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之极品奶奶》 第1章 祖孙穿越 夏雨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的酸胀和不舍都还没有散去。 “夏姐姐，你终于醒了。” 温柔的声音带着喜悦在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已经老迈的脑子转动得极其缓慢，在三位年纪不小，却依旧貌美身着古装的妇人好一番询问下，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劲。 当她想要缓缓地问出“你们是谁”这四个字的时候，其中一位妇人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单单的荷香入鼻，让她有些沉闷的脑子舒适不少。 “大夫说得没错，雨霖无事，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另外两名妇人跟着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看着夏雨霖。 “夏姐姐，我们姐妹相处这么些年，都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明白，犯得着跟我们着急上火吗？” “好了，叶落，别说了。” 方才试体温的妇人板着脸说完，侧头对着夏雨霖，声音柔和不少，“雨霖，别多想，好好休息，荷月就在外间，有事你吩咐她就是。” 夏雨霖有些发傻地点头。 随后，妇人动作优雅地给她掖了掖被子，就和另外两个一同走了出去。 剩下她一个人的房间很是安静，夏雨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转动着眼珠子，四周古色古香的家具非常清晰地映入眼帘，这怎么可能？她的眼睛不是好些年就看不清了吗？ 动作僵硬地抬起右手，虽然不能说白皙细嫩，但保养得很好，她已经凑得如此近，瞪大眼睛，都没有看到皱纹，更别说老人斑了，这应该不是她之前那如老树皮一般的干枯手。 夏雨霖思维非常缓慢地回忆着，若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她应该已经向儿女交代完后事，儿女，孙子，孙女甚至重孙子重孙女都见过她最后一面了，九十九岁的年纪，医生都说，她的器官衰竭到无法医治，这样还能有奇迹发生吗？ 正在疑惑中的她，脑子里突然窜出另一个古代女人的记忆。 此女也叫夏雨霖，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被卖到富贵人家做奴婢，凭着她乖巧的长相，讨喜的性子再加上聪明的脑子，顺顺利利地混到了当家夫人跟前，成为其喜爱的四大婢女之一。 二十岁时，夫人不忍再耽搁她们的青春，把卖身契给了她们，并给出一份不算轻的嫁妆，甚至亲自为她们挑选夫婿。 见识过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这个二十岁的姑娘提出了一个聪明的条件，那便是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她的夫婿都不能纳妾。 这样的要求在其他人看来是非常无礼和出格的，因此，另外三人都在主子给她们准备的人选中选出了满意的，也就她，因无人答应她的条件，被晾在了一边，也成了笑话。 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主人家吩咐，府里的人不敢传出去，还有那些没有被选中心里愤愤不平的年轻人，于是流言是越传越难听。 眼看着另外三个姐妹的嫁衣都绣好了，她的终身依旧没有着落，夏姑娘自然也着急，不过，就算是这样，提出的条件，她也没想过松口。 等到终于有人听到这事，愿意上门求亲的时候，夏姑娘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毕竟那条件非比寻常，能答应的会是正常人吗？ 直到从屏风后看见王大虎时，她就明白，这位正常人会来提亲的原因，虽说心里有那么一点失望，但夏姑娘并没有一口拒绝，而是等王大虎回去之后，求了主子，将他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在确认了人品，性格还有身体都没有大问题时，思考了一晚上，就点头应下这门亲事。 当时的她想法是这样的，她的背后有夫人撑腰，之前夫人选的那些，不是有功名在身，就是家里有些钱财的，若真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除非是要命的，否则的话，她们怎么能拿自家的糟心事去影响夫人的心情。 这王大虎就不同，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子，他要真敢反悔或者对她不好的话，收拾起来再容易不过了，压根就用不着夫人出面，府里有点地位的下人都能帮她解决。 府里上上下下包括自家主子都不看好她，但二十来年过去了，已经四十多岁的夏姑娘，如今的夏大婶心里很明白，她这一辈子做得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嫁给了王大虎。 当然婚后的生活也不是一点不满意都没有的。 每年的七月初一，也就是当年她们出嫁的日子，姐妹四个约定，这一日都要去给夫人请安。 姐妹之间感情肯定是有的，但一年才见一次，少不得就要攀比一二，无论在王家村的生活她过得多么的顺心，有一点她是如何都比不上另外三个的，那就是夫家的能力和条件。 这事她原本就是清楚的，只是这么些年王大虎真的是对她千依百顺，宠得性子越来越娇的她是越来越受不得气了，脑子也没有年轻时的冷静。 这不，今日天还没亮，她就从村子里坐牛车到县城，再转马车，到城里的时间恰巧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再被三个姐妹你来我往地炫耀和刺激，有些中暑的她就直接晕了过去。 所有的记忆都到此为止，作为已经高龄九十九岁的老太太，她自然不知道穿越这回事，只是，回想着这个身体记忆里面丈夫和儿女的长相，她躺在床上，露出从已经死亡的老太太变成中年妇女后的第一个微笑。 至于这个身体里的人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如此诡异的事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上？这些问题夏老太太，不，夏大婶还没有想到，虽然年轻了五十多岁，但她的精神还没这么适应这个身体。 不过，即使是以后想起来了，这位经历过战火，体会过争斗，在动荡的岁月活过了她大半个人生的老太太，也不会去深究这些，只以为这就是她的前世，不然为何她的家人会长得一模一样，能再见到早逝的丈夫，见到年轻时候的儿女，她觉得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同一时间。 王家村，王大虎家的厨房内，王晴岚一双清亮的眼睛出神地盯着灶洞里的火苗，肉肉的小手撑着下巴，不符合年龄的愁容出现在她稚嫩的脸上。 “哎！” 一时没忍住，又一次叹气，王晴岚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她亲娘赵氏温柔中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岚儿，小小年纪，可别再叹气了，不吉利。” 王晴岚立刻点头，“知道了，娘。” 她清楚对方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养成习惯后，被她家的极品奶奶听见了吗？想到那人，眉头再一次皱起，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在好好地睡觉，穿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就轮到她身上？ 想到书中对她们三房悲惨生活的各种描写，即使一整天了，她都郁闷得想要找死穿回去，可惜，这并不现实。 “王大叔，王大叔！”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响亮而焦急的叫喊，还有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晴岚心头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然后起身跑了出去。 果然，看见今日和她爹一起去打猎的几位大叔，神色慌张，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王晴岚此时真的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那么聪明的她，怎么能因为穿越这点小事情，就忘记了书中她亲爹一出场可就是断了双腿的，明明那么清楚地写着，打猎遇上猛兽，被咬伤后，滚下山坡才得以逃命，只是那一双腿却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虽然这一大家子炮灰只出场一两章就领盒饭了，但现在的她可还是这一家子中的一员，原以为还有的是时间去改变，如今看来，是片刻也不得松懈。 振作心神之后，脑筋转得很快的王晴岚想到曾经看过的种田文，或许她们三房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摆脱这一家子极品。 看着听到事情经过晕过去的赵氏，还有急匆匆跑出去的王家一伙人，王晴岚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右手手心的桃花痣，等到有些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后，才转身去查看晕倒在院子里的赵氏。 第2章 奶奶回家 王英杰没多久就被抬了回来，血人一个，人事不知，表情很是痛苦，额头上的冷汗密布，被咬过的伤口狰狞恐怖，还有许多细小的血痕，躺在那里，一双腿不正常地扭曲着。 看到这一幕，王晴岚的心突然疼得很是厉害，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原以为她只是个外来人，应该可以很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却不想会冒出如此汹涌的情感，差点让她承受不住。 抬起右手，用食指触摸脸上下滑的泪水，然后看着指尖上晶莹的泪珠出神，难道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村子里的大夫来得很快，二话不说就开始查看王英杰的伤势。 “杨大哥，我儿子怎么样？” 王大虎皱着眉头问道。 杨瑞明对上一众焦急担忧的目光，叹气然后摇头，“大虎，伤口并没有大碍，好好养着就是，只是这双腿，我怕是无能为力。” “怎么会？” 醒过来的赵氏听到这话，不敢相信地说完这三个字，又晕了过去。 王大虎的手也是一抖，王家的气氛很是低沉。 “大虎，”杨瑞明将王英杰的伤包好，又写了药方，让人跟着他回去抓药，离开前叮嘱王大虎，“若是英杰有什么不对劲，就让人来找我，还有，他失血过多，这段日子都要给他补补。” “我知道，多谢杨大哥。” 王大虎点头，笑容很是勉强地让大儿子送大夫出门并且抓药回来。 “老大媳妇，你去院子里杀只鸡给老三炖上。”王大虎看着床上的儿子，好一会才对着大儿媳妇宋氏说道。 宋氏漂亮的红唇一瞥，“爹，现在娘不在，我若是把鸡给杀了，明日娘回来，恐怕会不高兴的。” 王大虎沉默了一下，也不再提杀鸡的事情，而是改口，“那等老三醒来后，给他蒸上两个鸡蛋。” 对此，王家的人都不意外，低着头的王晴岚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原本想说将她爹送到县城去看看的话，吞了回去。 瞧瞧这一家子人，给为他们做牛做马的儿子杀一只鸡都要顾及那位极品奶奶的心情，真是没救了，活该后来被炮灰掉。 带着这样的心情，当看见大伯娘在厨房偷偷地给儿子喂鸡蛋羹时，不用想，她也知道，这肯定是从她爹的那份里面抠出来的，心头虽然愤怒异常，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必要节外生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分家，离开这里之后，她一定想办法给爹治腿。 在城里努力适应年轻身体的夏雨霖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好在这身体跟她年轻时并没有差别，甚至连身上的痣，都不多不少地长在同一个位置，所以，老太太除了行动和说话慢一些之外，一番调节后，适应良好。 晚饭是和三位姐妹一起用的，可能是因为她的晕倒吓到了她们，因此，在饭桌上，她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炫耀这一次去见夫人要送什么礼物。 只是在结束时，年龄最长的春花香想着对方似乎没什么准备，询问道：“雨霖，明日去见夫人，你可想好要送什么？” 夏雨霖笑着点头。 对于这件事情，她的想法和原身不一样，就算离家之前，身上带足了银子，她也不打算花，不是舍不得，而是想着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在城里买的还不如亲手做来得更有心意。 “一会我想出去买些做糕点的材料。”夏雨霖缓缓地说道。 这话倒是让姐妹三人一愣。 “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吩咐荷月去买，还是妹妹你有心，”说到这里，春花香有些感慨，“你这样费心思，夫人想必是高兴的，我们都想差了，现在是来不及了，回去后，我定是要亲手给夫人缝制一件衣裳的。” 叶落和雪婷跟着点头，放眼整个大康，为人奴婢能像她们现在这样幸福的，那是少之又少的，这一切都是夫人的恩赐。 当然，她们也争气，不仅仅是在容貌，气质这些上面并不输于那些大家闺秀，各自更有一门让许多人都惊叹的手艺，而夏雨霖最擅长厨艺。 “那就麻烦春姐姐了。” 夏雨霖并没有拒绝。 “自家姐妹，不必客气。” 第二天，夏雨霖起了个大早，借用客栈的厨房，做了几样她拿手，夫人又喜欢的糕点，精心地装盘以后，就和三人一同去给夫人请安。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看见她的糕点，夫人的笑容浓了许多，当场就吃了好几块。 离开的时候，四姐妹和往常一样，没有空着手的，即使是家庭富贵的叶落所送的重礼，都赶不上夫人给他们的回礼。 由此可见，夫人对她们的看重，还有主子家的底蕴，都很不一般。 虽然因为夏雨霖的礼物得夫人之心，另外的三人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不过，离别的时候，她们眼里浓浓的不舍也让她心里感动不已。 “雨霖，以后家里要是遇上什么困难，你可别当我们是外人，能帮忙的我们绝不会推脱的。” “是啊，夏姐姐。” 虽然不是遇到救命的大事，她绝不会去打扰她们，但对于她们的好意，夏雨霖还是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一直很好，完全不知道家里正有一出大戏在等着她。 到了县城，没见到自家丈夫，她有些奇怪，又松了一口气，当了这么多年的寡妇，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他，她期待的同时，也是紧张的。 “英卓，你爹呢？” 明明昨日才和儿女死别，如今又看见年轻的儿子，夏雨霖真心感谢老天爷给了她这么美妙的安排。 “娘，一路上可辛苦？”王英卓笑看着自家亲娘，他太清楚娘去城里时的心情，为了避免她难受，他是从来不会问那里的情况，哪怕娘的主家身份非常显赫。 至于家里的事情，他只收到村里人传信，让他来接娘回家，实际上对此，他还觉得奇怪。 夏雨霖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儿子，青衿在身，头戴巾帽，再加上仪表堂堂的长相，整个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儿郎，即使是说话文绉绉的，在她听来，更增添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不辛苦。” 见娘心情好，王英卓也跟着高兴，回村的路上，娘俩的交谈都十分愉悦。 “王家婶子回来了！” 也不知道谁尖利的声音来了这么一嗓子，打断了马车内的交谈，原本围在王家村的村民纷纷侧头看过去，在看到第二辆马车上的东西时，即使早知道，还是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 “娘，你慢点。” 王英卓先下车，看着这一众村民，微微皱眉，然后伸手去搀扶夏雨霖，并嘱咐她小心脚下。 此时王家院子里，跪在地上的王晴岚一脸严肃，真正难缠地主回来了，她得小心对待，不过，以她对这一家子极品的了解，她们应该很乐意甩开三房这一包袱的。 “都愣着干什么，快去端杯水，你娘赶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渴了。”原本很是沉重的气氛，因为王大虎的这句话儿消散干净，村长王成全看着自家这位远房的侄儿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哎！” 四个儿媳妇还没动，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动作却是利落得很。 在夏雨霖和王英卓穿过人群，走进院子的时候，别说水了，椅子，瓜果点心都已经准备好，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着扇子，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 别说村子里的其他人，就是王晴岚都有些震惊，虽然早知道这位奶奶在家里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可这也太夸张了点。 别人怎么想，王家的人并不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 夏雨霖不是傻子，自家院子外面围着那么多人，还有好些幸灾乐祸的目光，便知道恐怕是家里出事了，这么想着，脚步加快了几分，虽然在外人看来，依旧是慢悠悠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的英杰，怎么会了无生息，没个人样地躺在那里，那看向她死灰般的目光，刺得她的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娘，娘，你别吓我。” 王英卓看着自家娘惨白的脸色，还有捂着心口疼得厉害的模样，吓得大叫起来。 “霖霖！” 王大虎直接蹿了过来。 王英武兄妹几个更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她面前，最小的女儿王诗韵已经是一脸的泪水，哭着喊娘。 王晴岚抬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装的，结果就听到“咚”的一声，回头，就看见原本在床板上待着的爹，此时已经滚到了地上，伤口的鲜血瞬间就渗透衣裳，就这样，他还用双手撑着往那群人那边爬。 “爹，你这是干什么！” 王晴岚冲过去，没好气地说完，就被杨瑞明给一把拉开，“英杰，你别乱动，好好待着。” “杨大叔，我娘，你快看看我娘。” 这个时候，王英杰看见她娘眼睛都闭上了，吓得不行，紧抓着对方的袖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喊道。 第3章 奶奶的悔 “行了，你别乱动，我现在就去看你娘。”杨瑞明对夏雨霖没什么好感，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英杰这孩子如此折腾自己。 作为九十九岁的老太太，夏雨霖经历的事情很多，趟过尸山，杀过鬼子，那样的年代，能在丈夫死后，将七个儿女养大成人并教育成才，承受能力还能差吗？ 刚才的晕眩，她只是一时没缓过劲来，闭上眼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也就恢复过来。 “我没事。” 夏雨霖微笑地对着家人说完，看见王英杰此时的模样，脸色微变，“英武，英文，你们快去把英杰扶到床上。” 说着这话的时候，以她现在最快的速度冲到王英杰面前，王大虎他们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她再出事。 一边王家的长辈看见王大虎那不成器的模样，咬牙切齿地想狠狠揍他一顿，这还是不是男人了，还有没有威严了？ “英杰，别担心，娘没事，倒是你，受苦了。”蹲在王英杰面前，声音很是温柔。 “娘。” 王英杰叫她的声音带着哭意。 “别怕，天大的事情有娘给你顶着，塌不下来的，知道吗？”不知道英杰的伤到底怎么样，夏雨霖心里很是焦急，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红着眼眶安慰着对方。 抬手摸着他的脑袋，心里难过不已。 她的前半生何尝不是跟她的前世一样，三胞胎中，唯有老三身强力壮，老大和老二却瘦弱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变天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得生病，第一次当母亲的她自然将心思更多地放在老大老二身上，后来习惯成自然。 丈夫死后，如若不是老三任劳任怨，就她一个人哪里撑得起那么一大家子。 直到日子好了，她看着明明是同一日出生的三胞胎，老三却比老大和老二老了好多，她才发现，她错了，老三也是她儿子啊。 哪怕老三是一点埋怨都没有，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她还是竭尽全力地去弥补，但之前对老三忽视的日子却不能重来，如今又见到儿子这副模样，她的心跟被刀子捅了一般，生疼得厉害。 “嗯。” 王英杰用力地点头，使劲地将眼泪往肚子里憋。 在知道这双腿不能用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绝望，女儿说把他们这一房分出去，这样就不会成为爹娘的拖累，他虽然难过不已，却也没有反对。 家里的情况他清楚，大哥和二哥身子弱，干不了多少活，老五要读书，两个妹妹要存嫁妆，单靠爹娘和四弟，肯定会很困难的，若再加上他这么一个废人，他能想象爹娘以后的日子得有多苦。 那是他的亲娘啊，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舍不得她受一丁点苦的亲娘，所以咬牙点头。 女儿哪里懂，一句分家说得容易，真的做出来，比要他命还让他难受，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分了家之后，他就成了无家，无根之人。 如若不是他成了废人，会连累到家里人，他是宁死也不会说出分家二字的。 王英杰的伤本来就很重，再加上醒来后情绪起伏和刚才的一折腾，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众人又忙把他扶到床上，再一次把伤口包好，看着他睡着后，夏雨霖才对着赵氏轻声说道：“老三媳妇，你在这里守着英杰。” “是，娘。” 虽然这个婆婆说话一直都是温言细语的，也完全不像村子里的恶婆婆那般，对儿媳妇非打即骂，但赵氏心里对她的畏惧是一点也不少，完全不敢反驳。 “村长大伯，杨大哥，我们去堂屋里再说吧，小涵，小韵，去倒茶。”夏雨霖慢悠悠地说完这些，才起身，往外走。 “霖霖，你慢点，小心门槛。”王大虎亦步亦趋地跟着。 王晴岚暗自翻白眼，还霖霖，年纪一大把，也不害臊，这么想着，她还是跟着村长他们一同前去，今天的事情还没完呢。 夏雨霖听到“霖霖”两字后，有些恍惚，之前她丈夫也是这么叫她，还笑着说要叫到老，结果，第二天她就收到了他战死的消息。 “怎么了？” 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看到担心她时连表情都一模一样的丈夫，夏雨霖本来就有些发红的眼眶，热得厉害，用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才摇头道：“没事。” “老三的事情，总有法子的，你别太难过，免得伤了身体。” 王大虎以为她在为王英杰的事伤心，开口劝道。 “咳咳。” 这时，身后传来王成全的干咳声，两人才发觉他们站在门口，挡住了其他人的路。 夏雨霖的老脸有些发红，好尴尬。 堂屋内，在知道英杰最严重的是他的双腿后，夏雨霖皱眉想了想才问道：“杨大哥，英杰的腿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了吗？” 杨瑞明摇头。 “县城里的大夫呢？县城要是不行，府城里的也可以。”只要是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 杨瑞明倒没觉得不高兴，他的医术也就能治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他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的大夫也没有。 “你们可以去试试，不过，我得提醒你们，要有心里准备，以英杰的伤，肯定要花费不少的，最关键的是，结果如何还不能确定。”这也是他昨日没有建议将英杰送到县城去的原因。 夏雨霖却是松了一口气，对方没把话说死就好，“多谢杨大哥。” 说完，她端起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时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王晴岚在一边看着，心里暗想，这奶奶的段数应该很高，瞧瞧儿子都那样了，还能笑得这么好看，还有心思秀优雅，她还知道她是一个娘吗？ “英杰的事情，让村长大伯，杨大哥你们费心了。” 夏雨霖非常客气地说道。 “这是我该做的。”杨瑞明摇头，起身告辞。 王成全想了想，也跟着站起身来，不过，临走之前，对着王大虎说道：“大虎，你虽然父母早逝，但我知道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我也不多说，最后一句话，你若是敢在这个时候把英杰分出去，我这个做大伯的第一个不答应。” 王大虎点头，却没有说话。 王晴岚心里发苦，这怎么和小说里的不一样，请来村长做见证，他们三房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分出去，王家人以后就没什么脸再纠缠，就算不能彻底摆脱，也比现在这样好啊。 如今倒好，她请来的自以为是帮手的村长，帮的全是倒忙，虽然知道村长是好心，但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都散了吧，围在这里做什么，地里没活了吗？”村长一出院子，就对着看热闹的村民吼了一嗓子。 王家村大部分都是姓王的，并且全都连着亲，随便两家人往上数几代或者多数几代，都是同一个祖宗，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坐稳村长之位，哪可能是一点威信都没有的。 再说，众人见村长和大夫都走了，也清楚没什么热闹好看的了，就一窝蜂地散了。 “小涵，你去杀只鸡给你哥炖上，小韵，去给你姐打下手。”重新回到堂屋，夏雨霖对着两个女儿说道。 “是，娘。” 王诗涵姐妹两乖巧地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你们都坐下，英武，你来告诉我，谁提出把英杰分出去的。”夏雨霖待其他人都坐下后，问左手边的王英武，她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娘，是三弟自己提出来的。” 王英武开口说道。 “哎！”听到这样的回答，夏雨霖并不觉得奇怪，她家英杰就是个傻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英杰现在心里最苦，他提出分家，是不想连累我们，可我是她的亲娘，你们都是他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能眼看着他被分出去自生自灭吗？” 王英武兄弟四个齐齐地摇头。 王晴岚看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知道今天想分家是不可能了，第一次就出师不利，让她的心情有些不好。 “奶奶，我爹的腿，还去县城看吗？”她心情不好，别人也甭想好过。 “当然要去，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去。”对于这事，夏雨霖早就有主意了。 哪怕这个奶奶话说得再好听，想着这孩子的记忆，还有书中关于三房的悲惨生活，她就不会相信这一屋子的人。 王晴岚一脸的狐疑，心里想着，这奶奶不会把她爹带到县城以后就扔了吧？ “怎么，岚儿不信？” 王晴岚看着对方的笑脸，明明已经是中年妇女了，却依旧一副白莲花的模样，真是恶心，直接点头，歪着脑袋地天真地说道：“可是昨天爷爷让大伯娘给爹炖只鸡，大伯娘都说奶奶回来会不高兴的，我听杨爷爷的话，去县城要花很多银子的，奶奶舍得。”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宋氏尴尬不已，却又不敢在婆婆面前叫嚣。 “舍得，你爹是奶奶的儿子，别说是银子，就是要拿奶奶的命换，奶奶也舍得的。” 对于这话，王晴岚表示怀疑。 “别乱说！”王大虎不爱听这样的话，“你放心，老三不会有事的。” “嗯。” 夏雨霖点头。 “奶奶，你让姑姑炖的鸡汤，是只给我爹喝吗？”王晴岚继续找茬，反正她心在年龄小，童言无忌嘛。 “怎么？岚儿也想喝鸡汤，那得等你爹喝了以后，若是还有剩下的，就分给你，当然还有伟业，伟义和伟荣。” 对于晚辈，只要不触及原则性的问题，夏雨霖一向是很宽容的。 王晴岚点头，“我不喝，我知道那是给爹补身子的，只是，奶奶，昨天晚上我还看见大伯娘把爷爷让她蒸给我爹的两个鸡蛋偷偷地喂了一个给大堂哥呢。” 第4章 兄弟争吵 听到王晴岚这话，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宋氏的脸上。 王英武是臊得一张脸通红，丢人啊，早就说过她很多次了，怎么就改不了。 另外几个，特别是王英卓，眼里全是鄙夷，这个大嫂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偏偏还什么都跟他娘学，东施效颦，实在是难看得很。 夏雨霖也是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宋氏，就把目光停留在大孙子王伟业身上，六岁的小男孩此时胖乎乎的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想必他知道，这是件不好看的事情。 “伟业，到奶奶这里来，还有伟义，伟荣，岚儿。” 果然是重男轻女，叫她的名字都放在最后面，不过，王晴岚还是带着天真的面孔跟着三个小孩一起走上前，就她今天的所见所闻，王家这一家子奇葩都是以这位极品奶奶为中心，就连她那个被长期忽视的亲爹，似乎都很像她奶奶的脑残粉，是她错估了情况，分家这事并不容易，不过，她是不会放弃的。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势单力薄的她不宜和处于绝对地位的奶奶闹起来。 王晴岚的脑子转得很快，她可不觉得识时务有什么不对劲，重整旗鼓，多方调查，暗自等待，寻找机会，再加上完美的策划，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分家成功的。 看着面前四个白嫩，胖乎乎的孩子，夏雨霖甚是喜爱地一一摸过他们的脑袋，这才说道：“奶奶跟你们说，无论做人做事都要光明磊落，这样才是好孩子，以后才能有出息，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 四个孩子齐齐地说道，两岁的王伟荣说话还不怎么清楚，口水也兜不住，夏雨霖用手绢给他擦干净以后，才笑着说道：“真乖，奶奶带了好吃的回来，等吃了晚饭，就分给你们。” “谢谢奶奶。” 四个小孩异口同声。 懂礼貌，很不错，夏雨霖笑容越发地柔和，“去玩吧。” 四个孩子点头，王伟业牵着王伟荣，和王伟义，王晴岚一同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玩得是最幼稚的过家家。 王晴岚看着面前的泥巴饭团，满头黑线，为什么她要玩这样的游戏，这也就算了，王伟业扮演爹，她扮演娘，能理解，谁让她是唯一的女孩子，可为什么会是后娘，还是一个虐待继子的恶毒后娘，这是什么奇葩设定。 “娘，我饿。” 和她一个年龄的“继子”王伟义可怜巴巴地看着“继弟弟”王伟荣抱着泥巴，吞着口水说完，就等她继续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剧情。 王晴岚心里夸赞了一下对方好演技，嘴角抽搐地开口，“吃，就知道吃，猪草没打够，柴也只砍了那么一丁点，你还好意思吃东西，滚一边去，今晚没你的饭吃。” 哼，她也不弱好不好，角色扮演什么的，信手拈来。 不对，她有什么好得意的，重点不是这个，这是六岁的孩子想出的剧情吗？ 堂屋内，自四个孩子离开后，谁也没开口说话，宋氏的尴尬却比之前更甚，坐在那里，手脚似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里把王晴岚骂了一遍又一遍，想着以后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小妮子，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她要怎么下台。 认错是一定要的，只是，她在思考怎么开口才能不惹娘生气，想了好几个法子，挑出她认为最满意的一个，正露出得体的笑容，结果，话还没有出口就被老五，王英卓给打断了。 “娘，你赶了一天的路，回来也没怎么休息，肯定累了，回屋躺会，等到晚饭好了，我再去叫你。” “对的，快回屋休息一会。” 王大虎立刻点头附和，其他三个儿子也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也好，我带回来的东西，虎哥你带着他们整理一下，”夏雨霖确实是有些累了，“还有，英武，挑两匹细棉布，一会你亲自送到村长和杨大夫家里，就说是感谢他们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的照顾。” “好的，娘。”王英武笑着应道。 “你去休息吧，我们会处理好的。” 王大虎是生怕她累着了，催促她去休息，她给了对方一个再等一下的眼神。 “英武，英文，英奇还有英卓，现在英杰处在人生的低谷，你们兄弟一定要多用些心，多多地劝他，陪他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知道吗？”夏雨霖没打算追究之前的事情，但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她知道，她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可现在一个个都还年轻，有时候会想茬了，走错路，她要做的就是提醒一二，重来一次，她一定竭尽全力当好一个娘。 “我的儿子，是绝对不能在兄弟落难的时候袖手旁观，甚至是落井下石的。”这一句话，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 “娘，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英文他们几个敢，我这个做大哥的，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王英武立刻表态，三个做弟弟地跟着点头。 夏雨霖这才满意地起身，回房间休息。 她一离开，屋内的和谐温馨瞬间消失，所有人包括王大虎都把目光放在宋氏身上。 对上这么多不满的目光，宋氏知道，她今日惹了婆婆不喜，就等于惹了众怒，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开口说道，“爹，我去准备晚饭。” “去吧。”王大虎看在王英武的面子上，到底没有多说。 “你们也去。” 然后，王英文和王英奇的媳妇张氏和陈氏也都跟着出去了。 “爹，大哥，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今天娘要回来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想过没有，要是娘刚才出了什么事情，要怎么办？” 夏雨霖眼中的乖儿子，王英卓是最先发难的，想到娘今天呼吸不过来的样子，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算了，幸好娘没事。”王英卓接着又说道：“不过，大哥，大嫂的性子你得管管，瞧瞧她做得是什么事，家里缺她吃，缺她喝了吗？爹，你也糊涂，三哥是娘的亲生的儿子，就算平日里再忽视，都伤成这样了，你觉得她还会舍不得一只鸡吗？” 王大虎和王英武被儿子寻得满脸通红，前者找不到话反驳，沉默不语。 王英武却不甘心，“行了，老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有这么和大哥说话的吗？”他真觉得很没面子。 王英卓嗤笑一声，“那你也得拿出个大哥的样子来，伟业是你和大嫂的儿子，就算你们没教好，长大以后偷鸡摸狗我都不关心，反正老了受罪的也不是我，但要是敢让娘伤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到最后，一向清高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 一提到娘，王英武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老大，你那媳妇，确实该好好管管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听关系到自家霖霖，王大虎立刻对大儿子开口。 王英文和王英奇也不落，纷纷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直到王英武表示，一定会认真地管教自家媳妇后，才堵住众人的嘴，不过，他心里的憋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是因为爹，还有大哥你们没真正地了解娘，”王英卓理所应当地做起总结，想着他明日就要去县城，不担心兄长们会让娘不高兴，可三个嫂子就不一定了。 “我一直就知道，娘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娘，今日的事情你们全看在眼里，娘会因为不大的希望依旧坚持给三哥治腿，这就说明，今后我们兄妹七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妻子可能会嫌弃我们，儿女也可能会不孝，但爹娘是永远都不会抛弃我们的。” 考虑到爹的面子，王英卓还是把他加了进去。 “这还用你说。”除了王大虎有些羞愧之外，另外三个同时说道，王英奇甚至还白了对方一眼。 王英卓用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位，明白他们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索性直接挑明。 “三哥去县城治腿，甚至有可能去府城，花费肯定不少，还有，以三哥那双腿受伤的程度，即使有可能治好，那也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我就担心，有些人眼皮子浅，觉得三哥花费的银子有她的一份，更觉得养伤的三哥是个废物，说出或者做出一些让娘难受的事情。”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知道王英卓这么说，就是让他们管好自家媳妇，原本想反驳的三人，一想着自家媳妇的性子，还真是很有可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在村子里他们就碰上了好些。 “行了，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们知道怎么做的，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王英武冷着脸说道。 “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至此，谈话才算结束。 第5章 奶奶羞涩 晚饭摆在堂屋内，一大家子围坐在一张暗红色的大圆桌子边上，看起来人气十足。 夏雨霖休息过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看看相公，再看看儿女，满足地拿起筷子，即使桌上的饭菜很是普通，吃在嘴里，她觉得珍馐美味也不过如此。 “霖霖，你多吃点。” 王大虎知道她不喜肥肉，夹了一筷子肉丝放到她碗里。 夏雨霖的老脸有些发热，心里羞涩得很，点头轻声道：“虎哥，你也吃。” 对此王家人并不奇怪，倒是王晴岚有些惊讶，大桌子上摆着的并不是之前的几盘没什么油的青菜或者几碟黑乎乎的咸菜，以及看不见米的水粥，粗糙得划嗓子的窝窝头。 今晚的菜有七八盘，荤素都有，盘子很大，中间摆放着一大碗白菜豆腐汤，白色的底盘，鲜嫩的蔬菜，当然，并不仅仅是好看而已，味道还十分不错，在她看来，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果然当家老太太回来了，待遇就是不一样，瞧瞧，伙食一下就上来了，不过，她的三个婶娘竟然有这样的手艺，实在是不可思议。 吃饭的时候，也完全没有了争抢，除了两岁的王伟荣要人喂饭之外，其他人的动作即使说不上优雅，但绝对可以说是斯文。 装，一个个倒真是能装，昨晚三个婶娘为了最后一个窝窝头的归属，差点就打起来了，呵呵，真是虚伪，不用说也知道是演给谁看的。 想想这老太太也挺可怜的，瞧瞧她看儿孙的眼神，满意得仿佛天底下就他们最出色，最孝顺人品最好一般，完全不知道他们还有另外一面。 这么想着，眼神隐晦地扫过去，结果，刚好看见对方红脸的那一幕，王晴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奶奶长得真是漂亮，再加上她的气质，有几分空谷幽兰的味道。 呸，想什么呢，眼睛瞎了吧，什么空谷幽兰，这老妖婆就是一朵白莲花，还是黑心莲，就算长相再清纯，再碧玉，也掩饰不了她的尖酸刻薄。 现在还要加上另外一点，那就是老不要脸，在饭桌上做出这样的表情，恶不恶心，还以为她是二八少女呢，让不让人吃饭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么一想后，王晴岚的心平静下来，即使现在饭桌上的人说话，是把饭吞下后再开口的，声音拿捏得刚刚好，整个场面看起来像极了五好家庭，她也绝对不会被这些人刻意营造出来的表像给欺骗的。 至于大伯娘时不时递过来的目光，她只当不知道，这一顿她可得多吃一点，谁知道下一顿是什么时候。 夏雨霖完全不知道自家孙女心里所想，慢吞吞地吃完饭，想着她现在耳聪目明，手脚利索，就要帮着收拾碗筷。 “娘，你歇着，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行了。”宋氏笑容有些僵硬，自家男人盯着他的目光让她有些背脊发凉，她清楚，今晚要是敢让婆婆做这些，她的下场绝对会很惨的。 张氏和陈氏同样开口。 “是啊，娘，有我们在，再让你动手，那不是说我们赖吗？” “就是，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会被笑话的。” 看着这一幕，王晴岚不由得想起昨晚那堆在厨房的碗筷，最后还不是她娘洗的，她们可真是勤快。 儿媳妇都这么说了，夏雨霖自然不会再去抢活，她清楚无论哪个时代，名声对于女人都是很重要的，这个社会恐怕更是。 同时也有些欣慰，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几个儿媳妇，但也算是不错的，至少勤快得很。 既然不做事，她就去看她的三儿子英杰，后面自然跟了一大串。 “娘，爹。” 赵氏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 “你下去吃些东西，英杰这里有我们看着，小芳，你要注意身体，英杰这样子，以后还要多麻烦你照顾。”他们不会抛下儿子不管，只是，英杰现在毕竟是大人了，许多事情还是由赵氏来方便一些。 小芳是赵氏的闺名，听到婆婆这么说，有些受宠若惊，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快去吃饭吧。” 夏雨霖笑着说道。 “是，娘。”赵氏离开房间后，就朝着厨房走去，还没进去，就听见她女儿的声音。 “大娘，二娘，还有四婶，你们怎么可以偷吃我娘的饭菜。”王晴岚原本因为吃得太多，小肚子撑得有些难受，在院子里溜达消食，结果，经过厨房的时候，竟然看见这三位直接用手将留给她娘的菜里面的肉抓起来吃。 之前她因为分家的事情忍着，可现在，实在是不能忍，她王晴岚是谁，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岚丫头，你胡说什么？”宋氏恶狠狠地盯着王晴岚。 “呵呵，”王晴岚双手插着她的小腰，仰起脑袋看着三人，笑得一脸灿烂，“大娘，你说，我现在大叫一声，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想怎么样？” 陈氏开口问道。 果然，她想得没错，这三人都怕极她奶奶，而她那个奶奶，很是虚伪，一定不会放着这样的事情不管的，“吃了的总归要吐出来，”说着这话的时候，将小手摊在三人面前，“给钱吧。” “岚丫头，你疯了吧。”三人瞪大眼睛看着王晴岚。 “不给，我就去告诉奶奶。”威胁的意思一点也没有掩饰。 三人无法，沉默了一下，见对方就要往外走，一人掏出一个铜板，“给你。” 虽然只有三个小小的铜板，但看着三人一脸肉痛的模样，王晴岚的心情畅快不少，看在他们愉悦自己身心的份上，好心地来了一句，“大娘，二娘，四婶，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丢人，之前大堂哥那以有大娘这样的母亲为耻的表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最后的话，那简直就直接戳到三人的心窝子。 王晴岚如打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并没有看见躲进暗处的亲娘。 夏雨霖等到赵氏回来后，才离开，回到堂屋，将带回来的零嘴平均分成五分，四个小孩再加上才十三岁的王诗韵。 王晴岚拿到手里，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奶奶”，想着有她的，恐怕是因为怕小姑姑不好意思的原因。 因为明日就要去县城给英杰看病，若是顺利的话还好，不然得去府城，那样短时间就不能回来，现在可正是农忙的日子，家里的事情得安排好。 思考了一会的夏雨霖才开口说道：“英武，这次去县城给英杰看腿，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氏就急急忙忙地打断，“娘，英武的身体。” 只可惜，她的话也没勇气说完，屋子里的人包括他相公不悦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好在她将意思表达清楚了。 “我知道，”夏雨霖也没生气，“田地里的事情，我想着直接雇几个短工帮忙，英武，你就负责监工，然后照顾好家里的两个妹妹和四个小孩子，可以吗？” 对上亲娘的目光，王英武有几分激动地点头，“娘，你放心吧，我可以的。” “因为不知道情况，我想着，家里多去几个人，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之所以留下英武，她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夏雨霖相信以英武的脑子，一定明白的。 其他人跟着点头。 “我，虎哥，英文，英奇，再加一个赵氏，五人明日去县城。”对于她的话，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奶奶，我也想去。” 对于去县城，王晴岚十分心动，毕竟这是一个了解时代的好机会，她实在是不想错过，因此，为达到目的，对讨厌的人卖卖萌也不算什么。 “岚儿，我们是去办正事，下次奶奶有空再带你去好不好？”夏雨霖笑着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蛋。 王晴岚继续努力，抓着对方的袖子，“奶奶，我想陪着爹，求求你了。” 老太太对于这样软萌萌的小宝贝，没什么抵抗力，“好吧，带你去，不过，你得答应奶奶，要乖乖听话，不能捣乱，更不能乱跑，知不知道？” “嗯。”王晴岚用力地点头，“我一定听话。”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下来，休息之前，夏雨霖才突然想到，她是要和相公睡一张床的，虽然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对方就是她的丈夫，但是独守空房这么多年，突然要做那些羞羞的事情，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的相公现在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相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嫩了，要她下口，得准备准备。 好在，王大虎想着她今天一路上的辛苦，明天指不定有多忙，只是抱着她纯睡觉。 不过，就算是这样，夏雨霖直到睡着后，一张脸都羞得红扑扑的，都怪她家男人身体太强壮，让清心寡欲这么多年的她，被这么一抱都有些骚动。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好的梦。 王家院子里，等到自家爹娘都休息后，王英卓才将他大哥叫到一边，开口问道：“大哥，你知道娘为什么留下你吗？” “当然是因为我是家里的老大了，怎么，五弟，你不服气？”夜色下，王英武的得意对方看不见，不过，他的语气弥补了这一点。 “看来大哥你果然不明白，娘留下你，一是因为你是家里的老大，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在给你留面子，我们都走了，你才能好好地管家一下大嫂，要知道她是长嫂，有时候就代表着我们王家，不过，大哥你可真没什么眼光？” 后面一句，是王英卓毫无顾忌地嘲讽。 王英武一愣，这一点他还真是没想到。 “娘的良苦用心，我希望大哥不要让她失望，哎！”说到这里，王英卓叹了一口气，“娘为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现在我们长大了，能做的就是让娘能够少操些心，多享福。” 就这么一段话，让王英武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就连王英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 第6章 奶奶的梦 王家村地属富阳县，由县城东边一条富阳河而得名，这个县城也名副其实，美丽而富饶，虽然只是县城，但其规模，人口，经济以及文化在大康的所有县中都是排行前列的。 此时夜深人静，整个县城几乎都陷入沉睡之中，圣人街最北端的沈家却还亮着灯，沈子青的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跪在地上，俊秀的脸满是痛苦，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爹，娘，我是绝不退亲的。”这是他唯一坚持的事情。 上方坐着的沈文涛和朱氏将眉头皱起，脸色很是难看。 “子青，你误会爹和娘的意思了，”朱氏递给沈文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话声音很是柔和，“退亲只是个幌子，你可还记得，当初提亲时，王家的要求？” 沈子青的表情僵硬，有些颓废地点头，不能纳妾，这一点，别说在他提亲之前就知道了，就是整个县学的人也都清楚。 “秀秀是你嫡亲的表妹，前两日大夫诊出她已有一个半月的身子，”朱氏说到这里，看着脸色越发惨白的儿子，“你说，我们沈家该不该给她一个交代，不然的话，你让秀秀怎么办？让娘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你外祖他们。” 沈子青心里的悔意从那日的事情发生后就一直没有断过，他有时候想，要是那晚他没喝那么多的酒就好了，那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混账，说话啊！哑巴了你，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的人可不是我。” 见这个时候儿子还沉默不语，沈文涛气得直接朝着他吼道，接着就是朱氏的苦苦相劝，“子青，秀秀愿意做妾，已经是很委屈她了。” 面对父母的软硬兼施，沈子青抱头，“我不退亲。” 除了说这个，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事可由不得你。” 沈文涛板着脸，十分强硬地说道。 “爹，娘，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但你们想得太简单了，王家人不是傻子，怎么会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沈子青一想到结果，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朱氏听儿子这么说，以为他松动了，笑着劝道：“子青，你整日在学堂，肯定是不知道，王家老三打猎的时候不但摔断了双腿，还受了重伤，这是最好的时机，我们的要求也不高，想必他们会同意的。” “娘。”沈子青看着朱氏的表情透着震惊，仿佛认识她一般。 沈文涛一看到他那副表情，怒火中烧，一拍旁边的茶几，“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得到的是沉默的回答。 “子青，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不是吗？”朱氏和沈文涛的想法一样，看着儿子如此舍不得王家那丫头，所有的不满都按在了他们未来的儿媳妇身上，这账等到对方进门后再慢慢算。 这一次，沈子青没有再说什么了。 此时正在梦中的夏雨霖并不知道，有人在算计她的闺女，这个梦是从前世的记忆结束后开始的。 她看见透明的“夏雨霖”从倒在春花香怀里的身体飘出，越飘越远，天色也越来越暗，直到四周的环境变得阴风飒飒，四周都是飘着的，透明的或许应该叫做灵魂的东西。 然后看着“夏雨霖”排队，喝了一碗汤就消失不见。 场景转化，欧式气息浓郁的小洋楼，唤起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这不是她未出嫁时的家吗？她心里正带着疑惑时，就听见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想离开却不由她控制。 为了避免辣到眼睛，只得将眼睛看向窗外，正欣赏着外面皎洁月光的她，发现灵魂状态的“夏雨霖”竟然慢慢地由模糊变得清晰，然后往床上而去。 几乎是眨眼睛，就过了一个月，床上的女子被诊出怀孕，幸福地抚摸肚子，青年男子在一般高兴地来回打转。 看着父母年轻时的傻样，她有些想哭，却没有泪水，而对于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有了猜测。 接下来，她就见证了“夏雨霖”的出生，成长，战乱起，父亲遇害，母亲带着她去乡下躲避，遇上她的虎哥，接着成亲，生子，虎哥战死，一件接着一件，像是看电影快进一般，却又与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直到她九十九岁老死，所有的画面都消失。 夏雨霖睁开眼睛，看着青色幔帐，眨了眨眼，哪里还能不明白，看来前世今生的说法并不准确，她和“夏雨霖”原本就是一个人。 出生在大康，人到中年去别的时代旅游了一圈又回来了，不过，旅游时因为一碗“孟婆汤”的意外，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而已。 当然，也有可能别的时代那九十九年只是她做了一场真实的梦而已。 夏雨霖微笑，算了，这样离奇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现在这样就已经非常好了。 此时天色大亮，侧头，身边已经没人，起身看见床上放好的衣服，心情更好了几分，穿好衣服，又走到铜镜前，将头发利落地梳好，出了房间。 院子里，六岁的伟业和伟义正在你追我赶，看见她，停下脚步，“奶奶。” “乖！” 其他人也正在各忙各的，见了她，都笑着打招呼。 只是想到英杰的伤，夏雨霖明媚的心情淡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老大，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娘。”王英武目送一家子人离开，回头看向宋氏时，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笑容。 “相公。” 宋氏的声音有些忐忑。 “你跟我来。”王英武冷着脸说道。 于是，宋氏在两位弟妹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跟上对方的脚步。 直到躺在牛车上，王英杰都有些不敢相信，昨晚小芳说的是真的，爹娘真的要带他去治伤，想着自懂事以来，他就是被家里人忽视的那个，即使心里没有抱怨，但委屈还是有一些的。 可现在，他觉得即使以后不能再站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的绝望，对于他来说，家人的在意就是疗伤的圣药，唯一希望的是，不会花费太多，把一家子人都拖得过不下日子。 王家村距离富阳县并不远，坐牛车小半个时辰就能到，因为车上有王英杰这个伤患，一路走得很慢，花费了将近一倍的时间，到的时候已经快午时，把牛车放在城门口，交了保管费后，由家里来的四个男丁抬着王英杰，直接往县城里最好的医馆，回春堂而去。 王晴岚有赵氏牵着，瞪大眼睛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热闹不已的街道，见行人遇上他们自动地让开道路，心里高兴，民风淳朴，就说明她倒霉遇上意外或者坏人的可能性大大地降低。 想到昨晚查看她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就六小块土地和一个仓库，她已经试验过了，空间里不能存放其他的东西，并且一点也不神奇，必须要她的人进去才可以查看，不过，她心态好，再废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也不知道她昨晚偷偷从厨房里抓了一把玉米洒在地里，现在怎么样了？晚上一定要记得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第7章 千两银子 “大夫，我儿子的伤怎么样？”终于等到回春堂的大夫给儿子诊断完，站在一边的夏雨霖忙开口问道。 老大夫摸着胡须，皱着一张脸，“要完全恢复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听到这话，众人心一沉，王英杰心里是最难过的，但看见家人的表情，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正准备安慰他们，声音却被女儿打断。 王晴岚心里也是万分失望的，特别是自家爹一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心里仿佛被大石头压着一般，难受得紧。 她是孤儿，从小到大只懂得一个道理，无论是孤儿院的一个馒头，还是公司的职位，就一个字“争”，用尽各种手段地争，小时候不争就得挨饿，大了不争就没有好日子过，而对于自己的对手，就算有些事情争不过，她也会让对方难受一阵子。 所以，她不明白，明明爹是最难受的，他为什么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产生不医治的想法。 他到底明不明白，身体是自己的，别看现在爷爷奶奶他们医治得很积极，话也说得十分好听，什么不管以后能不能站起来都不会不管他的，她爹要真的就这么瘫了的话，一年两年可能不会嫌弃你，那十年二十年呢？ 别说这些人的品行王晴岚压根就信不过，就算是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做到多年如一日，与其相信那些虚无的承诺，倒不如尽现在最大的努力，医治到最好的程度。 “大夫爷爷，那你能让我爹再重新站起来吗？”那些想法在王晴岚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般地闪过，然后歪着脑袋天真地问道。 老大夫抬起眼帘一眼王晴岚，转头对着王大虎，继续他之前未说完的话，“他伤得最严重的是一双腿，尤其是右腿，所以，让他重新站起来，老夫并无十成把握。” 王家众人都被这老大夫给弄得紧张兮兮的，然而对方并不觉的。 “我只有五成的把握，你们要治吗？” 这一次，王家所有人都点头，“治，我们治。” “不过，”慢悠悠的两个字，立刻让她们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你们别急着点头，丑话都是要说在前面的，我刚刚也说了，他的右腿伤得尤其严重，就算以后治好能站起来，估计也有些瘸的。” 但这个结果比起废了，实在是好上太多。 只是，老大夫的话再一次响起，“还有一点，既然将病患交给我医治，以后就不得再让其他的大夫插手，这是规矩。” 众人点头。 “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伤者的腿是越快医治效果越好，但他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再加上失血过多，老夫的意思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的伤医好，同时把他身体的血气补回来，然后老夫再专门医治他的一双腿，不然，伤口没有完好，医腿的时候所产生的疼痛很可能会再一次将他身上的伤崩开。” 王家人包括王英卓，对医术都只懂皮毛，不过，听着老大夫的话，确实是很用道理。 “这就牵扯到用药的问题，越好的疗伤药费用就越高，补药也是同样如此，再加上后面给他治腿，老夫粗略地算了一下，即使是不收诊费，不算治腿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药费，你们至少要先准备一千两银子。” 原本满含希望的赵氏一听这个数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不治了，爹，娘，我们不治了，我们回家。”王英杰直接开口说道，一千两，把他买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对于两个人的反应，老大夫是一点也不觉得的奇怪，回来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过好多这样因为银钱问题而放弃医治的病人，最初还会难受，现在一颗心早已经麻木了。 王英卓看了他娘一眼，立刻上前，开口说道：“三哥，你别激动，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还能比得上你的腿。” 王英文和王英奇也被这天大的数字吓到了，听到老五的话，看他的目光跟看疯子一样，五弟知道一千两是多少吗？能买好多的田地，够他们一家子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了。 “英杰，你五弟说得对，你安心在这里医治你的伤，银子的事情，不需要你担心。”家里肯定没有那么多的现银，不过，将她这些年从主子那里带回来，如今还剩下的东西都卖掉，若还不够，还有她的嫁妆，这些年一直就没怎么动，肯定能将银子凑齐的。 王英杰老实却不傻，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娘的嫁妆，一听她这么说，就已经想到了，“娘，你不能卖的，那是你的嫁妆，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再说，刚才大夫也说，只有五成的把握，我们回家吧，娘，别花这冤枉钱。” 娘有那个心他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可他是为人子的，这么能如此不孝，“爹，你劝劝娘。” 王大虎倒是没有王英文和王英奇的肉疼，“你娘高兴就好。”说出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 王晴岚看着她亲爹的表情，心里叹气，突然有种分家的路任重而道远的感觉，就她爹现在的样子，估计奶奶让他去死，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大夫，我们治，”出发前，夏雨霖留了家里半年的生活用银，把其他的全都揣在身上，将一百两的银票拿出来。 老大夫点头，让回春堂里的伙计将人往里边抬。 “老二，老四，你们去帮忙。” 王英文和王英奇若说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那可是一千两银子。 只是，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昨晚老五的话也跟着响起，更明白若是他们稍微表达一下不满，恐怕就会惹得娘伤心难过，算了，不就是银子吗？还能有亲娘重要。“大夫，你给我这儿媳妇看看，”见赵氏晕过去还没有醒来，夏雨霖想着这里反正是医馆，不若一起看看。 一边的伙计听了这话，建议道：“大婶子，你这儿媳妇让我们这里的其他大夫看吧，顾大夫单单诊费就是二两银子，我看这位大嫂子没什么大事，用不着浪费。” 顾大夫点头，顺道提了一句，“放心，是喜事。”知道对方是好意，夏雨霖点头接受，王晴岚在心里撇嘴，这就是儿子和媳妇的差别，不过，她对于奶奶愿意花一千两银子给儿子治伤这事，还是震惊不已的。 果然是喜事，大夫诊出赵氏怀孕两个月。 “岚儿，高不高兴，明年你就要多一个弟弟或妹妹了。”夏雨霖笑眯眯地说道，刚才从伙计口中得知顾大夫竟然是宫里的御医，这里是他的老家，告老以后回来开了这么一家回春堂，得到这个消息，她便打消了再让儿子去府城的心思。 “高兴。”王晴岚脸上笑着，心里却阴云密布，她一直不知道王家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炮灰的，原以为她的时间还有很多，谁知道，竟然只有仅仅五年时间。 她清楚地记得，书中提到王家三房时，两夫妻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有个早夭的大女儿，长在身边五岁的儿子是个傻子。 想一想女主的身份，心机手段，还有围着她转的几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就算有一个用处不大的空间，脑子里有许多的想法，她还是觉得，即使努力五年以后，王家也依旧是炮灰。 该怎么办呢？等死绝对不是她的风格，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能再放松了，现在她正式进入被炮灰的倒计时间。 夏雨霖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着时间不早，“岚儿，走，我们去吃饭。” 一家子人的午饭就是一人一碗路边馄饨，走的时候，还带了两碗给王英杰和赵氏。 “娘，我先回学堂一趟，跟先生再请两天假。” “去吧。”夏雨霖从来不担心这会影响到王英卓的课业，她家小儿子，说聪明绝顶都不过分，若是投身在富贵人家，现在哪里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 县学在圣人街的最中间，王英卓到的时候，正是课件休息的时候，他人缘不错，听说他来是请假，一个个都问情况。 “家里出了点事情，不过，已经有解决的法子，”王英卓如此回答，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书桌上的一方砚台，就往外走。 “王兄，你拿着这个去作甚？” 其中一位学子问道。 “家中有些困难，我想去当了，换些银钱。”王英卓一点也没觉得窘迫，一脸坦荡地说道。 倒是让其他的学子都瞪大了眼睛。 “王兄，你这方砚台可是极难得的上品，你舍得。” “是啊，当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兄，不若这样，你需要多少银子，我先借给你。”县学历虽然有钱有势的学子不少，但能说这话的并不多，他们都不是笨人，需要王英卓将砚台当掉，估计所需的银两也不是一点。 王英卓看着说话的人，是县令家的大公子，秦怀仁。 “秦兄，不必如此，”虽然不知道一向眼高于顶的秦大公子为什么会如此好心，但王英卓不想得罪，也没有结交的心思，想了想说道：“不若这样，五百两银子，我将这方砚台买给秦兄如何？” 这砚台，是娘亲以前的主家在听说他中了秀才以后，特意送的，虽然已经用了两年，但也值五百两银子的。 秦怀仁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想到父亲的话，笑得一脸和煦，“王兄，你就是太客气了，既然你坚持，那这样，这砚台就暂时放在我这里，若王兄以后有钱了，随时都可以再买回去，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同窗一场，你若是再推辞，我可就要生气了。” 对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英卓知道，他是不能再拒绝的，“如此，多谢秦兄。” 第8章 银子凑齐 “娘，这些你拿着先用，不够的我们再想办法。”王英卓回到医馆，就把身上揣着的五百两银票递到他娘面前，他很清楚，有了这五百两，再加上家里的，就算是不够，也差不了多少，至少不用再卖娘的嫁妆。 夏雨霖接过数了数，还没说话，就听到二儿子的问话，“五弟，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王英奇也很好奇，见二哥已经问出他心里的话，就没开口，等着对方回答。倒是王英杰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一直以为五弟看不起他，现在想来都是他误会五弟了，不管这钱是哪里来的，这件事情他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王大虎看了一眼小儿子，眼里带着满意。 最震惊地是王晴岚，见自家小叔掏出五百两银子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里不断咆哮，人设呢？说好的极品呢？奇葩呢？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因，之前趁着爹伤重时提出分家，把这些家伙刺激的脑子坏掉了？ 她完全不想看你们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场面好不好？ 不对，别被他们蒙骗了，这其中肯定是有阴谋的，王晴岚，你得擦亮你的火眼金睛，你要相信，是鬼总会现形，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的，你必须得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然，以这家人的道行，你很有可能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这么在心里警告一番后，她平静下来，瞪大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竭尽全力去找破绽。 “你是把那方砚台卖了吧？”夏雨霖笑着说道，语气很是肯定。 王英卓的笑容因为这句话而加深许多，“我就知道是瞒不了娘的，读书靠得是脑子，砚台这样的外物，好的劣的都是用，没什么影响的。” “五弟，”王英杰躺在床上感动得眼眶都在发红，声音哽咽。 看吧，这就是小叔的险恶用心，用五百两银子就买了他爹的心，以后为这家人做牛做马的时候肯定会更加的死心塌地。 王英卓笑看着他，“三哥，我们是亲兄弟，不需要说那些客套话的，见外了我可不高兴，你安心养伤就成。” “是啊，英杰，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伤，配合大夫的医治。”夏雨霖说完，看向王英卓，“英卓，这些娘就不跟你客气了。” “嗯。”对此，王英卓十分高兴。 王英文看着专美于前的五弟，忍下心痛，也掏出一张银票，“娘，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多。” 二哥和五弟都有表示了，王英奇觉得他也不能置身事外，怎么说他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也是爹娘的亲儿子，“我和二哥一样，原本带着就是怕银子不够，这不就用上了吗？” 看着两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夏雨霖同样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王晴岚有些傻眼了，这还是村里人吗？这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人吗？瞧瞧这一个个出手就是一百两，她知道奶奶是有些银子的，可这些叔伯又是怎么回事？还没分家，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私房钱？ 她可清楚的记得，中午那么大一碗肉馅混沌才十个铜板，小叔是卖砚台得来的，那好吃懒做的二伯和四叔，你们的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英文，英武，因为英杰媳妇怀孕，大夫说她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这些日子你们兄弟俩就多辛苦一下。”夏雨霖对着两个儿子说道。 “娘，你放心交给我们吧。” 两人没有丝毫不满。 一边的赵氏摸着肚子没有说话，她能够感觉到这一胎是个儿子，再加上大夫说她不注意就有可能会流产，这让她不得不在意，因此，也就默认了婆婆的安排。 加上三个儿子给的银票，暂时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英杰的腿也有了指望，夏雨霖心里高兴，“一会我去买些好菜，借这里的厨房，晚上亲自下厨。” “谢谢娘。” 几个儿子的话落下以后，紧接着是王大虎的声音，“买菜的时候我跟你去，帮你拎。” 夏雨霖点头。 “那我去旁边的客栈，给你们订两间客房。”王文卓也给自个儿安排事情。 王晴岚觉得她还是在医馆里冷静一下再说其他的吧。 “二哥，四弟，我有事想跟小芳说。”等到夏雨霖三人离开后，王英杰沉默了一下，就开口。 兄弟俩点头，倒也识趣，“老四，不管怎么样，你可得好好养身体。” “就是啊，四哥。”　不然的话，那不白费了他们那一百两银子吗？攒了好久才有的。 “嗯。”王英杰没有听出来，王晴岚却感觉到两人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变化，一副吝啬鬼的模样，果然还是心疼那些银子的。 房间内就剩下她们一家三口，原本王晴岚以为，是因为娘怀孕，爹心里头高兴，想来几句甜言蜜语。 开头是和她想得一样，虽然没有那么甜，却也算正常。 “身体怎么样？” 赵氏一听，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还好。” “孩子呢？” “大夫说暂时没事，不过，要多注意，现在还不满三个月。” 已经有一个女儿的王英杰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也只能麻烦爹娘，二哥他们了。” 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对了，小芳，你把家里的银子也带来了吧？拿出来。” 王晴岚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疑惑，原本以为二伯和四叔是擅自存下的私房钱，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她爹可是老实性子。 赵氏听到这话，神色一僵，脸上笑容退得一干二净，变得苍白。 王英杰却没有看见，一边想着一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五弟还没有成亲，所以那五百两可以先欠着，爹娘的也可以慢慢还，可二哥和四弟不一样，他们都已经有妻儿了，我想着一会就最先把那两百两还了，免得二嫂和四弟妹心里不高兴，其他的全部交给娘来处理。” 她爹也不笨嘛，这样的安排很合理，只是，娘是怎么一回事情？沉默是什么意思？ 王英杰将话说完，见媳妇一点动静都没有，开口问道：“怎么了？” 赵氏摇头，沉默不语。 “你没带银子？”这话别说他不相信，就是王晴岚也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丈夫受伤看大夫，所有的人身上都带着银子，就当妻子的将银子放在家里空着？ 赵氏再次摇头，就是不说话。 王晴岚松了一口气，爷爷奶奶是极品还可以想办法分家，叔伯婶娘这些也不是很要紧，可亲娘要是个奇葩的话，分家似乎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一次，不但亲娘沉默，亲爹也跟着沉默，只是他看着亲娘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你不会是把银子给了你娘吧？” 问出这话的语气，是个傻子都知道对方怒气值有些高。 “杰哥。”赵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对方的脸，“你别着急，前天你出事的时候，我就请人帮忙让他去赵家村说信了。” “给了多少？”王英杰接着问。 王晴岚觉得她高兴得太早，若是她娘没说谎的话，前天出事，到今天，外祖家一个人都没有冒头，说明什么？人家压根就不管她爹的死活，或者从来就没想还银子。 王家的人她还没弄清楚，又来一堆，老天爷难道是要考验她的脑子到底有多聪明吗？才会让她来到这里，成为这个早夭的小丫头。 “你给我说啊！到底给了多少？”王英杰红着眼直接冲着赵氏吼道。 王晴岚看着他爹这么一吼，胸前的伤口再一次崩裂，鲜血都流了出来，也顾不得其他，“爹，你先别生气，注意着自己的身体。” 结果这话没有用，伤口裂开得越来越大，鲜血也越来越多，那红色刺得她的眼睛生疼，“爹，你赶紧想想爷爷奶奶，他们若是知道你这么糟蹋自个儿的身体，心里得有多难受。” 她知道，这个应该是最有用的，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果然，王英杰一听这话，尽力平稳心情，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岚儿，别害怕，爹没事。”说着还想给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只是让王晴岚的眼泪流得更加厉害。 “那爹，你别生气，也别乱动，我去叫大夫来。”王晴岚见对方点头，用袖子一抹眼泪，就往外跑。 第9章 英杰憋屈 外面的兄弟两人听到动静，立刻就蹿了进来，看见里面的情况，脸色就变了，“老三，你是怎么回事？忘了之前怎么答应娘的，答应我们的了吗？” “二哥，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三哥的身体。”王英奇的脸色同样不好，不过，他还是拉着对方的袖子，阻止了他埋怨的话。 他心里也是有气的，可就现在对方的模样，他们能如何？只能等到三哥身体好了以后，再狠狠地收拾他，谁让他现在是伤患，最令娘心疼，忍着吧，如今最重要的是处理三哥身上的伤，不然等娘回来看到了，指不定得多伤心。 顾大夫被王晴岚找来，看着王英杰的模样，整个人都怒火中烧，发白的眉毛直接竖起，虽然双手很是利落地给他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都处理好后，直接冲着他吼道，“你要想死，老夫现在就让人把你扔到富阳河里，你要是不想治，就早说，别这么瞎折腾。”当大夫的最厌恶这种不尊医嘱的病患。 见对方一脸愧疚，也不像是不懂事的任性之人，才略微放缓语气，“你也好好想想，这样重复治伤，花得可不是老夫的银子，看到没有，就这么一小瓶伤药，要五十两银子，你再不配合，腿还没给你治，你们家就倾家荡产了。” “大夫，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想到他刚才可能就花了十两银子，甚至还不止，王英杰心疼得很。 “知道就好，你们也好好看着。”前面一句是对着王英杰说的，后面的话就是留给王英文两兄弟的。 三人齐齐地点头，王英文恭敬地将顾大夫送出门，回来后才问道：“说吧，老三，到底怎么回事？” 王英杰冷眼看着赵氏，　“你说，你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王英文兄弟俩一听这话，就不开口了。 赵氏一直低着脑袋。 “娘，你倒是说啊，别把爹惹急了，伤口又开了。”现在沉默又有什么用，既然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坦白。 赵氏也被吓到了，动作缓慢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银角子外加几个铜板，“都在这里了。” 这一句话说得很轻，王英杰看着那熟悉的银角子，这不是他打猎那天出去时揣在身上的吗？ 见爹的脸色黑得跟锅底没什么差别，王晴岚赶紧说道：“爹，你可不能再生气了，注意身体，一会奶奶就回来了。” “是啊，老三（三哥），岚丫头说得没错。”王英文两兄弟也一脸紧张地开口。 王英杰真的是用了生平最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发火，“赵氏，你现在去外面找个地方待着，好好想想银子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你。” 他这话说得很是无情，赵氏被打击得眼泪直流，“杰哥，不是，你知道我爹娘身体不好，娘家弟弟要上学，” 赵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别说王英杰，就是王晴岚都听不下去，这个时候，说这些不是更刺激爹吗？ “娘，你还是先出去吧。”哭又有什么用，能把银子哭回来吗？王晴岚心里吐槽，想想要不是奶奶他们愿意出银子，那被你将拿出去的银子，就说是她爹的救命钱也不过分的。 “你要哭回你娘家哭，我还没死了。” 王英杰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格外烦躁。 “三弟妹，你先出去吧，我们会看着老三的。”王英文也是一脸冰冷，撵她出去的意思一点也没有掩饰。 赵氏依旧没有动，含着泪，看着王英杰还想解释。 “三嫂，”知道罪魁祸首是这个三嫂，王英奇就不客气了，他更加清楚三嫂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她娘家怎么困难了。 “难不成你是想我三哥再上一次药，你觉得要是让娘看见三哥浑身是血的模样，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晴岚侧头看着王英奇，此时哪里还有在她奶奶面前一副乖宝宝孝顺儿子的模样，她这个四叔的笑容完完全全地诠释了“阴险狡诈”这四个字。 这就是四叔的真面目，有些可怕，果然和她想得一样，王家这些人就是高级极品，与她在小说中看到的，因为一针一线就撕逼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别以为你怀有身孕，我们就不敢做什么，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子嗣，让我娘伤心的，别说我们兄弟几个会怎么做，我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听了这些话，赵氏整个人都在发抖。 “怎么，你还要待在这里？”这次，王英奇的声音刚刚落下，赵氏就干脆地起身离开。 “行了，老三，多大点事情，能有你身体重要？”王英文说这话倒是符合他当二哥的身份。 “二哥，你不知道。”王英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说不生气就能做到的，沉默了半晌，他依旧觉得憋屈难受得很。 “我和赵氏成亲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除了孝敬爹娘和平日里的花费，我其他的银子都给她保管着，我哪里能想到她全部都保管到她娘家去了，这里面还有我给两个妹妹准备的嫁银，老五考举人，以后考状元我都准备了一份。” 听到这话，王晴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个亲娘了，有没有脑子啊。 王英文兄弟俩的脸色也很是不好，妹妹的嫁银，老五考试用银，这些爹娘不说，他们想的跟老三（三哥）一样，都备了一份。 “三哥，这些年存了多少银子，你心里有没有数？”赵家村和他们村近得很，王英奇是不信，赵家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三哥出事的消息。 王英杰想了想，说道：“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但就我这些年打猎存下来的银子，五六百两肯定是有的。” “行了，我们心里也有数，就你那比爹还好的打猎手段，这个数你都低估了，我们就按六百两算。”王英文的笑容有些发冷，“你放心，赵家人吞不了你这些银子，这事就交给我们，你好好养伤吧。” “嗯。”对于赵氏的行为，此时的王英杰是有些心灰意冷，听到二哥的话，也没有反驳，更何况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存了这么多年的银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便宜了赵家人，他就不甘心得很。 虽然王晴岚依旧觉得二伯和四叔的人品值得推敲，可这件事情，就该按他们所说的做，打猎可是件危险的事情，那些银子其实说是他爹用命换的也不过分。 最关键的是，外祖一家现在都不出现的行径让她心里也很是不爽。 夏雨霖回来时，见王英杰已经睡着，微笑着没有打扰，看着天色，开始着手晚饭。 六岁的王晴岚被派去帮忙烧火，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奶奶，无论是洗菜，切菜，还是烧菜，动作都依旧柔美优雅，在热气弥漫中，整个似乎带上了一圈圣洁的光芒。 王晴岚揉了揉眼，好吧，她承认，这个奶奶还真是个美人。 “好香啊。”鼻尖传来的香气让她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岚儿想学吗？”夏雨霖看着孙女那可爱的模样，笑着问道：“奶奶也就这门手艺拿得出手。” “奶奶，我想学。”她很清楚，奶奶不是经常做饭的，为了以后能经常吃到好吃的，都必须得学，再有，能多一门手艺也没有坏处。 直到将奶奶做的菜吃进嘴里的时候，王晴岚都不由得感叹，这哪里是拿得出手，太谦虚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之前她还觉得大娘她们的饭菜很是可口，可与这些比起来那是有天壤之别的。 也许二伯他们也觉得奶奶做饭不易，所以也没有在饭桌上说下午发生的事情，等到饭后，就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夏雨霖皱眉，她是认同两个儿子的话，就算是英杰治伤的银子已经凑齐，但那些银钱还是要拿回来的。 “小芳，明日你就回娘家一趟，这次英杰是糟了大罪，若是有了这一笔银子，手头上宽裕，一来我能放手给他补身子，二来顾大夫那里说不定还有更好的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氏点头，对于婆婆的话，她可不敢再用沉默来对待，小声地说道：“娘，我知道了。” “当然，你怀有身孕，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是，娘。” 王晴岚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开口：“奶奶，我陪着娘去吧。” “嗯，”夏雨霖点头，“岚儿真乖，你现在带着你娘去院子里坐坐，那里凉快。” 王晴岚心里明白，奶奶的这一招叫做先礼后兵，若是她娘能把银子拿回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虽然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小。 支开她娘，主要就是商量用其他的法子拿回银子。 “哎，英杰性子老实，你们作为他的兄弟，以后多提点着他点，知道吗？”王晴岚猜得并不全对，夏雨霖这么感叹一句后，就甩给三个儿子一句话，“我想赵氏多半会空手而归，这银子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的，英文，英奇还有英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娘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法子，六百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 夏老太太大多数时候都非常好说话，唯独在关系到儿女的事情上，容不得半点沙子，欺负她儿子，年轻的时候她能跟人拼命，年纪大一些，身子骨拼不动了，就开始拼脑子，就四个字，加倍偿还。 兄弟三人齐齐点头，脸上带着一模一样好看的笑容，在院子里跟自家娘纳凉的王晴岚突然打了个冷颤。 第10章 孙女抓狂 晚上，王英文三兄弟留在医馆守夜，顺便商量怎么对付赵家人，王大虎夫妻和王晴岚母子四人就歇在距离医馆不远，同在一条街上的清心客栈。 房间不错，干净整齐，也许是靠着县学，布置得十分清雅。 只是躺在床上的王晴岚无语地看着身边的亲娘不停地翻动着身体，困极了的她没办法，只得开头提醒道：“娘，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娘睡不着。”赵氏小声地说着。 “可是我困了。”不是她不体谅对方，而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一直到现在才休息，虽然并没有做多少事情，可她六岁的身子骨早就疲惫不堪。 “岚儿，你说，你爹现在治腿都有银子了，我们家又不缺银子，你奶奶为什么还让我回娘家拿银子？”听到这明显带着不满语气的问话，王晴岚眼皮顿时就不打架了，头脑也清醒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瞪大眼睛看着赵氏的脸，“娘，那本来就是我爹的银子，拿回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王晴岚在心里不断地祈祷，老天爷，千万不能是她想象的那样，亲娘老实一点，包子一点都没有关系，没有心机愚蠢一点也不要紧，她现在真的只求她娘脑子是正常的就行。 只可惜，赵氏名没有发现自家女儿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紧张。 “岚儿，你想想，你奶奶家青砖大瓦房住着，我娘家却是破旧土墙屋子，你奶奶家的人每天大鱼大肉地吃着，我娘家天天吃糠咽菜，你奶奶家。” 王晴岚觉得她的心跌入一个无底的黑洞，随着亲娘的排比，越跌越快，“停，娘，你告诉我，你是哪一家的？” 她也不是反对亲娘照顾自己娘家，可你这么做也太过了吧？ 赵氏却一点也不觉得，更没有回答女儿的话，她并不觉得六岁的女儿懂得多说，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想发发牢骚。 “既然杰哥治腿的钱已经凑齐，那为什么还要为难我，为难我娘家人，六百两银子，我娘家人怎么能拿得出来。” 王晴岚闭眼，耳边她娘不满却又理所当然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亲娘这个样子，她该怎么办？又想到三房的下场，到底是因为王家人还是她身边躺着的亲娘？ 好烦躁，王晴岚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苦恼，女主带来的大危机，她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今又添新的麻烦，她怎么就那么苦逼呢？ 等第二天到了赵家村，自家外祖家，王晴岚才真正明白好多种田文里的女主是什么样的心情，实在是太让她抓狂了。 外祖父一大家子最初看到她们母女，脸上的笑容热情得让她都有些承受不住，直到她亲娘小心翼翼地提出过来的目的后。 那变脸的速度叫一个快，堪称绝活，一个个的都开始哭穷，最令人无语是她的娘，见到这样的阵仗，直接来了一句，“要不，爹，娘，你们就当我没来过？没说过这话？” 六百两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有要到，就这样妥协了。 最让她无语的是，对方还不依不挠，这让王晴岚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欠钱的人都是祖宗，只是，听着他们的话，越来越离谱，她娘竟然不反对。 “小芳，你听娘跟你说，这些日子你就待在我们家，不要回去，我倒是要看看王家人能如何？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外祖母一脸的不屑。 是啊，她们家的钱臭，你别拿啊，王晴岚吐槽。 “可是杰哥。” “别可是，小芳，你怎么就不懂呢，你娘这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怀的可是她们王家的种，若是这个时候不强硬一些，以后你就等着夹着尾巴做人吧。”外祖父语重心长，一看就是唱红脸的，“你想想爹娘怎么会害你。” 这煽风点火的，完全是不嫌事大是吗？ 赵氏却有些心动，摸着小腹，“那我听爹娘的。” 王晴岚瞪大眼睛将整个短暂地过程看完，想到这是她亲娘，还是提醒了一句，“娘，你可要想清楚，爹现在可还躺在病床上。” 她能够想象，若是她娘真的这么做，不说王家其他人会如何，换成她是他爹，心里肯定也会有意见的。 “一边去，小孩子家家的，这里有你什么事情！”外祖母瞪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亲娘时却是一脸慈母样，“小芳，你都怀孕了，她们还让你照顾王老三，压根就没有把你当人看，听娘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带着，瞧瞧这瘦得，让娘给你好好补补。” 效果很明显，她亲娘沦陷了，感动得无以复加。 王晴岚却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得回去，就这几日的相处，她能感觉到亲爹对她很是不错，她可不能像亲娘这么没有脑子。 临走之前，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娘，你真不跟我回去？” “你快走吧，你娘不回去。” 赵氏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王晴岚皱眉，说实在的她真的很讨厌这个样子的娘，见她和外祖母亲密地站在一起，得，人家是亲母女，她是个外人行了吧？ 赵家村距离王家村很近，离县城也不远，但她的身体只有六岁而已，别说走到县城有多累，就是她能吃苦，也不安全啊。 所以，王晴岚在赵家村找了一辆牛车送她去县城，虽然身上没有钱，但她有一个秀才小叔，在淳朴的村民眼里，那可是很了不起的娃，自然不会赖他这么一点钱的。 坐上牛车上，她想着外祖父赵家的情况，房子是没有她们家的大，也没有她们家的好，可也还过得去的，想着外祖母头上的金簪，手上的金镯子，她就想不明白，对方哭穷的时候，不觉得这些东西闪眼吗？一点都不专业好不好？ 极品啊，她算是真的见识到了，比想象中的还要闹心。 “爷爷，奶奶。”回到医馆的时候，她爹可能是吃了药的原因，还在睡觉，房间里只有王大虎和夏雨霖。 王晴岚轻声地叫他们。 两人没有看见赵氏的身影，皱着眉头走出房间。 “岚儿，你娘呢？”夏雨霖笑着问道。 