《深门宅院：贺家有庶》 第1章 红白 抚州城里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格外的喜庆，大街小巷遍地都是贺家的红绸子，那颜色，便是这鹅毛般的大雪都掩盖不住其中的绚丽。 城中格外热闹欢庆，不少人都要到大街上去瞧一瞧，想着这贺府的新娘子到底是怎么个娇艳模样。 孩童们被这冬风吹的通红小手里捧着几块蜜糖块，脸上喜滋滋的，绕着整个抚州城跑个不停，忘却了寒冬的凛冽。 “瑞雪兆丰年啊，恭喜贺兄，艳阳高照，大雪纷飞，整个日头起来了散在身上都是暖的，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见了，可见这必定是天赐良缘啊。” 红绸子包盖着的贺府的大门口乌泱乌泱来往不少人，他们盛装出席或是祝福或是送礼，这样的话，怕是每个人都要说上一遍。 可是对主君贺弘章来说，这无疑是极为舒适的。 “哪里哪里，快请进，请进。” 门口的贺弘章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些个时辰了，大雪飘扬着，却依旧没有遮挡住他身上暗红色絮锦衣袍。 脸上微微得意却有所收敛，手上更是接过不少来自城中众人的贺礼。同朔京承炀侯这样的亲家结亲，可是他抚州贺家高攀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得意？ 这样一来，他嫡兄弟也要矮上他一截，日后这贺府是谁当家做主，只怕尚未 可知。 抚州城贺家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门户了，这朔京承炀侯说的极为骇人，但近两年也是没落了，没得之前的那般名声了。 尤得听人说是当年争皇位站错了帮派，属他们家打压主皇最是厉害，如今也算得上是赎罪了。 “老贺，你当真是好福气的呀，这承炀侯家的世子也算是上是人中龙凤。听闻是对令千金一见钟情，令千金当真是国色天香啊，想必今日必定冠压群芳呀，你也因此飞黄腾达啊。” 身穿褐色锻崇袄的中年男子大老远就提着自己忠厚的嗓音款款而来，发福的身姿尽显富贵，他可是全城公认的老实人。 “哪里哪里，小女不过就是略有姿色罢了，都是我们高攀了……” 这人并非别人，乃是抚州城的首富梁裘浒，整个抚州城算得上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为人宽厚老实不说，更是贺弘章的“故友”，若是没有他，恐怕今日的贺弘章只能另辟府邸了。 “你忙你的，我进去瞧瞧我的小五……” 还不等这主子说什么，梁裘浒就拖着自己稍微笨重的身躯朝着大堂走去。 边路上有不少下人招揽客人，好不热闹。更有不少人在这其中重拾故友，可也有不少人是多年仇敌，还有些人借着这场宴席便广结好友，为自己 铺路。 他这般大次次的走进来，自然是不少人都贴过来想要说上两句话，可还没等靠近，便有下人挡在前面带着那帮人前去别处，这是他在贺府一贯的做派，自然也是不用他说的。 至于他口中的小五，已是在深院内趴在连一张棉絮被子都没有的床榻上，哭的跟个泪人一般，脸上的泪痕将脸冻的通红，可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姑娘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只是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五姑娘是个聪明的，日后若是妾身不在你也能活的甚好，我这耳坠子不像别的镶金戴玉，是个破铜烂铁，只是……这是妾身能给你唯一的东西了……” 床榻上的女子奄奄一息，呼吸不匀，瞳孔也开始焕散，眼窝就像是要凹进去一般，骨瘦如柴，十分骇人，那摸在小姑娘脸上的手也是如这大雪一般寒冷。 小女孩泣不成声，连忙将那副不知什么材质的耳坠子戴在没有装饰的耳朵上，用力了些，将耳朵扯的通红。 “五姑娘别怪你父亲，他也难做，要怪就怪妾身出身不好，一身贱籍……” 那女子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眼角的泪也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二人的泪无法混合，就像是如今的情形一般，谁都救不了谁。 五姑娘的生母 柳侧室就这般香消玉殒了。 破旧的屋檐下五姑娘哭的失了声，外面欢天喜地，她们母女却要在这里天人永隔。这偌大的贺府，便是街上不认识的也有两个赏钱，吃上一块喜糖，可凭什么，她就是想要瞧个郎中也是不行的！ 梁裘浒梁员外到的时候五姑娘还趴在那副冰冷的尸体上无声流泪，那样子让人看了实在是心疼，更别说是一向心疼五姑娘的梁员外了。 “好小五，快同干爹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肥胖的身躯上去将五姑娘抱住，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大哭，好歹也算是有个挡风的地方，也是能暖和不少的。 这前一阵子他来的时候还不是这番景象，那柳侧室也是能到外面走上一走的，没想到今日回来竟是看到她香消玉殒。可怜小五这个孩子竟是这么小就要自己在这大宅子里生存。 贺家的事这抚州城谁不清楚？那贺弘章是个不受宠的嫡次子，但是好歹还算是有些谋略心计，但是他大哥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么多年贺弘章一直被他大哥哥压着一头，在这贺府也不是当家的，自然心生怨气，只是没想到有了个姑爷便不一样了。 “干爹，没事，今日是大姐姐的良辰吉日，稍后小五还是要出去露面的，可我娘亲不能就这 么着了，干爹……” 还不等五姑娘抽泣着说完，梁员外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了。今日贺家大喜，柳侧室却咽了气，若是冲撞到了贺弘章的官运，别说是草席卷了，怕是就要挫骨扬灰了。 故此就算是今日死的，日后也只能错开一日，不然这小五日后怕是不会好过。 “小五，日后别人问起来便说娘亲是明日阴十二没的，万不可说今日，你可明白？” 梁员外知道小五孝顺，皱着眉千叮咛万嘱咐道。 小五捂着嘴巴，狠狠地点了点头，眼泪像是不值钱一般往下流。这样的孩子，叫人看了实在是心疼。只可惜世风日下，那边的人正在大快朵颐，兴高采烈，可是却是对这一对母女的生死都不闻不问的，当真是后院宅深啊。 不多时，又有一名女子奔着他们这边走了进来。那女子身上披着深粉色的狐裘披风，手上还抱着汤婆子，走路带风，一举一动都是格外的端庄典雅。 那女子看了一眼五姑娘，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妈妈，随后五姑娘就被那妈妈领下去梳妆打扮了。 五姑娘临走前还特意看了一眼那停留她娘亲的屋子，可她还是走了。娘亲说过，不管谁没了，这日子还得是自己过，没有人能陪她到最后，她要自己立足才能保命！ 第2章 苦命 外面的人还在欢声笑语的抢门，说一些诗词歌赋来对考新郎官，就是她爹也是在门口嬉笑着，等着自己的女婿，同宾客们更是言笑晏晏的。五姑娘被那妈妈抱着路过的时候便是觉得这幅情景实在是让人心寒。 不管怎么说柳侧室都是贺弘章的枕边人，两人夫妻这么多年，如今柳侧室没了，贺弘章却一点伤心都没有，且若是知道是在今日这样的日子只怕是就要将柳侧室草席卷出去，旁的更是不用说了。 五姑娘知道梁裘浒是个心疼自己的，也不管什么纲常便是求着他将自己的生母埋葬，总比被草席卷出去强上百倍。 她突然觉得自己娘亲是否值得，就是临走之前那渴望的眼神她也不是不清楚为的是什么，那几句交代她的话更是说明了一切。 “这大家的院子里，别说是你了，就是这大姑娘是正院所出又如何，还不是得依附着别人过日子，姑娘生母没了，可日子还得过不是。” 抱着五姑娘的沈妈妈瞧着她望着二老爷出神，实在是不忍，只能出言相劝。这么点大的孩子，在这深宅之中没了娘那就是水中浮萍罢了，实在是可怜。 五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沈妈妈， 很是深邃。这些年这样的道理她早就清楚明白，秦姨娘是娘亲的闺中密友，但是二人在府中交情不深，娘亲就是怕自己得罪的人会连累秦姨娘，就算是临死之前也没有想请求秦姨娘来抚养自己。 而对于贺家来说，她无疑就是烫手山芋吧。 柳侧室招惹的人可是这深宅之中谁都招惹不起的，更别说是不受宠的秦姨娘了。 沈妈妈将五姑娘带到秦姨娘的霏院好生打扮了一番，稍稍的还带了两件首饰，镀金的白玉耳坠，百鸟和鸣的金镯子，只是这两件便作罢了，仅仅是这两件对五姑娘来说便是天大的体面了。 衣裳不过就是随意搭了两件袄子将里面不得体的衣裳遮掩起来，毕竟秦姨娘没有子嗣，怎么会有姑娘家穿的小衣服，就这两件还是现成准备出来的。 贺家二房的正院子里宾客繁多，手上的贺礼更是不知道贵重多少，有个丫鬟不过就是摔了两个瓶盏，贺二老爷便是横了一眼，随后那丫鬟便是被“请”了下去，怕是第二日便见不到了。 大姑娘的闺房中贴满了喜字，挂满了红绸，周围的丫鬟婆子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了些红以添喜庆。大姑娘生的美艳，可是在那铜镜之 前坐着，便是郁郁寡欢起来。五姑娘生的只是清秀，便是站在那里像是荷花一般，只可远观。 闺房的物什都是上好的红木，那铜镜更是清楚的将那张美人脸映照的清清楚楚，窗幔上也摆好了“早生贵子”，足以看出贺家对大姑娘的期望。只是大姑娘的首饰繁多，加上送上来的聘礼，这都是她的体面。 贺家二房总共四个姐妹，两个兄弟，如今那两个兄弟已经是去招揽客人，应付亲事去了剩下的两个双胞胎三姑娘四姑娘并不在抚州，而是在朔京将养着，故而这闺中也就只有五姑娘一个亲妹妹做首。 不少贵妇还有大姑娘的闺中密友都过来添礼，沾染喜气，大姑娘也是苦涩的挤出一个笑来，等人都散了下去才看到站在一旁一个多时辰的五妹。 一看到她，大姑娘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们母女，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一时之间便是开始哀怨起来，瞧了一眼她身上的仅有的两件首饰便不屑一笑。 “没想到五妹今日也是能带的上首饰的人了。” 大姑娘理了理自己发髻上的凤冠，实在是不知道比那两件首饰高贵出多少倍，眼里更是带着恨意，指甲更是 不自觉的掐进了肉里。 看得出来，这个大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机，更可以说的是，没有城府，白白得了这样的倾城容貌。 “今日大姐姐婚嫁，穿的太寒酸便是下了大姐姐的面子，若是被人传了出去，贺家的脸面总归是不好看的。” 五姑娘看着自己的脚尖回应道。 想来也是，大姑娘这娇艳欲滴的模样，樱桃小嘴儿，摄人魂魄一般的桃花眼还有那笔直的小鼻梁，整个小脸光滑的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般。胭脂点了点朱唇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再加上首饰的装饰，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都心中喜爱的很。 大姑娘生下来就是极美的，受尽了别人的褒奖自然心气儿也是高的很，平常人家还是瞧不上的，听说宫中选秀女自己欣喜的好几日都没有睡好，眼见着就要成了，偏偏竟是被这对母女给破坏了！只能嫁个侯府了，若是说心中没有怨念怕也是假的。 “还有什么不好看的了？都到今日这般田地了，还管什么好看不好看！” 大姑娘被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气的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要给五姑娘一巴掌却是被身边的丫鬟拦住了。 “姑娘今日大喜，动不得气 ，稍后太太就要过来为姑娘绾青丝了……” 那丫头凝荷伶俐的很，挡在五姑娘面前，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大姑娘想想也是，这才作罢，到铜镜面前打量自己。 “大姐姐为何心生怨念？侯府是什么样的门第，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嫁过去那都是殊荣，怎的到大姐姐这里便是这般的不看好，那又为何答应这门亲事？” 这个中原委五姑娘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知道归知道罢了。 凝荷回头看了一眼五姑娘，倘若这话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便是别有心机，可是这话便是从五姑娘这半大点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童言无忌还是些别的什么了。 只是下一刻凝荷就知道了五姑娘的用意。 “殊荣？笑话！本姑娘国色天香本应该去宫中做娘娘的命格，偏偏是你这小贱，人同你那贱命一条的生母就这般破坏了去，嫁进侯府是殊荣，偏也要看看是哪家的侯府，承炀侯如今能配得上我们家才是他的殊荣！” “大姐姐，那侯府的世子可算得上人中龙凤，怎么就配不上大姐姐了，这话可得小心说，现在没出阁还好，若是日后在婆家可是要惹出大乱子来的！” 第3章 点醒 这样的提点若说是没有人听到还好，但是被那别有用心的听到了，难免就有另一番说法了。 “大姑娘，这姑爷就要进来迎接了，吉时也快到了，我们……” 眼见着这么点大的小姑娘就将自己的主子往火山上拐，若是叫别人听见了，她更是脱不开干系。凝荷伸手便是想去拿那红盖头，可是却被五姑娘挡住了。 “姐姐忙什么，方才不是说还要等母亲过来绾发吗？” 五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凝荷，微微一笑，看似天真无邪。 可眼见着五姑娘，凝荷身上隐隐发冷。这姑娘不过就是几句话便是能置大姑娘于死地，被人听去了便是多大的祸事，方才的不过就是警告罢了，可是以大姑娘的城府又怎么可能听出来其中的蕴意。 这五姑娘一直和柳侧室住在偏院，别说说句话了，就是见上一面，凭她的身份都是不愿意去的，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姑娘，小小年纪便是这样的深沉城府。 没多久贺家二房的主母便过来绾发了，凝荷同五姑娘在一旁，二人心中都各怀心事，也就没有说话，只是五姑娘便是紧紧地盯着二房主母甄 氏。 很快那姑爷就进门了，众人也就都将大姑娘欢送出去。毕竟是第一次嫁女儿，贺家老爷和主母都偷偷地抹了眼泪，挺过这其中的繁文缛节。五姑娘摸了摸自己怀中普通的耳坠，感怀生母。 娘亲，你瞧见了吗，大姐姐成婚是多热闹啊，日后小五成婚也定是这么热闹，只是你在也看不到了。 送走了姑娘身为家中老爷主母自然要宴请宾客前去招待，养在甄氏名下的两个庶子也是前去招待，只是六公子年纪小，才待了一会便是同别家的小公子跑出去玩了。 唯有五姑娘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眼神满是凉薄。 “五姑娘，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今日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怎么？就那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娘去世的消息吗？” 秦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五姑娘身后，虽说没有看着她，但是那冰冷的语气让五姑娘一下子就在自己的世界中醒了过来。 她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尽管成熟太早，可是当触及到自己的底线的时候就真的是慌了阵脚。 五姑娘低下头不说话，这是孩子犯错后最明显的态度。 “自今日起，姑娘就 是自己孤身一人了，可姑娘还是贺家的姑娘，说什么做什么都代表着贺家的脸面，往日里同柳侧室住在偏远姑娘很多事都不甚清楚，今日姨娘我托大便是同姑娘讲上两句。” “往日里进进出出的体面都是老爷挣回来的，所以我们后院的女子要做的便是得体，这样才不好出去丢了贺家的脸面，丢了你父亲的脸面。你大姐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但是为了贺家，为了你父亲，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这深宅大院的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你也见识到了，日后若是想要自己的体面只有自己努力往上爬才行，万不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叫别人一眼就能看透你。” 这一番提点五姑娘才挺直了脊背，看着前方，嘴角也是挂上了孩子专有的天真微笑。瞧着五姑娘这般聪明，秦姨娘心中怡悦，但是没有流于表面。毕竟这样的孩子在深宅之中也不再少数，谈不上可怜不可怜。 二人离得那宴席甚远，恍若那宴席上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一般，但是对五姑娘来说，这帮人都是吃掉她娘亲的怪物，尤其是她的亲爹。 “五姐，你 怎么在这啊，你还没吃吧，快走，我们去……” 六公子同别人嬉闹之间瞥见了五姑娘，摇了一下脑袋瞧着他，随即便跑了过去，拽着她的手便朝着宴席走去。 “六弟弟，姐姐不饿，我们女眷是上不得前院的。” 五姑娘拍了拍六公子软软糯糯的小手，笑着说道。 也的确，男客都在前院用膳，而女眷都在后院被接待。好在这抚州就是个小地方，没有人互相瞧不上谁，就算有，起码脸面上也要过得去，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秦姨娘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六公子的眼神也是格外的慈爱。 这个小六的确是这个家里最讨人喜欢的了，嘴甜贴心，但是可惜了出身，竟是一个通房所出。若说这深宅里还有一点人情味，便是这小六公子了。 而小六为什么会识得五姑娘也是因为每次五姑娘想要出去买药，这其中都会有多多少少的坎坷，好在小六每次都会上前帮忙哄骗看门妈妈，自己也觉得甚是好玩。 随后五姑娘便被甄氏身边的丫鬟给叫了过去，秦姨娘点了点头，五姑娘便是安心了一些。 那丫鬟身上穿着蜀锦的郁金香袄 子，里面穿的绿色里衬，显得格外的年轻活力。耳朵上戴的还是镶着海棠花的碧玉耳坠，头上的首饰更是珠光宝气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五姑娘才是丫鬟呢。 小丫鬟看了看五姑娘，又回头看了一眼秦姨娘，虽是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很是犀利。 同那丫鬟走到回廊里，五姑娘就想着如今她便是要自己拿主意了，娘亲临死之前都不想连累的人，她也不想连累。 刚到了寝房正厅，甄氏便脱了那招揽宾客的衣衫，瞧见了五姑娘也没有说话，更没有遮拦屏风。倒是五姑娘还算上识趣，自己走到了屏风后头。 “哼！小家子气！” 甄氏冷哼一声，根本就瞧不上五姑娘的一番做派。随即那丫鬟便是在自己的耳朵旁说了些什么，甄氏的眉头便是开始微蹙起来。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甄氏才慵懒的侧躺在榻上，等着五姑娘回话。 眼见着主母已经整理好了，五姑娘才姗姗从后面出来，行了个礼，便站在那让甄氏同她的下人瞧个干净。 “听说今日，你在你大姐姐的闺房说了好些话？怎么现在竟然没有话要说了！” 第4章 处事 五姑娘抬起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刚想要说些什么，门口就有一个老妈妈耳朵上坠着一个红色耳坠便跑了进来，惹得甄氏越发不满。 好歹今日还是她大姑娘的大喜之日，这妈妈这般跑让人传出去还得说她们家管家不严，难免大姑娘在婆家也会被落了面子，可随即她便是清楚，只怕这个妈妈要通报的事也是不可小觑，一弯好看的秀眉随即便蹙了起来，难不成是那帮妾室皮痒痒了？ “主母！主母！万万是不好了，大姑娘……这大姑娘还不等除了抚州城便是自己摘了那红盖头说什么都不肯嫁了，如今正往回走呢！” 那妈妈气喘吁吁地，能说的如此清楚也看得出是个老练的。 但是大姑娘悔婚不说，还当场让所有人下不来台，其中缘由先暂且不说，光是她这番举措便是下了多少人的面子。 甄氏一听吓得满脸苍白，哪里还有方才的春风得意了，直接就奔着街上跑过去，此时更是没有了一点当家主母的风范，更别说还对一旁的五姑娘审问细则了。 可是那大姑娘就是在不懂事也不至于做出这般有悔闺誉的事情，更甚是有损两家颜面，更何况对方还 是朔京的侯府！这与秦姨娘说的可是天壤之别啊。 贺家剩下的人心里自然是慌张的很，恨不得这就是一个假消息。毕竟这么多年二房一直都被压在大房身下不说，贺弘章的宦途也只能在他大哥之下，生怕抢了风头一直都明哲保身。没曾想这次竟然是有朔京的侯府前来求娶，这不就是一个大好的上升机会吗，二房也终于不用在依附大房，可一切都混为泡影。 贺家二房的人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该招呼客人该怎么样的还是一如既往，可那帮宾客就不这般认为了，个个都顶着一张看戏的脸，好奇这当家主母怎么就能放下，身段这般风风火火的。 五姑娘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秦姨娘，没有说话。随即又在宾客人群中瞧着有没有梁裘浒的身影，然后才安安稳稳的站在一旁赔笑。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帮宾客将宴席都吃的差不多了也不见有人踏出贺家大门一步，都在等着热闹，而贺弘章夫妇也是又过了一会才姗姗回来。 大姑娘没有同他们回来，可众人还是能从夫妇二人的脸上看到不快，还有甄氏脸上的不忍和难过。 将宾客送出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 了，妾室和孩子们早就回到了自己院子，五姑娘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偏院，因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在这里待上一日。 自五姑娘回去之后，她便将自己的那些白色绢帕都绑在自己的头上，秦姨娘给的首饰也都放在了一旁用别的物什盖上，耳朵上也佩戴上了柳侧室给的耳坠，小小的身躯“噗通”一下跪在床榻旁，低着头细细的哭了起来。 一个只有六岁的姑娘在这大学寒风之中只剩下了孤身一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在这别人的觥筹交错之间没了气息，而自己更是不能声张，不能披麻戴孝，不能哭丧烧纸，反而还要笑得高兴，还要讨好别人，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言当真是残忍至极！ 日子像是小偷一般，悄悄地偷走了每个人的时光，转眼间五姑娘已经为柳侧室守孝三天了。 按理来说这新妇出门的第三日便是回门日，可承炀侯府远在朔京不说，听说当日大姑娘悔婚便是因为那自己的郎君已经是命不久矣的人，自己嫁过去便是不久就要独守空房，孤独一生！ 怪不得承炀侯府会娶一个这样小地方家世又不显赫的贺家二房，实在是好拿捏的很。若不是 当时大姑娘听那媒婆不小心说漏了嘴，只怕是洞，房之后才会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要说这承炀侯府也的确是不简单啊，竟然委派了一个假的新郎将所有人都蒙骗其中，这手狸猫换太子可谓是用的精妙！ 听说大姑娘当日哭的妆容都花了，说什么都不要再嫁，在大街上便闹了起来，让两家都没了脸，还是贺弘章出手给了大姑娘一巴掌，让她冷静下来，随后更是放下狠话说是就算把大姑娘绑，也要让她嫁进侯府，承炀侯府的人这才有些好脸色。 要么说这个贺弘章也是个狠人，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又是头一个，虽说平日里娇宠的不行，但是在自己的升迁之路上，自己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那甄氏更是不敢说话，只能抱着大姑娘痛哭，眼见着大姑娘郁郁寡欢的上了婚车。可她一介妇人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也只能依附自己的丈夫度日，若是同自己的夫君就此翻脸，再加上大姑娘闹婚之事，只怕整个贺家都是抚州城的笑话，到时候的下场只会更惨。 虽说现在这件事闹得是满城皆知，甄氏更是一病不起，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声张说贺家半句是非，毕竟 有了一个侯府亲戚，可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能诽腹得上的。 贺家二房的众人更是庆幸，毕竟在这大姑娘若真是嫁出去又跑回来那就实在是太没脸面了，到时候任谁都不能抬起头，这便是大宅院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大姑娘以后的日子有多难熬，这便是大宅院的冷血无情。 这大姑娘出了门，过不久便是应该上族谱写上细则，可最近甄氏病榻缠身，贺弘章又因为有侯府的提携，自然就耽搁了。 可是没想到大房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只见大房夫妇一脸恼怒的就进了正院，贺弘章的哥哥贺弘毅更是呵斥路边的下人叫他去将贺二房的嫡系都叫到正院。 一听大房的人杀进来了，甄氏总不能不见，只好拖着孱弱的身子被人扶着过去，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贺弘章更是从外面就被人急忙的叫了回去，几个孩子除去在朔京的两个姑娘也都纷纷到齐了。 孩子们都站在一侧等着，五姑娘就站在最末，那甄氏也就随着贺弘章坐在了一旁的侧椅上，嘴唇干裂，二公子连忙就送上一碗茶让她润润，随即才好了几分颜色。 “瞧瞧你们二房做的好事！” 第5章 解围 二房本是想着正好大房过来也好上祠堂，可是没想到贺弘毅张口便是这样的话，样子也是十分凶神恶煞的，将几个孩子都吓个够呛，一个个都缩在二房夫妇身后，偷偷瞧着贺弘毅。 眼见着自己的孩子这般，贺弘章也有些不高兴地皱眉看向自己的大哥。最近这几天倒是没有多少人敢这般同他拍桌瞪眼了。 “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们二房怎么了？” 他的语气里不满的情绪很是明显，看得出还有些许的不耐烦。可也就是这样，让大房夫妇二人的火气更甚了。 贺弘毅冷哼一声，满是嘲讽的看着下座的弟弟，“想来二弟攀上了高枝便是连大哥都不放在心上了？你竟是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大哥这是什么话，我们二房这些年难道还不够俯首做小吗？只不过是和承炀侯府结亲便是让大哥这么眼热的话，大哥大可以找侯爷去说，问问为什么瞧不上大房的姑娘！” 甄氏方才也是被贺弘毅吓了一跳赶紧用手给自己顺气，再加上他还在斥责嘲讽自己的夫君哪里还忍得住，拿着绢帕掩着嘴便开始满口胡诌。 如今自己也是侯府的亲家了，怎么说都硬气起来了，自然说话也就有几分难听。 这样的话这般难听 大房王氏又怎么能忍得住，好歹自己也是他们的嫂嫂！ “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瞧瞧弟妹如今说话也是这般硬气！老爷，要妾身说这件事也是咱们的错，那毕竟是人家的女儿，放到哪里不是他们自己受着？” 王氏气的脸都青了，手上的绢帕都让她扭捏成一条细绳了，给了贺弘毅一个眼神，意思很是明显。 她竟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家，将自己的女儿做成垫脚石，当真是好没良心，如今还是这般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人，弘章！那亲家虽说是是权势官宦，可你给你们大姑娘说的是什么样的人？是将死之人啊！她才十五岁你便是叫她守活寡，终身被软禁在那里整日以泪洗面！连个子嗣都未必能怀上。你便是为了你的宦途便是可以这般做吗？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贺弘毅一边说一边气得满脸通红，两边的胡子更是气的一颤一颤的，可见他当真是比这个弟弟有些良知。 二房夫妇倒是没有在说话，二人相视一眼，贺弘章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倒是甄氏就不一样了。 “大哥难道没有在成亲当日看到那新郎官吗？侯府想要瞒着我们，我们远在抚州又怎 么能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侯府世子呢！那是我生养的女儿难不成我会不心疼吗？大哥说的这话当真是好没意思。” 一边说着，甄氏便掉了几滴眼泪，想到了自己女儿当日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剜着一样，咳嗽了几声才安静下来。 “我们贺府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将养一名女子难道还是什么难事不成？明明当日她哭着喊着要回家你们亲生父母是怎么做的！这件事我不信他们承炀侯府还敢张扬出去，他们家做的没脸面的事，难不成还要我们贺家做替罪羔羊不成……” 看着贺弘毅的样子便是知道他是真的疼大姑娘的，也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好人，可是好人的下场又怎么会有什么好结果。 大人们之间的话题按理来说孩子当然应该回避，可是二房根本就不知道大房是来兴师问罪的，三个孩子的处境也是十分尴尬只能听着四人争论不休的言辞，随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五姑娘悄悄地看了一眼他那文质彬彬的二哥，此时正在低着头咬着下唇好像在等什么，随后又看了一眼六公子，他此时正在摆弄自己的腰间的玉佩，眼见着五姑娘看着他，便咧嘴一笑，好不温暖。 她心下叹口气， 想着就这般争论下去怕是没有尽头了，今日若是不解决自己的问题，只怕是没个日头了。随后，五姑娘悄无声息的跪在了中间，响亮的磕了两个响头，将额头都磕出了个大包，通红的很。 四人一听这声音便是傻眼了，哪里还有什么争辩之词。 “傻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过来！” 王氏瞧着这头上的大包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连忙叫五姑娘过去抱在怀里，吹了吹却是不敢下手揉的，“快叫你们家婆子那些冰块过来，小姑娘娇贵的很，这若是破了相可怎么了得！” 从她的话语谈吐之间便是看得出她并不识得五姑娘，更是不知道五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她还是这般放在心上，当真是一个良善之人。 “大伯母疼我，可小五想着毕竟是自己扰了大人们交涉必定是要罚的，可是小五也知道祖上的规矩，我娘亲柳侧室在大姐姐成婚第二日便没了，想请大伯母开祠堂给我娘亲一个牌位，让小五有所供奉！” 说罢，五姑娘便还想在跪地上磕几个响头，但是被王氏给拦住了。 此时的五姑娘心里清楚，方才的两个响头只怕是已经磕化了大房的心，这件事大房必定是会答应的，但是二房夫妇可就不 好说了。 果不其然，贺弘章夫妇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五姑娘的脊背，想要看穿她一般。柳侧室死了这件事他们还尚未可知这臭丫头便是先告诉大房，这让他们夫妻二人的面子往哪放！ 可是随后贺弘章便是想到五姑娘如今没了娘，安置在哪里也成了一个问题。看了一眼身边的甄氏，恐怕她才不希望自己的名下会多出一个庶女来。 “好孩子，好孩子，大伯母都依你。” 眼见着这姑娘哭的跟个泪人一般，王氏也被她勾起了一丝感怀，忙用手帕将她的小脸擦拭干净。 仔细打量了一番，她便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定是牵扯到孩子身上了。一时之间心酸不已，抱着五姑娘说不出来什么话。 一旁的贺弘毅也是看不下去了，可自己毕竟是男人，不能对五姑娘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只能看向二房夫妇，问道。 “柳侧室的尸首怎么安置了？死者最大为什么这样的事你们不先说？还有，小五如今没了娘，日后要养在哪房都安置好了吗？” “安置好了，便是养在秦姨娘的房里吧……” 二房讪讪回答，也不禁看了一眼五姑娘，瞧着她那副天真的模样，竟是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应付眼前的贺弘毅。 “不行！” 第6章 说服 五姑娘最终还是被安置在秦姨娘房里，也没有因为甄氏那一句不行引发出什么大乱子。 偏院中什么都没有，五姑娘自然也是不用怎么收拾细软的，只不过那梁裘浒听说她搬了地界，直接就给她送过来一套文房四宝，还有美人玉的暖瓶。 想来，这是给五姑娘撑面子，也是给不受宠的秦姨娘一点体面吧。 还有那六公子欢喜的在五姑娘周围蹦蹦跳跳的，说是这样搬过来便是更容易一起玩了。 只是这霏院比不上正院那般富丽堂皇的，不过就那么几个值钱的陈设摆在明面上罢了，其余的不过就是一些并不起眼的。看得出来，秦姨娘乐得自在。 而今已是五姑娘在霏院待的第五日，趁着秦姨娘在焚香，五姑娘在一旁小心侍奉，见她眉眼略带笑意，缓缓呼了一口气，方才说道。 “爹爹让马侧室带着两位姐姐前去朔京，说是将养，可其中的缘由姨娘……”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话就是要点到为止，秦姨娘是个聪明人。 秦姨娘看了她一眼，不过就是轻轻一瞥，丝毫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继续焚香调制。 五姑娘咬了咬下唇，按理来说她本不应该将秦姨娘牵扯进来，可现在她毕竟是秦姨娘名下的孩子，若是秦姨娘进不了朔京， 她更是不用说的。 “如今我已是养在姨娘的名下，自然姨娘也可争一争。” 这句话，五姑娘下了好大的决心，手中的绢帕被她攥的成了一条线。她不能让她娘亲就这么香消玉殒，她应该找到幕后凶手，就算不为了报仇，她也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草草了之。 秦姨娘站起来，将自己手中的香料放置一旁，很是小心翼翼，拂袖坐在了一旁，身上沾染的香气让她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朔京，朔京有你想要见的人，只不过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整个屋子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就连一旁有些心急的五姑娘都被安抚了下来，可见这香料也是十分珍贵的。 五姑娘被问住了，可是她脸上的不服气很显然并不想放弃。 “你娘亲心里定然是知道那个人是谁，既然她没有告诉你，自然是希望你放下仇恨，更是不要趟这趟浑水，若是你识相，平安长大，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并无不可，你又何必这般放不下？” 秦姨娘不会不知道五姑娘的小动作，自从她被安置好之后，几次三番的想要开口，却是都隐忍了下来，她自然也都看在心里。 这个孩子实在是聪明，能看懂其中老爷的谋算，假以时日，那幕后凶手哪里还躲得 过去，到时候这孩子只怕是就没有现在这样舒心的日子了。 “姨娘，我不求你什么，这深宅之中的污秽我已经是经历过了的，可我娘亲就在我面前断了气，我亲眼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那么多的情愫……” 一想到柳侧室，五姑娘就含着泪，摸着怀中的荷包，倔强非常。 因为她是贺弘章的女儿，又换了养母，她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很好，可比之以前已经是云泥之别。 她懂得知足，更是知道她现在的生活得之不易，她可以卧薪尝胆，但是决不能忘记她娘亲没了余温的样子！ “姨娘，我不求别的，你只带我去朔京便可，我定然好好待字闺中不给姨娘沾染麻烦，只求姨娘一定要带我去朔京！” 五姑娘靠近秦姨娘，靠在她的身边，像一只没有气焰的小猫一般，可她含泪的模样，在加上这般语气实在是倔强的很。 这幅模样让秦姨娘心中一震，没有说话，看向她的眼神也是柔情了些许。 这样的话，这样的孩子，小小的年纪便是要这样辛苦的谋算，就是她也被这个小丫头谋算上了。 大约晃了三日，五姑娘的房间才大致收拾好，却是没有添置什么家具，她才心中愉悦的住了进去。 果不其然，秦姨娘用了 点心机，说动了贺弘章，上朔京的行程里多了她们这一个院子的人。甄氏听说了这件事气的不行，怎么说她也是当家主母，老爷也不曾问过她的意思！ 狠狠地砸碎了两个花瓶，这件事才算完。 而这也是正院和她们霏院一个交锋的开始。 秦姨娘多年不曾受孕，也不过是因为刚进门的时候就受了甄氏的下马威，很难受孕了。可到底秦姨娘不爱贺弘章，自然也不指望什么，整个也就清心寡欲，反而有别致的气质更招人爱。 如今为了五姑娘，也为了自己的闺中密友，她笑看着马车里安安静静正在看书青涩懵懂的小姑娘，想着此后自己的日子也不那么难捱了，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她日后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姨娘这么看着我，可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五姑娘一抬头便瞧见秦姨娘盯着自己笑的甚甜，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秦姨娘脸上有别的表情呢。 一说话漏出小小的虎牙才不过出头，再加上疑惑的杏眼眨巴眨巴可爱的紧。 “你看的书三姑娘四姑娘已是熟读多少遍了，大姑娘更是在你这个年纪便能背诵下来了，偏你连读下来一遍也是这般为难你。” 葱葱玉指轻点小姑娘的眉间，话语中的嫌弃很是亲昵。五姑娘一 听羞红了脸，刚想说什么，却不小心墨汁染了半边衣裳，惹得秦姨娘娇笑，自己也是无奈的笑了起来。 在抚州的孩子四岁便启蒙了，贺家世代书生，自然注重培养后代，只不过五姑娘跟着柳侧室能吃上饭便已经是很难得了。 玩笑归玩笑，既然养在自己名下，秦姨娘必然是要好生对待，心中便开始惦记五姑娘的学识的问题。 “听说三姑娘四姑娘在朔京已经上了云家开设的学堂，还是托着你大姐姐的名义费力进去的，只怕你二哥哥还有你六弟弟早早的就有了名额，只不过你……” 五姑娘本来就不在进京的名单里，突然钻出这么个人，贺弘章自然没有提前谋算到。 听着秦姨娘这么说，她眼睛放光，抬眼望着她，什么都没说，可那欣喜的样子又怎么能掩饰得住呢？ 朔京云家开设的学堂谁不知道？皇宫中的皇子公主也都是在那里念学的，能进去朔京云家的，身份都不会太过低贱。 “学堂在哪里都一样，女子无才便是德。” 思虑良久，五姑娘才说出这么一番话。若是她太过耀眼逞强，只怕是那背后的人又要动手了。 秦姨娘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话也没有再说，便是这般过去了。 “姨娘，不好了，我们好像是遇到土匪了。” 第7章 遇匪 贺家迁徙很是低调，所带之物并不繁杂，不过是几路马车没想到竟然也会被土匪盯上，看来如今的年头怕是让他们横行的很。再加上如今近几日的雪下得很大，自然他们是逃不掉的。 “不要慌，老爷和主母在，我们只要稳住阵脚便可，沈妈妈叫霏院的人不要分崩离析，万事都有老爷做主。” 秦姨娘皱着眉，将五姑娘抱在怀里，如此吩咐着沈妈妈，随后便从车帘的缝隙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贺家的马车如今已经被土匪围的水泄不通，贺弘章坐在头车已经是站在外面同那土匪头子商议什么。那帮土匪个个膀大腰圆，手中还是人人一把大刀，贺家雇佣的侍卫自然是难敌的。 “大王，我们不过就是小商小贩的，哪里还能惊扰了大爷们这般劳作。” 贺弘章丝毫没有阵乱，反而心生一计低头附小，偷偷地塞了两百两给土匪头子，还献上赔笑，狗腿的很。 这冬日里实在是冷得很，贺弘章穿的保暖，可还是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免得被那土匪头子盯住不放。 “既是小商小贩，怎么本大王瞧着你这马车里都是人而非货物，你个老小儿这是要搬去哪里？你这车里带的都是什么人？” 那土匪头子脸上一大块疤，看着骇人的很，将手上的银票揣进怀里， 贪得无厌的打量着后面的马车，眼神龌龊不堪。 贺弘章紧忙挡住他的视线，叫他打量不得。 犹得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家的丢了甚多的小女子，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这帮人之手，但是五姑娘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且待字闺中，叫这样的人盯上了实在是难缠得很。 “都是小的家里人，妻妾孩子的，胆子都小，见着大王的刀害怕的直哆嗦。” 他刚说完这番话便听到眼前的人冷哼一声，将那大刀扛在肩上，无赖得很。 他这副模样显然是不想同贺弘章在继续废话的了，反而是他身边的小的直接就推了贺弘章一把，险些将他推倒，跌了几个踉跄才好站稳。 “少给老子废话，方才我们的人都瞧见了你那后面的马车里就坐着一个女娃娃，将她交出来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刀抵在贺弘章的脸上，大冬天的那刀冰冷锋利的很，只要那人轻轻一动，贺弘章的脸上就少不了要鲜红一片。 他即便是方寸不乱，心中也不免一横，这帮人是什么样的人？ 朔京内丢了小女子的不在少数，更是少不了有达官显贵，只是这帮土匪竟是还这般猖狂，那必然是亡命之徒，这样的人最是不好对付，只怕是硬来也敌不过。 过了一会，贺弘章便是将 甄氏和秦姨娘都叫到了一旁商议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现在五姑娘都是秦姨娘的名下，总不好将那孩子说给就给，说拿就拿才是。 “此事，老爷有什么打算？” 秦姨娘死盯着贺弘章，眼里满是冷漠，仿佛已经将这个人看穿，心中更是清楚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甄氏在一旁也是不好开口，心里却暗自高兴。最近那秦姨娘总是靠着狐媚子的手法勾引老爷在她的房里好几日，又是哄得老爷将她也带上去朔京，现在好了，没有一个孩子傍身，看她还能翻得出什么大风大浪。 虽说是这么想，可甄氏还是假模假样的到秦姨娘一旁，握住她的手，好言劝说道，“好妹妹，五姑娘也算是我们家的恩人了，总不能让二公子和六公子就这般折在这里吧，妹妹你也别太伤心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这五姑娘说到底还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不过就是养在我的名下罢了，要怎么做主自然也是轮不到我一个姨娘来说的。” 秦姨娘不着痕迹的躲开了甄氏的手，自己则是看向贺弘章，看着他的脸色逐渐缓和，她心里不禁冷哼，果然，男人都是这般无情。 他们两个怕污了自己的名声，就是要连她也要带上，哪里有那样的好事！ “虽是这么说，可小五毕竟也是你的孩子，自 然也是要问过你的，更何况我们贺家的女儿能有如此大义，也是极好的。” 很显然，贺弘章已经动了心思是想把五姑娘交出去的。他避过两位妇人的眼神，看向不远处五姑娘的马车，思虑甚远。 毕竟这种办法对他来说是最受用的了，不过就是丢了一个没有出息的庶女罢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活着就好。只是这般做难免会叫自己人寒了心，可现在也实在是别无他法。 “老爷进京也是招呼了不少人的，现在老爷的官职或许没人在乎到内院之事，只是日后若是被那有心人翻了出来……五姑娘毕竟是进了族谱的。 即便老爷应对了过去，可我们还不知道这帮土匪要将五姑娘如何处置，若是死了也便罢了，可若是活着想来五姑娘必然是恨死我们贺家的，到时候只怕少不了有一番争论。 大姑娘在承炀侯府过得也是不如意，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身份嫁妆也远不及那些妯娌来的高贵丰厚，若是娘家再有这样的名声，只怕在夫家更是抬不起头做人了。” 这日风小，可雪却是不小的，那大雪落在秦姨娘的衣衫上，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像是仙子一般，冰清玉洁的。 这话说出来秦姨娘也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凉薄的站在那边轻描淡写的缓缓 说道。 贺弘章略有不满，皱着眉头与甄氏对视一眼。 可是甄氏心中城府不深，也就大姑娘这么一个女儿才嫁过去便开始守寡她自然是心疼的紧，要让她的女儿过得再难一些她也是不能忍得！ 宦途，女儿，秦姨娘当真是将两个人的心理琢磨的透彻，见那二人眉头紧蹙，她便知道已经事半功倍了，行了礼数便先下去了。 而五姑娘瞧见了外面的场景，叫来沈妈妈到自己身旁，搓着自己发红的小手，笑着说道。 “妈妈受累，烦请妈妈去六弟弟那里将这糖莲子给他，叫他且不要害怕，再去二哥哥那里说我这边都好。” 沈妈妈本是以为这五姑娘害怕才叫自己上前，没想到这小小的年纪竟是想着自己的兄弟，只怕是那二公子也没有五姑娘这般沉着冷静吧。 眼珠子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周围，摇了摇头，将捂好的手捂子递给五姑娘暖手，这才说道，“这周围的人可不是善茬，妈妈我这就打发个人过去传话。” 瞧着沈妈妈片刻都守着自己的模样，五姑娘心里便清楚了，只怕是这帮人图谋不轨，贺家怕是难敌。 眼见着外面的情形焦灼，五姑娘也是不急，就安安稳稳的待在马车内，心思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林家妹妹，真巧，竟是在这里也能遇到。” 第8章 剿匪 外面一个翩翩少年站在一旁同五姑娘搭话，他身后也有不少几辆马车，看样子像是路过的样子，沈妈妈立马就警惕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五姑娘也是不敢说话的，毕竟对方叫的也不是他们贺家，想来是认错人也犹未可知，可眼见着周围这帮持刀的土匪还这么突兀的走过来。 她一时之间，竟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大雪封路，只怕前行的路不甚好走呀。” 良久，那少年摸了摸脑袋，将自己的面罩戴好，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周身的气质像是柔弱书生一般，一副歉意模样，像是没有听到五姑娘说的话。 “瞧我，一时心急，竟是忘了自己患有咳疾，林妹妹这般柔弱万不可过了病气给你，眼瞧着林叔父在前，我这就过去拜见。” 那少年更像是没有看见那帮土匪一样，直接就奔着贺弘章三人过去，见他走了五姑娘才敢撩起帘子看上一眼。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走路也是临危不惧的，眉眼带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他家的马车也是停在了贺府的后面，只是离得太远，看不真切。 那土匪头子本还在喝酒暖身，见来了不速之客立马起身，一见到那少年一副弱不禁风的模 样，冷笑起来，随即便开始大口吃肉，顺便吩咐自己的人将后来的一起包围了。 要说这土匪确实多了些，可是想要围住两家人，那怕是不够的，围起来的时候多少松散了些，远不像之前一般的“肉墙”。 五姑娘嘴角一勾，看着那少年，瞧着他也就十多岁的年纪，竟是也不害怕这土匪窝，看来自己方才的提醒也是白费功夫了。 “林叔父，当真是好久不见。” 那少年行了个礼，眉眼弯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三人一听立马皱眉，便是快要走的秦姨娘也不禁停下来脚步，又打量了不远处的土匪头子。 见三个人没有什么反应，少年给了贺弘章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了。 “好侄儿，好久不见。” 贺弘章上前抱住少年，拍了拍他的后背，装作一副很是亲昵的样子。 “老爷带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可有人落入敌网？” 那少年靠在贺弘章的怀里立马就变成了另一张面孔，眼神甚是犀利。 便是在他身边的贺弘章也是感觉到了他身边的戾气，想来这个少年绝非等闲之辈！ “全家老小都在此处了。” 掉进土匪窝，他也无路可走，怀中的少年若是能救他也好，若是救不 了便是出去通风报信，拖延时间也好，如今这少年便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少年拍了拍贺弘章的后背，算是安抚，又像两个妇人行了礼，做个样子。 还不等少年在说什么，土匪头子便大腹便便的走了过来。 “这大雪天的，认亲都认到老子头上来了！” 那土匪头子将大刀插在雪地上，傲气冲天的用鼻孔看人，用粗糙的手挖了挖耳朵，十分不屑，像是对自己囊中之物一般自信。 还不等贺弘章赔笑，只见那少年扇子一打开，锋利的刀刃随即而出，他身手灵活的直接跳到了土匪头子身后，只是因为身高的问题，刀刃只能抵在后心的位置。 这一刻的少年哪里还有方才弱不经风的模样，眼神里也不再是那副憨憨的神情，若是没有在军队中待过，只怕也没有那眼神中的肃冷。 少年一动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家丁也都不在伪装扔下方才收拾的东西，各自手持武器，周围也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些身穿披甲的士兵蜂拥而出，反将土匪团团包围，一人擒住一个还绰绰有余。 “雷勋，我在这里蹲你好久了！” 少年一个冷哼，吩咐人将土匪头子雷勋捆绑起来，那把扇 刃也是完好收回。 一切发生的太快，就是在一旁偷看的五姑娘也有些花容失色，眼见着他杀伐果断，当真是叫人钦佩的很。 贺弘章更是一脸赞赏，这样优秀的孩子若是他的儿子，贺家二房也不至于被打压成这幅样子。 “你！你是任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有谁不知道任穆是最年轻的少将军，才不过十岁便去了战场，十岁更是战功赫赫，才数月便是一举拿下了三座城池。 如今要他来剿匪，当真是大材小用了些，可偏偏也只有他才能将擒贼先擒王这件事做的这般漂亮了吧。 任穆没有说话，反而走向贺弘章，行了个礼，“方才突兀叨扰了，叫这位叔父受惊了。” “哪里话哪里话，是少将军救了我们贺家，若不是少将军只怕是我们早就是刀下亡魂了。” 一时之间贺弘章还没缓过来，过了一会才回道。瞥了一眼那身材健硕的雷勋，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弱不经风的小少年竟是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收下了。 “这雷勋是朝廷钦犯，任穆受命平乱，只是没想到竟是让这帮贼人先围住了叔父一家，叫你们受惊实在是任穆失职。 不过，叔父家的千金当真是临危不乱，方才搭 话幸好令千金未曾暴露什么，不然也就不会这般顺利了。” 任穆方才试探五姑娘自然也是想探一探他们是不是在交换“货物”的同伙，可瞧着车内人竟是拐着弯告诉自己不要在往前了。 只不过任穆并没有将五姑娘提点他的事告诉他们，以他的猜测，那姑娘并不受宠。 雷勋是干什么行当的他也不是不清楚，而贺家竟然还能不损一兵一毫，不是当家的智勇，便是当家的无情。 “小女不过就是胆小怕事罢了，哪里能得少将军谬赞。” 贺弘章满意地挑了挑眉，似乎有所自豪。 “正好任穆要押解雷勋去朔京复命，不如一道同行。” “如此甚好，便是麻烦少将军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便行车上路了，临行前任穆还特意跑到五姑娘的马车前行了个礼，算是对方才的试探给一个赔罪。 沈妈妈皱着眉头，等秦姨娘上了马车后才缓缓将这件事告诉二人。 “这任穆果真是寻常人，才十岁年纪便是这般沉着稳重，更是战功赫赫，长大后估计是了不得……这任家怕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说到这里，秦姨娘反而看向五姑娘，眼神里藏着不知名的情愫，像是有什么事要说一般。 第9章 初见 到了朔京左不过才几日光景，马侧室竟是能将一切都打点好，就连五姑娘的院子也是收拾的利落，叫人挑不出来话嫌。 贺弘章自然是笑逐颜开的夸奖马侧室，当晚就去了她的院子，好一番温存。 众人也都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在院子虽是陌生，但还是用的以前的名字，多走的几步便当做熟悉自己家的模样了。 而五姑娘将梁裘浒送的东西摆进自己的内室，便开始绣新的荷包，只不过她绣的不好，没有一丝针脚，都是乱绣的。 不知什么时候秦姨娘走了进来，见她被针线活难住的样子，忍不住嘲笑。 “瞧瞧我们聪明的五姑娘，在女红上竟是这般凌乱。” 秦姨娘这般颜笑，五姑娘被臊得满脸通红，赶紧就收拾了起来，背过身去，佯装生气。 “好姨娘就莫在笑我们姑娘了，你不过也就是想着五姑娘不习惯这里，偏你过来还要笑她，妈妈我可不准。” 沈妈妈赶紧走过去将五姑娘抱在怀里，瘦瘦小小的竟是抱着像是没抱一样。 她左右打量着五姑娘，怎么瞧着都觉得不甚满意，这衣裳还是不够好。 秦姨娘和沈妈妈那是在娘家就有了的情谊，瞧着她这番举措，她立马就领悟到自己这些日子只顾着为她谋划来朔京的路，却是忘了照顾这孩子的衣食住行。 “好姑娘，姨娘和我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是不知道要如何疼爱你……” 沈妈妈生怕五姑娘多心，开口便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五姑娘又哪里是不懂事的姑娘家呢？ “妈妈不用 多说，小五心里清楚的很，姨娘带我来朔京，又要想办法给我送进云家学堂，还要费尽心思争宠，这些都是为了我才这般劳累，我自是觉得是我拖累了姨娘，哪里还能挑姨娘的不是。” 五姑娘走到秦姨娘身边，小小的身躯一下子就扑到了秦姨娘的身上。这样的撞击，远不如心里上的撞击来的厉害。 这小小的人儿竟是这般通透疼人，叫她们怎么能不疼爱。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好小五，我们既是来到了朔京，也就重新开始了，姨娘没有什么本事，身份也是低贱，远不能为小五筹谋一个贵门夫婿，更不能给小五丰厚的嫁妆，但是姨娘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小五平安顺遂。” 秦姨娘俯身，将那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叫人好不暖心。 当年嫁给贺弘章也是因为自己一时赌气，落到今日的下场她也是谁也不怨。她曾经以为自己日后也就是这般同沈妈妈没什么乐趣的度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上天竟然给了她一个女儿，是她最好的姐妹给她的女儿！在五姑娘小的时候她就欣喜的不得了，总是想着瞧一瞧，只是柳侧室当时还是被别人看押着，她很难进去偏院。 那日若不是大姑娘大喜的日子，人手不够无人看守，只怕是她连柳侧室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五姑娘上学堂的事情还在筹谋，故此来朔京的这几日一直都待在贺府了。秦姨娘也是在这几日紧着给五姑娘找了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是玩伴也是丫鬟，为了找到一个可心 的，秦姨娘和沈妈妈可是费尽心机挑选出来一个贴身丫鬟，随后又给五姑娘选了几个二等丫鬟。 正巧，今日阳光明媚的，难得五姑娘心情好正好就到花园里逛逛，瞧瞧刚出的新梅。 “五妹妹在家可真是清闲的很，都有闲情逸致赏梅，瞧着我们姐俩苦命，还得去那云府学堂去念书。” 三姑娘和四姑娘正好路过花园，大老远就瞧着五姑娘在梅树下的笑脸，四姑娘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负气的就跑到梅树下，对着五姑娘冷嘲热讽的。 这贺家本来她就是最小的女儿，没想到竟是凭空多出来个五妹妹！爹还将她也带来了朔京，之前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如今竟是要跳出来分她的宠爱！ “四姐姐哪里话，能在云府念书，那是什么样的福分呀，小五想去念书怕是都不能够呢，这才落在家里。” 五姑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姑娘，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她眉眼带笑，将小虎牙显露出来，招人喜欢得很。可偏是这样，四姑娘便是更讨厌她了。 “四妹！万不可无礼，你这是做什么，五妹妹不能去云府学堂这样的事万不可提，免得触碰了她的伤心事。五妹妹，你四姐姐说话向来都是这般心直口快的，她不是有意的，妹妹可不要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三姑娘大老远的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四姑娘训斥一番，随即便对五姑娘展开笑颜，好生劝慰。 偏的，她这番劝慰简直就是绵里针，话里话外都是她们的身份是五姑娘比不上的。 “ 哪里，我虽说不是心胸宽广的，但自然也不会和自家姐妹计较。只是我们做庶女的都是一个样子，我还要去给母亲请安，这就不奉陪了。” 别人出招，五姑娘本是想奉陪到底，却是又想了想秦姨娘，便随口应对了一句，随即拍拍衣裙便离开了。 “姐姐！你看她在骂我们！她竟然……竟然还敢说我们是庶女，明明我们吃穿用度都能比得上大姐姐了，她竟是这般羞辱我们，她还说我的心胸狭窄！” 被五姑娘这般明里暗里嘲讽这，四姑娘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气的四姑娘指着五姑娘的背影直跳脚，嘴上也一直说着不饶人的话语，听的实在让人觉得刺耳。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三姑娘没有说什么，反而狠狠地瞪了四姑娘一眼，瞧她缩了下脖子，知晓害怕了，抬眼看了一下新开的梅花，便离开了。 这冬天的梅花傲骨的很，一个没上过学堂的五姑娘心思竟是比达一官贵胄的孩子还要玲珑剔透，好在这个孩子养在了不受宠的秦姨娘身边，若是养在甄氏名下，怕是她们姐妹二人早就被踩在淤泥里了。 今日同两个姐姐的第一次会面便是这样针锋相对，五姑娘却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毕竟自己是同她们分嫁妆的人，又不是一母同胞，她们这般也是情理之中。 一番争辩下来，五姑娘心里对两个姐姐也多少有了一点衡量。 三姑娘那副样子可远不如四姑娘好对付，只怕那马氏将自己的浑身解数都传授给了大女儿才是。 想到 这里，五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微微一笑，心里踏实了许多。 约摸着过了五六日的光景，五姑娘才能去云府学堂，好在这几日同自己身边的丫鬟仙草熟络了起来，小丫头憨厚的很，为人也是鬼灵精的，五姑娘很是欢喜。 因五姑娘是第一日去，总要家里的大人先去招呼一下，故而没有同双生姐妹花一同前去，而是坐了稍后的马车。 “听说云府出了一个小相爷，我们姑娘在云府念书，日后出来了身份自然是不能轻贱的了。” 仙草在马车上欢喜的很，一副向往的小模样生生地将五姑娘逗笑了。 这个丫头是贫瘠出身，自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也不会知道其中的阴险在何处。 云府内只怕是达官贵人不少，少不了又有些人招惹不得，只是五姑娘但也不怕，既然她已经决定来到这里，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怕头怕尾的，她娘亲的事还怎么查？ 云府与贺府离得不过就是三条街，马车不过一会便到了，今日同长辈一同前来才坐了马车，不然五姑娘也是想要徒步念书的。 打招呼是大人的事，五姑娘自然是在马车内等了片刻才被云府家丁唤了进去，她们进去的时候，先生已经是讲了一堂课了，现在是叫大家稍作休息。 顿时，学堂内以前欢声笑语，好不自在，恰好还有不少同龄人，就连二公子六公子在这里也找到了相应的玩伴。 “这是什么穷乡僻壤来的人？穿的这副寒酸样也配来云家念书？别是云家姐姐新找的丫鬟吧。” 第10章 寻滋 五姑娘才到学堂没想到就有这样的不速之客前来嘲讽，打量了一下那位姑娘，瞧着她的服饰，还有身后的丫鬟，她便是心里清楚，这个人定然是达官显贵之家，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好姐姐四姑娘就在这个人身后，一副看戏的模样。 “云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便是我们这穷乡僻壤来的人也平易近人的接纳，伊珞自然是感激不尽，你说是不是四姐姐。” 五姑娘微微一笑，这一笑还看向了那人身后的四姑娘。 这并不难猜出是四姑娘故意找人来为难她，可既然是同根生，那便是谁也不要想躲过去便是。 听五姑娘这么笑，还看向自己身后的贺绮梦，那人也看了过去。 “你不会和这个丫鬟是姐妹吧，她竟是和你这般亲近的叫姐姐。” 那姑娘皱着眉，很是不高兴的看向四姑娘，又打量了五姑娘一眼，瞧的二人有几分相像，心中便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自己竟是被这个女人当做靶子了！当真胆大的很啊！ “郡主，怎么可能呢？若是我们是姐妹，怎的她这么晚才来云家呀，你说是不是？” 四姑娘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寒气逼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她可不想日后被同窗的人这般嘲笑，她可是好 不容易才和郡主攀上的关系。 她实在是紧张的，手帕都在自己的手中打了结了。 仙草也是个憨厚的，眼珠子一转，开口说道。 “四姑娘昨日不还同我家五姑娘好一番谈笑风生，怎么今日就变了？” 这一番话当真是要给五姑娘逗笑了，仙草竟然说昨日的对话是谈笑风生，当真是个鬼灵精。 只见四姑娘被气得不行，却是下不来台，甚是尴尬，偏偏那仙草还是一副无知的模样，纯洁的很。 “瞧瞧，我家的五妹妹可真是姗姗来迟，这先生都讲完一堂课了，你本来就尚未启蒙，还这样贪懒，真是该打。” 三姑娘带着自己甜美的笑声，拿着手中的绢帕掩住朱唇，娇媚的很。 她这一番到来也算得上是扭转局面了，生生将矛头都指向了五姑娘。随即又看了一眼四姑娘，“瞧你个死丫头，就知道胡闹，偏偏说要捉弄五妹妹想让她着急，怎的这么没有姐姐的的样子，罚你晚上没有点心吃！” 明明是四姑娘为难她，没想到就被三姑娘三言两语的转变成孩子之间的胡闹了。 四姑娘撅着嘴巴，还是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像是被说之后的不甘吧，活脱脱的一副受气相。 仙草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可是心 思还是懂的，刚想说什么为五姑娘打抱不平，就被她拉住了。 这里到底是云家，她尚且还没有熟悉这里，再加上她才来这里第一日，连先生都没有拜见就在这里生事，那才是丢人，更会失去人心。 “三姐姐，我初来乍到的，尚且不熟悉……” “好说好说，自家姐妹客气什么，你这个小五就是这样。” 三姑娘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就亲昵的挎着五姑娘的胳膊，还满脸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外人看来五姑娘便像是一个闷葫芦一样，好在有三姑娘疼爱着。 待三姑娘好生安抚了一下郡主，见她脸上有所松动才带着五姑娘认地界。 一路上三姑娘细心地为她讲解地界，什么地方能去的不能去的，她便是知无不尽。毕竟若是五姑娘在学堂这里丢了脸，她们也连带着脸上无光。 安置好五姑娘之后，她便是回去找四姑娘了。而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三姑娘便卸下了伪装，脸上温柔的微笑也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冰冷犀利的眼神，还有面无表情的脸。 “你倒是长本事了，竟然学会撺掇郡主去收拾贺伊珞。郡主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拉拢的，你今日之事必然会引起她的反感，到时候还怎么依 附她参加宴席？怎么结识皇族贵胄？ 这也先暂且不提，你以为在云家念书的都是什么人，你还妄想和贺伊珞撇开关系？如今爹爹尚且没站住脚跟，便是站住了，谁能否认我们是一个祖宗祠堂的？怎的你办事竟会这么愚蠢？” 现下的三姑娘同方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在那里教训着，四姑娘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她。 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样子她能不知道吗？虽说她们两个的脸差不多一样的，可是她怎么也学不会姐姐的一张脸两幅面孔，也一样得不到娘亲的欢心。 “你这几日给我消停些，贺伊珞来了云家，那就让她高兴几日，自然会有人收拾她，我们不着急动手。” 说道这里，三姑娘眼里闪过了一丝狡黠，嘴角上扬。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副样子和这番对话被另一个人听了去。 五姑娘的初来乍到并不顺利，但是好在只有那一个下马威，云家的先生也不是云府老爷，而是他的弟子，这里的人都叫他廉先生，好在这人知识渊博，平易近人，五姑娘自然也是没有受什么委屈。 廉先生的讲的都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有一些学识，只不过五姑娘听不懂他说的那些学识，只是对着为人处世的话 还能听上两句。 这里的人都很敬重廉先生，可偏偏有一个人吊儿郎当的坐在最前面，慵懒的靠在学桌上，毫无姿态可言，偏偏廉先生对他也是十分敬畏的。 只是五姑娘离得远，尚且看不清楚那人的容颜，却是心里也知晓，这个人怕是位高权重的后代。又打量了一眼他的衣着，仅仅是淡蓝的衣衫，头上的束簪也就是一个桃木所制，根本就瞧不出他是个富家子弟。 大约是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还回头看了一眼，五姑娘也是不慌不忙的把眼睛移开，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那男孩便是咧嘴一笑，露出说齐不齐的一口白牙，好不含蓄。 上完廉先生的课，便是该回家了，五姑娘同仙草收拾了一番，刚想回去，却被另一帮人挡住了去路。 “你便是贺家庶女，可是排行第五？” 那一帮人穿着金丝制成上面还绣织着踏云猛虎的锦服，不难看出是云家的人。 “是。” 五姑娘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回应着，眉眼带笑，丝毫都没有畏惧这帮人的意思，反而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期待，可随即就被自己隐匿了下去。 才来第一日总是不好惹事的。 “既然你第一日来，便过来这边，我同你讲讲云府的规矩！” 第11章 规矩 “你们是什么人，我家姑娘也能是随便应邀的？” 仙草眼见着来者不善，脖子一横，双目瞪得溜圆，站在五姑娘面前毫不畏惧的模样在别人眼里像极了护主的忠犬。 这几个人在朔京的名声谁不知道，那是出了名的恶棍！若是让姑娘落在这几个人手里，那还了得？ 可对面的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仰天大笑起来，对他们来说仙草就像是在上演一场护主大戏一般。 “你当真以为你这是在救她不成？云家的规矩只怕是你们尚未可知，这新来的自然有另一番规矩……还不快跟上！” 为首的那人像是云家长子云明志，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龙首”了，身上的威严自是将仙草这刚入世的小丫头给吓退了。 五姑娘笑了笑，拍了拍仙草以示安慰，到底是没经历过什么，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就在她们二人分心的时候，云明志可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回过头来怒吼道。 二人眼见无奈只能跟上，她们初来乍到连人都没有认全不说，还得罪了郡主，现在又能指望谁来帮她们？五姑娘可从来都不是愿意依靠别人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她们都还没有见过对方的招数又怎么知道自己破不了呢？ 云府真的很大，若是不算上另一边的学堂的话，还是比朔京的贺家大上好几倍，刚好 五姑娘被带过来也算是认认门了。 从学堂穿过去的云府别有一番景象，小桥流水，水榭楼台，窗明几净的，让人很是舒适，倒不像是学堂那般云迷雾锁。光是看着这大院子里的景象，便知道这里时代都是书香门第。 很快，二人就被带到了云府的偏院，说是偏院，可若真论起来的话，这云府的偏院可是比之前五姑娘待得要奢侈的多。 还没等众人到院落，便闻到了一股恶臭，待众人进去后，五姑娘才看清不远处有个装满脏衣服的盆，上面污秽的东西都在散发着恶臭。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仙草就是在害怕，如今已然是被气红了脸，拿手指着云明志等人，这些人的羞辱也是让仙草忘了害怕，即便如此，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没能震慑的住他们。 虽说现在五姑娘并不受宠，可是这帮败类，竟然这么羞辱她家姑娘！竟让她做这样的事！ “什么意思？云少爷的衣裳那可是你们这辈子都买不起的料子，让你们浆洗可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 云明志的身边自是少不了狗腿子上来耀武扬威，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当真是痞气十足。 上前就要推搡仙草，好在五姑娘灵巧，上前将仙草拉了回来。 “几位十几岁的公子如今在欺负两个六七岁的姑娘，这 若是传出去还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不过云公子自然是不怕这样的传言，毕竟这只能算得上是在云公子的‘光荣榜上’添上一笔罢了。 仙草，这是云府的规矩，我们初来乍到的承蒙云公子照应才能懂规矩，理应感谢诸位公子。待我们洗了衣物后自然是来不及梳洗干净的，毕竟在云公子的眼里这些东西可是‘恩赐’。 既然如此，我们过后便带着‘恩赐’去给云大人辞行就是，想来云大人到时候也会夸奖我们懂、规、矩。” 说罢，五姑娘便朝着那肮脏不堪的东西走了过去，刚想蹲下去浆洗便被云明志一把拽了起来，差点就将五姑娘的小身板甩出去。 仙草连忙跑到五姑娘身边，为她查探有没有伤势。众人也都是在心中惊呼，这个臭丫头竟然不哭不闹的就过去浆洗，若是没有被拉过来只怕就要浑身污秽了，竟是这么能隐忍！ 云明志此时看向五姑娘二人的眼神里都冒着火花，那言语中的威胁任谁都听得出来，可任谁都挑不出来其中的毛病。 你叫人家洗你的臭衣服人家也洗，可偏偏就是她说了一句话就将他钳制住了，叫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好你个贺伊珞，本少爷记住你了！” 云明志咬牙切齿的丢下这句话，就率自己的狗腿离开了偏院。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丫 头竟是这般的伶牙俐齿！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可是没想到竟是比那个人还让人难对付！ 五姑娘还是像当初来的时候那样，眉眼带笑，什么都没说，目送众人走后才叹了一口浊气。 这几个人当真是不好对付，方才若不是佯装镇定只怕是现在已经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好在都是小孩子把戏，也不至于让她太过为难，这若是出了个难题，只怕她也救不了自己。 本想着踏入云府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没想到才第一日便是得罪了这么多人，看来日后的路还是要再小心些了。 二人在那帮公子走后也讪讪离开，可是众人却都没有发现，在偏院的一角正好有人目睹了全过程。 呢喃了一句，“小丫头竟是个角色！”便消失了。 “姑娘本是不想招摇，可是那帮人哪里是好惹的主儿？一个个将姑娘当成什么了，任谁都过来踩上一脚。” 马车内，仙草拉着个小脸心疼的看着五姑娘被拽红的手腕，小嘴巴一嘟便是开始抱怨起来，那副可爱模样当真是想让人上去捏上一下。 这今日一个两个都过来为难一下，连仙草都看不下去了，好在五姑娘虽然说年纪小但是聪明的很，不然的话早就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傻丫头，这不算什么，只不过我想不明白，那云家长子究竟 是为了什么便对我出手，我不过就是区区六品贺家的庶女，竟是能入了他的眼？云家里念书的虽是不多但是也绝不在少数，怎么偏偏我第一日进去他就能注意到我，你有没有想过？” 五姑娘在马车上一直都在沉思这件事，手也是略带不安的放在自己的荷包上，柳眉微蹙，小脸上也都是愁云满布。 一旁的仙草很是心疼，五姑娘才六岁大就要自己开始讨生活，明明是个美人胚子可偏偏郁郁寡欢的没有半分孩童模样。 也是在这个时候仙草也明白起来，自己是五姑娘的人，那么自己日后经历的事情必然是比今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也需要成长起来，便也学着五姑娘的样子沉思起来。 贺家才不过是个正六品的，而贺家的庶女怎么说也不至于让素未谋面的云家长子这般惦记着。除非是替人做事，那么会是替谁呢？ 五姑娘心里便开始盘算，若这云明志是为了她那两个姐姐出头，想必过后必然是会讨赏，只要稍后回家一探便知。可凭她那两个姐姐当真是能让云家长子瞧的上的？ 云家府内，本来气质轩昂，耀武扬威的云明志正站在屋内低着头，一脸的不甘和倔强，像是受了罚一般。 “好一个云家嫡长子，连一个六岁的女娃娃都对付不了，当真是有一身的好本事啊！” 第12章 算账 五姑娘也很快便回到贺家，也是才刚回去还没等到秦姨娘的霏院，便被贺弘章叫人请了过去。五姑娘心里有数，看了一眼仙草，自己便过去了。 还没等到正屋便听到甄氏的声音，“行了老爷，当初我就说五姑娘还小进了云府恐招惹事端，可你偏听信秦姨娘的枕边风……” “行了！” 屋内，贺弘章怒吼一声，将甄氏未说完的话呵斥住了。 “给爹爹，母亲请安。” 五姑娘也是不多时落落大方的走了进去，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像是没有听到甄氏说的话一般。 此时的贺弘章和甄氏正坐在中间等着问话，贺弘章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倒是那甄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贺弘章淡淡的嗯了一声，脸上的愠怒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让五姑娘起身却没有说话就让她站在那里，仔细的打量着他这个女儿。 当初秦姨娘同他商议进学的事情他也是犹犹豫豫的，可想着本就对这孩子有些亏欠，家里的孩子也都启蒙了也不差这一个，没想到今日竟然真成祸害了！ “爹爹叫小五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等了良久，五姑娘见贺弘章也不说话，自己总受着两个人的眼刀子实在是厌烦的很，这才开了口。 “小五！你可知错？” 甄氏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爷，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直接 喧宾夺主，自己审问起来。 瞧着那甄氏哪里还有当初的柔弱病理的模样，现在质问的语气简直就是声如洪钟，语气也是尖酸刻薄的很。 “小五不知，还请母亲指示明白。” 五姑娘笑了笑，很是天真无邪。 这副模样让一旁的贺弘章看了皱紧眉头，又开始打量这个女儿。 “贺家好不容易将你送进云家的学堂你便是这样报答你父亲的苦心？才进学第一日便得罪了郡主和云家长子？你当真是好样的，本想着你是个安分的好丫头，没想到你竟是这般不让人省心。” 甄氏怒拍桌案，对五姑娘大吼着，将那小姑娘吓得有些抽泣起来。 “母亲这是什么话？难不成郡主问小五是不是贺家女儿的时候应该说不是吗？云家长子叫我浆洗污秽之物我本是想着若真是浆洗了只怕是贺家就此便失了脸面，可若我不动手便是得罪了云家长子，小五才不过六岁，这左右为难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好。 若是母亲觉得小五做错事了，小五也是无话可说的……” 被甄氏一连串的质问，五姑娘一听立马就惊讶起来，用手帕掩着嘴角一副惊世骇俗的样子，像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甄氏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看向贺弘章，眼睛里还带着泪光，那含泪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甄氏被 她这一番说辞给噎住了，说到底这五姑娘还是六岁的孩子，若真是有人为难能见招拆招已是不错了，可甄氏还是不死心，咬着下唇问道，“那为何偏偏是你，怎么你的别的姊妹兄弟便是没有过你这般待遇？” 虽说是这样，可是今日若是没有说法的话她更是在老爷面前将自己昔日的存在都败光干净。 而她说的这句话刚好就说到了贺弘章心里去了，见他眼里的默许多少让她心里有个底。 “小五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姐姐在一进门的时候就说不认得小五……” 五姑娘一说到这里，泪珠便像是不要钱的一般泪如雨下，那小模样一边哭还一边忍着，当真是十分委屈。 她在贺家是怎么样的讨生活贺弘章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竟是闹到他的宦途之路上了，顿时！贺弘章怒拍桌案，将茶碗都震翻了，怒喝着，“将贺绮梦这个不孝女给我带上来！” 他身旁的两个人也是各怀鬼胎，既然这件事转到四姑娘的头上了，甄氏当然是乐得看着场戏了，五姑娘也是低声抽泣，眼神在贺弘章的身上飘忽不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四姑娘才姗姗来迟，随她一起来的还有三姑娘和她们的娘亲马侧室，以及仙草叫过来的秦姨娘。 秦姨娘才来便将五姑娘抱在怀里，细声安慰。 “还不快给你 爹跪下！” 马侧室推搡了四姑娘一下，见她跪下，才风情万种的走到贺弘章身边，撩起裙摆也跪了下去，随即那眼泪便缓缓落下。 “老爷，绮梦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竟是拿妹妹玩笑起来了。 不过这要说还是要怪妾身这个当娘的，绮梦没见过妹妹，说句不认识也是应当的，是妾身没有管好这个家，让她们姐妹形同陌路。 也是妾身没有教好绮梦让她这么不懂规矩，今日妾身伴着前来不是为自己的女儿脱罪，而是一起来领罪的，老爷，我们母女甘愿受罚！” 一边说着，一边还捶胸顿足的将所有的罪责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当真是好一番说辞啊，就是一旁的秦姨娘都忍不住感叹她的好手段。 四姑娘说不认识五姑娘是应该也不应该，这里面若是真说起来在座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当年柳侧室被贺弘章冷落至后院所有人都没有帮上一把，还有不少人暗中加害，五姑娘能活着就已经好不错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双生姐妹花已经以将养的名义前往朔京了，要说不认识是应该的。 但是毕竟是在一个院子，一个贺府，真要说是不认识也确实是不应该的，好歹她们也是一家人。 “哟，妹妹这话像是在怪罪老爷一般，好歹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三姑娘偏偏识得，四姑娘就识不得？ ” 本来默不作声的甄氏眼见着这次机会怎么可能不拉马氏下水，端着茶碗淡淡的抿了一口，很是犀利的看了一眼马侧室。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全身而退了。 “爹爹，这件事的确是女儿的不是，娘亲身担贺家重任，女儿却只顾着自己没有教好妹妹，竟然让妹妹这样没有规矩，都是女儿的错！还望爹爹惩罚！可女儿本想着我们是一家的姐妹，原也没什么的，不曾想……” 三姑娘见那甄氏不像是要收手的样子还将火苗往自己的身上撩拨，立马就跪在地上认罪来了一招先发制人。 到底是马侧室的女儿，手段也是和她如出一辙，这一认罪的模样别说贺弘章了，就是一旁的甄氏都被噎的说不出来别的不是。 两元大将在自己前面为自己开路，四姑娘这个罪魁祸首才潸然泪下的诉说自己不懂事所犯下的过错。 “妹妹知道，这么多年妹妹掌家姐姐心中有所怨念，可是大姑娘的嫁妆妹妹也没少一星半点，妹妹生怕大姑娘日后没有脸面连自己的嫁妆都添置了进去。日后三姑娘四姑娘的嫁妆只怕是只能遮羞用的，姐姐你还…… 今日之事的确是妹妹的不是，可到底妹妹还要掌家，对女儿疏于照顾，还请老爷将掌家权收回去吧，妾身首当其冲还是要照顾好二位姑娘。” “都给我住口！” 第13章 训问 “贺家本是一体，无论是你们谁出事，一旁的总该是帮衬一把，有谁家的姐姐寻人去找自己的妹妹茬子的？好在今日小五还算得上机灵，就算是应对了过去。 今日是你们妹妹第一次进学，从今日起，你们姐妹之间必须是同进同出！” 贺弘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四姑娘，还有一旁委屈的五姑娘威严阵阵地说道。 暗自瞥了一眼马侧室，心里有了些章法。马侧室掌家一向都是不用他操心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自己的女儿疏于管教也是难免的，若真是大动干戈只怕是寒了众人的心。若是这几个女儿都像三姑娘一样，他便是知足了。 秦姨娘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将五姑娘抱得紧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马侧室，脸上还是那副样子，没有什么波动。而她也不用做什么，光是站在那里便是做足了五姑娘的后盾。 众姑娘应了一句是，便是不敢再抬头了。 “马氏你掌家有功，但是对女儿还是苛待了些，三姑娘叫你教的这样好，怎么偏就四姑娘……罢了罢了，也不尽然是你的过错，毕竟你身上的担子也重。 今日毕竟是得罪了两家，你便是好好教养你的女儿吧，掌家权暂且就放在我的手上，日后再看吧。” 说罢，贺弘章便起身离开了。 这样的偏心有目共睹，如此处罚已然是最轻的了，毕竟现在贺家还没有站稳便是开罪了世家，如此可见这个马侧室在贺弘章的心里还 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甄氏的那张脸一直变幻莫测的甚是好看，见掌家权还是没有回到自己的手中一直阴沉着脸，暗自咬牙，眼神像是要将马侧室活吞了一般。 “姐姐生了双生花真是了不起，不像妹妹只能将别人的孩子养在名下，可妹妹就这一个孩子，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只怕是日后要同青灯古佛作伴的。 姐姐就不一样了，姐姐有两个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还有一个。五姑娘同四姑娘一样都没能有幸做主母的孩子，自然是没那么金贵的，又是做妹妹的也就不要四姑娘的致歉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秦姨娘就带着五姑娘离开了，也不等众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就连一旁的甄氏都没被她放在眼里。 方才秦姨娘的眼神众人也都是不寒而栗的，不是因为她说的话，只是因为这个人。众人心中都憋闷着，但是又有旁人在也是不好发作的，只能待回到院子里自行宣泄。 四姑娘才刚到自己的菱院便是忍不住开始砸东西，就连一旁的三姑娘都拦不住，索性就任她去了。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女，一个不受宠的姨娘，竟然也能爬到我的头上来说上几句！还有父亲那是什么意思？怎么我什么都不如姐姐了？双生花怎么了？偏叫我什么都习得和姐姐一样，做姐姐的影子不成？ 还有那个秦姨娘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份也是那个臭丫头能比拟的吗？我 吃穿用度哪样比不上大姐姐，怎么就是庶女了？就是本姑娘动她的五姑娘又怎么样！难不成置我于死地不成？她一个姨娘也敢？” 地上金尊玉贵的瓷器被摔得七零八碎，门口还有几个丫头被那瓷器残渣划破了脸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四姑娘像是停不下来一般，一想到今日的事都不能让她平息怒火，地上早就是一片狼藉，她便是想看不到一般。 “没想到这个秦姨娘平日里说不得两句话，今日竟是绵里针将我们所有人都扎的这样疼。这个小五将养在她的名下，竟是让她有这样的底气。” 三姑娘和马侧室根本就没有将四姑娘的宣泄放在心里，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坐在旁边喝起茶来，自顾自地唠了起来。 只是想到秦姨娘方才的眼神，她还是有些后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马侧室。 “没错，娘一直都没有将秦姨娘放在眼里，那是因为她本就对争宠的事情好不上心，没想到现在竟是为五姑娘盘算上了，若是六公子的话只怕是这秦姨娘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一想到六公子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马侧室的眼神里满是恶毒。 她一个正名的侧室都没有儿子，区区一个侍妾竟然生出来儿子！最主要的是老爷极其看重这两个子嗣，当年六公子出生的时候她手里没有多少权利，不然的话也就不会只是让甄氏没了掌家权那么简单了。 “秦姨娘的手段娘亲不是没有见识过，小六的问世 不就是拜她所赐，现在又加上一个得力帮手小五，只怕是这个秦姨娘不会继续安稳下去了。” 三姑娘捋着青丝，像是漫不经心，随口而出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的算盘比谁都精，这一幕马侧室身为娘亲见了心中不免有些欣慰。 女儿长大了，知道谋划了，她这个当娘的也就不用太过劳累了，就是这个小四…… “你说的对，看来我们也应该出手了。” 良久，四姑娘也摔累了，便自顾自地去逗鸟了。 像是她娘亲和姐姐之间的对话她便是同着也是觉得疲倦不堪，故而她也从来不愿意掺和进去。 “如今你倒是出来很大的风头，只怕是你这样做那身后的人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出手了。” 刚回到霏院，秦姨娘就勃然大怒，眼神骇人的很，将仙草和五姑娘都呵斥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护崽模样。 “姨娘不知道那帮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竟是叫姑娘浆洗……” 仙草本来还安慰五姑娘的，没想到一进自己的院子秦姨娘倒是先翻脸了，弄得她也是有些害怕，却也只能帮五姑娘正名。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番“教训”五姑娘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心里明镜一般，只是听着的，并不还嘴，反而心里还觉得甜丝丝的。 “便是做什么都是一个忍字了得，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便是皇亲贵胄也要让云家几分脸色，偏巧你要去招惹云家嫡长子？” 坐在榻上的秦姨娘气的 脸都红了，一旁的沈妈妈连忙劝慰也是没有将火气熄灭。 这也是沈妈妈跟着秦姨娘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生气的样子，往日的姨娘遇到什么事都是平心静气地，没想到这次发了这么大的火…… “姨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姨娘将我做亲生女儿才会这般教诲，女儿都悉心听着，决不还嘴。” 五姑娘探了探头见秦姨娘还气着，嬉笑着走到她身边，歪着脑袋眨着大眼睛，轻声哄着。秦姨娘便是在想说什么也都被噎了回来，只能用手指重点一下调皮丫头的眉心，眉眼间的怒气便是消下去了几分。 “要我说啊，也就咱们五姑娘有这样的能耐叫姨娘喜笑颜开的，便是姨娘疼了好些年的六公子也不曾这么管用过。” 见状，沈妈妈也是乐得在一旁打趣道。眼瞧着这对母女这般亲昵，她心里自然是觉得比什么都强，也不枉秦姨娘之前那些年在老爷吹枕边风，才能有今日的场景，这个女儿当真是收的值。 “到底我才是姨娘的女儿，任谁比得上！” 被沈妈妈这么一夸，五姑娘更是亲昵的黏在秦姨娘的身上，好一顿撒娇，甚是温馨。 “瞧这个泼皮，才是夸了一句便是要上天了！” 霏院热热闹闹的母慈女孝的景象倒是和菱院的七零八碎的场面是南辕北辙的，只是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 翌日，贺家的姑娘结伴进学，才刚进院落，五姑娘便被人叫住了。 “姑娘，方便说上几句吗？” 第14章 示好 眼前的姑娘并不面生，五姑娘在学堂上见过，云家庶女云蓉，朔京出了名的才女，温婉可人。瞧着蓉姑娘的样子，像是来示好的样子。 今日的云蓉穿着桃粉色的底裙，身上是淡蓝色的袄子，腰间还有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瞧着那衣裳的面料实在是普通，与云明志可谓是云泥之别，人也是一样。 五姑娘和煦一笑，点了点头，便随着云蓉过去了，大约是到了一个拐角，云蓉转过灿若琼花的娇颜，莞尔一笑，满是歉意的看着五姑娘这才说道。 “我的那个哥哥好妹妹你也是知道的，昨日的事情父亲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不就是叫我来寻你致歉来了。 好妹妹，我也晓得你过得不如意，我那哥哥做什么事也是毫无章法，日后若是你有什么难事只管找我就是了，便算是迟来的赔罪了。” 云蓉的声音娓娓动听，扑面而来的亲切感也是让五姑娘招架不住，同她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姐妹一般手牵手，相互依偎谈笑。 见她眼睛灵动且温柔，五姑娘的笑也多了些真诚。 “蓉姐姐说笑了，伊珞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有的，与云长子无关，蓉姐姐更是不必如此。” 许是云蓉本身就是吸引人的，五姑 娘也是鲜少的露出亲昵，放下了自己内心的防备。 二人又是投缘的说了好一会儿，直到是时辰进学了这才一起进去落座。众人瞧见二人一同进来皆是为之一惊，要知道云蓉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与别人结交的，怎么今日竟是如此反常？ 一边三姑娘和四姑娘等人怕是将五姑娘看出了个窟窿却是也不知道五姑娘是何德何能让云才女这般看重，个个都酸酸的艳羡着。 云蓉坐下后看了一眼坐在前面一个少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脸盈盈。只见那少年露出一口说齐不齐的牙齿笑了一下，打了个响指，算是回应了。 此番情景倒是没有多少人瞧见，紧接着廉先生便进来讲课了，只是这堂课众人已然是没有多少心思听了。 下了学，云蓉亲昵的和五姑娘告别后便离开了，见状四姑娘哪里还坐得住，待坐上自家马车后，便开了口。 “看不出来五妹妹还真是因祸得福啊，能得到云才女的青睐，五妹妹你好大福分啊，也希望你守得住！” 站在马车前的四姑娘咒怨着看着她，像是被夺走了什么东西一把，那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的，恶狠狠地模样不仅不吓人还有几分调皮的样子。 瞧她那副样子，任 谁看见都是想要调侃几分，更别说是五姑娘了。 “谢四姐姐吉言，小五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四姐姐赐的，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也就是低头上车的功夫，五姑娘连忙回了一句，生怕四姑娘听不到，声音还颇大，就是三姑娘听到了都有些挂不住了。 这哪里是她们恐吓人家，这不是被人家给恐吓了吗。三姑娘也是阴沉着脸就上了马车，没了往日的笑模样。 仙草撩开车窗帘，探头探脑的，迷惑不已，良久才缓缓开口，“姑娘，怎么三姑娘不见平日里的笑颜了？还有今日学堂里那帮人也都奇怪得很。” “傻丫头，你以为那些人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云府就仅仅是进学启蒙这么简单吗？大多数的都是盼着自己的子女同云家交好，这样于自己也是有益的，贺家便是其中一个。 三姐姐在爹爹心中的分量你也是看得见的，若是平日里蓉姐姐对谁都一样便罢了，偏偏是刚进学第二日的我得到了这样的殊荣，我的两位姐姐自然是心有怨恨的也不足为奇。 只是我也不曾想到云蓉竟是会和我亲近，也许四姐姐说的对，我这是因祸得福了，贵人的想法我们又怎么能揣摩清楚呢？这世间从来都没有什么事 情是无缘无故的。” 随着马车的晃荡，五姑娘也是身姿随其摇曳的。但是不难看出她此时是愉悦的，眉眼见的笑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若真的抓住了蓉姑娘这棵大树，那么她日后的仇敌只怕是更容易找见了。 “如此一来姑娘在家中自然也是有些地位的了，也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太好了！今日瞧见蓉姑娘那般亲切，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 总之这次蓉姑娘的接近是数不尽的好处，就连仙草都看得出其中霏院是受益最大的。她倚靠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的景象，在五姑娘的眼里竟然是那么的放松，一时之间她也有些羡慕仙草了。 摸了摸自己腰间藏起来的荷包，眼神才稍有缓和。 “且不说这个了，仙草，我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你务必要小心谨慎！” 二人在马车内耳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仙草神情严肃，满是踌躇，看样子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只怕是五姑娘也要开始动手了。 这三位姑娘才刚下马车，便是迎头就看见两位公子也恰是时候回来，只是今日的二公子与往日的不同。 “五妹妹想来第一次上学堂便是云家这样的排场，可是有些胆怵？” 大老远的，二公子便 朝着这几个妹妹走去，见到五姑娘便是格外的亲切，像是亲兄妹一般亲昵，惹得一旁的四姑娘直打冷战，便是三姑娘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冷哼一声。 “二哥哥怎么今日才问呢，五妹妹昨日才是第一次进学吧，不觉得有些迟了吗？” 四姑娘瞪了一眼极为殷勤的二公子，便同三姑娘回去了。 往日从不见这两个人回来的这么早，她那二哥哥必然是见小五得了势上前紧巴巴的凑上去，她那二哥哥趋炎附势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的话难免让二公子这样薄脸皮的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事人五姑娘也只是当做没听到一般，任他尴尬。 “五姐姐，你上次说是在给我的糖莲子我都好些日子没吃了，明日可就是十五不用进学了，五姐姐你可得给我备好了。” 尴尬的气氛还是六公子这个机灵鬼打破的，只见他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响亮的开口，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好好好，晚上就差人给你送过去，定是将你这个小馋猫喂得饱饱的。” 五姑娘亲昵的捏了捏六公子的鼻尖，十分宠溺的说道，随后便吩咐仙草叫她去准备。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送给六公子的糖莲子竟是差一点害死了他。 第15章 中毒 “六公子怎么样了？” 一听说六公子出了事，五姑娘坐立难安，在六公子的门外来回踱步，这大寒的冬日吹口气都是瞧得见的，可众人心急火燎的围在六公子的澄园，竟是感觉不到什么寒气。 只是这六公子出了事得意的必然是二公子同他的生母了，如此一来这整个贺家就这么一个独子了。也正因为如此，二公子同他的生母焦姨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比五姑娘还要心急，但那焦姨娘再怎么心急却依旧那么端庄典雅，那是骨子里带来的教养。 偏就四姑娘，没心没肺的，总趴在马侧室的耳朵上耳语什么，但是都被瞪了回去，便只能安静的待在一旁。 “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吃了你的糖莲子怎么六公子会是这样？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不小的心机啊。” 难得的机会，甄氏又怎么可能放过，上来就推搡了五姑娘一把，像是气急了一般，可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秦姨娘和马侧室。 两个娃娃之间的交情在浅也不止于此，是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也说不定，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妥当，没准掌家权就会轮到她的手上，到时候她便是渔翁得利。 五姑娘没说话，咬着下唇，只是看着屋内的动静。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毕竟真的是有人在她的糖莲子上下了手脚才会让六公子变成这样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仙草，她是吩咐仙草亲手送到的，难不成 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说！你在糖莲子上放了什么！” 贺弘章听着屋里的六公子又哭又闹的，再加上空气中的血腥味，他更是气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没有了半分理智，抬手就给了五姑娘一个巴掌。 本以为那大手就要砸在自己的脸上了，但是没想到一个黑影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老爷，五姑娘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歹毒心思？便真是五姑娘做的，也不至于在自己送的糖莲子上面做手脚啊！” 被打翻在地的秦姨娘嘴角还掺着一丝血迹，脸上还残留着五个殷红的指印，好在五姑娘眼疾手快不至于让她太过狼狈。 忍着脸上的剧痛，秦姨娘极力一边辩解着一边护着五姑娘。此时的她已经是顾不得在攀咬马侧室了，就连自保也尚未可能。 “老爷你且消消火气，五姑娘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会想的那么周全，怕是不认得什么东西便做成糖莲子也是说不准的。” 马侧室连忙上前为贺弘章缓气，娇柔的倚靠在他的身上，挑唆着。 这明里暗里的暗示是秦姨娘指使的，让本来还有些动容的贺弘章拉了回去，眼神的怒火更是喷的厉害。 “如今在怎么说小五都是无从辩解的，但是小五相信爹爹会还小五一个清白，只是在这之前还请爹爹给小六求个圣医来吧，在这么咳下去小六便是要没命了。” 听着屋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五姑 娘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哪里还顾得上被自己如今的处境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看着五姑娘情不自禁流下的眼泪，三姑娘在一旁用绢帕挡住了面庞，不知作何表情。 “我的好妹妹，说什么傻话呢，那糖莲子哪能是多吃的。” 三姑娘这一句便是点醒了贺弘章，就是因为六公子多吃了糖莲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咳血不止。 这一句话更是将贺弘章激怒，本想着在抬手给五姑娘一个教训，却被六公子的生母叫停了。 “老爷，五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便是请个圣手前来吧，六公子……” 作为六公子的生母，自然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只是自己人微言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站在后面听后吩咐，如今有人挑起话头，她当然得抓住。 贺弘章眉头一皱，思虑了一下大手一挥，便是叫人去寻医了，不过就算是在怎么寻医问诊，也不会寻到圣手前来，毕竟贺家在朔京来说不过就是芝麻大点的小官罢了这般自知之明他还是清楚的。 秦姨娘鄙夷的看了一眼程姨娘，到底是给老爷生了一个儿子的，没想到竟是还这么没有骨气，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要她儿子的命了，她还这般懦弱。 六公子中毒这件事与利与弊也只有马侧室和焦姨娘他们才可能下手，除了这两个人也想不出究竟是谁能想到这样一箭双雕的好把戏了，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甄氏 。 甄氏虽说是脑子不好用，但是也知道有个庶子傍身的好处。自己到底是嫡母，日后也算是后继有人，犯不着百年无人祭拜。 时间过去良久，贺家的小厮的确带了一个圣手归来，身边还有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任穆一同前来。 那圣手站的笔直，同任穆更是有说有笑的并排前行而来。 “少将军，没想到少将军竟会登门前来，当真是有失远迎，只是不巧犬子……” 来不及先和任穆客套，连忙就打点那名先生前去救治六公子，眼见着先生开始把脉才回过头来寒暄，好在任穆也算是知趣，一直在旁候着。 “贺大人客气了，先叫白医师前去瞧瞧令郎的情况才是正经。” 任穆又怎么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连忙先叫白医师前去探病，说着便对着白医师拱了拱手，贺家大小见状也都对白医师鞠了一躬，于情于理他都受得起。 见着白医师进去，贺弘章才转过头来，一听说方才进去的人是白医师，贺弘章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随即便对任穆万分感激。 本想请他去前厅就坐，但是被拒绝了便吩咐小厮那两把椅子同坐，随后开口问道。 “不知少将军怎么纡尊降贵来贺家了？” “当时擒住雷勋一事贺家也是记功一笔的，任穆自是不敢独吞这份功劳，本想着这次前来告知，没想到路上便碰到了贵府小厮，一问才知 道令郎竟是有此一劫，便特意请来朔京圣手白医师前来。” 推脱了两下，任穆才大大方方坐下接过小厮递来的茶水，弯弯的眼睛这才说明来意。 一边说着还瞥向了众人堆里的五姑娘，浅浅一笑，犹如春风一般和煦。 五姑娘也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小幅度的趋了福身子算是谢过了。要知道看病的先生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才会被称为医师，这样的医师在世上只怕是屈指可数的。 “不敢当不敢当，当日没有给将军添麻烦就已经是大吉了，怎么还敢居功呢？今日是多谢少将军搭手，不然若是凭我们贺家是怎么都请不来这般尊贵的。” 良久，白医师收了手，门外的贺弘章一瞧见，便冲了进去询问情况，众人也都是站在一旁关切着。 “白医师，我儿子怎么样？” “令郎咳血不止，脉象紊乱，嘴唇发紫，是服用蝎子草中毒的迹象，好在毒性虽是强烈，但不是无药可治。 稍后老夫写一张方子，令郎只要按时服用几日便可调养过来。只不过就算是治好了令郎日后定是身体亏损，怕是这辈子都患有咳疾啊！” 白医师拈这胡须，眯着眼睛瞧着六公子的小脸一一陈述道，一边说还眯缝着眼睛打量贺家后院的那些人，心中也算是有些衡量了。 众人这下也算是心中有数，褪去女眷，贺弘章又同二人寒暄了几句才作罢。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 第16章 往事 回到霏院的秦姨娘更是大发雷霆，褪去往日的沉稳模样，将手旁的茶杯扫了下去，摔个粉碎，气的自己也是起起伏伏的，沉静不下来。 “姨娘，这是怎么了？” 五姑娘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沈妈妈，见她迷茫的冲着自己摇摇头，这才端着茶上前一步劝问道。 秦姨娘愤恨的看了一眼茶杯，再看一眼五姑娘，怒气更甚了。 “姨娘可是知道小六之事是何人所为了？” 瞧着秦姨娘这副模样，也是不难猜到这件事与她有关，那必然就是六公子的事了。 “当年六公子诞生之时她便是这般出手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是还不放过六公子！” 她眼睛冒着怒火，两颊惨白，但过一会就通红起来，双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觉地抽搐着，气的差一点喘不上来气。 好在沈妈妈和五姑娘连忙上前安抚，这才让她缓过来一口气。 究竟这个女人的心该是多狠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一个羽毛未丰的小孩子下手！ “当年姨娘嫁进来的时候还是甄氏掌家，贺家二房也只有一妻一妾，咱们老爷也是唯有二公子和大姑娘两个孩子，人丁单薄，所以才有马侧室还有姨娘她们的进门。 那时候的马侧室哪里有现在这般 玲珑心思，她见自己没有子嗣自然也瞧不上二公子，便明着暗着对二公子下手，可是那焦姨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两三个回合便将马侧室制服了，她便安分了。等马侧室怀了孩子之后便有了柳侧室的进门。 好在生的是双生花，再加上甄氏的为难，还有柳侧室自身带来的麻烦。马侧室来不及对柳侧室出手，我们姨娘和程姨娘先后便嫁了进来。” “咱们姨娘先进来的，一连半月老爷都留宿在霏院，很是受宠，甄氏见状便下手了……咱们姨娘这辈子怕是生不出来的了。在说那程姨娘，怀了孩子的时候马侧室隐隐就惦记上了，听说她暗中寻人问了几次说程姨娘肚子里的是个姑娘，便做出好姐妹的做派，在老爷那卖了好大的脸面。 谁都没想到程姨娘竟是生了个儿子，可就在临盆的时候瞧见六公子的模样马侧室终于是忍不住出手了，幸好我们姨娘进去了，便是保住了他们母子的性命，但是其中的凶险当时的人也都是瞧见了的。 马侧室见事情败露便将事情都嫁祸给甄氏，那甄氏也是个嘴笨的，辩解不出来什么，便丢了掌家权，叫本来的罪魁祸首得了去。 六公子诞生时虽说很是凶险，但是好在娘胎里 将养的好，也就没有什么。可如今又是中毒，自然那体质便是不如常人的。” 沈妈妈声情并茂的将事情的因果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光是在旁边听着也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在瞧那二人回忆起当年事情后脸上的无奈和惋惜便知道马侧室的手段玩的有多高明，也知晓这宅子里的阴暗。 怪不得在马侧室得势后秦姨娘的日子过得也是不尽人意呢，只是那程姨娘这样看来倒是有点没良心了，怎么说秦姨娘都是救了两条性命，但是如今看来她更是不想与马侧室为敌，她那软弱无能的样子叫谁看了都忍不住唾骂一番。 “今日那白医师自是看出来了，只是这是我们的家事，他自是不好开口，仅仅是他朝着我们看过来那一眼我便一清二楚！” 想到白医师探过来那一眼，五姑娘才知道原来白医师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看过来，恐怕也是知道有外人在，若是说出去贺家也是没脸的这才守口如瓶。 五姑娘方才听的认真，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后院中的事情，自然是听的齐全，暗中也开始分析了起来。 “既是这么说，那这糖莲子怎么都是我叫仙草送过去的，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若不是咱们院子里有问题，就是澄园有 问题。而且今日我瞧焦姨娘虽说是有几分紧张，但也没有太过慌乱……” 想起今日在澄园二公子母子的样子五姑娘便忍不住怀疑，若说焦姨娘是个有心机能藏住事儿的还好，可是她那二哥哥可远不是那样的人也能那般镇定必然是有什么猫腻。 “程姨娘好像身份并不简单，似乎是什么名门闺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大家做派，临危不惧也没什么的。只不过我进门晚，远不知道别的……” 听到五姑娘的话，秦姨娘忍不住斟酌起来，可随即也就想到了那一层，便皱着眉头，眼神中掺杂了几分懊恼。 若是马侧室真的和焦姨娘联手了，这贺家可就不好说了。 “你说的有道理，你今日在家门口叫你二哥哥难堪，焦姨娘未必不会说些什么，你还是提防一些为好。” 入夜，大雪纷飞，院子里的人都是各怀心思，有人喜有人愁，贺家损了一子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贺弘章一夜未眠，想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要终生咳疾缠身便是头疼的紧。 “想必这次焦姨娘也该承了我们的情了。” 入夜的菱院灯火葳蕤，喜笑颜开的母女二人正坐在一起享受今日的谋划。 许是为了庆祝，一旁的糕点也早就吩咐 小厨房改成三姑娘最爱吃的枣泥酥，见三姑娘一块接着一块的吃马侧室都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次你的主意竟然一箭三雕，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的风范。” 早在三姑娘听见六公子想吃糖莲子的时候便计划好了，那蝎子草是早就预备好的份量，只是没想到还是没有叫六公子就此夭折，不过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那少将军会插上一脚也是出乎意外的事情……娘亲，你有没有看到那少将军瞧小五的眼神？以前在抚州的时候谁不说我和妹妹这两朵双生花生的漂亮，可是那少将军竟是都没瞧我一眼！” 本来心情不错的三姑娘突然想起来今日在澄园的事情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手上的枣泥酥都变得不好吃搁置了。 怎么说自己的样貌比之那小五也算得上是富富有余吧，怎么那个少将军便是这么没长眼睛！ “怎么？你看上那少将军了？” 眼见着自己的女儿气得面红耳赤的，当娘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那点小心思，眯着眼睛瞧那眼神躲闪的三姑娘，她心中更是有数。 “娘说的哪里话？女儿怎么会，只不过瞧不上小五小人得势的样子，不管少将军是不是看上她了，她都不配嫁个那样的人！” 第17章 势利 十五休息的日子五姑娘过得可是很繁忙，比进学还要忙上几分。好在就休息一日，又要开始听廉先生的课了。 “姑娘这几日一直待在澄园，本来就瘦小如柴的，这整整一日姑娘消瘦的更甚了。” 马车上，瞧着五姑娘那眼下的黑眼圈，仙草实在是心疼死了。但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这件事真要说起来跟她也是有关系的，她便是在心疼也只能在一旁嘟囔着。 反而是五姑娘根本就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在马车上连连瞌睡，很是混沌。 如此这样，仙草也没有在说什么，只能撅着嘴给五姑娘盖上披肩，省的着凉罢了。 云家的学堂的路一向是人满为患，有不少王孙公子都是坐马车前来的，只是今日五姑娘来的晚了些，正巧就碰上了这般情景。 “姑娘，路上堵住了，三姑娘和四姑娘像是有相熟的人，已经同坐马车离开了，我们……” 那马夫也是个势利眼的，眼瞧着同行都回去了，他也甚是焦急，本还约着一起打牌的呢！ 一大早上的便是有人寻不痛快，五姑娘也是懒得搭理，下人都是见利忘义的这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慵懒的靠在车窗旁， 缓缓开口，“那便劳烦钟大哥绕一绕吧，或是怎么都随你，只是不要误了时辰便好。” 谁不知道这整个贺家便是这五姑娘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命理，这马夫一听更是不乐意了，马鞭一甩，惊动了马匹，可谁知道那马匹像是疯魔了一般，朝着大街的另一面就冲了出去。 马车内一阵颠簸，晃得五姑娘和仙草分不清天地，连自身都不能持稳，好在没持续多久便停了下来。 “这贺家的马儿就是不一样，竟是这样的滑头，稍有分神怕是就抓不住了，你说呢贺家马夫？” 疯魔的马匹被一名少年拽住了马缰，只见他举止温柔地抚摸着马儿的头，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并不好听，却很是特别。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雪白无暇，若不是头上的束冠，只怕是雄雌难辨了。 少年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可他的眼神叫马夫不寒而栗。 五姑娘被晃得厉害，但是恍惚之间好像是听到了坐在前面那个少年的声音，这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既然马夫不想好好赶车，她便在车里收拾好，随后同仙草提着裙子下了马车。 “多谢公子出手，贺家小五在这里谢过了。 ” 下车的时候瞥了一眼马夫，也是那一眼便叫马夫像是掉进冰窟一般，对这两个人很是恐惧，可这两个还是未成人的小屁孩罢了。 来不及训斥马夫，先过去给少年行了个礼，算是谢过了。 那少年没有说话，徒步便离开了，没有应承五姑娘的情。 “这人可真怪。” 仙草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同五姑娘嘟囔道。 “钟大哥，你现下是想回去还是想将本姑娘送去云家？” 五姑娘也没有搭理那个人，转过身冰冷的看着始作俑者，那语气像是嘲讽，更像是问罪。 马夫本能的害怕，可是再看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才六岁大罢了，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这个臭丫头吓成这幅样子？随后自己便挺胸抬头，硬气地说道。 “姑娘既是都下来了，自然是不需要小的送去了。” “小的？钟大哥当真是小看了自己，怎么你会是小的，我小五在你眼里才是那个小的吧？惊动马匹，是想做什么便是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晓其中的厉害。 我知道你便是看不起我出身卑微，在贺家还是个不受宠的，可你也实在是鼠目寸光了些，你眼见着云家云蓉同我亲 近，便是二公子都过来对我示好，你竟还如此怠慢于我，你觉得你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仙草，你今日便不用陪着我进学，陪钟大哥回去，将这件事说与父亲听，交由父亲处置！” 虽说是六岁的小姑娘，可是那身上的气势将马夫是压得死死的。 拿着手帕擦了擦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管那马夫再怎么哀求，五姑娘的脸上没有半丝动容。 这样的必经之路发生这样的事谁还能不知道，但是却都没有说话，毕竟现在的五姑娘不像以前了。 果不其然，五姑娘还没有进云家的大门，便看见云蓉和自己丫鬟的身影，一瞧见五姑娘便欢喜的跟个什么一样地奔着五姑娘就跑了过去。 “贺家妹妹，怎么今日是你自己前来，你的小机灵鬼儿呢？” 云蓉上去挎着五姑娘，很是亲昵的打趣道。那眉眼弯成月牙一般，白皙的肌肤很是让人羡慕的很。 本来五姑娘同秦姨娘在一起时间长了，身上也沾染了些清心寡欲的气质，别有一番美，在云蓉身边也是毫不逊色，只不过两个人完全是不同风格的美，简直是各有千秋。 “我那个丫头也便是只有 你这么喜欢。” 五姑娘也是毫不客气，没有和云蓉客套。云蓉说是年长五姑娘几岁，但是还是显得比五姑娘更稚嫩些。 “听说你的马在路上受惊了，你怎么样？” 是问话，但是云蓉的眼神里没有半丝关心，反而是有些兴奋。 没想到终于有人扮猪吃虎的本领比她还甚了，又想了想她那个哥哥，云蓉的笑容更甚了。 “瞧你这副样子便是早就知道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见云蓉本来亭亭玉立的，偏偏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便是这般调皮可爱，倒也是懒得搭理她。 “待会廉先生的课可万万不敢瞌睡的，不然可有的你受的。” 说着二人便进了屋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番话才有几分心疼的韵味，五姑娘嘴角一勾，笑得沁人心脾。 懂得人自然懂，这个姑娘与她相知相熟后才知道是个外冷内热的，说着这样警告的话，可里面的关心也是溢出来的。 只不过真的叫云蓉给说中了，廉先生课上的之乎者也叫她实在是困乏的很。 再睁眼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边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便是一根针掉地上也是听得见的。 第18章 恩人 五姑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便是在镇定额头上也开始大滴大滴的落汗，对未知领域的恐惧感扑面袭来。 她不是在云家进学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伸手慢慢触摸周围的东西，像是有一张草席，在探手却是什么都摸不到了，只有一层灰，也就是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她被人抓了进来是特意针对她的，那么也就是说只能等对方来问她的话。 可是她也不曾得罪过什么人，能有这般手眼遮天的势力，难不成同她娘亲的幕后黑手是一个人？ 被关禁在这样的环境下，五姑娘度日如年，嘴唇干裂，精神涣散，实在是折磨的很。 很快周遭便有了别的声音，让五姑娘的世界多了一丝希望。 “你很聪明，可是女人这么聪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过六岁便这般谋划，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叫你翻不得身，斩断麻烦？” 黑暗之外，传进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她戏谑的语气，五姑娘抓着地上的草席，默不作声环视着周围想寻找那个人究竟在哪里，可越是这样她便越崩溃。 在一片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五姑娘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快要炸开 一样。 “你是不是想为你娘亲报仇？为柳氏那个贱妇？我可以告诉你，痴人说梦，柳氏能得到今日的下场都是她罪有应得，可你到底是无辜的，我放过你。 你也不必在暗中动什么手脚，你们贺家满打满算也敌不过我，这辈子你便是别想报仇了，还是好好嫁个人就这么顺遂一生算了。” 便是没有见到那个人，五姑娘也听得出那个人是怎么样的得意。听她的话是发现了自己叫仙草去试探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她才有一点点的动作便叫那个人发现了。 不过也不难猜出，这个人必然是在云家。今日的这番手笔只能出一次，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现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但是她猜一定是在廉先生还在讲学的时候才被掳出来的，那么蓉姐姐一定会叫人寻她。 黑暗中再也没有声音了，那个女人似乎是离开了，又剩下五姑娘自己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贺伊珞！你在不在里面！” 那沙哑浓厚的声音突然传来，像是五姑娘的救赎一样。 “我在……我在！这里！” 刚开口有些嘶哑，朱唇干裂，五姑娘只能自己润一润在发出声音，连忙回应着，生怕 此人就这么离开。 她兴奋的刚想起身跑出去，可又发现周围的黑暗又被打回了原形。 忽的，从五姑娘的头上照进来了光亮，原来这竟是一个地室，就只有三个人那么大的空间，怪不得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被光亮照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眼睛，上面的人见她这样只能自己跳下来了接应她了。 直到那个人跳下来，五姑娘才看见，就是早上那个救她的人啊。 “公子……” 五姑娘刚想开口道谢，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捧腹大笑，没有半分公子模样。 被他这么一笑，五姑娘反而是有些害怕了，心里开始想着是不是他谋害自己，可随即见他指着自己笑个不停，五姑娘便觉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不解。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手方才在地上摸得都是地上的灰，现在摸自己的小脸就变成了小花猫了。 这副模样更是逗得那人直不起来腰了。 见五姑娘有些生气，那人的眼底笑意更甚了，但却收敛了些。 “你这蓬头垢面的模样也就是本公子吧，若是换了个人怕谁早就吓跑了。” 缓缓直起腰，那人也用手背蹭了下脸。本来白皙的手在下来的时候也 沾染了些灰，这下倒是和五姑娘一样了。 瞧着他这副模样，五姑娘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后伊珞定有重谢。” 抬眼望了一眼上面，这个地室是安置在是一间房子里，但是五姑娘也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只能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重谢？你一个贺家庶女拿什么重谢？便是将你们整个贺家都给本公子，只怕是本公子还要往里搭些银两填补窟窿……罢了，本公子叫云枫羿。你且在我背上待好，我们这就上去了。” 整理了一下方才绑好的绳索，云枫羿对五姑娘这番话冷哼了一声，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人说的话实在是不好听，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是当他说的话是耳旁风便罢。 五姑娘虽说是个六岁的女娃娃，可云枫羿也没有多大的年纪，自己上去可能还要吃力些，后面在加上个娃娃更是费劲的很。 二人上去很是艰辛，几乎是上去两步就要滑下来一步，五姑娘能感受到自己身前的人因用力而颤抖，她看向下面，他们正处在中间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她才眼前的人马上就要没有力气了。 “若是不行我们便……” 本来五姑娘只想快些逃离那个恐怖的地方，可是她突然之间便看见云枫羿的手已经被绳索勒出了鲜血，本来就指节分明的手在她的眼里很可怕，忍不住出声劝道。 “小姑娘你在说什么胡话，万不可在男子面前说不行，你这是在质疑本公子！” 云枫羿出声呵斥住五姑娘，但语气也只是调侃并不是真的怪罪。 或许也真是因为有他的一番作为，五姑娘才没有方才的那般害怕，也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约摸着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才算是爬了上来，让五姑娘踩着自己的背先上去，随后云枫羿才抵达地面，直接就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手上鲜红的勒痕，在加上这副狼狈的模样，五姑娘的眼里都是感激，赶紧拿出怀中的手帕为云枫羿包扎好。 “瞧着你这个……女娃娃也没有多大，竟是这有千斤重，可是累坏本公子了。” 云枫羿眼瞧着五姑娘为自己包扎，眼里的愧疚都快将他整个人淹没了，随即便戏谑的玩笑道。 五姑娘被这般捉弄着，咬着下唇用力的勒紧伤口，听云枫羿杀猪一般的叫声才作罢。 “你们果真是在这里。” 第19章 真相 “三哥，伊珞，你们怎么样？” 姗姗来迟的不是别人，正是云蓉。 只见她提着自己的裙子，不管不顾就跑了进来，担忧的看着他们二人，见云枫羿的手上缠着被血殷红的手帕，眉头都快皱起一个山川了。 “瞧你本就生的不好看，还皱眉成这副模样，怕是日后就要嫁不出去了。” 云枫羿眼见着云蓉的眼睛里满是雾气，嬉皮笑脸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如此说道。 这下别说是云蓉了，就是五姑娘都被他逗笑了。 只怕云枫羿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说云蓉生的不好看的了。 “你惯会笑话人，好了好了，你便是逞英雄了。伊珞，我们不理他，你可不知道，方才你一堂课都没有回来，当真是吓坏我了。” 同自己哥哥玩笑会便罢了，云蓉瞧见五姑娘的时候眼里可没有担心了，反而像是有些笃定一般，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到底云蓉是个姑娘家，见五姑娘蓬头垢面的连忙就开始为她梳妆起来，好在五姑娘的发式简单，她倒是应付的来，随后又用手帕将五姑娘的脸擦拭干净才作罢。 “我在廉先生的课上出去了？我怎么不知道？只是记得突然 之间便昏睡了过去。” 正好云蓉说到这里，五姑娘颇为疑惑，对她的话感觉有些虚无缥缈。 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头疼欲裂。 “不是啊。你明明和先生说你不舒服想要方便，但是过去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我本来担心你迷路，没想到你竟然在云家密室里。” 在二人对峙下，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了。毕竟是学堂内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五姑娘说想去方便，但是五姑娘却说自己昏睡了过去，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操控她？ 如此想着，五姑娘的身后也是被汗给浸透了。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厉害，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能将她弄过来，这便是一种警示吗？ 但是三个人也都不是傻的，也算是知晓了背后之人的厉害。 “你来到这里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云枫羿还是保持着理智的，看着五姑娘很认真的问道。 “只是一个女人说了一些警告我的话，但是我并不认识她啊。我们贺家初来乍到更是不可能招惹什么人……” 五姑娘眼珠一转，心里一横，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还是没有将自己恩怨告诉她们，毕 竟她还不知道那幕后的人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随即便开始往贺家的身上带，但是五姑娘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不管怎么样对云枫羿兄妹来说这场密谋实在是惊险且出乎意外。 “好了，你才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么多，你且放宽心，日后我便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看五姑娘小小的身躯便是要承受这么多，云蓉更是心疼的紧，赶紧将她抱在怀里。 那下面的地室她不是没有待过，里面有多可怕她也不是不知道，怀中的小人别人带到这里心里定是有所创伤。 贺家那狼窝，她回去哪里会有人真心待她！ 一想到这里云蓉眼里的雾气又卷土重来了，想将自己能给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她，可又一想自己也不过是靠着三哥哥的庇佑才能是今天的云蓉。 云枫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们两个人，很是满足的笑了一下。 五姑娘回去的时候廉先生的课已经是快到尾声了，见五姑娘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脸上多少有些不高兴，但是看了一眼云枫羿也就没有说什么。 到了下学，五姑娘没有马车，本想着自己便徒步走回去，没想到仙草已经早早的在门口 候着了。 “姑娘……姑娘怎么了？可是在云家发生什么事情了？” 本来见五姑娘出来，仙草好不欢喜，但却也发现了五姑娘的发式不是她所编制的那个，她便是知道定是她家姑娘在云家受了什么委屈。 难得她有这样细心的丫鬟，五姑娘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示意人多嘴杂，便没有说什么。 可她没有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五妹妹，没想到你竟是个贪玩的，爹爹费尽心机将我们送进云家，便也不是叫我们玩闹来了。也罢，你还小，也是不懂，都怪我这个姐姐平日里对你实在是松散了些，日后可不敢不听廉先生的课了。” 三姑娘迎风摆柳的朝着五姑娘走了过来，一副很担心她的样子，像是长姐一般的训斥，任谁都看的出三姑娘的那片“真心”。 一旁的四姑娘冷哼一声，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五姑娘。 “姐姐教训的是，只不过实在是不舒服，再加上对云家的不熟悉，谁曾想便是迷了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好在是有蓉姐姐才能回来，不然只怕是要在云家待到天亮也犹未可知呢。” 五姑娘笑眯眯的回应着，靠在三姑娘的身 上，好像很亲昵的样子，仿佛两个人的感情真的有那么好一样。 她们谁都没想到五姑娘竟然会有这么一手，三姑娘不寒而栗，身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三姑娘笑了笑，随后便找了个借口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了，也没有说叫五姑娘一同，但这都不算什么。 将那双生姐妹花对付了过去，主仆二人便是走了很久，仙草瞥了几眼五姑娘，瞧着她那副好奇的模样，五姑娘也只好将事情的原委都跟着她说了一遍。 “什么？那姑娘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听闻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仙草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可是更多的还是眼睛里的惊恐。 “我的确实被迷惑了心智，这种东西在市面上还是没有的西域迷药，那个女人能下得了如此大的手笔也是不足为奇。” 如今这样说，五姑娘权当玩笑一般就讲出去了。 若不是后来云枫羿给她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那个迷惑她的东西是什么，恐怕现在她也想仙草一样恐惧。 好在云家只剩下那么一个人的量了，但究竟是那个女人在云家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第20章 谋划 要想在朔京站稳脚跟，还是很有必要有自己的势力的，不管怎么样求人都不如求己，五姑娘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便开始谋划了起来。 以前在抚州的时候她娘就告诉过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自己闯出一番伟业，不能全部倚靠男人还有娘家。 如今看来娘家是指望不上什么了，再加上秦姨娘过得节俭，整个屋子便是连贵重花瓶也不过就是充充门面的，已经是太过陈旧了，自然是不能拉着她去冒险。 其实她早就想出来一个赚钱的法子了，整个朔京那些大户人家的钱财最是好赚的，待嫁的姑娘额外注重自己的面貌，既是如此随便从一家胭脂店入手便是。 但若真是想找合作的胭脂店只怕是还没有那么容易，如今娇胭轩一家独大，附近的商户也都是不敢招惹的。 这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娇胭轩背后的人是谁她不清楚，既然这么大的树也不怕风吹，那肯定是背后的人不简单，所以她要是出头冒险，无非就是输赢两个字了。 胭脂店虽说不少，但是也不多，进学这几日她已经观察了一些，大多数人用的都是娇胭轩的胭脂，剩下的都是杂七杂八的 。今日徒步回来的时候她也是瞧见了，几家的胭脂都是差不多的，唯一一家敢于他们斗的就是暗香楼了。 听说那暗香楼的掌柜脾气古怪的很，若真的要和这个暗香楼合作的话，看来她得下点功夫才行。 心中有事，五姑娘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可嘴角的充足不言而喻。 最近贺家的事情不少，五姑娘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去看看六公子，现在六公子的事情并未让两个孩子感情渐行渐远，倒是贺弘章每次看见五姑娘都会皱起眉头。 而且他也不往秦姨娘的房内走了，反而程姨娘因为自己的儿子得了这场病倒换来贺弘章不少疼爱。 在进学的时候，廉先生的课已经减半了，听说是要赶考，自己便早早地预备起来，便对他们的课减半了，众学生神色各异，五姑娘倒是有些欣喜，如此一来便是和有更多的时间筹备了。 “好你个臭丫头，便是听到廉先生下午不讲学竟是这般开心。” 云蓉葱葱玉指点着五姑娘的额头，拿着手帕掩笑道。 瞧着五姑娘的些许顽劣，云蓉心里还有些欣慰。要不然这个臭丫头才六岁点大，平日里总是心机沉沉的，总是不 好的。 “蓉姐姐冤枉啊，伊珞总得为自己谋划谋划啊。” 用手揉着额头被云蓉点的地方，委屈巴巴的说道。 见五姑娘这么说，云蓉收了收笑意，便带着她有说有笑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随后二人的丫鬟各自守在门口，以防别人偷听。 同聪明人说话便是这么简单，她才这么提了一句，云蓉便是知道自己有话要说。 “说罢，什么意思？” 进了屋，云蓉便亲自给五姑娘倒了茶，五姑娘抿了一口茶水，便知道云蓉的生活是不差的，从这茶水里便品的出。 “我打算同暗香楼联手，这样每个月能拿到些分红，我能叫他们一下子火起来，但是这样的手法毕竟是有风险的。” 五姑娘说的轻描淡写，可这件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她们二人是心知肚明。 “你的想法不错，你那里有银两走动吗？若是没有……” 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毕竟自己在云家是没有什么实权，也不受宠，但是总归来讲还是比五姑娘要富裕上些。 “空手套白狼实在是不太可能，但也用不了多少，我的月银还是够的，只是日后若是想出门便是会拿姐姐做个由头了 。” 本想着这件事最好不要牵扯进来什么人，毕竟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很冒险的。但自己若是想要出门，没有什么由头自然是会被贺家的那几位给盯上，到时候就更坏事了。 更何况别人家的女儿根本就不需要这笔冒险的钱，所以五姑娘便没想着说拉云蓉入伙。实际上除了五姑娘之外，人家的女儿自己的娘亲早早地就会给备下几家铺子，田地什么的。 五姑娘的娘亲去得早，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好开口朝秦姨娘去要，更不敢去提，她很怕毁坏二人的情谊。 “你便是放心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也许是帮不上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你开口便是。” 二人又在屋里聊了聊其中的细节，云蓉便被五姑娘深深地吸引了。 她就很是奇怪，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脑袋了有这么多新奇古怪的想法，随即便开始心疼她，怪不得大人之间总是说没娘的孩子早当家，这个丫头和三哥哥真是像极了。 从云家出来后，在贺家门口的三姑娘和四姑娘正站在那里等着她，瞧的出来，二人的脸上布满了不耐烦。 “瞧我们能耐的五妹妹可算是回来了，不过 就是傍上了云蓉罢了，瞧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四姑娘站在门口双手掐腰，用鼻孔看人，很是傲气。说完便气冲冲的进去了，根本就不理她们了。 倒是三姑娘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可这次她也有些不高兴了。 “五妹妹，瞧你回来的这么晚，三姐姐自是知道你同蓉姑娘的关系要好，但是我们毕竟是要和妹妹你一起回来的，若是父亲瞧见了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下次妹妹万不可将姐姐们晾在一边了。” 她虽是不高兴，但是却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一如既往假装一副很疼爱她的样子，毕竟这是在贺府门外，还是有不少过路人看着呢。 “小五知错了，本想着在蓉姐姐面前说说我家姐姐的是怎么的好，也是代姐姐们与蓉姐姐亲近，即是如此，小五便记得了……” 五姑娘笑着看三姑娘做戏，随即便摆出一副冤枉的样子，仙草也在一旁帮腔做事，气的三姑娘扭头就走，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姐妹情谊。 只不过是打发了两个姐姐罢了，贺家还有不少视她为眼中钉的人呢，这不，甄氏便派人过来了。 “五姑娘，主母叫你过去回话。” 第21章 做戏 来到甄氏的主屋，这里虽说不是富丽堂皇，可对五姑娘来说还是有些珠光宝气的。 此时甄氏正侧身靠在美人榻上，五姑娘进来她也没有瞧上一眼，见她请安才缓缓开口。 “瞧我们的五姑娘，生的多聪明机灵，这标致的小模样才六岁，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啧啧啧，当真是和她那去世的娘亲长得有几分相像啊。” 甄氏的话叫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五姑娘也不急着搭腔，只是站在一旁恬静的笑着。 “六公子的那件事，老爷交于我处理了，之所以叫你在外面得意这么久便是看你还小，没想到你竟然得意忘形至此！贺家才刚到朔京，你便是等不及的想要贺家就此败落不成！” 方才还沉稳的甄氏，越说越生气，随手拿起身边的绣花枕朝着五姑娘便砸了过去，好在是砸到了脚面上。 六公子的事情她知道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罢了，自是有人愿意拿这个话柄对付她们霏院。可是甄氏后面的话很明显的就不是再说六公子的事情，看来是那个女人暗中敲打贺家了，不然甄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母亲说的是什么？小五听不懂，小六 的事情也不是我所为，想必母亲定然是知道谁做的，我与母亲可是同病相怜的人。” 五姑娘瞪着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甄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随即便拿以前的事情来压甄氏，虽说甄氏不是很聪明，但是这么多年想必被马侧室陷害过很多次了，这其中被陷害的滋味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一个在后院斗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给吓住了。 “你说不是你，你有什么证据？” 听五姑娘的一番说辞，再加上她那张脸，甄氏也放下了心界，算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母亲，父亲或许不知道小五，但是您一定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在小六的东西上动手，若是动手哪里还能叫所有人都听到我吩咐人给他糖莲子呢？ 母亲，敌人的敌人，可就是朋友呀。” 五姑娘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腰间的荷包上，这样的话很难想象是从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若是她的大姑娘也这般伶俐，何至于嫁给…… 一想到这里甄氏便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五姑娘，眼神很是深邃。 这场戏是谁主导的她不是不知道，但是 马侧室并不让她忌惮，倒是那个人她们可是招惹不起的，一个女娃娃在怎么厉害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一般。 “你的聪明我自然是清楚的，你同你的生母一般聪明，就是不知道你和你母亲是不是一个命理的了。” 说到这里，将身边的茶端了过来，吹了吹气，还在暗中观察五姑娘是个什么表情。 只是让她失望了，她明里暗里都是在提那个女人，只是五姑娘根本就不搭腔，究竟是那个人想要赶尽杀绝，还是眼前这个五姑娘真的就那么聪明，连她都看不出什么破绽？ 许是不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连大人都能骗得过去，故而还是选择了后者。 “母亲说的不对，我生母并不聪明，要不然也不会沦落至此呀。” 拿起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似乎是掩饰着什么，眼里也闪出了泪光，却是一副想哭却不敢哭的模样。 甄氏也没说什么，又说了两句有的没的，就叫五姑娘回去了。她从窗外看着这个小姑娘，见她背影有些颤抖，嘴角一勾，到底是个女娃娃，便也放下心来。 出了甄氏门院，仙草就在那里候着，见五姑娘红了眼睛连忙上前 扶着她离开，回头还瞪了一眼送五姑娘出来的丫鬟。 走了良久，到了霏院，方才吞声忍泪，悲痛欲绝的五姑娘便像是没事儿人一般，没有一丝哀伤。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仙草被五姑娘这一番变脸给弄糊涂了，皱着眉头，难以思索的问道。 “若不是方才我故意这般，只怕是没那么容易就出来。” 甄氏这个人只能看到表面的，看不到更深一层，按她的想法来做戏是最好不过的方法了。 仙草一听顿时对五姑娘赞叹不已，一个小姑娘竟然将一个当家主母算计的团团转。 “仙草，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尽快办了，你先去……” 入了夜，五姑娘在秦姨娘的房里正在学习绣花，只是五姑娘拿针线还是有些生疏，什么针脚针法自己全然是跟不上秦姨娘的，更别说绣出一对好看的鸳鸯了。 “怎么不见你身边的仙草？这丫头又是去哪里野了，一个丫鬟竟是比一个姑娘还有的忙的。” 做针线有些闲杂无聊，望了好大一会都没有见到仙草，秦姨娘这才调侃道。 “是我叫她出去办事的，总不好白叫蓉姐姐那般待我好，我也该回 些礼才是。” 五姑娘手中的针线一顿，实在是没想到秦姨娘竟然会突然这么问，随即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你说的对，万不能叫人小瞧了去，我们自是没有云家富裕，也毕竟是一番心意，想必那蓉姑娘自是能体会其中的道理的。今日主母叫你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左不过就是小六的事，这件事爹爹交给她处理了，毕竟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事，自然是不想收手的。” 二人你一搭我一搭的便是聊了起来，二人没有对视自顾自的针线活，可不管怎么说秦姨娘可不是甄氏，没有那么好对付。 差不多快到了深夜，在绣下去只怕是对眼睛不好，提点了几句女红的手艺，又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便吩咐五姑娘回去了。 看着五姑娘的背影，与甄氏不同的是秦姨娘的眼里不是试探，是心疼，心疼这个丫头还是把什么都放在心里。 “五姑娘真是可怜的，只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对姨娘敞开心扉。” 沈妈妈在一旁将烛火挑亮了些，衬的秦姨娘的脸更是清高了。 “她不是没有敞开心扉，而是想的太周全了些。罢了罢了，过些日子就好了。” 第22章 谈判 今日五姑娘的麻烦还是不少，没事那两个双生花就愿意说什么话过来招惹，好在她也不愿意计较，反倒是经常去看六公子。 不管怎么说六公子之所以变成今日的模样，和她还是有些关系的。 廉先生的课也是越来越短了，听说是自己的学术都太紧些，好在还是能开设学堂的。 仙草这几日也一直都是在外面做事，很少待在五姑娘身边，但不管怎么样在云家仙草还是寸步不离的。 如今日头也是变得暖和了起来，五姑娘虽说忙了些，但该做的一点都不含糊。 考察了好一段时间，五姑娘这才准备好去那暗香楼好好谈判一番。 本来出府并不是什么易事，毕竟名誉还是在那里，五姑娘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说谁去云家寻云蓉好好谈论学术之事，贺弘章犹豫了好长时间，再加上二公子在一旁帮腔，最终还是放她出去了。 看来甄氏的作用还是不小的。 大街上的人实在是多得很，五姑娘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寻了个衣坊换了一套着装，将发髻也加上了束冠，又在脸上加了一颗痣，女扮男装起来任谁也瞧不出什么。 热闹从来都与五姑娘无关，但是仙草又哪里忍得 了？ 平日来帮五姑娘办事才能自由出府，但是手头上的事都颇为麻烦严谨，自然是没有时间偷闲的，难得同五姑娘一同出来，自然是要好好闹一闹。 “姑娘你瞧这泥人捏的当真是惟妙惟肖，这神情……” “姑娘这边的糖葫芦好好吃的样子啊。” “姑娘你瞧那人真是厉害，胸口上放了那么重的大石头。” “姑娘……” 一路上，仙草叽叽喳喳个不停，怕是要将整条街的见闻都说一遍才好，只是听她说有人卖艺，随后拽着五姑娘便走不动路了，惹得五姑娘也忍不住上前想要瞧上一眼了。 只见一个大汉正躺在两张拼接的木桌上，胸口上有一块石阶那么厚的石头，还有一个大汉手拿大石锤正面目狰狞的大口喝酒，随后喷吐在大石之上，高声大笑，众人也都是呼声连片，有不少人拿着铜钱砸地上的。 五姑娘也学着，扔了一个铜板，便是觉得有些畅快。 随即，那大汉高举石锤朝着大石咋了下去，只听噗通一声，那石头确是裂了开来，下面的人竟是完好无损，二人展示了一番，便开始拿着布袋收敛钱财了。 如此，便是有不少人惊呼厉害，他们自然是赚的盆 满钵满的，反倒是五姑娘没了兴致，不再去瞧了。 约摸着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二人也是到了暗香楼，与不远处的娇颜阁人满为患相比起来，这里可以说是很惨淡的，五姑娘眉眼一弯，颇为高兴。 “两位客官是想要什么样的胭脂啊？” 暗香楼的萧掌柜站在木台后，把玩着手中的鸟儿，根本就没搭眼瞧她们。 整日里也不是没有人来暗香楼，左不过就是看两眼就去隔壁街上买了，他倒是也不愿意废那个功夫去招揽客人。 仙草见状，怒拍桌案，将萧掌柜手中的鸟儿都吓得直扑腾。 “喂！你是怎么做生意的？就你这样的哪里会有人来买胭脂？” 听见仙草的一番话，萧掌柜并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换了一种姿态安抚自己手中的鸟儿。 “客官有所不知，这朔京最好的胭脂铺就在隔壁街，您若是在这没有瞧上的，还不如去那里挑选，省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仅如此，他还对仙草的话嗤之以鼻，竟是还亲自为二人引荐娇颜阁。 五姑娘虽是疑惑，但却也没说什么。要说一直都被这么打压，是个人都会心存怨念，这个掌柜倒是看得开。 随意挑了一款胭脂，并不 是很香，淡淡的茉莉花味是很适合秦姨娘的。如此对比，暗香楼并不比娇颜阁差在哪里。 她反复闻了闻，每个胭脂都有自己的香味，但是确实盒子没有娇颜阁那般精致，再加上萧掌柜这个怪脾气，任谁会买呢？ “掌柜的，实话说了吧，本公子的确不是买胭脂的，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五姑娘站在那里，瞧着那一身行头也知道此人并不富裕，萧掌柜权当她在开玩笑，摇了摇头就背过身去了。 这年头还有人过来骗钱，难不成还以为他是个傻子？ “我只道掌柜的心有顾忌，我们都是商人，谋取的都是利益，我有法子帮你将生意变得更红火些，你借此给我一部分佣金，你觉得怎么样？” “说大话谁不会啊？娇颜阁那么红火你觉得你能一夜之间将我们的财运调换？说什么傻话呢？依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别惹的我报官。” 萧掌柜冷哼一声，不管五姑娘说的在怎么认真，可是在他眼里，这就是不可能的，更不会相信一个小屁孩的话。 这样的反应都是在五姑娘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个萧掌柜也是个性情中人，或许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容易也说不定呢。 “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我们家公子想要帮你，怎么你还千万般不愿意呢？” 见萧掌柜这副不愿搭理的模样，眼神中还含着鄙夷的神情彻底将仙草激怒了。 五姑娘见状只能自一旁拉扯着，怎么说她们都是过来跟人谈生意的，总不好这般剑拔弩张的。 “掌柜的，反正你这个铺子也是不景气，倒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都狠狠地赚上一笔你觉得如何？” 二人软硬皆施下，萧掌柜也松动了些，将鸟儿关进笼子里，带二人进了内室。 既是谈生意，那就有一番规矩。吩咐人摆好瓜果点心，准备茶水招待客人，便笑脸盈盈的招待二人，但是眼中还是有不少算计。 当然，这是五姑娘第一次和别人谈生意，若是成了手中也就有筹码了，若是不成就权当做历练了。 俗话说无商不奸，五姑娘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心中自有衡量。 “公子年纪轻轻便是有鸿鹄之志，当真是少年非凡，只是不知道公子你想怎么做，又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只需要暗香楼拿出两盒胭脂，要镇店之宝的胭脂，还有一百两银票即可，剩下的事情掌柜的交给我就好。” 第23章 合伙 “这一百两银票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这镇店之宝……” 听五姑娘这么说，萧掌柜反而是更加不信了，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隔壁街派来的。 见萧掌柜犹豫起来，五姑娘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这镇店之宝若真是叫人拐走，那么暗香楼便是真的完了。 沉默了好久，再加上五姑娘眼神真挚，萧掌柜还是进去将镇店之宝拿了出来，放在五姑娘面前。 “好！萧掌柜有魄力！但是我这不是白给你出主意的，事成之后我要五万两银票，在这件事情开始之前我们需要立个字据。” 见萧掌柜咬咬牙还是选择相信了她，五姑娘眼底满是笑意，从怀中拿出已经拟好的字据一人一份，递给萧掌柜叫他阅目。 既是第一步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那便是到了提价钱的时候了。 五万两虽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她敢这么狮子大开口，那自然是有这样的本事的。这场“大买卖”实际上两个人都是在赌，就是看二人的胆量如何。 萧掌柜也是意识到这件事，瞧了瞧五姑娘的样子。心里一横，便签了字，又拿出红印在字据上盖上了自己的手印。 反正他 已经将镇店之宝拿出来了，若真是能叫暗香楼大红大紫，别说五万两，便是两成分红他也是愿意的。 与聪明人谈生意是很容易的，五姑娘能不贪分红，选择一次性结清这笔账，萧掌柜日后也是会记住她的好的。若是非要分红的话，只怕时间久了，得不着好不说连钱也拿不到多少。 见萧掌柜都签字印手印了，五姑娘自是也不含糊，她对自己有信心，她也必须对自己的手段有信心！ 二人随后又交换了一下收据，随后萧掌柜的眼里就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取而代之的是信任还有一丝无奈。 的确，若是他有半分方法，也不至于豁出去去赌这一盘。 “暗香楼静候公子佳音。” 萧掌柜站起来给作了个揖，很是尊重。 “萧掌柜客气了。” 五姑娘也回了一个揖，二人达成协议，五姑娘便是不便逗留，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从暗香楼出来之后，五姑娘就同仙草去了附近的酒楼吃东西。 仙草早就打听好了，最近百花院正选花魁，实际上这几届的花魁已经一连三年都是同一人了，有位姑娘已经一连三年都是第二名了，这时候拉 拢这个姑娘最合适不过了。 许是为了拉拢人心，这位姑娘已经愿意在酒楼陪人喝酒了，眼下就在五姑娘的邻桌。 果真是百花院里的绝色，这一举一动都独领风骚，这第二的姑娘都能这般蛊惑人心，叫人心生荡漾，便是五姑娘瞧见了都被吸引了过去。 五姑娘特地留意了一下这位姑娘身上的胭脂，很是刺鼻，肯定不是娇颜阁的胭脂。 如此五姑娘便皱起眉来，按理来说，身在青楼的人都是不少接客的，花魁可能身价更高，那身为第二的水柔姑娘怎么可能用这么廉价的胭脂呢？ 仙草也不知道五姑娘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自己在一旁倒是吃的好好地，时不时环顾四周，很是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酒楼里吃饭呢。 但五姑娘的月银也就二两银子，平日里还要打发小厨房一些，来这酒楼五姑娘要的点心都是不便宜的，好吃是好吃，但是吃的一点都不畅快。 她也知道，五姑娘就是想让她果腹解馋，而她自己心事颇多，也不过就是小咬一口罢了。 等到快黄昏，水柔姑娘身边的男人也终于走了，留下来些许银两。 借着这 个空档，五姑娘便带着仙草上前，坐在了水柔姑娘的对面。 眼瞧着两个陌生的小公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就坐在了自己眼前，水柔扭捏的笑出了声，刚要上前靠在五姑娘怀里，就被仙草给拦住了。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水柔姑娘竟是这般生猛，着实被吓到了。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水柔哀怨的看了一眼五姑娘，示意一下她身边的仙草，那神情还不自觉的勾人，当真是好不妩媚。 “姑娘，我此番前来不是要姑娘陪我，是来和姑娘谈一笔生意的。” 整理了一下衣冠，五姑娘才笑着说道。 一听说是谈生意的，水柔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起身就想走人，却还是被仙草拦住了。 “公子，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配谈什么生意，公子还是另觅他人吧。” 见二人死缠烂打，水柔也没了耐性，将话说到绝路翻了个白眼便想离开。 可仙草在她的耳旁说了一句什么，水柔便眼冒金光的坐了回去。 而此时也轮到五姑娘摆谱了，面前的吃食已经是残羹冷食了，五姑娘吩咐人重新上了一份，将面前的撤掉了，干净了些许。 “公 子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能助我做上花魁之位？” 等了许久五姑娘还是不说话，便是由水柔先开口。 毕竟这件事对她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虽说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孩究竟是有什么神通，但是只要能助她一臂之力对她来说别的都不重要。 “且看水柔姑娘要怎么配合我了。” 吹了吹小二重新上来的一碗茶，五姑娘一挑眉，瞧得出她是如何的自信。 这也让水柔多了几分信任，连连点头，应承着五姑娘。 “姑娘身上的胭脂用的不是娇颜阁的？依照姑娘在百花院的地位，胭脂水粉是最重要的，怎么你竟是舍不得买？” 青楼里面的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先打扮好自己的脸才能吸引客人，在穿上妖艳魅惑的衣裳，沁人心脾的胭脂水粉，才能收到更多的打赏。 水柔面相姣好，身段妩媚，只是这胭脂味道实在是大打折扣。 被五姑娘说中其中的原因，水柔便没有了方才的精神头，一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低着头，攥着绢帕，紧咬下唇，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随即她便抬头对着五姑娘笑着说道。 “实在是一言难尽。” 第24章 爬墙 五姑娘愣了一下，叫来小二开了一间雅间，三人进去后，水柔低着身段行了个礼，算是谢过五姑娘的体谅。 “小女子命苦，上面有一个哥哥，家里还有一位嗜赌如命的父亲。以前娘亲活着的时候父亲还是不敢赌的，但是我娘亲才刚去，父亲便将家里的一切都输个精光，哥哥为了还债出去给人做雇农，卖的一身的傻力气，可这远远不够。 后来父亲还不上债不说，却还是嗜赌，家里实在是没钱，便想着将我赶紧嫁出去。本来亲事都议好了，可谁曾想那帮人上门要债，见我长得不错，便要将我卖到窑子里，哥哥不肯，结果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我也被卖进了百花院还债。 可这件事远远没有完，父亲还是那副样子，哥哥也因为一条腿的原因被东家嫌弃，也因此只能找些零工去做，父亲对哥哥也是非打即骂，这么多年，哥哥都二十有二的年纪还是没能成家，我接济的银两都被我那父亲拿去赌了。 至此，我便是没什么银两给自己，哪里又能买那么好的胭脂。可是这次我是真的很想当花魁，这样便可为哥哥求娶一位嫂嫂回家。” 水柔说起自己的 身世没什么动容，唯一能让她感受到悲伤的便是在她提起她哥哥的时候。瞧得出她心中的愧疚，不管怎么说她哥哥的那条腿的确是因为她才没有的。 如今为了不给妹妹添麻烦，又怎么会说自己想要成家的这件事呢？ 五姑娘也有所动容，这世道身世凄惨的人占大多数，为的都是活命，争口气，还有自己所牵挂的人。 “既是这样，我愿意帮你。这是暗香楼的镇店之宝，我准备了两盒给你，这两天你不要涂抹任何胭脂，房间里也不要熏香，衣裳也不要浸染上任何香气。 我知道你们青楼里的香气甚重，这便是要你想法子了，不管怎么样，装病也罢，你一定要保证你这两日没有任何香气浸染，期间你可以接客，等到两日之后在涂抹我给你的胭脂，会有意想不到结果。 这是一百两银票，算是给你的银子，但不是给你接济家人的。是给你买衣裳改变自己的，你要将自己的仪态什么的都随胭脂的味道而变，我相信这你比我懂。 若你照我说的去做，想必你的客人会同花魁的数量差不多，但这还不够，这一百两其中的另一部分你便拿去通通路子， 该做什么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五姑娘说的不是很快，为了让水柔听懂她在说什么，说到重要地方的时候还停顿了一会，叫她能够全部记住，五姑娘也是煞费苦心。 将银两和胭脂都放到桌案上递给水柔，一脸严肃的说道。 水柔接过这些东西，便知道这位公子能找到她只怕是早就预谋的了。 “公子若是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与其一直都是那副样子，反倒是五姑娘的法子更吸引她一些。 “姑娘还是精明的，这是暗香楼的胭脂，若是你做上花魁我希望你能提点暗香楼，而我们也会为你提供镇店之宝，我在你面前保证整个朔京不会有十个女人有同你一样的胭脂。” “那为何公子不选准花魁呢？这样你便不用赌这一番了。” “我相信，你上位后自是比花魁的影响更大，我们各自谋取利益便是，既然姑娘答应了，我便不多留了，切记我的话便是，告辞……” 既是事情都谈的差不多了，五姑娘起身便要走，没想到水柔蹭的站起来了。 “公子有所不知，准花魁身后的人……” “你且放心，你只要按我说的 去做，剩下的由我来解决。” 每家店身后都会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或许五姑娘不知道，但是他必然是不敢大肆出手的，光是这一点五姑娘便赢了。 谈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天黑了，若是从正门而入，怎么说都会被人逮到好生说道一番。 为了避免麻烦，五姑娘和仙草还是决定翻墙过去，只不过两个半大的小人儿，便是叠起来也只能露出半个身子，五姑娘身子骨柔弱，哪里翻得过去，倒是苦了下面的仙草了。 费了半天的劲，五姑娘刚能趴在墙头上，便伸手接应仙草，可实在是危险的很，好几次五姑娘都差一点掉了下去。 “姑娘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若不然就这么算了吧……我在外面蹲守便行。” 二人试了好多次，仙草实在是爬不上去，此时二人的体力已经是消耗的差不多了。 五姑娘哪里肯，才要说什么便发现墙头下秦姨娘和沈妈妈就站在那里瞧着她呢。 场景颇为尴尬，五姑娘挠了挠头，呲着一排小牙，还是一副公子装扮。 只见秦姨娘眉毛上挑，看得出已是生气了的。沈妈妈连忙拿过来梯子，叫五姑娘下来，随后又拿了一把 梯子叫仙草也回来了。 二人像是做错事了一样，低着头跟在秦姨娘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屋里，秦姨娘气的直发抖，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若不是她担心这两个孩子整日未归，满院子的转悠，只怕是她们跳下来的时候就要受伤了！ “姨娘……” 站了许久，五姑娘也没敢说话，沈妈妈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缓缓开口。 一旁的仙草也是大气不敢出，她们两个最害怕的就是秦姨娘了，如今她还绷着一张脸不说话，这不是要她们两个的命吗？ “我们五姑娘当真是好本事，不仅学会入夜回家，还学会翻墙了。好在那墙修砌的不高，你们二人还能爬得上来，这若是高点，只怕是五姑娘就要走在外面过了。” 秦姨娘见她开口，心里的话便像是珠子一般，接二连三的嘲讽着五姑娘和仙草，眼神也是格外的骇人。 沈妈妈见状连忙为二人开脱，“姑娘还是年纪小的，自是想法没有那么周全。 好姑娘，姨娘可全是担心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罢了，我便这就去寻老爷，这个姑娘放在我这里只怕是耽误了，还是寄养在别人的名下吧！” 第25章 发热 秦姨娘气成这副样子是在座的各位怎么都没想到的，沈妈妈首当其冲，瞪着大眼睛看秦姨娘，但是心中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五姑娘！瞧姨娘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警惕？姨娘既是收养你又怎么不会护着你？你做什么事有你的道理，可你何曾将姨娘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别说是姨娘了，便是我这个妈妈都看不下去了。 姨娘平日里如何待你？怎么姑娘的心便是这么捂不热的吗？” 这其中的话秦姨娘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可是沈妈妈不一样，她只有说出来才能叫二人之间解开隔阂。 五姑娘是听话乖巧，可是心里防备实在是太高了，秦姨娘打从她出生的时候就谋划日后收养她，可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也是捂不热五姑娘的心。 “姨娘……姨娘你错怪小五了，之前小五就承诺过，日后定是不给姨娘添麻烦的……姨娘我心里都是惦记着你的。” 一听这话，五姑娘立马上去抱住秦姨娘，小脸也是绷不住了，委屈油然而生，直接就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五姑娘这副模样，就是秦姨娘都楞了一下。 她知道这孩子心思重，只是那些话她本以为是孩子说的玩笑话，可她自己竟然是 这么的当真。 一时之间，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吓到怀中的孩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两个人一大一小，可是心中都是惦记着彼此，都在用彼此的方式照看彼此，当真是像母女一般。 “姨娘，姑娘是惦记你的，不管是什么事情姑娘都不想姨娘劳心劳神，私底下更是省吃俭用，全了姨娘的心思，姨娘若是觉得姑娘的心是捂不热的，那姨娘可是冤死姑娘了！” 跟着五姑娘这么长时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仙草怎么能不知道。虽说她是害怕秦姨娘，可眼下若是她家姑娘连秦姨娘都不要她了，她家姑娘便更是可怜了。 一想到这里，仙草也是忍不住哭出声来，那沈妈妈见她哭，自己也忍不住，便将她抱在怀里，屋内，四人哭的不成样子。 “好孩子，当真是姨娘冤了你了，你跟着我本就享不着什么福不说，还叫你这么小就要保护自己保护姨娘，姨娘也是个没心肝的，冤了你不说，还不曾为你着想过。” 秦姨娘说着便是想伸手给自己两个巴掌，好在是叫五姑娘拦下来了。 见母女俩重归于好，感情比之以前还要热络，沈妈妈和仙草便先退下了，五姑娘也就睡在了秦姨娘的房内，二人彻夜长谈。 这次五姑娘也是 学乖了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秦姨娘，不叫她在蒙在鼓里，也不会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将秦姨娘当成柳侧室一般。如今就是秦姨娘要打要骂她都是心甘情愿的，自是不会有所怨念。 到了后半夜，二人才睡了过去。突然和五姑娘睡在一起，秦姨娘欣喜不已，半夜中惊醒，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甜蜜的梦，一睁眼见五姑娘还在身边，她才嘴角露出笑意，伸出手摸了摸五姑娘的小脸，很是幸福。 可手上传来的温度实在是灼热的很，这将秦姨娘吓得直接就坐了起来，试了试五姑娘身上的体温，她立刻披上衣服吩咐人去叫个先生回来。 “五姑娘身子虚，只怕是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将补过来，这出去欢实一天又同姨娘聊了这么久，自是吃不消的。” 沈妈妈也披着件衣裳，拿了个大氅给秦姨娘披上，安慰道。 此时的秦姨娘哪里还能听见别人说什么了，她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发病了，可此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握着五姑娘的手干着急。 不久，先生便被请了进来。隔着手帕为五姑娘摸脉，好久才开口说道。 “无妨，不过就是染了风寒发热罢了，只不过五姑娘的身子弱，我这就开方子。 这个是给五姑娘治疗风寒的 ，这个是将养的方子，你们且吃着，一日一副，两个方子隔几个时辰吃便可。” 那先生又交代了几句别的，便被沈妈妈塞了些银两请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沈妈妈便说道，“姨娘莫担心，我方才问了先生，这药吃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能退热。” 说罢就自己拿着药方亲自去抓药了，这东西若是放在别人手里秦姨娘也是不放心的。 床上的五姑娘烧的一塌糊涂，却也有些理智。见秦姨娘整张脸都扭在一起了，她嘴角一咧，想要逗逗她，没想到竟是咳嗽了起来。 “快些休息着，莫要想别的，这么大个人儿什么都想操心，便是个老婆婆都没你这么多心思。我已派人去书院为你告假了，你且安心。” 见五姑娘咳嗽，秦姨娘的心肝都跟着一起颤了。 这个小祖宗当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 瞧着秦姨娘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五姑娘本就通红的小脸越发红了起来，自己的身子竟是这么不争气，头一日和姨娘亲近竟还发热了起来。 可她也是实在难受，发热不说还咳嗽，就是想睡觉也睡不着。好在秦姨娘照顾周全，见五姑娘的嘴稍微干一些便给她喂水，嗓子虽是燥热，但也没有干裂那么难受。 等喝了沈妈妈煎的药已经是快入夜了， 迷迷糊糊的五姑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了，只是知道那药甚苦，蜜饯很甜。 喝了药的五姑娘还是昏昏沉沉的，秦姨娘也是不眠不休的盯着五姑娘，到了后半夜五姑娘的烧还是没退，便叫沈妈妈再去请那先生，只是先生说五姑娘怕是要第二日才能见好，惹得秦姨娘竟是有些不信了，好在一旁有沈妈妈安抚着。 期间云蓉来探望被秦姨娘吩咐人拒绝了，好在蓉姑娘知晓这其中的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发难。 眼见着外人都来拜见，贺家那几个也都纷纷前来，皆是被挡了回去。 现下秦姨娘哪里有时间和他们费口舌呢？自己的女儿在这里生死攸关的，她才不管什么别的东西。 “姨娘你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昨日睡得也不安稳，你这样咱们姑娘也是会心疼的啊。” 沈妈妈见秦姨娘不吃不喝的，就是守在窗前，这五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热，这样下去那也不是个办法啊。 “便是我和沈妈妈在这里姨娘放心便是，吃些东西，睡一会，等五姑娘起来瞧见精神焕发的姨娘自己心中也是开心的呀。” 一旁仙草也开始帮腔，此时的秦姨娘实在是沧桑的很，眼睛都快陷下去了。 秦姨娘还没等回话，梦中的五姑娘便开始咳嗽不止！ 第26章 事成 也不知道五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好在咳嗽过去了，额头身上也没有那么发热了。 “真是菩萨保佑！” 秦姨娘见五姑娘有所好转，忍不住呢喃道。 可毕竟发热折腾了这么久，也没能好好睡上一觉，霏院安静没人打扰，五姑娘自是睡的香甜，一睡便是一整日。 到了喝药的时辰再将五姑娘叫起来，喝了药吃了东西再睡。 眼见着五姑娘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倒是秦姨娘，已经有两日没有睡了，等五姑娘醒来的时候都是近黄昏了。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倒下的就是姨娘了。” 五姑娘才刚睁开眼睛，仙草就在一旁说道。 秦姨娘此时已经是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睛，许是下意识的知道五姑娘醒了，自己的身子便也撑不住就睡了过去。 吩咐沈妈妈将秦姨娘放到床上休息着，五姑娘又照料了一番，便也回去休息了。 “姑娘你可是不知道，秦姨娘这两日不吃不喝的，就坐在姑娘身前……” 路上，仙草不停的说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五姑娘不禁心中有些慰藉，她身边有这些 人便是知足了。 这些日子的突然发热她虽是迷糊着，但也知道自己身边候着人，睡得实在安稳，若是没有秦姨娘守护着，只怕所有事情都不会妥善处理，她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睡足了的五姑娘到了晚上实在是睡不着，想了想第二日便是该和水柔见面了，反正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已经好转，便再告一日假吧。 随后，五姑娘便手里拿起了针线活，一针一线的在灯光下穿梭起来。 到了第二日，到房里见秦姨娘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便将事情告诉了沈妈妈，和仙草带着行李出去了。 这日，五姑娘和仙草穿的还是那身行当，还有头发上的束冠，来的也是上次的酒楼雅间，坐在这里等着水柔。 待水柔进来的时候戴着斗笠，身上沁人心脾，摄人魂魄的清香再加上她白色的素衣，简直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又有谁会将她联想到青楼女子呢？ 瞧着水柔这副样子，五姑娘就知道，已经事半功倍了。 水柔并未着急落座，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五姑娘磕了一个响头，将仙草和五姑娘都吓得一愣，随后仙 草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水柔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五姑娘颇为惊讶的问道。 “公子的大恩大德水柔无以为报，日后公子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水柔的地方，水柔定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着便还想再来一个响头，这回却是被及时拦住了，臊的五姑娘的脸通红。 “水柔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也不是白教你的，你又何必这样，这不成心臊我吗？” 五姑娘佯装生气，水柔见状才收敛了一些。 安分的坐到对面后，才开始谈事情。 “公子真是好计谋，虽说我没熏香的时候客人大多不满，也没几个客人，但是我用了暗香楼的胭脂，那香气的特殊便是在客人之间都传了开来，我的生意别提多好了。 但是我记着公子的交代，用了胭脂后一日只招待两位客人，这下我的呼声在宾客之中更高了，公子真是神机妙算。” 说起这几日水柔发生的事，可真是大起大落的，在青楼里没有客人的姑娘什么都不如，那两日她可谓是度日如年，她差一点就没忍住。 只是没想到这个效果竟是这般显着，她也是颇为惊艳，但是 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感谢眼前的小公子。 这样的好消息五姑娘自然是听的欢喜，只是眼下她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水柔在青楼这么多年自是最会瞧人家的脸色，自然也就点到为止，“我自是明里暗里将胭脂推给别人，便是客人我也偶尔说上一句，公子放心便是。” 听水柔这么说，五姑娘的笑意抵到眼底，二人又商讨了一番，吃了些吃食，五姑娘便离开了。 仙草最是兴奋，方才她听水柔姑娘那么说的时候就激动不已，没想到她家姑娘竟是这么厉害，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就有了五万两了。随即仙草便开始算计了起来，若说是空手套白狼吧，吃食也都是她们付的钱，前前后后也是有十几两银子呢，想到这里仙草不禁感觉到肉疼。 见仙草一会开心一会难过的，五姑娘宠溺的看着她，问道，“你是怎么了，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的，是想到什么了？” 仙草将自己的想法和五姑娘一说，逗得她连连大笑。 这个傻丫头，竟是不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吗？ 本想着提点仙草两句，可刚开口便发现暗香楼已经到了。 而他们到的正好就是排队的地界，瞧了瞧前面的长龙，五姑娘眉眼一弯，看来生意成了。 “这暗香楼可真是古怪，怎么一日就卖二十盒呀，朔京中这么多女子，二十盒怎么够呢？这个掌柜当真是不会做生意。” 五姑娘身前的一个女子正是在排着队，听着暗香楼的规矩实在是不耐烦地很，对着自己的小姐妹说道。 时不时地还抻着脖子望着前面的长龙队伍，很是懊恼，瞧那样子就知道自己是排不上的了，可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 “可不是，听说不管是什么人，就是皇上来了也得排队，这个掌柜还真能摆谱。” “就是啊，而且我听说那百花院的水柔已经是预选花魁了，她就是用了暗香楼的胭脂才能做花魁的，我要是买回去，那自然……” 果不其然，这些人是听说水柔才过来的。而这个时候仙草才真正的知道原来五姑娘选人不选之前的那个花魁的原因就在这里。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前面二十个人选完了胭脂，后面的人便被赶了回去，唯有五姑娘站在暗香楼门前，眉开眼笑的看着萧掌柜。 “掌柜的，开张大吉啊！” 第27章 分红 此时的暗香楼已经不像当初五姑娘来的时候那么惨淡了，许是为了经营，萧掌柜将店面都翻新了些，就是负责招呼客人的姑娘们也都是换上自己的胭脂，漂亮的紧。 胭脂怎么涂抹五姑娘或许不知道，但是沾染香味的东西，只要能让人舒服，谁都喜欢。 此时的萧掌柜也是满面红光，手上的鸟儿倒是颇惨些，只能在笼子里了，如今它倒是失宠了。 但是只有一样是没有变的，就是装胭脂的盒子依旧是那样的朴实无华。 见到五姑娘，萧掌柜连忙将她请了进去，这次上的吃食远比上次要丰盛的多，就是那茶水都是萧掌柜亲自端上来的。 “瞧着您这喜笑颜开的模样，想必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五姑娘笑着接过茶，算是应下了这份情了。 见五姑娘提到这其中的利润，萧掌柜连忙将怀中的五万两尽数奉上，没有些许犹豫。 “自是拖了公子的福，不然我这只怕是蜘蛛都能住得下了。” 这萧掌柜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嘴都快合不拢了。 这个买卖当时他可算得上是豪赌了，但是他赢了！且赢得爽快。这笔买卖他丝毫不亏 不说，还遇上了一个明事理的合伙人，他自然是高兴的。 一笔生意做到现在，萧掌柜自然是明白眼前的小公子给自己出的是长久主意，有些年头都不会垮掉的。 “掌柜客气了，我不也是没费什么力气便拿了您的五万两，我们算的上是三个人皆赢。” 五姑娘看了一眼仙草，仙草便将银票收了起来。丝毫不避讳的在萧掌柜面前说三个人皆赢的问题，毕竟来买的人一定是会说些什么的，萧掌柜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应承着，随后看五姑娘动了要走的心思，随即便开口说道，“公子何不如算是入伙如何？那五万两便是萧某人的谢礼，日后每个月分公子两成分红，公子以为如何？” 五姑娘万万没想到萧掌柜竟是动了这番心思，按理说她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但是她还是严词拒绝了。 “既是这样，公子可否留下姓名，日后有机会可以再度合作。” 见五姑娘拒绝的爽快，不像是在晃他，他便是知道五姑娘是真的不想入伙。 随即便开口问着姓名，想着日后若是再遇到什么事，也好和这位小公子商议着来。 