对于这事，王晴岚只能老实回答，“爷爷，奶奶，我坐的赵大叔的牛车回来，还没给钱。” “岚儿真聪明，”夏雨霖微笑着夸奖王晴岚，替她给钱的时候，还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王晴岚一直觉得她娘做出这样的事情，爷爷奶奶肯定会发火的，可瞧着两位好似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有，爷爷在房间里看着他爹，奶奶带着她去集市买菜，一边挑选还一边传授她心得。 昨天是说要叫她做菜也不是开玩笑，今天就由简单的开始传授。 仿佛她娘的事情对于这两位一点影响都没有，直到吃过午饭，王晴岚才知道他们心里也是憋着火的。 当然，她是被大人支出去的，不过，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偷偷地跑回来，坐在门口，医馆后面的院子很安静，她能将里面不大不小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这次别留情，我想着也该给赵氏还有赵家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奶奶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这温柔中透着严厉，“岚儿才六岁，她们也放心让她一个人从赵家村离开，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还好岚儿聪明，不然万一途中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得多可怕。” 听到自家奶奶的话，王晴岚翻白眼，原来她家奶奶计较的重点是这个啊，心里有一点酸酸的，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有那么一丁点感动的。 第11章 恶魔兄弟 赵氏的事情并没有人对王英杰提起，不过，王晴岚想她爹在一个下午没有见到娘时，心里多少就是有些猜测的，好几次叫她却什么话都没有问，最后只是郁闷地叹了一声。 而王晴岚自己，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 “二伯，四叔，小叔，我也想去。”王晴岚见三人往外走，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三人跟前说道。 夏雨霖和王大虎坐在一边看着。 “岚丫头，这两个铜板你拿着，一会去买串糖葫芦吃啊。”王英文笑着开口。 王晴岚无语地看着她手心的两个铜板，二伯，以为这就能把她打发了吗？太看不起人了。 “二伯。” 软萌萌地叫了一句，顺便还讨好地冲着他眨眼。 “再给你两个，岚丫头，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哦，小孩子也是一样。”王英文倒是挺喜欢侄女这讨喜的模样，只是，他完全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王晴岚噘嘴，鼓起腮帮子，反正她现在年纪小，没人会觉得她在装嫩，郁闷，原以为二伯是三兄弟里面最好说话的，没想到就得到四个铜板。 “二伯，你想想，爷爷和奶奶要照顾我爹，我这么小，留下来只会给她们添麻烦的。”王晴岚自个儿也清楚，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和她跟着来县城所说的话相矛盾。 只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明白奶奶在他们心里很是重要。 “二哥，带着她一起。” 王英卓说完这话，回头笑看着夏雨霖和王大虎，“爹，娘，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准，今天就不做午饭了，要是晚了，你们就别等我们，直接去外面吃。” “去吧，我知道了。”王大虎点头，一向老实的他在这个时候，瞬间就能理解儿子的意思，霖霖又不是厨娘，怎么能顿顿给他们做饭。 夏雨霖也明白，是儿子心疼她，担心她累着，只开口说了四个字，“早去早回。” 王晴岚达到目的，心情很好地跟着三人出了医馆，直到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才停下来，她有些不明所以，抬头，就对上自家小叔冷冰冰的目光。 好恐怕，王晴岚暗自吞了吞口水，心里想着她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小叔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小叔，你怎么了？” 王晴岚清楚脸上的害怕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手心的冷汗足以说明问题，她这个实际上已经大学毕业，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的都市女强人，竟然被一个十五岁小伙子的目光吓到了，这一丢脸的事实，她是很不想承认的。 王英卓依旧没说话，停留在她身上的实现更加阴冷，仿佛她并不是他的侄女，而是等待消灭的敌人一般，拜托，她现在才六岁好不好，能不能别这样，小叔，她会做噩梦的。 就在王晴岚考虑她要不要直接哭出来时，四叔的声音响起，“好了，老五，差不多就行了。”她感激地看过去，内心已然崩溃，四叔，你的笑容比小叔的目光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渗人。 “知道错哪里了吗？” 面对四叔的问题，王晴岚猛地摇头，她确实是一点都不知道啊，半点预兆都没有就这样，饶是绝顶聪明的她，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啊。 “我们王家的孩子，很少有笨的，”王英奇伸手，捏了捏小侄女的脸蛋，看着她因为疼痛而冒出泪水，满意地收回手。 王晴岚敢保证，她漂亮的脸蛋上肯定留下了痕迹，好痛啊，只是，她却不敢哭，因为她明白，四叔后面还有话。 “但是，小岚儿，自作聪明的小孩，往往是令人讨厌的，是该被教训的，知道吗？” 救命啊，奶奶，这里有变态出没，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王晴岚只得委屈地点头，什么叫自作聪明？她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 “下次再用你爷爷和奶奶当借口，我就揍你。” 玩冷酷的小叔终于开口，王晴岚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们是为了刚才她想跟着出门说出的理由，牵扯到爷爷，奶奶，这些人果然就不正常了。 孝子是不能惹的，识时务为俊杰，她虽是小女子，此时却是将王英卓这句话刻在了心里，她可不认为小叔是开玩笑。 “四叔，小叔，我知道错了。” 一本正经地认错，“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真的。” “岚丫头，要耍小心眼的话，也要等你把本事练到家以后再说，”王英文的表情是三人中最正常的，带着长辈为晚辈着想的笑容，“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样才能记住，下次才不会再犯，你明白吗？” 王晴岚点头。 王英文也满意地笑了。 于是，小半个时辰后，王晴岚一脸悲愤地看着她的三位叔伯坐在牛车上，而她，一个六岁的，短腿的小姑娘，竟然在下面走着。 最可恶的是，他们宁愿多出些钱，让赶车的人慢悠悠地晃着，也不愿让她上车坐会，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更可恶的是，这主意还是她以为很好的二伯当着她的面提出来的，而她的好二伯此时竟然在上面嗑瓜子。 她好凄惨！ “二伯，不是外祖父她们欠我们家的银子吗？怎么我们还要给他买这么多好东西？”见识了三位叔伯的恶劣，王晴岚可不认为他们有这么好心，两条腿有些累的她，决定用分散注意的法子来解决剩下不多的道路。 只可惜，三人完全不配合，“岚丫头，你那么聪明，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原因，若是想出来了，二伯就让你上牛车。” “呵呵。”接着是四叔嘲讽的声音。 若是普通的小孩子，此时恐怕早就哭了，若是成年的姑娘，听到这个，多半也会恼羞的，实在是太瞧不起人了，但王晴岚不一样，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她脸红。 “二伯，能不能给我点提醒？” 带着讨好的笑容，顺便卖卖萌，希望能得到点线索。 “不能！” 王英文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嗑瓜子。 王晴岚气闷，一路说了许多的答案，直到牛车都到了赵家村，依旧没回答正确，这让她郁闷不已，一向在智商上都处于优越地位的她，竟然还猜不准几个比她实际年龄小的古代人心思，巨受打击。 “上来吧。” 都到了，王晴岚撇嘴，却还是手脚利落地爬了上去，能休息一下也不错。 然后，她看着牛车从赵家的院子驶过，半点都没有停留，“二伯，到了啊。” “先去村长家。” 王晴岚瞪大眼睛，觉得被耍了，也明白他们的用意，“这些东西是送给村长的。” “岚丫头，我可从没说过这是要送给赵家的，完全是你在自以为是，还有，二伯再送你一句话，太有好奇心也不是件好事。”王英文笑眯眯地说着，完全不考虑他家小侄女的幼小心灵。 从出医馆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再加上对方这会心一击，王晴岚一脸憋屈地看着三位叔伯，他们的背上仿佛都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翅膀，。 因为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四叔那“呵呵”是什么意思，恐怕小叔也清楚的，三人就这么冷眼看着她绞尽脑汁想答案，结果却连问题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有没有？她不想说话，想静静，请别打扰她。 第12章 无功而返 赵家村的村长，是一位高大强壮的中年汉子，见到他们登门，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倒是村长媳妇一脸地笑容，非常热情地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 王晴岚老实地坐在小叔的下手，看着村长媳妇忙进忙出地端茶倒水，在她面前还放着一小盘零嘴，走了一路的她端起水就想豪饮一大口，结果小叔眼角的冷光扫过，没骨气的她只得忍住口渴，小口地喝着。 堂屋内，赵村长和王英文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 “村长大叔，事情是这样的。”王英文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围绕着这些话的宗旨就只有一个，赵家人欠着他们家六百两银子。 “想必您也知道，我家三弟的事情，如今正在县城的医馆里治伤，那银子花得就跟流水一般，”震惊的赵村长跟着点头。 “只要能治好我家三弟的腿，其实花再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 “对的，你家三弟还年轻，若真就这么废了，那才叫可惜。”能当上村长，多少是有点见识的，对于这话他也是赞同的。 “原本是不想用这样的糟心事打扰赵大叔你的，只是。”王英文又将赵氏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若是平时，看在亲戚关系上，什么都好慢慢地商量，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家三弟正等着银子买药，我们才逼不得已，想请赵大叔替我们说说。” 赵村长有些为难，赵家那一群人，是出了名的难缠，倒不是他怕得罪人，只是，以那些人的性子，恐怕也是白跑一趟。 “哎，也是我和大哥身体不争气，否则，老三哪里用得着一有空就去打猎。”王英文一脸地难过。 王晴岚有些傻样，这演技，拿奥斯卡都没有问题的。 “这样吧，我就跟你们走一趟，不过，你们得有心里准备。”赵村长想着他们拎着的礼物，再看着坐在一边，气质超然的秀才公子，点头。 就这样，一行四人再加上赵村长来到赵家。 赵村长才一开口，赵家的女人就开始撒泼，“什么银子，我们家没有用他们王家的银子。” “就是，有证据没有？” “你们说六百两就六百两啊，要不要脸？” “闭嘴，村长在这里，你们瞎嚷嚷什么，”赵家的男人也跟着做戏，只是，王晴岚撇嘴，比起她的叔伯们，外祖一家人实在是太浮夸了。 “不过，村长，我们真的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的银子。” 就知道会这样，赵村长看向王家三兄弟，无奈地对他们摇头。 王晴岚看得明白，赵家人恐怕早就想到他们家不会放弃这六百两银子，商量好的一起耍赖，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在他们一点点地拿到银子的时候，就是这么打算的。 “三弟妹，你来说。”王英奇气得浑身都有些颤抖。 赵氏低头，再一次沉默不语。 “小芳，你来说，我们家有没有借王家的银子？”赵大娘对着女儿说道。 这一次，赵氏倒是摇头，意思很明显。 “三嫂，你，你。”王英卓直接站起身来，一张俊脸气得通红，“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三哥么？” 赵氏不说话。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这是要冤枉死人了，”赵大娘开始哭天抢地。 赵大嫂看着王英卓，“秀才郎了不起啊，我们没用你们家银子就是没用，别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 看着耍赖都如此强悍的赵大嫂，站在一边的王晴岚直接给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心说，别的秀才郎怎么样，她不清楚，但她家的这位，绝对是了不起又惹不起的，她可以肯定这三位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绕这么大的弯子，费这么多的精力，肯定是憋着大坏，后面肯定还有大招。 “赵大伯，赵大娘，做人可要讲良心，我们也不要求你们把银子全都还回来，但三哥治腿真的需要银子，算我求你们了，有多少拿多少好不好？”王英奇一脸痛苦地说道。 赵村长在一边点头，“就是，有财啊，那毕竟是你女婿，亲戚一场，不要把事情做绝了。”他很清楚，赵小芳没成亲之前王家是什么样的，现在又是什么样，都一个村子住着，谁能不了解谁。 “我们家没用他们家的银子，还有，我们家现在也没有银子，一文钱都没有。”赵有财把话说得是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赵村长的脸色也难看得很。 “就是，我们家没钱。”赵家所有人都摆出这么一副样子。 “你们别后悔。”王家三兄弟留下这句话，带着王晴岚就直接离开赵家，赵村长瞪着这一屋子的人，叹了一口气，快速地跟了出去。 “赵大叔，今天麻烦你了，”王英文挤出一个难看得笑容，开口说道。 “惭愧，一点忙也没帮上。” 赵村长连连摇头。 “赵大叔，我在这里跟您赔罪。”王英文突然弯腰，给赵村长行礼，吓了对方一跳。 “英文，你这是做什么。” “赵大叔，本来看在亲戚一场，我们不想将事情做绝的，为了三弟，这一门亲戚我们也只好放弃了，我先在这里给您赔不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赵家村的声誉，但是我们家三弟的伤是真的等不了。”说完这话，王英文直起身体，也没等对方询问，抱着王晴岚就离开。 王英奇和王英卓兄弟两人同样如此。 赵村长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有财家估计是要出大事了，当然这个他不关心，他更担心他们村子的声誉。 出了赵家村，王晴岚果然看见她的三位叔伯难看的脸色退去，一个个都带着风轻云淡的高人笑容。 “二伯。”她真的很好奇，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岚丫头，”王英文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道：“做一件让赵家再也翻不了身的事情，不要多问，好好看着就是。” 既然娘都叫他们给赵家人和赵氏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们自然不会让娘失望的。 “哦。”王晴岚点头。 “二哥，伟业，伟义也六岁了，以后这些事情都不必再背着他们了。”王英卓看着一脸受教的王晴岚突然开口说道。 “嗯。” 王英文点头。 虽然说二伯已经跟她说了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可对于这件事情的后续，她真的很想知道。 “忍住别问，你就算问，我们也不会告诉你的。” 四叔的话一如既往地让人难受。 第13章 小三上门 “回来了，你们歇一下，我去下面条。” 夏雨霖笑着说道，她和虎哥虽然都当爷爷奶奶了，可也才四十岁出头，一上午的时间就照顾受伤的儿子和买点菜做饭，本来就很清闲，又怎么回累到。 王英文兄弟三人叹气，就知道会这样。 “菜是虎哥切的，面也是他揉的，在外面吃没有自己家里做得干净，你们等等，很快就好。”夏雨霖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动作依旧慢悠悠的，不过，比最初来的时候要好得多。 王晴岚看着她面前的一碗满，闻着香气，肚子就咕咕地叫，见爷奶都动了筷子，直接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呼呼地吹了几下，就往嘴巴里塞。 和意料中一样的美味刺激着味蕾，让她满足地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这厨艺，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都看着她。 “岚儿，慢点吃，小心烫着，还有别吃得太急，这样对胃也不好。”夏雨霖笑着说道，前世能活到九十九岁，在养生方面还是由一定心得的。 难道是她吃相难看？王晴岚的厚脸皮都有些发热。 “岚丫头，你是一个姑娘家。”王英文加重组后面的三个字，再加上他的表明，粗鲁二字就差受出口了。 或许是上午被虐惨了，王晴岚总觉得二伯这话还有别的意思，但又怕是自己多心，只得点头，“知道了，奶奶，二伯。” 只是说完这句，突然间觉得万分委屈，她也想做一个优雅的美少女，可从来没人教过她，这么一想，眼眶都有些发热，赶紧深吸一口，憋住，明明是前世的事情，以前都不难过的，现在又怎么会想哭呢。 “岚儿乖，不哭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夏雨霖看见大孙女的小肩膀都在抖动，把手绢递了过去。 王英文倒是有些意外，这丫头今天上午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掉眼泪，刚刚那句话很重吗？“岚丫头，别哭了，一会二伯给你买糖葫芦。” 哼，二伯就知道糖葫芦，哄小孩子都不会，再说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王晴岚也不知道她的眼泪是怎么回事，她不想哭的，可刚才就是没忍住。 拿过手帕将眼泪擦了，也不说话，开始小口地吃面条，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没有再看她后，才抬起头，她发现，这里的五个大人吃东西的样子都特别好看，像一幅画似的，哼，得意什么，以她这么聪明的脑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赶上甚至超越这些人。 别说夏雨霖，就是王大虎父子四个，都是第一次发现这丫头逗得有几分可爱，刚刚还在委屈，现在又一副斗志满满的模样。 饭后，碗筷竟然是他二伯收拾的，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跟在爷爷奶奶身后，几人在院子里遛食，王晴岚以为爷奶会问今天赵家村的事情，结果，两人一个字都没有提，难道他们就不好奇？也不关心银子拿到了没有吗？ “爹，娘，你们带着岚丫头去客栈休息一会，我们在这里看着三哥就行。”王英奇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笑着说道。 夏雨霖正要点头，就看见一个小丫头扶着一位姑娘走进来，那位姑娘低着头，蒙着面，两人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四周查看。 见到他们时，那小丫头的脸色有些发白，而那位蒙面姑娘眼里全是惊慌，回神过来后，又努力镇定下来。 就她们这样，王晴岚赌上下午二伯给她买的糖葫芦，这两个姑娘绝对有问题。 “爹，娘，走吧，我送你们过去。”听到王英卓这一句声音并不算小的话，对方似乎更加慌张起来。 “小姐，怎么办？”小丫头紧张地问道。 那位被扶着的姑娘眼里闪过一丝决然，然后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大伯，大娘，求你们救救我吧。” 夏雨霖第一反应是拉着王大虎和王晴岚闪到一边，而王英卓兄弟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同样的事情。 “姑娘，你起来，有什么话你好好说。”此时夏雨霖脸上的笑容里隐藏着的都是疏离和敷衍。 对方似乎就等着她的这一句话，然后哭哭啼啼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而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夏雨霖的脸，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冷。 “若我没记错，你就是朱姑娘吧？想必沈子青和我女儿是什么关系你也一清二楚，你告诉我，你哪里来的脸求我救你。”夏雨霖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一般，只是，她生不出半点的同情，反而是弄弄的厌恶。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未婚怀孕这样的事情也敢告诉我们，你说，我要是将此事散播出去，你会是什么下场？” 那位姑娘，也就是朱秀秀哭不下去了，事情怎么没有像她想象的那般发展，她明明说了是表哥强要的她，他们不应该生气愤怒表哥的行为，然后坚决退婚的吗？ 抬头，冷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妇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看，更让她害怕的是，自己心里的那些打算仿佛全都被看穿了一般。 “朱姑娘，男女私通，怀有孽种，如此肮脏，龌龊，我若是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们面前。” 王英卓的声音都开始掉冰渣子。 “滚！”王英奇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王晴岚瞪大眼睛看着一场小三怀着孩子上门的狗血戏码就这么结束，再一次对王家的战斗力有了深刻的影响。 不过，气氛并没有因为朱秀秀主仆两人的离开而好转。 “娘，对不起，我没想到沈子青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王英卓一脸铁青，正要下跪，被夏雨霖给拦住了。 “人心隔肚皮，当初这门亲事，也是我和你爹都点头的，当初我们何尝不认为那孩子不错。”夏雨霖笑着说道：“这事不怪你，英卓，做错事情的不是你，你不必觉得难受。” “娘。” “爹，娘，五弟，我们先回客栈商量，至于三弟，先请医馆里的伙计帮忙看一下。”王英文皱着眉头说道。 “就这么定了。”王大虎直接点头。 第14章 沈家上门 客栈里，王家人围坐在四方桌边。 “爹，娘，我看刚才上门的那位目的恐怕就是想要我们退亲的。”王英文提到朱秀秀，是一脸的恶心。 “这个我知道，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若此事是真的，这门亲，那就一定要退的。”夏雨霖冷静下来后，皱着眉头开口，“这样，你们先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是，娘。” 兄弟三人点头，脸色不算好地离开。 “霖霖。”王大虎担心地看着夏雨霖。 “我担心小涵，若是真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夏雨霖想着这个时代，无论是谁对谁错，女子被退亲，对名声都有着非常大的打击。 “小涵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很坚强，就算难受，过段时间也会想开的。” “希望如此。” 王晴岚乖乖地坐在一边，对于两人的对话并不放在心上，若对方真是一个渣男，她家涵姑姑应该庆幸，在成亲之前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不然等成亲以后有了孩子，那才叫麻烦。 原以为王英文他们很快就能回来，没行到，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看着三张冰冷的脸，王晴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就连一直笑着的二伯都可怕得很，那么他们打听到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何？” 夏雨霖问三个儿子。 “娘，沈家人简直就是无耻至极。”王英文拿起杯子刚喝一口，一想到打听到的事情，一用力，杯子一下子就碎了，手上被瓷片划出的口子流出一道道鲜血，他却因为愤怒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英文，你做什么？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伤害自己的。”夏雨霖忙拿出手绢给他收拾，吩咐另外领两个儿子去端水，拿伤药，亲生的儿子流血，哪怕只是小伤口，她都心疼得很。 王英文感觉到来自爹和两个弟弟的眼刀子，看着娘小心地给他包扎，笑呵呵地说道：“娘，太生气了，没注意，不疼的，真的一点也不疼。” 王晴岚却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拿起另外一只杯子，是有些厚度的瓷杯，她两只手用力，杯子依旧纹丝不动。 她承认，她现在是小孩子，力气没有二伯大，可在她的印象里，因为生气就能将杯子捏碎的，面前这位二伯是第一人。 想到上午的事情，心惊肉跳地拍了拍胸口，幸好二伯没有动手，不然她现在这小身子骨绝对是经不住的，更是下定决心，以后和这位牛人二伯是不能硬碰硬的。 只是，听到接下来三位叔伯打听到的事情，她心里也是冒火得很，无耻两字都不足以形容沈家人。 “所以，明天上午他们就要去我们家？”夏雨霖问着三个儿子，见他们点头，“很好。” 见自家奶奶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王晴岚不自觉地抖了抖，总觉得这样的奶奶也有些可怕。 果然，听到五个大人商量出来的对策，她除了竖起大拇指表示痛快之外，半点也不同情沈家那些人。 “这事先瞒着英杰。”对于这一句话，她更是赞同，以他爹的性子，恐怕真的会将这件事情揽在他身上，心情不好对身体也会有影响的。 因为时间不早，城门已关，王家人也只得等到明日一早再回去。 沈家。 “爹，娘，明日去王家，你们能不能好好地跟大叔大娘说。”短短的几天，沈子青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面色也是憔悴不堪，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全是祈求。 朱氏心疼地看着自家儿子，点头，“子青，你放心，爹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王家同意让秀秀进我们家门，其他的什么都好商量。” 沈子青木然，他已经说过很多遍，王家是不会同意的，可爹娘就是不信，以为他们会因为聘礼和王三哥受伤的事情妥协。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沈文涛见不得儿子这副模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和王家定亲，难不成你还真学起你岳父，那个没用的男人。” 沈子青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知道爹一直都看不起王大叔什么都听王大娘的，觉得他不像个男人，可是，他却清楚，王大叔自个儿乐意得很。 “爹，娘，我再说一遍，无论王家同不同意，你们要记住，态度好一些，就算是退了亲，也千万别把事情做过了，王家人并不简单。”他也不知道王家不简单在哪里，这只是他的直觉而已。 “能有多不简单，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农夫，一个出身下贱的婢子。”朱氏不屑地开口，“子青，你就别担心了，这事交给我们就行。” 沈子青看着亲娘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爹娘都听不进去，都会以为他是舍不得未婚妻受委屈。 他承认有这样的原因在里面，但他是爹娘的亲儿子，又怎么会不为他们考虑。 叹气，然后转身离开，至于明天之后，即使知道结果可能不会太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沈文涛夫妻两个在开城门的第一时间就坐着马车奔往王家村，王家这边，同样是起了个大早。 “英杰，有什么事情就叫这里的伙计，娘已经打过招呼了，还另外给了银子，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知道吗？”夏雨霖对着王英杰说道：“我们回去拿几件换洗的衣物，天黑前就回来。” 王英杰点头，“知道了，娘，我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出了医馆的门，王英卓独自离开，去了县学。 “五哥。”沈子青叫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跟我走。” 沈子青甚至连问去哪里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另一边，王家的牛车到家时，里面已经吵开了，声音最大的是大儿媳妇宋氏。 “你们也不怕被雷劈，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我诅咒你们生了儿子没屁眼，呸，黑心肝的东西，就该断子绝孙，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沈文涛和朱氏被骂得浑身颤抖。 “怎么？你们还想动手啊！来啊，有种你们就来打我啊，呸，丧良心的东西，不要脸的老贱货，穿着人皮的狗东西！啊，你还真敢动手，老娘跟你们拼了。” 王晴岚听着大娘的这些话，有些傻眼，这战斗力如何她没有瞧见，但这气势绝对是杠杠的，或许之前大娘还对她嘴下留情了。 “虎哥，沈文涛交给你，先揍一顿再说。”夏雨霖下了马车后，面色冷漠地对身边的男人说道，“至少要掉两颗牙。” “霖霖，你站远点，交给我就是了。”然后，王大虎几个大步就走了进去。 王英文和王英奇两兄弟一脸的蠢蠢欲动。 “沈文涛和朱氏到底是你们的长辈，你爹就不一样了，明白吗？你们扶着我进去，在一边看着就行。”夏雨霖伸出两手，兄弟两立刻点头，也不惦记揍人的事情，一人一边，扶着她，“岚儿，跟在奶奶后面。” “是，奶奶。” 看着自家奶奶一副老佛爷准备战斗的姿态，王晴岚暂时忘记了极品的事情，热血沸腾地跟在后面，心想着，一会进去干架，她就算人小，也要趁机挠上几爪子。 第15章 再次动手 “啊！相公，相公！相公！！” 夏雨霖一行人刚走进院门，伴随着女人恐惧刺耳的尖叫声，就看见穿着一身紫蓝色丝绸长袍的男人以横向的姿势，飞出好几米后，重重地倒在地上，然后扑哧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里面三颗白森森的牙齿格外显眼。 王晴岚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心里感叹，实在是太血腥，太暴力了，到底有没有人顾忌到她这个未成年儿童的幼小心灵啊。 “相公！”朱氏的叫声无比凄厉，想要奔向自家男人，却被三个女人围着，她的情况实际上并不比沈文涛好多少，打理得整齐的头发已经散乱，还有那么一缕头发在宋氏的手里，脸上更有不少被指甲挠出的血痕。 沈家带来的几个下人此时都倒在王英武的脚下，他的手里正拎着黑漆漆的掏火棒，完全看不出平日里体弱多病的样子。 至于她家爷爷，很是淡定地收回拳头，脸不红气不喘。 战况一目了然，王家对沈家，以零受伤的战果取得绝对的胜利。 “娘。”见夏雨霖走进来，刚才还彪悍的宋氏，立刻松开朱氏，甩掉手里的头发，像见了猫的小老鼠一般，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叫道。 夏雨霖也不管扑向沈文涛的朱氏，看着乖乖站成一排的三个儿媳妇，露出表扬的笑容，“你们做得不错。” “娘。” 宋氏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娘不应该骂她们粗俗不堪，无药可救吗？ 王晴岚看着三位小老鼠将心理的话都写在了脸上，有些无语，同时侧头看向自家奶奶，有些出乎意料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位才是大播思。 “我们王家的人，就应该像你们这样，不是有几个臭钱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的。”夏雨霖笑着对三个儿媳妇的行为加以鼓励。 宋氏等人一听这话，三双惊讶的眼睛立刻闪出喜悦的光芒，激动得快不知道东安南西北了。 他们这边婆媳相处融洽，沈家夫妻两个进门时是风光无限，现如今处境却是凄惨无比，朱氏跑过去，哭着叫她相公，咸咸的泪水躺过脸上的血痕，刺痛感让她的泪水流得更加厉害。 沈文涛更惨，肚子上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嘴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原本就有些晕的脑袋在看见他面前的三颗白牙时，晕得就更加厉害。 嘴巴漏风，不想说话，只能那眼睛瞪着朱氏，让她别哭了，烦得很。 “相公，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呜呜。”可惜相处这么多年的夫妻，并没有让她默契到能看清对方眼神的地步。 他们的交流障碍，王家人可没有兴趣帮忙，“英武，去把村长请过来。” 夏雨霖说完这话，就往堂屋里去。 她一走，除了去请村长的王英武，其他人都跟着进去。 “岚丫头，你在失望什么？” “太弱了，怎么能这么弱呢，我都还没出手呢。”正沉浸在自个儿心思里的王晴岚不自觉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和充满遗憾的表情，足以说明她就是个好战分子。 “呵呵。” 熟悉的笑声让王晴岚回神，转头，果然看见她家四叔奸诈的笑容，“四叔，我开玩笑的，真的。”瞪大眼睛努力让她看起来更真诚一些。 “岚丫头，既然这件事情你从头看到尾，等结束之后，说说你的心得，要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 四叔后面的话没有说，但王晴岚明白，惩罚绝对不会比从县城跑到赵家村轻。 “我一定不会让四叔失望的。” 王晴岚立刻保证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她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是她多想了吗？ “小涵，这事交给娘，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们会帮你解决的。”进去的时候，王晴岚正好看见自家奶奶拉着涵姑姑的手说话。 “娘。” 王小姑娘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心里很是慌乱，却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红红的和兔子有得一比的眼睛说明她刚刚哭过，“娘，我没事的。” 看着她这样，夏雨霖的心疼得很是厉害。 “小韵，你陪着你姐，去房间里待会。”撇过头，不去看女儿故作坚强的脆弱模样，夏雨霖对着小女儿说道。 “知道了，娘。” 王诗涵什么都没说，任由小妹牵着离开，她是很伤心难过，也很惊慌失措，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娘是绝对不会害她的。 “虎哥，再去揍沈文涛一顿，我要他全身上下都疼，没有一个月下不来床的那种。”夏雨霖面无表情地开口，女儿伤心，她心疼难受，她不好过，罪魁祸首也别想好过。 “嗯。” 王大虎很是赞同，几个大步就走了出去，很快，外面就传来朱氏的尖叫还有沈文涛求饶的声音。 “大虎，你快住手。”王成全跟着王英武赶来的时候，王大虎已经揍得差不多了，看着鼻青脸肿在地上打滚的沈文涛，如果不是朱氏在一边叫着相公，他绝对无法将这人与一向精贵的沈文涛联系在一起。 王大虎听话的停手，“大伯，进去吧，这里晒。” “那他们？”王成全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大侄子。 “死不了。” 王成全突然间觉得有些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不过，他虽然阻止了王大虎动手，却没有再管沈家人，城里人怎么了？有钱又怎么样？先不管有理没理，作为村长王家村的村长，他绝对是站在自家人这边的。 所以，他直接跟着王大虎进了堂屋。 沈文涛和朱氏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按照他们的想法，一提出退亲，王家人或许会生气，但至少也会问原因的。 女子一旦被退亲，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就等同于天塌地陷了，不仅仅是这个被退亲的姑娘名声被毁，就是这家其他的姑娘以后也不好找人家。 按照常理来说，如此大事，王家人肯定会紧张不已，然后按照他们的想法，点头同意儿子纳妾的。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家人竟然会一言不合就动手，而且下手还这么重，难道他们不想做亲了吗？ “爹，娘。”儿子的声音响起，沈文涛和朱氏看见自家俊俏的儿子，刚才的怀疑立刻抛到脑后，他们就不信，王家人真的舍得这么优秀的女婿。 只是夫妻两个不知道，他们在想报仇找回两面的事情，王家人动手仅仅只是开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大餐现才开始。 第16章 子青下跪 “儿啊，你可算来了，你现在看看你爹，再看看我，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这样的儿媳妇娘可不敢要，这样的亲家我是想想都可怕啊。” 见到自家儿子，朱氏也不管地上的沈文涛，直接扑了过去，对着儿子一阵哭嚎，那声音并不小，至少堂屋内的王家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娘，我求你别说了。”沈子青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家会做得如此不留余地，可没想到事情都这样了，她娘还在耍小心思。 这一路上他想了许多，觉得总归是他们家不占理，王家想要怎么罚他，他都不会有怨言，有任何要求他都能答应，只一点，他不想退亲。 可现在看来，是他痴心妄想了。 “爹，我们先去看大夫。” 沈子青直接撇开朱氏，走到沈文涛面前，把他搀扶起来，这么做一是真担心他爹的伤，二来也想拖延一些时间，等到王家的怒火平息后，或者还能转圜一二。 只是，特意请他来的王英卓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沈公子，我爹娘都在屋里等着，”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五哥。” 沈子青伤心难过苦求的模样，王英卓无动于衷。 “请。”依旧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爹。”看着对方眼里泛起的嘲讽，接下来的话沈子青说不出口。 “放心，令尊最多也就躺上一段日子而已。” “你怎么说话的，”朱氏尖利的声音响起，“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王英卓扫了一眼朱氏，没有说话。 沈子青不敢直视王英卓，更加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王家众人，一是因为他心虚，二还是因为他不想退亲。 只是，看着对方态度坚决，他知道，自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他们距离堂屋并不远，可这短短的一段路，沈子青是越走越慢，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沈公子，总算是来了。” 沈子青听得出这是夏大婶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往日里的热情和慈爱。 “怎么？我们还入不了沈大公子的眼吗？” 低着头的沈子青，立刻抬头，就看见面无表情，全无笑意的王大叔和夏大婶，两边其他的王家人也是这样的面孔。 没有看见诗涵，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失落不已。 “王叔，夏婶。” “行了，别行礼了，我们受不起，”夏雨霖仔细地看着沈子青，果然是长得人模狗样，只是，想到他做得事情，怎么看都觉得面目可憎。 “沈公子，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么？” 沈子青点头。 “脑子倒是不笨，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就一件事情，退亲。”夏雨霖直接开门见山。 “大虎媳妇。” 一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王成全连忙阻止，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伯，这是我们一家子商量过的。” 王大虎开口。 “可是。”王成全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堂屋里的沈子青就直接跪了下来，“王叔，夏婶，我不退亲。” 不了解情况的王英武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公子，你和你表妹那点龌龊事，非要我说得一清二楚吗？还有，你真觉得我不清楚你爹娘来我们家的目的吗？你们想纳妾，可以，但还想要取我女儿，享齐人之福，简直就是做梦。” 夏雨霖看着沈子青听到她这话时，脸色白得吓人，心里一阵畅快，让她闺女难受，那么谁都也别想好过。 “娘，你说的是真的。”王英武直接站起来，瞪着沈子青，他话就是这么一问，心里却是很相信自家亲娘的。 难怪爹会下重手，王八蛋，敢辜负他妹妹，不想活了吧，这么想着，他撸起袖子就想揍人，宋氏见自家相公这样，也把凶狠的目光集中到朱氏身上，夫唱妇随不是吗？ “行了，大哥，坐下吧。” 王英文开口阻止道。 就是村长王成全看着沈家人的目光也变了。 “夏婶，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沈子青知道他反驳不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当时我喝醉了。” 他知道后面解释的话意义并不大，可他更怕这次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王家的态度其实从他看见五哥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夏雨霖开口说道：“其实你心里也是想我们家可能会妥协的，所以，才选择在英杰受伤的时候来假意退亲，也觉得我们会顾虑到诗涵的名声，忍下你和你表妹的苟且之事。” “夏婶。”沈子青叫她的声音都弱了几分，虽然每次爹娘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在反驳，但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是真的存在那么一丝侥幸的，毕竟他和表妹的事情已经发生，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不管的，所以，只能委屈诗涵了，只是。 “我求你了，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意外，我一定会对诗涵很好的，夏婶，真的，我可以发誓，你相信我。”但是，诗涵，他更加不想放弃，不然，当初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人来提亲。 听到他这话，夏雨霖的目光变冷，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沈子青，话不用多说，不想你和你家表妹的事情闹得整个富阳县人尽皆知，就赶紧退亲。” “夏婶。” “子青，你起来，别求她，退亲就退亲，”最开始朱氏被王家的态度弄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如今回神过来，见自家宝贝儿子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瞪着夏雨霖，气得理智全无地指着她大声地叫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能干净到哪里去，谁知道被多少公子少爷玩过，你女儿，啊！” 朱氏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踢出了堂屋，重重地落到院子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人看见王英卓是怎么出腿的，此时的他阴沉着一张脸，走向沈子青。 看着这样的王英卓，沈子青恐惧得浑身都在颤抖，在娘开始说话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妙，却没想到他娘真的会将那些话说出口，他和诗涵定亲一年，又怎么会不了解，王家的夏婶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如今娘竟然说出那样侮辱的话，他觉得今天他们一家三口能不能活着回家都是个问题。 “娘，退亲。” 这个时候，王诗涵走了进了，冷冰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沈子青，“这样肮脏的人，我看着都想吐。” 王诗涵姐妹的容貌完全承袭了父母所有的优点，美丽，清雅，柔弱，性格却坚强，独立，聪慧。 “你敢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王英卓的声音响起，沈子青浑身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看对方，想着很快，诗涵就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心里就难受得紧。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诗涵时，她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领着食盒在县学门口等着给她哥送饭。 她见到五哥时露出的笑容，他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那么甜美，那么灿烂，他觉得他的一颗心跳得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经过多番的努力，他终于如愿以偿，谁能想到，会因为一顿酒，就变成现在这样。 第17章 终于退亲 王诗涵之前是听话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来因为沈夫人的叫声，得知沈子青也跟着来了，她其实就想出来问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纳妾这件事情，要做他们家女婿就不能纳妾的事情，在定亲之前都说得一清二楚的。 这样突然反悔，不讲信义的事情，是一个读书人该做的事情吗？ 哪里能想到，竟然是他和他表妹之间已发生夫妻之实，这是她绝对容忍不了的，更加没有想到，原本看起来还不错的沈夫人竟然会说出那样侮辱她娘的话，身为子女，如何能忍得住。 所以，看到她被踢了出来，王诗涵并不意外，心里也是痛快极了。 “小涵。” 沈子青叫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深情。 王诗涵并没有看他，而是对上猪头脸的沈文涛，“沈大叔，退亲吧，那样的话，以后你家儿子就是娶上十个八个都和我没有关系。” “小涵，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子青身后，伸手想去拉她的衣裙，王英卓一脚踩过去。 “在敢乱伸手，我就废了它。”王英卓的话让沈子青一抖，手背上的疼痛让他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身为读书人，若是右手被废，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这样子就退缩的沈子青，王家所有人包括王诗涵眼里都带着鄙夷。 “爹，不要答应，我不想退亲。”没办法的沈子青只得求自己的爹。 沈文涛此时心里的火气并不比刚才骂人时的朱氏少，只是他到底有些见识，身上的疼痛也在时刻地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若是再惹了王家人不高兴，得到的可能又是一顿毒打。 看着王诗涵，他也想听儿子的话不答应，因为这样，等到儿子娶了她，等到她成为沈家的人后他们才能折磨她，才能让沈家人难受。 不过，看王家人的架势，今天若是不退亲，估计也不能善了，“既然是你们王家提出的退亲，聘礼你们总得还给我们吧？” 当初他们家定下王诗涵的聘礼可不少，这也是他们敢这么做的底气所在，第一是退亲对王诗涵的名声很不好，第二就是王家现在正是用钱之际，只要拿不出这笔钱，亲事和纳妾都不是什么事情。 “爹，娘，”王诗涵回头看着王大虎和夏雨霖，她知道他们会明白她的意思，就算是这件事情真的理论起来，她们能退亲的同时还可以不归还聘礼，只是沈家的钱，她嫌脏。 王大虎点头，“霖霖。” “我去拿。” 夏雨霖起身。 “夏婶，”沈子青直直地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他知道，等到夏婶将银子拿出来，两方再归还各自的婚书，在村长的见证下，他和小涵，就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这么一想，沈子青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在一边王家几个兄弟的虎视眈眈下，看着王诗涵，“小涵，你相信我，我对你心，日月可鉴，表妹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我发誓，就算是纳了她，以后也不会碰她的。” 王晴岚坐在椅子上，甩着两只脚丫子，听到他所说的话，都有把手中的杯子扔到沈子青头上的冲动，她敢打赌，他这话要是能让她家涵姑姑回心转意，她以后就改吃素。 果然，王诗涵非但没有半点感动，目光里的厌恶和恶心反而更浓了许多。 “小涵，你听我说，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我们能不能不要退亲？”沈子青此时眼泪都流了出来。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大堆，王诗涵只回给了他两个字，“不能。” “够了，子青，退亲就退亲，别再丢人现眼的了。”沈文涛倒是想说几句话来扭转局面，只是想着王大虎的拳头，硬生生地忍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夏雨霖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样的聘礼对于王家村的人来说，天价二字也不为过，但对于沈家来说，却并不算重。 王家人一直没动，原本是打算等到闺女出嫁的时候，父母兄弟一人添一些，给她买个庄子做嫁妆，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村长大伯。”夏雨霖把银两和婚书都递给王大虎，由他交给王成全。 王成全拿到手里，觉得分外沉重，这门亲事，当时他也是挺看好的，定亲的时候，甚至是他当的见证人，如今这样，他真担心涵丫头以后的亲事。 抬头看向沈文涛，目光就没有之前的温和了，城里人果然不一样，儿子做出这样的丑事，还能理直气壮地出来算计别人，要是换成他们村的人，那里还有脸出来见人。 “婚书。” 沈文涛把手里的婚书递了过去，然后在沈子青绝望的目光中，退亲完成。 “走了。” 沈文涛这个时候是浑身都疼，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小涵。” 沈子青有些呆呆地叫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怜，不过，王家人没一个同情他的。 “沈公子，你娘还躺在院子里。”想着在院子里被晒了那么久，丈夫儿子都没一个关心的，夏雨霖好心地提醒道，当然，她是怕对方被晒死了，怪在他们头上。 就这么一句话，再配合王家人毫不掩饰嘲讽地笑容，就足以令沈子青无地自容，不孝可是大罪。 然后，沈家人终于在醒过来的下人帮助下灰溜溜地离开了，但堂屋内王家众人却一点也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 “村长爷爷，小涵的事情，劳您费心，是小涵的不是。” 静悄悄屋里，最先说话的是王诗涵，十分乖巧地给王成全行礼。 这样的她更让王成全心里难受，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的事情，特别是这声“村长爷爷”，叫得他眼眶都有些发热。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放心，有村长爷爷在呢，至少在王家村，谁要敢胡言乱语，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轻饶的。” “多谢村长爷爷。” 王诗涵的笑容比起往常多了几分苦涩。 “村长大伯。” 王大叔和夏雨霖同时叫道，有村长这句话，至少女儿受到的伤害能少许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英杰怎么样？”王成全对上侄儿侄媳感动不已的目光，连忙转移话题。 “能治是能治，只是好了以后，右腿可能有些瘸。” “这已经很好了。”王成全点头，“大虎啊，若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不要憋着，知道吗？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能帮忙的一定会不推辞的。” “嗯。”王大虎点头。 王成全又具体的问了一些，然后，看着快到午时，才起身离开。 “爹，娘，我去做午饭了。”送走村长以后，宋氏就坐不住了，开口说道。 “大嫂，今天你们休息，午饭我来做吧。” 夏雨霖还没点头，王诗涵抢先说道，“今天的事情，多谢大嫂，二嫂，四嫂的维护。” 被这么郑重地道谢，宋氏等人都齐齐地摆手。 “应当的，”夏雨霖点头，“今天你们是功臣，让小涵做一顿饭表示感谢，这是她这个做妹妹的该做的。” 这话宋氏三人虽然听得很是舒心，却也不敢做主，纷纷看向自家男人，见他们点头，才没再说做饭的话。 不过，也没有在这里傻坐着，家里这么多人，找找就有活了。 “娘，小涵没事吧？”等看到自家两个妹妹都进入厨房后，王英武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只是他这个问题，王晴岚都很像翻白眼，看着大伯觉得很神奇，他和二叔他们真的是亲兄弟吗？怎么这么傻白甜啊，不过，又想到自家爹，叹气，估计大伯和他爹是属于基因突变的那一类吧。 第18章 奶奶心疼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没事。”夏雨霖如何看不出来自家女儿的平静是强装出来的，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心疼，“小涵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都是沈家人惹出来的，王八羔子，就不该让他们这么便宜地离开。”王英武兄弟几个的团结或许是有水分的，但对两个妹妹，那是巴心巴肝地疼着的，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谁能想到第一个委屈，竟然会这么沉重。 他那么柔弱的妹妹，怎么承受得住，这么一想，心里堵得难受的他又生出几分慌张来，“爹，娘，你说小涵她会不会想不开？” 不怪王英武会这么想，因为退婚而寻死的姑娘他就听说了几个，比起算账，他更担心妹妹的性命。他这话刚刚落下，堂屋内的温度瞬间就下降许多。 “英武，娘知道你很担心小涵，不过，你也要相信，小涵虽然会伤心难过，但总会过去的。”夏雨霖开口说道：“不会想不开的。” “那就好。”王英武听到亲娘这么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娘，我们就这么放过沈家的那些人吗？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夏雨霖微笑，“他们如此算计小涵，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到这里，眼里的冷光乍现，很快有恢复平常慈祥的样子。 “英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不管怎么样，小涵的名声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影响到，没道理身为读书人的沈子青却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县学里，他才是罪魁祸首，你说是不是？” 她最后问话的声音很是轻柔，可那里面透出的意思，让王晴岚的心肝都跟着在颤抖，这一招真毒。 “娘，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英卓笑着点头。 “你办事我一直都很放心的。”夏雨霖这句话让王英卓很是高兴，也令他的另外三个兄长有些发酸。 “娘，你这么说，是觉得儿子不靠谱吗？”王英奇一脸我很伤心，需要安慰的模样，看得王晴岚一脸恶寒，明明是那么一个阴险狡诈的人，现在却在这里嘟嘴卖萌，就算因为长得好并不会显得恶心，但画风不搭也很恐怖的，至少她现在是汗毛倒立。 夏雨霖心里却明白，英奇如此卖乖，也是担心她心里难受，“行了，沈家的事情，以后在家里我们就不要再提及了，至于小涵的亲事，等小涵恢复过来，再慢慢看。” “就是，我们家小涵那么好，以后一定能找个比沈子青更好的。”王英武一副天下最好的姑娘就是他家小涵的骄傲模样。 沈英文笑着提醒，“大哥，娘刚才说了，不要提起沈家人的。” 王英武一愣，傻笑两声。 “娘，你们去县城这两日，我，老二还有老四的丈人家都有人来过，送了些银钱，让我们给老三多买些好吃的补补，说是等到地里这段时间忙过了，就去县城看他。” “嗯，他们有心了。”夏雨霖笑着点头。 “还有，村子里的人都来了，有送钱的，也有送东西的。”王英武接着开口。 “英武，哪些人送了什么，你记好了吗？能在这个伸手的，都让人感动，无论多少，我们家都记住这个情。” “娘，你放心吧。” 王英武保证。 “把那些东西归置一下，下午的时候，英文你们兄弟三人带着去县城，既然是给英杰的，也该让他知道，王家村还有许多的人都惦记着他的。”好不容易出现一件暖人心的事情，得让英杰知道。 王英文点头，“娘，你和爹就放心地待在家里吧，老三那里，我们会照顾好的。” “嗯。”夏雨霖点头，小涵这样，她也不放心。 王诗涵姐妹的手艺，和夏雨霖相比都差不了多少，不一会，一顿香味十足的佳肴就摆在了饭桌上，菜都是最普通的，味道却好极了，只是一家子人都没什么胃口。 “小涵，先喝点汤。” 王英武给自家妹妹盛了一小碗菜汤，递到她面前。 “谢谢大哥。”王诗涵接过，小口地喝了起来。 比起王英武没有掩饰的担心，宋氏三人时不时担忧的目光，王家其他人的面色倒是和平常没有两样，慢慢地吃饭，说着一些家长的话。 “够了，小涵，吃不下就不要勉强。” 夏雨霖看着自家女儿硬生生吞饭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放下碗筷，阻止道，王家人都停下动作，别说其他感情很深的亲人，就是王晴岚看着这个样子的王诗涵都有些心疼。 “娘，女儿没用。”王诗涵低着头，声音如蚊蝇，大颗的眼泪啪啪地落到她捧着的饭碗里。 “小涵，”夏雨霖的心如刀割，疼得厉害，眼眶也有些发红，可她得忍住，“你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吧，你这孩子，在爹娘面前，不必强撑的。” “嗯。”王诗涵点头，刚才一直在做饭，还没有那么难受，如今想来，心里真的是难过不已，再听到娘这么说，她是真的忍不住了，将碗筷放下，就跑了出去。 很快，王家的人就听见王诗涵压抑着痛哭的哭声。 “哭出来就好了，她一直憋着我反而更担心。”夏雨霖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胃口，“只希望那傻丫头能够早些想明白。” “霖霖，你别担心，小涵那么聪明，肯定会想通的。”少话的王大虎安慰自家媳妇。 感情的问题总是需要时间才能解决的，这顿午饭草草地就散了，等到王诗涵的哭声渐渐小了，一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 夏雨霖悄悄地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家女儿眼睛红肿得厉害，即使现在趴在床上睡着了，肩膀也是一抽抽的，眉头皱得很紧。 “娘，小涵怎么样？” 一出房间，王英武就立刻问道。 “睡着了。”这三个字让王家提着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你们去做事吧，我和小韵陪着小涵。” 其他人点头。 “岚丫头，跟我来。”众人散场，各做各的事情去了，王晴岚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回自个儿的房间，进去空间去看看，只是，刚转身就被自家四叔给叫住了。 “四叔，有事？” 王晴岚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心里却是警惕不已，四叔现在的心情肯定说不上好，还能笑得这么灿烂，没问题才怪。 “岚丫头，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吗？” 王晴岚连忙点头，她不敢不记得，心说，她现在年纪还小，斗不过四叔是正常的，识时务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这么聪明，怎么会做硬碰硬这样的傻事。 “伟业，伟义，你们也来。” 王英奇想到之前五弟所说的话，叫上了因为家里气氛，准备去读书习字的两个侄儿。 带着侄儿侄女来到家里唯一的书房，王英奇整个人都窝进椅子里，懒散得跟没骨头，“都说说吧，对于今天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岚丫头，你先来。” 王晴岚也知道逃不过的，不过想着身边还有两个真正的小屁孩，她就不信，智商比不上三位叔伯，还不能碾压这两个孩子。 信心十足的她完全不觉得在两个孩子身上找优越感有什么不对的，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被三个叔伯打击得有了心理阴影。 “渣男就该千刀万剐。” 这是王晴岚第一个想到的，也直接开口说出来。 “还有呢。” “沈家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继续。” 王晴岚眨眼，“四叔，能不能给点提示？” “岚丫头，你若就只有这两句话想说的话，四叔我真的很失望。” 王晴岚脸色一变，看来同仇敌忾并不能让四叔满意。 “对于沈家的三人，沈老爷和沈夫人会被打，是因为跟他们讲道理没有什么用，肉疼更有效果，至于沈子青，读书人都自诩知书达理，让他无地自容比揍他会更让他难受。” 王英奇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接着说。” “四叔，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沈子青和她表妹之间发生的事情是被人算计的，只是沈子青那个渣男不知道而已，很有可能她父母都参与其中的。” 说到这里，王晴岚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她才不信什么酒后乱性的话，好好的寿辰，那么多人，若不是有心人成全，哪有那么容易就滚床单了。 第19章 再受打击 “没了？”王英奇再一次反问。 王晴岚从他那一张笑脸里看不出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迟疑一下回答也没什么底气，“没有了吧。” “呵呵。” 四叔，怎么又来了，作为一个自诩聪明的人，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个字搭配上四叔说话的语气和他的表情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伟业，你呢？”王英奇问着自家大侄子。 “四叔，我觉得你们实在是太没有用了，导致一个小小的奸商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算计涵姑姑，明摆着就是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啊。”王伟业摇头晃脑又一本正经地指责王英奇。 纳尼！王晴岚看着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的大堂哥，一脸惊悚，这是一个六岁孩子能有的深刻体会吗？不会也被穿越了吧？ 王英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点点头，“你继续说。”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四叔，你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若我们家有一个当官了，沈家那些人看到我们，绝对会点头哈腰，巴结得不得了，更不敢生出半点委屈涵姑姑的想法。” 王伟业这话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王英奇看着自家的大侄子，觉得顺眼至极。 “四叔，你也别难过，就算你和我爹他们再没有用，我们也不会嫌弃你的，”见自家四叔沉默，以为他伤心了，王伟义安慰道：“你们再忍忍，等过几年，我长大了，当了大官，肯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也不会让人欺负涵姑姑她们的。” 王晴岚震惊地眨了眨眼，已经见识过古人智商的她，也猜到两位堂哥可能有些早熟，可刚才她所听到的那些话，是两个六岁小孩能说出来的吗？ 老天爷，赶紧把这两个小妖孽收走吧。 “对的，等我当了大将军，谁欺负我们家人，我就派兵去打他。”仿佛已经当上了大将军的王伟业，小小的人儿倒颇有几分挥斥方遒的架势。 “很不错的志向。”王英奇笑容灿烂地夸奖道。 王伟业兄弟两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许多，还努力做出一本真经的模样，只是咧开的嘴怎么都合不拢，比起刚才小大人的模样，现在倒像是两只开心的小老鼠。 “四叔过奖了。”两只小老鼠很有模样地行书生礼。 “岚妹妹，你也别难过。”两人起身后，看着有些呆傻的堂妹，王伟业好心劝道：“你已经很聪明了，能想到这么多真的很了不起。” 呵呵，王晴岚在心里学着自己四叔如此自嘲，她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 “是啊，岚妹妹真的很厉害。”王伟义接着堂哥的话，“这是眼界的问题，你是个姑娘家，想不到那么深也是很正常的，见识的问题，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王晴岚紧握着小肉拳头，看着面前两张带着笑容可爱无比的小脸，用了十分强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揍面前的两人一顿，当然，以她现在的小身子，以一对二有可能会吃大亏的。 “还有，岚妹妹，做哥哥的不得不说你一句，姑娘家，好奇心不要太盛，那沈子青和他表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不希望你以后变得更村子里的三姑六婆那样。” 听听这话，果然是王家的人。 王伟义一脸赞同，“大哥说得不错，岚妹妹，家里奶奶，涵姑姑还有韵姑姑都是你的榜样，你好好跟着她们学，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姑娘的，知道吗？” 被两个小孩教训的王晴岚一脸木然，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四叔，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下去温书了。” 两兄弟现在住在一个比较大的房间里，读书习字做功课什么的，都在王英杰给专门给他们做出的隔间里，并不是很大，却也够两个孩子用了。 “去吧，等会跟着我一起进城，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的手段。”王英奇笑着说道。 兄弟两人点头后就离开了。 “受打击了？” 王英奇被三个孩子一闹，心情倒是好上许多。 “嗯。”王晴岚直接点头，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三位叔伯那么恐怖，她甚至可以想象，三位在小的时候可能就和刚才的两位妖孽堂哥一样厉害。 “还去县城吗？”王英奇笑着问道。 “去。” 王晴岚咬牙切齿地开口，她就不信天天跟着这些人精混，有着将近三十年人生经历的她，还比不上这些臭小子。 “走着去。” 王英奇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小侄女性子坚韧，受得住打击，人虽然笨了一点，不过，还小，慢慢教总会好的。 “走就走。”王晴岚很是硬气地说道，“四叔，我先去休息一下，保存体力。”说完掉头就走，不行，她必须得一个人静静。 王英奇不介意她的态度，见她走了以后，就闭目养神。 王晴岚盘腿坐在床上，冷静下来以后，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以这家人的脑子，照理说不该落到那样的地步，对于这中间被炮灰的各种细节，书中并没有提到，这让她很是烦躁。 还有一个她不想承认的事实，王家人这么厉害都是炮灰，那女主和她的男人以及那些男配们又得有多可怕。 不想了，越想下去，就只是把自己吓到，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还有五年时间，对了，她还有空间，现在先进空间看看。 速度地下床，将房间的门栓上，然后整个人就换了个地方，看着面前的场景，饶是有心里准备的王晴岚也忍不住傻眼，心砰砰直跳，回神之后恨不得仰天长啸，老天爷总算是开了一次眼，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只见六块地上，她洒下的玉米种子，现在已经硕果累累，大丰收啊。 高兴的她直接动手，等到将一株玉米扒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株玉米杆子直接消失在她眼前，眨眼再眨眼，确定不是幻觉后，又开心起来，这样至少省了她处理玉米杆子的活。 然后，蜜蜂般勤劳的她忘记了下午还要步行到县城这件事情，等到收完又重新撒上后，整个人都累瘫了。 “四叔，我走不动了。” 于是，被惩罚着走路的王晴岚，还没出村子，就哭丧着脸对着王英奇说道。 “上来吧。” 王英奇这次倒是很好说话，“记着啊，下次要补上的。” 王晴岚连忙点头，手脚麻利地爬上牛车，下次再说下次的吧。 第20章 睡觉问题 “娘，小韵。” 睁开眼睛的时候，王诗涵就看见她娘和小妹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绣花，阳光从窗格子中斜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染上了一层光晕，温暖的场面让她勾起一抹笑容。 “醒了？”夏雨霖放下绣品，起身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王诗涵坐起来，接过慢慢地喝了好几口，感觉喉咙舒服了许多，才放下。 “姐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这时，王诗韵已经将母女两人的绣筐收拾好，开口问道。 “嗯。”见她点头，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想吃东西就好，刚才她们还担心她会不吃不喝。 另外一边，王英奇一行人来到医馆，省去退亲的事情，挑挑拣拣地把家里这几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爹和娘在家里休息也好。” 对于爹娘没来，王英杰没什么想法，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的三个兄弟，“二哥，四弟，五弟，这些日子就麻烦你们了。” “老三，你好好养着，我问过大夫，若是不出意外，二十天左右，就可以治你的腿了，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能回家慢地慢养着了。” 王英文笑着说道。 “嗯。”虽然他觉得一个月的时间也很长，不过，和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比起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他离开家还没多长时间，可现在还是挺想念的。 晚饭他们是在路边吃的面条，给王英杰带的多加了两个荷包蛋，他们吃的时候，村子里的王大虎一家人也在吃饭。 “不知道二哥他们今天晚上吃的什么？”少了四位兄长，三个孩子，饭桌上一下子冷清了不少，王诗韵嘴里吃着炒鸡蛋，心里却惦记着在县城里的亲人，吞下饭菜之后，有几分担忧地说道：“三哥如今在养伤，要是吃得不好，也不知道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老三的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娇贵。”王大虎和王英武都是这个意思。 “就是啊，小妹，他们出门带着银子呢，县城那么大，什么好吃的买不到啊。” 夏雨霖原本就有些不赞同两人的话，在看到大女儿也露出和小女儿同样的忧心神色时，开口说道：“你们懂什么？外面卖的吃食，哪里有自己家里做的干净，英杰现在受伤，正是虚弱需要多补补的时候，吃不干净的东西可不好，还有，你们别忘了，伟荣他们也跟着去了，孩子的胃最娇弱，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拉肚子的。” 对于她的话，王大虎和王英武是不会反对的。 原本还不怎么觉得的是宋氏和张氏，脸色都变了。 “娘，那怎么办？” 夏雨霖想了想，看着两个女儿，开口说道：“小涵，小韵，要不你们姐妹每天给他们送饭去，我让你爹套牛车送你们。” 王英武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娘为什么要那么麻烦，直接让爹送去不是更方便吗？不过，他就算是有问题，也会等到私下里肚子询问的。 王大虎在其他地方方面都糊涂得很，但对于夏雨霖的话，他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领会她的意思，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王诗涵的心里明白，娘是想给她找些事情做，免得她没事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再有，她也确实担心城里的哥哥和侄儿侄女们。 “娘，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王诗韵笑着保证。 王诗涵也跟着点头。 富阳县里，这一晚，王英文留下守夜，为了方便，王英卓还特意回了一趟县学，借了同窗不用的简易床，铺上家里带来的被子，睡上去还挺舒服的。 医馆里安置好，到了客栈。 “小叔，你打算怎么做？”王伟业问自家小叔。 “明天你就知道了。” 王英卓说完，看着王晴岚，令她的头皮有些发麻，“小叔，有事吗？” “现在问题来了，岚丫头，只有两间客房，你是跟伟业他们睡呢？还是跟我们一起睡？” 因为房间的床挺大的，睡三个人一点问题没有，之前就是王晴岚和夏雨霖睡一间，王大虎父子三人睡一间，可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姑娘家了。 听到这个问题，王晴岚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两个堂哥身边，开什么玩笑，和四叔，小叔一起睡，她绝对会做噩梦的，再说，相比起他们的年纪，她也更容易接受只有六岁的两位小堂哥。 只可惜，王伟业和王伟义兄弟两人很有默契地踏出一大步，再一次拉开距离，抗拒和嫌弃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掩饰。 “四叔，小叔，我们不要和岚妹妹一起睡。”两人同时说道，“我们是男孩子，怎么能和女娃睡。” 王晴岚觉得她的拳头实在是痒得很。 “小叔，就不能再订一件房吗？”未免自己冲动打人，王晴岚赶紧开口问道。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问了，不巧，今天客满。” 真倒霉。 “看来，岚丫头就只能跟四叔一起了，走吧。”说完，王英奇笑着抱起王晴岚，“伟业，伟义，你们两人能行吗？要不要四叔陪着你们？” 两人同时摇头，他们睡觉早就不用人陪了。 这一晚，王晴岚以为她会睡不着，结果，被扔到两个叔叔的脚那头，熄灯后，没一会就进入梦乡。 “爹，你来真的？” 富阳县衙后院书房内，秦怀仁瞪大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眼里全是震惊。 “我一直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你不相信而已。”县令大人秦正丰的表情有些不满，为了儿子的不稳重，太大惊小怪了，多大点事。 “爹，你到底知不知道，王家有规矩，要做他家的女婿，就不能纳妾。”虽然县令公子放在京城屁都不是，但在富阳县，他的身份还是十分尊贵的，就算他并不看重女色，可纳妾在他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再有，他的妻子可以条件比他们家差一点，但出生农家也太差了吧，王诗涵长得再好看，这一点她怎么也改变不了，纳妾勉强能接受，但娶妻，秦公子深深地觉得这太侮辱他的身份了。 “爹，别以为我不知道，王诗涵才被退了亲，你让我娶一个被商人之子退了货的姑娘当妻子，你是不是我亲爹啊！” 说到最后，秦怀仁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脸生气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在县学里的清高和精贵。 “混账，我要不是你亲爹，会想尽办法为你安排这么一门好亲事吗？”秦正丰大手一拍桌子，身体都在发抖，显然是被儿子的话给气到了。 “那么父亲，请你告诉我，这么亲事好在哪里？”秦怀仁两手抱腰，一脸的嘲讽，他就不信，爹还能吹出一朵花来。 “哼，你以为王家是普通的农家人吗？ ”不然呢？“ 秦正丰看着儿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被气死，”你应该听说过，前不久因为打了大胜仗，被封为镇国大将军的南宫晟大将军吧。“ 秦怀仁点头，然后问道：”爹，你不会要告诉我，王家和他有关系吧？“ 听到这话，秦正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你爹要不是富阳县的县令，都不可能查到，当年，南宫将军还是个小将时，王大虎就是他手下的兵，并且不止一次地救过大将军的性命。“ ”不能吧，王大虎一个泥腿子，能有那样的本事？“ ”泥腿子，你恐怕不知道，当年在王家村一共征兵五十六人，五年过后，你猜猜，回来了多少人？“如若不是他仔细地核对了消息，秦正丰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个我怎么能猜到。“ ”五十六人，一个都不少，甚至连缺胳膊断腿的都没用，最严重的伤就是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疤，怀仁，你觉得换成你。能做到吗？“秦正丰开口问道。 秦怀仁沉默不语，他是自信，可战场上，刀剑无眼，对于父亲所说的事，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你也不要觉着，可能是他们当兵的五年没有遇上什么残酷的战争，我告诉你，同一批我们县其他被带走的兵，一个村回来最多的都没有超过十个，有的甚至是全军覆没。“秦正丰一脸感叹地说道。 第21章 父子协议 因为秦正丰所说的话，书房内好一阵沉默。 “爹，我并不怀疑你说的话，但那些事情应该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吧？现如今的南宫将军说不定早就不记得王大虎是谁了。” 虽然心里震惊，秦怀仁依旧不想用自己的婚事去换取一个不确定的机会。 “还有，当兵的事情先不说，若那王大虎真的是个有出息有见识的，也不会五个儿子就最小的一个在读书。” 听到这话，秦正丰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点头赞同，“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有些地方我也想不明白。” “那爹你还？” 秦正丰抬手，打断了秦怀仁接下来的话，“别着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王大虎只是一个方面，你应该知道的，王大虎的媳妇曾经是丫鬟出身。”见他点头，继续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她伺候的主子有一个今年刚提升为吏部尚书的儿子。” 听到吏部尚书四个字，秦怀仁心里一动，不过，很快就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爹，你不会以为，吏部尚书会因为一个奴婢而提拔谁吧？” “你还是太年轻了，”秦正丰摇头，“根据我的调查，这位吏部尚书极其孝顺，而她母亲，可以说把她亲自嫁出去的四个婢女当女儿看都不过分。” 秦怀仁撇嘴，显然不相信他这一说法，有几个主子会把下人当亲人看待。 “我知道你不信，最初我也是怀疑的，只是每年这位王夫人都要去拜访她主子，这么多年从未间断，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好些是我这个县令都没有的。”想到他堂堂一个县令所用的东西，还没有对方赏赐给下人的，他的心里也不好受，这就是有背景和没有背景的差别。 “比如，你手里的那块砚台。” “那又如何？” “怀仁，你还看不出来吗？”秦正丰有些头疼，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有些迟钝，“那方砚台是对方主子家在得知王英卓考中秀才时特意让人送来的礼物之一，你和王英卓是同窗，他的才华如何你心里是有数的，明年的乡试他中举的可能性非常大，以后还会进京参加会试，不出意外，他是注定要走官场的，他考中一个小小的秀才，那边的人都不忘记送礼，你觉得当王英卓走得更远的时候，他们还会不提携他吗？你想想，只要王英卓自个儿足够整齐，再加上对方的提拔，以后必定是前途无量的。” 秦怀仁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才恍然大悟，“爹，这就是你让我和王英卓交好的原因。” “不然呢？我这辈子最多也就这样了，怀仁，趁着现在王英卓还没有发达之前交好，对于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不要让我失望。” “爹。”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发间已经有了白发，他清楚父亲从一个孤儿做到现在的一县之首有多么不容易。 在富阳县的人看起来，父亲是风光无限，只有他明白父亲心里的不甘心，就因为一次不经意间得罪了人，导致这些年一直在县令的位置上得不到晋升，于是，便将更多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怀仁，相信爹，我总是不会害你的，其他的事情都交给爹来做，你只管交好王英卓就可以。” 秦怀仁觉得他这句话颇有深意，“您的意思是？” “若我料得不错，沈文涛夫妻被打，这事一定还有后续，而王诗涵因为这样的事情被毁了名声，作为同胞哥哥的王英卓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我猜想，他一定会在县学里针对沈子青的。” 秦正丰想着儿子的年纪，又有几分心高气傲，接着说道：“怀仁，你不是不服气吗？正好趁此机会见识一下，王英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撇去我之前所说的那些，值不值得你结交。” “要是不值得呢？” “我自然是不会勉强你的，反过来要是值得呢？”秦正丰反问。 “我就听爹您的安排。” 于是，父子两就此达成协议。 第二天，阳光明媚，王晴岚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刚准备伸个懒腰，脑袋就被拍了一下，“快点去洗漱，一会吃了早饭，你们三个都去医馆。” “知道了，二伯。” 王晴岚点头。 等他们兄妹三人跟着四叔到医馆去看王英杰的时候，王英卓已经回到县学，进入他所在的甲班，笑着和同窗打招呼。 “王兄，你来了，家里的事情怎么样？” “对呀，处理好了吗？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们一定不会推辞的。” “就是，王兄，你千万别客气。” 王英卓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坐在一边的秦怀仁一直都知道他人缘很好，可如今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才发现，对方的人缘好得不是一点点，最重要的是，和他同窗这么多年，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可见王英卓做得有多成功。 先生下课后，还特意找了王英卓，告诉他在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去问他，然后，秦怀仁惊讶地发现，不仅仅是县学里的先生，学子，就连其他打杂的人，看到他，也会关心地问上一两句。 当然，仅仅是这些还是不够的，秦怀仁等着王英卓出手。 可是，一个上午都过去了，他也没有看见王英卓出手，反而是认真地上学，空闲时间和身边的同窗闲谈，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家里兄长重伤，妹妹退亲的影响，这般的表现让他都怀疑是不是他爹判断错误。 午休的时候，王英卓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到去找先生了。 “英卓来了，可用过午膳？”先生笑得很是和蔼。 “未曾，学生有一事请先生恩准。” 在先生面前，王英卓一直都是恭敬有礼的。 “你说。” “学生与沈兄之间有些摩擦，想要调换位置。”王英卓的话说得非常简洁。 “哦？需要我从中帮你们调节吗？” 先生来了兴趣，这个学生他很清楚，一般的小事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能让他提出调换位置这样的事情，可见并不是有些摩擦这么简单，再有，整个县学的人都知道，他和沈子青之间的关系，难道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意外。 “多谢先生好意，”王英卓抬头，一直笑着的人此时把嘴角拉成一条直线，“我与沈兄，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先生成全。” 说完，行礼。 “行，下午我便安排。”见王英卓不愿多谈，先生也没有再询问，心里因为他这一句话有了比之前更严重的猜测，“英卓，你是我很看好的学生，好好努力，争取明显的乡试能一次中举。” “多谢先生，学生一定不负先生厚望。” 第22章 小叔的话 王英卓回到医馆，看见爹和两个妹妹都在，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们是能吃苦的，只是娘总担心出门在外会吃不好，或者有几天没见心里就会担心，之前他一个人在县学里读书的时候，基本上也是隔两天就会专程给他送好吃的来，顺便看看他是不是好好的。 “爹，下午一些，等到太阳没有那么烈的时候再回去，一会吃过午饭，就去客栈休息。”吃午饭的时候，王英卓开口说道。 王大虎点头。 “五哥，我和小韵给你们做好晚饭再走。”现在天气热，剩不下饭，王诗涵想了想开口说道。 “也好，去买菜的时候，叫上爹或者二哥，四哥，让他们帮你们拎。” 王晴岚看着三个叔伯对妹妹那温柔劲，不由得有些牙酸，再将视线停留在她身边的两个小孩身上，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果断转头，她觉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这两位堂哥也不会对她这个堂妹如此温柔的。 “小叔，怎么样？”客栈里，将两位姑姑安顿下来后，王伟业兄弟两人就拉着王英卓往隔壁去，刚把房门关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急什么？” “小叔。”兄弟两人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王英卓，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盯着他。 跟着过来的王晴岚心里也是好奇的。 王英卓看了三人一眼，找了把椅子坐下，直接把他所做的说了一遍，别说王伟业兄弟两一脸失望，就是王晴岚也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心有怀疑的侄女。 “小叔，你这也太仁慈了吧？”心有不甘的两个侄儿。 “那你们觉得要如何？”王英卓反问。 “只要把沈子青和他表妹的事情宣扬出去，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因为王伟业兄弟两人的沉默，被小叔盯着的王晴岚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她虽然觉得这是沈渣男应得的报应，心里却有些忐忑，毕竟她年纪还小，就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是恶毒。 “果然是小丫头，你这样做，最多是毁了沈子青在富阳县的名声而已，别忘了，他还能搬家。”王英卓笑着说道：“还有，小涵也会受到影响的。” 王晴岚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这样的方法用在市井还是有效的，不过，换成县学的话，我处理的越是淡然，效果就越好，他们不像人云亦云的百姓，会独立思考，他们也有自己的人脉，会去查询。在这里，含蓄宽容是美德，咄咄逼人只会适得其反。” 王英卓在教导侄儿侄女的时候，很是用心。 “伟业，伟荣，翻过年你们就可以进县学读书，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我刚刚所说的，等到这些事情过去后，我时常会带你们去县学看看，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的？”当初他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两个孩子应该不会让他失望的。 “多谢小叔教导。” 比起之前他们在王英奇面前的放肆，此时两人恭恭敬敬地行礼，真心地感谢。 “岚丫头，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学着内敛，圆润一些，即便你是个张扬，菱角尖锐的人，也要努力假装温雅，沉静，这样会少吃很多亏的。” 王晴岚沉默地点头，想到以前吃过那么多的苦，也没人跟她说过这些，她并不是不识好的人，更不会觉得这么做很是虚伪，不说话只是因为眼睛酸胀得有些难受。 “行了，你们也不用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等到你们四叔出手的时候，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王英卓这才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县学里，只要有我在一日，沈子青就只有受排挤的份，若是他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够安心进学，我也服气，而沈家，不过就是依仗着有几个臭钱而已，等他们的钱没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兄妹三人错愕地抬起头，看着王英卓打了个冷战。 “你们不觉得，退亲之后，过得越来越差的沈家，看着我们家越过越好，挺有意思的吗？” 三人同时点头，不是挺有意思，是挺折磨人的。 “四叔能行？”王伟业兄弟两表示怀疑，毕竟在他们心里，四叔就是懒汉的代表，整个王家村都找不出比他更懒的人。 “伟业，伟义，千万别小瞧你们四叔，不然会吃亏的。” 王晴岚跟着点头，不过，四叔到底有什么本事，她也很好奇。 而这个时候，被他们谈及的王英奇，坐在一间富丽堂皇的书房内，对面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紫色锦衣青年。 “这么说，为了你家妹妹，你准备对沈家动手？” 王英奇点头，他并没有说小涵是一方面，若是没有朱氏对他娘的辱骂，或许他还会给沈家留下那么一点薄产。 “什么时候？” 锦衣青年并没有将沈家放在眼里。 “尽快。”王英奇开口说道，然后将他的打算说了一遍。 锦衣青年眼睛一亮，“我以前说的话一直都算数的。” “算了吧。”王英奇摇头，对方的诚意他心里明白，只是，若他真的点头，这人以后恐怕就该防备他了。 锦衣青年也不失望，从抽屉里抽出五张银票，王英奇看也没看就收进腰包，然后转身离开，“现在距离中秋节也没有多久了，王兄要不提前帮我把帐整理出来。” 王英奇背着他摇手拒绝，“到时候再说，记得准备好银子。”说完，就从书房的暗门走了出去。 这边，沈子青带着沈文涛和昏迷的朱氏回到家中，请大夫看过之后，说是两人的伤最快都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就算是能下床，也还是要慢慢地调养直到痊愈为止。 