五姑娘不是不 知道其中的道理，便说道，“我本不是这朔京之人，但与云家蓉姑娘沾了些亲戚，若是你有什么事便写封信给蓉姑娘，到时她自会转交于我。” 思虑再三，五姑娘还是推脱到了云蓉身上这样一来，也不怕别人顺藤摸瓜摸到自己身上来。 随后又是客套了几句，五姑娘才带着仙草离开。 只是出了门的仙草有些不高兴了，便是街边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让她没有兴趣了。 “你这是怎么了？没进去暗香楼的时候你可是嚷嚷着这五万两呢，怎么现在放进自己怀里反倒是不高兴了？” 五姑娘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有些不解的问道。 仙草看了看她，几次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心里一横，拦住了五姑娘的去路，这才说道。 “姑娘，方才是赚钱的大好时机，萧掌柜既是要给我们分红，这日后就是一笔万两数额呀，为什么姑娘不要啊？” 她不明白，如果姑娘不是为了银子的话，为什么还要赚这五万两，可若是为了银子的话，为什么又不要分红呢？ 见仙草越来越财迷的样子，五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你个仙草，才几日光景 你就变成小财迷了。 我不过就是突发奇想，随后才有的这招空手套白狼，可若是时间长了总去占人家的便宜，我还是会有些不安心的。我如今拿了五万两也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便是给我的报酬了。 仙草，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有多大的本事就赚多少银子，若说看账管钱什么我远不如你，这样怎么去拿人家的分红？” 她明白，因为现在她们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富裕，所以对仙草来说，只有手里有银两，日后还能生银两，这才会感觉到安稳。 可是这样的安稳实在是鼠目寸光，银两能办的事很多，萧掌柜想用银子就把这件事了了，远没有那么简单。 而另一边萧掌柜正回到了自己家的院落，此时他的正妻正好就端着水果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应下没有？” 将水果摆放在一边，见萧掌柜瘫软在床榻上，她也走过去为他揉按额头，举止很是娴熟。 “没有，我早就该料到他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区区两成分红又怎么能打动他呢？ 这个人情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能用银子摆脱了也就摆脱了，可惜啊……事与愿违。” 萧掌 柜闭着眼睛享受着，此时他闭上眼睛都是五姑娘当时笑着拒绝他的场景。 这人情，便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着。 “妾身只听你说他年纪尚轻，倒是还没见过，妾身还真想见见救我们家于水火之中的天才应该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女子便是心存幻想了些。手中的动作也是越发轻柔，似乎只要她讨好了自家老爷就能见到一般。 当年她嫁给萧掌柜的时候，他也算得上是做生意的天才呢…… “日后你便每个月都送两盒镇店之宝给新进花魁，这件事她也是帮了不少忙，我们也算得上是互相成就吧。” “是，老爷。” 贺家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五姑娘今日回来还是赶着近黄昏的时候才从大门回来，这次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将行装都换好了。 正好刚要进大门的时候就碰到了贺弘章刚下马车，这下不用别人禀告，她自己便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呢。 “爹爹安好……” 既是躲不过去，五姑娘也只好硬着头皮过去请安了。 可很显然贺弘章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见到五姑娘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你跟我过来！” 第28章 挨打 这下好了，被人家逮住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这院子里，他们三个人明晃晃的走进来，只怕是这贺家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被贺弘章叫了过去，用不了多久，那火上浇油的人就会过来了。 这五姑娘才这样想着，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三姑娘。 “爹爹，你可算是回来了，娘亲正在房里熬粥呢，最近爹爹胃口不是不好吗……诶？五妹妹也在这里啊，瞧五妹妹这小模样，便是不用问就知道秦姨娘定是将你照料的仔细。 这大病一场非但没有消瘦还圆润了些……” 虽说这话听着很像是玩笑话，再加上三姑娘那副纯良无害的嘴脸，最是能挑拨的。 她的话也是提点了贺弘章，此时的五姑娘是带病之身，为什么会从外面跑出来呢？ 这下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贺弘章更是气愤了，也没想着在跟三姑娘纠缠什么，瞪了一眼五姑娘就快步奔着书房去了。 她这个三姐姐素来都是最会看别人脸色的，今日不但没有害怕贺弘章的行为举止，反而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跟在五姑娘身后，装腔作势地说道。 “妹妹比尽管放心，爹爹不过就是神情严肃了些，但他心里疼我们，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放心，三姐姐陪你一同去，没事的。” 三姑娘这般安慰非但没有 让五姑娘感动，反而觉得有她在只怕事情会更大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一到书房，贺弘章坐在那里后，三姑娘便立即跑过去给他捏肩。这哪里是来帮她的？ 反正五姑娘也没有寄存什么希望，便也无所谓了。 “你若是有你姐姐半分懂事，又何必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瞧瞧你现在？ 诓骗师长，顽劣不堪，你还异想天开的想……你说你可知罪？” 贺弘章被五姑娘气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手攥成拳头，很是气愤。 他头上冒着热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当他说到异想天开的时候，还是选择强忍着。今日云家人来传话叫他过去一番，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攀附，礼数周全的过去，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自己本来近几日能荣升为五品光禄寺少卿这副美差，没想到去了云家一趟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美差他可是前前后后打点了好些，如今不过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就没了！之前那个女人就派人警告过他，说是五姑娘已经有所动作，他本想着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动作便打发甄氏去询问。 待甄氏说五姑娘安分着自己也就没有多心，偏偏就是没有多心便将自己打点好的官职拱手让人了！ “ 爹爹说的话小五实在是听不懂，怎么女儿感染风寒，发热几日，爹爹反倒是说我诓骗师长呢？ 秦姨娘为了照看小五身子累垮了，小五自是想哄姨娘高兴，便是出去给她买了一盒胭脂回来，怎么在爹爹的嘴里便是成了顽劣不堪呢？” 五姑娘很清楚很明白贺弘章气的是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承认贺弘章也不会怎么样。 看来那个女人定是又找他爹了，不然的话贺弘章也不至于在今天才发作才是。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是清楚，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做爹爹的一一给你讲出来不成？” 贺弘章气的怒拍桌案，拿起书卷就想砸过去，许是意识到还有人在，便没有发作下去。 倒是五姑娘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对这个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因为一个外人能杀了自己的女人孩子，这样的人真的配做父亲吗？ “五妹妹，快别和爹爹对着干了，爹爹都是为我们好，你快给爹爹认个错这件事就过去了。” 三姑娘也是被吓到了，贺弘章周身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更何况她就在身边，若是错手了，那她不是自讨苦吃吗？ 难得，三姑娘第一次为五姑娘说话。 “怎么？三姐姐都能做得了爹爹的主了。小五知错了，三姐姐，现在是不是没事了？小五可以走 了吗？” 瞧着他们装模作样的本事，五姑娘莞尔一笑，根本就没把他们两个人当回事。 绢帕轻轻卷起，擦了擦额头，举止高雅，可是所有的举措在他们看来都满是嘲讽。 “你！你瞧瞧你这副样子！你姐姐是为了帮你，你看看你！” 见她一副轻狂模样，贺弘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自己手中的书卷拿过去砸在了五姑娘的腿上。 五姑娘站的笔直，还是那般笑着，尽管腿上生疼也没有动，像是在示威，却也格外倔强。 贺弘章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孩子竟是这么有骨气，竟然动都不动也不说疼。她才六岁大，竟是和她娘亲一般倔强。 他没有再说话，三姑娘也是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在一旁默不作声。 “爹爹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小五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也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既是爹爹已经惩罚过了，小五就先退下了。” 说着，便行了个礼，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出了门仙草便接应她，她一直低着头眼泪像是散落的珠子一般掉落下来，惹得一旁的仙草手足无措，什么都不敢说。 这一下贺弘章打断了和她之间的父女情谊，她本没有想忤逆她，她想着自己乖顺些，可一想到自己娘亲的死也有他的一份，她便为自己的娘亲感 觉到不公。 他还想逼迫她向敌人认罪吗？不可能！她不会！ 走到半路上，秦姨娘便急匆匆地迎了过来，见五姑娘低着头便知道这件事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乖，没事，我们回去说。” 将五姑娘抱在怀里，秦姨娘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心疼的很，眼见着那帮下人都议论纷纷的，自己权当看不见。 沈妈妈在一旁也是看不下去了，平日里那般坚强的小姑娘，老爷该是做了什么才能叫着小娃娃哭成这副样子啊！随即她便看见五姑娘的腿脚一瘸一拐的，又看了一眼秦姨娘，没有作声。 若是姨娘现在就看见了，定要回去同老爷好好理论一番吧。 果不其然，秦姨娘到屋里让五姑娘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发现，脱下鞋袜看了一眼，竟是将裤袜都染红了一大片。 “他既是这么对你？到底是所为何事？” 秦姨娘既是心疼又是生气，吩咐沈妈妈拿了药膏过来，为五姑娘擦拭。 五姑娘一边忍着痛一边将书房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也是没想到自己腿上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秦姨娘听着五姑娘抽凉气的的声音实在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为五姑娘包扎好，安抚她休息着，自己便出去了。 “他竟是这般狠心，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是有多厉害！” 第29章 姨娘 秦姨娘在后院这么多年向来是能不和贺弘章有牵扯才好，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他，更别说像这次一样去找他吵架理论了。 此时三姑娘已经不在书房了，贺弘章一直都在想着方才五姑娘那倔强的嘴脸，根本无心政务。 “老爷这是怎么了？是头疼了不成？重打五姑娘那一下老爷难不成还是没有出气？” 刚进来便是看见贺弘章正在捧着头，像是头疼的样子。 嘴角挂满嘲讽，走上前，为贺弘章揉按，但是却让他更疼了些。 “难得你会主动过来找我，没想到还是为了小五……” 这样的话难免会显得有些心酸，可是这话在秦姨娘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叫秦姨娘心生厌恶。 拍了拍秦姨娘的葱葱玉手，示意她可以停下来。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他不是不清楚，光是看她的小脸便知道是她怒气冲冲的。 “老爷为什么这么对小五？难不成她不是你的孩子不成？小五如今做的还不够好吗？老爷你六个孩子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可偏偏是小五。 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和她的娘亲住在偏院，这也便罢了，当年柳侧室的死是怎么回 事老爷心知肚明啊！为什么你不会想着去补偿她疼爱她？ 其他的姑娘公子老爷也是安排的妥当，偏她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娘，自己想来朔京也是需要想破脑袋才来的，可在路上，老爷和主母竟然想着将她交给土匪？ 前两日小五感染风寒发了一整日的热，我心疼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对她有什么差池自责不已。可老爷竟是将我的小五作践到什么地步了？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老爷竟也下得去手？ 为什么？老爷为什么偏偏就对小五如此？” 秦姨娘站在贺弘章身边，一句又一句的质问他，她不明白，她也不理解，一个小孩子究竟是怎么招惹他了？ “老爷，我不指望你对小五如何如何，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伤害她，既是五姑娘已经收养在我的名下那就是我的孩子！ 当年嫁给老爷的时候，老爷还欠我一个说法，那我希望日后老爷不要禁锢我的女儿！” 那个人怎么就让他这么害怕？怎么就能让他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这般下手？ 这一次秦姨娘叹了一口气，里面全是对眼前男人的失望。 如今的形势便是她们母女将贺弘章给得罪死死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两个人都不后悔。她们都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无论是谁，若是侵犯，必然震怒。 秦姨娘大闹书房的这件事再加上五姑娘一瘸一拐哭着出来的事情早就是在贺家传开了。 这后院的人自然是乐得看她们自己找死，尤其是那马侧室，本想着带些吃食在贺弘章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但是没想到贺弘章竟是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当时你就在身边，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见贺弘章能气的都不在贺家待着了，马侧室便是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赶紧回去问自己的女儿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三姑娘娇柔的拿起茶杯，抿了抿，用绢帕擦了擦嘴这才缓缓说道。 等她说完，马侧室抚掌大笑，眼神里满是恶毒凶狠。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养女能犯上这样的错，也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 “真是没想到这个秦姨娘真将那个小五放在心上了，竟这么心疼她。不过这次依女儿看啊，小五定是命中犯什么，瞧瞧她先是克死她生母，随即还给自己的养母还带出来这么多的事儿，当真是个灾星啊。” 三姑娘正修理自己的秀发，说到五姑娘身上的时候，反倒是有些厌恶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云蓉竟然那么不知好歹，她明里暗里的拉拢都不肯，结果竟然主动向那个小五示好，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被自己女儿这么一提点，马侧室突然想出来一个法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茶盏，心中已经有所谋划了。 与此同时在五姑娘那边，仙草多番打探下，终于探出来上次下毒的究竟是谁了。不过听仙草说那个丫头似乎比较聪明，自然也不会随意将幕后主使供出来。 可是五姑娘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还自己一个清白了，整个贺家的天是贺弘章，他心里就觉得自己不干净，便是有什么证据也不会认为她这个女儿是清白的。 “姑娘，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可是姑娘的清白若是不去争一争，日后马侧室更是要将我们霏院欺负的跟个什么一样。姑娘自己若是能忍则忍，可是秦姨娘呢？” 见五姑娘这般颓废，仙草感觉到很意外，可心中也是明白。或许对五姑娘来说自己的骨肉至亲除了死去的娘亲之外就是这个父亲了，只 是没想到他从未做过什么父亲该做的事。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希望五姑娘就这样颓废下去。之前她总是心疼五姑娘活得太累，可如今她若是真的放下坚强，那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提到秦姨娘，五姑娘这才眼神有些精神，不再涣散。 “仙草，那五万两你尽数交给秦姨娘，我一个做女儿的权当是孝敬娘亲了。” 如今五姑娘不方便下地，就吩咐仙草去了。 仙草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看了五姑娘一眼就出去了。 五姑娘这才将荷包打开，将她生母的遗物拿了出来，捧在手心。 “娘亲，伊珞现下同您一起进了族谱，我还进了朔京，结交了蓉姐姐，还赚了这五万两。只是有两件事违背了娘亲的意愿，还望娘亲不要挂怀，伊珞一定好好活着，连带着娘亲的那一份。” 对着耳坠，五姑娘将自己所有的委屈相思都寄托在了上面。 可即便是这样，小六的事如今在她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反正现在马侧室已经没有掌家权了，再怎么样都会是止步不前的道理，自然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只要马侧室安分些，她自然是不会主动惹事的。 第30章 郡主 再去云家进学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五姑娘的腿脚虽说是好了些，但是还是一瘸一拐的，很不美观。 虞家郡主瞧见了，还故意撞了她一下，险些将五姑娘撞倒，好在是有仙草搀扶着。 “喂！你这是做什么？” 仙草气不过，直接就冲着虞家郡主呵斥道。 谁想到那郡主给了自己身边丫鬟一个眼神，那丫鬟上去便是给了仙草一巴掌。仙草搀扶着五姑娘自是没法遮挡，也没法还手，只能干瞪着眼睛。 这一巴掌打在仙草的脸上印上了鲜红的五指印，让五姑娘心疼坏了，因此忿然作色。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郡主这么说话？便是你身边站在的那位本郡主也照打不误！” 虞家郡主趾高气昂的瞧着自己的手指，丝毫没有将两个人放在眼里。 这边的动静不小，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仙草虽说是气不过，但是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确是鲁莽了，本想扶着五姑娘离开，可五姑娘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虞家郡主当真是好气派，怎么你是第一日来云家不成？难道不知道云家的规矩？还是说你将廉先生教导的 话全都当做耳旁风了不成？ 怎么侯爷平日里便是这么教郡主的？既是在云家便是人人平等，郡主方才的话若是叫云大人或者廉先生知道的话……” 任穆缓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五姑娘点了点头。 而他说的话是字字珠玑，叫虞家郡主一时之间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 的确，这云家在那些权位小的人家就是来趋炎附势的，可是在本就位高权重的人家来说要么就是来耀武扬威的，要么就是真的来学习的。 也正因如此，云家一直都有个规矩，就是在云家学堂里所有人都是同窗，除了同窗的身份别的什么都不看，若是犯了规矩，别怪云家不讲情面。 “哟，平日里也不见任少将军这么侠肝义胆，今日是怎么了？” 眼见着自己快丢了脸面，虞家郡主怎么能甘心呢？ 周围看热闹的本想着还能好好看场戏，没想到少将军竟然突然出现了，这让周围的人脸色都有些讪讪的。 这个任少将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在云家的时候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现如今竟然为贺家五姑娘出头啊，这也难得虞家郡主会这么 阴阳怪气地说着。 “别的不说，便是瞧不起你仗势欺人，同窗的腿脚不便你不说帮一帮，反而是雪上加霜，郡主当真是好做派啊！” 任穆本就不善说辞，不然也不会选择做武官，再加上虞家郡主这么死缠烂打，他自是说不出来什么。 五姑娘感激的看了一眼任穆，刚想开口，便被人捷足先登。 “廉先生常说要我们多做善事，怎么这就是虞家郡主做的善事吗？” 来的人不是别人，征税温柔委婉的云蓉，只见她走路带风，站在五姑娘的身边，伸手搀扶着她，与虞家郡主对视着。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云蓉生气的样子，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云蓉和五姑娘交好，虞家郡主这么做那不就是在打云蓉的脸吗？不管是因为什么，云蓉都会出手。 一旁的云明志本想开口，但是突然之间他就看到了人群之中云枫羿传来警告的眼神，他便是没有再趟这趟浑水。 见云蓉都出来平事了，虞家郡主自是理亏的很，她站在原地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随后便带着人就想离开。 “郡主？这就走了吗？” 五姑娘站在那里，微微一笑，很是瘆人，就是她身边的仙草和云蓉都觉得有些让人害怕。 “你想做什么？” 虞家郡主眼里都快要喷火了，也不知道这个臭丫头哪里好，一个两个都过来帮她说话。 五姑娘给了仙草一个眼神，可仙草明显是不敢去的，见五姑娘有些生气了，才壮着胆子过去给了方才那个丫鬟一个耳光，随即便回到了五姑娘身边。 “虞家郡主给我的礼数，我自是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这是回给郡主的。” 说罢，五姑娘等人便离开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虞家郡主还有一帮看戏的人。 其实五姑娘已经想到云蓉会过来帮自己了，但是没想到还会有任少将军帮忙，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任少将军也在这里。 “你的胆子倒也是挺大的。” 走的远些，任穆便出声笑道，随即便想到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胆子大的时候了。 那模样真是叫人如沐春风，惹得几位姑娘都有些脸红了。 云蓉更是有些不敢去瞧任穆，偏往五姑娘的身边凑，却还忍不住多看他两眼，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 “若是欺负我便罢了，我身边的人若是因为我受了苦那才是我的无能。” 一边说着，五姑娘一边拍了拍仙草的手，叫仙草安心，更是对仙草的肯定。 “姑娘，只怕是那虞家郡主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都怪我……” 虞家郡主之所以会过来没事找事，也全都是因为当时五姑娘第一日来便是叫她没了脸面，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竟是还记恨着，可见此人心胸狭小。 仙草一个丫鬟罢了，竟是那么和郡主说话，若是在别的地方一个巴掌都是轻的，好在是在云家，也好在有人为她们说话。 “今日多谢蓉姐姐和少将军相助，此番恩情改日再报，日后……” “行了行了，你就知道说那些不正经的话，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左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你还真往心里去了，别说是你，便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还不等五姑娘说完，云蓉就拦住了她的话，重重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训斥道。任穆瞧着这番景象也是忍不住笑起来，只能握拳放在嘴前当做咳嗽。 五姑娘的话让仙草心中一暖，便是有这样一个主子，此生无憾了。 第31章 道士 虞家郡主算是安分些，没有再找五姑娘的麻烦，这几日五姑娘也算的上是过的最安心的时候了，眼下就快到除夕的日子了，五姑娘竟是有些许期待，以前她过年的时候从来都是在偏院，也不知道这外面是个怎么样的热闹。 马上就快是小年了，整个贺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几个姨娘加上甄氏这个主母都格外的殷勤，左不过就是为了那个掌家权罢了，这其中必然是除了秦姨娘的。 安分的这几日，五姑娘也是没少往白医师哪里跑，想方设法地给秦姨娘寻药方，试图改善她的身体，好好调养一下。 这几日下来也算有所好转了，为此五姑娘颇为满意。 霏院虽说没有别的院落热闹，但是今年毕竟是多了两个女娃娃，自然就欢声笑语些，远没有之前的冷清了。 门前挂着几盏红灯笼，门栏上贴着五姑娘和秦姨娘亲手写的对联，整个霏院门口便喜庆多了。 但是五姑娘的字并不大好看，也远没有秦姨娘的娟秀，自然就被比了下去，叫仙草和沈妈妈好生笑话。 就是院落的树上都被众人绑上了红丝带，每一个上面还有个简 单美好的愿望，如此看来光秃秃的大树便没有那么萧条了。 秦姨娘还特意为五姑娘和仙草准备了新年的衣裳，是她和沈妈妈亲手缝制的，比量着大小，还真算的上是刚刚好，两个孩子也是格外的欣喜。 趁着大家都忙着，五姑娘也算是偷闲，不用这么费尽心机的去对付谁了。 只是都快小年夜了，六公子的咳疾还是没有好转，就是他最喜欢的糖莲子也不能吃上一口的了，借着小年的光，也能舔两下也是好的。 可有的人就是不想让这小年夜过得安分，平常在抚州过小年夜的时候，贺弘章都会请一个道士回家看看风水，也算得上给自己一种心灵慰藉，正好今年请进来一个面生的。 贺弘章好生招待，好酒好菜的伺候着。待吃饱喝足之后，贺家一家老小全都站在院子里，陪同道士看风水。 没走到一处，道士都会说一句吉祥如意的话，算得上是祝福了，但当那道士走到霏院的时候便是停下了脚步，左看看右看看，又是重新算了好几遍，都百思不得其解。 “道长，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见那道长对这个地方有 所执着，贺弘章忍不住开口问道，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五姑娘。 这样的反应无疑是在五姑娘的身上插了一把刀，这道士还没等说什么呢，他反倒是已经先相信了。 “大人先别急，贫道问大人回答便是。这里面是不是住着一位六岁女童？” 那道士伸出手，示意贺弘章稍安勿躁，随即便是摆出一副活神仙的样子，闭着眼睛，像是在揣摩什么一样。 “是！” “这孩童的生母已经不再人世？” “是！” “这孩童前不久是不是染了风寒？” “……是。” 问了些许问题，那道长才算是收了神通，转过身，冲着贺弘章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便想带着行李离开。 贺弘章哪里能放他就这么走，只是那道长嘴里念叨着天机不可泄露，便执意要走。 “道长道长，您可别走啊，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贺家有什么灾什么难还请道长明示，好叫我们有所准备啊。” 马侧室见那道长要走，自己连忙上前拦了上去。可那道长像是触碰到什么一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人后的五姑娘，吓得抱头逃窜，哪里还顾 得上别的。 这次所有人都看见那道士是看见五姑娘才会被吓跑，而五姑娘看似纯良无害的小脸叫众人都有些害怕，下意识的远离。 秦姨娘也没有想到这道士竟是冲着五姑娘来的，大冬天的蹲在地上，将五姑娘抱在怀里，不叫她去看那帮人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的神情。 贺弘章看着五姑娘良久，最后命人将霏院围了起来，若是没人吩咐，万不可踏出院门一步。 这样的情景，五姑娘自是意料之中。 “这道长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啊，五妹妹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一个没了娘亲可怜见的姑娘罢了，秦姨娘虽是不受宠但是对五妹妹也疼到骨子里的，怎么就……”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道长什么都没说又同你五妹妹有什么关系，这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老爷，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五姑娘本身就够可怜的了。” 这菱院的母女俩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本来就惹得一身骚的五姑娘更是摘不干净了。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马侧室这话是有挑拨的意思，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五姑娘本来就是克母的，自身也是不大康健， 还有那秦姨娘也是叫她连累的如今老爷都不愿意去她的霏院了。 “马侧室说的对，这人的命的确是天注定，马侧室注定会嫁进贺家，小六也必然会患上咳疾。” 五姑娘不轻不淡的说出这一句话，马侧室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这院子里的人谁不是人精，谁不知道这五姑娘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可这样没凭没据的话只有五姑娘说出来才合理，毕竟童言无忌嘛。 “可不是，我们都注定是贺家的人，就像是妹妹前几日感染上风寒一样，都是天注定的。” 三姑娘上前打圆场，笑眯眯地将五姑娘的话就这么遮了过去。 “姐姐说的是，也不知道马侧室剩下的蝎子草准备在谁的碗里下毒，是二哥哥还是我呢？” 很显然，五姑娘并不想就此停下，本来她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没想到这个马侧室和她的好三姐姐竟然先对她下手了，那可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五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院落怎么可能会有蝎子草呢？” 任谁不知道那蝎子草是害六公子患上咳疾的东西，马侧室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承认下来呢？ 第32章 现行 从秦姨娘的怀里出来，五姑娘走到马侧室面前，笑得甜美。 “别害怕，小五没凭没据的，也不能将您的房间凭空变出来，不过既是道长那般害怕小五，想必我自然是有些过人之处，没准……那蝎子草正在马侧室您的床头上呢。” 五姑娘一边说着这般阴森的话，一边笑着，叫人浑身发毛。 “住口！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大家闺秀的做派！你便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见五姑娘一直咄咄逼人，贺弘章开口呵斥道。 这其中偏向的意味在明显不过，可五姑娘也没有因此作罢。 马侧室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一个妾室哪里配说是府邸小姐的长辈。贺弘章竟然开口说长辈，这摆明了是让五姑娘难堪。 可这样的父亲，五姑娘也算得上是见怪不怪了。 “谋害陷害府中子嗣，父亲可以不当一回事，可若是将这件事情挑到衙门上去，不知道还是不是一回事了？” 五姑娘并不畏惧他，反而是看着他的眼睛，搞不掩饰地威胁着，嘴角一勾，讽刺的意味甚浓。 贺弘章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想起五姑娘的腿，又收 了回来。 而后院之间的争斗没有哪家是能放到衙门上去理论的，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可五姑娘就不一样了，既是他们不仁，也不能怪五姑娘不义。 左不过现在贺弘章在朔京还没有站稳脚跟，更谈不上官官相护，比起银两五姑娘能给的更多。 家里既是不公正，也没有人想让她好好的活下去，便是谁都别想好过。 周围的人都满是惊讶的看着五姑娘，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自己的儿女也没有什么脸面，虽说这本就是马侧室造的孽，可毕竟将所有人都牵连了进来，五姑娘这一招当真是用的绝啊。 “五……五妹妹，可不敢胡说……” 三姑娘还想上前说什么，五姑娘随即扔过去一个眼神，叫她不敢说出话来。 平日里她愿意装作乖巧的模样，可现在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些。 秦姨娘走到五姑娘后面，算是给她一种支持。自己的女儿，不管是做什么她都兜着！ “父亲？怎么样？这次的小年夜我们举家去牢狱里过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在云家你都学了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未嫁从父？不知道以大局为重吗？” 被自己的女儿这般威胁着，贺弘章怎么可能不暴怒，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怒吼道。 “父亲这是什么话，小五不过刚刚启蒙，才学了绝处逢生的道理。爹爹，女儿所求不多，只望着能安安稳稳出贺府便是。” 五姑娘行了个礼，临走前看了一眼程姨娘身边的丫鬟意味深长。 谁都没想到平日里乖巧不爱说话儿五姑娘反击起来竟叫人没有回手之力，这一次所有人都会在心里记恨上马侧室。 所有的事情都是马侧室挑出来的，栽赃嫁祸不说，现在还想连根拔起，五姑娘若是不反击也是对不起马侧室诸多谋划了。 所有人就此散了，贺弘章叫马侧室去了书房，想必她也不会独善其身的。 “这次小五下手可真是够狠的了。” 回去的路上二公子和自己的生母焦姨娘说道，想了想小五的那副样子，他倒是也有些心疼了。 “五姑娘不是什么小角色，你若是能有她的一半，只怕贺家早就是你的了，便是六公子在招你爹喜欢又怎么样。” 焦姨娘冷哼一声，根本不将五姑娘的手段放在眼里。 回头教育着自己的儿子，别人的事 情到底是别人的，同他们也是没什么关系。 “小五当真是可怜，若不是自己的娘亲就这么没了，自己也不至于小小年纪便为自己筹谋，还有这样一个……”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就住了嘴。 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清楚，可这么多年了，谁都没有像小五一样身处绝境。 焦姨娘没有说话，横了二公子一眼，便回去了。 书房内。 “你当真是能耐的很，便是我请的道士都能叫你收买了，马氏！” 贺弘章背对着马侧室，右手背在身后，声音很是冷冽，叫马侧室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有些事贺弘章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都是一个官员，之所以不大想管内院之事，不过就是想着自己不能总是儿女情长的，总要在宦途上有所作为，故而也有所疏忽，没想到反而越来越乱。 马侧室蒲柳之姿跪在地上，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下掉，时不时地还抽泣两下。 “你在哭的是什么？是因为自己的手段连一个六岁女童都没有赢过？这么多年这些事我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小五今日 的‘绝境逢生’，我还一直觉得这种方式没有什么问题。” 许是五姑娘的话将贺弘章点醒了，对于马侧室的眼泪，贺弘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之前他一直以为在马侧室管的内院祥和安宁，就算是有点事情也不过是每家都有的事故，可没想到他的放纵差点让他失去一个女儿…… 秦姨娘向来是不善言辞，五姑娘也是个沉闷的性子，哪里像马侧室和三姑娘会奉承讨好，需要什么都会索要。 马侧室见状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眼泪。 “老爷，妾身真的没有谋害……” 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可随即贺弘章便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狠狠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将她后面想要说的话全都吓了回去。 “从今以后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小五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不然我便是帮不了你了。” 若不是她生了一对双生花，之前福灵寺的大师说这一对双生花必是有一个能做金丝雀，她现在已经是乱葬岗中的一个了。 马侧室咬着牙忍着痛，没有做声，可心中也将五姑娘记恨个彻底！ 贺伊珞，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33章 回门 五姑娘大闹一番倒是叫所有人都安静了好长时间，听说马侧室大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掩人耳目。 掌家权也落到了甄氏的手里，她才刚得势便将五姑娘的月银涨到了五两银子。 “姑娘，那天你说蝎子草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啊？” 惹了这么多天，仙草想到那个时候的五姑娘还是觉得很霸气。 但是按理来说老爷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五姑娘都将证据准备好了，没想到他竟是听都不想听上一句。 只是她记得准备的证据里面没有说是在马侧室的屋子里有蝎子草的啊。 “你个傻丫头，当日那道士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那我自然要成全马侧室的精心布局了，怎么可能会真的有呢？” 当时的话不过就是一个计谋罢了，哪里知道这个丫头竟是记住了。 五姑娘手里的荷包也是绣的差不多了，这次的针脚可是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随即又往里面加了些调养的中草药，五姑娘便欢欢喜喜地给秦姨娘送过去了。 这些日子五姑娘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本来秦姨娘还想着这孩子或是心里受到了什么创伤 ，便是想让她自己静一静，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自己在屋子里绣荷包。 “手艺不错，只是这里这里都不对……” 指点了五姑娘两下，见她很是虚心，脸上也没有难过什么的也就是放心了些。 “见姑娘这般大好，姨娘算是放宽了心吧。” 沈妈妈在一旁收拾着，见母女二人聊的正欢，她也是开心的。 这几日姨娘简直就是整日的担心，没事就往五姑娘的房间探去，都快得相思病了。 “小五，你这次做的实在是不合礼数。姨娘知道这件事是马侧室在其中捣鬼，但是你毕竟离嫁人还有些年头，这段日子你还要待在贺府叫你父亲养着。 更何况你本就是你父亲的女儿，他的确是做的不称职，没有管你，更没有对你最基本的公平，但是他毕竟生养了你。当然姨娘说这样的话也不是叫你原谅他，你有你自己的判断，不论你怎么选择姨娘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思虑了几日，秦姨娘还是选择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依现在的礼法来说，五姑娘这么做便是忤逆不孝，毕竟百善孝为先，日后五姑娘不管是做什么都有人在身后戳她的后 脊梁骨。 五姑娘想了想，虽说贺弘章是偏心了些，可的确，自己要的他也都给了，朔京也好，云家也罢，若是没有贺弘章，她是怎么都进不去的。 秦姨娘说的对，不管怎么样那个人是她爹，不管她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她有她的不是，他们之间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情，就算不能破镜重圆，起码也要在面子上过得去。 “姨娘说的是，小五记住了。” 随后又腻在秦姨娘身边，好生亲昵。 待到下午听说贺弘章会回来，五姑娘便在书房门口候着，可没想到大姑娘竟是同贺弘章一同回来了。 众兄弟姐妹的都被叫去了跟前，也包括五姑娘。 甄氏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将自己的堂屋装扮的很是华丽，不仅如此，甄氏打扮的也是非常艳丽的，还抹了胭脂，闻着那气味便知道是暗香楼的。 贺弘章没有过来，许是觉得自己对大姑娘心中有愧吧。堂屋内，甄氏和大姑娘坐在美人榻上，中间的小方桌上的茶水正有着热乎气儿呢，三姑娘和二公子紧着巴结大姑娘。 今日大姑娘回来穿的用的都是她们都没见过的绫罗绸缎， 手上的玉镯子也是格外的脆生，举止投足都是大家规范，再加上大姑娘娇艳的容颜，谁都愿意多看两眼。 五姑娘站在最后面，低着头听着她们说话，对大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之前她在大姑娘出嫁的时候还使了绊子，现在凑上去那不就是找死吗？ “小六的咳疾怎么样了？实在不行还是叫白医师过来瞧瞧吧，承炀侯府和白医师还算是有些交情，总不能叫小六小小年纪便就这样度过余生吧。” 大姑娘赶紧将六公子抱在怀里，许是嫁了人守活寡的原因，见到孩子也是格外的亲切。 本来大姑娘就是心疼六公子的，这半大的小人儿在自己的怀中咳嗽着，怎么听都叫人怪心疼的。 一听到大姑娘的话，六公子的眼里满是希望，可随即便被甄氏打了回来。 “你在侯府也是不好过的，别那般麻烦了，上次就是白医师救治过来的，好歹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甄氏将自己面前的点心往大姑娘面前推了推，满眼的慈爱，见到自己的女儿过得还算是不错，自己心中便有所慰藉了。想起当时将自己的女儿“送给”承炀侯府可能 不是最好的结局，但是也有不错的收场。 她虽然也心疼六公子，但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女儿更重要一些，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大姐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大姐姐，你这衣裳的面料真特别，摸着滑滑的。” 三姑娘又怎么可能不趁此机会好好巴结一番，摸着大姑娘身上额料子，满眼的羡慕。 这样的料子在云家学堂上也只有郡主他们才穿的上，没想到大姐姐竟也能得到这样的料子。 这一番巧嘴自是将大姑娘哄得开心，可她也权当是没有听见三姑娘的讨要，欣然接受了这份夸赞。 三姑娘顿时就没了脸面，这才知道大姑娘已经不是之前的大姑娘了，被甄氏瞪了一眼才消停下来。 五姑娘一直都在一旁听着，见大姑娘没有搭茬竟是颇为意外，看了一眼大姑娘，果真是多了几分成熟韵味，变得更加迷人了。 没想到在侯府这段日子大姑娘成熟的竟是这样快，想必她之前的陪嫁丫头凝荷必定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啊。 “瞧瞧，我们家的红人儿怎么站的那般远，快过来叫我瞧一瞧是什么样的人能将父亲气成那副样子。” 第34章 礼物 “瞧着大姐姐过的不错，我这做妹妹的也就心安了。” 五姑娘象征性的往前走了两步，莞尔一笑，半真半假的话就这样说了出来。 的确，大姑娘过的不错，她们也就能安好了。 “五妹妹怎么还是那两件首饰？当时我出嫁的时候你便是这两件，现在怎么还是？来人，将我准备好的礼物给我五妹妹拿上来。” 见到五姑娘，大姑娘并没有心存怨怼，反而是拉着五姑娘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像在她出嫁之前二人是多么的熟络，说着，身边的丫鬟便将首饰都给了五姑娘身边的仙草，由仙草打开让五姑娘瞧瞧里面都是些什么。 任谁都没想到大姑娘竟是下了好大的一番手笔，里面都是极为精致的珍珠耳环，镶着金边的碧玉项链，翠玉手镯……起码也有十几件，便是装着首饰的盒子都是精工打造，上面还镌刻着栩栩如生的百花，里面还有一面琉璃镜子。 要知道光是这首饰盒子便是万金难求，大姑娘竟能将这样的东西送给她，五姑娘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睁着眼睛瞧大姑娘，见她眼神清澈，真的是没有什么怨怼，自己便更是纳闷了。 “无功不受禄，大姐姐这番首饰定是价值不菲，小五实在是承受不起。”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五姑娘行了个谢礼，便算是应了这个情谊了。 随后仙草便将那首饰盒归还了回去，可那丫鬟也不伸手，她拿着还是怪重的 。 “五妹妹客气了，你我本就是同气连枝，当姐姐给妹妹添置些首饰怎么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这都是你应得的，放心收下就是。” 大姑娘摆了摆手，同五姑娘很是亲昵，差一点就想要亲五姑娘一口了。 这一出别说是别人了，就是甄氏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的女儿回来变成这副样子了？出阁之前不是还说小五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如今…… 眼见着甄氏也是同自己是一个状态，五姑娘也不好在推脱，主要仙草也是快拿不住了，便叫她放到一边便是。 大姑娘怎么看五姑娘怎么喜欢，偏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般喜欢。 “大姐姐怎么这么偏心，偏记得五妹妹的，我和三姐姐便是什么都没有……” 四姑娘被三姑娘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上前说话。本来那首饰的确是漂亮，但是她自己也不缺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非要让她出来说话。 “娘亲，这次回来啊给你也带了些东西，这都是西域进来的绸缎，说是什么七彩湖锦缎，穿着也算是舒服。 总共就进来十五匹，侯府得了四匹，我这里有两匹，这便是孝敬您的。” 大姑娘像是没有听到四姑娘在说话一样，直接就将真是的礼物也叫人拿了上来。 好生介绍着这些东西，一旁的三姑娘和四姑娘脸都黑了。 三姑娘本以为那锦缎是给自己的，哪里想竟是给一个糟婆子的。这下大姑娘带回来的东 西都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了。 她听了半天也是没听到大姑娘给父亲准备了什么礼物，便咧嘴笑了，可随即一想，整个贺家现在不就是靠着大姑娘在支撑吗，父亲必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对大姑娘发脾气的。 三姑娘见人家怎么也不搭理也就不愿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便和四姑娘回去了。 二公子见状也是觉得自己在女人堆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不过就是被问了几句学业，便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姐姐，咳咳……大姐姐以后会经常回来吗？小六，咳咳实在是想大姐姐想的紧。” 六公子在大姑娘的怀里撒着娇，尽管是咳嗽着也依旧可爱的紧。 小瓷娃娃的模样叫人想捏了在捏，大姑娘揉了揉他的小脸，一脸宠溺的说道。 “大姐姐已经嫁为人妇哪里能说回来就回来，日后等你这个小鬼头有了妻室可要叫她常回娘家看看才是啊。” 五姑娘听着大姑娘的调侃也是忍不住笑了，见一屋子里温馨的场景，五姑娘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还会有自己一个。 又陪着说了几句家常话，五姑娘便也就离开了。 到了这个时候，甄氏方才开口询问自己的女儿向来是恨极了柳侧室母女，怎么今日便像是对待亲妹妹一般待五姑娘了呢？ “如今侯府不过就是家道中落罢了，娘亲以为我那么恨爹爹为什么他来求我让贺家子女进云家我想方设法的将他 们送进去？云家有所指望我才这般拉拢。” 大姑娘倒了一碗茶，吹了吹热气，饮了一口，将手中的汤婆子好好揣在怀里，此话倒不像是她在说的一般。 甄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也有这样的花花肠子。 “之前刚来朔京的时候便是挺说云家有个儿子中了殿试，还个是云家庶子，自小跟着奶娘过。这云大人是个正直不偏心的，但这家里的嫡母怎么能容得下这样出类拔萃的孩子？ 那位公子可是没少受罪，但嫡子也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最难的便是他既要认真求学，又要应付嫡母侵害，可见他的厉害。 殿试的时候，听说还当场吐了一口血，差一点气绝身亡，幸好圣上垂帘，拿了岑莲膏这才叫他活了下来。这殿试拿了头筹，可那位公子倒是不想做状元，直接婉拒了，后来也不知怎的，听说圣上有意招他为左相。” 这样的消息对贺家来说当真是一件喜事。 之前甄氏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同意这件事，本以为是有意巴结那个女人，没想到竟是有这样大的布局！ “近几日五姑娘同那公子走得近，如此，便当做讨好了……” 而此时路上仙草捧着的首饰盒实在是惹人注目，光是那上好的红木箱子就叫多少人羡慕不已呢？ 到了霏院，仙草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置起来，额头上都累出了些虚汗出来。本该是发冷的天景，到了她这里便是热的发了 汗。 “瞧这东西实在是够重的，辛苦你了。” 五姑娘赶紧拿出绢帕为仙草擦了擦额头上的细珠，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生怕她染上风寒。 “倒是不辛苦，只是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大姑娘竟是会送给姑娘这么多的首饰？” 这样的门面，别说是平日里戴着威风了，便是成亲的头面也不过如此吧。 此番大姑娘的手笔实在是豁出去了。 “依我猜，她定是知道我和爹爹吵一架的事情了，想必这么长时间她对爹爹也是有怨怼的，我们搬来朔京她没有第一时间回门就能看得出来。 本来这件事我也是看不清的，可是瞧她今日回来只备了两份礼，没有父亲的，也没有其余姐妹的，那就是说明她是谢我帮她也出了一口气。” 五姑娘也是在最后才将事情想明白的，她也明白了此番她那大姐姐回来也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好好羞辱羞辱她爹就是了。 与她亲昵熟络，不过就是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大姑娘实在是变得太多，成长太快了。虽说她看着光鲜艳丽，可这暗中受的苦又有谁能体会到呢？就凭大姑娘今日还是对贺弘章怀有恨意就知道她的地位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崇高。 而菱院却是别一番的景象，这次换成三姑娘在砸东西了。 “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娘亲，你帮我想想办法，我才是贺家最受宠的女儿！你帮我解决掉贺伊珞！” 第35章 除夕 “好了好了，现在那个臭丫头得了点便宜又算得了什么。你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五姑娘一介庶女也没有什么嫁妆，能嫁给什么人去，到时候你不还是压她一头。” 见三姑娘有些气消了，马侧室连忙上前劝慰，轻抚她的后背，让她稍微顺心一些。 一听到这样的话，三姑娘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气也消了大半。反倒是四姑娘在一旁嗑着瓜子，根本就不看三姑娘是怎么样的作闹。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那好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瞧瞧现在砸了这么些个东西她娘不还是将她当做宝贝一样吗？当初自己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在消气后被好好的教训了一番。 不过四姑娘已经看淡了，既是自己不得喜欢也没有办法强求，她不像自己的姐姐，从小就是会巴结人，说话还好听，便是格外的招人喜欢，现在大家不围着她转了，她自然是受不了的。 “小五最近实在是猖狂得很，还有那个秦姨娘，还有大姐姐，一个个都是什么东西！” 三姑娘也是气急了，被安抚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想到那一盒首饰却怎么都忍不住生气，将手中的茶杯也扔了出去 。 家里最好的东西向来都是有她一份的，她那蠢笨的大姐姐便是朝她要什么都会给，今日竟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叫她们丢尽了脸面！ “你那大姐姐向来都是没什么脑子的，这你都是清楚的，你同她置什么气？如今她不过就是个守活寡的可怜虫罢了，再者说承炀侯府还能蹦跶几天？你大姐姐的好日子便是要到头了。” 马侧室连忙给自己的女儿上了一碗茶，叫她好生败败火，随即便拿出来一封信递给三姑娘。 信上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三姑娘本来气的竖起来的眉毛顿时便喜笑颜开起来。 “一个侯府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若不是落败了怎么可能娶大姐姐嫁过去。” 不过瞬间三姑娘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矫揉做作地轻捋着自己的青丝。 嘴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了，也不知道那封信究竟是什么内容竟是有这样的仙术。 今日大姑娘给的门面对五姑娘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长辈之内只有甄氏得了东西，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是生她养她的人。可是平辈之内竟是唯独她得了好东西，别说这几个兄弟姐妹有没有意见，只怕是各院子里 的姨娘都该有意见了。 五姑娘去了厨房熬了一小碗清粥，端着便去了贺弘章的书房，到了门口，五姑娘还酝酿了好半天才进去。 刚进去的时候贺弘章正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政务，见五姑娘进来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看一眼，好像这个女儿是下人一般。 “今日在小厨房没学的什么好手艺，只会做了一碗粥，还请爹爹品尝。” 五姑娘很是贴心的放在了前面放茶水的桌案上，语气也是娇柔的很，如此看来已经很放下姿态了。 即便是五姑娘先开了口，贺弘章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五姑娘也不放在心上，直接就收拾了一下整个书房。 这四下许是才叫贺弘章翻得甚乱，五姑娘捡起地上已经干了墨迹的毛笔，还有几只前面的毛都分开了，瞧得出贺弘章在书房是怎样一个状态。 五姑娘将整个书房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就是没动贺弘章的政务。 估计是累了，她自顾自地坐在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渴了。” 见五姑娘自己喝水，贺弘章黑这个脸，蛮横地说道。 五姑娘见状弯了弯眉眼，倒了一杯茶过去。可谁曾想贺弘章根 本就不接，这倒是让五姑娘皱起了眉头。 怎么说渴了还不喝？ 瞥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凝固了的凉粥，五姑娘便过去将那粥端了过来。 只听贺弘章冷哼了一声，便将那碗凉粥一饮而尽。虽说样子是狼狈了些，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女儿便不打扰父亲了。” 五姑娘也是乖乖地将碗筷收拾到了一旁，随后就准备离开了。 “为人父母便是有再多的不是，也对你恩重如山，你年纪尚轻，还需要和廉先生好生学习才是。” 拿着政务的贺弘章一本正经的说道，却依旧没有看五姑娘一眼。 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更像是他早就料到了五姑娘会来低头一般。 五姑娘心里苦笑，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所以一切事情才会变成这样，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妥，甚至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那颗本来热乎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五姑娘想要捂热，却发现怎么做都是徒劳。 时间过得飞快，才不过转眼便已经是到了除夕。 这时候的朔京人满为患，大街上的小贩大声的张罗着，各家姑娘也都大大方方地出 来玩耍，除夕可是少有能叫闺阁中的姑娘玩的放肆的日子。 三姑娘一出来便是拉着四姑娘赶紧去暗香楼排队，二公子也是早早地约了同窗骑射，五姑娘此时也正是和云蓉在梅园赏雪，倒是六公子可怜了些，只能待在家里怕灌了风。 街上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没有规矩束缚着，便是玩闹着什么捉迷藏，在大街上抓倒是颇为有趣。还有的公子便是顽皮了些，直接就在大街上开始点爆竹，随后被自己娘亲拉着耳朵，疼的那小公子直喊娘。 过年家里不能只想着自己家的欢快，如今甄氏掌权，自然是要准备拜年的贺礼了。 贺家才刚刚进入朔京，理应拜见的实在是许多，这段日子甄氏便是最忙的时候了，更何况自己又是当家主母，赶紧将大姑娘给自己的布匹拿去做衣裳，等到了拜会的时候，自己还是要穿的呢。 贺弘章这几日也是忙得很，可一直都是喜笑颜开的，一早上给了几个孩子的压岁钱也是极为丰厚的。 “今年除夕，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今日是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你们几个都是不必约束，敞开了玩便是。” 今日的贺弘章与往日大不相同。 第36章 阖家 晚上，贺家一家人窝在甄氏的堂屋内，美人榻上铺上了些面板，大家便是在这里包饺子。 这大人是包饺子，可这小孩子哪里是包饺子，分明就是捏面团罢了。 二公子平日里文质彬彬的，但是真若是玩起来到底是个男孩，六公子连带着也是耍的开，将面粉撒了自己一身。程姨娘在一旁可是又担心又开心，无奈之下只能低头包饺子不作声了。 三姑娘不喜欢这些东西，自是不愿意碰的，对二公子两个活神仙也是躲得远远的。倒是四姑娘学着马侧室的样子，学的认真。 这大人之间包的最好看的莫过于焦姨娘了，她的手可是不一般的灵巧，其余的便都是各有各自的模样，偏就秦姨娘包的都是躺着的。 “常听人说起，只有懒人才包躺饺子。” 五姑娘在一旁这般笑道，她可是第一次见到秦姨娘这样拔尖的人竟是对这些面团没有办法。 被五姑娘这么一说，秦姨娘哪能不红了脸。 “你个臭丫头，便是这样贫嘴！你倒是也厉害厉害！” 秦姨娘一边说一边越过焦姨娘将一手的面粉揉到站在地上的五姑娘一脸。 众人瞧着五姑娘的模样哄 堂大笑，五姑娘也是佯装生气，拿起擀面杖就擀出一个很圆的饺子皮。 “五姑娘还真是有一番巧手啊，能将饺子皮擀的这样圆简直快比上我的手艺了。我本就没什么本事，若是这包饺子都被人比了下去，这可怎么是好啊！” 焦姨娘见五姑娘的手艺这样好，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随即便开始调侃起来。 众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放下心中的芥蒂，好好的过一个年。 所有人都对“年”有特殊的敬畏，若是在除夕之夜做什么不吉利，或者不高兴的事情，便是整年都会是这样。 可见大家在心里也是不想算计的，只是生活所迫罢了。 擀的饺子皮厉害，可五姑娘真上手的时候反而是不知道怎么做了，临摹着姨娘们的模样才笨手笨脚的勉强包上。 包的馅都漏了出来，既不美观，也没有包上。五姑娘羞得满脸，直接就跑了出去，免得受大家伙的嘲笑，可偏是这样，大家笑得更是开心了。 这些个饺子里面会有些蓝莓包裹在里面，吃饺子的时候还是六公子和四姑娘有福气，吃到了，剩下的要么是漏了，要么便是和馅混在一起了。 四姑娘吃的 时候也是不知道自己吃中了，还是马侧室说她才意识到，随后高兴的跟个什么一样。 贺家家业不算是小，故而也是十几道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布满一桌。这么多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尤其热闹。 吃过了饭，贺弘章领着自家的孩子便出去热闹了，姨娘们也都纷纷凑着自己孩子的光也能出去瞧瞧。 这到了晚上的朔京，所到一处皆是红红火火的，将整个朔京都照亮了，每个小贩的摊子上都贴了一副喜庆的对联，小贩的身上也都穿的是新衣裳，多多少少的还带了些红色，也算是有个年味。 贺弘章见大家兴致盎然，便也不好总在一起拘束着，只是多加叮嘱了几句便叫他们散去了。 “伊珞，瞧你怎么就穿个红色的小棉袄呀，净是连个首饰都不戴，这新年怎么不好生打扮一番呀。” 云蓉老早就出来游玩了，她早就和五姑娘约好了在这条街上见面。 随后便趴在五姑娘耳边耳语道。 “过两年家里的人便开始定亲了，在这之前你倒不如瞧瞧有没有中意的。” 云蓉见五姑娘的耳朵蹭红了，拿着帕子掩笑道，随后便去小贩那里挑选首饰。 五姑娘心里嘀咕了一句，刚想带着仙草去寻云蓉。可是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响起来一阵阵琴声，随即人群便突然之间就逆流而下，一帮人蜂拥而上，将五姑娘与仙草也冲散了。 “姑娘……姑娘……” 仙草眼见着五姑娘被人群冲散，可自己也被人冲散着，自己连路都没法走，更别说是靠近五姑娘了。 恍惚中，五姑娘倒是有些害怕了，心中也不免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突的，五姑娘的腰被一个人揽住，她刚想大喊，却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家三子，云枫羿。 “你个小丫头那日见你教训虞家郡主的时候可是气焰嚣张啊，怎么现在反倒是害怕了？” 云枫羿将五姑娘护在自己的怀里，特意走的慢些，却又不停下来，五姑娘便是只能在他的怀里随他走着。 方才这小姑娘眼中的神情他可是看见了，真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能有这一番神情。 “人潮拥挤，不知大家怎么就突的逆流而行，一时之间容不得反应。” 五姑娘躲在云枫羿的怀里，本来有些寒冷的天气竟是也有些暖了起来。 又是走了一会，五姑娘才感觉到云枫羿的 脚步停止了。她仰起头才看见，这里便是百花院。 抬起头，是水柔正掩着面在楼上弹琴，五姑娘一眼就认了出来。 想必今日便是花魁受任之时，也难得这帮人便是听着琴音就蜂拥而上，竟是男女皆有。 “这水柔姑娘可是厉害得很，才不过两三年光景竟是将上任花魁的琴音学了个十成十，不仅如此，反而青出于蓝。今日所来的姑娘都是被她的琴音惹来的，但更多的是她身上的……香气。” 见五姑娘一脸不解，云枫羿便在一旁解释道，还刻意将香气二字加重语气。 “如今朔京的姑娘身上的穿着大多都是从水柔姑娘身上学来的，你瞧，水柔姑娘勾魂摄魄的身段，竟是能做到男女通吃，也是一种本事。” 云枫羿的话似乎是暗藏玄机，可五姑娘意不在此，更是没有听云枫羿说了什么。 百花院上的水柔的确是袅袅身姿，秀色可餐，她的眼神更是欢喜不已。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为了成全自己，没想到竟是将水柔姑娘也捧了上去，就连暗香楼都格外的红火。 水柔扫了一眼人海，可是随即便在看见五姑娘身上停留了下来。 第37章 花灯 水柔怎么说都是阅人万千的，只是一眼边看出来五姑娘就是当初帮助她的那位公子。 她莞尔一笑，虽说是戴着面纱，但是五姑娘已经感觉到她的笑意，便知道自己已经是暴露了。 自己也是回了个微笑，算是承认了。 云枫羿在一旁看着这样的情景，人群突然之间流动了起来，看着怀中的女子受惊叫了一下，他将五姑娘护得更甚了，本来浓厚的眉毛一挑，格外的英武非凡。 既是人群稳定了，水柔她也算是见过了，五姑娘在云枫羿的耳边耳语了一句，他便是带着五姑娘冲出了人群。 出来后的街上五姑娘寻着仙草，但毕竟是被人群冲散了，如今漫无目的的寻找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瞧那花灯，怎么样要不要放一个？” 见河道上有人在放花灯，云枫羿冲着五姑娘眨了下眼睛，便也容不得五姑娘回答直接将她拉到了小贩边上。 花灯花式繁多，云枫羿很认真的挑了起来，五姑娘也是第一次放花灯，见河里的花灯一闪一闪的，心里格外的舒坦。 “姑娘是第一次放花灯吧，这花灯可是大有讲究，求姻缘，求庇佑，求家人安康，逝者安息小小 的花灯便是能将姑娘的愿望随着这河道传到神仙的耳朵里，若是姑娘幸运，便是能愿望成真了。” 那小贩见五姑娘对花灯颇为陌生的模样，随即便开始自己的油腔滑调，为五姑娘讲说道。 这样的话是唬小孩子的，便是像五姑娘这般大的孩子。 五姑娘听了，眼睛格外的亮，比河道中的花灯还要亮上几分。 她拿了一朵莲花灯，倒是没什么别的，只是觉得莲花灯比较好看，云枫羿挑了半天，也选了个莲花灯。 那小贩递过来一支毛笔，二人在莲花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便点燃放了出去。 “瞧你这么小的年纪能有什么愿望，不过就是想多几件衣裳首饰，日后能觅得良婿吧。” 瞧五姑娘写了良久，云枫羿便是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小丫头竟是这样相信小贩说的话，当真是小姑娘好糊弄些。 五姑娘没说话，瞪了云枫羿一眼，叫他不要多说话，打扰了河道的神仙她的愿望就是要不灵了。 她又是何尝不知道小贩说的不过就是平日里逗闷的话茬吧，她也并没有在花灯上许愿，而是写了对她娘亲的思念，她想若是神明真的看得见，便将这份思念传 给她娘亲听吧。 “你一个云家的儿子又是许了什么愿望？” 对着这样的事，难免会不好奇，便是五姑娘都被引出了好奇心。 云枫羿的事情五姑娘已经在蓉姑娘那里知道了些，他是自小就没了娘亲，全靠着自己的奶娘养大，没有将养在别人的名下，可见日子过得甚苦。 可他竟是这般愿意说笑，五姑娘在心里觉得他竟是有些可怜。 后院里的人都是怎么度日的她不是不清楚，更何况是跟着自己的奶娘长大，日后若是有所前程这也是一个笑柄啊。 “你猜啊。” 云枫羿并不早知道五姑娘心里所想，嬉皮笑脸的，一路上还带她玩闹又一边找仙草的踪迹，在面具摊上买了两副可笑的面具，二人也算是尽兴。 五姑娘很是喜欢自己脸上的面具，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就连云枫羿也觉得这个面具很是适合她，一只小猫把自己当做老虎了，其实内心的温顺老虎是怎么都没有的。 而他正好就选了一个老虎面具，同她很是相似，其实又差了太多。 又过了一会，五姑娘可算是找到了仙草，二人对着云枫羿道了声谢，随即便离开了。 “怎么样这次你 便是要好好谢谢我了吧？” 蓉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云枫羿的身后，颇为得意的说道。 转过头看自己那妹妹一脸笑意，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算是谢过了。 “多亏了你，暗香楼的胭脂我便是叫人给你留上些。” 随即，也就回去了。 大年初一，年还是没有过完，但是却没有除夕那般热闹了，各家也都开始拜年了。这头一日拜年，贺家自是要先去一趟云家的，随即便带着孩子们前去拜访。 大家送的贺礼云家也不好推脱，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对方的一点心意，大过年的推推拖拖总是不好的。 到了云家，贺家的子女坐得端正，谁都不敢放肆，便是告假许久的六公子也随着前来了，只是总是咳嗽着实在是失礼。 “多谢云大人对孩子们的教导，听说廉先生正是在准备会试，这下只怕是会一举便中啊。” 要说这廉先生是云大人的得意门徒，他想要入朝为官云大人自会在暗中相助，便是云大人不出手那些想巴结云家的也是大有人在，不管怎么说廉先生的前程已经算得上是一片光明了。 贺弘章的马屁拍的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没想到云大人听到这样的话便皱起了眉头。 “既是我的门徒自然是有自己的本事的，若是连进朝为官都需要别人假手，那还拜我做师干什么？” 很是明显，云大人听出贺弘章的意思已经有几分不高兴了，义正言辞的说道。 眼见着自己的门徒的心血叫人这般践踏他的努力，他又怎么会有什么好心情？ “瞧您说到哪里去了，廉先生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我们还不知道吗，这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交由廉先生手里，便是信得过的。 家中的孩童顽劣，被廉先生教导一番，如今您瞧瞧，也算得上有副模样了。” 见有人不悦，贺弘章立马改口，待云大人神情有些松动了些，自己绷紧的那根弦便也放松了下来。 他生怕自己此番得罪了人家，到时候他更是在朔京待不下去了。 别家来拜会的事连大气都不敢喘啊，生怕云大人将气撒在自己的身上，只是没想到这个贺弘章也算得上是个人物，竟是将云大人的火气平息了下去。 云大人看见孩子们在这里甚是拘束，便叫他们去庭院里寻别人玩去了，省的在这里还觉得无聊，也免得听些不该听的东西。 第38章 跳水 “臭丫头，你随我来！” 云明志已经在正院等了五姑娘好久了，这些日子自己就等着五姑娘自投罗网呢，今日正是一个好机会。 面对云明志的威胁，五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骨肉血亲，见二公子眼神躲闪，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当做没有听到一般，六公子也是眼神惶恐，咬着下唇隐忍着。 五姑娘摸了摸六公子的脑袋，说了句没事，随即便同云明志走了过去，仙草去了净房回来见五姑娘跟着云明志过去，自己也连忙跑了过去，牵住五姑娘的手，生怕像上次一样被人群冲散。 这次不一样，五姑娘被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庭院里，瞧着那富丽堂皇的样子，五姑娘便知道这可能就是云明志的院落，没想到这次他竟是学聪明了。 那院子很大，靠近院墙那里有一处很大的水池，下面有东西在动，从凿开的洞看下去，那东西是锦鲤。 “上次你以一张利嘴让你逃了一劫，但是现在没有那么简单了。这小水池是我特意为你凿开的洞，你今日若是跳下去了，本少爷便是新仇旧恨一笔勾销。 ” 想起上次云明志便是格外恼怒，可一想到五姑娘现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便忍不住翘起嘴角。 不管这个臭丫头的嘴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要乖乖听话？ “你未免太过分了！我们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在来的第一天你便是要为难她。云家名声显赫，只是没想到堂堂嫡子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抓住一个弱势孩童欺负不放，你怎么配！” 仙草挡在五姑娘面前，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大冬天的，叫人跳进水池里，别说有没有勇气跳下去，便是跳下去了只怕也没有命活下去了。 那水池不深，但是五姑娘这般的小人儿点进去刚好就全都淹没了。 今日这个云明志可见是下了死手的。 五姑娘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她心知肚明，这次若是还用之前的那招只怕没什么用了，云明志能做了今日这个局那就说明已经想好了搪塞的借口了。 这次恐怕真的要跳下去了。 “小丫头竟是这般忠心，那本少爷格外开恩，你们两个一起跳下去吧。” 云明志还是没有将仙草放在 眼里，挑了挑颇为俊郎的剑眉，格外恩赐的说道。 他今日早就想好理由了，便说这两个丫头没见过世面，一时之间走错了院子，谁曾想自己掉了下去。到时候自己先认个罪，这件事不就过去了吗？ “云少爷的话哪里敢不从呢，想必少爷想法子对付我也是费尽心机的。不过这样冰冷的水池，我还真是不敢就这样跳下去，不然少爷助我一臂之力？” 五姑娘走到水池旁，眼睛滴溜一转，装作很是害怕的样子，探了几步还是不敢过去，随后才装作可怜的回头说道。 若是此时云明志过来推她一把，说不定她还能趁机抓到什么，回去也算是有一番说辞。 但这一次，云明志很显然变聪明了，叫身边的下人过去将五姑娘一脚就踹了进去。 五姑娘一时之间没有做好准备，更是没想到云明志会没有过来，将她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她掉了进去，冰冷的水将她全身浸湿，冻得她连挣扎都十分费力。 那池水正好将她淹没，尽管她怎么挣扎也是不能露出水面呼吸，再加上自己身上穿 的都是棉花絮的衣裳，被水一浸便像是水草一般，将她整个人都拽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仙草只是叫喊了一声便想跳进去救五姑娘，可是看着这帮人的嘴脸，若是她跳进去只怕是她们两个都要被冻死在里面。 一时之间，仙草备受煎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了，急的哭了出来。 正巧这个时候云枫羿路过，听里面有女人在哭便是探头看了一眼，谁知道竟是仙草，再一看那本来结冰的水池竟是有一个大洞，水面上竟是还冒着泡。 他二话不说，一边跑一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直冲水面。 谁都没看见究竟是什么东西窜了过去，速度快的就像是一阵风一般。直到他站起身，将五姑娘背了起来才看得见是云枫羿的脸。 那水池说白了也没有多深，但是对五姑娘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云枫羿比五姑娘高出一个头还要多，只是在这水池里也只能将五姑娘背起来才能叫她不被淹没。 本来五姑娘的脸色虽说没有那般红润，可如今竟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二人都被冻得嘴唇发 紫，五姑娘更甚。瞧着五姑娘这副生死垂危的模样，云枫羿咬着下唇，眼神中布满了杀气，叫云明志不敢直视。 他没有说话，而是叫仙草赶紧将外袍捡起来给五姑娘盖上，便叫她出去找先生过来给五姑娘医治。 仙草不是云家的人，若是贸然叫人出去找先生只会是更麻烦，到不如叫她自己去寻。仙草被这件事吓得只能傻傻点头，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枫羿将五姑娘背进待客的西厢房，而那帮大人此时正在正屋谈笑。 他缓缓将五姑娘放下，见她不停地颤抖，他拿了两床被子将五姑娘盖住也没有缓解。 那帮大人没看见，可是贺家的那帮小孩就等着五姑娘回来呢。谁都知道五姑娘是受教训去了，见云枫羿背着五姑娘就进了厢房他们也互相对视一眼便随他一起进去了。 见五姑娘脸上没有血色不说还一直在颤抖，六公子一下子就吓哭了声音，直接就跑出了西厢房，三姑娘想拦都没能拦住。 “爹爹，五姐姐就要死了……咳咳咳……五姐姐就要死了，爹爹你快去看看呀！” 第39章 问话 六公子跑进正屋，嚎啕大哭，将正屋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的那番话。 云大人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便叫六公子带路。 众大人到了西厢房的时候，见到那番场景，云大人当场暴怒，其余的人也都当做是在瞧热闹一般。 贺弘章这个做爹的在一旁只是皱皱眉头而已，没有别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云大人赶紧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改在自己儿子身上，将云枫羿抱在怀中，放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虽说那美人榻有点小，但他蜷缩着躺着也是放得下的。 随即云大人便叫人有拿过来几床被子还有姜汤，又叫人将西厢房点上煤炭，热乎起来。 吩咐后，六公子已经没有在哭了，五姑娘的脸色也有些缓了过来，只是额头还是很烫。 虽说已经有人问这件事情的缘由了，可是知情的谁都不敢说上一句什么。云枫羿此时缓过来，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出实情，自己也没有太过诧异，在后院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更何况他们爹好像也不是很称职的样子。 从进门到现在，贺弘章都没有很疼五姑娘，只是站在一旁，像是别人在看热闹一般，很是凉薄。 “贺大人瞧见……自己 的女儿生命垂危竟是也能这般沉着，当真是佩服的的很。” 他也没有回应云大人的话，反而是瞧见这样的一个父亲，他也算知道为什么那个傻丫头要自己冒风险去赚银子了。 贺弘章没有说话，而是对着云枫羿行了个礼，叫一旁贺家子女都为之惊叹，可随即的那句话更是叫他们惊掉了下巴。 “小女顽皮，叫左相大人也受了牵连，实在是罪无可赦。” 所有人都以为贺弘章拜错了人，可云枫羿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那时，他们才知道原来云枫羿便是那个十岁便坐上左相之位的人！ 怪不得每次进学时廉先生都对他格外尊敬，也怪不得他有的时候便说出去就出去也不用对廉先生交代什么。 而贺弘章这一句小女顽皮便是将所有的错处都拦在了五姑娘的身上，也便是在对云家说，今日之事不管谁对谁错他都不再追究。 那个女人就在云家，今日之事只怕是与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他也不想自己的宦途就这么葬送，如此，只能息事宁人了。 “我今日幸好路过，瞧见大哥的院子里有人在哭，我便是一看，竟是贺家五姑娘的丫鬟。 我在一看大哥那院子里的水池有个 洞，上面还冒着水泡，里面定是有人，随后我便将五姑娘救了出来，只怕是再晚一会五姑娘就要气绝了。” 云枫羿冷的哆嗦，可还是抓着云大人的手将整件事情都说了出来。他爹可远不像那个人一般，为了自己的宦途连女儿的命都不管不顾。 云大人听说此事，立马便叫人将云明志带过来。 而仙草也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先生回来了，她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本来柔嫩娇柔的小脸被冷风吹得通红。 带云明志来的时候，还有一个女人，便是云家嫡母，任氏。 这个女人穿的雍容华贵，瞧周身的气质便知道定是大户人家出身，举手投足也是大家风范，只不过身后的云明志便是垂头丧气的，像是丧家犬一般。 “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弟弟会在你的院子里的水池将贺家五姑娘救出来！” 云大人向来就是非分明，自然做什么都是文人做派，讲究的便是证据。 他心里也是清楚自己的三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凭自己大儿子的本事还不够格叫他陷害的。 贺家的人不敢说，他自然也就只能问自己家里人了。 “老爷，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贺大人和孩子都在这里呢。 ” 任氏见状赶紧走到云大人身边，劝慰着。 不管怎么说，家丑不可外扬。 “这便是云家和贺家的事情，用不着退避，你儿子若是懂得羞耻心，便叫他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云大人并不吃这套，直接对着云明志呵斥道。 但任氏也并没有因此便感觉到些许尴尬，反而是站在云大人身后，一副贤妻模样，将“出嫁从夫”诠释的刚刚好。 “儿子……儿子哪里知道，儿子才从母亲那里出来回到自己的院落，谁曾想竟是听到里面有人在哭，水面上儿子叫人特意凿开的洞是为了喂养水池中的锦鲤，这么些个日子一直都没有什么事，可谁曾想贺家五姑娘竟掉了进去。 儿子水性不好，自然是不敢贸然救人的，就在儿子想办法的时候三弟便进来将贺家五姑娘救了出来。也是多亏了三弟，若是不然儿子怎么都说不清了。” 这爹对儿子问话，云明志自然是不敢站着回话，立马就跪了下去。 一边说还一边很是害怕的偷瞄云大人的神情，这样的借口可是将自己全然抛开，如今看来只有等五姑娘醒了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那贺家的子女一个个也都是不敢抬头的， 明知道这个人在说谎，可是父亲都说不再追究了，他们在说什么也都是徒劳。 若是放在以前，六公子可能会想要出头，可是现在若真说了，程姨娘怕是又要伤心了。 “既是这样，你又来这做什么？” 回过头看了一眼任氏，云大人皱着眉头问道。 两个儿子的话都是各持己见，云明志说的话也都是没有破绽的，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毕竟五姑娘对云家内院不是很熟悉，若是迷了路也说得过去。 要说是这个三儿子陷害大儿子便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贺大人过来拜会，大过年的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更何况是在志儿的院子里，我这个当娘的又是当家主母，自然是要出来主事道歉的。 志儿到底是个孩子，都是妾身将志儿太过娇惯，他猛然见到这样的事情哪里能有咱家羿儿冷静呢？” 这一番推脱可是将所有的事情拦在了自己身上，算是承认了云明志的话，更是坐实了五姑娘是自己迷路的事。 不仅如此，还将云枫羿抬高，也就是说他救人是合情合理的，毕竟这里可是云家，五姑娘在云家出事便是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母亲说的是，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也在当场呢！” 第40章 父子 见任氏说得这般笃定，云枫羿将拿过来的姜汤一饮而尽，随即便对着任氏冷哼道。 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心中有数，但是也只有他能毫无顾忌的将这件事说出来。 贺弘章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连抬头都不敢，更别说去质问任氏了。 “老爷，这件事羿儿和志儿都是各持己见，大家又是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怕只有这贺家五姑娘醒来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见大家争执不下，任氏还是很果断的将这烫手山芋扔到了昏迷的五姑娘身上。 此下言辞很是果断，如此看来的确是不偏不倚了，可在贺家看来，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云大人，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吧。我家小女儿向来胆小，这么多人质问，只怕还是会被吓晕过去。 到底是我们贺家的女儿乱闯乱撞坏了规矩，万不可因此连累了嫡公子才是！” 贺弘章作了个揖，很是正式。如此一来，云大人便是有心要查也要思量些。 这件事众说纷纭，各有各的道理，所有人都没有自己的证据，的确是等床上的小姑娘醒了才能知道真相。可方才看病的先生说五姑娘已经 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休息休息就好，只是还不知道五姑娘会什么时候醒过来。 可若真是床上的小姑娘所为，那这般彻查实在是叫贺家难堪。这般看来，这件事怎么处理都是有问题的。 仙草就在五姑娘的身边，听那么多人在颠倒是非黑白实在是忍无可忍，刚想上去揭露云明志那副恶心的嘴脸，可是自己被人按住了，她一抬眼才看见，是“昏迷”的五姑娘。 方才在仙草叫先生来的时候五姑娘就已经醒了，但今日这件事的确是不小。 若是她承认是云明志所为，只怕是今日小惩大诫，但日后这其中的汹涌只怕是她承受不了的，而且云枫羿也会因为替他出头被记恨上。 若是她不承认，这不是叫云枫羿寒心吗？平白无故的诬赖自己的哥哥，这又是什么说法，五姑娘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既是这么难选择，五姑娘干脆就当做自己没有醒来，这样的话贺弘章自会有所决断。 又在云家待了些时间，五姑娘便被人抬上马车回去了。见五姑娘竖着出去横着回来，秦姨娘差点晕了过去。 可今日五姑娘落水的事情在云大人这里远没 有过去，待将所有的宾客都送走后，云大人便去云枫羿的院子找他了。 “当时你母亲来的及时，那贺大人也是不敢招惹云家，所有事情好像解释的不错，但贺弘章太过刻意，反而显着这件事有所蹊跷。” 不管怎么说，云大人毕竟是朝廷官员，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那还做什么官？ 云大人看似文质彬彬，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能钻牛角尖。这件事若是没有处理好，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教书育人？ 云枫羿没有说话，心里正生着五姑娘的气。自己都是这样推波助澜了，怎么这个臭丫头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他不是没有看见仙草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瞧见了才忍不住生气，也捉摸不透那个臭丫头究竟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掉进水里脑袋都不好使了不成？ “你平日里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怎么偏这小丫头就这般特殊？” 不仅云明志的说辞有所怀疑，就是云枫羿的说法也有些说不过去。 自己的儿子平日里什么样子自己会是不清楚？便是别的院子失火了，只要没有烧到他的院子，他就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今日竟是一反常 态，还跳进水池里面去救人，这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若是父亲瞧一个小丫头快要溺死，你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云枫羿如此搪塞着说道。 “那你为她出头可就不是你的性子了吧？贺家五姑娘可是庶女，在贺家的地位一目了然，你为她出头是为了什么？” “我本就瞧不惯你那妻室和嫡长子的做派，你怎的这么多话，如今我是哑巴吃黄连，你就是高兴了！” 见云大人还是咄咄相逼，云枫羿佯装生气，对他的态度也没见多好。 若是别的父子，只怕是这样的儿子早就不知道挨打多少次了，可云大人并没有生气，反而还是笑眯眯的。 他这儿子若是这副样子，就说明越是有事，但他也知道一定和贺家五姑娘有关。 云大人来云枫羿的院子总是常有的事，毕竟怎么说云枫羿都是左相，他们之间有时聊一整宿的政务也是常有的事。 故此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是父子，又是同僚，更像是知心朋友。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若云大人是像贺弘章一样的父亲，只怕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云枫羿，更没有十岁的左相了。 “说说吧，你同这五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家云枫羿的院子里的灯火又亮了一整夜。 贺家若不是仙草在一旁安慰着，秦姨娘如今也早就昏了过去，只等屋内剩她们四人时，五姑娘才缓缓睁开眼睛。 说实话，五姑娘也是觉得难受的很，装昏迷实在是难的厉害，要受到各处目光不说，还要在马车上受尽颠簸，在马车上的姿势也是难受的紧。 如今躺在床上，猛然睁开眼睛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个死丫头，如今便是什么手段都用了出来，今日又发生什么事了？” 捏了五姑娘一把，见五姑娘疼的抽了声凉气，秦姨娘才破涕为笑，如此说道。 五姑娘也将整件事说与秦姨娘她们听，二人越听越皱眉，相视了一眼，似乎是传了什么情愫。 “姑娘偏就不叫我说出实情，若是不然凭云家三公子左相的身份，难不成还能跑了她们不成？” 见五姑娘将整件事说完，仙草也是忍不住对五姑娘怪罪道。 “什么？你说云家三公子云枫羿是当朝左相？” 三人听到皆是瞪圆了眼睛，不肯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公子竟是坐上左相的位子。 第41章 信件 “是啊，当时我可是亲耳听到老爷这样称呼云家三公子的。” 仙草这样说道。 当时五姑娘正在昏迷，没有听到也实属正常。若是她真的听到了，自然会是另一种结果了。 “小五，这件事就算是我不跟你说你大概也会有所察觉，那个幕后之人就在云家，跳水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了。瞧你横着回来我这条命差一点就断送了，我真的以为你输了，你斗不过。 但是你还活着，我便是知道，你日子长，早晚都会赢得。可像今日的凶险，说什么我都承受不了下次了。” 秦姨娘紧紧握住五姑娘的手，好像一松手五姑娘就会消失一般。 她方才知道，什么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孩子才将养到她名下的时候，见她想要复仇，她这个当姨娘的也是支持的。可如今……她竟是胆小的害怕了起来。 她怕这个女儿终有一日是横着回来的，她怕自己这么多年惦记来的小棉袄就这样被人撕碎。 “姨娘，但是那个人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我娘亲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在贺家偏院安安静静等死也是不行，偏那任氏要置她于死地，为什么？我娘 亲究竟是做错什么了，让她这般恨之入骨？难不成就因为她是云家嫡母不成？” 五姑娘皱了皱眉，心里竟也有些纠结起来。 她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好些，身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样的生活她也不想就此放弃，可是若叫她放手，只怕是难上加难。 谁都没有说过为什么任氏要置柳侧室于死地，就是柳侧室临死的时候也没有对她心生怨念，也没有抱怨不公。为什么她娘亲这样善良的一个人在他们嘴里竟是死有余辜？一个个喊打喊杀，甚至还帮上一把。 她当年是小，但也不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她干爹也是送来不少药草的。 她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任氏要残害她的母亲，又为什么要缠着不放！ 秦姨娘没有在相劝，这样看来，她的确是自私了些。五姑娘自然是有自己的处境想法的，她不能将她一辈子禁锢在自己身边，更是不能护她一世周全，她又怎么可能折断她的羽翼？ “姨娘，五姑娘有自己的路子要走，日后我们都会离开的，咱们也不能教五姑娘走路不是？” 沈妈妈上前赶紧将这颇为紧张的气氛缓 和下来，毕竟两个人所处的立场不同，但谁都知道秦姨娘是为了五姑娘好。 只是这样的话，五姑娘不能说，秦姨娘不想说。 秦姨娘没有说什么，到自己屋内的首饰盒子里的暗格拿出了几封信，递给了五姑娘。 “姨娘，你……” “她这么大了，又这么强的决心，她应该知道些。” 沈妈妈见秦姨娘拿出了那些信，眼睛都快掉了出来，出口便想着阻拦，秦姨娘摇了摇头，不听沈妈妈劝告，还是将信给了五姑娘。 五姑娘和一旁的仙草都是一脸朦胧，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当五姑娘拿到手里的时候才看见，那是她娘写给秦姨娘的信。 五姑娘看了一眼秦姨娘，随即便将信一字不落的看了起来。 原来柳侧室刚嫁进贺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她还是对贺弘章一片痴心，后来她也知道是贺弘章用了手段将秦姨娘娶了进来，她并不怨恨秦姨娘反而一直都在劝秦姨娘要看开，不然就会像她一样。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是身在偏院了，她过得不是很好，但也知道秦姨娘对贺弘章是怎样的感情。 后来就是生五姑娘的时 候，所有人都不敢去看，只是知道她生了孩子而已，她便写信告诉秦姨娘自己的女儿生的多美多好看，她说……她好想陪着她长大，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活着，那怀里的孩子肯定是活不了了。 最后一封信是她将死的时候，她说五姑娘许是会给秦姨娘带来灾难，若是不嫌弃便收养了，若是自己习惯一人成活，五姑娘自己也是能活的。 这里的每一封信，柳侧室都是那样的鲜活，当她说道五姑娘时，能感受得到她分享的喜悦。 怪不得她从未说过要自己投奔秦姨娘的话，原来一直都在看秦姨娘的意思。 只怕是她在生下五姑娘的时候，就已经算好了一切了。 泪水滴落在信纸上，五姑娘连忙擦干，不想就这样污了娘亲的绝笔。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娘亲一直偷偷和秦姨娘有书信往来。她从未见到过柳侧室写信，只是知晓平日里连走动都是奢求。 “你娘的确是很美好的女人，我很羡慕她。就算是到了绝境的人也能这样的快乐，大宅后院中能有几个？” 想起这信上的内容，秦姨娘可谓是熟读于心。 明明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可是她却没有伸手帮她一把，她真是自责的很。 “当年姨娘还是姑娘的时候，被贵女欺负，还是柳侧室多次援助。如今我们的五姑娘像极了柳侧室，便是模样也是有七成像。 只是柳侧室当年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倒不像是我们五姑娘这般迫不得已。当年妈妈我见了这样的妙人儿，当真是以为仙女下凡，只要是她在，所有的烦恼都会一扫而空。 只是后来柳侧室忽然迁徙了，我们只能靠着她寄来的信聊表相思，再后来就是姨娘嫁进贺家才知道柳侧室也在贺家。” 回忆起当年的柳侧室，沈妈妈赞不绝口，怕是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词儿都用来描述她。 可这样的柳侧室和五姑娘记忆力是不一样的，她只记得自己的娘亲总是会没精神，有的时候会出神，剩下就是被病魔缠绕时候的样子。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竟是这样的美好。 “伊珞，姨娘还是那句话，若是你坚决要和任氏对抗到底，姨娘也会帮你，但姨娘希望你好好的……” 秦姨娘还没等说完，便开始呕吐起来，这叫五姑娘等人吓得大惊失色。 “快，快叫先生来！” 第42章 有孕 贺家在朔京已经是有一段时间了，自然也是有相熟的先生，仙草请高先生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一路上先生踉跄了几次，好在是没有跌倒。 仙草给先生背着药箱，到了霏院的时候秦姨娘脸色惨白如纸，吃什么吐什么。 光是瞧秦姨娘这副样子，高先生心里便是有些底了。将丝帕放置在秦姨娘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一旁五姑娘很是担心，生怕秦姨娘是受了自己牵连被人下毒什么的，一直骄躁不安。 “姨娘并无大碍，只是身怀有孕两月有余，此下是害喜症状，一般的夫人都这样经历过来的。我这便给姨娘开个方子，服下后会有些缓转。” 收起手，去桌旁已经准备好的笔墨处写下了个方子。 高先生这一番话将四个人都惊住了，还是五姑娘头先缓了过来，连忙拿了张毯子将秦姨娘好好裹着。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姨娘这是要给我添置个弟弟妹妹了。” 秦姨娘看着五姑娘，便是嘴唇上连血色都没有了，很是不安的看了一眼沈妈妈，可是所有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好我们霏院这段日子过得太过平淡了，这若是有个小娃娃……怪不得这段日子我们姨娘都没有来小日子，原来是有喜，我还以为是这段日子愁的呢。” 沈妈妈高兴地跟个什么似的，将高先生送出去了之后。随即便开始忙前忙后的。连忙为秦姨娘的汤婆子换上更暖的，身后又垫了靠枕，额头上又带了抹额。 就是五姑娘和仙草也赶紧去看给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弄个肚兜花样，还有小虎头鞋，两个孩子能懂什么，只是高兴罢了。 好在五姑娘也还保持理智，叫高先生将这件事不要传扬，递二两银子算是茶水钱。秦姨娘怀有身孕在贺家是好事，但也要防着点别人，尤其是马侧室。 六公子已经三岁多了还是叫她陷害成这副样子，若是这件事叫马侧室知道 了，更是没有什么好事了。 可这大晚上秦姨娘叫了高先生前去看病，马侧室那边自然是收到了风声的，又怎么可能不叫高先生过去问话呢。 “先生可真是辛苦，这么晚了，又是初一，还要叫先生过来，先生于贺家当真是有恩啊。” 马侧室见高先生过来，连忙上了最好的茶水，好言好语地说道。 高先生的面前还放着一个木制小盒子，看那样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价值不菲的。 “客气了，医者父母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瞧着马侧室的样子，高先生心里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毕竟自己遵医问诊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没有见过？又怎么会没有见过这样的路子呢？ 连忙将马侧室的话圆了过去，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推了推，并不想要，只怕这里便是要给他的东西。 贺家六公子的病他都是一直跟进着的，自然也知道这马侧室的手段。 “先生可真是慈悲心肠，这小小心意还请先生收下。” 将那盒子往前推了推，马侧室笑得很是邪魅，便是高先生都不敢直视她。 “无功不受禄，行医问诊是我应该做的事，若是夫人没有什么事，我便先行一步。” 说罢，高先生便要起身离开，没想到被丫鬟堵着了去路。 不管怎么说马侧室毕竟是侧室，也算的上是平妻了。有这样的权势也是正常，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叫人堵门的法子都想出来了。 “先生，我身为贺家侧室，你叫我一声夫人，便是贺家的事我应该心中有数，这样也能协助老爷将贺家打点好。 若是五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好歹也是贺家子嗣，到时候老爷怪罪下来……” 马侧室见那先生不肯开口，眼珠子转了转，思虑再三才开口。 什么事能叫这个先生不开口，那定然是和五姑娘发和秦姨娘有关，今日五姑娘横着进来，说不定就是五姑娘有什么事。 可是那高先生不仅没有什么态度，反 而是轻缓一口气，眼神里还有些得意。 “这好些年家里也是没有添个一男半女了，若是秦姨娘肚子争气，能生养一个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先生是有所不知，当年程姨娘怀六公子的时候便是我照看的，若不是我，六公子只怕是早就死在娘胎里了。” 既然瞧那先生的意思不是五姑娘的事，便是秦姨娘的事，可是秦姨娘又能有什么事呢？ 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想要试探一下那先生的态度，毕竟秦姨娘的情况她们也不是不知道。 “夫人便是不要多说了，身为医者若是不能守口如瓶，又怎么会有医德呢？” 高先生的神色有些别扭，连忙就想要出去，自己脸色很是难看。 马侧室笑着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行了个礼放高先生出去了。见高先生走远了，她就脸色大变。 真是没想到，这个秦姨娘竟然真的身怀有孕了！这怎么可能？甄氏当年可是将她身子败坏了的！ 这下急的马侧室团团转，一个五姑娘在秦姨娘的身边她都是争斗不过的，若是在有一个孩子傍身，若还是个儿子，只怕那秦姨娘就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甚至还能踩到她的头上也说不定！ 这个甄氏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做些什么？活该只能被人算计！ 这一夜，霏院和菱院都是彻夜点灯，一个是高兴，一个是发愁。 可是霏院，秦姨娘郁郁忧伤的，哪里像刚怀了孩子所有的神情呢？ “姨娘这是怎么了？当真是有个孩子都不会笑了。” 五姑娘等人在一旁忙活半天，这才注意到秦姨娘的表情像是有什么不对，这才调笑起来。 “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 这样冰冷的话，从秦姨娘嘴里说出来很相配，但是实在是残忍。 若说当年她是想要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想要了。她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她们如今的关系才缓和起来，若真是要个这个孩子，只怕 是同眼前的女儿都要生分了。 秦姨娘说过这句话便将头扭了过去，叫人看不见她眼里的受伤。 她们只顾着高兴，怎么会想到秦姨娘竟然会说不想要这个孩子？沈妈妈这么多年跟着秦姨娘更是知道她有多渴望要一个孩子，她也想照顾姨娘的亲生孩子啊…… “姨娘，这……你这是怎么了？” 沈妈妈赶紧上前握住秦姨娘的手，可她的手是那样的冰凉，就算是手抱着汤婆子也还是没有一丝的温度。 她更是害怕，她怕秦姨娘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瞧着沈妈妈神情也变得奇怪起来，五姑娘赶紧叫仙草去将院子里的炕烧起来，叫秦姨娘搬去那里住。 “姨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孩子毕竟是一条生命啊，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五姑娘在一旁这样劝慰道，神情也满是紧张。 “我前些年叫甄氏给害了，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也未必是好的。若是真的有了这个孩子，只怕你我会分崩离析，我才好不容易抓住你的心，将你留在自己身边，我怎么能将给你的爱分给别人……” 秦姨娘握住五姑娘的手，又摸着自己的肚子，哭着说道。 不难看出此时的秦姨娘是在抉择，这个孩子不管是要还是不要对她来说都是有益的。 若是有了这个孩子，只怕是在贺家她的地位会一飞冲天，若是不要她便是能好好待五姑娘……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姨娘可知道你身上的那个香囊是我特意为你缝制的，里面的草药我过段时日便会给你更换，你能有孕都是我这些日子为你好生调养的。 我知道姨娘一直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怎么如今便是为了我就可以不要呢？姨娘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多少，等了多久，你若是为了我就更是该要这个孩子了。” 五姑娘瞧着秦姨娘这副样子，直接将自己的手拿了出来，佯装生气，教育起秦姨娘来。 不管 怎么说，秦姨娘收养了自己，非但没有好处还反而被她连累，自己若不是在为她做些什么，都对不起她。 只是没想到秦姨娘竟是想的这样多，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想要了。 秦姨娘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五姑娘暗中为自己调养的，怪不得自己会身怀有孕。 “姨娘，五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孩子，难不成你还不知道吗？” 沈妈妈瞧了瞧五姑娘，眼神中满是感恩还有赞赏。随即便对着秦姨娘说道，见她不停地抽泣，连忙为她擦拭眼泪。 她也是不曾想到这个孩子竟是这样的有心，能助养母生孩子，这得是多大的胸怀啊！ 可即便是五姑娘将话说到这里，秦姨娘还是犹豫。 “我便是知道了，贺家这场路极为凶险，姨娘便是不想让他生下来受苦便是。 三姐姐和四姐姐怎么说都是一母同胞，我瞧着实在是羡慕，姨娘是怕我残害这个孩子不成？ 还是说因为我以后会对着任氏，做的事危险，姨娘不想连累刚出生的孩子。也不想我会有所依靠，没有主意的时候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五姑娘实在是生气的很，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姨娘竟然是这样的固执。 她还能在贺家留个几年？可是秦姨娘要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那个时候她必然是孤立无援的，到时候还是和沈妈妈两个人在霏院度日。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秦姨娘连连摇头，否认五姑娘的话。 她知道这个孩子想得多，可也没想到这一句话便是叫五姑娘联想出来这么多。 连忙将五姑娘抱在怀里，叫她不要多想。 “若是这肚子里的是个弟弟，我若是出嫁了姨娘也会有所依靠，我自然在婆家也是硬气的很。 姨娘，你留下这个孩子，叫我们一起保护他好不好？” 五姑娘靠在秦姨娘的怀里，小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觉得很是神奇。 很快，她便要能看见一个生命孕育出来的样子了。 “好，便留下他。” 第43章 筹划 马侧室怎会就这么放过秦姨娘？她毕竟也是有过孩子的人，所以知道如今秦姨娘的胎一定是还没有过三个月，极其不稳定，最好就是趁这段时间下手。 这毕竟是害人性命的事情，若是与人商量也是不能找她家姑娘的，这样罪恶滔天的事就让她这个当娘的来做，若是有报应也是叫她来偿还。 思来想去，只怕还是甄氏最合适。程姨娘是个不堪重用的，焦姨娘又是个事不关己的，甄氏不管怎么笨，到底还能利用利用。 马侧室连忙收拾收拾自己，打扮的稍微好一些，花枝招展地便去找甄氏了。 大半夜的，甄氏好不容易落了空，明日还要早起去姑娘婆家去串门贺新年呢，这才想睡下，哪曾想马侧室就这般大刺刺地过来了。 “怎么？妹妹这大半夜的也不睡竟是跑来我这丽院过来了？” 见马侧室死缠烂打的非要进来，丫鬟都拦不住，甄氏只能满脸不耐烦的披上外衫，抱着汤婆子坐在榻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都脱下衣衫要休息了，这马侧室倒真是会赶时候。 “姐姐可真是大忙人啊，只是姐姐如今做的事只怕是为他人做嫁妆罢了。妹 妹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做，只是打探了些消息过来说与姐姐听。” 马侧室见甄氏这副样子也不恼，反而是将自己的手捂子放在甄氏的手上暖手。 很是一副讨好的样子。 瞧她这样子，甄氏一脸讥笑，这个女人是什么样子她又不是不知道，简直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此想来，甄氏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里那还有什么人呢？ “姐姐如今的确是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了，可到底姐姐也没有嫡子，如今能与姐姐同病相怜的，也就只有妹妹我了。” 见甄氏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马侧室早就料到了，但自己还是一副拍马屁的样子。 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秦姨娘生了个公子，那这家里哪还有她的地位？ 一听马侧室这话，甄氏也不是个傻子，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冷不冷的，身上的外衫都被她弄掉了。 马侧室见状，连忙将外衫给她披上，见她的神情和自己当时的一样，心中也明白这件事也不用她出手甄氏自己就会对付秦姨娘了。 “你是说秦姨娘……” 她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瞪大了眼睛，转过头问道。 马 侧室隐晦的点了点头，可这让甄氏更接受不了，直接就大喊道，“这不可能，我是给他吃了……” “姐姐慎言。” 马侧室似乎是早就料到甄氏的反应了，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叫她噤声。 “这么多年，想来她一直都是在暗中调理的，什么东西也不是绝对的不是。如今也不过就是我的猜测罢了，但是想来这件事已经有七成真了，我们还需要试探一番才行。” 甄氏呆愣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还算是比较大的，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秦姨娘竟是会怀有身孕！ 这个女人竟然是敢暗中调理！ 马侧室在甄氏的耳边耳语半天，二人也不知道密谋了什么，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贺家众人去承炀侯府拜年，甄氏是嫡母，自然也会随着一同前往的，毕竟也是自己女儿的婆家。 甄氏准备的贺礼简直是阔绰的很，这来送礼的也就贺家一趟一趟地往进运送。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姑娘的婆家，礼数实在是少不了的。再加上侯府早就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有人能来就好不错了。 五姑娘这才进来便被大姑娘拉进去了，甄氏也是被侯府 夫人叫去说话了。这三姑娘向来都是会见缝插针的，在人群中也不怕吃不开，可侯府哪里有什么值得她去拜会的人啊，都是落魄的家族过来相互扶持罢了。 好在二公子向来是不拘这些的，再加上贺弘章也是有意将自己地两个孩子引荐给别人，故而六公子和二公子也甚是繁忙，再怎么说着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指不定日后就用上了呢。 四姑娘更是不愿意去巴结别人，上次的虞家郡主本就是她三姐姐一直在巴结的。她更在意的还是侯府的吃食，到底是侯府，这吃食也是比贺家好上千百倍。 这、烘糕、定胜糕、桔红糕、麻糕，马蹄糕都是苏姑娘没有吃过的，这下到了侯府还不大饱口福？ 五姑娘被大姑娘叫过去好一番亲络，正好云家蓉姑娘也在里屋等着呢，见五姑娘过来真是又担忧又欣喜的。 见了蓉姑娘，五姑娘瞄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大姐姐，好一番打量，笑得甚是开心。怪不得她这大姐姐对她这般亲近，想来若不是她，蓉姐姐哪里会来落败的侯府拜年呢？ 蓉姐姐一来，侯府也就不至于叫别人笑话了。 “才听你昨日在云府落了 水，就知道你会来侯府拜会，才见着你好，我这颗便是放下了。” 见了五姑娘，蓉姑娘连忙就跑上来好一番打量，就差点将五姑娘全身都搜了一遍。 好歹五姑娘是没什么事，不然她又怎么会好过？ 昨日她也是应该在云家的，可是姨娘不知怎的就是要会娘家去瞧瞧，自己不放心便随着一起去了，哪曾想就这样的赶巧。 瞧着蓉姑娘这副关心则乱的样子，五姑娘拍拍她的手，用眼神示意这毕竟是在侯府，她不好这般张扬。 “方才同大少奶奶说了这件事，叫大少奶奶也好一番担心，这是见到你我们都放心了些。” 大姑娘拉着她们坐下，蓉姑娘轻柔掩笑，眉眼弯弯，好不温柔。 又说了几句话，一个丫鬟忽然神色匆匆的跑进来在大姑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大姑娘脸色甚是难看，叫她们先坐，自己便气冲冲的出去了。 “瞧你姐姐一个人在这个家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妾室同自己争宠，但这婆母还有弟媳也都不是好惹的样子啊。” 五姑娘没有说话，方才她可是听到了些，好像是和陪嫁丫鬟凝荷有什么关系。 第44章 捉奸 大姑娘嫁到侯府不管怎么说也算的上是在享福了，她身边只有凝荷这个丫鬟，本来是想着将凝荷当做个侧室养着，到时候还能和自己一起对付别的妾室，自己带来的到底是比别人贴心。可谁曾想自己刚嫁进来，连女人都没做上，哪里还用的上凝荷了呢？ 凝荷好歹是自己在娘家带过来的，在大房这里也算得上是半个管家，日子也是风光体面的。但侯府的嫡次子早就相中了凝荷，对自己的嫂嫂打不得主意，难免就对凝荷起了坏心。 她那妯娌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逮到个机会便是要过来好好羞辱一番才行，再加上大姑娘是个寡妇，屋里也是没有个撑腰主事的，便是和那个泼妇斗起来想必输的也是自己，故而大姑娘从不与计较。 “你就不过去瞧瞧吗？” 二人有说有笑的，又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大姑娘也不见回来，云蓉望着门口对着五姑娘细细地说道。 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她们在里屋一直这么坐着算是怎么回事啊？ 五姑娘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门口，笑了笑。 外面有甄氏在，怎么都轮不到她管，再者说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 子，哪里能管的上侯府的事情呢？ 云蓉也是没有说话，自己心里也是明白五姑娘的处境的，只是如此看来五姑娘和她大姐姐倒也没有颇深的交情，想来是那大少奶奶特意摆这一道了。 大家都是人精，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便是能将整件事摸清。 可如今的院子里是格外的热闹，凝荷此时正衣衫不整的跪在雪地里，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与平日里端庄安稳的样子大不相同。就是身上也是有不少的印记，瞧那样子像是刚行完那事一样。 至于这奸夫是何人……便是瞧着大姑娘的妯娌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就知道是侯府二公子做的。 院子里，二少奶奶骂的很是难听，将所有人都招惹了过来，凝荷只得坐在地上哭，可眼睛里还是格外的倔强，手握着衣领，紧咬下唇，像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瞧瞧我们大少奶奶做的这是什么事情？好不容易巴结上侯府没想到刚过来便做了寡妇，都没能做一回女人。 这个身边养了个狐媚子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不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吗？眼瞧着你自己没了天，大嫂你就是想把我的天都捅个大洞不成？” 那二少奶奶穿得格外的红火，大冬天的自己的双颊已经被冻的通红，说句话都是有哈气的，可如今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冷不冷了？ 这样的日子本来她那相公就是应该出来招待客人的，可听下人过来说二公子根本就没有出去过，她这才出来找，没想到竟是发现这样不堪入目的事情。 一旁围观的人都是在一旁看着笑话，也有不少人过来相劝，毕竟自己相公偷个腥也是正常的事情，还有二少奶奶娘家的人过来撑腰的，形形色色的都围在了一起瞧热闹。 大姑娘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盖在凝荷的身上，将她抱在怀里。甄氏和贺弘章在大姑娘的身旁怒视着二少奶奶。 “怎么？你们贺家一个个瞪着我做什么？你们现在是好不容易进来了朔京，出手也是阔绰，但是你们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难不成我还不能说了？偏叫我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才行？ 瞧瞧这个狐媚子还真是会挑功夫啊，偏巧在这大过年的时候。怎么着？是料定我不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吗？我呸！不可能！” 二少奶奶像是发了疯一般上去就想刮花凝荷的脸。 “够了够了！这像 是个什么样子？” 侯府夫人听闻风声也是赶了过来，呵斥住了她，这才消停了一会。 二少奶奶还是很怕她这个婆母的，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不在吵闹了。 贺家如今是上升期，算得上是一个苗子。不管怎么说云家能来人就是奔着贺家五姑娘来的，这样能拉拢人的本事，她这个二儿媳可是做不到。 侯府夫人瞧了一眼凝荷，没有说话，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将宾客都请到了前厅，侯爷前去招待，自己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 现如今侯府世子去世了，侯府的世子位子就空了下来，大姑娘自然就不是侯府世子妃了，大家也都是大少奶奶二少奶奶这般叫着。既然还没有定世子的位置，自然掌家权还是在侯府夫人手里。 今日出现这样的事情，便是她持家无道！ 众人就去了侯府夫人的主厅内室，男眷不适合过去，两方的娘家都是叫自己的姊妹娘亲跟着的，五姑娘她们也被叫了过去。 “凝荷到底是被二公子占了身子，但她也算是高攀了。平日里凝荷做事利落，长得也是出水芙蓉的模样，这件事便是由我做主，将凝荷抬为侧室吧。” 侯府夫人 不过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瞧着二少奶奶还想说什么，横了一眼过去，她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可凝荷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咬着下唇，死死地拽着衣领不放，眼神求救的看向大姑娘。 可大姑娘在侯府也是自顾不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哪里会帮凝荷说话呢？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此时在这里的姑娘也都是这样觉得，凝荷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就算是再怎么有势也不过是仗着大姑娘罢了。但是大姑娘还能有多少权势？ 一个人丫鬟能在侯府做侧室，这是怎么样的荣耀啊？ 五姑娘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若真的是将话说出来是不是在拯救凝荷。 “她的命还真是苦啊……” 四姑娘在五姑娘的身边耳语这么一句，眼神看着那个咬牙切齿眼神毒辣的二少奶奶，还有跪在地上等待救命的凝荷，嘴角一勾。 但五姑娘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四姑娘竟然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瞧了瞧三姑娘，此时她的眼里正暗含着兴奋，想必四姑娘便是有什么话也不好跟她说吧，毕竟两个人的立场不同。 第45章 主意 “四姐姐这是什么话？那凝荷能做侯府侧室也是实属不易呢。” 五姑娘掩着嘴，叫别人瞧不出自己是在说什么，小声说道。 她特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探一探她这个四姐姐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凝荷根本就不想嫁给侯府二公子，再说，你瞧大姐姐还是侯府之前的世子妃呢，现在不还是同之前在贺府一样，有多大的风光？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四姑娘看的很明白，但是她却没有全看明白。 被二公子看上对大姑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凝荷过去了，日后也能帮衬着点大姑娘，也不至于晚年凄凉。 但是凝荷毕竟是跟了大姑娘这么多年来了，若是大姑娘真的这么想的话，只怕是早就叫凝荷去勾引二公子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只怕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罢了。 这个侯府夫人看起来是想着凝荷的，但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的嫡次子压下这件事。 本来五姑娘也是没有看明白这个侯府夫人怎么就这样好，一个丫鬟都愿意抬为侧室，但是仔细想想，大概是那个二公子用了什么手段，不然也不至于 给侧室这样的名分。 “四姐姐还真是慧眼如炬啊。” 五姑娘如此恭维着，但是没有半分真心。 她瞥了一眼在一旁的三姑娘，不知道她的一脸兴奋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幸灾乐祸，因为大姐姐今天失了脸面不成？ 甄氏怎么都觉得这件事会对自己女儿的声誉不好，刚想开口说什么，大姑娘把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便安静下去了。 可是二房那边可就没有这么消停了。 本来自己的相公马上就要做世子了，现在竟然还被大房塞进来一个人，还是在今日这样的日子打她的脸，她怎么可能容纳下凝荷这样的人？ “亲家，按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能说嘴，但是毕竟也是我女儿的家事，我便是要托大说一说了。 这丫鬟能有这样的胆子想必是背后有人撑腰她才敢这么做的，按理说以姑爷的身份收个妾纳个房也没有什么的，但是这若是开了先例，那家里的丫鬟哪还能压制的住？ 要不然我们还是将这位丫鬟收房，但搬出侯府，这样也叫那帮丫鬟收收心，省的只知道勾引主子，日后也不好管教。” 二少奶奶的娘亲梁梅氏也是不慌不忙 的将自己的女儿安抚好，随后才开口说道。 眼睛是不是飘向大姑娘和凝荷，眼里满是鄙夷。这话里的暗讽在场的人又有谁能听不出来呢？ 她出的这个主意可以说的算是全了侯府夫人的面子，又给自己的女儿解决了凝荷。 将凝荷搬到外面去，那便是外室，就算是有侧室的名分也不过就是一个外室罢了。这养在外面的女人很难把握住男人的心，到时候还不是任主母拿捏？ “今日之事其实也没有必要惹得那样大的，凝荷姐姐是我们大姐姐的陪嫁，若是说处置也是我们大姐姐处置才是吗？ 小五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但贺家好几十人口，也不差凝荷姐姐一个……” 五姑娘见侯府夫人点了点头，怕是要应下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凑在大姑娘身边耳语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说了几句什么，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姑娘点了点头，吃了会茶，思索了下。 见她们一个两个都是在暗讽凝荷的错，但是整个过程她怕一直都是被迫的，为什么有错？ 被二少奶奶这么一闹，只怕整个朔京都知道了，但是贺家的老家在抚州，完全可以将凝荷送到抚州说改嫁 就是，凭凝荷的样貌哪里怕找不到婆家？ 大姑娘皱着眉，思虑再三，瞧着凝荷如今的模样她不管怎么走都是错的。 若是她非要留下凝荷，只怕就得罪了自己的婆母。若是将凝荷就这样给出去，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说不定还惹得一身麻烦。 今日二少奶奶将这件事会公布于众难不成自己就有脸了？但是她还是声张了出来，就说明他已经猜到了侯府夫人会是怎么处理的。 如此一来，侯府夫人将凝荷分给二公子，大姑娘势必没有什么怨言，反而对自己还有好处，但是如此一来凝荷便会和大姑娘离心，这样两个人都比较好对付些。 “今日来的都是侯府的好友亲朋，不管怎么说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再者方才长辈也是说过，自己男人纳妾都是常事，哪有男人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可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侯府本就是家道中落这么多年了，这不是雪上加霜吗？这难免叫你男人和爹爹在朝廷上不好做啊。” 大姑娘过了好久才将这话茬说出来。 方才她就一直都掐着自己呢，怎么说凝荷都是自己的人，那梁梅氏竟然想这样就将凝荷打发了？这不是在打 她的脸吗？ 凝荷是个聪明人，心里面也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为自己说话的人竟然会是五姑娘，她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姑娘。 所有人都怕沾染上什么不洁，能将自己摘得干净才是最好，就算是大姑娘也没有为她说情的意思，这个五姑娘……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五姑娘，没有说话。 人家姊妹俩说些悄悄话是正常的，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主意肯定是五姑娘出的。 但是这话说的没错，内院的事情是会连累到自己男人身上的。 “那大儿媳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毕竟这凝荷也是你的人。” 侯府夫人此时的脸面已经是有些挂不住了，毕竟自己都给大房这么大的脸面了，这个儿媳妇竟是听人挑唆几句就敢以下犯上了？若是她们想要彻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就是痴心妄想！但心中更是将自己的二儿媳给怨恨上了。 “既是嫁到侯府，自然都是侯府的人。 今日的事实在是不好听，儿媳也没有什么好得法子能得两全，便将凝荷交给我，叫我回去命人乱棍打死便是，也用不着母亲和弟妹为她伤神。” 第46章 出头 这大姑娘的确是将凝荷打死了，但是当天甄氏便多了一个丫鬟，听说她对那丫鬟宠爱有加，直接就将那丫鬟许配给抚州的人家了。 当日凝荷抱着大姑娘狠狠地哭了一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大姑娘。 原来是二公子非要凝荷陪着喝酒，凝荷不敢不从，但是想着今日这样大的场面他也不会做什么，可谁知道那酒里掺和了什么，竟然叫她昏迷了过去，醒来就是这样的局面了。 大姑娘本来就没有几个可心儿的人，这下还走了个凝荷，若说她的心不滴血是不可能的，这才是她更恨二房的人原因。 本来她就守寡，自己也没有男人支撑着，没想到一个两个都过来欺负她了。若不是今日有小五的一番话，自己如今早就被打了脸了。一想到出嫁的时候，自己的姊妹也只有小五送亲了，她还对她一阵冷嘲热讽。 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啊！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的不懂事，自己作为大姐姐什么事都没有照顾到弟弟妹妹，反而还要被照顾，她更后悔之前对小五说的那番话…… 五姑娘回到贺家的时候直接就被贺弘章叫走了，甄氏见状也跟了上 去，惹得贺弘章很是不快。 到了书房，贺弘章拉着一张脸，质问五姑娘在侯府究竟是说了什么！ 还没等五姑娘回话，甄氏便急忙地挡在五姑娘面前同贺弘章吵了起来。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之事老爷也是亲眼看见了的，发生什么事老爷心里也应该知道懂得的。那侯府二房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便是就这样像拿捏了我的女儿！那不能够！ 今日小五救了我女儿，救了贺家！若不是小五，只怕是我女儿早就被侯府逼得悬梁自尽了，到时候还想和侯府攀亲戚，只怕老爷最后的依仗后没有了！” 甄氏向来都是敢说之人，再者说五姑娘是为了给自己女儿解围，那就是在帮她！ 老爷这个时候兴师问罪，她又怎么可能不站出来说话？ 之前非要将她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家受苦受罪她已经是忍了，难不成还要她一个当娘的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自己还没有办法不成？ 贺弘章被甄氏说的哑口无言，体无完肤。 “你可知道日后的侯府是谁的？是她二公子的，到时候不还是少了这样的依仗吗！更何况又加上了一个梁家……” 他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是进退两难的结果？但是他还是选择将这件事都推给五姑娘。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甄氏竟然会跟着过来，自己的一肚子火又是没处撒了。 “梁家怎么了？老爷你来朔京不就是想要步步高升吗？难不成我们贺家还一直都是六品不成？ 侯府现在的势力大不如前了，再过个两年只怕是连我们贺家都不如。那个梁家更是不用说，自己女儿婆家拜会竟是拿出了那么寒酸的贺礼，不过就是几盒茶叶，我当还有多稀奇呢……” 甄氏一听，直接就叉腰开始咒骂起来。 想起来今日贺家贺礼的气派，怎么说都是给自己女儿长脸，那些拿几盒茶叶也好意思去拜会侯府？ 贺弘章被他这么一说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摆摆手赶紧叫她们走人，自己揉着太阳穴奔着马侧室的院子去了。 出了门，甄氏站在五姑娘前面，夜里漆黑一片，仙草已经拿着灯笼在外面等着她了。 “今日的事不过是事关我女儿，你帮我女儿一把我记在心里，算是应承你一个人情。其余的……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还没等五姑娘先道谢，甄氏便背对着她很是冰冷的说道，随后便离开了。 不管怎 么样，她都不能让秦姨娘将孩子生下来，若真是这样，只怕是自己的位置都不保了。 五姑娘叫甄氏弄得一头雾水，女人当真是阴晴不定，方才在书房的甄氏还真是有些母亲的做派，她猜大姐姐之前一定是幸福非常的吧。 还没到霏院，甄氏又慌慌张张地追了上来，神色严肃，还带着一些不甘。 趴在五姑娘耳边说了一句，随后咒骂道，“死丫头，竟是走的这样快，叫我好生追赶。” 五姑娘行了个礼，谢过甄氏便回了霏院。 没想到马侧室还真是个有手段的，秦姨娘这边刚有消息，她那边就是准备动手了，看来她得回去和姨娘商量商量这件事究竟怎么办。她也是没有想到甄氏竟是会将这件事说与她听，今日之事真是救人救己啊。 随后的拜见都是不用孩子们跟着去的，趁着这个时候，孩子们也都去自己走动了。 云家蓉姑娘一直在给五姑娘递帖子说是去酒楼吃茶，五姑娘全都拒绝了，怕蓉姑娘生气又说明自己的情况，叫她体谅。 “蓉姑娘可是好相与的，与你又是真心，作甚不去？” 秦姨娘见五姑娘给云蓉回信，瞧着她那字歪歪扭扭的实在是不好 看，笑着说道。 “姨娘身孕还是不稳，再叫马侧室给知道了，这怎么都不能轻视，姨娘快好些待着，这段日子万不可绣花了。” 五姑娘见秦姨娘手上还拿着绣篷，连忙就将那收了起来，放在手里一瞧秦姨娘这是在绣虎头鞋呢。 “你怎的这般小心，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是他的福气，若是因此没了便也没什么，都是我们的命数罢了。” 秦姨娘一脸慈爱的看着五姑娘，瞧着她这样的小心，自己也是无奈的很。 这些日子她日日都好像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一般，这样的一个小生命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这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当时柳侧室的幸福感。 可这样的话五姑娘听了反倒是生气了，她便是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这样在秦姨娘和她的庇护下一定不会叫她日子难捱的，更不会叫她处心积虑地去做什么事情。与其说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倒不如说是五姑娘的救赎。 秦姨娘也是哄了好半天，说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是养胎五姑娘才有些好转。 如今的霏院已经是不如以前能舍命对抗了，现在五姑娘有什么事定然是不敢跟秦姨娘说的，怕她一时之间动了胎气。 第47章 福灵寺 这段日子五姑娘和秦姨娘都是格外的谨慎，但是毕竟是有了身孕的，总归是要求佛保佑的。 年下，夫人姑娘们出去烧香拜佛也是常有的事。五姑娘不过是和甄氏说了一声，霏院的人便准备好上路了。 马车内，五姑娘特意吩咐要多垫些软塌，又准备了些蜜饯酸枣什么的给秦姨娘解闷。 本来这些事情就不应该是五姑娘来想的，但是沈妈妈也是没有生养过的，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倒是五姑娘有心，知道写信去给云蓉叫她从自己娘亲那里说些与她听，也好取取经来。 秦姨娘害喜严重，这五姑娘有了自己的钱财，再加上素日里秦姨娘也是吃惯了沈妈妈亲手做的菜，她们就在霏院自己盖了一间小厨房，这样想来也是极为安全的，也不容易叫人发现秦姨娘害喜。 若是往常秦姨娘坐马车哪里会感觉到不适，可谁曾想这是走两步便不适了起来，好在是有蜜饯压压，不然这一路怕是去不上了。 车夫早已经换了人了，之前的那个秦姨娘不过是三两下的便打发了出去，当时沈妈妈还在一旁好生说道了几句，怕是别人家也是不敢用他了。 如 今的这车夫虽说年纪有些大了，但还算是轻熟，一路上并没有颠簸起来，再加上这个人听说还是沈妈妈那边的表哥，很是靠得住。 “姨娘，这次去福灵寺，想必定是人潮拥挤的，你一定要待在我们身边才行。” 在马车上，五姑娘连连嘱咐道，自己就像是一个老婆婆一般，啰嗦了起来。 但是好在有五姑娘的细心，再加上一旁仙草也是有经验的，也能在一旁帮忙不少，五姑娘不知道的，仙草都能补充上来。 在这里，马车都要停在山脚下的，就算是有身孕的人也要爬着上去。 听说福灵寺灵得很，许是有佛祖保佑，竟是从没有双身子的人因为爬山而滑胎的，故而有身孕的人都想过来，以保佑肚子里的孩儿能平安降生。 只是五姑娘等人才爬到一半，便是听到有人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仙草向来都是愿意打听的，这样的事哪里能叫她不知道呢？ 不过是过了一会罢了，这仙草便也是一脸兴奋地回来说与她们听。 “听说是福灵寺明诚大师出山了，大家都想着去求上一卦，姨娘姑娘，不如我们也去求一求吧。” 若是说瞧热闹， 有谁能比得上仙草呢。 五姑娘本想着言辞拒绝的，但是一想或许那个大师真的就那么灵也说不定呢，但是又一想，这样的热闹秦姨娘是怎么都不能去的，自己若不在她身边，定是会感到无趣的， “若真是为这肚子里孩子求一卦也是好的，本来此次前来就是为的这个，这下碰到大师便更灵验些也是好的。” 见五姑娘犹豫的小模样实在是可爱的紧，在秦姨娘这里她当真就是个孩童。 眼睛里明明是想去的，可还要顾忌她们，秦姨娘这才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五姑娘的眼里顿时也闪了些光芒，随后便和仙草欢呼雀跃了起来。这些秦姨娘和沈妈妈看在眼里也是高兴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五姑娘看似老成了些，实际上越发小孩子气了。 若说着福灵寺的确是格外的气派，门口处三个字很是醒目，门前有不少的佛僧在清雪，也有不少在一旁练功心无杂念。门内与门外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虽说这福灵寺没有多金碧辉煌，但是一进去身上便沾染了燃香的气味，让人本来心浮气躁的情愫立马安静了下来。 如今年下福灵寺简直是人山人海 ，声音嘈杂的很，但还算是守规矩的。整个福灵寺没有佛僧去引领往来施主，最多便是指路，剩下都是自顾自地去练功。 五姑娘也是第一日见识到这样的场景，竟是想不到这里的僧人倒是和之前的见钱眼开那帮道士大不相同，这便是真正的清流啊。 秦姨娘也是第一次来到福灵寺，怎么都是没有想到福灵寺的僧人是这般的洁身自好，一生只为修行。到底是第一灵寺，怪不得世人都说福灵寺最是灵验呢。与被那银钱蒙蔽双眼的僧人来说，这样的僧人更是技高一筹吧。 五姑娘等人正在观望着，哪曾想竟是碰到了少将军任穆还有左相云枫羿。 “你也来找明诚大师吗？” 任穆瞧见了五姑娘，如沐春风地笑着奔着她走去。 明明是征战沙场的少将军，身上竟是没有丝毫戾气，反而叫人觉得很是亲昵。 五姑娘站在秦姨娘身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将礼数尽全了。 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有数面之交，任穆更是帮了五姑娘两次了，五姑娘如此疏远，任穆自是觉得诧异，但也没说什么，自己也是退后了一步。 “别想了，明诚大师出山可不 是给你这样的臭丫头卜卦的。” 云枫羿瞧着任穆吃瘪的样子，自己脸上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他老早就看见了五姑娘，谁想这个大木头竟是先他一步，活该碰壁。 只是听了云枫羿的话，五姑娘被臊的脸色都变了。 好家伙，这个人是有什么毛病不成？她卜卦和他有什么关系，做什么这样嘲讽？ “不过就是凑凑热闹，也不算白来一场。” 秦姨娘对着二位公子行了个礼，没有在意什么，将五姑娘的话茬就这样遮了过去。 也难怪，秦姨娘到底是一个姨娘，两位公子见都没有见过她更别说见礼了，但是自己的身份在那，哪里配得上少将军和左相给自己做礼呢？便是自家老爷都受不起吧。 到底是男女有别，不过潦草几句众人便分开了。五姑娘和仙草一直都奔着外面的热闹，秦姨娘身子有些乏了，便先寻了一件禅房先去休息了，沈妈妈也一直在身边服侍着。 “眼瞧着方才二位公子对咱们五姑娘的热乎劲儿，日后五姑娘定是能嫁到好人家去的。” “这两家都并非我中意的，若小五真是瞧上这二人中的一个，那才是逃不出去了……” 第48章 明诚 今日福灵寺的人大多数都是奔着明诚大师来的，这自然都是在明诚大师的禅房候着。 五姑娘此时过去已经是排在龙尾处，可日头渐渐到正午，这整条长队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五姑娘和仙草的一腔热血也是磨尽了。 周围的人本来都是兴奋不已的，但是这么长时间早有人不想这般排着，只好叫下人们去占自己的位置了。 等了许久，才有好些小和尚从禅房里面出来。瞧的出那些小和尚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还有些许敬畏，许是经过明诚大师指点有所通透吧。 “姑娘，你瞧，想必这次没有白来。” 仙草也是瞧见这些人脸上的满足，随后便是更加兴奋不已，甚至还有些手舞足蹈的。 瞧着他这副样子，五姑娘倒是觉得有些可爱，心下也就没有像方才那般难捱了。 二人前面也算得上是壮观的很，少说也是有数十个人，若真是排到五姑娘怕是都后半夜也说不定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和尚走到五姑娘身边，双手合十，敬畏地鞠了一躬，随后才开口说道。 “不知姑娘可是贺家五姑娘？” 小和尚并没有瞧五姑娘的眼睛，想 必是出家人有什么避讳。 五姑娘虽是一脸茫然但也是应了一声，双手合十，还了小和尚的礼。 “明诚师叔有请，请随我来。” 随后，小和尚便在前方带路，五姑娘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请了进去，见五姑娘进去了，小和尚便退了出去将门关好守在门口。 本以为这明诚大师这样大的名声，里面的禅房定是宏伟建筑，万万没想到不过就是一间屋子、两把椅子、一个团蒲、一张桌子、一个木鱼，还有好多佛像。 过不得都说明诚大师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便是五姑娘瞧这样子也是泛起敬畏之心。 被世人拥戴还能如此克制自己，不忘初心，明诚大师真的是非同一般啊。 “见过大师！” 这声大师，五姑娘和仙草是由衷感发的。此时的明诚大师正在抄录佛经，很是虔诚。 待抄完了一页，明诚大师才抬起头，缓缓地走到木桌前给五姑娘倒了一杯茶，身上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五姑娘小小年纪是想找我卜一个什么样的卦？是姻缘？” 将茶杯放在五姑娘面前，微微一笑，随后便拨动起手中的佛珠。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竟 是别样的气质，怪不得被那个小子惦记成这样了。 “家中母亲怀有身孕，便是想求大师保个平安……说来奇怪，不过就是求个心安。” 被这样一问，五姑娘便直言了起来，随后便是觉得这样实在是有些可笑。孩子在人家肚子里，人家大师怎么保平安，难不成就凭一句话吗？ 许是知道自己说的不大合适，这才挠挠头改口道。 仙草也是一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师，没有满鬓斑白，眼睛里很是清澈，清澈到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却又极为隐秘。身穿袈裟，手上还拿着佛珠，时不时地拨动两下，虽是没有头发，但是却格外的精神，谁在一旁怕是都会被沾染上这样的精气神吧。 “哈哈哈哈！你倒是个实诚孩子，你姨娘好的很，难得你这孩子还惦记着养母，实属难得。” 打量了五姑娘半晌，明诚大师开怀大笑起来，像是明白了些什么，那样子就像是和蔼的长辈在和小辈说话一般。 五姑娘也是第一次遇到过明诚大师这般有感染力的人，一时之间便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仙草。 平日里若是说与哪家姑娘斗智斗勇，或 者为了活下去在后院之中明争暗斗，这些她都应对的来，但是这样和蔼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仙草也是愣了愣，随即便对着明诚大师呲着牙傻笑了起来。 “我家姑娘是个心眼好的，只是不知道大师有什么可以指点一二的，我们都是小姑娘家，资历尚浅。” 借着此次机会，仙草也是想给自己卜上一卦，但是一想到秦姨娘，自己哪里还有什么私心了。 看见仙草，明诚大师很明显的皱了一下眉，随后便不想说话了。 如果说他刚才没有看见那五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命格，那这次他将眼前的小丫头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五姑娘如今年纪尚轻，思虑过重，只怕日后的路更是坎坷难走，若是日后能觅得佳偶便能脱离苦海了。” 明诚大师说了这句话之后便不想说什么了，回去继续抄录佛经。 这样的一番话将五姑娘和仙草都说的茫然了，怎么方才还是好好的，突然之间变了脸呢？ 二人也是不好说什么，道了声谢便出来了。才刚想回去找秦姨娘，谁曾想那小和尚跑了过来，拿出一道平安符给了五姑娘说这是 她所求的，随后便跑开了。 “明诚大师是怎么了？怎么一看到我就变了脸色？难不成是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不成？” 仙草一直都是忧虑在心，一路上都在想明诚大师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那样快的变脸五姑娘在身后都感觉到了，更别说仙草了，随口说了句别的什么，就将此事盖了过去。 “姑娘……这段时间妾身一直在找姑娘的下落。” 五姑娘正哄着仙草，将她逗得笑个不停，可随即便撞上一个戴面纱的姑娘。 那姑娘一开口五姑娘便知道她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福灵寺。 “姑娘，水柔自知不该打扰姑娘，可是如今之事也只有姑娘能帮帮我了，还请姑娘开恩，救救我吧！” 水柔那迎风摆柳的身姿说罢就要跪下去，眼睛里布满了雾气，瞧这幅样子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有话好好说……” 五姑娘来不及反应，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这可是在福灵寺，跪她像是什么样子，她可是不想惹人话柄。 以水柔现在的地位哪里还有什么能叫她一个不受宠的姑娘帮得上忙的呢？ “云家大少爷非要为水柔赎身！” 第49章 纳妾 这花街柳巷的人能被赎身出去也算得上脱离苦海了，可是水柔姑娘能这么急着来找五姑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别急，先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人多眼杂，五姑娘拉着水柔走到了福灵寺的后山，待到无人处，这才开口。 仙草瞧水柔之时心中并不欢喜，毕竟自己家姑娘还是个黄花闺女，贺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与青楼女子相交甚欢，这不是有辱她家姑娘名声吗？ 虽是这么想着，可是仙草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五姑娘把风。 “前些日子我名声正盛，这……云家嫡长子又是个霸道小爷，这老鸨妈妈自然是不敢招惹他的。 之前作陪也不过就是喝酒赏曲儿罢了，可是突然之间便是想将我赎回去做妾室！” 水柔急的都快哭了出来，攥着五姑娘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五姑娘连忙安慰，心中也是有了思量。 这的确是云明志的做派，毕竟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这水柔若真是就这样入了云家的门做了妾室，那也没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云明志还没有自己的正妻就先纳了妾室这像什么话？更何况水柔还是一介青楼女 子，别说别人都会传些流言蜚语了，就是云大人也未必会同意，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水柔。 被云明志赎了回去还要被人赶出来，到时候自己在百花院的名声都被人顶替了，再加上是从云家赶出来的，到时候谁又敢在娶她呢？ 难得水柔看的这么通透，这若是换了寻常女子只怕是早就高兴待嫁了。 “云家的主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未必能斗得过她，再加上你的身份，只怕是很难了。” 就算是水柔没有点破，但是五姑娘也知道，云明志这样的纨绔子弟自然是流恋花丛的，出手自然是极为阔绰的。 若她是老鸨，自然也不想放走这位财神爷。 “还请姑娘救救我！” 说罢，水柔提起裙摆，便想对着五姑娘跪了下去。 五姑娘哪里能受的起，连忙将她搀扶住。 “水柔姑娘，你也知道我的处境，若是实在不行，你便寻另一位公子与之抗衡就是。” 百花院在朔京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青楼，只怕是皇亲贵胄也有不少过去的。如今水柔姑娘又是头牌，怎么可能会比云家嫡子差了去。 可五姑娘根本就不知道青楼女子的命运何其悲惨， 故而说出这样的话，惹得水柔一下子没了什么灵气，整个人病恹恹的。 “来百花院的人不过就是寻欢作乐罢了，谁愿意真的娶一个青楼女子回去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姑娘以为我和他们温存一夜便是能交心了不成？在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再加上云明志已经将要把我赎回去的事公之于众，若不是走投无路，我哪里会来找姑娘谈说此事？” 水柔一阵苦笑，想起那帮男人，更是眼里漏出鄙夷。可是没有办法，她需要谋生，如果她真的就做了云明志的妾室，哪里还能继续接济自己的哥哥？ 只怕是到时候就要沦落到同未来主母，还有婆母争斗的日子了。 云明志或许是随口一说，可是因为这件事她昨日根本就没有在接到客人！再这样下去，她不是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吗？ 五姑娘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毕竟她没有太多的处世，只能靠自己的直觉。 她也不是不知道水柔的苦，只是这次她一定是自己解决不了了才过来找她的。可是她能帮什么呢？她不过就是贺家庶女罢了，就算是她对着云明志也只能低头装作恐惧。 “你走投无路过来找我家姑娘，又何尝想到我家姑娘的处境？年前的时候我家姑娘还被他威胁跳下了池塘，硬生生忍下了，又能如何？” 仙草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出来为五姑娘发声。她见五姑娘没有拒绝，便是知道她定要应下此事。 可是如今她们的情况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若真是要强行帮水柔，只怕是她们也要被拉下水了。 水柔也是没想到五姑娘有这样的遭遇，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姑娘没有说话。她本以为五姑娘定是个有手段的，只是她也忘了，自己眼前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六岁女娃娃罢了…… “打扰了，还望姑娘能照顾好自己。” 复杂的看了一眼五姑娘，随即便转身离开。那一眼里面既有担忧还有失望，将水柔整个人衬得郁郁寡欢的。 “我有一个办法，我能救你，只是不能两全，只怕你日后接济家里就不能如之前阔绰了。” 趁着水柔还没有走远，五姑娘叫住了她，看见她眼神里的期望，五姑娘甜甜一笑，入人心扉。 “水柔多谢姑娘。” 说罢，眼中含着泪光便跪了下去，给五姑娘磕了个头。这一拜五姑娘受 得起，也必须收下。 水柔定然是无以为报，自己这么帮她也算是倾尽所有了，若不收下这一拜，水柔怕是也心难安了。 三人在一起又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后水柔才缓缓离开。 “姑娘，你为何帮她？” 仙草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五姑娘为什么就要帮一个青楼女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云明志将水柔逼到绝境了，我们如今能收下水柔日后定然是有巨大帮助的，只是这件事我还不想告诉姨娘，你也先别说了，省得她动了胎气。” 如今收复水柔，再加上仙草一旁唱的红脸，水柔日后定然是忠心耿耿的，正好菲院的人手真正能信得过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水柔若是纳入麾下，日后多加调教定然是一员猛将，只是水柔那个爹的确是麻烦了些…… “这件事只怕是瞒不住，我可不负责去劝说。” 说罢，仙草便像是负气一般回去了，留下五姑娘在身后。瞧着仙草这幅样子，她又哪里不知道这个傻丫头也是为了她好呢？ 五姑娘刚一进门便看见仙草站在秦姨娘的身边，再加上沈妈妈，三人神色各异地盯着她。 “你当真想好了要这么做吗？” 第50章 进府 “这五万两我也没费什么心思，而且若真是算上的话也是有水柔一笔的，帮她一把应该不是难事。” 五姑娘也是没想到仙草的嘴竟是这样的快，她才她进门，秦姨娘便是知道了这件事。 瞧她本人还一脸傲娇的样子，像是在耀武扬威一般。 “你说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青楼女子个个都是苦命的，你能有这样的胸怀也是实属难得。” 说罢，秦姨娘给了沈妈妈一个眼神，随后沈妈妈便是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五万两银票。 一旁的仙草都快急疯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秦姨娘竟然会同意这件事！还这么轻而易举的把银子给了五姑娘。 “姨娘！再怎么说水柔姑娘都是青楼里的人，难道姨娘不曾听说过青楼女子最是无情的吗？若是就回来一个白眼狼可怎么是好，再加上她那个爹……” 仙草很显然是急了，趴在秦姨娘的腿上便开始劝说道。 谁都没有想到仙草竟然对青楼女子这么抗拒，当然她说的也不是不对，可若真是叫水柔被云明志给祸害了，五姑娘怎么也过意不去。 “仙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眼瞧着 我肚子里的孩子在日渐长大，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他多祈福的吗，这五万两救一个家，便是为她集福了。” 摸了摸仙草的头，安慰着她，此时瞧着仙草的模样，秦姨娘更是期盼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快些出来了。 此时没有再过多的商议，只是仙草的情愫一直都不大对劲，像是在赌气一般。 五姑娘也将五万两先一步给了老鸨，将水柔赎了出来。至于云明志……他若是想拿到这一笔钱虽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没有几日功夫也是拿不出来的，自然没有五姑娘这般快。 “没想到这个老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同意了，我还以为还需多费口舌呢。” 出了百花院，五姑娘身穿上次的公子衣裳，打扮成公子模样，在大街上对着水柔说道。 云明志既然已经公开说要将水柔赎回去了，这个老鸨还敢卖给别人，这个胆子也是够让人叹服的。 “公子不知，这老鸨前些日子欠了不少银子，这五万两正好能救急，若是在耽搁两天，只怕是一双手就要断送了也说不定。” 水柔一边说着，一边弯月一般的笑了起来。 五姑娘眯着眼睛， 点了点水柔的额头，没有在说什么。 既然水柔知道这件事，那么就说明她是精心布局让自己给她赎身的，也是掐好日子的。她还真没看出来水柔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只怕放在后宅中也是个狠角色呢。 只是将水柔就这样接进贺家实在是有些难度，甄氏那样的人连秦姨娘都这样戒备着，若是叫水柔进去，她还不得将整个霏院折腾个底朝天。 好在她们已经准备好水柔的身份帖子了，就说是沈妈妈远方的亲戚，叫过来侍奉秦姨娘的，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请了外援，过来照顾秦姨娘的胎罢了。 五姑娘将自己的衣衫找了个地方弄了回去，随后便将水柔交给了沈妈妈，自己先回去了。沈妈妈也给水柔打扮的乡野些，还在脸上点了些麻子，那用的药水是五姑娘特意朝云蓉讨要的，说是西域传来的，不会被洗掉冲散的药水。 贺府并不是很大，再者这些妇人平日里也是没有什么事做的，自然是观察各院的动静，霏院添人这件事，谁都知道了，听说新来的人叫莟卉。 “那秦姨娘这才有了身孕，这招来个人是什么意思？甄氏竟然 同意了，也是蠢得很。要我说秦姨娘也是个没有气度的，不然的话怎么也不至于找个这样的歪瓜裂枣啊。 要我说那个什么莟卉瞧着也年纪不小了，竟是还没有嫁人，定是没有人要的。” 三姑娘在外面和和气气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一到了马侧室面前便将自己的本性暴露的一览无遗。 她这边才知道秦姨娘有了身孕霏院的人便去了福灵寺求佛，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秦姨娘当真以为自己在贺家说了算了不成？ 马侧室也是一肚子气，本来正在拆发髻的她将头上的发钗攥在手里，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后槽牙都磨出声音来了。 这个秦姨娘现在还没有生出孩子就这样嚣张，若真是叫她生出儿子那还不无法无天了？怕是到时候老爷也会将她升为平妻吧。 “没事，再过些日子你爹便是要将少将军请到家里了，到时候你好好表现表现，别叫所有风头都被那个五姑娘得了去。” 瞪了一眼身后的三姑娘，马侧室也实在是上火的很。 之前没有五姑娘的时候，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是温良娴熟的，更是叫人捧在 手心上的。那个少将军也是个不长眼的，她女儿花容月貌的，怎么比不上那个五姑娘了呢？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这两日还有一个宴会，虞家郡主已经给我下了请帖，少将军也一定会赴约的，到时候我一定会把握好机会的。” 想起来昨日不仅她有请帖，那个死小五也有，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她！ 三姑娘从来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五姑娘竟是会比自己过得还好，本来她并不将这个小五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去计较什么，但是如今已然不一样了！ “把握机会有什么用，又不是只有少将军一个人，那左相对小五什么态度难道姐姐你没有看到不成？” 四姑娘在一旁逗鸟，煞风景的拆穿了三姑娘的美梦。 现在她倒是觉得小五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也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她也不想嫁给那帮有权有势的。再说上次贺弘章的那一巴掌已经让她记住了，若是再犯，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那可不一定。” 三姑娘邪魅一笑，手中的帕子上沾染着脂粉香，心中像是早就有所计划一样，好像所有人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第51章 慕琴 莟卉来的几日贺弘章刚好有事，一直都不在家，根本就没有关注这件事。但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也惹不起什么大的风波。 贺弘章到底是男子，自然是一心在宦途上，就算是知道有莟卉这么个人也不会说什么。 秦姨娘如今害喜严重，云蓉还给五姑娘下了请帖叫她出去参加宴席，五姑娘本是不想去的，但是身边毕竟是有哦莟卉在了，再加上她们的劝说就带着仙草出去了。 今日的宴席上只怕还会有云明志这个纨绔，莟卉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待在贺家的。但这样的场景带上仙草倒不如带上莟卉更稳妥，毕竟莟卉见过世面，也知晓分寸，明白更多宴席上的隐晦。 蓉姑娘知道五姑娘的情况，特意跑到贺家接五姑娘一同前往，这样也是给了五姑娘场子，更是告诉别人她和五姑娘是什么样的关系。 能有这样的好友，五姑娘很是知足，嘴角甜甜一笑，心中更是踏实许多。 “好妹妹，这次我给你引荐一个人，她人特别淳朴善良，只是家境不好，父亲不过是朔京的小官，算是个侍卫吧，但是她这个人特别好，是我之前发现的 宝贝。 之前她父亲的官职一直都没有那么稳定，我在三哥面前说了几句，过了两年才能叫她父亲回朔京。好在是回来了，她父亲胆子甚小，倒是当不了什么大官，不然我定是要和三哥好好说说。” 云蓉一说到那位姑娘的时候眼睛里的欣喜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再加上手中的动作，都快将五姑娘的手勒死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蓉姑娘这么激动地模样，说的连她都有些期待起来，这位姑娘到底是怎样的美好，竟是叫云蓉都不惜在云枫羿的耳边吹风了。 若是那姑娘的父亲是个有才识的只怕会一飞冲天也说不定呢。 如此想着，五姑娘便是在心底暗自窃喜了。这个云蓉欣喜虽是和自己都摆在明面上了，可是关于她的事云蓉从不明说，一个小官云蓉都能在云枫羿耳边说上几句话，贺弘章怎么说都是有点本事的，起码能谋算到今日也不都是靠大姑娘联姻来的，怎么云蓉就不会美言几句呢？ 想必那姑娘的父亲定是极为疼爱她，不然云蓉自是不会管这档子闲事的。 “姐姐这么说我倒是也好奇起来了。” 五姑娘眉眼一弯，倒是也很 想见识一下那位姑娘，满怀欣喜。 一旁的仙草也是叫她们引起了兴趣，也想见识一下。自己家姑娘如今就是蓉姑娘一个朋友，若是在有一个人便更好了。 宴会并不大，若不是五姑娘跟着云蓉进来的，只怕这样的宴会她还是来不了呢。这场是虞家郡主办的，五姑娘进去的时候还看见几个华服宝珠之人，瞧那气质仪态像是公主。 宴会虽说不大，但是极为精致，这么冷的天还能将一处别院打扫的这样干净，想来定是早早就备好了。别院虽说不是很小，但是虞家别院是给客人的住所，并没有小厨房，虞家郡主还能将糕点都是趁热上来的，也算是费心了。 她们来得早，便在门口等了一会那位姑娘。稍等片刻才见那姑娘跑着过来，小脸和手都冻得通红，身后的丫鬟也是手指泛红。 五姑娘瞧了一眼便没有说什么，脸上还是久违的笑容。倒是云蓉，多年不见自然是想的紧，连忙上前给那姑娘暖手，将手中的手捂子也给了她，说说笑笑地给她正了正跑歪的发髻，二人的场景当真是好不温馨。 “这位便是伊珞妹妹吧，早就听蓉姐姐说起 你了，今日终于是见到你了，好清纯的小人儿啊。” 那姑娘上来摸了五姑娘的小脸好一番调笑，这五姑娘眼睛不是很大，一笑便只能看到一条缝，可整个人但是极为讨喜的。 五姑娘愣住了，就是一旁的仙草都呆愣住了，赶紧上前那丝帕给五姑娘压压惊。 拍了拍仙草的手，示意她不必这样。 “她这个人就是如此，与你相熟才会这般，真是皮猴子。” 云蓉在一旁也是笑意极深，拿着手帕掩笑，看着这样的热闹倒是极为高兴的。 五姑娘也是撤出了一丝苦笑，没有说什么，三人便进去了。 “真是没想到你慕家琴姑娘这样的人也能进来，倒是忘了你傍上了云家蓉姑娘，还真是好兴致啊。蓉姑娘性子温顺，自是瞧不出来什么，我们科室看的仔细。” 那姑娘打头刚进去，谁想到就碰到两位姑娘过来好一番嘲讽，还没等她们三个人说什么，那两位姑娘便趾高气昂的走了，弄得莫名其妙的。 本来琴姑娘还是兴致勃勃的，被那两个人冷嘲热讽一番便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眼神灰暗。 “好了好了，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同她们置 什么气。” 蓉姑娘见状赶紧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脸，捏了捏，安慰道。 “蓉姐姐，早知道我便是不过来了，倒是给你丢了脸。若是我有伊珞妹妹那样的家世，怎么说都不会叫你这般难堪的。” 琴姑娘比蓉姑娘虽是一般大，但是也比她矮上一截，抱着蓉姑娘哭的时候正好就叫蓉姑娘瞧不见自己的脸。 二人一旁的言语五姑娘并未出声，只是细细地看着琴姑娘。 “姑娘，琴姑娘可真是可怜，自己的家境窘迫竟是还要受别人的冷嘲热讽。” 仙草趴在五姑娘的耳边说道，这言外之意便是叫她也过去劝说劝说。 五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仙草一眼。真是没有想到，仙草都会这般说。 这个人哪里委屈？哪里可怜？ 若真是怕蓉姐姐难堪自然也就不会过来了，自己什么样的身份谁不清楚？方才那句话不就是在暗示蓉姑娘自己也想做六品官员的女儿吗？ 这位慕家琴姑娘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若当初蓉姐姐没有看错的话，那就说明这两年定是发生什么叫一位姑娘变化如此之大也说不定。 只是算计谁都可以，算计她的人就是不行！ 第52章 宴会 虞家郡主瞧见五姑娘还有琴姑娘过来脸上自是不喜，却也没有想砸了自己的场子。只不过当这两个人没有存在罢了，同蓉姑娘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虞家郡主那一抹坏笑谁都没有瞧见，更没有在意。 “你今日请的都是什么人？” 琼凰公主很是不悦的瞥了琴姑娘一眼，对着虞家郡主说道。 整个内室倒是不小，琼凰公主又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自然在整个圈子都是最尊贵的，不少人都在巴结着，故而坐在内室主位也是应当的。 内室中人有赏花的，有写诗对画的，还有说悄悄话的，也有人远离世俗品茶。 五姑娘她们才进来，正抖身上的瑞雪，自然是瞩目的很。 瞧见公主不满，虞家郡主赶紧亲自过来给琼凰斟茶倒水，在一旁侍奉着。 “那不过是云家蓉姑娘带过来的，我哪里会请这样的人再叫公主纡尊降贵呢？” 虞家郡主和眼前这位高傲的琼凰公主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只不过身份相差，并不亲近。 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众人自是尽收耳底，也都是纷纷看向三人。 这下琴姑娘更是委屈巴 巴地靠在蓉姑娘身后，很是恐惧一样。五姑娘没有说话，也看向众人。 “既是宴会没有人又怎么会热闹，我虽是才启蒙，倒是也明白廉先生说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蓉姐姐你听我说的对不对？” 五姑娘站在蓉姑娘面前，背对着所有人，拿起一颗葡萄笑着说道。 这一番话是故意说给虞家郡主听的，但也是说给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说的。不管怎么说众人大多数都是在云家进学的，算的上是同窗。 “你倒是好学，平日里也不见你下些功夫。” 蓉姑娘眼珠一转，上去点了点五姑娘的额头，娇怒地说道。 她接话接的快，琼凰公主刚是想说什么便被她噎了回去。琼凰公主自是暗自恼怒，手中的茶盏里的茶水都泛起涟漪，这可恶气她必须出出去！ “蓉姐姐，这里的人都是达官嫡女，我不过布衣之躯哪里能来，这便走罢，也好叫姐妹们玩的畅快。” 谁也没有想到蓉姑娘身后胆怯的琴姑娘倒是开了口，将话锋全都转了过去不说，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在场也是有不少人精的，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出她这明里暗里都是 在嘲讽贺家二女呢？那慕家琴姑娘在怎么身份卑微好歹也是一门嫡女，自是庶女比不上的。 五姑娘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姑娘的目的竟是这般明确。自己前脚因为她得罪了公主，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将自己除掉不成？ 本来方才她还想尝试和她成为姐妹，只是没想到她先动了手。只是为什么？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招惹到她了？ 蓉姑娘也是没有想到琴姑娘会这么说，不可思议的看着琴姑娘，瞪着眼睛说不出来话，像是想将眼前的人看透一般。 如今的场景十分的尴尬，倒是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打破了这场宁静。 “瞧瞧，就连乡野村姑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该来的地方，怎么有的人竟是这般没脸没皮的还赖在这里不肯走。”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见到这样好的时机随即开口说道。 五姑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这些人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若不是蓉姑娘她还不屑过来呢。但是三姑娘就不一样了，被人戳中要害，她又怎忍得了？ “今日宴会是郡主做东，怎么还有人要替郡主出主意了呢？” 三姑娘一出口自然是没有人在说什么 的，毕竟她和虞家郡主走得亲近，就是帖子都是郡主的亲信去送的。 吵来吵去的，琼凰公主看了一眼三姑娘，朝着她伸了伸下巴，虞家郡主见状便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随即便看得出她眼中的蔑视。虞家郡主也不是看不出来这样的眼神，又说了几句什么琼凰公主才脸色稍缓。 “落座吧。” 琼凰公主嘴角一勾，笑意深奥，叫人看不出来什么。 内室虽说很大，好在男宾客都是在外室比划施展，自然是同女眷分开，这屋内的方桌并不多，落座下来刚好就少了一个位置。 五姑娘三人正站着，虞家郡主连忙过去招待蓉姑娘，强拉她落了座，便剩下五姑娘和琴姑娘二人。 如此情景蓉姑娘哪里坐的安稳，可自己身边的一个是虞家郡主一个是琼凰公主，若是自己起身，只怕是五姑娘和琴姑娘谁都不适合落座在这里。 趁别人来不及反应，五姑娘也不谦让，直接便坐了过去，仙草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到了五姑娘身后。 这个位置若不是五姑娘抢先了，只怕琴姑娘也不会有所谦让的。总之五姑娘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的，琴姑娘明里暗里的挑唆，这便是挑衅！ 琴姑娘没反应过来便被五姑娘抢了位置，只能咬着下唇，很是不甘。随后便凄凄艾艾地蹲在五姑娘身边，像是在被欺负狠了一般。 所有人言笑晏晏，根本就没有人搭理琴姑娘，她也是蹲坐麻了，便起身想要缓缓，没想到五姑娘此时便开了口。 “怎么了琴姐姐？你若是实在不舒服便回去吧，我稍后会和蓉姐姐说明实情的。” 五姑娘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是能叫所有人都听得清的。 琴姑娘愣了愣，实在是没想到五姑娘还有这一手，苦涩一笑，点了点头，求助的看向蓉姑娘，只可惜蓉姑娘像是没有听见五姑娘的话一样，此时正和琼凰公主说话呢。 众人依旧各自欢喜各自的，但也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凭自己的身份，没有人为自己求情，她若是在留在这里多少有些是有些尴尬的，行了个礼，琴姑娘便离开了。 仙草也是没有想到五姑娘会这样做，她有些不高兴地嘟着嘴，可还是很细心地为五姑娘布菜，见五姑娘心情明媚，便忘了方才的琴姑娘了。 “仙草，只怕我们今日恐难脱身了。” 第53章 定罪 五姑娘又不是傻子，琼凰公主那么明显的眼神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只是不知道这个琼凰是什么意思。 虞家到底是名门望族，不过一个小方桌也都布满了山珍海味，于吃食上对虞家郡主当真是无可挑剔，果味佳酿也是令人荡漾，叫姑娘们的俏脸上都添了一抹红晕。倒是五姑娘不敢贪杯，只是抿了几口便作罢了。 用膳的时候倒是没有人在说些闲话，多有恭维虞家郡主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虞家厨子也是有自己的拿手糕点的，便是五姑娘都在心中赞不绝口。 吃好后大家都由身边的丫鬟伺候漱口，这才有人将小方桌拿了下去。 这如今不过就是让大家热络一下罢了，如今虞家郡主可是将彩头拿了出来，是暗香楼的镇店之宝，看样子虞家郡主是下了大手笔啊。 “如今这彩头也是好拿，我这有个丫鬟蒙眼击鼓，绣球便从公主手中相传，待鼓点停了便是叫谁用一句话来形容在场的姑娘，若是被人猜出来了，那出题的人便要饮下一杯果酿。” 虞家郡主站在前头将规矩细细地说了一番，五姑娘也感觉到有些人的眼神在 自己的身上飘荡。 看来今日这番场景虞家郡主可是细细交代过了，只怕那些对子也都和自己有关吧。 蓉姑娘见此情景立马就跑过去站在五姑娘身边，哪里还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呢，方才她因为慕琴的事情已经很是抱歉了，万不可在让五姑娘深陷险境。 鼓声响起，绣球停在了虞家郡主的手上，可一连串的对子便这般连起来了。 “趋炎附势五庶女。” “女儿无才亦无德。” “德……” 所有人的对子上都有五的同音，上面的话都在若隐若无的暗骂五姑娘。 轮到五姑娘的时候就大为不同了。 “一席碧玉假凤凰。” 这句话，在场的姑娘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五姑娘什么意思？是在骂公主不是公主不成？这五姑娘年纪这么小胆子怎么这样大？ 琼凰公主被五姑娘气的说不出话，给了虞家郡主一个眼神，众人便被请了出去，美名其曰需要染香净衣，是对公主的恶尊敬，除了五姑娘。 蓉姑娘见状也是站在五姑娘身边，怎么都带不走，别人倒是无所谓了，只是不希望这件事不要牵扯到自己家罢了。三姑娘走 出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五姑娘，又抬头看了一眼虞家郡主，还是咬着下唇出去了。 今日贺伊珞将琼凰公主都得罪了，这虽是她本就想看到的结果，可是若真是连累了贺家，只怕她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好你个贺家小五，胆子不小啊！本公主你也敢冒犯！” 当着蓉姑娘的面，琼凰给公主直接拿起手中的茶盏朝着五姑娘扔了过去。好在是五姑娘躲得快，只是叫茶盏砸中了腿，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公主这是何意？我何曾冒犯公主？伊珞对公主的心日月可见！” 五姑娘也像极了受害者，学着方才琴姑娘的手段，站在蓉姑娘身后便开始喊冤。 自己得罪了公主是怎么都没想到的，可既然人家都将刀柄放在自己脖子上了，今日若她真是就这样忍气吞声了，只怕日后所有人都会踩她一下，她倒是不介意，但是过多的引人注目她还怎么继续复仇？到时候这帮人都够她头疼的了。 “公主，伊珞尚且年幼，可也是知道公主是千金之躯怎么会冒犯公主呢？” 蓉姑娘行了个礼，轻声细语的说道。 她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 偏心五姑娘，言外之意便是在说琼凰不过是自己扭曲事实罢了。 这样的话更是将琼凰激怒了。 “好你个云蓉，什么叫她尚且年幼，难不成本公主还欺凌弱小不成？来人，将贺家五姑娘带下去，杖责三十！” 琼凰大怒，广袖一挥，便叫人将五姑娘带下去。 那帮人像是本来就准备好了的，进来便将五姑娘“请”了出去。 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虽说知道琼凰要出手，但是没想到竟然拿出这样子虚乌有的罪名不说，还直接就叫人上来将五姑娘押了下去。 五姑娘被带到院子里，凳子已经准备好了，将五姑娘放到凳子上，冬日穿的衣裳厚重，自然打起板子也就没有那么疼，更有那“贴心”的下人过来将五姑娘的外袄拖了下去。 “五姑娘这外院热得很，发发汗也是好的。” 那下人拿走外袄还说了这么一句，若不是五姑娘已经坐在板子上只怕是就要心里这表里不一的老妇人了。 五姑娘看着周围正在看热闹的人，又看了一眼焦急的蓉姑娘，自己心中一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不过就是六品官员 家不受宠的庶女罢了，自己不知死的得罪了公主得到这样的下场也是应当。只是没想到这个虞家郡主竟然在公主面前地位这般重要，重要到要拿自己给虞家郡主出气。 “公主！公主为何要这样与一位小姑娘过不去？她年纪尚小还被人将外袄拿了下去，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蓉姑娘想要冲上去，可是自己和仙草都被公主身边的人给拦了下来，如今只能求琼凰公主了。 冰天雪地的，五姑娘才出去便将小脸冻得通红，蓉姑娘看在眼里着实心疼，一边还看向门口，像是盼望着什么人来一样。 “年纪尚轻便开始用狐媚子的手段勾引男人，本公主也算得上是百鸟之首，自然是要好好教训她的。” 琼凰看着五姑娘狼狈的模样，再加上云蓉在自己身边苦苦哀求，自己更是得意忘形地靠在贵妃椅上慵懒的看着五姑娘。 她倒是要给这个臭丫头一点厉害瞧瞧，不然还真以为傍上云蓉就了不得了？ 五姑娘身边的下人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开始举起木板准备动手，五姑娘下意识的抓紧凳子，紧闭双眼，那模样已经是做好准备了的。 “慢！” 第54章 救场 进来的是位白衣少年，犹如五姑娘当初见到他一般，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周身肃杀阴冷，叫人不敢靠近。 见少将军任穆到来，琼凰公主连忙起身，将自己的衣衫拍打了几下，将青丝捋了两下这才到门口，望着院中的任穆。 在朔京几乎接触到琼凰公主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喜欢少将军。 当年就为了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少年能年纪轻轻就拿下战功，她连夜跑到了城墙边等了两天就为了一睹少将军归来的风采。便是那一眼，她便在心底暗许终生。 去年少将军生辰，听说琼凰公主就为了送上一把趁手的兵器自己学了整整一年，手上都起了老茧，但却是假借别人之手送给了他，如今少将军还并不知晓此事，依旧以为是自己好友所赠，用的很是顺手。 “少将军，这里是女眷宴会，少将军如此闯入只怕是不妥吧。” 虞家郡主见状，看了一眼琼凰公主，见她娇羞且满眼仰慕之情便自己开了口。 她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将自己的场子找回来的，怎么半路还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此时的虞家郡主若不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少将军，只怕早就 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郡主在外院设宴不过就是想要大家欢乐罢了，怎么还有这般血腥残暴的一面？虽说是郡主设宴，到底一国千金还在，郡主是否要过问一下公主的意思？” 任穆站在五姑娘面前，将她扶了起来，见五姑娘衣着单薄，便从那老妈妈手里将外袄夺了过去。 他正气凛然的看着虞家郡主，质问道。 在任穆看来，公主自然是有公主的气度，怎么说也不会这般惩罚官家之女，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她。 琼凰公主听了看了一眼虞家郡主，随后便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放过了五姑娘。虽说自己在任穆的心里还算是个不错的，但是她可是知道的，任穆向来都不愿多管闲事，更是不爱亲近女眷的！ 她本以为虞家郡主不过就是说说罢了，没想到任穆真的是对这个贺家庶女另眼相看，看来，这个朔京又要少一位姑娘了。 虞家郡主低了低头，没有说话，毕竟没有让五姑娘吃苦头，但也不算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公主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冬日里，五姑娘看着少将军任穆的背影倒是觉得格外的温暖 。这个人一直都出现的那么及时，站在自己的前面遮风挡雨，若是真的选夫君…… 蓉姑娘见公主有所收敛，钻着空子连忙跑到五姑娘身边，将自己的袄子都给她披上，用自己的手去暖五姑娘的小脸。仙草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哭一边给五姑娘搓手，那泪水流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多谢少将军……” 五姑娘冻得直哆嗦，但还是给任穆行了个礼。 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救了她，她也不能呆傻一般不说一句话。 蓉姑娘和仙草也是一同行了礼，算是谢过了。只是蓉姑娘抬头的时候瞧见少将军任穆，小脸也是不禁微红起来，也不知道是冬日太冷了，还是被侠义心肠暖到了。 “我不过就是在附近转转瞧瞧虞家外院，没想到就正好看到你受此遭遇，我们怎么说也算的上是有些交情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任穆点了点头，解释一番随后随着琼凰公主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毕竟这是女眷的地界儿，他若是待得时间太长了也是有伤风化。只是任穆前脚才出去，后脚身后就有人从后面搂着自己的脖子。 “好你个任穆，没想到你撩姑娘也 算是一把好手啊！只是方才那姑娘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还是蓉姑娘温柔贤淑，最适合做当家主母了。” 与任穆勾肩搭背的人正是任家世交湛家唯一世子，湛天磊。他此时手中正拿着一把扇子，冬日里拿着扇柄倒是有些冻得手指微红，但还是拿着装作纨绔子弟的模样。 要说这兵部侍郎的儿子湛天磊到底也算是个神奇人物，你若说他是纨绔子弟，他偏偏也有所政绩。可你若说他有点才华，可偏偏青楼女子他认个齐全。 他可是在任穆一进去的时候就跟着任穆呢，什么路过啊，分明就是担心极了过来瞧瞧什么情况罢了。 见湛天磊对自己如此调笑任穆也没有当做一回事，说什么当家主母，他还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二人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瞧了瞧二人的背影，眼神深邃，随后又瞧了瞧院内的状况，见已经有所好转，握紧自己手中的密报，扭头便离开了。 琼凰公主没有得逞还等她施行下一步的举措，蓉姑娘连忙就带着五姑娘离开了。 路上，蓉姑娘将五姑娘抱在怀里，眼神复杂得很。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姐姐，今日之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时隔两年，你自然也是不知道曾经淳朴善良的人会变成现在这般。” 便是猜都猜得出来蓉姑娘是因为慕琴的事才这般难以开口，毕竟当时蓉姑娘可是将慕琴都快夸上天了，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五姑娘先开口倒是叫蓉姑娘少了几分难堪。 “我便是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的竟是都在利用我回朔京罢了，若不是有今日这件事，只怕是我还看不清呢。” 云蓉一脸后悔的模样，想了想今日那两位姑娘在门口说的一番话，若不是有五姑娘在，只怕自己还认为那帮人是有意挑拨的呢。 这个琴姑娘低估了五姑娘在她心中的重量，更是高估了自己。 “今日虽说凶险，但也是虚惊一场，反倒是让姐姐看清一个人，何乐而不为呢？” 五姑娘眉眼一笑，叫蓉姑娘整个人都快化了，自然也就忘了那糟心的事情。 众人在马车内又聊了些什么，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贺家。 只是才到贺家便浓烟滚滚，五姑娘才下马车便瞧见莟卉一脸黑灰的跑了过来。 “姑娘，不好了，霏院……霏院走水了！” 第55章 走水 五姑娘这才下了马车，便能看到从霏院方向飘来熊烟滚滚，看来火势的确是很汹涌的，在看莟卉脸上的污迹便知道是怎样的死里逃生了。她和仙草哪里还来得及和蓉姑娘说什么客套话，点了点头便提着裙摆随莟卉过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便是于我说说。” 情况紧急，五姑娘总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才不至于稍后失了分寸，便一边小跑一边问了起来。 走水这样的大事必定是叫整个贺家都惊动了，贺弘章必然会在此。 “姑娘放心，秦姨娘只是昏迷过去了。今日姑娘才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马侧室便带着人过来了，过来拉着姨娘便说一些有的没的，姨娘也是不好推脱，我们也在一旁嚷着姨娘累了，那马侧室权当听不见一般，也不知怎的便走水了。” 莟卉也是并不含糊，先是将五姑娘稳住，随后将整件事最要紧的讲给五姑娘。 好在她阅历丰富，也算是能看的出来其中的猫腻，若是仙草这样的小毛丫头留在这里，五姑娘好说也要在问上几句话，难免是要耽搁些功夫的。 五姑娘心里便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了，马侧室向来做事都是“ 百密一疏”，就是故意留一个漏洞叫人怀疑她还没有什么证据。 “姑娘，如今姨娘身怀有孕，老爷尚不知情，正在请高先生过来，姨娘的这件事这怕是瞒不住了。” 莟卉眼神坚定，其中暗含的情绪自是五姑娘能明白的。 也就是说现在不止是马侧室知道了，整个后院怕是都要知道了。莟卉虽说来的比较晚，但到底是有自己小心思的人，早在过来贺家之前便是打听的明明白白的，自然也是知道还有两位姨娘有公子傍身。 贺家人口单薄，有一个儿子贺弘章脸上便多一分光彩，日后也就多一步选择。这样的到底谁都清楚，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像是莟卉，她便是知道，只有秦姨娘生下个公子，这样她也能得到些好处，自然也就知道要保住秦姨娘才是上上策。 五姑娘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件事。高先生自是信得过的，只是一家主君问话，他便是在隐瞒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现在五姑娘哪里还能在想什么计谋，哪里还能分心去对付马侧室，如今她心里满是秦姨娘，她生怕秦姨娘出了什么事，好在莟卉还是个机灵的，知道安抚。 仙草也是在一旁担忧的不得了，怎么说自己也是给那小公子准备好小肚兜的，若真是就这样没了，只怕秦姨娘便更难受孕了。 到了霏院，贺弘章果然就在那里，高先生也早就到了，瞧着贺弘章在贺家大发雷霆的样子，五姑娘走上前行了个礼便在甄氏身后站着等训责。 如今正月里走水实在不是什么吉事，再加上秦姨娘已经是身怀有孕，贺弘章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今日便是将你们所有人的行踪都说清楚了，究竟是谁会在霏院放火！” 贺弘章勃然大怒，眼神也一直都是在马侧室的身上，很是坚定。 毕竟这是自己子嗣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已经陨落一个了，这一阵阵的咳嗽声便像是在提醒他一般。他又不是个傻子又怎么可能不直到其中的手段是怎样的肮脏？ 这样明显的怀疑马侧室心中阵阵冷汗，攥紧手绢，指甲都掐到了肉里，直接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秦姨娘这次若是不醒过来妾身真是罪责难逃，偏偏要拉着秦姨娘说话，妾身当真是不知晓秦姨娘身怀有孕的，若不然早就叫她好生修养着。 妾身也是为人母的，知晓这个中滋味… …” 马侧室假惺惺的哭丧着，讲的潸然泪下，贺弘章一时之间也是松动了些。 他一个男人自是不知道一个女人若真想动手会是怎样的狠心，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双身子的时候是怎样的脆弱。 贺弘章没有理会马侧室，便吩咐管家将下人们的行踪都记录下来。到底是当官的，手段也很是犀利，下人们都是要经过三轮叙述的，这样严防有人信口胡说。 可见贺弘章对这件事当真是上了心的。 甄氏难免也被贺弘章叫去问了其中内情，必将当年秦姨娘的事情贺弘章也是有所耳闻，至于夫妻二人谈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马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手段呀，只是谁都没有程姨娘的性子那般好欺负。对了！整个贺家除了三姐姐，好像真的就没有性子温顺的了，你说呢？” 五姑娘走到马侧室身边，见她还假模假样的流着泪忍不住说道。看向程姨娘的眼神也变得很是怪异，程姨娘也不愿意掺和其中，赶紧带着六公子便离开了。 三姑娘在人前一直都是装模作样善解人意，温顺贤淑的样子，若真是将五姑娘惹急了，定是叫她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就能 全身而退，若真是如此便叫她的女儿也尝尝哑巴吃黄连的滋味！ 莟卉和仙草也是二话没说直接就跟着自己主子去看秦姨娘了。 屋内，秦姨娘脸色还算的上是红润，看样子真的是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身怀有孕有些虚弱的。 五姑娘也来不及和沈妈妈说什么，上去握住秦姨娘的手腕，很是害怕。当年柳侧室便是这样躺着的…… “姑娘，今日……马侧室过来，像是将莟卉的身份认出来了，好在莟卉机灵便是应付了过去，但是只怕马侧室日后会咬死这件事……” 沈妈妈见五姑娘伤感，上前拍拍她的后背，说一件别的事将五姑娘的注意力转移开。 毕竟秦姨娘这是没什么事，这傻姑娘若是太过感伤也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就心思重，若是在郁郁寡欢的那还怎么了得？ 五姑娘也是没想到莟卉竟然会被马侧室认出来，看了一眼莟卉，又看了一眼秦姨娘，她竟然是很害怕，怕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若是自己身后没有秦姨娘，没有任何人，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有什么意思？ “马侧室最近实在是嚣张得很，总该让她也尝尝自己的手段了！” 第56章 温柔 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姨娘才睁开了眼睛，瞧见五姑娘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边打瞌睡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沈妈妈见秦姨娘醒了也是点了点头，笑了笑，自己心底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她也没有着急叫秦姨娘起来动一动，毕竟五姑娘才睡着，她也是不忍心打扰，就只能委屈一下姨娘了。 秦姨娘醒来的消息倒是传的很快，才一刻钟的功夫，贺弘章便赶过来了。 他进来也是不避讳的，大刺刺地就闯了进来，将五姑娘从睡梦中惊醒。见到五姑娘初醒的模样，贺弘章也是不满地皱了皱眉，见秦姨娘在一旁，还是将自己的不满压下去了，却还是叫五姑娘瞧出来了。 秦姨娘刚要起身行礼便被贺弘章拦住了，此时的贺弘章正坐在秦姨娘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姨娘。好在五姑娘机灵，方才贺弘章进来的时候便让开了。自己还来不及行礼呢，沈妈妈便带着自己等人先行出去了。 对沈妈妈来说秦姨娘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了，熬了这么多年日子终于是步入正轨了。可是对五姑娘来说，贺弘章未免太过凉薄了些。若是秦姨娘并没有腹中之子 ，昨日的大火他必然是不会雷霆大怒。 眼见着沈妈妈将门关上，贺弘章握住秦姨娘的柔荑，自己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很是小心翼翼的。 秦姨娘荣辱不惊的笑了一下，心里并没有什么涟漪。若说是以前，说不定她还会因此感动，可是如今她早就不是内心萌动的小姑娘家了。 “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了，五姑娘放在你这里还是有些不方便的，若是不然便放在甄氏那里，也好叫你落个清净。” 贺弘章拿出手帕，贴心的为秦姨娘擦拭嘴角，满脸温柔的说道。 说实话，这还是秦姨娘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温柔，可他的话便将她从幻梦中拉了出来。他竟是想要将五姑娘从她身边带走？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怠慢了五姑娘？” 这一刻她竟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这样的不可理喻，自己和五姑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便要将她带走？这个时候秦姨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竟是又开始怀疑起来，这个孩子究竟改不改生下来。 “你到底是初为人母，咱们贺家的子嗣又是不多。五姑娘再怎么稳重也不过是个孩童，难免会冲撞到，你自然是要 好生小心的。” 贺弘章眼神缥缈，见秦姨娘的肚子也忍不住挑了挑眉，神清气爽的。 他的小五很是不安分，秦姨娘如今身怀有孕，她又在外面招惹了琼凰公主，到时候若真是连累了秦姨娘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自己若是想要教育教育五姑娘，只怕是秦姨娘也会不小心动了胎气的。 只是贺弘章没想到的是，秦姨娘宁可不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不会放弃五姑娘的。 “老爷多虑了，我若是真的离开五姑娘才是活不成了。” 说着，秦姨娘便将脸转了过去，根本就不想看眼前的这个人。她很怕自己突然之间就对着贺弘章怒吼，抱怨。 见秦姨娘这副样子贺弘章也不勉强，只能将这件事暂且放下，当前还得是稳住秦姨娘才是上上策。 “瞧你，我不过就是说笑的。你放心，这次你院内失火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彻查清楚了，定是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句话，贺弘章是诚心诚意的。这次不管是谁放的这把火他都要好好惩治一下后院，定定规矩了。 如若不然日后若是贺家再有子嗣只怕也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姨娘没有说话，也没有将这句话放在 心上。六公子的事情她也不是不清楚，贺弘章不还是一样的没有惩治马侧室？这次又是没有什么证据，马侧室一直在她的屋内，真凶又怎么能得到制裁呢？ 而五姑娘那边已经是去贺弘章的书房准备好了，一直跪在贺弘章的门口哭个不停，柔弱不堪的模样在梨花带雨起来，又有谁能不心疼呢？ 她自然是知道贺弘章在秦姨娘的房里，可若是做戏边睡要做足了。 “五姑娘这是做什么？怎么落得这般委屈模样？” 贺家管家看不下去，想搀扶着五姑娘起来。没想到小姑娘倒也倔强，硬是不起来，他也只好问问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小五有错，自然是要受罚的，管家爷爷不必去告知爹爹，爹爹如今兴致正好，我不想就这么坏了爹爹兴致。我便是在这里赎罪就好，爹爹回来见到说不定就不会生小五的气了。” 五姑娘被这样一拉扯便更是委屈了，那小模样让管家可是心疼死了。 小小年纪就没了娘，自己还得罪了不少人，老爷又是个…… 这贺家管家是贺弘章奶娘的相公，一直都对贺弘章呵护有加。这贺家在朔京坐稳了才将管家叫过来，他在贺弘章面前说 的话自然是有些分量的。 “瞧五姑娘说的，为人父母的哪有生自己孩子气的，心疼都来不及呢。” 贺家管家脸上的皱纹倒是不少，但整个人却是格外的和蔼可亲，叫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昨日在贺弘章回来的时候便知道五姑娘招惹了琼凰公主，只是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是不得而知了…… 五姑娘还是没有起来，一直跪到了晚上贺弘章才回到书房。管家也是一直陪着五姑娘，不曾离开，见贺弘章回来赶紧添油加醋的将整件事和贺弘章说了一遍，随后贺弘章的眼神果真没有那般厌恶。 随后便叫五姑娘同他进书房说。 “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贺弘章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更想知道真相，对五姑娘也没有之前的偏见和咬死不放了。 “虞家郡主一直不喜欢女儿这个爹爹也是知道的，昨日宴请三姐姐和虞家郡主交情甚好，三姐姐自然是会前去赴宴。 小五坐的甚远，生的蠢笨，自是不知道哪里招惹公主，惹得公主不快。公主看重三姐姐和虞家郡主，自然说话也就有些分量，三姐姐为了小五可谓是拼尽全力，一直在琼凰公主面前进言……” 第57章 罚跪 五姑娘不受虞家郡主待见自然在公主面前也是没有什么脸面的，更别说侍奉左右了。但是三姑娘就不一样了，贺弘章自然是知道她的三女儿在宴会上自然是混得如鱼得水。他眼前的这个女儿说的也是不错的，三姑娘说话这样有地位的人怎么不为自己的妹妹求情？这样的事传出去实在是难堪，如今贺家一点脸面都没有。 “想必三姐姐也是尽力了，女儿当真是蠢笨至极，还请爹爹责罚！” 五姑娘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当真是委屈极了。 的确，最开始的时候便是四姑娘带虞家郡主去“兴师问罪”，结果招惹了虞家郡主。但是每一次都不是五姑娘主动去招惹的，更何况她也是没有依靠的，贺弘章自己对五姑娘什么样子只怕五姑娘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再去招惹公主呢？ 贺弘章黑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了马侧室的那张脸来…… 过了良久，贺弘章摆了摆手，叫五姑娘先回去了，自己在书房内揉着太阳穴，苦不堪言。 此时管家瞧见，眯笑着眼睛过去给贺弘章按摩着。 “李叔……” “老爷如今在宦途上可谓是 步步高升，这人们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后院的事情自然是有主母掌管，老爷也是不便插手。” 还没等贺弘章将话说完，李管家便将他的话拦住了。 这李管家到底是活了这么多年，说话也是一击就中。既是一府之中有主母，这样劳心劳神的事又何必再去插手呢？女人才最是了解女人的，而贺弘章能听到的只是片面之词罢了，究竟事情怎么样也是需要彻查的。 贺弘章一听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就快晋升了，家里的掌家权又是交给了甄氏，这件事自然就归甄氏处理了！ 松懈了肩膀，放松了下来。这么多年马侧室一直掌管家事，他方才竟是忘了如今已是甄氏掌家了，看来他还真是最近太过绷紧自己了。 当晚，贺弘章便去了甄氏的院子。他心里知道，这件事若是交给甄氏，马侧室那边未必能落下什么好处。 既然是贺弘章的意思，甄氏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第二日叫人将三姑娘叫了过来，随口问了几句便下令将三姑娘关到祠堂，罚她跪上三日。 “母亲这是何意？女儿竟是不知道所犯何事。” 三姑娘虽然知道甄氏不怀好意，但是这么多年 自己在府中的口碑还有在爹爹心中的位置，甄氏一直都不会做的太过分，今日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三姑娘竟是有些恐惧起来，甄氏虽然脑子不好用，但是整治人的手段还是有的。她毕竟还没有及笄，自然是怕主母的。 “五姑娘不受人待见，这到底是家里的事。当初五姑娘第一日进学的时候你爹爹就有多加教导你们要和睦，不管怎么样在外面都是一体的。昨日五姑娘在虞家郡主的外院差一点就受了杖刑，怎么三姑娘竟是安然无恙呢？ 你到底是身为姐姐的，出门在外不要只顾着自己光鲜，你妹妹也是贺家的脸面。你若是在外面得了脸，五姑娘在外面丢了脸面究竟哪件事更大想必也不用我说吧？锦上添花向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甄氏自然是想要好好整治一番。这个三姑娘向来圆滑，自己的女儿在她的手上也是被坑骗了不少东西，也受过不少罪，这些她可都是记在心里呢。 甄氏一边说着一边喝着茶，当家主母的气场油然而发，叫三姑娘见了也有些不敢违抗。 但是三姑娘也不是个傻的，若是今日马侧室手中 还有掌家权她尚可辩驳，如今她们菱院什么都没有，自然还是甘心憋下才是。想必昨日父亲来甄氏的院子，说的就是这件事吧，不然这个甄氏怎么会有这样灵通的消息。 三姑娘紧咬下唇，很是不甘。可是如今却只能叫眼前的女人为所欲为下去，瞧着她挑眉的得意劲儿，三姑娘便低下头去，不在挣扎。 这个消息马上就传遍了贺家，毕竟这还是三姑娘第一次受罚。 马侧室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急了，带着四姑娘就去找贺弘章哭诉。可是贺弘章此时正在秦姨娘的院子里，本以秦姨娘需要静养便闭口不见，谁曾想马侧室竟是带着四姑娘硬闯了进去。 才刚一进去马侧室和四姑娘便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与五姑娘那日可谓是如出一辙，叫贺弘章瞧见了便心生厌烦。 “老爷，主母罚三姑娘也是应该的，但是三姑娘到底没有受过什么罚，她还是个姑娘，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罪？” 方才来的路上马侧室就去看了一眼三姑娘，瞧着她女儿跪在那里，当娘的哪有不心疼的。此时更是将甄氏恨透了，可如今掌家权还有老爷的宠爱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可以 拿出来拼的？ “是啊爹爹，你平日里那样疼爱三姐姐，这次这怜爱一下她吧。” 四姑娘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瞧见自己亲姐姐跪在祠堂的样子到底是心疼了。 虽说爹爹平日里更喜欢三姐姐一点，可她也没有跪过祠堂，这样的惩罚还是太过了些…… 可是贺弘章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管眼前的母女，此时他正坐在床边翻查失火一事，这件事说什么都要给秦姨娘一个交代的！ 秦姨娘躺在床上便是更不好开口了，只能在一旁坐着绣绣花。瞧着马侧室如今的下场自己自然是心中畅快，也知道这件事是小五做的，可是在贺弘章前面，她还是不想恃宠而骄。 “老爷，当年那道士的话老爷竟是忘了吗？若是三姑娘有了什么意外……” 曾经几何，贺弘章也是这样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既然贺弘章不念及旧情，她只能搬出来之前道士说的成凤成凰的话了。 果然贺弘章便有些动容，瞄了一眼马侧室，刚想开口说什么。 “马侧室这话不对，关进祠堂那是对三姐姐的良苦用心，怎么在马侧室这里便是有人妄图想要加害三姐姐了不成？” 第58章 哭诉 五姑娘的话便是将马侧室陷入不仁不义境地，一个平妻也配质疑家中主母？ 马侧室连忙矢口否认，心底早就是恨死了五姑娘。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五姑娘是在报复自己，在用她用过的手段来对付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心计便是这样的深沉！ 若真是将整个计谋都用在马侧室身上五姑娘未必会得逞，但是用在三姑娘身上就不一定了。当时大姑娘回门的时候五姑娘便是瞧出来些端倪，想必之前大姑娘没有出阁的时候就在三姑娘手中吃了不少亏，那甄氏必然是怀恨在心的，如今她将三姑娘送到她的手中，又怎么有叫她逃走的道理呢？ 四姑娘心中清楚，这件事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暗中拽了拽马侧室的衣角，想快些离开。 马侧室本来还想辩解什么的，可如今五姑娘都过来了，便只能暂且放下。她带着四姑娘行了个礼，咬着下唇，攥紧拳头，转身便离开了。四姑娘走之前也是回头看了一眼五姑娘，见她嘴角微勾，眼神清澈，她便收回了视线。 她本以为这个妹妹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竟是在扮猪吃虎，早知道当初她就不 带虞家郡主过去招惹她，是不是也就没有今日的麻烦了…… “你倒是来的快。” 贺弘章见那对母女出去了，才瞥了一眼五姑娘，很是冷淡的说道，语气中还有些许责怪的意思。 五姑娘没有生气，也不恼，走到秦姨娘身边，握了握秦姨娘的指尖，随后便叫仙草将汤婆子拿过来，还将枕头放在秦姨娘的身后，叫她舒服些。 这贺弘章一过来，沈妈妈自然是不便在屋内逗留的。这男人又不是什么细心的，不过就是一时兴致过来瞧瞧罢了，又怎么会真的放在心上。秦姨娘之前被甄氏下了药，如今虽说是身怀有孕，但是还是会手脚冰凉，身边少不了汤婆子暖身的。 瞧着五姑娘这娴熟的动作，贺弘章心中微酸。没想到这个小五竟是这般贴心，明明秦姨娘怀着的不是她的同胞弟妹也可以这样无微不至吗？一时之间贺弘章便想起了马侧室当年也是这样对程姨娘的，可是最后…… “等十五过去了你便是要进学了，只是廉先生也不知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姨娘见到五姑娘来了才是真正的笑了起来，眉眼中的神色瞬间神清气爽起 来，抱着汤婆子。 便是贺弘章过来秦姨娘也不过就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感觉，而此时秦姨娘的笑容便叫贺弘章心里很是不舒服。怎么自己竟是都不如一个女儿招人待见了？ 五姑娘和秦姨娘二人便左一句右一句地说起廉先生的事情。五姑娘满眼都是敬佩，毕竟廉先生虽说是云大人的门徒，但是到底还是有自己的本事的，只能说是云大人慧眼识英。 “妇人家懂得什么道理？这宦途是看个人的不成？实在是井底之蛙。” 贺弘章在一旁呵斥着说道。 在他的心里即便是个人再怎么样有才华都无济于事，不管怎么样背后都是要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往上爬的机会。 被贺弘章这样一插话，二人便是不说了，五姑娘瞥了一眼贺弘章手中的名录，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写了什么，但是她心里清楚，不过就是过个场子罢了。 又待了一会，五姑娘才出去。只是仙草此时不知道和沈妈妈做什么去了，五姑娘身边没了人，便是莟卉也找不见了。霏院虽说不是很大，但是仙草和莟卉都是一人一间房的，五姑娘便去寻她们。 谁知道才走到莟 卉门前，便听到窸窣的抽泣声。 “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不成？” 五姑娘才进去便看见莟卉趴在被子上哭，还不能哭的透彻，只能憋着，瞧那样子是哭狠了才会发出声音的。 “姑娘……姑娘怎么过来了。” 见五姑娘过来，莟卉连忙坐了起来，将眼泪都擦拭干净，抑制不住地抽泣道，眼神还是有些躲闪，不想五姑娘瞧见自己的狼狈。 还没等五姑娘再说什么，莟卉的泪水已经浸湿眼眶。那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叫五姑娘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 “姑娘……我真的好难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好好……到底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五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只不过是为了生存逼出来的心计罢了。但是要说安慰人，五姑娘这还是第一次。 哭了好半晌莟卉都没有说自己是为什么难过，也没有说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就是一直抽泣，叫五姑娘也有些心疼。 “姑娘年纪尚小，再加上我的身份，只怕说了这些会污了姑娘的耳朵。” 大约是哭累了，莟卉擦了擦泪水，笑着说道。五姑娘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手，竟是 差点又将莟卉的泪水惹出来。好在她仰头望天，将泪水憋了回去。 “姑娘知道我家中情况，只是姑娘不知道的是我还有一个情郎。他待我极好，更是没有嫌弃我的出身，他很疼爱我，他还说再过两年待他有出息了便将我赎出去。 之前求姑娘收留也是迫不得已，是我和他商量好的。只是没想到他日渐对我没有之前那般好了，若是往日我们总是会偷偷出去见面。如今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为什么？是他变心了吗？” “他没有变心，只是太多的东西牵绊住了他。姑娘，像我这样出身的不过就是想找个自己爱的人罢了，我相信他爱我，我也明白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自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可我们逐渐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开始和同窗出去游玩，他的闲暇时光都是和同窗度过，而我只想和他度过，我需要他的陪伴，可是如今他给不了我了。” 五姑娘虽说年纪尚小，但是也听出来莟卉的失落，还有眼中的舍弃。她不明白，两个人相爱不就好了？只要那个人不变心，这不就是最好的状态了吗？ “所以你是想要离开了？” 第59章 父爱 “我不奢求别的，只是如今我俩心境早已经是各奔东西，我自然是不愿意他强求自己的。” 这样的话，莟卉说出来自己也是心痛极了的。这么多年的情分，就这样的割舍，只不过就是因为灵魂上已经不在契合。 可是对五姑娘来说，只要那个男人心里有她不就可以了吗？莟卉的出身换做是谁只怕都会遇到一个负心汉的吧，难得遇到这样不变心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奢望更多呢？ “姑娘，只希望日后姑娘成亲万不要委屈自己……” 莟卉见五姑娘眼神迷离，便是知道她只怕对情爱之事也不能遵守本心，可是转念一想五姑娘这样在后院都需要用心计来讨生活，又是不招自己父亲待见的，自己的姻缘又怎么会是自己做得了主的呢？ 见莟卉的眼中对自己好像有些怜惜，五姑娘歪着头很是天真，并不知道其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果然，城府再深的姑娘也终究是不懂得情爱之事的，更何况五姑娘如今才六岁大。 是夜，五姑娘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床幔失了神。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亲口和她说情爱之事，她本以为日后嫁一个相濡以 沫、相敬如宾的夫君便好，从来都没有像莟卉一样想要一个契合的伴侣。 莟卉这么多年在青楼自然是能将情爱之事看的透彻，可如今的地位怕不是只有公主才能找到和自己契合的伴侣吧。这一夜五姑娘注定无眠，才六岁的姑娘便是开始为自己日后的姻缘着急起来。 她不禁有些幻想自己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可如今她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那个任氏要对自己娘亲痛下杀手，便是躲得远远的都不能让她收手？ 十五自然是欢庆的，只是过了十五大家便要进学了。众位公子姑娘也都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万不能在云家失了脸面。五姑娘才进学便被云大人身边的人给叫走了，弄得所有人包括五姑娘在内都是很疑惑。 云枫羿也是看向五姑娘离开的背影，眼睛一眯，没有说什么。 五姑娘来过云家内院几次，但是这次没有在待客的门院，而是到了云大人的书房。五姑娘心中一惊，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外姓人，贺家更是想要攀附云家，怎么云大人竟是会这个时候带她进书房？若真是和贺家之事有关那不应该叫贺家二公子才算是像话 吗？难不成是因为上次落水之事？ 云家的小厮没有进书房，只是让五姑娘自己进去。书房内云大人正在书架旁翻找书籍，很是认真，五姑娘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应不应该出声。 云大人一回头便瞧见她这副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必拘谨，倒是打扰你进学了，坐吧。” 见云大人落座，五姑娘才缓缓坐到一旁，那模样倒是胆小的很。 云大人也是将手中的书本放下了，很是温和地看着五姑娘，像是在打探，眼神里的惊奇很是明显。 “大人言重了，只是不知大人叫伊珞过来所为何事？” 若是她记得不错，云大人向来是不喜欢学生进自家内院的，只有廉先生才有这样的资格，怎么今日竟是轮到她了？ “怎么样？你才启蒙不长时间，能听得懂吗？” 这样的一番话若是别人说的话一定是在嘲讽五姑娘，可是在云大人嘴里说出来，五姑娘觉得像是自己爹爹在询问自己女儿一般的亲切。 这个时候五姑娘才感觉到父亲一样的疼爱是什么样的，她竟是有些渴望得到父爱了，更是想要贺弘章对她有那么一点关怀，少些厌恶 了。 “多些云大人关心，伊珞生的蠢笨只能勉强理解廉先生的意思。” 五姑娘低下头不敢看云大人，她生怕自己贪恋这样的温柔亲切。 云大人见五姑娘这样权当姑娘家胆小，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叫她回去了。见五姑娘离开的背影云大人更是久久不能回神，随后便爽朗地笑了起来，瞧那样子简直算得上是欣喜若狂了。 方才五姑娘在这他便是极力克制的，生怕吓到了她。 五姑娘几乎算得上是逃一般地出来的，她实在是害怕，她害怕自己贪恋云大人身上的温暖，生怕就这样磨灭了自己的利爪。她慌了神，回去的路上刚好就碰到了任氏。 “没想到这么快他便带你回了内院。” 任氏站在路中间，身后的人站成一排将五姑娘要走的路堵的死死的。 她说的话五姑娘听不懂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为什么云大人会带自己回内院，对自己吹嘘问暖的。 任氏没有多加为难她便与五姑娘擦肩而过，见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看来有些话那位云大人自己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本来今日便是被云大人弄得糊里糊涂的， 怎么这个任氏还过来说上这么一句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姑娘的心乱了。 “小五！小五！你怎么了？被爹爹叫过去一趟便是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 才可以散学，云蓉连忙就跑到五姑娘书桌旁，推了推她，满脸担忧。 这个傻小五从方才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廉先生也是瞥见了好多了也没有说话，只怕是在廉先生那里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啊！蓉姐姐，没什么事……” 今日发生的事都太奇怪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和蓉姑娘说呢？ 云家内院允许五姑娘进去，但是仙草实在是进不去，她也不知道五姑娘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更是不敢告诉蓉姑娘五姑娘被叫进了内院。 回去的马车上，五姑娘还是闷闷不乐的，但是眼神中还是有些期望。 “姑娘，云大人叫你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叫你这般失魂落魄？” 仙草一上马车便忍不住问道。 五姑娘呆愣了些许，还是将整件事告诉了仙草，这下车上的两个人都琢磨不透云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仙草，你说会不会我不是贺弘章的女儿？” 第60章 闺阁 五姑娘这还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身世，如果说自己不是贺弘章的女儿，这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什么自己在贺家人微言轻，为什么任氏一直都不放过她娘亲，为什么云大人会突然之间对自己这般关怀…… “姑娘！” 仙草见五姑娘失神，叫了好些声都没有将她叫过神来。这样的想法对仙草来说实在是有些恐怖，怎么五姑娘竟是会说出这种话？这……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意识到自己失态，五姑娘收敛了些，随即便认真的开始联想起来。若说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秦姨娘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此时五姑娘只是觉得这条路太长，她迫切的想要在秦姨娘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可自己又害怕了起来。如果自己真的是云大人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仙草在一旁看着五姑娘，瞧她一会神采奕奕，一会精神低迷的也实在心疼。这么长时间她也不是没见识过贺弘章是怎样的偏心，对五姑娘也是厌恶，更是动不动就出手，五姑娘才六岁大，有什么过错能让他这样做呢？ 只是到了霏院，贺弘章正在陪着秦姨娘，五姑娘此时进去只怕又要招惹贺 弘章不高兴了，若是再叫秦姨娘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 见五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莟卉还是头一次见。真是没有想到这个老成的小姑娘怎么就突然之间又变回了小孩子，竟是还有些可爱。 此时的五姑娘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莟卉呢，她如今满脑子都是云大人今日的行为。 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房间，五姑娘直接就倒在了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就是见了你一面，何苦叫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敬畏他吗？” 大冬日的，五姑娘只是感觉到一阵凉风，随即便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桌案旁，还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 起身一看只见云枫羿正饮了几口茶水，眼神紧盯着五姑娘，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家的老头也不知道和这个傻丫头说什么了，怎么就叫着丫头魂不守舍的。 “你怎么就这般进来了？” 未出阁的姑娘哪里容得别人这般闯进闺阁，这若是让人传出去她的清白要是不要？五姑娘那大惊失色的模样叫云枫羿瞧了好不高兴，还挑了挑眉。 “慌得什么？你们这院子还能 拦得住我不成？还别说你父亲虽说是六品官员可这院子守卫还挺森严的……” 云枫羿见五姑娘贼头贼脑地打开门瞧外面的情况，见没有人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爱。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手上把玩了两下，没什么新鲜的。 五姑娘到底是不受宠的，原本赚的五万两银子还用来赎莟卉出来了，这院子自然就不会像富家千金那般珠光宝气些。 “你来做什么？竟是这般无礼。” 合上门，五姑娘瞧着云枫羿轻浮的样子竟是恼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眼前的人是什么天才左相。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五姑娘自然也不是那样介意的，只是前几日莟卉还和自己提到自己姻缘的问题，自己心里还惦念着找个什么样的夫君，这若是在闺阁之中就丢了名誉，还怎么嫁人？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府中的那个莟卉，我大哥可是找了很长时间呢。” 见五姑娘颇为恼怒，云枫羿才意识到自己做的好像有些越矩了，本想就这般离开，可是瞧见这个小丫头便是怎么都不想走。她还过得这般将就，也不知道月银多少，又被人克扣多少去 …… 这样一想，他突然之间想起方才和五姑娘说话的莟卉格外的眼熟，略加思索了些，才想起来这么个人物。 被云枫羿这般一说，五姑娘心中一提，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嫡子虽说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娘亲毕竟是在云家掌权，云枫羿过得自然不能自由随意。那云枫羿也没有必要将自己买莟卉的这件事告诉云明志，吃力也不讨好。 “我那个大哥已经知道些眉目了，只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招惹这件事做什么？你本就在他那里吃了不少亏，怎么记吃不记打？” 云枫羿对莟卉以前花魁的身份很是抵触，忍不住教育起五姑娘来。 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便是安心的待在宅子里便是，非要出去招惹是非。 “本就在恶人那里没什么好的，多一件事不多，少一件事不少，我不过就是烂命一条罢了，算的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五姑娘便忍不住赌气，气哄哄的坐到自己的床榻上，也不去瞧云枫羿，权当这个人不存在罢了。 果然在那些富家子弟眼里，一个姑娘家就应该本本分分的，最好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辈 子在宅子里所囚徒！ 云枫羿自然是也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男人，实在是不懂得怎么哄五姑娘开心，只不过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离开了。 见那窗子一开一合的，五姑娘竟是觉得有些不公平。这个云枫羿就这样闯进自己的闺房偏偏自己还不敢声张，若是叫所有人都知道只怕还是自己吃这个亏，到时候日子更是过不下去。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男人想怎么做都行，而她明明就是受害者，还要忍受委屈？ 此时的五姑娘才有些明白莟卉的意思。 若是你身边的人不能与你终老一生，平起平坐，只怕是这辈子也是和做姑娘无疑的。莟卉虽说是青楼女子，固然是有些迫不得已，但是很多东西却是比宅子中的千金自由的多，她能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五姑娘竟是有些羡慕莟卉了，至少她的姻缘她可以自己做主，找自己想要的夫君，白首到老。可若真是叫她选的话……她只想先复仇，让任氏也付出代价才能考虑自己的事情。 “姑娘，姑娘，喜事啊，我听说二公子要开始议亲了，听说已经有看上的姑娘了！” 第61章 苦水 今日焦姨娘已经准备好二公子的生辰八字准备给甄氏，忙不迭的想要叫上贺弘章，但是二公子并不得贺弘章喜爱，倒不如秦姨娘未出世的孩子更得宠一些。 甄氏并不乐意这门亲事，那亲家的身份不高，不过就是四品官员家的庶女，日后怕是帮衬不了什么。焦姨娘倒是欣喜的很，整日地往甄氏的院子里撺掇，就是想要这个儿媳，也不知道这儿媳究竟是叫她哪里顺心了。 当主母的提到结亲，又是贺家这种想要往上爬的人家，自然是想要一个身份尊贵的，故此甄氏并不愿意去。她心中虽是知道贺弘章并不疼爱二公子，但是自己的女儿都守了活寡才得到如今的贺家，怎么他的儿子便可以随便迎娶？ 甄氏憋闷着一口气，自然是同人家和对八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那焦姨娘不过就是个妾室，连平妻都不是，这样会亲家的事情自然是还得靠甄氏，也难为她在宅子里自顾自地忙着够呛。 但是五姑娘也是不明白了，怎么焦姨娘的儿媳妇这般平平无奇她竟还是这般满意？瞧着焦姨娘平日不言语，但是就连马侧室都不敢招惹，可见其人的手 段，又怎么会这般甘心呢？只怕那姑娘必然会有什么地方让焦姨娘心仪非常吧。 正月的冬日已经没有腊月的时候那般凛冽了，五姑娘正去院子里绕一绕，想换个心情，哪曾想就看到二公子坐在假山旁凄凄艾艾的，很是哀怨的模样。 “瞧瞧二哥哥，都是快成亲的人了怎么如今便落寞上来？怕不是思念未过门的嫂嫂了？” 见他郁郁寡欢的，五姑娘上前去调笑了两句，他才缓过神来。 她虽是不喜这个二哥哥的性格，但倒也不希望他就此低糜。 “没想到五妹妹也是个爱取笑人的主儿……” 二公子苦笑的看着五姑娘，眼神中有些意外，还有些惆怅。 本以为在这里便是能清静些，哪曾想原来贺家遍地是人呐！ “二哥哥这是怎么了？” 瞧二公子的模样，五姑娘还哪里敢在调笑，只怕他恼了，本想坐下来陪陪他，可那假山未免太寒气了些。 二公子听闻这句话便只是瞧了五姑娘一眼，本来张开的嘴又是合上了。这样的事情和自己六岁的妹妹说什么，像是自己多窝囊一般。 实际上这次议亲不过就是商榷定下来而已，免得日后两家 婚配别人。当然也是有不少人家退婚的，但是双方都是庶子庶女的话都没有什么必要。而且二公子还需要几个月才到二八年华，成亲自然是不急的。 “听说那姑娘年长我两岁，脾气秉性也是嚣张跋扈的，那娇容更是惨不忍睹。娘亲怎么会叫我娶这样的一个人回来？她那般嚣张，如此说来又是下嫁，只怕往后的日子不好过不说，若是我在纳妾……” 一想到这里二公子就愁的不行，很是不理解为什么焦姨娘对那个女人竟是这般满意。 瞧着他烦躁的模样，五姑娘心中也是没办法，只能耐心听他诉苦，自己也没有办法帮他扭转乾坤，能做到的只是让他说出来好受一点吧。 这门亲事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二公子若是将这件事情同别人说日后未过门的妻子知道了到底是个麻烦。五姑娘和焦姨娘没有什么交集，更算得上是不对付，自然也不会过去多嘴。 “我本就是庶子，家里虽是没有嫡子，可我的地位也不见高贵哪里去。你我都一样在这个家不招人待见，我倒是不如你聪敏些。” 二公子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也知道自己不过就是比 五姑娘就幸运那么一点是因为自己还有个娘。若真是叫他像五姑娘一样，只怕早就饿死在贺家了。 “二哥哥便是在怎么不招人待见父亲也不会让你流连失所的。” 说出这话虽说是在安慰二公子，但的确是实话。如果说焦姨娘不在人世，只怕二公子便是嫡子了。 二公子猛然抬起头看五姑娘，见她眼神不过就是黯淡了些，随后呆愣地点了点头。 的确，当日遇到劫匪父亲也是愿意舍弃小五的，只是瞧小五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这个时候他也在庆幸自己是一位公子，若真的是姑娘，只怕就自生自灭了。 “二哥哥如今也就快圆满了，这贺家到最后二哥哥怎么都能分到，自然是不用忧愁的。” 五姑娘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和煦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即便是那位姑娘再怎么不好，五姑娘也不能在二公子面前说与他听，更何况还未曾谋面。被二公子说成这样的不堪，焦姨娘还能这般殷勤，只怕这其中的门道倒是不少。 这才刚要回去，路过一座凉亭，还没等过去，五姑娘便听到有人窸窸窣窣地像是在说些什么。 “这正月里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只怕贺家日后也没有什么安生日子。” “可不是吗？再过几个月这未来的二少奶奶初家姑娘便是要进来了，你可是没听那名声，都及笄三年还没有嫁出去可见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可是焦姨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将人当个宝贝一般，我还听说初到朔京的时候焦姨娘便有意给二公子定亲，老早便瞧上这初家姑娘了。 听说主母并不同意这门亲事，脸拉的老长。倒是老爷，他不亲近二公子，自然是和谁结亲都无所谓的。” 这丫鬟闲暇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没事便在一处说说主人家的闲事。 五姑娘本就不是个多话的，自然是不会去管教这些丫鬟，说不定是哪个房里的，到时候少不了麻烦。左不过就是丫鬟之间说闲话，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去矫正那么多呢？ 可是接下来丫鬟之间的话让五姑娘本想离开的脚步便停留了下来。 “竟是这般？怪不得前些日子秦姨娘的院子还走水了，怕不是让着那初家姑娘给克的吧！” “没有那六公子的一把火，初家姑娘便是再厉害也不能这样神通吧。” 第62章 初家 五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把火竟是六公子放的，更是没有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竟是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她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回复，站在角落自己调节情绪。她唯一觉得这个家还有点人情味的时候便是小六的出现，可如今为什么小六会做出来这种事？ 本以为是马侧室所为，故而贺弘章到现在也没有将纵火者公之于众，若是五姑娘可以选择，竟是也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放的这把火，起码不应该是六公子才是。 “姑娘，怎么才出去一趟便是没了骨头一般？” 平日里仙草最是爱调笑的，见五姑娘失魂落魄地，这才上前说说。 也正是因为仙草的调笑，五姑娘一下子就晃过神来，见秦姨娘正绣着虎头鞋，今日难得贺弘章不在。 秦姨娘那般疼爱小六，又怎么会接受小六纵火的事实呢？ “方才你爹爹过来还说了几句走水的嫌犯，你便是没在这里，若是在指不定要与你爹爹绊上两句。” 见五姑娘回来，秦姨娘赶紧吩咐人给她倒杯茶暖暖身子，手中的针线活也没有落下。 那眉眼像是一轮弯月一半呢，很是美好。只是不 知道秦姨娘眼中的这份高兴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贺弘章的宠爱，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仙草她们一直都在忙着什么根本就顾不上五姑娘，这才说了几句话便又出去了。 五姑娘也不在意，权当仙草贪玩，沈妈妈和莟卉是给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准备了。 “我哪里会和爹爹拌嘴……” 明明就是看不惯贺弘章的做派，在秦姨娘嘴里便成了另一种韵味了。 这若是平常贺弘章在家里怎么都不会离开秦姨娘的，许是他也知道这头三个月最是不稳，可如今怎么竟是没了踪影？ “初家过来人了，听说少将军也过来了，你父亲这才过去。” 见五姑娘在寻人的模样，她这才开口说道。 自己也是脸上一红，最近老爷跑来霏院的确是勤了一些，五姑娘这般也是正常的。 这初家来人怎么少将军会过来？ “三姑娘四姑娘想必都会去前厅瞧上一瞧，你怎么就不过去？” 想起少将军那仪表堂堂的模样，秦姨娘有意试探试探五姑娘。 那身份不低，只怕日后必有所成就，又三番四次的英雄救美，这样的人谁不会动心？ “外客来见，我自然是要避讳的，怎么还不知死地往上凑呢？” 提到少将军，五姑娘虽是有些异样，但是一想到贺弘章也在，自己若是招惹什么事端实在是得不偿失。 再加上六公子的事情，五姑娘更是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见五姑娘这般恹恹的，秦姨娘便放下手中线想要与五姑娘好好说说，刚要开口沈妈妈便进来说贺弘章叫五姑娘去前厅见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五姑娘行了个礼便去换衣裳了，瞧那副样子很是不情愿。 “也不知道老爷叫小五去究竟是做什么？” 看着五姑娘没了身影，秦姨娘才拿起手中的线又绣起虎头鞋来。 身旁的沈妈妈连忙上了一碗茶，生怕秦姨娘哪里不舒服。 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有什么是需要她自己经手的呢？如今贺弘章日日前来，这样的盛宠那些下人巴结还来不及。就算是需要严防，那沈妈妈手艺也并不差，偏偏秦姨娘就是想自己亲手绣制。 五姑娘这才换好衣裳想要叫仙草一起过去，谁知道这个丫头又说自己很忙叫她自己先去。 还没等门口，五姑娘便瞧见了整 个贺家的孩子都进去了，就连六公子都来了。 不过就是定亲前见亲家罢了，怎么还这般阵仗？ 贺家子女先是行了一礼，便都站在了贺弘章的一旁。 二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却也强颜欢笑的站在那里，实在是叫人心疼。 “瞧瞧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怎么这脸色竟是这般苍白？” 初家主母美滋滋地先夸了一句二公子，随后便发问道。这话里明显就是稍有些嘲讽的意味，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看向一旁的初大人。 谁不知道这二公子为什么脸色不好，这初家主母明显就是在挑拨，而初大人短眉微蹙，瞧得出有些不悦。 “听闻今日会面，昨日太过紧张……” 下面的话不言而喻，二公子也是装作羞涩的样子，有些说不出口。 这一番解释初大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虽说他自己心中明白怎么回事，但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他家女儿什么样子他最是清楚。 “这便是我们贺家子女，自然还有一个尚未出世，只是生母身份低贱，自是不能过来的。” 贺弘章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没有看着初大人，反而是看着一旁正盯着五姑娘的 任穆说的。 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任穆的母族便是初家，想必也是能傍上这位少将军才是。 实际上这件事同任穆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正巧听说舅舅要去贺家，这正好是个契机，他便是一同跟随来了。 “亲家这份心真是叫我羞愧难当，相信小女嫁进来日后的福分定是犹如泉涌一般啊！” 初大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贺弘章是这般的势利，只怕今日若不是带着任穆前来，这别说见贺家子女了，只怕是主君都见不到吧。 这样的客套话众人都快将茧子听出来了，可每个人都要装作很欢喜的样子。倒是四姑娘，欢喜的不得了。 三姑娘瞧着任穆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出落得这般水灵，怎么少将军竟是看都不看一眼，那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倒是六公子，时不时地咳嗽一声，叫人揪心一般，他站在五姑娘身边，叫五姑娘心中很是难捱。 她好想问一问，为什么他要放把火，秦姨娘难道对他不好吗？ 两家谈的甚欢，只是任穆期间说是不舒服便借口出去了，叫贺弘章很是担忧，生怕任穆有什么不满。 “五姑娘？五姑娘？” 第63章 发簪 “伯母。” 五姑娘晃过神来连忙行了个礼，也不知道初家主母叫她做什么。 “好孩子，快出去看看任穆那孩子，这贺家他毕竟是不熟悉的，还难受的紧，你过去瞧瞧他是怎么了还没回来。” 初家主母握住五姑娘的手放在手心里，瞧着外面已经没有身影的空地，意味深长的说道。 瞥了一眼贺弘章，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眉眼都要笑开了花儿了。 那任穆的小心思谁不知道，只是这五姑娘年纪尚轻，任穆又年长，只怕再过几年便是要先娶亲了，这贺家庶女也能落得个姨娘位份也是不错的。贺弘章对初家主母的行为举止自然是乐见其成了，一个庶女就能傍上将军府，那是何等荣耀啊！ 五姑娘微微蹙眉，并不是很想去，抬头看了一眼贺弘章，见他示意自己过去，便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不管怎么说少将军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出去后走了几步便瞧见了任穆，像是在等她一般。 “少将军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五姑娘眨着眼睛，将手揣进手捂子里，很是可爱的问道。 这般的五姑娘，任穆还是第一次见，竟是 有些不敢直视，“稍有头疼，烦请五姑娘带我走走。” 五姑娘看了一眼四下虽说是有几个下人，但是这般也实在不合乎常理，自己怎么说都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可是都出来了，再回去只怕更叫任穆难堪，只能去花园逛一逛了。 二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的，猛然间任穆停下了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支极为精致的发簪。瞧那发簪上的白玉上雕刻的两朵兰花实在是栩栩如生活像是真的一般，别出心裁的便是这发簪并不是金柄，而是上好的老檀香木制成，远远看去倒像是生在树枝上的兰花。 五姑娘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刻意保持距离。在看见那发簪，眼中闪过惊艳，随即便是不安起来。 “得知今日是五姑娘的生辰，我既是来了也不好空着手。我们总归是有几面之缘的，这发簪也是叫小厮出去买的，烦请姑娘不要嫌弃寒酸收下才是。” 任穆递给五姑娘的手有些颤抖，也不知是被这寒风吹得，还是真的不舒服所制。 这样的发簪怎么可能是叫小厮随意去买的？即便如此也是价值不菲啊。光是这兰花的手艺 ，只怕没有个几千两也是拿不下来的。 可是这样的东西任穆已经提前将话放下，说是寒酸东西，若是五姑娘不收便是嫌弃寒酸，可这样的东西在五姑娘这里怕是要压死她了。 也是任穆提及，她才想起原来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可她和任穆之间的交集并不多，这样的重礼实在是叫人难以担待。 “少将军客气了，您为我解困多次，我答谢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收您的礼？若真是那样就实在是不知趣了。” 五姑娘行了一礼，算是谢过。那兰花别致，她自然是极为喜欢的，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要。 如今她才知道为什么初家主母要她出来，只怕这二人便是串通好的吧。 事实上并不是如此，任穆的心思初家主母那样的人精哪里是瞧不出来的，她自然是愿意巴结任穆的，推波助澜而已的事情，还能叫任穆记着她的好，若是二人成了，贺弘章心里自然也会记得她的好，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承了多少人的情。 “我不知道姑娘的喜好是什么，便是这么冒失，姑娘觉得不称心也是常理。” 这样的一番话倒是叫五姑娘有些不 知所措了，怎么竟是显得自己不知好歹呢？ 她瞧着任穆满是受伤的样子，自己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可是任穆的举动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若是真收了这礼，日后再有什么事，那她不就是全朔京的笑话了吗？ “如此，便是谢过少将军了。” 五姑娘很是无奈的手下，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容，很是不情愿。 她那三姐姐本就视她为眼中钉，这下若是叫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作妖呢。如此想着，五姑娘便将那发簪放在了怀里，叫别人看不见才好。 任穆见她收下，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朵守护了千年才绽放的睡莲，周围的阳光都被温柔了。 他很明白五姑娘如今的身份地位若是拿着这样的发簪会招惹什么样的诟病，可他还是觉得只有这样的物件才能配得上他眼前的这位姑娘，他精心挑选各种物件，便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发簪，只要她收下就是。 “少将军可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初大人他们只怕是还惦念着少将军呢。” 如今任穆的不 舒服只怕是被五姑娘医治好了，哪里还会有别的问题？摇了摇头便随五姑娘回去了。 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发髻上不过就是两个红丝带罢了，没有什么首饰点缀着。若是出去上街，只怕还会被认为是丫鬟也说不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总是叫他日思夜想的，虽不是最貌美的，却是最顽强的，就像是他在战场上一般。 若真是能有这样的人相伴终生，他倒是觉得有个家也未尝不可。 回到主厅五姑娘还是本本分分地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脸上也不过是浅浅一笑罢了。其实五姑娘心中很是苦涩，根本就不想在看任穆一眼。 反观任穆，大步流星的踏进来后对五姑娘的眼神便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像是二人已经私定终身一般。初家主母瞧见二人的模样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便是用帕子都掩盖不住。 贺弘章也是和初大人相视一笑，倒是没有初家主母笑得放肆。 “说到底咱们家的情况都是了解了的，等二公子二八生辰一过便按照我们定的日子让两个娃娃成人就是。” “那是自然。” 第64章 弊害 二公子的事情已然是定下了的，倒是五姑娘回到自己房间闷闷不乐的，趴在桌案上，将发簪放在眼前，陷入沉思。 少将军人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家事身份上她根本就配不上他。若真是嫁给少将军，只怕自己会比现在过得更辛苦也说不定。 五姑娘正烦着，秦姨娘就过来了。瞧着五姑娘苦恼，小柳叶眉都皱没了的模样，搂着五姑娘到了桌案旁，本想说什么便看到了一旁的兰花玉簪。 只是一眼秦姨娘就知道一定是任穆送的，一时之间准备好的话语竟是都被噎了回去。她方才不过是听说五姑娘和任穆在花园罢了，怎么竟是还多出这样贵重的发簪？ “姨娘……” 五姑娘很是苦恼，她知道这发簪不能收，可是…… “好姑娘，我是知道你的。既是少将军的美意，收着也无妨。可是他的心意，姑娘你可明白？” 她本是想过来好好敲打敲打五姑娘的，没想到对方竟下手这样的快，这样的珍品都献上了。如今五姑娘还小，可能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她身为人母自然是要好好提点一番。 五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姨娘，很是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姑娘 明白就好，可是姑娘更要明白他们将军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养在我的名下便是庶女，以将军府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别说姑娘是庶女，便是过继在甄氏名下的嫡女，只怕是也抵不过他的掌上明珠琼凰公主更能配得上少将军。 姑娘的身份若真是嫁进去自然也是个妾室，若是少将军宠爱也说不定会做个平妻。可是将军征战，自然是常年在外的，如今他不过是年纪尚轻，自然是有些东西还需要虚心学习的，也就在朔京养精蓄锐。 可是日后成了亲，只怕有好几个年头都是回不来的，家上头还有家翁侍奉，还有主母压制，那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若是再没有公子傍身……” “姨娘……” 秦姨娘抓住五姑娘的说便是将这其中的弊害全都说个干净，就像是那将军府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说的激动，沈妈妈连忙在一旁拽着她的衣衫，叫她注意些，毕竟五姑娘还是个孩子。 她越是紧张，越是说明她早就将五姑娘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去那种地方，更何况日后五姑娘未必会盛宠不衰，到那个时候…… 可是这件事她没有办法帮到 五姑娘，她也不能在贺弘章那里吹枕边风，毕竟攀上将军府的事情贺弘章是会促成这桩好事，又怎么会考虑到五姑娘日后过得怎么样呢？ “姨娘说的我都明白……” 就是明白才格外的可恼，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时五姑娘便是想起莟卉说的情爱，她竟是羡慕不已，若真是嫁给少将军，只怕那样的契合也是没有的吧。 五姑娘此时简直就是鱼肉任人刀俎，犹如大姑娘当初一般。 “好孩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尽管告诉姨娘。” 秦姨娘的眼神很是坚定，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二人是母女呢。 可若真是亲母女，秦姨娘便不会这般苦恼，她生怕五姑娘委屈自己不与自己说实话，再或者自己会强加给她的想法叫她没有得偿所愿。 如今五姑娘不过就是六岁大，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小五没什么志气，只是想着能寻一个能与我共白头的夫婿便是。” 五姑娘低下头装作害羞的模样，眼睛里倒是隐藏了不少东西。 这样的话可是将秦姨娘难住了，共白头说简单那就是随便找一个日后相濡以沫，井水不犯河水就能如此。若是说难，这在后宅中 的能不能活到白头也是说不定的。 秦姨娘知道五姑娘心中放不下仇恨，就算是她，她也不会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下手到这种地步。 “姑娘日后觅得佳偶自然是会和姨娘说的，如今姑娘还小，哪里懂什么，姨娘怕不是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就越发糊涂起来了。” 沈妈妈见状连忙上来说和，言语之间透露着调侃，自然也是将五姑娘逗笑了。 秦姨娘也是这时才想起五姑娘还是小姑娘呢，实在是自己操之过急了些，忙用手拍打自己的额头，憨笑着。 “怪不得都听人说一孕傻三年，瞧我们姨娘的话还以为五姑娘明日便要议亲了呢，这姑娘家最小也是要等到及笄方可议亲呀。” 这样的话似在调笑，可也是在提醒秦姨娘，这件事还早着呢。 虽是这样说，可是秦姨娘的心里就像是有一颗大石头悬在心中一样。五姑娘还没有嫁人她就这样的忧心，若是日后五姑娘嫁了人，她怕是要日日惦念了。 “就是呀姨娘，若真是父亲有意，只怕任将军也是不同意的，如今少将军家的风头盛世，只怕要说做妾我也是不够格的呢。” 嫁入将军府五姑娘不是没想过，可是 她不希望自己的姻缘贺弘章总是要在一旁插上一手，大姑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承炀侯府已经是日渐衰败，便是贺弘章都不大理睬，更别说对大姑娘有什么父女之情了，她们不过就是贺弘章手中为宦途开路的棋子罢了。 秦姨娘呆愣地点了点头，觉得五姑娘说的很有道理。 “胡说，我们五姑娘有什么地方配不上少将军的？” 这孩子都是自己的好，他少将军虽说优秀，但是她的小五也不差，不过就是投错胎罢了，不然他们少将军未必配得上她的小五呢。 五姑娘听了这话心中一暖，她自是知道秦姨娘不是哄骗她的，也知道秦姨娘都是为了她好，心中自然是感激的。 “好孩子，你今日生辰，姨娘本想着是第一个送你贺礼的，还先叫仙草她们别比我先，可谁知道倒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秦姨娘说着便从沈妈妈那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这时候五姑娘才注意到原来沈妈妈一直都拿在手里。 那盒子很是不起眼，五姑娘很是疑惑的看着秦姨娘，见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打开，五姑娘这才伸过手去。 盒子很轻，可里面的东西很重。 “这是我的嫁妆铺子。” 第65章 生辰 五姑娘手中不过就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黑字罢了，可是却是千金重一般。如今秦姨娘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怎么还会将这铺子给她？五姑娘的脸上满是动容，手中的铺子也不知道是放下好还是怎么样。 “这是我早就应该给姑娘的，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要让你有自己的压箱底。如今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公子还是姑娘，我也没有什么嫁妆积蓄，你们就一人一半吧。” 秦姨娘将五姑娘的手合起来，让铺子合在五姑娘的手心里，满是宠爱的看着五姑娘。 她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全都给了五姑娘罢了。若不是眼前的女儿，只怕自己现在还是以前的样子，更不会亲身生孩子，她又怎么可能藏私？ 可她知道，这小妙人儿最是疼人，若是说这是全部嫁妆，只怕还不肯收下呢。 五姑娘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入眼眶，直接就扑进秦姨娘的怀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是娘亲去世后她的第一个生辰，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还会有自己的店面铺子，只想着用自己的小聪明赚点钱罢了。日后便是出嫁了也不过就是拿着贺家那点嫁妆去婆家安 分度日，可是如今这铺子不管怎样都是秦姨娘对她的宠爱。 “姨娘……我……” 五姑娘哭的哽咽，像是在和秦姨娘撒娇一般，将她的衣衫都哭湿些，自己便像是小兔子一般窝在秦姨娘怀里。 “傻姑娘，这有什么的，姨娘没什么本事，就这两个铺子，若是经营不善姑娘可万万担待些啊。” 摸着五姑娘的头，秦姨娘眼里满是慈爱。这一番母慈子孝的情景真是温馨不已，一旁的沈妈妈一直用帕子擦拭自己的眼角，情绪激动。 沈妈妈也是将自己给五姑娘准备好的绣花鞋还有新外褂都拿了出来，见五姑娘穿的合身，自己眼睛也是眯成了一条缝，很是高兴。 仙草她们见状也纷纷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莟卉绣了些手帕还有裙摆，瞧那样子还和沈妈妈做的是能配上的。仙草的手上功夫倒是不如她们，只能送个不值钱的发簪，被少将军的那个比的体无完肤。 “就属我送的最寒酸，没想到竟是有人给姑娘送了发簪，姑娘竟也不与我说，叫我这般丢脸。” 仙草噘着嘴，很是不满意，双手环胸佯装生气。 她这古灵精 怪的劲儿倒是将大家都逗笑了，气氛一下子都欢悦了起来。 “你这个臭丫头，今儿一早我便是叫你同我一起过去，你说什么都不肯，现在反而怪起我来了。” 五姑娘也是不让她，上去轻轻捏了一把仙草，吓唬道。 仙草一听，眼珠子一转，捂着放在五姑娘捏了一把的地方哎呦哎呦的哀叫上了，又是惹得大家哄笑一阵。 “好了好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大家用膳吧，今日五姑娘生辰，便在姑娘的房间用膳吧。” 沈妈妈笑得都快直不起来腰了，忙指着仙草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缓过来，赶紧叫她们去布菜，自己在这边收拾收拾。 二人应是，随后便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跑了出去。 “这莟卉也是个大姑娘了，被仙草带的竟是这般的活脱。” 秦姨娘摇摇头看着两个姑娘，脸上的笑很是幸福，吹了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 “可不是，倒是没有叫仙草和莟卉学个沉稳，倒是被仙草带跑了。” 沈妈妈也是笑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说。 这几日二人简直就是熟到一块去了，之前仙草还是并不喜欢莟卉的样子。 五 姑娘更是无奈，随仙草这个鬼灵精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今日的菜也没有什么特别，若真说是哪里有什么不对，便是这些菜是一人做了一道。这菜虽说是没有色香味俱全，可里面对五姑娘的感情都是没有半分掺假的。 “莟卉的手艺当真是不错，这手帕上的绣花也是栩栩如生的，若是叫谁娶了我们莟卉，可真是享福了。” 秦姨娘夹了一口莟卉做的粉蒸肉赞不绝口，连饭都多吃了几口。 仙草见状连忙将自己做的菜夹了一些给秦姨娘，才不过是咬了两口，秦姨娘的脸色就变了。 赶紧倒了一杯茶漱漱口，强颜欢笑的说着好吃。 也不管秦姨娘的话是真是假，仙草又夹了几筷子给五姑娘，这叫五姑娘本来还在给秦姨娘拍背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见仙草一脸期待，五姑娘也是不好拒绝，更何况这顿饭菜本来就是大家做给她的。五姑娘闭着眼睛将那菜吃了进去，随后便是像秦姨娘一般赶紧喝了一杯茶。 那菜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叫仙草做的又苦又辣的，实在是不好吃。 见仙草还是一脸兴奋，五姑娘也勉强说了一句好吃，仙 草这才放过了她。 “瞧见没有，我做的也是不比你差。” 在五姑娘和秦姨娘那里得到了肯定，仙草立马就转过头对莟卉显摆起来。 到底是小孩子，心智还是活泼的。莟卉也是不说话，夹了一口那菜给仙草。仙草也是极为自信的吃了起来，可是没想到这其中滋味与自己想的是天壤之别，赶紧喝了口茶便不再说话。 众人见仙草吃瘪只是埋头吃饭，却不吃自己的菜，又是哄堂大笑起来。 莟卉看着桌子上的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做下人的时候还可以和主人家一起在一张桌子上用膳。今生能遇见五姑娘，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晚上仙草嚷着要和五姑娘一起睡，说是要沾染寿星的喜气，莟卉便也要蹭在一旁说是要一起睡。五姑娘也是难得这般高兴，便叫她们都留下了。 秦姨娘若不是身怀有孕，定是要和她们挤上一挤。 “姨娘，那铺子是姨娘的嫁妆，可是也是当初主母的铺子，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收那铺子一文钱，就是不想主母知道我们现在如何……姨娘就这般给了五姑娘，只怕日后主母定时会顺藤摸瓜找到我们的。” 第66章 上门 铺子的事情五姑娘并没有着急去管理，毕竟自己也是才接手，不管怎么样这其实都是秦姨娘的，自己若是刚拿过来就迫不及待过去接手，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五姑娘也不敢再去云家进学了，她真的很害怕自己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才过去。 好在廉先生马上就要去笔试了，自然也没有过多的时间过来授课。五姑娘也就不用在云家待很长时间，便是蓉姑娘想要留她也是留不住。惹得蓉姑娘躲在房里给她写信，说她没有良心。 年后是新的一年，大家也都是开始忙了起来，云大人在云家待得时日不多，整日就是在处理自己的事务，要不然就是整日待在书房，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但是还会问自己身边的人五姑娘究竟过得怎么样这样的话。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若是不来，只怕是又半个月见不着你的人影了。” 又是过了半个月，蓉姑娘直接就杀进贺府霏院，抓五姑娘个正着。此时的五姑娘正在绣着荷包，蓉姑娘双手掐腰，气的脸都圆了，眼里也有了些温怒，看样子是气的不轻。 五姑娘也没有想 到蓉姑娘会来，放下自己手中的荷包连忙叫她坐下，亲自倒了一碗茶给蓉姑娘，一脸谄笑。 “蓉姐姐怎么亲自过来了？” 坐在蓉姑娘身旁，五姑娘明知故问道。 “你竟是还好意思问我，这下半个月廉先生不来授课你便是不过来瞧我一眼？你这过生辰也是没有同我说，怎么？竟是不拿我当做姐妹了？” 蓉姑娘刚要喝茶，见五姑娘问出这样没有良心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茶了，立马放下茶杯看向五姑娘，如此质问道。 这一次蓉姑娘当真是发了火的，她约了五姑娘好多次都被拒绝了不说，她的生辰竟不告诉她，这让蓉姑娘十分心寒，很是担心自己就此失去五姑娘这样的一个姐妹，这才过来的。 瞧着蓉姑娘双颊通红，五姑娘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只能在一旁低头认错，其余的自己也的确是开不了口。 她不是在躲着蓉姑娘，而是在躲着云大人，可是这样的事她怎么和蓉姑娘说？难不成说我也许是你爹在外的私生女？ “你也别拿好话过来哄我，我自是知道上次宴会上的事情叫你不开心，但是我也当面和你认错了， 你倒好，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就再不见我，这是为何？” 上次宴会的事情蓉姑娘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自己在云家好生和五姑娘致歉，可是她眼神一直都在躲闪，叫她很是难堪。 更何况她叫五姑娘去她的院子不过就是想若是她出来的话或许还会方便些，这没有了廉先生授课，主母哪里会那么容易放她出去？便是今日也是向父亲请示才能过来的。 的确，蓉姑娘的顾虑是对的，毕竟人往高处走，若是五姑娘去找蓉姑娘，甄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又怎么会有阻碍的道理。 “好姐姐，我这实在是有话说不出口。我生辰那日便是自己知道也都是过去半日我才想起来，又怎么能那个时候去叨扰姐姐。你我之间的感情和生辰这样的锦上添花有什么关系？ 我并不是对姐姐心存不满，实在是有别的事情难以开口，姐姐……” 五姑娘实在是难为的很，皱着眉头都快是要哭出来了。自己一时之间还被自己给气到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行了。 见五姑娘实在真挚，蓉姑娘的火气便是消去了大半。她也知道五姑娘 在这里过得困难，同是庶女，她自然知道其中的苦楚，也不再为难她。 “你的确是该打，竟是这样重要的日子也要拖上我一个月。喏，这是给你的。” 生气归生气，蓉姑娘自然还是心疼五姑娘的，在自己丫鬟那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上面包的很是漂亮，光是外面包的一层布怕是就得几十两银子。 这便是不说，打开里面的锦盒才叫漂亮，那盒子上雕刻着一池子荷花，上面还有个小凉亭，刻的像是真景儿一般，叫人仿佛身处其境。在里面是一枚玉佩，上面刻这五姑娘的闺名伊珞，还镌刻了一些孔雀点缀，叫五姑娘爱不释手的。 “姐姐最是疼我了，只怕这次叫姐姐下了不少本钱才是。” 五姑娘说这话便是讨打的，哪里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这玉佩价值不菲，可五姑娘立马戴在了身上，与少将军送的不同，这物什即便再千金难买，是蓉姑娘送的她心底便没有什么顾虑。 “这倒是和你相配。” 瞧五姑娘谄媚的样子，自己也是被她逗笑了，哪里还会在生气呢？ 这贺府地方小，谁的院子里谁来了到一盏茶的功夫整 个贺府便会知道动静。这不，三姑娘四姑娘便上门来了。 “只不过是想着来瞧瞧五妹妹，没想到蓉姑娘竟然也在这里。” 才一进门，三姑娘便是听到蓉姑娘的声音，装作很是惊喜的样子，若不是五姑娘知道她，怕是就被她这副样子蒙骗了过去。 平日里这三姑娘也是不来的，怎么今日蓉姑娘一来她就像与五姑娘很是亲近一般？当真似乎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五妹妹的玉佩还真是应了那句碧玉无瑕啊，这样好的一块玉没想到蓉姑娘可真是出手阔绰啊。” 四姑娘上前坐到五姑娘身边，拿起五姑娘腰间的玉佩不禁酸溜溜地说道。 “二位姑娘和虞家郡主交好，想必捞到的油水可不止一个玉佩吧。” 今日的蓉姑娘可并不好惹，直接就将四姑娘的话怼了回去不说，还拿起帕子擦了擦那玉佩好好擦拭一番，随后又将帕子给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吩咐拿出去扔掉。 见蓉姑娘这般霸气，五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能自己偷着在心里乐，倒是也没有张扬。 “怪不得琴姑娘也说要来，就在大厅候着呢，没想到五妹妹是在屋内会客呢。” 第67章 玉佩 五姑娘这才知道原来琴姑娘在主厅，可是并没有人来禀告，难道…… 她看了一眼三姑娘的那张脸，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过来，只怕是她故意将琴姑娘留在那里还不叫人禀告的吧。 “琴儿自然是比某些人有眼力，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 见五姑娘站起来，蓉姑娘也是随着她一起过去了。 三姑娘被蓉姑娘这般一说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挑了挑眉，见五姑娘自己亲自出去接待客人，自己还是赢了这一步，随后便和四姑娘跟了上去。 “姐，干嘛过来找不自在。” 四姑娘走在路上在一旁和三姑娘耳语道，本以为蓉姑娘是个脾气好的，哪里想到今日的蓉姑娘火气这样大，说话竟是这般难听。 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傻丫头，你忘了之前我们是怎么将虞家郡主身边的那个人挤走的了？” 碰一鼻子灰不要紧，只要最后能达成目的，三姑娘就不在乎过程是什么。见三姑娘这般自信，四姑娘也只好不情愿的跟在后面了。 四人到了主厅琴姑娘果真是在那里不说，瞧那茶水好像还是凉的，已然是没有什么热气了。 看 琴姑娘的样子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根本就不介意。毕竟她的身份不被人拒之门外便是算好的了，想要一碗热茶也得看看自己和这家主人是什么关系才是。就凭五姑娘是庶女，她没有热茶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当琴姑娘看到四人一同前来的时候多看了一眼蓉姑娘，眉眼一弯，“原来姐姐早就过来了，方才去找蓉姐姐的时候云家人还说不在呢，原来是在五姑娘的房里。” 这话便是在点五姑娘了，二人既是都是外人，怎么就让蓉姑娘到了房里，让她在这里吃冷茶？ 在别人眼里，多少还是会显得五姑娘趋炎附势。 三姑娘见状心中可谓是乐开了花，当时一见到这个琴姑娘的时候便知道她不是什么善茬，当真是没有让她失望，也不枉自己白布局这些。回头对四姑娘点头一笑，像是在说好戏来了一般。 “琴姐姐要过来也不说一声，蓉姐姐可是早早就写下信来。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怕主母……说这干什么，走吧，快去我的院子，总不能叫你白来一趟。” 五姑娘也不是吃亏的主，上去握住琴姑娘的手。提到甄氏便是在暗示 自己的处境，也是在说琴姑娘不懂规矩，一边说还一边看向三姑娘。 见三姑娘喜笑颜开的，自己也没有在意。 琴姑娘更是没有在说什么，本就是自己突兀上门，又怎么好兴师问罪。约是走了半晌，琴姑娘这才看见五姑娘腰间上的璞呈玉。 “这玉佩莫不是璞呈玉所制？这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五妹妹可是不知道这玉蓉姐姐那里也有一块呢。瞧瞧这雕工，怕是没有个把月也是不能这般惟妙惟肖啊。” 这样明显的玉佩任谁不知道是蓉姑娘所赠，琴姑娘看似在夸赞，其实心中早就妒恨死了。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蓉姑娘，怎么有了好东西蓉姑娘只惦记着眼前这个臭丫头？ 琴姑娘看似无害，可是到现在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罢了，却是句句致命。 “不过就是小玩意罢了，我倒是喜欢得紧，若是琴姐姐喜欢……” 五姑娘心中一紧，方才出来匆忙，腰间的玉佩没有摘下来，竟是叫琴姑娘抓住了把柄。 眼见着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她若是说着玉佩本就是自己的只怕她那三姐姐就有话说了。 虽说五姑娘话中有意将那玉佩转让 ，可是自己却是没有动手摘下来的意思。 “你快快收起来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见五姑娘这般，她便是在厚着脸皮也是不能要的。 琴姑娘还是保持自己大大咧咧的笑容，看上去像是粗心大意一般，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字斟句酌过的，可见此人城府多深。 众人回到五姑娘的房间，倒是将这本就不大的屋子一下子就填满了。 “五妹妹这里还真是小巧玲珑，叫姐姐我看了都觉得欢喜，蓉姐姐你说是不是。” 琴姑娘刚一进来，脱掉外衣，坐在桌案旁便左顾右盼起来，瞧五姑娘这里不过就是这几个人在加上几个丫鬟便是人贴人一般，心中便是明白这五姑娘当真是个不受宠的。 可她的小巧玲珑可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词，这才将话锋转给蓉姑娘。 蓉姑娘还想着怎么叫她快些离开呢，哪曾想就这样将话锋递给自己了？ “姐姐你是嫡女自然是和我们都是不一样的，家中主母都是自己的娘亲，自己想怎么任性都可，我们还是要自己学的乖巧些才是。” 五姑娘给琴姑娘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喝水。最好是不要说话了。 琴姑 娘也是被噎住了，怎么说自己都是这里面唯一的嫡女，自然是没有吃过庶女吃过的苦楚。 “琴姑娘还是第一次来贺家吧，之前便是见过琴姑娘一次，只不过当时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现在倒是能好好说上一说了。” 三姑娘见状连忙为琴姑娘解围，顺便提一下之前她们并不合的事情。毕竟当时可是五姑娘将她挤出宴会的，难不成这件事她不想提吗？ 琴姑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三姑娘，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说起宴会她才想起来今日过来的目的。 “这位姐姐倒是生的好生绝美，竟还是双生花，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说着，便和三姑娘熟络起来。 这都是五姑娘意料中的事情，可蓉姑娘便是没有那般淡定，很是忧心的看着五姑娘，让她想想办法。 “琴姐姐可不止是为我双生花姐姐而来的吧。” 接收到蓉姑娘的意思，自己也是直言不讳。像是琴姑娘这种人，你若是拐弯抹角的和她说话，她反而会装作听不懂一般，倒不如直接挑明，省的还给自己添堵。 “对对对，瞧我这个记性，这次我可是给五妹妹赔罪来的。” 第68章 赶人 “当时是我自己不知所谓，回到家才想明白，竟是无意之间得罪了妹妹。只怪我愚笨不堪，竟是过了月余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蓉姐姐你也是的，竟是不提醒我一下。你是知道我的，平日便是这种大咧咧的，这样的事更是无心之举，姐姐快帮我说说情。” 琴姑娘连忙到五姑娘身边，握着她的手，很是认真的说道。说起自己愚笨的时候还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见五姑娘没有什么动作连忙又将话锋又递给了蓉姑娘。 还将自己的“本性”透露出来，言语中还有些责怪蓉姑娘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 “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哪里会记恨姐姐什么？瞧姐姐可真是多心啊！” 见琴姑娘总是不想放过蓉姐姐，五姑娘只好这般说道。 蓉姐姐温柔善良，最是心软，若是对旁人也就算了。这琴姑娘也算得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毕竟都能叫蓉姐姐费尽心机让她回来朔京，就说明琴姑娘在她心中是有多重要的位置。 “我就知道妹妹是个善解人意的，我生怕自己还连累了姐姐一同惹得妹妹恼了，便是生辰都没叫上我们。” 琴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看似很是不经意地提到这件事，谁又能不知道她是 故意的？ 三姑娘嘴角一勾，一副看戏的模样。倒是四姑娘也看不出来她们兜兜转转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惹得她都乏了。 若是蓉姑娘晚些来，只怕就信了琴姑娘的谗言了。可是如今二人已经冰释前嫌了，这样的话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了。 五姑娘喝了一口茶，根本就不搭理琴姑娘的话茬，让她很是尴尬。 便是蓉姑娘也没有搭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玉镯，皱了皱眉，倒是瞥了几眼三姑娘。 “姑娘，不好了，秦姨娘出事了！” 仙草不多时跑了进来，急匆匆地喊道。自己的额头上也是布满了细珠，小脸憋得通红，看样子事情非常急迫。 所有人都知道秦姨娘有了身孕，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慌了神。 “各位姐姐，请自便，还望见谅。” 说罢，五姑娘也是火急火燎地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她哪里还顾得上周围的人，眼神里布满了焦急，直接就奔着秦姨娘的屋内跑去。 她还没到屋内，离得甚远便听见秦姨娘的哀嚎声，看样子真的很严重。可当五姑娘进去的时候便发现秦姨娘正躺在床上，一边绣花一边哀嚎。 “姨娘这是……” 五姑娘很是不解，指着秦姨娘的样子闻着沈妈妈。 秦姨 娘眉眼一弯，眼底的笑意很深，可还是没有停下哀嚎。 她这才明白过来，秦姨娘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呢，顿时心中一暖。 而五姑娘房内的人也都不知所措了，人家房间的主人都走了，她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蓉姑娘刚想开口和琴姑娘一同离开，没想到三姑娘非要拉着琴姑娘去自己的院子，说什么与琴姑娘一见如故，要好好叙叙旧，所以蓉姑娘只能自行离开了。 “姑娘慢走，今日不速之客前来扰了姑娘的兴致，姨娘叫我替她给姑娘赔个不是。姑娘出来一次不容易，日后定叫五姑娘常去寻姑娘。” 仙草连忙追蓉姑娘，在一旁很正经的鞠了一躬，赔个不是。 难得见到仙草这般正经的模样，蓉姑娘见她平日里不是顾着吃便是贪玩的很，很是不老实，还是第一次见仙草这般认真，她便知道这是秦姨娘在做戏想给琴姑娘请出去呢，怪不得方才路过的时候还能听见哀嚎。 不过她又怎么可能去怪罪呢？自己和五姑娘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她们自然是来日方长的。 “姨娘客气了，突兀叨扰，还带了这么多的麻烦，也请姨娘勿怪才是。” 蓉姑娘也是回了一礼，算是对秦姨娘的尊重。 仙草一笑，便送蓉姑娘离开了。 “小五的这个姨娘还真是疼她，如此……就够了。” 蓉姑娘坐到自己家的马车，撩开车帘，看向渐行渐远的贺家，对自己身边的丫鬟说道。 瞧的出，她更安心，更高兴了。 做了半盏茶功夫的戏，秦姨娘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五姑娘笑着在一旁侍奉着，连忙给秦姨娘倒茶。 “姨娘可真是够费心的了，这般闹腾，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吵醒了。” 五姑娘见秦姨娘口干舌燥的模样有些责怪，娇嗔着说道。 “这孩子知道我这样做自然是赞同的，他也是向着自己姐姐的才是。” 秦姨娘也是难得有这般孩子的一面，还和五姑娘斗起嘴来。一旁的沈妈妈连忙去弄了些梨汁给秦姨娘，叫她润润嗓子。 不一会，仙草和莟卉便也都回来了。 “琴姑娘已经去了三姑娘的房内，瞧那样子很是合得来。” 莟卉很是平淡地说道。 倒是仙草很是不明白了，为什么秦姨娘要做这样的局，琴姑娘在怎么样都不是成心的，今日还特地过来道歉，怎么就要这样对待人家？现在好了，被三姑娘带走了。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们当然合的来了。” 秦姨娘冷哼一声，对那二人嗤之以鼻的。 “我瞧着那琴姑娘也是个好的， 怎么姨娘……” 仙草有些不满，嘟着嘴，小声反抗道。 怎么秦姨娘对蓉姑娘便是这般上心，对琴姑娘便是要将人赶出去，这不势力吗？就因为琴姑娘家世不好？ 四人听仙草这么一说，都挺惊讶，没想到自己家人竟是也能被那人蒙蔽了。 “你个傻丫头，若她真是来致歉的，怎么还能空手来？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姑娘的生辰过去了，明明就是故意挑拨来了。” 莟卉点了点仙草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一下把仙草委屈够呛，沈妈妈连忙上前把仙草圈在怀里，笑着安慰。 “琴姑娘家世那般，哪里还有什么月银，若是送些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才更是丢脸呢。” 仙草想起今日五姑娘对琴姑娘的态度那般敷衍，只怕琴姑娘有什么东西想送自己都怕拿不出手呢。 众人都没想到这话竟是会从仙草的嘴里说出来，更是没想到仙草竟然会以为众人是看不上琴姑娘的家世才处处为难的。 仙草这话将莟卉都气得发抖了，怎么竟是有这般死心眼的孩子，这般不开窍！ “你个臭丫头！便是你做的那样难吃的饭菜五姑娘都说着好吃，我这般出身也能叫姑娘给我赎身，你竟是还这般冤枉姑娘！你是安的什么心！” 第69章 程姨娘 也不怪仙草这般被迷了心智，那琴姑娘的确是个有手段的，不然蓉姑娘也不会被蒙骗了这么久。 倒是仙草一发现是自己的错，连忙就通红了双颊，对五姑娘秦姨娘好一番道歉认错。五姑娘又怎么会生她的气，她也知道琴姑娘的手段，自然是不会恼怒的。就是秦姨娘，许是有了身孕原因，生了好大的气。 如今秦姨娘已经是三个多月的了，肚子已经有隆起的迹象了。这段日子秦姨娘都在安心养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贺弘章更是日日都过来探望，别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余地。 瞧着床上秦姨娘生气的模样就像是小孩子一般，可她都这般与世无争了，她都这般疼爱小六了，为什么还要在霏院放一把火？好在烧的只有小厨房，若是秦姨娘的院子，只怕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六公子才多大一点啊，便是有这样的狠心？ 太阳才刚刚下山，天空上的颜色渐蓝渐黄，颜色很是漂亮，像是路边买的花灯一般好看且缥缈。 五姑娘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去程姨娘那边坐坐。 “姑娘这是有事？” 程姨娘吩咐人给五姑娘倒茶，见她过来眼中还有些许诧异。 五姑娘如今可不是以前的五姑娘 了，她已经是傍上云家蓉姑娘的，三姑娘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进展，五姑娘不过就是去了几日便是能和蓉姑娘混的这般相熟，可见五姑娘的手段是何等厉害。 再加上听说那少将军也适合对五姑娘青睐有加，秦姨娘这个时候又是有了身孕的，若是生下公子，这五姑娘虽说是庶女，只怕也不过就是名分上的了，到时候怕是比嫡女还要尊贵吧。 “我这能有什么事，这过了生辰就是七岁的孩子了，也不过就是比六公子大上几岁罢了，怎么姨娘对我是这般客套，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将手中的茶放下，五姑娘说的简直就是人畜无害。 可程姨娘天生胆小怕事，又怎么可能会就这样的放松警惕，肯定是更害怕起来。 这五姑娘平日里也不过来，自从她们小六出了事更是不与来往了，今日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 见程姨娘这般拘谨，很是害怕五姑娘一样，她若是再不开门见山，只怕程姨娘就要被吓死了。 “我的确有些事情很是不明，还请姨娘解惑。” 五姑娘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说吧。 “姑娘请讲。” 程姨娘虽是这么说，可心中便在嘀咕。自己又不是什么聪明之辈，这五姑 娘何必有什么事情不解要过来问自己呢？ “一个月之前，霏院起了一场大火，当时并没有人知道秦姨娘身怀有孕，似乎马侧室知道这件事，不知道程姨娘是否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五姑娘并没有看着程姨娘，也算是给她自己一个空间。本来她就甚是胆小，她可不想吓到程姨娘。 而程姨娘此时才明白过来，这是过了一个月后五姑娘来调查真正的原因了。 “我和六公子向来都是安分守己的，自然是不知道后院的琐事，别说秦姨娘身怀有孕这样的秘事了，便是老爷每日去了哪里，花园种了什么样的花，我和六公子只怕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 程姨娘这一番话将自己摘得清清楚楚，但是这么多年她也的的确确是这样做的。 这后院有谁不知道程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姨娘说的不错，这么多年姨娘安安分分，那是因为没有人身怀有孕，爹爹又对六公子疼爱有加，即便姨娘不做什么，凭六公子的聪明伶俐，也是很有可能继承贺家的。 至于姨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当初你明明也在场，再加上后院中的丫头挑拨几句，只怕……” 突然，五姑娘的话语很是犀利，直接就戳中了程 姨娘的心，叫程姨娘心中猛然骤停了一下。 很快，程姨娘便想恼怒，可是五姑娘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大可不必如此。 “爹爹调查走水这件事已经失火一个月有余，我相信若是马侧室纵火，只怕爹爹早就不念及旧情了。当日程姨娘也是在场的，自然是看到爹爹是怎么看重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他威胁到了六公子的位置！” 五姑娘还是很淡定的推断。 她可能会选择相信程姨娘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可是她已经对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起了杀心，这便是最大的禁忌！ “六公子如今患有咳疾，那是终身的。爹爹对他放弃了，所以才会对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满是期望。可即便是这样，你也应该想想，当年究竟是谁救了你的孩子，若不是秦姨娘，你的孩子早就胎死腹中，又怎么会陪伴你这么多年！” 五姑娘根本就没有给程姨娘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是一顿质问。从她的表情五姑娘看的出来其中的懊悔，只是她还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程姨娘指使的这一切。 程姨娘呆坐那里，久久不能回神，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一样。 “我知道姨娘你过得辛苦，也正是因为你过得辛苦你才不想自己的儿子 也像自己一样度过吧。贺家若是有两位公子也就罢了，若是在多出一个，你们母子就会是当初的我了对吗？” 五姑娘并没有就这么放过程姨娘，瞧着程姨娘的样子她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姑娘……我知道姑娘的手段，也请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吧。我们本就是可怜人，老爷不疼我，只有六公子是我唯一的希望，请姑娘饶过六公子……” 五姑娘的话像是针芒一样一下一下戳中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煎熬难忍。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直接就跪在五姑娘脚下，不停地叩首，希望得到宽恕。 五姑娘就看着程姨娘这般，没有阻拦。好在这院子里没有什么下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此时坐在上面的人很是冷漠，没有任何的感情，任由程姨娘怎么做，都不会泛起她心中的涟漪。 “姨娘是聪明人，当年六公子差点胎死腹中姨娘是什么感受姨娘难道不清楚吗？为什么要别人也尝试你的痛苦？姨娘今日最好是把事情跟我说清楚，不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可不能保证。” 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为难女人，为什么不能相安无事的相处？秦姨娘不过就是身怀有孕就是错吗？ “是……是六公子。” 第70章 凉薄 “我当时的确是看出来老爷对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满是期待，我自然也就知道我和六公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若真是就剩六公子和二公子的话，说不定老爷还能惦念六公子些。 可若秦姨娘肚子里的是位公子，六公子日后的日子定不好过。只有……只有除掉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才能好好活下去。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做什么，我只是恨不过，为什么这么多年秦姨娘都不能身怀有孕，为什么六公子没有继承的资格了，秦姨娘反倒是有喜了。 我猜……是她抢走了六公子的运势……” 许是程姨娘太过恐惧，说的话都是很凌乱的，但是好在五姑娘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明白为什么程姨娘会这般怨恨起来。 “只是我没有想到六公子会去纵火，五姑娘，六公子真的不是有意的！他真的不是想要害秦姨娘的，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知道的！” 做母亲的自然是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若是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的话程姨娘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这件事被五姑娘猜出来了，她很怕五姑娘对六公子做什么。 她真的不 能没有六公子！ 五姑娘没有说话，就是冷漠的看着程姨娘。 “我……我的确是叫人在六公子耳边怂恿了几句，六公子有孝心，自然是不希望我一直这般郁郁寡欢的，就……” 程姨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承认了自己的确是主谋。 但是不得不说程姨娘的手段看似不起眼，也就是不起眼差一点就蒙蔽了所有人。 她本就是安安分分的，再加上自己又是胆小的，自己又是差一点失去六公子的，谁都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在者这件事是六公子去做的，一个小孩子做这样的事不管怎么样贺弘章都不会追究的。 “六公子的身子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叫他去纵火？若是一不小心自己都交代在那我看你怎么办！” 说罢，五姑娘便甩袖离开了。 程姨娘瘫坐在地上，方才五姑娘眼中的怒火她不是看不到，可同时她也后悔了，若是当时六公子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她该怎么活下去？ 刚从程姨娘的房间出来，五姑娘正好就碰到火急火燎赶来的六公子，瞧他一边咳嗽，一边小跑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 “六公子怎么这般着急 ？你们这些做小厮的在一旁也不知道管着些。若是六公子出了什么闪失怎么办？” 五姑娘拦住了六公子的去路，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身后的小厮训斥道。 看似心疼六公子的举措，可五姑娘已经是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处置眼前这个小公子。 “姐姐来了怎么不去叫小六？小六可是一直惦念着姐姐呢。” 六公子扯了扯嘴角，看似和五姑娘很亲密，可方才他的举措已经是出卖了他了。 五姑娘心中一凉，露出一丝苦笑，便离开了。 曾经在贺家六公子是她眼中的阳光，可是她忘了阳光不仅能照亮人心，更能灼烧人心。 这件事只有五姑娘自己知道，便是仙草她都没有说。回去的路上五姑娘浑浑噩噩的，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件事就是六公子做的，他还那么小！ “姑娘！这是怎么了？” 莟卉提着灯笼从远处走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还没提着灯笼，很是好奇，这才想上去看看，可没想到竟然是五姑娘。 眼见着五姑娘的眼神涣散，没有什么精神，莟卉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知道五姑娘在这里多久赶紧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五 姑娘披上，不停地为五姑娘搓手暖身子。 五姑娘看向莟卉，靠在她的怀里，嘴一张一合的，却是发不出来声音了。 这倒是将莟卉吓个够呛，连忙就带着五姑娘回房间。她刚想出去找高先生，可是却被五姑娘抓住了。 “莟卉，我这才知道，我以为的事情都是假象，原来只要利益有所冲突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变成自己的敌人。” 五姑娘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像是没有感情的皮影一般。 莟卉也不知道发什么什么事了，但是看那样子五姑娘的心中定是很受创伤。自己将擦脸巾浸湿，细心地给五姑娘好好的擦了一擦，很是温柔。 “姑娘，我不知道五姑娘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世间真的有太多的事情是姑娘没有见识过的黑暗。就拿我来说，若不是家中摊上这样的父亲，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说句难听的话，我能变成之前的模样，可以说是我亲爹亲手将我送进去的，即便如此他现在还是没有收敛的意思。可是姑娘这人都是向前看的，瞧我现在有姑娘这样好的主子，我过的不知道比之前好多少倍。” 莟卉一边擦拭，一边 很耐心的和五姑娘讲述这人间凉薄之事。 她比五姑娘年长几岁，更是体验到这世间炎凉，她来安抚五姑娘，和她将这其中的道理最是合适不过的。 五姑娘看着莟卉，竟是觉得这一刻自己根本就没有眼前的人坚强。 “姑娘，这世上很多事不是我们以为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我虽是不知道姑娘经历了什么，但是能借此让姑娘有所成长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平民里面有多少人养不起孩子将自己的孩子发卖，姑娘定是觉得那是被逼无奈。可我倒是觉得，越是到了绝境，越是能探到人的本来面目。 但是有些事还和我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就像是姑娘和秦姨娘之间的感情，我之前一直认为姑娘不过就是秦姨娘用来固宠的，没曾想姑娘和姨娘的感情竟是堪比亲生母女一般。 我还听说姨娘能有这个孩子，姑娘你是功不可没的。” 莟卉很是耐心地在一旁给五姑娘开导人生，她看着五姑娘的眼睛，那眼底的坚强睿智倒是让五姑娘有所钦佩。 她说的不错，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的，你永远都想不到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面孔。 第71章 亲手镌刻 “姑娘如今已算是幸运的了，你遇到了秦姨娘，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姑娘也是清楚的。为了姑娘别说什么别的了，就是她这辈子最想要的孩子都可以弃之如履，还有什么是她为姑娘做不到的呢？ 我们都很幸运，我们彼此都拥有对方的真心，我们五个都很真诚，仙草虽说最会烦你糊涂的。但是我知道她今日说的话不过就是想让五姑娘多几个说说话的，她的心里自然都是向着姑娘的。” 许是怕五姑娘在多想仙草的事情，莟卉也忍不住隐晦地说到仙草对她的感情。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五姑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家是什么人。可是她就是不敢相信，不相信六公子那纯净的小脸上，竟然有这样的黑暗的一颗心。 莟卉又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五姑娘都听了进去，道理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她还会伤心还会难过。 这一夜，莟卉守在五姑娘身边，她怕五姑娘因为今日的事做噩梦。果不其然，半夜的时候五姑娘便被自己的梦给吓醒了。 她梦见六公子拿着刀直接过来刺向她，程姨娘还在那边狞笑，还有马侧室她们都在笑…… 醒 来时候的五姑娘满头大汗，抱着莟卉就大哭了起来。 莟卉倒了一杯温茶给五姑娘，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 到了第二日，五姑娘才算是全好了。 此时云家。 “怎么样，你把那玉佩给她了？” 云枫羿在蓉姑娘的房内，大口大口地饮茶，才忙完自己手中的事情便忙不迭地跑过来蓉姑娘这边。 “瞧你这样子，可不就是给她了，挂在腰间欣喜的很呢。” 蓉姑娘娇嗔道，还瞪了一眼云枫羿，可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她三哥哥这样痴情的人可去哪里找啊，那玉可是璞呈玉，好像说整个朔京也是没有多少的，再说那上面雕刻的孔雀什么的都是他在瞧见五姑娘第一眼的时候便回来偷偷备下的。 她虽是知道五姑娘是怎样的好，但是此时也有些羡慕起来。 云枫羿高兴地直接就跳了起来，在蓉姑娘的房间里差点撞坏什么东西。 “瞧你这样子，五姑娘过了年才七岁大，若是说成亲还是远着呢。” 蓉姑娘见自己的三哥这般高兴，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若真说起来，她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的。五姑娘还 是那么小，自己哥哥又是左相的身份，只怕日后的女人肯定是不少的，又怎么会等到五姑娘长大，更何况……她还是很想让五姑娘做自己嫂嫂的，却又怕三哥让五姑娘受了委屈。 “就是她年纪小我才要将她的眼界抬高，什么平民百姓根本就配不上她才是。” 云枫羿给了蓉姑娘一个你不懂的眼神，随后便春风满面的离开了。 蓉姑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样的开心，便是被提拔做了左相也没有这般高兴吧。 随后蓉姑娘便自己思虑了一下，这件事自己做的对不对。如果五姑娘不喜欢自己三哥怎么办？日后自己三哥若是冷落辜负了她自己又该怎么办？ 云枫羿乐得没边的样子叫云明志瞧见了，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庶子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做了左相，便当这云府是他的了不成？这么多日不回府也就罢了，竟都没有一句话捎回来和主母禀告一声。 一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跑向那庶女的房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自从云枫羿做上左相之后，云明志就一直认为他要和自己争夺家产。可是他也 不想想，人家小小年纪就是左相了，如今虽说没有处理什么大事，可也不是没有实权的。 这么长时间来云明志一直都在调查究竟是谁将水柔给赎了回去，自己明明就是放下话了怎么还有人敢这么做？ 事实上之前云明志已经调查出这件事和五姑娘是有些关系的了，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任氏，任氏好一番教育，便罚了他一个月不许出去，如今这才出来，便瞧见云枫羿春光满面的，自己怎么可能不生气？ 不多时又一个姑娘走了过来，瞧见云明志便行了个礼，随后就奔着蓉姑娘的房间跑去。 这姑娘的音容笑貌深深刻在了云明志的脑海里，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都没有看到过谁家的姑娘能大大咧咧，还掺杂些娇柔的小模样，一下子就牵制住了云明志的心。 “去查查这姑娘是谁家的姑娘，多大了，婚配没有。” 云明志对着自己身边的小厮吩咐着，自己的视线一直都在那姑娘的背影上停留着。 “公子，那水柔姑娘的事……” 小厮试探性地询问着。 “自然是要查清楚的！不然本公子日后 在朔京还怎么混下去！” 云明志呵斥着那小厮，在看向那边的时候发现那姑娘已经进去了，这才收了视线，出门赴约去了。 而此时在蓉姑娘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琴姑娘。 此时的琴姑娘正吃着糕点，对云明志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知，但自己方才的举措的确是故意的。 “蓉姐姐，那日你知道贺家三姑娘和我说了一件大事。” “哦？什么事？” 蓉姑娘看似漫不经心，并不在意的，可是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三姑娘究竟在背后说了些什么，没准还能在她那里套出来些话告诉五姑娘，叫她小心提防才是。 “那个三姑娘的确是个厉害角色，她虽没说什么，但是明里暗里的再告诉我秦姨娘腹中的孩子才三个月。” 琴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无意之间一样，这也就是琴姑娘的可怕之处。 那个三姑娘知道琴姑娘和小五不对付，她们这些外人也都是没有见过秦姨娘，只是知道秦姨娘怀有身孕，没想到她直接就将月份告诉了琴姑娘，这不就是在暗示她要是和五姑娘不合便可以在秦姨娘身上下手吗？ 这个三姑娘可真是狠毒啊！ 第72章 接手 “人家的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蓉姑娘很是不在意的说道。 她尽量表现的自己不知情的样子，若是叫琴姑娘看出来什么，定然就会知道秦姨娘和五姑娘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到时候只怕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会有什么危险。 她现在不知道琴姑娘究竟探自己的话是想做什么，若是琴姑娘真的丧心病狂想要试试怎么办？她可不能让五姑娘受到一点伤害。 “可不就是，我也就是当个戏文听听就罢了。” 许是没有打探出来什么，琴姑娘就这样草草了事了。 在菱院，三姑娘正和四姑娘绣花。倒是三姑娘是难得的高兴，此时正哼着曲儿呢。 “瞧我们三姑娘怎么这般高兴，有什么好事还不和我们说说。” 马侧室一回来便见三姑娘这般高兴也赶紧凑到女儿身边，好一番亲昵。 最近菱院像是冷宫一般，贺弘章不过来不说，马侧室的掌家权也没有了。之前个个趋炎附势的下人也都去了甄氏那里，院子里少了一大半的人。 “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只怕日后五姑娘不仅仅是我们的眼中钉了。我透漏给她不少消息 ，她虽说是和我装糊涂打哑谜，但越是这样的人我才越放心。” 三姑娘很是得意的和马侧室说道，就是自己手中的绣花也是比往日更活灵活现。 “姐姐可是和那位姑娘一见如故的，娘亲就瞧好吧。” 四姑娘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根本就不想插手这件事，拿着自己手中的绢帕就回到自己房间了，也不在乎她们是怎么想的。 大约又是过了半个月，五姑娘一直都在秦姨娘的身边照看着，生怕那琴姑娘真的就像蓉姐姐写来的信上说的一样想要下手。 当五姑娘瞧见那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气得不行了，好想好好教训三姑娘一番，可偏偏最近她没有时间不说，三姑娘也一直本本分分的没有过来招惹她。 “那铺子也是给你近两个月了，怎么都不见你过去瞧瞧，可是瞧不上那铺子不成？” 此时五姑娘和秦姨娘正在外面溜圈，如今也算是入春了，外面没有那般凛冽了。 但是这个时候才是最容易染病的，秦姨娘在五姑娘和沈妈妈等人的劝说下还是穿的笨重些。 “姨娘这是什么话？我不过就是没有时间罢了 ，等这孩子生出来我再好好打理。” 五姑娘脸一红，不敢抬头，只是看着前方，不想叫秦姨娘看出来什么猫腻。 她那点小心思秦姨娘还能不知道吗？不就是想把铺子给自己肚里的孩子留着吗？ “今日我瞧着日头挺好的，你便过去吧。你若是不去，我便叫沈妈妈同你过去。” 秦姨娘找了个石凳想要坐下去，沈妈妈立马将垫子放好，才叫秦姨娘坐下去。 现在秦姨娘的身子重，走几步就会觉得乏了，垫子都是一直带着的，省的秦姨娘落座后着凉。 “姑娘还是会带着莟卉过去吧，姨娘这可是离不开我的。” 还没等五姑娘说什么，沈妈妈连忙就接过话茬，如此说道。 二人这番话便是在硬逼着五姑娘去的，见五姑娘还是有些不情愿，秦姨娘作势便想站起来。 “姨娘好好坐着，我这便过去。” 说着，五姑娘赶紧离开了秦姨娘的视野叫着莟卉和自己一同前去。 生意上的往来不管怎么说莟卉也是略懂的，若是带上仙草的话，只怕会让人家欺负了还不自知。 二人收拾了下便出门了。 “这次过去我还不知道 究竟是什么情况呢，方才出来的急，倒是忘了问了。” 五姑娘出了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扶额感叹道。 都是秦姨娘给自己逼得直接就出来了，也没有做好准备，到时候怎么镇住铺子掌柜？ “姑娘别担心，沈妈妈早早就给我交代过了，姑娘不用做什么，大概去那认认脸便是。” 莟卉见五姑娘这副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现在怀有身孕的秦姨娘竟是将五姑娘吃的死死的。 瞧这样子便知道她们早就预谋好的，五姑娘深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 这铺子离得不算远，五姑娘到了的时候才瞧见一间是药铺，还有一间是小茶馆。五姑娘和莟卉叫了一杯茶坐在路边上观察了一会。 要说这茶馆的确是收不了多少钱，来的都是平民百姓，收不了多少钱。但是那药铺就不一样了，就算人再少都是会有钱收的，只不过没有先生坐镇，起码会少挣一半的银两。 五姑娘给了莟卉一个眼神，莟卉便拿着铺子契约去同茶馆的掌柜说去了，至于怎么说的，五姑娘离得远听的不真切，但是瞧见那掌柜的往她这边看过来， 她便是点了点头，算是在肯定莟卉说的话。 随后茶馆掌柜便对着莟卉点头哈腰的，让她先回来，自己便跑出去找对面的药铺掌柜去了，路上自己的帽子差一点都掉了。 “怎么样？” 五姑娘出言问道。 “不清楚，那掌柜叫我先回来，瞧那样子很是激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莟卉也很是迷惑，撇了撇嘴，看向药铺那边。 当时沈妈妈只是说不用她说什么，就说着铺子是秦姨娘的便是，在说出秦姨娘的闺名那掌柜的便会知道怎么回事，自然就会听五姑娘差遣。 不大一会，那两个掌柜都慌慌张张奔着五姑娘跑来了，二人差不多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竟是见到五姑娘这般激动。 “姑娘……姑娘是我们家姑娘……不对，是秦姨娘所生……” 药铺掌柜见到五姑娘便激动地说道，被那茶馆掌柜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说，还被胳膊肘拐了一下。 “你说的什么话，自然是我们姑娘所生。” 那茶馆掌柜说道。 二人这般举措倒是将五姑娘和莟卉都逗笑了。 “掌柜猜错了，我并非姨娘亲生，是将养在姨娘名下的五姑娘。” 第73章 秦家 五姑娘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笑颜如花，举止大方，像极了当年秦姨娘的模样。 这样的话可是叫两位掌柜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下去，脸上的面子更是挂不住了。缓了好一会药铺掌柜直接用胳膊肘拐了茶馆掌柜一下，示意都怪他说错了话。那茶馆掌柜也是没想到，自己也觉得委屈的很，便和药铺掌柜就这么拐了起来。 二人动作虽说不是很大，但五姑娘还是尽收眼底。瞧二人像是老小孩一般，五姑娘只觉得可爱。 “姑娘既不是姨娘亲生，这……” 药铺掌柜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眼神也不敢看向五姑娘，故意躲闪。 这不是自己家亲生的，怎么能证明这铺子是姨娘自愿给的？再加上他家姨娘总共就这两个铺子嫁妆，还能尽数都给了一个别人肚子里出来的孩子？ “质疑的不错。” 五姑娘不得不这么说一句，随后便不说话了。 那两位掌柜还等着五姑娘说些什么能将他们说服的话，或者是过来威胁震慑他们，可是五姑娘并没有，这倒是让这两个掌柜对视一眼，被五姑娘弄糊涂了。 “我家姑娘的确不是姨娘亲生 ，如今姨娘肚子里也是有了自己的骨肉，并不方便出来，本是说沈妈妈陪同前来的，但姨娘身边又是离不了沈妈妈的，这才是我陪姑娘过来。 二位自然不信的，但实际上这铺子已经到我家姑娘手里好几个月了，姑娘一直都未曾下来盘查……” 莟卉也是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想到人家会问这样的问题。 都怪平日里她们都忘了秦姨娘和五姑娘不是亲母女了，这下倒是解释不清了。 “不用说了，我相信。” 茶馆外走出来一个老婆婆，她拄着拐杖，花白的头发上没有什么首饰映衬，她眼睛上刻画着精明，耳朵上还有两个碧玉耳坠。 这对耳坠秦姨娘也有一模一样的。 这老婆婆一出来两位掌柜立马就上前搀扶，瞧那样子，很是尊敬。 五姑娘也是不自觉的便站了起来，盯着那老婆婆看。 她拄着拐杖坐在五姑娘的对面，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我知道你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朔京等她回来。她当年赌气嫁给你爹爹，我偷偷塞了这两间铺子给她，按照她的脾气，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过来盘查，更是不会领我这个情 的。 只怕是到现在你那爹爹都未必知道她还有自己的嫁妆，既然你能知道就说明她疼你入骨，就是自己的脸面也都算不上什么了。好孩子，我谢谢你。” 想起当年的事情，恍若还是在眼前一般。老婆婆瞧见五姑娘的模样便忍不住想起秦姨娘还在做姑娘家的样子，她握住五姑娘的手，神情动容。 这一番谢谢，是发自内心的。 五姑娘呆愣住，看了一眼莟卉，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就是不招人待见的，更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长辈，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相处。 “姨娘如今尚好，倒是有些发福了，到底是肚子里还有着一个呢。这最近的脾气秉性越发小孩子，我们老爷也是极为重视这孩子的，日日夜夜都在姨娘的房里，二人如胶似漆的。” 见老婆婆的模样，自然是想要知道自己女儿究竟是什么情况的。 莟卉紧忙就在一旁将最近秦姨娘的情况说给那老婆婆听，意思便是不是因为遇到困难才过来的，只是想把铺子给五姑娘当做嫁妆。 果真便瞧见她脸上的放松，果然不管自己的孩子多大年纪，自己的心里都是惦念着的 。 “姨娘很是疼爱五姑娘，您若是多加接触自然也会发现五姑娘的好，待姨娘肚子里的生出来排行就是七了。” 莟卉继续说道。 当年秦姨娘嫁进贺府的时候，贺弘章还是依附他大哥的，他们秦家根本就瞧不上贺弘章。可当年毕竟是贺弘章用了自己的手段得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恨极，气极，以为自己的女儿与他同流合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受害者。 她女儿为了赌气二话不说便要给贺弘章做妾，免得败坏了秦家的名声。这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在她走的时候还是塞给了她两间铺子，除了这些她没有任何嫁妆，就是一顶轿子，抬走了事。 她恐怕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好，日日询问自己的女儿有没有过来盘查铺子，后来干脆就住到附近，整日盼着自己的女儿。她知道那次她定是心凉了的，可是自己再没能有机会看她一眼，只是听说她被自己主母灌了一碗药，怕是这辈子都不能生子。 她听到这个消息痛不欲生。 “当年……姨娘的肚子……” 秦家老太太听到秦姨娘怀有身孕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哽咽的 看着五姑娘和莟卉，实在可怜。 “姨娘的病也是五姑娘寻了名医偷偷治好的，左右也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 只是秦姨娘当时对贺弘章失望透顶，再加上她也是有意想要将养五姑娘，所以才没有医治自己的。 莟卉的话里都是五姑娘的好，即便是她不说，秦家老太太也是瞧的出来的。 剩下的话不用说，秦老太太心里也是明白的。 “我本以为这铺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在要了，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几分本事。” 若说方才秦家老太太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愁容的，可是如今便是烟消云散了。 她眼中的欣喜还挂着点泪水，五姑娘连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 自己虽是不知道怎么和长辈相处，可她也是见不得别人哭的。 “外祖母放心，我自是会好好照顾姨娘还有小七的。” 这一句安慰，是宽慰了秦家老太太多少年的心事，更是叫她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净。 “好姑娘，我都知晓了。这铺子既是姨娘给你的，你便收着就是，这么多年的银子我都给姨娘攒着，如今全都是你的。 还有……我能不能见见姨娘？” 第74章 见面 面对秦家老太太的话，五姑娘和莟卉也都是回答不了的。眼下这个时候若是叫秦姨娘出来多有不便，可若是叫秦老太太进贺家，只怕是更难。 不管怎么说秦姨娘都是一个妾室，更何况甄氏本就不喜欢秦姨娘，能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不易，若是再叫她抓住这个把柄谁知道能闹出什么样的动静呢？ 可五姑娘还是不忍心拒绝她，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老太太心中的苦闷她不能分担，难不成见自己女儿一面她也不能帮吗？ 晚上五姑娘回去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妈妈，看那样子像是人牙子一般。下人们过来瞧了瞧，但谁也没有说话。 这如今贺府秦姨娘最得宠，又身怀有孕，想买丫鬟下人什么的也都在常理。大家不过就是看了两眼，随后便散开了。 毕竟那人牙子身边也没有带人过来，只怕还过来谈要求来的。 五姑娘回到霏院，推开门，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仙草接过，便去将外袍放了起来。 秦姨娘见五姑娘回来，欣喜的不得了，放在嘴里的蜜枣也是吃一半就不吃了，连忙过来给五姑娘倒杯茶 ，随后便摸了摸五姑娘的手，瞧她是不是受凉了。 “怎么样？可是有为难于你？” 秦姨娘见五姑娘脸色红润，不像是争执过得，但也还是稍有担忧的问道。 “有外祖母在，自是没有什么难事。” 五姑娘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将身边人牙子装扮的秦老太太扶着坐下，亲昵的说道。 而此时秦姨娘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见那人的模样，秦姨娘瞬间泪如雨下，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的姑娘，瞧你过得这样辛苦，我可真是任千刀万剐也都是应该的。” 瞧着秦姨娘这屋里的陈设，秦老太太立马就过去抱着秦姨娘哭了起来，又怕秦姨娘不想见自己再动了胎气，往后稍退了一下，哪曾想秦姨娘上来就抱住了自己，好一番痛哭。 秦姨娘如今屋内倒是多了不少金樽玉器，比之马侧室也是差不多的，若是和甄氏相比还有些差距。秦老太太瞧见如今的霏院还是不甚满意，可见秦家是怎样的富贵人家。 “养儿方知父母心，当年我年轻气盛，赌气遂得今日下场怨不得旁人。” 秦姨娘泪流满面，便是沈妈妈也在一旁忍 不住的哭出声来。 当年的事各有各的错，可归根结底便是贺弘章做的孽。 “好了好了，你如今都是身怀有孕了，休得再哭。这五姑娘是个好的，你可万万要好好待她。我这还有些积蓄，日后五姑娘成亲，嫁妆门面定是要打点好的。 你虽是姨娘万不可短了五姑娘什么，待你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也不许偏心……” 秦家老太太到底是做一家主母的，又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不过就是好哭了一会儿，便亲手将秦姨娘的眼泪擦拭干净。 才刚见面，还没有好好叙叙旧，便训起话来。也瞧得出这秦家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将五姑娘放在心窝窝里了。 若是之前没来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对这姑娘好罢了。可方才进门自己的女儿的举措哪里是好那么简单，分明就是将五姑娘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就算是为了五姑娘送了性命也是甘愿的吧。 秦老太太这番话也是说给五姑娘听的，想让她知道，她们都是站在她这边的，日后定是不会苦了她。 莟卉站在五姑娘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暖心的笑了。 秦姨娘点了点 头，哭的哽咽，五姑娘连忙过去给她顺气，很是担忧。 “外祖母可是别招惹姨娘了，如今她可是个宝贝，这若是哭个不停谁都哄不好啊。” 五姑娘这番话可谓是调笑着说的，倒是将所有人都逗得破涕为笑，秦姨娘也是娇羞的打了五姑娘一下。 在坐下的时候，秦老太太也是不提之前的事情了，省的秦姨娘落泪。 秦姨娘回头握住五姑娘的手，和往日不同的是这次很是沉重。 她本以为这次五姑娘过去定是会叫秦家人知道，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过五姑娘会将她母亲带过来，圆了她的的梦。 这个五姑娘实在是太神奇了，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她都会知道，还会偷偷地给自己的一个惊喜。得了这个孩子，当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姨娘，这次来怕是待不了多长时间，莫要给你们招惹麻烦，待姨娘将这孩子生下来我们在好好叙叙旧便是。” 约摸着又过了一个时辰，秦老太太也是个清醒的，连忙拍拍秦姨娘的手，很是不舍。 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儿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五姑娘她们自然是不好开口赶自 己走的，若是自己再没有点自觉，那便是真的在给秦姨娘添麻烦了。 秦姨娘和五姑娘想要起身送送，被沈妈妈拦在了一边。 秦老太太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来的，若是她们两个去送反而是惹人怀疑。沈妈妈来送，合情合理。 “我这一走，姨娘万不可偷偷流泣，叫肚子里的孩子也徒添伤悲。” 说罢，秦老太太便随着沈妈妈离开了。 本想掉眼泪的秦姨娘点了点头，含着泪水看向屋顶，一直给自己顺气，争取不让眼里的泪水掉下来。 五姑娘在一旁想安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瞧瞧姨娘，当真是有了身孕越发的孩子心性了，这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就这般爱哭起来，，若是等会叫老爷瞧见又不好交代了。” 到底是沈妈妈能说出这番训斥的话，三个姑娘家的在屋里看着秦姨娘这般难受纷纷束手无措的。 被沈妈妈这么一说，秦姨娘也觉得有些不妥当，再看被她吓到的三个孩子更是不好意思了。 三人刚想说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三姑娘的声音。 “好妹妹，你在不在里面啊，我这可是收到个坏消息呢。” 第75章 坏消息 三姑娘过来说的坏消息可能不是什么好事，还当着秦姨娘的面便在外面喊着，这是生怕秦姨娘听不到不成？ 莟卉和五姑娘连忙将她带到五姑娘的房间去说话，省的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叫秦姨娘动了胎气。 “不知道三姐姐有什么消息啊？” 五姑娘紧紧地拽着三姑娘的手，生怕她去秦姨娘那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莟卉在门口也是紧紧地倚着门，看着三姑娘。 “你们也不必这样紧张，倒是五妹妹，我可是听说云家嫡子要找你呢，说什么你抢了他的女人。” 三姑娘一边说又一边看向莟卉，上下打量了起来。 本来这话她不过就是当个笑话听听，没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叫莟卉的丫鬟不过就是脸上有点麻子，若是去了那麻子可是和琴姑娘给她瞧的画像是一模一样呢。 这话可是让五姑娘心中一惊，若是说这件事被云明志查了出来也还好办，怎么偏叫三姑娘知道了。 “三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说我是女子罢了，就算我不是女子又怎么敢和云家嫡子争抢女人呢？” 五姑娘连忙皱着眉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实际上自己的心里已经是慌得很了，究竟是谁能将这件事告诉三姑娘的？ “这我怎么知道，只是说那云家嫡子要找你麻烦呢，你还是小心些吧。” 本来拽着三姑娘的手反倒被三姑娘轻拍了几下， 算是安慰了。 没想到三姑娘说的这个坏消息当真就是这么坏的消息！ “姐姐你之前也是瞧见了的，当时我们去云家拜会的时候他便是将我叫了过去还推我下了湖，我便是在怎么样都知道不能和他斗，便委屈了自己说了那样冤枉的话。 如今……他便是还要找这样的借口来污蔑我，不过就是想找我的麻烦罢了。” 灵机一动，五姑娘拿着帕子便开始擦拭眼角，抽泣。 当时在云家的事情三姑娘不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做的她也是一清二楚的。如果说现在就是想要找五姑娘的麻烦所以有了这样的借口也不是不对，但是这件事可是琴姑娘透露的，应该不会是骗人的。 “云家嫡子本就是瞧我不顺眼的，还便胡诌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就抢了他的女人，我拿什么抢的？谁不知道我是贺家最不受宠的五姑娘，爹爹也是非打即骂的。 若是让三姐姐选，三姐姐是选我还是选云家嫡子？我竟是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他了，上次我自己说自己失足也不成吗？便是还要让他这般记恨着。” 五姑娘声泪俱下的，说的话也是并无道理的。 毕竟若是让三姑娘选的话，自然是想选择云家嫡子了，跟着五姑娘有什么好处？没有母族，背后还得罪了人，便是整个贺家都是不大接纳她的，日后更别说会有什么出头之日了。 再者说便 真是和云家嫡子抢人的话，五姑娘拿什么抢？她又没有钱，听说那花魁可是不少的价钱，再添上一大半都快赶上贺家的家底了。 就算是五姑娘有这份钱的话，她为什么不留着给自己当嫁妆还要去赎回家一个青楼女子？到时候自己不是更不好出嫁了？还会招惹云明志。若是这钱是她有的话，她就不会做这样不利己的事情，竟然用那么多钱去换一个青楼女子。 三姑娘的确是聪明的，五姑娘的话不需要说的太过明显，剩下的她自己便可以推测出来。这时候她在看莟卉的时候，便觉得哪里都是毛病。 “好妹妹，你也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日后见到躲着些便是，我这不是过来给你通风报信的吗，别哭了，乖。” 三姑娘好一番安慰五姑娘，等她有所好转才离开。 而五姑娘这大哭一场演的这场戏将自己弄得是头痛欲裂，就是要让三姑娘信以为真，她倒是有些拼命的感觉了。 “姑娘哭的实在是太凶了，便是我都快觉得姑娘说的是真的了。” 莟卉在屋内有弄湿毛巾给五姑娘敷眼睛，省得第二日的眼睛该红肿了，到时候秦姨娘看见又该说什么了。 此时五姑娘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感受毛巾冰凉的感觉，还真舒服的紧。 “是不是真的你还不知道吗？只是这件事我那三姐姐怎么会知道？若真是云明志真的查 出来了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我三姐姐？” 这个问题才是让五姑娘颇为苦恼的。 什么时候她三姐姐和云明志走的这般亲近了？ “若是姑娘真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恐怕还是要问问蓉姑娘。” 不管怎么说蓉姑娘都是和云明志在云家的，若真是说收到什么消息的话还是蓉姑娘的消息更为可靠些。 五姑娘嗯了一声，没有在说什么。 谁知道竟是就这么不小心睡着了，在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左右了，此时四下漆黑一片，五姑娘倒是觉得有些口渴了，本想自己下床去喝点水的，没想到自己身边还有的物什。 吓得五姑娘刚想叫外面的人进来，哪曾想那物什不是什么东西，竟是一个人，上来便是捂住了她的嘴。 “你别出声，不要叫人进来，是我，云枫羿。” 黑暗中五姑娘感觉不到什么，倒是能察觉出来是一双大手，没想到竟然是云枫羿，他竟然又闯她的闺房！还是夜闯！ 点了点头，云枫羿才将手放了下来。好家伙，差点五姑娘就要被憋死了。 好在云枫羿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转过头就过去给五姑娘倒了一杯茶，倒是那茶有些凉了。 “你来做什么？” 五姑娘看不真切他的脸，自己又得小声和他说话，只能容忍他无赖地坐到自己的床边。 “我这不是过来告诉你消息的吗，你个小没良心的。”说着 ，云枫羿准确地找到五姑娘的鼻子，狠狠地捏了一下，很是宠溺。 五姑娘厌烦得很，刚想将他踹出去，可是又想到会惊动外面的人干脆就忍了下来。 “我那哥哥看上了慕家琴姑娘。” 云枫羿的语气掺杂了些戏谑，这倒是叫五姑娘为之一惊，有些质疑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手中的茶杯还是有些冰凉的，可是五姑娘此时已经是感觉不到的了。比起今日三姑娘说的坏消息，只怕这件消息更坏吧。 怪不得她三姐姐会知道云明志的消息，只怕是云明志为了示好在琴姑娘那里说说来的，或者琴姑娘自己套出来的吧。那就说明云明志是真的要找她麻烦了，但是好在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既然云明志现如今已经看上了琴姑娘，那么也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找自己出气了，更何况想要娶青楼女子的事情本来就不值得他这么理直气壮的。他们抓住了她的一个把柄，她也得到了一个他们的消息，这样来说她还是没有输。 五姑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虽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五姑娘看不真切他的脸，可是好歹人家也是过来帮她的，可是为什么要帮她？更何况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叫蓉姐姐传信给她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夜闯她的闺房？ “你为什么要帮我？” 鬼使神差的五姑娘竟是问出了这句话。 “你说呢？” 第76章 相谋 这一刻，五姑娘觉得他的呼吸很重，那热气都撒到她的身上了。这是她才觉得他们之间竟是挨得这样近。 黑暗中，五姑娘一下子就红了脸，本想将云枫羿踹下去的脚竟是感觉没什么力气了。瞧着自己这副样子五姑娘心里咒骂一句，随后便倒头将被子盖住自己不做声。 被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轻笑声，随即五姑娘感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她吓得并不敢动，随后便听见窗户的响动，她这才敢转过头去看，果真便瞧见外面透进来的一丝月光。 那人离开了。 五姑娘望着窗口，想起这个云枫羿虽说是痞了点，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救过自己的。只是他走窗户的这个毛病必须要给他治一治，省的总是爬窗户进来。如今她年纪还小又是抵抗不了，左右是没有什么人看见，算是万幸。待她成人，这不就是一件大事了吗？ 这个人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这件事若是叫人瞧见了，只怕自己清誉便是不保了。她可是不想给别人做妾室，这辈子都要张望自己的夫君。 云明志那边现如今是根本就不敢将这件事大肆宣扬的，不管怎么说既然那个臭丫头抢了他的人间接的也算是帮了他。娶一个青楼女子回来做妾对别人来说可能顶多就是作风问题，可是对他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可是云家嫡子，若是真娶回来他娘亲怕是 第一个不许的。而且自己当时只是醉酒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但毕竟都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这话说了出去，自己必然是要做到的，不然还怎么在朔京混下去。 但是没想到这个贺伊珞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那花魁少说也是万两银子，她一个庶女竟是能一口气拿出来这么多银两？ 再者说自己如今是心悦慕家姑娘的，若之前便娶了那花魁，只怕现在连和她说句话都不能够的，更别说还一起去酒楼里喝茶。那贺伊珞也算是成全他了，反正自己拿不出来那些银子不说，这个妾若是真的娶回来也是家无宁日。 若真要说道的话，他还是要谢谢贺伊珞呢。 不过说起来云明志的这件事情云大人也是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又是被罚了禁足在自己院子内抄书。 云枫羿此去寻五姑娘也不是为了说别的，就是告诉她可别忘了还有她那个琴姐姐值得一提呢。 而云蓉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是气的在自己屋内来回踱步，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琴姑娘来这么一次还能将她大哥哥的魂儿勾了过去。虽说她不知道还有青楼女子的这件事，但她也知道她那个哥哥本来就是对五姑娘十分针对的，这下在算上这个琴姑娘，那五姑娘更是没法躲了！ 早知道让她来什么云家，她出去应约便是，大不了就写信，非叫她来家里做什么？ 此时 的蓉姑娘懊恼不已。 可琴姑娘本人倒是比她们都自在，反正自己不过就是个传话的，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和自己也是没有关系的。那是他云家和贺家的事情，她倒是乐意坐收渔翁之利。 那个云明志向来都是个纨绔子弟，若不是仗着自己出身好，是个云家嫡子，自己怕是一句话都是不愿意与他说的，更别说还一起出去吃饭了。不过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她也是没有想到。 若真说她琴姑娘能看上什么人，怕是那云家的三公子，还有那小王爷…… 只是他云明志不过就是个酒肉饭桶不说还想要买青楼女子做妾室，光是这点自己就瞧不上，跟别说会嫁给他了。但是云家的家底的确是殷实的，这么多年蓉姑娘是个庶女不说，但是身上的首饰衣裳都是要比她这个嫡女更加华丽。 如此想着，琴姑娘脑海中便出现了一个人影，看样子，她该对这个人下手了。 也不知道那贺家三姑娘是个什么手段的，自己将事情都告诉她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个动静。 如今的贺家大多数人都在忙着，毕竟不管怎么说二公子都是贺家的长子，家里便是要再添一口人的。这初家姑娘听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马侧室便开始琢磨起来，四下打听。 倒是甄氏并不在意，反而看不上这个初家姑娘。虽说还和将军府那边绑了亲戚， 但是怎么说都是个庶女，将来也沾不上什么光。 焦姨娘这段日子可算是忙坏了，好歹自己还是有些家底的。聘礼自然是贺家老爷准备妥当了，倒是没有什么贵重的，初家也是全然答应的。倒是焦姨娘还给自己的院子搬了出去，将以前的重新修缮了一下。 这原也是应当的，毕竟这么大的贺府还叫姨娘同自己的儿子儿媳一块儿住那才是笑话死人。可那甄氏本就不同意，更是不愿意拿这份银子的。焦姨娘也不恼，拿出自己的积蓄便盖了起来，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眼见着又过了三个月，到了六月初，二公子的生辰倒是大操大办了一回，说起来也是没什么的，只是请来了初家长辈，算是见礼，等到吉日便可成亲了。 吉日定在了六月十五，倒是个好日子。 秦姨娘的肚子也日渐大了起来，如今的身子倒是越发笨重了，倒也是嗜睡的很，如今倒是挑食了些，别的到时候没有什么。 好在贺弘章一直都守着，也没有出什么事端，还算是顺利。五姑娘可是不敢放松的，尤其是再过几个月秦姨娘便是要临盆了，到时候只怕那帮人都会蠢蠢欲动起来。 要是秦姨娘在早几个月就好了，趁着焦姨娘如今腾不开手还能少一个人对付。如今倒是好了，不久之后便是还要再有一个，便是秦姨娘自己都埋怨这个孩子当 真是不会挑时候。 六月十五。 五姑娘等人早早地便起来梳妆，如今的五姑娘已经不像是大姑娘当年出嫁一般寒酸了。身上的布料是焦姨娘赶在一个月之前特意送过来的，许是怕五姑娘这里没有什么好得衣裳料子给她儿子丢了人吧。 鹅黄色的上衣下面映衬着沈妈妈缝制的衣裙，倒是格外的相衬。五姑娘将蓉姑娘送的玉佩也是挂在了腰间，头上的几只金钗还有耳朵上的珍珠耳坠也是从大姑娘给她的盒子里拿出来的。 五姑娘年纪尚小，也用不着打扮的那般妖艳或是富贵，年纪轻轻的活泼些便是。这鹅黄色最是能将五姑娘衬的那般灵巧动人。 “可是没见我家姑娘打扮的这般俏丽。” 秦姨娘在一旁也是睡眼惺忪刚醒的模样，见五姑娘都准备好了忍不住夸赞道。 这毕竟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秦姨娘是姨娘，用不着出席，自然也就是不用早起，在后院待着便是。再加上她身怀有孕，贺弘章更是特意吩咐她好好休息，待明日在过来瞧她。今日只怕是身上沾染酒气，叫她不舒服。 五姑娘被夸的小脸一红，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竟是也欣喜万分。 今日虽说是她二哥哥的大喜日子，但是她却是格外的高兴，今日沈妈妈起来的时候，自己和莟卉已经将头发都打理好了，就等着穿衣裳了。 第77章 成亲 “可不就是，今日是二公子的大喜日子，瞧瞧我们五姑娘竟是这般欣喜。” 沈妈妈也是在一旁忍不住打趣道，一边说着还一边给五姑娘好好打理一番。 那本来就犹如花儿一般柔嫩的小脸上用不着涂抹什么胭脂，若不然反而是掩盖住了五姑娘本来的美。 的确如此，上次大姑娘成亲正好柳侧室离开人间，如若不然五姑娘应该也是欣喜的。 秦姨娘如今看着眼前的人儿便是觉得眼前一亮。之前五姑娘刚来的时候那蜡黄的小脸，还有那布料都是可怜死的，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 五姑娘也不和她们打趣了，外面莟卉和仙草正叫她出去，说是三姑娘四姑娘都出门了，此刻怕是都到了焦姨娘那里了。五姑娘顾不上再说什么了，提着裙子便赶紧出去了。 贺家今日上上下下都贴满了喜字，灯笼也都换上了大红灯笼，每个下人的腰间上都系着一个红丝带。 听仙草她们说，焦姨娘说没个下人都有额外的赏钱，若是做事做的好没有差错还能再多得些，故而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多拿点赏银。 如今贺家已经不像是在抚州那样的小地方了，自然宴请的客人都需要格外的小心，当然若是将客人伺候舒坦了也是有不少赏钱的。这次贺家也是宴请了不少贵府的人过来，除了贺家的同僚之外，云家云大人竟然也过来了。 初家在送亲后也是 需要设宴款待宾客的，以初家在朔京的地位请的人自然都是比贺家高出几档的，将军府夫妇前来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那少将军去了贺家，总归来说是去谁家都没什么问题，毕竟也算得上是一家人，大多也都是一家的主母才会去女方做宾客，倒是将军府想给初家壮壮声势，便在初家待着了。 贺家本是不想相比这些的，但是既然云家云大人都过来了，贺弘章的腰板便直了起来。 二公子虽说并不喜欢这位娘子，但是在自己大喜之日上也不能一直都板着一张脸，五姑娘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二公子准备出去迎亲的，见他脸上的苦笑，五姑娘连忙给了他一刻糖莲子，随后便赶紧奔着他们院子过去。 人生都这样苦了，还是要吃些甜的让自己不那么苦才行。 五姑娘这样想。 二公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糖莲子，眉眼一弯，笑得开心，将那糖莲子放进嘴里，像是有了干劲一般便带着自己的好友前去迎亲。 待五姑娘到的时候的确那对双生花早就在一旁侍奉了，六公子更是围着焦姨娘逗她开心的。这家中娶亲其实和家里的姑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有公子才会多有用处。 之前大姑娘便是六公子压轿的，只是路上太远，六公子进去坐了一会便出来了。如今那初家若是有男丁，怕是要一同坐进来，在门口先下去这样的了。 如今六公子 正在二公子的婚床上来回打滚呢，听说这样是保佑自家儿媳生个大胖小子。 这不，六公子滚了两圈便开始咳嗽起来。 若不是家中实在是没有男丁了，焦姨娘怕是也不想让六公子来滚这样的喜庆吧。只可惜三姑娘他们不是龙凤胎，若不然两个人还都需要滚一滚呢。 很多俗事都是用不着五姑娘她们这样的姑娘家动手的，便是那“早生贵子”也是焦姨娘一个一个教六公子怎么摆的。瞧得出她当真是想着快点抱孙子了。 屋内的陈设很是喜庆，窗花都是焦姨娘亲自剪的，上面的小人当真是惟妙惟肖，让人很是欣喜。这若不是大喜的日子，五姑娘当真是要拿在手上好好瞧瞧的。 几位姑娘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倒是起的早了些还没有什么吃的，都在饿着肚子。焦姨娘也是在忙活着，根本就忘了这几个孩子了，甄氏和贺弘章已经在外面款待宾客了。 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外面有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是迎亲的回来了。 焦姨娘赶紧吩咐了她们几句，自己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便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今日的焦姨娘与往日沉默不语的不同，她头上还别着红花，嘴上的红胭脂也是像那喜字一般通红。如今的焦姨娘眼里都是满足，没有之前的深沉，这样的欣喜，那位姑娘竟叫她这么满意吗？ 二公子的生母是 焦姨娘，但是在众人面前还是要对甄氏叩首的，像是焦姨娘的话便是晚上去拜一拜，不用这么大的阵仗。 五姑娘她们赶过去的时候新嫁娘都跨玩火盆了，周围都是一帮人在起哄。 那姑娘的小脚还真算得上是三寸金莲了，怪不得这帮人对着二公子打趣。 瞧着这气氛，五姑娘也是拿着帕子掩着嘴偷笑，欣喜的不得了。倒是三姑娘和四姑娘没有什么兴趣，想比之下倒显得恹恹的。 “姑娘你瞧，那新嫁娘身段……” 仙草忍不住伸出手偷偷指着那新嫁娘，被莟卉赶紧握着藏了起来，免得失了脸面。 五姑娘此时也是穿过人群，非要站在前面去看，莟卉紧着她们两个，生怕什么举措不对招惹了别人就不好了。 上位的甄氏和贺弘章脸色并没有很好看，比大姑娘之前嫁人之时逊色了几分。 主厅内，一位言官正喊着“一拜天地……” 大家伙都挤在一起想要看看新嫁娘的面容，但是又不好越线，扰了人家的婚事，便是形成后面的人往前挤，前面的人保持距离往后顶的形势，格外热闹。 站在五姑娘对立面的任穆瞧见五姑娘那欣喜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五姑娘，便是忍不住含笑。 心中也开始遐想自己和五姑娘成亲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这个丫头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在看的时候，少将军便是瞧见了五姑娘腰间的 玉佩，又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发簪，没有自己相送的。这样的日子不就是应该戴上他送的那个首饰吗？而且那个玉佩，像是璞呈玉…… 新嫁娘举止端庄，行了礼便被人送去了新房，贺家的姑娘便是在一旁随着新嫁娘过去的。 今日之事还没有完，晚上还是要闹喜事的，五姑娘此时觉得饿得很，好在方才过来的时候仙草和莟卉给她拿过来点吃的，现如今倒是不怎么饿。只是在回房的路上不能说话，不然五姑娘还是想问问新嫁娘饿不饿的。 将新嫁娘送了进去，几位姑娘便是去外面吃席了，五姑娘借口离开，没有一同前去。 “嫂嫂，不知你早上可有用膳？” 这新嫁娘一大早地就过来了，五姑娘趴在后面的窗户上问道。 好在五姑娘机灵，知道去后面的窗户，免得叫人发现。 屋内的人听见也是觉得心惊，一个小丫鬟略微打开一点细缝，瞧见是五姑娘才舒了一口气。 随后五姑娘便将油纸包着的糕点递给丫鬟，随后自己便离开了，还得赶紧到宴席上去，不然仙草吃不到喜宴又该抱怨了。 丫鬟见五姑娘就这么跑了，这才关上窗户。按理来说这都快要盛夏了，自然是得开窗通风，但是怕那帮不知轻重的过来惹闹，便将窗户都关了起来。 丫鬟将糕点从头盖帘递过去，那姑娘才缓缓开口说道。 “方才过来的可是贺家的五姑娘？” 第78章 饺子 “正是呢，奴婢瞧着这贺家也就是五姑娘还算是个知冷知热的，还能体会到二少奶奶您的感受。” 这忙叨了一小天，她们昨日便起来好好收拾了，这凤冠也是格外的重，便是和她捧在手中都是觉得那玩意累的手腕都疼，更别说是放在脑袋上了。 她家姑娘倒是好，非但不嫌重不说还觉得轻了呢。 丫鬟手中还留着些五姑娘带来的糕点，自己瞧着也是极饿的，昨日还是半夜给姑娘上妆的时候才偷偷出去吃了一口，不然怎么能挨到现在。只怕是姑娘也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既是入了贺家的门，日后在叫这初家姑娘，下人们都要尊称一句少奶奶，到了平辈们叫便是要叫一声二嫂嫂，长辈们便是要叫初氏。这浩初是二公子的名，若是这初家姑娘是个有本事的，自然在长辈面前是可以用自己名字的。 初氏吃了五姑娘给来的糕点，但实际上心中并不领情。那五姑娘为的什么来，她自己心思盘算的清楚。 贺家就两个儿子，那小六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若是再过两年她生下贺家第一个小公子，只怕二公子便是能分府别住，到时候起码能分到大部分的家产。这个五姑娘这时候过来示好，不过就是想着日后出嫁的时候能在她这里多捞点油水罢了，可惜了，她的算盘打错了。 二人还未见面，初氏便是在心中将五 姑娘记住了。 这拜了天地，二公子便一直在会客，五姑娘老远便听到嬉笑声，都在灌二公子的酒。二公子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叫五姑娘看了难免为他感到难过。 不过就是娶了自己并不想娶的人的确是很难受，用酒来让自己昏昏沉沉，二公子能做到的怕是也只有这么多了吧。 仙草那个没有良心的一进去便找到了席位。叫五姑娘过去吃，五姑娘也是偷偷地在暗中给仙草一些，这举措不过就是一两次罢了，省的叫人发现去。 若是平常的酒席也就罢了，仙草便是也想沾沾喜气，尝尝喜宴有什么不一样。 五姑娘也懒得和她计较，反正只要是有的她吃便是。只要不惹上麻烦，这都是无关痛痒的。 五姑娘饭量小，吃的不多便能离席了。她是婆家人，晚上还是要准备准备闹喜事的。她们是姑娘家倒是不兴闹得。但是她们也得陪着包饺子，虽说包的不好，但是祖上是有规矩的，只有自家人才能包饺子叫新妇吃了才准。 想起包饺子这件事五姑娘便是觉得头疼，干脆叫四姑娘一个人独揽算了她只在一旁擀饺子皮就好，毕竟自己包的饺子那新嫁娘便是一看见就都不想吃，或者还没等新嫁娘吃呢自己便露出来了。 去厨房的路上五姑娘竟是又碰到了任穆，他站在那里挡到了自己的去路。 “少将军吃 的可好？今日哥哥喜事，他们还在吃酒呢。” 五姑娘本来欣喜的脸上见到任穆又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脸色不是很好，赶紧隐晦出言告诉他，他们都在里面吃酒呢，你可别是找错了地方。 今日二公子大婚，院子里什么人没有，到时候人多眼杂瞧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五姑娘的清誉可就是不保了。 仙草连忙站在五姑娘身前，叫她靠在自己家身后说话，省的叫别人看去说闲话。 “吃好了，五妹妹你不必害怕，我便是想问一问这玉佩你是哪里来的……” 任穆见五姑娘主仆竟是对他这般抵触，心中难免是有些难过的，他连忙出口安抚，不想五姑娘敬他如蛇蝎一般。 “玉佩是生辰蓉姐姐所赠……” 五姑娘也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少将军快快离去。 瞧五姑娘这般害怕，任穆也是不在为难，转身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或许五姑娘瞧不见任穆眼里的受伤，可是仙草是实实在在地瞧见了的，她竟是觉得她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对？ “姑娘，少将军过来也是没有恶意的，我们竟是像防贼一般的防他，他好像很受伤。” 仙草站在原地，看着任穆离开的背影，在柳树的陪衬下竟是显得有些萧条。 五姑娘没有说话，也是随着仙草看了一眼，也没觉得什么。若是今日她和少将军说的热 烈叫别人看见了，受伤的便是她了。再者说，她可是不想再招惹进来翻窗的家伙了。 见五姑娘也不理自己，仙草连忙跟上她去，好帮自己家姑娘捏捏肩，这擀饺子皮可是个体力活。 果真，三姑娘过去就是站在一旁，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毕竟二公子怎么样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指着焦姨娘能给她什么好处。倒是四姑娘已经在包了，五姑娘过来正好有个擀饺子皮的。 二人都不是很娴熟，姨娘们都不能出门，而甄氏又在前厅会客，两位姑娘的确是慢了些。 “早知道便是让焦姨娘好好教一教了。” 四姑娘看着二人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嘟囔道。 “焦姨娘最近也是忙的很，只怕是忘了这件事了。二哥哥成亲，她事事亲力亲为，也真是够累的了。” 如今六月份倒是越发炎热起来了，四姑娘和五姑娘的额头上一直流汗，好在身边还有丫鬟可以给自己擦汗。 当然，五姑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好歹也是有些说头的。她们也不过就是过年的时候学了一些，现在也不成熟。若不是焦姨娘太忙忘记了，只怕她们老早就被抓来当壮丁了。 四姑娘也没有说什么，自己只顾着包饺子了，好在是只包十个，十全十美。 只是这十个差点没将两个丫头难死，五姑娘虽说擀饺子皮还可以，但 是这次身边没有人引导倒是没有那么圆了，什么样子的都有。四姑娘便更难了，这什么奇形怪状的饺子皮到自己手上都得想办法包上，倒也不管难看不难看了。 瞧着这两个丫头三姑娘在一旁直冷笑，真是蠢笨的要命，尤其是她那个亲妹妹，竟是这般喜欢做那下人做的事，焦姨娘不过就是一说便欣喜地过来要做，如今弄得满头大汗的。还有她那个五妹妹，平日里看着挺精，怎么还往那没用的二哥哥身上费精力呢？ 好在她们是在二公子快要回房的时候做好了，几位姑娘便各自回各自的院子了。 仙草倒是贴心的，一直在后面给五姑娘揉着肩膀。方才她瞧着都是觉得累的，恨不得自己上手去做。 “这祖宗是定下的什么规矩，竟然叫咱们姑娘这样的千金去服侍自己的嫂嫂。” 实际上仙草更是为五姑娘鸣不平，那个新进门的媳妇她早就是听说不是什么善茬，现在还是要五姑娘亲手为她包饺子。 “好了，你也别抱怨了，日后说不定贺家是二哥哥的呢，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五姑娘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又累又有些好玩，总好过日日勾心斗角的。 回来五姑娘还是照常看了一眼秦姨娘，见她都睡了，自己便回去了。 不大一会，莟卉便是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姑娘，吃了吃了，说是说了两个生呢。” 第79章 敬茶 新妇第二日拜见父母的时候姨娘都是需要在场的，五姑娘帮秦姨娘好一番收拾，倒是秦姨娘的脚肿了，鞋都有些穿不进去了。但是这样的喜事，秦姨娘自然是要去的。 秦姨娘到的很晚，已经是辰时了，贺弘章和甄氏正坐在中间等着新婚夫妇亲来，只不过这次只等到了二公子一个人。 听说昨日二公子喝的有些醉了，应该是没有行周公之礼，那新妇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还没有起身呢。 二公子行了礼便坐到了一旁，像是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一般。 “二公子，你是成了亲的，按理来说新妇是要给婆婆敬茶的，咱们家还有这么些个姨娘二少奶奶也是得认一认的。” 甄氏见就坐也不来人，自己便不耐烦了起来，身边的妈妈见状连忙出言提醒道。 贺弘章也没有说话，瞧那神情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这是贺家第一次娶亲进来，贺弘章还是怕新妇敬茶起得早，便是早早地就在主厅等着了，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有过来。 早就听闻这新妇不是什么善茬，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竟是成婚第一日便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干净。 五姑娘 瞧了一眼焦姨娘，见她并不为此事着急，想必这件事她定然是知道些的。或者说，她就是想找这样的儿媳妇。 “成了亲，那人不服我管有什么招，便是打也打了，骂了骂了就是不来又能怎么样？” 瞧着二公子的模样也是气急了的，哪里还有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语气，看样子那新妇当真是不好对付。 听到这焦姨娘才有些皱起眉头来，本来这件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昨日那孩子是拜见自己的了，如今过来敬不敬茶和她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只是一听到那孩子竟是连自己夫君的话都不听，这日后难不成还想拿捏自己的丈夫不成？ “早就说这样恶名声的娶进来做什么？还是个庶女，如今都是什么时辰了还需要家里长辈等着她不成？” 甄氏见二公子这没用的样子也是恼了，当初这门亲事她就是不同意的，他非要听自己亲娘的话，这回好了。 别的能耐没有只会和婆家人耍泼，自己带过来的嫁妆也就那么点，自己也不知道嫌寒酸。 贺弘章没有说话，自己也很是不满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焦姨娘。 他本以为就是在自己 家娇纵一些也是没什么的，起码也要识大体才是，没想到孝敬公婆都做不到，也怪不得甄氏说话这般难听。 焦姨娘在一旁也是不敢抬头，本以为贺弘章也不会太过在意的然后将这件事丢给甄氏。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比较在乎那孩子过不过来敬茶…… 秦姨娘等姨娘在一旁也是有些坐不住了，程姨娘如今更是不敢往秦姨娘这边看。倒是马侧室坐的很开心，像是在看戏一般。 “王妈妈，你去将那姑娘带过来，今日便是打断她的腿也要给我带过来！她在娘家什么样我管不着，如今在贺家我便是主母，我更是她母亲，你们快去！” 甄氏见自己的力气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干脆就命人去将她带过来，也省的自己在这里生气。 那王妈妈领命，看了一眼贺弘章，见他没有说话，自己这才敢去。 没想那王妈妈还没能走出门口，初氏便带着丫鬟自己过来了。她大刺刺地进来不说，行了个礼，还没等贺弘章他们说什么，自己便站起来，坐到一旁的空位置上。 整个屋内小一辈的除了二公子都是站在自己母亲身边的，谁都没想 到这人来了还闹这么一出。 “方才老远便是听到母亲是想打断别人的腿，不知道母亲是想打断谁的腿？” 初氏身边的丫鬟是自己的陪嫁丫鬟，自然和自己是一条心的，从一旁倒了一杯茶来，给自己家的主子润润嗓子。 然而初氏在说话的时候也是紧盯自己手中的茶杯，根本就没有抬头的意思，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若是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已经是她当家做主了呢。 “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贺弘章怒视着她，大拍桌案，将极为姨娘都吓到了。 五姑娘连忙在一旁安抚秦姨娘，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当然，初氏虽说是害怕，但是如今这步棋都被自己都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已经是没有退路了的。 她也是毫不惊慌，便是当做没有听到贺弘章的话就是，自顾自地喝茶。 她就是不信了，怎么他们家人新婚之夜让新嫁娘独守空房便没有错了不成？既是没有行周公之礼，那便是不算夫妻，那堂上的便不是她的爹娘，她凭什么需要敬茶？ 再者说她才是第一日嫁进来，若是这时候贺弘章出手打了她，这若是传出去 他也是够没有脸的，反正这么多年自己的名声在朔京也是臭名远昭了，大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来人！” “老爷，这……你若是今日打了浩初媳妇，只怕传出去不好听啊。” 见贺弘章的怒气已然是到了极点，看那样子便是想要动手了，焦姨娘连忙上前劝说。 贺弘章的名声没什么，若是传出去不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儿子还管不住一个妇道人家了吗？ “还要什么名声！如今这个时辰才来请安，还坐在那里说尖酸刻薄的话！” 贺弘章当真是雷霆大怒，比之前几次更甚。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便是脸上的面子，初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贺弘章难堪，这不是找死吗？ 二公子也是装作没有看见焦姨娘给他的眼神，瞧那样子也是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此时初氏也是慌了瞧着贺弘章那架势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今日早晨便是想到自己的夫君不会向着自己，但是也没想到竟是怎么无情。 “爹爹，三日后嫂嫂可是还要回门的呢。若是叫亲家瞧见了倒也没什么的，但是在外人看来便是我们贺家的错，到时候只怕……” 第80章 鞭打 初氏看了一眼五姑娘，觉得她说的很对，既然这样，他们就不能对她怎么样了，也就不会发现什么了。 贺弘章虽说是在气头上，但是见五姑娘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也就不想出手了，可是在瞧那新妇竟是挺直了腰板，这不是在向他示威吗？ 那管家向来都是贺弘章肚子里的蛔虫，这次更是将鞭子都准备好了，直接走上去递给他，也没有等贺弘章开口。 这新妇不孝敬公婆可以在背地里，但是你拿到明面上就是叫大家都没脸。更何况这后宅的事情贺弘章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杂事都是叫后宅的人自己去调理。 若是今日，这初氏本本分分过来敬茶，哪怕是再晚些过来贺弘章的脸上就只有不悦罢了，最多就是说上几句。可是这新妇态度傲慢，竟是没有将贺家的人放在眼里，这他是怎么都忍不了的。 贺弘章拿过鞭子，命人将初氏压在地上，背朝着他。焦姨娘还在拦着贺弘章，甚至还叫一旁的二公子过来帮忙，可是二公子像是别的姨娘一般，根本就是看戏的模样，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见焦姨娘挡住了自己， 贺弘章的怒火更甚，直接就一个给了焦姨娘一记响亮耳光，打的焦姨娘直接瘫坐到地上，随即贺弘章便挥着鞭子，不顾初氏的哀嚎，直接抽了她一鞭子。 那血淋淋的伤痕让所有人都触目惊心，捂着嘴都是不敢发出声音的。 贺弘章平日里虽说是下手比较重，可无非就是打几巴掌这样的惩罚，她们还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贺弘章拿鞭子抽人呢。 那初氏哪里还挺得住，直接疼晕了过去，焦姨娘也顾不得脸上的巴掌了，直接吩咐人去叫高先生过来。这一鞭子可是给二公子也镇住了，可是随即便没有什么表情了。 五姑娘看着初氏，也说不上什么来，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这初氏还是这般傲慢，这下谁能保住她？ “伤在背上，谁都瞧不见，如此便够了。吩咐下去，浩初家的目无尊长，罚禁闭一个月！” 说罢，贺弘章便负气离开，从初氏的身边迈过，眼睛都没眨一下。 二公子看了一眼，随即便也离开了。 这戏既是演完了，大家也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二公子走了，程姨娘就赶紧带着六公子远离这是非之地。马侧室见好戏 演完了也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秦姨娘本是想说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只怕是会火上浇油，便也带着五姑娘离开了。只留下焦姨娘在地上看着初氏痛哭流涕，脸上还有着很明显的五指印。 “方才你这样的去冲撞你父亲，若是意识让他恼怒了，只怕你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堂上的一幕秦姨娘现在都还是心有余悸的，当时五姑娘插话的时候秦姨娘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还在一旁拉扯五姑娘的袖子，生怕贺弘章将怒气都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 这贺弘章实际上也是知晓分寸的，自己的女儿在怎么打也不过就是几个巴掌，若是抽下去一鞭子，只怕日后没人要。那初氏毕竟都是嫁进来的人了，名声还是那么恶，怎么说都是他们贺家委曲求全娶了她，这样的打骂也是算不了什么。 只是谁都没有揣测出来贺弘章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虽是有她的不对，但是我瞧见了二哥哥对她的样子，她也是个苦命的。” 五姑娘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爱多管闲事了起来，许是她孤立无援的样子让她想起自己来了吧。 昨日她 那二哥哥故意喝得多，就是不想回房，以他对新嫁娘的厌恶自然是不会碰她的，也怪不得新嫁娘有怨气。 “你那二哥哥也是的，若是和当初不想娶人家便是回了自己娘亲便是，反倒是弄出这样的事。” 秦姨娘听五姑娘这么一说也的确是这样的，自己摇了摇头，皱着眉，很是不喜欢二公子的模样。 这女人一直都是苦命的，今日那浩初家的挨了打也是怨不得别人，她大可将面子上的事情过去，回头到贺弘章那里好好说道说道，毕竟是二公子负了她，负了父母之命，她自然是有理的。如今这么一闹，生生的变成她没理了不说，还挨了顿打，实在是不值当。 “焦姨娘那般喜欢二嫂嫂，怎么会是这样莽撞的？” 到如今，五姑娘还是没有想明白吧，为什么焦姨娘非要找这个人做自己的儿媳妇，还害自己也挨了打。 秦姨娘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摇了摇头。 这不过才是走了几步，秦姨娘的额头便开始发汗，毕竟身怀有孕自然也比别人怕热的很。 “你这次虽说是好心，但是没人识得你的好心，你瞧你那二嫂嫂根本就是 没有领你这个情不说，你还没救下来，我估计你那二哥哥就要记恨上你了。” 秦姨娘一边走一边觉得累得慌，扶着自己的腰，走的慢悠悠的。 今日五姑娘的举措可是有些吃力不讨好了。 “嫂嫂嫁进来本就是外人，若是我们都袖手旁观的话，她还不叫人逼死了。” 五姑娘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自己曾经也感受过，可是好在自己身边一直都是有秦姨娘照看的，也没有什么委屈。只是初氏嫁进来，没有一个人的心是向着她的。 秦姨娘笑了笑，没有说话，还是觉得五姑娘年纪还小，有些事还得是嫁了人才会知道。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嫁到婆家不是外人的呢？夫君的女人何其多，又怎么会每个都照料到呢？凡事还是需要靠自己的。 到了霏院，五姑娘还是有些惦记初氏的情况，便吩咐仙草过去打听打听，自己则在屋内等着仙草回来。 “姑娘你倒是个善良的，只怕那初氏是个养不熟的老虎，将姑娘吃了去。” 莟卉见五姑娘这副样子也是不大赞同，但自己又不好多说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奶奶小产了！” 