那些伤明显是被人打的，大夫建议他报馆，可他怎么能报官，他和表妹的事情捂都来不及，他敢肯定，一旦报官，王家人绝对会将这事宣扬出去的，那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看着卧床不起的父母，再一听大夫的话，整个人都倒吸一口气，他没想到王家的人下手会如此之重。 其实最糟糕的结果在父母去王家的时候他心里就想过，可他觉得就算是退亲，两家人也可好好协商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弄到现在这样反目成仇的地步。 在家里待了几日，托了表妹照顾父母，沈子青整理好心情就去了县学，明年的考试他不想在失误。 当然，他有想到再与王英卓见面会有些不愉快，却没想到会如此地尴尬，无地自容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难堪。 刚走进县学的大门，笑着想和熟识的同窗打招呼，却见两个并排走在一起的公子看了他一眼，就冷淡地转过头。 沈子青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路到课堂，都是这般的情况，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原本课堂内在做功课，在看书或者在轻声闲谈的学子，都停下了动作，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各自做各自的。 这样的场面让他再也笑不出来，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到他的位置，却发现一直挨着他做的王英卓此时坐在距离他很远的位置上。 想到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再想着远离他的王英卓，他之前觉得王英卓会看在王诗涵的面子上不把事情闹到县学的想法被打破，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僵直着身子做着，这么一想，他总感觉有好些视线从他身上扫过，更觉得那些小声说着话的学子们都在谈论他，即使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但他可以想象，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第23章 贼喊捉贼 上课的时候，沈子青总能感觉先生扫向他平淡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厌恶，因此，对方所讲的，一个字他都没听进去。 一上午的时间，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说话，眼角看着王英卓的方向，他依旧和往常一样，与四周的好友聊天，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沈子青逃跑似的离开课堂，出了县学，然后，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下来。 “姑父，你劝劝姑姑，她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回到家里，沈子青就听到表妹委屈的声音，还有娘哭喊骂人的声音。 “你闭嘴！”沈文涛大吼一声，“我还没死，你嚎什么丧。”“老爷，难不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就平白地让王家的人打成这个样子。”朱氏只要一想起在王家所遭受的罪，所受的屈辱。身上的伤，因为生气更加的疼起来。 沈文涛的脸色也不好看，“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姑姑，姑父，你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养身体。”朱秀秀开口劝道，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希望事情到此为止，继续闹下去，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她。 “秀秀，你别管。”朱氏忍着疼痛，笑得一脸扭曲，“我一定会让王家人后悔的，让他们家的女儿一个都嫁不出去。” “娘，你能不能别闹了！” 听到这里，沈子青实在是忍不住，走进来，冲着朱氏大声吼完，接着说道，“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真的要让我在县学里待不下去你们才甘心吗？” 屋内的三人因为他的话有片刻的愣神，反应最快的沈文涛看着一脸铁青的儿子，“怎么回事？” 沈子青有些颓废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满脸的苦笑，“爹，你总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现在怎么样？恐怕县学里所有的先生和同窗都知道了？” 三人脸色一变，“怎么会？是王英卓那个小腿崽子说的？”朱氏说话的时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王英卓的沉默，他们当成了默认。 “不应该啊，他不要他家妹妹的名声了吗？”身为女人，自然明白，退亲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沈文涛也终于正视起自家儿子的话，比起王家的人，儿子的前程更加重要，“你就没有解释吗？那你不成整个县学的人都听王英卓的一面之词？” 听到这话，沈子青也有些茫然，照理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以前在县学的时候，他的人缘很好，就是和王英卓相比也不差的。 难道就因为王英卓一个人？沈子青不信，“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吃过午饭，重整好信心的他再次出现在县学，这个时候，王英卓没在，他松了一口气，看来特意提前一点时间是有用的，课堂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但里面有两个之前和他非常要好的。 “刘兄，段兄，”沈子青笑得一脸和煦，想着用借笔记的事情和他们说话，只是，他的话还没开口。 两人同时看向他，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有礼地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相携离开。 沈子青的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不过，他依旧不信王英卓在县学里能一手遮天，重振旗鼓，等他刚挂起笑脸，课堂里的人要不趴在桌上休息，要不就直接往外走，还有的一副认真读书不想被打扰的模样。 当然，也有意外的，秦怀仁就大咧咧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清冷地看着，对于王英卓仅仅是请先生换了位置的行为，他心里是无比失望的。 不过，在今天沈子青出现后，他有了新的看法，明明对方就只做了一件极其细小的事情，如今这样的效果，倒是让他不得不佩服。 若是以往，沈子青一定不会往县令公子面前凑的，谁让他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还有地位上的差异，他不想承认面对这位时他会自卑。 但今天真的是被逼急了，心想着如果县令公子能够和他相处得很好，其他的同窗肯定不会再像上午那般。 想法是很好的，只是他的表情和眼神并没有掩饰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近这位公子时，就得到一个冷冰冰的字。 “滚！” 沈子青错愕地看着秦怀仁，脸上瞬间就如充血一般，红得发黑。 若是其他学子的冷淡和疏远让他难堪，那么现在秦怀仁看他的目光，就让他有种灭顶之灾的感觉，仿佛眼前一片黑暗，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找不到亮点。 “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对方看蝼蚁的目光把他打击得太狠了，反而让沈子青什么都不顾，直接开口问道：“是不是王英卓跟你们说了什么？” 秦怀仁倒是不生气，依旧一副清高的模样，若他现在还不明白，换座位那日，同窗问起王英卓时，他为什么要回答得那么含蓄，他就是傻子了。 因为这样比把什么都说出来效果好上太多，看看其他的学子用看疯子的目光盯着他，就知道了。 “对，我是把亲事退了，谁让他们家有那种不准男人纳妾的规矩，王英卓是不是跟你们说，我和表妹之间说不清楚？他都是骗你们的，你们不要相信。”沈子青大声地说道。 秦怀仁看着门口陆续出现的学子，他很清楚，沈子青这人完了，这谎话说得，太差劲了，他和他表妹的那点事情，在县学恐怕是众所周知的。 “他有没有告诉你们，王家人有多野蛮，我爹娘现在都躺在床上，要不是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没有报官，王英卓和他爹现在都应该在大牢里关着。” 沈子青越说越理直气壮，突然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王英卓又怎么样？他才不会害怕。 “他心胸狭窄，就因为我们家退亲，趁着我不在，背后说人坏话，算得上什么正人君子，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说完这话，沈子青停顿一下，看看其他人的表情。 这时候，包括秦怀仁在内的人都很是诧异，好些学子将眼睛直接瞪圆了。 “麻烦让一让。”王英卓的声音响起，门口的学子离开让开了一条道，看着他走进去，在沈子青不远处停下。 “沈兄，先说令尊和令慈的事情，令尊上门挑衅，我爹出手有何不对？至于令慈，侮辱我娘，我若不为她出头，妄为人子。” 比起沈子青的激动大声，王英卓的声音平静而沉稳。 “有句话叫做父债子还，所以，你父母的伤都可以算在我头上，你若要报官，我自是不会阻拦。”王英卓一开口，就不会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只是，退亲的事情，请你以后不要再说，我今天也只说一遍，先不说我们家的规矩，在你们沈家退亲的时候，我们就有再三强调，你们出尔反尔，不守信我也管不着。” 平静地说完这话，王英卓的声音冷硬了几分，“你们要退亲，我们王家绝对不会死缠不放，可你们趁着家兄重伤之际，用之前的聘礼做要挟，强迫我们家接受你们家纳妾之事，我王家是穷，却也不会因此而妥协，沈兄，诸位。” 王英卓朝着其他同窗拱手，“这便是我请求先生调换座位的原因，这样的人，我不愿与之为伍。” “说的好！” 本来就站在王英卓这边的同窗自然为其鼓掌。 “王兄，你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清楚吗？” “就是，王兄，我们相信你。” 看着受欢迎的王英卓，沈子青发觉，现在其他的学子看着他的目光全是鄙夷。 秦怀仁看着可怜兮兮如落水狗的人，好心地提醒道：“沈兄，王英卓在学堂里，除了要求先生调换座位之外，什么都没有说过。”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沈子青的炸开，想着刚才他指责王英卓背后说人坏话，突然间就明白那时这些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就是贼喊捉贼，脸色青白的沈子青再也没有脸面待在这里，抬起脚步，以最快地速度跑了出去。 第24章 沈家落幕 “小叔，如果当初退亲的时候，沈家人态度很好，你真的就不追究了吗？”听到小叔将县学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三个小孩心里痛快的同时对他这样的话表示怀疑。 王英卓笑着摇头，“那样的话，我也会态度很好地追究，不过，结果估计和现在差不多。” 县学的事情，在沈子青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阴影，一连半个月都待在家里，他甚至觉得，除了父母之外，自家的下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嘲讽，只要这么一想，他甚至连抬头对视别人眼睛的勇气都没有。 有些杯弓蛇影的他，干脆就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少爷，不好了，老爷吐血了！”直到这一天，下人急匆匆地推开他的房间门，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才一脸惊慌地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沈子青和一个月前的差别太大，不说瘦了一圈，就气质都缩减了不少，书生的温雅意气半点也没有了。 “老爷，老爷。” 还没走进，就听见她娘慌张地叫声，一进去，就看见他爹人事不知地躺在床上，下人正在整理被血弄脏的被子。 “快去请大夫！”沈子青对着报信的下人吼道，见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才回头，“娘，你先别哭，到底怎么回事？爹的伤不是都快要好了吗？” “儿啊，我们家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催债的都找上门了，店铺里的掌柜的都说撑不下去了，你爹就是听了这些，才晕过去的。” 这一次朱氏是真的慌了，老爷晕倒，主心骨就塌了，再遇上这么大的事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子青皱眉，生意上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大夫来了，给扎了针，他爹就醒了过来。 “子青，你现在先去我们的店铺，把所有的资金都带回来，然后将店铺都挂出去，能卖的全都卖了，不能卖的拿去抵债，一定要快。”这是沈文涛醒来后以最快的速度所做的决定。 “老爷，店铺都卖了，我们以后怎么办？”朱氏担心地问道。 沈文涛本来就是急火攻心才晕倒的，如今听朱氏这么问，更是烦躁，要不是看儿子也有同样的疑问，他压根就不想解释。 “催债的一起上门，刚才那些掌柜的话你没听到吗？这很明显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家，子青，你速度快点，还能为我们以后生活留下一些。” 沈子青点头，稍微低打理了一下自己，就匆匆忙忙地出门，坐在床上的沈文涛阴沉着一张脸，让朱氏整理家里的银子和值钱的东西。 沈家败家之快，别说他们自家人没反应过来，就是一直关注沈家的县令大人都有些发懵。 几乎是一夜之间，沈家的店铺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原本在县城算是富裕的沈家，剩下的资产不足十分之一，生活是不成问题，但和以前的生活相比，就有天壤之别了。 “父亲，你也没查到是谁做的吗？”秦怀仁皱着眉头问着秦正丰，“我觉得应该和王家人脱不了关系，毕竟这时间太巧合了。” 秦正丰点头，赞同儿子的话。 “孔家做的，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针对沈家？若真像你所说，那就说明王家人跟沈家还有关系，只是，关于这点，我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这不是正好，王家人越厉害，于我们越有利。”秦怀仁笑着开口。 秦正丰再次点头。 “这是四叔做的？”王晴岚惊讶，王伟业兄弟两人也是震惊不已，看着王英奇的目光带着怀疑。 “怎么？不能是我吗？” 三人齐齐摇头，“可是，四叔，这些天你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吗？你怎么做到的。” “秘密。” 王英奇对上三双好奇的目光，吐出这么两个字。 王晴岚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王伟业兄弟两人直接上前，抱着他的两只胳膊，开始摇晃。 “行了，你们四叔不愿意说，怎么缠都没有用。” 王奇文笑眯眯地开口。 沈家落到这样的结果，王家兄弟才算满意，事情也算是就这么结束了，只要对方不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不会再做什么的，如此，接下来就是赵家了，最好能在老三回家之前，把事情解决。 这天中午，王晴岚被二伯单独叫到一边，看着他在笑，王晴岚心里在哆嗦，“二伯。” “岚丫头，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王英文笑出一副温暖长辈的模样。 王晴岚点头，“二伯，您说。” “后天我们就准备对付赵家，无论你想什么法子，明天把你娘接到医馆来，在赵家出事期间，照顾好你娘，别让她搅和进去。” 王英奇的话让王晴岚有些奇怪，对于她娘所做的事情，她心里都是有不满的，可现在为什么要把她娘撇开呢？ “二伯，为什么？”想要进步，赶上这一家子的脑子，王晴岚觉得她要虚心请教，所以问出心里的疑惑。 “岚丫头，你要记住，一家人的事情，就算是再生气，再愤怒，我们都要关起门来自个儿解决，之前对付沈家，你四叔和小叔用的那些法子，都是对敌人而言的，绝对不能用在自家人身上，你娘现在还是王家人，你明白吗？” 王晴岚点头，“我明白了，二伯。” 沈家现在那么倒霉，就因为他们的退亲，和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们可以放开手做，毫无顾忌。 “若是想不出来好办法，可以去找你的两个堂哥商量。”王英奇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明白，见她年纪小，也没有多说，“晚上的时候，把你的法子跟我说一遍。” “好的。” 王晴岚点头。 然后，一个下午，她都在想这件事情，许多方法都被她否定了，怀有王家的孩子令赵家人有着绝对的把握，知道他们家是不会不管她娘的。 关键是她娘，更愿意听赵家人的话。 看着在一边拿着毛笔已经能写得像模像样的两位堂哥，把事情说了一遍。 王伟业兄弟两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就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听后，王晴岚额头上冒黑线，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孩子玩过家家都会有后娘这样的角色存在了。 晚上二伯听后也笑着点头，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法子最简单有效，若这样她娘都不肯回来，她想，就只能使用二伯交给她的杀手锏了。 于是，第二天，王晴岚就坐着他家二伯雇的牛车前往赵家村。 “外婆，我娘呢？”急匆匆地跑进赵家院子，似乎因为她是王家人，里面的赵家人看见她也没有打招呼，一副很不待见的模样。 “你等一下。”听到外孙女是找自家闺女的，赵家老太太起身，防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去叫女儿。 王晴岚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她娘才跟着老太太一起出来。 “外婆，我能和我娘单独待会吗？”对于一边监视着她的外婆，王晴岚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小芳，记得我刚才所说的话，知道吗？” 赵家老太太瞪了一眼王晴岚，然后和蔼地对着赵氏说道，期间还不忘给她使眼色。 “娘，你放心吧。”赵氏点头。 老太太才安心地离远了一点，不过，两只耳朵依旧竖起来，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娘，你快些跟我回去看着爹吧！”王晴岚十分焦急地说道。 “岚儿，那银子的事情？” 赵氏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试探地问道。 “银子的事情我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她娘问的第一句话这个，很明还显是为赵家问的，王晴岚的心里忍不住有些生气，回答得语气也有些烦躁。 不过，赵氏似乎没有听出来，接着说道：“岚儿，你也看到你外婆家是什么情况了，那些银子是真的拿不出来，还有，这些日子娘在你外婆家吃喝，也是要花费的，若是不结清楚，我以后还有什么脸来娘家。” 赵氏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不过，停在王晴岚耳朵里，她觉得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这赵家到底把王家当什么了，之前的银子不还不说，现在还想讹一笔，无耻也应该有个限度好吧？ 第25章 刺激赵氏 王晴岚深吸一口气，然后努力挤出一丝危险的笑容，对上赵氏期待的双眼，开口说道：“娘，要不是因为我是你亲生女儿，我真不愿意再管你。” “岚儿，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赵氏皱眉，表情有些生气。 “很好，你是我娘，我不想跟你吵，不过，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今天为什么回来，”王晴岚觉得她都要被面前的人给逼疯了，也因此完全把王英卓的话抛在脑后，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将以前的犀利带了出来，明明能好好说的，用词刻薄，语气也自带嘲讽。 “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爹过了，直接说，你不稀罕，有人可宝贝得很。”看着对方终于变了的脸色，王晴岚只觉得痛快，“告诉你吧，你离开以后，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寡妇天天来照顾我爹，给他端茶递水，洗衣做饭，那是体贴周到得不得了。” “这怎么可能？” 赵氏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我爹的腿能好，哪怕是有点瘸，你也不想想，以他的长相，人品，在以王家的条件，要找个寡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晴岚一脸的嘲讽：“你也就是我的亲娘，我才跟你说这些，你现在好好想想，你在我爹重伤的时候离他而去，说你无情无义不过分吧？再看看那寡妇，就算你觉得她不要脸，可也是你给了她趁虚而入的机会，爹和她相处可是融洽得很，我看见爹好些时候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赵氏一脸慌张，这和她想的，还有爹娘所说的都不一样，不对，她现在可是怀有身孕，“我怀了他的孩子，对，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是吗？那娘，你还记得之前四叔跟你说的话吗？” 赵氏经过女儿的提醒，脸色都白了。 “我再告诉你，你以为你待在外婆家就可以相安无事吗？可别忘了，无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王家的人，你说，若是惹急了，爹去衙门告外婆他们，结果会怎么样？小叔跟我说过，拐卖人口，可是要流放的。” 见对方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王晴岚心里的闷气也消了不少，这才上前，握着赵氏的手， “娘，我偷偷地跑来告诉你，就是不想有个后娘，我们家是有不纳妾的规矩，可是娘，要是爹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只是看在儿女的份上，勉强自己继续和你过下去，那样的日子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赵氏紧握着王晴岚的小手，不说话。 “还有，你愿意看着爹的心里有了别人还跟你凑在一起勉强度日？你再想想，那个时候，你看着大娘她们幸福美满，你心里就不会难受？” 赵氏的脸更白了几分。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能陪你过一辈子的人不是外公外婆，而是我爹。” 说完，王晴岚放开她的手，“我说了这么多，你若是还不愿意跟我回去的话，那么我觉得以后有个后娘也没什么。” “不，岚儿，我跟你走。”闺女所说的那些事情若真的发生，赵氏完全不敢想象，她会如何？“你千万别不要娘。” “我要是不要你，就不会来这里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快些回去吧，牛车就在外面等着呢。”王晴岚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娘心里还在意她爹的，还想好好过日子，不然，她以后还真有可能有个后娘。 “嗯，好。” 赵氏立刻点头，也顾不上娘家人，跟着王晴岚就往外走。 “小芳，你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赵家的老太太不答应了。 赵氏停下来，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外婆，你不用送了，我和我娘先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王晴岚笑着开口，赵氏再次点头。 老太太看着自家女儿这没用的样子，气得伸手就想打她。“外婆，你想好了，我娘现在可怀着王家的孩子，你要是打坏了，准备拿什么赔？还是你真当我们王家人是好欺负的？” 赵家老太太听到这话，动作停下来，她也不是真傻，若伤了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王家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晴岚就趁着这个时候，直接拉着赵氏离开。 牛车上， “娘，我跟你说，爹对那照顾她的寡妇可感激得很，昨天那寡妇走亲戚去了，至少要半个月才回来，所以，你回去的时候态度好一些，别惹爹生气，让爹安心养伤，争取在寡妇回来之前，让爹能够好到回家，这样错开他们，你才有更多的时间将爹的心收回来。” 王晴岚觉得她这个女儿真的很难做，爹受伤要好好照顾着，娘怀孕也要好好地体贴着，关键是他们两人现在还在闹矛盾。 “岚儿，你放心，我知道该这么做的。”赵氏点头，即使她想帮衬娘家的心依旧没有变，可她更清楚，相公才是她的依靠。 夫妻两人时隔半个来月再见面，赵氏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之前仗着怀孕的有恃无恐因为女儿口中的寡妇消失不见，心里发虚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然后就见自家男人看了她一眼，就当她不存在的冷淡模样，站在那里，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一次，机灵的王晴岚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气氛，此刻，她深深的觉得，照顾爹娘这样的任务，比骂人打架，冲锋陷阵要辛苦得多。 “岚儿，给你娘搬个凳子，让她坐着吧。”好在他爹心里虽然有气，还能惦记着她娘的身体，虽然说完这么一句就闭眼休息，可她能够感觉到气氛好了许多。 想着自己这么辛苦，赵家人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王晴岚就期盼着二伯他们快点下手，只可惜，一直到天黑，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二伯笑眯眯地在打理不知道从哪里来得一株植物，四叔翘着腿赖在床上，小叔在学堂。 这是吃晚饭的时候，她从两位堂哥嘴里听来的三位的行踪。 第二天早晨，王晴岚趁着她娘去洗漱的时间，问王英文，“二伯，你不是说今天动手吗？” “已经布置好了啊。” 王英文的话让三人发傻。 赵家村，昨天赵氏的离开让赵家人都很是生气，生气她没听他们的话，更气这大半个月来，他们好吃好喝地招待她，本以为可以多要些银子，谁知道一个铜板都没有得到，这让向来都是从她身上占便宜的赵家人很是接受不了。 “咚，咚！” 粗鲁的敲门声响起，然后，大嗓门的问话，“有没有人在？” “谁呀，一大早上的，嚎什么嚎，报丧呢！” 因为心里难受，所以晚上睡晚了，导致早上起床的时间也跟着推迟了，听到敲门声时，赵家人还没吃早饭，一肚子气憋在肚子里，又有没长眼的惹上门来，说话自然不会好听。 “碰！”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根本就没有再等，大力一脚将院门踹开，巨大的声音吓了赵家人一跳，待看到来人时，嚣张的他们顿时就变成了鹌鹑。 第26章 官爷上门 “官爷, 有事？” 凶悍的赵家老太太如今正躲在自家男人背后, 赵家当家人赵永财带着讨好的笑容，微微弯腰问道, 只是, 那双精明的眼睛现在全是惧怕。 “你们的事发了, 统统带走。” 为首的捕快很是干脆, 手一挥, 就有手下上前, 将赵家的人都抓了起来。 一时间赵家院子是鸡飞狗跳, 人仰马翻, 小孩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叫喊声, 混成一片，热闹得很。 “官爷，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能问一下，他们犯什么事了吗？”赵村长急匆匆地赶来, 气还没喘匀, 抹了一把汗, 就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吓得魂飞魄散的赵家人跟着点头，哆哆嗦嗦地开始喊冤，　“官爷，我们都是安分老实的人，绝对不会做坏事的，冤枉啊。” “闭嘴！” 捕快将腰间的官刀亮出来，鬼哭狼嚎的众人立刻禁声。 “官爷，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村长依旧小心地询问。 捕快对他的态度要好一些，指着他身边的人，“这人你们认识吗？” 赵二挺了挺胸，笑得一脸得意，想到昨天晚上在回村的路上所偷听到的话，就不由得兴奋，举报者可拿一成赃物作为奖赏，他两眼冒光地看着赵家几个女人身上的金银首饰，心想，这一趟怎么着也能拿几十两银子了。 赵家人看着赵二，老实地回答，“认识。” 村长也点头，“他也是我们村的。” “认识就好，那就没什么误会了，带走。”然后，没有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直接将人拖走，这还不算，留下的几个捕快，把赵家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搜出来的银两和值钱的东西分开放着，看得围观的村民惊叹不已。 看到这些东西，村长叹气，也不再说话，他隐约有种感觉，这事恐怕和之前来他们村的王家人有关。 捕快带着东西和赵二离开的时候，直接把赵家的院门封了起来，别看只是两张小小的封条，对于这些村民来说，那就是天大的祸事，心想无论赵家能不能度过这一关，都要离他们远点，在他们眼里，就算以后赵家人被放回来，也不代表他们就是清白的，没有做坏事情。 一路上赵家人是吓坏了哪里顾得上村民们的想法，等到了县城，路边的行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并不算小声的话落入他们的耳朵里，觉得脸都丢尽了的赵家人一个个是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土里去。 若被指点，被说三道四让他们没脸见人，那么，被带进县衙后，他们的内心全然被恐惧占领，曾经有见过砍头的赵家老大，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两股之间一阵温热，然后打湿了裤裆。 被吓得狠了的赵家人实际上只是被带进了县衙后堂，因为考虑到会牵扯到赵氏，王英卓便请求私下审理，他不想岚丫头的名声因为三嫂而受到影响。 看到县令大人，惶惶失措的赵家人软绵绵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嘴里来回重复着冤枉二字。 “行了，你们可知罪？”秦正丰皱眉，空气中难闻的骚味让他有些反胃。 赵家人纷纷摇头，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赵永财鼓起勇气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赵二，你来说。” 秦正丰想尽快结束这场。 规规矩矩跪着的赵二立刻开口， “大人，这赵家人不是强盗就是小偷，刚才那些官爷去他们家搜出来的东西就是证据啊，我和赵家人同村，他们家有几亩地，几口人都一清二楚，就算他们不吃不喝，也不可能存下这么多银子的，我说的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大人不信可以让人去查。” 这些话赵二是偷听来的，又经过一晚上的反复琢磨，现在说起来顺溜得很，“说不定还做过谋财害命的事情。” “赵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家的人看着赵二的目光是恨不得吃了他一般，尖叫的赵家大嫂被捕快一个棍子下去，就再不敢出声了。 “赵永财，这些钱财，是如何得来的，还不从实招来。”秦正丰看着下面的赵家人，冷着一张脸，官气十足。 赵家当家人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来，到了这样的地步，赵家人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些银子的，可见有多贪财。 “既然说不出来，就按律处理，师爷，你去算一算，超过一百两，流放西北。”秦正丰平静的声音说出的话让赵家人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也毁灭了他们心里的那一点点侥幸。 赵家两个儿媳妇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赵家老太太什么也不顾了，“大人，我说，我说，这些银子不是我们偷的，是我女儿给我们的。” “说清楚。” 赵永财两口子倒是把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胡说，你女儿哪里来得这么多的银子？别告诉我是王家给的，”赵二眼看着他的赏金就要飞走了，当然不干了，“你们当王家人是傻子啊。” “真的，”赵家人齐齐说道：“大人，你要相信我们。” “不着急，是真是假，派人询问一下王家人就知道了。”秦正丰说完，就有捕快退下，至于是不是去询问，就不清楚了。 只是，赵家人在听到秦正丰的话时，心里就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等到捕快回来的时候，得到的是王家人否认的答案。 想到会被流放的结果，赵家人的脑子直接就跳到了潦倒穷困，客死异乡的凄凉下场，“大人，这银子真的是我女儿拿给我们的，就算是偷的，也是她偷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对，对。”赵永财的话像是给他们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一个个附和道。 “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再调查的，不过，在没查清楚之前，你们就在牢里待着吧。”秦正丰的话让赵家人再次抖了起来。 “大人，我们冤枉啊！” 一个个什么也不顾，直接哭嚎喊冤，要不是有捕快拦着，估计都冲到秦正丰的面前，抱腿痛哭了。 监牢，对于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绝对是和地狱一样的存在，他们如何能不害怕。 “师爷，剩下的交给你了。”秦正丰留下这句话直接走人。 “大人，我的。”赵二的赏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冷冰冰的一眼吓得不敢再说话。 县学里，王英卓拿到了银两，笑着对秦怀仁说道，“多谢秦兄。” “这本就是我父亲该做的事情，王兄你太客气了。”秦怀仁对此并不在意，他并不认为这么一点事情就能交好对方。 王英卓看着面前的人，真没有再客气，这些日子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留意，不过，无论有什么目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午休的时候，王英卓看着面前一脸激动的赵志轩，笑着说道：“志轩，我收到消息，你爹娘大哥他们如今都被关押在县衙大牢。” 因为王英卓来找他而高兴的心情消失不见，“五哥，你说什么？” “别慌，坐下说。”虽然对方叫他五哥，实际上两人同年，对方甚至比他大一个月，只是赵志轩一直这么叫，他说过对方也没改口就不再提了。 赵志轩努力平复慌乱的心，在王英卓对面坐下。 “你听我说。”王英卓没有隐瞒地将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期间对方好几次插话。 “什么，姐夫重伤，我怎么不知道？” 王英卓没有去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直到他把话说完，赵志轩的一张脸红得滴血，羞愧得不敢看王英卓。 “五哥，我也没想到，爹娘他们会那么做。” 王英卓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志轩，看在你的份上，这件事情我请秦兄帮忙，让县令大人私下审理，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你的名声，还有，既然银子已经要回来了，你也别担心你爹娘他们，三天过后，就会放他们出来的。” “多谢五哥。”赵志轩十分感激地说道。 王英卓站起身，隐去脸上的笑容，看着对方，“志轩，有一却不可有二，若以后还出现类似的事情，我绝不会再留情面，希望你能好好看着你的家人，别再自找死路，我三嫂，你二姐是什么性子，想必你也清楚。” 赵志轩连连点头。 “我三哥性子老实，可你要记住，他是我三哥，我是不会让外人欺负他的。”王英卓说完这话，转身离开，至于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他一点都不在意，赵志轩有那么一大家子扯着后退，想要功成名就可比普通人要难得多。 赵氏因为是孕妇，所以这天晚上早早地就休息了，王晴岚拿着手里的两百两银票，有些疑惑地看着王英卓。 “因为三嫂的前车之鉴，我觉得你们三房的银子，你拿着一部分，以后你们三房要添置什么，你可以自己看着办。” 王英卓笑着说道：“这事三哥也同意了的，他手里也拿着一部分银子，等回村子以后，你爹的药钱，还有每个月交给大嫂的伙食费，甚至他养伤可能想要吃其他的东西，银子都是从这里面出的。” “多谢小叔。” 王晴岚这次的感谢是真心的，她娘手里没钱，可能会少许多事情的。 “你爹这次养伤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若是银子不够了，你就偷偷找我或者你四叔，”王英文说完这话，觉得在偷偷这个用词上有些问题，又补充道：“放心，不是瞒着你二娘和四婶，主要是你大伯，伟业他爹。” 听到这话，王伟业也是无奈地叹气，他爹和三叔在脑子上明显继承的是爷爷，没有另外三个叔叔聪明。 三叔还好，有一身打猎的本事，可是他爹，也不能说挣不到钱，和村子里的人相比要好许多，但和三位叔叔比起来，就差得远。 最关键的是，他爹以自己是家里老大，什么事情他都该管着，若是岚妹妹问二叔他们拿银子被他爹知道了，他拿得出银子也是打肿脸充胖子，要是拿不出来估计会很受打击，大病一场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 王晴岚心里虽然疑惑，可当着大堂哥，她还真不好问出口，“二伯，我知道了。” 三天的时间对于王家人来说很快就过去了，但对于身陷牢狱的赵家人，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即使监牢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其中的暗无天日就足够折磨他们的，况且他们还要为以后的命运忧心。 再次走出来的时候，赵家人一个个像是难民一般，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四周，然后不敢相信地回头，“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 “怎么？还想进去住几天？” 赵家人齐齐摇头，“爹，我们快走吧，大宝，二宝都有些发烧，先看大夫要紧。” “先回家，”赵永财看着两个孙子，开口说道。 赵家大嫂想说就在县城里给看，可又想到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大姐倒是在县城，却只是一个小妾，他们这样上门，肯定会被赶出来的。 至于问在县学的小弟要银子，这话她不用说都知道，爹娘一定不会答应的。 只是，赵家人没想到，他们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里，赵志轩竟然在家。 “小虎。”见了最亲的小儿子，赵家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将这些天所受的罪和恐惧都化成眼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家里的女人孩子也忍不住学她，坐在地上跟着哭。 赵志轩看在眼里，心里满满地都是厌烦，他忍不住又开始在想，为什么他的娘不想三姐的婆婆那样，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举止温柔，知书达理。 这么一想，在看着地上和街边的乞丐婆没什么两样的亲娘，更增添了几分烦躁与恶心。 “娘，你别哭了，我知道这几日你受苦了，我买了些吃的，你和爹先收拾一下，”话还没说完，听到有吃的，家里大大小小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了进去，用黑漆漆的手爪子拿着就往嘴里塞。 赵志轩回头，看着这样的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反胃得很。 等到赵家人将他买回来的东西都扫荡完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饱嗝。 “小虎，你怎么回来了？学堂今天放假吗？”吃饱后，赵永财这才问起自家小儿子。 对于“小虎”这个称呼，赵志轩不知道纠正过他家人多少次，依旧没有用，所以，现在也不打算再费唇舌。 “爹，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王家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替我想过，有一对做过牢的父母，你们觉得，我的名声会好到哪里去！你们让我怎么在同窗面前抬起头做人！” 赵志轩堆积了三天的怨气终于在此时爆发，“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我考功名了！” “小虎，你别生气，这事说来都怪赵二，他真是想银子想疯了。”赵家老太太一脸愤怒地说完，见小儿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些讪讪地住了嘴。 “小虎，这事不会真的对你有很大影响吧？”原本还在想着怎么把这回的仇报回来的赵永财，终于重视起这件事情了。 看着自家人一个个担忧的目光，赵志轩真的很想拍屁股走人，“爹，娘，你们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就嚷嚷着去报仇！” 要不是王五哥特意告诉他，恐怕他也会被家人给误导的。 “不是赵二吗？太狠了，为了点赏金，就把我们往死里整。”赵家大哥咬牙切齿地说道，其他人跟着点头。 “那你们就不觉得，王家第一天把二姐带走，第二天官府就找上门来，很奇怪吗？”为什么他的家人就不能够稍微有点脑子。 “你说是王家干的！不可能吧，他们不想要银子了？”赵家老太太说完就否定了这话，“再说，他们要是敢怎么做，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娘，银子已经在王家的口袋里了，你都忘了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县令公子跟王五哥是同窗，又是同一批出现的秀才，这样的情谊自然非比寻常，只要王五哥开口，这么一点小事，他还不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赵志轩的话刚刚落下，他的家人一个个愤怒地站起身。 “王八羔子，没想到真是他们，爹，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忍了，我们的罪不能白受了。” “对，没有这样的亲戚，心也太狠毒了，这是要弄死我们啊！”赵家老太太附和大儿子的话。 一直都觉得王家人好欺负的赵永财点头，“抄家伙，我们去王家村。” 就在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找家伙时，赵志轩觉得他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什么形象都抛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你们给我站住！” “小虎！”他这么一吼，赵家人都停下动作，看着浑身都在颤抖，一张白皙的脸被气得通红，赵永财两口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能不能不要再做蠢事了，我刚刚所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他们能送你们进牢房第一次，就能送进去第二次，你们都没有想过这些吗？” 这么一通吼下来，赵志轩的眼眶都红了，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家人，他委屈得想哭，为什么他的家人会试这样的一群人。 “小虎，你别气了，我们不去还不成吗？”赵家老太太见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这副模样，心疼得不信，立刻改口说道。 “爹，娘，我在县学里读书本来就不容易，你们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赵志轩却依旧没有好气地开口。 赵家大哥不同意，“小虎，这怎么是添乱，明明是王家人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大哥，那你又知不知道，和王家退亲了的沈家，现在如何？”赵志轩想到王英卓的话，他可不觉得那仅仅是威胁。 “沈家之前多富有，现在所有的店铺都变成别人家的了，大宅子变成了小院子，生活恐怕还比不上大姐家的那户人家了。” 赵家人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这事跟王家有没有关系，但我只知道，沈子青在县学里被人排挤得厉害，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说话，整日里浑浑噩噩的，这些都是拜王英卓所赐。”赵志轩看着赵家人，“爹娘，你们难道也想我落得那样的下场。” “王英卓有那么厉害？”赵永财表示怀疑。 “爹，你不会以为，王家兄弟都像老三那么好说话吧，算了，你们要是觉得，我们家比沈家还有家底，就尽管取闹，我也不拦着你们，现在你们就去找他们算账，看看会有什么后果，”赵志轩站起身来，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就算我在学堂里混不下去了，还能回家不是吗？” “小虎，我们听你的，不去。”赵永财这个时候，终于认识到小儿子是认真的。 “爹，也别再问二姐要钱了，就是二姐给你们，你们也不能收的，这一趟，你们还没有受够罪，丢够人吗？”赵志轩想着回村的时候，村民看他的目光，他就浑身不自在。 赵家老太太有些不愿意了，“有这么而严重吗？” “你们到村子里走一趟就知道了。”赵志轩也不想多说，“还有，沈家的事情，你们也去打听打听，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小虎，你不也是县学的学生吗？怎么那么怕王英卓？”赵家大嫂有些不明白。 “要和他相比，等我哪天中了秀才再说吧。” 赵志轩突然明白，有些事情，跟他们说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若再找二姐和二姐夫麻烦，占他们便宜，我也就不读书了，回来跟你们一起过吧。” “不，我们不会了，小虎，你安心在学堂里读书啊。”赵家老太太立刻笑着说完，走进两步，“小虎，一会就在家里吃饭，我让你大嫂给你做些好吃的。” 赵志轩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感觉对方身上的酸臭味少了许多，才停下，“不了，娘，我只请了半天的假，你们这几天受苦了，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赵志轩头也不回地离开赵家，任由赵家人的喊声在身后慢慢地变小，然后消失，直到出了赵家村，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自家的方向，下定决心，以后没有必要，他绝对不回来。 第27章 奇葩叔伯 讨厌的人事如今都顺利解决，再加上王英杰的腿伤治疗效果显着，大夫说过几天就可以回村了，王家人一个个的脸上都带上了轻松的笑容。 正常来说这么多人照顾一个病人，身为孩子的王晴岚应该很轻松自在，管好自己的吃喝玩乐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就行。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岚丫头，给四叔倒杯水。” 刚回到客栈，就看见自家四叔坐在摇椅上，水壶水杯在他身边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可四叔就是不伸出玉手，非要等着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四叔，你四天都没出门了，这样一直躺着等吃等喝，真的好吗？不晒太阳，会发霉的。” “我要喝水。”王英奇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她，至于那些话直接当没有听见。 又是这样，“你这么奴役你的亲侄女，良心过意得去吗？” 王晴岚将水杯递了过去，站在一边，没忍住抱怨道。 王英奇喝完水，直接把杯子放到她手里，懒洋洋地躺着，“岚丫头，你这样很不好，知道吗？只是给亲四叔倒杯水，就这么多话，很不讨喜的。” 他也像王晴岚那样将“亲”字加重。 站在他身边的岚丫头看着似乎又睡过去的四叔，终于明白两个堂哥为毛这几日读书特别用功，估计是早料到了这些，真没义气，都不知道提醒她。 “岚丫头，去把枕头拿来。” 王晴岚鼓起腮帮子，看着对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才认命地转身，去拿枕头。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总算见识到这位是四叔到底懒到什么程度，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睡。 “岚丫头，快过来帮忙！” 刚拿起枕头，二伯激动中带着欢快的声音响起，抱着枕头的手臂一缩，用力地勒紧，额头上冒着大大的青筋，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 只是，她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看见王英文坐在轮椅上，正因为房间的门槛怎么倒腾都而进不来。 “二伯，你这是怎么了？”出门不是还好好的吗？ 担心的她完全没有发现躺椅上的王英奇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王英文，就闭上眼睛，接着睡。 “什么事情都没有，别说，这轮椅坐着还挺舒服的。” 听到这话，王晴岚很想直接将怀中的枕头扔到自家二伯那张笑眯眯舒适的脸上，哪有正常人没事做轮椅的，也不怕晦气。 只是她也就敢想想而已，没那个胆子出手。 “快点过来帮忙啊！” 王晴岚把枕头不算温柔地放到王英奇身上，然后走到房门边，“二伯，我还小，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那你去找客栈里的伙计来。” 王英文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 看来二伯也知道屋里的四叔肯定是不会管他的，只是，为什么他不自己站起来，然后把轮椅搬进房间，接着坐，愿意坐多久她都不会问的。 “傻站着做什么，快去啊，岚丫头，人要勤快些，才讨喜的。” 出门找伙计的王晴岚已经没脾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等到伙计连人带椅弄进房间后，她很自觉勤快地给王英文倒了杯水，“二伯，这轮椅是你买的？” “是啊，今天我去买花种的时候，路过卖轮椅的店铺，原本没打算买的，谁知道伙计说铺子过两天就要关门，里面的东西都特别便宜。” 听到这里，王晴岚多少就明白了。 “我想着你爹回村养腿期间，总会用得上的，就买了一个，我自己坐在上面试试，感觉挺舒服的，就转着她去买东西。”说到这里，王英文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家侄女，“你猜猜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了？” “我猜不到。”面无表情地摇头。 “你真无趣。”王英文深感他的兴致都被小侄女败了不少，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我坐着轮椅去买东西，价格竟然比平常要便宜。” 果然又是这样，仅仅几天，她就对这位二伯贪便宜以及抠门的程度有了深刻的认识，为了能节省一个铜板，他可以做出各种奇葩的事情，就如现在一直坐在轮椅上不愿意起来一般。 更让她觉得神奇的是，王家人对于二伯和四叔这几天的行为，竟然毫无反应，该吃吃，该喝喝。 就像是现在的饭桌上，四叔暂时放弃了她，服侍伺候的人变成了两位堂哥，盛汤盛饭做得极其顺手，六岁的娃，没有半点的抱怨，四叔　一个眼神过去，兄弟两人就能领会他的意思，把他想吃的菜夹到他碗里。 最奇怪的是，对此，坐在轮椅上吃饭的二伯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要知道忙活的两个堂哥中可有一个是他的亲儿子。 王晴岚也仅仅是在心里对这两颗小白菜表示同情，为了不再继续过这种苦命岚丫头的生活，也避免被两个叔伯气死，她开口说道：“二伯，我也想跟着堂哥他们读书习字。” 王家人包括王英文和王英奇听了这话，看他的目光从了然很快就变成了同情，其中以王诗涵姐妹最为明显。 “不可以吗？” 她记得两个姑姑都是能读会写的，再想着这些日子三位叔伯对她的教导，应该能行的吧？ 众人摇头，沉默地看向王英卓。 “你确定？”王英卓一脸严肃地看着王晴岚，开口问道。 虽然她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古怪，但不想当文盲的她，还是用力地点头。 “很好，岚丫头，既然你想学，就要好好地学，下午的时候就从最基本的开始，先跟着伟业他们识字，同样的，我每隔半个月会考查你。” “嗯。”王晴岚点头，“多谢小叔。” “不许半途而废。” “我不会的。”她可清楚，这样的待遇在王家村可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有的。 “二哥，岚丫头的书本笔墨，你给她买一套。” 王英卓无视王英文的轮椅。 “知道了。”王英文倒是很爽快。 吃完午饭，王伟业和王伟义兄弟两人一人给王英奇断水，一个拿面巾，然后大老爷似的王英奇洗脸，洗手。 等到王英奇再一次躺在回他的椅子上时，王伟业兄弟两人沉默地伸出手，对方似早有准备一般扔过去一个荷包。 兄弟两人打开，一人拿出一串铜钱，数了数，三十个，满意地放入自己的小荷包里，也不打扰对方闭目养神，转身就去了隔壁房间。 王晴岚将这一过程看在眼里，以三人的默契和熟练程度，这显然不是第一次，再一次将脸蛋鼓了起来，突然觉得好委屈，“四叔，为什么我没有？” “你没伸手要啊，我也没想到，你会任劳任怨这么久！” 王英奇懒洋洋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把插入她心口锋利的匕首，好想吐血，特别是四叔睁开眼睛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她脆弱的心灵再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 “岚岚，别难受，小姑给你。” 王诗韵看不下去小侄女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从荷包里数出三十个铜板，放到她的小手里，然后拍了拍她的小肩膀。 “岚岚，以后别这么傻，知道吗？还好二哥和四哥是自家人，顶多就是让你跑跑腿，要是遇上坏人你可得长点心啊！” 被十三岁的小姑这么担心，低头看着手中有些分量的三十文，她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反而是更想哭了。“岚岚，怎么了？” 王晴岚抬头，看着自家小姑姑，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一个事实，多半是她上上辈子欠了这家人的债，所以，才会匆匆地结束了上辈子的人生，穿越到这个家里来，就是为了还债的。 这么一想，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没什么，小姑，我去休息会。” 她觉得深受折磨的身心都需要缓缓，再继续还债。 “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王晴岚倒是没有被二伯和四叔荼毒，但来自这个家里对她智商上的打击，却是一直存在的。 “岚妹妹，你这字真难看。” 王伟业一脸的嫌弃鄙视。 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写出的字，原来毛笔跟钢笔真的有这么大的差别，再对比一边两个小孩的字，她一脸通红。 “岚妹妹，你要努力哦，半个月后若是你连百家姓，三字经和千字文都不会背，不会写，小叔肯定会惩罚你的。” 王伟义火上浇油，完全不考虑她的心情，“听小叔说，我们家背得最慢的就是三伯，整整花了四十天，才能磕磕巴巴地背完，你不会？” 明白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王晴岚深吸一口气，笑得一脸阴险，那么，“我聪明的二哥，你用了几天？” 她就不信，拿出高考时啃书的架势，还比不上两个小孩子。 “四天。”王伟义的回答，“大哥就用了三天。” “二弟，你是男子汉，不能这么要求岚妹妹，她是姑娘，我觉得只要能像两个姑姑那般，七天背完就算不错了。” 王伟业的话让王晴岚深受侮辱，“哼，大哥，你看好吧，我三天就能背完。” “呵呵。” 然后，她就得到了两位哥哥这样不经心的回答，以及看着鼓励实则完全不信的笑容。 他们这样的态度，更是激起了王晴岚的斗志，于是，接下来的三天中，她就陷入疯魔一般的背书之中，晚上做梦都是书本。 “岚儿，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没什么用，还浪费银子。”赵氏一脸的不赞同。 王晴岚知道，她娘的话重点在最后一句，只当没有听见，然后继续闷头啃书，这样的努力劲头，终于让她成功地在三天之内就将三本启蒙书籍背完。 “岚丫头，你很不错。”王英卓笑着夸奖，“这本字帖我送给你，好好练习，知道吗？” “多谢小叔。” 王晴岚接过，虽然她对书法并不了解，可看着上面的字她就觉得喜欢，想到以后她也能写出这么一手漂亮的字迹来，开心地笑出了一口白牙。 “不过，要注意劳逸结合，一口吃不出个大胖子，知道吗？我很看好你。” 王晴岚再次点头，期间还不忘得意地向两个小孩炫耀，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家人的目光里，同情的成分比之前更多。 第二天，王晴岚对于读书之事更加热情，那架势，是恨不得能立马就去考出个女状元来。 “岚妹妹，我没告诉你吗？大哥三天的时间不但会背，还会写，我也是一样，写的字至少都能看出来是什么，你呢？” 王伟义凑上前，笑着着她写出的字，“能否请教妹妹，这是什么字？” 好心情被影响，王晴岚拿着毛笔，小身子坐得笔直，板着脸正要下笔，见王伟义还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直接告状，“大哥，你管管二哥，他打扰到我了。” 王伟业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六岁的小孩颇为高深地开口，“你自己心不静，怪不得旁人。”然后继续专心地看书。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太讨厌了，赶紧拖出去打屁股！！ “对了，二哥，小叔那么厉害，他花了多长时间？”跟这些人相处久了，她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写了一会毛笔字，感觉进步不少，就休息一下。 “这是个秘密，你确定要知道，”王伟义神秘兮兮地开口，“知道了就绝对不能告诉王家以外的人。” 王晴岚眨眼，然后点头，心里觉得好笑，一个六岁小孩都能知道的，算什么秘密。 “小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遍就记住了。” 王晴岚瞪大眼睛，她确实是没有想到，自家小叔还是这般的天才和学霸。 “小叔说，这样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特别是县学的人，容易遭嫉妒，他告诉我们，做人不要太锋芒不露，要懂得藏拙，还有，县学的先生都喜欢有天赋又勤奋的学生。” 不仅仅是个天才，还是个心机男，王晴岚忽然又觉得她家小叔才是最深不可测的人。 时间慢慢地流失，终于，这一天，大夫仔细地看了王英杰的腿，点头让他回去养着，以后若是没有意外，只需每个月来这里复查一次，当然，也带回去了好大一包的药，喝的用的都有。 这一天，爷爷，奶奶还有大伯都早早地来到县城，特意接王英杰回家。 这其中最高兴的人就是王英杰，每天待在医馆里，什么都要花银子，想到接下来好一段时间都还不能挣钱，没有进账，他就心疼不已。 虽然一家子人早早地就开始收拾，不过，等完成以后，太阳都挂起好高了，特别是他二伯，好大一堆东西，全是他这些日子趁着便宜买的。 一大家子人推着坐轮椅的王英杰，高高兴兴地往城外走，有了爷爷奶奶在，她和两位堂哥才是小孩子。 没走多远，心情很好的王大虎和夏雨霖就给他们买了好些零食。 “小叔，这里是要建什么？围起来的地方好大啊！”王伟业看着一边的工地，好奇地问道。 王晴岚顺着看过去，确实是很大，她也有点好奇。 “我听同窗说，好像是要建一座大型的休闲□□，好些大城市都有，据说里面只要关于吃喝玩乐的，应有尽有。” 他后面的话王晴岚直接就没有听进去，愣愣地看着那工地，即使现在阳光灿烂，但在她的眼里，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绝大的会吃人的野兽，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把他们一家子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此时，浑身冰冷恐惧的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女主已经回来了，这位穿越的同胞带着她的金手指重生回来了。 第28章 孙女恐惧 “岚妹妹, 你没事吧？” 王晴岚听到声音, 抬头发现，家里人都在担忧地看着她, 摇头说道：“我没事。” 只是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刚才他们都走出好一段距离, 她还傻傻地待在原地不动。 原本红扑扑的脸白得厉害, 想哭却在强忍,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分明透着恐惧, 若仔细看, 小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 “有些凉。” 夏雨霖用手摸着她的额头, “岚儿，告诉奶奶,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晴岚眨眼，感受着脑门上温暖柔软的触感，看着对方眼里毫不作伪的担心, 还有轻柔舒心的询问。 在这一刻，她不愿意去分辨真假, 从未体验过的, 来自亲人的温暖流进了她的心扉, 也驱逐了不少的寒意。 “奶奶，我没事，真的。” 王晴岚笑着说道，只是，她的笑容很是难看。 “娘，岚丫头可能是累了，我背着她走吧。” “大伯，不用。”王晴岚用力地摇头，甚至在原地跳了几下表示她真的没有问题，因为在她继承不多的记忆里，对大伯的印象就四个字，体弱多病。 所以，她哪里敢让大伯背。 只是，她人微言轻，没什么作用。 王英武不理她，直接蹲到她面前，两手往后背一捞，再站起来时，已经将王晴岚稳稳地背起来。 夏雨霖转身，一家人接着往城外走。 “站住，小兔崽子，敢偷老子的包子，看我不打断你的手。”挥着擀面杖的凶悍男人追着一个全身上下都黑漆漆抱着包子在啃的小孩。 然后，小孩被地上的石子绊倒，吧唧一下摔趴在地上，夏雨霖看着跟前的小孩，伸出的双手并没能将小人接住，不由得为自己的反应慢懊恼，刚才那结结实实的一摔，她听着都觉得疼。 “没事吧？” 活了一大把年纪的夏老太太最喜欢孩子，最见不得小孩受苦，上前小心地把他扶起来，脏兮兮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长相，唯独一双因为疼痛而泌出泪水的眼睛不仅仅好看，还让老太太觉得分外眼熟。 小孩摇头不说话。 这时，包子铺老板已经追了上来，王大虎拦住对方，给了包子钱。“包子钱我替他付了，小孩子而已。” “虎哥，再给这孩子多买两个。” 因为小孩摔倒在她面前的缘分，也因为那双熟悉的眼睛，老太太一边用手绢给小孩擦脸，一边对王大虎说道。 “嗯。”王大虎点头。 看着面前的人温柔的动作，小孩一直空白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然后愣愣地看着夏雨霖。 包子很快就买了过来，放进小孩的手里，见小孩依旧傻傻的，夏雨霖笑着揉了揉他脏兮兮的头发，才跟着王家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没有发现，小孩呆呆地拿着手里的包子，转身目光依旧盯着夏雨霖，许久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了，张嘴好几次，才吐出一个字来。 “娘。” 然后，小孩空洞迷茫的眼睛出现一丝亮光，跟了上去。 王家人并不知道身后有个小尾巴，欢欢喜喜地坐着牛车回村，到家的时候，午时已经过了好一会。 王家的三个儿媳妇由宋氏带头，站在院门口已经等了好久，三张脸也晒得红彤彤的。 “老三回来了，你们快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宋氏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近，连忙对着两个弟妹说道。 张氏和陈氏点头，很快就端出一盆水，拿出一把柳枝。　“老三，先等等。”宋氏笑眯眯地说道：“这是昨天娘带着我们特意去寺庙里求的符水，你坐好。” “多谢大嫂。” 王英杰一脸感激地说道。 王家其他人散开，宋氏拿着柳枝，蘸了盆里的水，然后有模有样地围着王英杰转圈，用柳枝王他身上洒水，嘴里还有模有样地说着大吉大利的话。 被自家大伯背着的王晴岚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她觉得有些好笑，可见到王家人一个个一脸严肃虔诚的模样，又有几分感动。 等到转够了圈数，宋氏才停下来，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去。 王英杰的感慨最多，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他却觉得恍如隔世，看着熟悉的环境，感觉一颗心都踏实了不少。 “饭做好没有？”王英武问着自家媳妇。 “早就做好了，在厨房里热着，爹，娘，你们清洗一下就可以吃了。”宋氏说完，转身跟着两个弟妹去帮忙倒水。 王诗涵和王诗韵也一同去了。 很快，饭桌上就摆满了一大桌子菜，夏雨霖坐在主位，对着宋氏三人说道：“今天辛苦你们了。” 三人忙摇头，纷纷表示。“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辛苦的。” “都快吃吧，别饿着肚子。”老太太看着一家子人都在一起，心里很是高兴。 宋氏和赵氏有些日子没有看见自家儿子，那是想念得很，即便是知道在县城里也没有饿着，如今到了跟前，还是忍不住给他们夹菜，直到碗里放不下才摆手。 王大虎给自家的霖霖夹菜，全是她喜欢吃的，老太太自然也会回报给他，每到这个时候，不苟言笑的他都会露出憨厚的笑容。 王英武顾着懒到死的王英奇，王英卓和王英文照顾坐轮椅的王英杰。 王晴岚看着这一家子和乐的样子，想了想，也给自家亲娘夹了一筷子菜，得到对方一个欣慰的笑容。 然而，她心里的难受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就算是心存偏见的她，虽然依旧觉得这家里的人或许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可他们一没谋财害命，二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落到人头不保的下场，五年后，这里面还有好些是连十五岁都不到的孩子。 好吧，五年后她算起来也才十一岁，算是孩子中的一个，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死。 “岚妹妹，你真的没事吗？” 王伟业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堂妹，他虽然和二弟经常打击她，可在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 王晴岚摇头，看着大哥，心里更是堵得厉害，想着他们兄妹三个才仅仅十一岁，就被绑在刑场，冰冷的大刀一个起落，他们三个小脑袋就搬了家，这样的画面，她仅仅是想想都吓得浑身发抖。 连忙双手紧紧地抱着碗，摄取里面的温度，不希望被家人看出了破绽。 只是王家人的眼力都不差，看着越抖越厉害的孙女，夏雨霖立刻开口说道：“英武，去请杨大夫过来，英文，把岚儿抱到房间里去。” “奶奶，我没事，真的。” 王晴岚不想喝苦哈哈的重要，说完见他们都不相信，立刻站起来说道：“我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有些困了。” 夏雨霖看着自家孙女。 王晴岚瞪大眼睛表示她没说谎，只是祖孙两对视之间，她心里虚得很。 “那你去休息吧，我们给你留着饭，睡醒了再吃。” 听到自家奶奶这话，王晴岚点头，她也觉得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看着孙女离开后，夏雨霖依旧对大儿子说道，“吃晚饭，你去请杨大夫过来一趟。” “知道了，娘。” 王英武点头。 因为这一插曲，王家人高兴的心情都散了许多，心里惦记着王晴岚的他们，很快就结束了这一顿午饭。 回到房间的王晴岚心里的恐惧还没有平复，就听见门外脚步声传来，赶紧跳上床，盖上被子装睡。 夏雨霖推开房门，“杨大夫，麻烦你了。” 杨明瑞摇头走了进去，王英杰怕轮椅的声音会吵醒女儿，就待在门口，伸长脖子朝里面看，眼里的焦急和担心很是明显。 大夫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时，王晴岚除了装睡，还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如何？” 夏雨霖轻声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受惊，一会我开点压惊的药，先喝两幅看看。”杨明瑞所说的话让夏雨霖将眉头皱了起来，回想着孙女从不对劲开始，确实很像是被吓着了的样子。 “多谢杨大夫。” 笑着将大夫送走，让英武去拿药，又安排小女儿守着孙女，这才走出去。 “娘，岚儿怎么样了？” 看着儿子被太阳晒得满头是汗，她有些心疼，“没事，大夫说睡一觉就好了，英杰，你也回房休息吧。” “嗯。”听到这话，王英杰也没有勉强，养伤的这一个月，让他明白身为伤患的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就别想做了，否则，只会给家里人添麻烦。 有一个人守在身边，还是有作用的，至少王晴岚现在就不怎么害怕了，当然，她的心再大，这个时候也是睡不着的。 变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无论在那里，弱肉强食都是不变的真理，要想摆脱五年后的那场死劫，只有一条路，让王家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和女主对抗的地步。 只是，这根本就不可能。 人家女主，父亲是国舅，姑姑是皇后，外祖是丞相，进皇宫是家常便饭，经常和皇子们谈天说地，和公主们畅游御花园。 而他们家，最厉害的就是她家小叔，可再有出息，有才华，五年的时间要创造出那样的背景，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所以，靠小叔走仕途肯定是没用的。 再说，书上有写到，五年后，她家小叔依旧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因为是炮灰，所以一笔带过，但以她对小叔的了解，这其中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的。 仕途这一条路行不通，那么经商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除非能做到富可敌国的地步，掌握整个王朝的经济命脉，否则，怎么抵抗人家那牛逼哄哄的权势。 别说她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她们家也得有那个与之相匹配的背景才行，要不然，很有可能五年还没到，他们就提前狗带了。 至于农业和工业，呵呵，道理都是一通百通的，对方太强大，他们又太弱小，五年的时间，她怎么想好像都只有死路一条。 或者可以剑走偏锋，她不是有金手指吗？ 想到这里，王晴岚直接在心里苦笑，女主可是有一个包治百病的领券空间，并且人家的空间还能够储物，而她的，不提也罢。 至于她知道书中剧情，那又怎么样？蝴蝶效应不仅仅她懂？况且她只知道书中写出来的，而那些没写出来的内情，她不知道并不代表这位重生的女主不知道。 所以，没救了，她就慢慢地等死？ 王晴岚心里的痛苦纠结没人知道，而此时的王家，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王英武拿着药回家，看见一小团黑影窝在院门口，上前才发现，是一个小孩，还是他们今天在县城里见过一次的孩子，手里依旧拿着两个包子没吃。 “醒醒，醒醒。” 王英武伸手摇了摇小孩的小肩膀。 太阳照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孩子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无神地盯着王英武，也不说话，也不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英武同样觉得那双眼睛无比熟悉，再加上他自己也有孩子，所以，多了几分耐心，开口问道。 小孩像是没听到一般，抱着腿蜷缩成一团，继续盯着他。 “不会是聋子吧。” 王英武小声地嘀咕，最后到底没忍心扔下他不管，“这里晒，要不跟我进去歇会，喝点水，吃点东西？” 一直没有反应的小孩立刻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那两个包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 王英武笑了笑，“那就走吧。” 这个时候，王家院子里也没几个人，“武哥，这孩子是？” “在我们家门口看见的，我看着可怜，就把他带进来，你给他倒杯水。”王英武将手中的药递给宋氏，想着这孩子脏兮兮的，怎么着也得先洗个手再吃东西，于是，伸手去牵他。 谁知道这个看着有些傻的孩子，听到堂屋里传来的声音，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王英武连忙追过去。 堂屋里，王大虎在做木工，夏雨霖继续绣没完成的屏风，王英武一边整理他的东西，一边给他们说着这东西在哪里买的，便宜多少钱，他对面的王英奇躺在软椅上，紧挨着的茶几上摆着水和点心。 小孩是奔着夏雨霖去的，完全不管她面前的屏风和手里的绣花针，直接就扑到她的怀里。 “娘！”因为许久没说话，稚嫩的声音有些沙哑。 夏雨霖的注意力倒是没有在称呼上，而是看着因为她的反应太慢，没来得及收回的绣花针此时正没入这孩子的手臂，吓了一跳。 连忙松开手，“没事吧，先别乱动，我把针□□。”看着只剩下连着绣线的针眼，心里有些难受，“别怕，不疼的。” 小孩却是一点也不配合，抱着夏雨霖不松手。 “乖乖的，听话好吗？” 担心一个不好，这孩子会更痛，夏雨霖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小声地哄道。 屋内连同跟着进来的王英武几个男人，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听错了，“爹，他刚才喊娘了？” “我没聋。” 王英武的一句话就证实了不是他们的错觉，这一下，王英文也顾不上他的便宜货了，王英奇直接从软椅上坐了起来。 “哪来的倒霉孩子，娘是能乱认的吗？”王英文反应过来后就笑着说道，“估计是今天见娘好，所以就一路跟过来的。” 王英奇点头，赞同他的话，“那现在怎么办？” “我的绣花针扎进他的肉里了，虎哥，你帮我一下。”夏雨霖在确定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怀里这个不知痛的固执孩子后，向王大虎求救。 他出马，绣花针很快就拔了出来，小孩依旧在她的怀里不肯出来。 夏老太太是个非常爱干净的，这孩子一身脏污，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澡，味道实在是很不好，只是，这皮包骨头小小的一团，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会离开的小模样又让她不忍心。 于是，皱着眉头忍了一会，见宋氏端着水进来，开口说道：“红梅，你去烧点热水，这孩子该好好洗洗了。” 王家众人齐齐点头，真臭。 “快点啊。” 王英武催促自家媳妇。 很快宋氏就将热水烧好，端进洗澡间，跟婆婆说了一声，想了想又进去烧了一锅，那么脏，要洗干净，估计之前的水并不够用。 夏雨霖劝了许久，也没能让这个孩子放开双手，无法，只得抱着他去洗澡间，到了地方，见他还是没动静。 王英武看不下去直接上前，强制地抱起小孩，三两下就扒了他的衣服，扔进洗澡桶里，期间小孩不住的挣扎，溅起了不少水花。 “娘，娘！” 小孩的叫声有些慌乱，看见夏雨霖后，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别乱动！”王英武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力道并不大，所以，小孩一点感觉都要没有，继续扑腾，期间还喝了好几口洗澡水。 “你听得懂我的话对吗？”虽然小孩的表现有些古怪，但夏雨霖可不认为能够从县城跟着他们到家的孩子会是个傻子。 听到她的声音，小孩不动了，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夏雨霖笑得更加温柔，然后指着她衣服上的污渍，“你看看，这就是你不洗澡才弄脏的，听话，乖乖洗澡，我不离开的。” “娘。” 小孩再一次叫了一声，夏老太太想了想，终于明白这孩子不住叫她的意思，无奈地点头，“乖，别乱动，我们好好洗澡好不好？” 得到回应，孩子的眼里闪着喜悦，他就知道那些乞丐都是骗他的，他娘怎么可能会不要他？ 果然，接下来小孩十分乖巧，让抬手就抬手，让仰头就仰头，配合得很，当然，脏也是非常的脏，第一道水就一个颜色，漆黑。 第二次清洗的时候明显好多了，只是，逐渐露出原来面貌的孩子，让王家人越看越不对劲，“虎哥，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 王大虎点头，“和老大，老二小的时候很像。”因为他们小时候也很瘦。 “我倒觉得他和娘更像一些，”王英奇开口说道：“再胖一点，就更像了。” 他们家除了三哥，长相都随娘，如今这小孩，拉到外面去说不是他们王家的人估计都没人信。 其他人点头。 等洗好澡后，给他穿上孙子的衣服，袖子和裤脚都要挽起好长一截，松松垮垮地挂在小孩的身上。 看着亦步亦趋紧跟着自己的孩子，夏雨霖越看越是喜欢，只是，要不要留下他还得跟大家一下商量。 然后，王家一大家子人除了在苦恼的王晴岚外，都来到堂屋，没见过他的王家人都觉得很神奇。 “他真的是我八叔吗？”活泼的王伟义打量了许久，开口问着家里的大人。 “别乱说。” 张氏瞪了一眼儿子，心里想着，这孩子那么像婆婆，如若不是这些年婆婆在外面待的时间从来就没有超过半个月的话，就算是家里人信她，村子里的人恐怕都会说闲话的。 这一刻，她突然庆幸婆婆没有什么亲戚可走。 “这孩子你们也见过了，我和你爹他们刚才也过问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只认准我就是他娘。”夏雨霖一边说一边笑着捏了捏小孩的脸颊。 小孩仰起头，原本无神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他什么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画面就是在一棵柳树下，一个女人用手绢给她擦脸，今天在县城的时候，记忆力的女人原本模糊的脸慢慢地清晰起来。 所以，小孩才会一路跟过来。 “娘，你喜欢就养着，反正家里也不缺这点粮食。”王英武最下开口说道，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也是同样不忍心这个和他们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再次变成乞丐，四处流浪。 “其实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这孩子就长得这么像。” 这话深得夏雨霖的心。 王英文和王英奇同样没有意见，心里也觉得他们都大了，爹娘在养一个儿子在身边，免得孤单也挺不错的。 “既然要养着，我觉得索性正式一些，做我们王家的老八，入我们王家的族谱，爹娘当亲生儿子一般养着，我们也把他当亲弟弟对待，无论在物质上还有心理上同样对待，只是，这孩子的来历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跟村长大伯说。”王英卓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总归是件好事，人多力量大，多一个兄弟以后也多一份扶持。” “老五说得对，添丁就是喜事。”王大虎赞同这话。 因为长相的原因，王家人对小孩的接受程度都很高，而对于宋氏他们来说，王英卓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最打动她们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和虎哥现在还年轻，能够挣钱，多养活一个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红梅，一会我就把这孩子的生活费给你。”夏雨霖笑着说道。 “娘，你说的什么话，”王英武想要反驳，被她抬手阻止，“规矩是我立下的，怎么能做出尔反尔的事情，这事就这么定了。” 听到这话，心里最高兴的就是宋氏，不过，想着丈夫的性子，想了想开口说道：“娘，身为八弟的大嫂，你总不能拦着我们不让我们照顾八弟吧。” 宋氏会说这话，让王家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可王英武却是一脸的憨笑，眼里的满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越看自家媳妇就越是喜欢。 “八弟头三个月的生活费由爹娘出，我们是长嫂，和爹娘一样，也出三个月的生活费，二弟，三弟还有四弟，每房人出两个月的生活费，这样加起来刚好一年。” 宋氏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如此分摊下来，直到八弟结婚生子她都花不了多少钱，最重要的是，她能看出来，因为她的举动，相公非常高兴。 得到这个效果，她更加觉得娘的话有道理。 “你一直学你婆婆，可你从来没有看明白，你婆婆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她相公和儿女的心都笼络住了，对于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你看看你婆婆，从来不争不吵，她缺吃缺喝了吗？你倒是什么都要争抢，生怕吃亏，结果呢？你有比其他人吃得好还是穿得好？” 想到娘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的悔意，以及告诫她千万不要步她的后尘，说当初她和婆婆吵，和妯娌争，让相公夹在亲娘，兄弟和媳妇之间很难做人，最后虽然把熬死了婆婆，妯娌们也分了家，可她和相公之间的感情也在这些争吵之中消磨得所剩无几。 “大嫂，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同样是做哥哥嫂子的，怎么你们出三个月，我们就只出两个月，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张氏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哥和大嫂现如今恶心巴拉的眉来眼去，说得好像她不会跟自家相公争脸面一般。 “翠娘说得对。”王英文立刻支持自家媳妇。 刚开始还觉得大哥大嫂恶心的张氏，被自家男人这么说，再暗地里扣她的手心，一脸通红，浑身都在散发粉红色的泡泡。 “要不这样，三哥家现在困难，他的那两个月就分摊在我们四房和二房上，等到三哥把伤养好后，再出也可以。” 王英奇看着几个嫂子有争吵的架势，笑着建议道。 第29章 祖孙夜话 既然已经决定养着这个孩子后, 一家子人商量好以后, 王大虎就去找村长。 对于这个自小看着他长大的大伯，他并没有像家里商量好的那样说这个孩子的来历, 而是说实话。 王家在王家村也算得上是大家族, 入家谱, 族谱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 听过之后就跟着王大虎来到王家。 见到那孩子的模样, 确实是像侄儿所说的那样, 放下心来, 也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接下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老天爷专门给他们送来的, 这要是不顺从老天爷的意思，会遭报应的。 别看王成全是村长，但对鬼神命运之说, 他一直都是相信的。 不反对这事后，他就开始询问, “名字想好了没有？” 王大虎开口说道：“想好了, 叫英越, 王英越。” “几岁了？”村长听到这个名字，满意地点头，一听就知道是顺着老五的名儿取的，看来确实是真心接纳这孩子的。 “不清楚，看着四五岁的样子，问了他，他也不知道。” “那就算五岁吧，生辰如何写？”因为要入族谱，这些都要问清楚的。 这些家里刚才就商量好了，王大虎直接回答，“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孩子自个儿也记不得，想着生辰就算在今天，八月初六。” 时辰说的是他们在县城第一次遇上的时间。 “我知道了。” 王成全点头，目光扫了一眼王家的其他人，眼里带着警告，“看着孩子的长相就是和你们家有缘的，我想着估计是老天爷不忍心他继续在外流浪受苦，才会安排你们遇上，好好待他，会有福报的，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谁也不清楚惹怒老天爷会有什么后果。” 王家人包括夏雨霖在内的都点头，对于这些事情，他们就算不像村长那么相信，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入族谱的事情交给我就行，大虎，从今天起，这孩子就是你的亲生儿子，知道吗？” 王大虎再次点头，“知道了，大伯。” 接着，王成全又问了英杰的一些情况，见他确实比之前重伤的时候气色好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还胖一些，很是满意。 他就说嘛，他们王家的人，怎么会做出在儿子受伤的时候将其撵出去这样无情的事情，一定是老三自己想太多了。 这么一想，又劝慰了王英杰好几句，这才准备离开。 家里多了一口人，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多准备一份。 于是，王家的男人准备房间，女人收拾被褥枕头，至于王英越的衣服，则交给了新晋姐姐王诗涵和王诗韵。 特别是王诗韵，她终于也是姐姐了，即使这个弟弟看起来瘦巴巴的，脸上又没有什么表情，只会像个小尾巴一般跟着娘，可在她的眼里，是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可爱。 特别是他叫自己“七姐”的时候，她就在想，以后多做些好吃的，把这孩子养得跟伟业他们一样白白胖胖的，肯定会更加可爱的。 王伟业兄弟两也不学习了，用新奇的目光研究着这个新八叔。 等到一家子人终于将王家老八的房间收拾好，天都有些黑了，宋氏等人赶紧去准备晚饭。 “小韵，你去看看岚儿，还在睡的话，就把她叫醒，不然晚上不好睡。”夏雨霖牵着身边小八干巴巴的小手，对着小女儿说道。 被认为睡了一下午的王晴岚，实际上一点都没睡，头皮都快抓破了，还是没有想出半点法子，听见小姑叫她后，只得起床。 “奶奶，他是谁？” 心里惦记着事情的王晴岚，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她家奶奶身边坐着一个小不点，开口问道。 “岚儿，这是你八叔。”夏雨霖笑容很是慈爱，特别是看着这孩子规规矩矩乖巧吃饭的样子，再一次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八叔？” 王晴岚有些发懵，这才一下午，怎么就冒出一个八叔来。 王英越听见有人叫他，就放下筷子，将嘴里的饭吞下后才抬头看着王晴岚。 “小八，这是你三侄女。”夏雨霖介绍。 王英越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三侄女。” 王家人对此见怪不怪，一个下午的相处，他们已经有些了解他们家的小八，虽然很是少言寡语，但礼仪不差，之前会偷包子，可能是饿极了。 “八叔好！”王晴岚带着礼貌的笑容教导。 “乖！”面无表情地回应。 对此，王晴岚觉得有些胃痛，等到把事情弄清楚后，她最先想到的不是家里多了一口人，她多了一位五岁的叔叔，而是五年后，刑场上又多了一个脑袋搬家的未成年。 “小八，乖乖吃饭，岚儿，你也吃。” 夏雨霖看着对望的两个孩子，觉得有些好笑。 王晴岚看着一大家子完全不知忧愁的模样，一面感叹无知是福，一面又觉得十分委屈，她在熬心费力地想办法解决以后的生死劫，这些人却还有心思往家里领孩子。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虽然是好心，实际上却是害了这孩子，要是过不了那一关，早早地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地府，多冤枉啊。 好吧，他们确实是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郁闷，下午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她甚至在想，早知道就不看那本破书了，至少还能快快乐乐的过这五年时间。 可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吃过晚饭，收拾好后，王家人在堂屋里，又围着新来的老八聊了一会，这才各自去洗漱，准备睡觉。 “岚儿，晚上跟奶奶睡吧。”想着杨大夫的话，夏雨霖叫住了王晴岚，受了惊讶一个人睡容易做噩梦的，小孩子不像大人，惊醒以后肯定会更害怕的。 王晴岚看着自家奶奶，然后点头，今天下午她脑子里想了许多恐怖的画面，有个人陪着睡也好。 “娘。”只是，问题来了，王英越被带到自个儿的房间，却怎么也不肯上床睡觉，紧紧抓着夏雨霖的衣服，仰头看着她。 “小八，你也要跟娘睡？” 王英越坚定地点头。 然后，一张床上就睡了四个人，王晴岚挨着夏雨霖，王英越睡在夏雨霖和王大虎中间，好在这床是夏雨霖出嫁的时候所做的雕花大床，两个大人两个孩子睡在一起都不觉得挤。 “睡吧。” 等到他们三个都躺好后，王大虎吹灭了油灯，也跟着上了床。 考虑都孙女今天受惊，儿子又是第一天来到她身边，夏雨霖轻声哼着舒缓的调子，哄着他们入睡。 最先睡着的是王英越，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就在一个人流浪，这还是第一次睡软软的大床，再加上紧紧地靠着娘，他觉得分外安心，很快就进入梦乡。 王晴岚心里有些别扭，心里本来就沉甸甸的，原本以为会睡不着，在听到奶奶哼歌的时候，还撇嘴，心说，幼稚，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调子哼完后，床上除了夏雨霖自己，其他三人都睡着了，想着八月的晚上已经有些凉了，伸手将睡在边上的相公还有孙女的薄被掖好，这才躺下，拍了拍因她的动作而有些不安的小八，才闭上眼睛。 可能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晴岚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她被捆绑在刑场上，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还有五年时间吗？怎么这么快！ 侧头一看，脸都白了，他们家的人都在这里，还有好几个她没有见过面目有些模糊的孩子，这难道就是五年里他们家所添的弟弟妹妹们。 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么小的孩子，也吓得去手，不怕遭雷劈吗？ “行刑！” 听到这两个字，她眼前冷光一闪，突然就感觉脖子一凉，剧痛传来，整个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颠倒了，然后，她看见大哥，二哥，四弟还有小八叔的脸，上面的表情全是恐惧。 她想安慰他们，结果说不出话来，急得跳脚的她眼睛往下，差点被吓晕过去，大哥他们四个只有脑袋圆滚滚地落在地上，身子还跪在那里。 这一刻，她拼命地想冲过去，把四人好看的脑袋重新装回去，仿佛这样他们就能活过来，结果，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动不了。 急得不行的她再低头一看，更是差点就灵魂出窍。 原来她也被砍了脑袋，身子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王晴岚已经想到她是在做梦了，只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场景还在不断的变化，他们的尸体，所有的脑袋都被放到一个车上，接着扔到了郊外，乌鸦在远处嘎嘎地叫着，她心里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夏雨霖是被孙女沉重而急促的呼吸惊醒的，伸手去摸孙女的脑袋，一手的汗，“虎哥，醒醒，岚儿的情况不对。” 