第81章 小产 跑回来的仙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姑娘，可她眼神的坚定是肯定自己的信息没有错的。 五姑娘和莟卉对视一眼，这件事可是个大事。这不就是说明初氏未婚先孕，还嫁到了她们家？好在二公子为此碰她，不然这件事…… 眼下这个时候五姑娘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一鞭子将初氏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可是初氏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这件事情爹爹知不知道？” 五姑娘连忙问道。 “如今这件事老爷恐怕还是不知道的，焦姨娘哪里敢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我还是在一旁偷听的时候才听到的。” 仙草眼里满是焦急，像是五姑娘糟了什么磨难一般。 这小产对她们来说都是未知的灾难，这贺家今日接连见了两次红，五姑娘很是担心就这么冲撞了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姑娘，这件事可不是件小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莟卉抓住五姑娘的手，坚定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如今秦姨娘虽是得宠，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极为危险的，又出了这档子事，五姑娘还是个姑娘家，于情于理都不该插手。 可是就这样的 丑闻，估计贺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了。这初氏婚前便是这般不守妇道便是罢了，还能弄出一个孩子来。 “你可是知道那孩子有几个月了。” 五姑娘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该管，毕竟怎么样都是那初氏自己犯下的错，她怎么说都是于事无补的。 “听说也是有两个多月了。” 仙草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当然，这孩子月份还小，也就是说可能初氏还是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不然成亲的时候也不能喝那一杯合卺酒才是啊。 “姑娘，你便是管这档子事做什么？便是几个月她自己心里会不知道不成？你还是个姑娘家，这是若是传出去了贺家还有什么脸面，到时候姑娘怕是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莟卉无奈死了，生怕五姑娘的话叫有心人听了去。 这件事实在是大得很，五姑娘一个女娃子，在贺家的地位又是这般的，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是同样的，焦姨娘如果早就知道这件事的话为什么还要二公子娶进门来呢？ 五姑娘被莟卉说的哑口无言，倒不是为自己想，只是这件事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更是意想不到。 而此时初 氏还是不省人事的状态，焦姨娘在一旁悉心照料，只是不停地哭，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愫，脸上也没有什么愤怒。 这件事除了五姑娘便是这个屋子里的二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毕竟谁对这个初氏都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哪里会关注她的死活。 也不知道焦姨娘自己嘟囔了什么，过一会儿初氏便睁开了眼睛。她此时正趴在床榻上，看着远处的地面，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很是难过。 “你实在是太张狂了些，怎么能那般傲气。” 焦姨娘对初氏的语气也并没有愤怒，顶多算是责怪些。 但是想她自己也是难受的，叫人熬了乌鸡汤过来好好给她补补，也就没说什么了。 初氏想摸摸自己的肚子，可实在是太过虚弱了，抬不起手来。 她闭着眼睛，不去看焦姨娘。她怎么知道贺家的人便是这么容易动怒？ 要说这件事也的确是初家的人也没有引导她，她自然拿出自己在家当姑娘的做派了。再者瞧那焦姨娘的样子，哪里是当做小辈，明明就是当做自己的妹妹待了。 “好了好了，如今孩子没了也没有人知道。我花了些银子打点了 那先生，你这件事泄露不出去，权当是养上吧。” 焦姨娘瞧着初氏的肚子，眼中也是有些遗憾的。 初氏孩子没了这件事，她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瞧那样子，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好好的孩子，怎么能说没就没了？这可是他的遗腹子！” 如此嘶吼着，初氏此时撕心裂肺的痛又有谁能理解呢？ 她瞪着眼睛，看着焦姨娘，心中想来是恨极了的。 “我不过就是给你想了个办法，如此还委屈了我的儿子，叫他帮人养孩子难道我还做错了不成？ 以你的月份，再过两个月便是要生产的，难不成院子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孩子别人还能不知道吗？ 就凭你在初家的手段，就算隐瞒到孩子降生，你以为你爹就不会将他弄死不成？” 焦姨娘瞧她这副样子自己也是心烦意乱，干脆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说着刺耳的话。 初氏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瞧的出来，她很爱很爱那个已经去世的人。想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嫁人，又传播自己的恶名声应该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本以为自己没人要，安安静静地活在初家的小破院子，守着 自己的孩子便是。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她们都不能满足！ 当初焦姨娘过来寻她的时候还没有身孕，可是焦姨娘说她若是真的想和那个人过下去只能嫁给她儿子，若不然自己和那个人就不能相守。 可是没想到，过了几个月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人在外面欠了赌债一直都在逃亡，焦姨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她。这样的话自己可以继续和那个人厮守，成亲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 可是没想到就是三个月前那个人便被人在外面打死了，又过了两个月自己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自己便安安心心地待嫁，心中对那人满是愧疚，毕竟自己都不能为他守孝三年便要出嫁，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刚一过门，孩子就被人打掉了。 “若真是那样，我的孩子也曾来到这世上，不像现在，不明不白地就走了。” 初氏脸色苍白，身后的伤疤还是火辣辣地疼，可却是没有她的心疼。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我弟弟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办法。 如今你便是好好待在贺家吧，只要我在你就能好好地活着。” 第82章 管理 这初氏小产，五姑娘倒是担忧起来了，好在是有秦姨娘牵制住，使得五姑娘的善良收了收。 “也不知道那初氏怎么就叫咱们姑娘这般费心，这深宅的事姑娘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莟卉对五姑娘这样上心实在是头疼得很，焦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水只怕是很深。到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初氏小产的消息，那定是焦姨娘有意封闭消息的，若是五姑娘知道这件事，怎么说都会招人记恨。 别到时候没有讨好人家也就算了，还惹得一身的麻烦。 “焦姨娘的心思深沉，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做什么，我们便权当不知道吧。过两天你便说铺子上有事情找姑娘，她也该好好学习经营之道了，日后怎么说都是一条出路，免得她总是想东想西的。” 秦姨娘如今还有几个月便是要临盆了，整日里非吃即睡，最多的便是走两步罢了。 若是说限制五姑娘，她也不过就是喊个疼，叫五姑娘过来陪陪便是，但是日子长了也不是个办法。 莟卉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如今这焦姨娘那边的事端他们最好是不要沾上，不然后患无穷。那二公子也不知道现在还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可怜的二公子…… 果然，第二天，五姑娘心中还是惦记这件事，弄得是茶不思饭不想的，莟卉见状便说秦家老太太找，要她过去好好学学经商，毕竟手里也是有两间铺子的了。 五姑娘莫名其妙的被带到秦老太太那里，听从教诲。 时不时地五姑娘还能提出几个新奇的点子，比如让高先生来药铺问诊，这样高先生也能有自己的营生，药铺也能被高先生带一带，凭高先生的医术自然是不能空手套白狼的，自然是要给些月银的。 至于茶馆，来的都是贫民百姓，不过就是为了喝点茶罢了，倒也不是什么珍贵的茶，成本偏低。这若是请一个说书人坐在这里，那倒是热闹的很。 “若真是叫个说书的过来，难免会有人想在一旁白听的。” 秦老太太喝着茶，眯着眼睛，对五姑娘的点子提出来异议。 “我瞧见了，茶馆虽说不大，但是好歹还是有两个雅间的。但是据我所知都是百姓前来喝茶，雅间也是摆设。倒不如将楼上的雅间通开，叫说书先生也好有个自己的底盘，这样也是能叫尽兴的人好好尽兴。” 五姑娘很是认真的给秦老太太分析着说道。 “你说的不错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去楼上？” 秦老太太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五姑娘的说话，将茶杯放下，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五姑娘摇了摇头，这件事还有为什么吗？自己也疑惑起来。 “进来喝茶的的确是百姓，但是你发现没有大多数都是路过或者干粗活重活的，他们的东西都是需要放在外面自己喝两口茶歇一歇，随后在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秦老太太的话已经很是明显了，对于茶馆里的客人来说，不过就是停留一瞬罢了。 这样的平民百姓，自己手中的活计就是自己的命。 五姑娘顺势也看向外面的客人，大多数都是如此。又看了一眼行人，五姑娘还是觉得秦老太太说的不对。 “待我们请了说书人，外面张贴告示，自然是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更何况我们可以多请一两个小二，便是在门口可以看看行李什么的，不忙的时候还是可以端茶送水的。” 既然是做生意，必定会有赚有赔，而且还需要自己下本钱。 若是一辈子都是这一副样子，只怕是很难有所提升才是。 秦老太太没有说话，听五姑娘继续往下说。 “我们可以请说书先生，然后收的 茶钱少些，这样平民百姓自然也是能有银子出来消遣的……” 说道这里五姑娘便是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莟卉在一旁笑得很是开心，虽说自己不大懂这行情什么的，但是她知道五姑娘一定是有经商的本事的。 说到忘情处，秦老太太也是忍不住提点，二人便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毕竟这店铺就两家，五姑娘一直都在附近，之前的账簿一直都是秦老太太看管的，如今五姑娘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秦老太太便是教她怎么样做账。 对此五姑娘倒是更喜欢些，面对这些买卖上的问题，总是比勾心斗角来的好。 大概是学了一日，五姑娘刚出来，哪曾想便是碰到琴姑娘刚好进来茶馆，要了一壶茶。若是五姑娘不上去打招呼就这么走了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但是如今五姑娘也是不想让这个人知道茶馆就是她的铺子。 “琴姐姐，这么有兴致在这里喝茶啊。” 五姑娘走过去和琴姑娘打了声招呼，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的。 可这样的笑在琴姑娘看来就是嘲讽的意味，自己不过就是来小茶馆喝茶也是能碰到她……不过，她也来这种小茶馆喝茶吗？想来也是，这 小庶女也是不得宠爱的，自然去不起酒楼。 “是啊五妹妹，你也来这里喝茶啊。” 在琴姑娘眼里，五姑娘除了喝茶，想必也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 而五姑娘也不能说自己是过来学看账的，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既是五妹妹过来，便是我这个姐姐做东，请妹妹喝杯茶吧。妹妹还想吃什么？这家还是有些糕点的。” 琴姑娘很是大方的说到，随后便叫小二过来。 瞧那娴熟的模样，应该是常来的，只是怎么琴姑娘这样身份的人都没有去坐楼上的雅间？ “这里人有些多……” 五姑娘像是别扭一般看了一眼四周，眼神略带嫌弃。 实际上五姑娘是想看看琴姑娘究竟是有多少钱，竟是连楼上的雅间都去不起不成？ “这里人来人往的确是人多了些，但是好在我也不是什么贵门嫡女，自然也就是没什么要求的。” 琴姑娘根本就没有想去楼上的雅间，自然就是没有搭理五姑娘的话，反而针对了些。 她一个嫡女坐在这里都没有嫌弃什么，她这个六品官员家的庶女在嫌弃什么？ “琴姐姐怎么这么闲情逸致啊，难不成是有什么事要做不成？” 第83章 生产 琴姑娘没有搭理五姑娘的话，正好这个时候小二将糕点端了上来，见五姑娘在，连忙弯了弯腰，问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没有什么了，你先退下吧。” 琴姑娘摆了摆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五姑娘。 殊不知那小二根本就认不得琴姑娘。 “既是琴姐姐有事，我便不在这里妨碍姐姐了。” 五姑娘起身刚想离开，没想到莟卉便被琴姑娘抓住了手腕。 “好妹妹，你这丫鬟倒是看着比你老成些，我之前在过年那几天去瞧了一眼水柔姑娘，和你的丫鬟倒是颇为相似。” 琴姑娘装作一副很喜欢莟卉一般，很是欣喜。 可是五姑娘也明白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赶紧将莟卉护到身后。 “莟卉这丫头不过就是在家做粗使活计的，姐姐说的百花院的花魁我也是有幸带着莟卉去看了一眼，当时还和云家三公子碰了一面，他也是这样说莟卉的。” 五姑娘哪里是那么好哄骗的，直接就将之前遇见云枫羿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样还有个人能给作证。 再者说慕琴是什么样的身份，难不成还真的会和左相去求证不成？ 琴姑娘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也没什么说的了。 既然人家都将话说道这个份上，看来这个莟卉还真是和水柔长得像不成？ 五姑娘这一整日都待在外面倒是颇为疲倦，回去便睡着了 ，也没顾得上仙草说了什么。 到了第二日，仙草才将那封信递给五姑娘。 蓉姑娘的信件很长，五姑娘读着那封信脸上的欣喜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 之前是蓉姑娘生母落下了病，请求云大人允许回老家看望母亲，蓉姑娘也是放心不下自己生母的，便跟随着一同过去了，哪曾想竟是耽搁了两个月才回来，好在她生母的病算是痊愈了。 “姑娘，信上怎么说？” 仙草一直跟在五姑娘身边，认识几个字，倒是也不多，自己也是不愿意去学的，但是她好奇心还是格外的重。 “蓉姑娘说要小心琼凰公主呢。” 莟卉看了一眼信件，直接挑重点的说了。 说起这琼凰公主仙草和莟卉都是清楚的，这个公主当真是极为喜欢少将军的，在整个朔京都是出了名的。而且听说重用少将军也都是因为琼凰公主在圣上面前多加美言才有了少将军的出人头地。 虽说有的时候五姑娘和少将军见面并没有叫谁看到去，但是当时在宴会上少将军给五姑娘出头这件事就是够琼凰公主生气的了。可是这都多少个月过去了，琼凰公主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琼凰公主别再是找姑娘什么大错吧……” 仙草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毕竟如果是自己的心爱之人被抢走了，自己当然也是很愤怒的，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放纵呢？ 更何况琼凰公 主受尽圣上的宠爱……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格外平静的，那琼凰公主总是要找到个由头才是。” 莟卉一边说着，一边伺候五姑娘梳洗。 本来她们也是忘了这档子事了，毕竟这后宅也是格外的混乱，五姑娘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此时还惦记着别人。 而琼凰公主也像是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一般。 又过了三个月，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尚未足月，哪成想便是早产一个多月。 五姑娘本就是个尚未出嫁的，好在她们之前便是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沈妈妈将接生婆妈妈请来，仙草将秦老太太请来，叫她伪装成接生婆，也好混进来陪陪秦姨娘。 莟卉赶紧跑出去叫高先生，省的秦姨娘生产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在耽搁了救治便不好了。 秦姨娘生产正好是贺弘章去上早朝的时辰，这恐怕是叫不回来了。只能五姑娘在屋内陪衬着。 人手都被支走了，五姑娘本就是怕半路上这几个人被截了去或是怎样，这才叫身边的亲信前去，可是却忘了他们都走了倒是没有人来安抚秦姨娘了。 此时的秦姨娘痛的不得了，全身都在流汗，青丝都黏在脸上了。五姑娘也只能在一旁握住秦姨娘的手，拿出帕子给秦姨娘擦擦汗，再说几句安慰的话。 可实际上五姑娘的心便是比谁都着急。 如今霏院就是她自己在场，这几个人火急 火燎地跑出去怕是后院的人都知道秦姨娘个快要生了。若是有个人能过来帮帮五姑娘倒是好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能是信得过的？ 五姑娘的手被秦姨娘攥的生疼，可她如今只是祈祷接生婆快些过来，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安全降生。 这秦姨娘生孩子也没有各处通知，甄氏自当是当做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般。之前不过就是以为五姑娘帮了她的女儿她才没有对秦姨娘动手，可是现在她当做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便是最大的宽容了。 第一个到霏院的是焦姨娘，她见秦姨娘虚弱的嘴唇都干了，连忙倒了些水在帕子上给秦姨娘点在嘴唇上。 可如今五姑娘谁都不信，没让焦姨娘这样做，自己也是咬着牙等沈妈妈回来。当年马侧室的手段她也是听说了的，她不能让秦姨娘有任何意外。 “我的姑娘啊，这个时候可是体力活，秦姨娘此时最是需要补充体力的，你应该给她沾点水啊！” 焦姨娘也是万分焦急，自己不被信任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当前的情况紧急，她哪有时间去解释？ 当初老爷要鞭打初氏的时候只有五姑娘站出来说话，而且这几个月五姑娘也送了不少补气血的东西，倒是也能解了燃眉之急，她若是如今恩将仇报，她还是不是人？ 这种情况下五姑娘攥紧双手，怀疑地看着焦姨娘，还是没有过去倒 水。 现在秦姨娘的身边不能离了人，她若是去倒水却又怕焦姨娘趁她背过身做什么小动作，若是不去也不敢接受焦姨娘的好意，万一她的帕子上有什么东西，到时候她可怎么交待啊。 “这位姨娘说的不错，姑娘快些用帕子沾点水给咱们姨娘，这里有我。” 仙草和秦老太太倒是来的快，好在是秦老太太过来了，也有个人能拿个主意。 秦老太太接替了五姑娘的位置，握住秦姨娘的手，自己也是忍不住颤抖。她很是亲昵的摸着秦姨娘的额头，叫她安心。这么些个日子她日日都妆点好自己，怕的就是秦姨娘早产。 仙草这孩子跑的快，她一跑来秦老太太便是赶紧随她一同过来了，生怕耽误什么。 五姑娘见秦老太太来了，自己也是赶紧照着吩咐去做，随即便给秦姨娘点在唇上。 那马侧室倒是来的慢了些，此时正笑着在外面嗑着瓜子。 “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六公子此时不知道怎么就过来，瞧那样子是奔着秦姨娘的肚子过去的。 五姑娘就是等着六公子过来呢，见他扑过来连忙自己就挡在了前面。秦姨娘的房间不大，刚迈进门就能瞧见床上的情况。好在五姑娘反应机灵，在六公子跑了两步的情况下上前拦住，二人都倒在了地上，没能叫六公子得逞。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让我瞧瞧姨娘？” 第84章 公子 五姑娘站起身来，直接给了六公子一个响亮的一记耳光，随即便对着外面的程姨娘冰冷地说道，“管好六公子，若是你能好好教养，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就在当初五姑娘戳破六公子的伪装后自己便是格外提防他，她已经对眼前的小公子心寒了。 既然当初自己已经将这些话都转告给了程姨娘，那么她自己便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过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五姑娘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想要加害秦姨娘的存在。 六公子被打了一记耳光反而是安静了些，但是看向秦姨娘的肚子眼里还是有恶毒的苗头。 就是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让程姨娘整日以泪洗面的，也是她夺走了自己的东西！ 程姨娘见状连忙将自己的儿子抱了出去，在不叫他进来。如今秦姨娘生死攸关，方才若是六公子得手了倒是说得过去，可是如今再去动手实在是难了一些。 马侧室瞧了一眼程姨娘她们狼狈逃跑的模样，心中咒骂。就知道这程姨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她也是没有想到五姑娘的戒备心竟然会这么重，连六公子都被提防住了。难不成就让秦姨娘将这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只是这青 天白日的倒是也不好下手，正在马侧室想对策的时候，沈妈妈带着接生婆进来了。她本想暗中收买一个的，可是这沈妈妈跟的太紧了些，自己也是没有机会的。 “这位姨娘，这里空间小……” 秦老太太见焦姨娘还在这里，便找了个借口将她赶出去。 当然，焦姨娘本来就不是过来添乱的，自己也就去外面等着了。 “傻孩子，你放心，我和我姑娘她们都在这呢。这里边有我，外面有五姑娘，我们不会叫你有半分危险的。” 见自己的女儿受罪，秦老太太是又高兴又害怕，自己也是忍不住落泪了。 可眼下秦姨娘哪还有什么精力去顾上别的，这肚子都是快要疼死了的。 五姑娘和莟卉还有带回来的高先生都是在外面候着，沈妈妈和仙草都在内室等候差遣呢。 好在是秦姨娘在这段时间养的不错，高先生也一直都过来请脉，如今倒是也好生些。到了晚上丑时五姑娘这才听到呱呱落地的孩啼声，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也随着这啼哭声安稳了些。 “恭喜恭喜，是个小公子。” 那接生婆抱着孩子与秦姨娘说道，随后便出去说给贺弘章听。 此时秦姨娘个早 是没了什么力气了，听说是个公子，嘴角一勾。终于算是有人能给她的五姑娘撑腰了。 “好孩子，快睡吧，你累了。” 秦老太太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摸着秦姨娘的头，笑着叫秦姨娘好好歇歇。 自己的娘亲就在身边，秦姨娘心里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直接就昏睡了过去。 贺弘章大为高兴，对着接生婆便说赏，随后便进屋看自己的儿子去了。五姑娘也是累极了，进去瞧了瞧秦姨娘，她此刻已经是睡了。 “好孩子……多亏了你，多亏了你……你的这番心我瞧在眼里，我们都是亏欠你的……” 秦姨娘闭上眼睛，秦老太太的眼泪便是止不住了，见到五姑娘更是崩溃不已。 她来的时候五姑娘就一人在身边，说什么都不然别人碰秦姨娘一下，自己一个小姑娘家的不知道怎么做，但是她已经给了秦姨娘最好的保护了。 这场仗她们打得漂亮！ “外祖母这是怎么说，只要姨娘和小七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五姑娘也是满头大汗的，此时也像是经历一场大仗一般，灰头土脸的，青丝都黏在了脸上。 方才接生婆已经说了小七很是康健，虽说是早产 ，但是小公子生出来和足月的是一样的白胖。 贺弘章抱着那孩子大笑，说是想他，直接豪言赏赐霏院。 当然，五姑娘给了六公子一巴掌的事情他自然也是心里清楚，没有提这件事。 今日六公子奔向秦姨娘肚子的时候，便是焦姨娘在一旁看了都是心惊肉跳的，好在是五姑娘反应迅速，不然的话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能这般好好地出来，便是一尸两命都有可能。 六公子这孩子平日里都是格外的乖巧惹人爱，没想到竟是会对秦姨娘做出这种事。当年六公子差一点不能活着出来的时候还是秦姨娘救了他，没想到六公子…… 人心不古啊！ 秦姨娘既是生了，大家也都离开了霏院。 马侧室回去打骂程姨娘，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好的机会也能让人一把拦下！甄氏听人来报说是公子，自己的心也是咯噔一下，一下子就瘫软在地，在床上休息好久才缓过来。 看样子秦姨娘会母凭子贵了。 秦姨娘生完孩子已经是这样晚了，五姑娘想叫秦老太太在这里安顿下，便叫接生婆都在霏院住下，高先生便叫个小厮送了回去。 好在贺弘章对后院的事情也 是不大理会，也是不愿意管五姑娘怎么安排。如今他抱着孩子，什么事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了，他立马就想给自己的儿子取一个好名字，也将自己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秦姨娘也算是不辜负他这几个月的宠爱，生下的是位公子。 五姑娘她们也是累得不行，本想着五姑娘在这里守夜，省的秦姨娘有什么不舒服，但贺弘章叫她回去睡了，自己守着。 秦姨娘在之前一直都是想坚持自己喂养小七的，这样难免会辛苦些，可是那接生婆说秦姨娘喂养的话只怕小公子会吃不饱，还是找两个奶娘为好。 如今秦姨娘生产，虽说没有出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也是霏院最脆弱的时候，定然也是要找奶娘的，马侧室一整夜都没有睡，就是派人去买通朔京的奶娘，再多再过两日势必是要找奶娘的，所以能收买多少就收买多少。 瞧瞧方才贺弘章得了这个儿子笑得是怎样的开心，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当初她生了双生花贺弘章也没有这样的高兴，不过就是个公子能叫他大赏霏院内，随便一出手打赏下人便是五两银子！ “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能养大才是本事！” 第85章 醒了 找奶娘这种事秦老太太早就叫人备好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能不知道什么情况不成？况且生的又是公子，自然是能吃的。这奶娘都是自己的找的都是信得过的，第二天天还没亮秦老太太便是带人过来了。 只是秦老太太走的匆忙，没能告诉谁一声，被外面的侍卫拦住了去路，她怎么说侍卫都不肯放她进去。好在沈妈妈惦记着秦老太太，怕她睡不好去看她时发现屋里没了身影，忙出来找，好在是找到了。侍卫见状，这才让秦老太太从门口进来。 “本想着这就去寻奶娘过来，正打算和您商量商量，没想到这就带人来了。” 沈妈妈瞧着后面两个奶娘，瞥了一眼二人，便是知道这七公子日后定然是饿不到的。 秦老太太也是颇为自豪，拍了拍沈妈妈，没说什么。其实她就是怕小公子半夜醒来就会饿，那秦姨娘现在还没有睡醒，怕是喂养不了小公子的。 沈妈妈她们想的再周到也没有秦老太太想的周全，竟是把所有东西都寻思到了。她们都没有生过孩子，自然也没有秦老太太有经验。 马侧室一大早听人说之前的那好像是牙婆子的人昨日来了不说，今日还带了两个奶娘过来，瞧那样子还不像是朔京的。气的马侧室差一点昏厥过去！ 没想到这个秦姨娘竟 然是准备的这样齐全，在孩子才三个月左右便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既然秦姨娘手段这样犀利，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五姑娘倒是醒的早，只是都醒来半天了，都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瞧这样子是真的困极了。 “好姑娘，你且去睡吧，这边有我和沈妈妈呢。” 秦老太太见五姑娘走路都是摇晃着的，脸上憋笑，但心里还是心疼五姑娘的。 这孩子实在懂事的早，若是换了别人家的孩子，哪里知道生产的时候需要防备别人的。 其实五姑娘也不知道，好在秦姨娘和她说过程姨娘生产的事情，她也是记下了的。 但秦姨娘要是养大小七只怕是难上加难，这外面的要防着，家里的更是要防着。如今小七可是被家里的人盯着，这程姨娘便是其中一个，还有那未曾动手的马侧室。 五姑娘点了点头，自己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便又回去了。 屋内，贺弘章早早地便醒来了，见自己的儿子也是早醒了，竟是不吵不闹，自己玩起来了。 “这孩子心有宏图，日后必然会是个人物。满月酒必是大设宴席！既然是公子，那必然要将族长都请来的，吩咐下去，命人去请我哥哥还有族内长老，必然是要他们来参加我儿子的满月酒的！” 贺弘章怎么看小七怎么喜欢，抱 着就不想撒手。若不是沈妈妈说到了上早朝的时辰了，说什么贺弘章都要再抱抱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贺弘章有多疼爱小七，也不应该这般偏心才是。若不是五姑娘已经不在乎贺弘章了的话，只怕是最心寒的便是她了。贺弘章平日都是怎么对她的？恨不得就当这个女儿从未出现过。 就算是二公子，贺弘章也没有多大的操办，抚州那边的人也都是没有请过来的。如今贺弘章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又有了一个儿子。这焦姨娘他们院子里怎么可能不会挑理？便是初氏都没有写上族谱，这样的举措无疑是给霏院拉仇恨啊！ 五姑娘见状也是赶紧写信，想要叫自己的干爹梁裘浒也能过来喝一杯喜酒。总要叫他安心才是，这么长时间只怕是早就叫他惦记坏了。再加上柳侧室的牌位还在贺家，她想让梁裘浒帮忙和她娘亲说一声，她这里一切都好。 贺弘章去上朝，五姑娘也回去补觉。屋内就剩下两个奶娘，沈妈妈，秦老太太还有秦姨娘在了。 睡到了日上三竿，秦姨娘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一睁开眼睛便能看见自己娘亲守在自己身边，这该是什么样的幸福啊！此时秦姨娘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自觉的就开始找自己的儿子。 “七公子是个 不闹人的，玩了半晌，喝了奶便睡下了，如今睡得熟着呢，姨娘尽管放心。” 眼下有外人在这里，秦老太太不能和自己的女儿太过亲近。但即便是这样守在自己的女儿身边也是足够了。 “我不是说自己喂养小七吗？” 秦姨娘现在还是很虚弱的，但还是想坚持自己喂养孩子的事情。 “七公子虽说是早产，但是也比较康健，两个奶娘尚且能应付，若是你自己喂养还叫七公子挨饿呢。” 实际上秦老太太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虽说是个姨娘，但是她还是不想有些事情让她亲力亲为。 喂养孩子的确是能和自己的孩子更亲近，但是若真是亲自喂养，只怕是日后身材走样，那男人难免会心生厌烦的。 只是秦老太太没有明说，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脾气秉性她也是清楚的。 “姨娘醒了？方才老爷可是抱了七公子好长时间，爱不释手的。便是当时六公子出生也不曾见老爷这般喜欢，老爷还说满月酒要大办，族中的长老也都是要一并请来的。” 见秦姨娘醒了，沈妈妈便叫两个奶娘先下去，自己守在七公子身边，和秦姨娘说着这事。 这语气倒是听不出来是欣喜还是哀怨，毕竟七公子日后的生活不过就是在贺弘章的一句话上。 秦姨娘听了这话倒是 有些不高兴了，一对柳叶眉直接皱了起来，好不哀怨。 “这事毕竟是男人当家做主，你再怎么相劝也只怕会是一种结果。” 秦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便说道。 这样的事，她心中大有体会，毕竟自己也是过来人，男人什么样子，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可惜自己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还被人给设计陷害了。要说这件事也是怪她的，她若不是心高气傲的话，自然也不会叫自己的女儿沦落到这样个地方。 其实秦老太太是什么样的秦姨娘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只怕是自己成了亲她便是一直在打探消息，一听说自己到了朔京，哪还会管什么家里不家里的，怕是直接便赶来了，生怕自己过得不好吧。 她们娘俩的性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有自己的骨肉至亲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的母亲自然会为了自己孤身前来。只听她还和五姑娘说自己是秦家的老太太，也就是说自己的那个父亲并没有休了母亲。 也对，家中的平妻早就有了三个，她爹又是一直都没有儿子的，休不休妻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想到这里，秦姨娘握住了秦老太太的手。若不是自己亲身体会，又怎么会知道母亲是这么的难呢？ “若是七公子自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日后可是还怎么指望他？” 第86章 冷战 “傻孩子，眼下你家老爷这般喜爱他但也不会过分宠溺。既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小七身上，自然是会好好教育的。再说，你们家老爷也算是有点本事的，这一点倒是比你爹强些。” 秦老太太见秦姨娘如今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很是欣慰。 不过三言两语便是解除了秦姨娘的疑心。只是这孩子到底怎么样都是要看个人的造化，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教不出什么坏孩子来的，比之那个六公子定然是要好上千万倍的。 “我只是怕这样小五受不了？那孩子去哪了？是不是累坏了？” 有娘亲在自己身旁，秦姨娘也是只顾着撒娇享受眼前的幸福了，此时却是惦记起五姑娘来。 虽说当日她神志不清，但是还是记得她的小五是怎么为她挡住那些碎孼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小六竟是要害自己？ “是累坏了，我让她回去休息着呢。这个傻孩子一大早便是醒来，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呢。” 秦老太太想起五姑娘今早的模样便是忍不住想笑，连带着将秦姨娘也逗笑了。 如今算账还是操之过急了些，秦姨娘才生了孩子是要将养的好， 别到时候坐下月子病，那才叫难受。 秦姨娘听自己娘亲的意思也是明白过来，这是让自己现在先别管那些事。 “这后院还是主母坐镇，家里还是老爷的家里。日后指不定还是会有新人进来，就是这阵子太忙了，所以才没在这方面顾得上。” 实话实说，秦老太太对贺弘章也已经是挺满意的了。毕竟秦姨娘之前身怀有孕的时候他整日都在秦姨娘的院子里守着，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为的是什么，天底下怕是难找出来第二个男人来。 自己的闺女不喜欢贺弘章她也是清楚，但争风吃醋也是难免的。此时又是秦姨娘最薄弱的时候，万不可以因为男女情爱之事而落下病根。若是贺弘章要再找便去找，看护好自己才是上上策。 说到底若是贺弘章真的纳妾也是轮不到秦姨娘说三道四，毕竟还是有甄氏在，而且她都有一儿一女了，还想要什么呢？这便够了。 贺弘章回来的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晚上的才回来。秦姨娘恢复的还是不大好，下床都是有点费劲。好在贺弘章知道体谅秦姨娘，没叫她起来脱了衣裳还走到床边，问问她情况。 “ 今日回来倒是有些晚了，只是与同僚多聊了几句。” 也没等秦姨娘问道，贺弘章便是自己先说了起来。 随后管家便将贺弘章的折子按常理的放到床榻旁的桌子上，推近给贺弘章，叫他可以在床上便能批改。 这些日子贺弘章日日如此，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便是心中有个惦记个小公子了。 面对贺弘章的解释，秦姨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些东西，自己本来就是不在意的。 “我们的小七，便是给他取名睿宸如何？我知道，若是你的孩子，你自会教育的好。 与程姨娘不同，小七头上还有小五。我虽是不喜欢小五，却是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咱们家最有能力的孩子。若她是位公子……” 贺弘章提起五姑娘眼神里没有过多的情感，只是感叹她不是男孩罢了。 但是小七的这个名字实在是被期望太多了……她的孩子才刚刚降世啊！ “五姑娘是公子，难道老爷就让她继承了贺家不成？” 秦姨娘背过身去，不看贺弘章，嘴角嘲讽意味甚浓。因为那任氏，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弃之如履的人，她能指望什么？ 一提到五姑 娘，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极浓。 贺弘章也知道秦姨娘是怎么心疼五姑娘的，自己说出那样的话难免会生出嫌隙。见秦姨娘这副样子，贺弘章也没有继续留在霏院，而是去了马侧室的院子。 他可是好久都没有去过马侧室的院子了，这么多妻妾，也不过就是马侧室能顺着他的心意说话，其余的都是绵里针一般，让他很累。 秦姨娘见贺弘章走了，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还让沈妈妈过去看看五姑娘的情况。 五姑娘睡了整整一日，第二天一早才醒过来。她这才一醒莟卉便是将贺弘章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五姑娘。倒也不是挑拨，只是这样的话七公子实在是会惹人嫉妒的。 “他明知道小六对小七是什么样的态度还是这样做，怕也是在警告他们吧，只是程姨娘那里多少是有些不安分了。我也是休息好了，莟卉稍后陪我去程姨娘那里道个歉吧。对了，仙草呢？” 听莟卉这样一说，五姑娘心中也是有了个大概。自己毕竟是对六公子动了手的，自然也该去给人家道歉。 只是这许多日倒是不见仙草在身边，难免问起来。 “仙草喜欢着七公子呢 ，整日里都过去瞧，这才过去姑娘你就醒了。” 莟卉一边给五姑娘收拾，一边回着话。 这仙草也真是的，没想到竟是这样喜欢小孩子。好在她是不敢抱，不然这一整日怕是都在她手上呢。不过仙草在那边也好，这样也就多个人保护七公子，五姑娘这边也能安心。 五姑娘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收拾收拾便去了程姨娘的院子。 “五姐姐来的这样早？可是吃过饭了？” 六公子见五姑娘来，将碗筷放下欢天喜地跑过去，询问道。 真是委屈了六公子了，她们前两日都是明着将那层纱扯破了的，六公子现在还能这般装模作样，还真是程姨娘教的好啊。 “五姐姐过来便是给你道歉的，那日打了你，姐姐很是心痛。” 既然六公子可以演，五姑娘自是奉陪到底的。 她被六公子拉倒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摸了摸六公子的头，满眼宠爱。 “姨娘已经告诉我了，当时姐姐也是一时情急，我的举措是会伤了小七的，五姐姐是在保护小七。” 六公子说的话还是那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是五姑娘再也不会上当了。 “姨娘，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第87章 谈崩 五姑娘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可是六公子还是不愿意离开，生怕五姑娘会像上次一样欺负程姨娘。 程姨娘摇了摇头，给了六公子一个眼神，便叫他下去了。 这贺家这么大，如今五姑娘若是真的想要整她，便是六公子在也是没有什么法子的。 “姨娘是个通透的人，可是我上次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话和姨娘挑明了的。” 五姑娘坐在那里，倒是颇有风范。 莟卉站在她的身后，也不像是丫鬟，二人像是女官一般，身上的威严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程姨娘没有说话，毕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时六公子没有得手，如今五姑娘只会越发难对付。 “的确，姨娘也是很聪明的，若是那晚叫六公子得了手，便是我之前与你做的，你一并都会讨回来吧。” 五姑娘看着程姨娘，自己明明没有很高，可是还有一副俯视别人的感觉。 “姑娘……你……” 程姨娘很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姨娘当时和我说是六公子的孝心，这样有孝心的孩子怎么还能去对付秦姨娘呢？怎么说秦姨娘对他都是有续命之恩的。姨娘，六公子如今已经是大不如前 了，你们若是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默默无闻的，倒也好说。 可是姨娘听信谗言，这样的事你也能做出来！小七怎么说都是六公子的弟弟！你让他残害手足，若有朝一日六公子大有出息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五姑娘的质问还是犹如那晚一般犀利，只是如今青天白日，周围有丫鬟在侧。 这一次五姑娘没有给程姨娘任何脸面，也没有顾忌和六公子的情分。 “不会的！七公子若是尚未出生的话算得上什么残害手足？六公子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罢了，难不成老爷真的这样狠心？” 程姨娘也是被逼急了，也不再装作伏低做小的样子了，干脆对着五姑娘嘶吼了起来。 莟卉赶紧站在五姑娘前面，生怕程姨娘有什么不正当的举措。 “我一直以为你都是不争不抢的，可现在看来你不过就是等着自己的儿子做这贺家的主人罢了。我今日便是告诉你，你以为爹爹不知道走水的事情是六公子做的？你整日都待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不成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当日说几句话也不过就是应对我罢了，说吧，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五姑娘见程姨娘这副样子也是气急了的，什 么事情不过就是往六公子身上一推，自己什么罪名都没有，反正最后六公子也是贺弘章的孩子，他未必下得了手。 可是程姨娘呢？若是这件事五姑娘上报官府，丢脸的就是贺家，五姑娘顶多就是被贺弘章训斥一顿或者是关在祠堂，可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不一样了，六公子或许不会有什么惩罚，但是他的生母必然不会存留在这个世上了。 五姑娘知道，程姨娘不过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赌，赌五姑娘根本不会将这件事情闹大。但是不一样的是，五姑娘有自己的手段，又怎么可能会去用那样的伎俩？ “你以为七公子生下来便是安全的不成？既是今日的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必和你装下去了，你自以为霏院铜墙铁壁，殊不知里面都是废铜烂铁了，七公子早晚都会离世的。 最好六公子和我都是安然无恙的，不然的话，你的小七便是会来陪我们的。今日的话就说到这里吧，五姑娘我累了，你便退下吧。” 程姨娘说这话的时候面目狰狞，仰天大笑，看着五姑娘的眼神也满是轻蔑。 就这样被程姨娘赶了出来，五姑娘竟是不知道程姨娘方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霏院里有内鬼不成？ “姑娘……” 莟卉见五姑娘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无碍，还是按照之前的话，传播下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纵火的是六公子，想要弄死小七的也是六公子，就这样去做吧。” 五姑娘对着莟卉说道。 可是此时五姑娘的脑袋里还是不停地在重复程姨娘说的话，什么破铜烂铁……什么小七陪葬…… “可是方才程姨娘都……” 莟卉觉得，程姨娘能做出这些事定然就是不怕五姑娘威胁或是怎样，肯定是有万全的准备的，若是此时五姑娘出手的话，万一遭到反噬…… “若是我们不出手才显得比较被动，程姨娘若是真的有人在我们院子里，这样去做正好也是能探一探究竟是谁会背叛我们。 最近院子里的人都是要严加看管的，尤其是小七的身边，叫仙草和沈妈妈万不要离开。” 若是说五姑娘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若是真叫别人牵着鼻子走，只怕日后程姨娘的做法只会是更加嚣张。 五姑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去与程姨娘对质，没想到竟然还能套出这些话来。可见程姨娘为了保住六公子已经是将自己最后的希望 都说出来了，应该是没有别的退路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不能放过她们的。 “若是我们出手，将程姨娘逼急了怎么办？” 莟卉明白五姑娘的心，更是知道她有多喜爱七公子的，也知道她如今做的都是给七公子铺路。 可若是因为她下手了，七公子反倒是出了什么事，那五姑娘怕是要自责死。 五姑娘反倒是没有说话了，这样的意外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她不敢想，她也不敢有这样的意外。 “还是和姨娘说说吧。” 五姑娘还是害怕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都不是霏院唯一的孩子了，她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七公子身上，她们希望他健康成长。 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事她便是自己就能做主的…… 莟卉点了点头，也算是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她方才竟是害怕起来，生怕五姑娘自执己见非要动手，到时候自己还是没有落下什么好处，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到了秦姨娘的房间，七公子正睡得香，五姑娘想过去瞧瞧，轻轻碰了两下七公子的脸。见他熟睡中扭了两下，觉得欣喜非常，便是方才的烦心事都一扫而空。 “听说你方才去了程姨娘那里，可是说了什么” 第88章 娘亲 五姑娘缓了缓，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秦姨娘。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我们三个人难不成还照看不了一个不成？那程姨娘也不见是真有这样一手，说不定是在炸你。” 秦姨娘如今没有恢复好，但是也需要时常下地走走，正好五姑娘来了，还能和她说说话，便没有那么疼了。 其实秦姨娘心里都清楚，若是放在平常五姑娘只怕早就动手了。之前五姑娘动手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和自己说一声的，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 可是现在因为有了小七，她便是多了一层顾虑。她竟是不知道生这个孩子是好还是不好？ “姨娘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若真说拿七公子去赌，五姑娘还是心有余悸的。 “你且做你的事，这孩子本就是生下来照拂你的，当时我们也都是说好的。若是他扯你后腿，倒不如不要的好。” 自己的孩子若是说不喜欢那是不能够的，但是若真要比起来，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心里还是会向着五姑娘多一些。 她既是收养了五姑娘，便是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若是自己真的偏心的话，也只会偏心在五姑娘身上。 “如今小七还小，这话小五只是听听，待日后小七长大了，姨娘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五姑娘噘着嘴，离秦姨娘倒是不远，却也有些恼了。 这话若是日后叫小七听了，只怕会妒恨自己呢。 秦姨娘见状也是不说了，但是还是叫五姑娘去 做自己想做的事。 五姑娘点了点头，便吩咐莟卉去做了。其实她知道秦姨娘会支持自己，但是有了小七之后，她也难免会害怕失去。可这都是自己想要，她只求小七平安顺遂一辈子，剩下的事都由她来扛。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小七便醒了，见了五姑娘便移不开眼睛，一直都看向他。惹得沈妈妈一直说五姑娘招人喜欢，便是小公子看了都不想移开眼睛呢。 五姑娘娇羞，逗弄了一会小七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自己前脚刚到房间，秦老太太随即便过来了。五姑娘见状，连忙让秦老太太坐下。 “姑娘，我知道姑娘是个好本事的。我的女儿也多亏了姑娘，方才你们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 秦老太太坐在一旁，不自觉的将五姑娘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拍了拍。 五姑娘听她这样说话，心中难免一沉。想必秦老太太是来劝说自己不要做伤害他们的事吧……可五姑娘还是选择听了下去。 “我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但是成亲后她便是过着苦楚的日子，我这个做娘的没能帮上什么忙。她是真的喜爱姑娘你的，今日我过来也是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七公子如今也都降生了，还请姑娘能改口……叫我女儿一声娘亲……” 这样的话实在是难以启齿，可秦老太太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她看向五姑娘的眼神也是略带闪躲的，可是这样的话若是不说出来，日后她很怕七公子和五姑娘有什么嫌隙。 五姑娘没有说话，看 着秦老太太的眼神布满了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秦老太太竟没有反对自己冒险的事情，只是想叫自己改口。 其实这件事五姑娘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将秦姨娘当做自己亲娘了。可是自己的心里还是有这柳侧室这个娘亲，一直都很难改口。如今有了七公子，待七公子长大，自己还是叫姨娘难免是生分了些的。 可是突然叫自己改口，只怕也是太难。 “我知道姑娘是个聪明的，也知道姑娘一直都是为别人着想的。这次我便是狠下心来，求姑娘在赏脸为姨娘，为七公子想一想吧。姑娘能叫我一声外祖母就说明姑娘心里也是将姨娘当做亲娘的人，我自然知道叫你改口也是困难之事…… 姑娘若是想明白了，便给我一个答复吧。” 秦老太太的话让五姑娘动容，却无法反驳。可是她也没有硬逼五姑娘现在就答应，反而是很深情的看了一眼五姑娘，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自己便离开了。 五姑娘心中犹如一团乱麻，程姨娘的事情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呢，此时秦老太太又给自己出了一个这样的难题…… 莟卉其实一直都在外面，方才二人说的话她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秦老太太怎么能这样逼迫姑娘呢？到底是如今有了自己的亲外孙便是忘了姑娘了。” 她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我知道，外祖母说这话不过就是为了我。” 五姑娘嘴角含笑，反驳了莟卉的话。 莟卉听到愣了一愣，随即便是反应过 来了。 的确，按照现在贺弘章对七公子的宠爱重视，日后定然是七公子继承贺家的，若是五姑娘和秦姨娘生分，总是姨娘姨娘的，只怕七公子未必和五姑娘多亲近。秦老太太这般不过就是想让五姑娘得到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罢了。 或许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吧，便是想让自己的女儿真的儿女双全，可那也是没有什么错的吧。 五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没有说话，自己还是很难过这一关。 此时五姑娘过去将秦姨娘之前给自己柳侧室亲手写的信件又翻了出来，看着上面的文字，五姑娘笑着哭了出来。 会不会柳侧室早就知道秦姨娘对自己的好，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写信，会不会柳侧室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所以才会将五姑娘交给秦姨娘？ 这样的话柳侧室从未和她提起过，怕是也想让她有自己的选择吧。 想到这里，五姑娘便去书桌旁提起笔来。莟卉一直默默跟着五姑娘，为她磨墨。 【娘亲：姨娘生了个弟弟，瞧着那眉眼倒是和姨娘颇为相似，他的小眼睛一直看着我，像是知道我是姐姐一般。他很小一只，我竟是有些胆怯，不敢伸手抱过来，只能触摸两下，觉得很软。 我一直认为这世间只有娘亲才能让我豁出性命相护，可是没有想到后面会有秦姨娘，随后又来了小七。娘亲……我可能要再有一个娘亲了，是你最好的姐妹，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不高兴……】 五姑娘写信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莟卉在一旁也不知道五姑娘是笑还是哭。 “姑娘……” 莟卉很是心疼五姑娘，总感觉她像是被逼迫一样。 可是只有五姑娘知道，自己割舍不下柳侧室，可心底早就接纳秦姨娘。她怕自己这种行为算是对柳侧室的背叛，她怕柳侧室不能原谅自己。可自己也是高兴，高兴秦姨娘身边所有的人都接纳自己，全心全意地对自己好。 写好的信五姑娘没有再读一遍，而是叫莟卉拿进来一个火盆，自己用火折子点燃了那封信。 这是把这信烧给柳侧室看的。 莟卉上前用手帕给五姑娘擦了擦眼泪，很是心疼五姑娘。如今过了年，五姑娘也不过就是七岁大的，可自己毕竟是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又怎么可能轻易改口呢？秦老太太这样做不是在逼五姑娘吗？ 事实上秦老太太老早便开始思虑这件事了，在加上之前五姑娘为了守护秦姨娘做的事她也不是没有看见，所以她才会再三斟酌后说出这件事的。 “娘，你出去做什么了？” 秦姨娘抱着七公子，正在逗弄呢。 秦老太太犹犹豫豫，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秦姨娘。 “娘！你怎么能这么逼她！” 秦姨娘越听越不对劲，直接就火冒三丈，声音也提高了些。 “我没有逼她，她自己心中定是也想叫你娘亲的，我不过就是推她一把，你知道我也是心疼小五的。” 见自己女儿反应这么大，秦老太太也有些心虚，可是这件事自己觉得还是没有做错什么。 “娘！你还说！” 第89章 贺礼 “若不是这样的话，日后小七问起你为什么五姑娘会叫你姨娘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告诉小七五姑娘不是你亲生的不成？” 秦老太太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毕竟怎么说自己都是过来人，这后宅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孩子的事情她总是比别人更明白的。 她想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在她的女儿身上避免，一时着急也就没想着和自己的女儿商榷一下，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这样的大。 “便是我不说自然是会有人告诉小七的。” 秦姨娘一听也是没有了方才那么大的火气，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但是还是对秦老太太做的这件事心中有气。 她生怕自己娘亲这样一逼好像是自己指使过去一样，倒时候五姑娘再和她生了异心，她便是怎么都弥补不过来了。 “就算是那样你和五姑娘的态度决定了小七对五姑娘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不允许小七对五姑娘有隔阂！五姑娘是她亲姐姐！没有五姑娘就没有小七的亲姐姐！”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的问题日后小七肯定是知道的，可若是小七坚信五姑娘是自己的亲姐姐，任凭别人怎么挑拨他都是不会相信 的。 而且她相信，五姑娘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七的。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更是不想让五姑娘受委屈，若不是将五姑娘当做自己的亲外孙女，她才懒得管这件事呢。 “即便如此，若是五姑娘同我生了异心……” 见自己说不过了，秦姨娘还是倔强了一下，随后便逗弄着七公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日后可是要想着你姐姐，不管她是谁生的，你若是对你姐姐不好，你便不是我生的。” 说了这句话，秦姨娘才很是欢喜的笑了。 瞧那样子，她也是很期待五姑娘叫自己一声娘亲的。但是她更是不希望谁去逼迫五姑娘去做什么事，更不希望是自己身边的人去逼迫的。 “你身为娘亲，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五姑娘虽说还小，但是你也该给她物色物色她的婚配人选了。” 有些事还需要早早预谋才是，这朔京内的人可是不少，但是好人家也是屈指可数的。五姑娘现在还小，但时候等她及笄的时候在想着这件事，那未免太过仓促了，若是耽搁了，难免会惹人口舌。 秦姨娘也听了进去，这件事毕竟是可大可小的。 “这件事还得是看五姑娘 的意思，我也不能就这么为她做主。况且我也不知道五姑娘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又对柳侧室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也不知道怎么择选。” 这件事当真是让人伤脑筋的，毕竟五姑娘当时说了自己想要复仇但是不会在未出阁的时候动手。说明她想有个靠得住的婆家，起码让任氏不敢出手的。可是任氏娘家是将军府，夫家又是云家。如今谁不给她一个面子，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夫家给五姑娘呢？ 可是当时五姑娘又说自己想找一个白头偕老的，光是这两个条件便是将秦姨娘为难死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少将军便是再喜欢小五，她也是万不可能将五姑娘嫁过去的。 “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得是看五姑娘怎么选的，好在你心里想着这件事就行。” 秦老太太点了点头，知道这女儿的夫家不好选。 自己当时也是千挑万选的，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出这么档子的事。 二人讨论时，便听外面有人去寻五姑娘，瞧那样子是贺弘章身边的人。 秦姨娘见状连忙让仙草过去打探打探，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是少将军来了，这……老 爷正叫姑娘过去呢。” 仙草说这话的时候哪里还有往日的泼猴性子，闭着眼睛一股脑的说了说来。 她家这个老爷也真是的，就那少将军看上了五姑娘也不能每次来的时候都叫五姑娘作陪吧，这成了什么呀这是！ 秦姨娘和秦老太太在一旁听了也是急了的。 这虽说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但是五姑娘的声誉怎么能用来这样败坏？ 贺弘章怎么说都是个当爹的，怎么能就为了攀炎附势的将自己的女儿就这样供出去？ “那少将军过来是干什么的？” 秦姨娘又问。 “听说是恭喜老爷喜得一子，送来贺礼的。老爷说秦姨娘在后院身子不便，不能当面言谢，就叫五姑娘前去应谢……” 这话虽说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但是谁不知道贺弘章那点小心思？别说此时霏院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便是别的院子里说话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难听。 五姑娘听有人过来传话，还是叫自己过去谢少将军的礼？他贺弘章本人是不能谢礼的吗？做什么偏要她过去谢礼？再说那少将军也是的，怎么就不能等到满月酒的时候再过来送礼？偏要这个时候来。 “这是个什么 礼？还得是叫我们姑娘过去谢？” 莟卉也是不满极了，对着那传话的就直接问道。 五姑娘在这贺家地位一向是不高的，怎么还是要受到这样的气？ “老爷是这样说的，还请莟卉姐姐万不要为难小的。” 那传话的人直接行了一礼，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莟卉只能是光生气罢了，却也是无可奈何。吩咐的是贺家老爷，为难这个下人又有什么用？ “你先回去吧，稍后我就过去了。” 五姑娘坐在铜镜面前梳妆。 这个任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起来也算是不为过的，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她，又要怎么算？今日便是要将这话都跟人家说明白了才是。 五姑娘倒是没有怎么收拾，不过就是让莟卉梳了一个寻常的发髻，衣裳也是格外的素净，比之往常还要普通。 莟卉跟在五姑娘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明白过来五姑娘是什么意思的。 五姑娘到正厅的时候贺弘章正和少将军聊得火热，见五姑娘进来了任穆连忙起身行了一礼惹得五姑娘赶紧也行了一礼。 一抬头，五姑娘便瞧见贺弘章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在说，“为什么这么待客！” 第90章 解开 此事后正厅就他们三个人，便是下人也都是在外面候着，瞧那样子这贺弘章当真是想要少将军这个女婿了不成！可是五姑娘才七岁大啊，他怎么会肯定日后少将军不会变心？ “小五，这少将军过来送贺礼，只是秦姨娘也是不方便出门的，为父便叫你过来替秦姨娘好好谢谢少将军。这秦姨娘生产小五也是出了不少力，自然就疏忽了些。” 贺弘章强颜欢笑的看着少将军，这般解释道。 任穆也是点了点头，很是含蓄。倒是五姑娘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根本就不想说一句话。 “少将军后日就要出征了，父亲哪里还有点事，你好生招待。” 说罢，贺弘章便喜笑颜开的走了。 怪不得他这般高兴，连自己的女儿名誉都不要了还让五姑娘和任穆共处一室，原来任穆要出征了，只怕是没有个三五年也是回不来的吧。 在瞧任穆时，五姑娘是怎么都不相信这个文弱书生相的人竟然是少将军。既是贺弘章走了，五姑娘连忙将莟卉叫了进来，不然两个人独处一室算怎么回事啊？ “姨娘不过就是妾室，诞下一子也并非什么天大的喜事。这家里毕竟 还是有二哥哥和六弟弟的，哪里能叫少将军亲自过来送礼？” 五姑娘给了莟卉一个眼神，让莟卉过去斟茶。 她这番话虽说是客气话，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里面的不待见。莟卉倒茶的时候也是心中一惊，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姑娘说话竟是这么有恃无恐了。 莟卉小心翼翼地瞥了少将军任穆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心中一阵唏嘘。 “好歹我们也算是有些亲戚的，再加上我们也是有些……” 任穆也是知道这样做不合礼仪，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她。 自己此次前去战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姑娘家议亲定然是会很早的，他很怕五姑娘最后不是他的…… “我想有些事情是少将军误会了，我是贺家庶女，父亲不过就是身居六品，高攀不上少将军。就像是方才少将军对我行礼一般，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我的项上人头就不在了。” 还没等任穆将话说完，五姑娘立马就堵住了他的话，神情严肃。 不过她说的的确如此，少将军在怎么样也算是个四品官员了，和她一个无品的庶女行礼，让五姑娘如何自处？ 而且五姑 娘不相信他不知道琼凰公主心悦他的，现在还敢过来招惹，这不是平白无故的给她添麻烦吗？ “都是在自家院子里，怎么会……” 一碰到五姑娘，任穆便是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 明明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可是在五姑娘那里好像都是麻烦一般。她也是知道的，五姑娘如今的地位和自己相差悬殊，再加上还有圣上在那里挡着，自己恐怕不能得偿所愿，所以他才要出征赚取功名，回来求圣旨赐婚，这样五姑娘也就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了。 “有些话可能是我没有和少将军说明白吧，今日便是得罪了也还是想说明白些。 少将军你是将军府的独子，身负功名，文武双全，日后就算是娶亲定然也是会找门当户对的，贺家就算是在奋斗个十几年怕是也抵不上将军府的一半富贵。 我知道少将军的心意，只是你的这份心意对我来说就像是烟花一般，对你来说不过就是绚烂一时罢了，对我来说空白无痕。” 五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先给任穆行了一礼，算是赔罪了，但是自己的话还是要说完的。 任穆也是没有想到五姑娘会将话说的这样绝……什么叫 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绚烂一时？ 见任穆呆愣住，用那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五姑娘还是没有想要闭嘴的意思。 “少将军聪明过人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琼凰公主的心思，想必少将军也不会不明白。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若是嫁给少将军为正妻那就是痴心妄想，虽说我现在年幼，但是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们贺家门第小，但我也不会给人家做妾的。” 五姑娘坚定的眼神刺伤了任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妻妾有什么分别，毕竟他是男人，这种东西也不需要考虑。 见任穆的表情，五姑娘嘴角一个嘲讽的笑意，她便是知道任穆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不管怎么样对他来说妻妾什么的都是他的女人，可对五姑娘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若是她做妾，那么一定会是和柳侧室，程姨娘她们一样。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争风吃醋，更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没有子嗣傍身便不会去残害别人的孩子。后宅的水太深了，她害怕自己变成最讨厌的样子。 “这些日子对五姑娘多加叨扰是我的不懂事，还望见谅。” 任穆站起来，行了 一礼，脸上满是歉意，算是对五姑娘赔不是了。 随后任穆便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既然人家将话说到这份上，不过就是想让自己不再叨扰罢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想给五姑娘最好的，结果在她那里全都是负担。但自己也不是个傻子，想必这些日子的叨扰一定让别人在背后戳五姑娘的脊梁骨了吧…… 出门后的任穆很是受伤，自己是将军府的嫡子，一心不过就是在光宗耀祖身上，怎会有什么心思在后宅上？ 回家思虑很久，任穆没有颓废下去，而是准备准备便要去战场了。 “姑娘……你方才说的话，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莟卉在任穆走后过去给五姑娘揉了揉太阳穴，叫她放松些。 “少将军那样的人，我高攀不上。他犹如牡丹，我犹如朝颜，天壤之别。” 五姑娘现在还小，可这些话秦姨娘都是和她讲清楚的，若是她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直推拖下去，只怕才会坏事。 若是真的有那一日，五姑娘也不想和公主共侍一夫。别说到时候家翁家婆会是什么态度了，便是自己都比不起人家。 所以有些东西就是需要快刀斩乱麻的。 第91章 离开 光是任穆就够五姑娘头疼的了，没想到晚上还来了一个云枫羿。 “你怎么又这般过来！” 五姑娘亲眼看见云枫羿翻窗进来，直接就恼了。 自己这段时间也是一直都在忙着秦姨娘的事情，倒是忘了有个人最爱翻窗的！本以为对付了一个没想到又来一个！ “我来瞧瞧你，我便是要走了，怕是等你长大才能回来呢……” 云枫羿没有往日的痞笑了，反而是很反常的安静地看着五姑娘。 这样的话像是告别一般，倒是有些吓到五姑娘了。 “你……不会是要去送死吧？” 五姑娘小心问道，毕竟左相也不会是那么好做的。 “说什么呢傻丫头！”说着云枫羿就想捏一下她的小脸，可是快凑近五姑娘的时候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太子要去别国做质子，我一同前去，若是顺利的话，四五年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云枫羿的话实在是叫人心疼，虽说五姑娘不知道什么是质子，但是若是离开自己的故土去别国，云枫羿又是左相，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一个在别国的天才左相，多么惹人注目啊？若是在自己国家定然是当做宝贝一样呵护着 ，可是在别国，只怕有去无回啊…… 五姑娘此时很是心疼云枫羿，他不过就是比自己大个三四岁的，倒是需要自己赚取这么多。少将军上前线还有自己的亲爹护着，可是云枫羿此次前去，那就是孤军奋战。 太子是一国储君，若是太子有什么事，只怕云枫羿也不会好过，若是必要……定然会舍弃云枫羿保全太子的。 此番，甚是凶险。 “你虽是左相，可到底是未弱冠未成人的，这比你年长的不知凡几，何苦非要你去？” 明明是过去送命，可眼前的人像是没事儿人一般，不过就是惆怅了些。 但是转念一想惆怅也是对的，毕竟离开家乡这么长时间呢。 “你弟弟的满月酒我怕是赶不上了，但是你放心，这段日子琼凰公主不会找你麻烦的。她就算是想也要好好考虑考虑任穆那个小子在外面的情况，所以你能安安稳稳过几年。” 云枫羿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五姑娘的头，眼里满是不舍。 这次他们过去可不是当质子那么简单，还要配合我军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的事若不是他去做，难不成圣上还会让在朔京中根深蒂固的官员去做吗？根 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也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委屈，自己坐在什么位置，享受大家的敬仰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好在这次是任穆也会出征，不然他还真是不放心五姑娘的。 也许等他回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会变成大姑娘了。 从怀中拿出一对金镯子，上面一左一右正好雕刻着睿宸两个字，正是七公子的名字。 五姑娘接过这对镯子，瞧着上面的两个字本还想着他怎么知道，后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告诉过蓉姐姐了。她心中一暖，这个人过来倒是没有之前的放肆了，还是担心自己的。 继续待着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会给五姑娘招惹麻烦，云枫羿不舍地看了两眼，随后便起身离开。 “你千万小心，可别死了，白做什么天才左相了。” 五姑娘站在床边，对着云枫羿的背影说道。声音虽小，但是还是叫云枫羿听的清楚。 瞧着云枫羿离开的身影，五姑娘心中有些莫名的情愫在生长。 小七满月酒办的很是铺张，贺弘章也的确是将贺弘毅还有家族中的长老都请来了，当着众宾客的面说要升秦姨娘为平妻， 日后便是秦侧室了，如此一来家中就是三妻了。 秦姨娘也是没有想到贺弘章竟是想要升自己为平妻，只是以为像之前的打算一般，将初氏还有七公子在贺家上名，怎么都没有像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 宴会上秦姨娘，哦，不，是秦侧室和五姑娘都是极为高兴的。旁边的宾客也都是纷纷献上祝福，聊表心意。 但是这样的事在朔京也都是闻所未闻的，哪有当着众人的面让自己的小妾做平妻的，就是因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没想到你爹还有这手，当年焦姨娘生下长子二公子的时候也没有见你爹这样高兴。” 马侧室一边假模假样的庆祝，一边对着三姑娘小声说道。 除了宾客之外没有人是真心祝福秦侧室的，尤其是程姨娘还有甄氏。 对甄氏而言，自己如今不过就是一个女儿罢了，便是家中有公子，但是他们的生母都是姨娘这样的位份，没想到贺弘章竟然给秦姨娘侧室位置！这不是明摆着架空她这个正妻吗？ 若是之前甄氏还会想着尽管秦侧室真的生了公子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毕竟自己是正妻，秦侧室不过就是姨娘罢了，万万没有 想到啊，居然会这样！ 程姨娘本来就对秦侧室生孩子的这件事上有所妒恨的，两次接连下手。这么多年自己和秦侧室都是一样的，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但是自己比她好在还有个儿子可以傍身的。 自己生了六公子老爷在怎么喜欢也不过就是宠爱一些罢了，可是如今七公子呢？怕是都在宠溺上了吧？这叫她怎么不去怨恨？一切都是秦侧室的儿子剥夺了他儿子的东西！ 比之她们，焦姨娘心中虽有不快，但是又无可奈何。这后宅的恩恩怨怨都是由一人所起，有些事也是不能强求的。当年甄氏若是没有给秦侧室下药，只怕这样的殊荣秦侧室早就拿到了吧。 若真说算起来的话贺家还是有三个平妻的，毕竟还有一个死去的柳侧室。但是柳侧室不过就是占着一个名分罢了，再加上贺弘章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就光是名分就够了，所以立秦姨娘为侧室也是未尝不可的。 二公子虽说是娶了亲，却还没有成人，自然还是像以前一般，和五姑娘他们一样招待宾客后站在一旁笑脸迎人。 “这姨娘抬上做平妻，只怕他们家那个六公子的生母怕是又要不满了。” 第92章 满月酒 “你也听说那件事了？真没有想到啊，我之前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程姨娘，要么说这个姨娘也是个厉害的，竟然借公子的手除掉这贺家的七公子，还真是个有手段的。” 宴会上也是请了不少女眷的，这人在一块便都开始说三道四起来。 这样的消息在外人看来不就是好来看热闹的吗？大家也都是偷偷将视线放在程姨娘的身上，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这后宅可不就是这样吗？要我说着程姨娘也是个有手段的，若这事真成了，那自然有数不尽的好处。别的不说，不管成不成，她都是没什么损失的，毕竟这件事是她儿子去做的，这就够了。” 众人都是对这件事会议论纷纷的，这难免就会传到程姨娘的耳朵里。 可人家都这么说，若是自己在甩脸子说不舒服只怕更中这些人的下怀了吧。 程姨娘紧咬下唇，没有说话，一直隐忍着。可六公子在一旁可是坐不下去了，这帮人怎么就这么能嚼舌根？ “六弟是想做什么？今日可是贺家的日子。” 二公子见六公子有上前的冲动，直接伸出胳膊挡住六公子的去路。 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她也不 是没有听到，但是毕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若是六公子上前做什么，那和他就有关系了。 “难不成二哥哥听不见她们的话不成？” 六公子此时的确是很冲动，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帮人的嘴都撕碎才好，若不是二公子拦着，他必然是要上前和他们好一番理论的。 见六公子这般，二公子抬头横了程姨娘一眼，示意她该管管了。 自己的儿子患有咳疾，说两句话便是要咳嗽两声，她还这般放任！ 程姨娘见状也是赶紧将六公子拉扯回来，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别人怎么说闲话那是别人的事，若是没有什么能耐人家人传人的说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也不知道这七公子能不能长大，瞧瞧这院子里这样的一个姨娘就敢这般放肆了，唉……苦命啊！” 见六公子这番模样，那帮人便是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若是说之前还算是顾忌的，可是现在便是光明正大的说给六公子听的。 五姑娘也站在一旁，没有说什么，见程姨娘满是怨恨的看过来自己也是礼貌一笑。 这件事本就是她传出去，自己敢承认说的也是事实，又怕什么？ “五妹妹也 是好手段啊，难不成你就不怕程姨娘被逼急了反咬你一口？” 三姑娘刻意靠近五姑娘，在她身边耳语道。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三姐姐说这样丧气的话做什么？” 五姑娘笑着看向三姑娘，眼睛里没有半分恐惧。既然她都敢将这件事放出去，那自己就是可以应对的。 随后五姑娘还挑衅地和程姨娘挑了挑眉，如今若是想霏院的奸细快些出来的办法就是激怒程姨娘。 “姑娘，姑娘！七公子乏了，已经是睡下了，我和仙草便先回去了。” 沈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对着五姑娘便说道，随后便着急忙慌的回去了。 五姑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此时秦侧室那里的气氛可是和五姑娘这里有着很大的不同，方才七公子没有睡下的时候可是陪着大家玩了好半晌呢。 这些个大人还有各家主母谁逗弄都会笑，还笑得很是大声，便是将所有人都感染上了。这突然乏了，下去了，众人还觉得少了些乐趣。 今日抚州的人来的也差不多，只不过梁裘浒没有来，贺弘章收到来信，说是抚州那边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只是送来贺礼 ，人并没有过来。 五姑娘也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也是说事情已经告诉柳侧室了。而他也很希望五姑娘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要一心只想着复仇。 若不是这次真的是有事走不开，想必他肯定回过来的吧。 “姑娘，此时宾客都去吃了宴席，倒是七公子那边只有沈妈妈和仙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吧。” 宾客才刚刚入席，五姑娘刚想过去也吃上一口，没想到莟卉过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 瞧着莟卉很是不安的样子，五姑娘又看了一眼秦侧室的位置掂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眼下秦侧室刚刚被升了位份，又赶上这样的喜事，自然是要好好露面的。只是这样的日子秦老太太不能过来，而且前几日贺弘章还将秦老太太请走了，说是留下两个奶娘照看就是。 可能是当时秦老太太和七公子实在是太亲近了些，难免叫贺弘章起了疑心，估计是怕被秦老太太带坏了，或者怕她别有用心吧。 当然，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不新奇的，毕竟满月酒的时候人手定然是不够的。在五姑娘她们这边的想法便是留下秦老太太最好 ，可是在贺弘章眼里秦老太太才是危险的。 “奶娘不是也在吗？” 五姑娘今日出来的早，也是不知道怎么安排的，随后问道身边的莟卉。 “姨娘……咱们秦卿安排好了，怕马侧室她们对奶娘下手，这个时候都是送回秦老太太那边了，眼下就是仙草和沈妈妈了。” 莟卉也就是因为人手不够这才着急的，若是两个奶娘在，她也不至于这般了。 她焦急的看着五姑娘，提裙走着小碎步，便是五姑娘都让她一并带的快步走了起来。 到了院子里果然看不见沈妈妈和仙草的身影而屋内响起阵阵哭声，当五姑娘和莟卉跑进去的时候，七公子的头上竟围着一块布，还垫在了脑袋下面。那孩子便是怎么拉扯都不能将那块布移开，二人哪里还来得及反应，五姑娘直接过去将布移开，伸手便将七公子抱在怀里哼着曲哄着。 此时七公子已经哭的是脸红脖子粗了，好在是莟卉说过来看看，若是五姑娘她们再来晚一些，只怕是七公子就这样丧失了性命吧。 “莟卉，你去！将霏院给我封起来！还有方才谁进出霏院的全都给我带过来！我要问话！” 第93章 仙草 五姑娘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程姨娘的人就动手了，好在是她们赶回来了。此时五姑娘抱着七公子轻声细语的哄着，可是手心和额头上的冷汗还是透露出她此时的情况。 莟卉也是被吓到了，但是反应还算是快的，赶紧跑出去，生怕漏掉什么人。 但是现在霏院根本没有几个人伺候，不过就是几个粗使丫鬟在院子里做一些粗活累活，在就没有什么人了。就是平日里伺候的也都是去了前面帮忙去了，毕竟是霏院的大日子，自然霏院的人手出的要多些。 算上五六个粗使丫鬟，再加上仙草和沈妈妈，左不过也是七八个人。 很快便聚集再一起了…… “方才都是谁进了内室？又有什么人能够证明？” 五姑娘抱着情绪已经好转的七公子，对着下面的人严词问道。 沈妈妈本想过来将孩子接过去，省的五姑娘累到，却被五姑娘无形地躲了过去。 “这……” 下人们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做事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做一件事的，又怎么会有人可以证明呢？ 而且院子里本来就是人手不够的，她们倒是也想偷懒，可如今每日老爷都会过 来，她们怎么可能有半分懈怠？今日的事情都不够自己忙活的了，怎么可能去偷懒耍闲？ “姑娘或许是不知道的，这霏院所有的活计都是我们五个人做的，手中的活怕是半夜都做不完的，这沈妈妈也是知道的。也不知姑娘是想做什么，但是我们也确确实实是不敢懈怠的。” 五个人当中到底是有个丫鬟张开了嘴，说出了这件事情。 五姑娘抱着怀中的七公子，也没有注意到是谁说的话。 “仙草，沈妈妈，你们都去做什么了？” 五姑娘很是不耐烦地问道。 “方才仙草说怕咱们公子受热，叫我过去拿些冰块……” 果真，沈妈妈便是抱着一盆冰块过来的。这也是实属正常，毕竟孩子都是偏热的，拿些冰块在内室这样也能凉快些，不易中暑。 五姑娘又看向了仙草，只见她眼神躲闪，很是不自然。 “我本是想着如今小公子没有奶娘在身边，或许待会便该饿了，这才想出去叫人去将奶娘叫回来，哪曾想这些人都不在，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仙草说的倒是有理有据的，但是却像是隐瞒什么一般。 沈妈妈一听吓得手中的冰块都快要 掉了下去，看着仙草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按照莟卉之前说的，若是仙草当真那样喜欢七公子，又怎么会在七公子熟睡身边没有人照看的情况下出去呢？ 五姑娘摆了摆手，让粗使丫鬟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仙草和沈妈妈便随着进屋了。 “仙草，为什么你要将我支开然后在叫七公子自己在房里！” 放下手中的冰块，沈妈妈迫不及待的审问道。 若是平常或许自己还没有发现什么，可是自己被支走了，仙草也走了，那不就是让坏人有机可乘吗？ “沈妈妈，你别急，还是等姑娘问话吧。” 莟卉连忙走过去安抚沈妈妈，叫她不要动怒。 “仙草，你为什么这么做？” 五姑娘将七公子放在自己的摇篮里，让他自己去玩，然后转过头质问仙草。 仙草从来都没有见过五姑娘这样的神情，很是骇人，自己就像是快要接近死亡了一样。 “我这也是……为了七公子好……” 仙草自知瞒不住了，可是还是在垂死挣扎。 “你还在浑说！” 五姑娘也是忍不住了，上去给了仙草一个巴掌，自己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举措 也是将沈妈妈都给惊住了，虽说这个仙草没有守在七公子身边，但是这样做也是有些过了吧？ 莟卉看着没有说些什么，抿了抿嘴，眼神里的情愫也不知道在隐藏什么。 “姑娘……” 仙草捂着火辣辣的脸，傻傻地看着五姑娘，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说什么去找奶娘？难不成外祖母会将小七饿到不成？门外怕是早就会有人在候着了，偏你说出这样的理由来蒙混！ 我想到了所有人，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那块想要闷死小七的布会是你放的！之前莟卉还说你有多少喜爱小七，现在想来不过就是你为了自己方便下手做的铺垫吧！” 五姑娘几乎算是歇斯底里地对着仙草怒吼道，可是却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 她被伤的实在是太深了！ 沈妈妈一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过去就对着仙草一阵拳打脚踢，好在莟卉反应够快，赶紧将仙草拽了出去，所在了别的屋子里。 可沈妈妈便开始坐地大哭起来，“我们家秦卿好不容易生了个公子便是这般招人妒恨！那仙草是霏院一顶一的人物，谁曾想她是我带进院子里来的，竟是这般的不忠不 义！” 说起来便开始捶胸顿足，那副样子很是痛心疾首的。 但确实如此，霏院的人对仙草也都当做是个姑娘在养了，沈妈妈更是将仙草当做自己的干女儿一样，没想到这样的事会是她做的！所有人都是那么掏心掏肺地信任她！ “这件事还是不要叫娘亲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五姑娘说道。别人称呼侧室都是要在其姓氏后面加上一个卿的，五姑娘倒是不大适应，索性就叫了娘亲了。 “这件事秦卿还是有必要知道的，不然日后定是会想方设法地将她拐回来。若是这丫头卖惨给秦卿，我们更是不好说了。” 擦了擦眼泪，沈妈妈还是很理智的说道。 这件事，说什么都不会再给那个人丫头半点转圜的余地！ 五姑娘点了点头，也算是赞同吧。看了一眼身边极为安静的七公子，此时他还在啃自己小脚，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方才是经历了生死的。 而随后，五姑娘便叫沈妈妈照看着，自己出去寻莟卉去了。 莟卉也正巧是刚从关押仙草的屋子里出来，随后五姑娘便带着莟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你早就知道仙草会动手了对不对？” 第94章 嫉妒 莟卉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关押仙草的房间。 二人回到五姑娘的房间，莟卉才将整件事说出来。之前她偶然之间见过仙草和程姨娘身边的妈妈在后花园说了些什么，自己也是没有多想，毕竟当时霏院和他们澄园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是当五姑娘说霏院里面可能会有内鬼的时候莟卉才想到可能是仙草，可是眼下自己不过就是怀疑罢了，根本就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一个是仙草比她来的早，五姑娘她们也是极为信任她的，若是自己贸然说仙草就是内鬼的话，只怕会遭到反噬也说不定。在一个是自己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是不是仙草。也的确是仙草足够小心，而她也很忙，没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仙草的。 若不是方才沈妈妈说自己和仙草回去照看七公子，她又是这边走不开，所以只好叫着五姑娘一起回去了。 “我也是没有想到仙草竟然会是程姨娘的人。” 五姑娘的眼圈都是红的，眼里满是受伤。 她想起仙草之前的种种，万万是没有想到竟然仙草会是内鬼。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孩子竟是心里一直都在隐藏着。 “姑娘……你别那 么伤心。我知道仙草毕竟也是跟了你一段时间的，也知道咱们霏院那么多事，想必她也是被逼无奈呢？” 赶紧给五姑娘倒了一碗茶，走到一旁安抚着说道。 五姑娘到底是做了不少的事，若不是仙草被逼无奈的话，想必之前的事情程姨娘早就知道了，又怎么可能让秦侧室就这么顺利的怀上孩子呢？ 五姑娘点了点头，觉得莟卉说的是对的。 “姑娘若是想知道真相就让我去问个仔细吧。” 眼下的情况五姑娘又怎么可能会想要见仙草呢？ 对七公子动手便是触碰了五姑娘的逆鳞，五姑娘虽说年纪小，但是手段还是有点的。再加上身边还有秦侧室，程姨娘怎么可能斗得过？ 而且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仙草背叛五姑娘。 五姑娘点了点头，这件事便交给了莟卉，自己又回到了七公子身边。 她现在生怕有人会对那个不大点的小孩动手，只是用一块布蒙上就足够要了他的性命了…… 莟卉到了那间房子，房子是背阴的，没有什么光亮渗进来，莟卉看不清此时仙草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心中也明白，定是煎熬的。 “说说吧，究竟是为了什 么呢……” 她坐到仙草的身边，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不为什么。” 仙草也是个嘴硬的，背过身去，不想和莟卉有什么接触。 黑暗中，没有人能看见她落下的泪。 “你是在恨姑娘打你那一巴掌吗？”莟卉又问。 “姑娘打我是应该的，好在小公子是没有什么事，不然我就是万死难咎，姑娘给我这一巴掌我还能好受一点。” 摸了摸自己的脸，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但是这一巴掌的确是打在她的心上了。 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五姑娘当时的表情，还有这一巴掌吧。 “你被逼无奈。” 这句话没有在问仙草的意思，而是肯定她是被逼无奈的。 可是仙草却没有说话。 她已经犯下错了说其他的还有什么用吗？没想到姑娘一进来就知道是她在说谎。而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五姑娘在宴会上会回来的这么快。 “你现在是在置气？和谁？和我还是和姑娘？还是恨沈妈妈方才对你的拳打脚踢？” 见仙草一直都不说话，还一阵冷笑，莟卉就是不明白了。 为什么仙草明明还是有所保留的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苦衷呢？ “ 若是你们真的信得过我和沈妈妈又怎么会过来？” 虽说自己是收了程姨娘的指使，这件事也的确是她的错，可是转过来一想，五姑娘若是足够相信自己的话，又怎么会回来？ 宴会明明才进行一半，七公子熟睡了，但是五姑娘这个时候回来根本就是不符合常理的！她是算准了的！ “我早就看到你和程姨娘的丫鬟说话了，我一直都在怀疑你，但是没想到你今日下手竟然这么决绝！” 想起七公子的哭声莟卉也有些火大，明明是她说自己喜欢小孩子，为什么现在痛下杀手的也是她？ “我不过就是贺家的丫鬟罢了，自从你进来，五姑娘有什么大事都是叫你跟着过去的。本来我之前也是很不屑这样的做法的，可是程姨娘拿我弟弟的命要挟我。七公子的命是命，我弟弟的命也是命啊！” 想到这里仙草便嚎啕大哭起来，将脸埋在膝盖里。 她心中很痛，她自己也是不想这样做的，当她刚跑开的时候她很快就后悔了，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大会就会被五姑娘看到。自己那么喜欢七公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忍心杀死他？ 开始程姨娘找自己的时候用的就是 挑拨离间，便是别的院子里的人都瞧出来了，姑娘出门现在都是带着莟卉的。她是心中有怨言，但是也不至于就这样起了歹心，没想到程姨娘竟然将自己的弟弟绑了起来，还将他的长命锁给仙草看，为的就是让她相信她的弟弟在程姨娘的手中。 “这院子就咱们两个贴身丫鬟，便是谁都是姑娘的心头肉，若是日后我们一直都跟随姑娘难不成你还怕姑娘亏待了你不成？你弟弟被人绑走了你倒是和我们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啊，你……” 莟卉也不知道说仙草什么好了，她之前一直以为仙草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是青楼出身，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着别的心思。 说到底不还是嫉妒心在作怪吗？那程姨娘再怎么有手段，若是仙草宁死不从的话这件事也不会成的，不管怎么样五姑娘都是不会看着仙草的弟弟在别人的手里，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的，怎么在仙草这里好像五姑娘已将把她当做弃子一般？ 这样的借口，莟卉怎么都是不接受的，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仙草竟然会这样的糊涂！这让她拿什么回去和五姑娘说？ “若是没有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第95章 放走 “我知道你这不过就是气头上的话，这么些个日子我还不知道你了？” 莟卉恨不得上去掐这个死丫头一把，都到了什么时候还说气话。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被逼无奈，自己亲人的命掌握在敌人手里她不敢冒险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也是个孩子。若是她肯认错，姑娘定是会原谅她的。 “你知道我？那你知道我现在想的什么？” 仙草冷哼一声，如此说道。 “你定是想回到姑娘身边。” “不是，我想离姑娘远远的……” 莟卉到底还是没有从仙草嘴里问出来半分软话，回去和五姑娘复命的时候将仙草的难处也都是和五姑娘尽数说了。 “仙草到底是个孩子，这样的事定然是措手不及的。程姨娘当真是卑鄙的，竟然拿着个威胁。” 莟卉一边说一边看向五姑娘的神情，不停地为仙草说好话。 但是五姑娘对这些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置若罔闻的。 “仙草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五姑娘冷冷地说了一句，便是这一句就将莟卉的话都噎了回去。 她应该是知道仙草没有什么话要说才会这么说的吧，这对主仆也算是彼此了解的 。 见莟卉没有说话，五姑娘也就知道了。 “带她来见我吧。” 终于，五姑娘还是说出来这句话。她本以为让莟卉过去说说的话，仙草说不定还不会那么要强，看来这个丫头也真是够倔的了。 短短的时间仙草没有之前的光鲜亮丽了，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很是狼狈。 这些五姑娘都是看在眼里的，仙草的确是对七公子痛下杀手，可是此时她竟然是恨不起来。她这个时候多想仙草跑到自己的脚下对自己说求饶的话，这样自己还能对她下手狠一些，可是她竟是这么冷静。 “仙草有负姑娘。” 说着仙草便磕了一个响头给五姑娘。 这一磕便是将二人的主仆情谊磕的粉碎，实际上仙草知道五姑娘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她在身边了。若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不管是不是她都会怀疑到她的身上的。 “这是你的卖身契，你走吧。” 当初秦侧室是将卖身契给了五姑娘的，如今还给了仙草也算是尽了之前的情谊，从今以后她们在没有别的关系了。 莟卉很是惊讶地看着五姑娘，很是诧异她没有给仙草遣散 费。可是转念一想仙草做了这么招人恨的事情五姑娘这样做也是对的，若是她的话只怕也不会原谅仙草的。 “还望姑娘保重……只是姑娘，我不是程姨娘的人，我是甄氏的人。” 说罢，仙草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莟卉和五姑娘这那里一头雾水。 仙草不是程姨娘的人，是甄氏的人，那谁是程姨娘的人？可仙草人都走了，她和霏院也没什么关系了，既然她方才都没有说的话，就算堵到她家门前她也不会说的。 “仙草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霏院还有一个内鬼还是说她是受甄氏指使程姨娘是与甄氏合谋的？” 莟卉分析着仙草说的那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随后看向五姑娘。 这时候莟卉才注意到五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或者说她只是想在躲避这件事。 她最信任的人想要杀掉她最亲近的人，她如今怕是怎么都缓不过来的吧。可是莟卉的这个身份很是尴尬，要是让她安慰五姑娘可能会是得其反的吧。 莟卉还是决定去找沈妈妈来安慰五姑娘，只是七公子到底是离不开人的，又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沈妈妈更是不敢 离开七公子半步的，故而就没有及时的去安慰五姑娘。 其实所有人都快忘了五姑娘是个小姑娘了，她当初虽说很轻易地就接受了仙草，可是心中也是戒备了好久。她的戒备才刚刚打开便是要给她这样的一个重创，她哪里还敢再去相信什么人呢？ 仙草在自己身边埋伏了这么长时间，但最后告诉自己她其实是甄氏的人，也就是说她的事情甄氏都知道？可若是之前甄氏就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让秦侧室身怀有孕呢？难不成是仙草没有说这件事不成？ 莟卉说的对，今日究竟是谁想要杀小七？是甄氏还是程姨娘？可若是甄氏的话又何必等到今日，当初在秦侧室生产的时候就可以动手啊？难不成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此时的五姑娘心里一团乱麻，很想大哭一场，可不管怎么样自己就是哭不出来。若是平日里和三姑娘她们做戏还成，可是如今真让她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她还真的做不到。 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还是有柳侧室给她的耳坠。 “娘亲，我不知道怎么做了。为什么相信一个人也有错？” 五姑娘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就想这 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睡过去多好。 秦侧室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五姑娘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见五姑娘即便是睡着也还在皱着眉头，额头上还冒着虚汗，看来今日的事情一定是将她吓得不轻…… 其实这件事宴会没散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可是自己实在是走不开。按理来说这件事是得告诉贺弘章，叫他好好处理的。可是仙草毕竟是五姑娘的丫鬟，若是真有什么五姑娘自然是难辞其咎，就算是知道仙草是甄氏的人，五姑娘定然也是会受到牵连，没准自己就会失去养育五姑娘的权利了。 她已经知道五姑娘会自己解决了，她以为晚上回来的时候五姑娘一定会给仙草求情的，没想到她竟是将仙草放走了。 再怎么说仙草都是五姑娘头一个贴身丫鬟，年龄还相仿，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姑娘，我回来了。” 秦侧室坐在床榻上，将五姑娘整个身躯都抱在自己的怀里，给她温暖，柔声说道。 五姑娘像是被什么东西梦魇了一般，一直睡得都不安稳，不是皱眉就是在躲什么一样。 “不要！不要！” 第96章 改口 五姑娘被自己的噩梦惊醒，起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在秦侧室的怀里，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直接抱着秦侧室的脖子就开始大哭起来。 “娘亲……你说为什么……” 不管五姑娘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仙草为什么那么做，梦里……仙草得手了，还过去和甄氏邀功，她再也不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了。 听五姑娘叫自己娘亲本以为她是睡梦魇了，把自己当做柳侧室了，所以心中也没有什么涟漪。 “好孩子，没事的，人生有聚就有散。这一番虽说很凶险，但是七公子不是没有事情吗？我们还找出了内鬼，你应该高兴的傻孩子。” 秦侧室也抱紧五姑娘，轻抚她的秀发，出声安慰道。 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莟卉很是不安的在大门口转，想来就知道是五姑娘问题。她也清楚五姑娘的性格，况且五姑娘也是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自然会钻牛角尖的。 “娘亲，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到最后我都没有保护好小七……” 今天若不是莟卉的话，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了，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她也不想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去下手，那样对她来 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娘亲都知道的，我们小五受了很大的委屈。只是小五……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每件事情都是有两面的，你做好最好的打算也一样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自己才不会受伤，知道吗？ 今日这件事就当是让我们小五成长的，日后你若是在后院也知道有些防备自信，不是有些人看似无害就真的是可以为我们所用。娘亲也是看走眼了，这件事若是真有什么差错也不是你的错，是娘亲的错。” 秦侧室见五姑娘这般痛苦自己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可再怎么样都需要五姑娘自己心里过去这个坎。 或许对五姑娘来说这很是残酷，可是对后院的女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常有的事。仙草没有和五姑娘同生共死，五姑娘更是没有救过仙草，这样的情谊很容易就会被钳制住。 若是说莟卉，说不定还会有点良心的吧，毕竟五姑娘当时可是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五万两将她赎出来的。 此时秦侧室恨不得能将五姑娘一辈子都带在自己身边，这样就不用受什么夫家的白眼什么的，更不用揣测别人的心思，随时随地都要防范别人。 很快，在秦侧室的安危之 下五姑娘也是很快就睡着了，秦侧室也没有着急走，见五姑娘睡得安稳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七公子。 这七公子白日睡得多了，这晚上自然就说不着了，秦侧室回去的时候他正和沈妈妈玩呢。 见秦侧室回来，沈妈妈立马就拉着一张脸，很是不悦。 “秦卿到底是将五姑娘当做亲生女儿了，便是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 沈妈妈说的话很是刻薄，许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刺激到她了，连带着对五姑娘也是没有什么好感了。 “当初既是说好了这孩子生下来就是给五姑娘傍身的，我今日不过就是先去看来五姑娘竟是叫妈妈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难不成是孩子不想看着了？那便抱下去随谁过来看着便是。” 见沈妈妈这副样子秦侧室也实在是有些不高兴。 不管怎么样自己和五姑娘都是一样的好，要杀害七公子的又不是五姑娘，反而还是五姑娘相救了呢？怎么沈妈妈今日便是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来。 “你个当娘的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反倒是对别人的孩子上心，到时候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 今日的事情的确是给沈妈妈刺激到了，若是之前没有出这档子事儿，便是五 姑娘怎么做都是好的。 可是今时今日，她总觉得五姑娘像是早就知道什么一样，或者仙草就是五姑娘派来的呢？不声不响地就将她打发了，总是该和秦侧室商量一声的，却是自己做了主去。 “你这话倒是显得无理取闹了，若不是别的的孩子我能有自己的孩子不成？你若是有这个想法，可别说我不留情面。” 秦侧室觉得沈妈妈现在竟是有些不可理喻，怎么反倒是将仙草的错全都归到五姑娘身上去了？ 明明自己当初就是说好了的，谁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怎么沈妈妈现在倒是觉得七公子比五姑娘刚好些？这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吗？这样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沈妈妈见秦侧室急了自己便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从心里便没有之前那般喜欢五姑娘了。 她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没有错的，当时她走的时候还特意说是和仙草一起回去照看的，若是五姑娘不知道点什么的话，为什么算准了自己一定会被人支走？还是说根本就不信任自己和仙草所以才过来查看？ 自己心中的郁结久久不能解开再加上秦侧室回来也是和自己一顿生气，二人的话都不是什么和气的话，这更是让沈 妈妈郁结更甚了。 到了晚上，莟卉还是没能放下仙草，偷偷出去找到了仙草的家，此时她已经看到了仙草的弟弟在饭桌上。 见莟卉过来了，仙草也没有请她屋里坐，二人反倒是去了外面说话。 好在如今已是六月，夜里倒是没有那么凉。 仙草的家里的确是不富裕的，一个土房子里面就一张炕，一个灶台，一张桌子罢了，和贺家都是云泥之别。 “家里没有地方坐，你来是为了什么？” 仙草很是窘迫的将自己家境说出了口，毕竟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不希望被莟卉看见。 但对莟卉来说，像她们做下人的，不都是这样吗，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的。 “这是五十两，算是姑娘给你的遣散费。” 莟卉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口袋，里面沉甸甸的，像是有不少钱的样子。 “这钱是你的吧？我是不会要贺家一分钱的，你拿走吧。” 只是一眼，莟卉的小心思就被仙草看出来了。 若是五姑娘真的要送，也不会等到现在才给了。 “就当是我们姐妹一场。” 莟卉没有否认，还是想让仙草手下这口袋。 “你不过就是想我给你个答案罢了，可是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走吧。” 第97章 长大 这世间没有人愿意接纳人情，若不是迫不得已，谁都不想用未知的东西去偿还。就像是五姑娘被人所救，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怕是永远都不想和云枫羿和任穆有什么牵扯。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七个冬夏。 云枫羿在别国做了七年的卧底，而任穆在外征战了七年，他们都赢得了这场胜利，岁月的战争让所有人都成长了起来。 这么多年，云枫羿在别国受尽了苦难，背后还有一个很长的伤疤，是他为太子挡下的一刀。任穆的脸上也被磨练出了棱角，他身上的戾气很重，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还是书生模样的他了。 这七年，五姑娘过得很是安稳，每每去找蓉姑娘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来云枫羿特意写给五姑娘的信读出来，也好叫五姑娘知道自己哥哥的心意。有时任穆也会拜托初氏给五姑娘一些信件，但是五姑娘毕竟是和初氏不相熟的，若是自己收了日后难免会变成把柄。 如今五姑娘也是十四岁了，没有了当年的天真，如今的五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一旁便是年轻时候的秦侧室，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七公子也不再是之前襁褓中的婴儿了，倒是和之前五姑娘一般大的年纪。 秦侧室这几年过 得也是越发的舒服，除了琐事就是七公子的事情需要她操心其余的事情她是一概交给五姑娘去管理的。听说廉先生也谋了差事不能授课，便是换了一位先生，只是五姑娘都快要及笄了，自然是不方便在出去进学的，便是待字闺中了。 好在是整日里都有七公子回来说些有趣的事，说道七公子……便是整个贺家都没有他不敢捉弄的人，之前便是贺弘章也喝了他送的一碗巴豆茶。 但是到底是位公子，调皮捣蛋那是天性，贺弘章自然是不会多加约束，顶多就是罚他跪祠堂罢了。 要说这七公子谁的话都是不听，五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成日里就知道粘着五姑娘，下了学谁叫出去都不去，偏生就要粘着五姑娘。 若是这七公子刚会说话的时候也是第二个就叫的姐，平日里也是最喜欢找五姑娘抱得，没想到这么大了还是一如既往地粘着五姑娘。 “你瞧你瞧，便是说了多少次了，若是蹴鞠也不能将衣衫都扯破。” 五姑娘正在自己的闺房绣花，听着外面的响动就知道院子里的泼皮回来了。这才下学就直冲冲地进了五姑娘的房门，大口饮茶，像是五姑娘才是自己亲娘一般。 眼见着七公子身上都是尘土，衣衫 还是有几处破洞，五姑娘直接就伸出玉指狠狠地点了点七公子的额头。 今日是云家举办的蹴鞠，七公子身强体健的当了前锋，皮实得很。 如今霏院的日子比之以前马侧室过得还要好上三分，便是冲着这个儿子，贺弘章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这两年虽说贺弘章都有在纳妾，但是不过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丫鬟罢了，也没有几个抬上来的，更别说身怀有孕的了。毕竟现在贺弘章的心血都在七公子身上，若是再来一个自己怕是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宠爱了。 好在是七公子也算是长脸，功课上从来都不需要别人费心。若说起功课，七公子最怕的就是秦侧室整日对自己的逼学了，说道功课什么的秦侧室可是一点都不手软的教训他。 不过七公子自小就知道，秦侧室这么做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有能力保护五姐姐。 “听先生说七年前的少将军要回来了，还有那个天才宰相。我可真想见一见啊，毕竟比我聪明的人，这天下也是没有几个的。” 七公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直接用沾满尘土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结果便留下来一道痕迹。 他说的“豪言壮语”也不过就是逗弄五姑娘的玩笑话罢了，五姑娘 可是知道他是有多崇拜这两个人。 “你便是耍嘴。” 五姑娘倒是想将七公子的外衫脱下来看看能不能缝补一下，但是自己这里的衣衫都被这个臭小子给拿个干净，已经没有什么了，只能让莟卉去秦侧室那里取。 还没等莟卉走出去，便看见秦侧室带着沈妈妈走了进来。 “你这个臭小子，给你做衣裳怕是都做不来的，你便这么一日一件的，便是谁能伺候得过来？” 秦侧室也是毫不客气的，上去掐住七公子的耳朵，拧了一圈，咬牙切齿的，疼的七公子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五姑娘见状连忙上去相劝，虽说这样的场景已经算得上是习以为常了，但是五姑娘还是心疼的紧。 见有五姑娘保命，七公子连忙站到五姑娘身后寻求庇佑。 “男孩子都是在所难免的，娘亲你便是消消气。” 安抚住了秦侧室，五姑娘连忙瞪了一眼七公子，见他得逞的笑，自己也不去计较什么。 听了五姑娘的话秦侧室那里还有生气的道理？ “这个臭小子也真是的，一下学就跑你这里粘着你，心里倒是也没有我这个娘亲。待你姐姐再过两年成亲了瞧你怎么办！” 秦侧室自从有了七公子，有的时候便像是小孩子一般。 她 虽是嘴上说这番话，其实心中很是满意自己的儿子将五姑娘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姐。 “那有什么的，等姐姐成亲了我便随着姐姐嫁进去。” 这话一说出来，秦侧室差一点就将刚喝进去的茶水吐了出来。 她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便是五姑娘都被他这番话给惊到了。 “好公子，便是你想过去只怕老爷还不答应呢，到时候咱们家姑娘难免还要被说上几句的，这话只当是玩笑话，就咱们听听罢了。” 莟卉见状连忙喊起祖宗来，倒是语重心长地和七公子说道。 这话她们听见了还好，若是叫别人听去了可怎么是好，这平日里抓把柄还抓不到呢，这小祖宗倒是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好了好了，快别说这个了。小五，明日便是咱们两位天才英雄回来的时候，你……” 其实秦侧室是想问问五姑娘到底想不想去见任穆，毕竟她一直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默默的翻窗户来见五姑娘的。 今日五姑娘便是听说了两次，若不是秦侧室问的这样明显，自己倒还真没有考虑这件事。 但是随即五姑娘脑海中便闪出一个身影，自己嘴唇微勾，点了点头。 “既是举国同庆，又怎有不去之礼？” 第98章 赏赐 举国同庆之日，圣上做了很大的排场，云枫羿是坐着圣上赐的轿辇，享受万人欢呼。任穆是骑着马，意气风发。二人皆是最出众的人，偏也就是这样的两个人都在找一位姑娘。 也不知道离了这么久，她可是长高了？可是有意中人了？ 二人心中各怀心事，云枫羿在前，任穆在后，这样的排序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云枫羿做的事情也是危险得多，若不是他的情报，这场仗也不一定会打到什么时候。 百姓们一个个地都兴奋得不了，手上早就是准备好了鲜花，见云枫羿他们过来便纷纷撒在半空中，倒是没有朝着那二人砸过去，倒是难得他们这般懂事了。 二人虽说建树不小，但在别的方面也是要多加小心的，毕竟这七年定然招惹了不少仇家。 五姑娘不过就是看了一眼，觉得也是没什么意思便想离开了，哪知道蓉姑娘竟然找到她了，说什么都要拉着她一起看她三哥哥。 “就是说啊姐姐，你瞧左相坐的轿辇，多有面子啊。” 此时的七公子眼里满是羡慕，恨不得坐在轿辇上的人就是自己，受万人敬仰。 人群中人很多， 再加上还有欢呼的，七公子扯着嗓子发出稚嫩的声音说道。 “你倒是想得美，那上面坐着的是我哥哥。” 点了点七公子的额头，蓉姑娘脸上满是荣光。 在看云枫羿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便是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七年了，他都是孤身在外，有时候虽说会写信过来，但都是报喜不报忧，若不是父亲大人偶尔能知道些消息只怕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七年蓉姑娘过得很是煎熬，她每日都念经祈福，想着佛祖保佑自己三哥哥少吃些苦才是。每每云大人的书房整日通亮的时候，蓉姑娘便知道定然是她三哥哥出了什么事，连带着自己也十分揪心。 其实她是知道的，在别国做质子怕是一件非常受辱的事情，能写信回来报平安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说不定还会惹得别人怀疑。 此时，蓉姑娘又将眼神移到了任穆身上，岁月如梭，他倒是磨练成一个真正的将军了，蓉姑娘不禁低下头，倒是有些害羞起来。 正巧，就在蓉姑娘低头的时候云枫羿瞧见了她，就在周围寻五姑娘，见她腰间还佩戴着自己送的玉佩，心里美滋滋的，将什么都忘却了 。 而任穆也是瞧见了那块玉佩，在瞧五姑娘今日所戴的发簪并没有他的。这些年自己一直都在打探五姑娘的近况，如今五姑娘的地位，便是戴那个发簪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又想起五姑娘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他皱了皱眉。 这次的赏赐说什么都要将五姑娘争取下来！ 任氏坐在茶楼里面，这样的盛举她自然也是瞧见了的。真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福大命大，竟是能活到现在，自己派去的人竟是全军覆没了！ 这些年自己夜不能寝，食不能寐的，便是一直都在想着怎么除掉他，这样自己的儿子便可以万事无忧了，没想到他竟是有通天的本事！当年她父亲给她的暗卫如今也是所剩无几了。 想到这里任氏便是将云枫羿恨到骨子里！ 这一日便是庆祝天才英雄的，至于太子早就瞧瞧回到自己的东宫去了。毕竟太子是什么身份，若是在街上这般招眼的话，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就是在路上叫人们敬仰过后，二人便一起进宫面圣了。 云枫羿身着一身红衣，很是扎眼。便是任穆也是一身铠甲，圣上特此允许他身着铠甲进 宫的殊荣，二人将自己身上的武器上缴，随后便进去了。 “叩见圣上！” 进入金殿，二人便是一齐给圣上行了个礼。 面对这两位年少功臣，圣上连忙下来亲自将二人扶了起来。待二人站起来后才看见，太子还在一旁。 冲着云枫羿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好！真是好样的！朕等了你们七年！你们果真是没叫朕失望啊！来人！重赏！” 圣上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身边的太监便将身后的圣旨拿了出来，看样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二人见圣旨出来纷纷跪下领旨，云枫羿满是冷笑的看了一眼任穆，很是得意。 这琼凰公主都及笄了好些年，若是在等下去怕是都要成了老姑娘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在背后笑她。如今任穆已经回来了，这琼凰公主也算是熬出头了。 “蛮夷大国泱泱来犯，而左相云枫羿忠孝之家，英资俊爽，目光如电，潜伏蛮夷为国传信，此功勋无可言表，特此永赐天宠，此相府，绸缎千匹，黄金万两，农田三千，家仆四千，钦此！” 那公公念完便亲自小跑给云枫羿递到手上。 “谢圣上 ！” 云枫羿声音响亮，接了圣旨随后便起身站到了一旁。 “蛮夷大国泱泱来犯，而少将军任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战绩更是举兵三胜，用兵如神，赐将军府，绸缎千匹，黄金万两，农田三千，家仆三千，钦此！” 那公公还是像方才一样小跑过去，可见任穆的时候脸上便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笑容，叫他见了有些发毛。 “谢圣上。” 说罢，任穆便想着退到云枫羿的边上，可圣上却摆了摆手，又拿出了一道圣旨。 瞧那样子，这圣旨应该是给他的。在看云枫羿满脸坏笑，自己便是和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将军任穆骁勇善战，文武双全。公主琼凰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将军任穆二八已过，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公主琼凰待字闺中，与将军任穆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公主琼凰赐汝为妻，封一品诰命。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第99章 婚事 任穆虽是料到了，可是还是没有接受的心理。但圣旨已下，自己也不过只能说一句谢圣上罢了。 圣上见任穆接了圣旨更是龙颜大悦，晚上还特意设宴叫二人在宫中用膳，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可是对任穆来说，自己不管是吃什么都是食之无味罢了。 皇家盛宴，自然是有琼凰在的。之间琼凰一脸娇羞的看着任穆，想来是已经知道自己被赐婚的事情了。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终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可任穆却与琼凰恰恰相反，这场皇家盛宴吃的他很是不舒服，因为刚一进场自己就挨着琼凰就坐，自己很想逃离这里。 “任将军真是好福气，听说公主对将军一往情深啊，真叫人艳羡。” 云枫羿手中举起酒杯对着任穆，他虽是这么说，可是任穆又哪里听不出来其中的嘲讽呢？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军功竟然在别人眼里是求娶公主的，从回到朔京到现在他还没有回到家中，但是他不用想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怕是自己的父母早就答应了。 之前自己对五姑娘做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娶公主？ 与云枫羿对 饮后，琼凰见任穆斟酒实在是太快了些，赶紧吩咐身边的人去端碗醒酒汤来，以免准驸马难受。 任穆心中满腔热血不过就是为了回来能给五姑娘一个名分，但是万万没想到旁边的老虎早就盯上自己了。如今自己和琼凰公主有婚约在身，他还怎么对五姑娘诉说自己的一番情意？ 那赏赐的圣旨自然是早就传了开来，所有人都知道任穆就要求娶琼凰公主了，可这件事谁都不觉得意外。早在一两年之前琼凰公主就重金寻求绣娘，想必就是要为自己缝制嫁妆的。 收到消息，秦侧室连忙去看了五姑娘，借着绣花的档和五姑娘好好说说。 “这少将军经历了七年变成了三品将军也是不易，谁不知道他不喜欢琼凰公主，他也算是个苦命的。” 娶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想娶得女人不说，这女人还被封了一品诰命，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总归是比三品要大的。这圣上这赏赐也不知是赏赐琼凰公主还是赏赐任穆的。 在心里，秦侧室还是很心疼任穆的。自己带着一身军功回来，发现自己什么赏赐都不能求，只能随人摆布。说到底圣上到底还是恐惧他们 将军府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将琼凰公主封为一品？这明显就是在打压将军府。 “娶了公主怎么会苦命？前些年说是联姻，公主被推出去说什么都不肯嫁，倒是闹了好大一场，差点就离开人世。说到底若不是公主敢为任穆牺牲这么多，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甜蜜？” 此时五姑娘并没有站在任穆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反而是站在琼凰公主的角度来想的。毕竟当年的那件事可是闹得来使都怒了，可琼凰公主敢爱敢恨，自然是不会放弃任穆的。 五姑娘倒是有些羡慕琼凰公主的性子了，可若是换做自己，怕是会选择委曲求全吧。就算是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她弟弟，还有她娘亲吧。 秦侧室没有说话，倒是觉得五姑娘说的对。若没有之前的牺牲，琼凰公主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梦想成真？说到底能有这样的妻子，任穆当真是要又爱又恨了。 “姐姐说的不对，公主依仗的是圣上，若是日后夫妻之间有所矛盾这将军却是也说不得的，更何况将军的军功都是自己挣的，有了公主难免就会变成依仗自己的妻子这样的话传出来，由此可见母族庞大也未必 是一件好事。” 这七公子才刚会来便听到二人在谈论这件事，自己便是也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五姑娘和秦侧室听了都互相看了一眼，甄氏没有想到七公子想的倒是也蛮全面的。这么一想倒也是，这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只怕最后自己所有的努力到最后都抵不过公主的一句话吧。 再加上如今二人已经算是有了婚约，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去亲近将军府，想要沾沾光吧。 “不管怎么说琼凰公主算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若是有朝一日，你们两个也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娘亲便是死而无憾了。” 做娘的当然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如今五姑娘已经是快要及笄了，也该选几个人家了。之前总是被五姑娘三两句话就绕了过去，若是还继续耽误的话，只怕是及笄都嫁不出去呢。 七公子也是个人精儿，还能听不出秦侧室究竟是什么意思？顿时自己就不满了起来。 “姐姐没有心仪的人，娘亲便是着急也不能这样将姐姐随便嫁出去才是。” “娘亲物色了好些个人家，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到时候让沈妈妈给你拿过来，叫你相看 相看。” 秦侧室根本就不搭理七公子说了什么，便对着五姑娘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的确，五姑娘已经十四岁了，再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这些事情都是要提上日程的。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我倒是相中了一家，虽说没有多大的权势，但是我们姑娘嫁进去自然就算是他们高攀了，这样日后姑娘自然是家中主母了。” 不管怎么样，秦侧室和七公子都是想让五姑娘过上好日子，这好日子定然是要做当家主母掌权了才能有的。 能让秦侧室看重的人家定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这七公子和五姑娘都是知道的。但是七公子还是舍不得就这样让五姑娘嫁人这样早，本来就是因为害怕五姑娘出嫁早才一直粘着五姑娘的，这样一看，哪还有几个月了。 “权势倒是不重要的，毕竟若是上进日后什么样的日子没有？娘亲选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 五姑娘含蓄一笑，手中的绣花也是没有停下来的。 反正自己也没有心上人，便是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见五姑娘答应了，秦侧室欣喜的不得了，哪里还有时间想着绣花，直接就回去准备去了。 第100章 相看 秦侧室突然之间说的婚事，五姑娘也没有和蓉姑娘说这件事。毕竟自己也是不急的，三姑娘四姑娘已经及笄好长时间了怎么说都是不肯嫁人的，凭借二人的美貌，倒是也有不少门户过来求亲，可是贺弘章和马侧室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坚持什么，一直都不让三姑娘出嫁，连带着四姑娘也是没有议亲的。 其实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五姑娘知道，四姑娘早就心有所属了。只是那人已经是有了妻子的，也不知道马侧室会不会成全这门亲事。 说来蓉姑娘也是年长五姑娘些的，却也没有议亲。好在蓉姑娘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云大人也是一直都遵循她的想法，任氏便是再想给她嫁出去也是不能的。 倒是琴姑娘，也算得上这里面最先出嫁的那个吧。嫁的也不是旁人，便是她一直都看不起的云明志。以任氏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女人做自己儿子的正妻？不过就是给了一个姨娘的位份。 琴姑娘嫁过去已经是有两年了，没事便往蓉姑娘的院子里跑。这任氏的厉害五姑娘是知道的，琴姑娘如今嫁了过去自然是斗不过的，琴姑娘就只能向蓉姑娘靠拢了。 嫁进去是时日也不算 是短的了，如今无所出，听说正日日求方呢，看来是被任氏挤兑够呛。 五姑娘如今也不大愿意去蓉姑娘的院子，就算是过去也是挑云大人不在的时候才去。 至于三姑娘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议亲，五姑娘猜不管是贺弘章还是马侧室，都是在等今年冬季给太子选妃吧，毕竟此时的贺家已经不是六品了，早早第升了正四品了，这自然也是有资格当选的。当初还记得马侧室说自己的女儿未来定然是有一番作为的，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回事，三姑娘竟是反常的安静。 若不是太子不在朔京，五姑娘怕是都要怀疑二人暗度陈仓了呢。 这几年五姑娘也算得上是过得最舒心的几年，之前任氏也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对付自己，如今在加上有个儿媳妇想要和自己争掌家权自然是自顾不暇的。 好在是七公子长大了，也比六公子聪慧些。知道什么人应该说什么样的话，他可是一直都提防着呢。 “姐姐，你看看三姐姐都是不急嫁人的，偏你就这样心急，你不知羞！” 七公子见自己相劝也没有什么效果，反倒是自己生气起来。 他背过身去不去看五姑娘，鼓着腮帮子，倒是可爱的 紧。 “三姐姐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心中的哪有那样的大事，娘亲怎么安排我便是怎么嫁就是。” 五姑娘笑着看七公子，很是敷衍地解释道。 现在对五姑娘来说都是弱点，七公子是她的弱点，秦侧室也是，只有在夫家，她才不会有弱点，能够随时报仇吧。 只是秦侧室说那人家的权势没有多好，想来就是间接相劝自己放弃复仇吧。 秦侧室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将这件事和贺弘章商榷了一下，那一家子丁家便来到贺府做客，美名其曰是想要两家交好，实际上是想亲上加亲。 五姑娘今日也是没有多加打扮，鹅黄色的衣裙，叫人觉得甚是温柔。头饰也不过就是几个简单的发簪，没有戴什么名贵的，这叫那家人见了心里还真是欣喜的很。 若是五姑娘带的发簪，穿的衣裳都是天价，那么就说明日后娶回来也是会打压他们家的。不管怎么说这都算得上是下嫁了，虽说自己的儿子日后会有出息，但人家若是拿捏自己也是常理，瞧这眼前的姑娘并不想这么做便知道这孩子值得娶回家。 “我瞧着五姑娘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的，当真是叫人看了赏心悦目。” 丁家 主母看向五姑娘，倒是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叫五姑娘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坐在一旁陪衬的别的院子的人赶紧就称有事便离开了，听不得别人在这里说那些酸词。若不是此时正在看亲的人是五姑娘，七公子早就走了，哪有人家上来就做的这样明显。 反正这丁家不管怎么做，七公子都觉得很是不妥。 倒是那丁家嫡长子倒是文质彬彬的，连看都不敢看他姐姐，这才对嘛！ “我姐姐自然是好看的，那自然也是寻一个配得上我姐姐的，丁家主母你说呢？” 七公子到底是贺家的公子，说话虽说是无礼了些，但是丁家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 “你在胡说什么？那人家丁公子不也是一表人才？” 秦侧室见自己儿子在一旁捣乱，连忙出言将话锋转了回来，随后便是一脸歉意的看着丁家主母。 那丁家主母倒是大气，也不在乎。二人随后便聊了起来。 五姑娘在这个饭桌上百无聊赖，自己是姑娘家矜持还是要有的。更何况丁家公子的什么事情她那个弟弟都知道了，还都告诉她了，现在她自然是没什么话说。 “姐姐，我瞧着这丁公子怕是不行，你瞧他那样子…… ” 七公子凑到五姑娘身边，低着头假装在吃什么，但是实际上是在和五姑娘小声说话。反正他们大人正在说话，也是听不到他们的。 “人家丁公子怎么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娘的眼光也算是不差的。” 五姑娘笑了笑，自己伸手过去剥虾，不然两个人都低头吃饭难免会叫人起疑。 虽说五姑娘对丁公子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却也不讨厌。 “娘这眼光还叫好？若是日后我成亲可万不能叫娘亲给我选……” 说这话的时候七公子的声音便没有很小了，还是被坐在一旁的秦侧室给听的清楚，直接上去就踩了七公子一脚，面上还是在好好和丁家主母说话。 “我书房里有个物什，丁大人若是不介意……” 见大家都吃好了，贺弘章便开始找由头了，对着丁大人挑了挑眉，如此说道。 “当真可以一睹奇物？这可真是丁某荣幸啊！” 贺弘章都起了这样的头，自己哪里还有不过去的道理。 随后秦侧室也是赶紧带着丁家主母离开了，本想着还将七公子一同带走，但是这臭小子死皮赖脸的，说什么都要待在这里。 于是饭桌上就剩五姑娘，丁公子还有七公子了。 第101章 翻窗 他们什么心里七公子难道还能不知道？就是想让他们两个独处！那不能够！有他在就不行！ “没想到五姑娘和七公子的感情这样好。” 见七公子死盯着自己的架势，丁公子这才艰难地开口。 瞧着丁公子十分窘迫，五姑娘赶紧拦下七公子，叫他好好的，别死盯着人家看。 “不好意思，舍弟实在是顽皮，叫公子看了笑话。” 五姑娘莞尔一笑，对着丁公子很是歉意地说道。 有了七公子在这，还真是减少了不少的尴尬。丁公子也连忙说自己家里也有两个弟弟，都是一样的，他很能体谅五姑娘。随后二人便聊得火热，倒是没说什么别的，说的都是自己的弟弟。 七公子在一旁很是不悦，但是人家也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上去捣乱。 这一番下来，五姑娘倒是对丁公子的人有了点好感，不管怎么说都是能说的上话的，而且两个人相处也没有什么别的，还算是和睦。 “姐姐，难不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丁公子不成？他家可是还有两个弟弟呢！” 七公子自从出来便一直在五姑娘身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离不开丁公子的，就算是五姑娘不想再去寻思那个丁公子怕是 都不行了。 “那又怎么了，谁家没有几个兄弟姐妹了，便是咱们家你上面还是有两个哥哥呢。” 五姑娘一边绣花一边说道。 “我不管，姐姐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人，就算是要嫁也应该是嫁给左相或者任将军的。” “那任将军都有公主了，难不成你要我过去做妾？再说你瞧瞧你说的这两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一个庶女，就算嫁过去也是要伏低做小的，哪里会有何是那么好果子吃。” 说道这七公子便不说话了，在他的眼里五姑娘当然是最好的了，可是若是嫁给别人只怕一个庶女的身世就够压死人的了。更何况若是五姑娘嫁过去的嫁妆若是少了，进门也少不了要受婆婆的气。 再者五姑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这两个人的，说不定自己就是云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云枫羿呢？还有任穆，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如今他能抵抗得了皇家吗？他能不娶公主过来说娶她？这都是不切实际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在七公子眼里只有这两个人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姐姐。 七公子到底是年纪小了些，再加上是位公子，这后院很多肮脏的事情他还是接触不 到，更不知道这世界对女性是有多严苛，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 晚上七公子腻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正值夏季，五姑娘倒是觉得炎热得很，洗了个澡才进房间休息。头发还没干，五姑娘正擦着头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突然之间铜镜里面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来，给五姑娘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五姑娘这才看清，是云枫羿！ “方才你和你弟弟说的话我可是全都听见了。” 云枫羿坐在桌案旁，很是不悦。 这么长时间，自己整日整夜的惦记着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这般没心没肺，还想着嫁给别的男人！ “那有什么？待我成亲自然是要请你喝喜酒的。” 五姑娘见他又是这般闯进来，心中自然是恼的，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气话。 转过身不顾忌这个人，自己自顾自地擦起头发来。 “你个没良心的！我之前的信难不成都是喂了狗的？” 云枫羿一听直接就怒了，走到五姑娘身旁，拽着她的手腕，怒吼着。 七年前的云枫羿都是嬉皮笑脸的，如今这么长时间不见，他倒是越发霸道了。那双眼睛紧紧盯住五姑娘的眼睛，五姑娘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双 眼里面有很多情愫。 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她连忙挣脱开，手腕都红了。 “难不成我的心意你还是没有感觉到？我不相信。” 云枫羿站在那里对着五姑娘的背影说道，自己倒是很心疼她的手腕，可他还在气头上。他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写的信蓉儿都说了一封一封读给她的了，怎么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一般？ 难不成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是堂堂左相，我不过就是一个贺家庶女罢了，我哪里配得上。我不过就是想找个寻常人家做人家妻子罢了，左相如今权势滔天难不成还能娶我做你的妻子？” 五姑娘攥着手腕回头戏谑一笑，她的每一句话都将自己贬为尘埃，都透露着自己和他们之间的云泥之别。 左相的确是不用赐婚的，可是不也要将就门当户对吗？就是侯府的嫡女嫁进去了怕都是高攀了，更别说是她了。再者说，她一直都猜测着自己说不定就是柳侧室和云大人的私生女。 再者说就算是云大人答应了她们成婚，只怕圣上都不会答应她这种庶女嫁给他肱股之臣的吧。 而且有些事情，不是躲避就能解决问题，她也应该去尝试面对，去解决 。 “可你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给我，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 云枫羿已经不是当时的少年郎了，如今自己做什么事早就不会像之前一般意气用事了。 他早就知道五姑娘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在快回朔京的时候给圣上写信，叫他可以将琼凰赐婚给任穆，这样的话不管任穆怎么和他争，他都是给不了五姑娘想要的。 “我知道你的，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想要报仇，我完全可以帮你，嫁进云家，任氏不管对你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要的就是正妻之位，二人相濡以沫。 可是我觉得这都不够，我愿意跟你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无二心！” 许是多年未见，云枫羿对五姑娘相思入骨，上去便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五姑娘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样抱着，自己突然之间很是慌乱，可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说实话，五姑娘真的是动心了，可是她随即便想起来莟卉说的话。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只会有一个女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 “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合适。” 第102章 意中人 云枫羿最后还是无奈的走了，五姑娘的话很决绝。可其实看着云枫羿离开的身影，自己的心突然之间疼了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云枫羿若是想要见她就半夜翻窗进来，她本来恼的很，说是想要将窗户好好整治一下，叫他翻不进来，但自己一直都没有这样做。 这个时候，五姑娘突然觉得那个丁公子真的没有那么好了…… 头发还没干，五姑娘便上了床榻去睡觉了。她已经做好准备了，明日便去云家与云大人去问一问自己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将心中的那个结打开。如若不然自己总是心有幻想，怕是到时候在憋出来什么癔症。 五姑娘这样自我安慰，可实际上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悄然的变化。 到了第二日，五姑娘和秦侧室说了一声便去找蓉姑娘了。五姑娘来得早，正好看见了准备上朝的云大人，行了个礼便去找蓉姑娘了。 她是故意叫云大人瞧见她的，若是云大人想要见她的话，回来自然是要寻她的。 “听说你要和丁家的人定亲了？都相看上了？” 见五姑娘这么着急就过来了，蓉姑娘倒是起得早，给她斟茶，还摆了些糕点，怕她早上还没有用膳。 “你倒是消 息灵通，谁与你说的？” 五姑娘笑着喝了一杯茶，倒是没吃那糕点。 如今她心中有事，哪里还吃得下。 “还不是你家那小泼皮，昨日便给我写封信来，叫我说什么都要拦着你。” 一想到那个七公子，蓉姑娘便是说不出来的头疼。成日里惯会给自己找些什么活计，这下好了，还让自己去拆人家的好姻缘？ 见蓉姑娘这般没好气的，本以为是云枫羿过来说的，没想到竟然是自己那个弟弟。 许是见自己怎么都说服不了她，这才过来请求支援的吧。 “他一贯如此，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 五姑娘也是调笑着，没当回事。 毕竟现在自己脑子里面都是昨日的话，还有自己心中的结。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会今日这么早赶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蓉姑娘何等温柔的一个人，硬生生地快被贺家七公子逼成一个失心疯了。也不管多早多晚，反正五姑娘一有什么消息他搞不定了定然是过来求助自己的。 之前蓉姑娘倒是也没有觉得什么，可是这最近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吧，她甚至都睡不好了，一见到贺家来人就有些恐惧了。 但是这件事说起来她也是很难办啊 ！ 她当然是想让五姑娘做自己嫂嫂了，可五姑娘若真的是对她三哥哥有点感觉也不至于去和丁家的人去看亲。若是因为她将话说的太绝了叫五姑娘没有选择自己心仪的人，只怕五姑娘这辈子都会恨死自己吧。 所以在姻缘上，她只会推波助澜，其余的，还是看五姑娘自己吧。 “自然不是，我与丁家公子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 白了一眼蓉姑娘，没好气地说道。 见五姑娘这样回答，蓉姑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是那个丁公子没有将五姑娘的心勾走。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这段日子自己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下的，谁知道五姑娘和自己三哥哥竟是也出了这么多的事。 倒是苦了蓉姑娘了，明明自己的眼睛下面都熬成了黑眼圈还要顾忌别人的感受。 “唉……算了。我听说你这段日子被任氏逼婚，还暗中给你母亲施加压力，你倒是怪难做的。” 毕竟蓉姑娘已经是及笄两三年了的，如今还没有嫁出去，任氏自然是着急的。 再加上蓉姑娘本就不是和她一个战线的，有时还撺掇着琴姑娘一起对付她，她自然是想赶紧将蓉姑娘嫁出去的，只是碍 于云大人，所以动作没有太大。 “家家都是如此，我自然也是逃脱不掉的。” 说道这里，蓉姑娘不免觉得有些伤感。她知道自己自私，一直这样拖着便是在为自己的心罢了，可是到最后苦的还是她娘亲…… 但是五姑娘却是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蓉姑娘不想嫁人，只不过是出于姐妹的情感一直都是支持她的。 “只是姐姐为什么不嫁人？是不是……你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了！你快说！究竟是谁？” 见蓉姑娘那副惆怅的样子，还有那哀伤的表情，怎么都不难猜出是有心上人了。 没想到蓉姑娘竟是藏得这么深，这么多年心中一直藏着人都没有告诉她。 “你胡说什么！” 被五姑娘猜中了心事，自己娇羞地背对着五姑娘，不叫她在多问。 “我的好姐姐，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反倒是有这么多事瞒着我，向来你也是不把我当做姐妹的。” 五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表示自己很受伤。 瞧五姑娘的这副样子，明知道她是佯装的，可自己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我与你说就是……” 随后蓉姑娘便趴在五姑娘身边耳语着说道。 “什么！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少将军 任穆？” 五姑娘差一点就要被这个消息吓死过去，怎么都没想到蓉姑娘竟然会喜欢任穆。 见五姑娘这样大声，蓉姑娘赶紧封住她的嘴，叫她小声一点，不要叫别人听了去。 “蓉姐姐，那你现在是想嫁进任家，还是选别的人家呀？这……难不成你想和琼凰公主共侍一夫不成？” 五姑娘很是诧异，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不管怎么说，若是蓉姑娘真的想要嫁给任穆的话，按照身份怎么着都会是个平妻。再加上蓉姑娘和云枫羿的感情要好，蓉姑娘的娘家势力也没有比琼凰公主差到哪里去。 若真是较量起来，没准琼凰公主还要好好思量一番呢。但是五姑娘很怕蓉姑娘这温顺贤淑的一个人，万一在公主的手下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就算是这样想，可是任家没有这样的心又有什么用？总不能我上门给自己提亲吧。” 这也就是为什么蓉姑娘一直都在等待的原因，虽说赐婚这件事蓉姑娘早就料到了，只是自己的这一步还不知道怎么办。 除了五姑娘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眼见着这倔强的丫头，五姑娘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这件事我有办法。” 第103章 爱屋及乌 “当真？你没有骗我？” 蓉姑娘本来说出这句话不过就是想宣泄情感罢了，但是没有想到五姑娘竟然说这件事她有办法！ “我的确是有办法，只不过蓉姐姐，我想让你好好在考虑一下，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可不是儿戏。” 对于五姑娘来说，任穆那样的达官显贵未必就是好归宿。可是在蓉姑娘这里，便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可不管怎么说头上都还有一个琼凰公主压着，就冲之前琼凰公主能不寻理由的命人打她，这就能瞧的出来日后她会怎么调教丈夫别的女人。 见五姑娘对自己好言相劝，蓉姑娘也是冷静下来点了点头。五姑娘说的对，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若是选错了，哪里还能有回头路呢？ 过了一会儿，五姑娘便打算回去了。刚出了蓉姑娘的院子，便看见了云大人的小厮正在等她。 “劳烦了。” 五姑娘点头一笑，这次并没有在躲避这个人便随着她过去了。 “知道姑娘来了，我家大人将今日的早朝都推辞了，生怕姑娘像之前一般。” 见五姑娘这次没有为难他，小厮也是乐得高兴。 这之前每次云大人下朝的时候五姑娘都走了，便 是没走也会找个理由推脱不见，没想到今日竟是没有之前的倔劲儿了。 不过他也是想不明白，怎么他家大人偏生的是要对这个丫头这样不一般，就像是对待蓉姑娘一样…… 五姑娘含蓄一笑，听那小厮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忐忑。她生怕自己的猜测变成真的，更不想让自己本来是庶女的身世变成私生子。 到了书房，还像是上次来的一般。小厮将门打开后，自己便站到一旁守门了，只五姑娘一人进去。 见到五姑娘的云大人很是激动，他甚至有些颤抖了起来，看着那张脸久久不能平静。 “大人，我们可是相熟？” 五姑娘这般问道。 “一见如故吧。” 云大人给她斟了一杯茶，还刻意将冰块放置的离她近一些，好不贴心。 这样的回答倒是很暧昧，能让五姑娘感觉到她们像是有什么关系，可实际上还有些陌生的。 “那大人与我娘亲可是相交不浅？” 既然来了，五姑娘也就不妨开门见山了。方才不过就是想试试他的态度，可他说的实在是圆滑。 云大人看向五姑娘，温煦地笑了一笑。她能猜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他没有说话，许是默认了。 “大人是谦谦君子，我娘亲是贺家平妻，大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对我视若珍宝。” 五姑娘有些不满地皱起眉，这话倒是格外的锋利。 这是在明显的怀疑二人就是有什么关系的，也是在问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当年，我的确是对你母亲一见倾心，便是这么多年我也未曾放下。只是这毕竟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你母亲并不知情。” 见五姑娘这般咄咄相逼，云大人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将眼前的姑娘视若珍宝不过就是因为爱屋及乌罢了。 五姑娘却是也没有想到云大人竟然会将这句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自己好歹是一品官员，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怕被人笑话不成？ “不瞒你说，我的确很后悔没有将自己的心意转告你娘亲，但是我们之间也很是纯洁，你娘在我心里永远都像是月光一样神圣皎洁……我知道她已经去世了，但是我当时还不知道她育有一女。 若不是当日见到你，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我或许是就是懦弱的吧……” 云大人说道深处时像是想起来当年的柳侧室，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牵动着他的心，可他却 没有将那个女人把握住，就让她像风筝一般划走。 这是他的痛，可当他见到五姑娘的时候，他以为他会不喜欢这个孩子，毕竟是柳侧室和别人所生，可是他错了……面对五姑娘的容颜他便是能够回想起来当年的柳侧室，还有他们当年的时光。 如今五姑娘长大了，那眉眼之间的更像了些，但却没有柳侧室欢脱的神情。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云大人对自己娘亲的感情竟然是这么的纯粹，纯粹到爱屋及乌。 “对不起云大人……” 五姑娘连忙起身为自己方才的言行道歉，可却被云大人拦住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的，你很苦。昨日羿儿到我这里说他想娶你为妻……” 说到这里，云大人特意看了一眼五姑娘的神情，想知道五姑娘的答案。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五姑娘能嫁给羿儿，他也算是安心的，而且昨日他已经好一番试探了，但羿儿已然是做了决定的，不像是开玩笑的。 “这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 五姑娘含蓄地低下头，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还没等五姑娘将话说完，云大人便噗通一声 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 “来人啊！来人啊！” 五姑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赶紧就喊人过来救命。门口的小厮一听到声音不对赶紧就跑了进来，见云大人这副样子赶紧将门窗都打开，随后就跑出去叫大夫去了。 五姑娘很怕，她想控制住云大人不让他这样抽搐，她不想他难受。可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便被自己给急哭了。 好不容易有个人这样的心疼自己，像是自己爹爹一般，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大夫进来了，五姑娘被赶了出去，一众人在里面救治，而此时云家的所有人都过来了。 “蓉姐姐……” 五姑娘见蓉姑娘过来了，自己终于算得上在这个地方能有个依靠，便跑到蓉姑娘肩膀上落泪。 “没事没事，父亲这样的病已经是有过几次了，吓到你了吧。” 蓉姑娘神情严肃，但还是言语温柔的安慰五姑娘。 她不是没有见过父亲发病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吓得不轻，更别说五姑娘第一次见了。 救治的时间很长，众人都在外面等到了天黑也不见大夫出来。 “云大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此下怕是只能躺在床上，做个活死人罢了。” 第104章 活死人 做活死人！这样的消息对云家的的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 “这么大的事，志儿，你赶紧拿着你父亲的腰牌进宫一趟，这件事是要回禀圣上的。羿儿，你快去叫白先生过来给你父亲才瞧瞧，若真是变成活死人了，这云家的天就塌了！” 任氏见状立马就沉着冷静地吩咐下去，随后便阴森森地看向五姑娘。 云大人变成这样对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的打击，但是对任氏来说就不算什么，自己虽然是爱这个男人的，可他的心根本就不是向着他们母子的。如今他正好倒下了，那整个云家便是在她的手里了，她便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正好云明志也早就娶亲了，这嫡长子接替自己父亲的职位那是天经地义的，至于云枫羿？他不是有自己的宅子吗？那就自己想去哪去哪便是，这院子里的人她是最大的！所有人都应该听她的！ 之前她派出不少暗卫都被自己的丈夫给挡了下来，不然这个贺家五姑娘能活到现在？ “你爹都变成这副样子了，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婚事。” 既然家里的天都塌了，任氏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者说自己此时将蓉 姑娘嫁出去只怕还会收个好名声，又能将自己的眼中钉除掉，这可是一举多得啊！ 蓉姑娘也是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是来的这样快，差一点就没站住，好在是身边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和五姑娘扶着。 五姑娘更是没有想到这突然之间天翻地覆的变化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本来五姑娘还是有办法能叫蓉姑娘还有一点希望的，可是如今云大人倒下了，任氏又怎么可能善待蓉姑娘？ “来人，送贺家五姑娘出去！” 任氏也是毫不客气地将五姑娘赶了出去，没有什么别的客气的话。在她的眼里，没有将她打出去便是不错的了。 这个时候她的确是不适合待在这里，可是她若是走了，只怕蓉姑娘就要一个人对付任氏了！瞧那一旁正躲着的琴姑娘又怎么能真的指望？ “我是第一个看到云大人倒下的人，若是大夫想要我诉说什么症状，也好根据症状救治。” 这么长时间五姑娘早就在高先生身边耳濡目染，起码也是知道大夫看病都是会问症状的。 若是此时任氏再将她赶走那就是居心叵测了！ 五姑娘站在蓉姑娘身边，抱着她的肩膀 ，想要给她力量，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撑到云枫羿回来，这样蓉姑娘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任氏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五姑娘，恨不得在她的身上钻出一个洞来！当初她没有将这个五姑娘除掉还真是祸害，不过好在日后便没有人能阻挡得了她了，便让她得意一时又如何？ 很快，白先生便过来了。即便如此，云大人的情况也还是如上一个先生说的一般，但是白先生说他有一剂方子，若是长期药浴说不定会有所好转。 这无疑是给众人希望了。 如今有了结果，云枫羿也回来了，五姑娘也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了。本来云枫羿是想送五姑娘回去的，可如今云大人身边若是任氏在的话，只怕一点希望都不会有了。 五姑娘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自己的药铺。 这几年高先生一直都不肯到药铺去坐诊，而药铺如今的生意也是不红不火的。若是之前五姑娘定然是不急的，总想着将高先生握在手里才好。可是现在云家这样的情况若是蓉姑娘真的嫁出去了，怕是什么都分不到。 自己好歹是有两间铺子，但是蓉姑娘能有什么呢？蓉姑娘 生母还是外乡人，她能育有蓉姑娘也是因为她曾经是以前一个平妻的丫鬟，是被人抬举上去的，她们哪里会有什么积蓄。 好在有铺子在自己也是能赚钱的，自己还是将这几年赚的都给蓉姑娘做嫁妆才是。总不能叫人觉得云大人倒下了，这云家便是没落了。实际上，五姑娘这样做也算是感谢之前云大人对她的关怀。 既然这样，五姑娘也不能就这么安分守己才是，自己的铺子也该是好好经营起来了。但是之前的两位掌柜毕竟都年岁过大了，结果两对冤家说是结伴去云游了，她自然是没有不允之礼。 换的掌柜也都是他们的儿子，这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查账，也算是对二人信任，对两位前掌柜的肯定。但是如今她想将生意做大，必然是要查账的。 正好五姑娘回去的时候就过去了一趟，通知二位掌柜明日她过来查账，让他们都准备好。 若是平常，五姑娘就选择在家里查账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她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才能去做改变。若不是今日蓉姑娘的事情出现，只怕五姑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铺子是多么重要。 一整夜，五 姑娘都没有睡好，一直都在计划着怎么让自己的铺子能好好营生起来。 那个茶馆如今的确是有了说书先生，但依旧是稳赚不赔的情况，这和五姑娘当时想的根本就是不一样的。况且如今都是过了七年了，若真是这个法子可行的话，也不至于七年都起不来。 所以茶馆的问题还是存在的，连带着药铺都是。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五姑娘的思想在秦老太太那里也好，或者是在之前的两位掌柜那里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因为他们像是有一种别的想法，五姑娘也是捉摸不透。如今说书先生的事情也是能说明她的想法起码是不赔的，那她就应该大胆尝试。 毕竟做生意没有不赔钱的，富贵险中求嘛。 好在是这几年和秦老太太在一起自己对这两间铺子怎么说都是了解的。 但是当五姑娘第二日到了铺子里面想要查账的时候却发现了好多问题，自己又去了库房查看，结果问题更严重了。 茶馆里面的茶都在被虫子啃食，都是烂茶叶。在去药铺一看，药材已经是所剩无几的状态，五姑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位掌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05章 惩治 五姑娘一直认为，就算是自己没有及时查账的话，秦老太太怕是也会时不时地看一眼。可是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两间铺子怕是要成空铺子了！ “为什么茶馆里的茶叶都是烂茶叶？为什么里面还有虫子？还有药材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剩那么少了？这账簿上可都是一笔一笔写的清清楚楚的，你们今日便是和我好好说说都是怎么回事？” 五姑娘将账簿摔在桌案上，瞪着一对儿杏眼看着二人。 这件事便是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二人在中饱私囊，怪不得这账目一直都是这般好看的，原来是他们早在这上面动了手脚！本以为怎么说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们竟然是做了这么多假账过来蒙骗她！真当她是孩童好欺负了不成？ “这几年山上收成不好，就只能用之前堆积下来的茶顶上一顶。这样下来，我们倒是升了不少的成本，姑娘你看……” 说着，那掌柜便过去拿过来账簿给五姑娘好好看看。按理来说的确是赚了不少，只是这账目上却不是这样写的，还是和往常一样。 五姑娘看了一眼茶馆掌柜，眯缝着眼睛。若不是 今日之事，她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掌柜根本就不会看账簿。只怕是这个账目也是叫别人来做假的，他自己倒是不知道究竟是盈利了多少！ “你倒是精明的很，这账目上的确是赚了，但是上面却没有抛去成本，你说的这个账目上根本就没有写。” 五姑娘倒是也不客气，将那账簿直接就甩到了地上。随后便看向药铺掌柜，挑了挑眉，示意他还有什么想说的。 实际上二人不仅是看不懂账簿，就是店里的经营也都是不如之前他们父亲那般。不过就是想着这两个人都是之前掌柜的儿子，再加上他们极力推荐，又是知根知底的，五姑娘倒是也不好拒绝。 哪曾想，这两个憨货根本就是不懂生意经营的。倒是吃相一个比一个丑。 “药铺里面的药材，按照账簿上写的倒是分差挺大的，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的账簿应该是找一个人撰写的吧。不得不说他写的很小心，若是单看这账簿的话真的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查了库房，这也是你们都没想到的吧。 若是我没有记错，你们每个月都会照常寻我拨款，说是需要进货等等。但是现在看来流水还好，却完全都是 在吃老本啊。那每个月进货的银两是你们私吞了吗？” 五姑娘语气平和，说的轻描淡写的，但这不过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当然，他们两个谁能想到五姑娘竟然会过来查库房？本想着将这账簿糊弄过去便是，哪知道还是被发现了。 二人很是不安，但是药铺的掌柜倒是还好。毕竟现在五姑娘还没有发话，他们只要不承认就是了。那茶馆掌柜倒是将自己的东西都说了出来，简直蠢得要命。 “姑娘你可是要明察秋毫的啊，我们可都是接老爹的活计，更是老爹亲自推荐的。若是没有点本事哪能混这口饭吃，便是不说别的，就是我们的老爹在这两间铺子都是倾注了多少心血呢？ 这账簿是为了好看才这般写的，姑娘不是说想着让两间铺子变得更好吗？我这不就帮姑娘一起想法子吗？再说茶馆掌柜说的不错，这几年茶山上收成不好，我们每个月去进货的时候都是没有往常的多，根本就供不上百姓。 后来茶馆掌柜才想的这个法子，若是不然也不能叫茶馆就这么上白开水喝不是？” 那药铺掌柜到底是比别人精明些，同样是做假账，这个人竟是能将 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 瞧着他的眉眼，五姑娘便是知道此人就是在说谎。当然，现在不管他们两个说什么五姑娘都是不会再相信了。当初秦老太太便说要好好考察一下两个人，不能因为是前掌柜的儿子就这样盲目手下，如若不然后患无穷。 她那时候年纪轻，也经不起两个掌柜那般年迈还过来求自己便心软答应了，没想到今日正被秦老太太说中了。 “你说话倒是有一套，怎么没见你生意上有这样的红火？几时回你们问心无愧，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瞧着你这税收也都是一样的数目，按理来说，你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成本，官府也应该酌情减些才是，怎么你们这还是一模一样的？” 五姑娘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听那个人糊弄着自己。 本来五姑娘寻思也就是这点事，但是后来一想，若是这账簿本就是错的，那税收定然是错的，那官府的人必定是被这二人收买了才是。 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在这种事上竟是混得如鱼得水。 瞧着药铺掌柜也算是个厉害的，若是想套出来和谁联手怕是也不可能的。再者说这铺子本就是她名下的，她还不想让贺弘章 知道，不然的话这官府她怎么都是要去一趟的。 那药铺掌柜见她这么问嘿嘿一笑，“好姑娘，我们不是看不懂吗，自然是人家收多少，我们就交多少，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嘛。” 那副老赖的模样叫五姑娘心生厌恶，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这一番说辞竟是找不到什么破绽。 五姑娘将账簿收了起来，将茶馆外面的伙计也都叫了进来，让他们将今日的茶钱都退还给客人，将门关起来，随后到她这里来集合。 所有的伙计也都是知道五姑娘的身份的，自然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客人就全都请走了。 “今日和大家说一下，茶铺今日起没有掌柜，闭店两日，权当是我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工钱照发。 这两个掌柜中饱私囊，偷奸耍滑被我发现了。我算了算茶铺的伙计左右是六个，稍后我会叫人过来将这铺子的锁都换掉，两日后你们在过来的时候谁打开这门，这就是掌柜。 至于药铺掌柜，左右他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伙计，就也不用多说了。 若是你们那里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可以来贺府找我或者找莟卉都是可以的，每个属实的消息一钱银子！” 第106章 绑架 这一钱银子可是伙计们的小半个月的月例了，五姑娘这一下便将众人的心给引得痒痒起来。大家都是贫苦人家，这多了一钱银子这能救济多少且不说，主要是没有什么代价。 就那两个掌柜的有什么事儿谁不知道？就算不是自己说店里的活计那么多保不准就会有人说出去的，与其让别人得到那一钱银子，为什么不便宜自己呢？ 这就要看谁去的快了。 五姑娘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剩下的不用她说，自然会有人做她的嘴巴。 如今这样的情形，不管是为什么，这两个不仅是不能用了还要将他们绳之以法才是。但如今五姑娘有的不过就是物证，还差人证。 药铺掌柜的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这五姑娘是想要把他们往死里整啊！若是真的就这么进去了那全家老小怎么办？他看了一眼茶馆掌柜，二人没有言语。 大家都是出来谋生路的，既是你一定要将事做的这么绝，那就别怪我们无情无义了！ 实际上这两个人五姑娘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毕竟她只是觉得他们不过就是敢做一些小摸小偷的东西罢了，再加上有之前自己父亲的名声，自然就 有恃无恐。 她还是小瞧了这两个人！ 五姑娘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别的茶馆坐了坐。毕竟若是想要自己比别的做得更好，那就要知己知彼才行。 别的茶馆倒是和五姑娘的那个相差太远，人家的茶叶都是醇香，倒是不像五姑娘的茶馆，不过就是为了解渴罢了。 在看了一眼这周围的人，也大都是有点官做的，最小的也是个侍卫，就是客人都是两家都是没法比的。 这间茶馆照顾的很是周到，五姑娘坐了一个时辰便是总会有伙计过来问需不需要换热茶或者是什么别的糕点。这样便是让她感到身心愉悦，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 坐在那里五姑娘不禁开始沉思起来，两家都是茶馆，不管是以前经营的还是现在，自己的茶馆若说是茶叶定然是不如别家，但是伙计也都是笑脸迎人的。难不成就是因为客人的差距所以连带着茶馆都是有着贫富差距的吗？ 五姑娘还是觉得这不是原因。 自己的茶馆很乱，客人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就是找个歇脚的地界罢了。但是歇脚的地界很多，像是客栈也是可以喝喝茶水，听听说书的，而且客 栈还可以用膳，这便是“生意上的竞争”。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家留在自己的茶馆呢？ 这件事是个大问题，五姑娘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办法。自己实际上也是懊恼起来，之前自己有时间也没有想到要好好经营一下，如今倒是急起来了还没有什么办法。 这两日莟卉回家探亲，五姑娘身边没人，见到了黄昏时刻五姑娘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并不是很远，但是要经过一处小道。路上人来人往的，五姑娘却是没有发现自己身后一直都跟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便是从五姑娘进茶馆的时候就一直在了。 小道上的人不多，但是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平日里五姑娘和莟卉也是走这条小道的，自然是没多想。那二人见准时机，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张手帕上去就捂住了五姑娘的口鼻，随后五姑娘便瘫软在地。 二人见状连忙架起五姑娘就跑了。 丁公子此时便是在巡街，自己虽是个小侍卫，却是也尽职尽责。他看见了两名男子架着一名女子，自己本来也是没有多想的，毕竟大多数的青楼生意也都是这样做的，他们不过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 是当那二人走到他身前的时候，只见那女子脸上掩着丝帕，瞧不见模样的。那二人也是走的飞快，可当丁公子一回头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五姑娘的玉佩，一眼就知道那是五姑娘！ 丁公子刚想大喊叫那帮人停下，可眼下就自己当值巡街，没有同僚在一旁，那二人还是跑的那样快自己未必追得上，若是追丢了后悔莫及。 于是丁公子紧盯着那二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快步跟上。 那二人走到一个小巷子吹了个口哨，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一样。随后到了城郊的破庙处，这才停下。好在是五姑娘身轻，若不然这二人定是累个半死。但就是这样，二人也是拿出准备好的水囊喝起水来。 瞧他们像是要先在这里，丁公子便是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藏身，在看个人的举止能确定二人定然是早就预谋好的，怕是也不是第一次作奸犯科了。 “这个姑娘倒是不重，跑了这么久也是累了。” “只是不知道咱们那金主什么时候过来，好在这姑娘也是个体谅人的，没有入夜才回家。” “瞧你说的，人家可是黄花闺女，大家闺秀！” 二人在里面你一句我 一句的便说了起来，但是话中的意思还是有人指使的样子。 丁公子见二人放下戒心之际，上去拔剑便钳制住一个，直接就戴上了手铐，叫他们没来得及反应，见其中有一个还想跑，丁公子立马过去踹了一脚。那人吃痛，可还想挣扎，但此时已来不及，便被那丁公子压制住了。 “胆敢在朔京强抢民女，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时的丁公子一身威严正气，在见自己所钳制住的二人已经是畏畏缩缩起来。 “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既是有幕后主使，丁公子自然是要问个明白。不管是自己和五姑娘的关系也好，还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他都要抓住幕后指使。 二人相视一眼，也是嘴硬没有说，只是喊着大人饶命的字眼。 “既是想活命便要从实招来！你们可知道所绑何人？若是叫她家族知道，你们全家在朔京都会消失。” 这句话一点都不是在吓唬人，毕竟五姑娘是正四品家眷，如今她尚未出阁若是被人绑走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流言碎语，家中之人若是知道这件事必然是会好好“整治”罪魁祸首的！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第107章 谣言 “大人，我们不过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都是人家派人拿钱给我们，在告诉我们这姑娘在哪里我们才过去的。 见这姑娘身上的玉佩也是价值不菲的，便是觉得这票干的大，所以我们都是没敢动这姑娘的东西，想着金主来了便是将人交给金主便是，与我们就无关了。” 其中一个人被吓怕了，鬼哭狼嚎般地说道。 但是他却是说的属实，毕竟五姑娘身上的玉佩还是值点钱的，若是他们想做什么方才丁公子没有出来的时候便就可以行凶了。 好在是这二人胆子小，也不敢做什么别的事。 说来也是，二人不过就是挣几两银子罢了，没成想差点将自己全家都配上。 “那你们约了什么时辰？或者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金主绑来这姑娘做什么？” 丁公子再三沉着也是信了二人的话，突然想起在路上二人吹得口哨，随即问道。 若是这金主已经花了银子定然是要见自己的“货物”的，只要丁公子在这里守株待兔便是。 “我们不过就是说好了我们按照之前定的暗语来确定得手，随后金主寻个安全的时辰在过来……” 那人说话越来越小声 ，生怕丁公子拿他出气。 可丁公子只是眯缝着眼睛。看来只能是在这里干等这了…… 如今过来已经是黑天了的，丁公子跟的急没来得及做记号，但是自己没有换岗自家兄弟自然是会察觉到的，定然是会派人寻过来。 若是他将五姑娘带回去此时已经是这个时辰了怕是不好说，且这二人若是不老实再跑回去报信，这五姑娘不就白躺在那里了？可若是他在这里守着，五姑娘定然是没有回家的，只怕贺大人应该也会有所察觉的…… 若是多一个人怕是会好很多。 破庙虽说是破了些，但是还是比较大的，四人躲在佛祖后面还是完全可以遮挡住的。这样，他们便是等着金主过来便是。 丁大人带着这两个人整整待了一夜，五姑娘也是整整昏迷了一夜。好在是如今是夏季，入夜也是没有那么冷的。 见五姑娘衣着单薄，丁大人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了五姑娘身上。 可一夜都没有等到人…… “你们到底是怎么约的！” 等到了天亮，丁公子一夜未眠自然是心中有怨气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或者说接下来可能要 发生什么大事。 “就……就是约的昨日晚上……” 二人本还在睡觉，一脚就被丁公子给踢醒了。 见这自己金主没来二人也是慌了……当时不过就是拿了一两的定金，这金主不来他们非但会被丁公子抓走不说，自己也是没赚上钱的。 这时二人才反应过来是被人耍了的。 “唔……” 五姑娘此时也是醒来了，可却是腰酸背痛的，头更是疼的厉害。一睁开眼，倒是觉得这地界陌生的很。 五姑娘醒来是好事，但是现在的贺家已经炸了，尤其是霏院！ 昨日五姑娘没有回来，七公子是最先发现的，毕竟他总是粘着五姑娘，见黄昏时刻五姑娘还是没有回来便打发自己身边的亲信小厮过去寻五姑娘，可到了晚上也不知道五姑娘去了哪里。 只是说进了小道便是没了踪迹。 这倒是将秦侧室母子着急坏了，好在是贺弘章出去应酬，今日也是没有过来霏院，不然这件事怕是瞒不住的。 秦侧室赶紧派人找了一夜，霏院的人全都出去了也是没有找见五姑娘的身影。秦侧室却是不能出去，只能待在家等待情况，毕竟霏院也是徐亚欧一个坐镇的。 七公子明日还是有课的，再加上这几个院子对七公子盯得紧，自然也是不能让他出去的不然难免会打草惊蛇，叫别的院子趁火打劫。任他怎么胡闹秦侧室充耳不闻，心里满是五姑娘。 她一夜未睡，一直都在屋子里踱步，手上的绢帕都是叫她扯碎了两条，她的手心一直都是不停地冒汗。 若是五姑娘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才好？早上不是说去云家办点事情的吗？怎么还会失踪呢？ 这件事倒是惊动了不少人，就连两件铺子的掌柜都知道了，还有请了探亲假的莟卉也是连忙赶了回来。 天亮的时候，朔京之中突然传开了一个小道消息。沈妈妈本还是在找五姑娘的，可是一听到这消息连忙回去告诉了秦侧室。 “什么？全朔京的人都知道小五失踪了，还说是被两个男人带走了？！” 这样的消息对秦侧室来说无疑就是晴天霹雳，她瘫软坐在地上，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亏得她昨夜里千万般小心。 “娘亲你别急，姐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怕是这次是叫人给陷害了。” 七公子连忙上去将秦侧室扶到床榻上休息，小 眉头紧锁着，微圆的小脸如今倒是格外的有威严，到底是一家公子。 “这件事还得是找到源头才可能知道姐姐在哪，赶紧去封闭消息，这件事尽量不要让爹爹知道才好……” 这件事既然霏院的人都知道了，只怕是贺弘章也早晚都会知道。贺家如今在朔京的地位早就站稳了，封闭消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这院子里的人若是知道了难免……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还得是让流言停下来才是，还有最重要的便是找到五姑娘！ 而此时五姑娘那边才刚刚醒过来，见她醒来，丁公子显示吹嘘问暖之后，才问她这金主没有过来五姑娘想要怎么办。 此时二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五姑娘心中清楚，只怕这背后的人目的并不在这里，但自己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来哪里不对，脑袋一直都是晕乎乎的。 随后丁公子也是听五姑娘的意见，将自己的衣衫穿好，自己带着两名嫌犯，五姑娘跟在身后便回去了。 可谁曾想，城门口倒是有不少百姓看到五姑娘的时候都在评头论足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是看她们的眼神五姑娘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第108章 声誉 “真是不知廉耻，竟是和两个男人在外面过夜，还叫侍卫给带了回来……” “就是！你瞧她那副样子，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还真没看出来啊！” 众人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恃无恐的，根本就是不怕人听见，对她们来说最好是被人听见，这样才好传出去呢。 可她们的话在五姑娘听来简直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自己被挟持了什么叫和别的男人过夜？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不成？ 丁公子自然是意识到这事情的严重性。 自己身在朔京，平日里的见闻自然是要比五姑娘多了去的，再加上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常有，他也只是听别人说道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 到了官府，五姑娘是受害人，自然是要上公堂的。不过好在有丁公子在，五姑娘也不用说什么，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回去了。 “五姑娘……我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是如今看来姑娘的声誉怕是……” 丁公子在五姑娘快离开的时候追了上去，很是含蓄地开口说道。 但是他不敢看向五姑娘的眼睛，生怕让五姑娘误会自己。 “谢公子关心。昨 日公子的救命之恩伊珞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五姑娘很是正式的行了个礼，对丁公子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昨日的事情在回来的路上自己已经是了解了的，虽说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在背后对付她，可若真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她的危险都是犹未可知的。 丁公子的恩情她记下了，但是若说让自己嫁给他的话，自己可能还是不想就这样将就…… “这件事未免像姑娘想象的那样简单，若是姑娘有什么事的话我是不介意为姑娘遮风挡雨的。” 言外之意是在说有什么不可言语的事情都可以将他供出去，毕竟两家之前也是有联姻的意向的，不管五姑娘是怎么想的，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的了。 但很显然，五姑娘已经料到这件事了。 方才的流言蜚语瞧那样子五姑娘就知道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样的手段毁人名誉，此人定是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的。 五姑娘才进城门贺家便收到了消息，秦侧室连忙就想着叫人过去将五姑娘接回来。可贺弘章一听五姑娘要进衙门，说什么都不让人过去接。 他如今好歹也是四品官员 ，自己的女儿竟是进了衙门还是因为那样的丑闻，实在是丢人的很，有辱家门！ “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姐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怎么说五姐姐都是爹爹的女儿，是贺家的女儿，为什么不能过去接姐姐？” 七公子本来就是见五姑娘心切，眼下恨不得自己就过去亲自接她。可是没想到贺弘章竟是说了这样的话！ 别看七公子人小，但是所说的话都是字字诛心。 他平日里知道自己父亲并不喜欢五姐姐，但是也不至于在五姑娘这般孤立无援的时候还要推一把吧？ “她如此败坏家风难不成我还要将她八抬大轿迎回来不成？若不是她道德败坏又怎么会被人？我还尚未说甚么，怎么竟是要让你在这里质问？” 这件事贺弘章根本就是不会退步的，毕竟五姑娘和他一点亲情都没有。如今他的脸上满是冷漠，叫人心寒。 他的话语里根本没有将五姑娘当做自己的女儿，那样尖锐的字句竟然是形容自家姑娘的吗？ 这件事对贺弘章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贺家一向都是清清白白的，自从出了柳侧室之后便开始风波不断，如 今又是来了一个五姑娘，这对母女当真是祸害！ 二人在一旁争论不休，各执一词，青筋暴出，都是格外的骇人，叫一旁的下人瞧见都是绕着走的，生怕殃及池鱼。 此时秦侧室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去和贺弘章理论什么，只能叫莟卉偷偷出去将五姑娘接回来。 方才知道五姑娘没有出事便是心安了，可是这谣言四起对五姑娘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如今五姑娘尚未出嫁便是有这样的谣言，且现在还是在议亲的阶段，五姑娘声誉受损哪还有人家想要议亲？ 只怕是那些富商此时都是不想和五姑娘议亲了，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秦侧室如今乱的不行，自己虽说是为五姑娘想谋上最好的亲事，可如今只能耽搁下来了……就算是真的嫁到丁家，只怕是五姑娘也不会顺风顺水了。 五姑娘回来的时候莟卉已将贺弘章的态度表明，即便是莟卉不说，五姑娘心里也是清楚的，自己的爹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 只怕自己今日说什么东西都是徒劳，不管怎么样这名声受损都是真的。 果真，五姑娘刚回到 贺家，贺弘章瞧见她便将贺家所有人都叫到了主厅。 这样的名声，院子里的多少人是等着看笑话的呢？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霏院可是盛宠了好些年，如今权当做报应了。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弘章向之前一般，震怒地坐在那里质问着跪在下面的五姑娘。 若不是怕连累秦侧室还有七公子，五姑娘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跪下？ “女儿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五姑娘说的不卑不亢，根本就没有将贺弘章放在眼里。 但是对她来说自己本身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如今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呢。 可在贺弘章眼里，五姑娘这样的语气实在是嚣张的很。 “为家族带来这样的困扰难道自己还这般不知羞耻？” “爹爹这话从何说起？我被人挟持了难不成还是我的错？” “巧舌如簧！来人啊，家法伺候！” 争辩中，五姑娘哪里会认错，况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认的。明明就是自己受到了伤害，眼前的这个父亲不知道维护自己也就罢了，竟是还过来兴师问罪？ “慢着！” 第109章 疯狂 丁公子和丁家主母走了过来，只是贺家现在很显然没精力待客。 “丁家主母，我们此时恐怕是不方便……” 甄氏巴不得瞧这场好戏，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破坏呢？当初自己是不想看着霏院得意洋洋的样子自然也不想出面给五姑娘议亲的，贺弘章自然而然地就让秦侧室去议亲了。 “说来也是不应该过来的，毕竟这件事也是弄得满城皆知的。好歹昨日五姑娘是一直都和我家公子在一起的，若是不来也说不过去。” 只见丁家主母走到中间，看着贺弘章这才说道。瞧她眉开眼笑的样子，这后面的话丁家主母也就不用说大家也是明白的。 若是让五姑娘的名声一直都是这般的话倒不如嫁给丁公子，这样还能力挽狂澜，反正两家也都是有这个意思的。 贺弘章皱了皱眉，但是却没有开口反驳什么，反而是给了管家一个眼神，随后管家连忙为两位贵客落座上茶，这也就算是贺弘章的态度。 人家丁家都将这件事推送到这种地步了，若是再不答应多少就是有点不知好赖了。更何况这件事影响颇大，自己好歹也是四品官员，哪里能让自己 女儿背上这样的名声？ “小五，你先下去吧。” 良久，贺弘章这才说道。 见他神情松缓，五姑娘嘴角讽刺一笑，随后便退下了。 秦侧室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见五姑娘的神情不好，连忙就跟了上去。 本来五姑娘还想着能拉蓉姑娘一把，至少能让她嫁给自己想嫁的人，可是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一起了。 铺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好在是有莟卉在，昨日的伙计也都是将他们提供的话都写了下来，并也都给了银子的，但是那两个掌柜自己还没有功夫处置，铺子也一直都是没有开门。 再加上自己和云枫羿的事情自己也还没能说得出口…… 没想到就是一日的光景，自己便是被命运给钉死了。 那贺弘章能把五姑娘叫出去留丁家母子便是说明自己同意了这门亲事，只怕如今在里面是商榷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想到这里五姑娘更是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徒劳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别的意外来打乱自己的计划。 “小五？怎么了？” 见五姑娘的脸色惨白，秦侧室只能是心疼却是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在她心里眼 下还是得将这场风波平息，别的事情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姐姐的错，为什么不先找出幕后主使呢？为什么要姐姐就这样委身嫁给丁家？” 七公子如今也是半大了，什么话都是听得明白的。从小到大他都不曾见到五姑娘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别说自己有多心疼了。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若是这件事换成了自己，只怕这件事早就闹翻了，那背后的人更是无处可逃的，为什么在姐姐这里就是不行呢？ 这若是之前秦侧室自然是要还上几句的，可如今来说五姑娘的确是委身下嫁了。可眼前也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这不过就是我的命罢了，我没什么事，你们也不用担心……” 五姑娘嘴角很是牵强一笑，看着秦侧室和七公子，眼睛里也是没了往日的光芒，说着便自己回到房间里了。 莟卉见状连忙就追了上去，众人皆是忧心忡忡的。 如今不管是对五姑娘来说还是对贺家来说，丁公子的出现无疑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若是嫁给丁家五姑娘一样可以做丁公子的正妻，一样是低嫁。这不过 若是嫁过去的话，想必日后这件事也算是一个话柄了。 回到房间，五姑娘嚎啕大哭，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自己只是趴在床榻上哭。 自己好不容易突破自己心里那一关，想着勇敢些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没想到就这样自己就回到了原点。 不过半个时辰，五姑娘擦了擦眼泪，紧咬下唇，眼里的颓废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韧。 这件事对五姑娘来说简直就是致命一击，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背后的那个人。如今所有事情远不及这个。反正自己和丁家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了，自己也是在劫难逃，倒不如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抓人身上。 这辈子五姑娘最恨的便是在背后戳刀的人，她在五六岁大的时候就这样见着自己的娘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又怎么能允许自己也是这样毁在别人的手里？ 五姑娘的失踪不管是贺家派人去找，云家云枫羿和蓉姑娘也都是出去找了一整日的，尤其是云枫羿。 在城门口他便见到了五姑娘，本想着就这样下去为她遮风挡雨的，但是外面的谣言实在是可怕，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家准备聘 礼，便是云蓉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为了五姑娘竟然会坐到这么疯狂的地步。 “你这是想做什么？” 既然是准备聘礼，就算是再怎么小的动作难免会惊动现在掌家的任氏。 见云枫羿这般动作任谁看不出来这是在准备聘礼？ 任氏见状立马开口，神情严肃，语气中还带了些愠怒。 如今云大人是个活死人，自己便是这云家唯一的长辈，自己好歹都是云枫羿的嫡母，怎么可能他议亲了自己还不知道？ “下聘！” 云枫羿此时正忙着，自然就没有什么功夫去对付任氏。反正自己若是将五姑娘娶进来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现在告诉她也是无妨的。 “给何人下聘？你可是核对过八字？” 任氏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见云枫羿漫不经心的态度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臭小子竟是一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此时的任氏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贺家五姑娘贺伊珞！” 说道五姑娘的名字，云枫羿很是认真的看向任氏，那眼神的坚定像是在告诉任氏谁都阻挡不了他一样。 任氏做梦都没想到云枫羿竟然想娶的人是五姑娘。 “不行！” 第110章 聘礼 见任氏那唯吾独尊的样子，云枫羿觉得实在是可笑，嘴角满是戏谑，干脆坐下来看着任氏的眼睛，想听听她怎么说。 “自古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父亲病榻缠身，我身为你嫡母也不曾见你过来于我说上一句就这般要求娶贺家五姑娘？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这云枫羿这个庶子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带着聘礼去求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姑娘，都不曾与她说一声，这若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这么说着，任氏气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横眉竖眼的也是没有什么好语气。 “母亲说的这话实在是合情合理，只是母亲却是忘了，我回来之后便是有实权的左相了。 若真说要有什么人能插手我的姻缘，只怕就圣上一个人儿了，只可惜呀我前段日子刚和圣上说好了，我这亲事由我自己做主。怎么？母亲竟是想违背圣上的意思不成？” 瞧那云枫羿坐在那里吊儿郎当，满是不屑的样子实在是气死一个人。再加上他说的话更是能将任氏气死过去。 这么多年自己对云枫羿就是束手无措的，有时自己就是想不明白了，她母亲是卑贱之身， 为什么能生出来这样的一个儿子？ “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是你的嫡母，就算你将她娶进来若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休想让她进祠堂！” 这样的争辩任氏怎么可能是云枫羿的对手？好歹他也算是个文官。 任氏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扔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云枫羿说的对，现在他已经不是七年前没有实权的左相了，如今也是有了自己的相府，便是整个云家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但是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云枫羿在云家这样放肆，更别说是求娶那个丫头了！ 看似很致命的话对云枫羿来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叫人准备。但是怎么都觉得缺了些什么，便叫蓉姑娘亲自过来撰写礼单。 这蓉姑娘的字可是在朔京数一数二的，云枫羿又怎么能放过她呢？ “哥，你真的要这般仓促娶伊珞吗？” 被叫过来的蓉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这才刚要出去瞧瞧是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云枫羿便派人来叫她了。 她这一过来竟是让她写礼单，一问才知道是给五姑娘的聘礼，她大惊失色，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聘礼，这件 事她连风声都没有听到，怎么就这般仓促起来？ “如今父亲的情况你也是见到了成亲也算是给父亲冲冲喜，反正我和五姑娘的事情也是早晚的，眼下若是成亲也能叫别人少说几句。” 云枫羿停下手中的活计，很是认真的看着蓉姑娘，眼神深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他虽是说的冠冕堂皇的，但是蓉姑娘还是会听出来了，他就是不想让被人多说一句五姑娘吧。若是平时他也是能辩护几句的，但是现在五姑娘本来就是名声不好，他在为五姑娘争辩只怕五姑娘的名声反而更不好。 想必也是没辙了才这般仓促的吧。 “可是任氏怎么会同意？” 蓉姑娘一边点着聘礼，一边写着礼单，还能一边和云枫羿说着话。 这礼单可是不好写的，怪不得她三哥哥能将东西准备的这样齐全，原来都是这么多年御赐的，想来他早就是和圣上说好了的。 “她又怎么可能不同意？眼下她最想的便是让大哥赶紧继承爹爹的位置，可是大哥是什么样的人这朔京中谁人不知？ 她若是安安分分地我自然是会让她顺风顺水的，若是她从中作梗就别怪我不客气 了！” 云枫羿很是得意地说道，一想到任氏，自己的眼神中暗含着很多情愫。 娶五姑娘也并非是脑袋一热，只是他们实在是太像了…… 见云枫羿有自己的打算蓉姑娘也算是放心了，只能专心写礼单了。 按理来说，这云明志的确是不适合接手云家的，但他生母毕竟是任氏，自然也是有些手腕的。好在是云枫羿是左相，一个云家他还是不那么在意谁去当家做主的，怎么说云枫羿都是左相，这点权利也是有的。 若是云枫羿真的是有这个心的话，这当家的位置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云明志这个纨绔子弟的手中？ 实际上圣上已经是明里暗里地和云枫羿说过这件事了，见他实在是对云家没有什么兴趣，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对付任氏一个当家的位置算的了什么？日后有她受的。 云枫羿在这边准备着，丁家那边也是没有闲着，几大箱子聘礼就往贺家送了进去。礼单上面的东西若是在七年前的贺家或许还能看中些什么，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贺家的眼界自然是高了的，这样聘礼实在是有些寒酸了。 “瞧瞧我们五姑娘，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些聘礼远不如当年大姑娘的三分之一，甄氏瞧见了也是难免出言嘲讽的。 对于现在五姑娘的名声，能有这些聘礼也算得上不错了。丁公子还是不想在聘礼上委屈了五姑娘，这些已经是丁家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毕竟两家尚有经济悬殊。 “这丁公子也算是个情深义重的人了，还能拿出这么些个好东西。” 一旁的马侧室自然是幸灾乐祸的，一边说还不忘看向秦侧室的脸色。 瞧见她灰头土脸的样子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 秦侧室见了这些聘礼没有说什么，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丁家没有亏待五姑娘，还在原先的礼单上多加了几样就是想给五姑娘一点门面，这些秦侧室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见那丁公子对五姑娘也是真心的。 “丁家本就是不富裕的，那丁公子是朔京的侍卫，日后也是前程似锦的，听说也是入了圣上的耳，说不定过两年便提拔做了御前侍卫。” 贺弘章瞧她们鼠目寸光的样子便是忍不住说教起来，将身旁的茶水拿了起来饮了一口，倒是没说什么别的。 对丁家自己虽说不是特别满意，但是眼下自己还算是知足的。 第111章 调查 五姑娘此时也是没有心思管自己的亲事了，或许别人不想知道真相，但是她就算是死也应该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害自己的。 这件事还是得摆脱丁公子，那两个挟持她的人还是在地牢里关着呢。五姑娘一大早便带着莟卉过去找丁公子了，但是很巧的是丁公子早就在贺家不远处等着五姑娘了。 “早知道你想查明真相，我昨夜也是问了那二人，已经知道那中间传话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了，但是这个人已经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便离开朔京了。” 一见到五姑娘，丁公子的眉眼便开始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样关于名节的事情五姑娘自然不可能不在意的，所以他一整夜都没有睡，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 虽说这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可是五姑娘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说服自己，见丁公子对自己这样好，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多谢丁公子，不知可还是有别的线索？” 莟卉见五姑娘这副样子，还是自己开了口。 就算是五姑娘不说，莟卉也是知道五姑娘并不想嫁给丁公子的，就算是没有七公子在一旁说些什么，五姑娘才和丁公子见了几面，又怎么可能 将终身就这样托付了？ 她更希望快些堵着谣言，这样的话自己姑娘说不定能嫁给自己心仪的人。 “只是听说那传话的人和人多有来往，我倒是记下来些，只怕也是不全的，姑娘且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说着，丁公子便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本想着还说些什么便被别的侍卫给叫了过去。 五姑娘见状连忙叫他过去忙，自己便回贺家好好翻一翻。 见着册子上娟秀的字迹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竟是有人能这样的细心，将所有的事都为她布置好了。 翻开册子好好查看一番，里面果真是有五姑娘认识的，其中便是有甄氏还有两间铺子的掌柜，多多少少也是有几个伙计的。 “这里面认识的倒是不少，只是一个传话的，怎么会和甄氏有来往？” 莟卉也是瞧见了册子上的名字，若说是和掌柜的还有伙计有什么来往也都算是正常的，但是这甄氏便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一个当家主母又怎么可能和一个传话的有什么来往？就算是要吩咐什么事应该都是吩咐自己身边的人过去吧？ “看来我们的当家主母也安静到头了。” 合上册子，五姑 娘眯缝着眼睛，如此说道。 这么多年甄氏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吃斋念佛的，大姑娘也是过得还算安稳。只是没有想到安分了好些年，这甄氏还是忍不住了。 其实当年秦侧室刚刚被抬上侧室的时候，五姑娘就一直都在防着甄氏动手，但是没想到甄氏其实是在对自己动手。 七公子对甄氏也不是很亲昵，但是好在七公子说话也算是圆滑，也叫甄氏挑不出什么毛病，自然也就没有别的茬子。 “这么多年程姨娘和甄氏也算是走的近，六公子虽说是身患咳疾，但是一直都是深得甄氏欢心的……” 说到底这贺家还是贺弘章和甄氏的，秦侧室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个侧室。那程姨娘早早地带着自己的儿子投奔甄氏，不过也就是想给自己的儿子谋条生路。 莟卉小心猜测，许是甄氏想先除掉五姑娘，再除掉七公子也是说不定的。 若是七年前程姨娘没有第二次对七公子下手，他们之间未必会变成这样…… “路都是自己选的，若这件事真的是甄氏做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五姑娘眼里那还有什么别的情愫，早就是被这件事冲昏了头脑。 实际上莟卉也是 知道的，五姑娘最恨得便是背后下手的，便是那个任氏五姑娘也一直都挂念着，若不是七公子的到来，五姑娘现在怕是都知道些什么了。 那六公子在甄氏眼里也是算不得什么的，若是这件事确为甄氏所做的话，那她最在乎的大姑娘也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收拾了一下，五姑娘便过去给甄氏请安。 的确是，这快要出阁的姑娘都是要在主母这里接受训诫的。见五姑娘过来，甄氏眼珠转了转，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母亲安好。” 刚一进门，五姑娘便是行了一礼。甄氏摆了摆手，便让五姑娘坐下了。 甄氏的内室摆设冰块，一旁还是有人在扇扇子，只是这凉风根本就吹不到五姑娘那里。甄氏还给了那丫鬟一个眼神，叫人给五姑娘到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五姑娘见状也不恼，眼下自己还是没有做什么，这甄氏便开始这般给自己下马威了。如今都六月了，还叫人上热茶，这不是明摆着故意的吗？ “你和丁公子的婚事也算是郎才女貌了，你们倒是配得上。” 在甄氏眼里根本就不相信丁公子日后会有什么大出息，更何况五姑娘还是庶女，这一番讽刺 谁听不出来？ “母亲说的是，父亲能看上的想必都是好的。” 五姑娘弯着眉眼，看似随口一说，但实际上是将甄氏也给骂了。 怎么说五姑娘的婚事贺弘章也是过问的，既是同意了，也就说明贺弘章看好丁公子的。甄氏方才的话便是瞧不上丁公子的，可五姑娘这句话便是在说你和丁公子都是贺弘章看上的，若真是丁公子算不上什么，你这个贺家主母也算不上什么。 莟卉在一旁倒是有些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 果然，还是自己家的姑娘厉害。 “说罢，你来干什么？” 在五姑娘这里吃了哑巴亏，甄氏翻了翻白眼，根本不想再继续和五姑娘说话了，她向来是在五姑娘那里讨不到什么好的，正想着怎么打发她呢。 “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这两日小五的事情在朔京闹得沸沸扬扬的，想必母亲也是有所耳闻的，这爹爹或许是不在意什么，但是我本人自然是要查出背后真凶的……” 五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甄氏的表情，想从中看出来什么。见甄氏也是没有什么反应，随即便继续说道。 “好在是小五找到了线索，也不知母亲认不认识吴四这个人呢？” 第112章 抉择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我还能背着你父亲见别的男人不成？贺伊珞！你竟敢质问你嫡母这样的问题！” 听到五姑娘的质问，甄氏瞪圆了眼睛，指着五姑娘的鼻子气的满脸通红。 真是没有想到贺伊珞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怎么会问她认不认识这个男人？ “母亲也不至于这般激动，不过就是一个人名罢了。” 瞧着甄氏的脸色，便是隐藏的再好，五姑娘还是发现了端倪。端起那碗热茶，看着甄氏，吹了吹便喝了下去。 甄氏的反应实在是过激了，若是真的不认识的话大可淡定回答便是。此时莟卉也知道为什么五姑娘会过来问这么一句了，以甄氏的手段根本就是不擅长隐藏自己的，不过就是轻轻试探便知晓真相了。 但是就算是知道这件事了，她们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整治甄氏的。 “一个男人的名字难不成也是随便讲的不成？”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真的是有些过激了，但甄氏还是强装镇定，教训起来五姑娘。 自己还瞥了一眼身后的妈妈，心中悬着个石头。 “母亲教训的是，我们身为女子便是要与陌生男子保 持距离的，眼下也是不早了，小五就先回了。” 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五姑娘也就没有必要在逗留了。行了个礼，五姑娘也不等甄氏说什么便带着莟卉离开了。 见五姑娘这般目中无人，甄氏更是气的喘不上来气，可心中也是有所余悸的。 “她怎么会知道吴四的事情？” 甄氏回头对自己身边的妈妈说道，见五姑娘走远了才一脸惊奇的问道。 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是极为隐蔽的，怎么会被人知道？ “表少爷定是不会将主母供出去的，只怕是有什么别的人看到了……” 那吴四也不是外人，正是甄氏的表哥。当然，甄氏虽说脑子不大好使，但是戒备心还是很强的，吴四也是直接和甄氏碰头，别人也是吩咐不了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天下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件事也就罢了，算不得什么，倒是别让他们知道些别的才是。” 一听到这件事甄氏就头疼，自己揉着太阳穴，侧身窝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起来。 自己这么多年养精蓄锐便是想着怎么对付霏院，好不容易悄悄动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好在是自己的计划已经是行得通了，五姑娘的名声已经是一落千丈了，霏院自然是好不了多少。 便是这些日子老爷也是不怎么过去霏院了，没事儿便去程姨娘的院子，在不就是那些通房丫鬟的屋里，可见这秦侧室也是失了宠的。 当年秦侧室还未进门的时候甄氏就知道她若是进来日后必然是祸患。 贺弘章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贺家好歹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之家，能让他下手段去求娶一位姑娘，可见他也是动了真情的。 好在是当年秦侧室也是个刚烈的，对贺弘章爱答不理的，再加上自己的避子汤，她便是很快就失宠了，且不能身怀有孕。没想到一个五姑娘就将她的计划全盘落空，若不是当时五姑娘为大姑娘说话，这个七公子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霏院秦侧室也是愁的很，本来给五姑娘说的这门亲事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低嫁，但是如今这么一闹反倒是贺家承情了一般。 眼看着五姑娘都与人定了亲，这日后自然是有的她忙的，就算她有心想要找到幕后之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七公子倒是有时间，可云家新换的 程先生最近正是看得紧，课程变多了起来。 学业到底是重要些，眼下是六月份，七公子之前也是中了个秀才，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是乡试了，程先生对七公子格外看重，也是看得紧。 “若是不成日后再考便是……” 秦侧室如今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一般，手抵在桌子上，烛光一照，倒是别有一番美景。 她思虑再三，这霏院也不能叫五姑娘自己承担，总该是有个人陪着的。自己是怎么都脱不开身的，这婚嫁事宜若是交给别人她也是不放心的，倒不如让自己的儿子去。 “秦卿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叫公子不去乡试？反正这件事都压了下来，五姑娘嫁给丁家也是当初老爷和秦卿定好的。 再者说瞧那丁公子的架势定然是会对五姑娘极好的，若是真要查幕后真凶也是不急的……” 沈妈妈见状吓得大惊失色，怎么都没想到秦侧室竟是要将自己儿子未来牺牲出来。连忙上去好生劝解，她也是知道五姑娘在秦侧室心中的地位的，也只能往五姑娘的身上说才能改变秦侧室的想法。 一个公子的未来怎么可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别说是贺弘章对七公子期望有加，便是程先生都是夸赞不已的，这样的大好光明怎么就能这般放弃？ 秦侧室没有说话，看着沈妈妈，倒是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棘手的很。想必那幕后之人也是想打她们个猝手不及吧。 如今，她们可算是被人害得不轻。 “老爷也是对七公子期望不已的，那六公子也是一直在追赶着。这才几日的光景那六公子便开始在老爷面前卖弄起来，好在是我们公子生来聪慧，若不然拿什么和六公子比？ 秦卿，你可别犯了糊涂啊！若是七公子放弃了这次乡试，只怕是这就是六公子的机会了，到时候五姑娘便是更没有娘家做靠山了！” 见秦侧室还是摇摆不定的，干脆沈妈妈就将话给说死了。急的沈妈妈满头大汗的，就是在劝诫秦侧室。 这些话秦侧室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层？也正是这些东西才更让秦侧室难以抉择。不管怎么做都是为了五姑娘，可也要权衡其中的利弊。 眼下五姑娘最需要的便是陪伴和支持，他们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将五姑娘叫过来我们好好商议一番吧，看她究竟是想怎么处理。” 第113章 心思 五姑娘从甄氏的院子出来之后便带着莟卉出门去寻摸掌柜的了，毕竟这掌柜的事情也是放了很久了，铺子也是需要经营下去的，在搁置下去也不是办法。 “姑娘，这眼看着天也不是很亮了，就算是我们出去只怕……” 莟卉见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便劝说道。 其实她也知道五姑娘如今心里已是一团乱麻了，这几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家里面有这样多的豺狼虎豹，外面还是有不少的未知敌人，再加上任氏一直都虎视眈眈的，还有最近的铺子这都是问题。 但是莟卉怎么都没有想到大家都是女人，怎么竟是能下得去这样的手，让五姑娘尚未出阁的姑娘名声有损？便是之前自己在百花院都是不曾经历过这样的手段。 五姑娘没有说话，只是在附近转了转。自己也是心乱的很，根本就不想回到自己房间。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倒也是有不少人认得五姑娘的，好在莟卉很是贴心，早在出门的时候便给五姑娘戴上了面纱。 “姑娘，这日子还是得过，丁公子也是个好人，依我看还是将姑娘放在心里的，便是聘礼也多出了好些。 姑娘也不是不知道丁家的情况，那样的人家还能在姑娘这样名声的情况下在多出些聘礼可见也是好的。不管是丁公子的手段还是丁家的人品，姑娘日后都是不会受委屈的。” 莟卉见五姑娘脸色不是很好，眼睛一转也只能在这方面好好劝说一番。 实际上她也明白，这个婚事是秦侧室安排的，五姑娘便是在怎么不满意在脸面上也是会过得去的，如今更是板上钉钉了，五姑娘怎么都是不好反抗的。 “我还记得你曾对我说，希望我能找到能和我契合的人。” 五姑娘看向远方，眼里满是落寞，看不出来她此时在想些什么，但语气叫人听了实在心疼。 那句话虽说是在小的时候，但是她也是记住了的，现在想想若是没有莟卉的那句话，说不定她对自己的婚事也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就这样过下去了。 莟卉没有说话，看着五姑娘的眼睛，有些懊恼起来。 正巧，五姑娘刚要回去，便在胡同口那里看见了一个和七公子差不多大的小乞丐。如今正值夏季，那小乞丐穿的甚少，身上的伤疤淤青让人一览无余。 “ 丁零”一声，那破碎的碗里多出了五钱银子。 这么多年讨饭的经验使小乞丐一听到这个声音本来闭着的眼睛立马睁了开来，那小乞丐在睁眼的时候便只能看见五姑娘和莟卉的背影了，见二人进了贺府，小乞丐才将银子收起来又开始闭目养神了。 对于五姑娘她们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施舍不过就是日常的善事罢了。可是对小乞丐来说，这五钱银子是很庞大的数字，是他不敢奢望的，有了这些银子，自己就能治病了！ 的确，五钱银子便是对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不少的，也够得上一家人两个月的吃穿用度了。 刚回去的时候，五姑娘便被秦侧室给叫了过去。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公子是个好人，能有这样的夫君也是我的福气。” 五姑娘端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浅笑，看着身边的秦侧室和七公子很是温柔的说道。 瞧着自己的姐姐变成现在的样子，七公子咬着下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么多年，姐姐只有在面对爹爹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如今…… “你若是不愿回头娘亲便 过去好好说说……” “丁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娘亲也不是没有看到，若真是嫁进去，我也会过得很好的。” 秦侧室一直都是想给五姑娘找一个好的归宿，尽管五姑娘如今心有所属，但二人没有敞开心扉，这件事秦侧室便只能按照自己想的去给五姑娘安排最好的了。 谁又不会知道秦侧室的苦心呢？这么多年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五姑娘也在秦侧室还没有说完立马接了过来，让她安心才好。 这件事虽说不是没有说死，但是那贺弘章已经是答应了下来的，再加上外面的风声已经没有那么大了，这都是归功于丁家的，此时反悔犹如卸磨杀驴一般。 “娘亲不仅仅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也是想你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这么多年，秦侧室一直都在一旁观察着五姑娘，想着或许还能看出五姑娘究竟是对谁更有好感一些，自己也好给她寻摸个她自己满意的婆家。 只是这么多年，五姑娘的心思全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所有的时间不是陪着七公子出去玩便是暗中提点七公子程姨娘她们的手段，倒是也让七公子有所长进。 她不想是因为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儿子左右五姑娘的思想，完全限制住她。 “贺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了，爹爹这么多年一直都努力晋升，我身为贺家女儿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便罢了，也不能一直拖爹爹和娘亲的后腿才是。” 作为大家族的女儿，出嫁便像是大姑娘一样，是要为自己娘家谋取一定的利益的，五姑娘这门亲事别说是什么利益了，贺弘章在朝堂上不被人笑话就算是不错了。 这些时日因为五姑娘的事情秦侧室和贺弘章的意见不和，贺弘章也是来都不来霏院了，听说最近程姨娘还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女提拔了上去，倒是深得贺弘章的心，一连去了好几日。 这生活在后院的，不过就是仰仗这自己的丈夫宠爱罢了。若是旁的也就算了，秦侧室和五姑娘大不了像当年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如今有了七公子，再加上那六公子一直都虎视眈眈的，难免不会趁虚而入。 五姑娘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七公子和秦侧室好好想想了。 不过就是放弃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谋得和大家都好的路，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114章 所求 既然五姑娘都这么说了，秦侧室也不好在规劝什么了，只是五姑娘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七公子也跟了上来。 “姐姐……” 七公子坐在桌案旁，看着五姑娘在铜镜面前拆自己的发髻，小眉头一皱，小声嘟囔着。 自己之前不想让五姐姐嫁给丁公子是觉得他配不上她，但是眼下爹爹都应下了这门亲事，便是他在从中挑拨，只会叫姐姐徒增心烦的。 眼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着五姑娘这无所谓的模样，七公子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好好保护她。 若是自己像左相云枫羿一般，年纪轻轻便能坐到左相的位置，那样别说是一门亲事了，便是谁都不敢说她姐姐什么。 “你个小毛孩子，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姐姐房里？如今我可是都议亲了的，可是不能留你了。” 五姑娘见七公子这副样子，忍不住透过铜镜调笑道。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便将七公子给惹哭了起来，吓得五姑娘发髻都没有拆完赶紧过来连连过来哄着七公子。 “好公子，这是怎么了？五姑娘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怎么就当真了呢？” 莟卉也是猝不 及防的，拿着帕子一直给七公子擦拭眼泪。这七公子哭的凶，将帕子都浸湿大半。 “可不就是，怎么越大还经不起玩笑来了，这霏院都是你的，我哪里会不留你。” 见七公子哭的喘不上来气了，五姑娘心疼的不得了，一直懊恼自己不该那样说话。 这七公子哭的厉害，自己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莟卉和五姑娘在一旁数落自己。他倒不是为别的，就是想着日后五姑娘嫁为人妇，怕是见上一面都是要等上好些日子，更何况若不是自己从中挑拨说了那些个不着调的话，五姐姐未必会这般难过，这些都是怪他！ “好了好了，快些别哭了，若是叫旁人见了还以为怎么样了呢。” 好一会，这七公子才算收了泪水，叫五姑娘和莟卉忙活了半天，见他有所好转才将未拆掉的发簪拆了下来。 七公子才好了些，刚想说自己今日便要在五姑娘的房中待到明日，但是没想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七公子过去开门才看见是四姑娘。 这四姑娘算得上是稀客了，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五姑娘给了莟卉一个眼神，让她将七公子带出去，想必四姑娘 是有话想要和她说的。 七公子虽是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向五姑娘时见她莞尔一笑便乖乖回去了。 “四姐姐过来也不带个人，这都入夜了，黑路可是不好走的。” 五姑娘亲自给四姑娘倒上了一杯茶，眉眼带笑。 这她和菱院虽说是不对付，但是四姑娘向来都是有什么仇怨当时就了结了，再或者瞧见自己斗不过便是不掺和了，这些五姑娘都是看在眼里，自然对她也就有几分客气。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今日我便是想过来和你谈谈的。” 四姑娘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看向五姑娘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坚毅。 这她没有带人过来不过就是想和五姑娘两个人单独说话，她自然也是明白的，不然怎么会将人都支出去？ 她不是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和五姑娘，她更是不愿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五姑娘见状也是坐在了一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抿了两口，看向四姑娘，示意她可以说了。 “我是你的姐姐，排在你的前面，虽说三姐姐一直都是不着急婚配的，但是我不像她有什么凤凰命。可我们毕竟是一母同胞，娘亲说三姐姐要 韬光养晦，到太子选妃之时大放光彩，我们长的一模一样，我也因为这样不能议亲。 可是等到了冬季，只怕是娘亲只顾着三姐姐的婚事了，我到时候又会耽搁下来，我如今都是个老姑娘了……” 四姑娘说到这里越说越难过，脸都快扭曲在一起了。她的语气也是有些歇斯底里了，从中五姑娘听出了她的不公。 这三姑娘一直都是被马侧室放在心尖尖上的，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做太子的妃子也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只是五姑娘没曾想到她们没有将四姑娘安抚好便一意孤行。 说来也是，若是三姑娘好了，这四姑娘的日子定然是非富即贵的。可那个时候四姑娘怕是都要二十岁月了，就别说能找到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婚配了。 “四姐姐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四姑娘自然是对自己要有所安排。若是在平常说不定她也是不急的，可如今连五姑娘都要嫁出去了，她此时便像是那热锅蚂蚁一般着急。 实际上五姑娘已经猜出来四姑娘的想法了，但是自己也是不好说的。 “五妹妹，我做姐姐做的不好，之 前也是一直都在为难你。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让你死，更没有想让你有什么污损。 我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罢了，我一时接受不了，我对不住你。但是如今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也是不求什么好人家的，薛家有个庶长子，我打听了也算是个好人家，你能不能……” 四姑娘憋得满脸通红还是一口气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她向来都是个要脸的，能说出今日的话得是下来多大的决心。 虽说这件事和五姑娘说的话有些不妥，但是四姑娘在这个家只怕是没有人能帮她了！ “我如今正在议亲，这件事若是我给四姐姐铺路怕是不太好，更何况马侧室又是不想让你出嫁的，便是议亲的话怕是也没有什么用。” 许是感觉到了四姑娘的窘迫，五姑娘很是淡定地给她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既然马侧室都没有给四姑娘议亲，还说什么让三姑娘韬光养晦，便是准备好了弃车保帅的，而四姑娘便是那个车！ 若真是四姑娘自己议亲了的话，凭着双生花一样的脸，只怕对太子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那么马侧室和三姑娘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第115章 答应 若是放在之前五姑娘也就答应了，但是现在自己身上的担子将自己都压得喘不上来气，更不要说帮别人怎么样了。那马侧室做的事情必然是经过贺弘章同意的，如今四姑娘想要嫁人怕是贺弘章也不会同意才是。 只是这样的道理四姑娘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为什么被抛弃的一定要是我呢？” 被五姑娘将所有的事情看透，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反而眼中什么情愫都没有了，很是空洞。 像是被人将魂魄抽离一般，此时的四姑娘犹如行尸走肉。 五姑娘张了张口，但是还没有说出去。这后院的孩子哪里有一个是傻的，日后三姑娘飞黄腾达了自然是少不了四姑娘的，这样的好处她不会不知道的，今日四姑娘能过来和她说上这些就是自己想明白了的，她便是在怎么相劝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我和三姐姐是双生花，我们长的一样，父母一样，可是很多东西都是三姐姐有我没有的。我才不愿意和她争抢什么，毕竟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花。 父亲也是对三姐姐疼爱有加，这么多年了他哪里有正眼看过我，便是娘 亲都对三姐姐更好一些。我又不是痴傻的，自然都是感觉得到的。 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想到为了三姐姐的终身大事，娘亲和父亲竟然做到这种程度，我便是三姐姐的垫脚石，只要踩着我，姐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四姑娘回想当年满是受伤和不屑，这么多年自己权当做没有感受到，顶多第二日便好了起来，可是如今……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这些委屈她一向都是憋在心里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她说，她也是不想对别人说这样的私事，她也没想到能让她心甘情愿说出这些话的人竟然是五姑娘。 “马侧室对四姐姐也是不错的，她已经在尽力给你们最好的东西了。” 谈起马侧室作为母亲这个身份，五姑娘又将茶拿起来抿了一口，眼神深邃。 说实话，马侧室这个人的确是心狠手辣，但是作为母亲马侧室的确是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了这对双生花。不管马侧室怎么争宠都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什么伤害，她一直都在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儿。 “我毕竟是娘亲身上的一块肉，但是三姐姐是娘亲身上的宝，我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的……” 对四姑娘而言，马侧室对自己固然好，但是就像是秦侧室对五姑娘一样，会尽心尽力，但到底不是亲生的，有所生分一般。 她本来也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见五姑娘时间越长自己这样的感觉便是更强烈，直到马侧室在她及笄后硬生生藏了四年，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四姐姐，你想我怎么帮你？那薛家……” “你倒是不必做什么，帮我将这些消息散播出去便可，如今我的人都被娘亲管的死死的，我什么都做不了，若是成了，他便会过来提亲的，到时候还劳烦五妹妹再去帮我做一件事。” 瞧着四姑娘行尸走肉的样子，五姑娘还是心软起来了。 见她松了口，四姑娘连忙将自己准备好的两张纸递给了她，上面写着她准备好的计划，还有薛家庶长子是什么样的人。 准备的这样齐全，可见四姑娘真的是好好考察了的。 二人聊得很晚，到了三更四姑娘才走。 “没想到两位姑娘竟然聊得这样久。” 莟卉进来服侍五姑娘还有些娇嗔，也赶紧给五姑娘倒水，让她梳洗后赶紧睡觉。 这都忙了一整日了，五姑娘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怎么还能和四姑娘聊得这样久，更何况五姑娘同她也不是什么要好的交情。 五姑娘还是将这件事告诉莟卉了，在她圆眼怒瞪，语气责怪的情况下，还硬着头皮笑了。 “姑娘你还真是个大好人，自己什么情况还犹未可知，那么多得事情还没有做，这可倒好，便是四姑娘的事情你也想要插手了。” 莟卉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本来还伺候着五姑娘气的直接便去一旁坐着了。 那四姑娘的事不管是什么，那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霏院和菱院向来都是不对付的，便是贺弘章都心里明白，怎么五姑娘竟是这般糊涂？ “四姐姐也是个可怜的，她的终身大事已经是一再耽搁了，若是她能看到希望，自然也是不会过来拜托我的。” 五姑娘出言解释，虽说早就知道莟卉会有所反应，但是也没想到会生这样大的气。 一时之间五姑娘既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姑娘什么事总该是量力而行才是，四姑娘是个不懂事的，难不成五姑娘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成？ 那四姑娘没有希望，姑娘你的希望不也是自己挣出来的？凭什么就几句话便是叫姑 娘这般为难自己？” 莟卉实在是气得不行，又生气又心疼的。 这四姑娘这个担子还不知道是多重的，若真是招惹不起的，这五姑娘可怎么收场？谁不知道那菱院消停为的是什么，若五姑娘就这样坏事，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四姐姐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们都是姐妹一场，难不成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般自甘堕落不成？ 都到了这般岁月了，她已然是个老姑娘了，这是不出府的，但是谁不知道三姑娘和四姑娘已经是高龄了。贺家都在为三姐姐的事情谋划着，但是谁又想到四姐姐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五姑娘还是语重心长的劝说着莟卉，她也知道莟卉能这般生气也都是为了自己，她又怎么可能不知好歹呢？ 事情都到了这般田地了，莟卉再说什么也都是于事无补的，毕竟五姑娘都答应了下来，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四姑娘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成事的，姑娘你眼下还是好好惦记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别到时候两边的事情都给耽误了。” 莟卉很是哀怨地说着，可心里面已经开始给五姑娘盘算起来。 这日后的路可是不好走的…… 第116章 掌柜 若是五姑娘出嫁了，掺和这样的事情也还能说得过去，但是五姑娘正在议亲，这要是让丁家看见了，还以为五姑娘根本就不满意这门亲事呢。 这件事她们要办也要很小心的去做，可是甄氏那边也一直在盯着五姑娘呢……这么多事…… 莟卉很是头疼，看向五姑娘，都不知道她的心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多的事情。 到了第二日，五姑娘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莟卉笑嘻嘻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像是等着自己醒来一样。 “姑娘可算是醒了，姑娘知道不知道，那吴四是谁？” 见那莟卉喜笑颜开的，五姑娘的心情倒是也好了不少。一听她说的是这件事，便开始斟酌起来，但是想了半天，也是没有哦寻思到什么。 “姑娘猜不到也是对的，那吴四是甄氏的表哥！” 说道这里的时候，莟卉的眼睛都是在冒着亮光的。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简直就算的上是证据了，实在是太重要的线索了！ 五姑娘也是激动不已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也没想到不过就是睡个觉的功夫竟然会有这样的好消息。 “今日一早有个小乞丐说 什么都要闯进来，说是要找贵人说说话，但是被家丁打了出去，我正好路过，瞧着可怜，给了他一钱银子叫他去治伤，没想到那个小乞丐抓着我就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吴四是贺家主母的表哥！” 服侍五姑娘起床，莟卉简直就是笑得合不拢嘴的，一边说这件事一边摇头晃脑的，像是小姑娘一般，可爱极了。 “既是这样，你可有将那小乞丐请进来？” “自然是的，就在姑娘隔壁的耳房。” 听五姑娘语气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这个小乞丐的，莟卉也是手脚利索的赶紧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五姑娘过去了。 隔壁的耳房并不是很大，平日里都是空着的，倒是很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个耳房的存在了，好在莟卉细心，知道将小乞丐安置在那里，不易被人发现。 到了屋内，五姑娘便看见了那个小乞丐，瞧他脏兮兮的小脸，五姑娘还真是不记得自己和他是否相熟，只是叫他坐下，让莟卉给他倒茶。 “可能姑娘并不记得我，但是我也是知恩图报的，我知道姑娘就是前些日子被传出和别人出城夜宿的。姑娘可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小乞丐赶 紧将自己的手在身上仅剩的些许布料上蹭干净，但是还舍不得去碰那干净的茶盏，只是瞧着那杯茶，并没有去喝。 当他看见五姑娘的时候，本来自己还是不打算将那件事说出来的话还是说了。 那天五姑娘给了他五钱银子，自己便记住她了，想着贺家不过就是三个姑娘，还有一个是双生花。自己好一番打听才知道那双生花可是好久都不曾出门了，五姑娘又是在贺府附近转悠了好几圈，想来是为最近的事情愁得慌，那必然就是贺家的五姑娘了。 本来他也是不确定的，所以才故意惹怒贺府家丁，见莟卉又给了自己一钱银子，自己才好将这件事说出口。 他的两次试探都不能确定她们到底是不是当时的姑娘，可是当他看见五姑娘的时候便将心中的答案落定了。 “是谁？” 五姑娘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乞丐竟然还会知道这件事，自己不过就是想着感谢一下这个小乞丐，毕竟吴四和甄氏的关系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但是说道这件事，五姑娘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就连莟卉都是瞪大了眼睛在等着答案。 “是山德路那边一个药铺和一间 茶铺的掌柜的，二人和这个吴四有所交集，但是说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这个吴四和前几日同姑娘一起回来的那两个人必然有所交集。” 小乞丐的眼神很清澈，比所有人的眼睛都要清澈干净。 从他的话语中，五姑娘便是能听的出来，他很聪明，而且他竟然能明白自己都想知道什么。 听到那两个掌柜的事情，五姑娘和莟卉对视了一眼，别的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眼中也都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知道这些？” 与其说是小乞丐自己想过来和自己说这些话，五姑娘更相信是别人指使他过来的。毕竟这样大的一个小乞丐又怎么可能将五姑娘的心思揣摩的这样清楚？ 小乞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咬着下唇，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对他来说，这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查出来的，五姑娘这样说话便是不信他的。 “既然姑娘已经知道这些了，我便先走了。” 说罢，小乞丐便撒丫子跑了，莟卉刚想说什么，便在霏院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瞧那样子，应该是生了气的。 “姑娘也是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 莟卉一边望向远方一边数落这五姑娘，虽说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定然是伤人心的。 五姑娘摸了摸鼻子，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话竟然让小乞丐有这样大的反应。 “只是方才的小乞丐说是那两个掌柜在作祟，怕是他们也在其中联合了甄氏不成？” 耳房内没有什么别的陈设，五姑娘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开始琢磨起来。 既然甄氏和两位掌柜都和吴四有所交集，只怕是他们早就串通好的也说不定，但是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这两间铺子，没想到竟然被这两位掌柜给张罗开了。 那么他们三个人和她都是直接联系的，便是在怎么隐匿五姑娘都是认得出来的，势必是要找一个中间传话的，吴四便是最好的人选。 甄氏是后院妇人，这样的毒计怕是她出的，但是那两个挟持她的人怕是两位掌柜寻得。按理来说本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但是他们竟然没有防备路边并不起眼的乞丐，也正是如此，就被她知道了所有事情。 “没想到姑娘还没有对他们动手，他们竟然这么迫不及待了起来，既然如此姑娘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第117章 下聘 五姑娘嘴角一勾，很是不屑。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两位掌柜做起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这般的干脆利落，她不过就是想要让他们自己退下去罢了，本想着看在前两位掌柜的面子上就放过他们的，如今他们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姑娘，秦侧室叫姑娘到前厅一趟。” 五姑娘刚想收拾收拾出去对付那两个掌柜的时候，正好就有人过来传话，听是秦侧室叫人过来的，五姑娘也没有问是什么话便带着莟卉过去了。 这还没等到前厅门口，五姑娘便看见了一大堆的聘礼，上面挂满了红绸子，晃得五姑娘眼睛生疼。莟卉瞥了一眼五姑娘，见她脸色不好，心中也不免心疼起来。 但是丁家的聘礼不是送过来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二人倒是也没有细看，那聘礼光是其中的黑狐裘便是丁家拿不出来的。 到了屋里，五姑娘本都端着自己温煦的笑容准备进去面对丁家了，没想到坐在一旁的并不是丁公子和丁家主母，而是云枫羿和云蓉。 许是来的人不一般，自然贺家的两位正主也都是坐在正坐的。秦侧室见五姑娘来了给了她一个眼神，让 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五姑娘看了一眼身后的莟卉，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既是五姑娘都过来了，我们便是好生谈谈我和五姑娘的婚事吧。” 云枫羿见五姑娘过来了，脸上的笑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自五姑娘进来，他的眼神便是没有离开过，像是黏上了一般。 蓉姑娘在一旁看着，也是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自己拿起帕子掩着嘴角，在外人面前不曾失礼。 本是想着早日过来的，但是聘礼实在是太多了，清点也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再加上任氏的百般阻挠，他们这才到了现在才过来。蓉姑娘尚未出嫁，若真是要提亲来怎么都是轮不到她的。 “这个……左相大人或许还不知道，近日小女已经是……” 贺弘章见着外面的聘礼眼睛都快掉了下来，十分谄媚地对云枫羿说道。 时不时看向秦侧室，也是想问问她的意思，但是秦侧室根本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不给他半分回应。 他哪里能想到左相竟然能看上自己家的小五，竟然还下了这么多的聘礼，此时他已然是后悔不已。 “我知道， 不过就是和丁家婚配了，可是五姑娘尚且没有嫁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想必婚期还没有敲定呢吧。” 云枫羿看向五姑娘，像是捕杀猎物一般，盯死了五姑娘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不过就是稍微打盹，眼前这个小兔子就妄想逃离他的掌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被云枫羿这番话给惊呆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说云枫羿说的的确属实，但是不管怎么说贺家都是收了聘礼的，况且人家丁家又是将这件事给平息了，眼下卸磨杀驴，这让贺家怎么在朔京立足呢？ 但若真是叫贺弘章此时招惹云枫羿他也是不敢的，虽说云枫羿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尚未弱冠，但是怎么说都是有实权的左相，他怎么都是要敬让几分的。 “我们贺家虽说是老爷自己白手起家的，但是也是有一定的信用的。我们家还是有别的姑娘的，若是左相看中……” 甄氏见状连忙出来做和事老，但是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云枫羿便飞过来一个眼刀，吓得甄氏立马就闭了嘴。 这个左相看着年纪不大，但是那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 般。 这样的场景自然也是叫人尽收眼底的。 “我哥哥是当朝左相，我又是和五姑娘私交甚好，旁人不知道难不成秦侧室还不知道不成？如今我哥哥一心只为朝政，身边便是一个红颜知己都是没有的。 况且我们所下的聘礼便是明眼人都是看的出来，这是给左相正妻的聘礼。再说句体己话，我哥哥早在七年前便是看中了五姑娘，只是碍于国事，如今也是希望贺家长辈能够成人之美。” 云枫羿见到了甄氏便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他们毕竟是过来提亲的，给人家长辈臭着一张脸也是失礼的，蓉姑娘只好将话茬接了过来。 这几句话虽说是轻飘飘地，但是也其中有所威胁，叫贺弘章不得不仔细掂量。 蓉姑娘之所以提点到秦侧室便是在用话点醒她，五姑娘比起丁公子自然是更中意云枫羿的。她自然也是知道秦侧室对五姑娘的心，也正好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蓉姑娘过来提亲，这下自己所有的心思只怕都会背看穿，自己站在秦侧室后面，一句话都是不敢说的，生怕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 秦侧室也 是不好回头瞧五姑娘的神情，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默不作声。 若说五姑娘当真是喜欢左相大可与她相说便是，何必又弄出今日这样的窘况？ 此时秦侧室也是难免有些生气的。 “丁家……” 贺弘章到底是个老油条，自己还是不想就此坏了自己的名誉，但是云枫羿这样的一个女婿也是不想就这么放弃的。 说实话，那丁公子当真是比不上云枫羿万分的，如今云枫羿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将女儿嫁给他也是高攀了的。但是丁公子日后的确是有所潜力，这日后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这两边孰轻孰重便是傻子也是分得清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五姑娘尚且还没有给云枫羿一个答案，本是想着问完结果便告诉云枫羿的，可是云大人就这般成了活死人，自己也是被人挟持，污了名声。 一个左相，又怎么能有一个名声有损的正妻呢？ “丁家怎么样便是叫丁家过来回我吧，那位丁公子我自然是会好好照应的，他们丁家过得也不会差，算是这次谢丁公子帮的这个忙吧。” 云枫羿说的这句话很是冷淡。 第118章 等候 他本就是看不上那个什么丁公子，但他也一样庆幸多亏了他五姑娘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自责了。 那个丁公子他也是好好调查过得，也算是个苗子，若只是做个侍卫实在是和大材小用了。听说那丁家也是有自己的家传功夫的，但是一直都是没有找到用武之地，最为出息的便是这位丁公子在朔京谋了个侍卫的差事，倒是也做的有声有色的。 按理来说他要是想培养一个武官的苗子实在是有些僭越了，只怕到时候圣上也会有所疑心的。但！就是这样才能更好地将这个人情还给丁家，让丁家知道自己这次没有娶到五姑娘也没有什么损失才是。 “我们家五姑娘名声有损想必左相大人也都是知晓的，再加上五姑娘不过就是贺家的庶女罢了，若说是给左相大人做正妻，只怕是圣上都忍不住说上两句的吧。” 秦侧室虽说是不好看五姑娘的想法，但是还是很有必要测一测这云枫羿的真心的。若是这云枫羿还比不上那丁公子，即便是在怎么显贵也都是没有用处的。 见秦侧室对自己问话，云枫羿显然就正襟危坐了起来，像是拜见长辈一般敬 重。方才和贺家两位正主说话一直都是目中无人的态度，如今倒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倒是叫那二位心中很是不好受。 这秦侧室到底是将五姑娘养大的，谁对五姑娘怎么样云枫羿还是知晓的。 “秦卿说的有理，但是五姑娘是什么名声对我来说她都像是一张纸一般，若是别人瞧见这纸张上有什么墨迹那也是别人的眼拙，若非别人的问题怎么还会有人和我争抢正妻呢？ 总之，在我眼里她毫无瑕疵。 我的身世这朔京谁人不知？便是家中还是有一位嫡母的，我也不是嫡出的，与五姑娘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他的态度很是中肯，神情也都是中规中矩的，叫人看了还以为与方才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真正叫秦侧室放心的也不是前几句的甜言蜜语，而是后面那句天作之合。虽然云枫羿是庶出之子，出身卑贱，但他身居高位，还有谁敢说他的身世？但他能将五姑娘放在前面，也就是说真的将五姑娘放在心上了。 五姑娘想到了他会说一些甜言蜜语，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叫人难为情。她惊艳于当时他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不曾想自己在他的心中便是这样的。 一时之间五姑娘也是红了脸，羞涩起来。 一旁的蓉姑娘见时机刚好，便乘胜追击起来。 “我们云家虽说不是哥哥掌家，可圣上也是赏了哥哥一处院子，若是二人想过些清净日子也可搬过去，若是喜欢热闹便是留在云家便是，左右都是自家人。” 蓉姑娘说的话也是在给五姑娘听，她也知道任氏是什么样的德行，若是五姑娘实在是受不了也是可以分家的。 说起这样的事情，贺弘章便是反应了过来。这两个半大的人儿的确是不小了，但是哪有十几岁的妹妹给自家哥哥提亲的道理？ “这……自古这子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云家主母……” 贺弘章不是不知道云大人变成了活死人，但也就是这样才小心翼翼询问道。 若真是那任氏不同意……他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方才自己只顾着害怕，还是忘了任氏这一茬了。那个女人心狠手辣，自己也是在她的手里吃过不少亏的，若真是将自己的孩子嫁过去…… 别到时候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侧室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但是既然云家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可见真心一斑 ，她自然也就说不上什么遮拦的话了。 到时候以云枫羿的手段地位，五姑娘对付任氏怎么来说都是绰绰有余的，日后就是孩子们的造化了。 “难不成贺大人认为我哥哥亲自过来是来喝茶的？” 蓉姑娘早就想好了这样的话该怎么挡回去，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来最狠的话，叫贺弘章连叫不敢。 的确，这云枫羿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过来亲自下聘也是给足了贺家面子，更是叫五姑娘有一定的门面。 此时贺弘章已经是不敢不答应了，但是又看了一眼秦侧室，生怕这个女人不同意闹出来什么动静招惹到云枫羿就不好了。 “左相大人便先回去等消息吧，我们到底是嫁女儿也不是商议什么买卖不会即刻回复的。” 最后，还是秦侧室出言叫云枫羿回家自己等候这才叫贺弘章将自己的心放到肚子里。 “那是自然。” 说罢，云枫羿连忙站起来给秦侧室行了一礼，秦侧室也是象征性地回了一个。 这云枫羿她虽说还是满意的，但是总觉得他和五姑娘之间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但是五姑娘出事的时候云大人正好出事了，他一时之间脱不开身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能 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准备好这么多的聘礼，便是整个朔京的人都要为之羡慕才是，可见他的真诚。 可这次她得好好问问五姑娘的意思了，若是之前就一个丁家也就罢了。但是云家也过来提亲了，这其中的意思也是在不停地说他们已经是两情相悦了，此时她更是要回去好好问问这个小五的！ 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秦侧室自然就带着五姑娘离开了。 回到五姑娘的房间，秦侧室的脸都快比那墨迹还要黑上些许，五姑娘暗道不好，便只能给她说清楚自己是因为云枫羿当时和自己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认定他的。 “娘亲，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云大人的私生女，所以一直都不肯打开心扉，那日我去云家便是想要问清楚这件事，没想到我问清楚了，云大人却出事了。 我本想着回来和你将这件事说清，和云枫羿说清的，但是没想到我被劫持了，这样的事情便是一再耽搁，最后我的名声也是落得如此下场。 本想着丁家能够不计前嫌，丁公子也是个好人，而我名声有损也是不能在嫁给云枫羿的，所以就想这件事埋在心底。 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带着聘礼过来提亲了！” 第119章 松口 五姑娘是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但是每件事情都出了意外，都没有按照她的规划进行，自然也是不好说出去的。 但秦侧室也是明白的，毕竟不管怎样自己给五姑娘安排了丁家的，五姑娘也是不好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我一直都是怕你有什么事不和我说，真真就叫我猜准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娘亲也是和你们说过了的，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前些年我便是觉得你和少将军有些什么，但那也是琼凰公主看上的人，你便是再怎么喜欢怕是也做不得主。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心另有所属…… 小五，娘亲多嘴和你说些心窝子话。你已经知道任氏就是暗中加害你娘亲的人了，任氏又是云家的当家主母……” 这秦侧室是万万都没有想到五姑娘竟然和云枫羿两情相悦，她以前担心的都是少将军，觉得那是任氏的娘家，怕五姑娘受到什么伤害。 可这要真是比起来，这云家可是比将军府更凶险万倍。这要是云大人还身体康健还好说，总不至于让任氏呼风唤雨起来，但现在云家已经是任氏在掌家，甚至到了独揽家权 的程度。 秦侧室语重心长地拉过五姑娘，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语气也满是担忧。她只想让五姑娘安安稳稳过完一生，若是嫁进丁家，这好歹贺家也是能说得上话的，那丁公子也是不敢做的太过分便是。 五姑娘若真的是要嫁进云家，只怕也不仅仅是任氏这一个凶险，还有一个长嫂慕琴也是个有手段的。 “娘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相信云枫羿也相信我自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这后院的辛苦我也知道，莟卉之前也是和我说过她的情路，我便是想着若是能找到一个和自己契合的人也实在是实属难得的，我没有万千本事，但也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 五姑娘在秦侧室的怀里蹭了蹭，将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这是这么多年，二人第一次这么亲近。 见五姑娘的眼神真诚，秦侧室张了张口硬是将自己的话憋了回去。女儿为自己的亲事已经和自己开了口，而且自己还说过让她们寻求自己的幸福，若是此时再说什么泼冷水的话她怕五姑娘接受不了。 “云家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我也是知道的，云枫羿和蓉姐姐能够 这般出色也是因为云大人。如今云大人就这样躺在床榻上，那任氏早就迫不及待让自己的儿子替上去。 我此时嫁进去实在是不妥的。眼下的风声才不过刚刚落下，丁家那边就算是云枫羿再怎么安慰也难敌悠悠众口……” 嫁给云枫羿是怎么样的艰辛五姑娘还是知道的，什么样的利弊自己也能权衡明白。但是想到他的那句话，自己心中便是一暖，也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云枫羿平日里看着很不着调，若真是做起来什么事也是很靠谱的。他们交集不多，可五姑娘知道，那句话的确是甜言蜜语，她也相信他一定会做得到。 “我的傻女儿，这姻缘便是一场豪赌，娘亲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传授的经验，好在是还有莟卉在身边能够点一点你。” 摸了摸五姑娘的青丝，看着她的眼神也满是愧疚。 对于情爱之事自己的确是不如莟卉她们，毕竟自己没有爱过什么人，也没有办法让五姑娘去有更好的选择。 她害怕自己的意见会叫五姑娘迷失方向不知道去如何抉择，更害怕五姑娘选的是错误的。 五姑娘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荷包里传 来了阵阵清香，她在黑暗之中好像看见了柳侧室的脸，看见柳侧室在对着她笑…… 娘，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过得幸福…… “姑娘若真是想嫁给云家那也是要掂量好的，左相虽说身居高位，但是毕竟在云家也不过就是庶子罢了，生母身份又是低微的，日后……” 莟卉在一旁看着她们母慈女孝的自己心中也是觉得温暖，但想起五姑娘要是真嫁到云家那一定会更累。 她们好不容易在贺家站稳了脚跟，好不容易不在被旁人压制五姑娘便要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这不是会把人累傻吗？ 这样的算计，五姑娘便是在厉害难不成还能算计一辈子吗？ “小五，莟卉说的倒是不无道理。这世间也都是以孝当先的，我相信左相能够说到做到，但是若真是为了你去忤逆他的嫡母，传出去难免不好听。” 对于莟卉的话，秦侧室倒是颇为赞同。 “这些我都是想好了的，你们大可放心。任氏作恶多端，可在朔京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贵妇了，平日里我倒是少去那些宴会，但那些人大多不会不请任氏的，可见任氏之地位！” 任氏不管怎么说娘家都 是将军府，如今将军府屡下奇功，在圣上眼前可谓是个红人儿。 这夫家又是云家，很是德高望重，不少朔京达官显贵都想将自己的子女送进去，一年下来也是有大半进不去的，谁都不会因此去招惹她的，故而在整个朔京，任氏也算得上是一等一地贵妇了。 “你自己有法子便可。” 五姑娘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秦侧室也是不好再说什么的了，日后的路便是再怎么难走她也都会鼎力支持的！ 此时她便是想着该怎么和丁家说这件事，至于贺弘章那边根本就是不用自己去说的，他怕是巴不得五姑娘嫁给当朝左相，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女儿在后院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七公子近日也是十分好学，程先生也是看得紧，叫七公子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就算是这样这七公子也是一直惦记着五姑娘的婚事，没事便叫人过来打听一下。 “什么？你说云家左相过来求娶我姐姐？这是真的？” 七公子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他哪里想到自己竟然会梦想成真？ 既然这样，五姐姐便是有两家娶亲了，那就要在两家权衡一下才能做决断。 第120章 急了 七公子的确是希望五姑娘嫁给云枫羿，但是他也知道云家后院的那点事，也明白嫁进去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自己在贺家还是贺家的庶子呢，甄氏好歹是没有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也算是没有什么过多的为难，却也没有什么好脸子。若她真是有自己的亲儿子，那自己只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即便自己是贺家的子嗣，也不过就是混个这样的日子。日后五姐姐嫁进云家，只要没有当上主母，那在别人的眼里到底是外人，自然是少不了别人大的欺负，况且那云家还是有嫡长子的。 “这件事我姐姐怎么看？” 好在七公子还是个精明的，也是个疼五姑娘的，也知道问问五姑娘是怎么选择的自己好另做打算。 这不管怎么样，他在喜欢，在权衡利弊，那也得是需他姐姐真心喜欢才是。 “听秦卿的意思，大约是要拒绝丁家的婚事了。” 七公子身边的小厮回道。 不管怎么说，贺家虽说是收了聘礼合了八字，但是还没有定下来婚期，这样的退婚在朔京也是常有的。 凭贺家现在，就算不是当年小六品的官宦，那在左相面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官罢 了，这其中相差多少谁心中不清楚？ 这人也都是积极向上，哪里会有人放弃眼前的富贵只求个安稳呢？ 所有的下人都是这么个想法，到也觉得是人之常情的。 七公子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欣喜之余也在担心五姑娘。云家的事情实在是复杂，那云明志是个纨绔子弟，生母是云家主母，这下云家只怕是要在云明志的手里了。 云枫羿既是左相，那争不争这份家产自然是无用的，左右也打不过他的官职。但是云家一直都是书香世家，这历代家主都是一代清官，也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 这云大人若是过世了以嫡长子的这副德行自然是难以继承的，但是现在云大人并没有咽气，反而是给了那纨绔机会。 “只要姐姐过得好，便是怎么样都是好的。” 本想着在去看看五姑娘的，但自己课业实在是太多了，只能打听打听消息，知道五姑娘尚且还好便是。 而此时的云家早就炸开了锅。 “娘你怎么能让三弟去求娶贺家五姑娘的？那贺家是什么样的世家，又怎么能和云家相配？” 慕琴知道这件事了哪里还能坐得住？那五姑娘是什么样的 手段自己又不是没有领教过，这云家后院她丈夫房里还是有不少小妾的，眼前还有她的婆母，这再来个五姑娘她还怎么活啊？ 这她刚得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任氏的房内了，好在还算将自己的情绪把持的住。 “她贺家五姑娘配不上，怎么你慕家就配得上了？” 任氏端起茶喝了一口，瞪了一眼慕琴，语气轻蔑。她生下来便是将军府嫡出的姑娘，未出嫁前可是将军府众人的掌中宝，高高在上的。若是放在以前能和慕琴这样的姑娘说上话，也都是慕琴的荣幸。 这句话可是将慕琴噎的不轻。 这贺家好歹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进的朔京，起码贺弘章也是自己有那个能耐的，但是她慕家可没有什么好苗子，只能靠着云家往上爬。 云明志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这下娶了一个对自己没有什么帮助的妻子不说还硬是拽着云家将自己的母族给撑了起来。 任氏最看不上的便是慕琴的这番嘴脸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市井罢了，被人拽上来便以为高人一等忘了之前的本分了。 这么多年肚子也没有个动静，后院那些个小妾即便是怀了孩子也没有一个能生的 出的，这个小市井也就是知道在争风吃醋上最上劲，剩下的便是和自己作对，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 “我们都是一家人，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五姑娘是个什么人娘亲可能是不知道，但是我和相公都是清楚的，若真是叫她进门，那云枫羿不就是如虎添翼了？到时候相公还怎么得到云家啊？” 慕琴也是急了的，哪里还想到任氏能趁着这档子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自己也是臊的不行，但是比起五姑娘进门，自己的脸面还能算得上什么？ “就你还能想到别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贺家五姑娘小时候是有什么样的过节，哼。” 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让任氏越看越气，自己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这个儿媳妇，自然也就不会给她什么脸面。 说罢，任氏便想离开，免得给自己添堵。 “娘！这事关相公，若真是论起来我们也是嫡亲一系的，难不成就叫那庶出的爬到我们的脑袋上不成？” 慕琴更急了，直接上前挽住任氏的胳膊，不自觉的撒娇起来，还晃悠了两下。 这可是叫任氏更加恼怒了，直接甩了袖子，下意识的想要给她一个巴掌，最 后还是收手了，吓得慕琴一愣一愣的。 见自己失态，任氏也是不多留，直接命人将慕琴赶走，自己回房休息了。 这么多年，自己便是个木讷的性子，云大人嘴上不说，但是任氏也知道自己便是输在了不会亲昵上面。今日慕琴过来和自己撒娇，一下子便让自己想到柳侧室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和别人撒娇了。 冷静下来之后任氏才好好想了想慕琴说的话，那慕琴在怎么不是，也都是慕家的嫡姑娘。她说的是，自己一家嫡系难不成还要叫那两个庶出给弄下去不成？ 被人赶出去的慕琴气急败坏，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小声嘟囔着，脸都快扭在一起了。 “这个任氏也不知道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样油盐不进，方才竟是还想要给我一个巴掌，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说要动我一下，她方才竟是想要打我？” 若不是没有办法，慕琴也不会去找任氏叫任氏过去阻止的。 那云枫羿是左相，自己之前也是得罪了五姑娘的，虽说没有在她的手里得到什么便宜，但也在暗中作对过，那五姑娘未必不会放在心里。 她若真的是进了门，她便是腹背受敌了。 第121章 官衙 “大少爷呢？” 回到自己房间，慕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问道。 “去，去别的妾室房间了……” 回话的下人唯唯诺诺地回答道，瞧那样子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 慕琴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声气，翻了个身，便自顾自地想法子了。反倒是那下人见状舒了一口气，像是捡了一条命一般，生怕慕琴将怒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此时慕琴的脑袋里面都是五姑娘即将过门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些个小妾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那几个小妾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自然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本来这件事她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今早起来那云枫羿的院子里便开始浩浩汤汤的搬聘礼。那些个红绸子下面也是有不少的好东西的，她在云家这么多年见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宝贝，这个云枫羿还真是能藏啊！ 真没有想到那个贺伊珞的名声都变成这副样子了竟然还有人争着抢着要娶她，和两个陌生男人在外过夜别说是有损名声了，就是浸猪笼也都是不为过的吧。 要她说那个丁公子便是个傻子，自己做了一通好事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留 个心眼！要是他真的将贺伊珞给娶了哪儿还有这么多事？ 诶？等等？就算她不能阻止云枫羿娶贺伊珞，但是她也能做点别的事情啊！ 如此想着，慕琴便有了干劲，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家好生休息了两日，五姑娘也是打算出手了，这两日也不再是愁云缭绕的了，在她的举止投足中便是能看到她内心的喜悦。 “姑娘，就这么开心？” 莟卉当年看五姑娘这般开心的时候还是七公子小时候呢，如此看来五姑娘心中当真是喜欢左相的。 这门亲事虽说极好，但也是有利有弊的。 二人此行正是想和衙门将整件事情交代清楚，但是她们确实没有可信的证据，只是空口白话也叫人难以信服，所以此次前去也只是想着让衙门的人着手准备调查这件事才好。 这退婚的事情倒也没有人尽皆知，可丁公子在衙门和侍卫之间也算是有着自己的交情，这两日丁公子已经是告假的，这与他相熟的也难免会知道实情。 五姑娘还没等进去便被人拦在了外面。 “这是做什么？” 五姑娘很是疑惑，但也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莟卉看不下去 了，直接问道。 那在衙役并不说话，站的比她们高了两个台阶，也目中无人的很，用鼻孔对着她们，对她们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怎么？今日没有人在前面为我们带路便是都不能进去了不成？这官府不是给人伸冤的，凭白的只是个摆设不成？” 那些人的态度属实是将莟卉给惹恼了的。 只见莟卉掐着腰，站在那里就开始质问起来，毫不露怯。 若是平民百姓的话兴许还会对这帮人有些惧意，正可谓人不与官斗。但是五姑娘怎么说都是贺家的姑娘，即便是庶女，那也是有一定的地位，有着贺家的脸面的，岂容这般人看不起？ 再者说若是之前就是这般态度许是莟卉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权当做人家官衙中的人便是这般铁面便是，可之前因为有丁公子在，所以便是另一番场景不成？ “这里放不进去一个惺惺作态之人！” 那衙役也确实见不得莟卉这般吵闹，直接便将话语挑明了来说。 这丁家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当时见了五姑娘倒是觉得可怜的很，这朔京之中被人陷害污了名声也是少有的事情。但是好在有丁公 子出面将整件事情拦了下来不说，还压了下去，叫那位五姑娘可以“高枕无忧”。 这转头才压下来这件事情不久，就将丁公子甩开了，聘礼都收了此时又退了回来，这不是明摆着利用人家，把人当做冤大头了吗？ “什么叫惺惺作态？怎么？这官衙不是为含冤之人伸冤的，是让你们在这里拦下大家，不让人进去诉实情的！” 莟卉也是越说越激动，大有一番要在外面和人争吵的样子。 见过来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五姑娘在一旁一直拽着莟卉的衣角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这眼下这么多人，在传出去什么话她的名声当真是要不得了。 这官衙是怎么回事五姑娘如今也是不想知道的，暂且还是先回去再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这边人有些多了起来，丁公子也是遥遥一望便看见了酷似五姑娘的身形，在看那正在咄咄逼人的莟卉，他便是知道那人一定是五姑娘，这才过来询问。 那些衙役一看到丁公子更是一个个的不说话了，那帮围观的人也被丁公子给赶走了，生怕五姑娘的名声再有什么污处。 “丁公子来的正好！关 于我们家小姐那个案子官衙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可是我们可是一直都惦记着的，如今有了线索想过来和他们说一声，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 见有人能过来主持公道，莟卉自是要把自己方才的委屈一吐为快。 虽说贺家的确是退了丁家的亲，但是再怎么样这是官衙，并非寻常之地，又怎么能夹杂着私人感情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丁公子听了莟卉的话眉头一皱，看向那看门的两个衙役，很是不满。 这官衙哪里是讲情的地方？这里最禁忌的便是说那一个情字，自己和这帮兄弟自然是相处极好的，他们为自己抱打不平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在自己还是衙役的时候就可以徇私枉法起来！ “丁大哥，我们……” 那衙役也不是不知道丁公子的脾气，刚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随即就被打断了。 “不管怎么样，先让受害人进去再说，这哪有人站在外面伸冤的？” 五姑娘的名声才刚刚压下，在兴起什么就很难解决了。这丁公子倒是不计前嫌不说，还是十分贴心地让二人先进去再说，以免落人口舌。 “等等！” 第122章 办法 五姑娘和莟卉他们刚要进去，这脚还没等迈进大门去便被人叫住了，她们一回头正好便是看见云枫羿站在不远处，此时还拿了一把扇子挡在胸前，倒是显得颇为风流。 那一排说齐不齐的牙见到五姑娘的时候笑了起来叫人一览无遗，这倒是在被人看来还是有些可爱的。见到他的五姑娘也是下意识地笑了起来，好在是有面纱，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小虎牙显露出来。 这一幕便是刺伤了丁公子的眼睛，瞧着五姑娘那弯起来的眉眼丁公子便是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本来那两个衙役便是对五姑娘没有什么好印象了，眼下云枫羿过来了，这帮人更是怨念极重。 好家伙，这不是过来抢风头来了吗？本来这件事都被丁公子摆平了，他倒是过来了。 但就算是没有丁公子，云枫羿过来了这帮人也是没有理由不让她们进去的，毕竟云枫羿还是个左相呢，他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拦不住的。 众人给云枫羿行了个礼，云枫羿也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后便带着五姑娘先进去了。 “你可是有什么线索了？” 这么长时间，云枫羿虽有自己的事情，但是一直 都在暗中调查究竟是谁将五姑娘的名声破坏成这样的，毕竟若是没有这个人从中作梗的话，他和五姑娘也不必这么多的坎坷，还能把外人都牵扯进来。 云枫羿温声细语地问着身边的娇人儿。 “倒是有了些，但也算不上是什么证据，便是来和官衙说上一声。” 五姑娘被他这么温柔以待自己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低着头，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云枫羿，十分娇羞。 如今她不过就是选择了云枫羿罢了，但二人还是没有婚约在身的，她也是没有想着自己还可以依靠云枫羿。 “嗯嗯，倒也是个法子。” 云枫羿点了点头，倒是夸了五姑娘一句，别的倒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这次过来是来帮五姑娘的，但也是做做样子罢了。他若是想做什么事难不成还真的需要这么烦杂不成？只怕是他还没有说什么，这官衙的官员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拍马屁了。 这样的道理谁也不是不清楚，丁公子跟在他们身后，半瞌着眸子倒是叫人看不见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云枫羿地位尊崇，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这官衙是什么地界，他只要一开口这所有的官员便是去 他家待命又是如何？他能为了五姑娘过来一趟，可见真心一斑。 如今那官老爷正在大堂之上审理案子，五姑娘他们也就在一旁的客房待命。许是因为云枫羿的原因，他们的客房倒是比之前的更舒适些。 众人也都是没有闲着，云枫羿倒是问了五姑娘一些详情，看看和自己知道的是否有出入，也好有方向的下手才是。 五姑娘也是丝毫不避讳，将所有的事情还有自己的猜想都说了出来，但是没有提小乞丐一个字，这也是在下意识的保护小乞丐的。 “这样说的话便是要将那两个掌柜抓起来严刑逼供，叫他们说出整个事情的原委便是。” 那负责看管门口的衙役听了五姑娘的话，在一旁插话道。 的确，他说的这件事实在是在寻常不过的方法，也确实有效。 “这样的方法对这两个人只怕是没有什么用，既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事情，也是知道五姑娘的身份，那么就很可能已经做好了严刑逼供的准备。” 丁公子摇了摇头，否决了那个人的话，倒是将所有人都拉回了正点。 “的确如此，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们可是招 惹了贺家的。就算是贺家仁慈放过了他们，只怕是在朔京已经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能想出这样方法的人又怎么会给自己想出这样一个退路？” 云枫羿很是赞同地看了一眼丁公子，颇为赞赏。 这个丁公子倒是和传闻中不尽相同，也是个人才，对伊珞倒是也上心的很。就算是这样，伊珞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至于那两个掌柜，若说是动手他也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但是现在五姑娘还是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若是此时自己出手倒是叫五姑娘会有些放不开才是。 “说的对，这件事他们怕是不会承认的，所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虽说并不成熟，但也还算是个办法。” 五姑娘如此说道。 她这次来便是想让官衙能够助她一臂之力的，但是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招惹上官衙的人。 那传话的吴四在其中能够联系三头的人，那就说什么他才是重点，那要怎么下手才是个问题。 而且五姑娘还是特意打听了一下那个吴四好像是没有什么把柄，所以唯一能够让他将这件事说出来那就是要做一个局。 小乞丐见过甄氏和吴四见面时的情形，这甄 氏便是可以她过来扮，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需要那两位掌柜和吴四也有所联系，到时候见面也好对峙。 问题是五姑娘只是知道甄氏的一些事情，那两位掌柜她便是不得而知了，所以才会过来官衙。 说出这个方法，云枫羿倒是默不作声起来，丁公子眼里倒是有些惊艳，像是在觉得五姑娘的手段有些惊人了些。 对云枫羿来说这个局实在是复杂了些，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让五姑娘自己去搏。虽说办法是笨了些，但是五姑娘就是要好好锻炼的，毕竟日后可是要在云家的后院生存下去的。 再者就算不是云家，自己坐在左相的位置上也是有不少人觊觎的，那就也有不少人会在背后动手，若是自己不在，五姑娘也是要自己面对这些，她早晚都是要长大的。 “那两位掌柜便是叫我和丁公子来扮吧，你只要扮好你们家的主母便是，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云枫羿不仅选择了五姑娘的方法，还颇为支持，他挑了挑眉，看向了一旁的丁公子。 而丁公子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要和自己去扮那两位掌柜来引蛇出洞，只怕是有别的什么话要和他说吧…… 第123章 男人 既然事情都这样定下来了，她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呢？那官老爷听说云枫羿来了自己生怕是过来勘察自己的，这个案子审理的也是极为公平公正，这倒是也花了些时间的，待他一出来的时候，云枫羿他们已经走了，留下官老爷虚惊一场。 “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倒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众人走了之后，云枫羿做东带丁公子到了一家酒楼，将之前的事情又在说了一遍。 “左相这是在为五姑娘的事情想要给我些弥补不成？” 丁公子喝了一口茶，觉得有些苦涩，连带着自己的笑也苦了起来。 这两日云枫羿时常派人过来说这件事，无非就是让自己进军中施展抱负，问自己作何感想。 他一直都有憧憬过自己是怎样实现这样的梦想的，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被五姑娘退婚来实现的。 “弥补？你未免太瞧得起你了。我能过来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件事不过就是认为你有这样的本事，若真是埋没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我也知道你对贺家五姑娘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我比你更甚。” 那一句更甚云枫羿特意咬了重音，叫丁公 子知道自己对五姑娘的心意，也在炫耀五姑娘和自己的两情相悦。 他可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会拈酸吃醋，这个丁公子能实现抱负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帮五姑娘还清情债罢了，毕竟丁家也是付出不少的。 这个丁公子也是个真男人，对五姑娘也是真的用心，不然也不会再多加上那些个聘礼了，这一点他很是看重！ “我和五姑娘相识恨晚，若是在早上几年，只怕是左相未必能够赢我。” 这句话，不是挑衅，但或许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或许在云枫羿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早些认识五姑娘，他们的故事怕是就会不一样了吧。 “很多事的结果都会给有准备的人的。” 云枫羿自然也是不简单的，他早就算好了五姑娘及笄的日子，也是准备好在那之前回来，这样自己也好能表明心迹。 更何况自己一直都留意着五姑娘的举措，自然是不可能让她嫁给别人的。此次收复别国用了七年时间，若不是着急回来，他还能潜伏的再久一些，也不至于让自己受伤。 所有的一切，他都是准备好的，只是没有人知道罢了。 “左相身居高位，不过就是占了五姑娘喜欢你这一点罢了，若是比旁的，我未必会输。 五姑娘喜欢的是安稳，我便能给她，再加上我以后定然会奋发图强，也会叫五姑娘过上好日子，我能给五姑娘的，左相给不了。” 丁公子挑了挑眉，像是在暗示云枫羿什么，可他说的话也都是句句属实的。 好在二人是在酒楼的雅间，说什么旁人也都是听不见的，不然这样的话丁公子怎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你自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你知道她小时候都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她的另一面？你知道她为什么想要一个弟弟？你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吗？” 不是云枫羿为之得意，是他真的将五姑娘放在了心里。 这个傻丫头想要的是什么只怕是自己比她还要清楚，若说是安安稳稳度过余生，这个臭丫头哪里还至于心里一直都想复仇呢？ 不是五姑娘对柳侧室的执念，是五姑娘这个人便是极具野心的，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过一生呢？ 丁公子本是想反驳什么的，但是被云枫羿问的哑口无言。他并不知道五姑娘为什么想要秦侧室生那个孩子，若是 按照别人的想法，谁会叫养母自己有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这个时候，丁公子便是张不开嘴了。 “我帮你并非是因为伊珞的事情，是因为你当真是值得的。我身为当朝左相自然是要爱惜人才的。” 见丁公子没有说什么，这是云枫羿才乘胜追击，还是劝慰起来。 他并不介意五姑娘身边有别的爱慕者，那个任穆不也是没有得逞吗？越是有优秀的人在五姑娘身边，便是说明五姑娘也是极为优秀的，他便更是要好好珍惜才是。 男人之间，便是就这么简单的。 这件事让五姑娘放下了心，但是店铺还一直都空荡着，好在是莟卉这些日子和秦老太太一直都有在相看别的掌柜，最后还是定下来几个人选，五姑娘又忙活了一下午才选出来两个。 一个就是沈妈妈之前做车夫的表哥，还有一个是秦老太太好友之子，又挑了两个是在一旁辅助这两个掌柜。这次五姑娘倒是学聪明了，定了好些个制度，叫旁人没有办法去做假账。 至于店铺的问题五姑娘也是想了好久了，每个茶楼所经营的客人都是不同层段的，像是之前五姑娘去的那个茶楼，便是 更多去的都是达官显贵。 但是五姑娘的铺子就不一样了，只是针对平民百姓，而对平民百姓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银子了。 况且那条街还是有客栈的，这样也是能分走不少顾客，所以五姑娘便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若是一个顾客能够在铺子里面存上一定数额的银两就可以相对有所优惠，赠送些茶果点心什么的也可，或是抵一次账目也可，存起来的数额越高得到的便是更多。 这样的话，五姑娘便是能将客人留住了，只是还是需要试试这样的方法，而且也是要和掌柜与伙计们将这件事说清楚的，最主要的还是秦老太太那边觉得这个办法可不可行才是。 本来五姑娘也是想着将自己的茶楼也做大，可是这么多天五姑娘才算是想明白了，这人就分为了三六九等，自己为什么就要将自己的铺子硬升上去呢？即便是做的再多又如何？ 倒不如靠着这两家赚些银子后再去开些别的什么，这样自己的手里也是有三六九等的铺子了，岂不是更好？ “姑娘，你叫我过去寻小乞丐，但是我刚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会不会是他不会再帮我们，已经离开了？” 第124章 相互 五姑娘叫莟卉去寻那个小乞丐，想要他阐述一下当时甄氏和吴四见面的场景，都穿什么衣服之类的，这样的话自己也好好准备一下，不要叫吴四起疑才是。 但是五姑娘哪里能想到这个小乞丐竟是找不到了，这个小乞丐气性倒是很大的，自己不过就是心存疑惑罢了，他便是对自己避而不见，就是给自己一个认错的机会都没有，倒是有些残忍了。 “姑娘，这下怎么办啊？” 莟卉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乞丐竟是找不见人了，但是一想当时姑娘说出那样的话，可能是伤害到他了，所以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五姑娘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本来还说这边交给她呢…… “姑娘……我们姑娘如今真的是不一样了，若是平常怕是早就想尽各种办法了，瞧瞧我们姑娘现在。” 见五姑娘脸上并没有那么焦急，像是没有放在心上一样。说真的，莟卉倒是觉得这样很好，起码五姑娘有了自己可以依赖的人，也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若是凭借左相的手段，哪里用得着什么小乞丐的阐述，他若是想知道什么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被莟卉这么一说 ，五姑娘有些娇羞的同时还在反省自己。 “当时候姑娘和丁家议亲的时候也不见五姑娘是现在这般模样，我瞧着姑娘当真是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了，这眼神，这些日子的表现是怎么都不会骗人的。” 想起五姑娘之前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答应丁家的亲事也不过就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 那左相想必也是真心喜欢五姑娘的，不然又怎么会在姑娘名声有损的时候尽快准备出来这么多的聘礼，给足了五姑娘脸面。 这样还真是奔着她之前的话过去了，她真的是希望姑娘这样善良的人能过的好。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什么人能依靠一辈子，左不过还是得靠自己罢了，我近日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些。” 想着自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便是整个霏院都是格外的甜，但是这也不是她可以放松警惕的理由。 五姑娘还没有及笄，现在就是议亲的阶段，尚且还不能嫁人的，虽说没有几个月了，但是这段时间五姑娘还是在贺家的，云枫羿的手便是伸的再长在贺家的后院也不能事事都能帮五姑娘解决，所以还是需要靠五姑娘自己。 若是此时她放松警惕， 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等着云枫羿的庇佑，那自己成什么了？ “姑娘是要和左相相偎相依的，又怎么会不是一辈子呢？五姑娘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能庇佑自己的人，自然要倚靠一下啊。” 说实话莟卉很是心疼五姑娘的，从小到大一直都绷着一根弦在大人之间周旋，想尽办法活下去。 对别的孩子来说活着太过简单了，但是对五姑娘来说，只有自己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活着。 “我能站在他身边不是想着怎么吸附他的，贺家是什么样的官位在他眼里也是没有什么用处，日后贺家用得到他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这后院的事情我现在能让他插手，日后就不愿让他插手了。” 想着那个全身都在发光的人，五姑娘便是忍不住勾勒嘴角。 他那般耀眼，自己也得做一个能配得上他的人，她也是不愿意一直活在他的庇佑里的。 莟卉点了点头，倒是觉得欣慰，五姑娘竟然能自己有这样的悟性。本来她还想着这样的话究竟是她来说合适些还是秦侧室来说更好，毕竟五姑娘要嫁的人是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这人都说男主外女主内，如今云枫羿 的确是将五姑娘保护的很好，但是日后后院里面的事云枫羿毕竟是一个男人，要是插手有的时候也是多有不便的。像他们两个两情相悦自然都是为对方着想的，五姑娘心疼云枫羿，自然也就舍不得他分身乏术。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便是这样的，若是只有一方在付出，那么时间长了，谁都会累，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如今我们姑娘也是长大了。” 莟卉也算的上是亲眼看着五姑娘长大的，见五姑娘这般成长，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五姑娘也是莞尔一笑，很是亲昵。 “将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小乞丐之前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倒还有些神秘，若是他不想让我们找到，也没有什么办法。 现下还是赶紧去将两间铺子经营起来才是，你去将我说的那个法子和我外祖母好好说说，我写在纸上一些制度，让外祖母瞧瞧吧。” 有些事便是急也是急不得的，所以还是着手将所有事情都落实一下吧，这不光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有四姑娘的事情呢。 最近五姑娘已经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七公子了，她也知道最近他的课业繁重，自己也是因为这些个议亲什么的 事情一直都在忙自己的，许久没见五姑娘倒是有些想七公子了。 五姑娘本是想着去见见七公子的，但是到了他的院子程先生正在里面授课，她便是远远观望了半天才舍得离开。 随后五姑娘便想在院子里逛逛，放松一下自己，可离老远五姑娘便看见了二公子和六公子在一起，二人像是在说些什么，五姑娘离得远听不真切，便偷偷拉近了距离，隐匿好自己。 “七弟若是能中举只怕你我二人更是没有什么指望了。” 眼下离乡试已经是不到两个月的光景，他们两个这才只是中了秀才而已。 此时的六公子早就是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叫二公子过来就是想商议一下要怎么对付七公子的。 他便是不相信二公子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怨言，就这样让七公子夺走继承权也是无所谓的？ “七弟不管怎么样都是贺家的人，若七弟真的就此中举自然也是我们贺家的荣耀。” 对于二公子来说，若是之前没有七公子的存在，他便是还会和六公子争一争，但是现在已然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毕竟对他来说自己是庶长子，便是在怎么样，自己也不会被亏待的。 第125章 针芒 这么些年二公子早就将贺弘章的心给看透了，自己也不想在费劲地去争夺那些个东西，别到时候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得不偿失了。 若说是和患有咳疾的六公子，他兴许还是有些希望的，但是七公子说实话，他真的是没有那个心力去在和他争了。 “二哥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当初二哥和我争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 六公子见二公子这副窝囊样子心里便是窝起火来。 当初自己年纪尚轻的时候他明里暗里给自己下绊子，若不是自己尚且聪慧，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次招了。 一旁的五姑娘倒是觉得二公子未必会答应六公子的邀约，毕竟这么多年了他自己若真的是有什么希望也不至于如今被六公子这般煽动，况且二公子是庶长子，日后便是谁继承了贺家都不会少了他的那份的。 若是他安安静静就这般待下去没有什么动作的话倒也好说，但是若真是有所动作的话，谁也不敢确定二公子日后会落下什么。 再者说了，这六公子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他们两个和七公子分庭抗衡，先不说七公子到底是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两个，便 是他们赢了，那二公子真的就能对付的了六公子不成？ 他们这个六弟还真是有手段呢。 “你当真以为我是傻的不成？” 说罢，二公子便甩袖离开。 自己虽说是窝囊了些，但是也知道这个六弟安的是什么心。他就是知道自己谁都斗不过，所以才不愿意去那些徒劳的事情。 他身为男人，父亲也是没有亏待他的，给了他一官半职。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他倒是颇为满足。 自己是什么样的料子，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派给他那些颇为重要的官职，他便是自己都恐怕都不能胜任。 这么些年焦姨娘也一直想让他上进一些，但是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一般，只想着安贫乐道便是，自己也不想争夺什么。 这贺家他没有出力，自然也不想得到那平白无故的东西。 “六弟还真是执着呢。” 五姑娘也不再一旁躲藏，直接便出来，明晃晃地站在六公子面前。此时出现不过就是在告诉六公子他说的话自己已经是听到了的。 “五姐姐，本想着姐姐要为自己的婚事缠身的，竟是有这般闲暇功夫过来照看弟弟我。” 六公子如 今的咳疾倒是好了些，咳嗽的声音也甚小，但还会说说话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见五姑娘出现，他眼里只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和五姑娘寒暄起来。 这六公子因为自己身上的咳疾，贺弘章便是在怎么给他找些官职他因为自己的身体也都是不行的，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是在家苦读诗书的。 “六弟的身子骨看样子还是好些了，但是瞧这样子怕是还是这样了。若是不行的话，六弟还是不要在苦读诗书了。” 就算是六公子考取功名的话，也根本不能就职。 他们两个都是在互相戳对方的伤处，五姑娘也是一句话便将六公子的心存幻想给点明了。 这么多年六公子虽说是一直都在家苦读诗书，美名其曰想要考取功名，但是谁不知道六公子是个什么料子，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看着还有用那么一点。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七公子比他小了那么多如今已经是快要中举的。 这显得他更是没用了，所以对六公子来说，若没有继承贺家，他便是什么用都没有，如同废人。 “姐姐说的是，就我这副身子骨便是做什么都怕是无用的。姐姐 如今是接受了左相的议亲，那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这弟弟还是指望这姐姐能接济接济我呢。”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五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既然如此，他便是好好说说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便是。 看似不过就是姐弟之间的关心话玩笑话，可其中的凶险不足为外人道。 五姑娘看不上六公子的手段，他从小就伪装的甚好，若不是自己发现的早，只怕是现在也不会就那么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交给七公子，只怕也会是对他们两个公平一些。 六公子也是觉得是五姑娘亲手将他的继承权给断送了的，若不是五姑娘自己怎么可能身患咳疾，家里又怎么可能会添上来一个七公子过来和他争？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就不见，现在一见面便像是仇敌一般，没有了之前的亲昵。 “那是自然的，你是我弟弟，帮衬也是应该的。你和七弟都是我弟弟，若是谁伤你们，害你们，我便是倾家荡产，鱼死网破也要叫那人付出自己的代价！ 六弟弟，你说是不是？” 五姑娘笑着给六公子理了理衣衫，这举措看似亲昵，但实 际上却让六公子身后发凉。 这话不就是在点他吗？若是他做出什么伤害七公子的事情，那么她便是会和自己鱼死网破。 六公子笑着眯缝着眼睛，没有说什么。若说是之前他便是将五姑娘这句话会有所恐惧，但是倒也不至于就这样被吓退便是，可若是五姑娘当真是要嫁给左相的话，他便是要掂量一下自己了。 若是五姑娘婆家势大，自己便是夺了这继承权也是没有什么用的，七公子不管怎么样都会压自己一头。所以说，他倒是希望这个五姐姐能好好嫁给丁家便是，偏生那个左相也是个没长眼睛的，怎么就看中了一个庶女？ 便是凭左相的势力，谁家的嫡女配不上他？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这个贺家五姑娘？ “姨娘身体不大好，我这边就先告辞了。” 六公子还是不想在和五姑娘继续拉扯下去了，他相信五姑娘树敌这么多不会是他自己一个人想要五姑娘嫁给丁家的，他现在便是需要和别人联手。 这最好下手的便是五姑娘的名声，丁家能够忍气吞声也是个窝囊的，倒不如让他们帮丁家一把，这样不管是对谁都是有一定好处的。 第126章 侍女 既然五姑娘知道六公子想要动手，那便是对面在暗，她在明，所以七公子还是要好好小心。五姑娘做的再多，也就是警告六公子，让他想好做什么事的后果究竟是什么，毕竟六公子也没有将自己计划说出来，五姑娘便是没有办法防着他。 她都知道这件事，也就只能去告诉秦侧室，好好商榷一下究竟应该怎么做才是。 秦侧室知道了倒是也没有什么反应，毕竟那对母子便是在七公子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下手了，如今又怎么可能放过七公子呢？ 但是现在的七公子也的确是太过耀眼了些，小小年纪便是快要中举了，若是此次中举的话，只怕是更被人家视为眼中钉了。 “你知道的不过就是这件事罢了，听说程姨娘提拔上来的侍女已经是被你爹给提上去了，做了姨娘，许是怀有身孕了吧。” 秦侧室喝了一口茶，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如今贺弘章也不曾在来她的霏院了，那被提上去的小侍女倒是得宠的很，瞧的出来程姨娘也是下了狠心的，能让自己人怀有身孕程姨娘也是有一定的格局的。 “想 必现在爹爹更重视子嗣。” 之前五姑娘多少以为贺弘章是对秦侧室有所喜欢，所以对秦侧室那样好，也是让秦侧室盛宠七年之久，但是现在便换成一个小侍女了。 若不是怀有子嗣了，那便是真爱也说不定了。 “若是这小侍女在生养一位公子也算不得什么的，威胁不到小七，如今你爹已经步入中年，就算是再怎么有自己的手段，也该服老的。 那小侍女如今剩下一位公子的话，将养也是需要时日的，便是那孩子在优秀，也是要等个五六年的，到时候就看你爹的身体还有小七的能力了，要是小七足够出色的话，你爹自然也不会因为别人怎么样就会有别的选择。” 秦侧室倒是分析的清楚，毕竟当时自己已经是做好准备了的。 这若是在七年之前贺弘章再有什么子嗣的话她可能会心有顾忌，但是现在，她根本就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就算是最后贺家不是七公子的，那么日后凭借七公子的手段也是能过好自己的日子的，也是能好好帮衬自己的姐姐的。 “这小侍女也是有自己的手段，虽说不曾谋面，但是能这样快就怀有身孕且能得到 爹爹的宠爱可见不是什么一般人。 最近那个马侧室也一直安静的很，不然那个侍女怕是早就有人收拾了。” 如今的贺家后院甄氏和程姨娘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统一战线的了，马侧室一直都在等着机会翻身，焦姨娘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深藏后院之中不在管什么明争暗斗了。 现在的局势便是霏院一对二的抗衡，准确的来说，便是一对三了，这样看起来还是备受孤立的。 其实马侧室这个人五姑娘称不上是了解，但是也明白若是真的再有一个秦姨娘这样的人她怕是就要疯掉了，所以她若是知道这件事便是会不顾一切的出手。 但是现在她更希望凭借自己的女儿翻盘，这样自己在贺家的地位也就能油然上升，日后这些自然都是不在话下的，所以她现在也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你说的对，但是现在我们那还有什么闲暇时间去管别人怎么样，你若是想要嫁给云枫羿的话，怕是也没有那么简单，这贺家后院便是有多少人见不得你就这样飞上枝头的，定然会从中作梗。” 若是之前秦侧室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再加上七公子也是寒窗苦读，自己两边都是要忧心，自然惦记不过来。 如今正好五姑娘将六公子的事情说与她听，她便是想到了这一层。 五姑娘若真是嫁给云枫羿说到底受益最大的便是她和七公子，那么也就是说后院的所有人为了不让她们在贺家能够掌权自然会从中破坏的，这都是人之常情。 “只怕不仅仅是贺家，便是那云家除了蓉姐姐怕是也没有人想让我嫁进去。” 五姑娘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她若是想嫁给云枫羿便是要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秦侧室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你最近还是在家中好好呆着吧，你弟弟也是在准备乡试，你们都要好好的便是。” 说起来这个秦侧室便是觉得头疼。 她希望自己的儿女聪慧，起码在别人那里不用吃亏，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便别人盯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眼下五姑娘和云枫羿的议亲还没有放到明面上，但是也有不少人惦记上了。还有他儿子的乡试，也是被人盯上想要下手的。 说实话，对于秦侧室来说，若是七公子此次并没有中举还是一件好事，至少不 用那般出头，也叫人少几分戒备。 “四姐姐那边还有别的事情，我这……” “什么？四姑娘？” 秦侧室一直都不知道五姑娘竟然还包了别人的婚事，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她现在的议亲婚事自己都没有着落呢，虽说就是这样定下了但是云家是蓉姑娘过来提亲的，倒也没有那样正式。这五姑娘倒是先为别人着想，还帮衬着别人了。 她这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你四姐姐倒也是会找人的。” 秦侧室的语气倒是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但是也有些不愿意了。 那四姑娘也是个没有眼力见的，自己的婚事不去找长辈做主，竟是想着让自己的妹妹为自己谋划。 五姑娘见秦侧室有些不满，又将之前和莟卉说的话在秦侧室身上又说了一遍。 这贺家霏院热闹非常，可是将军府任穆可谓是痛彻心扉。 自己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得到公主的青睐，这样的福气他当真是无福消受。外界的传言他也都是听说了的，眼下婚期在前，任穆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踏出家门了。 他早在回城的时候就已经被家里人给软禁了起来。 第127章 好久不见 他也想像云枫羿一般不顾一切就是想要和五姑娘在一起，可是自己身上背负的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和自己有婚约的也不是寻常姑娘，这是圣上的千金，也是圣上埋伏在他身边的人。 将军府树大招风，自己实际上也是没有打算施展自己的抱负，毕竟比起自己的话，还是自己家族的兴亡更为重要。所以任穆一直都在隐匿自己，但不曾想却被一直都极为关注自己的琼凰公主发现了，不仅如此，还大肆张扬，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说起来这件事，他到底是从刀尖上舔着血活下来的人，这些也都是归功于琼凰公主。若是他没有被琼凰公主发现的话，只怕自己现在不过就是平平无奇的将军世子罢了，在外人眼里也是没有什么本事，左不过就是依靠着家族势力的。 只是琼凰公主给他点开的一条路虽说是他心中所愿，但是并非他心中所想。这条路也实在是艰辛的很，圣上根本就不会希望将军府在继续盛宠下去，但无奈武官的荣辱向来都是自己挣的，比别人都要更瓷实些，即便圣上在看不下去也没有别的法子。 所以圣上最开始答应让他随父出 征也是打算在战乱之中命丧于此，自然也是有不少人手是出自圣上的。好在是他生来便是有武学方面的天赋，自己又在父亲身边被调教的知晓这战场上的奸诈，不仅将命保住了不说，还和自己的父亲赢了那场仗。 如今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圣上做事，即便是圣上不说，所有人也都心里清楚。圣上对将军府，对任穆那是又爱又怕的。 这样的一个武官，胜仗连连，那便是我国之幸！所以若是圣上过河拆桥，对任穆压榨或者是做些别的事情那便是寒了朝上大臣的心，日后自然是没有人敢为他卖命的。 但是若不对将军府有所整治，日后若是任家叛乱，圣上便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歼灭。所以为了防止将军府手中握有兵权为所欲为，还能将这件事做得漂亮就只能让自己的公主嫁给任穆了，这样一来倒也是两全其美的。 作为一国之君，有疑心也是正常的，毕竟那皇位也是有不少人觊觎的。 所以任穆能走到今日这样的荣宠也都是用自己的性命争取来的，若是他有一点什么差池，只怕整个将军府，整个任家都是会被圣上一 举歼灭的。 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女情长便叫将军府身陷混沌才是，可是五姑娘他真的是放不下的。 所以今夜，趁着夜黑风高，任穆便轻车熟路地到了五姑娘的院子里藏匿起来，见五姑娘房间并未掌灯便在窗后一直等待着。 约摸着二更后，五姑娘这才从秦侧室那回来。累了一整日的五姑娘自然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她这才刚躺下，将那灯给吹灭，窗户便被人打开了。 五姑娘本以为是云枫羿，自然也就没有声张，站起来更想开口和他说些什么，但是瞧这那模糊的轮廓，五姑娘便是又退了回去。 “你是何人？” 五姑娘觉得此人倒是颇为熟悉，且自己现在也是不好叫喊的，毕竟后院里太多人盯着她了。所以五姑娘还是想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将这人给赶走。 也不知怎的，五姑娘就是相信眼前的人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 “是我，任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黑暗之中，任穆的戾气更重了些，但是他已经在极力收敛了。他看不真切五姑娘的脸，但是见她进门的时候也知道她是极为高兴的。 怪不得她不曾接受自己，原来是心中另有 他人…… 他本以为五姑娘不过就是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而已，可是方才他分明能感觉出来五姑娘是动了真心的。来之前他准备了好多的话如今也都烂在了肚子里，只能说这么一句。 “你如今已经是当朝驸马了……” 这话本应该是拒绝任穆的，但是说到一半五姑娘还是停住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能和自己的意中人双向奔赴了，而任穆只能和自己不爱的人相守，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自己一辈子都是抬不起头的。 “我知道。” 任穆坐的离五姑娘甚远，仅是三个字便是将自己显得格外的委屈。 他对驸马一事没有什么异议，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他本是想着五姑娘若是不喜欢云枫羿，说不定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便是忤逆了圣上的意思又如何，圣上也是不能将他怎样的，不过就是趁此将兵权夺回便是。但只要能和五姑娘厮守终身，没了兵权又能如何？他还是能在夺回来的。 “你我相识一场，想必我和云枫羿的事情你已知晓。” 这么些时日五姑娘都没有见到过任穆，更是没有听人提起过，本以为他会在家忙着准备和公主的那场婚事，但是 今日见他只是觉得他很是颓靡。 当年任穆走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自信慢慢的，这才几日的光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说这句话不管任穆到底知不知道，她都有必要说一下。既然自己已经决定和云枫羿在一起了，和别人就要保持距离的。只有自己说了这件事，才能从中看出来自己的态度。 很显然，黑暗中的任穆已经是感知到了五姑娘的意思，身躯微震，没有了声音。 “我是知晓的，你放心，我此次前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好久不见。” 五姑娘既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这话即便是不是在赶人任穆也是待不下去了的。他没有想到五姑娘竟然是真的爱上了云枫羿，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也只能选择默默祝福了，毕竟现在自己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是没有任何希望了，那么他也不想给五姑娘在带去什么麻烦，琼凰公主也不是没有手段的。 自己已经出来的够久了，能和五姑娘说上一句话自己已经是很满足了。 说罢，任穆见五姑娘点了点头，自己便跳窗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还看了一眼五姑娘，这才离去。 第128章 嫦姑娘 五姑娘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任穆喜欢自己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是这种喜欢不过就是年少间罢了，如今他回来来看自己一眼也算是一场告别吧。 眼下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管任穆如何了，毕竟任穆的事情她根本就插不了手，就算是在可怜他也没有什么用。眼下她答应了四姑娘的事情也是该着手准备了，那薛家的公子她也是听人说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人虽说是四姑娘相看好的，但是对于贺家来说算得上是低嫁了，不能保证那薛家是为了什么样的利益。 可若是这薛家真的就是图谋不轨她说还是不说？这毕竟不是五姑娘给她指的亲事，是她自己选的，若是她说着薛家是图谋不轨的，四姑娘难免会多想。可是她要是不说的话，日后四姑娘过得不好自己恐心难安。 但是听说薛家有个姑娘，之前也是有意想要讨好蓉姐姐的，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入手。 如此想着，五姑娘便给蓉姑娘去了一封书信，要她约上薛家那个庶姑娘一同去酒楼一叙。 蓉姑娘本也想问问五姑娘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是既然五姑娘都没有说， 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贺家不是已经拒绝了丁家的议亲吗？虽说贺弘章没有明说，但是各种谄媚也都是说明自己是同意这门亲事的，那五姑娘现在邀约薛家庶姑娘这是做什么？ 像是她们这样的姑娘，若是相中哪个人家便想方设法去那人家姑娘那好一番打探，若是真的不错，自己的姻缘便有了着落了。 只是蓉姑娘并未想到五姑娘竟然也会用这样的办法。 次日，三人陆续到了茶馆，蓉姑娘到的时候五姑娘已经在雅间点了一出戏了，虽说五姑娘听不懂，但是也显得热闹些，稍后来人也不至于显得冷清了。 “你倒是来的早。” 蓉姑娘到了夏季便是喜欢发汗的，好在是莟卉都准备好了冰块，也就没有外面那么热了。 “姑娘便是一早就过来了，这些都是姑娘准备的，咋就知道蓉姑娘怕暑的，这早些过来也能将整个房间弄得凉快些。” 莟卉连忙上前给蓉姑娘递了一块帕子，也给了蓉姑娘身后的丫鬟一块水果。 她们求别人办事便是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既是和蓉姑娘关系好，便是要做的更好就是了。 蓉姑娘也知道她们心里那 点小心思，瞪了一眼五姑娘，嘀咕了一句小狐狸，随后便安心听戏了。 瞧着五姑娘这架势恐怕也是要询问亲事的，既然五姑娘觉得自己不适合云家的话，便是有别的选择她也是支持的，虽然她给三哥求亲，也不耽误她为五姑娘搭桥。 倒是别说，这屋里的确是比外面凉快的太多了，这本来就是酷暑便也不觉得热，更不会发汗，倒是极好的。 这过了能有一个时辰，那薛家庶姑娘才姗姗来迟。 “真是失礼，家中有事耽搁了些，还望姐姐们见谅。” 这迟来的客人大汗淋漓的，瞧那样子也是一路跑过来的，见她神情满是忧虑，谁还能忍心责怪呢？ “这谁家没有个什么事，你能前来便是给足了面子的，快些坐下吧。” 五姑娘既然做东便是不能失礼了，怎么说自己都是有求于别人的，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些旁的。 和蓉姑娘对视一眼，心中都是知晓的。她们二人心中都是知晓做庶女的滋味，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眼下这姑娘年纪比五姑娘还小上两岁，又是没有到议亲的时候，那主母自然是会好一番为难。 薛家就像是以前的贺家一般，所 以这些小门户就是这样的。 “姐姐们当真是好雅致呀。” 薛家庶姑娘就单字一个嫦字，她环顾四周，这雅间虽说不大，但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那唱戏的人在前面唱着，她们便是坐在后面侃侃而谈，这样的场景，她只是在哥哥们的身上见到过，自己还真是没有体验过。 “瞧你说的，这请你过来这些并不算什么。我听说你在家排行老四，这倒是个中间儿的。” 五姑娘也是不多废话，直接就上来和嫦姑娘就这么聊上了。她想知道的不过就是薛家庶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方才五姑娘还是打量了一下这个嫦姑娘，若是她有什么别的心思，便是要为四姑娘好好打探一番的话，她也不想怎么搭理的。 这孩子倒是个实诚的，便是这样的人在后宅就只有被人欺负的命了。 “的确，我上面是有三个哥哥的，但是三个哥哥都是庶子，这家里自然……” 嫦姑娘没有将这件事明说，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五姑娘知道薛家的庶子会多了些，但是没有想到薛家和贺家也是一样的，没有一个嫡子。这嫡姑娘若是要嫁过去，那必然 时候少不了要帮衬着自己夫君争夺家产的。 便是这一句话，五姑娘就明白了些。这三个庶子如今不过就是在比谁能娶到对自己有利的正妻，这样的话那自己怕是在争夺家产上面也会有所助益。 但是五姑娘听四姑娘说的是庶长子呢…… “这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家人，我上面也是有一个哥哥，但是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好在是我那哥哥已经娶亲了，自己也有个嫂嫂，这样也能帮我照顾一下主母了。” 五姑娘的话说的大费周章，但是那嫦姑娘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也就听出了五姑娘的意思。 “我上面也是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位即将娶妻，这最近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蓉姑娘见她不答话，自己也接上了五姑娘的话茬，也顺便点两句五姑娘。 这五姑娘的话其实也是想打探一下三个人里面究竟都谁娶妻了，娶的又是谁家的姑娘，这样也好为四姑娘好好打算一番。 “唉……像是我们薛家和姐姐们大有不同，哥哥们都是只能娶商贾家的姑娘，两位嫂嫂倒是也没有什么手段，也是极好相处的。” 思虑良久，嫦姑娘才下定决心和她们两个示好。 第129章 了解 对于嫦姑娘来说，自己在朔京也是没有什么能够高攀的姑娘家，若是能和蓉姑娘交好，只怕是日后别人欺负自己也要好好思量一番。 如今薛家正是想要被提拔，谁都知道蓉姑娘之前是怎么帮助那个慕家的，那自然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和蓉姑娘交好，继而得到提拔。 嫦姑娘也是和大多数的姑娘一样给蓉姑娘送了好些个拜帖，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若不是眼下五姑娘想要从自己的口中得到什么消息，自己和蓉姑娘也不会在私底下见这一面的。 她也算是个聪明人，不管五姑娘究竟是想做什么，如今自己将事情都透漏给五姑娘，即便是不和她们交好，日后五姑娘也会记得自己的。 她说的很是简单，但是里面暗含的信息可是太多太多了。 也就是说薛家为了有自己的地位便让庶子娶了商贾之女，这样就会有足够的财力，对方也是高攀，这样的姻亲倒是没有输，只是也没有赢。 贺家没有什么财力，但是四姑娘未必没有自己的小金库。那马侧室这么多年在后院摸爬滚打的就是给自己的两个女儿攒嫁妆，少不了有四姑娘的一份。 若是 四姑娘带的嫁妆够多，自己又是低嫁，薛家那两位妯娌也都是商贾之女，不管在哪一方面，四姑娘都是赢了的，但是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 商贾之女在身份上虽说是不比四姑娘，但是手段上可是比四姑娘胜了不知多少。四姑娘若是真想嫁进去，还得是看自己的手段了。 “想必你那大哥哥定是个极好的，听说也是在准备这次乡试呢？” 既然已经知道四姑娘看中的是谁，那五姑娘也开始打探起来。 不管这个薛家庶长子究竟怎么样，这嫦姑娘知道自己的意思也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说的很委婉也很直接，能够准确的告诉嫦姑娘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还能很委婉的打探情况。 蓉姑娘也是看了一眼五姑娘，喝了一口茶，总觉得五姑娘有些心急了，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拦一拦。 嫦姑娘也是看了一眼蓉姑娘，随后这才回道，“大哥哥的确是在准备乡试，但是今年家中事情多变，大哥哥也是没有把握能够考上去……” 这样的话便是极为隐晦地在告诉五姑娘，那薛家庶长子的本事也就到秀才为止了。 五姑娘点了点头，便继续看戏了， 心中在琢磨些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嫦姑娘来说，自己和她那个大哥相处并不好，若是日后出嫁想必也会老死不相往来的。她那个大哥…… 之前因为就是他是家里唯一一个一次就考中的秀才颇得父亲赏识，所以那段时日可以说是薛家大公子最为潇洒的日子了。他拿着薛大人给的银钱便去花天酒地，根本就没有在专心读书，所以这次嫦姑娘并不觉得他还会中榜。 这两年薛家也都是想着若是叫这大公子成亲的话，这万一若是耽误了前程就不好了，所以一直都尚未娶妻。而眼下，他最需要找一个可以帮助自己中榜的正妻！只是没有想到他那个大哥哥竟然和贺家五姑娘有些情况…… 嫦姑娘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这么明白也是想让五姑娘认清她那个大哥，日后也好能记住自己的好，在蓉姑娘面前也是能多美言几句。 “听说那谁家的公子倒是个好的……” 见五姑娘不在说话，蓉姑娘便挑起了话头，意思是想给她引荐一位公子的，但实际上便是说给嫦姑娘听的。 她们也都是不了解薛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若是这嫦姑娘是和薛家大公子 相处不好的，那就难免会说些坏话。所以蓉姑娘这样做也是在考验嫦姑娘罢了。 只见蓉姑娘的眼睛瞥见嫦姑娘时并没有见到她脸上有什么可疑的表情，自己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过了大半日了，那唱戏的也是需要休息的，唱了这么长时间，五姑娘也待不住了，但是见嫦姑娘还是有坐下去的意思，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张口说是要走的。 “姐姐若是有什么事日后还是可以问我的，这家中也是不便出来的，姐姐若是写信也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说，今日嫦姑娘都不能白来这一趟，怎么说都得好好将这两个人之中绑住一个就一个便是足矣！ “好妹妹，若是真有什么事我自然是要问你的。” 这嫦姑娘出来一次并不是很容易的，若是再有什么事不见面倒是省事一些，省得彼此之间还有那么寒暄的话要说。 本来五姑娘还是一心想走的，但是一听到嫦姑娘说这话，她眼睛里立马就发了光，握着嫦姑娘手便好一番地打量了起来。 她眼下是着急回去和四姑娘将这些事情都梳理明白的，但是若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那定然也是要问嫦姑娘的。大家也 都是彼此利用罢了，五姑娘倒也不介意，反正这嫦姑娘想要巴结的也并不是她。 三人又说了几句，蓉姑娘见五姑娘心中像是长草了一般，这才提出要回家了，也算是给五姑娘解围了。 五姑娘走之前就是对着蓉姑娘笑了两下，就算是谢过了，随后便赶紧回去想着怎么和四姑娘把这件事都说明白了。 “姑娘，我瞧着那薛家庶长子未必就是不好的。” 莟卉在马车上对着五姑娘说道。 自己家的姑娘为何这般匆匆想要赶回去？不就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已经觉得那薛家庶长子并不是四姑娘的如意郎君，这才心急如焚的。 五姑娘也是颇为意外地看向莟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依附女人去谋夺自己的地位？这件事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我知道了……” “姑娘，当时四姑娘已经和您说好了的，你不用做什么，只是散布谣言便是，你现在做这么多万一四姑娘便是不顾一切都想和薛家庶长子共度连理怎么办？ 薛家庶长子未必就是蒙骗四姑娘了，可能四姑娘已经知道这些事了，若是姑娘从中破坏，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第130章 另有计谋 莟卉的话可谓是苦口婆心的，但是对于五姑娘来说如今的薛家庶长子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英姿风发的样子，早就因为一点成就而开始狂妄自大忘了初心，导致现在纨绔的模样。 若是四姑娘真的就这样嫁进去，凭着四姑娘的手段也未必会引导他积极向上，反而是有着四姑娘这一大堆嫁妆还是够那薛家庶长子好好挥霍一段时间的。 “我那四姐姐虽说都看的明白，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越明白越不甘心。” 就像是马侧室将她封藏起来这件事，其实四姑娘心里都明镜儿一般马侧室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还是不甘心她和三姑娘一样是她的女儿偏偏就是她要作为牺牲的那一个。 若是四姑娘当真是个没有心的，她便是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这件事，更不会等了那么多年真的是没有什么希望才会为自己谋划的。 这也是为什么五姑娘一直都没有将四姑娘完全摆在对立面，甚至有的时候还是觉得她甚是可爱的，就是觉得她的心要比别人更好捂热。 “姑娘你现在为四姑娘打算，但是现在这件事马侧室还不知道呢，若是 她知道了，只怕姑娘……” 封藏四姑娘定然不会只是马侧室一个人的意思，贺弘章必然也会参与其中，若是五姑娘帮了这次，只怕是贺弘章也不会轻饶了五姑娘。 眼下五姑娘虽说是和左相有议亲的意向，但是三姑娘可是要做太子的女人，那样权衡下来，左相再怎么样都是人家的臣子，贺弘章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五姑娘反而是没有说话，毕竟她也是清楚的，若是自己帮了四姑娘虽说成全了她，但是她们怕是都不会好过的。 “自古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四姑娘既是想要嫁给薛家，没有老爷和马侧室的点头，只怕是四姑娘也出不了贺家的门。” 不管怎么说，莟卉都觉得五姑娘做的这件事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若是这件事成了有什么惩罚也就罢了，但是这件事在莟卉眼里不管怎么样都是成不了的。 说到这件事，五姑娘更是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当时四姑娘已经将自己的路都选好了的，她让自己散播谣言，那谣言上并非是什么好听的，不过就是说四姑娘和薛家庶长子已经暗度陈仓了。 不得不说，四 姑娘的这个法子的确是有用的，但也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这样的四姑娘嫁进薛家更是抬不起头了，一个还没有进门便是将自己的贞洁都交代了的，能得到什么好脸子，怕是那些妯娌的冷嘲热讽就够四姑娘喝一壶的了。 “再者说姑娘你还尚未出嫁，自己的名声也是之前有所……这样未必就是帮到了四姑娘啊！” 见五姑娘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莟卉简直就要急死了。一说到五姑娘的名声的时候，她也是不好说出口的，怕伤了姑娘的心。 “莟卉，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的。” 眼下，五姑娘只能说出来这句话了。 四姑娘的事情她是答应了的，更何况她也不希望看到四姑娘日后忧郁的模样，万一在郁郁而终了，她这心里怕事更过意不去了。 见自己这般劝说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莟卉也知道五姑娘算是铁了心要帮那四姑娘了，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绝对就没有这么简单，现在五姑娘满心思都是姐妹情深，只怕是已经忘了四姑娘是马侧室的女儿了。而且不管怎么说，对五姑娘来说简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了。 “姑娘怎么不想一想，那薛家姑娘好歹也是在云家念过两天的，四姑娘若是真的和薛家庶长子两情相悦的话薛家姑娘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可是方才姑娘也是看到了的，那嫦姑娘以为是你有和那庶长子有什么，脸色还是十分尴尬的，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莟卉苦口婆心，将自己的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 若是平常，以五姑娘的七窍玲珑心早就将所有情况都想到了，但是现在，怕是五姑娘的心里只在给四姑娘谋划其中的好处。 五姑娘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方面，方才也是一直都以为那嫦姑娘不过就是碍于蓉姐姐，再加上或许和那庶长子的关系不好这才有那样的神情。 如今听莟卉一说，倒还真有那一番意思。 马车很快就到了贺家，而被二人所惦记的四姑娘每日都在等五姑娘的消息，可自己还被封藏，若是出去找五姑娘难免叫人起疑，若不是上次家里没有什么人在菱院，自己也是没有机会去找五姑娘的。 五姑娘也是想将自己的消息告诉四姑娘的，特意从菱院门前路过，那里已经是没有往日的气派，瞧那样子很是 萧条，看样子马侧室为了三姑娘的婚事还真是费劲了心思的。 为了转移五姑娘的注意力，莟卉一回去便将秦老太太的回复一一给五姑娘复述起来。当然秦老太太对五姑娘此次的变动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客人都是平民，有时候自己的茶点也没有吃完便出去忙活了，为了针对这一群人，秦老太太想的更是周到。 茶铺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为大份和小份就是，这样更是方便所有人都能在不浪费的情况下有所节省。不仅如此，秦老太太说往日的什么节日也是可以做些活动的，就像是别的店铺一样，这样更能将锁住老客户的心。 不得不说，五姑娘还是很佩服秦老太太的，自己的想法虽说尚可，但是秦老太太也能根据自己所想的能够在想出别的新点子。 既然这件事也是得到了秦老太太的首肯，五姑娘便赶紧写信，让莟卉将这几封信传给四位掌柜，再由四位掌柜去将这件事落实分配下去，争取三日内就重新开张。 眼下五姑娘正想着店铺的事，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别人给算计上了。 “那件事怎么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第131章 反转 菱院内，马侧室正在四姑娘的房间剥荔枝吃，而四姑娘也不像之前一样郁郁寡欢的，此时正在床上悠哉悠哉地吃着荔枝，好不惬意。 “着什么急，现在我那个五妹妹便是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快就想着帮我做事呢？” 四姑娘闭着眼睛，叫人根本瞧不出来她想的是什么。 “好好好，你说的是。” 马侧室此时喜笑颜开的，好像是知道四姑娘和五姑娘之间的事情，而此时也像是准备好了什么圈套正在等着五姑娘呢。 四姑娘看了一眼马侧室，没有说什么。 若是这件事是她姐姐去做，她娘亲根本就不会这么问，更不会说这样敷衍的话，定是会说什么“我女儿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这样的话，一到她这里便是这样的回答。 她嘴角一勾，很是寒心。 原来马侧室已经和薛家的人联手要想方设法将五姑娘嫁进薛家，这样的话马侧室也会有不少私房钱的。这三姑娘一直被封藏着，虽说是不缺银子，可若是嫁进太子府这嫁妆自然也不能太丢人了些。 那薛家庶长子也是个没有本事的，便是他们家这几个公子都比他强些 。薛家想要和贺家联姻，而她又两个女儿，这就找上她了，并在暗中许下了不少的好处。 既然薛家想要的只是和贺家联姻，那不管是哪个女儿都是无所谓的，所以她才是想着让五姑娘去嫁给那样的一个人，她自己的女儿都是人中龙凤，又怎么能嫁给那样的废物？ 再加上五姑娘被两家求亲，竟然还有左相要上门求娶，她又怎么能甘心呢？ 所以她便是让四姑娘出去给五姑娘下套，让五姑娘出去给四姑娘散布谣言，她们在去将整件事都推到五姑娘的身上，再加上前几日的事情五姑娘的名声便是彻底毁了，便是只能在丁家和薛家两家徘徊了。 只是马侧室不知道的是四姑娘并没有按照她想的去做。 “娘亲，姐姐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就确定姐姐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啊？” 四姑娘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马侧室一直都坚信三姑娘会坐上太子侧妃的位置，难不成就是凭那些道士的一句话不成？ “你姐姐虽说并不是最好的，但是手段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么长时间之所以不让你姐姐出来见人便是想说将你们两个都送回了抚州。 抚州那个地方实在是小的，所以一有什么动静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我早就安排了两个人带着面纱回到抚州的院子里，在叫我身边亲近的妈妈去亲自照料，就像是你们两个真的回去了一样。 等到太子快要选妃的时候在叫那边的人回来，到时候你和你姐姐也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马侧室可谓是下了一步大棋，这样做不过就是想做那不一样的。 对于太子来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但是三姑娘和四姑娘是双生花，这便是有够稀奇的，可若是说这两个双生花还是土生土长的抚州姑娘，单纯貌美的，光是这一点便是能叫太子有所注意，到时候在叫三姑娘多加手段，这样一来便会将太子成功拿下。 四姑娘也是没有想到马侧室竟然会做到这种程度，竟然会费尽周章。但是转念一想，她都要牺牲自己另一个女儿的幸福了，费点周章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她娘亲也能对她的姻亲这样上心，自己怕是比那五姑娘都要嫁的好些，虽说之前过来求亲的都是什么庶子，但是好歹是大户人家，便是那左相都是庶子，她倒是觉得只要人有出息就 是了，别的都没有什么的。 “我的好女儿，等你姐姐出嫁了，你的好日子便是也就来了。你姐姐飞上枝头了，这朔京中的男子还不是随你挑。 比起你姐姐，娘亲还是更疼你的。” 马侧室走到四姑娘身板，握着四姑娘的手，拍了拍，满是关爱的看着她。 四姑娘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话，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来，可是自己还是失败了。 她娘在想些什么自己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她姐姐的，都是没有她的一份的。 但是对于马侧室来说，自己对四姑娘当真是没有什么亏欠的。 五姑娘并没有去散布谣言，就像是莟卉说的，自己当真是需要在考虑考虑的。若真是出去散布谣言，现在的四姑娘不就是被毁了吗？ 自己尝过那样的滋味又怎么可能叫四姑娘也去感受一次？更何况薛家未必会像丁家一样明事理，薛家庶长子也不会像丁公子一样，所以不管怎么样来说，五姑娘都是幸运的，至少那件事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在一个五姑娘便是想到，若真是这样做了，只怕对贺家的名声也会不好。家 里总共就有四个姑娘家，两个姑娘都是名声有损，那这件事必然是对整个贺家都是有影响的，若是在影响到了七公子考取功名五姑娘就更得不偿失了。 若不是今日莟卉一直在旁边试图点醒的话，五姑娘未必会想到这么多。此时的五姑娘竟是有些后悔答应四姑娘的话了，但也是不想她就那样浑浑噩噩地等下去。 五姑娘还是去了秦侧室的房间，还是将四姑娘说的计划一字不落地讲给秦侧室听。若是之前的话，五姑娘自然是觉得这点小事自己还是很有能力去做好的，但是今日若不是莟卉的提醒只怕是自己已经做错事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因为四姑娘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被蒙蔽双眼了，所以她有些害怕自己有什么东西没有看清，生怕自己走错一步棋。 “没想到四姑娘竟然将自己的路选的这样绝，可见她是真的着急了的。” 秦侧室听了之后也是皱紧了眉头，觉得这件事好像是哪里不对一样。 细细品了起来。 “四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但是我若是真的就这样做了，于整个贺家都是不妥的，万一误了小七我便是万死难得其就了。” 第132章 人母 五姑娘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七公子，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若真是那么做之后自己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或者自己的婚事会变成什么样。 “好孩子，我知道你惦记着小七，但是这件事我也是知道你的，若不是自己心里接受的话，你必然是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今日若是你没有和我说这件事，或许我还是想不到的。像是我们这种为人母的自然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一些，我们便是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姑娘，你看，就像是你和七公子一样，若是你们的终身大事我也是希望你们能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这样日后你们生活的才能开心顺畅。 三姑娘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便是从小时候她就想嫁入皇室，马侧室身为她的娘亲自然是事事都要为她打点，光是看着马侧室对三姑娘这股子劲儿便是说明她是一位好母亲。” 秦侧室将所有人都差遣了出去，只留自己和五姑娘在，这样也方便什么话都明说。 “三姑娘和四姑娘一母同胞，便是小时候三姑娘就要多照应这个妹妹一点，也都是因为四姑娘想的多但做的少。若是真 说起来，三姑娘和四姑娘的玲珑心也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四姑娘更是不愿去做那些事。 三姑娘求上进，手段也是和马侧室如出一辙，难免马侧室会多向着她一些。但是那就不代表马侧室就不爱四姑娘了。 若是三姑娘当真是飞黄腾达了，最得意的便是马侧室，最受益的便是四姑娘了。到时候四姑娘便是想要什么样的夫君没有？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没有？到时候她便是想怎样就怎样，毕竟那三姑娘也是在这几年亏欠她的，自然是要好好弥补的。” 这些话实在是良苦用心，将所有的事情斗殴给指了出来。 秦侧室看着五姑娘，毕竟自己是做娘的人，五姑娘如今还没有婚嫁，这样的道理自然是很难明白的。只要自己将整件事情点透，五姑娘也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果真，五姑娘眼里的不可思议一闪而过。亏得自己过来将整件事和秦侧室说了，不然的话这样的道理自己恐怕还要过几个年头才能明白的。 “那为什么四姐姐还要过来求我这件事呢？” 既然别的事情都想明白了，现下五姑娘便是只有这一个疑问了。 “只怕是 菱院的人也是没安什么好心的，若是四姑娘再来找你，你便是将这件事推出去便是。” 明白了道理在想将这件事推出去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了。 秦侧室上前将五姑娘抱在怀里，自己这么长时间也一直都在为五姑娘的婚事感到忧心。那云家主母任氏是个什么手段的人她不是不清楚，便是柳侧室最终也是被其逼死。柳侧室临终之前将五姑娘交托给她，虽说意思并不是很明确，但是她既然收养了五姑娘便是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若不是五姑娘当真是喜欢云枫羿，而那孩子也的确是个好的，不然自己当真是放心不下五姑娘去与那任氏明争暗斗。 其实她还是有几分害怕，怕五姑娘最终还是不知道什么情爱之事，只是想着借云枫羿的势去对任氏报仇的。 感觉到秦侧室在颤抖，五姑娘也是往怀里靠了靠。 “娘亲便是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筹划的。就像是当年我刚来时说的话一般，在未出阁之前绝对不会让霏院身临险境的。” 五姑娘以为秦侧室有所不安是因为四姑娘的那件事，也没有想到秦侧室现在满心都是自己， 这才说道。 “傻孩子。” 知道五姑娘误会自己了，秦侧室也没有多说，只是念叨了一句，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又开口。 “云家一直都是不肯有长辈出面的，你爹爹去了云家拜访也是被拦在门外，瞧着任氏的样子怎么都是不愿让你进门的。 我知道云枫羿是个有本事的，若是你们的婚事叫圣上赐婚便是她一个小小的任氏也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只是那样便是整个朔京的人都知道你们不和了。 在后宅之中的计谋便是要将自己刨除在外的，那云枫羿也是久久没有去求那圣旨怕是也想的是这一出，所以我们也是想着就单独拿你们的八字出去核对，赶紧过了三书六礼，你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若是之后那任氏在多加为难你的话，到时候起码你也是过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也是不怕别人说的。” 这么长时间，秦侧室已经将这件事都想好了，她本来就一直都在等云家会有什么动静，在等任氏会做出什么样的手段，只是没有想到任氏竟然会这般安静。 好在是当日云枫羿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将生辰八字都准备好了的，自己过去核对走 这样一个流程便是。 “嗯。” 五姑娘这一声嗯格外的甜，瞧得出她也是感受到秦侧室对自己的爱的，而此时的五姑娘又像是之前一般躲在秦侧室的身边不肯出来的那个小女孩了。 “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秦侧室抱着五姑娘便开始惆怅了起来。 怀中的姑娘在一转眼间便是长得这么大，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如今更是到了议亲的年纪，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在过一个春夏秋冬了。 自己养大女儿便是在不久之后就为人妇了，之后便是没有她的庇佑了，虽说五姑娘这个孩子本就是不需要她为之操心什么，但是她就是很不安，就是怕这个孩子急于报仇便将自己的日子就那么浑浑噩噩地度过去了。 “我自然是会多多回来的，再者说我不是还将小七留在了家里吗？” 五姑娘最怕的便是秦侧室满眼忧伤的表情，她早就想到自己早晚都会嫁人，好在自己是想方设法让秦侧室怀有身孕了，不然的话现在秦侧室只怕是会更加焦虑。 “你个泼皮！好了，现在你的事情都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至于嫁衣你可是要好好绣着。” “知道了娘亲。” 第133章 授课 四姑娘的事情五姑娘还是选择写了一封信和她去说，毕竟她们也是见不到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五姑娘都是不想四姑娘白等自己一场。 她还是宁愿相信四姑娘其实真的就是走投无路不想在继续等下去所以才来找自己的，所以信中她说的很委婉。 五姑娘手上的铺子的计划都是刚刚开始执行，但是反响还算是不错，收益也比之前高上了一成。对五姑娘的茶馆来说这毕竟是小门户，能赚上些许已经是实属不易的。 而眼下五姑娘更是要将自己的眼界放到别的铺子上去。 要说这朔京中最好赚的便是这女人家的银子了，那暗香楼自己不过就是出了个主意便是能将生意抢过来可见这女人家是有多好哄。除了这些当然自己经营的铺子也是要有过硬的手段，不然的话也是只能风光一阵罢了。 只是五姑娘现在还是没有想好自己究竟要做什么铺子，要是做胭脂的话如今已经是有暗香楼了，自己若是和他们抢生意便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除了胭脂水粉，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衣衫料子了。可五姑娘虽说是学了些皮毛，但那也仅仅是自己增进知识罢了，若是放到台面 上那就实在是难看了些。 除去这些，五姑娘能想到的便是首饰了。 要说做首饰铺子的话要是起步实在是困难的很，毕竟五姑娘也是没有什么银两的，这朔京中的铺子都是长年累月积攒名声的，五姑娘单单靠自己白手起家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若是贸然和这些铺子抗衡的话，财力上面五姑娘是怎么都支撑不下去的。所以她现在还是没有想好自己究竟是做什么比较好。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七公子明日就要去程先生的地界了，你快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叫我好好收拾一下。” 这一大清早的莟卉便开始在五姑娘的房间内收拾一直到晌午，忙的满头大汗的还是没有想要停下来，这眼下还催着五姑娘赶紧动身。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五姑娘要去什么地方，竟是要这般大动干戈。 这程先生看七公子看的实在是紧，生怕这次乡试会有什么意外让七公子考不上。当然了，这后院中的事情程先生也不是不知道，所以还是决定将七公子接到自己家里去。 这按理说到别人家去住也是不大好的，只是眼下倒是不一样，秦侧室还是同意了。只 是到别人家里去秦侧室和五姑娘怕七公子有些不适应，再加上七公子也没有离开过贺家，故而二人准备的甚是齐全。 如今是酷暑，五姑娘当真是没有什么准备的。若是像寒冬的话，她还能亲手缝制护膝什么的也好叫七公子暖暖身心，但是酷暑五姑娘总不能送上去一些冰块叫他防暑吧。 这酷夏考生最是难捱，三伏天更是叫人难以思考，五姑娘自然是格外心疼七公子的，却也是无能为力的。 二人赶紧收拾了些便去秦侧室的院子会和。 五姑娘收拾出来的东西一大包，没有办法只能让两个小厮过去搬着，正好到了秦侧室那里见秦侧室也是如此，二人相视一笑。 马车就在外面等着，霏院的人正过去的时候见贺弘章也是在门口送七公子，二人正说着什么。只见七公子手中还是有几本书的，瞧那样子应该是贺弘章给的。 见霏院这般兴师动众的，贺家父子倒是说不出话来。 这知道的就是这娘亲姐姐对自己的关爱，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七公子是被贺家赶了出去的。 “这正是酷暑，怎么还拿这么多的东西？” 贺弘章见状倒是有些讶异还有点不满。 这男子吃点苦都是正常的，更何况七公子过去是受教的，拿这么多东西过去那不是叫程先生多想吗？ 人家是见七公子才智过人这才这般看重请到自己家里去，哪里又会亏待了七公子的？ “睿宸还是没有离开过我的，我也不知道他会用到什么，便是都准备了一些。” 说实话，秦侧室已经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过贺弘章了，这突然一见面倒是有些陌生了，言语间也是透漏了出来。 听秦侧室这么说，贺弘章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毕竟他也知道这其中的担心，只是自己是父亲，想的没有母亲想的多就是了。 五姑娘对贺弘章行了个礼，随即便过去和七公子说话了。 这段时日七公子可是忙得很，根本就是没有时间透透气。以前整日都黏在自己身边，说什么都要和自己里外屋这样住着，可是现在见上一面都难。 “姐姐，你等着，我一定会考中给贺家争光的！” 七公子年岁还小，但是眼中却是格外的坚毅。 本来在等几年七公子便是可以直接考取功名，也不用这样一层一层地向上靠。但是毕竟他年纪尚轻，之前中的秀才也不过就是听了程先生的 建议过去考一考试试罢了，没想到竟然还真的中了。 其实按照现在贺家的身份地位，那些个县试，乡试什么的便便可以直接跳过，但是会试和殿试是一定要考的。想七公子便是因为自己年龄小所以没有直接靠会试，最主要的程先生也是怕七公子考不上便放弃了，所以才鼓励他去考乡试。 朔京中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公子去考乡试都是为了谋取一个功名，不管怎么说，这“秀才”也算是个功名了。所以在整个朔京中最多的便是秀才。 这次若是七公子没有考上的话只怕还是要在等上三年了，毕竟想比起来若是中不了乡试的话，会试也很难考过去。 “你这般聪慧，便是程先生都这般看重你，姐姐也是相信你的。” 