她这一说话，王英越就醒了过来，瞪大眼睛见娘已经坐起来，虽然还困，他依旧跟着起身。 王大虎醒来后，连忙点了灯，凑近一看，把眉头皱起来，“我去烧点热水。” “嗯。”夏雨霖看着孙女，脑门上全是汗，表情极其痛苦，手伸进被窝一摸，孩子的里衣都被汗水湿透了，“虎哥，把她的药也热一下。” “好。” 王大虎点头，走出房间。 “岚儿，醒醒，醒醒。”夏雨霖拍着孙女的脸开口叫道，只是对方不仅一点反应都没有，冷汗流得更加地厉害，小小的脸上此时的表情可以说是恐怖到极致才会出现的。 “不要，不要！” 接着，她就看见孙女不但开始说起梦话来，手脚还在不断地乱舞乱踢，“滚开，快点滚开！” 嘶哑凄厉又绝望的声音让夏雨霖很是心疼，直接伸手，将孙女抱起，不停地拍着她，安抚她，只是，效果并不显着。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在寂静的夜晚很是响亮突兀地在王家的院子里响起，几房人都被惊醒，起床。 夏雨霖紧紧地抱着王晴岚，低头，看着孙女已经睁开眼睛，这一次不仅仅是拍着了，还像婴儿一样摇着，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孙女似乎还陷在噩梦之中没有清醒过来。“岚儿，没事的，别怕。” 最先冲进来的是距离他们最近的王英卓。 “英卓，你来得正好，去你三哥那里，告诉他们岚儿只是做噩梦，让他们不要太着急。”夏雨霖开口说道，她担心儿子和媳妇一着急，慌里慌张的，一个不顾自己的腿伤，另一个不管自己的肚子，要是在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嗯。”王英卓点头。 “岚儿，”夏雨霖再一次开口叫道，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只见对方的眼珠子都没动，黑漆漆的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般。 这时，王大虎端着热水进来，很快就把热面巾递到她面前，夏雨霖拿着，一边给孙女擦拭，一边哄道：“岚儿，不怕，梦里都是假的，奶奶在这里呢！” 王大虎站在床边，伸出手给孙女摸毛。 实际上王晴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梦里的场景太可怕，让她即使知道是梦，都吓得浑身发冷。 原来被砍头并不是最可怕的，还有更骇人的。 眼睁睁地看着乌鸦野兽啃食亲人的尸体，恐不恐怖？看着大哥他们可爱的脸慢慢地变得残缺，吓不吓人？ 最重要的是，即使醒过来知道是假的，但做梦额的时候，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觉足以让她毛骨悚然。 她是怎么醒过来的，只剩脑袋的她，在一堆的残肢断臂之中，鼻尖仿佛能闻到腥臭，然后，就看着一直乌鸦带着尖利的嘴直冲着她的右眼而来，那插入眼睛发出噗呲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即使是那之后，她立刻就醒了过来，可她似乎还能够感觉到右眼的疼痛。 “奶奶，是真的，不是梦。” 这样的梦，让王晴岚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一闭眼梦里的场景就会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脑海里，即使现在被奶奶抱着，身上裹着被子，她依旧觉冷，不是一般的冷，是那种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冰窟之中刺入骨髓的寒冷。 “别怕，就算是真的，也有奶奶在，无论是什么坏蛋，怪物，奶奶都会替你打倒的。”虽然心疼，可夏雨霖说话的语气依旧沉稳，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觉得你能打败那些坏蛋！”王晴岚直接冲着夏雨霖吼道，吼完之后，又觉得自个儿幼稚无比，发脾气有什么用，问题并不能因此而解决。 “好，好，奶奶不知道，你可以告诉奶奶。” 夏雨霖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只当孙女做了噩梦，现在还在害怕，这样吼出来若是能好一些也不错。 窝在她怀里的王晴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告诉她，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一个人陪着她遭罪，若是对方对她不好，她倒是不会犹豫，可来到这里这么久，她确实没有受到过这家人的虐待。 只是，又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人承担着，也太不公平了，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委屈。 “那要是很可怕呢？” 想了想没法决定的王晴岚决定将选择权交到对方手里。 对于孙女的噩梦，夏雨霖并不觉得会可怕到什么程度，想着孙女要是愿意说出来，估计就不会再觉得恐惧了。 “奶奶活到这么现在这个年纪，什么都不怕！真的！”这话说得很是有自信。 王晴岚抬头，看着夏雨霖，“这可是你说的，被吓到了可不怪我！” “不怪，要是被吓到了，也是奶奶自己胆小。”夏雨霖觉得好笑，之前儿子就这岚丫头小心思多，机灵得很，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心眼可真不小。 王晴岚终于一咬牙，将她的噩梦说了出来，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奶奶的脸色，想着要是一不对劲就停下来，只是见她一直都很平静，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刚说到大哥他们脑袋掉到地上。 “岚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亲娘斥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屋子里已经有一大堆的人，好些人脸色都难堪得很，她突然想到，古人很忌讳这些，他们肯定会认为她在诅咒大哥他们。 其实她也能理解，若是有人这么说自己，她心里恐怕也不会高兴的。 “行了，岚儿没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夏雨霖看着孙女耷拉着脑袋，表情也有些颓废丧气，回头对着一大家子人说道。 “娘，辛苦你了。” 王英杰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的双腿，笑容有些发苦。 “英杰，你是我儿子，岚儿是我亲孙女，说这话就见外了。”夏雨霖笑着说道。 “都回去吧，你们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用，我们要是真累，明天还可以休息的。” 听到爹娘都这么说了，王家的人也就没在坚持。 等到房间内又只剩下四人后，夏雨霖笑对着孙女，“岚儿，你接着说，奶奶不怕的。” 虽然孙女的噩梦真的是远远超出她的意料，不过，她还真是不怕，年轻的时候，正是动乱的年代，各种各样死状的人她都亲眼见过不少，早就有免疫了。 王大虎，当过兵，杀过人，更加不会怕了，至于王英越，在王晴岚还没说噩梦之前就已经挨着夏雨霖睡着了。 这个奶奶胆子还挺大的，王晴岚确定她不是装的以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这一次直到最后，都没人打断他们。 抬头，看着自己奶奶。 “岚儿，你摸摸，你的眼睛还好好的，脖子也没事，所以啊，都是假的，不怕啊。”这么说着，她就拿着孙女的手去摸对方。 其实夏雨霖更担心的是，小小的孙女应该是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景，就是听故事也没人给小孩将这方面的，那么，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跟白天受到的惊吓有关。 只是，白天的时候，明明孙女一直就没有落单啊！ 老太太一辈子见过态度无法解释的事情，想不明白也就先放开了，安抚孙女要紧。 将噩梦说出来后，王晴岚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如夏雨霖想的那般减轻，毕竟只有她清楚，若是不能改变，他们一家子人就是那样的下场，会人头落地不说，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过，对于奶奶的话，她也不觉得意外，谁让她年纪小，没人权呢。 夏雨霖把孙女的身体用温水擦了一遍，再换上干净的里衣，把药喂给她喝后，就重新将她放进被窝，“别怕，接着睡，爷爷，奶奶都守着你。” 王晴岚点头，闭上眼睛许久都没有睡着，她也不敢睡，怕再做更加恐怖的梦，“奶奶。” “嗯？” 夏雨霖第一时间小声地回应。 “没事，你是想知道奶奶睡了没有？” “没睡，你安心睡吧。” 祖孙俩说话的声音很小，却也让王晴岚安心不少，“奶奶，要是我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你会不会觉得奇怪或者害怕？” 黑暗中夏雨霖皱眉，想到她以前似乎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孩子能够看见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是这么想，不过，她还是伸手，慢慢地摸着孙女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怎么会，没有谁和谁是一样的，一点也不奇怪，刚才奶奶不是说了吗？奶奶胆子大得很，什么都不怕。” “哦。” 王晴岚回应了一声，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奶奶的话，只是，想着自己一个下午都没有想出个法子来，她也想找个人商量。 不然，她觉得可能五年的时间还没有到，她就会死于惊吓或者心力交瘁，不过，怎么开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皱着眉头想了许久，确定了一个比较可行的法子，才开口说道：“奶奶，我觉得我梦到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夏雨霖倒是想点头，说她相信，可是又担心这孩子当真了，接着就可能会被吓得更狠，因此，她选择避开这个问题。 “好了，岚儿，我们不想这个了，想想其他的，开心点的，好不好？” 祖孙两一来一回地说了许久，在王晴岚眉头都打成死结的时候，依旧在来回的绕，夏雨霖觉得孙女可能还没有从噩梦中走出来，不敢睡，所以耐心地陪着她说话，尽力地往好的方面引导。 王晴岚觉得奶奶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思，总是把话题从噩梦中绕开。 心思不一样的祖孙两就这么一扯一拉，原地不动。 终于，王晴岚决定再直接一点，“奶奶，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吗？” “为什么？” 听见孙女直接提起，夏雨霖小声地问道，心里觉得好笑，再机灵终究是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或许她说出这个来，才能减轻孙女的害怕。 “奶奶，你还记得我们今天在县城路过一个很大的工地吗？”为了怕奶奶忘记，或者又转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接着补充道：“大哥还问过小叔的。” “记得，怎么了？” 夏雨霖不露声色，声音依旧轻而温柔，心里却想着，难不成那个工地很多年前是乱葬岗，战场，或者是刑场什么的，所以孙女才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做这样的噩梦。 “我觉得那个工地很是恐怖，想会吃人的野兽，”王晴岚在心里斟酌着用词，“奶奶，在那里，我看见一双可怕的大眼睛，她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凶恶的野狗一般，随时准备扑上来，把我咬死。” 第30章 兄弟想法 此时已经是深夜，四周很是安静, 王晴岚的声音非常小, 情绪平稳, 可从她的描述夏雨霖可以听出来孙女的心里必定是害怕极了。 “不怕，明天奶奶去城外的道观请个道士去那个地方看看, 你放心, 奶奶多花点钱, 请个最厉害的，要是那里真的有鬼怪，也会被道长给收了的。” 夏雨霖想了想, 开口说道，当然，她说这话也不是哄孙女的, 无论有没有作用, 都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毕竟, 孙女被吓到是事实，她担心这事若是解决不好，可能会在孙女心里留下一辈子都散不去的阴影。 王晴岚期待地等了好一会，却没想到奶奶竟然会往这方面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看来老是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恐怕天亮了她的目的都还没达到，稍微透露一点实际的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奶奶，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但确实是真的，我隐约看到那个大工地建成后叫做‘逍遥人间’，这个工地的主人有个很特别的姓，‘第二，’” 王晴岚小声地开口，“奶奶，若这两个都是真的，那么，我之前梦也有可能会在以后发生的。” 夏雨霖听了这话，摸着孙女脑袋的手慢了下来，并不是立刻就相信了她的话，而是噩梦若只是噩梦，她不怕，可关系到一家子的性命，她觉得谨慎总是没错的。 况且，她自己的经历本身就很神奇，这样的神奇再出现在孙女身上也并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孙女透露的两个信息，第二个不好查，但第一个还是好问的，有了决定后，“岚儿，奶奶相信你，你好好睡觉，这事奶奶放在心上了。” “可是。” 王晴岚有些着急，奶奶的语气太平静，让她觉得对方根本就在哄小孩子，毕竟之前只是梦，家里的婶娘脸色都很不好，以奶奶现在的年纪，应该更信这些的才对。 “睡吧，相信奶奶，睡一觉起来就好。” 夏雨霖接着说道，“岚儿，你现在还小，就算你所说的事情会发生，都交给爷爷奶奶，还有家里的大人来处理，知道吗？” 听到这话，王晴岚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感情上她是能理解的，可理智上却快要被逼疯了。 “睡吧。”轻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王晴岚嘟嘴，然后真的闭上眼睛，心想着，不管就不管，到时候真出事可别怪她没提醒，想是这么想的，可若是说放开就能放开的话，她也就不会做那样的噩梦。 夏雨霖看着孙女的呼吸越来越沉，知道她睡着后，才换了个姿势挺好。 “霖霖？” “嗯？”对于相公还没睡，夏雨霖一点都不意外，“虎哥，这事你觉得呢？” “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王大虎没有说信与不信，只是，这话对于夏雨霖来说已经是最动听的了。 “我知道。” 然后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在安静的环境中，王大虎很快就睡着了，夏雨霖却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一边的孙女虽然睡着了，却很不踏实，她躺在旁边，感觉到孙女的不安，就伸手拍拍她，直到平静后再停下来。 这么反复折腾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孙女竟然开始发热，人却冷得牙齿都在发抖。 夏雨霖让王大虎去请杨大夫过来，自个儿拿着温热的面巾给她擦拭冷汗，见着孙女叫冷，又给她盖了一床厚被子，冷汗流得更快，喊冷的孙女却依旧没有停。 杨大夫来看了以后，皱起眉头，“受惊过度引起的，我重新开药，要是中午还没有缓解的话，你们就带她去县城看看。” 王家人点头。 “娘，”送走杨大夫后，宋氏把夏雨霖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我觉得岚丫头可能是碰到脏东西了，我们村有个厉害的神婆，要不我回去一趟，请她过来给岚丫头看看。” “行，红梅，让英武套了牛车送你回去。”不管那个神婆有没有真本事，夏雨霖想着试试总无妨。 宋氏点头，没一会就和王英武离开了。 昨天晚上孙女所说的话，夏雨霖是放在心上的，“英文，英奇，英卓，你们跟我来，”停顿了一下，又对着守在床边的王英杰说道：“英杰，你腿不方便，有什么需要直接叫你两个妹妹，知道吗？别岚儿没事，你把自己折腾病了。” “嗯。”王英杰点头。 然后，夏雨霖牵着王小八的手，带着三个儿子走进书房，路过院子的时候，想让小八在院子里玩，只可惜，没有安全感的他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最后只得将她也带了进去。 有些疲惫的她直接将昨晚和孙女的对话告诉三人，“有些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更何况是关系到我们一大家子的性命，所以，我想问问你们的看法。” 一向笑眯眯的王英文收起笑容，王英奇眉头皱起。 王英卓一脸的凝重，“娘，‘第二’这个姓非常稀少，在我的印象里，就只有一个家族是这个姓的，可是，这应该是不可能的。” “是谁？” 夏雨霖和王英文两兄弟都没想到，自家五弟还真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可算不得是好消息，“五弟，你不会是跟人家结仇了吧？” 面对二哥的问话，王英卓直接甩了个白眼过去，“我知道的那一位，就是当今皇后，她就姓‘第二’，你觉得我有资格和她结仇吗？” 另外三人沉默，皇后娘娘，这来历确实是太大了些，他们承认是被吓到了，但若是他们家被这样的大人物惦记上了，还真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娘，是与不是，让五弟回县城像他的同窗打听一下，府城里的休闲城叫什么名字，不就有结论了吗？”王英文的笑容有几分勉强，他有种预感，这是恐怕是真的。 再看娘和两位弟弟的表情，恐怕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三人点头。 “娘，这事不对。”王英奇回想着他这些日子与王晴岚相处的场景，慢慢地说道：“岚丫头的脑子或许不是我们家最好用的，但在我看来，她的胆子，韧性，却是几个孩子中最好的，她一再地跟你强调那噩梦是真的，我觉得不是凭着她所说的两点，或许这丫头在这件事情还有隐瞒也说不定。” “这也不奇怪，胆子再大，也不想被当成异类。” 王英卓赞同四哥的分析，“我一会就回县城，这事等我回来再说。” “嗯。” 王英文点头。 “英文，英奇，英卓，我知道你们兄弟都很聪明，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无论再什么情况下，都不能不管你们的爹。”夏雨霖这话说得很慢，一脸的坦然，昨晚她就在想这个事情，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听着亲娘像是交代遗言的模样，兄弟三人都变了脸色，“娘，你说什么话？爹和你，我们都不会不管的。” 三双眼睛看着平静的夏雨霖，然后，王英卓开口问道，“娘，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或许这场祸事是我给你们带来的，”夏雨霖笑着说道：“刚才英卓你说到皇后娘娘，我就在想，可能是夫人家里会出事，之前没有告诉你们，大少爷升了吏部尚书，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三兄弟脸色一变，伴君如伴虎他们还是听过的，吏部尚书，掌管着整个大康的官员选拔，他倒是有极大的可能会得罪皇后娘娘。 “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我会让你们爹给我一封休书，这样虽然你们可能还是会受些影响，但我想保命应该没问题的。”夏雨霖是真的不怕死，她最怕的是因为她而连累到丈夫儿子，那样的话，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娘！”三人同时叫道。 “你只是个丫鬟而已，况且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就算他们家出事，也不一定会牵连到你的。”王英文开口说道。 夏雨霖摇头，“你不懂，当年我们四个在府□□声比起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差的，况且，这些年每年都会带走那么一大车子东西，府城的人不是瞎子，还能看不明白，多少人心里嫉妒着，我想着夫人家一倒，我肯定是逃不了的。” 王家三兄弟想劝自家娘自此以后不要在和他们家联系了，可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家的夫人，对娘来说，是再生父母，他们知道娘不可能会答应的。 “这事还没发生，或许只是我们杞人忧天，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夏雨霖笑着安慰三个儿子。 三人点头，至于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还有他们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王晴岚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前一个全身黑衣的矮小婆子，手里拿着个拐杖，叽里呱啦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神叨叨以及手舞足蹈的模样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神婆。 “醒了，醒了。” 宋氏高兴地说道，“还是宋婆婆厉害。” 见王晴岚醒来，神婆停止了跳动，看向宋氏，“红梅，最好再去寺庙里给她求个护身符，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宋氏点头，然后笑眯眯地送走神婆，当然，出了房间，就塞给了她两百个铜板，帐她自然是记在三房身上。 “岚儿，你感觉怎么样？” 王英杰关心地问答。 “爹，我饿。”王晴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腰不酸，头也不疼的，就是肚子饿得厉害，感觉四肢没什么力气。 “别起来，”王诗涵把要起床的王晴岚按回床上，“你等一下，姑姑给你煮了肉粥，等你吃完后，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谢谢涵姑姑。”王晴岚点头。 肉粥很香，就是亲爹用小勺子慢慢地喂，很不解馋，不过，她再一次体会到来自亲人的温暖，以前她生病，没亲人，没朋友的她，除了一个人熬着，还能怎么办。 哪里像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稍微一皱眉头就有人询问，第一次被亲人围着转的她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若果没有五年后的事情，这样的生活可以说就完美了。 午时的时候，王英卓就匆匆地赶了回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并不好，因为他问了秦怀仁，不仅仅是他们府城的□□，叫逍遥人间，整个大康，只要稍微富裕的城镇都有一个逍遥人间。 能做建造这么多的□□，背后的主人肯定是有着强大的背景，再加上岚丫头并没有出过富阳县，在县城接触过的人虽然不少，但秦怀仁说过，整个县城知道那个工地也叫逍遥人间的屈指可数。 还有，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岚丫头能够胡编乱造出来的，所以，这事情多半都是真的。 王家另外三个知情人看见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想到娘的话，心里就难受不已，对方那么大的来头，他们又能做什么？ 短时间的迷茫后，心里就涌出强烈的不甘，让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或者按照娘的话去做，怎么可能？那可是他们的亲娘。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拼一拼，就算到时候还是那样的结果，大不了就是一家子人到地下去，还不是一样的团圆。 饭桌上，所有人都感觉得到气氛不对劲，谁让王英文，王英奇还有王英卓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氏和陈氏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相公，想问又不敢问。 王英武刚开始就问了，没人理他，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有些气闷，然后板着脸也不说话，宋氏很有颜色地跟着不说话，赵氏小心翼翼地夹菜，吃饭。 王诗涵，王诗韵姐妹俩时不时担心地看着，王伟业兄弟三人乖得很，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调皮惹事的。 最正常的就是夏雨霖，王大虎还有王小八，前者是知道情况的，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她就不会害怕。 王大虎也猜到一些，不过他想的是，就算是事情再大，他这三个聪明的儿子都能够解决的，所以不担心。 王小八一直面无表情，乖巧地吃饭。 突然，王英文兄弟三人齐齐地放下碗筷，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吓了饭桌上其他人一跳，纷纷抬头看着他们。 然后，他们就看见这三人抬脚离开，方向是王晴岚现在所在的房间。 “娘，你看他们，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规矩！” 王英武看着三人的背影，很是不满地说道。 夏雨霖拍了拍大儿子的手，“英武，别气，娘去看看，你们都好好吃饭。”看着小八跟着起身，“小八，乖，娘就去昨晚我们睡觉的那个房间，你乖乖在这里吃饭。” 王小八无神的目光闪了闪，还在犹豫，就被王大虎拎到身边坐下，“霖霖，你去吧，我会看着他的。” 夏雨霖点头，跟了进去。 王大虎和王小八大眼瞪小眼。 “吃饭。”王大虎说。 王小八看着他，然后低头，吃饭。 卧房内，突然闯进来的王英文三兄弟把正在享受温馨午餐的父女俩吓了一跳，特别是看到三人的表情。 “二哥，四弟，五弟，你们怎么了？”王英杰很担心。 “没事，三弟（哥），你先出去，我们来看看岚丫头的情况。”兄弟三人话是这么说，可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甚至话落，王英文就已经推着王英杰往外走了。 兄弟两在门口遇上夏雨霖，“英杰，去饭桌上吃，吃完后休息会，岚儿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王英杰点头，并没有怀疑什么。 坐在床上的王晴岚听到自家奶奶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奶奶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的。 只是三位叔伯这么气势汹汹的模样，她有些被吓到了。 母子四人在王晴岚的床前坐下，王英文直接开门见山，“岚丫头，你还有什么没说的，直接说出来！” “二伯，你们相信我？”王晴岚听到这话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梦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怎么听都有些不靠谱好吧。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事情，三位叔伯相信的话，说不定大家齐心协力，事情还会有转机的。 四人都没有错过王晴岚的表情，也看出她的高兴和期待，王英卓想也不想就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相信，子不语乱力乱神，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啊！” 这转折，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向二伯和四叔，两人同样是不信的表情。 夏雨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在孙女看过来的时候就收了起来。 “奶奶，你是相信我的吧？”不能这么对她，她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在接下来想到了法子，要实行的话，也得找自家人帮忙才行，王晴岚一脸期望地看向自家奶奶，只要她相信，二伯他们肯定会听奶奶的。 “岚儿，不着急，奶奶相信你。”夏雨霖笑着说道。 王晴岚心一松，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四叔的话，“岚丫头，你若是再敢蛊惑我娘，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话，王晴岚是满脸的黑线，心里有气，怎么说得她跟邪教徒一样。 “四叔，关于逍遥人间和‘第二’姓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骗奶奶，你不信我可以发誓。”王晴岚说着就要举手发誓，接过被自己奶奶给握住了。 “岚儿，誓言可不是乱发的，会应验的。” 听到这话，王晴岚就更气了，敢情自家奶奶只是哄着她的，并不是真的相信，王晴岚再一次烦躁起来，抽回手，没好气地说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性命，我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吗？” “我们是安分的人家，一不偷二不抢，更不会做违法之事，哪里来得性命之忧。”王英文一脸的嘲笑。 “祸从天降二伯你不会不知道吧？”看着二伯脸上的笑容，王晴岚被激得满脸通红，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这么劳心劳力地为他们着想，结果还被嘲笑，她真是，真是，真是。 于是，自从穿越以来，知道是炮灰后，就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啊！”王晴岚突然大叫一声，暴躁地拿起枕头，扔到王英文身上，然后接着吼道：“笑，笑，你就知道笑，我告诉你，天灾人祸，发生以后我们谁都跑不了，五年后将会有一场遍布整个王朝的蝗灾，户部，吏部尚书都会被问责，二伯，你还不知道吧，奶奶以前的少爷就是吏部尚书，我们家会因此而受牵连，被炮灰，一个都跑不了，我的二伯，我看你到时候被砍头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 王晴岚的话说得又快又急，停下来之后，整个人也在不停地喘气。 果然如此，夏雨霖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好在她把门关上了，这个房间与堂屋吃饭的地方又隔了好一段距离，家里其他人听不到，不然，整个家恐怕都会乱的。 王英文兄弟三人陷入沉思，脑子转得很快。 岚丫头所说的五年后，现在虽然已经八月份了，不过，怎么算起来，他们应该都有四年的时间做准备。 蝗灾的危害有多重，他们都知道，说是民不聊生都不过分，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发泄一通后，王晴岚心里果然好过许多，头脑也清醒了，然后一看，情况不对啊，难道是被她所说的事情吓到了。 “岚儿，别怕，事情会解决的，交给奶奶就好，知道吗？”原来孙女心里还藏着这么大的事情，夏雨霖安抚地说道。 “奶奶。”王晴岚还没有说话，就被王英文他们给打断了，“娘，还有五年的时间，你先让我们试试，好不好？说不定会有转机的。” 王英文的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好。”夏雨霖笑着点头，能够活着，她当然不愿意死，“不过，你们也不要逼自己太紧，不是还有时间吗？”这已经很好了，不管怎么样，她还能陪着他们一些时日。 听着他们的对话，王晴岚一头雾水。 “岚丫头，你还有没有知道又没有说的？”王英卓目光直直地看着这个侄女，心里有点生气，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瞒着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我。” 王晴岚被这样看着有些心虚，不对，等等，他们不是不相信她吗？怎么现在又这样说，突然，眼前一亮，“你们刚才是骗我的？” “呵呵。”王英文再一次露出标准的嘲笑，“你是觉得我们会把你当成怪我？然后把你烧死，你也太小看你家叔伯了，岚丫头，二伯对你真的很失望。” “嘿嘿。”这个时候，王晴岚除了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担忧，实际上她清楚，对于这一家子人，即使没有最初的那么防备，可若是没有一点戒备那也是不可能的。 “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王英奇没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没有了，这次是真的没有了。” 空间的事情，她是谁也不准备说的。 王英文等人并不相信，谁让这个侄女有前科，不过，他们也不打算再问。 “好了，岚儿，你好好休息，这事你也不要想了，我们会解决的。”夏雨霖也没有勉强对方，“你放心，这事我们谁也不会告诉的。” 第31章 有了方向 听到自家奶奶的话, 王晴岚呆了一下, 在看见另外三个叔伯也跟着点头, 一副不用她再管的样子, 这是要卸磨杀驴的意思吗？也太快了吧。 “奶奶, 你们怎么解决？”好吧，她承认她好奇的同时, 是有些不信的, 不信他们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 夏雨霖摸了摸她的脑袋, 笑着说道：“岚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小孩子操心太多不好。” 刚想反驳, 王英文点头赞同自家娘的话, “是啊, 是啊, 岚丫头，会老得快。” “还会长不高。”王英奇接着他二哥的话。 “会变蠢。”最后，王英卓也加了进来。 一个个都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才怪, 明明这件事情是她最先知道的, 现在却将她排除在外，她可以肯定，要是不知道他们的方法，她绝对是无法安心的。 再说，这可关系到她五年后能不能活命，不亲眼看着，她怎么能放心。 “奶奶，我仅仅是看见一个工地就能想到那么多，你让二伯他们带着我，说不定以后还会想起其他的来。” 看着孙女认真地建议，夏雨霖沉默了一会，才叹了一口气，“岚儿，心眼太多不会觉得累吗？” 怕累就会死的，还是小命更重要些，既然被看穿，王晴岚也不掩饰，摇头，“奶奶，我不累的。” “行啊，等到你二伯他们想到法子后，我就让他们带着你，”夏雨霖看着孙女逞强的样子，平静地说道：“现在你好好睡觉，把身体养好，不要让家里人担心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还没有想到办法啊，她就说嘛，就算这些人比她聪明一点点，可也不会这么快的。 “到时候别拖后腿！” 王英文兄弟三人齐齐地说道。 达到目的的王晴岚也不在意他们的冷脸以及不满，带着开心地笑着点头，“二伯，四叔，小叔，你们放心，我肯定乖乖听你们的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帮上忙的。” 她想着就算脑子不够用，还可以用她在现代的见识弥补，再加上三位叔伯的脑子，应该在主观意识上和女主拉近不少距离的。 对于这话，三人再一次露出嘲讽的笑容，王英文的“呵呵”同时出现。 “也不着急这一两天，岚儿，快些休息吧。”夏雨霖看着儿子们和孙女的互动觉得有些好笑。 王晴岚点头，“奶奶，放心，我很快就会好的。” 一直埋在心里的大事有人分担后，她深感肩上的胆子轻了不少，浑身都轻快许多，一个下午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什么梦也没有做。 “娘，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母子四人出去后，王英武立刻上前询问，不过，看着已经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的三个弟弟，他又有些怀疑。 “是有点事情，”夏雨霖看着大儿子，“英武，我们家这段日子颇为不顺，我想让你下午带着你儿媳妇去寺庙里给家里人求些平安福回来，再添些香油钱，心诚一些，说不定能转运的。” “好。” 王英武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午休醒来后，夏雨霖问了家人，知道三个儿子依旧在书房里待着，给他们泡了一壶茶，端了进去。 “娘。”三人开口叫她，皱着眉头显然商讨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放松一下，也不差这点时间，这茶叶是夫人给的，闻着很香，你们尝尝。” 三人点头，慢慢地喝茶，味道确实是不错，只是，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有头绪了吗？” 夏雨霖开口问道，这事说起来还真很不好办，权势的好处，她在前世就深有体会的。 “嗯。”王英奇点头，“我们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主要还是靠四弟，或者有一线生机。” “经商？” 夏雨霖一愣，问完之后就陷入沉思。 “娘，这是速度最快的，只是，五年的时间，我真的没有一点把握。”王英奇脸上带着苦笑，在这方面一项极为自信的他，在之前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有一天说出这样的话。 “我和五弟会帮你。” 王英文开口说道，王英卓点头。 “二哥，你来帮我可以，五弟，我始终觉得你还是继续读书更好。”这也是三人歧义所在。 “四哥，要是读书能救命，我肯定接着读，可明显五年的时间是不够的，就算我放弃原来的计划，明年考了举人后，就去参加会试，用接下来三年的时间经营，不说绝对没有可能胜过那些人的权势，就连保住全家人的实力也不会有的。” 王英卓是赞同王英文的话。 这次，夏雨霖进来了，三人说完各自的意思后，就看着她。 “英卓，你继续读书，会试还是按照你原先的想法进行，”夏雨霖笑着说道，四年多点的时间，是有难度，可并不算大，况且若执行的是她的四儿子，她就更有信心，毕竟前世她家老四就做过同样的事情。 就算这一世两人之间有差距，可不是有她吗？ “娘。” 王英文和王英卓同时叫道。 “先听娘说完，英奇，你觉得没有把握，问题在哪里？我们在一起想办法。”夏雨霖笑着说道，“英卓，若是你两个兄长就可以做好的，你就接着读书。” 王英卓点头，这倒是可以。 “问题的关键在于五年后的那一场蝗灾，若是我们有办法解决这次灾害带来的饥荒，即使只能解决一半，我想，用这个换取我们一家子的性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王英奇开口说道，“因此，我们卖的东西最好是和粮食有关，这样方便我们囤积粮食。” “就算是一半，数目也不小，我们的铺子得开多大，才能在四年之内储存那么多的粮食，还有，买粮总是需要资金的，我们家虽然不穷，但那么大一笔银子，我估计整个大康能拿出来的都不多。” 方法是没有问题，可执行起来太难了，他们或许是太异想天开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夏雨霖就想到以战养战的方法，想了想说道：“既然有人已经在大康建立了大型的□□，那么，我们未尝不可以也用同样的方式，在各地都开设大型的百货铺子，只要日常生活用得到的，我们都卖，所赚的钱，除了接着开铺子，其他的都用来囤积粮食。” 王英奇思考着他娘的话，这倒是可行，只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娘，我们没有背景，一旦做大，就会引起各方的注意，到时候恐怕。”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午，因为看见了自家娘脸上有些古怪的笑容，他觉得对方已经有了主意。 “英奇，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狐假虎威，也就是借势。”前世，她的四儿子就是这么做的，不好听的说法叫做空手套白狼，“我们家是没有背景，但我们也没有必要像人家逍遥一样，大康各地都取一样的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个东家一样。” 王英奇再次陷入沉思，整个人因为亲娘的话而豁然开朗，其他人也不打扰，约莫半个时辰后，眉头终于松开，“虽然有些冒险，但若是计划的周密，这法子确实是可行的。” “英奇，选好第一个开铺子的地方，娘先跟着你一起去，还有我们这里的府城不要是第一个，也不要是最后一个，京城我们得避开，反正蝗灾再严重，京城受到威胁的可能性都比较小。” 夏雨霖想了想开口说道，她这么说的用意十分明显，三人心领神会。 “嗯。” 王英奇点头。 “这就行了？”王英文有些不明白，开铺子真的这么简单吗？可想到每年家里挣钱最容易的就是自家四弟，他又觉得很正常。 “这应该是现在能想到最好的法子。”王英卓也笑着说道，不过，他的脚步也不打算放慢，后年去参加会试，他想先一步去了解京城的形式。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法子最多就是保住他们的性命，却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因为被牵连而不受罪。 当然，若是最后连命都保不住，那么，大不了就同归于尽，把所有囤积的粮食都烧了，至于那些难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娘，还是你厉害。” 王英文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都很厉害，只是娘比你们多活了些年头，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肯定会更加厉害的。”对于儿子的教育，她一项是奉行小的时候严加管教，等长大了就支持鼓励。 有了努力的方向，几人心里都松快不少，只是天快黑的时候，王英武和宋氏却是带着一脸的怒火回来，“大哥，怎么了？” 宋氏想说的，结果被自家男人拉住袖子，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家小姑子，想到今天在寺庙里看到一对吵架夫妻，连忙借他们的缘由，“没事，你大哥偷看漂亮媳妇，我和他吵了几句。” 王英武一听这话，刚喝进去的水差点都喷出来，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找借口的。 “大哥，你真的？”面对妹妹的目光，他都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干脆一转脸，不说话了。 王诗涵却以为他这是默认，还没有说话，小妹不满的声音响起。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大嫂这么漂亮，你还偷看别人的媳妇，我告诉爹娘去，他们肯定会揍你的。”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王英武拉都来不及，宋氏也有些傻眼，被丈夫一瞪，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见大哥还不知错，王诗涵不想理她，干脆去厨房，帮二嫂炒菜。 “相公，现在怎么办？”宋氏问自家男人。 王英武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只是，看着脸色不好的亲娘走进来，后面跟着幸灾乐祸的三个弟弟时，赶紧站起身来。 “娘，这都是误会，红梅，你快跟娘解释啊！” 宋氏点头，“娘，真的是误会。” “红梅，你别怕，若是英武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娘帮你教训他。”夏雨霖拉着宋氏的手说道，她和以前的夏雨霖选儿媳妇的标准不一样，后者最注重样子，根据继承的记忆，现在的四个儿媳妇，当姑娘时，都是他们村的村花。 虽然这样有些草率，可有一点她的记忆是正确的，选择漂亮的儿媳妇，生下来的孙子孙女都是很漂亮可爱的，看看伟业他们现在的长相就知道了。 “娘，真的是误会，”宋氏对于婆婆站在她这一边很是满意，不过，丈夫的脸都黑了，她还是赶紧解释清楚吧，“刚才是六妹妹这么问，我才那么胡诌的，娘，六妹妹退亲的事情传开了，我们在县城里听到好些说闲话的，我想，很快就会传到我们村子里来。” 后面的话让夏雨霖微微皱眉，随后松开，“这事迟早会传开的，小韵，这些日子你姐姐出门的话，你就跟着，凡是你在村子里听到说闲话的，无论是当着你们的面还是背着说的，你就给我揍，出了事有你爹担着。” 王大虎点头，别的地方他不敢保证，可王家村，完全可以说是他的地盘。 “放心吧，爹，娘，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王诗韵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然后，第二天，她就真的把村子里最爱说闲话的几个嫂子给揍得鼻青脸肿，带着自家姐姐，昂头挺胸地回家。 那几个嫂子也是刚嫁过来没有多久，回家诉苦，家人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给她们做主，反而把她们数落了一顿，有的还挨了打。 “就你啊，有没有点眼色，村子里嘴巴最不干净，最蛮不讲理的赖婆子都没有说一句，你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啊，她是知道这事不能拿出来说。” “你，你，你公公的命都是大虎兄弟救的，要是没有他，这世上压根就不会有你相公这么个人，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然后，几个新媳妇跟着自家公婆相公，带着家里的好东西，委屈却不敢哭，乖乖地去王家道歉。 王家的人本来就多，如今再加上这些，原本宽敞的堂屋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女人的事情就交给她们去处理，东西我们收下，你们今天来了也别走了，我让她们做一桌好酒好菜，我们兄弟好好说说话。” 王大虎倒是真不介意，他刚才就扫了一样那几个女人的脸，自家闺女下手没有留情，再说，他更相信交给她媳妇来处理，这些敢说闲话的回去还会有苦头吃。 来赔罪的男人都笑着点头。 王大虎带着堂屋内的男人走出去，把战场留给自家媳妇，这时，院子里的凉棚下已经放着一方桌子，上面摆着花生米，瓜子点心，还有酒壶酒杯，碗筷这些，至于菜还在厨房的锅里炒着。 家里有客，夏雨霖带着宋氏在堂屋内陪着，除了怀孕的赵氏，另外两个儿媳妇两个女儿都在厨房里忙。 这不，男人们刚离开，两个儿媳妇就以最快的速度将堂屋收拾好，然后动作利落地端上茶水点心。 开口叫大娘婶子喝茶的声音不大不小，停在耳朵里很是舒服，再加上两人即使在家里，也很注意穿着打扮，和这些大娘婶子的儿媳妇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太赏心悦目了。 等到两人离开后，夏雨霖笑容亲切地说道：“大嫂子，你们别客气，这些点心都是我那几个儿媳妇闲着没事在家做的，先吃点，若是觉得好，回家的时候，给家里的孩子带些，不值什么钱。” 宋氏跟着点头。 几个婆婆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比起在县城里买的都不差，又多吃了两个，“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儿媳妇手艺又好，又勤快，做事还利索。” “她们啊，没事就爱研究这个。”夏雨霖笑着说道。 “大娘你夸奖了，是娘教得好，我刚进门那会，还什么都不会呢。”宋氏听了婆婆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她也不是真傻，自然知道在长辈面前谦虚，当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碾压这些说自家小姑闲话的媳妇，她们越是优秀，这些人回去日子就会越难过。 夏雨霖笑得一脸慈爱，“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儿媳妇，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巴甜，成天就知道哄我开心。” 几个婆婆看着这一对婆媳互相吹捧，相处起来和亲母女没有两样，再看看自家的儿媳妇，即使有一两个头上插着金簪，手上戴着金镯子，可对比只有孤零零银簪子的宋氏，怎么看都是天差地别。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尝味道，再听着院子里自家男人大声的夸奖，又想着身边儿媳妇所做的菜，心情更是不好。 听说，回去以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村子里都没有人看见那些媳妇的身影，再次见到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对此，夏雨霖表示很满意，有那个时间说自家女儿的闲话，还不如多和婆婆培养感情，这不，结果是皆大欢喜。 那一日堂屋的事情王晴岚并没有看清楚，可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家奶奶，伯娘婶子之间默契的配合，让她再一次觉得，对这一家人的了解还不够深刻，特别是在知道那几个媳妇的下场以后。 这事发生两天以后，王晴岚的身体彻底好了，她还没有去问二伯关于五年后事情的打算，就被在这个家里存在感很低的王大虎叫住。 “爷爷，有事？” “跟我来。”此时，王大虎右手拿着一把长木剑，左手拎着三把同样式却小了好多的木剑。 王晴岚跟在身后，心里疑惑，这不是前几天爷爷做的木工吗？她以为是给两个大哥和四弟做的，没想到还有她的份，只是她是姑娘家，用小木剑当玩具真的好吗？ 他们走到后院，这里除了一块菜地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空地，跟外面的院子一样，用石头铺得整整齐齐，王伟业和王伟义兄弟，此时已经站在空地上，一直喜欢装大人的小孩，现在一脸的兴奋，双眼火热的盯着王大虎手里的东西。 “岚丫头，过去站好。” 王大虎开口说道。 王晴岚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还是乖乖地和两位哥哥站成一排。 王大虎看着三个孙子孙女，“你们现在已经六岁了，你们父亲也是在六岁的时候，我将这些东西教给他们的，这个先给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背熟。”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张纸，分别递了过去，“岚丫头若是有不认识的字，可以问我。” 王晴岚低头，看着上面的字迹，她认识，是小叔写的，密密麻麻的，“爷爷，现在就背吗？” “嗯。” 得到答案的王晴岚，侧头看着两个哥哥，他们此时已经旁若无人地背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可她总不能连小孩都比不上吧。 只是，结果显然她在记忆力方面还真比不上两个哥哥，等她背熟后，两位堂哥已经等得一脸不耐烦了。 王大虎收回三张纸，然后直接点燃，烧了，面无表情地把三把小木剑分给三人。 “你们看好。” 接着，王晴岚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爷爷把木剑舞得虎虎生风，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难不成爷爷还是武林高手？ 走神的结果就是，两个哥哥都学会了招式，她还在努力，好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她也全部学会了。 “刚才给你们看的心法，你们配合着练，效果会更好。”王大虎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你们只能传给自己以后的儿孙，知道吗？” 三人点头，王晴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爷爷，你会飞吗？” 在她的印象里，武林高手都是会飞的，而会飞的才叫做高手。 “我资质不好，悟性也差，并不会飞。”王大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面无表情地说着。 “那爷爷，你的师父呢？” “我不知道，”对于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对于师父，他是心里的感激，“当初我是打猎的时候捡到师父的，那个时候他深受重伤，临死之前交给我这套剑法和心法，要不是这样，当年去当兵，我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哦，王晴岚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有什么传奇经历呢，原来就是这样啊，想来爷爷的师父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不然的话，怎么也得留下什么令牌或者玉佩，交到给他送终的人手里，继承他的势力，这才是主角的套路。 想什么呢？要真的是那样，他们一家人还会是炮灰吗？作为炮灰的爷爷，怎么可能会有主角的待遇，做梦吧。 三个小孩跟着自家爷爷回到前院，就收到亲爹的接待。 “伟业，你一定要好好地练，爹的脑子不好使，你却很聪明，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了，我就打你。”王英武笑呵呵地对着自家儿子说道，宋氏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们虽然不聪明，可这个儿子小叔都说过，脑子是极好的。 “好好努力。”王英文倒是没有多说，说完这句，就转头看着自家媳妇，“翠娘，那些银子给大嫂，小孩子练功夫，特别会体力，要记得给儿子补补。” “相公，”张氏刚点头，那边宋氏就看向王英武，意思很明显。 “补，都补。”说完，想着三弟家的情况，“岚丫头也跟着补，你记着帐就行，三弟，等你退好了好记得还的。” 王英杰感激地看着自家大哥。 “岚儿，尽力就好。”二哥说岚丫头自尊心强，个性也争强好胜，他担心自家闺女比不上两个哥哥，心里会难受，所以，才会这么说。 只是，王晴岚完全不明白亲爹的担心，“放心吧，爹，我一定会努力的。”这样的机会可不是哪个穿越女都能有的，说不定她天资过人，以后会成为一代女侠也很有可能的。 第32章 中秋佳节 “奶奶，二伯和四叔呢，怎么没有看见他们？” 午休过后, 王晴岚觉得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不然她可能又会做噩梦的，至于练功的事情, 等她问完以后再说, 只是，并没有找到人，只能问自家奶奶。 夏雨霖看着孙女, 知道她担心什么, 直接把她带到房间里, “岚儿，我们已经想出办法了, 你不用担心，奶奶不会让你有事的。” “真的假的！”一副奶奶你不要骗我的模样，不能怪她会这么想，谁让奶奶还有她的三位叔伯, 说真话假话的时候都是一个表情，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 “真的！”夏雨霖笑眯眯地摸着孙女头顶的小发髻, “奶奶不骗你。” “那是什么办法？”王晴岚有些急切地问道。 “这样急躁可不行，会伤肝的。”夏雨霖说话一直都是慢悠悠的，见孙女急得眼睛都红了的模样，有心磨一下她的性子，“奶奶又没说不告诉你，你急什么？” 王晴岚听着这话，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一家子人都是来折磨她的，交流起来怎么就那么费劲呢，还伤肝，命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定，肝再好又有什么用？ “奶奶，你就告诉我吧！我每天都害怕得睡不着觉。” 夏雨霖点头，“你别摇晃，我说，只是，你要答应奶奶，以后遇事多冷静地想想，就算是心里再着急，也不要表现出来，不然，会给人以浮躁，不可靠的感觉。” “嗯，嗯。”王晴岚连忙点头，话是听进去了，至于能不能改，她可不能保证，毕竟她不是真的小孩，性格脾气什么的，已经养成很多年了。 “奶奶，你快说啊！” 夏雨霖看着又再催促自己的孙女，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教她女红了，这样多少能磨磨她的性子，在之前的社会还好，女子活泼跳脱　，风风火火叫有个性，但在这里，这些可算不得是好话。 “我现在就告诉你。”然后，慢悠悠地把他们的打算说了出来。 王晴岚听了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到最后直接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奶奶，“四叔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他们选择的方法跟她的一个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把想法变成现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上，几乎就是好不可能。 好吧，她承认这一家子脑子好，所谓的百货铺，不就是超市吗？ 只是，四叔真的有那么能干吗？她很怀疑。 “暂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虽然是挺困难的，但至少有成功的可能。”夏雨霖笑着说道，“这几日你就别去打扰你二伯和四叔，他们都很忙的。” 王晴岚点头，然后又摇头，“不对，奶奶，你之前答应我的，要让二伯他们带着我。” “你这丫头。”夏雨霖再一次觉得儿子说得没错，这个孙女的心眼可真不少，想得也太多了，“开铺子总需要银子，他们总得准备不是？” “嗯。”王晴岚再次点头，心想着，她的空间无论种什么粮食，都是一天一夜就会成熟，若是种产量大的，五年下来，应该也能储存不少的。 或许到时候这些就变成了他们家的救命粮了，嗯，以后不能偷懒，每天晚上都要劳作。 下午王英奇带回一个木箱子，然后就直接去了书房，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和睡觉，他都待在里面。 吃喝都是由四婶伺候，并且这两天，他的伙食是由四婶专门做的，比起他们吃的，至少好上两个档次，王家人对此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 “大哥，四叔在做什么？”王晴岚在后院一边比划着爷爷教她的招式，一边问着王伟业。 “你不知道？” 她的问题，让王伟业兄弟两人都觉得很是惊讶。 “我之前还小，不记事。”担心露馅的王晴岚编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借口，不过，她也不担心会被拆穿，因为她继承的记忆里，原身的日子跟她现在所见的完全像是了两个人。 而她，更加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的。 王伟业也没有多想，“你不觉得四叔很懒吗？” “非常懒。”这一点她极其赞同。 “家里人愿意让他这么懒，也不说他，就是因为，四叔每年中秋节前都会从外面带回一箱子账本，用两天时间将里面的帐理清楚，而对方给他的报酬，完全足够四叔他们吃喝一年，甚至还绰绰有余的。” 王伟业慢慢地说道，所以，他和二弟每次帮四叔做事，拿钱一点也不会觉得愧疚。 “原来如此。” 王晴岚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奶奶对四叔那么有信心，只是仅仅是看账本的本事就够了吗？ 对于中秋节这样团圆的节日，王家人都比较重视，特别是夏老太太，在她看来，节日就好好地过，认真地准备，于是，前一天就开始忙碌起来。 “明天就是中秋节，一会你们跟着我去县城，买给你们娘家的节礼，碗筷就留给诗涵她们收拾。” 吃早饭的时候，夏雨霖对着三个儿媳妇说完，想着英杰媳妇如今怀有身孕，又不管钱，就对着孙女说道：“岚儿，一会你跟着去，带上银钱。” “知道了，奶奶。”宋氏等人对此并不意外，因为每年都是这样安排的。 虽然能够进县城令王晴岚很开心，不过，想到还要给外公他们那一家子人买东西，她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 当然，她也没有说出来，在村子里的这些日子，见识最深刻的就是孝道二字，她一直以为家里的叔伯对爷爷奶奶的态度有些夸张，看多了才知道，还有更加厉害的，言听计从的都不在少数。 “虎哥，你带着他们在家里多做些花灯，除了我们自家用的，村子里的长辈，亲戚，还有交好的人家都要送的。” 夏老太太非常喜欢节日的气氛，虽然忙碌，可心里欢喜，好在他们家里人多，力量大。 “你放心交给我。”王大虎点头。 去县城的时候，她们做的是村子里的牛车，一人给两文钱，到了县城，定好回去的时间，再一起回去。 由于她们买的东西多，所以只给了一文钱，等回去的时候，再顾一辆牛车，虽然多花了点钱，但也避免挤到别人。 临近节日，富阳县更比平日里热闹，因为每年都买，一行人就直接去了熟悉的店铺，最先去的是买布，里面的伙计一个个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忙得两脚都不沾地。 “娘，我们去买东西了。”宋氏等人对着夏雨霖开口说道。 “去吧。” 夏雨霖一点头，心里已经盘算好买什么的三个女人直接朝着目标而去。 王晴岚不明白她们明明是一起来的，为什么要分开买。 夏雨霖要买的节礼，除了四个亲家的，就是村子里长辈的。 牵着孙女的手，也开始挑选起来，四个亲家，买的虽然都是一样的东西，但也有轻微的不同，一样的布料，颜色却是差别的，家里的长辈也是如此。 王晴岚看着自家奶奶买的布，被手脚麻利的伙计拿出来，越堆越高，不由得张大了嘴，“奶奶，你要买这么多吗？” “并不多，岚儿，这些都是应该送的。”夏雨霖笑着说道。 王晴岚看着面前的布，有些发晕，前几天是谁告诉她二伯他们正在准备银子开店铺，她奶奶这么大手大脚的真的好吗？ 结果，想劝奶奶少买点的王晴岚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大伯娘他们三人每人至少都带着三匹布，最夸张的就是四婶，一共买了六匹，一个个都是败家娘们。 “岚儿，你也去挑三匹布，给你外公，外婆，还有小舅舅的。”夏雨霖对着孙女说道。 “奶奶。” 王晴岚很不愿意，就她外公，外婆那样，就算是给他们买了，估计也得不到一句好话，至于那个她从没有见过面的小舅舅，肯定也不是个好的，不然他爹伤了这么久，又回到村子这么些日子，连大娘她们娘家的人都亲自上门来看过，他竟然一面都没有露，可见没有将她爹这个姐夫放在心上。 “看你这小气劲，”看着孙女堵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夏雨霖觉得好笑，“他们总是你娘的父母兄弟，岚儿，听话，快去。” “哦。” 王晴岚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买最便宜的。 “买这样的棉布就行。”夏雨霖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打算，开口说道。 这时王晴岚才看出来，奶奶和大娘他们买的都是一样的面料。 “哦。” 真是败家，不过，她到底还是选了三匹，奶奶说得也没错，若是她买的东西比大娘她们的差，娘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 认真地选了三匹，让伙计帮忙拿到柜台。 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奶奶买的由奶奶付钱，大娘她们买的由大娘她们自己付，那么，她的应该也是她来给的。 这么多的布，她们自然是拿不了的，也不可能拿着去逛，因此，先寄放在铺子里，等所有东西都买齐了，这里的伙计会帮她们送到牛车上。 “四婶，你为什么买那么多？” 出了店铺，王晴岚问陈氏。 “因为我们家除了爹娘意外，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没成家。” “现在明白了吧？”夏雨霖牵着孙女的手问道。 王晴岚点头。 接着他们又去了酒铺，点心铺子，杂货铺子，大娘他们甚至在路边摊上买了好些红头绳，头花，这些价格便宜的东西，一看就是送给小孩子的。 王晴岚不懂，不过，也跟着买。 等到东西买得差不多的时候，看着时辰，他们就去接下午开始放假的王英卓。 在县学的旁边就有一个面馆，宋氏等人用很快的速度解决完一碗面条，对着夏雨霖说道。“娘，你在这里等小叔，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去吧。” 夏雨霖看着三人急急忙忙的样子，以为她们还有东西要买，也没拦着，点头就让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情。 “娘，一会小叔出来，也让他在面馆吃碗面，垫垫肚子。” 宋氏再一次开口说道。 “你们去忙吧，不着急，我和英卓等你们回来。”夏雨霖明白儿媳妇的意思，担心她们逛得时间长一些，让她久等。 “岚丫头我们也带着一起去。” 听到二娘这话，王晴岚有些惊讶，之前她还得罪过这三位，现在这么和颜悦色，不会是想报复她，把她扔了或者卖了吧？ 想着今天县城里这么多人，还真有这种可能，在这样的日子丢个孩子，大娘他们还可以用人贩子拐走的借口，爷爷奶奶估计都不会怀疑她。 “大娘，我。” 只可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娘和二娘一人一边给提了起来，往外带，“奶奶！”赶紧向自家奶奶求救。 “去吧。”夏雨霖笑眯眯地样子让王晴岚有些绝望。 果然，出了面点，走出一段距离后，在奶奶面前笑容得体的三人，都变了脸色，“总算让我们逮着了，”宋氏开口说道。 在王晴岚眼里，另外两人也是一副人贩子的模样。 “大娘，你们要干什么？”不会真的被她料中了吧。 “干什么，每年无论是端午节，中秋节还是过年，你们三房给爹和娘买的都是些什么，你爹老实，好混弄，我们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所有的银首饰都是镀银的，布匹面料倒是好的，不过里面不是染色了的，就是被老鼠咬破了的。” 宋氏气呼呼地说完，张氏接着她的话，“给两个小姑子买的头花，明明连我刚才的都不如，还非要说是在玉华楼买的，大嫂，你记不记得，有一年赵小芳给诗涵她们一人买了一个金镯子，结果，她们刚带上没有一个时辰，就变成黑镯子了，手腕黄黄的，洗了好久才干净。” 宋氏点头，表示这事她知道。 “这些还好，爹的脚比较大，鞋子一直都是娘和两个小姑子做的，她有一次给爹买了一双鞋，按照她亲爹的尺码买的，爹一看就说穿不下，结果，第二天，她就直接送给了她亲爹，你说，她怎么就做得出来。” 王晴岚有些傻眼，在大伯娘说话的时候，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这些真的是她娘所做的吗？ “大娘，你们说的是谁？”抱着一丝丝侥幸，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除了你娘，还能有谁。”三人同时冲着她。 王晴岚很委屈，可谁让她是罪魁祸首的亲生女儿呢。 “得了，我们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带银子了吧？” 宋氏开口问道。 王晴岚赶紧点头。 “今年因为你爹的事情，还有这两日二弟和四弟都很忙，我们也没有提前给爹娘买礼物，今天，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去，也不要求买多好的，但至少要跟我们差不多，知道吗？” 想到这些年赵氏做的那些事情，她们也顾不上管三房现在是不是有困难了，同样是儿媳妇，赵氏这样做，让她们心里能平衡。 二伯娘张氏这话虽然是在问她，可王晴岚看着她们三人的表情，仿佛她敢摇头就绝对不会放过她一般。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现在就去。”王晴岚连忙点头。 “那就走吧。” 一行人直接去了玉华楼，宋氏等人认真地挑选，商量着再买，力求不买重复的。 “这对珍珠耳环怎么样？” “不错，六妹带着肯定好看。” “七妹选一对粉色的吧。” “可以。” “这套茶壶怎么样？五弟喜欢喝茶。” “这个好。” 王晴岚跟在身后，看着这些败家娘们不只是给爷爷奶奶买，还要给两个姑姑，小叔，八叔买，等到这些都买好以后，又红着脸给自家男人挑，她不敢反驳的同时，又再想，她除了买应该的那份，是不是也该给亲爹和亲娘买礼物。 算了，既然大家都在败家，她也不用省着，再说，这么点银子，对于开铺子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没有多大用处。 时刻惦记着开铺子事情的王晴岚决定先将这事放一边，也跟着她们开始认真挑选起来。 等到他们回家的时候，一辆牛车都显得有些拥挤，不过，几个女人的心情显然是很好的，就连王晴岚自己，也觉得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高兴最痛快的时候。 家里的院子里已经做了好些花灯，两个姑姑正在上面涂色画画，“五哥，快点来帮忙，这里还有这么多。” 姐妹两跟不上其他人做花灯的速度，看见王英卓，立刻开口说道。 “好，等我收拾一下，就来帮你们。” 夏雨霖让儿子去帮女儿，她带着儿媳妇收拾节礼，分好之后，没怎么休息，就进了厨房，中秋节怎么能少得了月饼。 除了自家人吃，还得做一些送人，数量也不少。 “六妹，七妹，你们去厨房里帮娘吧。”王英卓接手后，就对着两人说道。 王晴岚看看院子，再看看厨房，最终决定留在院子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做花灯，心里好奇，自然想看的。 节日对于之前是孤儿的她来说，其实是一种折磨，而现在，即使中秋节还没有开始，看着忙碌的王家人，她好像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温暖的，浓浓的节日气氛。 第二天，王家众人都起了个大早，早饭吃完，夏雨霖就将给四位亲家准备的节礼加上一包月饼拿了出来。 “你们都早去早回。” 王英武等人纷纷点头。 然后王英武兄弟拎着亲娘准备的礼物，几个儿媳妇拿着她们给娘家买的东西，出了王家，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英杰，你今年腿不方便，就在家里待着，小芳，你呢？” 夏雨霖问着三儿媳妇。 “我想去。”赵氏小声地开口。 “那行，岚儿，你陪着你娘去，英卓，你赶牛车先送他们去赵家村，再去给先生送礼，回来的时候，把她们母女接回来。”夏雨霖对王英卓说道。 王英卓点头。 因为要赶回来吃中午饭，所以，她们也没有耽搁，把东西放在牛车上就准备离开，谁知道在这个时候，赵氏又出幺蛾子了。 昨天各房买的东西都是放在自己屋里的，王晴岚也不例外，可现在，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亲娘将她给爷爷奶奶他们准备的东西也往马车上搬，这个人有些傻了，她都不知道现在是该说出来呢？还是照顾亲娘的情绪，当作没看见。 若是在这之前，她对于昨天大娘她们所说的心有怀疑，那么现在她是信了。 “娘，”王晴岚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直接将她娘搬上马车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一边坐在轮椅上的亲爹身上，“这些就够了。” 确实是够了，大娘她们都是这样，差不多的。 “那这些呢？”赵氏的脸色很是不好，指着王英杰身上的东西问道。 亲娘到现在才怀孕三个月，离生还有好几个月，若是一直这么惯着，肯定会闹出更大的幺蛾子，王晴岚觉得不能惯着她。 “娘，你去不去，要是不去的话，我和小叔就先走了。”当着其他人的面，她不想和亲娘争吵，只是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你。” 赵氏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般，昨天她看见女儿买的东西，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谁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一大部分不是送回娘家的，一时间她有些接受不了。 王英杰看着牛车上的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岚儿，你去吧，不用管她。” 赵氏觉得很难堪，特别是在公公婆婆还有小叔子在场的情况下，相公女儿都这么不给面子，气得眼眶发红。 “小叔，走吧。” 原本等着女儿和相公的妥协，结果就听到这样的话，不得已，只得坐上马山，她其实是不想去的，可这样待在家里，大嫂她们回来，指不定怎么嘲笑她。 夏雨霖皱眉看着离开的牛车，心想着，等赵氏生了以后，她一定要好好□□，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糊涂。 “虎哥，你去给村里的长辈送东西。”夏雨霖看着院子里的儿子，想了想说道：“小涵，你推着你三哥一起去。” 她得留在屋里，每年过年过节，村子里也有不少人来送礼，她要招待和准备回礼。 王家的几个媳妇回到娘家，气氛都很好，一个个笑意盈盈地收礼，再将准备好的回礼拿出来，说了一小会话，就没留他们，让他们早些回去。 当然，王晴岚和她娘再一次成了例外，看着比起往年缩水好多的东西，赵家人一个个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别说让他们坐下，喝口水了，就是说话都阴阳怪气的，甚至激动的时候还带着脏字。 “外公，外婆，你们若是不喜欢，可以不要，我们带回去就是了。”王晴岚面无表情地开口，若不是要等小叔来接她们，她真的很想掉头就走。 “哼，我把她养这么大，这是她该孝顺我们的。” 赵老太太冷哼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 “娘，” 就在气氛非常冷淡的情况下，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然后王晴岚就看见一名长相和亲娘相似，气质却无比风骚的妇人走了进来。 “小香回来了，快，快进来坐。”赵家人板着的脸立刻笑成了朵朵菊花，特别是看着后面有下人抬进来的东西，那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上面。 这边赵家人围着赵小香端茶递水，问长问短，那边，王晴岚母女直接被冷落得彻底，不过，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她才知道，这位四姨，不过是嫁到县城里一个富户的小妾而已，切，有什么了不起。 “哟，二姐也在啊。”满脸脂粉的赵小香眉眼一抛，像是才看见他们母女一般，“这是岚丫头吧，过来，四姨这里有好东西。” 看着粉嘟嘟白净可爱的王晴岚，没有孩子的赵小香自然很是喜欢，拿着粉红色的手绢冲着她招手。 看着对方的模样，王晴岚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四姨。” 叫了一声，不过却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她可看见了，自从这个四姨出现后，她娘的脸色就极其难看，和这些人比起来，就算是对亲娘再不满，这个时候，她都是站在亲娘这边的。 “叫你过来就过来，贱蹄子，不听话，信不信我揍你。”赵永财夫妻两个都重男轻女，女儿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是以她们能带来多少好处判断的。 因此，现在对赵小芳极其不满的赵老太太，堵着赔钱货生下来的赔钱货，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的。 “外婆，我就不过去，你有本事就揍我啊，不过，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姓王的，我们王家人最护短了，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我可就说不清楚了。”跟她耍横，王晴岚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对于亲娘，她会不会忍都要看具体的情况而定，更何况还隔了一代的狼外婆。 “小芳，”赵老太太实际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想到小儿子的话，她还真不敢动手，于是将矛头指向赵小芳。 “娘，你别生气，小心身子。”赵小香笑着说道，看着坐在二姐身边的王晴岚，眼里带着浓浓的嫉妒。 第33章 凑银计划 “岚儿，你过来，四姨这里真的有好东西, 四姨不骗你。” 安抚好父母，赵小香再一次冲着王晴岚招手, 那笑容像极了看见小羊羔的大母狼。 “不过去，四姨，你身上的味太难闻了。” 小孩子就应该实话实说, 她可是好孩子，不说谎的。 赵小香听到这话，笑容有些勉强, 粉红色的手绢已经被扯得变形。 赵家的人纷纷瞪着她, 除了说些难听的话给赵小香出气之外，倒也没有动手, 不过, 王晴岚坐在椅子上，甩着两条腿, 很是悠闲自在，这点程度的战斗力还伤不到她，当做没听见是最好的应对法子。 “小香, 她就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大宝，二宝，快过来叫四姨，四姨这里有好东西。”赵家大儿媳妇可不想小姑子的好东西便宜一个外人，赶紧招呼自家儿子上前。 赵家大宝和二宝的长相应该是不差的，只是太胖了些，圆滚滚的脸已经看不穿原来的五官模样，再加上流着鼻涕，嘴四周还残留着食物的渣渣，就这么大咧咧地上前，黑漆漆的两双小手伸到赵小香面前，有了之前王晴岚的白净可爱，这两个孩子显然是入不了赵小香的眼了。 不过，还是让下人给了礼物，让他们一边玩去，接着又将目光看向王晴岚，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赵小香回来没多久，赵志轩也跟着到家，他的态度和赵家人不太一样，至少没有忽视王晴岚母女。 “二姐，四姐。” 王晴岚冷眼瞧着回到家就像大少爷一般，整个赵家人都围着他转，端茶递水，问候关怀，而这个小舅，理所应当地享受着这一切，说话是冷淡又敷衍，即使长得衣冠楚楚又如何，明显就是禽兽一个。 “嗯。”被小弟这么一叫，赵氏笑得一脸惊喜，仿佛捡到了金子一样。 而赵小香，此时也沦落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二姐，二姐夫可好？” 看着这个小舅舅的坐姿和吃茶的模样，生硬也不要紧，可是，能不能不要每个动作，每说一句话，都努力彰显书生的身份，好别扭的说。 只是赵家人完全不这么认为，他们深深地觉得，这么与众不同的赵志轩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还好，在家里养着。” 能跟小弟说话，赵氏觉得今天所受的委屈都算不得什么，特别是小弟现在的表情还这么温和。 “岚儿？” 心里正在腹诽她娘的诡异态度，王晴岚突然听见这么一声不确定地称呼，然后，侧头看着自家小舅舅，连她名字都不确定，这小舅舅当得，可真是靠谱，难道他不怕叫错了，更尴尬吗？ “小舅舅？” 完全看不惯赵志轩的王晴岚，学着对方的语气，反问过去，然后，她的手臂就被亲娘狠狠地拧了一下，疼得她两眼冒火，眼角分泌出泪水。 “放手，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别以为是原身的亲娘，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甩了甩手臂，真她娘的疼。 “你怎么跟你小舅舅说话的。” 被自家女儿突然这么冷冰冰的口气威胁，赵氏有些心虚地开口。 “我怎么说话的，小舅舅都没意见，你冒什么头。” 王晴岚突然觉得刚才站在亲娘这边的想法实在是愚蠢透了，这种自作多情的感觉让她想狠狠地自打一巴掌，心想，以后这赵家谁爱来谁来，反正她是再也不会来了。 赵志轩也没想到自家二姐会动手， “二姐，你做什么？”不满地训斥了自家二姐一句，才温和地开口：“岚儿，你过来，小舅舅给你带了好东西。” 赵氏被自家弟弟用不满的目光看着，整个人没有一点怨气，反而有些忐忑和讨好。 王晴岚将这些看在眼里，真心觉得好笑，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才会有如此多的奇葩竞相开放。 “不必了，小舅舅，你的东西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的东西可不敢拿，怕被传染。 赵志轩竟然也不生气，对比眼馋得不行的赵家孩子，他更喜欢王晴岚这种不为外物所动的表现，想着几个侄儿那眼皮子浅的模样，心里对爹娘，还有两个兄长嫂子的不满更是上升了一个高度。 赵氏见自家女儿竟敢拒绝小弟，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拍她，结果被早有准备的王晴岚躲开，眼角看见门口的人，笑着叫道：“小叔。” 然后就直接扑了过去，抱着对方的腿，不知为何，虽然她在理智上对王家人有那么一层保留，对亲娘的失望也不是一两次了，可对方刚才的行为，真的让她有些受伤，看见王英卓后，就有些忍不住了，她觉得她需要安慰。 眼眶有些发热，不过，想着奶奶说过，今天是过节的日子，哭的话不吉利，所以用力地把眼泪往回咽。 王英卓摸着侄女的脑袋，带着儒雅的笑容冲着里面的人点头，“大叔，大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了。” “五哥。” 赵志轩站起身来，几个快步走到他面前，“进来喝杯茶歇歇脚再走。” “不了，家里事多，我得回去。”王英卓笑着拒绝，弯腰将王晴岚抱起来，“三嫂，你走不走？” 赵氏想多和家里人待会，特别是想多跟小弟说会话，可她也听得出来，五弟的声音透着　不满，站起身来，想走又不愿意。 “二姐，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吧，怎么做人媳妇的，这样的日子自然要回去帮忙的，真是，都当娘的人了，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赵志轩看见王英卓不管赵氏，直接就往外走，急忙催促赵氏。 “哦。”听了小弟的话，赵氏才追了出去。 “小弟，这就是王家老五？” 赵小香开口问道。 赵志轩心情很不好地点头，他听同窗说过，明年的乡试，他们县学有几个学子只要不出意外，中举是十拿九稳的，而王英卓就是其中之一。 中举啊，就可以当官了，可他，现在连秀才都不是。 转过头，想跟家里说，只是看着他们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么愚不可及的家人，他就是说了，他们也听不懂的，还浪费时间。 回王家村的牛车上，王晴岚没有理会赵氏，而是一个劲地跟王英卓说话，虽然对方在赶牛车没怎么回答。 “小叔，我以后能不能不来赵家村了，实在是太糟心了。” “嗯。” “你都不知道，那一家子人有多可笑。” “我知道。” “在我那个小舅舅面前，我外公外婆跟孙子似的，端茶递水，卑躬屈漆，偏偏所有人都觉得正常不已。” “呵呵。” “还有我那个二姨，看着我的目光绿油油的，好可怕。” “哦。” “反正我是再也不要来了，就算有人说闲话我也不管。” “行。” “小叔，我手臂疼。” “回去让你小姑姑给你看看，”听到这话，王英卓说完，停顿了一下，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刚进门的时候，三嫂就准备打岚丫头的。 “三嫂，别再让我看到你对岚丫头下黑手，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知道了。” 从上了马车，听着自家女儿和五弟的对话，她心里就难受得紧，再听五弟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的堵了，不过，她不敢反驳五弟，所以无论有没有听进去，都点头答应。 回到王家，对于他们空着马车回来，没有回礼这件事情，王家人早已经不奇怪。 王英卓这边牛车还没有归置好，那边在布置院子的王英奇就开口叫道：“五弟，快点来帮忙，好累啊。” “等下就来。” 王英卓不奇怪，倒是站在院子里的王晴岚，看着忙忙碌碌的王家人，对比赵家的情况，虽然她时常被这些人折磨得有火发不出，打击得昏天黑地，但她还是觉得这家人好。 “四叔，你。” 听到王英奇的声音，抬头一看，瞪大了眼睛，只见她家四叔，站在高高的树枝上，他脚下的树枝还没有她的手臂粗，可那树枝纹丝不动，四叔也轻松自在地挂花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四叔资质很好，这又不是很困难。”一边的王伟义凑过来，羡慕地说完，又扯开笑脸，“不过，我爹说，我的悟性不比四叔差，只要肯努力，以后也能很轻松地做到这个样子的。” 王晴岚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激动，她的女侠梦又进了一步。 “七妹，”王青卓挽起袖子上树之前，想到小侄女说她胳膊疼，叫了一声王诗韵，见她出来，“你带着岚丫头进去看看，她说她胳膊疼。” “好的，五哥。” 王诗韵点头，上前牵着王晴岚往房间里走。 “你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小侄女白嫩的手臂上乌青一片，王诗韵的小脸一下子就黑了，看起来倒有几分吓人。 “告诉小姑，谁欺负你了，小姑去揍她。” “小姑，你说我是不是我娘捡来的。”她自个儿也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看着青肿起来的一大片，开口问道。 “胡说八道，三嫂生你的时候，我就在场的。”说完这话，王诗韵就明白了，顿时两条秀气好看的柳叶眉倒立了起来，两眼冒着火光，“是三嫂对不对？” 还没等王晴岚点头，她就冲了出去。 报复心极强的王晴岚才不会阻止呢，她娘就该好好教训，就算是占了这身体，她也不会无条件地容忍别人欺负她的。 “三侄女，不疼，吹吹。” 然后，王晴岚就看见自家小八叔板着一张好看的小脸，认真地朝着她的手臂吹气，怎么看怎么可爱。 再说外面，王诗雨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问了小侄儿三嫂的去处，一脚就踢开房间门，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休息。 “三嫂，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岚儿可是你的亲生闺女，你怎么下得去手！”从小就被爹娘惯着，被兄长宠着长大的王诗韵，实在是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 “七妹，我是你三嫂。” 赵氏低声说道。 王诗韵听到这话，气呼呼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办法冲出院子，“三哥，三哥！” “七妹，你别管了，三弟在岚丫头的房间。”王英文笑着说道。 “那我拿点药去。” 王诗韵点头。 王英杰看着女儿手臂上的乌青，心里很是难受，和赵氏继续过下去的心越来越淡，之所以一直容忍着，也不过是看在她怀孕的份上。 “岚儿，这段日子你离你娘远一些，千万别往她跟前凑，她要是打你，你就跑，也别和她对上，她现在怀有身孕，等生下来以后，爹会好好管教，她若是能改好就算了，若是不能，我也只能请爹娘出面。” 王晴岚明白亲爹最后这一句话的意思，爷爷奶奶出面，她那亲娘估计就在王家待不下去了。 “爹，我不疼，你也别为这事生气，娘这样也有可能是怀着孩子的原因，说不定生下来就好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好，可她这话不仅仅是安慰自家亲爹，还在为没出生的弟弟考虑，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个弟弟生下来就是傻子的可能性很小，多半是生下来以后，照顾不周引起的。 只是，这毕竟关系到弟弟的一生，哪怕可能性很小，她也不能大意。 “你是个好孩子，爹一直都知道。” 对于这事不了了之的结果，王晴岚并不意外，她也没有真想把对方怎么样，再说亲娘还是孕妇，是有特权的。 这个中秋节，王晴岚算是大开眼界，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天上挂着明月，院子里挂着花灯，他们的晚饭就摆在外面。 一家子人吃吃喝喝，王家几个兄弟妹妹都做了首诗，不过，很明显水平最高的是小叔，给晚辈们出了灯谜，猜中的自然是有奖的。 王晴岚得了一大堆的奖，一张小脸笑得合不拢嘴，不容易啊，终于找回了自信心，把她的小腰板挺得笔直，眼角看着两位哥哥，透出的全是得意。 “四叔，”趁着王英奇上茅厕的功夫，王伟业和王伟义跟了上去，将其堵在门口，生出两只手。 王英奇敲了两人的脑门一下，“你们是哥哥，让着妹妹一些，不知道她今天受了委屈啊，让她开心一下，你们竟然还敢问我要钱？” “可是，四叔，我觉得岚妹妹得意的笑容让我很受伤，我也需要安慰。”王伟义苦着脸说道。 王伟业跟着点头。 王英奇回想着王晴岚得意的小模样，确实是让人挺想打击她的，“行了，早就准备好了。”说完，扔给了他们两串铜钱。 “这下不觉得受伤了？” 兄弟两人齐齐地摇头，“为了让岚妹妹开心，我们做哥哥的，受点委屈也不要紧的。” 王英奇翻白眼。 等到所有的都收拾好，互相送礼之后，王家众人都转移到了堂屋。 “今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大家商量。”夏雨霖这话一说出口，屋内的众人都看向她，她将目光停留在王英文和王英奇两个儿子身上。 “英文，英奇，你们成家已经好些年，却依旧一事无成，整天游手好闲，我觉得你们不能再这么继续地堕落下去了。” “娘。”被点名的王英文和王英奇开口，话还没有说，就被王英武给打断了。 王家老大很是赞同亲娘的话，“老二，老四，我觉得娘说得没错，你们想想，一年到头，你们干过几天的正事，我老早就说过你们了，只是你们听不进去，现在看看，娘都看不下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作为王家大哥，这么说话很有说服力，不过，越来越幸灾乐祸的语气已经将其内心的想法暴露出来了。 “我赞同老大的话，你们两兄弟，年纪轻轻的，整日里比我这个当爹的还清闲，像什么样子。”王大虎接着说道。 对此，王家的其他人包括两位当事人的媳妇儿子都喜闻乐见，每一个同情他们两的。 谁让这两个家伙，每次忙到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几只脚来的时候，他们依旧清闲得让人咬牙切齿。 被孤立的两兄弟配合着露出一脸哀怨的模样，王晴岚看在眼里，心里佩服，这一家子人，出了好几个心机深沉的演技帝。 不过，看着大伯和她爹的样子，她觉得被瞒着的他们，才是最幸福的，毕竟他们若是知道这事，多半会惶惶不可终日。 “英文，你不是喜欢买东西吗？英奇，你不是擅长算账吗？” 夏雨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准备把我的嫁妆，还有这些年从夫人那里得来的东西全都卖掉，这些资金拿出一部分，让你们去县城开间铺子，不要求你们挣多少银子，总归让你们兄弟二人一年到头有事情可以做，不至于虚度时光。” “是，娘。”两人有气无力地点头。 张氏和陈氏这下高兴了，宋氏和赵氏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 “另外，”夏雨霖接着说道：“虽然我们家在王家村的田地已经足够多了，但谁也不会嫌弃地多，粮食多的，我们家的粮食都是不卖的，遇上灾荒年月也不用担心，所以剩下的银子，我打算都用来买田地，这些田地分成四份，英武，英杰，英卓还有英越各占一份。” 听到她这么说，王英文兄弟三个脸色是真的难看起来，他们清楚，娘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依旧没有放弃之前的法子。 “娘，我不需要。”王英卓断然拒绝。 “娘，我和老五是一样的想法，虽然我们三房现在有困难，可等我腿好了，还能去打猎的。”王英杰的话一说完，就得到了三个兄弟甩过来的刀子眼。 即使身为女儿的王晴岚，也忍不住为自家爹的傻白脑子担忧。 “英杰，打猎娘是不可能再让你去的，我的嫁妆再加上这些年的东西，能卖不少银子，除去分给英文他们开店的之外，我想着至少还能买两个庄子。” 夏雨霖笑着说道，“再加上我们在王家村的土地，你大哥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你腿好了以后，得帮着你大哥看着家里的田地，这总比你大哥到外面去请人要靠得住些。” 听到自家娘这么安排，王英杰想了想，觉得没错，点头答应，至于赵氏心里的不满，以及不停地跟他使眼色，他装作看不见。 “英武，你是老大，所以得多承担一些，也照顾着下面的弟弟妹妹，爹娘在，不分家，所有的田地都由你做主，我相信你不会让下面的弟弟妹妹吃亏的。” 王英武点头，“娘，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红梅，你是长嫂，英武管着外面的事情，家里这些吃吃喝喝零碎的事情你就多操些心。”夏雨霖对着宋氏说道。 “娘，你放心。”宋氏点头。 因为王英文等人没有反对动用亲娘的嫁妆，王英武和王英杰是没有想到这点，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只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爹，奶奶的嫁妆不是应该留给两个姑姑以后出嫁的时候用吗？”王伟业的一句话让整个堂屋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对啊，娘，那是你的嫁妆，怎么能卖？”王英武被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了，大声地反对道：“娘，田地不着急买，你的嫁妆不能卖，得留给六妹和七妹。” “大哥，我们不着急。”王诗涵开口说道，她觉得娘的安排很好，再说，她也相信爹娘，还有哥哥们，真到她们出嫁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在嫁妆上亏待她们姐妹两的。 还有，这些年她手里也存了不少银子，之所以没说，是因为知道，就算她拿出来，爹娘和哥哥们都不会要的。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王诗韵点头附和自家姐姐。 王晴岚有些看不明白了，她不相信这么大的漏洞她家奶奶和三位叔伯没想到。 “娘，我和四弟会去开铺子的，这些年，我手里也存了不少银子，我想四弟也是，两人凑在一起，也够开铺子的，是不是，四弟？” 王英文对着王英奇说道。 “嗯，娘，我们有银子。”说完，转头看向王英武，“大哥，你们这些年就没有存下些银子吗？我倒是觉得，与其将银子放在手里，不如多置些土地，当个地主，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 王英武想了想点头同意他的话，宋氏也是心动的。 “行了，你们出的，那是属于你们各房的产业，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再说，我怎么着也不会亏待自个儿的亲闺女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夏雨霖直接霸气地做出决定，其他人再想反对也没有用，只得看向王大虎。 “咳咳，你们知道的，我一项听你娘的。”王大虎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觉得又什么不好意思。 本来就不抱希望的王家兄弟只得默认了这个决定。 而此时王晴岚也明白他们的用意，这是想要多凑些银子，也是，资金越多，五年后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小八将他脖子上用红绳串起来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夏雨霖，“娘，换钱。” “小八真懂事。”夏雨霖看着手里晶莹剔透的玉佩，这价值估计和她的全部嫁妆有得一比，只是，就算他们做到了计划成功了，她也不能确定这样的成功能不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所以，就像是多置田地的目的是为了给家人留一条后路，小八的玉佩，她也同样不能用，这是小八身上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应该随身携带。 “小八，你记不得以前的事情，那娘告诉你，这东西是爹娘买给你的，里面凝聚了爹娘的心意，你的几个哥哥姐姐都有，所以，你要好好地挂着，不要弄丢了知道吗？”说着这话的时候，夏雨霖将玉佩重新挂了上去。 她也没有说谎，英文他们七个也是有玉佩的，只不过比起这个质量上差了许多。 “娘，不会丢的。” 王小八板着脸认真地点头。 “小八真乖，睡觉吧。” 他们这边陷入沉睡，王家所有的人都进入梦乡，王晴岚的房间里却没有人，此时的她，正在空间里挖土豆。 虽然这空间不能储物，可她带锄头进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锄头太大，用起来费力，又换成了镰刀，虽然不顺手，总比徒手要好许多。 一边挖，一边想着明天一定要去县城打一套适合她用的农具，这样更加省时省力，每次累的时候，就努力地想着她曾经做过的噩梦，然后，用此激励自己继续努力，效果很是不错。 当然，挖完后还得接着种，等终于全部种好，就直接出了空间，倒在床上，一副累瘫了的样子，想着她或者有可能是第一个没累死的穿越女，随后闭上眼睛就开始打起了她不知道的小呼噜。 第34章 地道一行 夏雨霖这些年存下的东西加上她的嫁妆，都存放在一间特别宽敞的屋子里，这天吃过早饭，她就拿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扫，所以里面并没有什么灰尘，各种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夏雨霖看了一眼，没有半分的不舍, 把手里的物品单递给了两个儿子。 “英文，英奇, 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放心吧，娘。” 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俩点头。 “二哥, 你把这些的价格整理出来, 我去县城一趟, 很快就回来。”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王英奇就不再犹豫，看着这一屋子的东西, 心想, 等家里度过难关以后, 一定要给娘买回来更多更好的, 哪怕只是摆放着不用。 “你去吧。” 不仅仅是他这么想，王英文也有同样的想法。 “四叔，你带我去。”在院子里一直注意他们动向的王晴岚，跑到套牛车的王英奇身边，仰着脑袋说道。 “别闹，我有正事。” 王英奇直接拒绝。 “我也有正事，真的。”她虽然是孤儿，却也是在都市中长大的孤儿，即使她的空间里面的土地非常好种，但粒粒皆辛苦这句话如今的她算是很深刻地体会到了。 趁手的农具多半能够让她事半功倍，辛苦减半，所以，她是多一天也不想等下去。 “岚儿，听话，别闹你四叔。” 王英杰开口劝道，二哥和四弟好不容易愿意做事情，可不能因为自家女儿的胡闹就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爹，我真的有事。”王晴岚抓着王英奇的裤子，不让她离开，回头对着自家爹说。 王伟业上前，准备牵着她离开，“岚妹妹，别胡闹，想玩我带你去。”见院子里大大小小都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王晴岚心里的苦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越发觉得委屈了。 “我真的没有闹。” 郁闷地看着王英奇，“四叔，你相信我。” “行，我带你去，不过，你不准乱跑，不允许捣乱。”王英奇看着这丫头眼里的焦急，想了一下，答应了。 “嗯，嗯！”王晴岚直接点头，原地复活，利索地爬上牛车，无论自家亲爹怎么叫，她都当作没听见，反而一个劲地催促王英奇快点，生怕慢了一点就被家里的大人给揪了下来，直到出了自家院子，才放心下来。 王英杰叹了一口气，心想着等女儿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姑娘家的心野了以后可不好找婆家。 夏雨霖觉得她的东西虽然不少，可要开大一些的百货铺子，资金恐怕不充裕，再有，她虽然说的是开一间等赚了钱再开下一间，可若是能多弄到些资金的话，最开始的时候就连着多开几间，后面的难度相应地会减轻不少。 皱着眉头坐在一边，仔细地回想着，她能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 时间慢慢地过去，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陷入沉思，终于，视线停留在二儿子王英文手里的布匹上，尘封已久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 那时候时局相对安稳，全面的动荡和战争并没有爆发，她们一家子人住在大城市里，父亲继承祖业，开了好几家纺织厂，后来虽然引进了外来科技，机器生产代替了原始的织布机，但他们一家三口做衣服所用的布料，依旧是母亲用织布机亲手织出来的。 用母亲的说法是，那样冷冰冰的机器，织出来的布不仅仅脏，穿在身上会觉得不自在，而且还没有家的温暖，曾经，母亲还手把手的教她织布，在父亲死后，流落乡间的她们就是靠着织布养家糊口的。 闭眼，那是她活了两段人生中唯一的父母，即使已经时隔半个世纪都不止了，但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一颗心依旧像是被温水包围着一般，温暖，舒适。 谁能想到，时至今日，这些记忆还能帮到她。 夏雨霖笑着站起身子，结果因为她坐着的凳子有些矮，又许久不活动，双腿已经发麻，才走出去一步，就感觉脚好似踩在了软垫子上一般。 “娘，腿麻了，我给你揉揉。” 王诗涵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跑了过来。 “不用，小涵，扶着我出去走走。”夏雨霖记得，王家村有好几户人家都有织布机，农闲的时候就会织布然后拿到县城换钱，她想去看看。 “好，你小心点，我们慢慢走。” 王诗涵搀扶着自家娘，一步一步地挪动，等到夏雨霖缓过来后，母女两人就恢复正常的速度，朝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对于她们的到来，这家人很是欢迎，只是在听到她们想看织布机的时候，这家里的女人笑容就不那么好看了，眼里带着戒备。 “夏大娘，你的儿女都这么出色，还让你织布？”说到儿女的时候，女人嘴里的酸气颇浓，再有，这么多年了，她们如何不知道面前这位有多心灵手巧，厨艺，女红都是一等一的，她担心对方若是再织布，比她们家出色后，她们家的布很有可能就买不上之前的价格了。 对方并不怎么会掩饰表情，夏雨霖将她的心思收入眼底，笑着说道：“是我想得不周到，打扰了，小涵，我们回去吧。” “好，娘。” 王诗涵觉得对方的想法有些好笑，不过，也没说什么，笑着和院子里的人告辞。 “等等，大娘，你别管这婆娘，她见识少，我这就带你们去看看。”在整理农具的男人没想到自家媳妇会拒绝这么一点小事，连忙站起来说道，女人听后脸色都变了。 “有富媳妇，我就是想看看，并没有打算织布的，更不会去换钱。”夏雨霖笑着解释道，她也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情也会出岔子，若是现在走了的话，这两口子恐怕会吵架。 “真的？” 女人脸色好了许多，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不织布看织布机做什么。 “真的。”夏雨霖点头。 一边的王有富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有些丢脸，怕媳妇再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直接领着两人往旁边走，“大娘，你和涵妹子跟我来吧，就在这屋子放着。” 夏雨霖看着屋里的纺织机，打量清楚后，就笑着道谢，然后离开，还没走多远，就听见王有富有些大的声音。 “你这婆娘，想什么呢？整个县城那么大，就算是夏大娘要织布，又能织多少，哪里就能影响到你了。” 对于这话，王诗涵不做评价，反而问着身边的夏雨霖，“娘，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看这个的？” “小涵，这个你就别问了，娘自有用处。” “嗯。” 回到王家后，夏雨霖就进了书房，如若说大康的织布机都是这种的话，那么，她母亲所用的织机速度最少要快上十倍。 于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她一边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一边将记忆力的织机清晰地画了下来。 再说跟着自家四叔去县城的王晴岚，怎么也没想到说有正事要办的人，竟然直接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是高档的客栈，果然，房间看起来比之前他们住得要好上许多，只是，她无心欣赏，一脸疑惑地看着王英奇，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房间门从里面落锁，“四叔？” “你是跟我走，还是待在房间里等我回来？” 王英奇没有解释，只是走到床边，将被褥都掀了起来，揭开床板，里面露出一条地道来。 “哇哦。” 王晴岚看见后，惊叹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道啊，”然后想着她还没有回复四叔的话，果断地选择，“我跟着四叔。” “跟着我的话，无论遇上什么人，都不许说话。” 对于这个答案，王英奇并不觉得意外，这个小侄女的好奇心有多重他从来都不怀疑的。 “好的。” 王晴岚这话刚刚落下，整个人就被王英奇抱了起来，地道里每隔一段距离都点着很粗的蜡烛，让行走的人能够轻易地看清脚下的路。 大约走了十分钟就到头了，推开门，竟然是一间书房，当然，这书房的高端大气是他们家那小书房完全不能比拟的，至少这里浓浓的书香以及密密麻麻摆放着的书籍直接让王晴岚想到了图书馆三个字，虽然是小型的，但也让她很震撼好不好？ 他们到的时候，书房里并没有人，两人一直等到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才有人进来。 来人的年龄比王英奇打上一点，不过，也就二十来岁，长得也挺好看的，不过，在王晴岚的眼里，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年少多金。 “有事？” “我想卖一些东西。”王英奇直接说道。 “你很缺钱？我可以借你。” “家里人觉得我整日里游手好闲，于是，就想凑些银子，给我在县城里开间铺子。”王英文拒绝，“因为东西多且杂，所以，才想让你帮忙，按照你们的规矩来。” “行，是我让人去收，还是你送来。” “我送到你的铺子里去，你跟人打声招呼。”这些王英奇早就想好了。 “可以，你开铺子得事情，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王英奇点头。 第35章 孙女激动 王晴岚离开的时候, 脑子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四叔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只是回想着这两人完全没有一句浪费的对话, 她想, 他们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吧。 “想什么呢？” 王英奇回到客栈的房间后，就把王晴岚放在地上，见她呆傻的模样，捏了一下她的脸问道。 “没想什么，四叔, ”想到自个儿的正事，她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一个人在县城逛会吗？” “你说呢？” 看着自家四叔一脸的奸笑，她就知道答案, 也是，谁家大人那么没心没肺, 会放任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县城里瞎逛, 可她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争取一下，“我说可以。” “胆子还挺大的，你觉得你说可以有用吗？” 王晴岚摇头，心里很是郁闷，人小没人权, 更难受的是这句话还要跟着她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吃点东西缓解一下心情, “四叔, 我饿了。” 午饭两人就在客栈一楼吃的, 点了三个菜，看着不错，闻着也挺香的，只是吃在嘴里，也就那样，“四叔，还没有家里做得好吃。” “就你话多，不要钱的，你还嫌弃。”王英奇赞同她的话，即使是外面的食物在珍奇，精贵。在他的心里，都比补上他们家里平常的饭菜味道，只是，出门在外，不能太讲究。 “嗯。” 吃过午饭，原本还等着对方提及她的事情，结果，王英直接带着她准备回去，“四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啊！” “哦，你什么事情？” 王英奇一点也不意外地问道。 “我想打一套适合我的农具。”王晴岚小声地说道，她不知道等到对方问为什么的时候，要怎么回答。 “跟我走吧。”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农具都是需要定制的，王晴岚跟对方说了要求以后，“什么时候能做好？” “三天。” “能不能快点？”王晴岚真的很着急，双手和用大人的镰刀对她来说都很痛苦。 对方沉默不语，她也不傻，“我可以加钱，最快多久？” “明天。” 事情办好后，两人没有多耽搁，就直接回家，牛车上，“四叔，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呵呵。” 王英奇笑着如此回答。 “你一点就不好奇吗？”王晴岚不甘心地问道，话出口就有些后悔，她这不是贱么？若四叔真的问起来，那她要怎么回答。 “你很想我问你？” 王晴岚嘟着嘴摇头，虽然对方看不见，可不知怎么，总感觉自己很幼稚，很蠢，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这样的认知让她很是郁闷。 见小侄女不回答，王英奇也没有在说话，专心地赶车。 “四叔，明天？” 王晴岚过了一会笑着问道。 “想都别想。” 王晴岚退一步，“那能不能麻烦四叔明天帮我把东西带回来？” “可以。” 回到王家，王晴岚就被王英杰叫到一边，温和地进行教育。 “爹，我还小。”成亲离她还很遥远好不好。 王英杰看着面前的女儿，“你觉得早，可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你就长这么大了，我都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就一点点大。” “嗯。”看着亲爹笑得一脸慈爱，一直是孤儿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算了，记住爹的话就好，爹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去玩吧。” 被这么说的王晴岚，就更加无语了，是不是每个大人都喜欢用这么一句话来哄自己的孩子。 王家书房内，王英文和王英奇看着自家亲娘给的东西，沉默了一下，王老二问道：“娘，你想织布？” 夏雨霖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儿子会和有富媳妇的脑回路同步，不过，她还是摇头，“这是我在现有的织布机基础上，想出来的，你们这几日做出来试试，我想，它的速度应该比现在的织布机要快很多。” 至于把不是自个儿的创造如此名正言顺地说出来，她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错，在她心里，能帮到家人的，就是无耻一点又如何？ “娘。”兄弟两人的眼睛都异常明亮，“你说的是真的？” “事实怎么样，做出来就知道了。”夏雨霖看着两个儿子仅仅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圈，她很清楚，即使他们表现得和平日里没有两样，但心里恐怕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娘，辛苦你了。”两人齐齐地说道。 “我不辛苦，”看着两个儿子，夏雨霖心疼，“你们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时间一长，身子会受不了的。” “娘，你放心，我和四弟心里有数。” 王英文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没那么脆弱。” 第二天，无论王晴岚装得有多么可怜，怎么撒娇赖皮，都没能让王英文和王英奇带她去县城，于是这娃生了一上午的闷气，谁跟她说话都不搭理。 “脾气还挺大的。” 对此，王家人并不怎么在意，小孩子嘛，耍耍脾气，很快就会过去的。 快吃午饭的时候，蹲在树根地下数蚂蚁的王晴岚板着脸往外走，“岚儿，一会就吃饭了，别跑太远啊。” “嗯！”虽然还在生气，不过，听到亲爹这么说，还是回应了一声，她记得二伯临走之前说过，中午是要回来吃饭的。 于是，王晴岚有在村口蹲了好一会，用树枝把地上戳出好些洞，才看见他们回来的牛车，“二伯，四叔。” “你怎么在这里？” 王晴岚嘿嘿一笑，速度地爬山牛车，看见上满一把小镰刀，一把小锄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直接将它们抱在怀里，恨不得能亲两口。 “傻样。” 对于四叔的话她也不在意，见马上就要到家，直接拿起铺牛车的麻木袋子，将她的东西裹严实，“四叔，这事能不能瞒着？”四叔之前不问，可她知道，要是家里人见了，肯定是要问的。 “我很忙的，懂不？” 王晴岚点头，“懂，四叔，你最好了。” “呵呵。”架牛车的王英文笑声传来，接着王晴岚又对着他说了好一些好话，才得到对方一句，“我刚才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 然后，王晴岚再一次成功被噎住。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岚儿，你一会有事？” 夏雨霖看着有些急躁的孙女，笑着问道。 “啊，”迷茫地抬头，然后明白对方意思以后，摇头，“没事啊。” “哦，”夏雨霖显然不信。 “三姐，你好笨，你好脏！”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王晴岚就看见自家四堂弟小伟荣一脸嫌弃，十分欠揍的模样。 身边深觉她丢脸的赵氏，很是气闷，没好气地说道：“能不能好好吃饭，不能就别吃了。” 自从上次和亲娘撕破脸以后，对方的话就影响不到她了，听她这么说，直接加了一筷子肉丝，放在饭碗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哼，不让吃，她偏向多吃一些。 “岚妹妹，你先擦擦吧。”另一边的王伟义拿出青色的手帕，递了过去，无奈地开口，见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小声地提醒道：“胸口和袖子。” 王晴岚这才低头一看，有些尴尬，怎么胸口和袖子上都是米饭，甚至还有好几根菜和肉，难道是她刚才想着农具的事情，思想飘得太远，没把饭菜喂到嘴里，这个脸丢得有些大。 特别是抬头，对上二伯他们三个和四堂弟一样的目光时，脸一下就忍不住烫了起来，要知道她刚才可是想到，五年后，她用空间的粮食拯救了这一家子的性命，真接受他们的感激涕零和崇拜的目光，结果想象中爽快的事情没发生，现实中被笑的人还是她。 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擦赶紧，然后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瞪向最小的王伟荣，没办法，她只欺负得了这个小的，“看什么看，快点吃饭。” 然后，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地，慢悠悠地吃饭，这次她可不敢再让思绪乱飞，吃得非常地专心。 “呵呵。” 同时响起的笑声，她可听的出来，绝对有二伯和四叔，还有奶奶的，因为这样的调调，她已经听了很多次了，装作没听到，继续吃。 中午熬到午休的时间，王晴岚回到自个儿的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将房门从里面拴上，拿着小锄头和镰刀就闪进了空间，就在这个时候，神迹出现了。 她站在田边，看着原本的六块田地，不断地向四周延伸，这样的结果让她有种她在不断缩小的错觉，直到六块变成三十六块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这是升级了吗？低头看着手里的农具，是因为它们吗？ 这应该算得上是好事情吧，只是，小小的她能忙得过来吗？王晴岚怀疑之后，就把小锄头和镰刀放到一边，果然，不同于其他的东西会被排斥出去，它们依旧安然地待在那里。 不管了，先种上再说，比起收割，王晴岚更喜欢播种，因为无论是玉米还是土豆，她只需要将种子扔到土地里，每块土地只能接纳一定数量的种子，都不用她数，种不下后，种子就会回到她的手上，比起收割的时候，要用力一个个地掰，要撅起屁股慢慢地挖，实在是太方便了。 这不，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空出来的土地给种好了，晚上收割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了这两个农具后，因为成熟的是六块玉米，她并没有用，但是掰起来比之前轻松许多，基本上是碰到玉米棒子它就会自己掉下来，落到仓库里去。 这让王晴岚高兴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挖土豆的时候，果然，拿起锄头，轻轻一挖，一窝土豆就搞定了，只是，等她将三十六块都挖完后，整个人依旧累瘫了，辛苦程度与之前差不多。 后面她倒是想了办法，只种玉米不就会轻松许多，可人家空间不允许，必须得将已经种过的粮食一天轮一天地种，于是，每次收玉米的那一日，就相当于是王晴岚的休息日，其他的时间，她都是勤劳的小农民，挥汗如雨地辛苦坚持。 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两人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直到十天后，两人才一脸兴奋地回来，后面还跟着同样带着灿烂笑容的王英卓。 吃晚饭的时候，他对王英武说道：“大哥，我托人找了几个不错的庄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先去看看？” “真的？”王英武一脸惊喜，他身边的宋氏表情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嗯。” 王英卓点头。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虽然在王家村他们家的田地已经算得上时数一数二的了，但王英武自从听了买两个庄子当地主的话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当地主啊，每天晚上和自家媳妇说起，都开心不已，是他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 “英武，到时候带着你三弟一起去，一来让他出去走走，散散心，二来，以后这些土地都是由你们兄弟负责，一起去看看，也好商量。”夏雨霖笑着对王英武说道。 “我知道了，娘。”王英武对此没有意见。 “虎哥，到时候你也跟着去看看，”夏雨霖想了想说道：“儿子虽然都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不过，你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对也能提醒他们。” “放心吧。”王大虎点头。 王英武和王英杰也跟着点头，对于他们来说，买庄子可不是小事情，他们第一次做，有爹陪着他们能更安心一些。 这期间王英武一直都兴奋不已。 “等买好了庄子我是不是应该去做几件体面的衣裳？”毕竟身份不同了。 王英文兄弟三人暗地里翻白眼，倒是夏雨霖从来不打击儿子的积极性，点头，“嗯，家里还留下了些绸缎，给你们兄弟六个都做几身，出门在外的时候穿。” “绸缎，娘，会不会不好？”话是他提及的，可听到亲娘这么说，王英武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印象里，那可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 “娘，我不用。”王英杰的话就直接多了。 “有什么不好，家里的人都做，把剩下的那些绸缎都用了，谁也不能说不用。”夏雨霖的话直接将事情定了下来。 王家的男人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几个爱美的女人一边笑一边想着衣服的样式。 而这边，王英武又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娘，等买了庄子，你说我是等到农忙的时候再请人呢？还是把地租出去。” “英武，你们去看庄子的时候，那里应该也是有人的，若是好的，你们可以把他们买下来。”夏雨霖想了想说道。 王英卓点头，“娘说得没错，这比请人和租出去都划算，再说，买了人，手里拿着他们的卖身契，也比请人要放心。” 听到自家娘和五弟的话，王英武再一次激动得一个哆嗦，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买，买人，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王英文反问，看他大哥的表情，肯定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是买了来种地的，不是伺候你的那种。” “我知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王英武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于是，整个晚饭都充斥着他的声音，这样那样的问题听得王晴岚不断地在心里翻白眼，再看着自家同样激动的爹，比起稳重冷静的另外三位叔伯，她真心很想问，这是亲兄弟么？差别也太大了。 平常睡觉的时间，夏雨霖房间里。?? “娘，你给我们的东西已经做出来了，我另外买了一个现在的织布机，我和熟悉学会用法之后，试了好几种方法，按照你的图做出来的织布机，比现在的至少要快十倍。” 王英文不是不激动，而是已经激动过了，所以，此时说话的速度很平稳，语气也非常平静，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玩意意味着什么。 “嗯。”夏雨霖听了之后，心里也挺高兴的，“你们打算怎么做？” “其实，若不是有五年后的事情，用这个为五弟以后铺路，无论是对五弟还是对我们王家都是最好的。”王英奇笑着说道，“只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命。” 王英卓点头，他也想过将这东西直接带到京城，想办法再献上去，只是不说这法子需要不少时间，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京城谁都不认识，即使是娘以前的大少爷是现在的吏部尚书又怎么样？在这样的利益面前，他可不敢拿别人的人品来赌。 “娘，这东西我打算交给孔家。”王英奇笑着说道。 “孔家？” 夏雨霖眉头皱起，“靠得住吗？” 王英文和王英卓也有这样的怀疑，“四弟，你不会说的是我们县城里的这位孔少爷吧？他在孔家能说得上话吗？” “都被发配到了富阳县，想必地位不是很高吧。” “二哥，五弟，这你们就猜错了，这位才是孔家最有资格的继承人，现任孔家家主的嫡子，虽然他从来没这么说过，但这一点我能确定的，至于这么一个大少爷，为什么会待在富阳县这么一个小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王英奇的话让其他人陷入沉思。 “若是有孔家的帮忙，我们开店铺会容易许多。”王英文点头。 “四哥，你有把握，别反而把一家子人都搭进去。”王英卓没有见过这位孔少爷，因此也不好下结论，不过，他家四哥也不傻。 “自然，我肯定会留后手的，”王英奇笑着说道：“就算是没有后手，以我对这位孔少爷的了解，他也会认为我有其他准备的，处于他们那样地位的人，从来都只有想多了的，不会有他们想漏了的。” 听到他最后这句话，夏雨霖放心下来，接着母子四人又商量了好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算结束。 “娘，还有一件事情。”王英卓想到今天秦怀仁找他所说的事情，开口说了一遍。 午休的时候，秦怀仁请王英卓去了县学旁边的茶馆，两人坐在包间里。 “秦兄，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是同窗，不必客气。”寒暄了一会，见对方还没有进入主题，王英卓直接开口问道。 “我父亲准备去你们家提亲。”秦怀仁看着王英卓，原本父亲是不让说的，不过，他总觉得这事还是先问问这个同窗的意思比较好。 王英卓皱眉，“提亲？谁？” “你家六小姐。” “六妹？对象是谁？”关系到同胞妹妹，王英卓的眉头皱得更紧。 秦怀仁沉默。 “秦兄，这玩笑可开不得，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人，怎么敢高攀秦兄，”他可不信对方是看上六妹这样的事情，虽然他家六妹确实是个好姑娘，可若是秦怀仁真的有那心思，以这位的脑子，当初恐怕也不会有沈子青什么事，“再有，你也知道，小妹是退亲之人，怎么配得上秦兄。” 秦怀仁听到这些话，便知道他的意思，“若我爹真的去提亲，你也是这个意思？” “不仅仅是我，想必我家里人也是一个意思。”王英卓看着秦怀仁，“秦兄，我们家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的，你今日将这件事情告诉我，就说明，其实你心里也是抵触的，不是吗？” 秦怀仁再次沉默。 “秦兄，你我有同窗之谊，有时候结亲不一定能拉拢关系，就像我们王家和沈家一样，最后不是成仇了吗？”王英卓接着说道：“我希望秦兄能劝令尊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令尊是县令大人，到时候真的上门提亲被拒，也会让县令大人没有面子，进而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秦怀仁听到这话，心里一阵轻松，因为他确实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女人，“我尽力。” “多谢秦兄谅解。” 回忆到此结束，夏雨霖点头，“我估计他们是冲着我们家和大少爷的关系，才怎么做的，这事你做得对，小涵的亲事，我打算再等等，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只要村子里没有，对她就没什么影响。” “吏部尚书，呵呵，”对此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预先的灾难还没出现，因为他而带来的好处倒是来了。 “总归来说这是件好事，”王英奇点头，“说到这里，我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二哥，你还记得之前我给岚丫头带回来的锄头和镰刀吗？” “嗯？” “当初她是直接拿去了房间，可今天晚上我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在里面。” 第36章 巨大惊喜 因为王英奇的话,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皱眉思考。 过了好一会，夏雨霖才轻声问道：“英奇, 你的意思是？” “这个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只是，娘，你在家可有见过岚丫头的小锄头和镰刀？” 夏雨霖摇头，若不是今天英奇提起，她都不知道这事。 “自从三哥受伤以后, 岚丫头的变化实在是令人吃惊，一开始我也只认为她是我们王家的孩子，开窍了, 才会在一夕之间变得聪明，懂事。” 王英奇说到这里, 停顿了一下, “　不过，现在想想，或许她应该是有什么奇遇，才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夏雨霖母子三人点头，他们之前没有深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仔细一想，之前的岚丫头直接就是缩小版的赵氏, 总是低着头, 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小脸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是苦兮兮的，一双大眼睛灰蒙蒙的，别说灵气，就连小孩子该有的天真色彩都没有。 再想着现在的岚丫头，说她脱胎换骨都不算夸张。 “我原先以为，岚丫头要小锄头和镰刀，是有东西想种的，不过，她每天那么早就睡，起来的时候却完全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你们说她晚上做什么去了？现在我倒是有些好奇，她除了能看见以后发生的事情之外，那个奇遇还给她留下了什么？” 王英奇的话是这么说，不过，他笑着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好气的神色。 “这也算是老天保佑我们王家，岚儿的奇遇，何尝不是给我们一个扭转劫数的机会。”夏雨霖心里清楚，若是他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五年后的事情又真的发生，他们一家子的下场多半就会真的如岚儿噩梦中的那般。 对于她这话，王英文三兄弟赞同。 “不过，四哥，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五年后的事情现在无法证实，但你刚才所说的关系岚丫头的秘密，我们还是有办法的。”王英卓同样笑着说道。 “五弟，岚丫头要是知道你又算计她，会气哭的。” 王英文笑呵呵地说道。 “就她那总以为天底下就她脑子最聪明的自信，我们不多打击一下，她总有一天会吃亏的。”王英卓说完这句话，表情严肃起来，“最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一二，总能给她收拾一下烂摊子。” 王英奇点头，“也是，明明是很秘密的事情，这不，就被我发现了，在家里还好，要是在外面，还真是有些危险。” 夏雨霖笑看着三个儿子，“你们也别做得太过分了，小孩子也不能打击过头了，不然，长大以后会没自信的。”想着晚上时孙女面无表情擦饭菜的模样，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孙女身上。 “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 接着，夏雨霖就坐在一边，看着三个儿子为小孙女布下天罗地网，她很清楚，小孙女恐怕会自己把尾巴露出来而不自知，凑热闹地说道：“验证结果的时候，别忘了叫我。” “娘，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王英文眉头一扬。 而此时，正在空间里哼哧哼哧地割麦子的王晴岚，突然打了个喷嚏，也没在意，一抹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奋斗。 大房的房间里，王英武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此时桌上的油灯已经熄灭，黑暗中两双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吓人，不时地眨一下，“相公，我听娘的意思，她拿出来的钱买的庄子现在并不属于我们的，只是让我们管着，是吗？” 王英武笑着点头，“嗯。” 好几次，宋氏都想说不公平，毕竟她觉得娘给老二他们开铺子的钱才是大头，又想问分家的时候他们身为老大是不是能多分一些。 不过，这些话在嘴边打了好几个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娘的话和现在爹娘之间冷淡的关系都让她不得不警惕，她想要的是就算以后老了，她和相公也能像公公和婆婆那般，即使是比不上，也不能变成爹娘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我们自己出的钱买的庄子，是不是就属于我们自己？”宋氏开口问道。 王英武再次点头，“娘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红梅，我是家里老大，若是下面几个弟弟以后过不下去了，我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至于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在王英武的考虑范围之内，这是他身为老大的责任，他是绝对不会推卸的，特别是现在家里要买庄子了，意气风发的他更是这么觉得。 “相公，我知道。”宋氏小声地回应。 “红梅，你放心吧，我们家以后会越过越好的，你想想，村子里的田地其实就完全够我们这一大家子吃了，到了明年，庄子上的收获肯定不会比村子里的田地少，那会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粮食。”王英武只要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傻乐。 宋氏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美好的生活已经近在眼前了。 “对了，明年伟业要进学，你记得把这钱留出来，怎么也不能动的，五弟说伟业是读书的料子，可不能给耽搁了。”他这话让宋氏在黑暗中不住地点头，“我们伟业聪明，以后定能当官的，到时候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跟着他享福就够了。” “你放心吧，儿子读书的银子我早就准备好了。” 家里是她管家，除了三弟妹那个脑子有病的让她赚不到银子不说，还要倒贴之外，其他几房，包括爹娘的生活费给得都是很充足的，她每个月总能赚一些的。 王英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身一把抱住是宋氏，“三弟妹都快生二胎了，我们也该努力，给伟业多添几个兄弟姐妹才对。” 宋氏一愣，然后脸就红了，夫妻两唠叨了一晚上却越来越兴奋激动的心情终于开辟了新的发泄渠道。 第二天早晨，王晴岚再次成为王家所有人最晚起床的一个，这还是王诗韵敲了五次门的情况下，才顶着一头的鸡窝打着哈欠出现在众人勉强。 这个时候，早饭都已经上桌了。 王诗韵用最快地速度给她梳好头，又迅速地洗了脸，这才上桌吃饭。 “岚儿，以后要早些起。”王英杰也很无奈，他家女儿平日里看着也不是个懒的，怎么就这么喜欢赖床呢？ 王晴岚自个儿也委屈啊，这一大桌子上的人，没一个知道她每天晚上还要劳作到很晚才睡觉的，她能在这个时候起床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爹，我尽量。” 王英卓岔开话题对着王大虎说道：“爹，我一会去县城，要不你和大哥，三哥也去看看庄子吧。” “好。” 王英武也跟着点头。 于是，吃过早饭，父子四人就去了县城，再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不过，看着王英武和王英杰明亮的眼睛，就知道，他们是很满意的，当然价格也不算便宜。 夏雨霖出的银子，也就够买两个庄子的。 “爹，娘，这些年我和红梅都存了些银子，我们想先买个小一点的庄子。”吃晚饭之前，王英武两口子已经嘀嘀咕咕商量完毕，最主要的是，他真的挺喜欢那个小一点的庄子，距离他们村子近不说，土地还很肥。 所以，吃饭的时候，就对着夏雨霖说道。 “这事你们做主就行，”夏雨霖点头，“决定买之前，带着红梅也去看一趟，自己家的产业在什么地方还是要知道的。” 宋氏兴奋地点头，一张脸红扑扑的。 在大房一家子都高兴不已的时候，王晴岚却注意到自家亲爹有些黯然的目光。 哎，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得明白，二伯，四叔和小叔根本就不用担心，怎么样他们都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至于小八叔还小，别说上面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帮着他，不会让他受苦，就是他们这些年龄比他大的侄儿侄女长大以后也会照顾他的。 就她们三房，一个在养伤的亲爹，一个怀孕完全不靠谱的亲娘，再加上才六岁能干的事情有限的自己，怎么看都觉得是这一家人中的超级困难户。 亲爹估计也想买个庄子，只是囊中羞涩，哎，王晴岚再次叹气，若是亲爹对自己的态度也和亲娘一样，王晴岚觉得她完全就不用惆怅，可是，这个亲爹对她是真的好，瞧瞧他现在的模样，真是很不忍心。 当然，还有一点，她也觉得三房不能这么下去了，爹这腿伤要彻底养好怎么说都还要一年的时间，总不能这么一直只出不进的，就算他们手里现在还有银子，可别忘了，他们三房还欠着账呢，即使爷爷奶奶，还有二伯他们没有要他们还的意思，但在各房的银子都各自保管的情况下，她就是脸皮厚也不好意思装作不知道。 只是，以她六岁的年龄，要怎么赚钱呢？ 坐在树底下，看着天空的醒醒，王晴岚觉得很愁，更觉得以前所看的小说都是骗人的，不然为什么别人穿越农女的两三岁就能挣钱，她都六岁了还一筹莫展，难道就因为她是炮灰？ 正在这个时候，眼角突然看见一个鬼祟的身影，悄悄地跟上。 “三弟，这些银子你拿着，就算是不够买庄子的，也能买些田地，到时候请人帮忙种，每年总会有些收入的，你们的日子也才能过下去，知道吗？”王英文把手里的银子塞到王英杰手里。 “二哥，我不能要，之前的银子，我还没还呢。” 王英杰连忙拒绝。 只是，他现在坐在轮椅上，王英文塞到他手里，说完话就走了，他怎么追得上。 躲在暗处的王晴岚正准备离开，结果，她又看见自家四叔，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然后是小叔，涵姑姑，韵姑姑，最后出现的竟然是爷爷。 “爹，你看看我这里已经够了，你和娘的银子，我真的不能拿。” 王英杰有些哭笑不得。 “让你拿着就拿着，”王大虎的声音很是冷硬，“你娘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别让她担心。” “哦。” 听到这话，王英杰还真是不能拒绝。 对于这些，王晴岚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吃晚饭的时候，亲爹那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家里的那几个人精又怎么会一点都没有看见。 只是，她真的很想说，这样欺负她亲爹这个残疾人真的好吗？虽然，他们都是好心，可她敢肯定，亲爹内心是想要拒绝的。 再有，靠着家里人接济，绝对不是长远之计，还好亲爹性子老实，没有什么心眼，不然，以王家人这样的行为，绝对会把人惯出毛病的。 不行，必须得快点赚钱，不然，亲爹可能会越来越自卑的，她就不信，别人能做到，她还不行了。 于是，第二天，王晴岚又起晚了，眼睛下的青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倒是令她惊讶的是，今天二伯和四叔都在，四叔待在书房里，而二伯，蹲在院子地下那几排花盆边，拿着小铲子一会铲土，一会浇水的，做得很是用心。 “二伯，你这里面种的是什么？” 王晴岚好奇地上前。 王英文扬了扬手中的小铲子，笑着说道：“当然是种花了，你怎么这么笨。”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我当然知道是种花了，”就算不知道，她也要装作知道，然后，翻了一个白眼，“二伯，我的意思是种的是什么花？” “都是兰花。” 王英文低头继续摆弄他的花种，小铲子挥舞得飞快。 “这些能卖钱吗？”王晴岚很怀疑，毕竟这里好些花盆全都是土，只有两盆里面冒出了点绿色。 “当然，等到长好了以后，买给那些大户人家，可值钱了。”王英文笑着将小铲子递给王晴岚，“你要不试试，我教你。” 王晴岚直接摇头，她现在种田都种得快吐了，种花也一样，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对，这个要是值钱的话，那么，“二伯，一盆兰花可以卖多少钱？” 王英文虽然笑着，可心里也有些吃惊，这丫头变聪明了，不上当了，“要看最后的品相，好的能卖成百上千两，不好的话，也就几百文。” 听到成百上千两，王晴岚的眼睛一亮，或许她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说不定能试试。 看到小侄女的表情，王英文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摆弄他的花盆。 这天晚上，王家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王晴岚把空间里的粮食收好，再次种上的时候留下了一块地，然后休息了一下，就偷偷摸摸地出了房门，就着不算太明亮的月光，一步一步小心地往花盆所在地而去，期间还不时地用大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 终于，她来到了目的地，那把小铲子在很显眼的地方放着，王晴岚却是一眼也没有看，做贼一样地抱起一个花盆，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轻轻地把房门关上，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王晴岚不知道，她从出房间门后的举动都被夏雨霖母子四人看在眼里。 “怎么回事？她没拿小铲子？”这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好一阵沉默，“好了，去睡吧，明天就知道了。”夏雨霖笑着说道。 这边，王晴岚直接将花盆放到空间里，然后，思考着要不要将里面的种子挖出来，扔到空着的土地上时，空间再一次向四周延伸，看得她有些眼晕，土地扩大她是很高兴，这也同时意味着她会更加的辛苦。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面前出现一块绿色的屏幕，上面有着和土地快一样的方块，右边有着种子和仓库两个菜单栏，王晴岚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老天爷竟然会如此地眷顾她。 用力地捏了一下手臂，疼的，不是她太累而产生的幻觉。 试探性地点了一下写着空的方块，然后种子一栏弹出，她又点了一下玉米种子，然后，果然空的那块已经显示玉米的图标，于是，她一口气将空的全部点完，再看空间里的土地，果然一粒粒种子，整整齐齐种在了土地上。 老天开眼啊！她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王晴岚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这一晚，她睡着了都在笑，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让她直接就把那盆花给忘记了。 王家人都不懒，即使没什么事情，每天天一亮，基本上都起床了，当然，晚上忙碌的王晴岚是一个例外。 起来以后，各自梳洗，打扫屋子，洗衣做饭，人多事情就不少。 “哈哈！” 就在王家人各自做自己事情的时候，王晴岚的笑声从房间里传来，让所有王家人都是一愣。 王英杰推着轮椅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开口说道：“岚儿，醒了就起来吧。” 结果没人回应。 “做美梦呢。”夏雨霖母子四人都有些好笑，同时心里也好奇，那盆花到底是怎么回事？让这丫头睡觉都能笑成这样。 王英杰听了之后，也觉得很好笑。 没一会，“哈哈哈哈！”一串欢快，豪爽的笑声再一次出现在王家安静的院子里，这一次，王家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倒是她亲娘赵氏觉得丢脸至极，接着好几天都没给王晴岚好脸色。 王晴岚依旧起晚了，只是，这一次出去的时候，亲爹没有用无奈的目光看着她，家里也没人催她快些，以为她今天起得很早，抬头看着东边的太阳，是在以前的地方啊。 “岚妹妹，做了什么美梦，能笑成那样。”王伟义上前，笑着问道。 “我笑了吗？” 王晴岚完全不知道。 “我们大家都听见了。”王伟业话落，在院子里的人都齐齐点头，两岁多的王伟荣学着他听到的，打着哈哈笑了起来。 王晴岚觉得很是尴尬，不过，她一向脸皮厚，“你们都听错了，我绝对没有笑。” 不过，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本板着的脸眼里全是笑意。 吃过早饭，看着依旧在家的二伯和四叔，没有一点打算出门的样子，心头一跳，又想给自己一个巴掌，那盆花，她怎么能忘记了。 第一时间回到房间，进入空间，看着一块空地上的兰花，已经长出姿态优美的叶子，开出的虽然只是花骨朵，但她似乎能闻得到一阵清香。 对于这些高雅的玩意，王晴岚并不是很懂，但她觉得现在的这盆兰花真的很好看，应该能卖出不少银子吧？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二伯没有发现之前，将这盆花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去，坐在地上想了一会，现在青天白日的，也就只有一个办法，好在，二伯放花盆的地方本来就偏僻。 就这样，王晴岚趁着家里人最少，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来到院墙底下，四处看看，确定没人后，才进了空间，然后以最快地速度将那盆兰花带出来，放回原位。 看着鹤立群鸡的这盆花，王晴岚带着一股子成就感，慢慢地离开。 躲在一边的夏雨霖母子四人都是惊呆了的表情，“二哥，我没看错吧，刚刚岚丫头确实是消失了的，事吗？” 王英奇小声地问道。 王英文也非常震惊，吞了吞口水，点头。 还是经历得多的夏雨霖最先回神过来，“英文，你去看看那兰花。” 王英文点头，走过去，看着那盆兰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一夜之间，就长成这样，应该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镇定点，我们出去转转，一会再回来，别让岚儿看出什么来了。”夏雨霖开口说道，既然岚儿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么他们就装作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去问，只是，这么大的秘密，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就发现了。 他们是聪明，可天底下有脑子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是亲人，不会害她，可要是外人知道了，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她觉得能不起歪心思的真的很少。 谋财害命这样的事情可是每个时代都有的。 再次回到书房以后，夏雨霖想了想说道：“岚儿奇遇的事情到此为止，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岚儿的教导，她是聪明，可年龄太小，许多的事情考虑得都不周全，在她还没有长大之前，我们得看好她，她做事情有什么遗漏的，我们也得给她补上。” 王英文等人点头。 “最重要的就是教导，英卓，这个你多费点心，我这边也不会放松，若是这样，她长大了还依旧这么莽撞，那我们就只能祈祷她遇上的都是好人。” 第37章 准备妥当 把那盆兰花放回去以后，王晴岚就一直提着心, 特别是看见自家二伯走向那个地方的时候, 她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屏住呼吸等待着。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二伯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还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走到杂物间，拿了一个麻布袋子出来，等再回来的时候，那袋子明显是装着东西的, 王晴岚自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二伯。” 看着二伯快要进书房了，王晴岚开口叫道。 “嗯，有事？” 王英文的声音很平静。 被这么一问, 王晴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心里的问题都不能问的, 不然就暴露了。 “没事。” 最终, 她郁闷地摇头，不应该啊, 谁一觉起来，看见自家没发芽的种子就变成了风姿绰约的兰花, 都会震惊的吧？二伯的平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王英文看着自己小侄女的表情, 心里叹气, 就算是他昨晚没有看到, 以小侄女现在的表现，他都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的，娘说得没错，这孩子是该好好地教导了。 “跟我来吧。” “哦。”王晴岚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昨晚的惊喜让她现在精神都有些振奋，她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当然，也想看看二伯变脸后是什么模样，然而，二伯一点都不体谅她这个可爱小侄女的心情，完全不知道配合一下，她真心觉得好失落，也好失望。 有为丧气的她耷拉着耳朵跟着王英文后面进入书房，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他关上书房的门，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盆花放在书桌上。 “二叔，这花哪里来的？” 王晴岚惊讶地问道，为了不被怀疑，她不得不演戏，好累哦。 好假，王英文心里很是无奈，却也用火热的目光看着那盆花，“好像是昨天晚上长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继续震惊的侄女。 “我觉得也是，”王英文赞同地点头，“不过，你看，这兰花是真的吧，这香味，闻闻，不是幻觉吧，再摸摸，这叶子，这花骨朵，真漂亮啊。” 王晴岚嘴角抽搐，看着一脸沉醉的二伯，此时像极了猥琐小姑娘的变态大叔。 “二伯，这个能卖多少钱？”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王英文侧头看着王晴岚，心情似乎因为这株兰花而变得很愉快，“我不擅长这个，得交给你四叔。” “哦。” 王晴岚点头。 王英文继续欣赏兰花。 “二伯，你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 “觉得啊。”王英文点头。 “那你不害怕吗？” “害怕啊！”王英文继续点头。 王晴岚很无语，她一点也没看出来，对方有半点害怕得样子。 “那你刚才？” 太沉不住气了，就知道会有这样的问题，王英文终于将视线从兰花上挪开，站直身体看着王晴岚，露出阴险的笑容，“那么，岚丫头，刚才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被这么一问，王晴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有你这样的想法，”王英文拍了一下对方的脑门，“刚才是在外面，难道你想我害怕得浑身发抖，或者紧张得大吼大叫，还是该高兴得跟疯子一样哈哈大笑？” 虽然话说得有些夸张，不过，听到二伯这么时候，王晴岚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晚上她在空间里哈哈大笑的场景，之前不觉得，现在怎么想都觉得像白痴。 “可二伯，你表现得也太平静了，难道就不应该震惊一下吗？”不服气地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心里不震惊，我告诉你，对于这样诡异的事情，本来福祸就能难预料，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王英文也没想小侄女一下子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慢慢来，总会有进步的不是吗？ “岚丫头，”王英文笑着说道：“就算是亲人，有些秘密也不能说的，就像今天的事情，因为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晴岚看着王英文沉默不语。 “行了，出去玩吧。” 王晴岚点头，走到门口，手放在房门上，问道：“二叔，这样的事情，你希望再发生吗？” 王英文摇头，“不希望，岚丫头，你也不要想这样的事情，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一些比较好，至少这样安心。” 被教育了，不过，王晴岚没有反驳，她也知道对方是为了她好。 下午的时候，王英奇就带着那盆兰花离开。 “岚儿。” “奶奶。”王晴岚跑到夏雨霖跟前，笑看着她。 “坐下。”夏雨霖指着旁边的小凳子。 王晴岚乖乖地坐下，然后看着自家奶奶也在她身边跟着坐下，拿起地上的绣筐，把一小块白布和穿上红线的绣花针递给她，乖巧的笑容僵住了。 “奶奶？” “你如今也六岁了，也是该学女红了，以后每天须得认真学一个时辰，从现在开始。”夏雨霖笑眯眯地说道。 王晴岚一手拿着白布，一手拿着绣花针，苦着一张脸，“奶奶，能不能不学？” “可以，最迟后面我和你二伯，四叔就会出发，你要是不学，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毕竟带着你这么一个小孩子，真的是很不方便。” 慢悠悠地话语让王晴岚想哭，她真的很想硬气地说，不去就不去，用这个威胁她没用，可这话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不亲自看着，她怎么能放心。 “奶奶，我学，我学还不成吗？” “这才乖，静下心来，好好学，并不难的，你涵姑姑和韵姑姑也是这么学会的。”夏雨霖笑着说完，也拿着同样的工具，一边下针一边讲解。 原本因为一窍不通又不时被扎手指而产生的烦躁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到最后，王晴岚倒是真正地用心起来。 县城，孔家书房，年轻男子看着面前的兰花，“你们家很缺银子？” “谁也不嫌银子多。” 王英奇笑着说道：“孔少爷，你开个价吧。” 年轻男子仔细地看了那盆兰花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五千。” “可以。” 等王英奇拿到银票后，才把织布机的图纸递给地方，“这才是我今日来的重点。” 年轻男子拿过后，看了看，才开口问答：“织布机？” “我在县城租了一间房子，那里已经做出了这么一台织布机，和现在用的相比，速度快上十倍。”王英奇笑着说道。 男子沉默，“你没开玩笑。” “我和你开过玩笑吗？”王英奇反问。 男子摇头，“你确定？” “你可以让人去试的。” 男子再一次沉默，“我不希望这图有另外的人知道。” “可以。” “你想要什么？”男子开口问道。 “既然爹娘要我做事，要我开铺子，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男子看着王英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你也知道，我是个懒的但不是个笨的，既然要做，我就打算用几年的时间，挣够我们一大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这样我爹娘就不会再有其他的话说了。” “所以。” “我需要你们孔家的背景，这样在其他地方才不会被欺负。”王英奇直接开门见山。 “就这样？”男子有些怀疑。 王英奇点头，“当然，你若是觉得这交易不平等的话，我可以再加一个条件，你不调查我做什么生意，放心，绝对不违法。” 男子皱眉思考，在织布机带来的利益和王英奇提出的要求之间衡量，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比很划算的买卖，又想到这一年崛起的□□，或许有王英奇搅和一下也不错，不过，想到王英奇令他都有些忌惮的才能，开口说道：“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说完，站起身，走到书房的另一边，从暗格中拿出一个令牌，递给王英奇，“七年，最多七年的时间，七年后，无论你的生意铺得多大，孔家都不会再管你了。” “放心，用不到七年。”达到目的，王英奇也不啰嗦，站起身来，告诉对方织布机的地方，就直接离开了。 王英卓也知道他们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请假跟着回来。 这天晚上，王家人都知道，夏雨霖，王英文和王英奇要出一趟远门，对此他们没有意见，只是，在王晴岚这个问题上，他们就有疑问了。 “娘，岚儿一个姑娘，这么抛头露面不好吧？” 整个王家，王晴岚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亲娘，似乎从她嘴里从来就听不到一句好话。 “岚儿才六岁，没什么影响。”夏雨霖笑着说道。 “奶奶，我也想去。”王伟业和王伟义同时开口。 “娘。”王小八紧抓着夏雨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模样意思很明显。 “行了，八弟，伟业，伟义，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都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地读书练功，不然，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王大虎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王伟业兄弟一下就哑火了，对于这个话少的爷爷，他们还是挺害怕的。 “小八，听话，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夏雨霖开口说道，好在这些日子，王小八也慢慢地融入了王家，虽然依旧话少，却也不像刚来的那个时候，挨着夏雨霖寸步不离。 黑漆漆地眼睛一直看着夏雨霖，再确定对方不会改变主意的时候，乖巧地点头，“娘，那你早些回来啊。” 第38章 再次受挫 这天晚上睡觉之前, 王晴岚在院子里被王英文叫住, “这些你拿着。” 王晴岚看了一下面前的银票，一脸的疑惑。 “买那株兰花的, 这份是给你们三房的, 你爹也知道。” 一听这话, 她速度地将银票拿在手里，这原本就是她应该得的, 不过，还是笑着说道：“多谢二伯。” “早些睡，明天会很忙的。” 王晴岚点头, 心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不就是出一趟远门吗？她一个小孩子, 除了准备自个儿的衣服，有什么好忙的。 很快，她就知道她有多天真了。 第二天上午, 跟着王英卓来到书房, 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各类书籍, 每样的数量都只有薄薄地一两本, 但种类太多，有史记，战记, 杂记, 诗词歌赋, 周礼, 礼记等。 这些也就罢了，翻到后面还有女戒，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后面三本她是不知道的，可前面的一本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了解的。 将这四本书举起来，看向王英卓，“小叔，这些也要看？”表情是明显的嫌弃。 “嗯。”王英卓点头。 “为什么？”王晴岚有些不服气，这种变态的书，有什么好看的，摧残人身心。 “看来你知道这些书是关于什么的？” 王英卓笑着问道。 “知道一点点。”王晴岚一愣，老实地回答。 “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有些东西，不管你觉得合不合理，你都要知道，这样不仅仅能让自己避免许多没有必要的伤害，甚至在有些时候，你了解它，研究透了它，它还有可能会成为你手中打击敌人的利器。” 王英卓带着自信地笑容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有傻子才会和这些书上所说的道理正面对抗，而这样的傻子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对于这些话，王晴岚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语言，觉得好有道理哦，特别是在对方气势这么强大的情况下，只得愣愣地点头。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过年之前，我会考查，不要求倒背如流，但必须要做到熟记于心。” 王晴岚吞了吞口水，“小叔，能不能少点或者宽限点时间？” “那你能不能不跟着你二伯他们去捣乱？”王英卓反问。 又是这样的威胁，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最憋屈的是她还是不能硬气的反抗，可怜兮兮地看着王英卓，希望对方能够心软，减少一些，“小叔。” 只可惜，得到的是一句充满嫌弃的话语，“行了，这也没有多少，别露出这幅表情，丢人。” “这也太多了。”王晴岚抱怨。 “多吗？那是你笨，你现在可以随意拿着这其中的一本书，去问除了小八和小伟荣之外的王家人，你试试有几个是回答不上来的。” “小叔，这是要打赌吗？” 知道王家人聪明，可对于小叔的这话，王晴岚还是不相信的，这里可不是一本两本，她刚才数了数了，一共三十七本，就算薄，内容也不少，再加上这上面是拗口的古文，要她在剩下的几个月时间熟记于心，那她还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吗？ 王英卓坐在椅子上，笑看着王晴岚，“岚丫头，你确定要跟我赌？不后悔。” 看着小叔轻松自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王晴岚有一瞬间的犹豫，想了想没有像以前那样被刺激得炸毛，虽然心里已经火燎火烧的了，但还是忍住了，谨慎地问道：“小叔，怎么赌？” 王英卓的笑容依旧看着不怀好意，不过，心里对王晴岚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赌我们家里王姓的人，只要有三个回答不出你的问题，就算我输，那样的话，这些书本我可以给你宽限半年的时间。” 王晴岚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知道小叔这么要求她是为了她好，所以，并没有想过不看这些书的，毕竟现代的知识再先进，大多都是不适合这个社会，能宽限些时间的话，她就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真的？家里所有姓王的都算？”王晴岚板着一张小脸，一双大眼睛看着王英卓亮得有些吓人，她这话是把小八叔和四弟算在一起的，只要小叔点头，她就只需在剩下的王家人中找出一位就算赢了，而她心里早就有了选择。 正因为怀着这样的小心思，她才竭尽全力地不露声色，小叔太狡猾，她的一点点表情可能就会让他猜出自己这话里的漏洞。 “对。”直到王英卓说出这个字，王晴岚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心里的小人已经在叉腰大笑，如今赌注倒是被她抛到一边，能赢过小叔，单单这件事情就让她心里暴爽。 “小叔，这可是你说的。” 怕对方反悔，王晴岚接着补充道：“谁反悔谁是小狗。” 王英卓心里觉得好笑，“对，不过，岚丫头，若是你输了的话，我会再给你准备二十本书的，你确定要赌？” 她知道这事最后的确定，只要她点头，这个赌注就算定下来了，仔细地将来到书房以后和小叔的对话想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陷阱和漏洞后，才肯定地说道：“赌了。” “去吧，”王英卓笑着站起身来，“我给你挑另外二十本。” 这话说得像是她一定会输一般，用心地在这些书里挑了几本她觉得特别偏门的，斗志昂扬地走了出去，赢的人一定个是她。 她第一个目标是自家小四弟，天天玩泥巴的王伟荣，自然还没开始启蒙，字都不认识的他肯定是回答不出她的问题，一个了。 王晴岚带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王小八面前，笑得一脸灿烂，“小八叔，我问你几个问题？” “三侄女，你问。”王小八看着面前的侄女，把王大虎给他做的小木剑放下，有礼地开口，可能是大部分时间跟在夏雨霖身边，他说话做事，都慢悠悠的。 “那小八叔，你听好了，就算是答不上来，也没什么的，不要勉强，也不要难过，知道吗？” 因为对方是长辈，虽然比她小，但大哥和二哥的尊敬也感染了她，所以，比起顽皮的四弟，她更照顾面前小孩一些。 “你问。” 简单短小的回答，王晴岚已经习惯了，开始提问。 只是，随着王小八回答的问题越来越多，王晴岚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对方不仅仅回答得很好，还和书上的只字不差。 没办法的她，最后只得拿出女四书的一本，小八叔是男孩子，她就不信，这个他也知道。 果然，王小八回答不上来了。 王晴岚十分高兴地离开，虽然出现了点意外，但终于有第二个了。 最后一个目标，她不在欺负年龄小的了，谁让大哥和二哥那么聪明，估计这些是难不倒他们的，倒不如反过来，拿着这些书，找到她觉得最不可能回答上的人，王大虎，王家男主人。 只可惜，结果很让她失望，虽然对方做不到像小八那样，一字不差，回答的意思却没有差别，就算是那四本女四书，也是同样的。 不过，王晴岚并不失落，还有她爹和大伯，有了二伯他们的对比，她对这两兄弟的印象就是脑子不好用，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大伯和她爹都能回答得上来。 这一次，她有种她有要输的感觉，侧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书房门口的王英卓，深吸一口气，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的希望如今只落在两位姑姑身上了。 “岚儿，好好听你小叔的，好好地看书，知道吗？” 王英杰笑着说道：“他是为了你好。” 王晴岚点头，“爹，这些你们怎么都知道？”这一家子不是种田的吗？怎么看着有些像书香门第啊。 “呵呵。”她这话让王英文回想起曾经痛苦的日子，他和大哥的记忆力都不好，要达到娘的要求，真是纸张都抄了好大一堆，做梦都在背书。 小时候的他还不能理解娘的用意，有时候经常在想，要是出生在别人家就好了，就能漫山遍野的玩，而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学习。 只是，现在他才明白，小时候玩乐的孩子，现在天天都在田地里辛苦，为生计发愁，哪像他们家，就算脑子最不好用的他和大哥，都有一门手艺，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岚儿，现在努力些，等长大了就能少吃些苦头。”王英杰将曾经亲娘告诉过的话说给王晴岚听。 王晴岚看着亲爹从回忆中出来，笑得幸福的样子，点头，“爹，我去找韵姑姑。”两个姑姑，她依旧选择年龄小的下手。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要输了，好想哭。 “怎么了？”王诗韵关心地问道。 王晴岚小声地将她和王英卓打赌的事情说出来，抬头，就看见自家韵姑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岚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跟五哥打赌。” 王晴岚被噎住的同时，还忍不住点头，恨不得能时光倒流，回到她想不开之前。 “我跟你说，我们家最厉害的就是我五哥，”说完，又一副理解和同命相连的模样，“记住这次教训，告诉你，就算事情你有绝对把握，也不要去跟五哥较量，因为结果基本就是所谓的绝对把握，完全就是个陷阱。” 这样的总结，王诗韵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败落才体会出来的。 “韵姑姑，小叔也是人，我就不信，还赢不了她。”王晴岚却是不相信的，要真是那么厉害，怎么会是个炮灰，不服气地说道。 王诗韵看着走她老路并且还不听劝的小侄女，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没有多说，有些事情，是要经历过了才能明白的。 “岚儿，你现在还是想想，输了这次赌注，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吧？”王诗韵说完，就转身离开。 王晴岚听了这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脖子咔咔地回头，祈求地看着王英卓，希望对方能手下留情，如今的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所谓的三个人，她的那些小心思，估计对方看得清楚明白，偏偏她还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小叔就等着她傻兮兮地跳进去。 “小叔。” 王晴岚哒哒地跑到王英卓面前，扯着他的衣袍一角，左右摇晃，将“叔”字拖得好长，那声音，她自个儿听着都在冒鸡皮疙瘩。 “愿赌服输，我又准备了二十本，放在书桌上，你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年前我会检查的。”只可惜，这招并不管用，王英卓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晴岚，笑得一脸残酷，说出的话更是无情，“小岚儿，你可以去打听一下，要是达不到我的效果，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最后一句，王晴岚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看着大步离开的小叔，再回头见书桌上果然多了的书籍，小小的人儿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那般，可怜！ 不过，她还是听从对方的简易，找在后院练功的大哥二哥打听。 “千万不要，岚儿，小叔的惩罚可是很恐怖的。”二哥王伟义一脸惊恐地说着，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是一点也不掩饰。 “多半是抄书，一本一百遍。” 王伟业直接告诉她答案，“我听涵姑姑和韵姑姑说过，这法子是从奶奶那里学来的，当娘我爹和三叔差点把手都抄断了。” “大哥，这事你怎么不早说。”王晴岚气呼呼地问道，抄一百遍，就算是笨蛋也记住了，更何况按照大伯和亲爹的回答，抄书之前，肯定早就让他们弄明白了这书本的意思，她的问题又怎么可能回答不出来。 “你没问我。” 王伟业开口说道。 好吧，既然已经成为事实，王晴岚就试着接受，然后将她的书整理好，计划着时间，因为不知道这次出门会花多久的时间，所以决定全部带上。 下午，学女红的时间结束，夏雨霖对着她说道：“岚儿，这些奶奶给你带着。” 王晴岚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现在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可不能停，不然生疏了，又得从头再学。” “奶奶，不用了吧？” 王晴岚想求饶，那些书已经让她脑袋很大了，按照奶奶的意思，以后出门的时间，每天还要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绣花？会出人命的。 夏雨霖抬头，笑看着她，“你性子太过急躁，女红能磨你的性子。” 对于这话，一边的王英杰立刻点头，“岚儿，听你奶奶的话，带上。”他这个女儿，也就乖乖坐在那里绣花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姑娘家。 好吧，又是为了她好，王晴岚认命地点头，不就是看书，学绣花吗？她可是经历过高考的人，这点事情可难不倒她。 这天晚上，王英文房间里。 “我这次出门，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伟义功课上的事情有爹和五弟在，就算辛苦，你也别心软，知道吗？”王英文对着张氏说道。 “嗯，我明白的。”张氏笑着点头。 “也别亏着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能挣钱，你也别在意这些小钱，给伟义补身体的时候，也别忘了家里的其他孩子，我们家不差这点钱。” 张氏再次点头。 “还有，也别和大嫂她们争吵，省钱扣钱都不能把眼睛放在自家人身上，我们给的生活费大嫂赚一些也没什么，她毕竟是长嫂，至于三弟妹，她现在怀着身孕，离她远些，别去招惹她。” 张氏并不觉得不耐烦，一边给王英文准备衣服，一边回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三房里，赵氏早早地就睡了，王英杰把女儿叫到身边，“出门在外，一定要听你奶奶的话，知道吗？” 王晴岚点头。 “不要到处乱跑，大城市人多，走散了的话，不好找的。” 王晴岚再次点头。 “不要什么都好奇，外面的骗子多，坏人也不少，不要谁的话都相信。” 这些常识，王晴岚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看着亲爹一边说一边还努力地想着有没有遗漏，有的话甚至说了两三遍他自个儿都不知道。 话她没怎么听进去，就是这种感觉，很陌生感觉却不赖，在现代的时候，孤家寡人的她，别说出个门会有人跟她唠叨半天的，就是她死后，估计都没人掉眼泪。 “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这个你拿着，”王英杰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些日子女儿表现出来的成熟，还是将一把小巧没什么装饰的匕首递给了女儿，“记住，放好，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 王晴岚接过，点头，“放心吧，爹，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四房里，王英奇趴在床上，陈氏坐在床边给他揉肩　，柔声问道：“怎么这次要出去这么久？” “我性子懒散你也知道的，不过，既然要做生意，我想着就做大点，用最快的时间赚够我们一家子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银子，到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天天睡觉估计娘都不会说什么的。” 陈氏的手一顿，随后又恢复自然，也就只有她家相公能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一点，五弟明年就要参加乡试，打点也需要银子的。”王英奇笑着说道：“等五弟出人头地了，我们家伟义以后无论是想当官，还是想做其他的，有个当官的亲叔叔撑腰，都会很轻松的。” 陈氏明白自家相公的意思，“奇哥，你放心，我明白的。” “对你，我一直是放心的。”王英奇对自家媳妇还是很满意的。 两口子倒是没有再多少，毕竟要分开一阵子，抓紧时间温存才是最重要的。 比起他们，夏雨霖的房间里就安静得多，老两口也没说什么话，东西收拾好后，就像往常一样上床睡觉，“家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嗯，虎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小事交给英武就行，至于大事，有英卓在，他能解决的。”夏雨霖在黑暗中笑着说道，这一世，她愿意用一切换取自家虎哥平安幸福，就像上一世他用他的牺牲，换取了她们母子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一样。 “别太辛苦，就算是真的度不过那一劫，我都会陪着你的。” 夏雨霖母子做的事情并没有瞒着王大虎，只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自家相公能够平平安安地活到老，想要一家子人都能够团团圆圆的。 第二天，王家四人出门，由王英卓相送，其他人都待在家里，牛车上，王晴岚看着就她的行礼最多，欲哭无泪。 到了县城，他们就换了马车，专门请了驾车的人。 马车就是比牛车舒服，只是，再舒服，也不能缓解旅途的枯燥，“二伯，我们去哪里？” 一路上王晴岚都在没话找话，只可惜，包括夏雨霖在内的三人，都不怎么回答她，让她好生郁闷。 “岚丫头，你还是努力看书吧。” 一个时辰后，终于忍受不了她聒噪的王英奇开口提醒道，打扰得他睡觉都睡不好。 王晴岚看着三人，四叔说完这话就闭目睡觉，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二伯抱着一个花盆，拿着小铲子都已经摆弄了这么久，估计种子都快被他弄死了，奶奶神情悠然地拿着彩线，两手灵活地翻动，漂亮的络子已经成形。 生了一会闷气的她，认命地拿起一本书，随着马车慢悠悠地摇晃，最后倒是认真地看了进去。 他们这一走，就走了三天，除了晚上休息在客栈里，其他时间都在马车上，当然，偶尔也会下来走动一下，解决个人问题的同时，也活动活动手脚。 第一天王晴岚很不适应，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能在马车上想睡就睡，想看书就看书了。 “阳城。” 看着城墙上两个古朴的大字，王晴岚看向王英文，“二伯，到了吗？” “嗯，这里就是第一站。” “先找个客栈住下，其他的我们按计划行事。”夏雨霖笑着说道。 什么计划，她怎么不知道，王晴岚看着三人带着同样的笑容，心里明白，就算她问，他们也不会跟她这么一个小屁孩说的。 第39章 百货铺子 阳城在大康算不上什么大城市, 也不算小，当然，若非要论个名次的话, 在中等偏上的位置, 只是，这里却有着和现代都市完全不一样的繁华。 两边古色古香的房屋，来来往往穿着古装的古人, 耳边各种各样叫卖的声音, 置身其中的王晴岚有些恍然, 再没有比这一刻能让她深刻体会到穿越这两个字的意思。 果真是两个世界了。 “饿了么？”夏雨霖牵着自家孙女，见她不走了，低头问道：“要不奶奶抱着走？” 头顶询问的声音传来。 王晴岚抬头，看着面带笑容的奶奶, 点头, 然后又摇头，“味道饭菜的香味，就有些饿了, 奶奶，我自己还能走。” “嗯, 那就走吧，很快就能吃饭了。” “好。” 王晴岚点头, 脆生生地回答, 接着又欢快地跟上自家奶奶的步伐, 感受着对方手心传来的温暖, 再看着两边护着她们的二伯和四叔，乐呵呵地笑出声，刚才冒出来那丁点文艺式的伤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一阵奔波忙碌，四人终于找到了住的地方，因为不熟悉，所以，多花了点钱，要了一个套间，由一个主卧，两个小间和厅堂组成，他们四人刚好能住得下，又可以互相照顾。 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午饭，王晴岚坐在房里，喝着花茶，比起在马车上一路颠簸，现在实在是太惬意了。 “娘，你和岚丫头在客栈里休息，我和四弟出去了解一下情况。”歇了歇脚，王英文就开口说道。 夏雨霖看着一脸疲惫的王英奇，“不着急这一下午，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 “不了，”懒得被自家侄儿鄙视的王英奇却是一扫脸上的睡意，“娘，我和二哥年轻力壮的，不用休息，我们这就去。” 话落，就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奶奶，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四叔吗？”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以及重新关上的房间门，抱着茶杯的王晴岚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吃惊，这么勤快的四叔，不会也被穿越了吧？ 只可惜，温柔的奶奶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像之前那般，自由自在地过他们想过的日子。” “奶奶。” 王晴岚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对方一下。 夏雨霖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慈爱的笑容，“岚儿，去休息吧。” 她虽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顺风顺水，可若是遇上事情，她也知道，她的儿子就没一个是怕事的。 王晴岚点头，回了自己的小间，这三天，空间里的粮食一直长着，她的先收了，再种下去，懒四叔都变得勤快了，她怎么还能够偷懒。 夏雨霖也回了小间，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原本以为王英文兄弟两个很快就会回来，可直到天黑，都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奶奶，要不我们出去找找？”王晴岚有些担心。 夏雨霖摇头，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们上哪里找去，再有，英文他们若是在这期间回来，找不到他们，肯定会着急的，“再等等，岚儿，饿了就先吃些点心。” “哦。” 此刻的王晴岚无比想念手机。 好在，两人很快就回来了，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激动的光芒，夏雨霖放下心后，笑着问道：“遇上好事了？” 王英文喝了一口水后，才摇头，“不算好事。” “我们下午出去的时候，听着好些人在说那个娱乐城，我就和二哥去了一趟。”王英奇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佩服，“那背后之人还是有本事的，那样的经营手段，难怪生意能那么好。” “四叔，你别忘了，他们可是我们的敌人。”王晴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提醒道。 “岚儿，我们只是不起眼的小平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住小命，至于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争斗，是非对错，都不是我们能管的。” 王晴岚点头，好吧，她承认四叔说得对，差距太大。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娘，接下来我们开的百货铺子也得改一改了。” 然后，王英奇先把他们在娱乐城的所见说了一遍。 夏雨霖皱眉，这些东西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会员卡，宣传手册，足浴安排，麻将扑克等等，若只是一样，她还不会多想，但如今听到儿子的话，已经基本能确定对方也有奇遇之人。 “娘，你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宣传手册，做得很精美。”王英文将带回来的一本彩画手册，递给夏雨霖。 只一眼，她就肯定了刚才的想法。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东西，我们也能学一学的。”接着，王英奇就将他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夏雨霖收紧心神，认真地听着，然后慢慢地露出了笑容，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听着儿子的想法，她就知道，英奇基本掌握了这些手段的精髓。 这一下，王晴岚倒是有些惊讶和郁闷了，惊讶是因为她家四叔这举一反三的功夫太过厉害，郁闷的是，那些点子，是她早就想好了，准备在小叔开铺子的时候时不时不着痕迹地提醒一下，如今看起来是完全不需要了。 “英文，英奇，进入娱乐城的基本都是有钱人。”夏雨霖琢磨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而我们的百货铺子，针对的多半是下层百姓，所以，卖的东西定都是很普通的日常用品，价格也不能定得太高，英文，这就得看你的了。” “嗯，我知道。”王英文点头。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你们兄弟两听一听，”夏雨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把铺子里的东西用价格分成几类，比如每样两文，或者三样十文。” 王英文兄弟两人眼睛一亮，母子三人开始讨论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此时的王晴岚心里只有两个字，震撼，要不是这个奶奶行为处事一点现代气息都没有，她都要怀疑对方也跟她一样是穿越的了，这样的注意她都没有想到啊。 她深深地被打击到了，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吗？在这之前，就算是被三位叔伯碾压，被两位堂哥打击，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里一直存在着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一是源于她是现代人，有着比这些古人更多的见识，二也是有空间给她带来的底气。 可是现在，这种优越感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讨论得热烈的母子三人，脑子有着前所未有的清醒，板着一张小脸，右手支撑着下巴，完全是思想者的心思。 她有什么好得意？ 穿越女，没重生之前的女主也是穿越女，空间，女主的空间可比她的厉害多了，想着她众叛亲离，眼睁睁地看着儿女死在她面前，最后被活活烧死的下场，就忍不住全身发寒，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要是她遇上这样的情况，可能会害怕得连重生的勇气都没有了。 仔细地对比了一下，她唯一的优势恐怕就是家人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想起女主的那些亲人，再看看她面前的三位，就算有些极品，她也觉得好幸运。 不过，又想到五年后的事情，哎，为什么老天爷不能再大方一点呢？好吧，还是继续努力吧。 想完这些，王晴岚放下手，也凑进去，和他们一起商量。 第二天，他们就开始分开行动，当然，王晴岚这么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没有单独行动的资格，就跟着夏雨霖在阳城寻找适合开铺子的地方。 当然，也不是乱转，在客栈就找了中人，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两人也累得不行，当然成果也是有的，在这么大的城市，终于找到他们满意价格又能接受的地方。 拿地方虽然有些破旧，但好收拾。 就这么一直忙碌了一个月，他们家的百货铺子终于可以开业了，王晴岚在里面转了一圈，虽说比不上现代的超市，可也像模像样。 开业这天，王家四人都没有出场，百货铺子的负责人是他们花钱买的，想着一张小小的卖身契，那么一点银两，就能买断一个人，掌握着他的生死，王晴岚虽然在心里鄙视这样的事情，好吧，作为受益人，她决定什么都不说。 对于这两天的生意，他们还是很满意的，准备再看看，就去下一个地方。 这天晚上，王晴岚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空间里忙碌，夏雨霖母子三人却没有睡觉，“二哥，你有事？” “嗯。”王英文点头，将进货的本子递给两人。 夏雨霖和王英奇看过之后，都觉得惊奇不已，少了一些他们能理解，可这多出来的粮食是怎么回事？ “更吓人的是，多出来的那些粮食绝对比我进的那些要好许多，我们这个小侄女，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她以为每天少放一点，我就不知道吗？” 王英文笑着说道，许是经历了之前花盆的事情，所以，今天再一边偷偷看见小侄女鬼鬼祟祟地放了好些粮食进仓库，他也就震惊了一下而已。 屋内好一阵沉默之后，“这也算是好事，不过，我们得重新建仓库，位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岚儿还小，我们得替她掩护一二。” 夏雨霖的话，王英文兄弟也是赞同的。 “滚开！” 坐在街边吃牛肉面的王晴岚，看着扑面而来的热汤，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直吓得闭上眼睛，然后，她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般。 “岚儿，没事吧？” 王晴岚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家奶奶担心的脸，再抬头，一直笑着的二叔脸色很是不好。 “怎么，吓坏了？” 王英文摸了摸怀里小侄女的脑袋，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都在颤抖，笑容更阴冷了几分。 用力地点头，王晴岚的小心肝都在咚咚地跳个不停，脸色也有些发白，那热汤要是泼在她身上，那滋味，她不敢想象。 “快点给我！” 王晴岚回头，就看见刚刚还好好的面摊，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一个凶神恶煞地汉子正在抢夺银钱。 “儿啊，这钱你不能拿，家里都没米开锅了。” 老太太紧紧地抱着那汉子，不让他拿钱离开，一边的老头早已经愤怒地拿着汤勺打对方，只可惜，被年轻力壮的汉子一脚踢开。 “老头子。” 这下老太甜也顾不上银子了，赶紧去查看老头的情况。 “想走？” 王英奇直接就挡住了凶悍汉子的路。 “妈的，胆子不小，敢挡老子的路，不想活了。”那汉子依旧一脸的凶恶，看着王英奇，两手握成拳头，“行啊，老子正气不顺呢，啊！” 只可惜，他的话刚说完，王英奇直接动手，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棍不断挥舞，专门挑对方疼痛的地方下手，别看那汉子长得魁梧，有凶得不行，在他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别打了，大哥，求你别打了。” 