摸了摸七公子的头，五姑娘笑得很是开心，鼓励地说道。 “等我中了举三年后便是可以考会试了，到时候有程先生授课我自然是可以考中贡士的，我一定会努力给姐姐一个强大的后盾！” 这样的话七公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这一次经历了许多，他便是更加认真坚毅起来了。 等他强大起来，便是谁都不能欺负他想守护的人！ 第134章 回家 五姑娘和云枫羿的亲事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聘礼贺家还是收下了的。秦侧室也在两个月之内将三书六礼这些繁文缛节都安排好了，好在是七公子最近都是在程先生那里，自己倒是也不用担心什么，倒是能全心全意地将五姑娘的事情办了。 现下全都安置好了，就差成亲时的迎书，请期和定亲这一书二礼了。 眼下已经是八月份了，前几日七公子已经是随着程先生去了考场。本来她们贺家人也是想过去给七公子做后盾说几句话的，奈何程先生便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若是见到家人难免会分心，就让贺家之人都在家里等生两日便是。 如今对于贺家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七公子中举这件事，在加上程先生对七公子这般看重，贺家人当真是程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哪里还敢违背他的意思呢？ “今日小七便会归来，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究竟过得怎么样。” 秦侧室这几个月也是日渐消瘦的，此时正靠在床榻上，眼睛里还有了些盼头，只是自己的身体却是极度劳累的。 这两个月秦侧室为五姑娘的婚事可谓是操碎了心，按理来说这本应该是两家需 要忙活的事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她一家的事儿了。 更何况这件事甄氏根本就是不想插手的，她不落井下石就好不错了，又怎么会帮什么忙呢？就算是甄氏想要帮忙，秦侧室也还要提防着，那样更累，倒不如自己亲力亲为呢。 “娘亲这几日实在是太过操劳了。” 一旁的五姑娘正在给秦侧室削苹果吃，眼看着秦侧室小手这么多，五姑娘也是于心不忍，心疼极了的。 只是婚事上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忙可以帮得上，毕竟自己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只能仰仗秦侧室了。 “你个傻孩子，便是操劳些又如何？瞧着你们幸福娘才会好过，你这嫁人的活计能累我多少，日后你弟弟要娶亲更是要操劳的多。 之前焦姨娘为你二哥哥娶亲的时候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她那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见五姑娘情绪低落，秦侧室赶紧出言劝慰起来。生怕五姑娘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过错赶紧将那傻儿子也拉进来掺和。 好在是今日就能见到七公子了，她那个傻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侧室一直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没有过去看看七公子，更是没有让 别人捎带过去一句话，其实她也是害怕的。 她害怕自己若是知道七公子什么消息后便是怎么都狠不下心叫他在吃这份苦了，但是不管是为的什么，中举都是他们的出路！ 所以即便是她再怎么不忍心，七公子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实际上五姑娘也是一样的，只是五姑娘和秦侧室不同，她知道七公子学的刻苦。本就是一个生性活泼的孩子眼下非要圈在一个小地界里面读书，她又怎么忍心？ 于是五姑娘便在开头的一个月里整日给七公子送信，可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渐渐地便是也放弃了。 其实七公子又是何尝不觉得辛苦呢？可是自己身上有自己的担子，自己当初也是答应了秦侧室将来要好好保护五姑娘的，这寒窗苦读有算的了什么？ 在他进程先生的府中便是拜托过程先生，若是家里送来什么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要接进来，更是不要让他知晓，唯有这样他才能够坚持下去。 今日七公子去考试的路上程先生准备齐全，因为要科考两日，所以准许一个随从入进给自己家公子的厢房准备妥当。本来这些事应该是七公子的小厮去做的，但是 程先生还会不放心别人，干脆便自己进去搭理。 这读书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环境程先生便是最清楚的，他当真是爱惜极了七公子的，将整个厢房都摆设的和这两个月七公子睡得客房差不多这才离去。 这两日程先生也一直都在外面的马车上睡觉，饿了就吃自己带的干粮，他一直都在陪着七公子科考，就像是为了自己科考做准备一样用心。 考试之前程先生也是没有叮嘱什么别的，就叫七公子好生歇息。这两个月七公子可以说是累坏了，所以什么都比不上好好休息来的更实际。 乡试院门打开的时候，果真便是七公子从里面出来了，唯他一人。 “臭小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才刚过了晌午，七公子便就出来了，程先生见到他倒是也没有说些别的，直接吩咐人进去厢房将七公子的东西都收拾出来。 “尚可，这段时日倒是叫先生费心了。” 程先生的恩情七公子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出来便直接给程先生行了大礼。 他知道为什么程先生没有问他究竟是考的怎么样，便是害怕他心中有所压力的。如今还未放榜，七公子便是说的天花乱坠 到时候榜上无名也是空谈。 “你这个小子，便是也会和我来这一套了，行了，快回家去吧。” 程先生见七公子出来便是心中也有底了，将他身子扶直，也没有说太多的话便放七公子回去了。 七公子也是点了点头，便赶紧回家了。 程先生看着七公子的背影嘴角倒是欣慰的很，其实在两个月之前五姑娘便是派人给他写过一封信。信上说后院争斗纷杂，若是平常倒是也不足为人道的，但是如今牵扯到的是七公子的前程，五姑娘不得不摆脱他收留七公子一阵子。 他也没有问着其中的原委，也是怕夜长梦多就在看完信后赶紧去和贺弘章商议此事。 贺弘章也是知道程先生的本事的，毕竟能在云家授课的人又会差到哪里去呢？这样的人想要提拔自己的儿子，他又哪里会有什么不情愿呢？ 七公子这几个月能不受纷扰也是多亏了有这样的一个姐姐了。 终于是科考完事了，七公子等这一天已经是快要望穿秋水了。可是七公子刚回到贺家，还没有进到霏院便是瞧见了一个女人正在和他的二哥在霏院一处的假山旁说着什么。 “既然如此，便生下来吧。” 第135章 事不关己 七公子才回来，本来程先生派人来回话，说是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时候七公子也就是能出来了，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七公子这么快便就出来了。 所以现在贺家的人都不知道七公子回来，再加上七公子想给那母女俩一个惊喜的，便是没有叫下人去大肆宣扬，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是撞见了这番事情。 本来七公子对二公子的事情也是不想插手的，刚想走过去便是听到那姑娘说了一句话，他这才躲藏着听了起来。 “好吧，好在是你爹这段时间也都是日日来我这里，之前我的月事还没有来的时候便是叫你爹给发现了，我这才请了先生把脉，这才知道自己是怀有身孕了，眼下就赶紧过来和你商议了。” 那姑娘的声音很是娇媚，七公子在一旁倒是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听这番话便是知道这姑娘一定是他爹的美妾。 七公子在一旁听着也是觉得有些倒反天罡的，可这样的事他现下也只能在一旁听听。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那二哥之所以没有对自己的院子那般冷清，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这两个月七公子并不在贺家，并不能推断出究竟是谁，所 以只能继续听下去。 “眼下七弟正科考着，若是此次中举我便是更没有什么希望了……” 说道这里，二公子不仅看向女人的肚子，自己虽说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好歹这也是自己的孩子，若是能稍加利用…… “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便是日后你是什么样子，奴家也都是愿意侍奉你的。” 说着，那女人便倚靠在二公子怀里，随后二人的话便是你侬我侬起来。 七公子觉得有些不堪入耳，也是没有什么有用的讯息了，便赶紧回去了。 到了秦侧室的房间，她们母女二人正说着话呢就看着门被七公子打开，见他大刺刺地进来，直奔着桌子上的茶水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秦侧室和五姑娘都要看傻眼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七公子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人高兴不已，可是七公子连忙对二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便去将门给关了起来，将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斗殴一一复述了起来。 “什么？” 秦侧室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都没有想到二公子竟然是将这样的主意打到自己父亲的女人身上了。 要说这两个月 最得宠的那不就是那个小侍女吗？可是那小侍女不是早就怀有身孕了吗？怎么这才怀上？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这个二公子竟然会这么做，一时之间也是傻了眼的。她只是知道二公子很是看不上自己的妻子初氏，而那初氏也是满不在乎的，对二公子也是不管不顾的，好在她那二哥哥也不是什么顽劣之人，院子里面也是没有多少个美妾，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思竟是在自己父亲的院子里。 “我听得真真的，就在咱们院子外面的假山上。我猜二哥哥也是怕别人知道了这才会在我们的地界上说吧。” 这霏院如今算的上是和整个贺家的主母姨娘都是有着不少矛盾的，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霏院对也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这若是马侧室的话只怕是刚发现就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相对来说还是霏院更加安全。 “最近这两个月父亲宠爱谁我和娘亲都是不大清楚的，再者说那女子怎么就能确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会是二哥哥的呢？” 见秦侧室也是满脸疑惑，五姑娘就知道她们都不清楚的。 不得不说，五 姑娘提出的这个问题倒是叫人值得深思，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是说不出什么来。 “算了，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这件事权当做不知道便是。” 秦侧室赶紧摆摆手，不愿再去管别人的事情了。自己也是不禁往七公子那边靠了靠，瞧着自己的儿子，眼下别人的事情在怎么样都没有自己的儿子重要。 五姑娘也是点点头，对二公子的事情也是不大关心的样子，只有七公子还是很震惊的模样。 “这二哥哥之前也不算是和我们霏院有什么冲突，他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五姑娘见七公子还是满脸懵懂的样子便开口解释道。 实际上就算是她们想要插手的话，最后在贺弘章那里也是落不下什么好名声，说不定还会被怀疑这都是早有预谋的。 这件事对霏院来说简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就像是四姑娘的婚事一样，她们也是都长了记性的。 七公子点了点头，也是没有说什么。 “这段日子还真是清瘦了不少，你可真的是辛苦了，听说程先生在外面守了你两日。” 秦侧室捧起七公子的脸仔细地瞧了瞧，眼里不停地流露出心疼 来。但是自己心中也是极为感谢程先生的，若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也未必会有今日的这番出息。 “先生对我恩重如山。” 七公子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有数的。 秦侧室说那句话也是为了点醒七公子的，怕他自己得意忘形，若是真的就这样中了举，程先生的恩情七公子是怎么都还不完的。 五姑娘将自己削好的苹果递给二人，眼神很是温柔。 “姐姐的婚事怎么样了？” 他还是对这件事放心不下的，当时他走的时候就知道娘亲一直都在忙活这件事，况且这毕竟是五姑娘的终身大事，他也是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你个小鬼，竟是还有心思惦记着我？” 捏了捏七公子的脸，五姑娘十分宠溺地说道，自己的心下也是一暖。 “你姐姐的事情这都是有我的，你便是不用这般惦记。” 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只怕是这两个月也是为他姐姐的事情一直在忧心的，秦侧室也是很无奈地对七公子说道，若是外人不知，还以为她这个娘亲对这两个孩子不好呢。 “姑娘，不好了，外面有传言说……说姑娘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第136章 再起谣言 这三人正在屋内好生叙叙旧呢，可谁知道莟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还说了这样的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公子一听见立马就不得了了，瞪着眼睛问道。 之前这件事便是已经出现过一回了，怎么这帮人还是没有用够这样的伎俩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坏了他姐姐的名声？ 秦侧室也是想到了这婚事没有那么容易的，但是也没有想到那帮人竟是还会在给五姑娘的名声上泼墨水。 “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日我出去的时候便是听见大街小巷都在传。说什么五姑娘不知廉耻，出去和外男私会被两个劫匪劫持了，结果丁大人好心相救还顺便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丁公子也是被五姑娘给，给迷惑了这才想要求娶，可那外男坐不住了，立马就吩咐人将聘礼奉上，五姑娘也是恬不知耻地收下了。再加上那外男权势滔天，所以给丁公子许了重诺就这样打发了……” 不难从莟卉的叙述重听出那外男便是云枫羿，只是这件事知道内情的不过就是丁家，云家和贺家罢了，能将整件事都如此贯穿，只怕是云家和贺家的人做的。 五姑娘垂眸并不出声，自己本就因为这件 事一直都亏欠丁公子的，没想到今日还有这么一出。 本来自己还是想为自己正名的呢，便是连计划都想好了却是疏忽了小乞丐并不是她的人，再加上云枫羿也是政务繁忙，这件事便就这样搁浅了的，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真是可恶！这帮人一定要查出来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七公子也是气得够呛，什么叫做本来就是要和外男私会？怎么竟是将话传的这样难听？ “这件事还是暂且不要出声了，小七如今正是在科考的时候偶，可是别因为这件事就耽误了自己的名声就不好了。” 五姑娘摆了摆手，叫莟卉先下去。 见五姑娘脸色并不好，莟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看了一眼七公子便褪下了。那人能在现在将这样的谣言弄得传遍整个朔京那便是不想要七公子能有一个好前程的，五姑娘眼下才是最为难的时候。 “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傻话？之前的事情就是没有弄清楚便放了那几个人，姐姐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任由他们这般污蔑？” 七公子也是急了的，直接就站起身来质问五姑娘，这还是第一次七公子对着五姑娘这般用力嘶吼着。 女人家的 名声最是重要的，为什么现在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好了小七……” 秦侧室又怎么会不知道眼下五姑娘的心思沉重，但是自己只能拽了拽七公子的衣衫，叫他不要这样继续说下去。 用不了几日科考就会放榜，若是因为五姑娘导致七公子的努力全都白费，那五姑娘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姐姐不是想嫁给做左相的吗？为什么要忍受别人对你的侮辱呢？难不成就因为我的科考所以要叫姐姐到现在都要忍气吞声的吗？” 科考完的七公子还是没有帮到五姑娘不说，又怎么可能接受到了自己的姐姐就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不去讨回自己的公道？ 他本来求得就不是自己的前程，就是想让五姑娘过上好日子！ “眼下就算是出去争辩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我总不能去大街上一个个去澄清吧。” 见自己和七公子的意见已经是出现了冲突，自己也是知道七公子都是为了自己好，但事发突然，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当这样的谣言左相会当回事不成？便是在这和你姐姐嘶吼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档子去散布谣言不还是抓住了你姐姐的弱势？ 你若是个有本事的自然就不会让别人给你姐姐拿捏，眼下还是赶紧中举在贺家又能说话的份儿才是。” 虽说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关心则乱的，但是她也怕五姑娘想的太多了，赶紧严词呵斥七公子。 贺弘章一直都没有站在自己女儿这边不说，还连带着外人一同欺负她，宁愿相信外面那些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若是七公子中了举，自然在贺弘章那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到时候后院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像如今这般肆无忌惮，若是想做什么自然也是要好好考虑一番的。 能在这档子去散布谣言就说明这人定然是贺家的人呢，除了她们还能有谁去想要阻止七公子中不了举呢？最有嫌疑的便是那六公子了。 七公子气的说不出来话来，一听秦侧室这么说，七公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憋得满脸通红就跑了出去。 五姑娘见状提着裙子便想追出去，却被秦侧室抓住了。 “小七是个知晓分寸的，眼下贺家的事情可是不少。这件事怕是就是甄氏或者程姨娘做出来的。” 七公子年纪还小再加上这事关五姑娘自然是焦躁不安的，这也是人之 常情，既然他跑了出去，秦侧室正好和五姑娘商议一下应该怎么办。 “只怕是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看着的确是像他们的手笔，但是贺家对云枫羿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又怎么会知道是云枫羿和丁家的事情？” 五姑娘坐在那里，神情呆滞，但是脑子还是灵光的。 她想了半天，倒是觉得这件事绝对不会是一家所为。甄氏和程姨娘已经联手的事情已经是广为人知的“秘密”了。就算是这两个人联手了，也不可能将手都伸到云枫羿那里才是。 “你说的对，这件事对丁家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叫丁公子的名声也被拉了下来，只怕也不会是丁家做的，说不定会是任氏……” 二人既然这般揣测着，那自然便是有她们的道理。之前丁家过来说亲一直都是丁家主母和丁公子过来，其余的事情秦侧室还是很相信丁家主母一定会料理的很好，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呢？ 若是丁家真的是早就有意不平了，又怎么会等两个月之后在下手？反正不管怎么样贺家的事情丁公子是全都清楚的很的。 那么秦侧室便是敢肯定，就是任氏和甄氏她们搞的鬼！ 第137章 如命 “甄氏和程姨娘的确是太过狂妄了，只是眼下还不是收拾她们的时候。更何况现在爹爹更喜欢程姨娘推荐的小侍女，只怕是我们霏院已经是落败的，若是此刻收拾她们，还是操之过急了些。” 如今五姑娘还是在贺家尚未出嫁，那如今便是要仰仗着贺弘章的。若是没有了七公子，她们霏院更是在贺家说不上一句话的，为今之计还得是先保全了七公子才是。 秦侧室对于五姑娘的言语也是点了点头，既是她们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们自然是会想办法让事情真相大白的，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七公子在气的跑出去之后便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贺弘章，瞧那架势应该是下人们说的吧。 贺弘章见七公子从秦侧室的院子里出来，剑眉竖起，面红耳赤的，便是猜到了他们应该是起了冲突的。所以贺弘章也没有要去秦侧室的房内坐坐，而是和自己的儿子到了他的房间。 程先生能对七公子这样上心和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七公子天资聪慧才会有这般的待遇，自然，贺弘章也是这般看重七公子的。 不管日后在生出来几个公子， 贺弘章都是已经决定让七公子继承贺家的。 对五姑娘来说贺弘章并没有做到父亲的责任，可是对于七公子来说他很明白其实父亲有多疼爱他，所以在他知道二哥哥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是有多么的诧异。 他很想将这件事情就这样告诉贺弘章，但是他没有证据…… “难得程先生这般看重你，想必你定然会有所出息的。” 在七公子的房内，贺弘章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七公子便是觉得有什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先生对我的谆谆教诲小七自然是刻骨铭心的。” 七公子站在贺弘章的面前，不敢落座。 于他而言眼前的人虽是父亲，但是自己也是不敢贸然就坏了规矩的。 “你知道大家对你的苦心和期望也就行了，倒是不用什么别的虚招子。过几日便是放榜的时候了，你出来的这样早定是考的不错吧。” 比起自己的儿子，贺弘章更关心的便是七公子到底能不能中举。 在朔京这样的地方来说大多数的人家也都是中举了的，但是像七公子这般年纪小的怕也是屈指可数的。同僚之中也是有不少公子也在 这次乡试上，若是七公子当真考上了，那自己也会在众人面前长脸，到时候圣上怕是也会夸赞两句。 “小七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若是没有人说放榜的这件事小七也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但是听贺弘章的语气便是要自己一定要中举，这难免叫他有些心难安。 若是自己中不了举会怎样？ 他不禁这样想。 贺弘章点了点头，夸赞了七公子几句，很是高兴。 “父亲，父亲难道没有听到外面的谣言吗？外面的人又开始四处散播谣言攻击五姐姐。上一次父亲没有发声也没有维护五姐姐，难不成这次，父亲也是打算这样做吗？” 贺弘章脸上的笑容刺穿了七公子的心，眼下最要紧的事情难道不是五姐姐的事情吗？为什么现在他爹还能笑得出来？ 七公子这样贸然的话让贺弘章笑不出来不说，更是有些恼怒了起来。 “便是你娘亲教你要这样质问父亲的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七公子的问题，直接拍起桌子狂怒了起来。 “五姐姐也是父亲的女儿，若是大姐姐三姐姐她们有什么事情了父亲都会惦念着，为什么只 有五姐姐……” “本以为你是个有出息的，没想到你也是倒在那个女人手里！我早就说叫你娘亲不要在养着这个不孝女你娘偏是不听！如今连带着你也敢为她的事情来质问我了？” 贺弘章抬起手，但是见七公子的眼神清澈还是没有打下去，只是对着七公子怒吼罢了。 不管是在哪里，这么多年若不是这次谣言四起的事情贺弘章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这么多年来他的辛苦谁又能知道呢？偏所有人都叫他对五姑娘好一点，可是当年又有谁对他手下留情了？ “这不是姐姐的错，姐姐也没有做那样的事，难不成父亲就看不出来这其中是有人想要害姐姐的吗？这次开始便是姐姐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贺家到底有多少人是不希望我中举的，若不是姐姐，只怕我还不能在这个世上出生，我为什么不能偏心于她？” 七公子是越来越不明白贺弘章了，为什么五姐姐不管做什么在他眼里都会是错的呢？他的命都是五姐姐的，偏心又算得了什么？ 他本以为父亲只是不喜欢五姐姐罢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 步，外人的话都能比得过骨肉亲情。 “既然如此，父亲，若是我中了举，姐姐在嫁给左相，想必我定然也是收益不小的，到时候在贺家是不是也能当家做主了呢？” 七公子是众多孩子里面唯一一个当着贺弘章的面便说自己想要当家做主的！ 这段时日不管他怎么做姐姐都不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本以为自己学成归来姐姐的日子便是熬到头了，没曾想爹爹竟是这般无情。 虽说贺弘章已经是有将贺家传给七公子的意思，但是毕竟只是心中的一个想法罢了，眼下自己还健在，这儿子便是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一时之间贺弘章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七公子能有这样的魄力他看在眼里自然是高兴的，可这样的魄力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没有想到你的五姐姐在你眼里竟然是这般重要。” 贺弘章低头俯身，盯着七公子的眼睛去看，语气中竟是叫人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七公子也没有躲闪，眼中的坚毅便是比之前更甚了。 “五姐姐便是比我的命都要重要，我今日所努力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五姐姐！” 第138章 温国 “既然在你心中你五姐姐这样重要，那么这件事我便是准你放手去做，贺家之人你随意怎么发问，但是前提是你中了举才能有这样的权力。” 贺弘章的意思很是明显，只有七公子自己站上高位才能享受高位带来的权力，若是今年七公子并没有中举，那么就要在等三年才能给五姑娘伸冤。 如今科考已经结束，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七公子也是知道贺弘章也是有意为难，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没有万全的把握，再者说他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若是真的有谁通路子将自己挤了出来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 甄氏那边倒是逍遥自在，连着程姨娘和六公子都在她的院子里来坐坐，三人倒是极为惬意的在喝着茶，还真是格外的和谐。 “这次五姐姐只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出门，那左相定然也是要操劳不少的。听说最近左相在圣上那里也没有落下什么好。” 六公子此时正在品茗，但是眼中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些。 若他没有咳疾，现在贺弘章未必会对七公子那么上心，说不定此时自己的官职早就比二公子还要大些。 对于他们三个来说，只要不让五姑娘和云枫羿结亲便是好的，便是能拖到什么时候就拖到什么时候，除了云枫羿便是什么样的大户人家对他们来说五姑娘都不能嫁，唯有丁家这样的小门户才可行。 这圣上知道朔京中的事情自然是要比所有人都快些，就算是他不想知道，那云明志的奏折可是在谣言四起的第一日便早早地奉了上来。 五姑娘德行败坏，对于圣上来说这样的姑娘便是给左相做妾尚且都是不配的，更别说是做正妻了，可这毕竟是臣子的私事，自己的女儿也是嫁了出去，这件事他多少是插不了手。 “听说一旁的什么温国公主对左相颇为看重，这次前来怕是也有意联姻吧。” 程姨娘此时正眯眼笑着，看着甄氏屋内的盆景，像是在欣赏一样 。 他们之所以在这个时候下手也是因为听说了温国公主要来的事情，这才想拖延时间，剩下的便是交给那个温国公主了。 “贺家对左相来说也是算不得什么的，更别提让一个贺家庶女嫁给左相了，这温国公主来了，那霏院的还能嫁进去了吗？” 院子里的主人正侧躺着闭目养神，听着他们两个说的话倒是觉得十分悦耳，自己的心情也是好了许多。 这霏院当初是多么的嚣张啊，今日她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了。待她收拾了霏院，下一个便是那菱院！ “这毕竟是别国来使，圣上又怎么好驳了人家的意思？更何况最近圣上不也是因为左相亲事而迁怒于人嘛，说明圣上也是不看好的，无论如何这门亲事都不会成的。” 将盘子里的葡萄递给了甄氏两颗，见她爱吃便在身边服侍起来，一旁的六公子见状并没有说什么，眼神颇为怪异。 眼下对霏院做的事情不过就是第一步，现在她们可以说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霏院平日里得罪了那么多的人，如今也是时候偿还了。 与五姑娘不一样的便是云枫羿早就知道消息了，此时正在云明志的屋内“商议”奏折的问题。 “哥哥还真是关心我的亲事，便是连圣上都惊动了！” 此时的云枫羿一个脚踏在椅子的把手上，手中正拿着茶盏，脸上颇为不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纨绔子弟是像云枫羿这般的一样。 早在云枫羿说要过来的时候慕琴便和云明志一起过来了，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跟过来就是怕他应付不了这个左相弟弟。 “三弟这是说的哪里话，长兄如父，虽说父亲现在还健在，可若是让父亲都知道你要求娶一个品行败坏的姑娘回来怕是也不会同意的。 再者说咱们家是什么样的门面，那贺家在咱们眼里也算的上是小门小户了。” 这还没等落座，那云枫羿便开始发问起来了。好在是慕琴的反应 机灵，直接将话茬接了下来。 见慕琴在回话，云枫羿颇为不满地挑了下眉。 “说的也是，贺家便是再怎么市井好歹人家也是靠着自己一步步往上爬的，倒也不像是别个家，走一步都是嫌累的，嫂嫂你说是不是？” 这慕琴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再怎么样贺家都是四品之家，那慕家算的了什么？连个实权都没有，空有一副架子。 见云枫羿这样说，慕琴也是没有翻脸，毕竟这样的事都是她做出来的，自然是也不怕人说的。 “个人有个人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三弟这般恼火，便是说出来叫你大哥为你分忧分忧吧。” 慕琴好歹也是在后院混过的，便是在五姑娘手里也能混上几句，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挂不住脸，依旧笑意盈盈的。 云明志见慕琴提到了自己，也是呆愣地点了点头，看向云枫羿。 本来他就是不愿意去招惹云枫羿的，凭着他母亲还有慕琴一直都在劝他，他这才进谏。如今自己已经拿到了继承权自己和云枫羿便是没有什么可以相争的了，有何必这般。 见二人话里话外的，云明志倒是觉得很累。 “大哥便是进谏了，自然也是知道我所为何来。” 见慕琴那装模作样的，云枫羿蹙起的眉便是放不下。这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最是惹人厌烦，这个慕琴当真是难缠！ “想必定是圣上也说了些什么不如三弟的话，要依我的妇人之见，这么多人相劝可见那贺家五姑娘定然是没有什么好的，三弟何不听我们一句劝？ 若是三弟当真喜欢，便是纳进来做妾又如何？” 依慕琴对五姑娘的了解，便是怎么样都不会甘心做妾的。就算是五姑娘同意了，到时候左相正妻娶进门来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这慕琴也是将话头先抛了出去，说自己是妇人之仁，那便是将云枫羿的后路给憋死了，若是云枫羿当真是因为这句话便恼怒了，那不就是和妇人 一般见识了吗？ “就是！你如今是当朝左相，便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一个四品家的庶女？你便是不嫌丢难不成我们云家的脸面就不要了不成？” 云明志见状也是在一旁帮腔起来。 “如此说来哥哥嫂嫂也算得上是为我着想了？嫂嫂伶牙俐齿，倒是个能说会道的，怪不得哥哥能这般痴迷于嫂嫂，便是不问家世也要将嫂嫂娶到手。 长兄如父，哥哥这般痴情，弟弟自然是甘愿效仿的，难不成哥哥只想着让别人成全自己，而自己要拆散别人不成？” 云枫羿将腿都放了下来，看向慕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肃冷，便是他都没有想到自己此时已经是对慕琴起了杀意的。 既然她们都是拿五姑娘的身世做文章，既然这样那自己便效仿就是。那慕家在朔京之中连个官职都算不上，犹如贫民百姓，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他的伊珞？ “对了，哥哥可是别忘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代替父亲罢了。” 这样的地方，他又是何必在多待下去？ 刚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云枫羿回头邪魅一笑，对着那夫妻二人说道。 本来还以为这云枫羿就这样被打发走了，云明志还刚想夸赞慕琴两句，没想到那云枫羿回头便是这么一句话。 现在的确是他暂代云大人为官的，之前圣上也是下了旨意说是暂代，如今云明志便是想反驳都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让人噎死在这里。 慕琴手中拿着的绢帕也是快要撕碎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云枫羿竟然还惦记着云家继承权！ “瞧瞧你，还以为什么不用和他在争什么，可你瞧瞧人家可是有将你放在眼里。你和母亲费尽心机得到的东西他不过就是几句话便是能夺回去！” 转过头慕琴便开始说落自己的丈夫，明明自己纨绔也就罢了，竟是还不听人劝的，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风流韵事！ 云明志也是被她说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是干瞪眼。 本来慕琴还是等着云明 志彻底将云家夺过来之后自己也要从任氏那里夺掌家权呢，好歹自己如今也是大少奶奶了，但是现在若是不分家，这掌家权在任氏手里就是说得过去的。 这下好了，自己的计划全度泡汤了。真没有想到这个云枫羿竟然这般在乎五姑娘，眼下她的名声都败落成什么样子了，只怕是朔京中很难有人想要求娶了才是，只有她这个小叔子还当个宝。 这云枫羿刚从云明志的院子里出来便看见了蓉姑娘。 “哥，我听说温国公主就要来了？” 将云枫羿拉到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蓉姑娘很是担忧地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枫羿不去看她，眼神躲避，侧着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蓉姑娘也是没有想到这是真的，差一点瘫软在地，好在是云枫羿扶了一把。她本就是有心想要撮合三哥哥和小五的，只是没有想到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是他们现下不能成亲的话，待到那温国公主过来提出和三哥提亲，到那个时候只怕是五姑娘的名声就要彻底完了。 “哥，你打算怎么做？” 蓉姑娘的语气探不出喜悲。 她知道自己哥哥对五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她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云枫羿来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五姑娘一步一步落向深渊。 若是圣上真的下了旨意叫三哥娶温国公主的话，那五姑娘怎么办？好歹三哥是娶了公主，又怎么可能会有平妻？只怕是那个时候五姑娘只能做个妾室吧？ 求娶正妻的聘礼变成求娶妾室的聘礼，别说五姑娘了，只怕是贺家都会成为全朔京的笑话了。 “我当初便是和你说过我会好好待她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她的，你放心吧。更何况我当时也是承诺了伊珞的，我要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枫羿虽是这么安稳蓉姑娘的，可是很显然他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该怎么做他也是没有想到该怎么应对！ 第139章 刺杀 这件事情毕竟关乎了五姑娘的名声，就算云枫羿这般说了，蓉姑娘还是回到房间里便开始给五姑娘写信了。 不管这件事她三哥哥能不能解决，既然她知道这件事就不能不和五姑娘说，这样一来也能叫五姑娘自己心里有所防备，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只是希望自己知道的还不算晚。 收到信的时候正好七公子也是在五姑娘房间的，一般蓉姑娘来信他也都是不看的，可这封信叫五姑娘脸色很是难看，他这才瞄了两眼。 “这便是他们算计好了的！姐姐，若是你此时不压制住外面的流言，只怕是你和左相的亲事……” 本来七公子便是因为前两日和五姑娘嘶吼的事情来认错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只不过是态度上有些问题。 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温国又来了个公主，这不明摆着算计好了的吗？ 这样的道理便是七公子都看了出来，五姑娘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可是现下自己只能忍着，流言四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她若是在第一时间出手也就罢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当真是上下两难。 想必蓉姐姐定然是刚知道便过来通 知她了，没想到那任氏竟然会提前知道这个消息，看来自己这次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件事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任氏和甄氏联手倒也是不足为惧的，但是这个温国公主我们还是不清楚的，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满眼倔强的五姑娘还是第一次这样被逼迫着忍气吞声，这次她可真是被为难到了。可如今这件事也不是五姑娘自己的事，既然她已经决定嫁给云枫羿了，这便是双向奔赴的事情，所以也该是问问云枫羿的意思。 但云枫羿没有让人带信过来，那就是说明这件事他也是没有想到对策。 “这次温国来得突然，若是圣上没有答应这件事，温国公主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贸然前来？” 两国之间若是没有两国的君主首肯，像公主这样的皇亲也是不能随意走动的。毕竟涉及到两国邦交，这圣上不可能不知道。 七公子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这点道理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云明志承了云大人的位置，圣上对我们的亲事虽说是默不作声，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也是不满的，不然又怎么可能这段时间对云枫羿瞧不上眼呢？ 只怕这件事情是圣上告诉云明志的， 这其中的手段就是任氏她们自己想的了。” 五姑娘紧盯着自己眼前的茶杯，眼神空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圣上现在站到了任氏她们那边，五姑娘这边也就没有几成的胜算了。 七公子没有说话，但是自己也是清楚的。五姑娘和云枫羿的身份悬殊，圣上有什么异议也是自然的，毕竟这云枫羿好歹也算得上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了。 而另一边的云枫羿也是派人将五姑娘声誉这件事给强压了下去，此时云枫羿的部下卫柯正在离云枫羿一丈远的距离汇报此事。 “公子，这次动用我们的人不少，好在是压制住了，不然的话我们恐怕会在圣上面前暴露。” 卫柯低着头，如此汇报着。 “我们的人对圣上构不上威胁……” 云枫羿此时正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书，上面的内容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眼下的这一本说的正是赈灾之事。 他的人都是在做卧底的时候自己培养起来的，卫柯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厮。他之所以将自己手下的人都这般重用培养就是怕自己兴许有一天会用得上，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小官，他的命便是别国的人也都是想要的。 当今圣上虽说 也算的上是一代明君，但身居高位的人又怎么不会有疑心呢？ “但是公子，我就不明白了，那个五姑娘当真就有那么好？” 这次他被指派出去强压流言，自然也是多听了一个耳朵，也觉得那些人大致说的是没有错的。 既然这个五姑娘是个红颜祸水，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公子辛辛苦苦才混上这个位置就这样被一个女人给耽搁下了。 云枫羿没有说话，直接便横了卫柯一眼，没有了往日玩笑的意思。 在他心里，旁人说五姑娘一句不是自己都是忍受不了的。 卫柯见状立马闭了嘴，不敢在言语。 “嗖嗖！” 突然之间，两枚暗箭朝着云枫羿便袭了过来，好在是他身手敏捷躲了过去。只见那暗箭上面发黑，可见那刺客是在暗箭上淬了毒的。 二人看向房顶，没想到还没有看清什么，那五个刺客便从上面跳了下来，身后按着刀剑的直接奔着云枫羿刺了过去。 卫柯见状立马拔起自己腰间的长剑，拦下了两名刺客。 “公子！” 在想奔赴云枫羿的时候奈何卫柯被两名刺客纠缠住了，怎么都脱不开身，只能焦急的喊着。 云枫羿的手里没有兵器，只能敌进 他退了。那三人倒是逼得紧，好在是云枫羿的身手也算得上是敏捷，这里是自己的卧室，自然是没有什么兵器的。 对面三个人手上要么就是暗器，要么就是刀剑，云枫羿这样下去恐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卫柯便是想自己手中的兵器扔给云枫羿也是不能的，二人的距离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是给拉开了。没有办法，云枫羿现在只能是往院子里面跑，最好是让别人听到打斗的声音，这样才好脱身。 而那帮刺客也是察觉到了云枫羿的想法了，当然就不能让云枫羿就这么简单的脱身。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他们也算得上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若不是云枫羿死，便是他们五个葬身于此了！ 云枫羿躲了很久，一直都是躲躲闪闪的，如今院子里的都系也都是被他们折腾的干净，也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栖身了。只见他眼睛一狠，直接就奔着那手中拿刀人奔了过去。 三人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此时手中扔暗箭的人已经对着云枫羿瞄了过去。只见云枫羿嘴角一勾，一个闪身，那暗箭便是插在了那拿着刀剑的手！ 只是一脚，云枫羿便将那刀剑踢开了，自己夺了过来。 第140章 毒发 如今拿到了刀剑，也算是有防身的武器了。尽管如此，云枫羿的身上已经是受了不少的伤，那暗箭上有毒，所以他的注意力都在躲暗箭身上了，自然也就是被这刀剑划伤不少。 他们打斗的动静儿闹得这么大，云枫羿的院子也不是很偏僻的，怎么就没有人过来？眼前的这帮人能混进来本事也是有的，但这云家定然是有人里应外合的，只怕是他那个好嫡母办的事儿了。 眼下算是解决了一个兵器罢了，自己若是想在这三人之间逃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若这是别的地界也就算了，离他不远的可就是蓉姑娘的院子！ “快！快去报官！捉拿刺客！” 蓉姑娘早就听到响动了，本来没当做什么的，但是这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她便起了疑心。 毕竟云枫羿每日也都是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说什么有益身体，但是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过。 没想到她过来当真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了，好在是自己觉察情况不对还带了些小厮，不然的话怕是她和云枫羿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刺客虽说身手不错，但是终究才五个人，还有一个人没了兵器。 蓉姑娘带来的 小厮也是有七八个的，就算是走了一个，那也是有不少人的。迫于压力，谁又敢不上前去救左相呢？ 见蓉姑娘带人过来云枫羿这才能喘口气，不然的话自己只能是神经紧绷，便是大气都是不敢喘的。 “大胆！也不看看你们刺杀的是什么人，不过就是你们五个，今日若是让我们活着出去你们便是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既然不能拿刀上前厮杀，蓉姑娘在一旁也不能干看着，只好危言耸听去吓唬那帮刺客叫他们分心。 但很显然那帮刺客像是受过训练一般，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目标明确直奔着云枫羿。 如今有了这六七个人的加入，云枫羿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吃力，便是卫柯也不用在分心惦记着自家公子了，如此下来很快刺客便败下阵来。 擒获了四个，但还是叫手上拿着暗箭的人给跑了。 “三哥！” 方才情势凶险，蓉姑娘只能躲在一旁不去添乱，这如今将刺客都擒获，自己赶紧上前检查云枫羿的伤势。 本来好好的锦衣已经是被砍成一条一条的烂布了，那刀剑上也都是见了红的。蓉姑娘尽管没有说一句害怕 的话，但是自己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了。 “别怕，没事的。” 见蓉姑娘眼里含着泪花，云枫羿本想拿自己的手将她的脸擦干净，只是自己的手上已经沾了别人的血，不好在去碰他妹妹的脸。 平日里他身为左相自然是有很多人对他不满的很，但是有碍于身份只能对他尊崇些，所以倒是有不少的人会重金买刺客来杀他。 只是这次的刺客倒是与往日不同，云枫羿看向卫柯，见他搜了那些刺客的身之后摇了摇头云枫羿便是知道这些人不是买了的。 那就说明是自家养的了。 “他们真是大胆，好歹说你还是个左相便是敢青天白日就这般上门杀人……” 说着说着，蓉姑娘便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当年就知道这左相的位子不是那么容易就坐的，不然为什么自己爹爹那样的人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个身居一品的官员罢了，若说实权也是没有多少的。 当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凶险！ 今日若不是她带人过来了，那是不是…… “好妹妹，你哥哥我还尚未娶亲又怎么会死呢？这些人怕是一直以来都是无从下手被逼急了的，你哥 哥我身为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有利有弊。 就算是圣上也是整日里都有人想要过去刺杀的，这也就说明，我们是别人的眼中钉。既是他们不想我活下去，我就偏要好生地活着！” 云枫羿这话说给蓉姑娘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今日若是没有他这个傻妹妹带人过来，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只怕这家里的人都被任氏给唬住了，所以这么久也是没有人过来支援。 没想到他们母子都是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当真是好得很呢！ “哥哥惯会乱说！” 蓉姑娘擦了擦眼里，见云枫羿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直接照着他的胸口给了他一拳，打到了他的伤口上，疼的云枫羿倒吸一口凉气，也给蓉姑娘吓得不轻。 无奈，众人只能先回去疗伤上药了。 “这件事你可不要和伊珞说。” 此时云枫羿正在蓉姑娘的房内让她上药，思虑再三，他还是说出来这句话。 实际上想要他的命的人真的是不少，但是今日的情况他也算的上是第一次见，眼下蓉姑娘看见都是这般担心，若是在叫那个小兔子瞧见了，指不定害怕成什么样呢。 蓉姑娘看了云枫羿一眼，咬着下唇，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个三哥！都快要死的人了，心里还惦记着五姑娘。 “我们的亲事……” 云枫羿还没等说完这句话便垂直地到了下去，噗通一声，将蓉姑娘吓得魂儿都要没了。 “哥哥，三哥！哥哥你怎么了？” 蓉姑娘不停地晃动云枫羿，开始以为是他和自己开的玩笑，但是没有想到怎么叫都是叫不醒的，她便是开始手心发汗。 “来人啊，将白先生叫来！” 半个时辰后。 “左相中的毒倒是无碍，只不过会让他睡上几日，没有什么别的作用，姑娘安心即可。” 良久，把完脉的白先生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并没有将这个并放在心上，显然是真的没有什么事的。 “但是方才哥哥直接便倒了下去，本来还是和我说话的。” 蓉姑娘像是不相信一般，还是不停地在追问，她总是觉得没有那么容易。 “这个毒是有时间的，也就是说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毒发，继而昏迷。这种毒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毒药，便是一般的药铺也是能买的到的。 姑娘安心便是了。” 第141章 主动出击 这白先生也是眼毒，他和云枫羿虽说是没有什么交情，但是该提点的也是需要提点一下。他对左相也是极为欣赏的，不然今日他就不会过来。 蓉姑娘自然是懂得白先生是什么意思，这无非就是在说从暗箭上的毒来讲根本就是抓不到幕后主使的。但是眼下蓉姑娘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幕后主使，见云枫羿就那般安静地躺在床上，她真的是害怕极了。 以前她三哥哥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像是没有什么烦恼，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一般。可是她知道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放不下那些人对他所做的事情。可是这样安静的三哥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是没有人气儿了一般。 “敢问先生，究竟会昏睡多久？” 蓉姑娘很是焦急地问道。 眼下这温国公主的事情云枫羿还没有处理，那五姑娘那边就没有人安抚，她便是在神通广大也是承不了云枫羿的本事的。 “这……老夫也是不敢给姑娘一个答复。中了此毒之人有昏睡五日的，也有昏睡半年的，全看这下的是多少分量的毒，这暗箭虽说我都一一检查过了，但是上面的份量也都是不一的，所以老夫也是很难决断啊。 况且这种毒就是并不残害人体所以连解药都是没有的，眼下也是没有办法能让左相大人立马醒了过来。” 被蓉姑娘这般娇贵的人儿这般盯着，白先生也很难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况且这毒没有什么别的坏处，就是 让人能睡上几日而已，有很多人因而晚上失眠会去给自己下这样的毒。 但是云枫羿怎么说都是左相，也算得上是日理万机的，耽误一日就会有不少的事情延误，这要是睡上一年半载的，只怕是这左相就要换人了。 对于别人来说并不致命的东西，对云枫羿却是最为致命！ 既然白先生已经将话都说道了这个份儿上，蓉姑娘也是听得明白，就算是在怎么焦急也只能看云枫羿究竟什么时候醒了。 “我送送先生。” 见已经无果了，蓉姑娘便亲自将白先生送了出去。 卫柯一直都在一旁听着，见云枫羿被人下毒自己很是懊恼，自责不已，他身为部下根本就没有做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随后卫柯在蓉姑娘快要进门的时候便退了下去，眼神之中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在院子里直接就没了踪影。 “三哥哥，你和伊珞之间也是在是太难了些。伊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和你在一起的，云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她若是进来了还不得被任氏母子给活吞了，可是她还愿意嫁给你。 比起你来，那丁公子也是个好的，对她也是极为上心，又是嫡出还有出息，她偏是选了你了。我也不知道这般撮合你们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眼见着伊珞的名声又被人在外面传了起来，你这边温国公主的事情也是没有解决好，那幕后的人不就是不想你们修成正果吗，既然这样，她们便是也别想好过就是！” 蓉姑娘 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枫羿，说着说着便开始流出眼泪来了。 往日里她都是格外的温柔恬静，便是现在一举一动之间还是格外的优雅，就算啊是她眼神中的不忿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伤害性的。 既然云枫羿都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实属无奈，蓉姑娘只能又写一封信叫五姑娘好生等待，便是对外说她三哥哥被圣上指派出去了。 像云枫羿这样的大官，就算是有哦什么密诏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蓉姑娘并不能入宫进谏，不然这件事也会和圣上提前打好招呼。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圣上早就是一清二楚了，对蓉姑娘的做法也是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若是左相出事的事情真的流落出去只怕朝廷定然会大为动荡，圣上也是没有想到这个身居后院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样的胸襟和本事。 而蓉姑娘之所以没有告诉五姑娘就是怕她会关心则乱，她们贺家的事情又是那样的多，只怕到时候五姑娘心里憔悴的，就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随后，蓉姑娘便一身桃红色的衣衫奔着任氏的院子里过去了。 这不想让三哥哥成婚的人便是任氏和慕琴了，那任氏又是一直都想着让她低嫁的，不管是她们两个谁动的手，在三哥哥昏迷期间她们定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嫁出去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便是反其道而行之便是，亲自上门找她们，让她们给自己寻求一个亲事吧。 “什么？妹妹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往日里不都是三弟……” 听到蓉姑娘自己过来让任氏做主亲事，慕琴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拿着帕子掩住自己兴奋的嘴角，眼神瞥向主坐上的任氏，其中意味很浓。 她这没有说完的话任谁都是听的懂得。 这平日里大家都是不敢得罪蓉姑娘母女的，一个是因为云大人向来是不喜欢后院的那一套，再一个便是那云枫羿对她们母女最是护着，所以即便是这么多年任氏想要给蓉姑娘强行议亲那也是行不通的。 本来任氏想着云大人倒了，这便是好下手些，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云枫羿的左相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了起来。 这蓉姑娘一直都仰仗着云枫羿，这眼下云枫羿出去办事了便是怕得罪了任氏这才想主动出击吧。 “蓉儿如今再不嫁人怕是日后便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母亲疼爱蓉儿，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蓉儿的。 蓉儿倒是不求别的，只希望母亲能早早地为我觅得如意郎君。” 说这话的时候，蓉姑娘的脸上可谓是极为丰富。不仅有着难以言语的娇羞，还有着求人的窘迫，一时之间倒是让任氏和慕琴看不出来她这究竟是真是假。 慕琴见任氏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可是自己也察觉不出来什么，只能借着茶盏吹气，摇了摇头。 “你能有这般觉悟也是好的，正好我最近也是没有忘了你的亲事，一直都惦记着的，明天你便是和家里人一起相一相，见一见。 你父亲虽说是躺在那床榻上 了，但是我们云家的名声在外，自然是差不了你的。想着你父亲的心愿定然是想你早些嫁人的，莫要耽误了你最好的年华才是。 我这身为云家主母给你看中了好些，但又想着可能不随你心意，怕叫你不顺心便是也不敢强求的。” 既是她们都没有看出来什么，那任氏便也只能以退为进了。 先是将自己的难处很隐晦的说出来，随即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蓉姑娘身上，便是怪她自己不着急议亲眼下才想起来这件事。 但是在明面上，任氏这番话在外人眼里便是一个极好的主母了。 “母亲说的是，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听闻当年爹爹和母亲也是在中元节路边就相看上了彼此，总以为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缘分，便是耽搁了这么多年才恍然大悟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蓉姑娘赶紧站起来行了个礼，对于子女来说让主母这般为难便是罪过了。随即便好好地拿任氏的往事好好羞羞她，既是人家都将话给说明了，自己又怎么能来而不往呢？ 当年的事情她还是听说过得，不过就是她爹相看上了别人，而任氏却相看上她爹了随后便死缠烂打的。 “姻缘大事都是天注定的，有的人便是在怎么算计都会是一场空，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便是会有自己的好姻缘。 你身为云家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太差，我会和你生母商议一下的，明天你便和我请来的人家见一见吧。” “蓉儿便在此谢过母亲了。” 第142章 司徒家 这任氏办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翌日便给蓉姑娘介绍了一个司徒家的亲事，听说这司徒家身居六品，也是刚刚才搬进朔京的。和蓉姑娘相看的便是司徒家的七公子，是个庶子出身，生母就是个通房丫头。 这个司徒家的七公子别说是见了，蓉姑娘便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可见也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 任氏安排见面的时候整个主厅便是司徒家的两位长辈和司徒七公子，云家便是任氏，蓉姑娘的生母还有蓉姑娘，六个人就这般见了一番。 “这蓉姑娘还真就如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当真是温柔娴淑，怕是来日进门定然会是个贤妻良母了！” 司徒大人见到蓉姑娘眼里都开始放光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那司徒七公子和他的表情可以说是如出一辙，但是多了几分鄙陋。 蓉姑娘的生母见到二人这般恶心的眼神只能愤愤地看向任氏，却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私下拽着蓉姑娘的衣角，皱着眉头看着她。 明知道那任氏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就应了她的话非要过来相看？瞧瞧眼下对面都是什么牛鬼蛇神？蓉姑娘在私下拍了拍她，自己端起茶很是优雅地喝了起来，至于那些眼神，权当看不见就是。 怎么说蓉姑娘都是朔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虽说样貌不是绝色，但是她身上温柔入骨的气质倒是勾人的很。 “这孩子也是没有什么本事，外面传的也不可尽信。” 既然人家这样夸赞任氏也是象征性地客套起来。 云家在整个朔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出一个才女也是理所当然的，虽说是客套，但任氏那趾高气昂的样子都快站到人家脑袋顶上去了。 “我这小儿远不及蓉姑娘，这么大的年纪了，不过就是拿了个秀才罢了。” 这小成就虽说是远不及蓉姑娘的，但是在司徒家也算得上是个有本事的了，瞧着那司徒大人的脸上还有几分荣光。 到底是任氏找的人，这样的井 底之蛙便是一个秀才就能满足成这个样子，只怕他还不知道这朔京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秀才吧？便是贺家的七公子也早早地就中了秀才的。 “那到也还是不错，蓉儿，你瞧着怎么样？” 这样的人对于任氏来说当然是极为满意的，官位没有多高，家中更是不知有多复杂，那司徒家的主母便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怕是并不看好这门亲事的。 任氏转过头便问蓉姑娘，身为大家闺秀西，蓉姑娘又怎么可能直说呢，只能用帕子掩着自己的脸，给了任氏一个肯定的眼神，算是答应了。 “好好好！” 司徒大人一直都有留意着蓉姑娘，自己心中也是怕她对自己家并不满意的，见蓉姑娘这个眼神，自己也是没有忍住，直接拍案叫好起来。 这样粗鄙的举措在加上那鬼鬼祟祟的眼神，便是任氏也不免厌烦起来。 殊不知在不远处慕琴正观察着六人，正好此时云明志从不远处走过来，见慕琴鬼鬼祟祟地便拍了她一下。 “你在这做什么？” 这云家这么大，怎么他夫人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慕琴被云明志吓了一跳，赶紧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趁着人家没有注意赶紧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指了指前面。 “母亲还真是有本事，这是哪儿找的啊，穿的都这么凑合？” 见那司徒家的穿着云明志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再者说瞧那公子的样子，哪里还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公子必然是青楼的常客。 他不禁也是佩服起来。 这云家怎么说都算得上是名门了，他母亲是怎么结识到这样的人的呢？ “真是没有想到你妹妹还真是有答应的意思，方才我都瞧见了，她那眼神分明是同意了的。 就这样的人家，许给朔京中的谁能答应？都快弱冠了才不过是个秀才，在瞧瞧他那模样也没有什么出挑的，恐怕和你是一个鬼样子，怎么蓉姑娘就会答应呢？” 慕琴也是心存疑惑的 ，那司徒家的七公子举止投足之间都是一股子风流，拿着那茶盏也是不停地在自己嘴边蹭，那不知廉耻的眼神不停地在蓉姑娘身上游荡，便是她看见了都是忍不住的，怎么蓉姑娘还能这般坐得住？ 就这样的人家，便是她没有成亲的话也是不会相看的，可见她婆母还真是个下狠心的。 听自己夫人这么一说，云明志也是一头雾水。他那妹妹那样的聪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男人是个纨绔子弟，那究竟是什么才能让她答应这门亲事的呢？ “既然大家都是满意的，那我们便是来过礼吧。这两个孩子也是不方便在一旁听着的，蓉儿你便是带着司徒公子在云家好好转转，日后也是自家人，该熟悉熟悉的。” 任氏伸了伸下巴，便将二人打发了出去。 想必她也是厌烦了的，想赶紧将这帮人都打发走才好。 听了任氏这话，那司徒七公子可谓是乐开了花，跟着任氏鞠了一躬便打开摇扇跟着蓉姑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蓉姑娘也是行了个礼，二人便出去了。 见二人出来，慕琴赶紧和云明志躲了起来，继续监听。 他们倒是想知道知道这样的一个司徒家能拿得出手多少聘礼，任氏又会出多少嫁妆。 而司徒公子一直都跟在蓉姑娘的身后，用自己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蓉姑娘的身段，盯得蓉姑娘背后发毛。 “方才在长辈面前还有我家嫡母面前自然是要表现些的，司徒公子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秀才，穿的也是这般寒酸，也不知道司徒家能拿得出多少聘礼。” 蓉姑娘并没有往自己的院子走，也没有往花园走，而是走向任氏的院子，脚步不紧不慢地，就像是回到自己院子一般。 自己也是一概温柔模样，语气也是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那司徒公子怎么说都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郎，又怎么会容忍蓉姑娘这般和自己说话，刚要上前好好教训她一番，身边就穿过了两个下人。这毕竟 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若是招惹出来什么事只怕是不好收场的。 “不知道姑娘想要多重的聘礼。” 这话司徒公子简直就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既是人家都问了这样的话了，那不就是说明想多要一些吗？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云家有个左相，那是我三哥哥，与我也是极为亲近的。若是你我成亲，想必于情于理三哥哥都会对你多加提携的。 在加上我还是朔京之中有名的才女，本来是想着你们并不知情的，但是方才我见你父亲已经是将这话说了出来那必然是清楚的。 我们云家是什么样的门楣只怕是你们远在他乡也是有所耳闻的，光是这三点司徒公子我又是值得多少聘礼？” 施压起来蓉姑娘可是一点都不输任氏的，自己之所以答应议亲就是要将任氏的名声搞臭！ 见蓉姑娘趾高气昂的样子，司徒公子便是觉得简直和方才厅内的云家主母任氏一模一样的，真是让人讨厌！ “我们司徒家自然是不会亏待姑娘的，聘礼便是在家的时候已经和家父商量好了，夜明珠，银狐裘……” 司徒七公子硬着头皮，咬咬牙也是很认真地便和蓉姑娘捋了起来。 前两件的确算得上名贵了，但是其余的，蓉姑娘听的都觉得羞愧，什么叫同心结？这也能算的上聘礼？那聘金也只是一万两，这云枫羿给蓉姑娘的小金库都有五万两了。 “司徒公子，真的不是我说，这样的聘礼，你去朔京之中问问去，谁家能拿得出手。你那夜明珠只怕是还没有鹌鹑蛋大吧？” 蓉姑娘装作很是瞧不起他的样子，也不往前走了，一听到这样地聘礼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举措可以说是要将司徒七公子逼急了。 就这样的聘礼都是他们司徒家尽可能拿得出来的东西了，就算是嫡子成亲也没有这样的排场，既是将司徒家的好东西都给了她还要得到这样的奚落。 她们明知道司徒家并不是 那种有权有势的，既是什么东西都嫌少那就不要议亲便是，若是将这样的聘礼给寻常人家，人家定然是会感恩戴德，哪像是这蓉姑娘。 “这话我便是跟司徒公子明说吧。 方才你也是瞧见了的，我那嫡母叫我们出来说说话的。虽说他们长辈在里面也是商讨聘礼之事，但是在这之前我那嫡母便是于我说了，若是司徒家拿不出来五十万聘金也是不能够的。 云家在朔京是什么名声，我云蓉在朔京又是什么名声？不过一万两便想打发那是不能够的。我那嫡母身居高位，自然是不愿和你们这小门小户的讨价还价的，所以还是让我旁敲侧击地问上一问。” 眼见着已将叫司徒七公子有激怒的架势，蓉姑娘便继续往任氏的院子走，到了门口不远处才停下脚步。 这样刺耳的奚落在加上那天价聘礼，司徒公子直接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蓉姑娘。 五十万两？整个司徒家怕是都没有这么多钱，他们张口就是想要五十万两？ “当然，公子也是不要担心，我毕竟还是有自己的嫁妆的。只是从我方才的言论中你也是知道我嫡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加上我父亲又是卧病在床，只怕是我的嫁妆远没有那么丰厚。 若是我嫡母说给五万，那便是一万，若是说十万，那便是两万，毕竟这中饱私囊之事只怕也不是我们家才有的，公子也是庶子，自然是也知晓其中的道理的。” 蓉姑娘很是满意司徒公子的表情，也就顺势地继续蒙骗，发扬她嫡母的“伟大”。 “这么说我便是要用五十多万两才能换取一两万不成？” 很显然，司徒公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嘶吼了。 “此言差矣，公子得到的远不止一两万，还有公子你和司徒家的无限前程。好了，我的院子就到这里了，来人啊，将公子带到云家主厅，好好伺候着。” 说罢也是不管司徒公子是什么样的嘴脸，自己便抽身离开了。 第143章 还治其人之身 五姑娘收到蓉姑娘写过来的信便忍不住心中起疑，之前云枫羿出去做什么事或者是朔京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都会翻窗进来的，这次若真的是出去的话怎么也不见他过来，难不成就真的那么急？ 更何况温国公主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呢，她又是对这件事不熟悉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这朔京中的谣言也是被强压了下来，丁公子写信与她说叫她安心，云枫羿已经将这件事暗中处理了。散播谣言的人都是地痞混子，云枫羿暗中派人杀了一个，其余的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云枫羿竟然会坐到这种程度，好在后面丁公子说了那地痞头子也不是个善茬，手上也是好几条人命，听说也经常强抢民女，如今也算得上是罪有应得。 既是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五姑娘当下便是没有什么顾虑了，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是放下了。但是她对云枫羿的事情还是有些疑惑本来还想着让莟卉过去问问蓉姑娘的，但是莟卉过去的时候便是听说蓉姑娘最近忙着议亲，她被拦在门外了，不曾见到她。 一听到这件事五姑娘更加狐疑了，那任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给蓉姑娘安排一个体面人家，这样的道理她不会不懂，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那个任氏趁着云枫羿不在便开始逼迫蓉姑娘了不成？ 五姑娘的想法越来越可怕，生怕是因为自己当时答应蓉姑娘帮她一把却是没有做到的原因才害她这样的。她一直都想进去瞧瞧蓉姑娘，或者是从外面能得到什么消息也好，但是两日下来都是没有什么结果。 待到第三日，五姑娘和莟卉还没等到便瞧见一个男人被云家的小厮给抬了出来。 “敢问大哥，这人是谁啊。” 这几日莟卉日日前来与云家看门的也是相熟了起来，见那抬出去的男人整张脸都是血，脸上还有一块皮开肉绽的伤疤，想必是鞭子抽打才 这样的。 那看门的小厮瞧了莟卉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收了莟卉几钱银子这才长了口。 “你这几日可是不知道，我们家蓉姑娘和司徒家的七公子议亲，这司徒公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昨日竟是闯进了我们……闯进了主母的院子，这一路摸索便到了寝屋，好在是当时大少奶奶也跟着，这才没有出了什么事。 但主母气急，便挥了一鞭子，那人便成了这副模样了。” 提起那个司徒公子，便是这看门的小厮也是极为不屑的，但这件事毕竟是云家家丑，说到自己主母的时候自然是用了极小的声音，省的流传出去自己也是小命难保。 莟卉点了点头，也是鄙夷的看向已经走远点的司徒公子，随后才去将这件事和五姑娘说与清楚。 “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五姑娘听了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反而还极为高兴，本来提心吊胆地担心蓉姑娘呢，怎么突然就变了一副样子了。 “姑娘，这……” 莟卉很是不解，但是也并没有叽叽喳喳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答案。 她知道，不管五姑娘想要做什么都是有她自己的理由，更何况蓉姑娘又怎么会吃亏呢？ 等等，不会是！ 五姑娘瞧见了莟卉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 “蓉姐姐这一招以退为进还真是用的巧妙。” 这一番夸奖可以说是毫不吝啬的，她也是没有想到蓉姑娘会突然出手。 她便是不用想都知道那任氏不会挑一个干净的人，所以蓉姐姐应该也是利用了这个才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将今日的事情办的这般漂亮吧。 既是蓉姐姐都将这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这几日也一直在云家门口，若是不做点什么那不是可惜了？ 随即，莟卉便听着五姑娘说了些什么便带着一袋银两出去散布谣言去了。五姑娘散步的谣言就是今日她所知道的事情，无非就是任氏被外男闯进了自己的寝屋。 但是密谋了这么久的蓉姑娘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准备呢？ “你们可是不知道，云家主母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将军府的嫡女出身，如今做上主母的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家世，还有她的……手段！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那蓉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可都是清楚的，这样的天仙儿便是王爷也都是配得上的，可那任氏可恶啊，偏要将那天仙儿许给司徒家的七公子。 这司徒家说起来你们可能是不知道，别说你们了，便是我也是不清楚的，听都没有听说过。那怎么就要许配给这么个人呢？还不是很因为嫡母手段狠毒？” 说书摊儿上有个年轻人此时正在一木桌面前说着云家的详情，瞧他说的样子就像是自己亲眼见到一般，说的吐沫横飞。 木桌外面的人也都是乌泱泱的一大帮人，五姑娘见状也正好排在了外面，好在还能听见点儿声儿。 “一个朔京才女配一个无名秀才，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说来今日，你们可知道为什么那司徒家的七公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随后，那说书人不禁将司徒七公子挨打的全过程描述了出来，还说的鲜血淋漓，听着像是夸大其词，但是在场的人听的便是这样的感觉。 那说书人还司徒七公子往日的“丰功伟绩”都说了出来，这下这司徒七公子便成了再百信心中惹人厌弃的人物了。 “要么说这个司徒七公子为什么会做如此下流之事呢？原因便是出来了聘礼身上。 那云家是个什么人家，就司徒家这样的又怎么能拿得出来什么像样的聘礼？再者说那任氏，当真就会给蓉姑娘丰厚的嫁妆不成？ 云大人倒了，云明志这样的纨绔子弟也能承位了，任氏还给找了这么个人家，那自然是不想蓉姑娘嫁得好，这嫁妆若是说要给，倒也不如中饱私囊来的更好些！” 醒目一拍，众人也都开始众说纷纭起来，个个都在 说任氏的心狠手辣。 一时之间，任氏的名声也是被毁的干净。五姑娘瞧见这么热闹的场面自己也是笑了笑，刚一转身便看见了不远处正在盯着她的贺弘章。 “爹爹。” 五姑娘见躲不开了，只能上前去给贺弘章行了个礼。 “你和我回府！” 贺弘章的声音很冷淡，叫人听不出来喜怒，但是五姑娘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五姑娘并没有想上马车，但是那贺弘章好像就在等她一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和贺弘章挤在一个马车里面了。 二人在马车上谁也不说话，五姑娘也是不愿意见他这张脸的，上车便开始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起来。 眼下云家的事情可谓是人尽皆知了，贺弘章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你有没有掺和？” 良久，贺弘章才张口。 “父亲是在说什么？这几日小五可是安分得很。” 虽说知道他是在说什么，但是五姑娘根本就不想搭茬，更是不想搭理这个所谓的亲爹。只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别的举措。 “你别装作不明白，那任氏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更何况你虽说是和左相成亲，但也是要嫁进云家的，她现在可是把握这云家呢，她若是不让你进族谱你便什么都不是！ 将军府自然也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任氏的名声被这般玷污的，自然是会找到幕后之人！ 当年就是因为你我好不容易通的路子都是因为你招惹了任氏，我的努力付诸东流。你弟弟就要放榜了，难不成你想害你弟弟不成？他可是满心思都在为你着想！” 贺弘章见五姑娘这副无辜模样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想想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前程又只能平心静气地和五姑娘好好说话。 这一番话可是将五姑娘给逗笑了，可眼神中的冷冽便是贺弘章见了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爹爹，任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便是整个朔京人都知道了，她能得今日果那是罪有应得！ 小 七自然是会一心为我的，我们是亲人，就像是我一心为他一般，就算是自己的名声不管不顾也是想要保护好小七。 爹爹大可不必用小七过来威胁我，他虽说是年纪尚轻，但是于我之事，他也只有奋力帮我一说，就算这件事和我有关，小七也只会为我开心。” 五姑娘字字诛心，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盯着贺弘章的眼睛再说。 她也是在谴责，谴责贺弘章便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七公子尚且知道要护着自己的姐姐，不管五姑娘做什么，七公子都是支持的，又怎么会像这个贺弘章一样唯唯诺诺的？ 七公子虽说年纪小，但是五姑娘的事情他也都是清楚的，他希望自己姐姐得到舒服，却又不希望自己姐姐身上杀戮太重，所以只能竭尽全力成长，给她做最坚实法人后盾。 “你自己便是心中有数就好，小七怎么说也是你一心保下的，若是就这般让你自己给糟蹋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爹爹还是看管好自己后院的人莫要伤害我的小七，若是再有一次，就休怪我不顾骨肉亲情了。” 说罢，正好马车听了下来，五姑娘便自顾自地下了马车，没有管贺弘章是个什么表情。 任氏的事情才刚刚出来贺弘章便是先怀疑这件事是她做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做父亲？ 马车上的贺弘章气急，只能捶着自己的坐垫，但是对五姑娘却是无可奈何。倒也不是五姑娘的翅膀有多硬，只是眼下左相对这个庶女格外的看重，她自然是想要拉拢五姑娘的。 “也不知道让她嫁进云家究竟是好是坏！” 贺弘章想要云枫羿的势力，但是一想到是五姑娘嫁过去便是心中没有什么希望了。可转念一想，便是借借这样的名气也是好的，可她这个女儿如今只怕是恨惨了他。 罢了罢了，若是她能在云家混的风生水起也算是在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了，其余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第144章 放榜 前几日还在风口浪尖上的人还是五姑娘，不过就是一夜的变化就变成了任氏。这个世上不管男人做了什么过错，别人能够抓捕的就是女人的过失。 这件事其实和任氏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都是司徒七公子闯进到她的院子里的，没有人指责这个司徒公子的下流无耻之举，却是人人都在找任氏的茬。 任氏一直都想不通蓉姑娘怎么就答应的这般利落干脆，原来早就准备好了在这等着她呢！ 此时的任氏正在自己的房间，头上已经放上了一块抹额，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瞧着很是憔悴。 “母亲担心什么呢？这件事怎么说都是那司徒家的庶子下流无耻，过段时间便是没有人会记得了。” 坐在任氏身边的正是她的好儿媳慕琴，此时的慕琴见任氏这个模样心中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趋势。 这不就是自作自受吗？偏叫她非要给蓉姑娘找一个这样的人，若是换一个品行良好的又怎么会有今日这般场景？ 反正她向来都是和任氏不和的，再者说任氏倒下了自己还能得到掌家权呢。 “哼！你身为志儿的正妻不想着怎么帮婆母脱身也就罢了，自己心里想着什么歪门邪道别以为我不清楚！我还没死呢，这掌家权说什么都不会轮到你的身上！” 到底是身为嫡女的，任氏便是在怎么落魄自己身后还是有强大的母族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任氏自己 在朔京也是有自己不少的人脉，怎么说都不至于就落魄下去，舆论风波不过就是一时的。 见任氏这么说，慕琴本来脸上还是有几分喜色的一下子就拉了下去，随即又开始关心自己的婆母来。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掌家权自然是你的了，但是现在母亲卧病在床，我不也是担心母亲吗？” 自己的心思被拆穿慕琴也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反而上前去和任氏更加亲近起来，好不甜腻，就像是女儿在和自己的生母撒娇一般。 反正现在任氏都变成这副样子了，那掌家权的事情也就不着急了。 任氏冷哼一声，没有在说什么。对于慕琴这种女人她实在是厌烦的很，也应付不来，她又是自己儿子心爱的女人，也不能像是柳侧室那般处置，所以干脆任氏便不理她了。 而此时蓉姑娘正在云枫羿的密室里照看他，这昏睡虽说是不会伤害身体，但是蓉姑娘现在也是担心的不得了。 “哥哥，都怪我之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不肯去对付任氏，只是很贪心地躲在你身后一直被你保护着。 现在我也是给任氏设下了陷阱，用了她的方法去对付她。但是哥哥，你快点醒过来吧，五姑娘那里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那个温国公主我也没有见过，若是任氏继续从中作梗，我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给云枫羿擦脸的蓉姑娘嘴里一直都嘟囔着这些话，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便 掉落了下去。 之前她和她的生母一直都是很畏惧任氏的，蓉姑娘便是想要反抗也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生母能不能不被掺和进来，所以便是她又万般的能耐也不会去和任氏作对。 便是任氏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都是可以忍得，好在一直都有三哥帮她，还有爹爹也不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氏自然是不会太狂妄。 就因为常年这般，她都忘记了自己也是有手段的。 若是自己早就这么做的话，三哥也不会颇费心机冒着风险将那些谣言压下去。 “这个家没有爹爹，没有你那就是任氏的天下，便是我真的对她言听计从她也不见得会善待我娘亲，若是我真的听她的安排嫁了人，只怕是我这一辈子的幸福都被毁了。” 这么多年任氏一直都是对她们母女心有怨恨的，一有机会便想着好好整治她们，所以她若真的是走了的话任氏定然会将这么多年的怨气都发在她娘亲的身上。 与其变成那样的话，自己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让任氏也知道她是个有手段的。 再加上现在任氏的名声已经变成了妒妇，恶母，短时间内任氏不会有所动作的，只要她坚持到她三哥醒过来就好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便是温国公主的事情。 他们会知道温国公主就是因为任氏和云枫羿都在圣上的宴会上见过的，她没有见过但是也是知道温国公主是钟情她三哥的。眼下这个温国 公主又快来了，她一个庶女，便是在怎么有才有名声也是不能与她见面的，但是任氏就不一样了。 任氏身份尊贵，自然是有机会见到的，若是她想要极力促成这门亲事的话，圣上自然也是乐得其中的。 如今云枫羿还是没有意识的，除了任氏和圣上，谁还能给云枫羿一个左相的亲事插手呢？若是他没有醒来，自然也是没有人会去反驳这件事。 贺家怎么说不过就是个小四品，和自己国家的利益比起来，谁不希望云枫羿能够娶这个温国公主？ 只怕是这次温国公主前来也是到来不少好处的，不然的话圣上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就这么坦然的跟云明志说了出来。 现在该怎么做，蓉姑娘也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看五姑娘和云枫羿的缘分了。 到了放榜的时候，程先生也是早早地便在放榜的门口等着了，贺家都没有程先生过去的早。 “程先生来的真早呀，我这小儿还真是叫先生多费心了。” 贺弘章下了马车直接就奔着程先生过来了，赶紧与他寒暄一番。 他说的话自然都是发自内心的，本来他也是想给程先生送点什么珍品聊表谢意的，但是程先生本就是看中七公子这个孩子，与旁物无关，自然也是不会收的。 “贺大人哪里的话，七公子是我的学生，我身为他的先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今日的程先生很是不一样，为了迎接今天这个日子，程先生 特意吃斋念佛了三日，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沐浴焚香，很是重视。 不得不说程先生的确是很看重人才的，他虽说是替代了廉先生的位置，但是当年廉先生所教出来还是有不少奇才的。 比如说左相，将军任穆……这些人都是廉先生的学生，廉先生入宫为官了，这些优秀的学生自然也都有了各自的报复。程先生不管是为了自己教学名声还是真爱人才，七公子都是他要认真教好的。 就为了让七公子能中举，程先生特意请了自己的师兄过去云家授课，自己一心一意只教七公子一人，就是这份心也是难得可贵的。 七公子也是赶紧下来给程先生请安，秦侧室和五姑娘也是随后给程先生行了礼。 秦侧室也是赶紧和程先生寒暄起来，这朔京中来考乡试的人甚多，也是有不少贺弘章的同僚，他和程先生说了一声便过去与同僚寒暄去了。 五姑娘在一旁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只能盯着放榜的出口。 只见那出口出来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手上拿着几张红纸，身后跟着一帮官兵。许是放榜，官兵一个个都带刀组成一排将人流都拦在一丈之外。而身穿官服的人正在贴着红纸。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那几张红纸，一个个地恨不得冲上前去，若是没有官兵拦着，只怕那纸刚贴了上去就会被人“看”破。 本来寒暄的人也都是停了下来，一个个紧盯着那几张红纸。 “中了中了！” 第145章 中举 说这话的竟是一向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程先生。眼见着七公子的名字就在前三，他是激动的拉扯着七公子就开始哭笑不得起来。 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比七公子还要累，他的心血都在七公子身上了，好在是付出这么多七公子也算是不负他所望。 贺家之人都是极为欢喜的，七公子自己也是欣喜非常，还特意看了一眼满眼欢喜的贺弘章，见他点了点头自己更是欢呼雀跃起来。 这七公子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中了举，但贺弘章却是没有要大摆宴席的意思。毕竟贺弘章对他的期望还是很高的，说不定他的儿子日后还能中探花榜眼回来给他长脸，到那个时候他在大操大办也是为时不晚的。 更何况中举是好事，却也不必那么兴师动众的。再者说贺弘章的同僚们也是在这里的，太过高兴难免叫他们心生嫉妒，有所怨恨。 “姐姐，娘亲，我中了举了，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七公子中了举，接下来的事情五姑娘也不用有所顾忌了。甄氏那帮人都是想尽办法阻挡她们，现如今七公子在家中的地位已然是不一样了，便是在生出来几位公子那也是无所谓的。 六公子将七公子视为眼中钉，若是放在之前想怎么动手自然是不会有所顾忌，毕竟七公子不过就是个秀才，而贺家有三个秀才。 秦侧室摸了摸七公子的头，很是欣慰，随后便看向五姑娘。这么长时间，可是委屈了她女儿了，一直要等到放榜之后才能去对付甄氏她们。 眼下任氏的名声已经是被这般败坏，但是今日放榜，众人的心思也都是在放榜之上的，有人上榜，有人落榜，这次乡试的消息定然会盖过关于任氏的谣言。 这也是无碍的，毕竟之前就有丑 闻在先，她们若是动起手来自然是方便的。 贺家是不能大操大办的，但是霏院可以！ “先生为了小七煞费苦心，今日也是个好日子，小七也是众望所归，不负先生，何不到霏院……” 欢喜之余秦侧室还是不忘邀请程先生过去。 此时的秦侧室可谓是坐的最稳的赢家了，她本就是不喜爱自己的丈夫，自然是没有多么奢求他的宠爱。正好他去宠爱别人，自己还能和两个孩子的距离更近一点。 在加上她现在已经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五姑娘这样的可人儿，自己的人生还有很明确的目标，现在正在准备让五姑娘嫁给自己心仪的人，这样自己的愿望也就达成了一半了。 眼下，七公子又中了举，自己在院中就算是被别人盯着又如何，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是有出息的！ “小七能有今日的成就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秦卿你身为生母，将七公子教的极好，五姑娘身为姐姐，又是将七公子照顾保护的很好。 我不过就是教书育人，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既然七公子已经是有所成就了，那也是需要继续努力的，切不可掉以轻心，三年后的会试，还是好奋力一搏的。 按理来说秦卿盛情难却，我也实在是不应该在这么大好的日子里拒绝，但是眼下，实在是有些疲倦，还望秦卿和五姑娘海涵。” 程先生此时可谓是意气风发，为的什么大家心中有数。这么长时间从程先生的举动上就能看得出来，定然是没有好好休息过的。 难得亲眼见到七公子中举，他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那么他也该是好好地睡上个三天三夜了！ “先生说的是，如此，便是不打扰先生了，他日有时间，还望先生赏脸。” 秦侧室也没有 强求，还给他行了一礼。 这贺弘章此时正在接受同僚的调侃，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程先生这边的，而程先生也是让秦侧室到时候说一声，也不算是自己失礼，就这般离开了。 这放榜的消息来的自然是快的，贺家院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七公子中了举。 “真没有想到，这秦侧室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马侧室听到这个消息虽说颇为吃惊，但是却也没有怎么妒忌，毕竟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举人罢了，她的女儿日后可是要一步登天的。 “这个小四又是跑哪里去了，整日的不见踪影，不是说了不许她出府吗？你们可要给我看紧了四姑娘！” 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马侧室便开始对着身边的丫鬟发怒起来。 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都没有出门，但是为了一步登天，这样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甄氏和程姨娘知道这件事早就是心中有底的，但是突然听到也是不免心中咯噔一下。就算是霏院得势，甄氏还是这贺家的主母，她们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而五姑娘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带着七公子和秦侧室去了茶馆。此时茶馆的伙计见五姑娘来了，便纷纷放下手中的活，一个个敲锣打鼓的将人都聚集了过来。 “今日小店喜事降临，有顾客赏银，我们掌柜为了喜上加喜，决定将这笔赏银用来请戏班子唱戏，大家说好不好！” “好！” 这天下有这等好事，谁不想看呢？这戏班子旁人可是看不起的，只能远远地听个声儿罢了，现在还有这一出，那人都纷纷涌了过来。 五姑娘嘴角一勾，眼见着那戏班子搭了一个临时的台子，倒是简陋。可是接下来戏班子唱的戏倒是众人没有听到过的，但也觉得有趣，便更投入了 。 那戏班子开头有两个女人在交易着什么，后面便看见两个女人各奔了自己的府中，对自己的庶子庶女开始计划着什么…… 实际上这就是五姑娘将整件事用戏剧的形势展现给百姓，这个点子还是蓉姑娘请的说书人给她的启发呢。 “这戏里的那个女人不仅有一个纨绔嫡长子，还有一个身为左相的庶子，前几日还……这不就是任氏吗！” 听戏的人里面自然是少不了有些女人是极为八卦的，自然也就察觉出来这其中的事情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像的，那另一个女人是谁？” 这有人起了头，旁边的人自然是好奇起来了。 “左相不就是与贺家庶女五姑娘议亲了吗，那个女人想必就是贺家主母甄氏了。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这么歹毒，五姑娘平日里安安分分地小姑娘被那谣言害了多长时间？ 她一个都快半截儿入土的人了竟然还和一个孩子玩这样的把戏，还有那个任氏，她不是专门给蓉姑娘找了一个低嫁的婚配吗？怎么左相喜欢五姑娘她便是这么阻拦了？” 说起来还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极为聪明，她很快就将一连串发生的事情都连在了一起，同自己身边的人说道。 她将任氏和甄氏骂的狗血淋头，可是却忘了自己当时也算得上是“帮凶”。 不管这戏里唱的究竟是不是这件事情，既然有人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的事情！ 随后众人都是明白了过来，非但任氏之前的名声没有压下去，就连甄氏也被她拽下水去了。 一时之间，这人传人的现象又出现了，那场景编造出来的故事可是比这台戏还要好看上千万倍。 五姑娘的这一次反击准备倒是没有话什么功夫，她也是想着这件事的反响一定会很严 重，本来她还怕这戏台上唱的戏她们会看不明白呢，还安排了莟卉在其中混淆视听，没想到这些百姓一个个还挺聪明的。 这倒是给五姑娘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莟卉本来也是一头雾水，话传到她的耳边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故事，说什么五姑娘在贺家过得有多惨多惨，说什么五姑娘有多么的迫不得已…… 若不是莟卉一直跟着五姑娘，她怕是都要怀疑她们口中的真的就是五姑娘的经历了。 七公子知道流言的厉害，但是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一台戏便能让流言四起，他便不觉得流言真的厉害了，他反而觉得是布置了这台戏的五姑娘更加厉害。 “这台戏真的好看。” 七公子很认真地看着五姑娘说道。 五姑娘被他的这一番真诚逗笑，瞧着他的眼神，五姑娘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她说要忍下这件事的时候七公子对她的态度。 这个半大的小孩眼里都是在想着怎么为她出气，怎么将她保护好，就像是生来都是为了守护她的，五姑娘真的是很感动。 秦侧室看着外面那出戏也觉得五姑娘的反击很是不同寻常，也没有自己出手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可当她看见面前的这出“戏”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既然事情已经是按照她们想的去发展了，那么继续待在这里也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今日是个双喜临门的日子，她们也是要好好回去庆祝一番的。 如此，三人便过去寻莟卉，准备回贺府了。 但是人潮拥挤，五姑娘三人只能保证他们不被冲散，要是找到莟卉也是需要费些心思的。 可让五姑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人潮中有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一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第146章 献计 人群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侧室心中惦记的那个四姑娘吗？但是此时五姑娘瞧见的不只有四姑娘，还有一位公子，二人此时正有说有笑地谈论上面的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五姑娘。 若不是五姑娘上前这一番搭话，四姑娘还正开心着呢，被这么一瞧见，四姑娘的脸色猛然之间苍白如纸。 一旁的公子也是见到了五姑娘等人，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姑娘，倒是没有哦多嘴问什么。现在正是在人群之中，人多嘴杂，他不问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秦侧室正好也就瞧见了四姑娘，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以她过来人的身份来看，只怕两个人是在私会。 “我出来就看看戏，你有什么事就忙去吧，我有时间在去找你说话。” 四姑娘眼睛一转，见五姑娘她们都是没有说出自己身份，她干脆就这般掩盖过去了。 自己是偷偷出来的，再加上她现在还不能说自己是贺家的女儿，不然这么多人在，日后她三姐姐准备的一切都白费了。 匆忙地将三人赶走，四姑娘便回头对身边的人解释了一番，但是五姑娘离得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 四姐姐不是不能出门吗？为什么现在还和一位公子出来玩？” 七公子虽说是被赶走了，却依然回头瞧着二人。他一边不解一边还觉得那位公子眼熟的很，但是就说不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三人便开始继续找莟卉，反正这也是别人的事情。 但是此时五姑娘心中便开始犯嘀咕了，当时反应过来觉得一切都是四姑娘给她设下的陷阱，可若是四姑娘真的想嫁给薛家庶长子怎么办？ 她到最后拒绝了四姑娘，是不是她的希望也就此破灭，所以只能自己努力了？ “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好了，小七可不要乱说，这可是关乎你四姐姐性命名声的。” 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人用流言侮辱了好一段时间了，就算是四姑娘真的有什么事，她也不想让流言伤害到谁。 秦侧室就这般叮嘱着，但是就算她不说，七公子也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 就在五姑娘迷糊之中，秦侧室和七公子便找到了莟卉，四人这才打道回府。 不管怎么说，霏院还是该好好庆祝的，其余的事情便放到明日再说吧！ 为了庆祝，霏院这次吃的可是暖锅，那羊肉都是秦侧室 亲手切的，那些菜也都是五姑娘和莟卉亲手洗的，沈妈妈也从老家回来了。 “早听说今日便是放榜的日子，就知道我们家七公子聪慧，定然会中举的，我这个老婆子回来的正好，也来凑凑热闹。” 本来七公子也是想插手去做些什么的，但是沈妈妈回来了，她们便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计奔着沈妈妈过去了。 前段时间沈妈妈老母亲病重，沈妈妈照看了好些年月，但是药石无医，也是无力回天的，沈妈妈又料理了后世之后在回来。 这霏院自然是热闹的，但是甄氏和程姨娘的院子里犹如冰窖一般，叫人待不下去。 甄氏不禁懊悔，当年就不应该因为五姑娘做的事情便让七公子这个祸害出世，不然的话，那孩子定然是不能活着的！ “这个五姑娘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当年若是我收养了，只怕现在欢呼雀跃的便是我们的院子了。” 想起以前的种种，甄氏躺在榻上，揉着太阳穴，实在是说不出来自己身上哪里疼。 当年自己暗中帮助任氏杀了柳侧室自己并不后悔，但是自己却后悔自己没有收养五姑娘。这个小姑娘她也是没有想到 竟然这么有本事，当时在她长大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在大姑娘成亲那日说的话惹人恼，也只当是个诅咒便是。 可当初，她明明就是恨惨了整个贺家的人。但是为了生存，她能够忍气吞声，她怎么早没有看出来这姑娘小时候便这般能耐了。 在一个便是没有阻止这个七公子的出生。 “这世上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若是五姑娘当真是在我们这里，只怕会安静的和一个猫一样，哪还会为主母出什么主意呢？” 甄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身边的妈妈最是清楚。五姑娘当时活着的时候她便是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不说，让五姑娘在秦侧室那里将养她更是不同意的。 她自己又是一个嫡母之身，五姑娘若是在她的名下就会摇身一变变成嫡女了，这样的好事儿甄氏又怎么能让五姑娘就这么得了便宜？ 所以即便是五姑娘真的养在了甄氏的名下，只怕过得也是不好不说，便是心中有什么谋划也是不敢说的。 “你说的也是。” 很难得，甄氏赞同了这句话。 自己这一生也算得上是败在自己的性子身上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想一出 是一出的，就算是准备了好长时间，只要她换了想法，那就说放弃便放弃。 “主母近几年实在是过得无趣，眼见着程姨娘那个侍女便要生了，主母何不如将那孩子寄养名下，日后也算是有个作伴的。 这样一来老爷说不定也是能多过来坐坐，再加上一个嫡子的身份，也是能和那霏院争上一争的。” 那妈妈也是真心实意地为甄氏着想的，这样的想法在别的人家来说都是很正常的。 那个侍女现在还是无名无份的，就算是怀了孩子，若没有主母在，那个孩子也是活不长的。若只是指望程姨娘的话，只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程姨娘也是有自己的儿子的。 甄氏细思量了一番，倒是觉得这个想法也不错，但是现在那孩子还没有问世，还是派人好好照顾才是。 如此想来，甄氏便有了自己的目标，心中倒像是有什么东西支撑着自己了。 五姑娘费尽心思想要七公子问世不过就是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弟弟坐在贺家，怎么说也算是有个后盾。但是她的大姑娘没有，若是她真的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她的大姑娘也不至于过得那般艰难了。 第147章 八月 “好妹妹，近日修养的怎么样了？” 既然自己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甄氏也是说干就干的，赶紧带着东西便过来“照看”那怀有身孕的小侍女玲花。 见甄氏进来，玲花挺着个肚子便过去给甄氏请安，赶紧将人请到上位去做，满脸赔笑。 “劳主母惦记，一切都好。” 这玲花无名无分地，自然便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对着甄氏也是一顿阿谀奉承。 虽说是怀有身孕了，但是贺弘章的心思一直都在七公子能不能中举身上，再加上这段时间比较忙，他也没有过来，自然也是忘了要安置玲花的。 身怀有孕的下等侍女在后院到现在还能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她还能在奢求什么呢？本来她就是硬塞过来的，能得宠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了。 但是玲花也是个聪明的，见甄氏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也就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心思了，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也是个聪明的，也是招老爷喜欢。瞧着你们年轻我都想起了当年我刚嫁给老爷的时候了，到底是我的肚子不争气，只能生下大姑娘一个……” 说着，甄氏的眼睛便瞥向了玲花的肚子。 本来甄氏过来便也是带着两分求意的，可一见到她略微凸起的肚子她那一张脸怎么都温柔不起来，就那般大刺刺地坐上主位，一点都没有和她客套什么，算得上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这甄氏的话里有话，谁也不是听不出来。玲花本就是一个侍女，更是没有人照顾的，好在自己也是有一个好姐妹在身边能帮自己一把，只是现在也只能躲在屏风后面。 若是叫别人知道有人帮她，只怕是甄氏和程姨娘都不会放过人家的。 “这后院的孩子都是主母的孩子，怎么着都是要给主母叫一声母亲，日后供奉起来的。我肚子里的是个身份卑微的 ，主母若是不嫌弃，便给她改改命格，让她将养在主母名下，倒也不必给她什么身份，赏口饭吃便好。” 权衡之下，玲花的手攥紧了一旁的手绢，咬咬牙，还是喜笑颜开地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以她现在的样子，这孩子只怕是连问世都是极难的。既然甄氏想要这个孩子，那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一个庇佑，养在自己名下倒不如在主母名下。 若是她在争气一点，生一位公子，那甄氏便会好好待她了。 甄氏点了点头，对玲花的态度很是满意，她下面的小动作自己也是尽收眼底，这样一来便是更能让她得意起来。 “你是个聪慧的，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既然这件事情这么快都达成了，甄氏也是没有想到。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多费口舌，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玲花也是个心狠的。 “主母！主母可知道还有一个丫鬟也怀有身孕了，老爷也是知道了，但是……” 甄氏能过来自己这里，那就说明有些事情她就是不知道的。反正自己的孩子都准备给她了，那怎么说自己也算得上是她这边的了，如此便是彻底捆绑了。 这话一下子便让甄氏停下来要离开的心，很是震惊地看着玲花。见她很是坚定，便知道她说的事情是真的。 平日里贺弘章不管多花天酒地，那必然是要和她支会一声的，怎么她都不知道现在还有一个丫鬟？脸玲花都知道这个消息，她一个当家主母竟然不知道。 “你说。” 此时的甄氏坐在那里，不威而怒，很有当家主母的气质。这件事真的是将甄氏的心给掰碎了，她一个主母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了！ 夫妻之间，甄氏本就是没有娘家做后盾的，所以对秦侧室是格外的看不上，也算得上是忌惮。所以便是什么事情甄氏都可以不插手，什么掌家权也是可以不 要的，但她是真的爱贺弘章的。 她绝对是不能容忍这件事！ “那个丫鬟倒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但是也是有一段时日了，这么长时间能叫主母你都没有发现也实在是厉害的……” 瞧甄氏气的这副样子，玲花便知道贺弘章只怕也是不想让她知晓的，若不是自己无意间察觉到的，只怕还是谁人不知呢。 一个小丫鬟哪里能瞒得了这么长时日。 “好，我知道了，你也是个用心的。回头我会告诉我身边的妈妈，让她给你指派几个人过来照顾，院子也换在我的身边吧。 日后你就安心养胎，别的事情不用管，我也不会让你就这般无名无分的，但以后你也要知晓自己该怎么做。” 人家都和自己表明忠心了，那自己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这点道理也不是不懂。 说罢，甄氏便离开了。 “谢主母。” 要说这夏季来的快去的也是快的，不过夏雨淅淅沥沥地便将六七月变成了八月中旬。 这太子选妃的日子也是快到了，温国公主要过来的事情满城皆知。听说温国过来是联盟来的，好像还带了好些个好东西，便是那璞呈玉都是一大块，光是这就够晃人的了。 听人说温国公主请了二十几个镖局护送，可见队伍庞大来往的东西的价值也是不菲的。 可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怕是都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可是温国公主的嫁妆。 城中的百姓都认为温国公主赶在这个时候过来便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一个个也都是想看看这温国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香国色。 三姑娘为了太子选妃这一日可是准备了好久，后来五姑娘才知道，原来三姑娘一直都在连西域的一种舞。 按理来说也是用不了这么多年准备的，但是三姑娘从来都没有学过跳舞，毕竟大家闺秀都擅长的是琴棋书画。在加上 这西域舞对身子的柔软极为挑剔，所以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去效仿，三姑娘只能常年不出去露面，菱院也是极少有人进出。 这一支舞能不能成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三姑娘必然会大放光彩，便是不能嫁给太子，也会是个权势人家。 云枫羿也是睡了一个月之后才醒，可他刚一醒来便被圣上派出去迎接温国公主了，本想着和五姑娘道别的，但圣上有意阻拦，便是没能见上一面。 如此算来，她们已经是有两三个月没有相见了。 五姑娘对三姑娘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时常关注四姑娘。没有想到的是四姑娘自己也是有点手段的，竟然还能将自己的行踪瞒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有一次上街又碰到了她们，五姑娘倒也不会这般上心。 但是眼下七公子的学业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一有时间便往自己这里跑，她自然也是不能带他去查这件事情，所以到如今也是没有发现什么。 “姐姐，你说三姐姐学的那个舞真的有那么好看吗？听说还能传出异香。” 七公子百般聊赖地在五姑娘房内的桌子上摆弄茶杯，很是慵懒地对着五姑娘说道。 这段时日，那些人都是在传贺家三姑娘会一种舞，还有阵阵异香。还说什么贺家三姑娘一直都在抚州将养，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了。 “我也是没有见过，没准到时候三姐姐便会让我们涨涨见识了。” 五姑娘摇了摇头，拿着手上的账本过目，眉开眼笑。 这消息连七公子都知道了，只怕是整个朔京的人都知道了，这消息估计就是马侧室她们放出去的了。准备了这么久，她们可终于要出手了。 到了八月倒也不是那么冷，眼下五姑娘的房间还开着窗，看着外面的落叶，还觉得有些时光荏苒了。 既然所有人都知 道这件事了，那么久说明三姑娘是真的会，菱院对太子侧妃之位只怕是志在必得了。 “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三姐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来七公子已经是不记得三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们实在是隐匿地太久了，就算是小时候也是没有多少焦急，只是知道她们并不喜欢他。 “是一个能隐忍，有手段的人。” 五姑娘的回答很是中肯，只是将明面上的东西用来形容三姑娘，倒是没有掺杂自己的恩怨进去。 光是能这么多年不出门，现在又闹出来这么大的阵仗，七公子有怎么会不知道三姑娘嫩隐忍会手段呢？ “三姐姐和四姐姐倒是不一样，我前几日还瞧见了四姐姐呢，怎么四姐姐就不想嫁给太子殿下呢？” 若说三姑娘这么费尽心机就是想嫁给太子做妾，那为什么四姑娘也不去争取一下呢？双生花可是比一个要更好上些许的。 五姑娘听到七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这才茅塞顿开。 原来马侧室真的是有四姑娘这个女儿的，若她真的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那一个也是嫁，两个也是嫁，双生花更容易被选中一些，怎么她就让两个都去呢？ 在朔京之中也是有不少官员都是喜欢双生花的，还有重金去黑市求的。既然马侧室没有让四姑娘也嫁过去，那就说明是想让四姑娘选自己心仪的。 三姑娘的野心便是谁人都能瞧的出来，这进后宫的事情自然是最适合她的了。这样一来她马侧室生的孩子都能够随着自己心意的来。 本来五姑娘以为马侧室是个没有心的，但是这么看来，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 但是日后的路究竟是怎么走的不仅仅是要看自己的机关算尽，也是要看时机的，若是被其他人看重，怕是还没能撑到太子选妃之日便被人强娶了！ 第148章 名额 云枫羿早在半个月之前便过去迎温国公主了，这半个月，五姑娘只收到一封书信。这赶路匆忙，怎么说温国公主也算是来使了，云枫羿身为左相自然是不能怠慢的，五姑娘这般安慰自己。 很快，太子选妃的册子也下来了，贺家有两个人选，这其中一个是三姑娘无疑，剩下一个不管是谁上去也都是给三姑娘做一个陪衬，即便是这样四姑娘和五姑娘都是不愿去的。 上去选妃若是被选上了便是能做太子的女人，若是没能选上，也是太子不要的女人。虽说五姑娘是有左相这门谈好的亲事了，但是她也是不喜欢去参与那样的热闹。 转念想想，马侧室既然将四姑娘保护的这样好，那必然是不会让四姑娘过去的，那现在就是菱院和霏院之间的“争斗”了。 剩下一个名额，谁都不想过去，贺弘章没有办法，只能将两个院子的人聚集在一起，好好商榷一番。 贺家的子嗣并不多，女儿也就是有四个，如今大姑娘已经嫁了人了，就剩下这三个了。这名额放在别人家，只怕是人家的姑娘都会争得头破血流的，怎么到了贺家便都谦让了起来？ “老爷，你是知道的，我们收了左相的聘礼，准备的东西也都是齐全了的，只能五姑娘及笄 之后挑选良辰吉日就能成亲了，若是再去这太子选妃上，这……” 还不等马侧室先说什么，秦侧室赶紧抢先一步为五姑娘开脱。 那太子选妃也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指不定会有什么别的事端，若是不然那温国公主为什么充着来参与太子选妃的名头过来的？ 贺弘章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倒是颇为赞同秦侧室的话。怎么说自己都已经傍上左相了，况且自己还有一个三姑娘是一定能傍上太子，那他又何必在将五姑娘扔出去？ “老爷，三姑娘和四姑娘虽说是双生花能得到太子更多的关注，但是四姑娘并不会那西域舞，若是太子怪罪下来，便是我们贺家怎么都担待不起的。” 马侧室没想到霏院出手这么迅速，她也是只能咬着下唇，紧盯着秦侧室，随后便苦苦哀求一般地看着贺弘章。 当然，她的话也是没有什么错的。 多少人喜欢双生花就是因为她们就像是镜子一样，这才能吸引人，但是三姑娘和四姑娘除了长得像就再也没有什么一样的了。 贺弘章若有所思地又点了点头，的确双生花更能让太子得到注意。 “五姑娘怎么说都是排在四姑娘后面的，若是我们将五姑娘给带了上去，只怕太子还会以为咱们家四姑 娘瞧不上太子呢……这样的话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马侧室也有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秦侧室也是毫不惯着，干脆将年龄拿出来说事。 马侧室被她险些气到，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秦侧室现在竟然是这般厚颜，这样的借口也好搬出来！ “四姑娘虽说是排在五姑娘前面，但老爷想想，若是四姑娘真的上去了只怕还会给她姐姐添乱，四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干脆，马侧室也是豁出去了。 二人颇有大干一番的架势，但是三姑娘和五姑娘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看向对方，谁都没有说什么。 她们之间的算计彼此都是猜不到的，五姑娘比之三姑娘还是心太软些了。 “贺家不过就剩下三个女儿，眼下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姐姐自然是有时间好好管教一下四姑娘，若是实在不行便寻一个教养嬷嬷过来便是。” 秦侧室也没有退缩的意思，明里暗里地骂马侧室没有教好自己女儿。 这个时候的秦侧室没有往日半分的冷艳模样，但凡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五姑娘，秦侧室便就是这般一点就着的性子。 “这外在的东西自然是好培养的，但是四姑娘可是太真的，自然是不会知道这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三姑娘和四姑娘 又是双生花。 这若是选妃的人选里面有人给四姑娘什么东西在连累了三姑娘……” 这女人多的地方便是战场，马侧室的意思便是四姑娘根本就是没有脑子的，没准还会带着自己的姐姐一起白费。 三姑娘这一个布局等了这么多年，朔京之中有多少门户上门提亲，都被回绝了，眼下三姑娘和贺家都是将一场豪赌，且只能赢！ 贺弘章对这方面还是知道的，怎么说自己的朝堂上也是这般明争暗斗的，更别说那日后天下主母的位置了，只怕他那些同僚家的姑娘都是奔着上去红了眼的。 这两个女人怎么说都是有自己的理由，也都是贺弘章的软肋，他也是不知道该派谁过去了。 “爹爹倒是不用愁的，小七之前在念书的时候先生便是告诉小七要学会权衡利弊。 之前小七喜欢一支狼毫笔，但一个笔杆是象牙制成，一个却是玉石制成。但是发现那玉石兼毫的时候我已经付了象牙兼毫的订金，好在是我还有爹爹之前给我的玉佩，本想先将象牙地订金退了在带着玉佩就能买下那玉石兼毫这般应急，但是先生却说提点我说莫要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见贺弘章还是犹豫不决，干脆七公子便也进来掺和一下，暗示贺弘章应该怎么抉 择。 若是真的让五姑娘一同前去，那就真的会得罪了左相。若是让四姑娘过去的话太子也未必会不高兴，再加上三姑娘向来聪慧，这点事情自然是迎刃有余的。 “爹爹，你不能让我去！” 眼见着贺弘章被七公子说的动容了四姑娘可就坐不住了。 贺弘章见四姑娘站出来反对，自己倒是颇为不满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四姑娘。 “爹爹，你们一直都在培养三姐姐，就算是牺牲我也是没什么的，可就在我以为我熬出头的时候还要我在做一次垫脚石，那我究竟算得上什么？ 爹爹有三个女儿，菱院已经出了一个女儿了，难道霏院就这么看热闹吗？” 四姑娘也是快要被逼疯了，说话已经是不管不顾了起来。 她本以为熬到九月自己就真的自由了，就会想娘亲说的一样，自己想嫁给谁便嫁给谁，可是说好的东西为什么都变了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 马侧室也是急了，本来还想为自己女儿开脱几句的，但是没有想到四姑娘像是在宣泄一般，将自己的苦水全都倒了出来。 她本想上去拦着四姑娘，还没有碰到丝瓜娘的衣角便被四姑娘甩开了。 “我不能去娘亲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帮我劝爹爹？我怀有身孕了，我不能去！” 第149章 法子 贺弘章本来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对自己来说，还是更加偏爱四姑娘的，他也知道马侧室已经养出了一个出色的女儿，便也不用非要再去贡献一个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四姑娘竟是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贺弘章大怒拍桌而起，额头的青筋爆出，指着四姑娘气的说不出话来。 真没有想到，贺家世世代代清白，他竟然养成了这样的一个女儿！ 霏院的人虽说知道四姑娘在外面和别人私会，但是也没有想到她的胆子就这般大，竟然还会怀上别人的孩子！ “来人！上家法！” 本来就是说谁陪着三姑娘走个过场的问题，现在却演变成这副样子。瞧着四姑娘还是死犟地看着自己，贺弘章手上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只能吩咐人将鞭子拿过来。 不管怎么说，四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谁的他都要打下去！这件事可是事关贺家的名声的！ 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爬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为了给祖宗脸上抹黑的！ 贺弘章这么想着，气急攻心，一股甜腥传来。 是血！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马侧室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贺弘章气成这副样子的时候，看到地上的那摊血她是实在是害怕的不得了，连忙上前安抚贺弘章。 “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啊！” 贺弘章狠狠地给了马侧室一个耳光，嘴边还有血渍，这些话说的也是心力交瘁的。 他自己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就是这样，他才知道那帮男人究竟是摆着什么样的心思。 四姑娘到底是他的女儿，那个男人若真的是珍爱她的又怎么会让他的女儿就这么在婚前失德，这不是让她在众人面前都没有办法抬头吗？ 所以不管怎么样，今日四姑娘的孩子必须胎死腹中！ “爹爹，爹爹若是真的动用了家法，只怕是妹妹和……妹妹的性命不保啊！” 三姑娘眼见着事情闹大了不可能不站出来给四姑娘求情，本想说那孩子怎么也算的上是一条性 命，但是现在贺弘章生气的原因都是因为有那个孩子，所以她还是选择憋了回去。 四姑娘也是害怕了，跪在一边瑟瑟发抖，自己是受过贺弘章的打的，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回若是鞭子抽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不死也脱层皮。 “不保？贺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唯有打死她才能将这件事情就这般揭过去！” 贺弘章的嘴脸恨不得现在就将四姑娘给处死，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四姑娘的肚子，恨不得自己上去就将那肚中的孩子一脚踢死。 秦侧室在一旁也是看不下去了的，若说这事儿四姑娘的确是做的不对，但是不管怎么说四姑娘也是一个受害者，若是就这样下去，只怕也会被外面的舆论给逼死！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四姑娘一个人的问题，我们贺家也不是什么低门楣，那小子既然是敢这么做定然是有所图，再若不是就是瞧不起我们贺家。 四姑娘是老爷的女儿，那肚中的孩子是老爷的外孙，老爷现在想让那孩子胎死腹中容易，在想有个四姑娘那就难了。” 这件事若是马侧室来说，贺弘章必然是雷霆大怒，对她们拳打脚踢都是有可能的，但是若是秦侧室来说，他必然是说不出来什么的。 当年他便是用了比这还恶劣的法子得到了秦侧室的，现在他在想怎么惩罚四姑娘的话便是秦侧室的脸上也看不过去，想到这里，贺弘章吐了一口浊气，让自己没有那般生气。 “你说！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家的小子！他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贺弘章坐在椅子上，手扶额，根本就不想去看四姑娘，也算的上是眼不见心为净了。 有了秦侧室这般话，菱院的人简直就是感激不尽的。可是眼下四姑娘的事情哪里会有那么简单就被解决呢？ 一旁的五姑娘和七公子相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但是那个男人她们都是见过了的，今日四姑娘变成现在的样子和他们也是有关系的，若是当时她们有所阻拦，会不会就是不一 样的结果？ 而五姑娘更是自责，没有想到四姑娘最终还是用毁坏自己声誉的方法去谋取自己的幸福了，她也不知道四姑娘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是，是薛家庶长子……” 四姑娘说出那男人的身份，却更是没有脸抬不起头了。 薛家的身份，自己爹又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呢？ “你！” 贺弘章这回气的差点晕了过去，七公子见状连忙上前给他递了一杯茶顺顺。这时正好下人也是将鞭子拿了上来，贺弘章一把夺过鞭子，冲着四姑娘挥了过去。 “啊！” 这一声惨叫，是马侧室发出来的。那一鞭也是正好打在了她的后背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娘！” 三姑娘和四姑娘见状心疼的不得了，哭喊道。 “爹爹，娘亲好歹跟爹爹做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有帮着爹爹掌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妹妹是不懂事了些，可这件事若是妹妹自己的话也是翻不出什么大浪的。那薛家庶长子便是瞧出了我们家不敢声张才会诱骗妹妹的。 爹爹！难不成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吗？” 三姑娘梨花带雨地跪着走向贺弘章，拽着他那带血的鞭子，如此说道。 为今之计当然是保全四姑娘的性命要紧，至于那肚子里的孩子，就看贺弘章怎么处置了。事实上，三姑娘不是不知道自己妹妹是真心喜欢那个薛家庶长子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比起爱情，现在不应该先保命吗？ 四姑娘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薛浩身上去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三姑娘，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就是不知道才让她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 贺弘章对几个孩子的管教并没有那么严格，他认为只有出门见见世面才会涨见识的，所以也是允许姑娘家出门的，若是放在别人家，别说是出门了，便是在墙头望一望都是不允许的。 但也就是因为他的这般纵容，他得女儿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教训。这若是传出去，那都是要以 他们贺家作为例子来管教自己家的女儿的吧。 “老爷……四姑娘可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她可是个姑娘，便是在怎么厉害又怎么拗得过一个男人？” 如今马侧室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都是费劲的。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想为自己的女儿开脱。见有人来扶她下去，她也是摆摆手拒绝了。 一道鞭伤怎么都死不了人的，她在这里就是怕四姑娘在说什么话惹得贺弘章不高兴！马侧室的手握紧了四姑娘的手，让她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四姑娘抱着马侧室，鲜血也浸染了她的衣衫，她很害怕，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爹爹，四姐姐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如今说出来不过就是想让爹爹另寻法子罢了，若是让四姐姐参加太子选妃，被人发现便是欺君之罪。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解决一下太子选妃的事情吧，小五有一个主意，不知道父亲是否应允。” 五姑娘急中生智，赶紧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开，这样一来，贺弘章便也不会在要着四姑娘不放了。 “你说！” 贺弘章几乎是嘶吼着说道。 若不是太子选妃之日在即，自己怎么说都不会放过这个四姑娘的！ “我若是去了，只怕爹爹会得罪了左相。只是爹爹忘了，贺家可不是只有我和四姐姐尚未出嫁。 大伯伯的府中还是有三个姐姐的，这个名额怎么说都是给贺家的，况且爹爹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要和大伯伯重修于好吗？ 这样飞上枝头的好事爹爹都惦记着大伯伯，难不成大伯伯会不急着你的好吗？” 五姑娘的这个主意可以说是将一石三雕，完美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贺弘章在怎么说都是自己在朔京立足，一直都没有直系上的人能够相互照应，若是大老爷过来，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恩怨，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自然是会一致对外的。 可是贺弘毅是什么样的正义性子，又怎么可能接受贺弘章的好处，这些年一直都是靠着自己的 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呢。 不管怎么说，贺弘章只要抛出这个橄榄枝，若是贺弘毅答应了也就能解燃眉之急又能重修于好，若是没有答应自然也是记得贺弘章这份人情的。 贺弘章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五姑娘的这个提议，自然也就没有那般头疼了。 这件事的确是很完美的解决了，可是三姑娘看向五姑娘的眼神却是越发狠毒起来。 她明明就是早有了这个主意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菱院如此狼狈才说出来？ 四姑娘现如今还被马侧室给惊着了，根本就没有在乎自己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娘亲爱的不是自己，怎么都是自己不及三姐姐的，但是没有想到娘亲竟然会为她挡着一鞭子。 “至于薛家，若是四姐姐真的想嫁给薛家，爹爹便是赶紧上门暗示便是，倒也不必提亲，这怀有身孕的事情也是不必告诉别人的。 想必四姐姐也是近日知道的，不然的话，我们就不是从四姐姐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了。 若是四姐姐不想嫁，那我们就另选门楣便是。” 既然解决了太子选妃之事，五姑娘还是想帮四姑娘一把的。 “这件事就不用你一个姑娘家操心了，你便是管好你自己就是！” 如今自己的女儿都这般无德了，贺弘章听五姑娘说的话虽说是有几分道理，但是却也不敢在对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放纵了。 所以他便是早就觉得，这女儿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 那薛家他向来都是看不上的，便是多说几句话都是嫌烦的，如今竟是要他过去暗示结亲，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可若不这样，自己家的脸面有能放在哪儿呢？ “好好教教你的女儿！” 说罢，贺弘章便背着手去了别人的院子。 这句话是随马侧室说的，也算是在告诉她日后怎么收拢一个男人的心，也就是不管四姑娘究竟想不想嫁给薛家，这件事不管薛家庶长子知不知道这件事，婚后都要让他闭上嘴！ 不然的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第150章 算计 翌日，贺弘章下了朝并没有走，而是就在门口等着薛大人。现在她便是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给他大哥写信，说明情况，这个他昨日已经做完了，还有一个便是解决他四女儿的亲事。 未婚先孕是一件很大的事，若是他们真的有意隐瞒的话，只怕是现在就要开始布置一切了，不然的话月份大了便是更难遮掩了。 这平日里二人也不经常来往，贺弘章就站在宫门口，薛大人瞧见了也不过是点头以示礼貌便是，没有什么别的举措，随后便想要离开了。 “薛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弘章满脸堆笑，很是难得。 薛大人见他这副样子也是满脸疑惑，却也是点了点头，和自己身边的同僚道个别便随着贺弘章走了。 他也是很不明白了，这贺弘章会有什么事情过来找他。二人便是行署之职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又有什么可以说的？ “听说薛大人所署的工部正在考察侍郎，听说薛大人家的长子倒是颇有本事的。” 贺弘章也没有多绕弯子，开门见山地便给薛大人丢出一个好处，随后便提了一句薛浩。 这无疑便是暗示薛大人他中意上这个女婿了，当然也 会给出一定的好处。 可是薛大人皱了皱眉头，表情说不上来的囧。 贺弘章家还有三个姑娘大家都是知道的，前些日子那五姑娘的事情闹得沸沸洋洋的，和左相已经是定了亲的，那定然不会是五姑娘了。还有两个事双生花，听说那三姑娘有了一身的本事，又在太子选妃的这段日子四起谣言，那不就是明摆着想要做太子的人呢吗？ 那就剩下一个四姑娘了。 他就是有点不明白了，这贺家怎么说也是比他高上两阶的，她的女儿嫁过来也算得上是低嫁了，怎么他还给自己抛橄榄枝呢？ “犬子不过就是幼年的时候中了秀才，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个庸人罢了，只怕配不上令千金。” 不管怎么说，薛大人和贺弘章也是不熟的，这突如其来的馅饼他实在是不敢接。 他拒绝的倒是痛快，但是也是在贺弘章的意料之中。 “实话实说吧，我们家的确是比之你们家要权贵些，我家的小四是一个侧室所生，但是一直都在我身边将养着，我最是心疼喜欢的。 若是放在别人家里，我们贺家定然是做不了主的，但是你们薛家倒是……” 贺弘章没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 ，但也是将话都给说了出来。 但他所说的并不全是真的，就像是五姑娘所说的一样，自己将橄榄枝抛出去，但是又表明自己的意思，却也不是非他不可，这就够了。 昨夜贺弘章权衡了一下这才想出了这样的一个法子过来和薛大人说。 比起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薛大人更愿意接受这个。 “只怕……会委屈了四姑娘。” 就算是这般，薛大人也还是有所戒备。 他们家合适，难不成就没有别人家合适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贺弘章便对他投来失望的眼神，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个时候贺弘章若是在对薛大人有所挽留的话那就是说明他真的是非薛家不可，所以这个转身，贺弘章很是坚决，洒脱。 那个背影在别人看来便是你不行，别人也行。 “贺大人……贺大人，这到底是儿女的亲事，你我都是明事理的父母，你为四姑娘着想，我自然也是为我的儿子着想，这件事……我还得是问问他。” 见贺弘章这么决绝地转头，薛大人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跑上前去，如此说道。 这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弘章听了他的这番 说辞谁又不知道是推辞呢？ 只见贺弘章皱了皱眉，像是很犹豫的样子，可薛大人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 薛大人觉得对于贺弘章来说，只要是他这般的人家那便可以是四姑娘的归宿，但对他们来说，这是薛家的一次机会。 “好吧，但是也不能太长时间，我女儿可是被大师算过的，要和姐姐同时出嫁才能旺夫。” 说罢，贺弘章便很是嚣张地离开了。 他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将时间给缩短了，还将四姑娘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嫁人的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薛大人看着贺弘章的背影，自己在一旁琢磨，但也没能琢磨透贺弘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若说是贺弘章这样的人想要算计他们家的话又何必将一个女儿也搭进来，虽说是庶女，但是他也是对贺家那两个双生花有所耳闻的，想必定然不会混的太差了。 再说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算计，那怎么说薛家都是和贺家做了亲家，有什么事贺家自然是逃不脱的。再加上薛家也算的上是高攀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这件事不管从哪里来看，那都是薛家更捡便宜啊。 回到家的贺弘章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对于四姑娘自己是一眼都不想看的。那工部上面的事情自己可是不好插手，只能多番拜托别人才行。 好在是贺家的名声就这般保住了。 “老爷，我都知道了。这四姑娘的嫁妆，该怎么置办？” 甄氏已经是在家里等待贺弘章多时了，见他回来便赶紧询问那嫁妆的事情。 这贺家如今也算得上是有点小钱的，再加上这几年一直都是甄氏管家，她自然也是贪了不少的。 按理来说，像是庶女嫁人都是主母怎么安排便是，若是给的多了就算是私房钱，若是给的少了，那怎么说也算是恩赐了。这四姑娘名声有污，虽说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是怎么处置也是贺弘章说了算的。 “就按正常的规制办吧。” 贺弘章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根本就不想再听到什么关于四姑娘的事情了。 她做了这样的丑事，偏偏还要他这个做爹的来给她料理后事，便是嫁妆也是不能明面上的克扣，不然外人瞧见了肯定是有什么说的了。 “是。” 甄氏和马侧室斗了这么多年，要是按正常的规制来说，那便是甄氏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了。 怎么说那四姑娘到底还是个庶女！ 第151章 嫁妆 马侧室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甄氏肚子里揣的什么坏心思呢？她早就在甄氏的院子里等着她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四姑娘怀有身孕嫁过去虽说到时候只有薛家庶长子知晓，但是怎么说也得有厚重点的嫁妆压着薛家才行，不然在婆家怕是有苦头吃的。 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也是极为生气的，可那是自己肚子上掉下来的肉，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且不说四姑娘是不是低嫁，那嫁为人妇的有几个婆婆是不看重嫁妆的？ 再说四姑娘嫁的还是庶子，主母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条心呢，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得为自己的女儿绸缪才是。 “呦？今儿个是什么风，怎么将妹妹吹过来了？” 甄氏见门口站着马侧室，自己装作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看来还比较做作的。 她自然是知道马侧室是来干什么的，身边也不需要什么妈妈伺候了，马侧室立马上前扶着甄氏进门了。 “妹妹实在是想姐姐想的紧，这不就过来了，还望姐姐宽恕妹妹这么长时间没来请安的罪过。” 既然甄氏在装，马侧室自然是能够应承下来的，她说的 话便是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姑娘的嫁妆如今可都是掌握在她的手里了。 “行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甄氏听了这话有些不寒而栗，很是厌恶地将马侧室一推，自己则回到自己的榻上侧卧着。 那副模样很是慵懒。 果然，若是和这马侧室比起来，她还是少了些道行。 “眼下四姑娘的亲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了。只是不知道姐姐准备给四姑娘准备多少嫁妆。” 既然甄氏都让她直说了，那她也就不在拐弯抹角了。 见马侧室终于开门见山，甄氏这才缓缓将眼睛给睁开。 这命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可真不是好，好受的。可马侧室还是咬咬牙坚持着，很是可怜的看着甄氏。 “这给多少嫁妆那也不是我说了算，怎么说那都是老爷的家底，我自然也是听老爷的。我们都是老爷的女人，又怎么会违背他的意思？” 如此，甄氏扬了扬脖子，让身边的妈妈将时令水果送上来，自己尝了一口，恍若没有将马侧室的话放在心上。 这件事毕竟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当时大姑娘出嫁的时候还是马侧室掌家，这一 番话可都是马侧室亲口和她说的，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好在大姑娘是贺弘章第一个女儿，再加上嫁的又是侯府，这自然是亲点的嫁妆，也省去了她和马侧室周旋。 如今风水轮流转，估计马侧室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今日这样吧。她没了掌家权。失去了老爷的宠爱，落魄至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吗？ “姐姐，妹妹当时年纪尚轻，冲撞了姐姐，是妹妹该死。可四姑娘到底是老爷的孩子，也算得上是贺家的脸面，若是随便打发了，只怕是丢的是贺家的脸啊！” 见甄氏这般记仇，马侧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围魏救赵，将贺家挡在前面就是了。 “我只是按照老爷的吩咐，也是顾不上什么脸面的，这贺家已经够给四姑娘脸的了，没将她活活打死已经是万幸了！” 听那马侧室竟然那贺家脸面说事儿，甄氏直接就给气笑了。 未婚先孕的人竟然还有脸说什么脸面的事情？她也是想不通，这个秦侧室也是个没有脑子的，多好的机会给马侧室拉下水，没有把握也就算了，竟然还将她们拽了上来！ 但是如果秦侧室并没有伸出援手的话， 只怕是马侧室被甄氏搞垮之后就轮到她了。 像四姑娘这样还未成亲便失贞了的在乡下定然是要处刑的，或浸猪笼，或执火刑。如今贺弘章能放她一马，想必不仅仅是秦侧室的一句话，可能也是因为四姑娘是他瞧着长大的，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姐姐，四姑娘也是大姑娘的亲妹妹啊，若是四姑娘没什么脸面。大姑娘必然是会受牵连的。” 马侧室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就给甄氏跪了下去，在她的床边哭诉起来。 这若是个男人在榻上，见这般风情万种，我见犹怜的妇人，自然是会好好疼爱的，可惜那榻上是甄氏。 “胡说！大姑娘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这娘家在有什么事情也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了。” 比起来贺家的脸面，对甄氏而言，还是大姑娘更重要一些。 她虽说是这般否认的，但是她心中也是不确定起来。若是四姑娘的嫁妆太过寒酸，这别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在大姑娘面前嚼舌根的。 大姑娘本就是寡妇，也是不得婆母喜欢的，在侯府度日艰难。若是再来这么一出，只怕就是雪上加霜了。 即便这些都是猜想，但是甄氏也是不 允许一点意外存在的。 见甄氏脸上有所动容，马侧室乘胜追击。 “这老爷日后定然也会扶持薛家的，大姑娘现在过得虽说不好，但只要贺家一系庞大，那侯府也是不敢对大姑娘怎么样的。 况且三姑娘也是要去竞选太子侧妃的，到时候不就是锦上添花了吗？” 马侧室愤力劝说甄氏，将好处都抛了出去。甄氏就大姑娘这一个女儿，自然是见不得她过得辛苦的。 三姑娘能不能竞选上还是另外一回事，就算真的竞选上了，那四姑娘也是嫁了人的，嫁妆都是定数了。便是之后在怎么加，那别人提起四姑娘的嫁妆，也还是那些。 所以现在马侧室在极力争取。 而此时的五姑娘正在四姑娘的门外。听说四姑娘怎么都不肯吃饭，就算是让她嫁给薛家庶长子好像她也是没有什么动容。 这倒是让五姑娘糊涂了起来，难不成四姑娘根本就不想嫁给薛家庶长子不成？ “四姐姐，你开下门。我有话和你说。” 这眼下四姑娘就要出嫁了，五姑娘还是担心的紧。她对那薛家庶长子的为人实在是看不上，再加上又让四姑娘怀有身孕，她更是不喜。 “你走！” 第152章 请客 “你来是干什么的？看我笑话的不成？” 没等见到五姑娘，那房间内传出的声音便是极为恼怒的。可实际上在屋内的四姑娘此时正趴在门口从缝隙中去瞧五姑娘。 她之所以这样，就是不想让五姑娘和自己靠的太近，这样一来，日后便是别人知道了些什么，也不至于将五姑娘也拉下水。 这么多次，她总是祸事连连，但是这个妹妹也一直都愿意帮她。若不是她，只怕自己已经是鞭下亡魂了。 而且她娘亲姐姐也是对小五有偏见的，若是她们近了一些，就更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四姑娘，我们姑娘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呢？她是有话跟你说的呀。” 莟卉听了这话上去上门，皱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无声之中对着五姑娘指了指里面的，然后摊了摊手，便是自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四姑娘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家姑娘是为了她好，之前在老爷面前她也不是没看见，怎么今日竟这般嘴脸了？ 屋内，四姑娘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四姐姐，你也是快成亲了的，自然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操办，只怕是嫁衣还没有准备好，四姐姐还是应该以成亲的事情 为重。” 给了莟卉一个眼神，她们便离开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人家不愿意见，又何必强求什么呢？只能说是日后有什么事情，就靠四姑娘自己想法子了。 见五姑娘真的走了，四姑娘才回到自己的床榻旁，盯着自己绣到一半的嫁衣出了神。 “哎，姑娘你的亲事虽说不急的，可如今也还是别太操心别人了。 云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好歹薛家也算是低嫁了，四姑娘怕是会比姑娘过得好。” 出来之后，莟卉怕五姑娘多想，也怕她太为别人着想了，这才说道。 她现在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五姑娘的亲事了，眼下七公子中了举也算是了了霏院的一桩心事。 “四姐姐并不坏，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虽说她会刁难我，但我也知道她这个人更像是甄氏的女儿，没有那么多的坏心思。 我与四姐姐的相处也是不多，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点喜欢她。明明三姐姐这样的人才会讨人喜欢的，但我就是不一样。 薛家什么样我不过就是大概打探了一下，但是这后院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只希望那庶长子并不是传闻中那样吧。” 五姑娘见过那个 薛家庶长子，和传闻中的还是相差了很多的。那人一看便知道是懂分寸的，瞧那样子也是文质彬彬的。 现在她竟是有点怀疑，四姑娘究竟是不是真的怀有身孕了。毕竟按照她所见那个人的教养，当时突然见到她们的时候也是颇为惊讶，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他这么知道维护四姑娘，又怎么会让她未婚先孕？ 贺弘章没有让人给四姑娘瞧她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当时的情况，他恨不得打死四姑娘，又哪里有时间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丑呢？ 所以谁也不知道四姑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薛家怎么样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姑娘日后对付任氏肯定是要劳心劳力的，姑娘……” 一想到这里，莟卉不禁有些惆怅了。 这五姑娘还没有嫁进云家就有这么多人反对，那任氏更是猖狂，干脆都不过来会亲家，更是不闻不问的，甚至和圣上联合起来。 好在是他们家准姑爷也是个厉害的，不然的话，早就被这二人制肘住了。 “谁的日子是容易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活着的，哪里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这么长时间了，五姑娘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与其说是 习惯，倒不如说是适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每个人因为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却是不一样的。她拼搏了这么长时间，筹谋了这么长时间，倒是觉得反正自己怎么样都是需要谋划的，为何不给自己谋划一个完美一点的未来呢？ 尽管五姑娘这般乐天，但是任氏并不会让五姑娘有所好过。 这不，任氏派人来请五姑娘去云家做客了。 本来两家便是定了亲的，就算是没有主母的应允，但以左相的身份，任氏也是不敢否决什么的。现在温国公主要过来了，任氏便让五姑娘过去说话，这是个什么样的鸿门宴？ “我们家五姑娘待字闺中，她姐姐也是即将出嫁，不好出去走动。” 这任氏也是不承认五姑娘是云家的准儿媳，那秦侧室又怎么可能让五姑娘就这么贸然前去？ 本来这样的事情应该是甄氏出来说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甄氏不在，她便正好出来严词拒绝了。 “奴婢就是云家给主母传话的，做不了什么主，若是有什么疑问，还请亲自过去和我们主母说一声，也是贺家的门面。” 那过来接五姑娘的是一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女子脸上没有半 分表情，瞧着那样子便是说什么都是水泄不通的。 就冲这番话，也是知道这女子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这云家比贺家高出好些，任氏过来请一个庶女便已经是给足了面子的，若是有什么推辞，倒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在这个女子眼里，贺家这样的门楣，在加上秦侧室的这一番说辞都不能打动她，所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会将五姑娘给带走。 用贺家的门面强压秦侧室，不得不说，这云家的人当真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实在是让秦侧室不舒服。 “我不过就是个侧室，主母不在家，这自然是做不了主的。” 秦侧室见人家那身份说事儿，自己也就随着她了。 反正在寻常人家这妾室不管怎么受宠都是受命主母的，既然人家将云家主母搬出来了，那秦侧室也是可以将甄氏搬出来的。 那女子被这般一说倒是有些哑口无言了。 秦侧室见她这般吃瘪不过就是想着让她能够承认五姑娘是云家的准儿媳，这样一来便是她们抢占先机了。 按理说这没有主母的应允，一个庶女又怎么可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呢？ “来人，给我带走！” 第153章 侧门 秦侧室再怎么样也是没有想到云家的人竟然想要强行带走五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两个妈妈，脸上恶狠狠地奔着五姑娘走过去。 “云家的人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秦侧室气极了，挡在五姑娘身前，眼睛紧盯着这帮人，只能出声怒吼着。 但一个侧室的话，那女子巧儿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不管二人怎么挣扎，她都没有想让那两个妈妈收手。 五姑娘从一开始便知道任氏若是想要见她怕是一定要见到的，所以本就没有想怎么挣扎，但秦侧室毕竟是担心她，所以她也不好插嘴。 现在倒是有些不好开口了。 “你身为侧室，不过和我也是一样的身份，我是奉了主母之命这才过来的，凭你？怕是拦不住我！” 巧儿本就是没有瞧得上秦侧室，在她的眼里，妾就是奴婢，起码在云家便是这样的道理。 “那这位姑娘的意思是说，你们云家可以随意上我们贺家来拿人？只要有你那主母之命？” 若是别人指使对她做什么的话还是好说，可若是对秦侧室那五姑娘是万万忍不住的！ 五姑娘的话很是犀利，让本以为她们很好对付的巧儿有些接不上 话来。 怪不得主母要亲自召见她，方才也不曾见她说一句话，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缠人！ 那两个妈妈见巧儿都没有发话，自然也是没敢动手的。这巧儿是有主母庇护着，她们可是没有，怎么说人家都是四品家眷，哪里是她们这帮人能动手的。 “怎么？这来的时候说是请，我若是有一点不想过去之心便要强行带走了？ 这究竟是云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五姑娘的眼神里满是威压，这么多年的作为两家铺子的东家，五姑娘早就练就了一番威严。 比起方才秦侧室的话，倒是五姑娘说的更让巧儿招架不住。 这云家将人带走，不管是谁的意思，她既然来了便是顶着任氏的名头过来的，在被人眼里就是任氏的意思。 巧儿并没有说话，看向五姑娘的眼神里也掺杂着倔强。 “算了，你一个下人又能代表什么？还是我亲自过去瞧瞧吧。” 见五姑娘想要过去云家，秦侧室又怎么会放心，刚想拦住五姑娘，就反被人家拦住，拍了拍秦侧室的手，算是安抚。 随后五姑娘便上了云家的轿子，被五姑娘一句话羞辱到的巧儿还站在原地，不能平复自己 的心。 她在主母身边长大，云家的谁不说是给她一个脸面，将她当做云家的姑娘一般，怎么到五姑娘这里自己就只是一个下人？ 那两个妈妈瞧见了巧儿黑着一张脸，也纷纷下去了，人家五姑娘都自己上了轿子了，她们若是继续杵在那里不是等着给人家出气用的吗？ “怎么？云家此时又不着急见我了？” 见巧儿还在那里，五姑娘在轿子里面嘴角一勾，倒是心情愉悦些，没想到自己戳中了人家的心窝子。 但五姑娘也是没有丝毫要收手的意思，谁叫方才她那般神气，又是对秦侧室口出狂言了。像这样自大的人，她自然是要好好教训的。 再者说自己也是要嫁进云家的，日后这样的接触是不可避免，今日见一见倒也是好的，先对付和后对付也是一样的，倒也让人家知道知道她的厉害就是了。 巧儿只能继续黑着脸，冲着秦侧室点了点头便过去了。 这个五姑娘当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怪不得主母心中对她还是有些盘算的，这样的人当真是欠教训。 “你是主母身边的什么？” 在轿子里，五姑娘出声问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侍女罢了。” 她总是不好说自己被任氏当做女儿养，若真是这样说的话，怕也是没有什么好话等着她吧。 五姑娘没有说话，自己点了点头。倒是觉得这巧儿也算是个知趣的，没有在冲着她炫耀什么，那也就是说还有一点脑子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路上众人也都是没有在说些什么的。 到了云家，五姑娘撩开门帘便看见的是云家的侧门，这种小手段下马威她自然是猜到了的，也就没有下轿子。 “五姑娘，我们到了。” 见五姑娘迟迟没有下来，巧儿已经是没有什么耐心了，直言说道。 “这便是云家吗？竟是这么小的门面，还没有贺家门面大呢。” 轿子里面的五姑娘一声娇笑，大有嘲讽的意思。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侧门，也看的出来是给五姑娘的下马威。人家就是装作没有看到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这里是云家侧门。” 人家装傻，巧儿也不好就是将就五姑娘的话就这样下去，不然的话只怕丢的是云家的脸面。 “你不是说你是主母身边的人呢吗？怎么还要走侧门？” 五姑娘的话已经是很难听了。 谁不知道这是在为难五姑娘？怎么 在五姑娘的嘴里就成是巧儿的身份地位不行，所以她请来的客人就只能走侧门了。 “我是你们主母请来的，绕到正门吧。” 见巧儿她们都不说话，就这么耗着五姑娘也是觉得没有意思，干脆将话就这般挑明了。 既然五姑娘已经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了，不走正门的话，只怕她也不会下来的。可是巧儿死死地盯着轿子，像是在怄气。 她贺家是什么身份，竟是敢这般嚣张？主母请她过来便已经是给她面子了，现在还妄想走正门。 “既是你身为下人不能走正门的话，那便是把轿子给我停在正门，你过去正门接我就是。” 这一句话出来，五姑娘的态度便是很强硬的。言外之意便是不管怎么样，她今日都是要走正门的。 万般无奈之下，巧儿点了点头，只能答应了。 “你在主母面前做事还这般大意，那可是要小心些了。” 五姑娘很是不满巧儿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多次出言打击。反正她们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就是要嫁给云枫羿的，她们也一样就是冲着这个原因过来的，那为什么她还要隐忍什么？ 在云家，她若是退让一步，那便是永无天日！ 第154章 面谈 五姑娘到了任氏的院子里便瞧见了整片的枫叶林，这个时节枫叶正好都变红了的，有不少的枫叶都散落了下来，铺成了一条路。 这样的美景，许是任氏没有让人打扫，可以留出这条路的吧。若是她和任氏没有什么恩怨的话，倒是还有一番心思好好欣赏一下。 进了屋内，巧儿叫五姑娘先坐下等候，随后便过去寻人了。 好在是云家还有自己的礼制，所以给五姑娘上的茶水也都是顶好的，五姑娘还没喝就知道现在任氏的地位是什么样的了。 那香炉中燃放的香气倒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这样好的香料任氏都舍得拿出来，可见今日也是要好好教训她的。 既然已经是答应人家愿意过来了，便是等多久五姑娘都耐得下来性子的。只是没有想到不到一刻钟任氏便过来了。 她身上穿的倒是格外素净，头上也是没有什么头饰，瞧那样子像是初醒一般，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格外的慵懒。这副样子过来接见五姑娘，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五姑娘和任氏是多么相熟的故人呢。 既然人家来了，五姑娘自然就起身给任氏见礼了。 “不必客气了，你都是和羿儿定亲的人了 ，怎么说都是应该叫我一声母亲的。” 任氏坐在主位上，很是随意地冲着五姑娘摆了摆手，那表情很是亲昵，就像是对五姑娘很满意一般。 若是任氏没有害死自己的娘亲，若是没有对自己的亲事百般刁难，或许五姑娘就真的和任氏亲近了也说不定呢。 “小女没什么本事，能被左相大人看中也是小女的福分，但也是知晓规矩的。” 既然任氏让她坐下，五姑娘也就没有扭捏，直接就坐下了。 任氏想要这个时候套近乎实在是有些晚了，况且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五姑娘还尚未清楚，也是不可尽信的。 故此也就这般推脱了下去。 “我们都快是一家人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云家可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任氏的眼睛一直都在盯着五姑娘，没有瞥向别的地方，那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别的情愫，可五姑娘读不明白。 她一改往日的形态，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对五姑娘这般热络起来。 “这温国公主还是心仪左相的，况且小女和左相的事情还尚未敲定，两家也尚未会亲家，这若是叫我母亲知道了，只怕会有所教训才是。” 五姑娘也是不明白这个任 氏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来就让自己叫她母亲？她竟是这般厚颜无耻的话就只能五姑娘将她的事情拿出来台面上说了，这样总好过让给任氏一直牵着鼻子走好。 可看见这张脸的时候，五姑娘便开始忍不住猜想，她娘亲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竟然能让她一直都这般记恨直到去世？ 随着五姑娘的想法，她看向任氏的眼神也慢慢不善了起来，但自己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罢了，我便是也不勉强你了。叫你过来也不是为别的事情，你说的是，这温国公主的确是对羿儿有所心思，所以我这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你是还想继续和羿儿在一起呢，还是另寻人家？” 既然五姑娘把话锋挑起来了，任氏也就不用在说些什么别的废话了，自己便也开门见山了。 虽说这话并不是什么中听的，但任氏还是一脸仁爱地看着五姑娘，就像是长辈担心自家孩子受委屈一般。 可在五姑娘看来，这才是任氏的厉害之处了。 之前蓉姑娘将任氏的名声弄成了那样，现在只怕任氏需要一个机会将名声都扭转回来的。难不成是想借助此次机会挽回名声不成？ “小女不是很明白 其中的意思。” 五姑娘摇了摇头，瞪着自己的杏眼，好不无辜地问道。 “这温国公主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若是真的看中了羿儿只怕不会再让羿儿有别的女人，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你和羿儿毕竟是有婚约在先的，若是我说上几句那公主也未必会不给面子的，但若是想要像是之前羿儿所许的正妻怕就是不能了。 你们贺家也是四品之家，在这朔京之中也算的上是佼佼者了，自然也是不缺人上门求亲的。” 任氏的话说的也很是明白了，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也是口渴了些，就算是喝茶也并没有将眼神从五姑娘的身上离开半分。 这个五姑娘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就这般地坐在自己面前，就这么一看，她和柳侧室还真的很像，怪不得老爷对她也是格外的关注。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娘都不曾是她的对手，更别说一个小丫头了。以为傍上云枫羿就能对付她了吗？这个丫头还是将她看的太简单了些。 不得不说，任氏说的话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在外人看来怕是还要说上一句这任氏是个好人呢。 这谁不知道公主下嫁是什么样的情形，这寻常人家的 姑娘若是嫁过去与公主共侍一夫那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罢了，这样的终身大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人家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若是在说什么的话只怕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五姑娘也是不急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自己不能做主便是。 反正自己和任氏之间的恩怨根本就不会磨灭，不管是不是嫁给云枫羿自己都不会让任氏好过的。 任氏见五姑娘这般搪塞，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贺弘章的身上，自己也是皱起了眉毛。那贺弘章是个什么样的人任氏也是有所领教的，毕竟之前自己和贺弘章也是打过交道。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良好的关系，反而是她一直都在打压贺家，比起能有自己一个真正的靠山，贺弘章又怎么会宁愿被她打压下去？ 五姑娘也是料定了这个所以才会这般说的，贺弘章这个人现在就是没有什么靠山，若是有的话早就收拾任氏了。就像是之前和大老爷一样，自己一旦有另一条路了，这自然就是不需要在继续依偎别人的了。 “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意思，若是不和我心意的话，只怕你是要吃些苦头的。” 第155章 恩怨 五姑娘抬眼看了一下任氏，没有说话，不过就是莞尔一笑，倒是让人摸不清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任氏被她逼急了才会这般说的，那么久更是说明让她过来是没安好心的。 “这么多年我吃的苦头还不够少吗？不都是你给我的吗？” 既然任氏都撕了脸皮，五姑娘更是没有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了，她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敬了任氏一下，满是挑衅。 这些年她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任氏，她娘亲这辈子不曾安好也都是因为任氏，现在拿这样的事情过来恐吓她，怕不是在说笑一般。 任氏也是没有想到五姑娘竟是这般个不怕死的，竟是敢这般和她说话！ “你和你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柳侧室可以说是二人之间的纽带了，任氏嘴角一勾，很是戏谑地看着五姑娘。 眼前的这个姑娘对自己可不是有一点半点的敌意，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姑娘也是个有脑子的，至少是比她那个儿媳妇要强得多。 她不想让五姑娘嫁给云枫羿不仅仅是害怕这个五姑娘进门之后自己的日子会不好过，更多的就是不想让五姑娘有自己的幸福。 柳侧室毕生的心愿便是能和自己相爱 的人共度余生，她以为她找到了，但是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就这么顺心下去？ 既然她不好过，大家就都别想好过就是。 “我娘？没想到云家主母竟是还会认识我娘这般下贱的人。” 那下贱二字，五姑娘咬的很重，像是刻骨铭心一般说出来的。可她眼睛中的怨恨就算是巧儿都感觉得到。 巧儿也是不明白了，怎么主母会认识这贺家五姑娘的娘亲？之前这贺家不是一直都在抚州吗？那五姑娘的亲娘不是在抚州就死了吗？那主母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怎么会认识你娘？我和你娘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这样的关系没有别人知道，便是你那血浓于水的爹爹也是不清楚的。” 任氏很是得意地看着五姑娘，此时她的一身素衣已经没有半点仁爱模样，反而像是有一种肃杀。 她和柳侧室之间的恩怨若是她不说，便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小丫头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般对她娘亲，但是却没有贸然前来询问，便是说明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便只能问她了。 “哦？” 五姑娘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自己此时已经暗 自将自己嘴唇都咬破了，血腥味传入喉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是有些骇人。 若是放在往常，五姑娘定然是极能隐忍的，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她生母，她又怎么能安心？ 她本想着在问几句的，但是她怕就这般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你娘亲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娘亲，她自小就是个惹人喜欢的，她天真烂漫，最是爱笑，身边的人没有不被她吸引的。 可这样的人实在是碍眼，明明身份低微，为什么就能父母双全？为什么……” 一说到柳侧室，失言的不仅仅是五姑娘，还有任氏。 她对柳侧室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一想到当年柳侧室的模样，她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般，恨不得将柳侧室千刀万剐。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好在巧儿在一旁咳嗽了一声，便是将任氏将回忆中拉了回来，这才收敛了许多。 巧儿不禁有些好奇，这五姑娘的娘亲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会叫任氏也是这般失态。 这么多年，任氏一直都是颇有威严，不曾有半分错处，怎么今日竟是这般失态。 “我娘亲便是这样的人，自然会招那帮不招人喜爱的人嫉妒，这 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竟然会让她丧命。” 五姑娘的眼神很是犀利，直奔任氏。 其中的事情在她们心中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可二人只是眼神交流，并没有说别的什么，一旁的巧儿很是疑惑，却也是不敢出口询问上一句的。 在五姑娘看来，任氏整个人就是不讨喜的，若是放在年轻时候，怕是也是个骄纵的大小姐模样，哪里会有她娘亲招人喜欢呢？ “呵，你这伶牙利嘴的模样倒是和你娘亲最是相像了。” 任氏见五姑娘这般说话，倒是仰天大笑起来，很是豪迈，没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 当年，柳侧室也是这般的伶牙利嘴的就收掳了云大人的心，她便是像个傻子一样，还将柳侧室当做自己的亲姐姐。 明明事情都是这般模样了，可是她还是仰仗着自己的一张巧嘴，还想着说些花言巧语欺骗她！可瞧瞧她现在的下场，又是什么样子？她的女儿若是在这般下去，也只会和她一个下场！ “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娘亲做错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感情上的事情就算是我娘亲也是不能做主的。主母大人，感情上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 见任氏的眼里冲血，五姑娘就猜到了一些。 云大人对她这般好，她也是知道云大人是喜欢她娘亲的，这任氏又是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坐上了云家主母的位置，也是用了不少手段的。 所以在五姑娘看来，云大人的心里一直都有着她娘亲，这很有可能就是任氏想方设法让她娘亲死的理由。可若是就这一个原因的话，那也太过荒唐了。 她娘亲自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云大人的，为什么任氏还要这般为难？她娘亲远在抚州她都要命人动手，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 “你个小姑娘知道的倒是不少，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不管感情上你喜欢的是谁那都是要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就算是没有这些，只要有一定的权势，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是能得到手的。” 一说到这里，任氏又开始邪魅一笑，忍不住想起来温国公主来了。 有这温国公主和在，五姑娘便是和云枫羿在怎么相爱都是没有法子的，就像是当年柳侧室和云大人明明是相互喜欢的，到最后不还是要低头在她的身份之下？ 云大人不还是一样要娶她为妻？百年后也只能和她同棺？ 第156章 关押 五姑娘没有在说话，她知道在一定的情况下任氏说的是对的。就像是她和云枫羿一般，所有人都是极力反对的，便是圣上都掺和了进来。 她和云枫羿之间只能是靠着自己，若是再有别人多加阻止的话，只怕真的就会像身份低头了。 在五姑娘看来，云枫羿还是比云大人强上些许的。毕竟他自己身上肩负的压力他都不曾与她说，更是不想让她知道些什么从而也会有很多的压力。五姑娘不过就是四品家的庶女罢了，就算是知道了什么面对那样身份的人她也是会有无力感的。 “温国公主身份尊贵，想得到什么样得不到？这次前来更是带着城池过来，你以为她会是就这么简单赠予吗？ 尚未有温国公主出现的时候圣上便是不看好你们的，便是有了温国公主，只怕圣上的手段会更加强硬些了。” 见五姑娘这般低落，任氏眼神更是嚣张起来，她只要瞧见五姑娘不好过，自己便是有所慰藉，就像是当年对待柳侧室一样。 想她们这样身份卑贱的人都应该得到一个下场，可偏偏她和她娘亲一样都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怎么可能？ 她没想到的是这门亲 事云大人便是早就知道了，竟然还同意了！她更是没有想到原来在云大人心中柳侧室一直都不曾离去的，就算是她生的女儿，他都是想给她最好的。 那这么多年她又算是什么？ “多谢主母提醒，我朝还是有很多抛妻弃子的例子的，那些个伟人又何尝没有因为权势地位而放弃自己的发妻或者是未婚妻呢？ 这不过就是实属应当的，当年圣上不也是这般辜负了贤皇后的吗？如今就算是再怎么追封都是不能弥补她当年的过错了。 我和左相大人若是能成便是上天眷恋，若是不能也怨不得谁，毕竟我们之间就隔了一条鸿沟，这鸿沟里有太多的食人鱼了，所有都是在所难免的。” 说了这么多，五姑娘的意思无外乎便是在说这些人的品质那所谓的伟人还有当今圣上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是可以这般潦草，更别说是别人的婚事了。 她坐在那里很是恬静。 若是此时正在听她说话的人不是任氏，是圣上的话，只怕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可五姑娘既然将这话说了出来那便是不怕人前去告状的，且就是故意说给任氏听的。 那所谓的食人鱼便是圣上和任氏这 样的人，而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任氏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五姑娘为什么这般大的胆子这样说。圣上的这些事情虽说对外说是秘辛，可是这在朔京之中是人尽皆知的。 “主母，我今日过来便是没有想着能安全回去。不为别的，我知道你对我娘亲的恨，也知道你对我的恨。你不想让我嫁给云枫羿不过就是怕自己斗不过我，这我都是知道的。 你如今坐拥云家，把控云家，可若是我真的进门了，你以为你还能坐稳当家主母的权势不成？所以你现在做的是对的。” 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五姑娘干脆就不装下去了，慢慢地靠近任氏，她的每一步都像是来自地府一般，令人恐惧，就是一旁的巧儿都忍不住后退两步。 她的眼神略带玩味，看似玩世不恭却杀气十足。 只见她凑到任氏的耳畔，说了一句，“若是你现在手下留情，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在惹怒她！ 怪不得那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了出来，在任氏的眼里，此时的五姑娘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孤注一掷了。可是为什么？明明她可以安全撤离的。 五姑娘在她耳畔说的话实在是令她毛骨悚然 ，方才之间，她的瞳孔都是忍不住放大的，呼吸都弱了下去，生怕五姑娘对她有什么别的举措。 此时的任氏瞪着自己的眼睛，就那般地看向五姑娘，呼吸有些沉重了起来。五姑娘的嘴边含笑，实在是叫人琢磨不透。 任氏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可这样的五姑娘实在是太危险了！ “来人！将五姑娘请下去好好侍奉！” 她还是慌了，怕了，思虑再三，还是吩咐人将五姑娘押下去。今日请五姑娘过来她便是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一直都在找理由，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五姑娘竟然自己找死，那就是怪不得她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 五姑娘就站在那里，瞧着任氏，屈膝行了一礼，便被人带下去了。到了门口的时候，五姑娘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任氏，嘴角一勾，便转身走了。 这一笑，让任氏的整个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 “主母，这是怎么了？” 巧儿见任氏额头上满是虚汗，赶紧上前给她擦拭。 放才五姑娘的一举一动实在是有够吓人的，但为什么主母能被吓成这副样子？如今是八月中下旬了，这马上快九月了，怎么还能让任氏热成这副样 子？ 任氏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脑海之中满是五姑娘放才的动作。 不管怎么样，五姑娘还是有一句话是对的，她真的是怕自己斗不过她。 自己儿子娶的慕氏虽说是有些本事的，但若是和五姑娘比起来还差一些，再加上那云枫羿，二人只怕什么样的新奇点子都有，到时候自己儿子只怕会吃亏，所以若是有必要的话，她想杀了五姑娘！ 关押起来五姑娘之后任氏便去洗漱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了。 早在五姑娘被任氏请进去的时候蓉姑娘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她如此冰雪，自然是知道五姑娘此次凶多吉少的，再加上她上次给任氏摆了一道，她定然是会对她有所提防的。 蓉姑娘命人在外面守了许久，可随后便瞧见五姑娘别人押送到了云家的地牢里。她哪里会坐得住？ 可是冷静下来蓉姑娘便分析了一下，被关押是迟早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般快，那也就是说明五姑娘被任氏捉到了什么把柄。 到底是将五姑娘当做亲姐妹了，蓉姑娘哪里坐得住，自己心中是越想越怕的，干脆只身闯进任氏的院子里。 “来人，去通报一声，便说是蓉姑娘过来参拜母亲了！” 第157章 地牢 任氏怕是早就猜到了蓉姑娘会过来，故而先一步对外称自己身体抱恙，谁也不见。 好在是那个地牢蓉姑娘虽说是没有进去过，但是也知道在哪里。说到底蓉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家里有这样的地方自己便是躲着都来不及，更别说打听了。再加上现在五姑娘是被任氏关押起来的，便是下人们知道也是不敢告诉她的。 所以，只能智取了。 云家的地牢并没有多牢固，若是之前的话不过就是个摆设。可自从任氏当家，这地牢前前后后一直都有人进去，也自然是有人在门口看管的。 本来这云家便是书香门第，任氏就算是将门之女，如今在这后院已经是被磨没了当初的戾气和任性了。这些个下人又都是普通护院，顶多算上是年轻力壮，和门口的侍卫想比还是相差很多的。 蓉姑娘在不远处看向地牢的位置，眼睛眯了眯，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门口不过就两个护院看守，若是想进去太容易了些。正好赶上那二人去领饭的空档，蓉姑娘赶紧抓紧时间进去了，还留下自己的身边丫鬟放风，自己进去相看五姑娘。 地牢到底是地牢，里面很潮， 味道也是很冲，牢房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老鼠在一旁乱窜，吱吱叫的蓉姑娘心里直颤，只能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手帕。 牢房里的人见蓉姑娘进来，一个个眼神里都放着光，嘴角的笑让蓉姑娘身子骨发凉。这里面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是有的，但眼神都是一样的。 “好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五姑娘见外面来人了，还以为是任氏这么快就派人过来拷打她了，正眼一看发现是蓉姑娘过来了，自己连忙起身，隔着栏杆，五姑娘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这里是什么样的环境自己又不是没有感觉到，蓉姑娘这样的人儿又怎么可以来这样污秽的地界。 五姑娘知道她会过来，但是没有想到蓉姑娘竟然会来的这样快，还追到这里来了。 “你个傻姑娘，你是怎么惹恼她了，竟然被关到了这里。” 蓉姑娘上前赶紧握住五姑娘的柔荑，那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便是什么都不说她就能放过我不成？这里昏暗非常，姐姐还是赶紧出去吧，我这都好着呢，她也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二人见面中间只能隔着栏杆，倒是有些不方 便。五姑娘一阵苦笑，倒是没有怎么担心自己的处境，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担心蓉姑娘，生怕她情急之下湖做出什么样的举措。 眼见着天渐渐凉了，地牢又是这般难熬，蓉姑娘只恨自己没有给五姑娘带些东西过来，只能将自己身上的外褂脱下来给五姑娘，也好让她入夜的时候有点温度。 五姑娘也是不推脱，收下了外褂，随即握着蓉姑娘的手说道，“姐姐还是快回去吧，我那爹爹虽说对我不好，但是有小七在，他定然是会过来救我的，任氏也是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你现在得受多少苦头啊？” 这地上到处都是虫子，那所谓的床榻不过就是几根稻草罢了。除了稻草别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五姑娘晚上会吃些什么。 “姑娘快些走吧，外面的人回来了，巧儿也过来了。” 蓉姑娘身边的丫鬟过来通风报信，也让二人来不及反应便将蓉姑娘拉出去了。 好在是她们走的快，倒是没让人发现什么。那巧儿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她身边又带了两三个护院，说是任氏吩咐要严加看管地牢，不允许任何人进 去。 好在是蓉姑娘已经见完了五姑娘，暂时也能放心了。 牢内，蓉姑娘走了之后的五姑娘就待在角落里，这样也能避开一些老鼠。对于这些蛇虫鼠蚁，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每次看见的时候还是会害怕，可能这就是心里面的恐惧吧。 “新来的！瞧那样子你和蓉姑娘的关系还挺好的嘛。” 五姑娘斜对面的人张口说道。 蓉姑娘走了，牢房里面的人也都个个蠢蠢欲动起来。方才蓉姑娘说话的时候她们一句话都是不敢说的，毕竟之前他们大都是云家的下人，对主子的敬畏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五姑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只见那人披头散发，五姑娘认不出来他究竟是男是女，只能从声音中分辨应该是个女人。 “奉劝你一句，这样的大家闺秀最好是不要相交。你如今还是没有触犯到她的利益，若是有朝一日，你们争抢一个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和她交好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了。” 见五姑娘没有说话，那人还自顾自地说着。 一旁的人都没有说话，许是也在赞同那个人说的话吧。 “能说这样的话 ，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呢。” 不是疑问，是肯定。 五姑娘肯定这个人是想要自己要吸取教训，但她对别人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娘亲的事情还有云枫羿。 “你许是不相信的，但是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便是这云家儿媳慕氏慕琴的贴身丫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本以为自己在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但是没有想到她为了争夺掌家权和任氏玩心计被人发现了，她就这样将我推出去了。” 那人将脸漏了出来，五姑娘这才看见，她当真是慕琴身边的丫鬟，她也是见过几次的，怪不得她也认识蓉姑娘和自己呢。 这消息对五姑娘来说她已经是猜到的了。 像慕琴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家的后院就那样的安生？再者说那掌家权还在任氏的手中，她定然是想要夺回来的。只是论手段，她还是玩不过任氏的。 “你以为蓉姑娘真的拿你当好姐妹不成？她早就将你卖了出去，不然的话你说为什么你前脚刚进来她后脚就跟了进来？任氏当真就会这般轻易让她进来不成？ 她不是你相像的那个蓉姐姐！” 第158章 心理 五姑娘看向那个人，心中没有说话，嘴角不过就是带着一丝冷笑。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深思熟虑一番，没有在言语什么。 “像你们这样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人也是常有的，但是现在你对蓉姑娘来说还是有用的……” 话不用说的太满，那人说道这里便点到为止了。 她的头发又掉了下来，遮挡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见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能看到她的情绪。 虽说五姑娘并不赞同这个人说的话，但这句话她说的是对的。 在深宅之中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姑娘家之间没有几个是真心交好的，这样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像是慕琴，她之前便是一直和蓉姑娘交好，但是目的也是看的见的。 贺家不是什么门楣，若真是说起来也应该是她对蓉姑娘有所求才是，怎么会轮到蓉姑娘在她的身上谋划什么呢？ 见五姑娘不说话，且深思，那人便没有在提起这茬，牢房里瞬间便没有了声音，没有一个人在说话了。 到了午夜，五姑娘还是没有回来，秦侧室一直都在外面踱步，想快些见到五姑娘的身影。那任氏的手 段她也是见识过的，柳侧室当年死的时候自己就没能做些什么，难不成现在五姑娘都养在她的名下了，她都是她半个亲娘了还不能救下她不成？ “娘亲，你到底在观望些什么？姐姐呢？” 七公子满是疑惑，看着秦侧室一整天都在门口待着，茶饭不思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他绝不会想到云家的人会过来找麻烦。 这七公子最是喜欢粘着五姑娘的，这一整日都没有见到五姑娘的身影了，自然是想的，随即便学着秦侧室的模样开始观望起来。 秦侧室回头瞧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娘亲，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是不是姐姐出什么事了？是那个温国公主来了吗？” 望着秦侧室奇奇怪怪的举动，七公子不禁自己猜想了起来。 这能让娘亲这般焦急的事情还没有多少，若是对他还能这般欲言又止的怕是只有五姐姐出了危险这件事了。 “唉……你姐姐进了云家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见自己的儿子都被自己感染成了这样，秦侧室还是没忍住告诉了他。按理说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和贺弘章说的， 可是那样的人，就算是说了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干脆秦侧室也是指望不上他什么的。 进了云家若是被蓉姑娘叫过去的，他娘亲何苦这副样子？只怕是被那云家主母叫过去的。 他在云家进学的时候便是让她多加为难过几回，好在是先生们都是护着他的，自然也是没有让她得手几次。 再加上他也是知道任氏和自己姐姐的恩怨的，听到这样的消息便是忍不住后退一步。任氏的手段他不过就见识过皮毛，若真的是轮到任氏的手上，他姐姐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七公子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将这件事告诉贺弘章，可是没跑两步自己又回到了秦侧室的身边，瞪着眼睛望着她。 他娘亲这样聪慧，若是有什么法子怕是早就用了，若是告诉爹爹有用的话，她又怎么会待在这里干等着？ “我们在云家眼里不过就是下人一般的存在，便是此时我想救你姐姐都是救不了的，我若是上门拜访只怕就是自讨苦吃的。” 秦侧室的眼里满是惆怅。 她一直都很是看淡自己身份，便是被贺弘章抬上侧室的位置自己心里更是没有什么波动，但是没 有想到在这一刻，自己竟是希望能坐上主母的位子。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有一点希望。 七公子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庶子，毕竟在贺家来说，爹爹对他还是寄予厚望的，也许真的是因为没有嫡子的原因，所以自出生开始在他的眼里爹爹和娘亲都是恩爱的，自己自然也就是受尽宠爱。 但是现在，他也同样觉得自己便是在怎么努力也不过就是庶子，在别人的眼里便是个下人一般的存在。 “爹，我五姐姐被云家的人带走了，你必须现在过去将她救出来！” 想了半天，七公子还是跑到了贺弘章的书房，站在他面前，很是强硬地说道。 这样命令性的口气，只怕贺弘章还没有自己儿子面前听过。 他挑了挑眉，示意七公子先坐下，自己也是拿了一本书缓缓坐下，瞧他的样子不像是生气，反而是叫人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是这样焦急的七公子又怎么可能能坐得住呢？ 五姑娘被带走的时候他最开始便是知道的，现在没有回来他也是知道的。可他的五女儿是要嫁到云家的，日后也是 要面对这个主母婆婆的，他既然是能帮他们成亲，便是不能帮她出来。 “爹爹，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见死不救么？五姐姐可是你亲生女儿啊！” 七公子见他爹这般沉稳，已经快接近疯狂了。 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还有额头上的青筋，贺弘章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现在去救她，将她救出来了又如何？她日后想要嫁给左相这样的苦难还多的是，难不成我都要一一摆平不成？ 若是她真的不想和左相成亲了，那任氏自然是会放她回来的，你五姐姐是不会死的。” 在贺弘章眼里，那个五姑娘格外的坚强，聪慧。比之三姑娘还是要强上一些，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更希望五姑娘可以进宫，但只可惜五姑娘和他并不是一条心的，自然也不会多为贺家做些什么。 好在现在是有七公子的存在，她多少还会顾忌一点贺家的。 只要五姑娘不死，还能给他带来利益，这样便是最好的状态了，别的就不必强求了。 果不其然，贺弘章预测的都是对的，但是入夜后的云家地牢的人就变得更多了起来。 “将她的脸给我毁了！” 第159章 铁烙 云家地牢内，周围的牢狱已经不是五姑娘再进去的模样了，如今五姑娘身处之地是地牢里的密室。 这里密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四处都是墙壁，五姑娘被人绑在木桩上，那不远处的火盆上面还有一个铁烙被烧的通红。 这密室里面除了五姑娘还有三个人，两个像是护院一般的装订，还有一个便是巧儿。 方才说话的，也正是巧儿。 五姑娘身上的衣衫倒是没有之前进来的时候那般干净了，好在她的眼神还是那般的清澈。她那双眼睛紧盯着巧儿，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像是在嘲讽什么一般。 “你笑什么？你的脸都要被我毁了，还能笑得出来？” 巧儿被五姑娘这样一笑，心里毛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想着对我下手。” 想都不用想五姑娘就知道巧儿是谁派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让她等一段时间在这般处置，也不过就是想看看她那所谓地父亲是不是会过来救她。 事实上就算没有试探一下任氏的心里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她对贺弘章也算是有所了解的，自然也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呢？你现在还会神气吗？若是毁了你这张脸，便是给我们公子做妾怕是都不够资格。 若是你没有了这般容貌，变得丑陋不堪，公子更是对你敬而远之了。” 此时的巧儿拿起火盆中的铁烙，那热度从手上传来，本就是很长的把手但握在手里还是觉得有些热。 她如今就幻想着自己是那铁烙。最好将五姑娘整张脸皮都给烫下来。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恐怖起来，满眼的杀气。 便是不用猜，五姑娘也是知道的，这个巧儿怕是也喜欢云枫羿，怪不得之前对自己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在她心里，若是她五姑娘都可以嫁给云枫羿做正妻，她这个在云家堪比姑娘的下人自然也是有这个资格的。 没错，巧儿便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样，在巧儿眼里，自己和云枫羿的感情定然是比云枫羿和五姑娘的感情还要长久一些，毕竟自己可是六岁便进了云家了。 她一步一步靠近五姑娘，脸上的恶表情也是越来越狰狞了。 “别再心存幻想了，除非我死了，不然的话云枫羿怎么都不会看你一眼的。你以为你今日这般对付我便是能绝了他的念想吗？ 你怎么不好好 想想，万一没有绝了他的念想不说反倒是将你和他的情分都断送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值当了些。” 木桩上的五姑娘并没有一丝地恐慌，反而是十分的坦然。她和别的刑犯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她实在是太过冷静了，冷静地就像是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般。 她的这番话果然起到了作用，那个巧儿听到了之后便有些呆滞了起来。 “你胡说，我和公子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公子怎么可能为了你……” “是吗？你一个丫鬟竟然肖想自己的主子，若是放在别的院子里也就罢了，任氏知道这件事吗？ 你待在云家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枫羿和任氏之间就是水火不容的，你还是任氏院子的丫鬟，你觉得云枫羿会对你有什么样的印象？ 我是云枫羿的未婚妻，是他未过门的娘子，你是什么？他给我的聘礼都是在这朔京之中数一数二的，若我说的在夸张些，便是整个朔京之中除了皇室就没人比得过了。 你觉得我这样在他心尖尖上的人我有什么闪失他不会在你身上给我讨回来？” 她本就是做生意的人，最会和人讨价还价了，再加上 这巧儿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也的确需要五姑娘好一番敲打才是。 便是今日五姑娘不作为，日后这巧儿也会是一个麻烦的。 五姑娘的话回荡在耳边，她说的句句属实，也句句让巧儿心痛不已。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最后去娶在她眼里和她身份相似的。 就算是要娶，她的真命天子也应该求娶像温国公主那样的人，怎么可以是眼前这个人呢？ 想到这个，巧儿随即又走上前去，像是看破了五姑娘的计谋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说这些不过就是想要安抚我罢了，可无论你怎么做你的脸都是保不住的，就算我今日不动手，明日还有别人过来动手。 姑娘，我们之间是不是很有缘？与其让别人来动手，倒不如让我来吧。” 毕竟巧儿也是任氏身边的人，这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不然怎么可能在任氏的身边站稳脚跟呢？ 她看穿了五姑娘的手段，也看清了自己。 今日若是自己没有将五姑娘的脸给毁了，那自然会有另一个人过来做她没有做完的事情，主母身边最不缺的便是效忠的人了。 比起五姑娘，她更是希望云枫羿娶的人是温国公 主，这样自己还会有些慰藉。就像五姑娘说的，她不能保证若是云枫羿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很可能真的就会找自己算账的，可那又怎么样，只要五姑娘不做正妻她便是完成了心愿。 怎么说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死在云枫羿的手里的，但若是现在不动手，只怕是连见云枫羿一面都是难的。 此刻，五姑娘心真的是慌了，她没有想到巧儿竟然这般沉着，自己还是小看了她，也高估了巧儿的心思。 她本来以为巧儿对她这样的仇恨不过就是想要取代她的位置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不是这样的。 很快五姑娘便转过来了，巧儿是想让温国公主赢！ “为什么你不为自己打算？” 五姑娘也算是豁出去了，怎么着都是躲不过这一个铁烙了，倒不如挨了这一下，自己也能得到一个答案，倒也是不亏的。 “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样都是斗不过皇室的。” 巧儿此时已经走到了五姑娘的面前，铁烙的温度让五姑娘的脸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还是能感受的到。 这一个铁烙下来五姑娘的脸绝对是没有了。 说完，巧儿的铁烙就直接奔着五姑娘的脸贴过去了。 第160章 任穆 就在那铁烙真的快要到五姑娘的脸上的时候，密室的门不知道被谁一脚踹开，那巧儿的手也是被人掰断了，疼的巧儿也是拿不住铁烙了，哪曾想那铁烙掉下来直接将巧儿的脚给烫伤了。 那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密室里的人还没等看清是谁这一切就都已经发生完了。 “你怎么样？” 眼前的人语气温和，像是柔弱书生一般。 可当五姑娘看清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疑问，怎么任穆会过来云家地牢？ 任穆给五姑娘解开绳子，从自己的怀中掏出药膏，随后便涂抹在五姑娘的手腕处。本来他还是寻思五姑娘可能会受什么委屈的，但是见到五姑娘尚好自己也就算是放心了，干脆将那药膏抹了抹五姑娘被勒红的手腕。 二人在一旁叙旧，可是巧儿可惨了，她已经算是受了重伤的。整个人在密室里直接大声尖叫，痛喊着。 此时的她已经是不知道自己哪里疼了，就过了一会，巧儿便给自己疼了过去。 “我还好，你怎么在这里？” 五姑娘和任穆拉开了距离，自己靠后了一些，给任穆行了个礼，算是谢过了，最后便没有在正眼看任穆一眼 。 二人如今都是有婚约在身的，若是在闹出来什么可就不好了。 那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也不是不知道任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巧儿，又看了一眼任穆，二人赶紧将巧儿带走，直接消失在任穆的视线外。 “……是左相叫我留意你的，我见你被云家叫了进来便是知道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定然是在这里。” 任穆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眼神看向五姑娘的时候满是波澜。他本来是不想提左相这个人的，但毕竟就是人家的嘱托，自己不说也太不地道了些。 见他这么一说，五姑娘更是对任穆好奇了起来。这任穆虽说是和任氏有什么关系，但是这能进出云家地牢的，自然也就是不简单。更何况凭着任穆这样的优越怎么还知道地牢在哪里？ 看着五姑娘满眼疑惑，任穆倒是觉得有些可爱，本想着摸摸五姑娘的头，但是想起来他们两个如今的身份便停住了。 如今的他们真的是太像了些，他们都是高攀自家另一半的。 五姑娘也是没有在多想了。既然是云枫羿让他过来的，只怕是早就将云家哪里有什么，什么在哪里的事情都告诉了任穆 才是。 如此想来五姑娘道啊是觉得合理，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密室是没有人把守了，但是那两个人应该是赶着去通风报信了，只怕是任氏的人马上就会回来了。 “你别怕，云家的人若是见到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你就在我的身后便是，我能护住你的。” 任穆的眼神很是决绝，也很是倔强。 就好像若是五姑娘不想他，他便是要赴死一般。 五姑娘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跟在任穆身后。 任穆怎么说都是任氏的亲侄子，再加上现如今又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又马上成为驸马，这身份谁敢招惹？ 果然，任穆带着五姑娘出去，那帮人便是想拦可谁也不敢上去提上一句，只能叫人去给任氏报信，这样也不算是他们的玩忽职守。 还没有等任穆他们离开云家，任氏便已经是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姑母！”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是任穆已经很是满足了，但是没有想到快要离开的时候他的主母竟然会过来挡路。 “穆儿，你究竟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将任家的人全部害死不成？” 见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任氏 别提都生气了，她别的满脸通红，说的话也都像是河东狮吼一般，还有些撕心裂肺的。 任家怎么说都是任氏的靠山，她自然是希望任穆会有一个好的本事。再加上现如今任穆就要和琼凰公主成婚了，她自然也是更上一层楼的了。 当年任穆为了五姑娘去说教琼凰公主的时候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若是今日在从云家出去，只怕是琼凰公主还会自己是她为任穆和五姑娘牵线呢。 “我怎么就要将任家的人全部害死了？” 任穆很是倔强的回了这样一句。 当初他便是不想和琼凰公主成亲，若是这次出去能将这件事作罢也是好的，对他来说便是能救下五姑娘还能不和琼凰公主成亲这才是最好的。 “你如今已经是和琼凰公主有了婚事，若是你……你和别人有什么也是不能就这般正大光明的，若是叫公主看见了又怎么办？” 任氏简直就是要被任穆给气死了。 这个侄子这般聪慧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呢？若是任家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闪失的话，只怕是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圣上是最宠爱琼凰公主的了，若 任穆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任家就废了，贺家会消失也是说不定的。 “我不过就是救人罢了，公主是一国公主自然是有自己的气量的。若是公主和姑母您这样一般，那只怕我便是将自己弄死也不会同意的。” 平日里任穆很是尊重他的这个姑母的，自然也是极为艳羡的。毕竟他从小就知道姑母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从那个时候他便是知道只要自己的家境好，那自然是有什么样的姑娘都是可以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家境好了，可偏偏钳制住他的也是家境。若是当年自己没有让琼凰公主发现，自己还是继续伪装的话，是不是自己就能和五姑娘长相厮守了？ 而任穆的这句话无疑就是在责怪任氏的。 “为了一个女人，你便是能和自己的姑母说这样的话？” 任氏也当真是生气了的，她本就是瞧不上五姑娘的，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和那庶子竟然一个两个都是为了她过来和自己唱反调！ 此时她已经是气的不行了，指着五姑娘便开始下命令。 “今日便是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将这个女人的脸给我毁了！” 第161章 婆媳 若是没有任穆的这番言辞，许是那人任氏也是没有那般生气的。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儿竟然是会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对自己的整个家族都弃而不顾。 既然这个贺家庶女这般魅惑别人，她就算是除掉也是顺应天意的。这个贺家庶女倒也不是个什么样的美人，怎么就能让这两个人这般痴迷？ 此时的五姑娘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所有的指向都是在针对她的。当然，她也是知道任氏为什么会越来越对她有所顾忌。 若是单单就是云枫羿一个人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任穆也是要掺和进来，还顶撞着说这样的话，任氏不想杀了她就是怪事了。 她也不知道此次任穆过来救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任氏既然是下了命令，那自然是会有人过来的。果不其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护院蜂拥而上。 这任穆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是不怕这些个护院，上来一个便擒住一个，力道倒是掌握的刚好，只不过让他们疼一些，倒也是不致命的。 可事实上这些个护院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任穆一个人，还有一个五姑娘。 五姑娘本就是养在后院的娇弱姑娘， 再怎么有本事在这样的体力方面，她便是跑都是跑不过这些人的，更别说是单打独斗了。 “姑母！若是五姑娘今日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堂哥也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任穆对付这帮人虽说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很快他便是发现这帮人实际上都是冲着五姑娘过去的，他被人牵制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身乏术。 他的姑母是个什么样的自己还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他堂哥，只怕还真是没有什么软肋。 “穆儿，姑母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堂哥也是对你不错的，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拿你堂哥过来威胁你姑母！” 便是任穆怎么说，任氏都是火冒三丈的。从任穆和她顶撞开始，不管任穆再说什么她都会认为任穆是在威胁她。 实际上任穆不过就是想给任氏一个劝告罢了，云枫羿可不是好惹的，若是等他回来，只怕是任氏和云明志的性命就是保住了也是生不如死的。 “母亲！母亲这是在做什么？” 慕琴在慕家一收到消息便连忙赶了回来，此时的她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这般季节已经是跑的满头大汗的了。 她一早就知道任氏 会对五姑娘下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而且是赶在他们不在的情况下！ 若是这任穆没有来的话也就算了，但任穆既然过来就说明无论如何都是会保护好五姑娘的，更何况若是真的要对峙起来，只怕这个小将军未必不会向着五姑娘说话，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相公！ 这云明志好不容易在朝堂上站稳了，如今还是没有安定下来云家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她相公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的。 这样的道理她不相信任氏会不明白，她不过就是想要将五姑娘惩治住才是真的。 可是她不一样，对于这个云明志的出人头地慕琴的脸上可是长光的。之前云明志在云家不过就是闲人一个不说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平时她回娘家的时候就生怕遇到那些个庶女带着自己的夫君回家。 这也就罢了，团圆起来也是少不了问候的，自己只能说是云明志在谋差事，但是那些个庶女也是一个个说那些刻薄的话过来刺激她，所以不管怎么样，云明志都要好好在那个职位上好好待着！ 不管是做什么，起码也是个一官半职，怎么说云明志都是云家的嫡长子，自然 是会继承云家的。有个官差位置再加上云家掌家人的头衔，她慕琴还会在别人面前抬不起来头吗？ “你来做什么？” 任氏见慕琴过来阻止自己那脸瞬间便拉的很长，黑的就像是煤炭一般。 她早就知道慕琴的小心思了，所以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便是让他们两个去了慕家，没有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母亲，你就算是对五姑娘恨之入骨也要想想夫君啊！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之前的夫君是什么样子你也不是没有见到。 若是这次真的是得罪了什么人让夫君下来的话，你觉得夫君还会在继续向上爬吗？就算是母亲你不为别的，也为夫君想想吧！” 慕琴挡在了五姑娘前面，将她很好的护在了身后。 她就算是为了自己日后的颜面也是不会将五姑娘就这么交出的，云枫羿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任氏真的伤害了五姑娘，只怕是云明志也是有所付出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志儿，可是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任氏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停下的护院不必看 慕琴的面子，继续动手便是。 她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唯一的儿子？若是那云枫羿真是有这样的本事的话，她任氏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拉帮结派给自己的铺路的，没有这条路自然还有别的。 慕琴早就知道任氏不会就这样放弃，可自己已经是没有什么法子了，她想救五姑娘不是因为和五姑娘的关系好，就是单纯的想要自己过得好罢了。 她将眼神投给了任穆，还是希望他能多想想办法。 但任氏怎么说都是任穆的姑母，他再怎么样都不会硬来的。 “贺家庶女，此时还会有什么人会过来救你呢？你那个蓉姐姐吗？此时你的蓉姐姐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怕是顾不上你了。 啧啧，瞧瞧，你和这帮人的交情真是不错的，竟然会有这么多人为你说情，你说说你自己是不是红颜祸水？” 此时的任氏眼神很是邪恶，她看着五姑娘在挣扎，在逃避，她心中便很是畅快，她很喜欢也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至于蓉姑娘，早就是让她安排走了，眼下已经不会再有人过来救这个五姑娘了，今日她一定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谁说没人救她？” 第162章 中刀 五姑娘多希望进来的人就是云枫羿啊，可是当她望向门口的时候她的眼里布满了失望。 来的人她没有见过，但是她知道这个人不是云枫羿。不过就是瞬间，她眼睛里面的光就消失殆尽了。 任氏也是没有想到贺弘章竟然会过来为他女儿出头，他不是向来更喜欢权衡的吗？ 她皱着眉头，很是不喜。贺家不过就是区区四品，如今贺弘章这般闯进来已经是犯了大忌的。 大概所有人都知道贺弘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都是格外的惊讶。 本来五姑娘已经是不在抱有什么希望的了，可是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贺家的女儿。 “小女向来顽皮，多有叨扰，我这就带她离开便是。”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五姑娘的错，所以贺弘章也不是过来道歉的，直接行了个礼便带着五姑娘要走。 他看了一眼任穆，皱紧了眉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若是这件事单单扯到任氏也就罢了，怎么连任穆都牵扯进来了，若是让公主知道，只怕五姑娘的运势会更坏一些。 这么多年以来五姑娘还是第一次受到贺弘章的偏袒，她曾经以为自己就像是没有 了父亲的疼爱了，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留有余温的！ 她甚至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盯着自己眼前宽厚的肩膀，五姑娘那一刻竟然觉得贺弘章原来也是这样的高大，他的身上散发着什么样的光芒，她觉得很是耀眼。 “贺大人当我云家这是什么地方，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任氏不小心将贺弘章放进来已经是很生气了，又怎么可能会叫他就这样带走五姑娘？ 既然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了，那她便是没有什么脸面在留着了。 她又招了招手，那十几个护院便对着贺弘章直奔了过去。之前怎么说慕琴都是云家的大少奶奶，他们这些护院也是要生存的，当然是要有所顾忌的。但是对着贺弘章就不一样了，他们就能放得开了。 任穆见状直接就上去帮忙，贺弘章也是个文官，也没有什么身手，再加上又是上了岁数的，当然那是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护院的。 慕琴自然是不会进入那战斗的圈子里，只能在一旁很是担忧地看着。 若是说那任穆是有身手的还是能对付一些，可是他总是手下留情，这自然就是没有战场上要干净利索些， 自然会耽误些功夫。 给一旁的慕琴都急死了。 五姑娘也少不了会被人打两下，好在她还算是机灵的，也是知道躲闪，再加上身材娇小，也就是没有让人家得到什么便宜。 战况到了现在，任氏怎么可能会坐得住？ 干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一把匕首，只见那匕首一反光，照着任氏满是仇恨的眼睛，随后便随着任氏奔着五姑娘过去了。 贺弘章会自动啊任氏对五姑娘是有所顾忌的，但是没有想到任氏竟然都对五姑娘拿出刀子了。 自己是不喜欢这个女儿，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孩子，就算是自己之前都未曾谋面，可自己的心里也是知道的。 有时候见到五姑娘的时候也会想起当年和柳侧室初次见面的时候，可越是那样，他便越是厌烦五姑娘。 五姑娘躲闪那帮护院都是来不及的，又怎么能看到后面还有个任氏呢？ “小心！” 慕琴也是没有想到任氏已经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直接大叫一声，也好让五姑娘能够及时多开。 可那把刀还是白刀进红刀出了。 “噗嗤”一声，那鲜血殷红了任穆的衣衫，一袭白衣瞬间就像 是寒冬的红梅一般，绽放开来。 从任氏的手段来看，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可她还是第一次将刀捅进她亲人的胸膛。 吓得她直接就将自己手中的刀吓掉了，手上也是染了不少鲜血，在她眼里，那些血就像是染在了她的眼睛里一般。 她竟是没有想到任穆竟然对五姑娘都爱到这般地步了，竟是愿意为她挡刀？ “你……” 她指着任穆，说不出话来，像是被吓得不轻。慕琴见状赶紧上前，将任氏抱在了自己怀里，顺势将她带走。 眼下的情况不管是怎么样对他们家来说都是不利的，任穆怎么说都是从少将军打上来的，任氏就算是她的姑母逃不掉的。 “你怎么样？” 五姑娘连忙上前查看任穆的伤势，但是那血却是怎么都止不住，她拿着自己绢帕捂着。即便是这样，那鲜血就像是小溪一般，“川流不息”。 那些个护院见主母都动手了，还伤了任穆将军，他们自然是不敢在动手的，不然的话怕是就要轮到他们受罪了。 任穆看着五姑娘，嘴唇已经是没有半点血色了，脸上也是极为惨白的。 贺弘章看着任穆，摇了摇头。 他早就是知道任穆的一番深情了，可是若真是要在他和云枫羿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还是会坚持今日的选择。 琼凰公主可不是个好惹的，这次任穆过来救人就算了，还帮五姑娘挡了刀，若是传了出去，这五姑娘前些日子刚平息的谣言又掀了起来。 五姑娘自然是不方便查看伤口的，方才任氏又是起了杀心，用的也是狠招，这肯定是要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 好在慕琴也算是个有良心的，知道让人去叫白先生过来。她也是希望任穆没有什么事，不然的话怎么都是在云家出的事情，她们自然是斗不过任将军的。 贺弘章让五姑娘转过去，自己给任穆检查一下看看究竟有没有伤到要害。 “他没有什么事情，对征战的将军来说，这样的小伤应该是算不得什么。” 贺弘章的话说的很是冷漠，没有了之前讨好的意味，眼神很是复杂的和任穆对视。 任穆从这句话也是明白了贺弘章的意思，将自己的头瞥向别处，他也是知道的，现在他是配不上五姑娘的人了。 若是放在之前，只怕是贺弘章会紧张的要死，可现在这任穆对贺家来说简直就是火药一般。 第163章 良苦用心 若是任穆受伤不是因为她的话五姑娘自然是不会当做一回事的，可是那刀明明就是刺向她的。 任穆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看向五姑娘的眼神也是安心了些。 “你们快走吧，姑母既然都是痛下杀心的，那必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姑母对五姑娘有这样强的杀意，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守着五姑娘的，哪怕是付出这条命。 此时的任穆脸上已经是没有半点血色了。胸口的血止不住地流，若是在这样下去只怕是就要毙命了。 这样简单的道理贺弘章不会不知道，可他还是让五姑娘赶紧回去，自己在这里看守任穆。 “我就知道您心里也是有五姑娘的，可能五姑娘没有占据你心里重要的位置，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来了。” 贺弘章为什么会过来都是任穆给放的消息。 躺在床上的任穆牵扯着嘴角露出了很是难看的一抹微笑，瞬间嘴角便流淌出了血迹。若是五姑娘在这里怕是会担心的要死。 但待在这里的不是五姑娘而是贺弘章，拿出自己的帕子，没有半丝温柔地将任穆嘴角的血迹给擦拭干净，眉眼中还 是有些嫌弃的。 贺弘章没有说话，眼皮半瞌着，叫人瞧不出他的神情。 “五姑娘一直都对你心灰意冷，实际上我是知道的，您觉得她自小就没了娘亲，日后也是没有人为她撑腰，就算是指望着你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你还是选择让她自己长大。 若是您今日没有过来的话，我便是会和五姑娘她们一样看您，但是您过来了，我便是知道我猜的是不错的。” 任穆没有嫌弃贺弘章举止粗鲁，反而还是脸上挂着笑。 其实之前他便是感受到了一次，就是因为那次初家主母说让五姑娘嫁给他为妾也是好的，可是当时的贺弘章竟是拒绝了。 当年贺弘章就算是欢喜他这个女婿的话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她为妾的，更何况当年的贺家还只是个六品之家，那个时候任穆便是知道贺弘章也不是那样的人。 “你若是在说话的话只怕是就要血流不止了。” 许是烦了任穆的聒噪或者是被他说中了心事，贺弘章恨不得上去拧一圈这个小将军。 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的呢？他对五姑娘是没有多好，但是很显然已经是能 给她所有最好的了。 其中也是很好理解的，毕竟贺弘章若是在五姑娘丧母之后对她百般呵护的话，只怕甄氏和马侧室都会想方设法对付她。这朔京可不是说来就来的，云家的学堂也不是说上就上的，可是只要五姑娘想上进，他便是会为五姑娘争取机会的。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柳侧室和秦氏之间的关系，所以自然而然地将五姑娘放到秦氏的房中，也算是一种保护了。 五姑娘想要给秦氏一个孩子，那他便是日日过去让这个孩子长大便是。他不会明着护着五姑娘，但是他会让七公子好一番成长，有一番成就以此来保护五姑娘。 但若是真说起来，他也是没有做什么的命。他对他的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对待，没有更偏向于谁，就算是对四姑娘也是。打她的那一巴掌只是想着能让她长长记性，日后莫要浮躁。 父爱深沉似大海。 “您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了，想要向上爬还要照顾家中的子女，这一生您一定很累吧。” 任穆半瞌着眸子，眼神中倒是有些艳羡。 自己的父亲若是有贺弘章半点心思，自己怕是也不至于要委屈求全和公主 成亲的。他爱恋五姑娘，可若是自己的父亲只怕是不会让五姑娘这样身世的人嫁进来。 贺弘章没有说话，在他眼里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好。自己的儿女误会自己倒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出了事情自己也是没有什么能力护住她们的。 他的三女儿想要嫁进皇室，那样的话必然会参与宫中斗争，到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举家牵连。况且她已经是付出了这么多了，这样的话他也是不怕什么的，直接便支持她。 五姑娘和左相也是相互喜欢的，既然是这样，他也会顶着压力让他的孩子如愿以偿的。 就像是当年二公子说自己想娶初家姑娘一般，他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公子会对初家的姑娘有什么接触，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答应了。 还有就是大姑娘，当年大姑娘是自己说想要嫁进侯府的，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自己便是在家闹了好一阵子，可当时的贺家还是依附大房的，自然是对侯府的事情一无所知的。 在当天的婚宴上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侯府世子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可不管怎么样大姑娘都是不能在返回了。这婚约很显然 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若是当时反悔只怕是承炀侯府的面子也是挂不住的，到时候整个贺家都会被连累，所以贺弘章还是决定让大姑娘嫁过去了。 所以他便是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亏欠大姑娘的。 “你为我女儿挡了这一下这不是将我们贺家推下悬崖吗？” 贺弘章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粉，直接便给任穆服下了。有了这个药起码任穆还是能支撑到白先生来的。 那琼凰公主对任穆一直都是虎视眈眈地，盯的很紧，这若是知道了，只怕事五姑娘又要有苦头吃了。 “我也是不知道怎么了，竟是直接冲了过去。” 想到当时那个时候，任穆嘴边便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实际上以他的身手完全能将任氏手中的刀踢走，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很显然贺弘章发现了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样，他也算是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了一件事了。 贺弘章还想在说些什么，随后他便马上就发现任穆的脸上青紫的，整个人都不对，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方才任穆吐的血也是黑色的。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任氏的刀上竟是抹了毒药的！ “将军！你怎么样！” 第164章 昏迷 贺弘章怎么都没有想到任氏竟然在刀上抹了毒药！可见任氏是多憎恨五姑娘的。 此时的任穆已经说不出来一句话了，早就昏厥了过去。好在这个时候白先生赶过来了，见任穆和贺弘章的模样便是知道大概的情况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自己的礼仪什么的，直接就过去翻开任穆的眼皮。 贺弘章也是赶紧让路，生怕自己耽误了什么。 他的眉目皱在了一起。 此时他还在想着，若是任穆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只怕是琼凰公主根本就不会放过贺家的。 “这毒势很猛，但是好在我有解毒的方法，但是需要一碗心头血。” 白先生也是一样的皱着眉头，可见那毒势就算是他也是觉得十分棘手的。 这毒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过就是骇人而已。这毒不会对人有什么伤害，除了任穆现在的症状之外，还有一个便是会让人心跳骤停，像是死了一般，昏迷不醒。 唯一厉害的地方就是解药的难处，若是对平常百姓来说，这一碗心头血怕是就能要人命了，大多数也都是以命换命的。但是对任穆这样的官宦来说怕是再简单不过了。 贺弘章也是不 明白了，一碗心头血无论是怎么都能弄得到，怎么白先生还是这样的神情？就像是任穆中的是绝症一般。 “白先生，这药引倒是好说，那任将军……”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样简单的话，怎么白先生还会觉得有些棘手？ “唉……对任将军来说药引的确是相较简单些，但是这能不能解还是另一说。” 白先生摇了摇头，眼神中很是惆怅。 眼前的这个将军可谓是年轻有为，自己也是对他青睐有加，若是真的就因为这个毒而丧命的话实在是嘲讽至极。 他方才过来的时候也是听说这里的情况了，这任将军也算是付诸自己的真心了，也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这样征战沙场的将军在敌人面前都是英勇奋战的，没想到最后很可能会葬死后院。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行医上的问题，贺弘章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在他眼里只要有药引能制药便是能解毒的。 很显然，他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将军的体质异于常人这是看的出来的，因为就是这样，常人的心头血未必会有什么作用，所以只怕不会是一碗这样简单。” 若说是一碗的话，这贺 家和任家都是会想办法叫人供上的。到时候多给那人一些酬劳便是，但是现在来说的话，若不是一碗也就是说不确定究竟会不会能符合任穆的体质。 本来白先生见到这样的毒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可他方才瞧见了任穆的眼睛，便是在其中看了出来，任将军对这样的毒还是有些压制的。 “现在的情况说起来很是简单，将军的体质很强，毒势也是不强不弱的。如今便是将军和那毒势在作战，二人不相上下才会这般昏迷的。 这若是常人的话，不过就是用一碗心头血就能救回来。但是将军的话若放一碗心头血进去，怕是将军还会对这心头血很警惕，到时候就收不了场了。” 这一番解释下来贺弘章便是明白了不少，点了点头也是陷入了沉思。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是不能坐以待毙的，情况这样的紧急，他们却是束手无措。 “没准这场战役将军会赢也是说不定的，这就要看将军自己的意志了。” 白先生是有自己的办法，但实在是太过冒险，现在在场的还没有任家的人，他们两个也是不能做主的。 任穆的命倒是不比别人的，若是他没有将任穆治好反倒是害死他的话，只怕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白先生摇了摇头，本是想着说什么的，随后那门口便是进来了三个人影，没想到就是一瞬间，那三个人影便站在了床边。 定睛一看，二人才看清原来是任家正主任毅任将军还有他的夫人和老夫人。 任家主母颤颤巍巍，想摸摸任穆的脸，可见任穆这番模样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触碰，只能闷声流泪。那老夫人更是，心疼的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白先生，我……” 任毅怎么说都是个大男人，自然不会像两个女人这版哭哭啼啼的，他还想知道他的孩子还有没有救，如今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白先生看了一样贺弘章，随后便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好！不管是多少碗我们任家都是能担待的，白先生你只需要医治便是！” 老夫人还是个清醒的，也颇有威严，将自己手中的拐杖敲了敲，义正言辞的说到。 这样的话不过就是在告诉别人任家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要救回任穆的。 任家主母捂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在 哭。 “老夫人，这件事可是没有那样简单的，若说是有一次没有让任将军接纳的话，只怕是任将军日后的敌意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还会有与君同归于尽的想法。 这样的事情在兵法上也不是没有，想必任家都是清楚的。” 白先生也是明白任家老太太的意思了，赶紧上前阻止，将事情说的明白。 任穆本身就是领兵将领，这样同归于尽的想法怕是每次上阵都会铭记于心。对于战士们来说，宁可自己和敌军同归于尽也不能让敌军踏进自己的家园半步。 听了白先生的话，任家本来燃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 任家主母死死地盯着贺弘章，狠咬着朱唇，眼神中恨不得将贺家一网打尽，全部给任穆陪葬。 “去将你那个妹妹给我叫过来！做出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想躲着？难不成还真的以为这云家是她当家做主了不成？” 任家老太太声如洪钟，挡在了贺弘章身前，不让自己的儿媳妇将仇恨记在贺家身上。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的问题，既然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就不怕她们过来！ “白先生，我有一个物什说不定可以救将军一命。” 第165章 任老太 五姑娘手中拿着一个盒子，站在门口看着屋里面的人，很是坦然。但是她额头上的细珠将她出卖的干净。 白先生将信将疑，自认为已经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在救任穆的命了，看了一眼贺弘章，自己便过去了，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 可是当他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白先生差一点兴奋地跳起来。 “是血乌！” 白先生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血乌放在手中，眼睛都在放着光。 随后他便是拿着那盒子说去煎药了，也没有和这帮人解释什么。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给了五姑娘，可她也不过就是误打误撞罢了，并不懂得其中的原由。 这个血乌是她之前在做买卖的时候遇到一个商贩，他说自己身上没有银子，想要换些补药，这才得手的。方才她回去就是见任穆血流不止所以觉得这血乌怕是会有些用的，她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竟然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好姑娘，你也是个有心的，你放心，琼凰公主不会找你麻烦的。” 见五姑娘站在那里有些拘谨，任家老太太紧忙上前拉着五姑娘的手，细声安慰道。 她的眼神里面充满 了慈爱，瞧那样子是真的对五姑娘心存感激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都是任家挑起的事端，她这个任家主母自然是要负责任的。 任氏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也是疼到骨子里了，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也就是这样让她给宠坏了，身上背负的东西也是愈来愈多了。 在任老太太看来，五姑娘最担心的便是琼凰公主了，所以自己便上前做了个担保，好叫五姑娘安心。 很快任毅便将任氏给带了过来，见到任老太的任氏格外的乖巧，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这里任穆在这里需要静养，再加上这里还是又贺弘章这个外人在的，她也是不好在这里驳了任氏的面子，便换了个地方。 五姑娘和贺弘章对视了一眼便回到了贺家，任家的情况谁都看得出来，这任家还是任老太当家做主的。 “你倒是个长了本事的。” 主位上，任老太敲着拐杖不威而怒地看着下面的任氏。 瞧的出来，这任老太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沉着冷静的姑娘，心中的城府怕是不知道是任氏的多少倍。 可能任氏不是任老太亲生的原因，在看任毅，他身上的气质倒 是和任老太颇为相像，只是剑眉之间更能凸显出自己的英姿。 任氏本来是多么有城府的一个人，在云家简直就像是将军一般，打的都是胜仗，若不是有云大人在，只怕还没有云枫羿的出现呢。 可如今任氏跪坐在地上，满脸的愧疚。 若不是自己夫君和婆母在这里，任家主母怕是要上去将任氏给撕了。可她不能这样做，任家对任氏有多宠爱这么多年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件事只能是自己的婆母来处理。 “我当时也是没有想到穆儿竟然会给那贺家庶女挡刀，母亲，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的，穆儿可是我的亲外甥，我疼他都来不及呢。” 自己受罚任氏自然是想将自己的罪名都推到五姑娘身上的，即便如此，她也是心里清楚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任氏说这样的话，任家主母咬着绢帕什么都没有说，就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任氏。任穆就像是他爹一般，更想他的祖母，自然不会和云明志这样的纨绔有什么过多的牵扯，任氏早就有所不满，现在竟然会说自己疼爱穆儿！ “你没有想到？我的女儿这般聪慧，便是整个云家都是握在你的手里 你便是这样掌家的不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五姑娘有所妒恨。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对那个柳氏心有怨恨，没有想到你竟然牵扯到她的女儿身上？” 任老太说的这一番话很是正直，她慢慢走到任氏面前，眼神很是冷漠，没有了往日自己对任氏的疼爱之情，很是陌生。 任毅见到自己母亲是真的动怒，本想上去劝说的，但是却被自己的夫人给拉住了。他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上前去。 如若是说自己的妹妹能有今日都是和他们有必然的关系的。 “我对你比亲生的还要亲，我让你做嫡女，有做嫡女的资本，将自己一身的本事都教给你，就是你哥哥我也是叫他万般宠爱于你，但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竟然会养成你这样的性子！” 一个巴掌下去，任氏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任老太也是气的浑身发抖，可见是真的动怒了的。这一巴掌打的倒不是很重，但是对任氏这样金贵的人来说还是很疼的。 任氏捂着脸，连头都不敢抬。 在这整个朔京，谁不知道任氏在任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任氏便是朔京贵妇中比较 抢手的了。 “母亲……” 任毅看着自己的妹妹竟是挨了打，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任毅，随后便开口想要劝说，便是将自己身边的任家主母给惹恼了。 “夫君便是不要在这般宠爱妹妹了，母亲管教妹妹夫君听着受教便是，日后也当是个教训，这次可是血的教训，万不可就这般白费了。” 话落，任家主母死死地拽着任毅，不叫他过去插手这件事。 可见这任家主母也是个厉害的。 任氏本就是和这个任家主母张氏有什么恩怨的，现在她落井下石任氏也是暗自咬唇，很是要强。 “张氏说的对，这件事可是用穆儿的血换的，你的好儿子若是有点什么事只怕你早就将任家掀翻了。 那五姑娘我也是远远见过的，就算不对你的口，但我瞧着也是个好姑娘。你对她动手的事情本来我也是不想管的，可穆儿却因此受伤，这件事便也是怪我的！ 怪我过分宠爱你，什么事情都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便是报应！你若是安分便好好在云家给我待着，若是不安分我便是要请你的儿子替父写休书，日后你便给我回到任家跪在你爹的牌位前面好好忏悔！” 第166章 福祸 这回任老太可是下了狠话的了，那任家主母张氏也是没有想到，看了一眼任毅，对自己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心里慰藉。 实际上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够厉害的了，不管怎么说现在任氏都是云家的主母，再加上他们本就是那样宠爱任氏的，任老太能做这样地决定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只怕是这世上还是没有人被自己的儿子替父休妻的呢，若真是传出去这辈子任氏都不能抬得起头了。 任穆的毒并不是很强势，所以白先生将药熬好了第二日便好了，只不过身子还是有些虚弱的。 五姑娘和贺弘章在贺家听说了自然也就安心了。 “姐姐，这回你可能睡得好些了吧。” 七公子生怕五姑娘哪里害怕或者说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一直都在五姑娘的房间里陪着她。见人过来回话，七公子便开始安慰她起来。 这件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那样凶险的情况若是没有任将军的话只怕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他姐姐了。 那个任氏他本来以为是没有什么大本事，怎么说就是个后院的主母，就像是甄氏一样只能背后有什么小动作，可没想到她竟然还想杀人！怕不是有任家的依仗 便是无法无天起来！ 五姑娘点了点头，也算得上是安稳了。 “娘亲怎么样了？” 五姑娘自己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现在想想还是会有些后怕的，所以没有敢在秦侧室的面前出现，不然的话秦侧室怕是会更担心。 见五姑娘问自己，七公子也是闪躲了一下，随即便推搡了回去。 实际上秦侧室早就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吓晕过去了，但是七公子怕五姑娘雪上加霜就没有说，还遮掩了过去。 “姐姐，你也是的，怎么就只身过去了。” 对于七公子来说，自己可是差一点就失去了一个疼爱他的姐姐。见事情都有所好转，七公子这才有些埋怨地说道。 “那任氏都进来家里要人了，父亲当时也是不想有什么作为的，家中的主母也是不在，娘亲又是叫人那般侮辱，我若是不过去的话不知道她们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五姑娘也不过就是苦涩一笑，没有在说什么。 但是就算五姑娘没有将所有的话都说明七公子也是明白五姑娘的处境的，只是希望这次他爹能让姐姐有所改观吧。 “那任氏实在是太过可恶了些，姐姐你这般聪慧怎么就不想着…… ” “小七！你该回去了。” 七公子实在是有些不过，干脆刘鼓励五姑娘开始反击，但是没有想到得到的是五姑娘的呵斥。 既然他姐姐都是这样说了，那就说明她恼了，他若是在多说下去的话只怕就会让五姑娘更生气，故而看了五姑娘一眼自己便离开了。 以五姑娘对任氏的仇恨怎么可能不想要报仇？可是贺家现在还是太弱了些，再加上自己如今还是没有那么厉害的后盾，还是不能好好地保护好秦侧室和七公子定然就不会就那样冒然出手。 况且之前的时候五姑娘便已经承诺过不会给秦侧室添什么麻烦的，但是没有想到现在有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她招惹来的，她现在若是复仇那就是雪上加霜！ 柳侧室的事情她一直都放在心里的，今时今日没有想到任氏竟然对自己也是起了杀心，所以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报仇，自己都是要将任氏除掉的。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等她出嫁了，这件事才可以筹划起来！ 七公子就不明白了，任氏都将她欺负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五姑娘还是这般忍气吞声的？若是甄氏她们做什么的话只怕他姐姐早就还手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任 氏的势力不成？ 可七公子还没等走到自己的院子便看着莟卉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见到自己也是没有打招呼，直奔着五姑娘的房间过去了，只怕是出来什么事情了。 果真，莟卉气喘吁吁地告诉五姑娘琼凰公主过来了。 这件事也算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了，任穆有什么事情那琼凰公主作为未婚妻自然是坐不住的，更何况还是为她挡刀。 “贺大人还真是有一个好女儿啊，任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区区一个庶女也配？” 琼凰公主坐在主位上，趾高气昂地质问贺弘章。 只见贺弘章还是请安的样子，琼凰公主根本就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些，但是绝不是公主想的那样。” 贺弘章早就想到琼凰公主会过来，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自己被逼问的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件事本就是任氏和他们之间的恩怨，若是真的要解释的话难免会扯到家丑。 “哦？听说当时贺大人也是在场的，怎么当时你这个做父亲都没有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心上便是要国之栋梁过去救一个小小庶女不成！” 琼凰公主大拍桌案，吓得贺弘章直接跪在地上 叩首，大气都不敢喘。 这件事就像是琼凰公主说的，自己还没有上前救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就让将军过去以身犯险…… “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将军之所以是将军便是要保护百姓的，我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庶女，但怎么说我都是百姓之一。 我父亲怎么说都是有些年纪的了，哪里会有将军那样迅速的反应。将军为我挡刀恶事情我实在是感激不尽，对公主也是深感抱歉，公主过来宣泄情绪也是正常的。 但若是公主还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就恕伊珞无礼了。” 五姑娘的话可以说是将琼凰公主堵的死死的，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的。 若是今日不是五姑娘，是别人的话只怕是任穆也会这样做，但是至于别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好啊，贺大人的女儿果然是善言辞的。” 被五姑娘这样噎住，琼凰公主更是有气没地方撒了，只能对着贺弘章撒气了。 贺弘章跪在地上用余光看了一眼五姑娘，干脆就将自己的恶眼睛闭上了。 这个女儿向来都是有自己的主意的，便是自己说什么怕是也不会管用的。 “既然五姑娘是这般有本事的，不然就将这莲子给本公主都剥开吧。” 第167章 上刑 像是五姑娘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就算是庶女也是会留指甲的，也是为了美观，五姑娘的指甲已经算是很短的了，但是看到那一个个莲子，五姑娘也是不知所措起来。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去给琼凰公主剥莲子了。 人家是公主，吩咐自己做什么事情那都是应该的，若是换了别人的话，只会觉得这是个殊荣。 有多少人想要和琼凰公主见上一面呢，她何等荣幸竟是叫公主这般关注她。 五姑娘对琼凰公主有什么别的情绪，毕竟若是自己心仪的公子给别的女人挡刀自己也是不能做的很大度。 一个莲子还没有剥完，五姑娘的手就疼的不得了，但是她硬生生是没有说一个字，那指甲都有着渗血了。 琼凰公主也是没有想到五姑娘就这样的甘心受罚的，本来还以为这个五姑娘还会说些什么来堵她的嘴呢，没有想到竟然这般乖巧。 可是当她看见五姑娘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手上都开始渗血了还是那样的坚强，这时候琼凰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五姑娘这么伶牙利嘴的怎么现在就不说话了？就算是那样疼也是连哼偶读不哼一声，这是什么 意思呢？ 地上是两个莲子，五姑娘剥了一个时辰才剥好，但是上面已经都沾染上五姑娘的血了，自然也就是吃不得的。 “怎么就剥成这样，你不过就是一个庶女罢了，怎么莲子都是没有吃过的吗？难不成你吃过带血的莲子？” 琼凰公主身边的宫女自然也是仗势欺人的，见五姑娘剥成这副样子连忙上去将莲子都踢翻，狐假虎威道。 五姑娘也没有再去拾起那些莲子，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都是控制不住地哆嗦着的。 贺弘章见自己的女儿这副样子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副样子自己还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这不过就是第一步罢了，这件事哪里会有那样简单。 “这是两斤栗子，公主要趁热吃，你可是要快些！” 随后也不知道那宫女从哪里拿出来不少的栗子，瞧着上面还是冒着热气儿的呢。那宫女也是不等五姑娘接过来，直接就扔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五姑娘看了一样那个宫女，又看了看琼凰公主，还是没有说话。 琼凰公主是任穆的未婚妻，自己的忍气吞声的也就算是对任穆的的报答了，不 管怎么样现在的琼凰公主都是过来给任穆出气的，自己便是遂了她的意就是。 自己刚剥完莲子的手已经是流血了的，那栗子散落一地，再加上也都是冒着热气的，五姑娘也还是要剥皮，若是真的就这样剥下去，五姑娘的手也算是废了。 栗子的外壳还是要坚硬一些，五姑娘的手若是没有剥过莲子还是好说的，但是现在五姑娘也是忍不住闷哼几声。 那两斤的栗子还想要趁热吃，以五姑娘现在的速度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栗子都凉了，还怎么吃！到底就是个庶女，这栗子你便是自己吃吧。” 那宫女早就料到了这件事五姑娘不可能做的的，见五姑娘快要剥完了栗子，她干脆又将那盘子给踢翻了，里面剥好的栗子都撒了出来。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五姑娘长叹了一口气，捡起就近自己的一个栗子咬了一口发现竟然是生的！ 这个公主还真是有本事的，竟然能有这样的法子，到底是在皇宫中长大。 贺弘章看见那栗子便是觉得不对劲，听到五姑娘咬到中间的时候还发出来响声便是知道真的就是生的。 只怕是那栗子是在 铁锅上一个个烤着的，皮死热的，但里面还是没有熟的。 “公主可是出气了？” 五姑娘吃了一个便就不吃了，站起来给琼凰公主行了个礼，问道。 那宫女见五姑娘这般理直气壮的，竟然还敢私自站起来，刚想说什么便被琼凰公主拦住了。 “五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但是你说的气本公主也是没有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今日便是探望到这里吧，来人！我们走！” 琼凰公主起身，走到五姑娘身边，很是不屑地说了一句，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这里。 既然五姑娘说自己心怀坦荡不管是不是真的她也不能说自己是来找五姑娘算账的，自然也就是顺着五姑娘的那句话说了下去。 栗子虽说没有吃完，但是五姑娘已经是表达的很明显了，自己也是要有所收敛的，不然这件事传到任穆的耳朵里，自己又是不受待见的。 “姐姐！你怎么样！” 七公子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便跟着五姑娘过来了，但是在进来之前五姑娘便事先说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不允许自己过去的。 而秦侧室又是因为五姑娘的事情吓得昏迷过去现在还没有醒来呢 ，自己也是不能过去叨扰，只能干等着。 方才自己有好多次都是想要冲过去的，好在是身边的莟卉一直都拉扯着他，不然这件事只怕是没有这么快就了了。 五姑娘扯了扯嘴角，靠在七公子的肩膀上，自己很是委屈，很想哭，可自己忍住了。 “没事，小七，你去将父亲扶起来吧，我去处理一下我的伤势。” 五姑娘的手现在血淋淋的，就像是上了刑一样。这就是琼凰公主的高明之处，这样一来这件事就算是传出去了也不会是琼凰公主错，别人只会说她五姑娘不知道珍惜机会。 回到房里，五姑娘的伤势已经睡不得了的了，莟卉在一旁看了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好在莟卉是个贴心的，早就叫高先生在五姑娘的房里候着，这刚回来便是能瞧上伤势。 “唉……姑娘这般聪慧怎么就……” 高先生见了这样的伤势也是忍不住感叹，五姑娘这么小的一个妙人儿，怎么就招惹上公主这样的人了呢？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高先生早就和五姑娘极为相熟了，也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不过就是生活所迫罢了，这都是我们个人的命，也不过就是个小事。” 第168章 探病 琼凰公主的事情自己是解决了，可是五姑娘的手也算是废了，疗养好了日后能写字都是万幸，近几个月更是连筷子都拿不稳的。 送走了高先生，莟卉在屋里给五姑娘的手吹风，叫五姑娘没有那般疼， “姑娘真是叫人心疼死了，那公主便是在怎么不讲理自然也是要守规矩的，难不成做什么事还不要一个说法了。” 这样的事情莟卉最是清楚，毕竟自己之前便是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待着，只有跟着五姑娘之后日子才好了起来，也是明白像这种非富即贵的人若是对她们有什么要求那必然就是有求必应的。 可她也是一样的清楚，若是五姑娘的话，就算是不想做的话自然也是能推脱的。 “姑娘何苦就这样应承她，怎么说都是任将军过来挡刀子的，姑娘也是不知道不是，难不成是姑娘过去将任将军拉过来挡刀的不成？” 莟卉也是气急了，见五姑娘的指甲都是有些要脱落了，自己心疼的不得了。 方才她也不是没有见到五姑娘柔弱的模样，只怕那时候的五姑娘见到七公子的时候怕是一肚子的委屈吧。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没有错的，但是我还是被任将军 救了，怎么说任将军都是我的恩人，况且之前任将军也是解救很多次了。 今日就算是琼凰公主再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和她计较的，但若是怀疑我和任将军有什么的话这才是我不能容忍的。现在我和云枫羿有亲事，公主和任将军有婚事，这样的事情的确是让人误会的。 所以对于公主来说她的做法也是没有错的，她只是想维护她自己的感情罢了，我这样做也算是报恩吧。” 对于任穆的话，自己若是报恩只怕是一来一回会有更多的条件要人家怀疑，到时候难免会惹得云枫羿也不高兴，所以她便是还给了琼凰公主。 五姑娘的手让莟卉这样吹着倒是缓和了不少，但是还有点痒痒的。自己的身边有这样多的人心疼自己，自己便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这伤势没有办法快点好起来，不然的话她还真是不想让秦侧室也看到。 这若是让秦侧室看到的话，只怕是又要心疼好一番了。 “姑娘便是这样想着，可我听那公主的意思还是没有想要放过姑娘的意思，说什么今日的就这样了，那以后呢，难不成姑娘一直都这样了不成。” 莟卉很是心疼五姑娘的，一想到 那公主说的话，自己便是忍不住为五姑娘心疼起来。 “不过就是今日罢了，公主想必也是出气了的，就算是没有出气我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公主在叫我做什么事情的话也难免会落人口舌的。 再说就算是任将军为我挡刀的话，我这一双手也算是报答了，权当还回去了就是。” 这莟卉的话不是没有的道理的，方才五姑娘也是听到了的。 但若是说琼凰公主还是有什么后手在等着她的话，她怕是不会再这般逆来顺受了。 莟卉点了点头，有五姑娘这句话自己也算是放心了的。 这五姑娘的手受伤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五姑娘也是没有可以隐瞒，自然想知道的人都是可以知道的，比如说任穆。 像是秦侧室这样和五姑娘朝夕相处的，便是五姑娘想要怎么躲着都是没用的，秦侧室早晚都会知道的。 果不其然，秦侧室心疼的不得了，差一点心悸就犯了。 倒是任穆就不一样了，他还没有大好便想着过去找琼凰公主问个明白，还没有等自己出门，那琼凰公主便是过来探望自己了。 “将军，公主过来你可万万不要兴师问罪啊。” 那一旁的小厮见 任穆这样，还是很担心的，不免提醒这么一句。 任穆没有说话，那小厮便是知道这件事怕是就要没完了。 琼凰公主进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任穆，便吩咐着说不必行礼，但是任穆还是十分倔强地坚持下地行礼，像是在刻意和公主作对一般。 但琼凰公主权当不知道，将任穆扶起来，眼神中满是担忧。 “你也是的，叫你不要行礼了，怎么你还是这般古板的。” 琼凰公主将人遣了下去，但是门还是开着的，这样也不至于二人被打扰。 她亲自过去给任穆倒了一杯茶，好一番谄媚。 “听说公主去了贺家？” 任穆本来想着和琼凰公主不要这样直接的说呢，但见她这副样子，明明就是伤了人了竟然还能这般坦然！ “怎么？你想说什么？” 她本来过来的时候便是想着任穆定然会说这件事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直白，甚至都没有说什么来过渡。 难不成那贺家的五姑娘真的就对任穆来说那样重要不成？重要到就算是惹恼了她也是无所谓的？ “我身为将军救人是我的本命，更何况五姑娘是我姑母关起来的，这件事我们任家也是有责任，怎么公 主竟是将火气都发在了五姑娘个柔弱女子身上？ 难不成是因为她没有什么人护着，没有什么后盾，就算是再怎么对付不过就是个贺家庶女。” 任穆直接便揭穿了琼凰公主的心里想法，他面无表情，声音也很是冰凉，叫琼凰公主哑口无言。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任氏的错，若是琼凰公主真的是为任穆着想的话自然就是会去找任氏算账的，但是现在受伤的是五姑娘，也就是说她为的不是任穆，是她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琼凰公主在怎么喜欢任穆，也是不能忍受他这般说自己的。 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公主，他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也就算了，怎么还这般侮辱她？ “公主心里清楚，你不想为难我姑母不过就是怕嫁进任家之后没有什么好日子。” 任穆越是淡然就说明他越是生气。 五姑娘的手受伤有多严重，他的心里就有多疼，自己明明已经答应了娶她这样还不行吗？ 若不是有她的存在，只怕是自己和五姑娘早就成了，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烦杂事情。 如今就算是和琼凰公主解除婚事，自己也要将整件事情说个明白，给五姑娘讨个公道！ 第169章 任家 “即便是我真的是要找她麻烦又是如何？我一个公主让她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将军是她什么人？是我什么人？别说我不过就是让她剥莲子。就算是剥铁锈她也是一样的！ 若是将军当真是心疼五姑娘的，自然也是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那你便是自己心中有数便是，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公主便是不会保证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了！” 说罢，琼凰公主拂袖便离开了。 在任穆的手上她便是从来都没有赢过，难不成就是因为她对任穆有感情不成？就算是任穆的心不在她这里的话她也绝对不会成全任穆的！ 更何况那贺家庶女已经是和左相有了婚约，就算是那贺家五姑娘没有明说，但是她也知道今日她为什么就这么逆来顺受的，还不是不想和任穆有什么关联？偏是那傻子便像是不知道一般！ “公主和任将军说了这么重的话，那日后嫁进来……” 不仅仅是琼凰公主在任穆面前极其卑微，便是她身边的宫女都是这样的卑微。 往日公主做什么事情都是背着将军的，要不然的话便是斩草除根的，那贺家庶女怎么说都是和左相有婚事的 ，公主也是不好下手，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忠告便是。 若说这世上真的有人想要五姑娘和左相成亲的话便是琼凰公主了，若不是她在其中也做了些手脚的话，只怕是那温国公主早就过来了。 “本公主是堂堂公主，不过就是下嫁进来的，难不成还委屈了他们家不成？” 离开的时候这任家之人除了任穆自然是都出来相送的，这便是公主的依仗，就算是嫁了人那也是公主！ 琼凰公主这次没有和谁在套近乎，说些有的没的，直接便拉着一张脸出来的，谁搭话也是不理人的。 若是她一直都低眉顺眼的这任家怕不是以为她这凤凰变成落汤鸡了不成！ 宫女在一旁点了点头，暗自庆幸她家公主可算是长点心了。这么多年她家公主对任将军的感情朔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没想到今日还有出息了。 这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公主是为什么生气的，那方才的小厮也是赶紧进来劝说任穆来了。 “早说着公子便是将就一些，反正日后公主也是要嫁进来的，到时候在说教也是不迟的，现在公主怎么说都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公子怎么好这样做？ 再者说那贺家五姑娘都是要和左相定亲的了，公子还这般惦念着做什么？还将自己的未婚妻给气走了，公子是值不值得啊！” 那小厮进来便是一顿抱怨，他倒是没有看向任穆，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任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思。 这小厮的话任穆也是清楚的，这样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怎么说他也是带兵打仗的，可就是事关五姑娘的事情他便是没有办法去冷静。 说什么是云枫羿托付的，可实际上就算是没有云枫羿，他也还是会过去照顾五姑娘，只不过这样一来便是有了借口，只怕是云枫羿也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场景所以再会给他这个机会吧。 任穆也是不愿和这小厮在说什么的，反正他是祖母身边的人，便是怎么都不会和自己一条心，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说。 “任家现在还能这般风光难不成公子还以为是自己立下的功劳吗？你也别怪小的多嘴，那可是琼凰公主求下来的，难不成公子以为自己能躲掉不成？ 若不是琼凰公主自小就心悦于您的话，只怕是任家现在便是第二个承炀侯府！圣上之所以能这般纵容琼凰公主便是早在心中 将你们二人锁上的。 公子若是早早知趣就和琼凰公主相互爱恋便是，谁知道你偏偏心悦什么贺家五姑娘，也不知道您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庶女，公主能没有怨念吗？” 那小厮活的通透，说的话也是在理的。 任家当年便是树大招风，圣上打压了承炀侯府，下一个便是任家，任家为了保命将兵权尽数奉上，还让任穆装作是纨绔子弟的样子。 可当年的任穆还小，便是在怎么装也不会装的十成十，就这样被琼凰公主发现了，随即圣上便知道了这件事，也正是如此任穆得了机会上了战场得了名利。 可这样的机会是琼凰公主从圣上那里讨要来的，任家能有今日都是仰仗着琼凰公主的。 若真是说任穆娶了别人的话，怕是任家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样子了。 “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要做驸马一辈子待在金丝笼里不成？那我现在做这将军还有什么意义？” 任穆也是被说急了，将自己的枕头直接丢掷，闹出来好大一番声响。这样的牵扯很大，少不得让任穆有些气血亏损，咳嗽起来。 他本就是有着一身的抱负，实际上就算没有五姑娘，他也是不会 喜欢琼凰公主的。 但是他又是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有今日真的是多亏了琼凰公主的。 那小厮见任穆也是生气了便也不说话了，灰溜溜地逃走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任穆心中也是知道自己若真的是坚持的话五姑娘自然是会受不少苦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什么了。 而云家蓉姑娘被任氏支走后这才回来便听说了这件事，她也是没有想到任氏竟然这般凶狠，便是什么样的手段都能拿得出手。 好在现在任氏已经是有所收敛了，蓉姑娘也算是相对自由些。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五姑娘可是差点丧命的，蓉姑娘也是不知道云枫羿现在到什么地方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她还是决定写封信让他知道为好。 而另一边，云枫羿带着温国公主的队伍已经到了朔京城门口。但是这所谓的队伍不过就是五个人罢了，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保护温国公主的人便没有谁了，这也是防止别人对温国公主有不轨之心，所以他们便来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左相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稍后到驿站也烦请左相赏脸到屋内坐坐，也好让我有机会感谢左相。” 第170章 回京 “这次便是算了吧，这一路倒是艰险异常，我们还是多多休息吧，稍后怕是圣上还是会叫我们进宫呢。” 云枫羿的脸上没有半分欢笑，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的。这么长时间他可是一直都没有笑过的。 他一直都在心中挂念五姑娘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心情笑得出来呢？还有便是他知道的，蓉姑娘就算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但还是有一个她生母这个软肋的。若是叫任氏抓住了这个把柄，她哪里还会顾得上五姑娘？ 那任氏心狠手辣，对他还是下了杀机的，这就不难保任氏会对五姑娘下死手。 况且最近也是没有收到蓉姑娘的来信，怕是蓉姑娘早就让任氏给支走了，根本就不知道五姑娘的近况。 他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怎么可能还在这个温国公主身边转悠，自然是要过去瞧瞧他的小娇妻了。若是他猜的不错，只怕是五姑娘身上极为凶险的。 既然云枫羿都将话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那言外之意便是：我看你还是不累，你要是不累就自己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他是累了，晚上圣上还要叫他过去呢。 温国的使臣也是见怪不怪了 ，这一路上云枫羿说的话比这还要犀利的数不胜数，反正他们家公主愿意，他们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云枫羿还没有等温国公主说什么，便自己闪身离开了。 “公主，只怕这左相根本就没有联姻的意思……” 温国使臣上前说道。 这么些个日子了，若是这左相真的有这个意思的话也不至于成现在的样子。 “没事的，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温国公主看着云枫羿的背影嘴角很是温和一笑，那模样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沉鱼落雁的，这样一笑更是让人觉得很是亲和。 一个公主身上竟然会有这样亲和的气质，任谁能想到她是一个公主呢？和琼凰公主比起来，这这个温国公主简直就是平易近人，比蓉姑娘还要让人觉得温柔。 那温国使臣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自家公主高兴便是。 此时五姑娘刚从秦侧室的房内出来，她刚刚将秦侧室哄好，自己还是很疲倦的，可她桌案上还是有不少账簿的，也都是要今日要看完的。 莟卉见五姑娘这般累，便出去给她熬一碗豌豆羹解解乏。五姑娘也拖着自己疲倦的身 子过去桌案旁正要翻阅便感觉到自己身后像是有什么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的。 五姑娘一回头便看见了云枫羿的身影，他此时就站在五姑娘身后，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五姑娘顿时觉得很是惊喜，还觉得自己此时出现幻觉了，还拿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云枫羿！” 五姑娘很是惊喜地叫了出声，捂着自己的嘴，眼泪瞬间便从自己的眼睛里止不住地流下来了。 这么多天的委屈她像是忍不住了一般，抽泣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云枫羿哪里见过这样的五姑娘，自己也束手无措了起来，赶紧上前将五姑娘抱在怀里，嘴角很是甜蜜地上扬了。 福祸相依，他现在能抱得美人是因为自己怀中的美人在别人那里受尽了屈辱，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收到了暗卫给他的信，是蓉姑娘写的，所以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知道了。 “乖，没事了，我回来了，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别人欠你的，我会帮你讨还回来。” 此时的云枫羿眼神里满是肃冷，比之方才还要多些杀意。 任氏竟然将他视若无物，就这样对五姑娘下手还 动了刀，若不是任穆挡下，只怕是五姑娘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还有那个琼凰公主，他都没有对任穆说什么，怎么她竟然为了自己让五姑娘做这样的事情？ 任氏他还是很好处理的，但是琼凰公主他就是要多费费心思了。 五姑娘哭的很累，都忘了自己的手还是受伤的状态了。这些日子五姑娘也是很累的，不知不觉的便在云枫羿的怀里睡着了。 等莟卉回来的时候屋内只有躺在床上睡着了的五姑娘了。 “相公，这云枫羿怕是就要回来了，出去了这么长时日，就算是走也快了，若是让他知道母亲做了这些事情怕是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慕琴之所以不想让任氏去招惹五姑娘就是生怕云枫羿会将所有的事情转移到云明志的身上，自己和云明志是夫妻，那自然就是一体的。 若是云明志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也是逃不掉的。 眼见着云明志此时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此时还大大咧咧的逗弄着蛐蛐，她忍不住扶额提醒道。 “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的，那云枫羿在怎么样也不可能对母亲动手的，怎么说母亲都是云家的主 母，是他的嫡母，我也是他的嫡亲大哥，他还能做什么？” 云明志此时的心思都是在自己眼前的蛐蛐面前，他整日里倒是活的舒服，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去担心，反正有他娘亲在，再加上他妻子，哪里还有他的什么事情了。 这么些年她们两个为她谋划，他现在是要什么有什么，也是信极了二人的。 慕琴见云明志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不管自己怎么说他的心思都是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的。 “相公，要不然我们还是会慕家多待些日子吧，我有点想我娘亲了。” 见自己这样说没用，干脆就软磨硬泡先离开云家再说吧，先躲些日子。 好在是云明志最吃这一套的，他哪里能经受得住慕琴这般撒娇，直接连连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既然这件事情是任氏做的，那便是让任氏自己去面对也不算是过分吧，反正任氏到最后也是会护着自己儿子的，她便是替她将这件事情做了而已。 说着慕琴便让人过去收拾行李，刚收拾到一半，外面的人便过来说云枫羿过来了。 吓得慕琴手里的玉镯子都摔碎了一对。 “嫂嫂别来无恙！” 第171章 见血 慕琴哪里会想到云枫羿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先到了他们的院子，那不是一看就是奔着云明志过来的吗？ “三弟……三弟回来倒是挺快的。” “可不是，我这在外面最想的就是哥哥了，怎么现在没有看到身影？” 见慕琴很是尴尬的神情，云枫羿笑得更是灿烂了，一边说着还一边在找云明志的身影，让慕琴更是害怕了。 这云明志也是听到声音了，奔着就过来了，没想到竟是看到了云枫羿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竟是回来了？温国公主叫你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云明志也不是不知道任氏的那些个计划，赶紧就询问道。 怎么说温国公主还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呢，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那他们可怎么？ “哥哥这是在担心什么？怎么说这话也要等嫂嫂不在的时候在说啊。” 云枫羿说的话很是暧昧不说，还对着云明志眨了眨眼睛，就好像这里面有什么别的事情一样。 这慕琴也不是不知道云枫羿是什么意思，就算是知道云枫羿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生起气来。 若是这云明志平日里是个好的也就算了，慕琴又怎么会 因为云枫羿的一句话而恼怒离开呢？ 看着慕琴哼了一声便自己回屋了，也不知道又是犯了什么病，云明志根本就不知道慕琴是生了气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但该和云枫羿呛一句还是要呛的。 “大哥可是别来无恙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见，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想我？” 那碍事的人被云枫羿一句话便打发走了，他便也是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便掏出匕首走到云明志面前，用那冰凉的物什贴着他的脸，使得云明志打了一个激灵。 云枫羿的速度很快，一气呵成，云明志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想要弑兄！当然，他现在就是只有一个想法了，就是想活命。 那样的触感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云枫羿，生怕自己动一下便让云枫羿恼羞成怒。 “大哥也是不必害怕的怎么说你我都是亲兄弟。但是俗话说得好，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的，接下来便是我问你答就是了。” 此时的云枫羿脸上虽然有着笑容，但是对被挟持的云明志来说，这样的笑就像是阎王爷一般，令人恐惧。 他瞪大眼睛看着云枫羿，只能用嗓子嗯了一声 ，不敢点头也不敢说话。 看云明志此时的表现，云枫羿很是满意。 “那贺家五姑娘贺伊珞是我的未婚妻这件事大哥知道吗？” “知道。” “大哥对这门亲事是怎么看待的？” “便是弟弟喜欢，云家也是没有不收容的道理。” “母亲对贺伊珞下手的事情大哥知不知道？” 提到这里，云明志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那里了，眼神躲闪，迟迟不肯说话。 他虽然没有那么多的心计，但是也知道云枫羿问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贺伊珞被他娘伤了的事情吗？这件事他若是说知道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弄不好这刀子就捅死自己了，若是说不知道，他显然也是不会信的。 “大哥？” 云枫羿这一声提醒将云明志吓得一哆嗦，只见那本来很干净的匕首上沾染上了血腥。 云明志的脖子见红了。 “啊！” 像云明志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受伤？更别说像是今时今日这样的威胁了。他直接便被自己吓晕了过去。 云枫羿也是没有想到他大哥竟然会这样胆小，拿出帕子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看着晕过去的云明志没有说什 么，脸上肃冷很。 慕琴听到声音立马就赶来进来，一进来便看到自己夫君已经滑落在了地上，脖子上还有血迹，在看了一眼满是杀气的云枫羿，慕琴抱着云明志连哭都不敢出声。 她以为自己就要守寡了。 “嫂嫂这是做什么？若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对哥哥做了什么一样。” 见慕琴这副样子，云枫羿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这对夫妻还真是厉害的很，什么事情也没有个原委，只凭着自己的想象。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他怎么说……都是你的嫡亲哥哥，便是母亲再怎么过分那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你……你怎么能……” 慕琴哭的不成样子，话语中看似是在责怪云枫羿，实际上她的声音极小，就像是夏季蚊子一般。 好在是云枫羿的耳力极佳，他倒是情愿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既然慕琴都在这样的情况说明了的话，那便是说这件事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在看他那胆小如鼠的嫡亲兄弟，他倒是觉得自己若是将气都撒在他的身上那不就是和任氏是一样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云枫羿便拂袖离开了，只留下慕琴在那里抱着 云明志哭泣。 良久，云明志的脸上一直都是有什么东西在流一样，他恍惚间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便是慕琴梨花带雨的模样，哭的我见犹怜的。 若不是他现在有伤在身，定然要好好回房疼爱她一番。 “夫君……你醒了……” 慕琴见自己怀中的人动了，顿时喜笑开颜，擦了擦眼睛，倒是格外的可爱。 差一点，她便是成了寡妇！ “这个云枫羿！” 云明志一动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痛楚，忍不住咒骂一声。 这一动手可是激怒了云明志了，本来他还是不想参与这里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庶子竟是也敢和他动刀，他竟是也配？ “你去派人打听打听温国公主在驿站什么地方，找时机我们最好是能见上一面。她不是喜欢云枫羿吗，我们便是成全她！” 他现在就被人这般威胁，若是那贺家庶女过来了怕是会比云枫羿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若是这温国公主嫁过来怎么说都是别国的，就算是身后有靠山也是爱莫能助，自然是任由他们拿捏的。 “夫君莫急，今日晚宴母亲作为云家主母自然是会出席的，到时候仍然是有机会的。” 第172章 晚宴 晚宴必然是会有的，毕竟云枫羿可是圣上派出去的左相，自然是对温国公主的动向是一清二楚的。 此次晚宴也算的上是“鸿门宴”了，云枫羿一直都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再加上这次也是云枫羿护送回来的，自然是少不了要请他的。至于云家自然是要出席的，像是云明志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配的，往常都是云大人带着任氏前来，如今能来的便在只有任氏了。 温国公主还是心悦于他，这晚宴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这两个人罢了。 本来云枫羿也是不想让任氏过来的，但圣上却说若是云家没有人前来难免会显得一国左相的气度太过狭隘了。 既然是圣上决定的事情，便是云枫羿再怎么说都是于事无补的。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圣上也是想将自己“献”给温国公主的。 晚宴很是庞大，这晟国的王孙贵族都尽数来到，再加上一些大臣及大臣的家眷，这宫中还是有不少人的。 今日的晚宴大家都穿自己的华服，戴上自己最好的首饰，“斗艳”一方。 云枫羿倒是随便穿了穿，聪慧如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场晚宴究竟意欲何为。 而另一 边五姑娘也是受邀到这场晚宴的，贺家大小都是没有想到第一个进宫入宴的便是五姑娘这个贺家庶女。 这样举家荣幸的事情竟然是五姑娘承了情，贺弘章在惊叹的同时赶紧命人打造出上好的华服，又怕自己的女儿在晚宴上大放光彩特意挑的淡雅桃粉色，这样便是在一旁也是难入眼的，以免五姑娘到时候说错话办错事连累了贺家。 五姑娘从上到下，里里外外穿的用的都是贺家最好的，用的也是朔京之中达官贵妇用的，甚至是宫中的娘娘所用之物贺弘章都给安置上了。 “姐姐这回可是给贺家长了脸了，便是爹爹都没有做这样的殊荣呢。” 瞧见五姑娘这般耀眼，七公子欣喜的都快手舞足蹈起来，这般调笑道。 “休得胡说，你姐姐这次进宫也不知道是凶是吉。” 秦侧室正在给五姑娘点缀珠钗，见七公子这般调笑忍不住白眼呵斥住。 这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晚宴为什么邀请五姑娘，不就是因为温国公主也是对左相付诸真心只怕是这次五姑娘过去有的事难听的话等着她呢。 只怪她身份低贱，不然的话也是能陪着五姑娘进去的， 这样好歹是有些照应。 七公子只顾着这次是打压住贺家别的院子里的人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晚宴上五姑娘怕是唯一一个庶女了。 “姐姐……” 被秦侧室这般呵斥了一番，七公子便反应了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五姑娘，小声嘀咕道。 “我们晟国的圣上怕是没有那般没有气度吧，秦卿且安心，我定然会跟在姑娘身边寸步不离就是了。” 莟卉作为五姑娘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可以随着无姑娘给过去的。贺弘章也是给她也好好置办了一番，倒是比当年的柳侧室穿的好上上百倍。 见秦侧室插发簪都是这般担忧，这若是五姑娘进了宫更是不知道担心什么样子了。 虽说莟卉这么说能有些安慰，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秦侧室怎么可能说不担心便不担心呢？这宫中本身就是个吃人的地界，五姑娘还是个庶女身份，再加上圣上的态度，若是能好好出来都谢天谢地了。 “娘亲且安心便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云枫羿也不是个怂货，自然是能护住我的，便是那温国公主在也是无碍的。 况且我听说那公主是个温 和的，比蓉姐姐还要柔弱几分，不会对我多加为难的。” 五姑娘顶着一头的首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有些酸痛，但是无奈还得顶好长时间。 这温国公主的消息还是蓉姑娘告诉她的，却也不知道这温国公主是本性就是这样的还是说是装出来的。 秦侧室点了点头，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五姑娘说的倒是不错，有云枫羿在，就算是别人再怎么为难只要云枫羿对五姑娘百般呵护那别人也是没有什么法子的。 五姑娘收拾好的时候正好入夜，离晚宴还是有一个时辰的。 而各个院子里的人都在贺家大门口等候五姑娘多时了，怎么说五姑娘都是贺家第一个进宫的，她们这样的阵仗也是正常的。 “妹妹这样打扮起来还真是闭月羞花呀，这首饰衣衫都是上好的，姐姐可是艳羡的，这我若是有这样的物什自然也要好好收拾收拾。” 刚见到五姑娘的身影，三姑娘便是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这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再说五姑娘恃宠而骄，自己打扮忘了时间叫她们在门口死等这么长时间。 “闭嘴！” 贺弘章也是厌烦了，直接就这 般呵斥道。 三姑娘这点小心思他又不是听不出来，当下哪里还有时间让她在这里耽误着？随即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五姑娘点了点头，便亲自给她撩开马车的帘子，让她上去。 这还是第一次贺弘章站在五姑娘这边。 “宫中是非颇多，可是要万万管住自己的一张嘴。为父也知道你平日里是个聪慧的，可那毕竟是在外面。 这宫里可是不比外面，规矩多得很。” 马车行驶的倒也不快，以免五姑娘的头饰凌乱就失了美感。 贺弘章跟随着马车一路步行，趁着在一旁走着，他也多少给五姑娘一些劝告。 “是。” 五姑娘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虽是没有进过宫，但也知道些分寸。 “左相在宫中地位颇高，那些人若是为难你的话你也莫要心急，左相不会就这般眼看着你受欺负便是，你只要低头不应声便是。” 此次进宫，贺弘章简直就是受宠若惊，生怕五姑娘说错了什么将贺家都赔进去。 “是。” 五姑娘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心里浮动，她也心里明白贺弘章这样的好心劝告不是为了她的。 “这便到了，你……把握分寸就是。” 第173章 距离 晚宴上的确是有不少人的，还没有入场的时候大家都是分为男宾客和女宾客的，那些个女宾客自然都是相熟的，而五姑娘的入场的确是没有多少人相熟，凭着她周身的打扮倒是大家都是猜测她是不是温国公主呢。 好在是有些人也是见过五姑娘的，便没有闹一番笑话。 五姑娘和莟卉站在一旁，端着手臂，显得格外的大气，身上的衣裳淡雅，没有惹人注目，却也叫人不能忽视的。 “这贺家五姑娘是不是就是之前和别人出去过夜的那个？” 既然知道五姑娘是何许人也，自然也少不了一番编排了、也是不知道哪家的贵妇竟是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拿出来说了。 “还是陈家主母有所见识，可不就是这个五姑娘吗？” 见有人认出来五姑娘，任氏生怕错过了这次羞辱五姑娘的机会。反正这次并非是她挑起的话头，她不过就是回应别人罢了。 那谣言的事情可以说是朔京中妇孺皆知的，更别说这京中贵妇了。 “长得倒是标致的，这在庶女之中也算是不差的了，没想到竟然是道德败坏的。 你倒是这般悠哉，听说这贺家五姑娘可是进你们云家门的。 ” 那陈家主母见五姑娘的模样倒是难得赞美道，可一想那谣言的事情，便对五姑娘的好感尽数败光。 在看向任氏，见她没有满面愁容，不禁心有佩服。可转念一想，那左相怎么说都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又是和她不对付，娶个这样的怕是最合她心意了。 “我们家那三公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便是我这个做嫡母的又有什么用。” 想起云枫羿，任氏简直就是恨得牙痒痒，她儿子的事情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本来任氏还是想着用舆论将云枫羿的名声弄得遗臭万年，但是转念一想这帮妇人怕是也不敢招惹云枫羿的，便也就作罢了。 “大家这话可就是错了，我学识浅薄，倒也是知道一个俗话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家主母苛待庶女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不嫌弃云家，云家自然是不会嫌弃我的，您说是吗？” 五姑娘老远便听到了，那陈家主母都快将眼睛贴在她的身上了，生怕五姑娘不知道她们在讨论她。 反正现在也没有进殿，这帮长舌妇在这里多嘴五姑娘见没有宦官在，便过去笑着对任氏说道。 怎么 说她的谣言都证实了就是谣言，可是任氏的却并非如此，这性质可是不一样的。 几位主母见五姑娘这般厉害，一个个也都是不敢说话了，也都是看戏的模样盯着任氏。 好在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人叫她们入场了，五姑娘也就算是放过了任氏。 “贺家这个小女子还真是有一套的。” 众人进场，五姑娘排在最后。 这么长时间五姑娘都没有见到云枫羿的人影，但随即一想或许是在圣上身边侍奉吧。 果不其然，当五姑娘入场的时候温国公主和云枫羿已经是坐好的了，二人还是挨在一起的。 这晚宴上男宾客和女宾客都是分开落座的，只有云枫羿和温国公主挨着，这样的安排实在是不言而喻了。 五姑娘落座，面前的吃食倒是没有比旁人差上什么，但自己身边除了莟卉的侍奉还安排了一个宫女，那宫女见到五姑娘却是没有半丝尊重。 莟卉本来还是想说什么的，可一想到这里不是寻常的地方，便也忍下了。 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日后等她家姑娘嫁给左相在进宫的时候看看她们还是不是今日的态度了！ 五姑娘坐下后便看向了云枫羿的方向，见他也 往自己这边瞧过来不免有些害羞。随即她便也瞧见云枫羿身边的温国公主也是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二人含笑点了点头，便各自收回了视线。 “此次晚宴是庆祝温国公主前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倒是叫公主千金之躯受苦了！” 说着，晟国圣上便朝着温国公主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大臣们也都纷纷举起酒杯，敬道。 “圣上言重了。” 既然诸位都对着她敬酒，她也只好先干为敬了。 “我便是一早就对晟国的文化抱有兴趣，这一路又是看到了晟国的风光，百姓个个安居乐业。这晟国能有圣上这样的明君是百姓之幸，也是晟国之幸。” 温国公主的声音很是甜美，又是夸赞人的话，叫人听了心里痒痒的，晟国圣上更是龙颜大悦。 “早就听说温国公主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我们晟国怕是没有像是公主这般的天香国色了，也不知道谁会有幸娶公主为妻啊！” 宴席之上，也不知道是谁提起了这样的话题。 若是平常来说还算是正常的，可温国公主可是打着来做太子妃的名义过来的，这样一问不就是诚心的吗？ 五姑娘听到了这句话更是 看向了温国公主。 “说笑了。” 不过就是三个字，就将这句话给遮掩了过去。 瞧的出来，这公主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五姑娘便也在心中盘算了起来。 “左相，听说你可是有了未婚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能让我们左相这般痴迷？可是坐在最后面的那个？” 那人的嘴像是开闸了一般，一直都说个没完，还将话头引到了五姑娘身上。 这人若不是任氏派来的，便是圣上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五姑娘身上。 要么说这帮人也是吃饱了撑得，本来这个宴会便是给温国公主办的，这样一来好像是给她五姑娘办的一样。 更何况这人方才还说晟国中没有人能比得上温国公主的容颜，现在又说起五姑娘过来，言外之意不过就是五姑娘不知好歹的。 五姑娘还是没有说话，权当没有听到，看到一般。 “不过就是一副皮囊罢了。” 这样的话从温国公主嘴里出说来多少还是有点感伤的。 就好像是云枫羿没有看上她，让她十分的落寞。 这句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可却也让所有人对五姑娘更加厌恶几分了。 第174章 姐妹 “难不成本相和谁成亲，心悦于谁还要一一告知不成？本相心悦的人就是绝色，不仅如此，她还有别的优点，眼睛污秽的人自然是瞧不出来的。” 云枫羿见这帮人没完没了，自己也终于开口。将五姑娘维护的严严实实的。 这一番倒是没有人敢在说什么了，谁也不敢忤逆云枫羿，更是不想承认自己眼神污秽。 五姑娘倒是忍不住想笑，赶紧拿帕子掩住。便是莟卉也是在一旁觉得有些好笑，蹲坐下来给五姑娘斟酒的时候耳语说道，“左相当真是有一番好说辞。” 这也就是云枫羿说了这样的话，换个人只怕圣上就要动怒了。 “可注意点规矩，交头接耳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身后的宫女翻了个白眼，很是看不上五姑娘主仆之间的这点小举措，冷嘲热讽道。 五姑娘和莟卉也是愣了一下，这宫女不过就是在一旁侍奉的，怎么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莟卉这便是有些忍不住了，她们家姑娘在怎么身份地位那说起来也是宫中大臣之女，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她也配这样说她家姑娘？ “莟卉，你上一边休息一下。你，过来帮 我收拾一下这里的残羹。” 五姑娘倒是不恼的，见自己的桌子上吃了不少的东西，再加上这宫女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那便是让莟卉过去休息便是。 她伸出柔荑，用自己的葱葱玉手指着那宫女，嘴角一勾，笑着说道。 不管这宫女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一样都是要侍奉自己的。 许是没有想到五姑娘竟然会指使自己，那宫女也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愣了神，也没有过去收拾东西。 “宫中便是这么调教人的不成？我虽说是宫外的，但也听说宫女都是有管教嬷嬷的，若是犯了什么错的话，说不定管教嬷嬷便在哪里看着呢！” 五姑娘如此威胁道，眼神没有变，依旧是淡淡地。 平日里那宫女也是接触不到像五姑娘这样的庶女，自然也不会知道五姑娘的厉害。她之所以对五姑娘的敌意这么大不过就是因为外面的传言，再加上她觉得五姑娘这样的人是配不上左相大人的。 在看五姑娘这一身打扮，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超出了平日的穿着打扮了，不过就是死要面子的。 被五姑娘这么紧逼着，那宫女只好上前收拾。 本来五姑娘是一句话都 不想说的，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宫女都能在她的头上踩来踩去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早就听说晟国的女子最是擅长歌舞礼乐，我也是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有幸……” 五姑娘方才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在听的时候便是温国公主甜美的嗓音在试着提出请求。 “这是自然的，我们晟国别的不敢说，抚琴的手艺可以说是顶尖的，便让贺家五姑娘过来给公主展示一番吧。” 任氏赶紧上前搭茬，一边说还一边看向五姑娘的方向。 这五姑娘的手被琼凰公主弄伤了，别人不知道，她任氏自然是知道的。 自己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个任氏还真是能钻空子！她现在的手能用来吃东西都是好的，抚琴没有什么音律可言就不说了，抚了琴就更是废了的。 “若说是抚琴，只怕公主还没有听到过我们云家的笛声呢。 要知道我们云家不管是什么都在朔京之中是数一数二的，别说笛子了，就是画一副鸿鹄巨制对我母亲来说都是绰绰有余的。” 还没有等五姑娘回话，云枫羿便将这话锋都转到了任氏身上。 说的话很是夸 张却也很是讽刺。 任氏明明知道五姑娘的手受了伤，还是这样做那便是故意的。那他也是知道任氏不会笛子，更是不能画出鸿鹄巨制的，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见状，任氏便不再说话了。反而是将自己眼神投给上座的圣上了。 这云枫羿这个臭小子自己真的是解决不了，还得是等圣上来裁决了。 圣上见状，刚想说什么，那一旁的琼凰公主便开口了。 “一个庶女能有什么样的本事，别将我们晟国脸面都给丢尽了便是，任氏可真是糊涂了！” 一声呵斥，琼凰公主可以说是既将五姑娘给羞辱了一番，又帮五姑娘解围了。 她的心思任氏也是清楚的很，任氏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布局竟然败在了琼凰公主身上。 同样是公主，温国公主就更加温柔一些，琼凰公主就更加任性一些。故而这样的话琼凰公主最适合说了。 “远远看着这五姑娘，我倒也是欣喜的很，也是想见识见识的。我虽是第一次见到她，却也是觉得相熟的。” 这一个公主给五姑娘解了围，却是叫另一个公主又点了名字。 五姑娘看向温国公 主，看不清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说她本就是想针对她的话，大可从一开始便绵里针就是，可她没有。 那她现在说的这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公主抬举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四品官员家的庶女，身份低贱，若不是圣上怜爱怕是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反正都有琼凰公主在前面说的话了，五姑娘便站起来行了一礼，算是致歉了。 温国公主低下头，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便抬步走到了五姑娘面前，将她拉了起来，将她的柔放在自己的手心当中。 那正坐上的圣上一直都没有说话，不过就是在看着温国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真是个软弱可欺的，便是自己偏心到了极致也是没有什么法子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贵贱之分，不过就是一顿晚宴罢了，你能前来便是你我的缘分，也是你的厉害之处。 妹妹这般惹人疼爱，便是我见了也是忍不住放在怀里好好疼爱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和我结交姐妹？” 瞧着温国公主情真意切的模样，五姑娘实在是辨认不出来她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公主的好意民女心领了。” 第175章 铺子 众人一阵唏嘘，心中暗骂五姑娘不识抬举。她不过就是一个四品家的庶女罢了，公主想要和她结交姐妹是个什么样的殊荣，她怎么就这般不知好歹呢？ 温国公主很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拒绝，看向五姑娘的眼神也是愣了愣，但好在是她反应的却是很快，自己摸了摸鼻子，刚想在说些什么又被琼凰公主拦了过去。 “本公主早就是说了这贺伊珞最是不识抬举的，公主就莫要在给她什么脸面了。” 这一番话琼凰公主简直就是说的漂亮，一边说五姑娘不识好歹，一边还将温国公主给骂了。 实际上她本就看不上这样半路拦走人家感情的人，就像是五姑娘拦走了她的任将军一样。 她虽然不喜欢五姑娘，但也知道只有五姑娘和云枫羿成亲了任穆的心便有着落了。 “我初来乍到的，日后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便是要和晟国联姻了，第一次来便是觉得和五姑娘投缘，也算是交个朋友。 但眼下五姑娘既是不愿意的话我也是不勉强的。” 温国公主就像是没有听到琼凰公主的话一般，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看着五姑娘。 这便是开始 卖惨了。 这样下来便是有更多的人来谴责五姑娘了。 人家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是有云枫羿在的话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好插手的。 “公主说的哪里话，伊珞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身份低贱罢了，若是公主不嫌弃，伊珞自然是愿意的。” 五姑娘眯着眼睛，像是在笑一般。 这推是推不掉了，只能答应了。 “当真？” “当真。” 五姑娘也是不明白了，和自己做姐妹究竟是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难不成就是因为云枫羿才想和自己做姐妹的不成？ 这五姑娘不知道温国公主是什么意思，但是晟国圣上已经是看的一清二楚了，他忍不住嘴角一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这个温国公主也是个人物啊！ 温国公主欣喜的像个孩子，说着便拉着五姑娘坐在了一起，二人都坐在了云枫羿的身边，倒是颇为奇怪。 这时云枫羿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可看五姑娘的模样怕是当局者迷了。 “我比你年长几岁，还是得叫你一声妹妹的，不知道妹妹和左相定亲了没有？” 温国公主一直就没有松开五姑娘的 手，就像是怕她要跑了一般，死活都不松手。 这样的打探对五姑娘来说也算是正常的，自己也是象征性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笑而不语。 以温国公主的身份，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又何必过来问自己呢？ 晚宴结束后五姑娘的马车就在外面，但是四品官的马车是不能进宫的。 “上来吧。” 云枫羿坐着马车，撩开帘子冲着五姑娘宠溺地笑道。 此时在见到云枫羿倒是和晚宴上的大有不同了，自己的心也是砰砰直跳。倒也没有拘谨什么，直接便上了马车，随后云枫羿便吩咐莟卉让贺家的马车自己回去便是，五姑娘由他送回去。 “你倒是颇为辛苦了。” 车上，云枫羿满眼心疼地看着五姑娘，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 他就知道圣上定然不会放过五姑娘的，好在也罢，这晚宴上也是没有什么话特别难听。 “温国公主也是个好相处的，倒是没有什么辛苦的，本来还想着要对付一帮牛马，没想到还有点顺利。” 五姑娘靠在马车上，倒也是有些累了。 她的脖子简直酸死了，头上的头饰实在是太多了，这鞋也是高了些 ，她的脚也是生疼的。 云枫羿也是个有眼力的，上去便帮着五姑娘揉了揉脖子，叫她能舒缓些。 “你那两间铺子怎么样？” 见五姑娘倒是没有那般厌烦这样的场景，云枫羿嘴角便是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是左相，像是这样的场景日后只会多不会少，若是五姑娘现在便忍不了，那日后更是没有什么法子了。 “还好，这两间铺子都是靠百姓的，收益不大也是正常的。所以我打算开一间针对王侯将相的，这样一来便是会有不小的收入了。” 提起做买卖，五姑娘便是来了兴致。 比起让她在后院争斗，倒不如让她出去做买卖呢。只可惜她没有生在商贾之家，再加上贺家本来就是没有什么银子的，这家用也都是可丁可卯的，多一文不多，少一文不少。 “哦？那你是想要开一个什么样的店铺？” 说到王侯将相这样的范围实在是有些广泛了，云枫羿也是不知道五姑娘究竟是想要经营一个什么样的。 “王侯将相之间自然是有什么话想要私下说的，除了自己的宅子，便是在外面的。我瞧了瞧，便是朔京中最大的酒楼客栈什么 的也是没有十分隐蔽的雅间。 倒不如我自己开一间。” 这个买卖若是成功了的话，五姑娘怕是就要飞黄腾达了。 听了这个想法云枫羿不禁点了点头，倒是觉得五姑娘的思想比较奇特的。 这王侯将相和皇子之间最忌讳的便是拉帮结党了，若是在哪个皇子的府中看见了某位大人的身影不管是做什么都是难免叫人怀疑的。 有了这样的铺子，倒也还算是不错。 “但是我的身份低贱，若是谁想要查出来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的。但我也是想了想，若是这件事放在你的名下的话就更是没有什么人会过去了，所以这一直都是一个问题。” 主意是有了，考察的地界也有了，但落实在哪里五姑娘还没有主意呢。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的，但你这个问题也是好解决的。 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江湖，倒不如在江湖之中弄出来些噱头随后在开这样的铺子，到时候便没有人会知道铺子背后的主人就是你了。” 云枫羿的脑子倒是转得快，直接便给五姑娘落实了一下。 至于这个噱头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要看他们怎么将这个东西落实下去了。 第176章 太子侧妃 到了贺家，云枫羿本来是想下去看看秦侧室的，怎么说也要拜访一下的，但五姑娘觉得很晚了，倒也没有必要打扰秦侧室的，便让云枫羿先回去了。 既然五姑娘坚持，云枫羿便也没有在犟什么，等五姑娘进去了之后自己便也离开了。 这个小人儿他惦记了七八年，很快就是他的了，就算是谁来也是不管用的。 太子选妃，五姑娘本就是对这样的热闹一点都没有兴趣，自己已经是定了亲的，这样的事情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贺家大老爷的女儿也在前两日便到了，五姑娘虽说是没有见到人，但听莟卉说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莟卉之前一直都在青楼待着，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这太子选妃这样热闹的事情她倒是也想过去凑凑热闹，却还不好意思和五姑娘说，只能干挺着。 反正五姑娘在霏院也是不需要有什么人过来照顾自己，见莟卉一直扭扭捏捏的，一早就猜到了莟卉的小心思，便让她放纵一日。 马侧室和三姑娘准备了这么久，必然是盛装出席的。本来三姑娘便是看不上贺家大老爷的女儿贺素晴的，所以一大早便离开了，根本就 没有带上贺素晴。 贺弘章也知道那对母女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在是早就给贺素晴备好了马车。五姑娘也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也知道这朔京中的人都是需要打点的，其余的事情她便是不知道了，故而只能给贺素晴拿一些银两了。 五姑娘在家待得倒是舒服，云枫羿早就知道她不会过去，便过来找她说说话，二人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虽说是九月份，但日头倒是大得很，晒起来还是怪舒服的。 “蓉姐姐的亲事该怎么办啊？” 五姑娘见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出嫁了，只有自己身边的蓉姑娘还是没有什么指望的。 她也是知道蓉姑娘是心悦任穆的，可毕竟任穆和琼凰公主也是有婚约的，就算是蓉姑娘嫁进去也只有被打压的份儿。 之前她还说帮蓉姑娘一把的，但没想到现在的事情是越来越到，倒是给耽误了。 “这种东西也不是强求的，便是遇到她喜欢的再说就是了，若是一直没有我们养着她便又能如何？” 云枫羿倒是看得开，反正他现在就是左相，自己的妹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的。 瞧着他这话的意思，怕是还不知道蓉姑娘心 里的人是任穆呢。 五姑娘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云枫羿。既然蓉姑娘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那就说明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若是多嘴坏事可就不好了。 “这太子选妃，怕是都有内定好的人吧。” 五姑娘心不在焉地随意问了一句，也不知道她们贺家的人有没有可能被选上。 “太子妃自然是内定的，其余的自然都是按照太子的喜欢了，但是你们家的这两个若是想要做侧妃还是有些天方夜谭了些。” 这皇室中人的正室怎么可能是随心所欲的呢？能让太子选上一两个自己喜欢的都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云枫羿说出实情的时候五姑娘也是没有多大的诧异，毕竟她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但马侧室和她那三姐姐便是一直都心存幻想，想着自己能够飞黄腾达，做太子侧妃呢。 二人就这样恬静地待了一整日，倒也是实属难得的。 这太子选妃都是内定的，这自然也是比较快的，莟卉也是回来的比较早的。 莟卉一回来便是迫不及待的和五姑娘说这件事情了，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口，便坐下来与五姑娘说了 。 “姑娘没有过去可真是太可惜了，三姑娘的舞姿当真是婀娜多姿，曼妙极了，怕是在这朔京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莟卉描述三姑娘的舞姿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极其欣赏的，虽说她平日里对三姑娘没有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说那舞实在是令她折服。 “那三姐姐选上了吗？” 难得见到莟卉去夸赞一个人的舞姿，那就说明她那三姐姐跳的是真的好，倒也是不枉她苦练这么多年了。 五姑娘一边摆弄自己手中的荷包，一边听着莟卉描述当时的场景。 “自然是选上了的，但不过就是个妾室，连侧妃都不是。” 莟卉说的理所当然，但是她本来也是没有想到三姑娘怎么连太子侧妃都没有选上。随后莟卉又在五姑娘身边耳语到，“姑娘可是知道谁被选上了太子侧妃吗？” 听着莟卉这样一说，五姑娘思虑了一下便说了贺素晴名字。 “就是了！没有想到晴姑娘就是那般安安静静地将三姑娘这么多年都想要的位置就这么拿到手了。” 莟卉倒是觉得颇为意外的，现在想想当是晴姑娘也是厉害的。 五姑娘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莟卉只 顾着看热闹了，从来都没有看到晴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刚开始见到晴姑娘的时候就知道她定然会中选的，虽说晴姑娘看着像是无欲无求的，可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若真是不想要做太子侧妃的话，她便是不会过来，以她对贺家大老爷的了解，根本就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就这样供出去的。 “姑娘，待会说不定姑娘们便回来了，只怕我们还是要出去迎接的。” 莟卉如此说道。 她们家姑娘就是心善，晴姑娘刚过来的时候便被吗，马侧室她们下绊子，还是她们家姑娘伸援手的，想必那晴姑娘定然会回来报恩的。 这太子侧妃倒是没有太子妃大，说白了不过也就是个妾室，却也是个有名分的妾室。晴姑娘能坐上这个位置和他们贺家二房是有点关系，但是像她们这样的庶女便是没有什么资格过去迎接人家了。 “我们出去做什么，若是晴姐姐想要谢那也是要谢谢爹爹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无光并不想出去，也不想掺和，况且这件事本来就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五姑娘，太子侧妃回府待嫁，太子侧妃说让您过去陪衬着。” 第177章 送亲 这嫁入皇室的人都是要有一个陪衬的，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是给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一个露脸的机会。这毕竟是接近皇家的机会，对于贺家来说还是颇为难得的。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晴姑娘竟然会选自己去做陪衬。 “我便是说那晴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 莟卉眉眼一笑，倒是有些欣慰。她们家姑娘虽说一直都是喜欢默默付出的，但是一般都是没有什么人会惦念着她的好，可见这晴姑娘也是个好的。 但是对五姑娘来说，她倒是希望这个晴姑娘根本就不要挂念着她的好，只有这样的话才适合在后宫生活。 五姑娘也没有多加打扮，直接便过去了。 见到晴姑娘的时候，她身上正在穿桃红色的喜服，作为侧妃，自己的家还是远在抚州，不过就是一个轿子抬过去就是了。 实际上贺弘章自然是不会叫晴姑娘就这样出嫁的，毕竟也是从他们家出门的。再者说晴姑娘是要做太子侧妃的，就算是为了巴结，贺弘章都不会这般对付过去。 三姑娘倒是一回来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放声大哭，觉得这件事丢死人了。当时她便是笃定自己会是 太子侧妃的，没有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将自己的位置给夺了过去。 她忍不住在院子里埋怨起四姑娘和马侧室，说她们若是肯陪着过去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贺素晴的出现，自己的位置也就不会被夺走的。 “我的好女儿，还有一个太子侧妃之位不还是空缺的吗，你若是争气些的话，生个公子还怕自己只是个妾室不成？” 马侧室见自己女儿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实在是心疼的紧，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们本来就无法改变什么的。 现如今只能想着办法向上爬就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太子都是比左相大的。 “凭什么五姑娘便是要做左相的正室，我便是连个太子侧妃都做不上，我连那个抚州长大的晴姑娘都不如！” 三姑娘气急了，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结果却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的上是什么呢？ 见到自己的女儿这样，马侧室也是极为心疼的。 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罢了罢了，日后你进了太子府可是要将太子的心笼络住了便是，不然的话有你好果子吃的。” 马 侧室之前也是妾室，也算是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还掌家那么多年，便是家中的主母都是要看她的脸色的。 三姑娘便是在不甘心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若是自己就这样说不想嫁的话那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贺弘章对三姑娘的事情本来就是不保佑太多的希望的，没想到竟然也是能做个妾室的。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晴姑娘竟然做了太子侧妃，欣喜的贺弘章连忙给自己的大哥飞鸽传书了。 到了晴姑娘的房内，五姑娘行了个礼，听候吩咐。 “你来了。” 晴姑娘很是淡然地说了一句，随后她便是将所有人都给请了出去。 五姑娘也是不知道请姑娘要做什么，倒是颇为疑惑的。 “我来的时候的确是奔着这个位置过来的，我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是马侧室一样对付我，但你确实不一样的。” 晴姑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比往日还要光彩，还要美上几分，妖艳几分。 她从铜镜之中看见了五姑娘的脸，见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就知道自己是没有看错人的。 “晴姐姐日后去的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若是这般知恩图报的话只 怕是在那样的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五姑娘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最多就是不想看到别人和往日的自己一样，所以才会这般做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在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都是知道的，我没有什么亲姐妹，你是第一个接纳我的人，你放心，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过来找我便是。” 五姑娘无意攀附她，但她一直都惦念着五姑娘的。 晴姑娘在朔京本就是没有本家在的，这自然就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当然，就算是本家在这里，也是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她和三姑娘走的时候光是看那轿子的大小和身上喜服的颜色，晴姑娘都是更胜一筹的。 这天有不测风云，本来马侧室还是等着三姑娘有出息了之后能拉一把自己的妹妹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三姑娘如今就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自己能好好的活着就算是万幸了。 薛家和四姑娘的亲事也是迫在眉睫，按理说此时的四姑娘也应该是会有孕吐或者一些反应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五姑娘虽是在忙着，但是也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 四姑娘 若是嫁了出去，接下来便是她了，整个家就快空了。 “四姐姐，过两日便是你的吉时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四姑娘成亲，五姑娘这几个没有嫁娶的纷纷到了菱院。 这若是三姑娘做了太子侧妃的话马侧室根本就不会让他们过来“沾沾喜气”的，可如今三姑娘不仅靠不上，说不定日后还是要靠四姑娘接济的。 这样一说的话，那还是要倚靠贺家的。而如今的贺家除了大姑娘便是五姑娘家的最好了，再加上七公子已经是中了举了，只怕是这贺家日后就是霏院的天下了。 但以马侧室的脸面又怎么可能会请霏院的人过来，便也只好借着这个名头多和霏院套套近乎，这样的话多少还有点后路。 “我的嫁衣还差了一个袖子，但是我也不知道针脚错在哪里了。” 这些个日子，四姑娘一直都在为这个为难，但是最近马侧室还在为三姑娘的事情担心，哪里还顾得上她呢？ 五姑娘嘴角一抽，自己对这针脚什么的最是闹不懂了，她自己连一个荷包都绣不好更别说嫁衣了，她自己的嫁衣都不知道怎么处置了。 “没想到五姐姐也在啊。” 第178章 出嫁 六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风竟然也给吹了过来，如今的六公子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时常咳嗽了，但咳疾还是有的，只不过就是少了。 四姑娘和六公子之间也是没有什么来往的，六公子能过来她也是颇为惊讶的。可也许是自己就要成亲了，不是贺家的人了，倒也没有对六公子有那么排斥了。 三人好一番叙旧，但实际上当年的事情哪里会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呢，五姑娘脑袋里美好的六公子已经消失了。 薛家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但也是看重这次婚事的，五里红妆求娶，也算得上是给四姑娘极大的面子了。 四姑娘成亲的时候倒是比三姑娘她们走的时候还要热闹，只是贺家是娘家，倒也没有薛家那样热闹。 比起当年大姑娘成亲的时候，还是差了些，当年怎么说都是请了抚州所有人过来的，但是如今更多的便是贺弘章利益上的往来。 这一次五姑娘还是没有见到梁裘浒，多次写信回去也只是求到一封信，便没有什么回音了。可如今五姑娘远在朔京，又快要成亲，怎么都是回不去了的。 她本是想着让干爹在那边给娘亲捎上几句话的，但是也 不知道她娘亲有没有收到。 四姑娘的亲事倒是顺利的很，薛家也是将四姑娘当做个宝贝一样，所有人都觉得四姑娘可是比三姑娘过得还要好。 “三姐姐为自己筹谋了那样多，但还不是要过得辛苦些，我瞧着四姐姐也是个胆子大的，她敢自己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就算是没了名声也是无所谓的。” 送走了四姑娘之后，家里的孩子便只剩下三个公子和一个姑娘了，这难免会觉得冷清些。 七公子一回来便是和五姑娘说着这件事，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在暗示着五姑娘什么。 “四姐姐的确是有勇气的，但是希望她的选择是对的，不然的话也都是白费心机。” 五姑娘点了点头，倒是颇为赞同七公子的话。 她现在想想倒是有点佩服她那傻傻的四姐姐了，若是换了她的话，她定然是会畏首畏尾的，不会这样做的。 “左相定然是会比四姐夫做的还要好的，若是他对姐姐不好变也是无所谓的，姐姐你不像是三姐姐和四姐姐，你还有我呢。” 见五姑娘被自己说的话感觉恹恹的，七公子赶紧便安慰起五姑娘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是贺家的人，三姐姐和四姐姐也是贺家的血脉，若非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自然也是要多帮一把的。” 只有自己的姐妹嫁人了，才知道原来自己家人再怎么争斗都是自家人。 五姑娘也是这个时候倒是有些舍不得那些姐姐了，之前大家不过就是为了生存才会在后院争斗，日后她们争斗的目标便换了一个人，而她也一样。 “姐姐，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等，等你嫁给左相？” 七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他的眼睛很是真诚。 五姑娘看向七公子，没有说话。她好像是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但又有些害怕。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变成了人老珠黄的老太婆，云枫羿还会对他说的话负责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好像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对。 她想要快点嫁过去就是想快点对付任氏，快点复仇罢了，但是她不知道七公子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姐姐，我倒是觉得那个温国公主是个不简单的，许是你方才都没有注意到，她送了贺礼来了。” 方才五姑娘一直都在忙里忙外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贺礼的事情。再者说这是四 姑娘的婚事，五姑娘也没有邀请什么人，自然是不用管贺礼的这件事的。 但是方才七公子便是一直跟着贺弘章在那里学东西的，收贺礼的，也就收到了温国公主的贺礼。 五姑娘这样一听，倒是颇为吃惊，怎么都没有想到温国公主竟然来送贺礼来了。她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是将她当做姐妹了不成？ “姐姐，她送的贺礼很是普通。倒也是没有什么别的寓意，可越是这样我倒是觉得很奇怪。” 七公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若是说这个温国公主没有和五姑娘有什么关系的话，七公子便是不会这样说了，但是那温国公主可是对左相心存不轨的！ 听七公子这么一说五姑娘倒是也有些怀疑了，自己也没有和温国公主说，更是没有让云枫羿过来，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不成自己的身边有她的人？ 想到这里，五姑娘不禁觉得有些可怕了。 如今五姑娘和云枫羿的婚期也是快到了的，五姑娘也是不想在和温国公主在牵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毛毛的，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姑娘，你若是绣不 好便放在那里叫秦侧室来绣也好。” 莟卉见五姑娘在那里绣自己的嫁衣，瞧着那针脚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干脆劝五姑娘放弃就是，省的到时候穿露着线的嫁衣也太丢人了。 反正若不是新嫁娘自己绣嫁衣的话，便是自己的娘亲来绣也是一样的。 五姑娘瞪了一眼莟卉，知道她嫌弃自己的针脚，但自己看了看，也是觉得看不下去了，干脆就听劝了。 这嫁衣本来秦侧室就说是她来绣的，但是最近秦侧室有些累了，便歇了歇，谁知道五姑娘便拿了回来，就这样的针脚，只怕是秦侧室拿回去还要拆了重新弄了。 这哪里是帮忙，这不是添乱吗…… 最近贺家的亲事也都是赶在了一起，三姑娘出嫁不需要摆宴席的，但是四姑娘出嫁是要摆的，这五姑娘还得等过了年，及笄了便也是要出嫁了的。 “姐姐，姐姐不好了！” 七公子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 “怎么了？这是？” 能让七公子这般焦急的，不是她的事情就是秦侧室的事情，五姑娘立马就站了起来，皱紧眉头。 “圣上下旨，说是让左相娶温国公主为妻，择日完婚！” 第179章 赐婚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圣上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指婚了，这朔京之中谁人不知她和云枫羿已经定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了，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她？ 若说是不生气那就怪了，云家的人和圣上这不是成心想让她丢尽颜面吗？ 可是那个人是统治者，五姑娘就算是在生气又能有什么用呢？这个时候五姑娘突然想起来任氏之前说的话，不管怎么样有权有势的人总是能得到她想得到的。 原来她们都是商量好的！ 这门亲事就变成了这样，五姑娘看着自己手中的嫁衣，竟是觉得自己可笑至极。那圣上既是不愿她嫁进去，就算是云枫羿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姑娘……” 莟卉也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她很是担心五姑娘。 五姑娘有多喜欢左相虽说没有表现出来，可她也都是感受得到的，那嫁衣便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她家姑娘为了能配得上左相，一直都很是努力将自己变得更优秀，整日都在和秦侧室学着如何掌家。 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发生了改变，五姑娘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七公子和秦侧室得知这个 消息之后连忙跑来看五姑娘的情况。 可是对五姑娘来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很是不真实，可又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成亲的这件事，若不是等云枫羿亲口和她说，她权当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 当时是云枫羿带人过来提亲的，就算是退婚也应该他云枫羿来说。 五姑娘这般想着。 “姐姐，我便是说那温国公主就是个不安好心的，怎么就平白无故送礼来了，明摆着就是过来羞辱我们的！” 七公子一早就猜到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却是没有想到他们做的竟然这么绝情！ 没想到圣上竟然这样做！说什么是为了百姓，难不成他姐姐便不是百姓了？如今全朔京的人都在将贺家当做笑柄。 这之前还传言说是那说三姑娘的舞姿绝人，但是没有想到三姑娘舞姿的确是不错，但只做了一个妾。这五姑娘便是更可笑了些，好好的丁家不要，还将人家羞辱一番，妄想给左相做正妻，惹得全朔京的庶女都心存幻想，这不是报应便来了。 “这件事情也是怪不到你的头上的，如今也不是别人来阻挠，若是任氏她们倒是好说的，但这次是圣上，小五，不如 ……” 秦侧室握着五姑娘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圣上就算是不满意也不会多加插手的，可所有的事情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娘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我只等云枫羿过来跟我说。” 五姑娘摇了摇头，眼神里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情愫，反而是有些空洞。 她现在坚持的不是别的，是她自己的感情，是那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夙愿，而她等着云枫羿更是说明她是相信云枫羿的。 眼见着五姑娘这样坚持，秦侧室和七公子相视一眼，倒是也不能说什么。眼下五姑娘正是难受的时候，她们也是不能强求的。 对秦侧室来说，五姑娘这样等着就是在自讨苦吃的。这圣旨是圣上下的，云枫羿在有本事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姐姐，这段时间你便是不要出去了。” 现在谣言四起，就像是之前一样，只怕是很长时间都难以过去。 这件事本来就是五姑娘的情事，比起之前来，这次更让五姑娘伤心的。毕竟怎么说上次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况且上一次对五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害。 这次五姑娘丢了自 己的亲事，若是在大街上让人戳脊梁骨的话肯定会很难受的。 “没事的，难不成我还要一辈子不出门了不成？” 她知道任氏和圣上联手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难不成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云枫羿，所以他们一个个都这般反对的不成？ 秦侧室给了七公子一个眼神，让他出去，自己有话要跟五姑娘说。 “小五，我知道你是个命苦的。你之前还是跟我说你心仪左相不过就是因为他跟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若真是这样的话，娘亲瞧着那丁公子也是能做的到的。” 秦侧室语重心长的和五姑娘说这个问题。 既是云枫羿已经靠不住了，五姑娘若是在强硬嫁进去那更是没有什么脸面了，更何况她的头上还有一个公主压着，还有一个任氏，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她作为五姑娘的长辈，自然是想五姑娘能过的好好的。那丁公子是那么喜欢小五的她也都是看在眼里，若是实在不行丁家自然也是个选择。 “娘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当时我们都拒绝了丁家了，现在又怎么好意思在去说亲？跟何况我不相信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五姑娘忍 不住娇嗔道，也是有些微恼的。 她都是说了要等云枫羿将这件事和自己说清楚的，怎么她娘亲还要说这件事。说也就算了，怎么还提起了丁家。 “你总该给自己某一条路的啊，贺家什么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任氏若是真的想对你做什么贺家怎么可能拦住？若是你嫁予那丁公子，定然是不会错的。” 秦侧室也是干着急，这件事都传出来这么久了，这云枫羿都没有过来，五姑娘怎么能还抱着希望呢？ 本来她还想着不能强求的，可任氏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五姑娘可是差一点就没了命的！ “娘亲，你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五姑娘说不过秦侧室，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在谋划，可是自己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此时真的是想要一点空间，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见五姑娘这样，秦侧室就算有什么话都吞到肚子里了。看着五姑娘的背影，她心疼的不得了，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她家五姑娘这么懂事的姑娘就是没有什么好事呢？ “娘亲，姐姐，温国公主来了，说是要见姐姐！” 第180章 说客 温国公主驾到，这贺弘章又没在家，自然是甄氏在招待了。如今这甄氏瞧见温国公主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打起十分热情过来招待。 若是没有温国公主的话，她这口气还不知道谁能替她出呢。这本来在贺家霏院就要一飞冲天的，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就陨落下来了，这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吗？ “真是恭喜公主了，这下能和自己心仪的人共度余生了。” 甄氏喜笑颜开的，这语气里都很是喜悦。喝着茶水都忍不住祝福道。 温国公主不过点了点头，根本就不想搭理甄氏，但是碍于面子只能微笑点头，以示礼貌。 五姑娘本来是不想见她的，因为最开始在宴会上的时候五姑娘便是感受到了她是故意要和自己结交的，若是自己不答应只怕是会纠缠到天亮也是说不定的。 可五姑娘还是想知道，她这次过来究竟是为的什么，所以她还是来了。 “公主金安。” 五姑娘上前，给温国公主行了个礼，很是冷淡。 “伊珞你快坐，我们都是姐妹了，你便是别公主公主的叫了，唤我名字温雅便是。” 见到五姑娘过来，温雅这才是活分起来，直接过去想牵着五姑娘的手 表示亲昵的，但是被五姑娘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和公主结交实在是受宠若惊，但是礼数还是不可废的，公主请上座。” 五姑娘强颜欢笑的看着温雅，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真的输了。 随后自己便坐在了离温雅最远的地方，和她保持距离。 温雅看了一眼甄氏，没有说什么。那甄氏也是个有眼力的，点头哈腰地便离开了。 “伊珞，我们都是姐妹了，你也是叫我一句姐姐的，那我们便共侍一夫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温雅很是理解五姑娘现在的情况，毕竟若是真的论起来了她才是正宗的父母之命。虽说云枫羿对她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她可以等，她觉得只要自己有恒心，一个男人怎么都不会拒绝的。 可是她又有些不理解，当时明明是说好了的，怎么现在五姑娘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我不过就是小小庶女罢了，怎么可能和公主做姐妹呢？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也不会拒绝公主的要求，就像是现在公主让我过来见你我也不会不来一样。” 五姑娘的怨念很重，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她不应该怪谁。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温雅公主都没有想让云枫羿 一心一意地对她一个人，她一个贺家庶女又怎么配呢？ 现在想来，说不定云枫羿当时不过就是说笑罢了，毕竟他这个人就是爱说笑的，只不过是自己当真了。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念，可是我也是心悦左相的，我也是不想放弃。可是既然那个人是你，我便是也愿意和你共有左相便是。” 温雅很是温柔的坐到五姑娘身边，像是说客一般。 “我也知道，因为圣上下旨，这整个朔京都是在传你的闲话，但是这真的不是我本意。” “这都是公主应得的，我和左相之间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圣上下旨，就像是私定终身一般，自然是要受到万人唾骂，这都是我应得的。 公主若是今日就是过来劝说我的，那大可不必。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和我这样的庶女共侍一夫呢？为了不污了公主的名声，还请公主回去吧。” 五姑娘行了一礼，没有在等温雅说什么，便是做出了请的手势。很明显，这是在赶人了。 既然五姑娘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温雅还能怎么办呢？ “你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对左相也是付诸真心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温雅便离开了。 实际上在温国结交姐妹的意思便是共侍一夫，但是没有想到的晟国不是这样。而且昨日晚宴之前她便是和圣上说了这件事，圣上说只要五姑娘同意和她做姐妹便下旨。 若不是云枫羿过来将这件事情和自己说清楚去，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被人眼中就是横刀夺爱之人，怪不得看到琼凰公主的时候她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这晟国的圣上还真是有谋划的，就连她都被算计了进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也算是达成目的了，毕竟她过来就是为了和左相成亲的。 五姑娘将温雅送走了之后，自己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若是说温雅都知道这件事要和自己解释一番，那为什么云枫羿还没有出现？难不成他也是想享受齐人之福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和她说明白，也好叫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才是。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日了，五姑娘还是没有等到云枫羿的到来。 这一日，云枫羿没有过来，蓉姑娘倒是来了。 “好妹妹，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见到五姑娘，蓉姑娘顿时觉得很是委屈，将五姑娘都弄懵了，连忙问究竟是怎么了。 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 事情，五姑娘和云家的事情也很是复杂，更别说会去云家看看蓉姑娘了，自然也就是不知道蓉姑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姑娘将她安抚下来，到了一杯茶，过后才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蓉姑娘这段日子回去之后又被任氏给囚禁起来了，就在城郊的别院，自己今日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便是直接奔着五姑娘过来了，没有再回云家。 五姑娘也是没有想到这个任氏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竟是连蓉姑娘都这般对待。 “你倒是做了什么，让她能将你丢到别院去？” 拿出绢帕，将蓉姑娘的小花脸擦拭了下。 “还不是我的婚嫁之事，我本是想着不在与她争执什么，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想让我先丢了清白与人，这样就不好在反悔了。 我一激动，自然是将那人伤了，那家人自然是不愿与我有什么关系的，这便是将任氏给惹恼了，就将我囚禁了起来。” 蓉姑娘一路跑着回来的，那双鞋都磨破了。五姑娘见状连忙让莟卉拿了一双新的鞋子过来。 “这一路上我还听说了不少事情，什么温国公主和我三哥哥被圣上赐婚了？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181章 对策 五姑娘没有说话，低下头，没有回答蓉姑娘。见到她这副模样，蓉姑娘满脸的不可置信，就想之前的秦侧室和七公子一般。 “我三哥哥呢？他没有过来和你说清楚这件事吗？” 蓉姑娘很相信云枫羿的，只要她三哥哥说自己对五姑娘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的。 本来她以为最近她三哥哥一直都在忙他和五姑娘的事情，所以自己也没有过去打扰他，也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只有温国公主来过，你哥哥，我便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说这话的时候，五姑娘也很是希望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云枫羿。希望他能过来和自己解释清楚，可这一切不过就是她以为的罢了。 “你也是知道我哥哥这个人的，若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肯定是会过来的。” 见五姑娘的神情，蓉姑娘也是有些害怕了。 此时的五姑娘眼神里已经是露出失望的表情了，这样的话不就是在说明她哥哥不管是来还是不来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吗？ 还有那个温国公主，若不是她，这件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这件事是圣上下旨，你哥哥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圣上的人，云家也不是他的靠山，他怎么可能会忤逆圣上呢？” 五姑娘很是自嘲着说道。 蓉姑娘也是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云枫羿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给五姑娘一个交代。 之前她还以为两个人终于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不过就是一切的开始罢了。 “蓉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还是叫莟卉给你弄点吃的吧。” 见蓉姑娘都落魄成这副样子了，还在惦记着她的事情，五姑娘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温饱后的蓉姑娘还是 担心着五姑娘，瞧着她的面容，简直就是日益可见的消瘦，这可怎么是好？ “蓉姐姐，你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就不回云家了？” 现在最紧急的还当属是蓉姑娘的事情了，搞不好便是关乎性命的。 再加上她们又是不知道云枫羿究竟在不在云家，若是云枫羿不在，自然是没有人护着她的，若是任氏在来强硬的，那她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若是一直都不回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怕是很快任氏便会知道我逃出来了。 在这朔京之中我与你最是相熟，那任氏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只怕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再者说我娘亲还是在云家的，怎么说我都是要回去的。” 蓉姑娘这般分析着。 现在她们两个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各自有各自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蓉姑娘的事情最为紧要了。 若不是蓉姑娘的娘亲还在云家，她必然是不会回去的。 “你若是回去了，只怕等待你得只会是比这次还要变本加厉，不如我们想办法将你娘亲救出来便是。”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让人牵着鼻子走。 故而五姑娘这般提议道。 当然，不得不说五姑娘这是个好主意，可就算是这样，那之后欧她们母女又应该去哪里呢？之前就是因为有她爹在，所以不管怎么样，任氏都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后面又是有云枫羿护着她们，任氏的手也没有那么长，但现在她们便是什么靠山都没有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地方，只不过能让你们和我外祖母挤一挤，也算是有个容身之地，蓉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五姑娘灵机一动，便是想到了还是有秦老太太的地方也是可以安置人的。 但是对蓉姑娘这一直都没有受过苦的姑娘来说，那简直 就是很困难的情况了。 “傻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寻到一个地方收留我，我便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还会挑这挑那的。” 蓉姑娘见她都想的这样周全了，她们母女在云家也实在是危险的很，倒不如搬出来。可这样一来就实在是太麻烦了些，五姑娘倒是也不富裕……她们也没有什么本事，总是不能出去卖艺吧。 一时之间，蓉姑娘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接受五姑娘的好意了。 “姐姐可别想什么美事儿，我那两间铺子的账目便交给姐姐打理了，正好我还要在开设一家门面，有姐姐在也是能帮我一把的。” 五姑娘知道蓉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刚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开始胡思乱想了。 为了让蓉姑娘安心，她才这么说道。 五姑娘的心思蓉姑娘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一时之间蓉姑娘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抱着五姑娘感谢了。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五姑娘还能这么帮着自己，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可是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呢？任氏怕是现在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逃走了，又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放她娘亲出来？ 现在后面的事情都已经布置好了，就是差想办法了。 五姑娘也是呲牙一笑，自己也是不知道想什么办法才能将蓉姑娘的娘亲救出来，若不然自己早就说办法了，怎么可能还会卖关子呢？ 既然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二人自然便开始商议了。 任氏不过就是想拿住蓉姑娘，所以怎么都不会将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就这样放走就是了。五姑娘本是想着或许能让蓉姑娘先回去，这样的话来一个暗度陈仓也是可以的。 但没有云枫羿在背后支持的话，只怕是蓉姑娘刚一回去便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若是不 能在任氏的身上下手，那云明志和慕琴也是个法子，但是究竟是怎么样才能让她们将人放出来呢？” 二人商议半天之后还是决定从这两个人作为突破口，这样的话还能简单一些。 云明志的话还算是简单，反正平日里他一直都流连花丛，这样的话只要抓住了，然后威胁一下也是可以的。但是凭她们两个，怎么去威胁人家？ “慕琴除了在云家便是在慕家，她那些个庶姐庶妹也都是可以利用的。” 蓉姑娘这般说道。 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说什么利用人家，自己连一个筹码都没有，谁愿意被利用呢？她们两个且都是庶女，还都没有嫁人。 若是之前五姑娘还是云枫羿的未婚妻的话，那若是想要利用谁，那人都是浩浩汤汤的，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谁都不愿意在过来搭理她这个臭名远昭的人了。 倒是蓉姑娘，怎么说都是和云枫羿有点关系的，当年慕家不就是因为有蓉姑娘在所以才搬回朔京的吗？那慕家的人自然也是会多少给点面子的。 