很快那汉子就开开口求饶，王英奇却没有停手，刚才的事情要不是二哥反应快，他家小侄女说不定就遭殃了，所以，这一顿揍他怎么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别打了，我求求你，别打了。”这时，老头老太太搀扶着走过来，跪了下去，一边哭一边磕头，老头更是直接挡在了自家儿子面前，要不是王英奇停手快，很有可能就打到老头身上了。 那两位毕竟上了年纪，王英奇侧身错开。 王晴岚看着四周刚刚还说那人该打的群众，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老头老太太，好像四叔不停手就不讲理一般，哼，也就是没发生在这些人身上，好话谁不会说。 再看着四叔停手后，老头老太太对那汉子的关心备至，得到恶劣态度也不在意，切，这样的儿子都还不赶紧教育，还这么惯着，迟早会出事的。 想到自己所受到的惊吓，她深深觉得就打那么几棍子，实在是太便宜对方了。 王英奇扔下手中的棍子，看着面前的三人，快速地绕过两个老的，直接拎着那汉子的衣领，拖了好一段距离后，再一顿拳打脚踢。 至于那两个老头，直接被王英文拦住了去路。 “儿啊！” 两人呼唤儿子的声音听得人潸然泪下，四人就在这些人指责的声音下离开，那凶悍的汉子如今正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呻吟。 遇上这样的事情，好心情也没有了，谁能想到，再回去的路上，还能遇上糟心的事情。 “滚！滚！” “老天爷，劈了这畜生吧。” 被儿媳妇赶出来的老太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偏心，我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小宝饿得直哭，你还偷偷地把家里的米搬到大哥家去。”男人也是一脸痛苦，若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他实在不愿意把家丑外扬，“算我求你了，给我和孩子留一条活路成不成？” “呸，我是你娘，你孝顺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刚刚还痛哭的老太太，大骂儿子还觉得不够解气，小身子冲上前去，好一阵抓挠踢打。 “走吧。” 夏雨霖皱着眉头说道。 极品啊，王晴岚在心里感叹。 或许是这一天，王家人看黄历的话，上面肯定是不宜出门，转过一条街，又遇上卖身救母的戏码，枯瘦如柴的儿子，病怏怏不知死活的老太太，看得人一阵心酸。 “英文，看着给点吧。”夏雨霖看了一眼，那儿子不像是做戏的，开口说道。 “嗯。” 王英文并没有给多少，更没有想过买下面前的人。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四人连开口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还是王晴岚没忍住，小小的人儿长叹了一口气，才打破沉默。 “你叹什么气？” 王英文好笑地问道。 王晴岚撇嘴，“二伯，我觉着生儿育女就是遭罪，辛辛苦苦一辈子，老了会是什么下场完全看运气，感觉好郁闷。” “呵呵，这话是你一个小孩子该说的吗？” 王英奇扯了扯她的发髻。 不管怎么样，她以后一定要早早地把养老金存起来。 想到养老金，王晴岚眼睛一亮，“四叔，其实这事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这话说完，就将保险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们的百货铺子基本上囊括了平民百姓的衣食住行，只要一户人从签订协议起，凡是我们店里有卖的，就在我们店里买，坚持一年，只要家里有五十五岁以上老人，每个月都能免费领取老人的口粮，当然，时间越长，到时候老人领的口粮就越多。” 她的话说完，夏雨霖三人都陷入沉默，这事说得容易，可并不好操作。 “我觉得可行，不过，这样的事情，首先要和官府说好，这关系到他们的政绩，应该不难的。”夏雨霖笑着说道。 “嗯。” 王英文点头，“这样的事情，看起来是我们亏了，实际上是赚了的。” “不仅仅是五十五岁老人，遇上天灾的时候，也能拿到可以保命的粮食。”王英奇这话，完全是为五年后的事情做准备的，至于以后，他可以肯定，有的是人愿意接受这个摊子。 “那我们就需要在阳城再待一段时间。” 有了主意，接下来就是实行，王家人依旧没有出面，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官府的人很轻易地通过，而那些客人，更是觉得占了大便宜，派人下去宣传，等了解情况以后，再加上有官府的印章，甚至有的村子整个村都签订了协议。 因为有孔家在，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此时正在富阳县的孔少爷，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再次感叹王英奇的生意才能，更觉得之前定的七年期限英明无比。 有了第一个成功示例后，接下来的城市就容易得多，离家将近四个月，在四个城市都开了百货铺子，身上的银钱早已经花完，最后一个铺子还是王英奇拿着孔家给的牌子，借银子开起来的。 这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回家的马车上，王晴岚很是用功地在看书，她可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个恐怖的小叔，在过年之前，要考查她的功课。 到富阳县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旬，看着时间，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就直接进了县城，这么多日子没见，不说夏雨霖母子三人，就是害怕对方查功课的王晴岚，都有些想念自家小叔了。 吃饭当然得去县学叫上他一起了。 只是，到了县学门口，他们却看见一个姑娘正挡住自家小叔的去路，王晴岚的眼睛闪着亮晶晶八卦的光芒，这肯定是小叔的烂桃花。 别说，仔细地看着那姑娘，披着淡紫色不知道什么毛的披风，头上的发髻插着一根梅花簪子，披在身后的头发又黑又直，至少从背影看来，应该是个大美女。 夏雨霖母子三人看着被围起来的王英卓，直接将眉头皱了起来，下了马车，“五弟。” “娘，二哥，四哥，你们回来了。”被缠得一脸不耐烦的王英卓看着家人，露出惊喜的笑容。 “英卓，怎么回事？” 夏雨霖皱眉看着儿子面前哭哭啼啼的姑娘。 “夫人。”那姑娘却直接跪在了夏雨霖面前，“求夫人做主。” 就这么一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是明显。 若是之前，王英卓还估计着对方的名声，那么现在，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对方就这么将事情闹到县学，闹到他娘跟前，他还顾忌什么。 “紫苏姑娘是吧？”王英卓没好气地叫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前天，你在被流氓追，第二次碰上的时候是昨天，你在卖身葬父，今天是第三次，我一出县学门口，就撞了上来，然后一直哭哭啼啼的，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好吧，比起紫苏姑娘的含蓄，王英卓直白的话更是让围观的学子直接吹起了口哨。 紫苏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不是她自夸，在整个富阳县，能比得上她的姑娘五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他一个毫无背景的穷秀才，看到自己这样，不应该欢欢喜喜地顺着她的意思来吗？ “王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众人戏谑的目光，紫苏抬头，镇定地问道。 “我就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你爹昨天才下葬的吧，怎么，你不用为你爹披麻戴孝吗？”王英卓眯眼看着面前的紫苏姑娘，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如，可见其心机有多深，既然这样，他还客气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出来，撞到我身上就想让我负责？你花痴吗？” 夏雨霖等人不说话，原本看戏的王晴岚，在听到对方的名字时，脸就白了。 “你，你，王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紫苏抬头，清丽的脸上带着两行眼泪，伤心可怜的模样让许多的学子看着都心生不忍，觉得王英卓不解风情，这样美貌又有气质的姑娘投怀送抱，竟然丝毫不理会，实在是太可恨了。 这个时候他们真的很想推开王英卓，来一句，姑娘，跟我回家吧。 “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不然我就报官，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姑娘，我看不上。”说完，王英卓就往外走，紫苏心里气得很，面上却哭得更加委屈，整个人仿佛都要晕倒一般，伸手去拉对方的衣袍。 “别碰我。” 王英卓说完，“娘，我们走吧。” “嗯。” 夏雨霖自然是相信自家儿子的，再说，那姑娘虽然看着一脸委屈，可刚才给她下跪那一刻，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蔑不屑她确实看得清清楚楚。 五人走了几步，王晴岚就抓着王英卓的手，说道：“小叔，跟着她，看她去哪里？” 第40章 紫苏姑娘 “怎么了？”王英卓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小侄女的手冰凉无比, 低头再看到那张小脸毫无血色，皱眉, “她有问题？” “我也不能确定，”王晴岚此时的心里很是慌张, 只能再次重复着她的意思，“小叔，跟着她。” 王晴岚的这副模样, 让夏雨霖母子四人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她看到修建□□工地时候的表情，简直是一模一样，这绝对不会是好事情。 担心孙女再被吓出个好歹，夏雨霖柔声安抚道：“岚儿, 别着急, 她还没走, 不会跟丢的。” 王晴岚回头, 看着县学门口, 因为他们的离开，围观的人也散去了不少，不过, 也留下了一些, 围着那位紫苏姑娘大献殷勤。 只可惜, 紫苏姑娘完全是一副对王英卓情有独钟, 情根深种的样子, 完全没有将这些学子放在眼里, 离开时只留给了王英卓一个依依不舍很是委屈的眼神。 王英卓不是没有觉察到她的目光, 只是，对于这样缠上来，目的不纯的女子，他真的是除了厌恶便再也生不出别的什么情绪了。 “小叔。” 见紫苏已经离开，家里的大人还没有动静，王晴岚有些着急。 “我去看看，你们去前面吃点东西。”王英文开口说道。 “小心点。” 这话，夏雨霖母子三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王英文点头离开，夏雨霖她们去了前面的饭店，点了几个小菜，一边吃一边坐着等王英文。 “岚儿，吃点东西。”夏雨霖夹了一筷子肉丝放在王晴岚面前的碗里，“事情再大，也得吃饭，放心，天塌不下来。” 王晴岚抬头，看着奶奶，四叔，小叔皆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心里的恐慌平复了不少，胃口已经受了很大的影响，肉丝吃在嘴里，好似完全没有味道一般。 王英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见他脸色不好，王晴岚心里的侥幸被打破。 “英文，先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这次他们回村，是直接坐着家里买的马车，王家人一个个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王小八是寸步不离地粘在夏雨霖身边，“老大媳妇，晚上你们做些好吃的。” 对于王大虎这话，捧着礼物的宋氏笑容灿烂地点头，又说了两句，就带着两个弟妹去张罗晚上的饭菜。 “娘，辛苦了？路上可还顺利？”此时，家里已经添了四个庄子，他和老三一人一个，另外的两个算是共有的，即使现在天气冷，庄子上并不产东西，王英武隔三差五的就要带着自家弟弟去看看。 “挺顺利的，你们呢？家里还好？” 夏雨霖笑着问家里的情况。 然后，王英武就将这四个月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村子里谁家孩子生了，家里亲戚谁家过寿，就连自家儿子换牙这样的小事都没有遗漏。 王晴岚心里惦记着事情，听得很是不耐烦，抬头，看着自家奶奶，二伯和四叔都有很认真地在听，只得继续坐着坚持。 “英武，你做得很好。” 夏雨霖笑着说道。 王英武听到这话，整个人笑得和傻子一样，这四个月，娘出门，爹从来都是不管事的，五弟又在县学，三弟受伤，家里能做主的就他一个，说实在的，他心里还是没有底的，如今听到娘这么说，他算是将心放下了。 晚饭弄了好大一桌子菜，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而王晴岚，或许是从中午一直拖到了晚上，不知是耐心见长，还是决定破罐破摔，也努力地将事情抛到脑后，大吃大喝起来。 面对两位堂哥的询问，她甚至还能够得意地炫耀。 “伟业，伟荣，明年你们都要进县学读书了，只要你们学业能跟得上，以后每年我都带你们出去转一趟。”王英奇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王英武和宋氏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在他们心里，孩子的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们还没有开口，两个孩子眼睛就亮了起来，一脸的兴奋，这让疼爱儿子的他们又有些不忍心拒绝。 “伟业他们是男孩子，跟着出去长长见识，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夏雨霖看出他们的犹豫，笑着说道。 “前提是，你们功课没有问题，不然的话，想也不要想。”这话时王英文对儿子说的。 王英武两口子听了，在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提议。 唯有王晴岚心里郁闷，四叔就是看不得她高兴，让她多炫耀一会怎么了？ 这顿晚饭吃了许久，等收拾好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各房都各自回屋睡觉。 王英文和王英奇跟自家媳妇说了一声，才去了夏雨霖的房间。 “二伯，那位紫苏姑娘去了哪里？”知道要说正是了，王晴岚见人到齐了，就直接开口问道，憋了一个下午，对于她来说，还真是很不容易。 “□□，我打听了一下，这位姑娘大约是一个月前出现在富阳县的，一直就住在□□里的悦来客栈，那所谓的□□，虽然并不像我们日常所见的赌场，妓院那么糟心，但也算不上绝对正经的地方。” 王英文说着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弄得再高档，那里面也还是有妓院和赌场的，一个姑娘家，长期住在里面，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本身就是不正经的人，要么她就是在□□能做主的人。” 听到□□三个字，王晴岚就知道，这多半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同名同姓的，再听二伯后面所说的话，这位紫苏，恐怕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紫苏。 “那英文，你认为呢？” “从在里面做事的人对她的恭敬态度，我更偏向于第二种，所以，岚丫头，你认识她？”王英文问着脸色有些不好的王晴岚。 “不认识。”王晴岚摇头，她在琢磨该怎么说，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她心里真的很害怕，她不明白，紫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雨霖等人也不逼她，知道她有秘密，也有心锻炼她，让她想好了再说。 于是，夏雨霖抱着王小八轻轻地拍着，哄他睡觉，虽然她怀里的王小八此时瞪着大眼睛，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王英文兄弟三人安静地坐着，瞪着，没有一点不耐烦。 王晴岚低着头，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第二月身边有四个贴身丫鬟，红袖，绿芜，青玉，紫苏。”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书中有提到过，紫苏因为生病，第二月将她送出府邸养了一年的时间，但并没有说她养病的地方就是富阳县，并且，就她今天看见的紫苏，哪里有半点的病气。 “第二月是谁？” 夏雨霖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孙女这么说，那么，这紫苏应该就是孙女口中的那个婢女。 “国舅嫡女，□□就是她弄出来的。”说话的时候，王晴岚一直低着头，她现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给亲人们解释，最让她担心的是，若在蝗灾之前，他们家就跟女主有过交集，是不是他们之前所猜测的，书上所写的，整个王家都是被吏部尚书所牵连的结论都是错误的，若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现在做的那些是不是也不能改变结局。 听到王晴岚的话，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王晴岚能够想到的，夏雨霖她们多多少少也能够猜到。 不一会，夏雨霖，王英文还有王英奇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王英卓身上，“你们说，岚丫头这般诡异的本事，第二家的那位千金是不是也有可能有？” 这话时王英奇说出来的。 王晴岚听后，直接抬头，惊讶地看着自家四叔，此时心里的崇拜都要澎湃出来了，要不是她努力将手握成拳头，克制住自己，恐怕就会脱口而出，问一句，“四叔，你怎么知道的？” “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夏雨霖点头，“也只有英奇你这个说法能够解释得通。” 王晴岚一脸的迷糊，这又开始打哑谜了吗？ “五弟，说不准那位紫苏姑娘来富阳县的目的，就是你。”王英文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英卓的脸色很是难看，娘和两位哥哥能想到的，他又如何会想不到，再联想到这位姑娘这三天所做的事情，他都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能让一个出生这么高贵的千金小姐，派出她的贴身婢女来拉拢你，五弟，看来你以后成就不低啊。”王英奇见自家五弟的脸色不好，捡好听的话说。 “四哥，现在说拉拢这样的话，还为时尚早。”王英卓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更阴沉了几分。 听到这里，王晴岚多少有些明白了，然后又开始想着，难不成是因为女主使出美人计，拉拢不成，便想着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毁掉，接着，她们一大家子就真的被毁掉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那么一点点的变态，可想着女主重生前的悲惨结局，这样的事情，对方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来。 “行了，你们也别笑话英卓了，现在的问题是，五年后，我们家真的是被夫人他们连累的吗？”之前会想到那样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除此之外，根本就想不到别的，现在再仔细想起来，她一个赎身了二十多年的下人，都还会被主家的事情牵连，夏雨霖觉得，确实是有些牵强。 “不管是与不是，这关系到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任何的线索都不能放过。”王英文认真地说道。 王晴岚在一边不住地点头，心想，小叔，要不你就从了那紫苏姑娘吧？人家的主子是女主，只有跟着她才能有好日子过，最重要的是，凡是跟女主唱反调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在这样的心思下，她在想那个紫苏姑娘，就没有那么多的厌恶了，挺漂亮的，又挺有气质的，娶回来小叔应该也不亏的吧，只是，再怎么想，王晴岚心里都有几分不确定，再有，这毕竟事关小叔一辈子的事情，开头劝他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娘。” 倒是王英卓，叫了一声夏雨霖，正准备说接下来的话，就被夏雨霖拦住了。 “英卓，我不想她成为我的儿媳妇。” “嗯，”王英文点头，“我跟娘的想法一样，若是你看上的，我倒是没有意见，不过，很明显，你讨厌她，何必委屈自己。” “是啊，五弟，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再有，你想过没有，就算是你愿意，我们家以后未必就能过得好，那些大家族，弯弯道道多得很，一个不下心，像我们家这样毫无背景的，下场依旧是那样，何必呢？”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恋，可王英奇知道，他家这个五弟，迟早是要出人头地的。 王晴岚看着四人，低头，为她之前竟然有那样的想法愧疚不已。 “行了，我从小就跟你们说过，遇上事情，不要慌，只要想办法解决就好，再困难，也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夏雨霖笑着说完，“刚才我们所说的那些，都还只是我们心里的猜想，得想办法确认真假才是。” 然后，王晴岚就听见自家的三位叔伯开始想主意，然后再慢慢地完善，一边的奶奶时不时地补充一句，结果，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就这么形成了。 回屋睡觉的时候，王晴岚再一次觉得，她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为了避免被认出来，这晚，穿着一身黑衣出去的只有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两个，由着王英文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紫苏所在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将她敲晕，然后用棉被裹上抗走。 黑漆漆的山洞被火光慢慢照亮，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的王英文直接冲着紫苏的里面泼了一碗凉水。 “啊！” 冰冷刺骨的水让昏迷中的紫苏清醒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以及面前的两个蒙面人，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王英奇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币放到紫苏的面前，“不做什么，只是好奇，身为第二姑娘的贴身婢女，你来富阳县做什么？” 紫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恢复平静，“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果然不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若是普通的姑娘，面对这样的场景，恐怕早就吓晕过去了，面前的这位还能够理智冷静的应对，要不是他们看得仔细，估计也会被她哄过去，越是这样，他们对那位第二姑娘就越是忌惮。 虽然自家的小侄女也有同样的本事，可小侄女的单纯，也让他们担心不已，但第二姑娘显然比自己小侄女厉害太多，单看她身边的丫鬟就能知道。 “你别装蒜，我既然说得出来，就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紫苏姑娘，我劝你还是识时务的比较好。”王英文威胁道。 紫苏看着两人，笑得一脸不屑，完全没有白日里的楚楚可怜，“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明白，我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也别想跑。” “紫苏姑娘，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王英文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放到她面前，“这是你这两天的伙食，两天后我们会再来，紫苏姑娘若是想通了，就把你的目的写下来。” “做梦。” 紫苏说着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害怕。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熬。”王英奇说完，拿出家里锁马车的铁链和钥匙，把紫苏的双脚锁上，再用铁链套住，另一端绑在山洞里的石柱上。 “我劝你们赶紧放了我，否则，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紫苏的话刚落下，山洞内的火光一下子就熄了，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紫苏姑娘，提醒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深山里，野兽可不少，要是被吃了，可不能怪我们。”说完这话，王英文兄弟两人直接离开，折腾这么久，回家就开始睡觉了。 这一趟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小侄女诉说的，紫苏是第二月的贴身丫鬟这件事情已经被证实了。 王晴岚因为担心二伯和四叔，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起床后，没见到两人，就跑到王英卓跟前，“小叔，二伯和四叔呢？” “还在睡觉。”王英卓低头看着小侄女，“岚丫头，过小年的时候，我会抽查你的功课。” “小叔。” 王英卓笑了，“还有事？” 原本打算求他多宽容几天的王晴岚，看着自家小叔这个笑容，直接将头摇成拨浪鼓。 “没事的话，就去后院，和你大哥，二哥练练，我估计，这一段日子你已经差他们不少了。”王英卓建议道。 王晴岚不以为然，不就是四个月吗？大哥他们能练出什么来，好吧，虽然她有一个女侠梦，但面对家里这些十分接地气的人，她实在是无法将大侠二字套在他们身上，哪怕是最聪明的小叔，也没有半点大侠的风范。 所以，她觉得，爷爷交给他们的招式和所谓的心法，最多也就是上上树，吊打几个流氓而已，和她想象中能飞檐走壁，踏雪无痕这样的水上漂，草上飞相差太远，提不起她练功的兴致。 不过，小叔都这么建议了，她担心若是不去后院的话，小叔可能会在抽查功课的时候给她船小鞋，所以，老实地按照对方所说的做。 “你确定？” 王伟业看着面前的堂妹，笑着问道。 “嗯。”王晴岚点头，虽然这些日子有些懈怠，不过，在奶奶他们的监督下，即使没有大哥他们练得这么勤快，但她还是有练得。 “行吧，岚妹妹，你是姑娘家，又比我小，我让你三招。”王伟业笑着说道。 装什么大蒜，她就比他小两个月而已，还有，姑娘家怎么了，谁说姑娘家就差了，觉得被轻视了的王晴岚，拿起她的木剑，“不用让，大哥，要是输了，你可别伤心哦。” “呵呵。” 王伟业和一边站着准备旁观的王伟义同时笑出声，调调还是王家人独有的，嘲讽意味十足。 王晴岚紧握着手中的木剑，直接朝着王伟业握剑的手臂而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的木剑，甚至连对方的袖子都没有挨到，而她的脖子上，已经横着一把木剑。 在这一刻，王晴岚的脑海里就想到两个字，秒杀！而她，身为被秒杀的对象，心情就只剩下四个字，难受想哭，接着，她就真的哭了。 以前的打击算得了什么，被一个小屁孩秒杀的她，觉得此时所受的打击最重，她承受不住。 原本笑着的王伟业和王伟义看着在飙眼泪的妹妹，一个立刻收回了木剑，另一个跑了过来，“岚妹妹，你别哭，这个多练练，以后一定能赶上来的。” “对啊，”王伟业跟着点头，虽然他心里并不这么认为。 听这两个小屁孩的安慰，王晴岚用袖子抹掉眼泪，只是新的又跟着流了出来，“我没哭。”她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怎么会哭呢。 “没哭，没哭。”兄弟两同时说道。 “怎么回事？”收拾好跟着过来的王英卓，有些诧异地看着在掉眼泪主子的小侄女，对于他来说，这事还挺稀奇的。 “没打赢大哥。”王伟义回答自家小叔。 王英卓挑眉，“这不是正常的吗？你哭什么？” “输得太难看。”王伟义接着回答，“一招就被剑架脖子了。” 王伟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他也不知道岚妹妹会这么弱，原本看着她气势汹汹地攻过来，觉得她这些日子应该有些长进的，哪里能想到，四个月过去了，她也就比原来好一丁点。 王晴岚此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小叔戏谑的目光，和现在尴尬的场景。 “行了，多大点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伟业和伟义他们，这些日子每天上午都在练习，下雨天也没有听过，岚丫头，你呢？”王英卓问王晴岚。 王晴岚低头不语，想着她这些日子的事情，倒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就像小叔所说的那样，她偷懒了，以前还差不多的三个人，四个月的时间，她一招就输也不奇怪。 “行了，不服输的话，以后多努力一点就是了。”王英卓摸了摸王晴岚的脑袋，“把眼泪擦了，该吃早饭了。” 虽然四人都没有说，可王晴岚红红的眼睛，其他人看了也是要问的。 “比剑比输了。” 众人笑了笑，就没有再多说，怕小姑娘面子过不去，只是，对于已经哭过了的王晴岚来说，厚脸皮又出来了，即使他们笑，她也不会在意的。 已经习惯了家里人说正事也会拖拉的王晴岚，这一次没有去询问王英文他们，用过早饭就拿着木剑去了后院，这一练就是一上午。 “岚儿，该绣花了。” 有夏雨霖的监督，王晴岚的女红进步是非常的大，现在已经能绣出漂亮的花朵了。 午休后，听到奶奶这么说，王晴岚已经学会不再找借口，认命地拿起小凳子，坐在堂屋里，开始绣花，等到一个时辰结束，又飞快的进了房间，开始啃书，日子过得很是忙碌，所有的时间都被安排得紧紧的。 和两位哥哥练剑的时候，她还曾抱怨过，她是小孩子，怎么一点空闲玩耍的时间都没有。 结果，两位是这么回答她的。 “我们都是一样啊，岚妹妹，现在荒废多少时间，长大以后都会成倍地还给你的，到时候会更加的辛苦。” “就是，你看看我爹，还有四叔，他们小的时候，也跟我们一样，看看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多逍遥自在。”虽然王伟义不觉得他以后的人生会像他们那般，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日子比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轻松。 第41章 四喜临门 被两个堂哥教训, 王晴岚已经从最开始的不适应，不服气, 变成现在的无所谓，而她实际上也就是嘴上说说, 该努力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偷懒。 在她看来，都被打击得哭了还不知道上进，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憋足了劲要追赶两位哥哥的王晴岚，刻苦的劲头让夏雨霖欣慰。 “红梅，这些日子多做些好吃的，几个孩子这么累, 不好好补补怎么行。”当然, 她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也给了宋氏足够的银子。 宋氏想着这些日子的伙食比之前好, 三弟妹哪里也没有再抠门, 儿子每顿饭都多吃了一碗，身上却依旧没见长肉，更觉得婆婆说得不错, 太累是一个原因, 再有可能是补得不够。 练功有两位哥哥激励, 女红有奶奶守着, 功课有小叔时不时地抽查, 再加上王晴岚自己的努力, 即使不明显, 但每天都是有进门的。 当然，家里除了支持她的，还有扯后腿的。 亲娘赵氏就不用说了，左一口女子无才便是德，右一句身为姑娘家太凶悍不好嫁人，除了偶尔能影响一下王晴岚的心情之外，王小姑娘表示，她完全不在意，不过，对方是孕妇，她得忍着。 另一个来自她的亲爹，这位完全是好心的。 “岚儿，姑娘家在练功的事情上就比不上男子，爹也没想你练成高手，别太勉强自己，能防身就行。”王英杰完全是担心自家女儿这么努力，结果还是比不上伟业他们，会伤心难过，所以想着提前多给她说说，免得以后受不住打击。 当然，还有一点，王英杰觉得自家女儿的好胜心有些强，所以，“你也没必要跟你的两个哥哥比，他们脑子聪明。” “爹，我知道了。” 每到这个时候，王晴岚就乖巧地点头，回头依旧继续，能不能比，总得努力过后才知道。 来到这个社会的第一个新年，王晴岚过得十分热闹，美味的饭菜，崭新喜庆的衣裳，丰厚的红包，迎来送往的走动，从小年开始，一直到次年的元宵，几乎就没有停过。 “知道吗？今天是元宵节，街上可热闹了。”王英文看着山洞里，已经瘦得不成人样的紫苏，轻声说道。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紫苏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说话的声音比王英文的都还小，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 “已经快一个月了，我们的耐心也到此为止了。”王英奇声音很平静，如果这位姑娘不是对他们家的人图谋不轨的话，或许他还真会佩服她的意志力。 他们从最初的两天一个馒头，没来一次，就加一天，在这个夜里漆黑，白天也不见得明亮的山洞里，这位紫苏姑娘能够坚持这么久，可见她对自家主子忠心得很。 紫苏听了这话，冷笑出声，终于结束了吗？ “想得美，再将你绑起来的时候，你就只有一种死法，那就是活活饿死。”王英奇看着面前的人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冷笑一声，“紫苏，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你的目的吗？” “王家的老五，王英卓，就是你的目标吧？” 突如其来的试探，在紫苏精神萎靡觉得要解脱的时候出现，原本闭目等死的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面青的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否认也没用？你刚才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们了，再说，你来到富阳县，接触王英卓的手段实在是太可笑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王英文松了一口气，他们的猜想果然没错，“不过，虽然可笑，但你这样的美人计，对于王英卓这样没有见过大世面，一心只想着读书考功名的穷酸秀才来说，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管用的，会失败，只说明王英卓也不是简单的书生，不然怎么会引起你们主子的注意。” 紫苏心里因为这些话而产生了一些慌乱，不过，想到主子在她临行前所说的话，又镇定下来。 “我只是好奇，第二姑娘那么高贵的人，怎么会知道王英卓这么个小人物的，还是说你们家主子能掐会算？”王英奇开口问道。 冷静下来的紫苏见身子窝进被窝里，闭上眼睛，“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得到了答案，王英文兄弟两也不再多说，直接上前，再一次将对方敲晕，等紫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她在富阳县□□的房间里。 “二伯，就这么放过她了？” 王晴岚开口问道。 “不然怎么样？杀了她？岚丫头，你可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杀人是犯法的，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破例的，否则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因为王晴岚的特殊，王英文时不时地就会教导她几句，不想小侄女太单纯，希望她有能守住自己秘密的本事，当然，他们也从没有想过把她往歪路上带。 王晴岚对于这话无言以对，她有说要杀人吗？二伯这话说得，好似绑架就不是犯法的一般，而她不知道，她许多的缺点和不足在家里人日复一日的影响下，悄声无息地在发生着变化。 正月下旬的一个深夜，赵氏痛苦的叫声惊醒了王家所有的人，王英武举着火把去请村子里的稳婆和大夫，直到第二天。天都亮了，赵氏的叫声已经沙哑，可孩子已经没有生出来。 这让等在堂屋里的王家人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稳婆就急匆匆地跑出来，“老大哥，大嫂子，老三媳妇情况很不好，孩子还没出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杨大夫。” 杨瑞明一点头，宋氏妯娌三个就进了产房，准备帮赵氏收拾一下，结果。 “你们干什么！”赵氏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们三个，“你们想害我和孩子。” “胡说什么呢，稳婆说你没力气生孩子，娘让杨大夫进来看看，我们。”宋氏的“进来收拾一下”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恨我，怎么这么狠毒，让男人进来，是想毁了我的清白吧，你们想都不要想。”赵氏着急地说道，声音很大，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细声细语。 宋氏妯娌三个的脸都黑了，同时回头，看着稳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这叫做没有力气。 最尴尬地还是准备进去看她的杨明瑞，他虽然不姓王，可也是在王家村出生的，按照辈分来讲，赵氏是他的侄儿媳妇，如今他这个长辈听到侄儿媳妇说这话，一张脸真是臊得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自从怀孕就一直忍着赵氏的王家人，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在孩子出生的时候闹这么一出，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杨大夫说话了。 王晴岚因为知道得比较多，所以，直接就冲了进去，冲着赵氏吼道：“娘，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赶紧把孩子生出来，书上说，孩子若是在肚子里憋久了，会变成傻子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让我弟弟读书考功名？” 这么说着，心里不断地祈祷，千万别因为这个，她家弟弟就变成傻子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位亲娘经常在她耳边唠叨，这一胎一定是儿子，肯定会比伟业他们都聪明，以后要考状元当大官的。 好在她的话赵氏听进去了，在她看来，相公瘸了，女儿是个赔钱货，肚子里的儿子就是她以后的依靠，可不能变成傻子，也不在意有多累，多疼，也不在叫喊，憋足了劲，开始用力。 然后，不到一刻钟，孩子的哭声就响了起来，王晴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大嫂，是男孩吧？”赵氏开口问道。 “是。”宋氏没好气地回答，然后赵氏笑得是一脸灿烂，结果，很快脸又开始扭曲，“等等，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 稳婆一听，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倒不觉得惊讶，当初给大嫂子接生的是她娘，人家一口气还生过三个儿子呢，都是一家子人，再生个双胎也不奇怪。 等到第二个孩子出生后，赵氏还没有开口，宋氏就说道：“男孩。” 在产房里的妯娌三人心理都有些不平衡，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她们都没有怀双胎，怎么赵氏就先生出双胞胎了，老天爷可真是不长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郁闷的原因，三人觉得胸口堵得慌，闻着屋里的血腥味，更是恶心得想吐，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三人齐齐地跑了出去，中间包括抱着一个孩子的宋氏。 “这是怎么了？”抱着一个孩子夏雨霖问道。 王晴岚摇头，“不知道。” “岚儿，你怎么在这里，快些出去，产房是你能待的地方吗？”夏雨霖这才看见站在一边的孙女，原以为她刚刚吼了一通后，就出去了，没想到还在这里，不怕做噩梦吗？ “嗯。” 屋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所以，王晴岚点头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倒是堂屋里传来一连串的笑声，就数她家大伯的声音最大，最高兴的不应该是她爹吗？带着这样的疑惑走进去。 她亲爹确实很高兴，抱着新出炉的小弟弟，笑得嘴都合不拢，不过，大伯，二伯还有四叔他们似乎高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你也真是的，多快三个月了，怎么就没发觉呢？” 王英武笑着对宋氏说道。 宋氏也挺高兴的，摸着肚子说道：“我忙忘了。” 另外一边，王英文和张氏，王英奇和陈氏，一个个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笑容，一问王晴岚才知道，她们三个都怀孕了，能不高兴吗？ 得，这好事都凑一块了，难怪会笑得怎么灿烂。 就是刚刚还尴尬的杨瑞明也笑得一脸乐呵，在正月里遇上这样四喜临门的事情，他这一年肯定会交好运的。 “这样也好，刚好老三媳妇坐月子，你们三个也好好地养身子，家里的事情，有我在，没问题的。”夏老太太最喜欢听的就是添丁的事情，人多好啊，人一多，一个家才能兴旺。 “娘，怎么能让你辛苦。”王英武看着亲娘，又看了看媳妇，皱着眉头想办法。 “不辛苦，等红梅她们过了前三个月，我就轻松了，再说，还有小涵和小韵帮忙。”夏雨霖笑着说道。 王诗涵和王诗韵点头，“大哥，我们不会让娘累到的。” 两姐妹一直都不傻，她们清楚，娘的安排同样是也为了她们好。 “就这么决定了。”夏雨霖拍板，将事情决定了下来。 实际上她们母子三人也是真的不累，就是负责给家里人做饭，至于衣服，别说王英武他们不会让娘和妹妹给他们洗，就是宋氏她们也不好意思让婆婆和小姑子给她们洗衣服的。 若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外人知道后肯定会被戳脊梁骨的。 于是，洗衣的活就落到了王家的男人身上，好在家里就有水井，不用去外面，自然不会有人笑话的。 赵氏生孩子，就算王家人再不待见赵家人，也还是在当天就去了信的，洗三那天，赵家一大家子人拎着少得可怜的东西过来。 在赵老太太进入赵氏的房间时，王晴岚就跟了进去，两个小弟弟可在里面，书中说的三房里只有一个傻儿子，她得守好，绝不让两个弟弟出意外。 赵老太太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就开始冲着赵氏诉苦，说家里的日子有多么的难过，她家小儿子马上就要参加县试，这中间又需要多少银子，等考中后就是秀才，以后一定不会忘记她这个做姐姐的。 唠叨了一大堆，意思就只有一个，要银子。 王晴岚看着两个小弟弟，也没有管，反正亲娘手里没钱，就算她想给也没有办法。 “娘，”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之前一直把家里的银子往娘家挪的赵氏，一脸吃惊地看着赵老太太，“我把银子给了你，我们家大头和小头怎么办？” 赵老太太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怎么办？王家人缺他们吃喝了，你看看，他们不是长得挺好的吗？” “不缺啊，可以后大头和小头也要读书，考取功名，娘，你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些都得花银子，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相公瘸了，以后除了靠我一点点地存钱，哪里还有其他的收入。”赵氏的话让王晴岚直接侧目，这变化实在是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有，娘，不是我说你，你和爹也太小气了吧，连孩子的长命锁都没有准备，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她说着这话的语气全是不满。 “什么长命锁！二妹，你还没睡醒吧。”赵家大嫂声音有些尖利。 “大舅妈，你小点声，吓着我弟弟了。”王晴岚皱眉提醒道。 赵氏看着这个大嫂更加不满了，“我们家伟业，伟义，伟荣洗三的时候，大嫂她们娘家不仅仅给了长命锁，金手镯都没有拉下，新衣服更是准备了好几套，再瞧瞧娘你们，实在是太寒酸了。” “你，你，”赵老太太指着自家女儿，被她的变化吓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她甚至怀疑，面前的女儿是不是撞邪了。 “娘，我现在有大头和小头要养，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儿子，我得替他们打算，娘，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女人啊，最大的依靠还是儿子，做娘的哪有不为儿子考虑的。” 赵氏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脸色不好的亲娘，很是认真地说道：“从生了大头和小头以后，我就明白了你的心情。” 王晴岚看着赵氏和赵老太太这对母女，对于亲娘惊悚的变化，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赵家就是一堆的极品和变态，尤其是赵家老头和老太太，从之前他们对待女儿和儿子的差别就能够看出来。 而亲娘在他们的影响下，说不定许多年后，就会是另一个赵老太太，不对，亲娘变成什么样她并不在乎，可她绝对不允许面前这两个新出炉的小包子变成又一个赵志轩。 想到亲娘对小包子的在意，她心里隐约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仔细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找二伯他们商量，避免她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听到王晴岚的话，王英文三人对于赵氏也无语了一下，很快就开始出主意。 照顾小孩子是很累的事情，特别是双胞胎，不过，赵氏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细致周到得让宋氏她们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 现在小包子还小，被养歪的可能性很小，只要亲娘不整出幺蛾子，王晴岚就觉得日子好过得很，只可惜，在王家办完满月酒后，幺蛾子就来了，并且，她还中招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是全然陌生的环境，粉色的锦被，精致的雕花木床竟然也是粉的，屋里的圆桌是粉的，梳妆镜是粉的，整个就一个粉色的世界。 难道她有穿越了？不会吧，低头看着那双已经有了茧子的小手，练剑练出来的，身体还是之前的那副，应该是没穿越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仔细地闻了闻，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味，半开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冷风，床上粉色的纱帐随风飘起，飞起来的样子带着一点点梦幻，王晴岚却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地方的配置怎么那么像妓院。 她才六岁，哪个禽兽这么丧心病狂，王晴岚在心里诅咒，然后，房间的门嘎吱一下响了，走进来的人她认识，赵小香，接着，她就想起来了，昨天满月宴上的事情，想到亲娘递过去的那杯水，王晴岚有咬人的冲动，她的亲娘，真是好样的。 “小姨。”王晴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 赵小香挥动着手绢，又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捂嘴轻笑，“你该叫娘，岚儿，你看看，这屋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娘再叫人去给你换。” “我哪里都不满意，最不满意的就是你。”王晴岚此时已经快被气炸了，还没有爆发也不过是这些日子被锻炼出来的忍耐力在起作用，“多少钱？” “什么？”赵小香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说，我娘将我卖给你，你出了多少钱。”王晴岚再一次问道，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王晴岚，我告诉你，不管多少银子，你娘将我卖给你，是签了死契的，你要是不当我的女儿，就当下人，被打死了，也是你活该。”赵小香是喜欢王晴岚，也真心想要这么一个女儿，但前提是，这个女儿得贴心，若是敢有二心，她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是吗？” 王晴岚以前是孤儿，虽然她觉得孤儿并没有什么不好，但这不妨碍她憎恶那些连亲生儿女都可以抛弃的父母，赵小芳的这一招，将她心里那一点因为占据这个身体所产生的情分都磨灭了。 “我会是什么下场，我不知道，可我很清楚，赵小香，你完了。”这个时候，家里的人恐怕早就发现她不见了，有二伯他们在，她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找不到她。 赵小香也不傻，知道王晴岚这话的意思，想到王家老五，心里多少有些胆怯，不过，想到手中的卖身契，硬气起来，“你给我在这里好好想想，做我女儿，日子肯定比你在王家的好过，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才有饭吃。” 好吧，若王晴岚真的是六岁的小孩，肯定会被威胁到的，妥协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 房间门再一次被关上，从外面落锁的声音响起，坐在床上的王晴岚侧头，看着还半开着的窗户，真心觉得赵小香傻得可以，就算她是小孩子，搬个板凳就能爬窗好不好？ 不过，她跑什么，等着二伯他们来救，多好，省事省力又省心。 王家这个时候，确实如她所料的发现她不见了，王英杰整个人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昨天他乖巧的女儿还在家里四处转悠，蹦跶，怎么一晚上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娘。” 没注意的王英杰第一时间看向自家亲娘。 “英杰，别急，你们大家都想想，昨天最后一次见岚儿是什么时候？”夏雨霖压下心里的担忧，比起家里其他人，她更担心对方是那些人。 王家人一个个地说，最后视线停留在王诗韵身上，“岚儿说我昨天太累了，就让我去休息，她会照顾好三嫂和大头，小头的。” “三弟妹呢？” 王诗韵说起赵氏，众人这才发现，对方压根就不在这里。 “去叫你三嫂。” 王诗韵听了娘的话，跑了出去，等了好一会，赵氏才出现在众人的眼里，低着头小声地问道：“娘，你找我？” “小芳，把头抬起来。”夏雨霖皱着眉头说道。 赵小芳沉默不语。 “三弟妹，你没听见吗？娘叫你把头抬起来。”王英文的声音有些严厉，让赵小芳的身体都抖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抬头。 “昨天晚上，岚儿在你的房间，什么时候离开的？”夏雨霖没有再勉强她，直接问话。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这是赵氏想了许久的话，她知道娘很厉害，说得越多，错得也就越多。 “不对，三嫂，昨天晚上，我离开的时候，小香姐还没有走，”刚才没想起来，是因为担心小侄女，听自家三嫂这么一说，她就记起来了，“小香姐人呢？” “她天还没亮就走了，说是怕家里主母责罚。”赵氏暗恨小姑子多嘴，心里诅咒她嫁不出去。 第42章 赵氏撞墙 “三嫂，你回去吧, 大头小头也需要人照看。”王英奇开口说道。 赵氏低着头, 是不想让家里人看见她的惊慌和心虚, 只是, 她却不知道, 低着头的她同样也看不见其他人眼里的了然和厌恶。 此时听到四弟的话,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着头走了出去。 “三嫂说谎, 赵小香是昨晚离开的。”王英奇说完这话，王英文和王英卓点头，因为他们听到了动静, 同样的, 即便是天没有亮, 坐着马车想要悄声无息离开他们王家而不被他们听到的情况，基本不可能。 王英杰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小姨子, 他只想知道女儿的下落, 拖的时间越久, 就越是难找到, 女儿受得罪也越多, “四弟, 岚儿？” 王英奇对于自家三个这么没脑子已经习以为常了, 现在就连白眼也懒得翻了, 实际上他也松了一口气, 这至少说明之前他的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英杰, 你别着急，若是娘没想错的话，岚儿应该在她小姨那里。”夏雨霖开口说道：“英文，一会你和英卓去县城，把孩子接回来，顺便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英文点头，还没说话。 “娘，真的吗？” 王英杰就已经开口问道，完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若真是寻常走亲戚，自家媳妇为什么要说谎？还是走亲戚哪里有这么悄声无息的，想到刚才推开女儿的房间没发现人影，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再想到女儿有可能丢了时的心急如焚，他就算是脑子不聪明，也知道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真的，你要是不放心，就去问你媳妇。”夏雨霖开口说道。 王英杰脸色很是不好地点头，实际上遇上这样的事情，王家人的心情都被影响到了。 赵小香没想到王家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看着自家老爷竟然十分殷勤地招待王家两位兄弟和另外一位不认识的公子，被丫头扶着的她双腿有些发软。 “黄老爷，我们一会还要回县学，先说正事吧。”秦怀仁一脸的清高，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是，是，”穿着锦缎一脸富态的黄老爷连忙点头，随后看着赵小香，原本讨好的笑容免得狰狞恐怖，声音却和平常一样，“小香，王家的小侄女是怎么回事？” 赵小香心里一抖，再对上对方狠辣的眼神，不敢说谎，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她说的话是很有技巧的，什么卖女儿的事情是她姐姐提出来的，她想着膝下无子，又是亲侄女，比起卖个陌生人，不如她这个做小姨的买下来，当着亲生女儿养着，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只是，无论她嘴上说得多好，在场包括黄老爷这个自己人都不信。 “赵姨娘，能把我家小侄女带过来吗？”王英卓笑着问道。 赵小香听到这话，并没有动，而是看向自家老爷，她很清楚，自己过什么样的日子，完全取决于自家老爷的态度，无论是回娘家炫耀还是收养女儿，她想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一个前提，那边是她这个小妾不能够失宠，这一点她很清楚，没有老爷的宠爱，她就什么都不是。 只是，她并没有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黄老爷被她这么看着，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之所以忍着没动手，是因为他清楚，面前有两位公子是读书人，身为读书人大多都讨厌动粗之人。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王小姑娘请出来。”黄老爷的声音高了几分，这个傻女人，这是觉得他的麻烦还不够大吗？非要让对方认为这事跟他有关系才甘心不成？等事情结束后，他非要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是，我这就去。” 即使自家老爷在掩饰，可赵小香也看得出来对方现在生气，说完就退了下去。 “黄老爷，别生气，喝杯茶。”王英卓笑眯眯地说道。 “王公子，这事？”黄老爷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我知道这事与黄老爷无关，谁家没有一点糟心事，再说女人嘛，大多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就像这次，我三嫂也是一时糊涂，希望黄老爷能够高抬贵手，能让我家小侄女跟着回家，至于银两的事情，赵姨娘花了多少，我们都会还给她的。”王英卓说话也十分客气。 黄老爷听对方这么说，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应该的，应该的，至于银子。” 原本想要说不要的，结果看见秦公子和王公子同时皱眉，连忙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没再提这一茬，读书人的清高，他算是见识了，果然他爹说得没错，在读书人面前给银子的行为，就是侮辱他们。 没一会，赵小香就带着王晴岚过来，虽然这一路上她说了好些软化，可王晴岚一句都没有放在心上，虽然被亲娘卖了，可二伯和小叔如此速度的行为足以抚慰她敏感的心。 “二伯，小叔。” 进了屋子，王晴岚就跑到王英文面前，想要扑上去，被对方拦住。 “二伯？”疑惑地看着王英文，难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给他亲爱的小侄女来个爱的拥抱吗？ 王英文上下打量着王晴岚，见她并没有受伤，才松开手，任由对方笑嘻嘻地扑到他怀里，软软的一团，让王英文都不由得希望自家媳妇的肚子里是个小姑娘，那肯定会更贴心。 “黄老爷，我们就不打扰了。”王英卓站起身来，对着黄老爷说道。 “小叔，还有卖身契。” 这可关系到她的人身自由，就是把她自己忘了，她也不会忘记这事的。 王英卓一愣，接着说大：“黄老爷，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将我侄女的卖身契先还给我，下午我就把银子送到你府上。” “不必，王兄，我先借给你。”秦怀仁一句话，就直接说出亲疏远近。 面对县令公子的话，黄老爷哪里敢有意见，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小香，见对方将卖身契拿出来，一把抢过来，递给王英卓。 王英卓看着上面的字迹，笑容并没有什么变化，有礼地告辞后，他们一行人前脚刚离开黄府，黄老爷就一个巴掌将赵小香掀倒在地。 赵小香痛呼出声，抬头看着自家老爷没有掩饰的脸色，吓得哭都不敢了。 出了黄府，王英卓和秦怀仁去了县衙，而王英文带着王晴岚回家，看着手中的卖身契，三百两，她可真是值钱。 “二伯，” 王晴岚坐在马车里觉得有些闷，便爬出去，坐在王英文旁边，“要不你给三百两银子，把我买了吧，这样我就和赵小芳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什么傻话，”王英文笑，“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娘，不能叫名字的，还有，娘你不要了，你爹，你也准备抛弃了？” 想到王英杰，即使他没有二伯他们的本事，可对她真的是很好，她也不能那么没有良心，只是，“可是二伯，我娘那个样子，她能卖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还算懂事，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你爹急成什么样了？至于你娘，你就别管了，这是大人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王英文开口说道。 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二伯？” “岚丫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不管你对三弟妹心里有多少不满，都憋在心里，我和你奶奶怎么处置她，外人都不会说什么的，可你不一样，她是你亲娘，犯再大的错，若对付她的时候你也参与其中，就是不孝，知道吗？” 王英文这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王晴岚再不明白就是傻子，只得闷闷地点头。 “以后也不要说不认你娘的话，更不要喊她的名字，你现在还小，等再大一点就知道，名声对于一个姑娘家有多重要。” 王晴岚再次点头。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被带走的？”王英文可不信，自家小侄女那么机灵，会不知道赵小香不怀好意，会天还没亮就跟着她离开。 听到这话，王晴岚的手心痒得很，她真的很想揍对方一顿，“被我娘一杯水药到的，二伯，我之前就算是对我娘不满，也不会想到，她会在给我的水里下药啊！” 不过，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以后，她心里会有防备的。 王英文安慰地看了一眼王晴岚，这事要是换做他也会中招，当然，他可不认为他娘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直到后来，事情真发生的时候，王英文依旧比王晴岚聪明，没有被亲娘药倒。 回到王家，王英杰把王晴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边，发现女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以后，才放下心来，“岚儿，你没事就好。” “爹，我这么聪明，能有什么事。” 王晴岚仰着头说道：“要不是为了等二伯他们来接我，我早就自个儿爬窗回来了。” 得意这位就容易忘形，说出口才发现不对，回头看着笑眯眯的二伯和四叔，连忙赔笑，“我这不是觉得二伯你们智慧过人，一定能找到我吗？” “行了，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就赶紧去练功。”看着她那一副没骨气的模样，王英文也没真生气，再说，这孩子能说出不认亲娘的话，恐怕对这事，心里还是难过的。 “好嘞！”王晴岚说完，哒哒地跑来了。 “照顾好她。”这话是对着已经看完卖身契的王伟业兄弟两人。 等到三个孩子都去了后院，王家的大人才出现在堂屋内，王英文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宋氏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她的亲闺女，再说，家里现在又不缺银子，赵氏这是脑子有毛病吗？ “小芳，你还有什么话说？”夏雨霖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氏，冷着脸问道。 “我。”赵氏从来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娘，我要休了她。”无论赵氏说什么，王英杰现在都不想听，他能够原谅赵氏拿银子贴补娘家的行为，却不能容忍她卖亲生女儿的行为，以她们家现在的生活，赵氏这样的行为完全触碰到了这个老实汉子的底线。 赵氏抬头，一脸惊恐地看着王英杰，脸上因为坐月子养出来的血色褪掉，哭着说道：“杰哥，你听我说，我也不想卖了岚儿，我是没有办法啊。” 她这话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还是赵小香逼你的，她可是说了，这事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 “不是，我是为了大头和小头，他们现在还小，花钱不多，可以后长大，要读书，要考功名，要娶妻生子，这些都要银子。”若是儿子在赵氏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那么被休的事情就是她身为女人，最不能接受，也最害怕的事情。 这想法没错，可因为这样，就要卖女儿，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你是觉得我不能再挣钱了？”王英杰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黑得厉害。 “三弟，你别乱想，就算你不能挣钱，我们王家人就算是一起饿死，也不会出现卖儿卖女的事情。”王英文说着这话，语气十分严厉，她娘是丫鬟出身，虽然遇上好主子，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可是，这并不是说，娘小时候被爹娘卖掉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老二说得不错，老三，写休书吧，我们家要不起这样的女人。” 王大虎板着脸说道。 “爹。”若刚才自家相公诉说的话让她害怕，那么现在，这话从公公嘴里说出，赵氏就觉得绝望，只能看向婆婆，在这个家里，能够改变公公决定的，只有婆婆了。 “娘，大头和小头还小，我。”赵氏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忘记了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你到现在依旧认为，卖掉岚儿的事情，你并没有做错？”夏雨霖开口问道。 赵氏沉默。 “先不说岚儿是你亲生女儿，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有问题，再有，你以为这是为了大头和小头好，真是愚蠢的，”夏雨霖声音很冷，“有一个卖女儿的亲娘，就算大头和小头以后像你所说的那样，真当了状元，这件事情就是他们人生抹不去的污点，因为，他们所有的成就，都是建立在亲娘卖掉亲姐姐这件事情上。” 赵氏看着夏雨霖，一愣，这一年她还真没有想到。 “读书人的名声有多重要，赵氏，你不会不清楚吧？”夏雨霖接着说道：“就算你不清楚，那就回你娘家，好好看看，你们娘家现在的名声对赵志轩有什么影响吧。” “怎么可能？小弟的名声好得很。”在儿子没出生之前，小弟就是赵氏的心头肉，那么出色，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名声不好，在她眼里，同样身为读书人娘家小弟可比五弟出息得多。 “那三弟妹可以去县城或者县学打听一下。”王英文说着这话是一脸的嘲笑。 “扯远了，”夏雨霖开口说道：“英杰，写休书吧。” “娘。” 赵氏突然尖叫道：“我不要被休，娘，我求求你了。” 接着赵氏将能求的人都苦求了一遍，可王家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的。 夏雨霖沉默。 “我去书房。”王英杰在赵氏的哭求声中开口，说完就转动轮椅，他身边的王诗涵上前帮忙。 “不许去！”赵氏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地吼道，“我就是死，也不能被休的。”她不傻，很清楚娘家人是靠不住的，更重要的是，她接受不了自己被休弃的事情。 “英文，拦住她！” 看着赵氏直接撞墙的动作，原本只以为她又耍手段威胁的夏雨霖等人看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两个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袖子。 “碰！” 那一声响，在王家众人的心里炸开，站起身来的夏雨霖看着墙上的血迹以及额头上冒血的赵氏，整个人都有些发晕，王大虎第一时间把她扶住。 回神过来的王英文立刻上前查看，“还有气。” 仅仅三个字，让王家众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我去请大夫。”王英奇扔掉手里的袖子，脸色难看地说道，他也没想到，一向懦弱的三嫂，真有撞墙的勇气，回想着刚才对方的架势，如若不是他和二哥一人一拉，缓冲了一下，估计，今天家里就会出人命了。 想到这里，王英奇的手都有些颤抖，握了握才走出去。 王英武和王英文把赵氏抬到房里里，直到杨大夫来的时候，都没人说一句话。 “这是？”杨瑞明看着赵氏的伤，也吓了一大跳。 “家里出了点事情，杨大夫，她怎么样？”夏雨霖开口问道，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杨瑞明也没多问，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具体情况，要等醒来后才能知道，若是不放心的话，请县城的大夫来看看更好。”他会这么建议，也是因为王家人会真的考虑，也有这个条件。 送走杨大夫后，夏雨霖就让王英文去县城请大夫，至于休赵氏的事情，王家所有人都清楚，怕是不能了，哪怕是非常讨厌赵氏的宋氏，都做不出逼死人的事情来。 王晴岚知道这事后，有些不敢相信地跑进爹娘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氏，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岚儿，别怕，你娘没事。” 王英杰安慰着女儿，说实在的，这件事情最难受的就是岚儿。 “她，她，她可真狠心。”在这一刻，王晴岚真心佩服赵氏的心狠，不仅仅是对她这个女儿，对她自己也能下得去手，要是到她上一辈子基本上就没过个几天好日子，但再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杀，不想死是一方面，没那样的勇气其实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的。 至于处置她，别开玩笑了，人都撞墙了的，还想如何，王晴岚蹲在地上郁闷地用树枝在地上乱划。 “吓着了吧？”王英奇在她身边蹲下，摸了摸小侄女的脑袋，开口问道。 “有点，”王晴岚点头，“更多的是没想到。” “别说你，我也没想到。” 王晴岚倒是有些诧异。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以为二伯，你还有小叔都是无所不能，算无遗策的？”虽然有些夸张，可王晴岚心里是真的这么想。 “哪里有那样的人，凡是都有意外，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些意外在我们的生活中尽可能的不发生。”王英奇开口说道：“可有些意外能阻止，有些却无能为力，就像是今天的。” 王晴岚有些不明白。 “三嫂若是不撞墙，今天绝对是会被休的，因为娘的关系，我们家是绝不会容忍卖儿卖女的行为。”王英奇解释，“可她真的撞了，这封休书却再也不能写了，她给三哥生儿育女，谁又能真逼她去死。” 王晴岚点头，这道理跟她刚才想的一样。 “放心，就算是不休，你被卖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过去的。” “我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晴岚堵着的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受了许多。 “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英奇笑看着自家小侄女，他有时候觉得自家的这个孩子真的很神奇，就算是伟业，恐怕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她这么快就想开的。 赵氏是第二天中午醒来的，看着床边的人，问了一句，“你是谁？” 王英杰诧异地看着她，见对方的眼里全是陌生，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是装的，还是真不认识他了，“你不认识我？” 赵氏摇头，牵动头上的伤，让她疼得有些发晕。 “别乱动，你头上有伤，好好躺着，我出去一下。”王英杰说完，看见她点头，才推着轮椅出去。 “娘，赵氏醒了，”王英杰推着轮椅到夏雨霖面前，“不过，她好像不认得我了，醒来就问，我是谁？” 现在正是王晴岚练习女红的时间，听到这话，一针就戳到指头上了，这样的情节，好熟悉，完全是她前世看的小说里面的狗血剧情。 比起王晴岚越飘越远的思想，和她有同样经历的老古董夏雨霖却没有像那么多，“岚儿，小心点，别着急，我去看看。”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总要看过之后才知道的。 王晴岚点头，跟着自家奶奶和亲爹走进了亲娘的房间。 第43章 异世之人 听到轮椅转动的声音, 正在床上躺着的赵氏小心地侧头, 随后看着进来的三人瞪大了眼睛。 见此夏雨霖微微地皱起眉头，以前的赵氏，总是低着头，即便是要看人也很少像现在这样, 光明正大, 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地与他们对视。 “小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床边坐下, 夏雨霖轻声地询问。 赵氏看着夏雨霖，老实地回答道，“头疼。” “记得我是谁吗？” “不记得。” 夏雨霖看着赵氏, 若她是假装失忆, 以此逃避被休之事, 倒也说得过去，只是, 面前的这双眼睛实在是太清澈，表情又太单纯，最让她吃惊的是她并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王晴岚从进入房间后就在开始观察赵氏, 除非她亲娘一下子拥有影后的演技, 不然的话, 现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位, 有很大的可能是已经被换了芯子的。 若是最初来王家是的王晴岚, 多半会激动地用她那个时代才听得懂的话试探对方, 可现在, 她已经学会凡事都三思而后行了，不会冲动行事。 在自家奶奶问了许多问题后，亲娘依旧一问三不知，王晴岚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杯子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不知道。” 依旧是同样的回答，同样的表情。 让夏雨霖和王英杰同时一惊，不记得人事也就罢了，连东西都不知道，不会是脑子被撞傻了吧。 “那这个呢？”夏雨霖指着她身上的衣服。 “不知道。” 然后，祖孙三代不死心地将房间里最常见的东西都问了一遍，对方没有一样是知道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傻了。 不过，夏雨霖和王晴岚就算心里这么想，也没有急着下结论，先是让从外面回来的王英武去请大夫，无论是村子里的杨大夫还是县城里当过御医的顾大夫，都给出的是一样的结论，两位大夫都以前都曾经见过这样伤了脑子失去记忆，变成傻子的病人。 好好养着，因为伤的是脑子，所以说不清伤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自然也是说不准了，或许明天就好了，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了。 在家里人都看过赵氏后，在三位叔伯的火眼金睛下，王晴岚接受了亲娘变成傻子的事实，心里并不觉得难过，稍微也有些郁闷，更多的就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下午的时候，一家子人围绕着要不要告诉赵氏她以前的事情开始商量。 结果很明显，不愧是一家人，态度都是一样的，肯定是要说的。 “要说的，就算三弟妹现在已经傻了，可之前的事情就不是她做的吗？”王英武第一个发表意见。 宋氏跟着相公点头，“就是，我记得五弟说过，傻子杀人也要砍头的，凭什么她傻了就可以不负责，那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倒不仅仅是想要出口气，更多的是想着告诉她以前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够快点好起来，当然，这件事情就落在了王英杰和王晴岚身上。 至于什么时候告诉赵氏，让父女俩自己选时间，这次是谁也没有意见。 他们父女离开时，夏雨霖看着儿子的背影有着深深地担忧。 “娘，你放心，我们会帮着三弟的。”王英文开口。 三弟那一房的情况确实很不好，去年和今年都可以说是流年不利，三弟的伤还没好，三弟妹又傻了，岚丫头倒是聪明，却只有六岁，能做的事情有限，再加上两个刚满月的孩子，他想着都有些替三弟头疼。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从来不担心，只是　，英文，我怕英杰会承受不住。”夏雨霖叹了一口气，前世犯过的错误，今生她绝对不会再犯了。 “你们偶尔帮衬一下，英杰不会多想，可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再一直接受你们的接济，加上他的心里本来就有些自卑，长时间下去，我担心会落下心病，影响身体。” 前世，她在儿子生病住院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直到医生建议她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她才知道，儿子的心里有多难受。 “这段日子，我就经常看见英杰坐在院子里发呆。” 王英武看着亲娘一脸担心，有些不明白自家三弟有什么好难受的，“老三也真是的，好好养伤就好，瞎想那么多做什么。” 王英文兄弟三个却有些内疚，这一点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还要娘操心，同样是男人，他们能明白夏雨霖话里的意思，自然也清楚王英杰现在心里的难受。 其实宋氏妯娌几个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家里虽然没有分家，可各房的银钱都是各房拿在各自手里的，以前三房就因为赵氏的关系让她们讨厌，她们不是不明白相公的兄弟情义，帮衬一时半会的她们没有意见，但若时间长了，即使她们嘴里不说，心里肯定也是有疙瘩的。 “英武，英文，你们兄弟几个也不用太担心，”看着几个儿子都在皱眉思考，夏雨霖反而露出一丝笑容，“这件事情从过年的时候，我就在琢磨，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王家兄弟几个点头，既然娘这么说，事情应该不会有问题，若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她肯定会说的。 这边，王晴岚父女俩觉得，还是等赵氏的身体养好一些再告诉她，两人带着有些郁闷的神情回到房间，原以为正在睡觉休息的赵氏，此时坐在床上一脸好奇地看着手中的被子，一会用手摸摸，又那脸蹭了蹭，最后竟然用舌头去添。 “娘，你干什么，这个不能吃的。”王晴岚一脸黑线地上前，把她手上的被子扯下来，“你头不疼啊，快点躺下，也不知道披件衣服，着凉了头疼得更加厉害。” 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推她躺下，结果，微微一用力，没用，对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再加了点力气，还是没用，“娘。” 王晴岚抬头，就看见对方歪着脑袋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得，忘记她傻了。 “饿了。” 赵氏眼巴巴地看着王晴岚。 “坐好，别乱动，”王晴岚的语气不太好，不过，还是伸手给赵氏拿了件厚衣服，给她披在身上，才转身出去给她那吃的。 王英杰将轮椅推到床边，看着赵氏依旧在研究被子，以为她饿极了，开口说道：“这个是被子，不能吃的。” 赵氏没说话，看向王英杰，用陌生的目光上下打量。 没一会，王晴岚就再次出现在房间里，不过，炖汤和饭菜都是有王诗涵端进来的。 味道食物的香味，赵氏的鼻子动了动，然后，目光贪婪地看着食物。 王诗涵将饭菜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端了一碗鸡汤上前，坐在床沿上，用小勺舀了一口汤，吹了吹，感觉不烫了之后才喂了过去，“三嫂，喝汤。” 赵氏张嘴，鸡汤的香味在嘴里弥漫看来，吞进肚子里，整个人都舒服极了，只是，太少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王诗涵手里的碗，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在场的人都吃惊的行为。 只见等不及的赵氏，直接转身上前，然后用脑袋挤开王诗涵的手，脸对着汤碗，就这么咕咕地喝了起来。 “三嫂，这汤很烫的。”王诗涵想要阻止对方的行为，第一个想到的是推开对方的脑袋，结果，没推动，随后又想着把碗拿开一些，结果，手臂直接被地方的两手抓住，动都动不了。 王诗涵侧头，留着眼泪对着王英杰说道：“三哥，快点让三嫂松开，我手好疼。” 被吓到的父子两人离开上前，想要去掰赵氏的双手，接过两人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没有作用，“涵姑姑，你忍忍，我去叫人。” 王晴岚说完就跑了出去，等到她带着王家人赶回来的时候，赵氏已经松开了手，原因是那一碗汤她都喝完了，此时整个人就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窝在床的一角，王英杰正一脸愤怒地瞪着她。 等到众人看到王诗涵的手腕时，表情跟王英杰差不多。 “小涵，你和你大哥去大夫那里看看，英武，你仔细些。”夏雨霖对王英武说道。 王英武点头。 “娘，我也去。”这话是王诗韵说的。 兄妹三人离开以后，听到亲娘询问，王英杰把事情说了一遍，蜷缩在一起发抖的赵氏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她真的只是饿了，没想到会伤到人。 夏雨霖的眉头皱起，女儿受伤，她心里没火才怪，可赵氏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冲她发火又有什么用，“她的力气有那么大？” “以前没有吧。”因为刚才的事情，王英杰回答得不是很肯定。 夏雨霖想了想问道：“小芳，你吃饱了吗？” 赵氏看了她一样，摇头，诚实地回答，“没饱。” “英文，你把饭端过来。”　夏雨霖开口说道：“递给她的时候小心些。” 王英文在米饭上夹了些菜，连同筷子一起，递到赵氏面前，“三嫂，”话还没说，赵氏就伸手拿碗，她的动作，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端碗。 然后，让王家人惊悚的事情再一次发生，赵氏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直接将瓷碗掰了，另一半还好好地留在王英文的手上，至于那些因此而掉落的饭菜，被赵氏直接抓着塞进了嘴里，因为抓得太急，被子上的棉布都烂了几块。 宋氏等人眨了眨眼睛，然后使劲地揉了揉，被子上的洞以及半边碗的瓷片依旧没有消失，可见并不是在做梦。 王家人现在可以肯定，赵氏以前绝对没有这样的力气，她们毛骨悚然地同时，开始担心王诗涵的手臂，只求老太爷保佑，没有伤到骨头。 将一碗饭吃完，赵氏依旧眼巴巴地看着夏雨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小芳，还想吃？” “想。” “那你得答应我，不能碰我们。” 赵氏用力地点头。 “头不疼了吗？” “不怎么疼了。”赵氏很老实地回答。 “红梅，去看看还有没有剩饭，都端过来。”夏雨霖皱着眉头说道。 宋氏点头，心有余悸地走出去，脚步都有些飘忽。 “小芳，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夏雨霖觉得不能再拖了，现在就应该告诉她以前的事情，要是立刻就能想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面前这位，有些危险。 “想。” “那你认真地听，听完之后，才有饭吃。”然后，夏雨霖从赵氏嫁过来的时候开始讲起，中间有许多事情是王英杰和王晴岚都不知道的。 原来会吃咸菜，是因为亲娘从来就没有给过家里生活费，他们三房就算是吃咸菜，也损失蹭得，听到这个的时候，王晴岚多少有些理解大伯娘她们那个时候为什么连一块肉片都不愿意留给亲娘。 王英杰心里是越听越火，特别是再看到赵氏一脸迷茫好似听不懂一般，有火没出发，憋得真的是很难受。 直到赵氏听明白生孩子的意思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般，眼睛亮得吓人，“我能生崽子？” 崽子？这是什么称呼？ 王家人被她这一句话问得，都有些发懵，再想到她刚才直接用手抓饭和埋头喝汤的行为，她不会以为她是个畜生吗？这话王家人真没有骂人的意思，而是不由自主地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当然除了王晴岚以外。 夏雨霖继续说，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直到天都快要黑了，才说到满月酒的事情，而赵氏只对孩子又反应。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抛弃自己的崽子，每个崽子都是神的恩赐，抛弃孩子会的，都会被神惩罚的。”等到赵氏弄清楚卖女儿的意思后，一改迷茫和害怕，无比坚定地说道：“再说，还是那么珍贵的雌性。” 被称作雌性的王晴岚有些发晕，果然，她的预感成真，亲娘哪里还是傻了，完全是被不知道从哪个原始角落冒出来的灵魂占据了，这么一想，她之前的白痴行为都可以得到解释。 王家人都被赵氏的言辞给吓到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夏雨霖也受惊不小。 “三嫂，雌性是什么？” 王英卓开口问道，他心里是有猜测，可三嫂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雌性就是雌性啊。”十分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将火热的目光投向王晴岚，“来，小雌性，娘抱抱你。” 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赵氏对王晴岚发自内心的喜爱，更别说王晴岚这个当事人了，只是，想到对方的力道，她毫不犹豫地躲在了家人的背后。 “你怎么知道雌性很珍贵？”王英卓再一次问道。 对啊，她是怎么知道的，赵氏开始回想，结果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记忆，“不知道。” 赵氏的情况太诡异了，夏雨霖她们想着，还是再观察观察，也让他们静一静。 “我们再生个崽子吧？” 王家人沉默，不代表赵氏会沉默，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西，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在她的心里，就只有两件事情是最重要的，生崽子，吃饭。 而生崽子绝对是放在吃饭之前的。 听到这话，王家人顺着赵氏的目光看过去，王英杰被羞得一脸通红，特别是在赵氏那样大咧咧的目光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氏表示听不懂，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不过，这个男人红着脸的样子很好看。 “娘，不能说生崽子，要说生孩子。”王晴岚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伤了脑子，所以记错了。” “是吗？” “是的。”王晴岚用力地点头，随后又担心这个力气恐怖的亲娘，晚上可能会对亲爹用强，接着说道：“生孩子的事情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为什么？” “因为神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就让你生不出孩子。” 既然明白对方的来历，王晴岚忽悠起来一点也不吃力，倒是王家人赞许的目光让她压力颇大。 “我明白了。” 赵氏此时的表情格外虔诚。 而王家人的聪明人，也在这个时候明白了和赵氏说话的要诀。 吃过晚饭，王家人继续讨论赵氏的事情，王晴岚在一边听着，时不时地提醒一句，只可惜，王家人包括夏雨霖再聪明，也无法凭空想象出他们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所以，一家人叽叽喳喳地说了许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王英文他们还没有开口。 “二哥，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我们县里出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有个男人一觉醒来，就认为他是只公鸡，天天早上起来打鸣。” 王英卓开口说道。 王家所有人都是一愣，“五弟，你的意思是？” 眼见着可怜的雌性就要被归类为神经病，王晴岚连忙开口说道：“二伯，小叔，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么样？” 王英武开口问。 家里这么多人，王晴岚沉默，不过，期间不忘给三位叔伯使眼色。 “行了，在观察一段时间吧，小芳可能是因为才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不清楚，你们都离她远点就是了。”夏雨霖开口说道。 王晴岚松了一口气。 至于在爷爷奶奶房间里，面对奶奶和三位叔伯，她就没有了那一层顾虑，借着以前的梦瞎编，把她所知道的关于兽人世界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他们震惊不已，沉默了好久。 夏雨霖才开口说道：“既然她已经失忆了，我们倒不如好好地教她，让她适应这里的生活，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我相信老天爷这么安排，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王英文兄弟三人点头。 实际上王晴岚也是这么想的，至于真正的赵氏是死了还是飘到其他世界了，她真的是一点也不关心。 “这事交给我来做就行，英文，英奇，这次你们出门，我和岚丫头就不去了，你们出门在外，要注意身体和安全。”夏雨霖看着两个儿子说道。 “嗯。” 王英文兄弟两人点头。 王晴岚想跟着去的，毕竟这两个月，她的空间又升级了，里面堆积了大量的粮食。 “岚儿，等到你小叔乡试的时候，会带你去的，以后你每年只能跟着出去一趟。” 见三位叔伯都赞同，王晴岚只得点头，反正一趟也够了，至于可能会出现什么风险，家里现在已经有了亲娘这么一件离奇的事情，想必凭空多出来的粮食，二伯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很可能会像奶奶说的那样，这是老天爷的安排。 赵氏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的时候，看着房间里的东西也不觉得陌生了，“杰哥，我想起来了。”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王英杰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可是，那个人肯定不是我，”赵氏想着梦里那个人所做的事情，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绝对不承认这强加给她的记忆是她的，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家崽子，不，孩子的事情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 看着对方的样子，王英杰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不过，在他愣神的时候，赵氏已经起身穿衣服了，“你干什么，头上的伤还没有好，你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这点小伤，不要紧的。” 赵氏大咧咧地说完，就下了床，“我去看看孩子。”说完这话，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王英杰，“你赶紧养好伤，我们就可以生孩子了。” 王英杰再一次脸红，随后想到赵氏刚才说去看孩子，想到六妹手腕上的伤，自家的大头和小头可经不起她的力道，“你等等！” 话刚落下，就看见赵氏一脚把房间的门槛踹了一个缺口，王英杰甚至能听到木块落到院子里石板上发出的声音。 “这就是门槛啊。” 虽然有了记忆，可赵氏的力气却没有因此而变小，反而蹲在地上　研究门槛，丝毫不觉得她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的。“三嫂，你怎么没穿衣服就出来了。”王诗韵回神过来，看着身上只有里衣的赵氏，赶紧把人往房间里推，幸好现在家里没有外人，不然，三嫂的清白就不在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床上的王英杰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赵氏将回忆翻出来，虽然不理解，可还是顺着王诗韵的手，往房间里去，昨天伤了人，今天她可不想在伤人了。 “等等，三嫂，我给你穿。”见赵氏去拿衣服，想到缺了一块的门槛，王诗韵赶紧出声阻止，结果却已经来不及了，被拿起的衣服直接就被撕成了两半。 这天早上，王英文和王英奇离开了家，王英卓带着两个侄儿去了县学。 至于王家，在赵氏没有学会控制力道之前，他们决定把赵氏当成婴儿来养，什么都不让她做，就算是这样，也有阻止不及的时候，仅仅是一个上午，被她破坏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吃过午饭，夏雨霖直接变成恶婆婆，将一筐子混合豆子放到赵氏面前，里面花生，玉米，红豆，绿豆都有，递过去一双筷子，“捡吧，捡不出来就不许吃晚饭，也不许看孩子。” 赵氏在王家人越来越不好的脸色下，也知道做错了事情，看着夏雨霖演示了一边，笑着说道：“娘，你真聪明。” 