所以若真的是要出手的话，还得是蓉姑娘过去和慕家的庶女们说这件事才是。 毕竟这家中庶女在嫡女的手下都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在云家蓉姑娘和慕琴并不对付，所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了。 “姐姐，这件事还是要着急些的，毕竟任氏也是就快要出手的……” 还没等五姑娘将话说完，便听着外面有什么人进来了。 霏院向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阵仗，这样的吵闹，故而五姑娘立马就觉得一定是任氏带人来了。 “快！快躲起来！” 五姑娘连忙就带着蓉姑娘在屋内找地方藏起来。 好在是方才她们在商量什么事情的时候，莟卉便将洗澡水给弄好了。外面的脚步声越 来越近，三人在屋内手忙脚乱了一番，莟卉便赶紧出去将外面的人堵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 怎么说莟卉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对付起来也是如鱼得水的。 “让开！我们是奉云家主母之命前来搜查的！” 过来的人有侍卫还有不少妈妈，这一大帮人看样子势必要将霏院闹个天翻地覆的。 “这里是贺家，你们云家搜查便是过去云家便是！再者说这是我们姑娘的闺房，岂是你们想闯便闯的？” 莟卉也是十分硬气的很，反正这便是在贺家，这帮人在怎么嚣张也是不动手的。 她也是要为里面的两个人争取时间的，最好就是越多越好。 “我劝你还是赶紧让开，别让我们动手！” 显然，那帮人是恼了的。 “莟卉，若是有妈妈便是让妈妈进来吧。” 既然人家都这般恼怒了，五姑娘便在里面喊了一声。 莟卉收到命令，冷冷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侍卫，“我家姑娘如今在沐浴，你们这帮大男人不方便进去，妈妈们随我来吧。” 估计那任氏就是怕五姑娘想方设法的，故而这才让人带了好些个妈妈过来，显然是用上了的。 此时的五姑娘正泡在浴盆中，那些个妈妈大概将五姑娘的地界看了个遍，也都是不敢翻动的，还没等妈妈们看的仔细，浴盆中便是有了很大的响声。 众人听到声响，相视一眼，随后便奔着五姑娘过去。 除了五姑娘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而方才的声响便是美人出浴弄出来的响声。 还有几个机灵的妈妈赶紧上浴盆里面检查一下，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藏人，但结果却是空空如也。 这也都翻查了，五姑娘自然便让莟卉将这帮人都赶出去。 “既然妈妈们都查验过了，便别再打扰我们家姑娘休息了！” 第182章 偷梁换柱 空手而归，那带头的侍卫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甘心呢？ “妈妈确定是没有什么人了？确定是每个地方都搜过了？”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还时不时地看向五姑娘屋内。 但是五姑娘刚刚洗浴完毕，是见不了人的，莟卉也是直接而将门合上。不再叫别人的视线投进去。 而就在那一刹那，五姑娘很是诡异的笑了。 “大人，我们这几个老婆子虽是年迈，好歹还是有一双眼睛的。” 没有搜到什么东西，回去定然是会有少不了一番指骂的。 那为首的妈妈也是没有好气儿的说道。 侍卫首领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方才五姑娘的眼神分明就是自己得逞了的。可是他已经没有下个机会了。 他就是知道怎么可能会这样巧合赶上五姑娘在沐浴？无非就是不让他们进去的理由。可是他们身边的妈妈也都是主母身边的红人，自然是不会徇私舞弊的。 那就只能说是五姑娘的手段很厉害了。 事实上那些个妈妈也都是极为羞愧的，人家姑娘也算是极为大度的了。她们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是经历了很多的，这贺家五姑娘对她们没有半分责怪，就算是她们对那水有什么疑问，那五姑娘都是没有言语一声的。 众位妈妈不禁开始诽腹起这帮侍卫起 来。 见这帮人都走的干净了，五姑娘才叫蓉姑娘从浴室里面的柜子里出来。 事实上，只要她在洗澡，在弄出点什么动静，那些妈妈必然是会觉得反常就在浴盆里面。若是她们摸了里面的水，莟卉便可以开口将他们赶走了。 五姑娘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如若是说句难听的一眼就望穿了。像今日这样的场景五姑娘早就想到了，所以她便是早就准备了一个屏风，这样人一进来的时候注意点都是在浴盆上面了，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紧靠在一边的柜子。 像是大户人家，又怎么可能在柜子藏起来呢？ 只不过五姑娘没有想到的是，过来的人会是任氏的人。 “姐姐受苦了，但是那侍卫怕是不会就这么让我们混过去，所以还得是找个办法将你送出贺家才是最安全的。” 将蓉姑娘放出来后五姑娘还是很小心的。 方才她笑着试探了一下那个侍卫，若是他有什么反应的话就说明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若是太过为难我便是出去就好，我知道你在贺家也没有什么好的位置，你放心，我会……” 蓉姑娘也是知道五姑娘的处境的，再加上现在婚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更是在贺家没有什么地位，只怕会是墙倒众人推的。 霏院又一直都 是一枝独秀，在贺家没有什么外援。 当然，若是四姑娘在的话，只怕是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对于五姑娘来说，谁都靠不住了。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样的处境自己心里清楚的，姐姐且放宽心，我们先将你安顿下来，随后便立即想发设法营救黄姨娘就是。” 没等蓉姑娘说完，五姑娘立马就打断了，眉目间还有点怒气。 她便是再怎么落魄都不会将蓉姑娘就这么交出去的，若真是让任氏得逞了，那蓉姑娘还怎么在朔京立足？ “姑娘，外面二少奶奶过来了。” 莟卉在外面传话说道。 五姑娘看了一眼蓉姑娘，眼睛里情愫满满。 既然人家来了，自己自然是要出去瞧瞧的。随后五姑娘便去了霏院的主厅，此时初氏正在那里喝着茶，眉眼间倒是极为轻松。 这些年，初氏的日子真的是很惬意。 “嫂嫂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五姑娘本是想给初氏行个礼的，却是被她先一步扶了起来。 自己和初氏也算得上是没有什么交情，这么多年更是没有什么不必要的见面，她也是不知道初氏来这一趟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帮她的不成？ “我这在初家也是个念书少的，不过就是念过几个字，倒是不明白相公近几日说的宣子和灵辄的故 事。 我这作为庶长子的正妻怎么说也是要和自己相公说几句话的。” 那初氏一副受教了表情，还有点害羞的模样。 若不是五姑娘知道这初氏向来没有将二公子放在眼里，她便是就要相信了的。 宣子和灵辄也没有什么故事啊，难不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五姑娘又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没有对初氏有什么恩情的啊。 “我也是没有二哥哥念得多，自然是不如二哥哥的，这样的学问嫂嫂哪里能问的到我。” 五姑娘还是在小心试探。 “哦，对了，方才那帮人怎么直奔着霏院就进来了，当真是没有什么规矩。 你二哥哥也是没有什么出息的，不然定是要为妹妹做主的，怎么就能让人家欺负到头上了。要我说妹妹你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能招惹，给贺家也是带来了不少麻烦。” 那初氏对着五姑娘眨了眨眼睛，拿着手帕掩着嘴笑着。 可是听初氏的话还是有很大的矛盾的，方才还说为五姑娘做主，怎么就变了一副嘴脸。 “嫂嫂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过来挑妹妹的毛病也就大可不必了，这贺家自然是有父亲管教的，再不济也是有母亲大人的，嫂嫂也是不用越俎代庖的。” 五姑娘也是急了的，一张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便是身 边的莟卉瞧见了都没有见过五姑娘这般生气的模样，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二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二人便就这样在霏院吵得不可开交，五姑娘也是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对着初氏便破口大骂。 这件事很快便在贺家都传遍了，谁都不知道一向好说话的五姑娘和没有生机的初氏怎么就这么吵了起来。 是夜。 “二少奶奶这是又给娘家婆子送东西啊。” 贺家门口的看门婆子瞧着初氏身边的丫鬟拎着东西过来，接过那一钱银子，笑眯眯地说道。 眼睛还是不自觉的看向了丫鬟身后的人，瞧着倒是面生的很。 “这不是和五姑娘吵了起来，二公子也是向着自己妹妹的，我家少奶奶也是没有法子，只能给娘家婆子送几封信宽慰自己就是。” 那丫鬟像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的，便就这样埋怨起来。 话里话外都是再说五姑娘欺负人的事实。 “这倒也是，只是不知道这位……” 那婆子收了钱，但还是对丫鬟身后的人颇有疑问。 “这本是在娘家婆子那里要的人，咱家少奶奶用的不顺手，顺便就送回去。就不和妈妈多说了，少奶奶那边还等着我伺候呢。 死丫头，跟着点。” 那丫鬟说着还拧了自己身边丫鬟一下，让丫鬟疼的直抽泣。 第183章 平妻 像是这样的打骂事情都时常发生，门口的婆子都是见怪不怪了，自然也就没有觉得哪里稀奇。 出了门，二人便是上了马车。 “姑娘，委屈你了。” 见外面没有人跟着，那丫鬟才满脸歉意地对着蓉姑娘说道。 到方才上马车的时候，贺家的外面一直都是有那么几个人在门外晃悠，打扮倒是很隐蔽。可五姑娘早就料到了会有人住不放，她们多加观察才发现这几个人。 五姑娘说那人不是好对付的，她家二少奶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们便演了一出戏。 “哪里哪里，我还要多谢你们家二少奶奶帮忙，说来真是惭愧，倒是让你们这般费心。” 蓉姑娘又怎么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若是她们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人盯上，到时候就更是麻烦了。 没有想到五姑娘竟是会和这个二嫂嫂这样好，这样大的风险也是愿意背的。 “这算是什么费心，当年我们家少奶奶嫁进来的时候五姑娘就是一直惦记着的，之后少奶奶又是招惹了老爷，也是五姑娘在一旁劝说的，别人躲都来不及呢。 后来少奶奶挨了家法，还是五姑娘送来的药。这 些我们家少奶奶一直都没有当面表示感谢，但也是记在心里的。” 说起这个，那丫鬟抿着嘴和蓉姑娘说明白些。 想起来当年，也不过只有五姑娘将初氏当做这家里面的人，只是当时的初氏并没有领情，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没有觉得自己是贺家的人。 这么多年初氏就这样过来了，之前的想法便是已经消失殆尽了。这自然也就想起来五姑娘的好来了。 要说这初氏也是个有手段的，在她知道任氏派人过来的时候便是已经准备好过去接应的，没想到五姑娘将这件事遮掩了过去。 可初氏转念一想，那帮人只怕没有那么好糊弄，无姑娘给定然还是缺人手的，所以便是过去先和五姑娘示好，随即在大闹一番，这样的话既能让五姑娘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能打消那帮人的怀疑。 这马车也没有直接去秦老太那里，围着朔京转了一圈，这才过去。 到了之后，蓉姑娘便给了秦老太一封五姑娘亲手写的信，她这才知道蓉姑娘的事情，赶紧让蓉蓉姑娘进来。 蓉姑娘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现在蓉姑娘的生母黄氏还没有解救出来，保不准任氏 会对她做些什么。 这秦老太将那丫鬟留了段时间，待她和蓉姑娘商量好之后便让那丫鬟将信带回去，来个里应外合。 五姑娘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合眼，待那丫鬟转了别人将信送到自己手里之后她才安心。 一夜未眠，五姑娘便是不明白了，庶女究竟有什么错，为什么任氏就要这样逼迫她们呢？ 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要这样做了。 在莟卉的相劝之下，五姑娘还是睡了几个时辰的，这样才更有精神去对付任氏才是。 醒来之后，五姑娘便过去找了温雅。 “怎么样，伊珞妹妹，你这是想明白了？” 温雅对五姑娘自然是欢迎至极的，见她过来便亲手过去斟茶，脸上虽是笑着，可眼睛里却是没有笑意的。 五姑娘捉摸不透她，但也捧起那杯茶抿了一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云枫羿都没有出现，连一个解释都没有。故而五姑娘这次过来的时候还颇带委屈的意思。 “想来公主也是对左相大人极为认真的，我虽是庶女，但我的感情并不比别人轻贱多少。 左相大人毕竟是给过聘礼的，我们也是合过字的，走的都是正妻的礼 仪。但是公主怎么说都是圣上下旨赐婚的，自然是要做正妻的。 所以我便是想了想，为了公主，也为了全了我和左相大人的感情，我便做一些让步，只做平妻就是了。” 说了半天，五姑娘将便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左相的平妻，那也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呢。 五姑娘说了这么多，温雅这才听的明白，这不是变相的在羞辱她吗？不就是再说是她抢了他们的感情，然后她不予计较，退了一步做平妻。 这样一说倒是颇为为难五姑娘的呢。 温雅看着五姑娘，眼神风云变化的，倒是叫人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妹妹说的是，这……毕竟是姐姐不对，但是姐姐也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 温雅也是一副被逼无奈的表情，就像是这件事也并不是她所愿，都是圣上逼的一样。 这个时候五姑娘不免高看温雅一眼。 二人就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五姑娘表达的意思也很是明显，不管温雅怎么说，五姑娘就是一句话，我愿意给云枫羿做平妻。 待五姑娘走了之后，温雅这才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拧的像是个抹布一样，眼神 狠辣的看向五姑娘离开的地方，和方才的善解人意倒是有很大的差别。 “没有想到这个五姑娘就这么想开了！” 对于温雅来说，自己虽说之前是想和五姑娘做“姐妹”的，但是在晟国圣上利用之后将五姑娘逼退了她自然也是乐意的，虽说还过去做了说客，但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见五姑娘意志坚定，她这好不容易自己回来偷偷窃喜，没想到五姑娘就这样送上门来说自己愿意做平妻？ 从一个正妻掉到平妻，这冲击的确是不小的，但是温雅还是有些不甘心。云枫羿对她没有任何感觉，这么多年但凡他有点意思的话，自然是不会等到她带着城池和算计前来。 所以若真的是和五姑娘比的话，或许自己能赢得了所有，却是赢不了云枫羿的那颗心。 “公主……不怕，我们不是还有那个任氏吗？” 温雅身边的宫女见她这般愁容，这才相劝起来。 早在公主远在温国的时候那任氏便开始算计着，现在公主也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了，只要等到嫁人那一日便是了。 “你说的对，我们还有那个任氏，但是现在你要去帮我做一件事……” 第184章 任务 五姑娘回来之后便摆了一桌茶水，她虽说不知道会是谁过来找自己，但是必然是会有人过来的，自己也就先准备上了。 莟卉也是跟秦侧室和七公子打了招呼，说是五姑娘有客人。二人也都明白，自然也是不会过去打扰的。 快入夜的时候，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便到来了。 五姑娘见到她的时候似乎是意料之中，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意思。很是客气地将那人请了进来，吩咐莟卉给她斟茶。 “五姑娘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是随便就能出来的，想必您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那人将斗篷摘了下来，这才看清她的脸。 温雅身边的宫女蒹葭。 她倒是没有和五姑娘客套什么，这毕竟是在晟国，不管温雅及她身边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应该是被人盯着的，若是私自出走，定是不允许的。 五姑娘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示意蒹葭继续说下去。 她本以为来的人会是温雅，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蒹葭过来了。自然，她也就猜不到她们的来意是什么。 “我们家公主对左相可是一心一意的，若是我这段时间打听的不错，好像五姑娘和那什么丁家公子也是有不 少往来的，甚至还在外面过了夜。 姑娘，不是我说，你的那些个传言亦真亦假，但怎么说你的名声都不是很完整的，至少是配不上左相大人的。” 她过来就是没有打算和五姑娘拐弯抹角的，单刀直入更适合五姑娘。 若真是她拐弯抹角的话，只怕是眼前的姑娘还要装作没有听懂。 “我们家姑娘就算是在不堪，那也是左相亲自过来提亲的，光是那聘礼都是叫人艳羡的，不知道在公主那里还有没有。” 见蒹葭拿往日的事情过来说，莟卉自然也是忍不了的。 既然对方都用五姑娘最难堪的事情过来说，那就别怪她蒹葭手下不留情了。 这么长时间虽说她们都是没有见到云枫羿的，但是到圣上下旨到现在，云枫羿也是没有给温雅下聘礼的，从另一面来说，云枫羿就是瞧不上这门亲事的。 “左相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难不成为了一个庶女他还能抗旨不成？ 姑娘我倒是不和你多说些什么，我们家公主也是心疼你的，对你的心你也是看在心里的。但是我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哪有谁家的公主和一个庶女共侍一夫？更何况 你还是想做一个平妻，这不是打我们家公主的脸吗？” 蒹葭也不和莟卉多费口舌，直接就奔着五姑娘过去了。 这话锋一转，反而是在“强制”地让五姑娘退出。 她一口一个庶女，却是忘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罢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公主当初在夜宴上说要和我做姐妹，为了维护公主的面子我也是好意拒绝了的，但是公主非要强求，那便是想要和我共侍一夫的。 这么多天，我一直都在想我拒绝了公主的好意，实在是心中有愧，故而便想出了个这样的办法。如今你倒是过来告诉我说我是在羞辱公主，那你倒是说说我这个庶女是应该听你的还是应该听公主的？” 五姑娘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将蒹葭放在眼里。 自己拿起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就像是蒹葭一样傲慢。 她的话简直就是扼住了蒹葭命运的喉咙，叫蒹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五姑娘猜的不错的话，这个小宫女之所以能过来还是她下的命令的吧。 “我知道五姑娘天资聪慧，更是巧舌如簧。一个公主自然是要一夫一妻的，难不成你们琼凰公主嫁了人还能有妾室 不成？” 蒹葭倒是不恼，也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就是皇室之间的事情了，和我们姑娘有什么关系？” 莟卉赶紧上去将茶水续上，倒是个外地的滚烫，上面还冒着热气儿呢。 琼凰公主在怎么样嫁给的都是自己国家的人，这温雅公主嫁的是别国的人，还能混为一谈不成？ “哦？我们家公主的嫁妆可是三座城池，不知道五姑娘的嫁妆是什么，能不能和这三座城池媲美呢？” “这三座城池难不成是给左相的不成？若真的是给左相的那不是左相的催命符吗？若是给别人的，那怎么能说是嫁妆呢？” 莟卉说的话一针见血，倒是说的都是真话，叫蒹葭好一番难堪。 这嫁妆在怎么丰厚那也不是云枫羿的，说的倒是好，但也不过就是一块敲门砖罢了。 “总之我希望姑娘你可以就这样放弃，不然的话，吃苦的也是姑娘你。” 蒹葭见说不过五姑娘，便也不说那些大道理了，反而变成威胁了。 “我家姑娘倒是不敢擅作主张了，还要去问一下公主才行，瞧瞧公主是不是就是这么个意思。” 莟卉这样通透的一个人自然是瞧的出来她们是串通 好了的，既然那公主没有过来说，那无非就是想要面子罢了。 想要自己的好名声又要有自己的手段，就这样让一个宫女过来回绝吓唬五姑娘，未免太小看五姑娘了不成？ “五姑娘可不要太不识抬举了，我来说倒是好的，若真的变成我家公主过来说的话，怕是……” “我还记得的公主今日对我说的事情虽说是意外了些，可是我怎么瞧着更多的是欣喜呢？” 五姑娘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寒碜蒹葭。 要么说这个温国公主倒是会装的，若是五姑娘没有特意布这个局，只怕是她早就信了那温国公主的态度了。 “我不过就是奉劝姑娘一句，不然的话，姑娘便后果自负吧。” 说罢，蒹葭便想着要离开，但是人既然都来了，五姑娘又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呢？ “若真的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的话，倒也不是没有什么法子，倒是我觉得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罢了，我说的事只怕你做不到。” 五姑娘特意将蒹葭引到一个方向，眼神中的算计意味正浓，只是蒹葭现在就是想完成任务，也没有察觉到。 “姑娘若是远离左相的话，便是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 第185章 要人 五姑娘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想要的就是黄氏，但暗示的也是足够明显。 温国公主自然是会用尽全力为她得到才是，只不过……任氏是不会放手的，这便是要看她们之间的交易了。 蒹葭也是回去将这件事情和温国公主说明了。 “她竟是就这样答应了？要一个人还不是这样简单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预谋不成？” 温雅也不是没有和五姑娘打过交道，自然是觉得五姑娘没有那么好对付的。 就算是自己派人过去和五姑娘说道，可是她自己心中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奴婢倒是瞧着不像，我还打听了一番，这黄氏是云家蓉姑娘的生母，蓉姑娘一贯和五姑娘交好，故而就算是要一个黄氏也是正常的吧。” 蒹葭已经将事情都打探好了才来回话的，将整个事情都和温雅说了一声。 既是蒹葭都这么说了，温雅倒是有些犯难了。怎么这个五姑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看似很简单的，但实际上是什么样的情况就要看那个任氏了。 翌日，温雅一大早便赶去了云家。 “这是什么风，竟是将公主吹了过来。” 任氏满脸谄笑地给温雅倒茶。 “圣上下了旨意 ，我们很快便是一家人了，怎么说您都是我的嫡母了，怎么能让您亲手倒茶呢？” 温雅也连连推脱，格外的谦虚温和。 明里暗里地暗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为待会下面的话做铺垫。 “公主就是公主，就是和小家子气的姑娘不一样。” 见温雅这么懂事，任氏便更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这若是那个五姑娘的话，怕是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也说不定。果然，别国公主就是知道收敛的。 这明目张胆地夸赞，温雅倒是有些含羞起来了。 “既是我们是一家人了，日后我也是要嫁给左相的也想知道家里的一些情况的。 我最近听说一个人，好像是叫什么黄氏，若是主母你方便的话，不如好好和我说说。” 温雅也没有直接讨要人，总是要看看任氏是个什么态度在决定这个人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任氏见温雅提到了黄氏，不免有些怀疑了起来。 “不过就是家里的一个姨娘罢了，公主又是怎么知道这样下贱的人的？” 任氏皱起眉头，倒是有些不高兴起来。就像是黄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提起便是叫人不高兴。 之前她的人在五姑娘那里没有找到蓉 姑娘，今日温国公主便是过来要黄氏，说不准蓉姑娘便是藏身在温国公主那里，不然的话，怎么温国公主会知道黄氏？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左不过也就是听说云家还有个这样的人，我本是以为是左相的生母呢。” 温雅见任氏这般态度，装模作样地拿出帕子掩着嘴笑了起来，掩饰尴尬。 偏就是她这样的举措更是叫任氏怀疑了。 “就是个下贱胚子，生养了一个庶女。” 任氏这样简单扼要的说道。 她总不能现在便说是她将黄氏囚禁起来了吧？ “既是这人叫主母这样头疼倒是不如放我手里，让我好生调教之后在交给主母。” 温雅也是试着提出来这样的要求，先看看任氏的态度。 “那黄氏怎么说都是我们云家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劳烦公主呢？” 任氏直接就这样拒绝了，这样的语气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一来温雅也知道了任氏的态度，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困难。 倒是任氏对温雅便开始有所防备了起来。怎么说这个温雅都是温国公主，日后自然是不肯居于她之下的，虽说是比五姑娘好对付些，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温雅也不是个 小人物。 自己不过就是不想五姑娘有云枫羿这样一个依靠，所以才帮这个温雅的，但这个公主若是进来了，也不会是个善茬。 “主母说的是，前几日贺家五姑娘过来于我说她愿意做左相的平妻。” 既然这样的说法行不通，温雅就准备换一个说法。 但凡任氏想要五姑娘嫁进来的话，也不会勾结自己的。所以不管五姑娘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任氏都不希望五姑娘嫁进云家的大门就是。 “她倒是想的美，公主怎么说都是公主，难不成还要和人共侍一夫不成？” 一个平妻，也是可以入祖籍的，她怎么可以和这个小蹄子在一个祖籍上面？ 她还有一点想要温雅嫁进云家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想让温雅以公主的身份压制住云枫羿，让他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 “但是我本是想着，若是能让这五姑娘安分点，也算是一件好事了，你说呢？” 温雅没有明说，但是也很是明白的转达了自己的意思，任氏这般聪慧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想要拿黄氏去摆平五姑娘吗？那也就是说蓉姑娘还是在五姑娘那里。 任氏没有说话，心里便开始权衡 着了。 这黄氏的确是被她给关押起来了，若真是就这么给了那五姑娘自己岂不是赔了一桩买卖？那蓉姑娘本就是逃走的，现下还想过来要人，那不是叫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那五姑娘要黄氏做什么？黄氏不过就是我府中的一位姨娘罢了，怎么能和她五姑娘有什么关系？眼下我们家老爷还尚未清醒，我怎么能将老爷的女人就这么交给别人？” 任氏磕着眼皮，眼珠暗自转了转，吹着手中的茶，这才说道。 她的心思温雅虽说是猜不到，但是也知道那黄氏对于任氏来说必然是个把柄在手中的，不然的话一个姨娘还不是任由主母打发的？ 这若是没有将人给五姑娘自己的日子便是要委身求全了！ “主母这话，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在别人家的院子里，谁家的姨娘不是主子该打打该杀杀的。” 蒹葭见状赶紧上前讽刺道。 这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嘲讽任氏，别人家都是主母做的主的，没想到你这在云家都呼风唤雨的了竟是还会瞻前顾后。 任氏只是冷哼一声，“怎么说那黄氏都是为我们云家诞下一女的，我若是就这样将她送于别人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第186章 在见 既然任氏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温雅在执意如此反而是不好的，故而也就没有多加纠缠便离开了。 而五姑娘也是一早便收到风，见温雅没有得手也是不足为奇的。 “姑娘，这黄姨娘我们还是没能救出来。” 莟卉很是惆怅地给五姑娘倒了一杯茶，将屋内的账本都收拾了一番。 五姑娘手中正绣着嫁衣，还是那样的大红色，她的眼睛倒是含着笑意，倒是比之前的精神强多了。 “我早就是猜到了，凭那任氏对我的恨意又怎么能遂了我的心愿？更何况那温国公主若是真的想要人的话，自然是要供出去我的。 这一步棋不过就是将她们两个的关系打乱罢了，任氏那样自负的一个人，自然是容不得别人踩在她的脑袋上的，就算是身份卑微的慕琴她都是瞧不上的。” 她的心里算计的明白着，凭着这么长时间的“斗争”，五姑娘自然是知道任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怕是这天下就没有任氏能看得上眼的人。 任氏怎么说都是众星捧月的，自然是不愿意将别人放在眼里。这温国公主还没有过门便是想要掺和云家的事情，那不就是犯了任氏 的大忌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黄姨娘……” 莟卉也是没有想到这她一直都跟着五姑娘，倒是没有想到五姑娘这想法竟不是想要黄氏的。 “那任家是个什么府邸？你以为任氏真的就是平常的贵妇，像甄氏一样吗？任氏是有自己的暗卫的，就算是我们出手到时候只怕弄巧成拙，说不准还会叫蓉姐姐的藏身之处暴露。” 五姑娘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摇摇头看向莟卉，眼睛仿佛是在说“你太天真了”一样。 见五姑娘说的这些消息，莟卉更是望尘莫及的，磕着眸子，没有说什么。 现在五姑娘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她一直以为五姑娘知道什么都是会与她说的，但现在看来两个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如此看来，五姑娘真的是强大了很多，这样和任氏对立抗衡起来，也是不会吃亏的。 “这件事啊，还是别人说与我听得，我的计划咱们都是插不上手的，光是坐着等消息便是了。” 五姑娘对着莟卉很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看那样子心情不错。 “那感情好呀，还有这样的好事呢。” 莟卉倒是很少见到五姑娘这样的表情，心中自 然也是欣喜不少。 待到了后半夜，五姑娘正坐在床上绣嫁衣，灯火葳蕤，这番场景倒是叫云枫羿看的如痴如画。 “你过来了竟是也不只会一声。” 五姑娘刚好绣完自己手中的线，本想在引一根线的，没想到竟是看到窗边有一抹身影，细看才知道是云枫羿，不免娇嗔道。 “瞧着你入迷，也是忘了的。” 云枫羿嘻嘻哈哈的坐到一旁，和五姑娘还是有些距离的，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人，嘴角含笑。 只不过今日的云枫羿倒是有所不同，就是他的胳膊受了伤。 “来了好一会了吧，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将自己手中的针线活放到了一旁，五姑娘忍不住看着云枫羿悬挂着的胳膊很是担忧的说道。 实际上，五姑娘前两天都是和云枫羿私底下见了面的，当天晚上，云枫羿浑身是血的翻滚了进来，吓得五姑娘差点就叫了出来。 五姑娘为他止血，一边止血一边听着他说最近的遭遇。 原来最近的云枫羿一直都在被任氏的暗卫追杀，自己手下的人也是被支配出去了，待他被召回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日了。 圣上下的旨意他早就知道了，去 找温雅回去的路上便是给人追杀了，如今那圣上的圣旨他都是没来得及接的。 如今算起来的话，云枫羿已经是被追杀了好几个日夜，好不容易脱身了便立马过来寻五姑娘，将这件事说明白。五姑娘自然是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的，但是没有想到云枫羿竟然是被追杀了，一时之间心疼不已。 见五姑娘原谅自己了，云枫羿这才敢合眼。 只是翌日五姑娘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明明晚上是云枫羿在床上休息的…… “就是一会儿而已，好几日不见你了，越发的想你。” 见到五姑娘，云枫羿便是什么都不干，就这样瞧着也是觉得心情愉悦的，烦心事都被自己压了下去。 在五姑娘这里，自己不过就是在寻常不过的人了。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油嘴！” 五姑娘脸一红，忍不住责怪道。 这样的话倒是颇想云枫羿的做事风范，倒是叫她心中的担忧没了不少。 “怎么样？你可是做好了？” 云枫羿优哉游哉地看着五姑娘，嘴角的笑意非常。 “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还过来问我？” 五姑娘忍不住瞪了云枫羿一眼。 他一个左相，想知道什么 事情不知道，偏要过来问她，不是明摆着明知故问吗？ 其实现在五姑娘还是担心云枫羿的，眼下任氏可是越发的嚣张起来了，在云家只手遮天也就罢了，对着云枫羿的婚事也是横插一脚，如今还是想着要将云枫羿杀人灭口，实在是过分了些！ “瞧你，如今这任氏的暗卫已经没了大半。之前我便是以为任氏只有那几个暗卫，没有想到竟是一个小队。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任毅将军新派给她的，任家总归说都是一个绊脚石。” 若是没有什么马脚的话，云枫羿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是早就发现了任毅做的手脚了。 之间云枫羿的眼神犀利，提到任毅的时候更是隐约有了杀意。 任毅护着自己的妹妹那是实属正常的，可若是派人来杀他，那便是找死！ 自云枫羿坐上左相的位置以来就是没有对朝中的人下手过，这任家本就是大限将至，如今招惹了他，便是有琼凰公主也是没用的。 “任家自然也是要对付的，但是你还是要养好伤再说这件事吧。” 比起别的，五姑娘还是更担心他的伤势的。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有你在我便不会有什么事。” 第187章 分别 云枫羿到底还是左相，那手上的人这么多年也是培养了不少出来，再加上还有一部分圣上给的人，对付一个任氏那不是绰绰有余？更别说是在云家这种属于自己半个地界上将人带走了。 将黄氏救出来之后，五姑娘便将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盈利都给了蓉姑娘，还给她写了一封信给抚州的梁裘浒。 五姑娘想来想去还是让蓉姑娘去抚州躲躲，说不定换个地方，蓉姐姐也能碰到自己的心仪之人，也不用将心思放在任穆身上了。 送别的时候倒是没有太过惊动别人，只有霏院的四个人还有秦老太太，将二人送上船，她们便是也回去了。 云枫羿本是想去送的，但是却被搁置了，便在之后给蓉姑娘写了一封信，里面说等这边平稳了便将她接回来，权当出去云游便是。 在抚州有干爹照顾，五姑娘自然是放心。 “蓉姑娘也真是的，自己都是要出去躲一番了，怎么还和姑娘推脱呢？不过就是些银子罢了，日后在还回来不也是一样的吗？” 莟卉一边帮着五姑娘整理红线，一边忍不住说了两句。 像是蓉姑娘那样通透的人，怎么便是 将银钱看的这样重？ “怎么说蓉姐姐都是有自己的傲气的，别说是我，就算是云枫羿，她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的，好在我们是塞给她了，这阵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针线在红布之间穿行，五姑娘的眼睛倒是有些酸涩了，忍不住揉了揉。 这嫁衣自己绣了好一段时间，到现在还是差好大一块。 “还是我们姑爷有办法。” 要说这件事，莟卉还是忍不住赞叹道。她也是没有想到云枫羿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本以为那任氏就算是个能人了，看样子还是她目光太过短浅了些。 之前她们都以为这门亲事就这样算了，她和秦侧室也是一直都想在暗中撮合五姑娘和丁公子。只有她们家姑娘一直都相信云枫羿的，没有想到左相竟然是被任氏那个恶妇追杀，以至于叫她们都误会了。 更是叫人没有想到的是云枫羿竟然连圣旨都没有接。 “本来我还是想着等嫁了人了再去对付任氏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任氏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这不是在逼我吗？” 说道这里的时候，五姑娘的眼神暗含杀气，这还是第一次五姑娘对任氏起了杀心。 这 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都想要报仇，可自己也一直都遵循着自己当初对秦侧室的话，不到出嫁的时候绝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这任氏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对她先杀之而后快，就算是之前她奔着她的命过去了她也是一直隐忍着，可是现在却不行了！ 莟卉没有说话，反而是靠近了五姑娘一些。 不管姑娘做什么她都会支持的，那任氏本就是罪该万死的，姑娘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一直死盯不放，就算是有什么结果也都是罪有应得。 “姑娘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谋划才是，如今……” 还没等莟卉说完，五姑娘便是邪魅一笑，随后二人便凑在了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现在除了五姑娘，便是任氏都不知道云枫羿还活着。黄氏不见了，任氏以为是五姑娘做的事情。 可任氏派人暗中查寻的时候也是没有见到黄氏或者是云蓉的身影，再加上五姑娘的挑拨，任氏便奔着温雅过去了。 “怎么说我公主也是一国公主，怎么可能会做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再者说这里是驿站，便是我们家公主做了什么又将人藏在哪里呢？ ” 那任氏过来要人，蒹葭可不像是莟卉那般的好性子，明着就嘲讽着任氏。 若不是这里是晟国，只怕是她都要自己过去拿什么东西过去将人给打出去了。 “若不是公主，难不成还是那贺家庶女不成？我们云家就算不是皇宫那般铜墙铁壁，好歹这是加强防范的，若是真的说起来的话……” 任氏都是亲自降临了，那就是极为相信这件事是温雅做的了，她过来便是来要人的。 这个黄氏若是这个温雅在和自己多说几次，自己没准就是瞧见了这样的诚意就会放人了，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敢用这样的手段来将人带走！ “便真就是我做的，那我定然也是会将人给五姑娘送过去。为了怕引火烧身，自然也是要连夜送过去的，怎么主母没有去贺家瞧瞧吗？” 温雅横了一眼蒹葭，让她退了下来，这才缓缓开口。 这个任氏什么样子，自己虽说没有太多的结交，却是也知道她过来就是铁了心认为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任氏没有说话，眼珠转了转。 那贺家庶女是个聪明的，但那贺家也的确是没有人，就算是那贺家庶女想要藏人又能 藏到哪里去？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那贺家庶女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所以说五姑娘没有地方藏人，肯定就会将这些事情去交给温雅来做。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若是真的要做的话，自然会嫁祸给别人才是，怎么会让主母你亲自过来？更何况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姨娘便和您过不去？” 见任氏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温雅也是实属无奈，干脆将利弊都分析了出来。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的，她已经探到任氏是不可能将黄氏给她的，那自己就算是抢过来也是会拉任氏的仇恨的。 因为一个姨娘得罪了主母，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任氏还是没有说话，又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了。 “公主，我们的人派出去了，还是没有找到驸马的下落……” 见任氏走远了，蒹葭便是拿着方才反而飞鸽传书递给了温雅，神情严肃的说道。 她们早就发现云枫羿失踪了，温雅派人寻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毫无线索，更是不知道云枫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在多派些人手过去，一定要将驸马给我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88章 刀 又过了几日，任氏还是没有找到究竟是谁将黄氏带走的，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刚想着贴张告示，这样的话起码不至于拘谨在朔京之中。可自己刚要行动，云枫羿便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就凭云枫羿的能耐任氏早就猜到他会活着回来，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完好无损的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 云明志颇为惊讶的看向云枫羿，还看了一眼同是惊讶的任氏。 他娘做什么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当然也知道她娘做什么事就没有输过，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云枫羿竟然会成为例外。 若不是私养暗卫是欺君罔上之罪，只怕他就要明着问云枫羿究竟是怎么回来的了。 “怎么？这不是云家，我不是云家的庶三公子？难不成连我自己的院落都不能回了不成？” 云枫羿很是戏谑的看着云明志，似乎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一步步走向云明志，见他眼神中的恐惧，倒是更玩味十足了。 “大哥怎么这副样子？若不是青天白日的，还以为是见了鬼呢，你说是不是？母亲？” 调侃完云明志，便是又将话头对向了任氏。 现如今他爹还在床上躺着，一口气尚在， 就算是云明志名正言顺继承，但是朝中多少人看着呢，都是想让这云家落在他云枫羿的手里。 任氏一听见云枫羿的声音便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云明志，有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是云家，自然是你的家，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任氏装作很是不在意的开了口，随后便让云明志赶紧回房去。 一旁的慕琴很是有眼力，立马就扶着云明志回去了。 云明志是个不精明的，但是慕琴就算是家中妇人，但是也知道任氏这么厉害，这云枫羿在外面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妇人呢？ 随后任氏便也离开了。 既然这帮人都灰溜溜的逃走了，云枫羿嘴角一勾，看向云明志的方向，便跟了上去。 他虽是看着没有什么事，但是自己的胳膊还是隐隐作痛的，这份伤是任氏给的，这么长时间的落魄也都是任氏给的，那自然便是要好好偿还便是！ “你那个三弟自然不是善茬，娘亲上次便是招惹了他的，这次又要生生将他逼死。 若是他死了倒还好，但是如今他活着回来，自然是要对你下手的……” 慕琴一边走着 一边和云明志说着，可她还没有劝说完，余光便是看到了云枫羿的身影，她吓得立马闭上了嘴，拽着云明志便快步走了起来。 云枫羿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在怎么说我都是他亲哥哥，上次他不也只是吓唬吓唬我罢了，你瞧他真的敢弑兄不成？” 自负的云明志又怎么可能会将一个庶子放在眼里，就算是云枫羿在怎么优秀，对他来说自己终究是比他高上一筹。 到了他的院落，自己前脚一进去，后脚云枫羿便跟了上来，于他们先一步进去，坐在了主位之上。 “哥哥嫂嫂向来都是仁慈的，想必上次我没有将话说清楚，这次便是和两位长辈好好谈谈吧。” 云枫羿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里，像是个地痞一样。可是语气就像是要将他们两个残杀了一样。 这院子中的下人个个识趣，纷纷离开了。 云家的人谁人不知左相是个什么人，这云明志又是个什么人，云家的人都希望继承云家的人便是那吊儿郎当的左相大人。 慕琴瞧见云枫羿这副样子便是有些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想过去坐下，恨不得拔腿就跑。 但是艺高人胆大，这云明志还是一如既往 的相信他是不会弑兄的，大刺刺地过去坐下，看向云枫羿，示意他可以说了。 见自己的丈夫都过去坐下来，慕琴便是再怎么样都稚嫩恶搞硬着头皮过去坐着了。 “我这个人向来都是记仇的，我本是以为上次便是已经给大哥你们一点警告了，但是没有想到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大哥，我也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怎么你便是这么不珍惜？” 云枫羿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瞬便站在了云明志的面前，将慕琴面前的一缕发丝都惊动了。 他手中还是握着一把刀，倒是这次却没有像上次一样仁慈。 这次云明志也是害怕了的，看着那把刀吞了吞口水，眼神中布满了恐惧。 “这，这都是母亲做的，三弟，你大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慕琴也是害怕了的，她虽说自己手中也是有不少人命的，但是一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为云明志开脱。 “嫂嫂？就是你都知道母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的大哥，那你说怎么惩罚母亲才能让她更痛苦？” 云枫羿笑着看向慕琴，笑颜如花，可话落，那手中的刀便落在了云明志的胳膊上，将他的胳膊钉在了 桌子上。 云明志疼的痛不欲生，只能阵阵哀嚎，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那血直接喷到了慕琴的脸上，吓得她当场大叫，“三弟，三弟你放过你大哥好不好，这件事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真的是母亲，啊，不，任氏做的主。” 就算是收到了惊吓，慕琴的求生欲望还是强迫她跪在地上求饶，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云明志，她都要将整件事情放到任氏的身上。 云明志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刀就插在他的胳膊上，贯穿着桌子，他就算是想挣扎都不知道该怎么挣扎好。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呢？难不成你不知道我大哥从小到大都是想要我的性命的吗？ 大哥，年幼之时你便是对我喊打喊杀的，若是没有父亲我怕是早就死在你们母子手中了，如今我这是羊入虎口了，怎么你不起身过来杀我呢？” 见云明志这副样子，他眼神中满是仇恨，没有半分高兴。 他本是一直都碍着他爹云大人的教诲之中，一直都没有对他们动手，但是他们竟然变本加厉的过来伤害他。 这也就罢了，对伊珞便也是下了杀心的，既然这样，这任氏她们就不要继续在这世上活着了。 第189章 爱 云明志的那条胳膊彻底是不能要了，而此时他已经失血太多晕了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要对付云枫羿呢？ 见自己的夫君变成这副样子，慕琴办呢是想说什么将对方恐吓住的，可是看到云枫羿的时候，只能带着哭腔抽泣，什么都没有在说了。 她无意之间瞥见了云枫羿的一条胳膊，上面竟是有一抹殷红…… 怪不得她要一条胳膊呢…… 任氏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算是白神医过来都是无药可救的了。 她勃然大怒，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云枫羿竟然这么大胆，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看样子自己真的是将他逼急了，既然他无情，那就休怪她无义了！ 她的命是云明志，云枫羿的命不就是五姑娘吗？上次没有要了五姑娘的命就是意外！这两个人如今一个都留不得！ 朔京之中要说大也大，要说小也是小的，不过就是这么个消息，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云枫羿是刚出头的左相，之前一直都是没有什么权势的，这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圣上自然是重用的，只不过云家的事情在加上之前的余孽让云枫羿自顾不暇，根本 就没有在整治朝上。 眼看着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手，更别说是别人了，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就是一个敲打。当然了，云枫羿怎么想的别人就算是在怎么揣摩也不过就是别人的想法罢了。 但怎么说这本来躁动不安的人还想着拿云枫羿的事情做文章的，如今看来也是要推推了。 五姑娘自然是猜到云枫羿会下手，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就要了一条胳膊，本以为外面不过就是血腥罢了，可云枫羿亲口说的更是叫她觉得不过就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这事很快便在朔京中传开了。 “瞧你如今也是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的。要么说左相也是行的，这杀一儆百的把戏不管是怎么说都起到效果了的。” 那见嫁衣还是差两边的袖子没有绣好，秦侧室便过来瞧瞧，瞧着那嫁衣是五姑娘的心血，便是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五姑娘都是要嫁给云枫羿的。 她旁敲侧击地说了这么一句，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在打探五姑娘的意思。还没有嫁人，这云枫羿便是一身的事情了，不仅仅是云家那个任氏的问题，还有朝中大臣的虎视眈眈。 “ 任氏都是想要他的命了，不过就是一条胳膊。” 若是说之前秦侧室过来和她说的话，或许她心中还有有所顾忌。可是所有的事情经历下来她也很是心疼云枫羿，也觉得不管他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这么多年下来，任氏明里暗里做的事情也就是不提了，就冲着她已经不想让云枫羿活在这个世上他就是可以反抗的。 自己当时也是差点死在任氏的手上，云枫羿这么做，她自然也是觉得光明正大，起码和任氏比起来，实在是强的太多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那云明志更是他兄长。左相怎么说不过就是一个庶子，那云明志可是正宗的嫡子……” 秦侧室见五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惊讶。 当年五姑娘还小的时候家差一点死在了云家，对云明志自然是有恨得。 可是这件事他们现在是忌惮了，可日后反应过来了，这弑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云大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那云明志顶了他的位置，长兄如父，云枫羿这么做日后都是留人诟病的。 “任氏实在是太过狂妄了，若是不反击，只 怕是会被她残害致死。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任家竟是这般疼爱她，早就听说过将军府都是有自己的暗卫的，但是没有想到任将军竟然会给任氏好些个！” 她也是知道任氏的身世的，所以自然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任毅竟然这么疼爱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若不是这些暗卫，只怕是云枫羿也不会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怪不得……她娘亲会一直躲避。 “我当初也是与你说过的，我是想你日后找个好人家，当初收留你的时候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如今你若是有什么差池，我可怎么和你娘交代？” 秦侧室也是爱女心切，哪里还顾得上绣什么嫁衣。 之前本以为云枫羿已经是做了左相的了，自然是能保护好五姑娘的，可是现在看来，不将五姑娘拉倒炼狱下就已经是好不错了。 不管什么时候，秦侧室一直都是想着要五姑娘好好的，远离危险就是了。 “我自然是知道娘亲的心意的，可是如今我也是想好了的，云枫羿这个人没有辜负我，就算是没有什么许诺，我现在都是心系与他。 或者说我们两个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任氏对我们来说都是敌对的存在。云枫羿身居高位，自然是要担着一定的风险的，我都是愿意和他经历这些的。” 五姑娘这样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枫羿如今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若真的说的话，不过就是一个左相的头衔罢了。 可是如今所有人都是对他虎视眈眈的，若是和他在一起的话，她自然是要陪着他吃尽苦头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后会发生什么，她都无怨无悔。 之前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对云枫羿的心思，但是直到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心中早就是有他的位置了。所以在云枫羿被下了圣旨的时候她也是不管不顾的相信他，只相信他一个人！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如今真的是爱上他了。 见五姑娘这副样子，秦侧室心里明白，就算是再怎么说都是一个结果了。自己养大的女儿，若是出去受苦，她怎么都是心疼的。本想着她安安分分过日子就算了，没有想到她这么坚定了。 自己有些恨云枫羿过来撩拨五姑娘，却又是羡慕五姑娘能与两厢情悦的人在一起。 “算了，这袖子应该是这样绣的。” 第190章 刺客 “这婚嫁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这眼见着就快到你的及笄日子了，绸缎首饰都是要打造好的。 你大姐姐和云枫羿那边虽说是拿过来不少，也都是比贺家的有门面，但是毕竟是你的嫁妆，我便是在给你准备的丰厚些，让你也不至于落后太多。” 见五姑娘都是这般的坚定了，秦侧室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将所有哦的事情都好好安排好就是了。 这五姑娘是和温雅一起嫁进云家的，虽说人家是个公主，这嫁妆又是城池，她们怎么都是比不上的。但就算是比不上温雅公主，也要逼得上慕琴才是，不然五姑娘更是背腹受敌了。 “娘亲你也是没有什么积蓄的，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吗。” 五姑娘手中的针线还是没有停，但是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有数的。 秦侧室就有这么两间铺子，还全都给了她，虽说自己赚了钱也都是交给秦侧室保管的，但自己已经是清楚，秦侧室已经将那些如数写在了嫁妆单子上。 怎么说家里还是有小七的，若是将所有的银钱都花在了她的嫁妆上，日后七公子娶亲哪里还有银钱呢？ “你知道个什么，你不过就是一 个小丫头罢了，这日后啊还是要学着掌家。进了云家远没有那丁家好对付，好在是左相是向着你的，但怎么说都是又过去一个温国公主。 这男人啊，就算是一时对女人没有什么感情，也都是会日久生情的。在加上圣上也是一直在插手这件事，你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呢？” 一想到五姑娘要嫁进云家那样的虎狼窝，秦侧室便是越说越觉得五姑娘的命苦，也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若是之前云大人还安好的话，这云家定是没有现在这般浑浊。 五姑娘也是没有说话，上去握住秦侧室的手，嘴上甜甜一笑。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秦侧室为了她的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整日整夜都睡不着。 但这后院不就是这样的吗？若是嫁给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人，不会受伤，可是这世界不也失了颜色了吗？倒不如和自己心爱的人拼搏一下，好歹也算是自己尽力了。 “唉……我知道你的，我是知道你的，你一向都是有自己的主意。明日我们便上街去相看一下吧。” 秦侧室叹了一口浊气，暂时将自己的心里事先就这样放下了，可眉头还是紧锁着的。 本 来买嫁妆的事情秦侧室自己出手便行了，可五姑娘今日一直都在绣嫁衣，得出门好好放松一下了。 “姑娘也该好好出去走走了。” 莟卉也很是心疼的看向五姑娘，说了一句。 五姑娘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其中的凶险，五姑娘很是明白，所以也在和云枫羿商议着怎么将任氏给处理好才行。 那任氏在朝中的势力庞大，收的贿倒是不少，在这之前还是能将云大人瞒住也是实属难得。再加上将军府的威势，谁人也是不敢轻易背叛任氏的。 若是想要瓦解，只怕还是要从任氏的身上下手。云枫羿这一手可是将所有人都给唬住了，所有人也都不敢在和任氏有什么大动作了。 因而明日就要出去选嫁妆了，五姑娘便连夜将嫁衣绣好了，那一对儿袖子虽说并不是一并长短的，但是好歹也是能入眼的。 第二日秦侧室体恤她，到了晌午才将她叫起来。二人吃了个饭便是带着莟卉一块儿出了门。 想着自己就要嫁人了，五姑娘心中自然也是欣喜的，三人在马车上也是说说笑笑的。 “这胭脂还得是抹好，你速来就是不愿意抹胭脂水粉的，可是成亲 又是不一样的……” 说到嫁妆，秦侧室在这马车上没完没了的说，忍不住的唠叨。 这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如今自己养大的孩子摇身一变就要嫁为人妇了，她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这聘礼那样丰厚，我们便是出什么样的嫁妆都是比不上的，这可都是我们姑爷疼的。” 莟卉见大家都开心，也是忍不住打趣着说道。 三人说说笑笑，便先去了绸缎庄子。也不知道今儿是个什么日子，人倒是格外的多。若是平常秦侧室见这样多的人怕是早就扭头回府了，劲儿到底是五姑娘的嫁妆，哪里好打退堂呢？ 马车距离门口还是有好大一段距离的，可人实在是太多了，三人在马车上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挪动地界。秦侧室也是坐不住了，便拉着她们二人下车，走了进去。 “这绸缎庄子虽说是远近闻名的，怎么今日偏偏就这样多的人？就算是过节也没瞧上有这样多的人啊。” 这莟卉好歹是见过世面的，就算是这样也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在绸缎庄子，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确实。” 秦侧室和无辜耐个也都是不约而同的很赞同。 这大户人家 都是这绸缎庄子将最好的绸缎送过去挑选的，哪里会有今日这样的场景，难不成这店面快要黄摊了不成？ 但三人也是没有多想，进去便是相看绸缎了。人虽说是多了些，但是这绸缎也是整个晟国数一数二的了。花样太多，五姑娘等人还是有些花了眼。 可三人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人群拥挤，故而就算是有什么磕了碰了也都实属正常，更何况是对五姑娘她们这种不想招惹事端的人。 那人离三人颇近，当走到五姑娘面前的时候便拿出来自己怀中的匕首，刺向五姑娘，却是没有想到让身旁的客人先发现了，大喊大叫的将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五姑娘一回头便是意识到这人是过来杀自己的，拽着秦侧室和莟卉便想逃。 可那刺客也不是寻常人，过去将那大喊的人劈晕便奔着五姑娘跑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绸缎庄子很是混乱，大家都在四处逃窜，生怕那人伤到自己的性命。 五姑娘她们穿着衣裙，再加上有这样多的人，自然是跑不快的，眼见着自己追不上五姑娘，那刺客干脆扔出来两枚飞镖。 “噗嗤”。 第191章 去世 是血，直接喷洒在了五姑娘的脸上，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味蕾。 五姑娘下意识的接过秦侧室，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接住了瘫软的秦侧室。 她第一次觉得很是恐惧，见秦侧室那胸前血流不止的模样，便是莟卉都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旁的人连忙就叫喊了起来，却是个个都不敢上前。 刺客见五姑娘没有死，被人挡了刀，本还是想着在奔着五姑娘过去的，却是没有想到惊动了侍卫，丁公子为首带人已经是快要追上刺客了，若是在动手，怕也是来不及的。 随后，那刺客便闪身离开了。 丁公子瞧见了五姑娘失神落魄的模样，命人赶紧过去捉拿刺客，自己将身上的衣衫砍下来一些布条，让莟卉给秦侧室包起来好保命。 “我这条命，我自己是知道的，丁大人……伊珞……他们想杀我的……伊珞……” 秦侧室拽着本想离开的丁公子，她怕自己来不及在和五姑娘说什么，只想让丁公子能在她们身边，替她保护一下。 她一边说话，血不停地从她嘴边流出来，五姑娘想要止住，却是无可奈何的。 血和泪凝聚在了 一起…… “娘亲，你别说话，你要休息。”五姑娘回过神，不敢去触碰秦侧室，只能苦苦哀求的看向丁大人，“还望丁大人能将我娘送回去……” 如今五姑娘的模样可是说是极为狼狈的，就像是低到尘埃里的泥尘一般。 丁公子从未见过五姑娘这副模样，茫然点了点头，背起秦侧室便往贺家跑。 五姑娘此时真的是别无他法了，如今秦侧室的伤势，就算是坐马车也是会颠簸的，到此如今的场景，她已经是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秦侧室的血没有止住，但是没有刚开始那般泉涌了。 莟卉也是怕极了的，怎么都没有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明明就是开开心心地出来的，可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正好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下学的七公子，见到自己的母亲趴在别人的身上，还伤痕累累的，瞬间七公子的瞳孔收缩了起来，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看向五姑娘，似乎是想知道答案，但此时的五姑娘的心思都在秦侧室的身上。好在是莟卉已经在方才的时候碰到了云枫羿，他见了情况便连忙去请白先生过来。 云枫羿也是不敢耽误的，直接就带着白先生赶了过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先生便愁眉苦脸的出来，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五姑娘和七公子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直接就奔着屋内闯了进去。她们都知道，白先生没有多说什么，便是说明他救不了了。 整个晟国的神医都不能起死回生，那就说明真的是没救了。 她们两个就像是自己身上中了一刀一般，很是痛苦，眼泪就像是不值钱一般，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小七……娘亲还没有看到长大的模样……小五……娘亲还没有亲眼瞧见你成亲……” 秦侧室很是费力地睁开眼睛，她努力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苦笑着。 她的血流的很多，泪已经是怎么都流不出来了的。见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泪流不止，自己好是心疼。 “我这辈子本以为就是这样荒凉度过了……好在是有了小五……我格外的幸运有这样的女儿。 小七是小五带给我的……我真的很想陪你们长大……小七，那任氏并不是好对付的，你要好好照顾你姐姐啊……”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秦侧室还是惦记着五姑娘的。 她最是放不下的便是五姑娘了，若是七公 子的话，那贺弘章定然是会给七公子做主的。可是到了五姑娘这里，她都遭到了这样的刺杀，怕是贺弘章也不会出手的。 “娘亲，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七公子握住秦侧室的手，疯狂点头，生怕秦侧室看不见一样。他真的不想在让秦侧室再有什么遗憾了。 “小五……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是娘亲自己愿意的。如今我能有这么多快乐的时光都是你给我的……若真的是叫我失去你，只怕会比叫我死了还要难过……” 她还是很担心五姑娘会自责，瞧着她的眉眼，秦侧室便知道了。 她一直都不是五姑娘的亲生母亲，却是连命都愿意给她的。 五姑娘咬着下唇，摇着头，泣不成声。 她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她错了？还是说她不应该坚持对付任氏？她一直在隐忍，为什么到现在任氏都不肯放过她？ “娘亲真的好爱你们……真的好爱……我好想……好想让你们一辈子都好好的……如今也算是了了心愿了。” 说罢，秦侧室便更努力地瞪大眼睛，将自己两个孩子的容颜记在了心里，随后便闭上了眼睛。她怕自己的死不瞑目会叫自己的女儿 自责，会让自己的孩子反目，会吓坏她们。 “娘亲，我也爱你，一直都拿你当做我的亲娘孝顺……” 五姑娘生怕秦侧室听不见，赶紧说了句。七公子更是在一旁说个不听，那些个甜言蜜语，往日里秦侧室最喜欢听的话，他都说了一个遍。 见秦侧室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五姑娘和七公子哭的撕心裂肺的。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云枫羿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哭声，还是离开了。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任氏，云枫羿都是这样警告她的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出手对付五姑娘，若是没有秦侧室，只怕现在躺着的便是五姑娘了。 是夜，秦侧室已经被五姑娘穿好衣衫，画好妆面，放在床上，格外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秦侧室嘴角挂着笑，像是睡得很是香甜。 一整日，七公子都没有吃东西，五姑娘很是担心，便过去递给七公子一块糕点。 “姐姐，是不是就剩下我们了。” 他看向秦侧室，很是嘲讽一笑。一整日了，贺弘章都没有过来瞧上一眼…… “小七，娘亲会过的很好的，我们做儿女的一定要遂了她的遗愿过好自己，但是任氏，我们一定要剥皮抽骨！” 第192章 克母 直到给秦侧室建好灵堂后，五姑娘她们才见到贺弘章的身影。 听莟卉说，他是从别的小妾屋内来的。 “爹爹来的可真是时候，若是在晚一些，怕是娘亲都要下葬了。” 五姑娘给秦侧室磕了一个头，视线没有离开灵柩，很是奚落的说道。不管贺弘章怎么对她，她都认为那是贺弘章根本就不爱她娘，所以对她也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可是他明明就那么喜欢小七，明明之前对秦侧室也是那样的宠爱，为什么现在还是能做到这样的冷血？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那样的淡然。 七公子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贺弘章。若是往常，他定然会在心里为贺弘章打抱不平的，可这么多天以来，他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了。 他娘尸骨外寒，他爹在别的女人那里风花雪月，甚至都没有过来瞧一眼，问一句，他自然也是有怨气的。 “你便是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的？” 贺弘章横了五姑娘一眼，语气很是冷淡，就像是五姑娘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若不是五姑娘就是要嫁进云家的，他自然是不会给五姑娘半分好脸色的。 这秦侧室怎么说都是 给他生了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若是不过来他便是怕自己的儿子会和自己反目，可若是真说有什么感情的话，这秦侧室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侧室罢了。 “爹爹还想让我用什么样的语气呢？左不过在你的眼里我们这些子女都是摆设罢了，像是秦侧室这样的侧室在你眼里更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了，你说是不是爹爹？” 五姑娘挤出一抹苦笑，看向黑着脸的贺弘章。 她说的话没有留半分余地，之前好歹都是有秦侧室在，她还算是有些顾虑，可是现在，她就像是打开了封印一般。 她娘之前去世的时候何其寒碜，如今秦侧室为她而死，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她们的一生都给了这个男人，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你也是快出嫁了，便是不用在养在谁的名下了，不然这贺家怕是还要有白事出动了。” 贺弘章被五姑娘气的青筋暴出，看了一眼秦侧室的灵柩，本来想出手的却想了想还是没有下手。 他的话最是明显不过，无非就是五姑娘克母！ 这样的话，刺穿了五姑娘的心，她抓着自己的衣衫，指甲还是渗到了肉里。她紧咬着下唇，眼泪很是不 争气地掉了下来。 莟卉立马跪在五姑娘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好一番安抚。如今秦侧室没了，五姑娘的心理防线也是没有了，这样的话无疑是将五姑娘推下深渊的。 七公子见状也是立马过来安抚，对于他姐姐的这种情况，他很是能理解的，她明明那样爱着娘亲，父亲竟是说是她的问题，她的心里一直都是过不去的。 “姑娘，这件事不怪姑娘的，不管是柳侧室还是秦侧室，和姑娘都是没有关系的，这一切都是任氏的错。” 见自己的主子变得这样落魄，莟卉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现在躺在灵柩里的人是她。 “姐姐，你要振作起来。这件事不怪你，都怪任氏是她心狠手辣，还有父亲，是他没有保护好你们。也怪我，是我……是我没有和你们一起去……” 七公子上前拍着五姑娘的后背，为她顺气。 他恨不得时光流逝，恨不得现在就对任氏下手。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他姐姐还有自己想过的日子，还有她喜欢的人，若是他做了什么难免会连累到她。再加上任氏还是有那么多的暗卫，便是整个贺家都出动，也未必是任氏的对手。 最终 ，五姑娘还是哭晕在灵堂上。灵堂设在了霏院，毕竟秦侧室也是个平妻，按规矩是不能在正堂上的。 这段时间来的人很多，院子里的人纷纷都过来吊唁，便是嫁出去的四姑娘也回来瞧了一眼便匆忙离开了。 甄氏她们也是没有想到秦侧室竟然也会是个红颜薄命的下场，一个个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唏嘘命运的。还在不久之前，她们还在盘算怎么让霏院落魄呢，可没有想到一切都没有按照她们想的来。 由此看来，和大家族作对真的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一时之间，众人也都是纷纷远离了霏院，不想在沾染上什么关系，省的日后任氏在将怨气转到她们身上。 梦里，五姑娘梦见了秦侧室和柳侧室，她们两个好姐妹正在一起喝茶听曲儿，过得好不惬意，而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直在看着她们的谪仙日子。 她倒是不知道究竟是梦里的日子好，还是外面的世界好了。 “你终于醒了。” 睁开眼睛，五姑娘一入眼的便是云枫羿那张消瘦的脸。只见他的眼中满是自责，五姑娘一瞧见他，便抱着他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是娘亲，为什么叫我一 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娘亲，为什么……” 一肚子的怨气，五姑娘捶打着云枫羿的后背，难得的将自己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云枫羿眼前。 看着这样的五姑娘，云枫羿实在是心疼的要紧。 “这不是你的错，你放心，我会将这件事办好的，任氏日后都交给你处置。” 云枫羿抱紧五姑娘，让她有十足的安全感。那些个小拳头落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的。 “任氏……我一定要将任氏千刀万剐！” 之前没了娘亲，五姑娘迫于环境只能含着泪长大。后来她又有了娘亲，好不容易自己也有了一个家，如今又没有了，她怎么都承受不住了。 许是云枫羿在这里的原因，五姑娘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坚强，那样憋闷，反而是可以肆意大哭。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倒是不敢在七公子的面前展现出来，不然对于七公子来说，唯一的支柱便塌了。 五姑娘没有昏过去很久，就是两个时辰，过了今日，便是要给秦侧室下葬了的，她还要担当起大任来，一定要让秦侧室不会再像她娘亲那样寒碜了。 宣泄后，五姑娘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又过去跪在秦侧室的灵柩之前守着。 第193章 情面 云枫羿已经是和她说过整件事情了，既然任氏觉得他是那个软柿子，那她也不用再隐忍什么了。之前不过就是怕日后秦侧室的日子难过，可现在她没有什么顾虑了。 七公子虽说是还小，但是贺弘章绝对不会再让他发生什么意外的了。 五姑娘和七公子将秦侧室风光大葬，到了抬棺的时候，五姑娘生生没有让人走云家的那条路，她怕秦侧室会生气。 这外人虽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也是知道五姑娘和任氏那点矛盾的。可在外人的眼泪，任氏做的却是没有错的。 哪个嫡母愿意自己家进来一个身份不高的庶女给左相做正妻？这不是明摆着给任氏这个嫡母出难题呢吗？前段日子云家庶女云蓉不就是因为婚事叫任氏丢了名声吗？若是左相的婚事她不能好好摆平的话，那圣上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秦侧室下葬，贺家除了五姑娘和七公子便只有焦姨娘她们院子的三个人还有四姑娘来了。一个平妻这样风光大葬本来就是不妥的，但五姑娘也是奉了秦老太太之命，将秦侧室选了福灵寺附近的风景处葬了。 自己女儿的葬礼，秦老太太想来 想去还是没有过来。整日整夜地躲在屋子里痛哭流涕，哀怨自己。 若不是她之前固执己见，逼迫着自己的女儿嫁进来贺家怕是也不会有这么一出。若是她早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出来，只怕自己的女儿会完成自己所想，也就不会这样命苦，若是……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秦老太太闭上眼，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给女儿赔罪就是了，可若是自己也死了，怕是就再也没有人为这两个孩子着想了。 五姑娘和七公子到底还是孩子，她一个为人父母的自然是知道，她女儿走了也是很不甘心的，那剩下的事，便让她为她的女儿做吧。 那贺家污浊不堪，她的女儿在里面受了太多的苦了，倒是不如在佛门之外，还能沾染些佛光，日后说不定还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有一个好结果。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望节哀。” 温雅收到了消息，在下葬后便过去看望五姑娘了。 她的到来让贺弘章和甄氏前呼后拥的，根本就不像是家里有丧事一样，她们脸上的笑意刺破了五姑娘的眼睛。 将七公子遣回房间，这样的人由她来对付。 “不 知道公主驾到，还真是有失远迎，不知道我父亲母亲侍奉的可还周到？” 五姑娘上去阴阳怪气地说道，很是嘲讽的看向二人，就像是在看杂耍一般。 温雅也是想到五姑娘会冷嘲热讽，却是没有想到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这过来的冒昧，未曾和你说上一句。” 温雅装作一副很是难堪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受害者一般不知所措。 “慢走，不送。” 今日，五姑娘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在和她斗智斗勇，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今日便是圣上过来了，她也是不会给半分脸面的。 她心中的怨气极深，眼前的这个人自然也是少不得占一份的，不然的话，只怕任氏也是无计可施的。 温雅愣了愣，看向贺弘章，这回是真的不知所措起来。她一个小庶女，竟然会这么和她说话，不假修辞！ 贺弘章很显然觉得这件事是意料之中，“大胆！这是温雅公主！你……” “我什么？一个过来和亲的公主还是公主吗？若不是那三座城池，怕是根本就没有人想要娶一个别国公主吧。” 五姑娘根本就没有将温雅放在眼里，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一个火药放在干燥的地方，早晚都会炸的。 被五姑娘这样一说，温雅脸色顿时就青了。这话虽说不假，可谁都不会捅破那层纸，这个五姑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 若不是温雅非要过来上前自讨没趣，五姑娘根本就不可能这么羞辱她。 温雅愤然离开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在外面踱步的丁公子，丁公子正想着五姑娘此时可能不会想要见人，见温雅出来了，自己便猜到可能是让五姑娘轰出来的，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自讨没趣了。 过了秦侧室的头七，五姑娘和七公子才出门见人。 这一出门，五姑娘便奔着云家过去了。 “我这次过来便是来和你说一声，马上我就要嫁进云家了，你也是该准备准备了。” 五姑娘说话很是不客气，就像是在和小辈人说话一般，眼神根本就没有看向任氏。 她很怕自己一看到她便忍不住上去将她碎尸万段！ “你倒是不客气。若说是这嫁进来的是个正妻准备准备也是正常的，可你不过就是一个平妻，你是想要我们云家给你准备什么？” 任氏倒是心情不错的很，倒是愿 意和五姑娘拌几句嘴，也乐得瞧她这副模样。 一个庶女一个庶子，说破大天不过就是两个戏子一般，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还不是被她把握于手掌之间？ “平妻？你觉得我会进来只做一个平妻吗？瞧你现在坐的位置，倒也像是舒服的，怎么？骷髅堆成的椅子就这么好坐？” 一个云家的主母位置，任氏为此害了多少人？五姑娘看着那把椅子，冷哼一声，看向任氏。 她真想一眼看穿任氏的心，想明白里面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这样铁石心肠？ “没本事的人不管怎么说也还是没本事，难不成你娘就没有教你，光说不做假把式？” 任氏很是得意地靠在椅子上，还提起五姑娘的娘亲，也不知道是在说秦侧室还是柳侧室。 这明摆着是在戳五姑娘的心窝子。 “假把式？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多大的本事，你若真的是有本事的话便一定要阻止我嫁进云家，不然的话，我不禁会抢你的位置，还会将你儿子的位置抢回来。 至于你？便将你的腿打断，丢到贫民窟去，叫你也尝尝人间炼狱的滋味才好，不然，就太便宜你了！” 第194章 切断 这话半真半假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任氏最后都别想得到什么好结果。 “就凭你？说到底进门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妻，若是温雅进来了，你当真以为自己还能分身乏术过来和我斗吗？” 如今的任氏是一点都不担心，怎么说自己身边还有温雅这个底牌呢，待她们进门之后依旧是自己掌家，这两个人会因为那个该死的云枫羿明争暗斗，说不定还会两败俱伤，到时候得利的还是她儿子。 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可以说是叮当响了。 五姑娘没有在和她说什么，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像任氏是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抿了一口身边的茶，便起身想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很是蔑视的看了一眼任氏，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五姑娘走了，躲在后面的慕琴也就出来了。本来是过来请安的，哪成想五姑娘过来了，二人正在里面说着话，她便躲起来听了一会儿。 “娘亲，这……” 她早就知道五姑娘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了，虽说在任氏这里也是亏了些，可若真是论起来，不过就是因为没有任氏心狠罢了。 这任氏是个厉害的，要真 是发生什么事儿那任将军也是不能光看着的，可他们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儿，任家怕是怎么都管不了的。 那个琼凰公主现在还因为当时任氏的一刀先在还记恨着呢，这都快进门了，直接便得罪上了，到时候还让他们家云明志怎么在朝堂上待啊！ “你来做什么，好好回去管好你的后院便是。” 一见到慕琴，任氏便头疼。自己瞧着这个儿媳妇怎么都是不顺眼的，再说就她那点小女儿心思她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吗？ 摆了摆手，便想将打发走了。 “这还真不是我说，母亲，你就算是为我们着想，可是你也得想想在云家谁在朝堂上的势力更大，怎么说三弟那都是左相，日后可少不了一阵威风呢。” 慕琴本来也是没有想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的，要不是任氏太过自负了，她也不至于过来。 这云枫羿这两次都是过来奔着云明志出气的，那不是明摆着在警告任氏吗？这对母子还以为云枫羿是心有余悸，根本就不敢动手呢，哪有那么简单！ “哼，朝堂上的人都是根深蒂固的，我在朝堂上的人脉可是比那臭小子不知道多出去几倍，这里面 的事儿你这个妇道人家可是一点都不明白的。” 这样的话，多说一句任氏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她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自己会不管不成，自然是会给她儿子将所有的路都铺好就是了。 可任氏没有想到的事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 任氏身边的妈妈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脸上涨的通红，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进来后看了一眼慕琴，便是又站在了任氏身边，没有在说话了，可手还在攥着裙摆，瞧那样子便是知道是很急的事情了。 慕琴也不是个不识趣儿的，见状便知道人家是因为她在这里不方便说话，和任氏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她一向知道任氏做的事情多，却是没有想到她都将手伸到朝堂上去了，也不知道斗来斗去究竟谁会拔得头筹。 “什么事这样慌张？” 任氏一向都是知道自己身边的妈妈是个什么性子的，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万不可能会这样的。 “我们在朝中的势力已经是有大部分被左相上谏说是有损官德，背地肮脏。如今国家安定了，这自然也是要好好整治一下的了，左相又是刚将 权利握在手里，这都是难免的，没想到全折进去的是我们的人！” 那妈妈满脸惆怅，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能万般无奈的看向任氏。 任氏默不作声，眼神很是空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云枫羿还真是个有能耐的，能将自己的人拔草除根不成？朝中之人动摇这么多根基，难不成圣上会同意这件事不成？ 等等？若是消息是真的，只怕是已经实行了的，那就说明实际上圣上是在借刀杀人，云枫羿便是最好的那把刀！ 没有想到自己动用了暗卫便让圣上有了这样多的忌惮。 “我们剩下的人怎么样了？” 既然这样的话，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看自己剩下的势力了。 “这些话本来我应该是早些和主母说的，但是方才剩下的那几家都是怕了左相的手段，个个都躲着我们，还派人过来回话，说是日后便只是简单往来便是，剩下的交情便是等云大人醒来之后再说。” 那妈妈一边说一边怕任氏生气，果不其然，任氏将那桌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她早就知道这帮人是势力的，但她也是想到了，只要她任家不倒，这帮人自 然是不敢背叛她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简单便被人瓦解了。 云枫羿还真是个好样的，她就应该不顾念夫妻情分，直接将这个孩子趁早解决了的好！ 本来的任氏还是稳操胜券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一块浮萍了，只靠着自己在强撑着罢了。 没想到一切还真是被慕琴给说对了。 “将我们的银两铺子都给大公子，与他说，叫他带着慕琴去游历一番，什么时候我叫他，他在回来。” 既然这云家已经是不安全的了，那便让她儿子离开这是非之地便是。云枫羿这个小崽子她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是自己那个傻儿子了。 带上慕琴也好，这样的话也能给他出个主意，省的在外面还叫人给算计了。 “叫大公子出去避难还好，可这大公子现在有了官职，若是想走也是没那么简单的，再者说，若真是大公子走了的话，那不就是将位置让给了左相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怎么盘算都是输了的。这云家当家的位置她们谋划了半辈子，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呸！这位置算什么？若是我儿子的身家性命都没有了可怎么办！还不快去！” 第195章 约谈 是夜。 云枫羿还是那般熟悉地进了五姑娘的闺房，见她挑灯，便是知道她在等着他。 “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可真是不错。” 见云枫羿进来，五姑娘很是欣喜地倒了杯茶，满眼喜爱的看着云枫羿，笑得很甜。 “那是自然，怎么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奖励吗？” 云枫羿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痞笑了一下，在烛光之下格外的诱人。 五姑娘咽了咽口水，连忙将自己的脸别了过去。这书里说的还真是没错，当真是秀色可餐啊。 “我哪里有心情跟你在这里扯皮，很快便是过年了，我也是要进门的了。” 五姑娘还很是担心，明明圣旨都下来了，怎么云枫羿还是这般肯定她贺伊珞一定是能做的上正妻之位的？ 若真是不行，那自己的那身行头不是叫人贻笑大方吗？她虽是相信云枫羿，也是不计较这些的，但她想对付任氏总该有一个身份才是。 “你放心便是。” 云枫羿说着便靠近了五姑娘，靠着她的腿，小憩了一下，也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 这一年过的倒是没有往年有年味了，五姑娘和七公子现在是没有娘亲的人了，自然也是 不愿意在融进去的了，也就在自己院子过得年。 本来五姑娘还是想着随着七公子过去的，毕竟自己不去也就不去了，反正也是要嫁出去的了，可是七公子不行。 但她过去的时候，七公子说什么都不想去，一直赖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才和五姑娘在霏院自己包饺子。 贺弘章自然也是没有说什么的，家里的孩子也少了，没有往年那般吵闹了，这院子里自然是少了好些欢声笑语，剩下的公子们便在年后随着他好生见见一些同僚什么的，也算是开开眼界了。 朔京里面没有了蓉姑娘也是没有人叫五姑娘出去玩的了，好在是有莟卉在，二人没事儿便出去逛逛。再加上婚事将近，上街的时候正好看看嫁妆什么的。 “今年，去看看仙草吧。” 不管怎么说，仙草都是当初第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在这世上活着，身不由己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也是理解，却不能容忍。 那个孩子很天真烂漫，但就是个孩子。 若是当初仙草有莟卉这样的经历，自然也是不会做出那样背叛的事情了。 “是。” 莟卉很是诧异的看向五姑娘，怎么都没有 想到五姑娘竟然会想到仙草这个人。 但是当二人过去的时候仙草已经举家搬迁不住在那个地方了。 “之前离开贺家的时候仙草她们便搬了一次家，没有想到告诉我之后又搬走了。” 眼前的房屋很是凄凉，两个人烟都没有，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这个仙草怕是也对五姑娘愧疚至极了吧，明明姑娘对她那样好，最后自己还要迫不得已出卖她。可能她早就想到姑娘会过来了，所以才这样的吧。 五姑娘没有说话，反而极为轻松。她也是极想仙草的，但是想了想自己见到仙草要说些什么呢？二人若是真的见了面只怕是极为尴尬的吧。 看了很长时间，五姑娘便离开了。 可还没等走几步，五姑娘便被任老太身边的人请进了茶楼里。 “姑娘，我知道你和我家小子还是有缘的，他也是倾心于你，你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即便不是亲生的，却是看的比那心头肉还要珍贵些。” 见到五姑娘第一眼，任老太便很是欢喜。若不是任氏将这个孩子逼迫成这样，到现在也不必让她过来求情。 朝中 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的，要是想要拿左相停手的话，唯有眼前的人还有云家躺着的那个人才能在他耳边说上一二了。 如今的势头她那女儿那样聪慧也不是看不出来，可就是不服气太自负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 “老夫人宅心仁厚，真是令人敬佩。” 五姑娘虽说是不知道别的，但光是从任氏的性子上看便知道是小时候宠坏了的，可见任老太真的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了。 不得不说，若是换做是她，也未必会做到任老太这样。 “实不相瞒，今日叫你过来你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为了这个女儿，便是豁出我这张老脸也是没什么的。” 任老太很是诚恳的看着五姑娘，话也没有说的很是明显，可其中恳求的意思很是明显了。 五姑娘怎么说都是一个小辈，再加上她和任老太也没有什么交集，这样还是有些尴尬的。 “您爱女心切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我不过就是一个贺家庶女罢了。如今贺家能在朝廷中站稳脚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真要是论起来，老夫人倒不如和自己的孙子说一说可能会更有效。” 任氏是怎么对她的，她是 永世不能忘的，更是不会原谅的！若不是她，可能自己现在过得幸福美满，哪里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如今她能在这里好好说话不过就是因为她欠任穆一条命，对他的祖母自然是要尊重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必多说，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你两个娘亲都是极为疼你的，我也是知道，可你说到底还是有个弟弟，难不成你就不为他考虑考虑不成？” 任老太也是被逼急了，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法子了，只能连哄带骗了。 没了娘亲，那就只有七公子是她唯一的软肋了。 “考虑？我之前就是因为考虑的太多了，所以如今也失去的太多了。您身居高位，自然是不知道我的境况。 任穆有恩于我，您是他的祖母，今日的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说罢，五姑娘抿了一口茶，眉眼一弯，笑得很是好看，起身便想离开。 若不是因为任穆，她根本就不会进来的。 “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难不成你不想知道任氏为什么这么恨你娘亲，便是你和秦侧室都被牵连至此？” 第196章 缘由 听到了这里，五姑娘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虽然事情她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她想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任氏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娘亲和任氏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当年你外祖母并不喜欢我夫君，但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任氏。你外祖母是个有血性的，那样的女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很是喜欢，便求着她将孩子生下来。 任氏的出生并没有改变你外祖母的心，她也不愿意为一个孩子委屈自己一辈子。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姓柳的人家，那人对她极好，没有什么复杂的后院，也根本就不在意她有别的女儿。 当初是我求着你外祖母将孩子生下来的，也是我为了在任家站住脚才这样仁慈的，所以对任氏也是极为放纵的。本来我是想当做自己的孩子养的，可在这后院，根本就不会有秘密，任氏两岁的时候便有下人将这件事告诉她了。” 任老太坐在那里很是优雅，一字一句说的很是缓慢，也很是沧桑，让五姑娘感受到了流年往日。 五姑娘听的很是认真，毕竟这老一辈的事情除了任老太知道，怕是知道的人都 不在人世了吧。 “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娘，便开始怨念，怨念你外祖母根本就不爱她，生了她之后还要不管不顾的。无论我怎么劝说，她都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后来她长大了，便知道了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妹妹，便将自己所有的怨气都强加在了你娘亲身上。你娘生的极好，在你外祖母夫妻下成长的很招人喜欢。 任氏也是被我娇惯坏了，也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多次对你娘亲下手。你外祖母知道之后便过来于我说这件事，我们商量之后，你外祖母她们为了保护你娘亲还是搬离了朔京。 但那个时候这两个孩子已经是长大了的，没有想到的是任氏喜欢云家那小子，那小子喜欢的人竟是你娘亲，这更是让她不满了。 在剩下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的。” 任老太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说，只是简明扼要，让五姑娘知道大概的事情便是。 更何况这件事若是真的说起来，她也是有责任的。若是当年自己没有因为面子非要人家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么多的问题了。 她也很痛心，自己悉心教导的孩子，如今怎么就双手沾满了 鲜血了？ “我娘亲去世的早，但我知道她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她也不会去有什么怨念的。可是现在呢？秦侧室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任氏要这样做呢？” 说了这么多，任老太不过就是想让五姑娘知道为什么任氏那样恨柳侧室。 如若一定要说这是一个理由的话，那秦侧室和她又为什么要继承这份怨念？ “这的确是她的错，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我的孩子，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给她一条生路…… 所有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也算是给任氏赎罪了。” 见五姑娘横眉竖眼的，任老太便知道这件事没有什么余地了。 可到底是她从小养大的，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去死？ “赎罪？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您，至少我们之间都是没有仇恨的，我也不会做任氏那样的人。 如今的将军府无论是不是有云枫羿，都是树大招风的，就算是琼凰公主嫁进去了，只怕也撑不了几年，太过耀眼的光芒还是黯淡一点才好。” 五姑娘还是站起来行了一礼，随后全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这最后的劝告任老太肯定也是心中清楚的，但该 说的还是要说。 任老太看向五姑娘的背影，想起当年那个小姑娘，比她年纪还要大上一些，但若是真的比较起来，还是远不及五姑娘的。要是当年那个傻丫头有她女儿这般聪慧，凉薄，恐怕也不至于丧命。 她死在了自己的善良之上。 五姑娘是走着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她一直追寻的答案有了结果，可是现在她弄丢了很多东西，也都是为了这个答案。 “都怪我，一直都是躲躲闪闪的，明明自己追着任氏不放，却是一直都没有还手，这不就是在给任氏机会吗？” 走着走着，五姑娘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吓得身边的莟卉都没有来得及扶住她。 若不是她，秦侧室又怎么可能丧命？ 莟卉不知道任老太究竟是和五姑娘说了什么能让五姑娘便成现在这副样子，极为颓废。但就算是五姑娘不说，她也猜得出来一定是和任氏有关系的。 “姑娘，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问题呢？这都是任氏的错。” 如今这样，莟卉只能好一番安抚。她从来都没有想到五姑娘这样坚韧的人竟然会这般颓废，秦侧室的死真的对她 有很大的打击。 被莟卉扶着站起来，五姑娘靠在莟卉的身上，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好在是方才没有多少人看向她，莟卉扶的及时，倒是没有人注意到。 “姑娘，秦卿若是在天上瞧见你这副样子怕是要彻夜难眠了，秦卿这般对你无非就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任氏的错总该有个结果吧。” 她知道五姑娘的报复心极强，这么多年对着任氏也一直都是死咬不放的，那就用这样的方法让五姑娘坚持下去吧。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五姑娘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都是秦侧室的脸庞，那样的温声细语，可在睁眼的时候什么都不见了。 对付任氏，她已经和云枫羿商议好了，现在等着风就是了。 既然任氏不想要她嫁进云家，那她便去温雅那里好好说说便是。 温雅的住处如今已经是装扮好的，每个房间里都布满了喜字，当真是有那成亲的架势。瞧着那鲜红的喜字，五姑娘倒是觉得有些讽刺。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如今正是温雅极忙的时候，见五姑娘过来还有些忙不过来的。 “姐姐这里还真是热闹啊！” 第197章 两个极端 也不知道为什么，五姑娘瞧见那大红色的红绸便是觉得碍眼。 “成亲自然是要热闹些的，对了，妹妹也是要嫁人的，只怕是贺家便不能有这样的大红了吧。 这秦侧室刚去世，尸骨畏寒的，自然是不能挂上大红的。好在是个侧室，不然妹妹你还要守孝三年不能嫁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温雅见五姑娘瞧着那红色的绸子，便知道她心里有疙瘩。 说的到底这个五姑娘还是没有将那秦侧室当做是自己的亲娘，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还想着嫁人呢？ 不过想来也是，这姑娘家的若是在待字闺中几年那便嫁不出去了。 “这不都是看缘分的吗，若是真的有缘分，不管怎么样都有缘分。若是那没有缘分的，只怕是穿着嫁衣也没有办法拜天地。” 五姑娘的话说的很是明显，她拄着脸，看向温雅，颇有玩味。 “可不就是这样的意思，嫁衣都绣好了，偏没有想到白事在红事前面了。” 温雅也是没有听出来五姑娘究竟是在说什么，顺便就将这话转到了五姑娘身上。 好一番嘲讽。 现在的五姑娘不比之前，之前怎么说都还有靠山，那 秦侧室就算是只是一个侧室，但据说在贺家也是有地位的。 之前对五姑娘客气，也不过就是因为比起来的话，温雅的靠山更是遥不可及。 “瞧得出公主是真的想要嫁给云枫羿的，但是那任氏公主当真以为是好对付的不成？我也是不打算嫁给云枫羿了，任氏我也是得罪不起的。 这么多年了，只看着公主之前对我还算是不错，过来给你个劝告。” 五姑娘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装作一副惆怅，可惜的样子。 温雅半信半疑地看向五姑娘，也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可若是五姑娘说的是假的，那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就是想要借她的手不成？ “你都是要嫁进云家的人了，即便是我不说，日后你也是会和任氏有所接触的。更何况，公主之前不是也和任氏有所交集了吗，自然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见温雅有些动摇了，五姑娘也不急，反而是若隐若无的解释，消除温雅的疑心。 的确，对五姑娘来说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处。不管五姑娘说不说，日后她做了正妻难免会和任氏有冲突，到时候还是一样的。 “任氏这 个人作恶多端，你又是一个远嫁的公主，若是真的说起来，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这朔京这么多人，仰慕云枫羿的也不再少数，那任氏怎么偏偏就选中了你？” 五姑娘有意无意地将温雅引到一条路上，温雅如今对任氏还是没有百分百的信任。 再加上她就快要嫁进云家了，利益关系已经是用完了的。剩下的她们就是对立关系了，再加上之前因为黄氏的事情，二人之间已经是有缝隙了，所以五姑娘也不需要怎么动手。 但不管怎么说，温雅也还是个公主，城府极深，也不会看不出来五姑娘究竟是什么意图。 “任氏便是在怎么样，那也是长辈，我们做小辈的，不管是不是公主，那都是要尽孝的。” 温雅回答的很是无可挑剔，也装作很是孝顺的样子。 “公主说的不错，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可之后结果又是什么呢？公主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了，眼下我也是斗不过任氏的了，怎么说和公主还有点交情，这才多嘴几句。” 既然温雅还是将话说的很漂亮，五姑娘也是笑笑摇了摇头，责怪自己多嘴。还装作自己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没有办法在和任氏斗下去了。 温雅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算是应情了。 五姑娘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公主，这五姑娘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那任氏的确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我们也是的小心些。” 蒹葭倒是觉得五姑娘说的话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这才多说了几句。 若是那任氏真的没有什么本事的话，怎么可能将整个云家捏在手里？云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多少人家的孩子都是在云家进学的，这其中的关系不言而喻了。 “你倒是信了五姑娘的话。” 温雅嘴角一勾，笑得很不经意。 好像是没有想到蒹葭会这样的好骗。 “那五姑娘势单力薄的，贺家不过就是四品，再加上她那个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靠山，也没有什么退路。若是想要活下去，那便是不能在和任氏作对了不是吗？” 蒹葭好好分析了一下，觉得五姑娘真的是没有什么退路才会这样的，怎么自己公主还阴阳怪气的呢？ “你说的不假，但是任氏不管怎么说都是将那个秦侧室杀害了的。若是五姑娘还有别的东西自然是会对任氏 有所恐惧的，可是现在的五姑娘什么都没有了，任氏取走了她唯一的希望。 若你是五姑娘你的希望被人夺走了，你又是什么都没有了，你是会放手一搏还是会安心守命？” 温雅此时正在看自己手中的账目，一边看一边和蒹葭讲这件事情。 这件事就是个极端，这两种可能都是很有可能的。像五姑娘那样的女子，她也是交过手的，自然明白五姑娘的心性。 蒹葭想了想，没有说话，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就算是公主说的对，难不成自己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五姑娘是个聪明的，但是不管她今天过不过来和我说，我们和任氏之间永远都不会再交好了。” 既然敌人已经没有了，她们便是立场不同的了。任氏心中想的什么，她也是明白的，想要拿捏她？这怕是还不大可能！ 也不知道五姑娘究竟是想了什么办法去对付任氏，她可真是想好好看出戏，坐收渔翁之利。 倒是自己的大红绸子，自己是越看越顺眼，不自觉便勾起好看的弧度来。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云家便是再龙潭虎穴，她也是要嫁给云枫羿的。 谁也不能阻拦！ 第198章 情敌 云枫羿回来之后便一直都在云家，云明志和慕琴又是出门远游了。这任氏是有什么样的花花肠子他能不知道？不就是怕他迁怒于云明志吗？ 他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时间的，可既然云明志将位置让了出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本来这云家当家的他也是没有想要，好歹云明志就算是掀起大浪来也是不敢对他怎么样的，可是现在看来，就是半点权利都是不能给他们母子的。 他坐在桌案面前，总是觉得有些患得患失。 五姑娘那个小丫头或许她自己不知道，可是他对他们两个之间的感觉很微妙。两个人之间自然是要合乎礼仪的，但是他总是感觉不到五姑娘的喜欢，甚至对他的帮助也是可有可无的。 这个臭丫头真是既能逞强又有能力，显得他整个人都是可有可无的，真得是有什么法子治治这个小丫头才好，总该看清自己在小丫头心中的位置。 这次的事情怎么说都是他连累的，再加上任氏的势力庞大身边还有自己的安慰，五姑娘自然是对付不了的，这才能依靠他一些。 秦侧室的事情他也是心怀愧疚的，这世上对五姑娘好的人不 多，那秦侧室也是个好人，却是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他最近一直都是在对付任氏，再加上朝堂上的事情，他忙的都没有什么时间，也是忘了那任氏会对五姑娘出手的。本以为他好一番吓唬云明志那任氏就会有所记性的，却是没有想到成了这样的结果。 正好在云枫羿胡思乱想的时候，任穆过来了。 “云家这样大，你还是非要挤在这个小院落里。” 任穆进来的时候皱着眉，略有嫌弃。 怎么说现在云枫羿都是一个左相了，还住一个巴掌大的院落。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院落我从小长到大的，怎么就不能住了？” 抬眼看了一下任穆，云枫羿更显得懒洋洋的。他不自觉地看向任穆之前受伤的地方，眼神黯淡了一下。 再者说这院落倒也不算是小，只是比起正常的公子姑娘还是小了几分的。 “任家……” 任穆找个了地方便坐下了，来那个机会才很难开口地说了两个字。 今日他过来说任家的事情，也是觉得没有什么脸面的。还有几日自己便要成亲了，可在这之前云枫羿对任氏下了手，除去了任氏身边的官员，那都是 圣上应允的。 但是任家也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如今已经是远不如前了。 他和云枫羿都是因为歼灭一个国家一举成名的，他们都是在刀剑上舔血的。自然，若是没有云枫羿的话，他们只怕是会输了那场战役。所以不得不承认云枫羿的本事。 所以如今比起来的话，他也是没有云枫羿那般的权利，在加上自己的兵权拱手还给了圣上，现在反倒是像之前的云枫羿一样了，没有实权。 “这都是圣上的意思，我们都是在给圣上做事。你也是个将军，自然是知道任氏结交的都是什么人，看在你们任家的面子上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句话，云枫羿可是凭良心说的。 若不是有任穆在的话，云枫羿怎么可能没有将任氏拽下水呢？私自赡养暗卫，那可是欺君罔上之罪，真论起来的话，任家举家上下都是逃不掉的。 任穆自然是知道云枫羿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的，可自己今日过来可不是仅仅为了这件事的。 “五姑娘的娘亲死了，如今她没了靠山了。” 任穆坐在那里，提到五姑娘的时候眼神中倒是有些光亮。如今的任穆守着任家， 就像是打瞌睡的狮子一般，什么时候苏醒都不是他说的算的。 所以保护五姑娘的事情只能是落在云枫羿的肩膀上，若是自己为五姑娘做什么的话那就不是保护了，那就是给她带去更多的伤害了。 “谁说的，我便是他的靠山。你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我的女人，用不着别人过来告诫我什么，你的好意我便是心领了。” 云枫羿起身喝了一杯茶，象征地点了点头又将自己那痞子模样给拿了出来。像是根本没有将任穆的话听进去一样。 这个任穆可真是过分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惦记着他的未婚妻也就算了。那五姑娘的一只脚都要迈进云家了，琼凰公主的脚也快迈进任家了，现在经仍然还有着这份肖想。 其实任穆也不过就是担心五姑娘而已，心中已经不会再有什么邪念了。云枫羿自然是明白的，但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想让别人总是惦记着自己的女人。 任穆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今日过来的时候便是思虑在三的，可是不管是什么他都认为什么事情都没有五姑娘的安全重要。本来他也是没有想要过来的，可当他知道五姑娘过 去找温国公主了，他便是有些担心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所有的事情他都解决了，现在他怎么看任穆都是觉得不顺眼。 “若是你不能好好保护好她的话便是让给那个丁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温国公主那样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在加上你们是圣上赐婚，到时候难免会叫五姑娘受尽委屈。” 横了云枫羿一眼，若不是自己如今的伤势没有好转，自己恨不得和云枫羿打一架，好好的揍他一顿！ 明明之前便是他说的要娶五姑娘为正妻的，若是不然，五姑娘说不定就嫁给他了，到时候他肯定是不会让五姑娘受委屈的。 可是现在有了公主，说什么都晚了。既然他们都不能给她幸福，便是换做另一个人也是好的。 那个丁公子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升为御前侍卫做的也是不错的，还是有些潜力的，不过就是家世低了一些。到时候只要他们两个多加提拔，丁公子日后必然是会过得好的，连带着五姑娘自然也就会幸福的。 “凭什么我的女人要让给别人？你又凭什么认为她在我这里会受尽委屈？你这个将军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些。” 第199章 出阁 “我不过就是奉劝你一句罢了，若是你真的不能给五姑娘她想要的，为什么不能成全她？你是当朝宰相，想要什么没有？我还是希望你能尊重五姑娘。” 见云枫羿动怒了，任穆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在他的眼里，云枫羿不过就是想要抢占着五姑娘的。 像是五姑娘那样的人，当然是最想要主母的位置了，他们都给不了，到时候五姑娘还要被人压着一头。这么多年他已经见到了五姑娘的难处了，自然也不希望后半辈子的五姑娘也还要被人压制着。 温国公主和他姑母联手，五姑娘若是真的嫁进云家的话，地位也不会很高，上面有正妻，正妻的上面还有一个恨不得五姑娘快些死了的嫡母，说什么五姑娘都不会太好过的。 若是换做别人，他便是动手了，可是那是他的姑母，他爹对疼爱的妹妹。 任家的暗卫没有多少，可大半都给了他姑母。 “你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她长了这么大求得是心安理得的日子，是想要安度余生，可她最怕的便是自己这辈子平平淡淡索然无味的，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你以为自己就是对她好了 不成？” 云枫羿一声冷笑，很是蔑视地看向任穆。 眼前的这个男人自以为很是了解那个丫头，可其实他和那丫头才是一类人。之前没有五姑娘出现的时候自己便想着娶了温雅公主也是没有什么的，这样还能巩固自己的位置，如虎添翼。 自从有了五姑娘，他的心里便是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他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说着玩玩儿而已，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的。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任穆愣了愣，远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随后他的眼神便没有了光彩，是啊，就是他都不愿意和别人将就过了这一生，怎么现在竟然还在奉劝别人，这不是在害五姑娘吗？ 随后他也没有在多留，起身便离开了。 云枫羿将这话说的很是明白，也是在点醒任穆，省的总是过来教育他。可是见到任穆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云枫羿还在想是不是自己说什么话说重了，怎么说任穆都是为了他的丫头。 任穆走了，云枫羿抻了抻懒腰，便准备准备，进宫面圣了。 之前本来是说温雅公主和五姑娘一同嫁进来的，可是现在秦侧室去世了，五姑娘的亲事 要拖上几个月，所以这温雅可是要嫁进来了。 到底是冬季，如今还是很冷的，云枫羿派人给五姑娘送过去些好碳。这别人不疼，到底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疼便是。 正月二十的时候，温雅已经是将自己鲜红的嫁衣穿好，在自己的房中等待出嫁。她头上的发饰是从温国带过来的，为的就是让晟国瞧瞧她的首饰是什么样的。 可是没有想到这晟国竟然是要用红盖头蒙住头的，这样她便是落空了自己的想法。 满屋贴的都是喜字和红绸子，桌案上的“早生贵子”倒是格外的喜庆，瞧那样子都是挑的最好的，红枣还是红彤彤的，瞧着就好吃的样子。随处可见的红绸子将喜盆上的橘子都捆的严严实实的，意头格外的喜庆。 还有一些喜被，蒹葭在屋内忙的不亦乐乎，用红绸子将所有搬过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便是自己的手帕都换成了大红色。 今日是公主的大喜日子，温国的使臣都是在外面的，就等着左相过来迎娶公主了。 只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过来，温雅便是有些着急了。云枫羿这若是再不来，恐怕就要误了吉时了。 “蒹葭， 你派人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驸马还是没有过来？” 温雅虽说已经是准备好了，可是自己还是要矜持一点的，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大喜日子，不比往常。 若是没有五姑娘的话，她倒是也不会这么担心，她生怕从中会出现什么意外。 “是，公主。” 蒹葭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有温雅的命令自己怎么说都不能离开的。自己好歹是公主的贴身丫鬟，日后嫁进去也算是个陪嫁丫鬟了，自然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再者说，万一若是有什么人在这期间动了什么手脚，那不还是她的事儿了？ 说罢，蒹葭便派人出去查看情况。但却没有一个人影过来，整条街上唯一热闹的便是温雅公主的住处。 都快要日上三竿了，云家还是没有人过来，这不是要误了吉时吗？ “你说什么？还没有人过来？” 温雅想到了会有人从中作梗，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云家都没有人过来迎娶，便是派别人过来的意思都没有，这不没有将她这个公主放在心上吗？ 说不定这其中便是有那个任氏的“功劳”，她怕是自己过门之后踩在她的脑袋上才这样 做的也说不定。 可是整个朔京之中谁人不知她温雅公主要出嫁，云家若是还不来人，这不是将她的脸面踩在脚下吗？ “云家这样大胆，一点都没有将我们温国放在眼里，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啊？” 外面的鞭炮都已经挂上了，就等着云家的人过来了，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真没有想到这个云家竟然敢抗旨不遵！ “你派人过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了。这样看来，这五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当务之急还是将她的脸面保住才是。 还没等蒹葭出去，外面的鞭炮就响了起来，蒹葭和温雅这才将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看来这云枫羿来迎亲了。 “快些，将我的盖头拿过来！” 既然人都来了，温雅欣喜若狂，赶紧叫蒹葭给自己装扮好，以免失了仪态。 蒹葭也是高兴的，给温雅好好打扮了一番。 将温雅盖好盖头，搀扶出去的时候，蒹葭找了好一阵都没有看见云等一的身影。 “左相大人身在何处？” “左相大人身有重任，此时来不了了，便由我们过来迎亲，待到了云家左相大人自有安排。” 第200章 踢轿 眼看着都这个时辰了，这才来人过来说云枫羿有事儿不能过来，蒹葭又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今日是什么样的大日子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们公主代表的可是温国的脸面，嫁妆可是有三座城池的，可不像是别的姑娘那样好打发。 难不成你们的圣上就不管一管左相不成？这可不仅仅是左相和公主的姻亲，还是温国和晟国的联姻！” 蒹葭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衫，站在那里与迎亲的人对峙。 她说的话很对，也的确是掷地有声，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怎么都要被恐吓到了。 但是她眼前的人是云枫羿的人！ “这是臣子的姻亲，左相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那也不是皇亲，圣上干预太多那也是实有不便的。你好歹是温国公主身边的陪嫁，日后也是要在云家长久栖身的，难不成你做什么事都要像你们温国的人说不成？ 若是这样，那便当我们云家的人不曾来过。” 此次来结亲的人就是卫柯，他的脾气秉性可是和云枫羿不相上下的，没有云枫羿在，他的话就如同云枫羿一般。 就这样一句话，便是将温雅是一根“针”的事情给坐实了。 若是她们 嫁过去，说不定就会将左相的一举一动转告温国的人。若是不嫁过去，那这件事说不定就是真的。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骑虎难下的。 蒹葭也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这样伶牙俐齿的，将自己堵得哑口无言。 “吉时到了，蒹葭姐姐，公主已经等急了。” 不多时，正好有一个宫女过来这样说了一句，像是没有见到二人争辩一般。 这正好解了围，也一样在告诉蒹葭不要在浪费时间了。 若是今日温雅嫁不出去，那才是最丢人的。既然云家已经来人了，便不要在这样纠缠下去了。云枫羿选择在这个时候卡着她，那就是早有预谋的，这个台阶，她便是不下也得下了。 蒹葭怒瞪了一眼卫柯，哼了一声便扶着温雅进了喜轿。 既然云枫羿没有来，那很多事情便免去了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奔去云家了。到了云家，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没有人踢轿，那喜轿里的温雅便是不能下来。坐了半个时辰，温雅这才坐不住了，心中憋闷着。 “也不知道夫君什么时候忙完，妾身总是不能在这路上一直耽搁着，实在是有碍云家门面，若是惊扰了翁公可是就不 好了。” 今日怎么说都是温雅的大喜日子，总是不好就这样发火的。更何况是在大街上，她还是选择用云大人来逼迫卫柯。 这明摆着就是想要错过吉时，想让她丢尽脸面。没有想到云枫羿竟然这样喜欢那个贺伊珞！不然的话怎么会让她这样丢脸面？这不是在给那个贺伊珞出气吗？ 卫柯应了一声，随后便进去将媒婆请了出来。 只见那媒婆怀中抱着一只公鸡，那公鸡身上还戴着红花。媒婆将公鸡摆在了喜轿上，撩开门帘，“请”温雅下轿。 温雅便是在看不见，那也是听见了那公鸡的叫声。此时的脸就算是有胭脂掩盖着也是铁青的，好在是外面有着一个红色的盖头，倒是不至于让别人都瞧见温雅的脸色。 “公主！” 蒹葭一个宫女都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更别说是温雅了。 她本是想将那媒婆赶走，就这样算了的。却没想温雅就这样下了轿子，被“请”了下来。她一下轿便说明她愿意和这个公鸡拜堂。 见到自家公主妥协，蒹葭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温雅没有说话，也不方便说话。只能握着蒹葭的手，像是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 放在了那只手上一样。 本以为这样就算是可以的了。 可当温雅和蒹葭进门的时候才发现，除了云家上上下下的小厮丫鬟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宾客，便是那红绸子都是屈指可数的。可见，云家根本就没有将温雅当做一回事。 温雅之所以没有闹出来，便是想着顾忌彼此的脸面，毕竟怎么说云家都是要宴请宾客的，不好在外人面前失了脸面。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云家根本就没有宴请宾客！这她还怎么可能忍得了？直接将自己的盖头一掀，温雅看着媒婆手中的公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云家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想娶我便是早些说便是。大婚之日便是个宾客都没有宴请不说，这门口也是没有鞭炮的。 本公主堂堂千金之躯，竟是要被一只鸡请出来，你们云家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抗旨不遵不成？” 温雅气急败坏，指着那媒婆的鼻子便开始骂了起来。 她还没有进门拜堂便是给她这么多的下马威，她一个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公主此言差矣，左相大人真的是有事情赶不回来。” 那媒婆猜到了温雅会有这样 的反应，可还是没有想到温雅竟然会将自己头上的盖头掀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这样打马虎。 她做媒婆这么多年了，根本就没见过有这样办事儿的人家。但是怎么说这都是左相的家，左相那个人可是招惹不起的，这边一个温国公主，怎么都比不上左相的一句话的。 “怎么？难不成本公主就不配八抬大轿三书六聘？只有那贺家的贺伊珞才能配得上不成？” 温雅气的差一点就要将自己头上的发饰摘了下来了，可看着影子中的自己，她还是放手了。 这发饰她一大早便开始起来梳妆了，到了现在的时辰，她可以说是为了今日她呕心沥血的，怎么到头来竟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公主误会了，你嫁给的人可不是左相，而是另有其人！” 那媒婆见温雅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这才缓缓开口，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将温雅的心刺成了两半。 “你说什么？我要嫁的人就是左相云枫羿，那可是圣上下旨赐的婚！难不成你们云家想要抗旨不遵？” “接圣旨的人是云明志，可不是我们家主子云枫羿。公主难道不知道是谁接旨的吗？” 第201章 熄火 温雅一直都知道云枫羿是不想娶自己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都算计到这样的地步。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他用这样的计谋对待自己？ “公主殿下，你用你的权利逼迫的得到的未必是你想要的。你联合任氏对我们家公子做的事，这些不过就是毛毛雨而已。” 卫柯走到温雅身边，小声的说道。像是在给温雅解释，云枫羿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之前可是在温雅那里查到了任氏的暗卫，这说明温雅也是将自己的暗卫借给了任氏的。不管她知不知道任氏是要用着暗卫去对付云枫羿，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再说，除了五姑娘，怕是没有人能让温雅舍得将自己的暗卫交出来了。就算目标不是云枫羿，那也会是五姑娘的，都是一样的。 而此时云明志已经穿好了喜服被人押解了过来。 就算是云明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要依靠他那个娘的，这踪迹自然是好找的。 若不是将任氏身边的刺都拔的干净了，云枫羿也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算计的。 “公主放心，当时圣上的旨意说是正妻，那咱们就是正妻进门，我们家大少奶奶自然是会给你让 位的。 公主不是觉得公鸡配不上公主吗，看，你的新郎官来了，这便开始拜堂吧。” 推后了两步，卫柯满眼嘲讽的看着有些狼狈的温雅。 云明志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经历了什么一样，眼神格外的空洞。他这副样子再加上卫柯眼神中的笑意，温雅自然是忍不住，上去就想将卫柯的脸给撕下来。 既然自己丢人已经是丢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 “云枫羿可真是好样的，拿这样一个窝囊东西过来搪塞我！” 温雅一边怒吼着，一边奔着卫柯去下死手。 卫柯身子灵活，温雅又是没有什么身手，连卫柯的一个衣角都是够不到的。 如此闹起来，这丢脸的不只是温国了，还有云家。 “你闹什么？” 任氏闻风赶来，见到自己的儿子很是颓靡，像是痴傻了一般，自己心疼的要死。可此时云家还有一个正在撒泼的女人，她作为主母自然是要掌家的。 上去给了温雅一巴掌，让她冷静了下来，自己便过去安抚自己的儿子了。 她早就知道云枫羿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娶了温雅的，怪不得这么长时间都是没有提这件事，原来 是想让她的儿子当替死鬼！竟然还将她儿子残害成这副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不是你和我说的我会嫁给云枫羿，可是现在呢？还不是你太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是说着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想让本公主嫁给你的儿子！” 温雅再也撑不住自己的伪装了，对着任氏便开始拳打脚踢的。 她一直都在给自己筹谋，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都是云枫羿。若不是她过来给自己写信，说一切的事情她会摆平，她也不会抱希望的。 三座城池，那可是三座城池啊！ “便是让你嫁给我儿子又怎么了，瞧瞧你的样子，你都配不上我儿子。当初是你自己非要嫁给云枫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任氏也不是好惹的，自己手底下好歹是有这么多下人呢，再加上这么多年的阅历，自然是要比温雅强势一些。 上去给了温雅两个巴掌，将她打熄火了。 云枫羿将整件事情都转移到她儿子的身上不过就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谁都是不想娶公主为妻的，更何况是异国公主。 他这样做不但可以明媒正娶五姑娘，还能将人塞给云明志，让他们离心 ，这样更容易逐个击破。 温雅的暗卫之前都是给了任氏的，现在便是自保都成了问题的。身边的使臣更是不敢言语的，他们面面相觑，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为温雅说话的。 卫柯更是乐得看这出好戏，反正挨打的人又不是他。 三座城池若是嫁给了左相也就罢了，可是嫁给了这样纨绔子弟那使臣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回去难以交代的。 可若是死命的要自家公主嫁给云枫羿，那又是在说明自己就是奔着左相去的，自然是摆脱不了“针”的嫌疑。 “你若是嫁便赶紧嫁进来，若是不想嫁，便让我云家一纸休书将你休了便是。” 见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任氏心疼的不得了，根本就没有闲暇时间在去顾忌什么别的东西了。 再者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将温雅放在眼里的。 而云明志眼神涣散，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就算是见到了任氏也是没有什么反应的。 “儿子，娘在这里……” 任氏摸着云明志的脸颊，不停地呢喃着。 而此时温雅咬着下唇，摸着自己被打了巴掌的脸，火辣辣的疼。她一个公主，如今变成现在这 副样子。当初是她信誓旦旦地过来要做“针”的，筹码就是三座城池。 可是现在城池没有了，她有怎么能回去呢？还是带着一纸休书回去，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良久，已经是没有什么人会去在意什么吉时了，快要入夜的时候二人拜堂成亲了。 云枫羿没有接旨的事情圣上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也是默许的，反正在圣上那里他已经是做的仁至义尽了。 机会他都给了温雅，什么都做好了，还是温雅自己不知道把握机会以至于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而拜堂后，被关起来的慕琴郁郁寡欢，坐在屋内暗无天日的地哭了起来。 如今的云家已经是化作碎片一样了，支离破碎的。 慕琴因为这件事已经是和任氏彻底离心了，温雅自然不会和任氏有什么过多的交情，恨不得将她杀了也是不为过的。而此时的云明志已经半痴半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了。 再加上云枫羿前两日上书说是自己要继承云家，朝中之人也是没有什么意见不说，更是声声附和，这云家掌家人自然从云明志变成了云枫羿。 而此时也正好是对任氏下手的最好时机！ 第202章 朝堂 温雅和云明志成亲的时候，云枫羿可是特意派了教养嬷嬷过去“盯着”二人。只有生米煮成熟饭，温雅才不会去肖想别的。 “公子，你对温国公主可是有些下死手了。怎么说，她都是对您有情有义的。” 卫柯见温雅满心欢喜的想要嫁给自己想要嫁的人，转头便是人间炼狱，一时之间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忍。 但是这样的不忍都是在云枫羿这里才会流露出来的。 “她的确是对我有情有义，可是我若是对她手下留情那便是在对我那未过门的小娘子下手。那温雅的手段你也不是没有见过，若单单只是女儿家的手段我便是也不好插手的。 但是那些暗卫你也是见识过厉害的了，好在是被任氏用在了我身上，若是用在五姑娘身上只怕她便是要香消玉殒了。 更何况，我已经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过她了。若是一次次给她希望那就是在残害她，再说，要不是她对无姑娘给先下手的，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出手？” 事实上云枫羿对温雅的确是很愧疚的，不管怎么说，温雅都是全心全意地为他好的。可是他也是从来都没有给温雅一点希望，甚至 已经多次过去和她交谈，都是想要警告她不要招惹他的。 五姑娘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她明知道还是想要过去伤害，那不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吗？ 卫柯没有言语。这样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是也觉得温雅真的是走错路了。 这条路弯弯绕绕的，很是不好走，可明明有人指路了，却还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也是怪她自己吧。 到了上朝的时间，云枫羿也没有拖沓，穿上朝服便上朝去了。 圣上默认是默认，但是这件事终归是要给他一个训斥的，不然也不好和众人交代。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便是在朝中也是没有人敢说什么的。 “此次朝堂上大换血也不是之前没有过的，但这次您可是抗旨不遵呐。” 伴君如伴虎，卫柯还是为云枫羿担忧起来。这他们主子可以说是有功的，可一样也是有些“恃宠而骄”了，难免会有那些不怕死的过来招惹他们。 “你现在与我说，待会再朝堂上便是要再听一遍，耳朵怕是都会起茧子的。” 云枫羿颇为无赖的掏了掏耳朵，根本没有当做一回事，还是很平淡的样子。 在宫门口也是一 如往常，没有什么心虚，也没有什么得意。若不是整个朔京都传开了，大臣们怕是都要以为自己听的是个假消息了。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云枫羿走的坦荡，但是这帮大臣就没有那么安定了。 心中都是各有各的盘算。 既然人家左相都是这样有恃无恐的，那他们究竟是要不要那样去做，若是招惹了左相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好对付过去，可是背后的那位更是不好招惹啊。 朝堂上，众大臣面面相觑。 “温国的三座城池倒是颇为富裕之地，最近也是将我们的一些刻度还有货币都严格发了公告，着手准备起来。 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便是能将他们统一过来。” 上面的公公正在说这个当今的形势，可是当下是谁都听不进去的。 圣上坐在上面也是看的清楚，在看了一眼那吊儿郎当的云枫羿，他便是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还有便是昨日闹得满城风雨的云家事件，左相，既是圣上下旨，你怎敢抗旨不遵啊？” 那公公几乎是闭着眼睛将整句话说完的，瞧着他有些不敢的模样，下面的人都是暗中嘲讽起来。 这公公可以说是圣上身边 最亲近的人，他说的话自然相当于圣上说的话。只见圣上正慵懒的靠在龙椅上，像是没有听到身边的公公在说什么一般。 “回圣上，这圣旨的内容臣实在是不知。当时的确是听说温国有意联姻，可当时的风声不都是在说联姻的人是太子殿下。 但是昨日云家派人出去结亲，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我嫡亲的哥哥接的旨。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 我不过就是一个庶子罢了，怎么可能过去联姻呢？自然这谁接的旨，就是谁过去成亲了。” 云枫羿迈出一步，鞠了一躬，很是无赖地说道。 “左相此言差矣，那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是要云家三公子云枫羿过去成亲，既然是圣上钦点的姻亲，又怎么可能会有配得上配不上一说？” 户部站出来一个人，当头冲在了前面对云枫羿的话提出了质疑。 那人说话掷地有声，将所有人都震撼到了。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年头还真是有人不怕死的。 “你这是什么话？圣旨都不是我接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圣旨上写的是什么？更何况我那嫡亲哥哥已经和公主有了夫妻之实，难不成你要拆 散人家不成？” 云枫羿倒是早就猜到了现在的情景，还有些悠然自得的，没有在意这群人究竟说的是什么，反正和他猜想的都八九不离十。 他最擅长的便是扮猪吃虎了。 “左相大人这是在强词夺理，难不成是在将圣旨当做玩笑不成？” 此时又站出来一个人，他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但话里却是锋芒毕露的，只是一句话，便是将云枫羿给定罪了。 好在是云枫羿的记忆不错，还是记得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慕琴的父亲大人！看来慕琴的爹也是要为自己的女儿出头了。 “本相怎么就将圣旨当做玩笑了？只怕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本相将圣上的话放在心上了，怎么？难不成这朝堂上也是要公报私仇的吗？” 云枫羿根本就没有给慕家什么面子，直接便回怼过去，眼神犀利，差一点就要将慕大人给活吃了。 他可是向来都不愿意拐弯抹角的，更何况是对这种蝼蚁。 “左相大人这话便是说错了，难不成这下去的人员就没有左相动的手脚吗？大家都是吃官粮的，自然是要替官家做事，若是胆敢不遵，那便是株连九族的！” “够了！” 第203章 慕家 “左相，你抗旨不遵，该当何罪？” 圣上坐在上面俯视着下面的臣子，那身上的气场立马将所有人的话都噎了回去。 他虽是有心向着云枫羿的，可这帮人若是真的吵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疼的很。 他抬头看了一眼慕家的那个慕大人，若是他记得不错，这个慕大人可是云枫羿当时提拔上来的，怎么现在竟然反咬一口了？ “启禀圣上，我当时遭遇暗杀昏迷数日，这件事已经上奏了的。但是对于圣旨一事没有人说与我听，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云枫羿双手抱拳，对着圣上行了个礼，便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起来。 当时他可是还没有被暗杀呢，反正话都说到这里了，既然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是了。而且他还是不能说究竟是谁派人的，这样的话便是可以引导在那些余孽身上。 怎么说当年自己也是为国谋划的，灭了人家一个国，那些个余孽自然是会找云枫羿算账的。 见他这么一说，果然是没有人说话了。 堂堂左相被人暗杀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要封闭的，不然对云枫羿图谋不轨的人就可以下手了，所以他们这帮人不知道消 息也是正常的。 一瞬间，朝堂上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在说话。 “那便是你们云家的事情了，既然温雅公主嫁给了你们云家嫡长子，到也不算是委屈了，便是将云家掌家人的位置归还给你大哥。慕大人，你便是回去好好开导一下你的女儿，在国事面前，也是要以大局为重。” 圣上很是不在意地将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地遮了过去，大殿之上，谁都不敢喘个大气，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龙椅上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让他们在一旁点云枫羿，此时又过来及时止损，这不是耍人玩呢吗？ 但是这其中像是贺弘章这样的人精便知道，圣上这一手便是在点云枫羿，让他自己收敛一点。 伴君如伴虎，就算是对圣上来说有过很大贡献的人，如今大家安居乐业的，他们便是也没有什么用了。 若是情怀真的是有什么用的话，任家自然是不会这般小心翼翼的，那承炀侯府自然也不会首先落败。 云枫羿和慕大人都上前应答，随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听别的政事了。 贺弘章瞥了一眼云枫羿，方才自己没有上前便是知道圣上的这一手还有一个作用 便是想看看这朝中究竟是谁和云枫羿是一伙儿，谁出来为云枫羿出头，谁便是会有所牵连。 他们贺家与云枫羿这马上就要成亲了，圣上最像打探的便是他们家了。好在他是有分寸的，自然也就没有上这个当。 但是那个慕大人可就是一个活靶子了。 怎么说云枫羿都是左相，就算是圣上在不待见，那也是要循序渐进的，难不成一个小小副四品的官员也想将堂堂左相给拽下马不成？ 可不管怎么说，这慕家算是完了，那个慕琴日后在云家怕是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慕大人真是英雄豪杰，这古往今来的头一人啊！” 云枫羿下了朝没有先和被人说话，反而是直奔着慕大人过来了。他身着官服可是不管是脸上的模样还是轻佻的语气，都瞧不出来他是一个左相。 他也不得不佩服慕大人的，现如今可是说是云家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的，这个慕大人竟然还敢过来招惹他，还真的是不想让他的女儿活了。 “左相大人有自己的风范，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事情，大人自然是不会牵连到弱质女流身上的，您说是吗？” 出了门，被人 家叫住，慕大人满脸堆笑，倒是有些难看的。 实际上，他说这些话自己也是没有底的。他本来是想着将云枫羿扳倒的，只是没有想到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 “这怎么说呢？如今我也不是掌家人了，云家还有公主坐镇，怎么都是轮不到我的。但是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之前都是任氏掌家，那个时候嫂嫂多多少少还是能贴补慕家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慕氏已经是变成平妻了。” 云枫羿很是无奈地摊摊肩，表示自己真的是爱莫能助，并在慕大人的伤口上撒了点盐，顺便还倒了点辣椒水。 “大人，当年你落魄的时候我们家女儿自然也是没有对你落井下石，这么多年更是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总是该给她一点面子的，好歹之前她和蓉姑娘是最好的姐妹啊！” 慕大人瞳孔萎缩，怎么都没有想到云枫羿竟然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而此时他想到了自己怎么说都是云枫羿一手提拔上来的，这其中和蓉姑娘还是有不少交情的。 “我妹妹瞎了眼，现在治好了。” 说罢，云枫羿便扬长而去，根本就没在 搭理慕大人。 这人啊，总该要为自己的愚蠢付账的。富贵险中求，若是成了那便是英雄，不成，那便什么都不是。这个慕大人做什么事之前也没有好好打听一番，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正常的。 见云枫羿的背影，慕大人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的。 他……招惹了左相，竟然会是这样可怕的一件事。朝中已经是有不少人都被左相拉了下来，唯有他是任氏那边的人还没有被撤下去，怕是其中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慕家是云枫羿提拔上来的吧。 “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过去看聘礼了。” 卫柯在宫门口等着云枫羿，见他出来，便点了点头，如此说道。 云枫羿和五姑娘的婚期将至，之前的聘礼都是下聘用的，剩下的这些是要迎亲的时候带过去的，云枫羿特意交代不能寒酸，卫柯又没有成亲过，只能等云枫羿一起了。 “怎么？任氏没有说一起去？” 之前那任氏可是对着自己的亲事很是上心呢，怎么现在就没有过来纠缠？ 如此说着，云枫羿还找着任氏的身影呢，只可惜什么都没有。 “公子还是快上车吧，五姑娘就要等急了。” 第204章 会面 说起来这还是云枫羿和五姑娘第一次在外面见面呢，虽说是不合乎礼仪的，但二人都要成亲了，谁又会在乎这些呢？ 当然有人。 “这两个小蹄子还真是会找机会，不过就是一个聘礼罢了，之前都将自己的值钱的东西都拿去了贺家，现在还想着买什么好东西，怎么也不见他拿钱孝敬我这个嫡母？” 任氏最讨厌的便是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们两个都是自己讨厌的人。 得知二人去看聘礼，任氏坐在家里气的牙痒痒。 任氏身边的妈妈也是没有敢说一句话的，生怕哪里不对会叫任氏更加生气。 “他们去哪里看聘礼了？” 任氏开口问道。 “说是去买胭脂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这个时候只怕是胭脂都买完了。” 那妈妈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如此推测道。 其实她就不明白了，五姑娘怎么就能让任氏恨成这样。一个聘礼两家一起去看也是常有的道理，怎么任氏竟是这般瞧不上他们。 但是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么多年她都在任氏身边，就算是不能设身处境地为她着想，但是也知道任氏过得也没有那么容易。 任 氏也没有在废话，让人前去打探二人究竟在哪里，然后自己便命人备马前去。待任氏到的时候，云枫羿他们正在酒楼里的雅间吃着东西。 “瞧瞧，我们的左相还真是有自己的架子。” 这也是认识和第一次一起见二人，她的气便是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是极为难听的。她虽说是在和云枫羿说话，但是眼睛却是一直在看向五姑娘。 她儿子被温雅强压着，她们不好过，凭什么这两个人在这里过得好好的？ 任氏此时穿的一身好不华丽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是格外地衬她的气质，一时之间倒是还有些威严的。 “竟是这样巧，还能在这里看见母亲大人，我不过就赚那么几个银钱，也就不留母亲了。” 云枫羿抬头看了任氏一眼，随后便说出这么一句话，差一点将任氏给气死过去，就是五姑娘都趁机用帕子掩笑。 一个左相，就算是在没有钱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吧，这不是摆明了瞧不上任氏吗？ 五姑娘也是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看见任氏一样。 现在来说她最好就是当做没有看见就是，不然的话，她没准就会想起秦氏和柳侧室是怎 么死的，到时候在和她扭打在一起可就有伤风化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算是五姑娘不打算说话的话，任氏也是忍不住的。 “这不是贺家的五姑娘吗？这我好歹都是云家的主母，你和羿儿的婚事好歹我也是要过问一下的，不然倒是显得我这个嫡母的不是了。” 说罢，也不管五姑娘是不是反对，便坐在了五姑娘的身边，特意握起五姑娘的手，很是得意。 既然人家没有想要留她的意思，那她就只有自己想办法让那个自己留下来了。 见五姑娘的脸色铁青，任氏才好一些。 “说来也是，我和五姑娘的婚事是爹爹答应了的，如今圣上也是应了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叫大哥捡了一个便宜。 温国公主那可是人中龙凤啊，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娶的上公主呢？也不知道母亲还有之前的那位嫂嫂究竟和人家公主相处怎么样，我这最近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过去看看。” 既然人家恶心他媳妇，那他也恶心恶心她。 他云枫羿最擅长的就是恶心别人了，把她约出来便是过来破她心里的防备，最好是将她气个半死，将她手里的暗卫 都给引出来，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听云枫羿这么一说，任氏便是哑口无言，手也是不自觉的就放开了。 五姑娘看了一眼云枫羿，倒是有些想笑的。 “说来公主到底是公主，不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不知道现在云家的主母是不是已经易主了呢？像是我们这样人家的姑娘若是嫁进去怕是就会像琴姐姐那样屈居人下。 但是做公主就不一样了，这毕竟是身份在那里摆着呢，若是家中主母是个懂事儿的自然就会将自己身上的权利让出来。我嫁进云家也是不会和公主争抢什么的，您便放心吧。” 既然云枫羿都出手了，那五姑娘怎么可能干看着呢？ 任氏最在乎的便是自己手中的权势，没有了这些自然就会急的。那温雅现再不过就是更进门，任氏怎么可能将自己手中的权势交给她？ 被五姑娘这样一说，任氏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她如今满心都是云枫羿和五姑娘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去关注这个公主？若不是这两个人提起来，她怕是都忘了新妇进门是要敬茶的，她可是没有喝到媳妇茶的！ “这媳妇就是媳妇，便是你进门也是 一样的，云家也是有云家的规矩的，别说是温国公主了，就是晟国公主进来也是一样的。 我都是会一视同仁的，再说你又要进门了，我怎么可能有所偏待呢？” 任氏不过就是缓了缓，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她虽是这么说，但是若那温雅真的是要用什么手段的话，她也是迫不得已要交出去的。 可是五姑娘毕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任氏最希望的便是用五姑娘的手去对付温雅的。本来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指望着让慕琴去对付呢，不过就是三两下慕琴便被温雅给治住了。 “您说的是，但是我毕竟是嫁给云枫羿的，倒是也不看重这些。” 五姑娘摇了摇头，笑了笑。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任氏的心思呢？这句话便是在告诉任氏，自己就不在乎这些，也不会和温雅去争，是不会遂了她的心意的。 “你倒是个有心的，现在你还是个弟弟的，这好好谋划谋划也是正常的。” 见五姑娘说这样的话，任氏咬牙切齿的，只能从侧面敲打她了。她不好过，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好过呢？ “这就是不劳母亲费心了，我不也是有个哥哥呢吗？” 第205章 恩仇 云枫羿这样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了。任氏见自己也是说不过，便只能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还特意看向了五姑娘，这便是要出手了的意思。 这本来就是二人设下的局，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我和任氏之所以水火不容，蓉儿怕是只跟你说了一部分的原因，其实还有很多的事情你都是不知道的。” 看着任氏远去的背影，加上方才狠辣的眼神，云枫羿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是成功了一大半了。 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云枫羿便很是随意地说道。 他虽是轻描淡写的，但是过去的伤究竟有多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五姑娘也没有打断他的意思，而是静静地就这样听着他说。之前她一直都没有问，便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往，像是云枫羿这样的人故事只会更多。 “我娘身份低贱，本就是不应该出现的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一朝有了我。像是我爹那样好面子的人，更是害怕自己道德有亏，自然也就纳入房中了。 不过就是一个下人罢了，就算是生出来孩子了自然也是没有人照看的，也就那副德行了。但是任氏善 妒啊，云家的孩子没有几个能活的过三岁的。 胎死腹中的事情太多了，到我这里任氏自然也是不敢在冒这样的风险了，所以便想着让我夭折。你是不是以为因为我是个公子，所以任氏才想除掉我的？” 说道这里，云枫羿回头看了一眼五姑娘，邪魅一笑，但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五姑娘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心中知道，那任氏定然是个嚣张跋扈的。自己的娘亲和云大人明明什么都没有都被她记恨成这样，更是别说云大人的妻妾了。 “任氏只想云家有她一个人，可是我爹根本就不爱她，所以她只能让云家只有云明志一个儿子。 我娘虽说身份低贱，但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听我爹说我的命是我娘以命换下来的，她自己死在了我爹面前，就是为了让我爹将我好好养大。 你觉得我爹那样的谦谦公子样的人定然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实际上他最是凉薄，他的孩子大部分死在任氏的手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也是没有怎么样，只是任由任氏去做……” 云枫羿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很是冷漠，提起他那个已经记不得面孔的娘亲 也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情感。 他最多的感情便是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的娘亲复仇，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是应该感谢自己的娘亲还是应该恨她让自己活的这样累，可是现在有了五姑娘之后，他的生活便多了很多明亮。 就算是五姑娘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依赖他也好，这都是不碍事的。他和五姑娘真的是很太像了，所以才更想保护好这个姑娘。 “你一定也是恨云大人的吧。” 良久，五姑娘才开口说道。若是云枫羿不说的话，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云枫羿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也一直以为云枫羿在云家和云大人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云枫羿也是恨云大人的。 “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就是过往云烟，我现在只想和你将日子过好就是。你放心，我爹做的事情也是不会做的，我不会伤害你半分。” 云枫羿没了方才的冷血，看向五姑娘的时候满脸堆笑，就像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愁云一样。若不是方才是他亲口虽说，只怕是五姑娘就要以为那些都是别人所说的谣言了。 此时的五姑娘只能上去拍了拍云枫羿的手 ，以示安慰。 这样的事情，她可真是大有体会的。怪不得他会亲自过来给秦侧室送终，原来都是在考虑她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 经历了温雅的事情之后，五姑娘便是更坚定了和云枫羿在一起的信心。这样一个绝世好男人，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任氏回到云家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过去找温雅了，并将整件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现如今二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婆媳关系，再加上温雅都没有嫁给云枫羿，又怎么可能看见五姑娘得偿所愿呢？ “他们可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了，若是带他们成亲之后，只怕是更不好对付了。” 任氏很是认真地说道。 实际上，就算是任氏不过来找温雅，温雅也会自己动手的。 “娘亲真是严重了，现在夫君已经有了自己的权利，别的便是不要在计较了。” 温雅装作很是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自己的眼神一直都在任氏的身上。 自己的暗卫早晚都是要派出去对付五姑娘的，现在正好任氏气急败坏，走投无路了，趁这个时机做一个顺水人情，拿到掌家权，自己还是一身干净，反正怎么查都是不会查到 她的身上。 若是等到任氏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要赔进去自己的暗卫也是说不定的。 “你若是真的愿意眼睁睁看着也是没什么的，我们云家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见温雅不着急，任氏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出来这一句话。便是在暗示温雅，她们现在已经是站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云枫羿他们站起来之后她们是怎么都没有好日过的。 “既然娘亲有需要，我便是也不多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的。也不知道娘亲愿不愿意教我掌家呢？我来到晟国，总该是按晟国的规矩来的，学着掌家才好。” 温雅也不多跟任氏绕弯子，她也是怕将任氏给惹急了的。便开了个活口，顺便暗示任氏，自己是要掌家权的。 若是任氏不肯给的话，那自己便是不会出手。 任氏虽说早就想到了温雅会将这件事做成筹码，但是也没想到她竟然说的这么自然，叫她都不好拒绝。 “这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娘亲……” 她还想在挣扎一下，可没等说完，话便被温雅给接了过去。 “谢谢娘亲，那我们明日便开始吧。” 第206章 暗卫 “可以是可以，但若是云枫羿真的和贺家那个庶女走进来的时候，别说是管家了，到时候就算是我让你出家都是可以的。” 任氏到底还是有些手段的，虽是激动地冲昏了头脑，但是也知道自己要拿到手自己的利益。 温雅也没有过多的阻拦，直接摆了摆手，便将暗卫就这样给了任氏。 得到手之后，任氏怎么便迫不及待地将人派过去了。云枫羿他们之间的亲事她从来都没有过问，就算是如今过问起来的话，怕是也不会说什么真话。 那两个人都是不稀罕云家的，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她这边会做什么。所以任氏猜测，他们二人既然都是去看了聘礼了，只怕很快就要进门了。 为了防止这几日五姑娘便进门，还得是先下手为强才是。 是夜，五姑娘躺在床上睡得很是香甜。周围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很快，便有几个身影在贺家穿梭着。 那几个暗卫很快就盯上了五姑娘，为了防止屋内会有什么机关，暗卫还是将自己的暗器甩了出去。 正当那些个暗器快要到五姑娘身上的时候，卫柯直接上前，随手拿起身边的布便将那些暗器 都卷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伤到五姑娘分毫。 而床上的人也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望着那几个黑影。 “还真的来了，没有想到任氏还真是这样迫不及待啊。” 五姑娘这般自嘲着，看着那些个身影倒是忍不住冷笑着说道。 若是没有任氏对她的这份恨意，只怕是自己的计谋是怎么都不会得逞的。这些个人怕是她最后的手段了，只怕是这次也是极为凶险的。 暗卫见有人将自己手下的东西给挡了下来便是知道实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们是公主身边的暗卫，那便也是死士，下了命令自然就是不能更改的。 “诸位，你们明知道有来无回的，怎么还敢过来？” 五姑娘站在卫柯后面，站在床边，如此喊道。 她本来就是觉得不必迁怒于别人，这毕竟是她和任氏的恩怨，叫这么多人丧命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必要的。若是这帮人真的良心发现了，她自然也是愿意放过他们的。 可那帮暗卫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又甩过去一批暗器，好在是有卫柯在，都给挡了下来。 这便是他们的表态。 既然人家已经是不稀罕他们的施舍了，那便是 没有什么必要了。五姑娘没有在说话，将一切都交给了卫柯。 这样的刀光剑影，五姑娘看的很是激烈，她还不禁看向自己的门口，像是在盼望着什么。 七公子最近一直都很累，五姑娘特意给他点了安神香，省的他过来反而是保护不了他，若是伤着了反倒是不好的。但是这贺家却是没有别人会过来瞧瞧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这样的事儿已经不是发生第一次了。 这个家，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在留恋的，倒是苦了小七…… 卫柯出手面对这么多恶毒暗卫自然是自顾不暇的，再加上一个正在愣神的五姑娘，他更是无暇分身。好在此时云枫羿带着人过来支援，众人倒是打的不相上下。 这刀剑无眼，暗卫在暗器上抹了毒药，但是自己的匕首上还是干净的，但也是那匕首，沾染上了一抹血红。 是云枫羿的血。 可当时实在是打的太过激烈了，云枫羿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伤了。 五姑娘在一旁看着只能是干着急，那些暗卫一个个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有人发现了突破口，五姑娘。 眼见着一个暗卫奔着自己过来了，五姑娘穿着亵衣便奔 着云枫羿那里跑了过去，可见他的情势也很是危险，五姑娘便奔着另一个地方跑了过去。 眼下她不能帮忙也就是算了，若是帮倒忙那不就是在害云枫羿吗。 可五姑娘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暗卫呢？不过顷刻间，那暗卫便将五姑娘堵住了，抬起匕首就奔着五姑娘过去了。 五姑娘紧闭双眼，很是害怕，心中猛然之间就想起来云枫羿那痞子模样，格外的招人喜欢。 半晌，那匕首还是没有掉落在她的身上，当她抬眼的时候，云枫羿正好很累，直接就靠着五姑娘过得肩膀上虚脱了。 “你个傻姑娘，跑什么？害的我追了这么久。” 云枫羿在五姑娘的身上喘着粗气，语气满是责怪的意味。 方才他明明就看见五姑娘遇见了危险是奔着他过来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拐弯了，他生怕五姑娘遇到什么危险，在后面追的冷汗都出来了，比别人过来杀自己还要感觉到可怕。 五姑娘笑出了声，自己身上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人还真的是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 任氏的暗卫被除掉倒是简单，可五姑娘还是想要保留活口的。 “ 这些都是公主的暗卫，就算是活着，他们也会自己去自裁的，从他们的嘴里根本就套不出来什么的。” 看着那帮人的模样，云枫羿便知道一定是温雅的人借给了任氏。 与五姑娘解释了一番，便吩咐卫柯灭口了。若是在这样拖下去的话，只怕是卫柯就要受伤了。 五姑娘没有说什么话，点了点头。果真，那温国人和晟国人的体型就是不一样的，那就一定是温雅的人。 “任氏真的是没有什么人手可以用了吗？” 她似乎还是有些忌惮，生怕任氏在背后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那任家将任氏宠成这副样子，没准任氏上门求任老太的话事情说不定还会有些转机的。 “放心吧，任家是不会再给任氏暗卫的了，且先不说现在是任穆当家，就算不是，那任老太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不会再给任氏暗卫的了。” 云枫羿将整件事说的很是清楚，脸上还有几分得意。许是五姑娘身上的徐翔实在是有些好闻，他倒是有些倦意了。 “你说的是，任家如今也是快要到头了，自然是不会再这样做的了，那既然是这样的话，便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 第207章 报应 入夜的时候，五姑娘和云枫羿正坐在桌案旁有说有笑的，卫柯也是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冲着二人点了点头，便将自己身后的麻袋给放了下来。 二人也便停止了说话，眼瞧着云枫羿的手下将那麻袋围住。 那麻袋里面像是装了什么，但是没有什么声音，无法判断。但是很快，那帮人的拳脚便零星落了下来。麻袋里传出阵阵的哀嚎声。 二人自然是知道麻袋里装的是谁，也是刻意而为之的。若是任氏想着能多放他们一马的话，他们倒是也不会做的这样决绝， “将麻袋打开，好歹让人家喘口气。” 良久，云枫羿才开口说话，示意他们可以停下来了。 既然左相都开口了，那自然会有人照着话去做。打开麻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任氏那张鼻青脸肿的模样。 任氏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自己的眼睛也是被打的有些睁不开，但是好歹还是能看见云枫羿和五姑娘的脸的。她挣扎了两下，想要开口，但是身上的伤太重了，自己根本就说不出来什么话。 “呦，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那一向高傲的母亲吗？怎么还躺在这里，这大 冬天的地上可是凉的很啊。” 见到麻袋里的人，云枫羿居高临下地嘲讽着说着。 五姑娘也是眉眼带笑的，看见任氏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也是心情愉悦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二人的嘴脸任氏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上当了。自己一直都是暗中杀人，所以现在他们也是有样学样了。 此时的任氏后背发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若是说只有那五姑娘还好，可是二人联手，她还是害怕极了的。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臭味相投，她必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拧究竟想肿么样？” 对于恐惧，任氏还是硬生生挤出来一句话。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恐惧过，也从来都没有觉得死亡里自己竟是这样近。她没有在管自己身上的伤，更是没有时间算这个账的，反而是她现在没有什么很好的感觉，很是恐慌。 “怎么样？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像是你这样的人，我没有办法将你光明正大的处置，但是不是向来最是高傲的吗？ 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娘心有怨念，一直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了。一切不过就是你自 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五姑娘蹲在任氏身边，拿出自己手中的帕子，将有些流出来的血迹擦拭干净。 此时看向任氏的眼神已经没有那样浑浊了，反而是有很多的舒畅。对她来说，此时便算是报仇了。 任氏想躲，可自己一挣扎全身就会变得酸疼，只能是任由别人宰割。 到了眼下的这番情景，任氏眼神里布满了绝望。她很是希望有人会过来救自己，可她看向二人的时候便知道他们等这一天已经是很久了，自然也是算计好了的。 现如今云家已经是有另一个人想要掌握云家，自己的儿子也是被云枫羿强压着，若是有半分反抗的话，只怕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还有任家，自己早就是因为这个五姑娘将任家给得罪了不下好多次了。 就算是任穆原谅她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有云枫羿在，任家也只是被强压着的份儿。 如今的形势便是云枫羿这个左相是整个晟国最有权势的人，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得罪他。这花就没有百日红的，可若是真的有云枫羿落败的时候，任氏也是等不到了的。 任氏没有会五姑娘的话，只是恶狠 狠地看向二人。她真的很后悔，后悔自己竟然留下两个祸患来对付自己。 “母亲，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事情牵扯到兄长身上，他会过得很好的。但是你……” 云枫羿也蹲了下来，眼睛弯弯地看向任氏。 此时他的眼睛里很是清澈，布满了杀意，叫人看见了就心里发毛，更别说此时的任氏正被她们绑着。 “你就不一定了。你还知道当时你是怎么对我母亲的遗体的吗？你觉得她死了之后摆了你一道，让你不能得逞，所以你将她的舌头拔了。 但是母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你不是瞧不起平民吗？你不是一直都觉得别人的出身下贱远不如你吗？ 今日我便将你毒哑，将你的手筋脚筋挑断，在将你的腿打折，然后给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扔到贫民窟去……” 说到这里，云枫羿便没有再说下，嘴角一勾，便是让任氏自行想象自己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落到那样的地方，只会让任氏这样的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 待云枫羿的话说完之后，卫柯便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任氏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挣扎，想要躲开 。这便是叫卫柯觉得厌烦，上前紧捏她的下颚骨，硬生生将她的嘴掰开，随后便开始灌了进去。 任氏咳了几下，想要将那毒药给吐出来，但是卫柯喂进去的，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吐出来的机会呢？ 随后，任氏便没有了意识，眼前的二人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既然被毒哑了，自然也是要打断腿，挑断筋的。五姑娘没有在看下去，范围是去将七公子也接上，到贫民窟去等着任氏。 任氏到了贫民窟，身上还打扮的干净，身边又是没有人，那帮像是乞丐一样的人前仆后继地扑向了任氏，很快就看不见任氏的身影了。 五姑娘在马车内将车帘放下，她们也不过就是远远一看罢了。 车上的三个人顿时觉得如履重负，尤其是七公子和五姑娘。七公子虽说是没有参与，但是瞧着任氏没有什么好结果自然是乐得的。 “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任氏好歹也是云家主母，那任家……” 虽说自己是报了仇，但是七公子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五姑娘。生怕五姑娘是和人家斗的鱼死网破才这样的。 “你放心，有我在，你们两个都不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