完全没有觉得她被折磨了，只是，接过筷子后，几乎是眨眼间就闯祸，一双筷子在她的手里变成了四根。 不过，折腾筷子和豆子总比毁坏家里的东西要强，再说，随着赵氏慢慢地熟练，效果也是很好的。 第44章 参加乡试 赵氏的问题并不仅仅是控制不住力道, 即便是有了记忆，可各种各样的惊叹还是在不断地发生, 王家知道她底细的能够理解这个原始土包子，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每天三顿饭都会抱着碗，不厌其烦地露出看到神迹的目光；王晴岚绣花的时间, 她会蹲在两人旁边，一蹲就是一个时辰，眼睛都不眨地看着两人手上的动作, 一副膜拜的傻样；每次家里的男人打水时，她都要凑过去, 看着空桶下去，再上来时里面装的都是水, 神奇地想要跳下去查探一二。 厨房在她简单的脑子里，是最神秘的地方,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从这里面出来。 只是在她第一次进去后就被驱逐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乐不思蜀地往里面凑，宋氏等人的白眼，冷脸甚至是怒斥都不起作用，直到后来，夏雨霖拿出两个打火石，掩饰了一遍就扔给她, 让她自个儿研究后, 这样的情况才好了许多。 当然, 除开这些之外，脑门上还顶着伤的赵氏，大多数时候要么跟着王晴岚屁股后面转悠，要么就守着大头小头，时不时笑出几声来，跟傻子似的。 对此，王晴岚从最初的别扭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夏雨霖将王英杰叫到身边，笑着问道：“英杰，这些日子很无聊吧？” “嗯。” 王英杰点头，全家人都有事情做，就他一个人，不但整日里闲着，还要家人伺候，他的心情可不仅仅是无聊两个字就能够说得清的。 “我记得你的木工不错。” 王英杰摇头，“没有大哥好。” “你大哥的手艺是不错，”夏雨霖并不赞同他的话，“不过，你大哥现在要管着好几个庄子，还有村子里的土地，哪里还有那个时间做这些，而且，你的手艺也不见得比英武差，只是你以前将大部分空闲的时间都用在打猎上了。” “真的吗？”王英武有些不自信。 王晴岚在一边听着母子两慢悠悠的对话，都为自家亲爹的脑子着急。 “我想做个小屏风，原本是打算让你爹给我做的，只是你知道，你爹年纪不小了，精密细致的雕刻他眼睛不行，我看着你也没什么事情，要不帮娘做？就放在娘的房间里，做不好也没有关系的。”夏雨霖笑着说道。 “娘，这事就交给我吧。”王英杰说完才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爹的眼睛不好，娘，要不要去请大夫看看？” 这个时候，王晴岚不但在心里叹气，还直接摇头，她家奶奶也就是那么一说，很明显是要给亲爹找点事做，这么明显的用心，恐怕也就只有她爹看不出来吧。 虽然说是给王英杰两手用的，王大虎还是给他准备了上好的樟木，甚至因为儿子腿脚不方便，还给他打下手，当然，细致的活都交给了王英杰。 “奶奶，这是什么鸟？”王晴岚看着图，皱眉，这么复杂的图，他爹真的能做好吗？ “白头翁，这图叫白头富贵。”夏雨霖说着这话的时候，微微有些羞涩，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了。 王晴岚听到这四个字，就明白这图的寓意，牡丹花和两只白头翁组成的图画，可不就是白头富贵吗？只是，她没想到奶奶到了这把年纪都还这么有情调，也难怪她和爷爷老两口之间如此和谐。 在一边忙碌的王大虎听到这话，板着的脸没有丝毫的变化，只不过，眼睛时不时地就会看向夏雨霖那边，自家的霖霖还是跟他第一次见时那样，温柔，美丽。 两人之间因为这幅图而冒出来的粉红泡泡，让专心做事的王英杰都发觉了，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心里是既高兴又羡慕，然后，侧头看着自己正蹲在一边玩打火石的媳妇，笑得一脸无奈。 有了事情做，王英杰的精神就是不一样，就连饭菜都比平日里多吃了不少。 四月上旬的一天，赵永财两口子破天荒地拎着一堆东西来到王家，看起来也比满月宴时苍老了许多，与王大虎和夏雨霖站在一起，就差得更远了，简直不像同一年龄段的人。 “爹，娘，你们来了。” 王英杰丢下手中的活计，开口叫道，见两人手里的东西，眼里带着防备，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有前车之鉴，他记得三年前也是这个时候，他们就拎着东西来求考中秀才的五弟，想办法让赵志轩也中秀才，被拒绝后还撂下狠话，说等他们儿子以后当官后，肯定也不会帮他们家的。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很可笑，还没笑出来又是一愣，他记得，五弟说过，就是这几天，县试就出结果了，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王大哥。” 赵永财将东西放下，开口叫道。 “不敢当。”王大虎说话很是直接，“你们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家老五和县令公子相熟，你看能不能让他帮帮忙，跟县令公子说一声，我们家小虎那么聪明能干，功课那么好，怎么可能没考中秀才，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能不能让县令大人在秀才榜单上添上我们家小虎的名字？”赵永财讨好地看着王大虎，低声下气的样子让王晴岚诧异，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更让她觉得好笑。 “不能！”王大虎拒绝得很干脆，“这事老五帮不上忙。” “怎么会帮不上，不就是你们家老五说句话的事情吗？”赵家老太太被拒绝，脸色很不好，声音有些尖锐地反问道。 王大虎不愿意多说，可态度很明确。 夏雨霖笑看着两口子，“我们家英卓要是有那么厉害，一定会让他的四个哥哥先成为秀才的，除了他的四位哥哥，还有村子里相好的堂兄弟，红梅娘家的兄弟，等到这些都变成了秀才，才轮得到你们小虎，就算三年加一个，你们算算，需要多少年，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得起。” 王晴岚听到后用力地点头，奶奶这话没毛病，若小叔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也是先顾着自己兄弟的，“奶奶，你算错了，等到大伯他们都成了秀才，又改大哥他们了，外人根本就轮不到。” 这三年一个的名额，以她们家生孩子的速度，完全可以自产自销的。 “死丫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去。”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赵家老太太，恶狠狠地说道。 不说就不说，王晴岚笑呵呵地靠着自家奶奶站着，就她英明小叔的那句话，赵志轩那样的人，能考中秀才才怪。 “行了，我们家孙女还轮不到你来说，东西你们拎回去，这忙我们帮不了。”夏雨霖也没有多说，直接下逐客令。 “你们真的不帮？” 赵永财的面色突然就阴沉下来。 王大虎侧头看着赵永财，没有存在感的他，平淡地问了一句，“你在威胁我？” 赵永财不说话，只是给赵家老太太使眼色。 然后坐在椅子上的赵家老太太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开始又哭又闹，在她抑扬顿挫的苦恼中，明显地表达出一个意思，如果王家不帮他们，他们就去衙门告王家，告他们逼他们女儿撞墙。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只是赵家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既然都知道他们家小叔和县令公子感情好，还告个屁啊，信不信他们家小叔说一句，就把这两人都关进大牢，虽然县令公子不知为何，一门心思地交好自家小叔呢。 还有，这赵家男人真是没种，让一个女人出来闹，丢不丢人啊，必须得鄙视。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赵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额头上的伤在她来回折腾下养到现在的结疤真是很不容易的。 “小芳啊，我可怜的女儿，你受苦了！” 见女儿来了，赵家老太太哭得就更伤心了，赵氏一脸茫然。 切，赵家老太太，这次可失算了。 “娘，他们欺负我，要打我和奶奶。”低着头的王晴岚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用手揉了揉，抬头可怜兮兮地对着赵氏说道。 “什么！”这话赵氏听懂了，敢欺负她的孩子，眉毛都竖了起来，秀气的牙齿磕磕作响，怒视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整个人此时看起来像极了一头凶猛的野兽。 不仅仅是赵永财两口子吓到了，就是王晴岚她们也被对方爆发出来的凶狠震住了，这效果好过头了。 “小芳，岚儿害怕，你带着她出去。”夏雨霖瞪了一眼自家孙女，才开口说道。 王晴岚摸了摸鼻子，上前，握住赵氏的手，“娘，走吧。” 愤怒的赵氏被她小手一握，整个人气势都变了，凶兽开始温顺地摇尾巴，受宠若惊地看着女儿，要知道，这个女儿平日里可是对她爱理不理的。 “好，走，走。”然后带着傻呵呵的笑容，出去了。 夏雨霖松了一口气，想着以后还要教赵氏不要随意打人，就算要打，也要控制好力道，不能打死了。 侧头看着在发呆的赵家两口子，“你们拿着你们的东西回去吧，我再说一遍，这忙我们不帮，你们想去告就去告，再闹的话，我就让英卓直接跟县令大人说，你们家小虎品德败坏，该取消他考功名的资格。” 这才是赵永财两口子的死穴，虽然走得时候，嘴里不断地在咒骂，又撂下了同样的狠话，不过，王家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这样程口舌之争，倒霉的只会是他们最在意的儿子。 女儿牵她受了，赵氏笑呵呵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对儿子流口水，好像抱抱。 “三嫂，要不要抱抱？” 王诗韵抱起一个孩子，笑着问道，虽然三嫂傻了，可她还是比较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赵氏伸手试了试，终究还是放下，“我再去练练。” 儿子那么软乎乎的一团，她没有十足的把握，都不敢碰她，就怕伤着了他们，说完，就跑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想着白天的事情，已经能熟练地将王英杰抱上床的赵氏，再一次心智勃勃地看着自家男人，“杰哥，我们什么时候再生几个孩子吧？” 就算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王英杰在对方火热的目光下，还是不自在得很，“要生孩子，得等到你能够照顾孩子，我的退好了，能养家的时候。” “我们现在不是有吃的吗？” 赵氏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王英杰想着娘的话，现在赵氏什么都不懂，要耐心地教，于是，他又废了老大的劲给她解释这个问题，还有负责回答她各种各样的疑问。 “我明白了，成亲了就是大人了，我要负责养活男人，孩子还有父母？”即使是她有赵氏的记忆，但许多都不能理解，只是，对于这个，她觉得理所当然。 “不是你，是我。” 王英杰纠正，赵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杰哥，银子是什么？” 王英杰听到这个问题傻了一下，才开始给她将银子的作用。 赵氏听明白后，总算弄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了，欠着的银子需要还，家里也需要银子生活，不然她们都会饿肚子，现在的他们就是吃白食的，不处理。 这么一想，赵氏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至于生孩子的事情，都被她抛到脑后了，开始琢磨怎么挣钱。 第二天，王诗涵一大早推开房门，今天轮到她做早饭了，所以，比其他人起得都要早一点，结果，刚走到院子，就着蒙蒙亮的天色，猛然看见一堆鲜血淋漓的肉。 “啊！” 她吓得直接尖叫出声。 其他房里已经在穿衣服的人听到这声音，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来，“七妹，怎么了？” 这个时候，王诗涵已经蹲在那堆肉旁边，“大哥，我没事，你过来看看，这应该是獐子肉吧？” 王英武上前，确定自家妹妹没事，然后看着那堆肉点头，“哪里来的？” “不知道，我起来就在这里了。”王诗涵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动物，大的直接被打破了脑袋，小的脑袋直接就被拧了，好凶残，“会不会是三嫂？” 王诗涵猜测道。 “不可能吧。”王英文否认之后，看着那些已经死了的动物，又有些没底。 兄妹两正讨论的时候，院门打开，就见又一堆带毛的肉出现在他们面前，底下才是赵氏娇小的身影，王英武眉心一跳，“三弟妹，你就这么回来的？” “是啊，大哥，七妹，你们起来了。” 想到这里的东西不仅能够给家里人吃，还能卖钱，赵氏的笑容就灿烂了几分。 王英武听了这话，急匆匆地拿着锄头出门，看见自家院门口一路留着的动物血，认命地开始收拾。 “三嫂，你先洗洗，”王诗涵给赵氏烧热水。 于是，王家的这个早晨又被赵氏给破坏了，因为她是好意，所以，王家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将梳洗好的她推到王英杰面前。 “英杰，打猎的事情你清楚，给小芳说说。” 夏雨霖想着这个媳妇的力道，是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对付不了野兽，再想着她来自哪里，就更不担心她会迷路了。 王英杰点头，带着赵氏回到房间，又开始仔细地教媳妇了。 不过，这一次，效果是很明显的，第二天一大早，赵氏就顶着一头活蹦乱跳的鹿回来，看得王家人的脸皮都在抖动，昨天太凶残，今天太彪悍，呵呵，他们家的日子好精彩哦。 这头活鹿由王大虎带到县城卖钱，还真卖了不少。 赵氏把银子递给王英杰，笑着说道：“等我们还了银子，就开始生孩子，我现在能挣钱，能养家了。” 王英杰红着脸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赵氏都是早上去捕猎，白天跟着女儿，看儿子，还有熟悉各种各样新鲜的东西，对于能将打火石玩上几个月的人来说，她的字典里永远都不会出现无聊两个字。 再说，随着王家三个媳妇的肚子慢慢鼓起，她是羡慕得不行，恨不得能天天缠着王英杰，就做生孩子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天气也慢慢地热了起来，王英杰除了之前练手的屏风放在家里外，之后做的，都被夏雨霖拿出去卖了，看到银子后，王英杰就更加用心。 在六月中旬的时候，王英文和王英奇回到了王家，这一次，他们走得比较远，因为资金充足，所以兄弟两分开行动，建铺子的速度很快。 接下来，他们都准备在周边的较近的城市建铺子，因为家里的媳妇这一年要生孩子，还有王英卓要参加乡试，他们在，遇上什么事情，也能照顾一二。 这个时候，王英杰的腿已经能站起来，慢慢地走动，确实是有点缺，不过，并不是很明显，对此，赵氏是一点也不介意，整天除了男人孩子，就是吃食。 七月一日，夏雨霖又一次去了府城，这次是由王英文和王英奇送去的，他们准备现在隔壁的城市开铺子，至于这里是早就定了王英卓乡试的时间。 “雨霖。” 一年没见，另外三人看见夏雨霖，一点也没觉得生疏，夏雨霖也笑着打招呼，然后介绍她的两个儿子，“他们要出门办事，顺路送我过来的。” 三人点头，看着王英文和王英奇将夏雨霖的所有人事情安排妥当，才跟她们告辞，心里羡慕得很，特别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的春花香以及只有一个女儿的冬雪婷。 “雨霖，家里可还好？” 夏雨霖点头，“挺好的。” 她并没有说家里又添了两个孙子的话，这只会让三个姐妹难受，虽然叶落儿女双全，可之前也落了好几胎，现在两个孩子也就比她的孙子大一点。 三人看着一年的时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夏雨霖，就知道她并没有说假话。 第二天姐妹几个一同去给旧主人请安，也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至于东西，同样带回去了好多，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留了心的县令大人却觉得他的想法没错。 王英卓参加乡试，可以说是出了家里添丁之外的又一件大事，七月底，家里就定下了要去府城的人选，因为天气热，孩子都留在了家里，包括王晴岚，无论她怎么说都没有用，反而是让王英卓给她布置了成倍的功课。 王大虎依旧留在家里，除了王英卓兄弟三人外，夏雨霖想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好长时间没出门，就母女三人一起去了府城。 客栈是王英文他们早就订好了的，一个清静而独立的小院子，因为乡试的关系，府城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客栈里更是人来人往。 “主子，你想参加科举考试，在京城就可以了，何必跑到这里来受罪。”客栈里，一位小厮看着嘈杂的环境，眉头皱得死紧，还是读书人，不知道安静些吗？ “咳咳。”穿着一身灰衣的瘦弱男子用力地咳了两声，本来就没什么颜色的脸更苍白了几分，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警告地看了一眼推着他的小厮，才说道：“这样才有趣，在京城谁不认识我，要知道我参加科举，谁敢不把状元给我？那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小厮还想说什么。 “闭嘴。” 男子却是不耐烦地下了命令。 没办法，小厮只得推着男子上楼，幸好早让人准备好了房间，不然他家主子还得遭罪。 □□里，紫苏看着来人，“你们确定，没有人跟着王家人？” “经过属下这几日的观察，并没有人暗中跟着王家的人。” 被绑的事情之后，紫苏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本来想继续拉拢王家的，可想着还不知道绑着她的是什么人，也不敢擅自做主，给主子添麻烦。 于是将情况写好，送了回去，等到主子回信后，才敢行动。 想到主子交给她的任务，她觉得这一次不能再失败了，主子说得没错，她不应该因为王英卓是个农家子就轻视她，办砸了主子吩咐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就按照主子的计划行事，记住，最大的目的是逼出绑架我的那些人。”紫苏开口说道，至于那些人识破他们的计谋，不出现的话，那就活该王家人倒霉，谁让他们那么不识好歹。 第45章 奶奶杀人 “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深夜的苏城，宁静祥和，完全没有白天的热闹繁华, 唯有打更之人在走街串巷，不过, 喊话和打更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困意, 没什么精神。 万顺客栈后面独立的小院里, 躺在床上的王英卓突然睁开眼睛，里面和四周的环境一样, 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底, 阴沉着脸，悄声无息的起床。 “主子。” 与此同时, 隔壁小院, 躺在外间的小厮, 坐起身来, 脸上没有一丝困意, 无声地走到自家主子床前，轻声叫道。 “睡觉，别管。” 床上的男子不耐烦地留下这四个字，翻身继续睡觉。 小厮无奈地点头，却没有回去，而是选了个不显眼的角落, 笔直地站着, 一双眼睛是炯炯有神地睁着, 即使主子已经让他睡觉，他也知道主子周围肯定是有人保护的，但身为主子的贴身小厮，只有亲自守着才能安心。 十来个黑衣人，身影如鬼魅一般，轻轻地落在了王家所在的院子里，为首的黑衣人仔细地观察环境后，一挥手，便有两个黑衣人上前，一个手里拿着一桶油，一个手里拿着火折子，用意再明显不过。 而他们选择放火的地方，正是王英卓的房间。 “二哥，四哥，照顾好娘她们。” 说完这话，王英卓的人瞬间移动到外面，接住往下掉的火折子，侧头看着为首之人，“你们第二府的人就这么狠毒，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这么招你们恨，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为首之人听到这话，一愣，眼里的惊讶很是明显，不是说王英卓是普通的农家子吗？那么他刚才的动作又是怎么回事？那绝对是高手才有的速度，易容这两个词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的里。 若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个陷阱。 “你不是王英卓。”为首之人肯定地开口，虽然处境对他们不利，但是对自己和手下的身手还是有自信的，因此，即便要撤，他也想要试探一下，希望能多得到一点信息。 王英卓从对方的表情之中就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想到对方也会用和他一样的手段，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就因为出生农家的王英卓就不应该会功夫吗？看来他们家在这一点的隐藏上还算成功的。 微微低头，既然是这样，他就不客气了，然后闪电般地出手，身边两个防备着他的黑衣人瞬间倒地。 “撤。” 为首的人脸色一变，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来不及了哦。” 王英文和王英奇出现在他们身后，随着他们的话落下的，还有好几个黑衣人倒地的声音。 果然是陷阱，这是首领闭眼之前得出的结论，心里很是后悔，没能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主子这一次低估了对手不要紧，可若是不能让主子心生警惕，下次的损失可能会更惨重，这都是他的错。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王英文兄弟三人都抹了一把冷汗，后背的衣衫都湿了，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对付这么厉害的敌人，现在回想起来，双腿都还有些发软，觉得刺激之后就是无限的后怕。 如果他们兄弟真的没有功夫，今晚他们一家六口恐怕都会葬身火海。 到了此刻，王家三兄弟才深刻地认识到，他们之前在王家村甚至在富阳县所做的，相比起这些贵人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手段比起来，简直就如同幼儿。 “二哥，这些人要怎么处理？”王英卓问王英文。 实际上三兄弟都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可这是杀人不是杀只鸡，他们若是真下得去手，刚才就不会是把这些人打晕，而是直接下杀手了。 王英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 “你们没事吧？” 就在兄弟三人站在院子里思考怎么处理这些人的时候，夏雨霖带着两个女儿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当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棍。 “娘，我们没事。”兄弟三人齐齐回答道。 夏雨霖不放心地上前查看，见一个个都没有受伤，一颗心才落到实处，只是怎么处理这些人却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绑了，报官吧。” 夏雨霖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愁眉不展，笑着说道。 “可是，娘，以他们的背景，估计没什么用。” 王英文十分赞同这话，“最重要的是，这次他们没能成功，肯定还会有下次的。” “就算杀了他们，对方还是会派别人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为了这些人破戒呢，他们还不值得。”夏雨霖低眉，话说得很温柔，只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无论她说多少的理由，其实真正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的三个儿子心里不愿意。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要烧死我们，我们就这么放了他们，想着都不甘心。”王英奇开口说道，在这之前，他们兄弟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即便是现在他们一家子都没事，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 夏雨霖笑看着王英奇，“那你们就揍他们一顿呗。” 王英卓兄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点头，直接上前，将这些人狠狠地一通拳打脚踢，等到气出得差不多后，才停下，合理将这些人扔到客栈前的大街上，用绳子捆起来。 回来的时候，夏雨霖已经带着两个女儿回房休息了，王英卓回屋之前，看向隔壁的小院，“老五，怎么了？” “没事。”王英卓摇头。 “真蠢！” 刚才还在睡觉的男子，此时惬意地坐在一棵树上，看着再一次恢复平静的小院，恢复平静，一脸嘲讽地说道，“这样的心慈手软，以后恐怕会吃大亏的。” 身边守着他的小厮点头。 “去查查，这一家人，还有第二月是怎么回事？她的手伸得有些长啊！” 小厮点头，这样都能够被他家主子撞上，他觉得这位小姐以后应该多烧香拜佛，否则怎么会这么倒霉。 “主子，更深露重，回去休息吧。” 小厮有些埋怨主子身边的人，听到第二月的名字，就来打扰主子的好梦。 “睡不知道了，去准备点酒菜，我要在这里赏月。” “是，主子。” 今天的月光不错，小厮没有动，只是挥手，就有人下去做事，他只需要陪着主子就行。 半个时辰后，躺在树上闭目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睛，笑看着旁边院子打开的房间门。 夏雨霖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通过小院子，又用双手摸索着小心地通过客栈，最后出现在冷清的街上，看着面前被困成一圈的黑衣人。 儿子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不勉强，即使知道以后他们迟早会动手，但她也想着能推一天是一天。 可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伤害她儿女之人，今夜的事情，要不是虎哥的机遇，她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就得在这般年轻的时候葬身火海。 倒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把第二家的人全都弄死又有什么用，所以。 夏雨霖抽出黑衣人身上挂着的刀，开口说道：“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的主子。” 话落，刀尖直接没入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夏雨霖的手都没有抖动一下，十几条性命，并不需要多少时间，解决往后，确认没有活着的了，才转身回去。 “二哥，四哥。” 目送她回房间后，王英卓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我们错了。” 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俩都红着眼睛点头，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能够让娘替他们做，都是他们的错，不是自诩聪明的吗？怎么就能被这么一点事情吓到，失了冷静。 眼睁睁看着娘动手，他们心里的难受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一刻，他们是恨不得能替代娘，对于杀人的顾忌和害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在黑暗中站了许久，“行了，既然娘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当做不知道吧。” 王英文开口说道：“早些回去睡觉，若是明天精神不好，娘又要担心了，五弟，特别是你，千万别因此影响了你的乡试。” “这个我知道。” 王英卓点头。 刚才的那一幕倒是让看戏的男子和小厮都有些惊讶，“真是令人感动啊，你说是不是？” 小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从怀里掏出手帕，给自家主子清理因为捏碎酒杯而受伤的手，一直跟在主子身边，自然明白他想到了什么。 “给我查清楚一些。” 男子再一次下命令。 “请主子放心。” “困了，睡觉。”手被包扎好后，男子站起身来，直接进屋，躺在床上闭目睡觉，小厮却知道，主子的好心情都没有了，“让人去打扫干净。” 对于这样的命令，小厮一愣，回头看着主子的背影，心疼得不行，“是，主子。” 一大早，街上早起开店的人都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不过，等到夏雨霖她们起床的时候，衙门的人早已经将尸体伴奏，大街上也清洗干净，当然，这么大的事情，免不了人心惶惶。 “娘，你说是什么人做的？” 吃早饭的时候，王诗韵开口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说不定是他们还得罪了其他人，像他们那样的人，敌人肯定不少。”夏雨霖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总是件好事的。” 王诗涵和王诗韵点头，王英文兄弟三人心里热乎乎的。 “娘，一会你再休息一下，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肯定没睡好。”王诗涵建议道。 “就是，娘，我好像迷迷糊糊听到，娘开门的声音，似乎好久之后才回来，娘，你被吓到了吗？”王诗韵笑嘻嘻地开口，“要不，今天晚上我陪娘睡。” 王诗涵吃饭的动作一愣，看向低着头吃饭的三位兄长，差点拿不住筷子，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好啊，今天晚上小韵就陪娘睡吧。” 夏雨霖点头，很开心女儿的贴心，心里叹气，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吗？也是，她家儿子可是文武双全。 饭后，夏雨霖还真的回屋休息了一会。 “二哥，真的是娘？” 王诗涵见对方点头，眼泪就落了下来，“早知道是这样，让我动手也好啊，娘她什么功夫都不会，再说，这事要是爹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心疼，肯定会打我们屁股的。” 其实她现在就心疼得不行。 “六妹，别哭了，这事都怪二哥，是我没用。” 王诗涵摇头，“都怪那些坏人。” 哭过之后，心情就好了许多，因为小院子里就有厨房，所以，等到夏雨霖醒来后，她们母女三人就出去买菜，王英文和王英奇要出去办事，王英卓要读书，一家子人都挺忙的。 灰衣男子看着手下用三天时间收集好的东西，“没想到，还有跟我一样的人，只不过，我是病秧子，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连主子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这手指头未免太幸福了，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又前途似锦，真是让人羡慕得想要毁掉。”灰衣男子阴沉地开口，谁能想到，这么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家子人，竟然能够和皇商孔家，吏部尚书曹家，大将军南宫家扯上关系。 “没有查到第二月要对付王家的原因吗？” “没有。”小厮认真地回答，他们都查不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第二月，是越来越神秘了。” 灰衣男子笑着说道，“让人看着第二月的人，在我没玩够之前不许破坏我的兴致。” “是，主子。” 这天上午，王诗涵姐妹两从外面买菜回来，大堂里的一群书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一个个争得是脸红脖子粗，那架势，像是不论出个输赢就决不罢休的模样。 这原本和她们没什么关系，只不过，这些人将路堵住了，她们没办法进去，等了好一会，他们还在吵，而问题竟然只是围绕着读书人该不该做买卖之事。 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吧，这是姐妹两人心里的想法，当然，她们也不会傻得去管闲事。 读书人吵架就算是吵出火气来，也很少动手的，在他们看来，那是有辱斯文，但是，他们不动手，不代表他们的下人不能动手。 随着这火越架越高，他们的下人开始推推嚷嚷起来，然后，读书人也不说话了，分成两帮站在后面，那些下人开始动起手脚，桌椅板凳乱飞，场面混乱得很。 最后控制不住的时候，好些书生都被波及了，王诗涵姐妹两个倒是镇定地躲开一次又一次的桌椅板凳，看到空隙，王诗涵拉着妹妹的手，侧头躲开一个凳子腿的迎面攻击，正准备往里面走，后面传来咚的一声。 “主子。”随后焦急的声音响起。 王诗涵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一回头，就看见弱不禁风的书生倒在地上，光洁的额头上一条红印十分明显，似乎是被她躲过的那条凳子腿打中的。 “没事吧？” 王诗涵担忧地问道。 “你看看有没有事！”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还没小韵大的孩子，此时正瞪圆了眼睛，泪眼朦胧地冲着她吼道，不过，因为他的长相还有随时都要哭的表情，让人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行了，多大点事，又死不了，你哭什么。”王诗韵笑呵呵地说完，这次直接接住飞过来的筷篓子，没躲就是怕这对主仆再遭殃。 “你说什么！” 小厮再一次冲她吼，眼里蓄积的泪水更多了。 “小韵，别说了，”看那孩子都快要哭了，王诗涵虽然也觉得他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对自家妹妹这么说，再有，也不知道这公子伤成什么样，况且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躺着吧。 这么想着，王诗涵看了看乱糟糟的大堂，再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手足无措就知道哭的小孩，叹了口气，把菜篮子递给王诗韵，“小韵，你照顾着孩子，我们走。” 说完，蹲下身，把躺在地上的书生直接就抱了起来，果然没什么重量，难怪一个凳子腿都能把他打晕，这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这一次，小厮是真的瞪圆了眼睛，看着一个姑娘抱着自家主子，见缝插针地穿过大堂，回神过来的他，佩服对方的胆子时，又万分同情这一家子人，虽然是他们家主子凑上来的，可她们竟然敢这么对主子，他能想到，这一家人的死期恐怕不远了。 “小弟弟，走了。” 王诗韵同样气呼呼地看着，这书生若是敢对她家姐姐有非分之想，她就揍死对方，说完这话，一手拎着菜篮子，一手十分粗鲁地将小厮拉起来，就直接往里冲。 小厮低眉，果然跟主子想的差不多，这两个姑娘都会功夫的。 “怎么回事？” 外面的热闹小院子里根本就听不见，夏雨霖看着两个女儿出去一趟，就一人带回一个男子来，忙站起身问道。 王诗涵把人放到王英文的房间，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他这样，我也有点责任的，总不能放下不管，娘，要不请个大夫给他看看。” “嗯。”夏雨霖也看见了对方额头上醒目的红印子，“是该请个大夫，再过两天就是乡试了，可别耽搁了。” “哼，我们家主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小厮守在自家主子床边，哭着冲母女三人叫道，他可没有玩家，面前这位笑得一脸温柔的女人，杀人时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王诗韵轻蔑地看着他，“你家主子可真是娇弱，一个凳子腿，还能要了他的命啊。” 果然，大夫来看过之后，说了一堆，意思就是这位公子身体虚弱，需要好好地养着，至于额头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王诗韵笑得一脸得意。 守在床边的小厮哭得就更可怜了，夏雨霖母女三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小厮好好照顾他主子，有什么需要，开口就是了。 “主子。” 等到他们离开后，小厮立刻收了眼泪，冷冰冰仿佛能冻死人一般。 躺在床上的瘦弱书生也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看向小厮，“把刚才的事情忘掉。” “是，主子。” “等到乡试结束后，我们就回去，到时候，把这一家人解决掉。”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小厮并不觉得意外，在那姑娘抱主子的那一刻，不，或许是这一家人让主子想起曾经的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时，这些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这位兄台，”午饭的时候，王英卓走了进来，见对方已经起床，正坐在窗前看书，微微有些诧异，“家里准备了午饭，你是在房间里吃，还是出去跟我们一起吃？” “我姓苗。”苗公子冷淡地看了一眼王英卓，然后说道：“出去吃。” “苗兄，请。”王英卓看着寄人于千里之外的苗公子，心里对他的防备少了许多，毕竟若这是他的真性情的话，故意接近六妹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因为有苗公子这个外男，夏雨霖母女三人就在厨房里用的午饭，倒是厅里的王英卓和这位苗公子聊得十分愉快，即使是请报上说了王英卓聪慧过人，可真正接触下来，他才知道，这位表现出来的恐怕还有保留的。 王英卓也很吃惊，对方无论是在学识还是见识上，都比他要高上许多，而这么厉害的人，王英卓还是第一次遇到，“苗兄，你如此高才，为何现在才参加乡试？” “身体不好。”苗公子倒是不在意，即使交流了好一会，他现在的态度依旧冷淡得很，说完这话，把空碗递给了小厮，看着自家小厮傻愣愣的模样，咳了两声。 小厮这次是真的飙泪花了，不容易啊，他自小就跟着主子，这还是第一次添饭的，赶紧抹了眼泪，乐颠颠地跑去厨房添饭了。 “他怎么了？”原本王英卓还不信七妹的话，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小厮还真是爱哭。 “不知道。”继续吃菜。 第46章 小厮诗涵 这位姓苗名钰的年轻公子, 因为一顿午饭，就这么突兀地闯进王家人的生活, 两个相邻的院子直接让他请人在墙上开了道门。 一日三餐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王家人的饭桌上，这顿吃完, 还毫不客气地预定了下一顿的菜品, 王家人什么也没说, 主要归功于第一顿午饭后。 小厮黑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谢夏雨霖母女三人，一边还诉说他家主子的身体有多么的不好, 胃口又有多么的差, 这次能多吃一碗饭是多么大的奇迹，随后又是给钱又是买菜的。 虽然王家人没有收银子，可母女三人看着这孩子每天忙得跟头小毛驴似的，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忍了他那主子的怪脾气，让然, 还有一点，就是这位脾气不好的苗钰，苗公子身体是真的不好，动不动就能咳得撕心裂肺的, 那单薄的身体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这样的人, 谁还敢把他怎么着，就连脾气最直爽的王诗韵, 一看到他就绕道, 离得远远的, 生怕伤了他一般。 王英卓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找到了苗钰。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天晚上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那些黑衣人到来的时候，苗钰就在。 “王英卓，你应该感谢你有个会做饭的妹妹。”苗钰吃着从隔壁院子里端过来的点心，笑着说道。 王英卓皱眉，这人强大到让他都忌惮不已，最主要的是，他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他就这么站着看了他许久，苗钰却是一直在吃点心，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样子。 不得已，他只能先开口，“苗公子，你出身不凡，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我家妹妹的那点手艺，应该没有好到世间难寻的地步吧？” 苗钰谈了谈指尖的点心碎末，“我承认你脑子不错，不过，别把心眼用在我身上，没用。” 王英卓无语，好吧，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点试探的用意，可明明是他们不要脸地凑上来，非要在他们家吃饭，他问一下应该不奇怪的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表面上王英卓却没有表现出来，起身离开，“黑子，送送他。” 就隔了一道墙，还担心他迷路吗？只可惜，王英卓看着已经跟上来的黑子，对方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此时的黑子可不是那可可怜兮兮，动不动就哭的小家伙，冰棍似的将王英卓送到门口，才开口，说话的语气和苗钰一样欠揍得很。 “王公子，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们看得一清二楚，”见王英卓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变化，“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们家主子从不管闲事，但要提醒你一点，千万不要惹了我们家主子不高兴，否则，别说整个王家，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想要弄死你们的第二家，都不够他玩的。” 王英卓深吸一口气，点头，“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要不是因为你们家姑娘做的饭菜刚好符合我们家主子的胃口，这一次乡试结束后，你和你的家人是绝对没有机会活着离开苏城的。”黑子冷冰冰地说道。 “为什么？” 王英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好，惹得苗公子不高兴了？” “你脑子转得倒是很快，那天晚上，因为你们的原因，打扰的我家主子睡觉了，这个理由算不算？” 王英卓点头。 “还有，你家的涵姑娘，可是连我们家主子都敢抱的主。” 王英卓再次点头，被这么说心里肯定是难受的，但还能接受，有了之前第二家的事情，再面对这些身份贵重的人时，他早就明白，将道理什么的，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回到书房后，王英卓再一次拿起了书本，心中对权势的渴望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不断地攀升。 “主子，你真不打算将王家的姑娘带一个离开，那你以后吃饭怎么办？” 黑子皱眉问道。 “你家主子有这么强人所难吗？” 黑子无语，看着苗钰，即使他跟在主子的身边时间最长，可好些时候依旧不知道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别让第二月将王家人弄死了，那样就不好玩了，知道吗？” 对于主子的命令，黑子是不问缘由地执行，“是，主子。” 乡试前一天晚上，苗钰依旧在王家吃晚饭，因为第二天王英卓就要去参加考试，要三天以后才能出来，想着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每次都有好些学子坚持不住，直接被抬了出来。 夏雨霖母女三人吃张罗了好大一桌子菜，一家子人外加苗钰主仆两人围坐在一起，黑子瞪大眼睛看着桌上的菜品，心里很是不满，他们家主子能吃她们做的菜，是她们的荣幸，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敢藏私。 只是心里再不满，看见自家主子什么都没说，他也就只有憋着了。 这么些天，苗钰都在他们这里吃饭，即使对方性格不好，也多少有些熟悉了。 “英卓，快尝尝，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夏雨霖笑着往王英卓碗里夹菜。 王诗涵也夹了一筷子过去，“五哥，这是我做的，你吃吃看，手艺有没有进步？” “还有我的，”王诗韵不甘落后。 “咳咳。” 王英卓的碗里很快就冒尖了，王英文干咳两声，“四弟，我们真可怜。” “我不可怜。”王英奇完全不接他的话，“五弟，快吃，吃完今天早些睡，以你的才学，随随便便地就能考上的，我们在外面等你。” “嗯。”王英卓点头。 这一顿饭，一家子人都围着王英卓，原本一会就能吃完的，硬是拖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然，也不是夏雨霖她们故意冷落苗钰，因为有了前几次交流的经验，她们觉得还是不和他说话比较好，这样既不影响食欲，也不会影响心情。 “明天她也去。” 早就已经吃好的苗钰，并没有先离开，而是等到夏雨霖她们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才看着王诗涵说道。 “我？”王诗涵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苗钰问道，表情很是惊讶。 王英卓不知为何就想到黑子所说的，六妹抱过苗钰，这人不会是想要报复六妹吧。 “苗公子，你别开玩笑了，那样的地方，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进去。” 王英卓却知道，这人不是开玩笑。 “扮作男子，做王兄的小厮，我说能进就能进，我的身体不好，黑子不会做饭，那三天的伙食就交给你了。”苗钰理所当然地开口。 “苗公子，六姐又不是你们家下人。” 王诗韵的语气有些不好。 “小韵。” 夏雨霖皱眉叫道，然后看向王英卓。 “苗公子，我做饭的手艺也不差的。”王英卓想了想说道。 “我就要她。” 好任性的话，王诗涵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漂亮的脸蛋上全是红晕，她性子是温柔，但并不代表没有脑子和脾气， “王公子要我进去给你做饭也成，不过，我跟黑子换，黑子当我五哥的小厮，我要是被里面监考的大人抓住，也跟我家五哥没有关系，因为是你非要我进去的。” 若不是这位苗公子有问题，五哥刚才不可能那样说。 “行。” 苗钰想都没想就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黑子小跑着跟上，他知道，主子又不高兴了，果然，他回去的时候，连着两个院子的小门已经烂了，主子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 “黑子，你说，王英卓凭什么那么幸福，一个个都那么维护他。” 苗钰问黑子。 黑子嘴巴发苦，心疼主子得厉害，可这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人是王英卓的亲人，自然会维护他，呵呵，想到主子的那些亲人，他完全说不出口。 “主子，要不，我这就去杀了他们。” 主子难受，让主子难受的人就该死，黑子想了想杀气腾腾地说道。 “算了，死人有什么好玩的，我倒是先看看他们能相亲相爱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王家人也看向王英卓。 “英卓，苗钰到底是什么人？” 王英卓摇头，“我不知道，我能确定的是他身份很高，甚至比第二家的人都还要厉害，另外，他的功夫应该在我之上。” 王家人沉默。 “你们也别瞎想，就我们家现在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只是，他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六妹，明天可能就要委屈你了。” 王英卓看着王诗涵，心里的难受比之前与那对主仆对话都还要多。 “不委屈，”王诗涵依旧笑得一脸温柔。 夏雨霖拍了拍女儿的手，仔细地想了想苗钰的行为和性子，倒是像极了以前认识的一个孩子，“小涵，尽量把他当普通人对待，他的家人朋友这些你不能提，就算是他提起，你能绕开就把话题绕开，知道吗？” “嗯。”王诗涵点头。 “像他这样性子阴晴不定的人，特别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触碰到他心里敏感的地方。” “娘，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哎，这叫什么事情，之前的事情都没有解决，现在又遇上这么个人。”王英文的心情也很是不好。 夏雨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不过，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要我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就好，英文，你们也不要急躁，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二天早晨，苗钰就带着黑子出现在王家的院子，看了一眼穿着男装带着帽子的王诗涵，直接招手，“过来，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小厮。” “哦。”王诗涵小步地跑过去，笑着问道：“公子，您吩咐？” 苗钰挑眉，看着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的王诗涵，说了一个，“饿。” “公子你稍等，我这就给您端早饭去。” 王诗涵点说完，又小跑着去了厨房，苗钰看着，嘴角勾起，“黑子，她是不是很有趣？” 黑子选择实话实说，“主子认为她有趣，她就有趣，不过，在我看来，她的胆子倒是挺大的。”想到京城里的那些姑娘，被他家主子吓晕的不计其数，这位王姑娘，胆子可不就是特别的大。 送儿女进去的时候，夏雨霖几人只能跟王英卓说话。 王诗涵站在苗钰身后，伸长脖子看着自家的亲人，最后终于没忍住，在进去前冲着夏雨霖她们喊道：“娘，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 留在外面的王家四人点头。 苗钰的脸色因为她这一句话就阴沉了不少，他又不会吃人，什么叫会好好的，他要是真想对这丫头怎么样的话，她还能好得了。 进去之后，王英卓兄妹两才见识到苗钰的权势之大，他们四人没有一个被搜查的，王英卓和苗钰考试的房间都是门对门的，这么多的考生，他们就是傻子也不会相信这是巧合的。 “快点收拾，我要睡觉。” 苗钰一进去，对于他的房间比其他的要好，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很大爷地吩咐王诗涵。 王诗涵认命地放下考试用的东西，开始收拾床铺，虽然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苗钰位高权重，他们得罪不起，可王英卓看着自家自小当宝贝一本宠着的妹妹，在给一个外人收拾床铺，难过得恨不得冲过去帮忙。 苗钰大咧咧地坐在窗子边，一会看看王诗涵，一会又瞅瞅王英卓，特别是见到王英卓脸色不好后，他的心情奇异般地灿烂起来。 “公子，床铺收拾好了，您是要休息呢还是准备答题了？” 考题已经发了下来，王诗涵小声地对着苗钰说道。 “弄点水，给我洗手，洗脸。” 苗钰也看出来了，这王姑娘这么小声地说话，就是不想影响对门王英卓的心情，影响他考试，只是，王诗涵越是为王英卓考虑，他就越是想要破坏，所以，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保证对面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王英卓一听这话，就抬起头来，脸色黑得厉害。 “五哥，我没事。”王诗涵说完，才给苗钰准备水。 等到这位祖宗终于躺在床上后，王诗涵松了一口气，至于对方考试的事情，管她屁事。 “你给我答题。” 只可惜，对方摆明了要折腾王诗涵，闭着眼睛说道。 “你不怕我给你考砸了？”王诗涵完全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不在意科考，那干什么要进来受罪，在自家院子里待着不是挺舒服的吗？ “考砸了我就弄死你们王家所有人。” 想到娘和五哥的话，王诗涵努力平息因为这句话而产生的愤怒，也忍住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反问道：“要是考中了呢？” 苗钰睁开眼睛，看着对面正认真等着他回答的姑娘，心里认同黑子的话，胆子确实是不小，“我心情好的话，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这可是你说的。” 虽然对于这个前提条件不满意，不过，王诗涵也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转过身开始磨墨，然后展开雪白的纸张，拿起毛笔答题。 王英卓再抬起头时，错愕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六妹，聪明的他都不知道这位苗钰到底在想什么。 “渴了。” 王诗涵放下笔，给苗公子断水。 “肩膀酸了。” 再次放下笔，给苗公子揉肩。 “无聊了。” 王诗涵放下笔，陪苗公子说话。 一个上午，王诗涵的思路不知道被打断多少次，明知道这人是在搞破坏，可能就是想要她考砸，借此来弄死他们一家子人，但她能如何，形势比人强，除了低头，她没有其他的法子。 还没到中午，她再一次放下笔，开始做午饭，看着面前监考大人派人送来的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肉菜，已经见怪不怪了，想着这样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多做点，五哥也能吃好一些。 饭菜一如既往的可口，实际上苗钰自个儿都很奇怪，就他调查还有黑子的品尝来看，夏雨霖做饭的手艺绝对要比王诗涵好，只是，他就喜欢这姑娘做的。 为此，苗钰还特意让人去查了王诗涵，想看她是不是被易容了或是被他敌人收买了的奸细，才会做出这么适合他的饭菜，最终表明，是他多想多了。 “那些菜留着做什么？” 苗钰明知故问。 “给五哥和黑子留的。”王诗涵开口说道：“反正我和你又吃不完，你也不吃剩菜。” “你故意做多的。” 王诗涵点头。 “送过去吧。”折腾了一个上午，苗钰心情很不错，非常大度地说道。 王诗涵笑着点头，端着菜就往王英卓那边去，来回几趟后，还一会都没有再过来，这让苗钰的心情不太美妙。 “小涵，没事吧？” 王诗涵摇头，“没事，五哥，你别担心我，快点吃，吃了好休息一会。” “嗯。” 王英卓也知道，这次的乡试对他来说很是重要。 下午苗钰也没有消停，在并不大的考间里，尽可能的折腾，只是，看着王诗涵除了在他说要弄死他们全家的时候，眼里闪过愤怒之外，其他的时候都笑眯眯的，这让他觉得很没有成就感。 再有，对边的王英卓也完全不看这边，让他更觉得无趣。 黑子在一边旁观，心里无限地同情这两兄妹，看来他们多少是了解了主子的脾气，只可惜，他们恐怕不知道，他家主子觉得无趣的话，就会想要杀人。 八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吃晚饭的时候，王英卓让王诗涵晚上到他这边的小床上睡觉。 王诗涵摇头，“五哥，你好好休息，我困了的话，趴在桌子上也能睡的，娘给我准备了薄被子的，不会着凉。” “可是。” “五哥，你的考试重要，要是休息不好，明天和后天怎么办。” 因为王诗涵的坚持，王英卓没有办法，不过，看着已经睡下的苗钰，心里有气的他，直接把黑子撵到了外面，只可惜黑子一脸的无所谓。 王诗涵坐在考桌前，用手撑着下巴，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然后，她悄悄地站起身，伸长脖子，看着对面的王英卓已经睡着，才放心地坐下。 把蜡烛拨亮了几分，拿起毛笔，开始答题，她本来就没有把握能考中，白天苗钰太闹腾，晚上安静，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苗钰本来就觉少，一天能睡上两三个时辰，黑子就会高兴不已，所以，他是早就躺下了，可并不代表已经睡着了，王诗涵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和王英卓兄妹之间的感情越好，就越是会让他想起那些恶心的人和事，心情越不好，就越是睡不着，直接在床上来回的翻动，只可惜，专心的王诗涵根本就没有听见。 杀意慢慢地汇聚，苗钰盯着王诗涵的背影，心里想着，只要杀了她，心情就会好了，就能睡着叫了，站在外面的黑子即便是感觉到了，也没打算阻止，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在答题的王诗涵，随后又无情地垂下。 就在苗钰抬起手的时候。 “啊！”王诗涵打了个哈欠，放下毛笔，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冷，起身去拿被子。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苗钰，见他的被子都掉到床底下来，这么恶劣的人，她本来是不想管的，可又想到娘的话，不让她提及这人的亲人和朋友，她就明白，这人估计也是有他的可怜之处。 再说，真不是她心软，这人若是明天起来感染了风寒，以他的脾气恐怕倒霉的就是她和五哥，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后，王诗涵捡起地上的被子，正准备给苗钰盖上的时候，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眼睛，“你准备给我盖脏了的被子？” 果然讨厌，这辈子脏了怪谁啊，“主子，那您想如何？” “把你的被子给我盖上。” 不耐烦地命令。 “是，主子。”王诗涵笑着去拿自己的被子，然后给他盖上，再一次捡起地上的被子，披在自己身上，回去继续答题。 这姑娘可真是不要脸，姑娘家的被子能随便给男人盖吗？还有，男人盖过的被子，她就这么随意地披在身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第47章 孙女受惊 苗钰心里对王诗涵好一阵鄙视, 腹诽，然后在一阵清香混合着暖暖阳光的味道中进入梦乡。 王诗涵是不知道苗钰睡前的想法,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理会，不披上给被子, 谁知道会不会染上风寒, 到时候难受的是自己, 心疼的是家人, 她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到下半夜的时候，她总算是把考卷写好了，至于能考成什么样, 真没什么信心, 可这也是她绞尽脑汁，以她现在的能力能写出的最好的答卷了。 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收拾好, 捂着嘴打了个不小的哈欠，抹掉眼角因此而分泌出的泪水，又揉了揉脖子, 把剩下不多的蜡烛吹灭，接着裹紧身上的被子，趴在桌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苗钰醒来的时候, 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主子, 您醒了。”温柔的声音, 含笑的表情，王诗涵在努力地做好她的小厮，说话间已经将洗脸水准备好。 他这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什么梦也没有做，摇了摇脑袋，熟悉的痛胀感并没有出现，浑身轻松，精神奕奕，难道这就是睡好了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呢？ 苗钰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只要想通了这一点，他很有可能以后每天都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睡好觉了。 “主子？”王诗涵小心地试探。 “一边去。” 正在想问题的苗钰直接抛过去三个字，王诗涵果断地躲一边去了。 “黑子。” “主子。”听到自家主子的召唤，黑子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苗钰的面前，一夜没睡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影响，此时的表情很是高兴，主子睡觉的问题是他的一块心病，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解决，没想到这一趟苏城之行会竟然会有这样的惊喜。 “你说为什么？” 想不通的苗钰直接将问题抛给黑子。 “主子，”黑子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昨晚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苗钰听到这话，认真地回想，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身上的被子上，“今天晚上再试试就知道了。” “是，主子。” 睡得好，吃得好，苗钰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折腾王诗涵。 晚上的时候，他直接霸占了王诗涵的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之后，看着王诗涵顺眼了不少，心想，本来以她对他的冒犯，足够死一百次了，现在看来这姑娘还有点用，就先留着她的命吧。 乡试三天，只有苗钰出来的时候是精神奕奕，若是里面的人都去称一□□重的话，那他绝对是唯一的一个没瘦反而涨了肉的人。 夏雨霖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出来，很明显地瘦了一大圈，特别是女儿，脸上都没什么肉了，心疼得不行。 “六姐。” 王诗韵喊出来的声音带着哽咽，大眼睛狠狠地瞪了苗钰和黑子好几眼。 “娘，先回去，让五弟和六妹吃了饭，然后好好地睡一觉。”王英文建议道。 夏雨霖点头，作为一个母亲，若说对苗钰没有一点不满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不满又能怎么样？很明显就算他们一家子人拼命，恐怕也不能动苗钰分毫，苗钰所做的事情虽然说起来憋屈得很，但还没有到拼命的地步。 “咳咳。” 相比起夏雨霖他们的不满，苗钰主仆的心情就好许多，想要就这么撇开他们，做梦。 听的出来这只是干咳，但他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苗公子，请。” 王英奇笑着说道。 出结果的前一天晚上，终于确定他能睡好觉的原因是被子问题时，苗钰对黑子吩咐道：“去看看结果，有我的名字就算了，没有让人加上。” “是，主子。” 黑子来去匆匆，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有主子的名字。” “哦，名次怎么样？” 微微有些意外，苗钰接着问道。 “比她兄长王英卓考得还要好，第七名。”对于这个结果，黑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然主子吩咐了那些官员，让他们秉公阅卷，以主子的名头，敢阳奉阴违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黑子，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杀人的。”说完这话，苗钰看着黑子，“考卷呢。” “这里。”早有准备的黑子，将考卷递了过去，苗钰迅速地看完，“我还真是小瞧她了，算了，回去吧。”王英卓考的名次在他的意料之中，不算好，也不算差，只有这样才不会遭人妒忌，王家已经惹上第二月，低调行事才是最聪明的法子。 “哦，那王姑娘呢？” 黑子开口问道。 “怎么，你看上了？”苗钰反问。 黑子摇头，“主子，我想把她带走，这样以后你就能吃好，睡好了。” “不用，勉强别人没什么意思，他们总有求我的时候。”苗钰想了想，“让人看着，不用管，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 主仆俩就这么悄声无息地离开，第二天，夏雨霖她们知道这个消息后，一脸错愕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王诗涵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跑进自己的房间，果然，她的床上空荡荡的，这次消失的不仅仅是被子，甚至连枕头和床单都不见了。 一张脸羞得通红，“娘！” “没事，没事，他们已经走了。”夏雨霖安慰着自家女儿。 王家人都这么想，只是她们实在是太天真了，从此以后，每隔两天，王诗涵的床上用品就会消失无踪，从不间断，对此，王家人除了无奈就只能摇头。 王诗涵从最初被羞得无地自容，变成后来的麻木，最后是完全不在意，反正对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留下银子让她买新的。 虽然对王英卓有信心，不过，看到他中举后，一家人还是挺高兴的。 第二天，曹家就来人，对方还是夏雨霖熟悉的李嬷嬷，现在曹老夫人的陪嫁嬷嬷。 “雨霖，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要不是家里孙少爷中举，老夫人想起你家小公子也会参加乡试，还不知道他同样中举的好消息，我告诉你，老夫人可在生气，说你都到了府城，还住在客栈里，像什么话，还有，是不是今天我不登门，这样的大喜事你也不打算告诉老夫人。” 李嬷嬷一见夏雨霖，就拉着她的手，好一通责备。 夏雨霖笑着应对，不管是真是假，这次她都得带着儿女去一趟曹府，既然英卓要走仕途，这些场面迟早会面对的，她相信他能处理好。 王英文兄妹五人出现的时候，李嬷嬷眼前一亮，“现在看起来，你们姐妹四人，还是你最有福气了，瞧瞧这几个孩子，长得可真好。” 曹老夫人如今七十多了，满头的银发，笑起来很是和蔼，看见夏雨霖和她的儿女时，说的话和李嬷嬷是一样的，接着又挨个地问了情况。 “你也真是的，多了两个大胖孙子的事情上次来也不知道跟我说，太见外了。”老夫人虽然人老，但并不糊涂，她明白夏雨霖不想刺激到另外的两个姐妹，“再算起三个儿媳妇肚子里的，我算算，你已经有了九个孙儿吧？” 夏雨霖点头。 对此，老夫人心里都羡慕得很，之后，又着重地问了王英卓的情况，告诉他去京城之前，来一趟府城，这样的用意大家心里都明白。 直到老夫人累了，夏雨霖他们才起身告辞，离开之前，虽然没有每年的礼物那么多，但第一次见面，老夫人给王英文兄妹几个的见面礼也是十分贵重的，除此之外，还给九个孙儿准备了礼物，连没出生的三个也算。 接下来的几日，王英卓早出晚归，和同样中举的学子交流感情，当然，期间也没有忘记同样是举人的秦怀仁。 回老家之前，夏雨霖他们就王英卓要不要去参加明年的会试商量了一下。 因为那一晚上的事情，王英卓改变了主意，他要去京城，也得把家里的人都带上，不然的话，再出现上次的情况，怎么办？所以，他决定再等三年，先度过岚丫头口中的劫难再说其他的。 对于这个决定，夏雨霖他们是赞同的，不过想法却是完全相反，王英卓一个人去京城，他们怎么能放心，那里可是第二月的地盘。 王家村，王晴岚挥着木剑有些神不守舍，现在小叔能不能中举并不重要，她更担心这期间他们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早知道，她就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 “岚妹妹，你就别担心了，小叔那么聪明，一定能考中的。” 王伟业安慰自家妹妹。 “嗯。”王晴岚心不在焉地点头，直到听到马蹄声，没精神的小脸才露出笑容，拿着木剑就跑了出去。 等看着家里的六个人都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提了将近一个月的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小叔，怎么样？” “你觉得呢？” 王英卓将小侄女抱起来，笑着问道。 “中举了？”王晴岚有些不确定。 “那还用说。” 王晴岚的表情从震□□成了惊喜，终于又一次改变了书中的情节，她有两个弟弟，大头和小头现在虽然看不出来聪明与否，但绝对不会是傻子，小叔也是举人了，这样的话，是不是说他们家摆脱炮灰结局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怎么了？” 王英卓问小侄女，即便对方摇头，他的心里也清楚，小侄女恐怕又知道什么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英卓的中举，在王家村的村民看起来，是头等的大喜事，自然是祭拜祖先，感谢他们的保佑，也要请客吃饭，让村子里的人也沾沾喜气。 等这些事情都办好之后，已经是三天后了。 深夜，夏雨霖的房间内，油灯被拨得很亮，王晴岚看着这些人，“奶奶，在府城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有人防火准备烧死我们算不算？” 王英文笑着说道。 “是第二月吗？” “应该和她有关。”王英奇点头，“要不是我们反应快，估计就被烧死了。” 王晴岚松了一口气，心想，说不定书中，她家小叔五年后都是秀才，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场大火中出的意外，虽然这次躲过了，可他们还是不能大意。 “我们还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 关于苗钰的事情，王英卓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王晴岚，之前他家侄女没有看见什么，说不准听了他的话后就可以知道一些了。 “什么人？” 王晴岚又将心提了起来。 “他叫苗钰，你知道吗？” 王晴岚皱眉，仔细地回想书中的情节，因为事关性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把整本书从头想到尾，加深记忆，要是因为她遗漏什么而丢了性命，那样死了她自己都不甘心。 可最终她还是摇头，“不知道。” “他有个下人，叫黑子。” 黑子？王晴岚突然睁大眼睛，有些急迫地问道：“那个苗钰是不是长得很瘦，动不动就咳嗽，脾气不好，不，这已经不是脾气不好可以说了，他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还真知道，夏雨霖母子四人瞪大了眼睛。 “小叔，你们没有得罪他吧？”王晴岚问这句话的时候，是一脸的恐惧，若是她没猜错，这位苗钰就是书中最大的反派，武功高强，智慧过人，背景更是深不可测，女主的忠犬，书中的男配有好几个都是被他弄死的。 最关键的是，直到最后，女主都没能报仇，他的死也很奇葩，似乎是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没意思了，然后，不想活了，自己把自己弄死了，当然，男主就是他的垫背。 虽然男主角侥幸逃过一死，不过，毁了容，伤了两条腿，一辈子要做轮椅不说，强壮的身体就此垮了，动不动就生病咳血，阴天下雨时浑身的关节都会疼痛。 这么凶残的大反派，他们家这样的小炮灰惹了还能有好下场。 没有得到回答，王晴岚脸上的焦急更甚。 “我们也不知道算不算得罪，不过，他这人挺可恶的。”说了这么一句，王英卓将他所知道的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其中甚至包括夏雨霖他们不知道的。 王晴岚听后，一抹额头上的冷汗，“他没对你们下手，应该就是没有得罪他的。” “岚丫头，他到底是什么人？” 王晴岚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是那种一句话就能弄死第二月，一个不满就可以轻易让皇后换人做。” 女主姑姑的前世，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丢掉了皇后宝座。 “你确定？” 不是王英文他们怀疑自家小侄女，而是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就是皇上，恐怕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 “奶奶，二伯，四叔，小叔，对于这个人，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得罪。” 王晴岚开口说道。 其他人点头，这一点他们是知道的。 回去睡觉的王晴岚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而她有种预感，她王家的事情，非常重要。 直到第二天，自家涵姑姑把新被子晾在院子里的时候，才尖叫出声，她想到了，急匆匆地跑到书房，“小叔，第二月要拉拢的不仅仅是你，还有可能会对付涵姑姑。” 原本皱着眉头的王英卓脸色立刻就发生了变化，上前把书房门关上，就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黑子说，他家主子是看在涵姑姑的手艺上才对你们手下留情的，对吧？” 王英卓点头。 王晴岚很庆幸，幸好她想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黑子的那位主子，脑子有病，睡眠很是不好，他脾气不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话说到这里，王英卓多少有些明白，不过，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原本那位苗钰行为就很奇怪，所以，对于三天两头就拿走六妹的被子，他并没有多想，现在一听小侄女这么说，哪里还能不明白，那六妹？ “小叔，至少现在他对涵姑姑没有恶意，”至于以后，王晴岚就不敢保证了，女主姑姑前世被废的理由，就是惹了大反派的夫人，她记得没错的话，那位夫人姓王。 王英卓脸色依旧不好。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第二月对涵姑姑下手，她想让苗钰当她的妹夫。”王晴岚提醒道。 王英卓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他能明白第二月想让苗钰当她妹夫的用心，可这和他家六妹有什么关系，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家六妹和苗钰的事情，若是可以拒绝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六妹跟苗钰扯上关系的，明明是苗钰惹的祸，为什么遭殃的是他家六妹，关键是，这些人他们家一个都惹不起。 真的是好憋屈。 “小叔，你没事吧。” 看着小叔的样子，王晴岚很是担心。 “没事。” 王英卓摇头。 事已至此，他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王诗涵，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第二月，还是苗钰，他们都对付不了。 “对了，岚丫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王英卓突然开口问道。 王晴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神色也有些不安。 王英卓叹气，身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后要再机灵些，秘密一定要好好守住，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王晴岚点头，她有种小叔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十一月的时候，王晴岚跟着二伯和四叔坐马车出门，去他们所开的百货铺子查开，每个城市最多停留两天，王晴岚每次都偷偷摸摸地将空间里的粮食放到粮仓里。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这一年，大伯娘生了一对龙凤胎，大石和小石，二伯娘生了个儿子，虫虫，四婶生了个女儿，丫丫。 至此，王家第三代已经有十个娃娃了。 一年添了六个孩子，自然是热闹得不行，整个王家都充斥着孩子的欢笑声和哭声，再大的烦恼，都暂时抛到脑后，开开心心地过这个热闹的新年。 正月底，王英文准备出门之前，带着死皮赖脸跟着他的王晴岚在县城里闲逛。 “赢了，又赢了。” 一个中年男人高兴得跟疯子一样，手里拿着一把银票，兴高采烈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旁观的人一个个羡慕得不行，有人忍不住拉住他，问道：“赢了多少？” “五千两。”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这钱实在是太好赚了，要不，我们也去试试。” “去吧，我看着今天进入那赌场的，大部分人都赢了，还有比我赢得更多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说道。 “本钱多少。” 心动的人想着自个儿囊中羞涩。 “不多，一文钱都可以进去玩，钱少有钱少的玩法，钱多有钱多的玩法，我之前的本钱不到一两银子，明天我就去玩玩钱多的。” 随着中年男子的离去，好些人都直奔赌场而去。 “这位公子，你怎么不去？我看你满面红光，今天的气运一定不错。”一个一脸胡须，手里拿着算命测字的男人对着王英文说道。 王英文笑看着对方，一脸感兴趣地说道：“今天我没带钱，明天再去。” 算命先生点头离开。 王晴岚怀疑地看着自家二伯，“你明天真的要去？” “你觉得呢？” 王晴岚摇头，“这些人演得也太假了，连我都骗不到，又怎么会骗到二伯。” “哎，估计他们觉得我像傻子吧。” 王英文开口说道。 “不是，是二伯这身衣服，看着听有钱的，所以，他们才会将目标对准你。”王晴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位穿越同胞，她不赞同对方开赌场，只是因没有第二月那么悲惨的经历。 “回去要跟家里的人说说。” 即使不能确定这事是不是和第二月有关，但也不能马虎。 只是，王英文和王晴岚都没有想到，明明他们已经说了这个陷阱有多么可笑，他们家竟然还有人一头陷了进去，并且还染上了赌赢，如若不是对方的人找上门来，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也就是那个时候，王晴岚算是弄清楚了第二月的套路，凡事先礼后兵，明的不行，再来阴的。 第48章 老大赌博 这天上午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王晴岚一个人在后院继续为她的武侠梦努力, 两位堂哥还有小八叔都去了县学，因此, 除了假期, 就没人陪她了。 因为家里添了好几个孩子，王家的女人们几乎整天都在围着孩子打转, 不小的院子里，除了留下走路，凡是能晾晒的地方都被小孩子的衣服和尿布占据。 王英文和王英奇在为过几日的出行准备，王英卓在书房，王英杰的腿, 现在已经能够行走，只是不能干重活，所以，还是和王大虎父子俩在做屏风。 四个既不能走又不能爬的孩子, 被几个女人放在摇篮里，在院子里晒太阳, 大头和小头两兄弟满院子地爬，赵氏跟着儿子们后面看着。 四岁的王伟荣到处捣乱, 夏雨霖母女三人在准备一大家子的中午饭。 “碰！” 开着的院子门，被人用力一踢，发出巨大的声响, 受惊的四个小婴儿直接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惹得院子里的大人纷纷用不满的目光看过去。 此时, 十来个长相凶狠，身材魁梧的汉子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院子里晾晒衣物的绳索被他们直接用到砍断，刚才还迎风飘荡的干净衣服尿布，这个时候全都铺在了地上，沾上了尘土。 “你们干什么！” 宋氏等人抱着孩子哄的时候，王大虎手里拿着锯子，沉着声音开口吼道，厨房里的夏雨霖母女三人，后院的王晴岚都跑了过来。 王英文兄弟三人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出现。 “干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看看，认不认识这人。”为首的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笑容和煦　，只是从他一路踩过那些衣服，留下一串脚印的行为，就看得出来不是善茬。 随着他的话落下，两个大汉上前，把一个浑身都是伤痕的人扔到了王家人面前，即使这人现在的猪头脸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王家人还是一样就认出对方，那就是早上出门说是去庄子查看的王英武。 “相公。” 宋氏抱着孩子，颤抖的声音表明她的害怕，原本因为她安抚哭声小了许多的孩子也因此再一次大声地哭了起来，连带着另外三个孩子也跟着大哭。 整个院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馨，安宁。 “小涵，小韵，带着你的三个嫂子和几个孩子到屋里去。”夏雨霖看着王英文上前查看过王英武的情况，得到对方没有大碍的答案后，对着两个儿女说道。 “嗯。” 宋氏有些不愿意离开，“大嫂，你放心，有爹娘在，大哥不会有事的。” 王诗涵在劝宋氏的时候，那位长得还不错的年轻男子目光也在王诗涵身上，这让王英卓和王晴岚不由得心生警惕。 等到几个女人和孩子都离开后。 “我姓张，是□□赌坊里的一名管事，这事令公子在我们赌场输掉的票据，请过目。”姓张的管事说话文绉绉，慢条斯理，说完，甚至让后面的人端了个凳子，悠哉地坐下。 王大虎结果那一叠票据，上面最开始的日期是在正月底，所欠的银两数目也越来越大，看着这些，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吓人，直到最后一张，王大虎整个人都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那目光，可比刚才进来的那些大汉凶狠得多。 夏雨霖和王英文微微侧头，随后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英杰，把这个畜生给弄醒。” 王大虎直接开口说道。 “嗯。”王英杰点头，直接去了井边，打了一桶水，现在也才二月底，天气还有些凉，一桶井水下去，趴在地上的王英武一下子就被冷醒，待看到四周的人时，一脸的灰白，也顾不得湿哒哒的一身，忍着身上的疼痛，乖乖地跪在王大虎和夏雨霖面前。 这个时候，王英卓和王晴岚也看到最后那一张纸的内容，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针对他们家的陷阱。 “你给畜生，我今天要打死你。” 王大虎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多半是真的，二话不说，就想上去揍他。 夏雨霖，王英文，还有王英奇，甚至连一向老实，心软的王英杰都没有阻止，在他们看来，王英武的行为确实是该打的。 “爹，等等，先问清楚。” 王英卓一把抓住王大虎，开口说道。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王大虎还是依着小儿子的话，反正教训儿子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大哥，你输了钱，借高利贷我能够理解，可六妹是怎么回事？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是赌疯了还是真的没救了，你有什么资格卖她。” 王英卓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 最后的那张纸上面，写的就是王英武若是还不了钱，就用王诗涵做抵押，王英武做出这样的事情，王家人能不生气才怪。 “六妹，跟六妹有什么关系，五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王英武完全不知道王英卓说的是什么。 “那你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 王英卓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张管事，将那张纸拿到王英武的面前。 王英武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内容，眨了眨眼睛，底下的落款确实是他的字迹，可上面所说的，他完全不知道啊，“五弟，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爹，娘，你们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拿六妹来抵债，我就算是卖了自己，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王家人看着王英武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说谎，纷纷松了一口气，虽然赌博已经很糟心了，可比起后面那丧良心无药可救的行为要好得多，至少还有救。 王英武看着自家人都不说话，整个人都慌了，他怕家里人不相信他，更怕六妹真的出事，急得不行的他，脑子终于转得快了一些，“是他们，肯定是他们陷害我的。” 这一点，王家有好几个人都已经想到了。 张管事听到这话，笑着的脸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看向王家人，“所以，你们打算赖账。” 王英卓真的很想当面就挑明了，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明明知道，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六妹来的，他也不能冲动，现在的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化解对方的针对，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 从第二月每次都只派下人来对付他们的行为看来，现在的他们在对方眼里依旧还是无足轻重的，若是一冲动，反而引起对方的注意，不说尽全力对付他们，哪怕是用两三成的心思，估计他们一家子都应对不了。 “四哥，一共多少银子。”王英卓开口问道。 “不多不少，五万两。” 王英奇直接回答。 “怎么可能那么多，我记得我只借了八千两的。”听到五万两的时候，王英武脑袋都有些发晕，赶紧说道。 “闭嘴。” 王英文直接甩给王英武这两个字。 这个时候，王英武摆不起之前大哥的架子，只用愤怒地目光看着张管事一行人。 “所以，你们是还钱还是交人。” 张管事笑着问道：“交人的话，我们要的可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你们若是舍不得，你家这儿子恐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自然是还钱的。” 王英卓也不恼，开口说道：“二哥，准备银票。” 这一下，倒是张管事有些意外地看着王英卓，他一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对付这么一家子完全不起眼的人，就算是王英卓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又如何，在京城之中，这样的人并不少。 王英武和王英杰都很是意外，他们都没想到家里能拿出五万两银子出来，不过，意外之余，更多的就是高兴，至少家里人都不会有事。 张管事看着手下的人将银票点好，笑着站起身来，看着王英武，“我们赌场随时欢迎你。”然后带着他的人直接离开。 事情虽然解决了，可院子里的气氛却再也恢复不到刚才的轻松。 王英卓的拳头直接就攥出了鲜血，王晴岚也再一次体会到身为炮灰的悲哀，没有权势背景的悲哀，明知道这就是对方故意弄的陷阱，她们除了忍着，什么法子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憋屈的两人直接狠狠地瞪着王英武，可看着他浑身的伤，又冷得瑟瑟发抖，也算是得到了教训。 “相公。” 宋氏一直心神不安，在堂屋里把两个孩子交给小姑子，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整个过程，她是害怕，生气，愤怒，焦急等等的情绪不断地交替，好不容易等到人走了，第一时间跑出来，看着王英武的模样，所有的恼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心疼了。 “我没事。” 王英武懂得脸都在发青了，颤抖地说道。 “爹，娘。” 宋氏跪在王英武面前，跟着求情。 “你先带他去换身衣服。”夏雨霖冷着一张脸，显然心里的火气并没有消失。 宋氏连忙点头，扶着王英武回了房间。 没一会，两口子就出现在大堂，王英武再一次跪在地上，“爹，娘，我错了。” “我和你爹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赌场和青楼是绝对不允许你们进去的，英武，你都忘记了吗？”夏雨霖开口问道。 王英武摇头，脑袋低着，不敢抬头，就怕看见自家亲娘失望的表情，“娘，我没忘。” “英武，你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大道理我也不想跟你讲了，两个选择，一是我们出钱，你们一房人分出去，该有的我们也不会少你们的。” 夏雨霖开口说道。 王英武抬起头，“娘，你不要我了。” “分出去以后，你还是我儿子，不过，我和你爹就不用你养老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长子撑门户养老，这话不对，你靠不住还有英文他们呢，我相信他们也能把我和你爹照顾好的。”夏雨霖这话说得相当无情。 王英文点头，“娘，你放心吧，这五万两银子我们也不问大哥要了，大哥，你以后别再赌了，跟大嫂好好过日子。” 母子俩的话让王英武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分了家娘还是亲娘，兄弟也还是亲兄弟，可他清楚，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因为一家人变成了两家人。 “爹，娘，我知道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分出去。”王英武哭得一脸的眼泪鼻涕。 夏雨霖看着王英武，“既然如此，还有另一个选择，当初我就说过，你们几个，谁要是敢踏进赌场和青楼一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娘，不要啊。”宋氏跪下来求情。 “娘。”王英杰也跟着开口，“大哥他知道错了。” 在许多的事情上，夏雨霖可以说是相当的宽容，只是，有些事情她却是从来都不留情面的，赌博这样的事情，若是轻易原谅，她担心大儿子还会再犯，所以，必须狠下心来，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你闭嘴！”王大虎对着王英杰说完，“不分家，就准备挨板子吧，我是你亲爹，不可能真把你的腿打断，但也得让你知道疼。” 夏雨霖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爹，娘，我愿意挨打。”王英武现在浑身就疼，可好不容易爹松口，想到那五万两银子，又能买好多的庄子，他都心疼得不行。 “以为挨完打就算了吗？农庄的事情不用你管，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又跑去赌场，从今天起，你就只用做两件事情，我不能把你送到大牢里去，所以，空闲的时候你就在房间里待着，好好反省思过，其他的时候，就伺候村子里的田地，这也算是惩罚，让你知道这些银子来得有多么不容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去赌。” 王英武哪里敢反驳亲娘的话，连连点头。 “至于这样的情况要维持多久，等到我们全家人都觉得你不会再进赌场，彻底改掉赌瘾的时候，有一人不同意，你都不能出来。” 王英武再一次点头。 夏雨霖将目光看向家里其他人，“你们也要以此为鉴。” 接着，王英武在王家众人的目光下，被自家的两个弟弟打得屁股鲜血直流，宋氏哭得差点都晕过去了，王大虎看着差不多的时候，才让人停手。 最后请了村子里的杨大夫来看，杨明瑞在听说王英武挨打的原因后，擦药的动作多重了几分，“该打，赌博那样的东西，也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沾的，你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 王英武苦着脸点头，当初他也是被人激的，才走进去的，开始赢了不少，最后才会越陷越深，现在想起来，他都有些后怕，幸好家里老二和老四经商赚了不少银子，不然他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这天，正巧王伟业他们放假回家，在知道自家亲爹所做的事情之后，王伟业看着趴在床上的亲爹，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爹，你是不是傻啊，活该。” 原本进赌场是想赢点钱，在几个越来越出息的弟弟面前争面子，结果，现在别说他因为这事再也不能拿老大的身份说事，似乎在儿子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了。 “行了，你爹都这样了，你还说他，他这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宋氏不满地对儿子说道。 这一刻，王英武觉得还是自家媳妇最贴心。 “知道错了要改才是最重要的。” 王伟业说完这话，想到这人到底是他亲爹，说话就婉转了许多，“爹，吃晚饭的时候，我看着爷爷和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别给气出病来。” “呸，你说什么呢。” 宋氏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王英武爬在床上，沉默不语，他觉得他真是不孝，这么大了都还要爹娘为他们担心。 这天晚上，王晴岚他们再次聚在了夏雨霖的房间里，王英卓将第二月可能要对付王诗涵的事情说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六妹不受伤害。” 其他人点头。 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谁能想到，下一次会出什么事情。 夏雨霖想着儿子被算计，女儿还有危险，冷着脸看着桌上的油灯，“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我们不能总挨打，一点都不还手。” 王晴岚点头，这样会被憋出毛病的。 “娘，你先怎么做？”王英文问道。 “□□那样糟心的地方，还是毁了算了，上次他们不是准备防火烧死我们吗？这次，我们还他们一把火，其他的地方没有办法，可要烧掉富阳县的这个□□，我想你们还是能做到的。” 夏雨霖说完，想着那里面有许多无辜的人，终究狠不下心肠，“给里面的人留条活路，不要弄出人命就行。” “嗯，这也是个法子，能过拖上一段时间，他们的人在富阳县没有落脚点，要再像算计大哥那样算计我们家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王英文点头。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决定，会引来一波杀手。 这天晚上，富阳县的娱乐场发生火灾，里面的人惊慌逃出，可那富丽堂皇的□□却化成了灰烬。 京城里，第二月皱着眉头目送愤怒离去的妹妹，她不明白，明明之前都阻止了娇儿和那穷书生的相遇，为什么娇儿还是一样就看上了对方。 想着前世娇儿成亲后的各种不幸福以及悲惨的结局，她怎么能够再眼睁睁地看着她跳进火坑，就算那书生才高八斗又如何？她绝对不会再让亲妹妹嫁给他的。 只是，想着刚才妹妹瞪着她时，眼里闪过的怒火，就觉得身心疲惫，娇儿怎么就不明白，她是为了她好。 “小姐，你别担心，二小姐会想明白的。” 红袖一边替第二月揉肩，一边柔声劝道。 “我只怕她会执迷不悟。”第二月一脸的疲惫，“第二仙那里，一定要让人看好，有什么风吹草到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姐，你放心吧。” 这个时候，青玉手里捏着一张纸条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富阳县那边传来的消息。” 第二月拿过打开，原本因为妹妹的事情，心里不顺的她更添了几分焦躁，她想着在王家还没有发迹之前能拉拢就拉拢，不能的话就毁掉王英卓和王诗涵这两兄妹，原本以为是挺简单的事情，没想到拖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决，还横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挥手让红袖停下，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微微犹豫了一下，就让青玉将纸条带走。 狠毒吗？那也被逼的，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不想夜长梦多。 三月末的一个深夜，天上是一丝光亮也没有，一道道黑影迅速地窜进了王家村，直奔王大虎的院子而去，轻盈地落到院子里，为首的人一挥手，黑衣人就分成两拨，朝着王英卓和王诗涵的房间去了。 整个王家，第一时间醒来的是王英卓和赵氏。 即使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可这些人冲到他们家的行为，还是把王英卓惹火了。 原本在床上躺得好好的赵氏，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一下子就坐起生来，看着院子里，“怎么了？” “有坏人。” 赵氏对着王英杰说道，迷糊的王英杰一下子就醒了。 第二批醒来的是王英文和王英奇两兄弟，“看好孩子，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兄弟两人对着身边的媳妇说着意思差不多的话。 打斗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宁静的夜晚，就显得格外突兀，特别是在赵氏出手之后，来自异世的赵氏，性子很是单纯，直白得甚至有些傻。 不过，她除了力气大之外，还有另一个优点，那边是野兽一般的直觉，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三嫂，不用省力，往死里弄。” 王英卓走出房间，就对上直面他而来的武器，看着第一个走出来的赵氏，直接开口说道。 然后，噗通一声，一个黑衣人被赵氏一脚就踹了出去，那人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院子依旧没有停下，而是把院墙撞出一个洞。 众人看过去，除了一个黑漆漆的洞之外，已经找不到黑衣人的身影。 所有人的动作，包括王英文兄弟三人都因此而停了一下。 第49章 蝗灾来了 赵氏完全不在意那些黑衣人的看法, 不过, 院子里还有三人兄弟，想到夹豆子的痛苦经历，无辜地站着眼睛看着他们, “二哥, 我不是故意的。” “三弟妹, 没关系，不用省力, 挡在六妹的房间外面，不要让人进去。”了解赵氏的性子，怕对方听不明白，王英文的话说得十分直白。 “好！” 很是响亮的回答, 声音带着激动,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 什么都好，就一点让她不满意, 那就是这个社会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太脆弱了, 让充满野性的她做什么都感觉束手束脚的。 如今听了王英文的话，这些原本在赵氏眼里就不怀好意的人, 直接就变成了她的猎物，幸好还没有忘记要守在王诗涵门前, 不然, 她早就冲过去, 将他们撕碎了。 不过, 她不上去，却有黑衣人送上门来，可能因为刚才她的那一脚，这些人谨慎了许多，他们之间配合着出招，招式精妙得很，对比起来，赵氏的打法就野蛮得多，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章法。 只是，凡是挨到她拳脚的，都是直接倒下，哪怕心里早有防备的，倒下后也没有再站起来的机会。 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妇人竟然如此的凶残，他们不绝对对方是高手，可现在的他们宁愿对付一个高手，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像野兽一般打架的女人。 赵氏兴奋地等着剩下的人上门挨揍，结果，就看见几个黑衣人从她的头顶掠过，落在她身后的屋顶上，一脸惊叹，“他们会飞！” 王英文兄弟三人听到赵氏用震撼的语气说出这么四个字时，手一抖，差点就受伤。 赵氏看着飞到屋顶的人，更兴奋了，用动物的姿势，手脚并用，以飞快速度爬到了屋顶，大发神威地将黑衣人一个个地踹了下来。 “三嫂，没事吧？” 王诗涵早就听到了动静，把窗户开了一条缝，紧张地看着院子里交错的人影，待看到赵氏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关心地问道。 “没事。” 赵氏笑着说道，虽然没有尽兴，不过，心情很好。 她这边结束，另外一边也快进入尾声了，比起上一次连杀人都不敢的兄弟三人，这一次出手却没有丝毫犹豫，最后，一群黑衣人就剩下带头的那位。 院子里的血腥味已经弥漫开来，兄弟三人围着黑影人，并没有直接动手。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子，竟然藏龙卧虎。”黑衣人心里一直奇怪，主子为何要派他来对付王家人，即使主子叮嘱了要小心行事，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王英卓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等想到是谁后，到并不觉得意外，“张管事？” “你反应倒是快。” 对面的黑衣人将黑色的面巾扯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既然知道是我？那么你们打算如何？”若是可以，他真不想死。 “其实，这话一直都是我们想问的。” 王英卓冷着脸说道：“不过，我知道你们不会回答的，所以，对不起了。” 张管事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你知道我背后是谁？” “知道，你也别拖延时间，没用的。”王英卓说完这话，直接动手，张管事的功夫要比其他人好上许多，不过，差了王英卓许多。 “呵呵。” 倒在地上的张管事，看着黑漆漆地天空，然后一张冷漠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可若是这些你们都不让，那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张管事露出嘲讽的笑容，嘴角不断地往外冒血。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告诉你，我的家人若真的出事，你说，我拼着命不要，她第二月能防我一时，还能防我一辈子吗？”王英卓愣愣地说道。 张管事的瞳孔急速地收缩，一脸惊恐地看着王英卓，张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声音，然后慢慢地咽气。 等到院子里恢复平静后，王晴岚努力地吸气，呼气，告诉自己，死人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变成死人才可怕，做足了心里建设后，才走出去。 这一晚，王家人除了不晓事的孩子，其他人都没有再睡觉的。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被清理干净，破了的院子洞也补上了，至于那些尸体，二伯他们是怎么处理的，王晴岚没有问。 一起看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从接下来一段日子，家里其他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甚至胃口都比平日里小了许多。 王晴岚练功更加努力，小叔的功课，奶奶的女红，她完成起来，是一点抱怨都没有。 王英文兄弟两人每次出门，奶奶她们都担心得不行，直到几个月后安全地回来，她们才放下心来，王家的其他人一般都不离开家里，就连读书的孩子都是放在家里，让王英卓教的。 非要出门的时候，王英卓也会选择王英文兄弟两在的时间。 他们的日子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过了两年，虽然有些闷，可与家里人都安全无恙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而这一年，夏雨霖去苏城的时候，原本想要给自家主子通个气，却被告知，曹家老夫人去了京城，不知归期。 这一年，天气明显比往年要热，中秋节都过了，天气依旧像三伏天，王晴岚就算不怎么了解农事，也明白，明年的蝗灾其实从这个时候就能够看出预兆。 新年刚过，夏雨霖就把全家人召集起来，把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程度控制在能让他们重视，也不至于吓得晕过去。 送走水，留下谁，手心手背都是肉，夏雨霖真的无法选择。 “家里美满十五岁的孩子，是一定要送走的。” 听到这话，若是刚穿过来的王晴岚，心里肯定是赞同的，可现在，已经把他们当亲人的她，却不愿意了，“奶奶，我肯定是要跟着你的。” “岚儿。” “我能帮忙的。”王晴岚开口说道，她清楚，爷爷和奶奶肯定是不会走的，估计小叔也不会。 “娘，我要跟着你。” 王英越开口说道，娘和二哥他们以前以为他小，说事情的事情没有避开他，可他记忆力并不比五哥差，怎么可能忘记，反正就算是爹打他，他也不会离开的。 “小八叔，你添什么乱。” 王晴岚没好气地开口。 “三侄女。” 王英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英卓给打断，“行了，别吵了，现在能送走多少人我们也不清楚，有可能到时候你们先走都走不了。” “这样，过两天，二哥和四哥再次出门的时候，大哥，大嫂，你们带着家里的孩子先离开，三嫂跟着保护孩子。”王英卓开口说道。 “我跟着爹娘。” 王英武开口说道。 “大哥，听五弟的，你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添乱。”王英文开口说道。 王英武不满意，可找不到话来反驳，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松了一口气，对于他们来说，最惦记的就是孩子。 “二哥，你们尽量速度快一些，跑两趟的话，第二次就能把其他人都带走。”王英卓说完，“不过，离开的时候动静要小一些，那些人一直没动静，但我们绝对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王英文和王英奇点头。 “小叔，我不走。” 已经十一岁的王晴岚，比刚来的时候长高了好多，脸上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不过，已经是个小美女了，再长大一些，肯定会更加漂亮。 “行，你不想走，就留下。” 王英卓点头，“到时候别后悔就是了。” “不会的。” 王英越在一边听着，低着脑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临行前一天，夏雨霖把几个已经知事的孙子叫到身边，说了好久的话才把他们放回去，看着之前还闹着要留下来的大哥他们，沉默地收拾东西。 王晴岚佩服奶奶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自家兄弟。 因为王英文兄弟两个这几年都要出门，所以，没人觉得奇怪，只是，家里少了孩子，一下子就清静许多，王晴岚每天依旧做着三样事情。 不过，练剑的时候，有王英越陪着，这孩子，在出门的前一天就躲出去了，还留下一封信，先斩后奏地打断了王英卓的计划，也就跟着留了下来。 这两个月，天气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王英文他们回来的时候，夏雨霖开口就问，“怎么样？安排妥当了吗？” “娘，你就放心吧。” 因为不知道官府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王英文他们并没有待几天，就准备离开。 “爹，娘，我不能走。”王诗涵对着王大虎和夏雨霖说道。 “小涵。” “娘，上次那些黑衣人，就是冲着我来的，”王诗涵一直都知道，只是憋在心里没说而已，“我要是离开了，他们肯定会发觉的。” 夏雨霖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爹，娘，你们不用为我操心，家里最安全的人就是我。”王诗涵笑着说道：“五哥说那个苗钰很厉害，这几年他一直有拿我的被子，就说明我对他还是有用的。” “涵姑姑，你得离开，那就是个大变态，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想做什么的，靠不住。”王晴岚开口说道。 王家人点头，想到苗钰的性子，没有半点犹豫。 “娘，我不能走的，过两天他的人就会来拿被子，”王诗涵虽然对这事已经不在意了，可当着家人说出来，还是有些脸红的，“若是没有被子，我们恐怕会更糟地遭殃。” 对于这话，王晴岚无法反驳，那大变态要是睡不好觉，很有可能第一个就拿涵姑姑开刀。 最终，王诗涵也留了下来，等到王英文他们再次出发后，家里就剩下六个人，比起以往热闹的院子，冷清得简直让人难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蝗灾终于还是来了，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王家村好村民直接哭晕在了田埂上，好在他们这里地处江南，生活比其他地方要富裕，所以，家里还有余粮，节约着吃，总不会被饿死。 王大虎是趁着天黑去的村长家，把家里存粮食的地方告诉了村长，至于怎么处置，那就是村长的事情。 等待的日子并不好过，王晴岚他们最先等来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两个，气得夏雨霖直接拿手拍他们，“你们回来做什么？” “娘。” 两人同时叫道，他们是不舍得妻儿，可是比起知道得不多的另外两个兄弟，家里的情况他们是一清二楚的，无论如何，他们都做不到不管不问。 王晴岚倒不觉得奇怪，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子三人，抬头望着天空，之前她一直很恐惧被炮灰的这一天，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竟然一丝害怕也没有。 这天晚上，王英卓把王晴岚叫到书房。 “岚丫头，若是官府来抓人，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拦着，你带着小八趁机跑，知道吗？” 王晴岚摇头。 “岚丫头，我知道你从小就聪明，所以，我和你爷爷奶奶她们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你的了。” “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晴岚一副“你别骗我，我不傻”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事家里这些年挣的银子，还有百货铺子那些人的卖身契，地契，以及各处粮仓的位置。”王英卓小声地说道：“若是我们全都被抓了，这些东西被搜了出来，那我们才死定了。” “可是，小叔，我不行，这事你做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一向自信的王晴岚终于说了实话。 王英卓摇头，“我们家谁都不行，我就是再厉害，真能和官府作对吗？再说，我知道，你有法宝的，藏的东西只有你能找到。” 王晴岚震惊地看着王英卓，“以后要小心些，我和你二伯他们不能再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了。” “嗯。”王晴岚点头，“可是，小叔，我的那里面，只能放植物和农具。” “你傻啊，把这些东西用防水布包好，塞到花盆里不就行了。” 王晴岚眼睛一亮，“我试试。” 话落，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花盆被王英卓拿了出来，看着王晴岚将东西整理好，放进花盆，最后消失连人带盆地消失在书房里。 这把即使有心里准备的王英卓都吓得不行。 王晴岚很快就出现，笑着点头，“小叔，真的能行。”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在人前做，”王英卓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边，才接着开口，“这块玉佩，是我从爹那里要来的，是爹当兵回来的时候，一位叫南宫晟的小头领交给他的，你爷爷对他有救命之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你带着。” “嗯。”王晴岚接过，放好。 “照顾好小八，那个安顿你爹娘他们的村子，你也去过，若是我和你爷爷奶奶他们真的无法逃过这一劫，你也别冲动，更不要做傻事，带着小八去那里，我们家人多，总有报仇的一天。”王英卓开口说道。 王晴岚的眼眶有些发红，“小叔，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这么聪明，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的。” “嗯。”王晴岚点头。 虽然说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不害怕了，可她还是希望日子能够过慢一些，能多看看家里的人，只是，这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官兵进村，询问村民王大虎的家在哪里，村民自然是不能拒绝回答的，不过，悄悄地去报信的人还是有的。 “没事，我知道了，你们赶紧走，免得被连累了。” 对比起报信的人一脸慌张，王大虎很是镇定，直接将他们撵走。 “喝点绿豆汤吧，这天气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喝到。”夏雨霖和王诗涵端着绿豆汤走进来，母女两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 “真好渴了。” 王晴岚还做不到她们这样的镇定自如，端着碗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在心里骂自己没用。 冰凉的绿豆汤，一口下去，拂去了她心里的烦躁，然后，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一边的王英越是第二个倒下的。 “娘，” 倒是王英文兄弟三人纠结地看着夏雨霖，“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就你们聪明。”夏雨霖笑着说道，“不想喝就不喝，快点把两个小的藏起来。”说完，转身的时候，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官兵的动作很快，到的时候，看见王家的院子里只有六个人，什么也没说，一通乱找，干净整洁的王家瞬间就一片狼藉，“其他人呢？” “家里过不下去了，去投奔远方亲戚了。” 王大虎面无表情地说道。 官兵又询问了村子里的人，把整个村子都翻了一遍，没找到人，眼看着天快黑了，只得带着王大虎他们离开。 王晴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有些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睛。 “醒了。” 王晴岚侧头，就看见自家小八叔一脸郁闷地坐在树底下，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哪里还想不明白，拿碗绿豆汤有问题。 “小八叔，你没事吧？” 坐起身来，问王小八。 王英越摇头，“我刚刚偷偷地回村子了，爹娘，二哥，四哥，五哥，还有六姐他们都不在了。” 王晴岚听到这话，心里也难过不已，虽然她穿越过来就已经是个大人了，可这些年的日子又不是白过的，突然之间，就剩下她和小八叔了　，孤单，害怕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叔侄两人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肚子打鼓后，才回神。 “小八叔，我们得去县城，打听消息。” 王英越沉默了一会，点头。 于是，一个时辰后，富阳县就出现了两个小乞丐，破烂脏污的衣服，黑漆漆的小脸蛋，乱糟糟的头发，让富阳县的人避之不及的同时，还得到了好些铜板。 用这些铜板都换了包子，一边填肚子，一边竖起耳朵，四处打探，不过，没听到有用的。 既然是乞丐，自然不能住客栈，晚上的时候，两人就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窝着，好在是大夏天，并不担心会冻着。 “小八叔，醒醒，醒醒。”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夏雨霖被开城门的声音吵醒，看着出来的两辆囚车，立刻清醒过来。 “爹，娘。”王英越睁开眼睛，看见王大虎和夏雨霖，小声地叫道。 两人也不睡了，看着远去的囚车，直接进了城，换了身衣服，租了马车就跟了上去，在快到苏城的时候，才终于追上，这让一直提着心的王晴岚松了一口气。 偷偷摸摸地跟着，看着家里人再次进入牢狱，他们才离开，随后又打听了曹家的位置，过去之后，果然看着大门贴着封条，至少事情的表面上如书中所说，他们王家就是炮灰，只不过因为早有准备，进去的人少了许多。 而此时被连累的炮灰们，一个个都在苏城的监牢里相遇。 比起夏雨霖一家六口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她的另外三个姐妹的情况都不好，有相公写休书的，有婆婆辱骂的，还有小妾尖叫动手的。 终于，夏雨霖看不进去，把表情木然的春花香护在身后，“够了，现在吵有什么用。” “呸，你和她就是一伙的，你们就是扫把星，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骂人的女人很年轻，最多比王诗涵大几岁，一进来就没有消停过。 夏雨霖能理解她的害怕，若只是骂一骂就能消停的话，她也不会插手，只是，这人越来越过分，看着春花香手上被指甲挠出的血印，她怎么还能冷眼旁观。 王诗涵的功夫比不上王英文他们，可也是不差的，至少对付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是绰绰有余，上前，一把就将她推到在地，“别说我娘，不然我揍你。” 被推到的女人楞了一下后，就大声地哭了起来，直接把狱卒给引来了。 原以为能有人给她做主的女人，结果被拖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顿，扔回来的时候，再也没有力气吵闹，“不公平，明明她也动手了的。” 不死心的女人小声地抱怨。 狱卒冷笑一声，“人家有人给银子疏通，你有吗？” 第50章 进京途中 狱卒的一句话, 让牢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夏雨霖和王诗涵听到后立刻就想到了王英越和王晴岚, 心里有感动, 却没有高兴，更多的是担忧，怕这两个孩子自投罗网。 被打的女人一愣，然后反问道：“怎么还有人敢给他们疏通？不是该把他们一起抓起来吗？” “管我屁事！” 狱卒留下这四个字, 然后又踢了那女人一脚, 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牢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自从在这里碰头后, 夏雨霖的三个姐妹心里是感慨万千, 特别是当她们三个都被埋怨，被责怪的情况下，再对比即使落难都温情满满的母女俩, 那种酸楚让她们有些想哭。 只是, 她们不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疏通的银子确实是王晴岚和王英越找人帮忙送去的, 这几年二伯和四叔那么努力地挣钱, 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什么时候都能省,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话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不仅仅如此,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 他们还很幸运地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这一批被吏部尚书曹家所连累的人, 都会在明天被押送去京城。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王晴岚有一瞬间的惊慌，这速度也太快了。 “三侄女，别慌，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去的，爹娘现在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不看着怎么能放心。”王英越冷着一张脸对王晴岚说道。 王晴岚急忙点头，“嗯。” 现在可不是慌张的时候，“我和你年纪都不大，到京城大约需要一个月的事情，先不说能不能一路跟着，就算现在的蝗灾闹得还不是很厉害，可危险还是有的，要是我们俩出了什么事情，爷爷，奶奶她们怎么办？” “所以，我们必须得先保证自个儿的安全。”王英越点头，赞同王晴岚的话，“你身上银子多吗？” “多，”王晴岚说完，怕对方不明白，又补充了两个字，“很多。” “去找大一些，名声不错的镖局，给银子让他们护送我们，”王英越认真地想了许久，“这事若是安排得好，银子使用得妥当，我们甚至可以和爹娘他们同路，在路上照顾他们一二。” 王晴岚也不傻，略微地思考了一下他的话，眼睛一亮，“那先去找镖局，再多买些路上需要用的东西，计划什么的，晚上回客栈再慢慢讨论。” 王英越点头，他们的时间不多，得抓紧。 苏城作为江南最大的城市，这里的人无论是城市里的百姓，还是农村里的庄稼汉，生活水平都要比其他的地方好一些，加上这些年一直风调雨顺，又没有苛捐杂税的情况下，即使知道今年很大的情况下会颗粒无收，家有余粮的他们也没有其他地方那么伤心绝望。 这从整个城市的繁华热闹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就可以看出来。 为了方便行事，王晴岚也扮作男孩，叔侄两人虽然小，可站在一起，也是俊秀无比的翩翩少年郎，走进打听好的镖局后，立刻就引起不少镖师的瞩目。 “去京城，明日出发，银子随你们开，只要能保证我们安全达到就行。”大一点的王晴岚神色有些高傲，看着镖局里主事的人，直接开口说道。 主事的□□头对她的态度并不奇怪，笑着点头，“可以，不过，我也想问清楚，两位公子可有仇人。” “并无，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家里人不放心。” 王晴岚摇头。 因为王晴岚钱给得爽快，事情很快就谈好，叔侄俩人直接离开，在苏城好一通采买，“再买些寻常用得着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客栈，王晴岚把东西一点，总绝对少了些什么，经过小八叔一提醒，才想起来，没吃晚饭的两人又急匆匆地出门，然后拎着大包回来。 晚饭就在客栈里吃的，想着以前一大家子人热闹地坐在一起，如今就剩下他们两人，胃口就少了几分，不过，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不然，先跨的就是他们。 为了安全，叔侄俩奢侈的要了一个小套间，以便晚上出现什么事情，方便照顾，没有大人，他们两人都没有什么安全感，睡觉的时候，不仅仅枕头底下放着一把匕首，就是怀里还抱着一把适合他们身高使用的铁剑，摸着怀里冰凉的触感，才能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了床，收拾好下楼的时候，镖局的人就坐在那里吃早饭。 “夏公子，。” □□头笑着起身打招呼，随着他们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七八个五大三粗的镖师。 “嗯。”对此，王晴岚也只是微微点点了点头，“早饭的帐记我身上，楼上是我们的东西，一会麻烦你们帮忙搬下来。” “不麻烦。” □□头摇头。 等到用完早饭，看着自己的人搬来一包又一包的东西，甚至连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有，□□头的嘴角有些踌躇，心想着果然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家公子。 上前稍微低提醒了一句，见对方坚持，他也就不多说了，有一句话对方说得没错，“若是觉得他们耽搁了时间，多加银子就是，他们又不会赖账。” 王晴岚他们三辆马车，又两辆都放着东西，至于其他随行的镖师，三人驾车，四人骑马，路上很是轻松自在，他们比押送的队伍要晚走一些，不过，很快就追上了。 遇上官府的人，还是□□头在苏城认识的人，他自然要上前打招呼。 王晴岚和王英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没有什么遮掩的囚车，不说奶奶和涵姑姑的脸被晒得通红，就是爷爷和几位叔伯此时也十分狼狈，心疼得不行。 王大虎父子四人瞪大眼睛看着从他们面前过去的王晴岚和王英越，期间还敢跟他们眨眼睛，这两个孩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夏雨霖和王诗涵的心差点都跳了出来。 “□□头，这样的天气，你们怎么还出镖。” 押运犯人的士兵一脸不解地问道。 “没办法，有钱人家的公子，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头笑着说道：“都是讨生活的，有钱难道不赚，做我们这一行的，还能怕苦不成。” “那倒也是。” □□头并没有和他们寒暄太久，就先行离开。 “小八叔，我们按计划行事。”王晴岚皱着眉头说道，幸好他们跟来了，不然，奶奶她们就这么一路到京城，不死估计也得脱一层皮。 “嗯。”王英越点头。 叔侄俩在心里算计着以押运的速度，午时的时候那些人能走到哪里，查不到的时候，就掀开帘子，“□□头，现在天气太热，马车里又闷得很，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吃个午饭。” □□头点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马车停下。 “你们不用管我们，主意安全就行。”说完，王晴岚和王英越开始从第三辆马车里往下搬锅碗瓢盆，期间还能听到在一边吃干粮和凉水的镖师们的谈话，内容无非就是这两位大少爷知道怎么做饭吗？ 从八岁开始，王晴岚就真正地开始学习厨艺，即使没有奶奶和两位姑姑好，但也不差了。 在这些镖师们惊讶的目光下，即使是没有肉菜，可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依旧让啃完干粮的汉子们吞了吞口水，只不过，他们只有干看着的份。 王晴岚和王英越慢条斯理地吃着，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对着□□头招手，“这些绿豆汤你们一人喝一碗，我做得太多，喝不了。” □□头低头一看，那么打一口锅，里面全都是绿豆汤，这位少爷到底做了多少，先喝了一碗，他才发现，原来这么简单的东西，也能如此好喝，立刻招呼他的兄弟过来。 “喝完记得把这些碗筷收拾了。” 王晴岚理所当然地吩咐他们，那些汉子一抹嘴，笑着点头，这大热天的，一口绿豆汤下去，爽得整个人毛孔都张开了，在他们看来，洗碗只是小事情，总不能白喝他们的绿豆汤。 就在这个时候，押送的队伍也出现在他们面前，带头的士兵有些惊讶地看着□□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头把人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两位少爷嫌天气太热，想要休息，顺便吃个午饭。” “啧啧，真是大少爷。” 士兵感叹一句。 “可不是，娇贵得很，不过，我们也跟着享福，那绿豆汤还真是不错，解暑得很。”□□头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提起，想到那么一大锅，就是他们也喝不完，以那两位少爷的性子，多半会倒了的，倒不如拿来做人情，他们在苏城开镖局，不仅仅那些官员要打点，这些底层的人也要交好。 而林家镖局在苏城之所以名声最好，也是因为他们会做人，他们深信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才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士兵在路上虽然有水喝，可他们也不太敢耽搁，毕竟上面是要求了日子的，要是不能按期到达京城，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中午都不打算休息的，直接啃干粮了事。 “你们运气倒是好。”士兵一脸羡慕。 “我看着那锅里还有好多，这位兄弟，你等等，我去问问那两位少爷。”□□头笑着说完，见对方没有拒绝，就跑过去问王晴岚。 “可以，反正都是要倒的，”□□头心想，果然如此，“不过，跟你们一样，让他们自己准备餐具。” 听到王晴岚的话，□□头嘴角又是一抽，还餐具，也只有这些少爷公子哥才会这么讲究，“一人一碗，让他们不要多喝，这里面我加了清热解毒，去火降暑的草药，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容易拉肚子。” □□头再一次无语，难怪他喝了一碗之后，整个人都凉爽了许多，不过，虽然他们跟着享受了，他还是在心底说了一句，这也太讲究了。 等到那些士兵一人喝了一碗后，才明白□□头的话，这玩意确实是好东西，不过，估计也是富贵人家才能喝得起的，他们以前喝过的绿豆汤和这个比起来，无论是味道还是效果都差得太远了。 “洗干净一些啊！” 镖局里的镖师看着锅里还有不少的绿豆汤，听到王晴岚开口，下意识点头后，又皱起了眉头，这么好的东西，倒了真是可惜。 □□头看着被关在囚车里的人，有老弱妇孺都有，心里有些不忍，又不敢开口，怕惹上祸事。 “瞧你这胆子，想要帮忙就上去，有我们在，能出什么事情。”王晴岚一脸轻蔑地看着□□头，损了他一句后，才对着正在喝绿豆汤的士兵招手。 “公子有何吩咐？” 那士兵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弯腰问道。 “这里还有些绿豆汤，倒了也可惜，给那些犯人，让他们分了吧。”王晴岚毫不客气地开口。 士兵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地点头，“公子可真是心善之人。” “他们犯了什么罪，若是大奸大恶之人，可没有资格喝的。”王晴岚又补充一句。 士兵摇头，他们虽然身在底层，可到底还是听到些消息，“这绝对没有。” “那你去安排吧。” 王晴岚挥手，然后走到王英越身边，在宽大的垫子上坐下，闭目睡觉。 果然是少爷命，心里虽然这么想，可那些表示和士兵的动作还是放轻了一些，王晴岚和王英越并没有真正地睡着，眯起眼睛看着家人喝下绿豆汤，才放下心来，为了这一刻，他们就是费再多的心思也是值得的。 一小碗绿豆汤下去，夏雨霖和王诗涵的眼眶又红了，这两个孩子啊！ 王大虎对他们的行为很满意，这么大热的天气，他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不了，可霖霖和诗涵不一样，他一直担心她们会受不了，现在好了。 王英文兄弟三人的心情最复杂，这些年他们用心教导的两个孩子，如今都能够独当一面了，现在反过来照顾他们，心里很是欣慰。 王英文悄悄地在背后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咳咳。” 王晴岚干咳两声，表示收到了。 春花香姐妹三个，在尝到那绿豆汤的味道时，很是吃惊，虽然时隔许多年，可夏雨霖做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她们还是能轻易尝出来的。 吃惊地看着远处的两位少年，默默地将碗里的绿豆汤喝下。 押运的人很快就离开，王晴岚和王英越一直在闭目休息，心里算计着时间，在太阳不是那么烈的时候，才起身，准备出发。 就这样的，他们没有丝毫意外地耽误了进城的时间，然后，那么巧合地又遇上了押运的人，两帮人马一汇合，没聊几句，就决定干脆一起找了个好地方，准备露营。 王晴岚和王英越收拾好帐篷，就准备做晚饭，前者对□□头招手，“你是镖头，功夫应该不错吧？” “还拿得出手。”□□头谦虚地开口。 “现在天色还不算晚，你去打猎，看看能不能找点荤的。”王晴岚提出要求。 □□头看着不远处的山头，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既然两位不赶时间，一路怎么享受怎么来，那么他们兄弟也不是犯贱的命，能有好吃的，谁还想啃干粮。 当然，□□头带着一个兄弟离开之前，和那些士兵商量了一下，接着离开的时候，也有两个士兵跟着，回答的时候，几人身上的猎物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王晴岚只要了一只野鸡和半边兔子，至于蔬菜什么的，马车里都带着。 野鸡是炖的，兔子是烧的，加上各种作料，香气很快就弥漫了出来，看得其他人眼馋，“米面作料我都可以分给你们，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他现在可是少爷，怎么能给这些人做饭。 果然，听到这话，□□头和士兵都不觉得意外，虽然他们的手艺比不上一个公子哥，可比起啃干粮，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这一顿，是没有那些囚车里的犯人的，锅碗依旧是镖师们洗的，吃过晚饭，王晴岚拿出一只笛子，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吹了起来。 优美的调子，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那些镖师和士兵们虽然都是粗人，觉得王晴岚他们太讲究了，可心底里还是羡慕的，若是可以，又有谁愿意风餐露宿？ 回到帐篷里的王晴岚和王英越，从怀里掏出他们藏起来的肉和米饭，把它们捏成一个个饭团，一人身上放着一些，“小八叔，赶紧睡，等到他们都睡着的时候，我们再给爷爷奶奶送吃的。” “嗯。” 叔侄俩倒在帐篷里就开始睡觉，这一天，他们表面上看着轻松，心里的紧张和压力只有他们明白，没一会，疲惫不堪的他们就进入梦乡。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晴岚被王英越叫醒，路线什么的，他们早就规划好了，王英越去夏雨霖他们的囚车，王晴岚去王大虎的囚车那边。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实际上在他们刚走出帐篷的时候，王英文兄弟三人就知道了，看着他们谨慎的靠拢，以及周围的士兵毫无觉得的场景，放下心来。 王晴岚靠近马车，看着爷爷他们都睁开眼睛，无声地笑了笑，其实她心里是想哭的，可是，她不能，若是她哭的话，爷爷他们会更加担心的。 掏出怀里的饭团，悄悄地递了过去。 王大虎父子四人接过，一共有四个，每人一个，饭团很大，捏得很结实，已经饿了的他们也没有客气，悄声无息地吃了起来，很快，他们就吃到里面包着的肉，就着米饭的香味，味道很好。 四人都冲着王晴岚笑了笑。 等到他们吃完后，王大虎冲着王晴岚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王晴岚点头，一转身眼里就开始往下掉。 另一边，夏雨霖和王诗涵看到王英越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王英越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从怀里掏出五个饭团，看着她们一人吃下一个，才放心地离开，他一走，春花香三人就睁开可眼睛，她们当初能和夏雨霖同时成为曹家夫人的四大贴身婢女，自然没有一个是傻的。 对此，夏雨霖也不意外，对着她们笑了笑，把剩下的三个饭团悄悄地递了过去，她清楚，这是小八和岚儿特意给她的三个姐妹准备的，就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三侄女，不哭，总会好的。” 回到帐篷里，王英越安慰哭得伤心的王晴岚，实际上他眼睛也是红红的，只是，没像王晴岚那般流出眼泪，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心里不难过，男孩子的情绪总是要比姑娘家的内敛一些。 接下来的三天里，两队人马总能够在吃饭的时候遇上，镖师和士兵们都没觉得奇怪，谁让这两位公子事多呢，最后，他们想着，干脆一起走算了。 这正和王晴岚他们的意，不过，为了不显得可以，每次路过一个城市的时候，两帮人马就会分开，毕竟他们一路吃喝用了的东西是要补上的。 因为有家人暗地里帮着，王家人一个个除了晒黑了不少之外，倒没有出什么大事情，只是，这日，在打听到离京城还有三天路程的时候，王晴岚知道，这一次他们真的要和家里人分开了，他们得先去京城打听情况。 对于两位公子突然积极赶路的决定，□□头并不觉得奇怪，虽然这一路这两位都是说一不二，想一出就做一出的主。 “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我会给你们辛苦钱的。” 王晴岚开口说道。 “夏公子，那倒不用。”□□头笑着说道，“本来我们要的银子就够多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一路简直就不像是在送镖，说是游山玩水更贴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多要银子。 三天的时间，□□头是按照之前他们的速度算的，如今，听了王晴岚的话，吃过晚饭就开始赶路，第二天下午天还没有黑就到了京城。 大康的京城是什么样的，王晴岚两人根本没心思观察，到了之后，他们就听到一个噩耗，五日后，前吏部尚书曹家极其党羽将被砍头，而他们王家这个小炮灰，也是被算在党羽之中的。 第51章 想出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 王晴岚立刻就是眼前一黑, 曾经的噩梦再次出现在脑海里, 即使是情况下已经发生改变，自己可能不用死了，家里被砍头的人数也少了许多，但她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哪怕一点点,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十指用力的抠着手心, 感觉的尖锐的刺痛, 才冷静下来, “小八叔, 我们先去找地方住下来。”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王晴岚回头，就看见王英越一脸的呆滞, 整个人被吓得就好像傻了一般, 那表情跟第一次见他时是一模一样的，鼻子酸的厉害, 用力地吸了吸。 她这个过了两辈子的人碰上这事心里都害怕, 更何况是小八叔, 他可是真正的孩子。 “小八叔，”伸手用力抓紧他冰冷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别怕, 还有时间, 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可是, 万一。” 王英越看着王晴岚，张嘴，轻轻地说了四个字就被打断。 “别胡思乱想，不会有万一的！”王晴岚说着这话的声音有些大，她也知道自个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过，依旧坚定地看着王英越，“不会有万一的，我们绝对不能让爷爷奶奶她们出事，小八叔，你说是不是？” 王英越感觉到三侄女抓着他的手是越来越用力，表情也跟着慢慢地认真坚定起来，“对，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叔侄两个都明白，这件事情很难，但事关六个亲人的性命，就算是再艰难，他们也不能退缩，并且必须要做到，否则，代价绝对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应该打起万分的精神，振作起来，以最好的状态应对。 道理叔侄俩都明白，但还在不断颤抖的心告诉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平复心情。 “走吧。” 王英越对着侄女说道。 “嗯。” 两人问了人，直接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客栈。 “大哥，你说的那两只有趣的小老鼠呢？” 一个白胖胖的少年一脸期待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苗钰，作为一个有名的纨绔，每天想法设法地欺负人，也挺累的，今天自家老大召见，说是要带他见两只有趣的小老鼠，他就决定休息有一天，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苗钰没有说话，这些日子的被子不那么合心意，让连续睡了几年好觉的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病态十足，完全不需要假装。 “咳咳。” 不过，他还是干咳了两声。 “萧公子，来了，手牵着手，穿着蓝色衣服的两个，就是那两只小老鼠。”黑子冷着脸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建议道：“至于是不是真的有趣，不如萧公子亲自去试一试？” 白胖子萧久平听到这话，裂嘴一笑，询问苗钰，“老大？” “随你。” 苗钰吐出两个字。 “你真觉得这两只小老鼠有趣？”萧久平直接问道。 “还行。” 听到这样的回答，萧久平立刻就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从远处走进的两人，兴致勃勃的留下这话，就下楼了，苗钰侧头看着下面的热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噗通，”兴致高昂的萧久平刚刚出了店门，还没走出几步，一个白色的声音就扑了过来，他虽然有些胖，不过，动作什么利落地躲开。 “呜呜，”低头，就看见以为身着白衣的姑娘倒在地上轻声哭泣，那边草席下盖着的貌似一具尸体，卖身葬父斗大的四个字出现在他的眼里，至于围着这卖身姑娘的几位，他也是挺眼熟的。 “姑娘，你没事吧？” 萧久平怜香惜玉地将白衣姑娘扶了起来，然后，轻佻地用一把扇子抬起对方的下巴，“既然你主动投怀送抱，你爹我会让人安葬了的，跟本少爷走吧。” “不要啊！”姑娘的声音有些尖细，她没想到又引来一位纨绔，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磕头道：“求公子放过我吧。” “不是卖身葬父吗？”萧久平抖着腿，一脸不解。 “我，我。”低着头的白衣姑娘扫了一下四周，突然看见两个衣衫和面前这位纨绔差不多的公子，一把扑过去，抱住其中一位的腿，“公子，救救我吧。” 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两张非常年轻的面孔，接着说道：“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被突然抱住双腿，王晴岚除了吓一跳之外，心里更生出许多的烦躁，若是平日里，她看着这样的场景，一定会感叹一句，好大一盆狗血，可现在的她，真的没有那么心情。 “放开。” 王晴岚的声音无情得和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完全不搭配。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啊！” 白衣姑娘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王晴岚自由的另一条腿踢开，“公子，呜呜。” 锲而不舍的她再次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王晴岚冷眼看着那姑娘，再扫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对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小声地嘀咕完这句话，“姑娘，你这么不要脸，你爹知道吗？” 白衣姑娘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被对方抬起了下巴。 “我估计你爹是不知道，否则的话，在你出生的时候就会把你掐死，那里躺着的是你爹吧？啧啧，看看这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多么招人心疼，”说着，王晴岚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食指在她的脸上一抹，“你爹躺在那里，尸骨未寒，这脂粉倒是抹得听精致的。” “我，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次你看错眼了，我和小叔可不是你心里想要找的人，那位胖兄弟才是。”王晴岚放开对方的脸，从怀里拿出手绢，细细地擦着手。 被称作胖兄弟的萧久平腿抖得更加厉害了。 “别哭得一脸委屈，你要是真孝顺，又怎么会舍得让你亲爹暴尸在这样的烈日之下，就算没有银子，用两只爪子刨出个坑来把亲爹买了还是能做到吧。” 王晴岚一脸嘲讽。 “我，我，我怎么能让我爹辛苦一辈子，连一口棺材都用不上。”白衣姑娘小声地说道。 王晴岚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也知道你亲爹辛苦一辈子，买一个棺材很困难吗？以你的姿色，要卖出好价钱应该很容易，为何要把你亲爹的尸体搬出来，我从来没听说卖身葬父就一定得带着父亲的尸体，说白了，你就是想利用亲爹的尸体来钓公子哥。” 白衣姑娘哭得一脸委屈，不敢抬头看人，因为围着她的目光也渐渐地从同情变得和面前的这位公子一样，赤果果的嘲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你天生就是吃这一行饭的，只是，姑娘，若真是这样的话，就请你专业一些，哪有父亲死了，还化妆的。” 因为亲人的事情，王晴岚心里烦闷得很，如今这人撞到头上，变成了她的出气筒，说话和行为都不由得尖锐刻薄起来。 “做人有时候不能太贪，知足才能常乐，别得陇望蜀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说到这里，王晴岚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友情提示一下，那若真的是尸体的话，在这样的烈日下，很快就会散发出腐臭味，而和这样味道接触的人，最容易感染的就是瘟疫。” 最后两个字一出口，围观的百姓脸色一白，随后一哄而散，包括最开始的那一批纨绔。 “呜呜。” 白衣姑娘的哭声再次响起，让王晴岚烦躁地想要走人。 “三侄女，够了。” 王英越抓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王晴岚回头，看着自家小八叔的脸，眨了眨眼睛，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想哭，“马上就好。” “我不管你卖身葬父是不是真的，也不管那具尸体是不是假装的，我告诉你，人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晦气的事情做多了，会触霉头的。” 说完这些，从袖子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到对方面前，“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卖身葬父若是真的，这算是我的歉意，若是假的，也算是我的敬意。” 说完刚刚那一通，她心里的烦躁已经去了一大部分。 想到自个儿身为炮灰的憋屈，哪怕这位姑娘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也愿意去帮忙，因为，她现在真的很想遇上个贵人，也能帮他们一把。 至于别人怎么想她前后不一的态度，她完全不在意。 然后，转身牵着王英越的手，走进了旁边的客栈。 白衣姑娘神情莫名地看着面前的五两银子，回头，看见萧久平，打了个哆嗦，她认识这个人，有名的纨绔，整个京城敢惹他的人没有几个，并且下场都很惨。 “带着你亲爹，滚。”萧久平开口说道。 “萧公子，那这个？”白衣姑娘小心翼翼地指着地上的五两银子，询问对方。 “拿走吧。” 萧久平多少有些明白王晴岚那敬意二字的意思，再次坐到苗钰的对面，心情还算不错，“萧公子，如何？” “还可以，”想到胖兄弟三个字，“黑子，我真的很胖吗？” “和主子比起来，你实在是太胖了，不过，能胖是福。”黑子多希望自家主子有萧久平那样的胃口。 “那倒也是，”萧久平看着瘦得跟竹竿似的老大，心里有些疑问，“老大，这应该还称不上你口中的有趣吧。”他觉得还可以，可能当他老大，能用普通人的眼光来衡量吗？ “小老鼠。” 苗钰提示道。 萧久平的智商一直是跟不上苗钰的，黑子好心地提示，“小老鼠也算是老鼠，见不得光的。” 萧久平有些诧异。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们是属于曹家那一伙在逃的犯人。” 这一次，萧久平微微有些震惊了，“那他们跑到京城来，不会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黑子点头。 “可他们还只是两个孩子而已，在做梦吧。” “若是真的成功了呢？”黑子反问，能被他主子关注的，怎么可能会是常人，“要不要赌？” “不赌。”萧久平果断地不上当，成功的话肯定是很有趣的事情，就算是不成功，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又不傻，为什么要赌。 “三侄女，手摊开，我给你洗洗，上药。”客栈的房间内，王英越准备好水和药，才向着沉默的王晴岚走去。 王晴岚乖乖地将两手摊开，疼痛让她有了流眼泪的借口，没有再忍，珍珠似的，一颗颗不断地往下掉，“小八叔，我真的很害怕，脑子里全都是爷爷，奶奶她们脑袋掉了的场景。” “我知道。” 王英越轻声回答，“你小时候做噩梦的事情，我还记得。” “你记忆力真好。”王晴岚有些惊讶。 “已经改变了那么多，接下来我们也一定可以的。” “嗯，”王晴岚带着鼻音点头，“我不会拖后腿的，等我哭好了，我们就开始办正事。” 王英越点头，没有回话。 王晴岚却感觉到手心里落下热热的水滴，她知道是小八叔的眼泪，也没有劝，因为她知道，哭是最快发泄情绪的方式，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眼泪流出的同时，也把他们心里的紧张恐惧都流了出去。 等到情绪稳定后，两人才开始四处打探消息，只是，越是打听，他们的心就越是沉重，在夏雨霖他们被押送到京城的时候，叔侄两人躲在人群了，看着两天没见似乎就消瘦了许多的家人，更是万分的焦急，因为在这一天，出了皇榜，行刑的日子就在三天后的午时。 焦急的两人绞尽脑汁地在想法子，可这么大的京城，达官贵人再多，他们也一个都不认识，以她们两人的力量，真的是非常之难，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想到切实可行的法子。 直到熬了一整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王晴岚突然想到一个很异想天开的老桥段，“小八叔，你说我们两告御状有没有可能成功？” 王英越一愣，开始思考这个法子。 “你等等。” 说完，进了房间，不一会报出一个盒子来，“这是二伯和四叔这几年所赚的，能不能换取爷爷奶奶她们活命的机会。” 王英越一一看过后，“先洗洗脸，吃过早饭后，我们再想办法。” “嗯。” 有了方向，两人的心定了不少，整个人比之前都轻松了许多。 接着，叔侄俩又开始仔细地讨论，在这一刻，王晴岚无比感激自家小叔，硬塞给她各种各样的书籍，让她对告御状并不是一无所知。 等到叔侄俩特意去了皇宫外，远远地看见宫门口那一口告御状的大鼓确实存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回去以后就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 “黑子，你说，他们不会是想告御状吧？” “不然呢，他们还有别的法子吗？”黑子冷着脸反问。 萧久平摸了摸鼻子，吐出四个字，“自寻死路。”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黑子留下这话，就离开，他得回去告诉主子。 一天的时间，他们制定了很详细的计划，虽然后天才是行刑的时间，但他们准备明天就行动，这样时间上宽裕些，要是卡着时间，他们告御状成功了，爷爷奶奶她们却被砍头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小八叔，我一会做点好吃的，我们去看看爷爷奶奶他们吧。” 两人都知道告御状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谁也没说出口，虽然对方是她的小八叔，算是长辈，可她是把他当孩子的，到时候，她一个人承受下来就是了。 “好。”王英越点头。 王晴岚这一顿饭做得很丰富，两人一手拎着一个食盒，可能是砍头的事情定了下来，进去探视并不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只是，在狱卒告诉他们快到的时候，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去了他们说什么，再有，他们并不觉得他们有本事瞒得过家人的眼睛，何必让他们担心呢。 “走不走？” 狱卒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王晴岚和王英越对视一眼，王晴岚放下食盒，递过去两张银票，“狱卒大哥，麻烦你们帮我们把这些交给王大虎他们一家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 狱卒展开银票，脸上荡起笑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还是把银子放到怀里，叫了一个人，将四个沉甸甸的食盒拎了进去。 王晴岚和王英越小心翼翼地跟上，躲在远处看着两个相邻监牢的亲人，捂着嘴瞪大眼睛眨也不眨。 “王大虎。” 狱卒叫了很大一声。 王大虎抬头，站起身来。 “你是王大虎？” “我就是。”王大虎点头。 “接着，有人给你们送来的。”两个狱卒把四个食盒递了过去。 “狱卒大哥，送食盒来的人呢？” 王英文帮忙结果，带着讨好的笑容，开口问道。 “不知道。” “狱卒大哥，你帮帮忙，我知道你肯定有看见他们的，我们只想知道他们好不好？”王英文在牢里的犯人和狱卒吃惊的目光下，把头上的木簪子递了过去，并压低了声音，“这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张银票。” 狱卒看了一眼，同样小声地回答，“来的是两个小兄弟，他们没有离开，就在那边看着呢，除了有点黑眼圈，其他的都挺好的。” “谢谢你。”王英文忍住望过去的冲动，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拎着食盒回到王大虎那边，直接忽视四周吞口水的声音以及渴求的目光。 夏雨霖和王诗涵第一时间就凑了过来，“英文，怎么样？” “在那边躲着。”王英文小声地说道，王大虎要回头看的时候，王英卓和王英奇用身体挡住了他，“爹，他们不想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吃饭吧。” 至于其他的事情，王家人谁也没有开口。 打开适合，饭菜的香气就在牢房里弥漫开来，一盘接着一盘，所有人爱吃的菜都有，王诗涵看着拿碗莲蓬豆腐，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娘，这道菜还是我教岚儿做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王诗涵不由得想起当时的场景，泪水就更是控制住了。 “吃吧，你尝尝看，她做得好不好。”夏雨霖柔声说完，除去明显是为他们一家六口做的六道菜，其他的分成了两分，一小部分给了春花香她们，另外的绝对部分放进食盒，让王英文托了狱卒给了距离他们有些远的曹家老夫人。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后，一家六口席地而坐，细细地把菜摆好，隔着铁牢慢慢地吃着。 躲在外面的王英越和王晴岚一边看着，眼泪抹了又开始掉，就这么偷偷地看着他们吃，同样一句话也没说。 将这样的情况看得很清楚的萧久平有些不解，“他们怎么不进去？” 苗钰冷眼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进去说什么，你当这两只小老鼠是傻子吗？明天的事情，你觉得他们心里不害怕吗？”黑子反问，对于王家的事情，他和主子是最清楚的，说实在的，到了现在，他心里都有些感动。 至于主子，黑子想着，王家人之所以能够一直吸引着主子的注意力，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家人之间的感情，若是哪一天，这些感情变得薄弱或者消失不见的时候，主子是绝对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 “呵呵。” 能和苗钰交好的萧久平，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志趣相投，明明黑子都有些感动了，那些狱卒眼里都有着不忍，但他，依旧能非常无情地笑出声来。 王大虎他们细嚼慢咽地将饭菜吃完后，开始收拾。 那边，春花香姐妹三个感激地送来空了碗筷，“霖霖，谢谢你。” “嗯。”夏雨霖点头。 王晴岚叔侄俩人拎着轻了不少的食盒离开，看着已经落下地平线，只有半张脸的太阳，“小八叔，我们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才有精力。” 已经一个晚上没睡觉的两人，此时确实是有些疲惫了，王英越点头。 监牢里，王晴岚他们刚刚离开，苗钰坐在轮椅上，由黑子推着出现在他们面前，萧久平站在另外一边。 “苗公子？” 王英文有些惊讶地看着来人。 苗钰看着王家的六个人，“吃得挺香，知道吗？你们家那两只小老鼠明天准备去告御状。” 王晴岚和王英越不会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一下子就被苗钰这个变态给破坏了。 王家六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宫门前有一口大鼓，凡是敲响这口鼓的，都可以见到皇上，无论是告状还是伸冤，皇上都会亲自审理。”黑子最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冷着脸刺激道：“只是，凡是告御状的人，都得先挨五十鞭子，从那口鼓摆在那里的时候起，在这五十鞭子下去后，还有气的人到现在，没有超过五个。” “就那两只小老鼠的身子骨，死定了。” 萧久平接下下结论。 王家人的脸都白了，就是王英卓心里也慌张得厉害，他不是告诉过岚丫头，不要勉强的吗？难怪他们刚才不出现。 “苗公子，你特意来告诉我们，不会只是为了看我们伤心难过的吧？” 王英卓深吸一口气，即使这样会让他本来就难受的心更加的疼痛，不过，他还是看着苗钰问道。 苗钰没有回答王英卓的话，而是看向王诗涵，“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你要是替我考上了举人，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吗？” 王诗涵点头，即使这人脾气古怪，人也像侄女说的那样，是个变态，可她还是忍不住满含期望地看着他。 “这个要求，我只会保一个人的性命。” 王诗涵的表情一僵，她不傻，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只会保一个人的性命，很明显地告诉她，对方是有能力救他们全家的。 即使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抬头看着苗钰，“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只要你愿意，一定能把我们家人都就出去的。” “凭什么。”果然，苗钰面带嘲讽地说道。 王诗涵还想说，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哪怕她的性命，只是，话没说出口，就被夏雨霖拦住了。 “苗公子，一看你就是言出必行之人，我们六人不需要你救，请你明天保住那两个孩子中挨鞭子的那一个的性命。” 苗钰再一次用认真地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妇人，难怪一个普通的农家都能养出如此出色的孩子，恐怕跟这位有着极大的关系，她的睿智丝毫不下于那些世家夫人，甚至比起大多数来人都更甚一筹。 王诗涵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她要说什么，更清楚结果，所以，夏雨霖才不愿意女儿受这个完全没有必要的委屈。 如果求情有用的话，能让女儿活下去的话，什么样的委屈她都能受，只是，她很确定，这是没用的，不然，这个监牢里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第52章 遇上明君 苗钰看着夏雨霖沉默不语, 牢房里旁观这一切的犯人心情很是复杂。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挨鞭子的人应该是王英越, 你确定要用掉这个要求，这里可有你四个亲生的儿女，你不后悔？”苗钰很难得地说了这么长的话。 夏雨霖明白，面前这位苗公子, 肯定是知道小八不是她的亲生的，只是, 那又有什么关系，侧头看向女儿, 询问她的意思，若是真要在四个儿女中选择的, 那一定是小涵，因为这个要求本来就是她的。 “娘, 你拿主意就好, ”王诗涵笑着将脑袋靠在夏雨霖的肩上，说道：“不管怎么样, 我都是要陪着你的。” “苗公子，我不后悔，那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夏雨霖替女儿顺了顺头发, 做了决定，“还有谢谢你。”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能在这个时候前来, 兑现承诺, 帮她们一把，她的感激可不是嘴上说说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真的就决定等死，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她相信自个儿的儿子和孙女，他们都不是鲁莽之人，既然决定了告御状，心里肯定是有很大把握的。 苗钰看着王家的六人，他们像是完全忘记了他刚才的为难，目光里连一丝恼意也没有，这让他觉得好没有成就感，看了一眼黑子，对方立刻领会，推着他离开。 “你们是不是傻啊，那人一看就很有本事，为什么不求他救你们？”等到苗钰离开以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道，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被连累的，若是王家人获救，他们很有可能就不用死了。 这声音刚刚落下，立刻得到好些人的附和，刚才还安静的牢房立刻就热闹起来。 夏雨霖一家子也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各自闭目养神，和这些人争论没什么意思，就算是赢了也没什么意义，他们王家本来就和苗钰无亲无故，凭什么要帮。 当然，若是愿意帮他们的话，他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不愿意，也没有必要气愤，毕竟他们早就知道苗钰不算是好人。 再有，她们也不信，京城那么多的官员，就没有一位大人知道，这牢房里面关着的有无数无辜者，后日将要被砍头的，又好多受冤的。 事到如今，再想着岚丫头的梦，就明白，从头到尾就没有人愿意管，愿意帮，这么多的官员里就没有好人吗？肯定有的，但那又如何？结果不还是要他们自家人努力拼命才行。“娘，要相信岚丫头他们。”王英文的声音传来，“你的决定没有错。” 夏雨霖听后，笑得一脸温柔。 “老大。”监牢外，萧久平有些疑惑，“他们是不是傻啊。” 苗钰摇头，“至少比你聪明。” 萧久平不服气，“聪明得不想活了，还拉着相公儿女一起死，他们要是好好求求我，也许我就帮他们了。” “这事你帮不了。”苗钰肯定地说道，黑子跟着点头，“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可是。” 问题没想通，又被自家老大轻视，萧久平有些不甘心地嘟着嘴，那白白胖胖的样子配上大而黑亮的眼睛，倒是有几分可爱。 “若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比起不熟悉的外人，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人。” 苗钰将萧久平当成半个自己人，再加上他心情很好，所以，解释出声。 “就那两只小老鼠，怎么可能，五十鞭子是肯定挨不过的。”萧久平肯定地开口。 “要打赌吗？” 黑子冷冰冰地开口，很明显地欺负对方不了解内情。 原本笃定的萧久平，听到这四个字，直接摇头，他又不傻，“老大，你真的打算帮忙？” “我像言而无信的人吗？” 萧久平再一次摇头，老大不会言而无信，但反复无常啊。 “回去吧。” 三人分开后，苗钰回到他的府邸，“黑子，让人盯着那两只小老鼠，把王家所有的情报都收拾好。” “是，主子。” 黑子对此并不意外，告御状这么大的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皇上的名声，所以，是绝对不能在皇上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现。 而那些没被皇上提前知道的，告御状之人，在还没有接近宫门外的大鼓时，就会被悄声无息地带走，当然，在他家主子的严密监控下，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 至于能不能挨过这五十鞭子，说听天由命也是没错的，不过，这个天代表着皇上。 夜深人静，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进入梦乡之时，大康的皇帝康天卓依旧在批阅奏折，看着从各地送上来的折子，无一不是关于蝗灾的事情，眉头是越皱越紧。 等到把这些折子看完，接下来又是一批推卸责任，攻讦其他官员，废话一大堆，完全没有人列出个切实可行的法子，脸色越来越阴沉，让一边站着的太监宫女越发地小心起来。 一阵风吹过，屋内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人，康天卓看着面前的康钰，“又有什么事情？” “明天有人告御状。” 康钰直接开口，“所有的情报都在你面前。” 不得不说，康天卓是个好皇帝，即使是烦心事一大堆，整个人也疲惫不堪，还是耐着性子拿起他面前的情报，这份情报比起康钰之前得到的，要简洁得多，又一条接着一条，写得十分明白。 待看到最后一条时，表情的变化十分巨大，“这是有几分把握是真？” “九成。” 康钰直接回答，“如今我的人正在收集证据。” 康天卓将情报收了起来，见对方还没离开，疑惑地问道：“有事？” “我跟王家有点私情，”康钰没有丝毫隐瞒地将他和王家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答应了那位夫人，恳请皇上手下留情。”虽然嘴上说着请，不过，他的态度和表情依旧和办公事时是一样的。 康天卓笑看着康钰，即使是对方不说这话，因为那些情报，他其实也没打算要两个孩子的性命，“这么些年，你第一次开口，朕舍不得拒绝。” “多谢皇上。” 康天卓点头，康钰如来时一样，一阵风似的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康天卓抛开那些奏折，仔细研究这份情报，然后想明天告御状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王晴岚和王英越就起身，收拾好，吃了早饭以后，再一次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一对了一遍。 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王晴岚站起身来，斗志满满地说道：“小八叔，我们走吧。” “嗯，”王英越点头，递给王晴岚一杯水，“喝点水吧，我口才不好，一会你还要说很多话，会口渴的。” 王晴岚接过，喝了一小口就停下，“还是少喝点水，免得见到皇上后被吓尿了。”这话本来是开玩笑的，可脑袋晕乎乎的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小八叔，你。”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王英越把王晴岚放到床上躺好，站在床边沉默地看了好一会，才整理好衣衫，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老大，怎么就他一个人？” 萧久平有些疑惑。 苗钰和黑子没有说话，即使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想到王家人的行事，他们多少也能猜到，没多久，皇宫外的大鼓响了其阿里，声音传遍京城每个角落，京城的百姓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坐在龙椅上的康天卓看着被带上来的少年，心里有些惊讶，康钰的情报不会有错，可怎么就只有一个，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知道告御状需要受什么样的惩罚吗？” 康天卓一脸威严地问道。 “知道。” 王英越回答得很是简洁，康天卓一挥手，就有侍卫拿着鞭子上前，并没有因为他的年纪而留情，一鞭子挥下去，立刻皮开肉绽。 客栈里，躺在床上的王晴岚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就狠狠地打了自个儿一个巴掌，蠢不蠢，同样的手段竟然栽了两次，红着眼眶用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街边的百姓都在讨论告御状的事情，王晴岚一边跑一边抹眼泪，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害怕得不行，两条腿都在发软，只是不能停下，甚至连慢一点都不敢。 小八叔，你可一定要撑住，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王晴岚最怕的是，她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黑子，告诉她南宫晟的事情。” 苗钰看着跑远了的王晴岚，对黑子说道。 “是，主子。” 王晴岚的速度不慢，不过，黑子更快一些，知道她赶时间，也没有拦路，而是配合着她的速度，开口说道：“你爷爷当兵就的南宫晟，现在是正一品的将军。” 王晴岚抹掉眼泪，看着身边的娃娃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离开，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时间多想，继续拼命地跑。 一口气冲到宫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敲了下去。 京城的百姓已经炸开了锅，这口大鼓可是好几年没人敲响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康天卓看着因为鼓声而停下的侍卫以及已经满身伤痕的少年，“带上来，继续。” 王英越知道，肯定是三侄女来了，他本来就没有下多少药，再加上三侄女只喝了一点点，再以三侄女的速度，时间也差不多了。 皇宫很是巍峨宏伟，被侍卫带着匆匆往里走的王晴岚却没有心思欣赏，等到靠近正殿时，鞭子挥动的声音传来，她直接甩开侍卫，狂奔了进去。 比起最开始的王英越，王晴岚的形象可以说是狼狈不堪，头发散乱，衣服也有些松垮，红彤彤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而且她现在又开始掉眼泪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英越，那一道道血肉外翻的伤口刺得她不仅眼睛疼得厉害，全身上前都在跟着疼，甚至小八叔三个字都堵在生疼的嗓子眼，只能在心里喊着。 眼见着又一鞭子就要落到对方身上，王晴岚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没有丝毫意外的，那鞭子落在了她身上，疼得她眼泪飙得更加离开。 “三侄女。” 王英越想要挣扎，只是，已经挨过好些鞭子的他，并不是王晴岚的对手。 “小八叔，别动，我们不是商量好了的吗？一定要把脸蛋保护好，不然，留了疤，你不好娶媳妇，我也不好嫁人。”王晴岚吸了吸鼻子，压在王英越的背上，小声地说道。 王英越也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即使再聪慧，早熟，独自面对这件事情，心里怎么可能不怕，那打在身上的鞭子又怎么可能会不疼，刚开始能忍着，是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心里的害怕还是身上的疼痛，这里都不会有人和他分担。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所以，他忍不住，带着哽咽地“嗯”了一声，低着头，任由眼泪啪啪地往下流。 侍卫拿着鞭子站在一边，等着康天卓的命令。 “继续。” 听到这两个字，王晴岚非但不害怕，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着皇帝已经默认了他们一起承担着五十鞭子，痛一点总比没命好。 只是，这他妈的哪里是痛一点，明明是非常痛好不好，每一鞭子甩下来的时候，她都有种要晕过去的错局，可火辣辣的疼痛却不打算放过她。 心里不断地在咒骂这变态的规矩，甚至把皇帝连同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嘴上不断地在小声地催眠自己，“不痛的，不痛的，一点也不痛。” 王晴岚从来没有觉得时间那么漫长过，以为她已经挨了好多鞭子，实际上在她到的时候，已经打了将近四十遍，直到结束的时候，她也就受了十几鞭子。 这从她和王英越的惨状就可以看清楚。 鞭子一结束，王英越就倒在了地上，“小八叔，你没事吧？” 王英越疼得浑身都不能动弹，只得冲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个儿还有气。 王晴岚跪在他身边，把眼泪抹掉，她清楚，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会，很快就好。” 只是，王英越依旧冲她眨眼睛，意思很明显，他有听到她的话，不过，休息就算了，心再大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思想休息的事情。 “你们有何冤情，现在可以说了，朕会为你们做主的。”康天卓看着下面的两人，开口说道。 王晴岚冲着龙椅的方向跪好，正准备说话，却被抢先。 “皇上，这不合规矩，如若开此先例，以后百姓纷纷效仿，岂不乱套。” 死贱人，诅咒你生个儿子没□□，王晴岚在心里愤愤不平，脸上却是一脸的惊慌失措，“皇上，不是说挨过五十鞭子就能伸冤的吗？” 康天卓扫了一眼那位站出来的言官，“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有说这五十鞭子一定要一个人承受？” 言官无言，因为规矩上并没有这一条。 “不过，你说的也并无道理，今天算是例外，也算他们运气，以后在规矩上加上这一条。”康天卓都这么说了，那位言官也只能够不甘心地退下。 “说吧。” “是，皇上。”王晴岚很是乖巧听话，从一开始，她和小八叔就商量好了，走可怜博同情的感情路线，虽然这样看起来挺怂挺没骨气的。 虽然，王晴岚心里对皇帝很是不满，甚至认为既然他们家这样都会被连累，那么，吏部尚书被砍头的事情，皇帝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因为按道理来讲，皇帝和吏部尚书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和皇帝讲道理，她倒是很想很有骨气地像好些小说女主角那样，和皇帝硬碰硬，她也有把握能够赢的，只是，这样的蠢事或者才穿越过来的她会做的，想着她们一家子受冤，皇帝就应该给他们做主，还他们清白。 心里对皇帝的想法还是一样的，但她却不会再那么冲动，以后她们一家子都还要生活，惹得皇帝不高兴，弄死他们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在二伯他们的教育下，她早就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社会，面对上面坐着的终极老大，有委屈得憋着，有不满得忍着，再说，只要能救亲人，怂点就怂点，在这个社会，应该没人会觉得在皇帝面前没骨气是丢人的事情。 威武不屈的英雄谁愿当谁去，反正她是没有那个勇气的。 这么一通想之后，王晴岚跪在那里，模样就更加可怜，“皇上，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爷爷奶奶，她们那么好的人，也会被砍头。” 康天卓一愣，这孩子的话他怎么听不明白。 王晴岚抹掉眼泪，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康天卓，随后就低下了头，这次倒不是装的，皇帝真的很威严，她差点被吓尿了。 “小叔说，皇上是个很好的皇上，就是因为皇上，我们村子里的人才过上好日子的，肚子饿了有饭吃，天气冷了有衣服穿，”王晴岚的声音不大，不过，坐在龙椅上的康天卓能听得清楚，不同于这位官员文绉绉的语言，她所说的话直白得很，内容也很新鲜。 “我们家，奶奶睿智慈祥，懂很多村子里的人都不懂的东西，”王晴岚看似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皇帝没有出言打断，她就知道，他们制定的路线是正确的。 原本有几分做戏的王晴岚，说着说着，她自个儿都沉浸其中，可怜兮兮的小脸现在被幸福的笑容所取代，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这么幸福了。 沉默寡言在村子里很有地位的爷爷，总是喜欢端着老大架子却冲动好骗的大伯，腹黑抠门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二伯，老实自卑脚踏实地的亲爹，有些经商头脑却懒得要死的四叔，才华横溢二十岁还是光棍的小叔，闷葫芦喜欢粘着奶奶的小八叔，几个有小心思却胡家的伯娘婶子，头脑简单力气惊人的亲娘，聪明努力有责任感的两个堂哥，机灵可爱又调皮捣蛋的弟弟妹妹们。 王晴岚说得很慢，康天卓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普通百姓的生活是这样的啊，瞧着这小丫头脸上幸福的笑容，这说明她刚才夸奖的话是真心的，看来他这个皇帝做得还挺成功的。 站在底下的官员，有的听得一脸笑意，有的是满脸的不耐烦，只是，皇帝没出口，无论报着什么样心思的，都不敢出声打断。 “皇上，我一直觉得，我们家的幸福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 王晴岚脸上的笑容隐没，“奶奶用了两碗绿豆汤，把我和小八叔药倒了，醒来之后，才知道，奶奶她们都被抓了，我和小八叔没有二伯他们聪明，所以，被丢下了，我们知道奶奶她们是为了我们好。”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坚硬如铁的康天卓，听到这话，奇迹般地有些心疼。 “我和小八叔去了县城，租了马车，一路跟着爷爷奶奶，她们不想让我们受苦，我和小八叔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罪，所以，到了苏城后，我们雇了镖师，尽可能地制造偶遇的机会，天气热，就中午多熬些解暑的绿豆汤，所有人都喝不了了，总会分给爷爷奶奶她们一些。” 这一路，她和小八叔不容易，爷爷奶奶他们也不好受，“晚上，其他人睡着后，我和小八叔才敢偷偷地给他们送吃的。” 接下来的事情，她是一件都没有隐瞒，也不敢撒谎，因为她知道，大康有一个比明朝锦衣卫还要厉害的特务机构，以前他们是小炮灰，不容易引起注意，所以没人查，可今天过后就说不准了，所以，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把这个情况考虑在内了。 “皇上，我知道，我和小八叔做的许多事情都是有罪，我们愿意受罚，只是，我就是想知道，像我家人这样，做得最大的坏事就是打了一对不守信用，寡廉鲜耻的夫妇，让他们半个月下不来床。” 说完这些，王晴岚鼓起勇气看着康天卓，“皇上，我就是想问，他们到底犯了什么大罪，才会被砍头？” 康天卓看着底下的小丫头，“刑部尚书，你来回答她的问题。” 刑部尚书站出来，嘴巴发苦，对于这一家子人，他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原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虾米，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启禀皇上，他们一家人和前吏部尚书曹云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康天卓听到这话，心里冷笑。 刑部尚书的一颗心往下沉，在这之前，凡是和曹云扯上关系的，都被皇上一罪处理，也没有过多询问，如今怎么就变了，只是，再怎么样，他都没有胆子欺骗皇上的，硬着头皮说道：“曹老夫人的婢女多年前嫁给王家。” 他的话刚刚落下，就有人忍不住开口，“皇上，这事太荒唐了，一个出嫁的婢女，能和曹云的案子有什么关系，若真是那样肚会被牵扯进去的话，我们这些人恐怕全都得进大牢了。” 好人啊！王晴岚在心里点头。 然后，很明显的，朝堂上的大人们似乎憋了许久，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帮她们的人身份她是不知道，可敌对他们家的，她心里多少是有猜测的。 “行了，吵吵嚷嚷像什么话。”康天卓不悦地开口。 朝堂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看着欲言又止的小丫头，“王小姑娘，你来说。” 王晴岚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我能知道，曹尚书是犯了什么罪吗？我奶奶曾经跟我说过，曹老夫人是世上最好的主子，没有曹老夫人就没有现在的王家，那么好的主子肯定是个很好的人。” 康天卓看着王晴岚，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这姑娘心真大，不仅仅想要替自家人求情，还想要替曹家说话，该说她是感恩之人呢？还是愚蠢得没脑子呢？自身都难保了还管闲事。 其实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会因为皇上的英明程度而变化。 “皇上，我知道有些机密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民能够过问的，不过，若是因为蝗灾的事情，我们愿意献出我们家所有的积蓄，求皇上饶过曹尚书他们一家的性命。” 说完，王晴岚眼巴巴地瞅着康天卓。 朝堂上的官员都无语地看着王晴岚，就她刚才的描述，他们家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有什么用，还不够吃一顿饭的。 只有康天卓认真地看着王晴岚，没有说话，许是他的官员们嘲讽的目光太明显了，这小姑娘一脸通红，紧张地用手指头搅着袖子。 “皇上，刚才我也说了，我四叔有些经商天分，四年前就开始开铺子，赚了不少银子，”仿佛是怕他不信，这小丫头瞪大眼睛，急急忙忙地解释。 康天卓却在心里感叹，这小丫头的四叔哪里是有些经商天分，简直就是奇才，孔家的那些人估计都比不上的。 “王小姑娘，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吧。” 终于，有个年龄不小的老大人看不下去了，好心地提醒道。 “为什么要担心，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皇上那么英明，我们一家人肯定不会有事的。”说完，还一脸期待地看着王晴岚。 本来康天卓在知道具体情况后，他就打算把无辜的人放了，不过，现在，他更关心这丫头后面所说的事情，“你们家那点东西，对蝗灾没什么用，带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王晴岚松了一口气，皇上没有反驳，就是默认了她刚才的话，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皇上，你相信我，我家四叔真的很厉害的。” 把这些东西捐出去，不仅仅是因为要报答曹老夫人的恩情，而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他们家的百货铺子肯定就会暴露在皇上面前，即使皇上英明，不贪这些东西，等到四叔和孔家约定的七年时间一到，第一个动手的恐怕就是孔家。 既然怎么样都保不住，还不如主动捐出去，一举两得。 于是，她也不再墨迹，说完这话，手就伸进王英越的怀里，拿出一叠纸来，因为太着急，顺带的把里面的两块玉佩也带了出来。 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声音的那块是她故意的，另一块挂在王英越脖子上的，是无意间勾到红绳，牵扯出来的，而这两块玉佩，让站在前端的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第53章 完美完成 康天卓坐在龙椅上, 高高在上地看着其中一人, 即使对方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可康天卓依旧十分愉悦地在心里幸灾乐祸, 他倒是要看看, 这个老狐狸这一次要怎么收场。 “皇上, 你看看这些, 我四叔真的很能干的。” 另外一个人的表情就直接很多, 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下, 几个大步就冲到王晴岚和王英越跟前, 捡起地上的玉佩, “这是哪里来的？” 就是心理有准备的王晴岚都吓了一抖, 更何况躺在地上的王英越，如果不是强撑着，早就晕过去了，饶是如此，额头上也是冷汗如雨。 “我的，还给我。” 挡在王英越面前，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和她想象中即使不是满脸横肉，也应该是强壮魁梧的不一样, 面前的这位气质儒雅, 相貌堂堂, 完全是一位魅力十足的中年大叔。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 作为一个杀敌无数的大将军, 刚才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少年挨鞭子，心里没有半点的感觉，如今在知道他很有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亲人后，看着两个孩子身上叫错的伤痕，心疼得不行，“你们受苦了。” “不苦的。” 王晴岚将听到这句话差点就飙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对着南宫晟摇头，笑着说道：“大人，这是我爷爷给小八叔的，说关键时候或许可以保命，你能还给我吗？” “你爷爷叫什么？” 南宫晟开口问道。 王晴岚眨了眨眼睛，难道说了这么久，她都没有提起过爷爷的名字吗？真是失策，“王大虎，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爷爷真的是个好人，他很厉害的。” 南宫晟点头，整个人激动得都有些失态了，“他在哪里？” 大殿上的皇上大臣还有王晴岚都满头黑线，心里同时腹诽，南宫将军，带脑子了没有？这么蠢的问题都能问出来。 “行了，南宫将军，有什么私事你们私下里解决。”康天卓一个眼神过去，南宫晟不得不回答他原来的位置，另外一边，立刻就有太监下去，将王晴岚手里的东西呈上去。 即使有了康钰的情报，康天卓都有些惊讶，“这些卖身契？” “四叔说，那是现在各地掌握百货铺子管事的卖身契。”王晴岚老实地回答。 康天卓点头，接着看着一张张地契，严肃的脸露出一丝笑容，“这些图又是什么？” “粮仓的位置。” 原本嘲笑他们的官员，也听出了皇上问话里的愉悦，一个自蝗灾以来的阴沉，难不成这一家小虾米还真能帮上忙。 “为什么好建粮仓？” 康天卓再一次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 即使知道，王晴岚也不会说，她现在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好些能知道都，都应该是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这样才正常，期待地看着康天卓。 “皇上，这些够了吗？” “你确定要用这些来换？要知道，没有了这些，你们家可就穷了，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苦了。”解决了心头的大事，康天卓的心情很好，笑着问道。 “不怕，我们家人很厉害，再挣就是了，曹老夫人对奶奶恩同再造，我们是不能不报的。”王晴岚很肯定地说道，“求皇上饶过曹大人他们的性命。” 康天卓不说话了，站在下面的官员却急了，王晴岚一家子生死无关紧要，可曹云不一样。 因此，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驳，有反驳的自然也就有支持的，大殿上再一次争论起来。 “皇上，这些事情我一直不耐烦管的，但我觉得，只要曹云没有做像勾结外地，谋逆造反，结党营私这样罪无可恕的事情，饶他们一家子性命也没什么不可以。” 南宫晟一开口，声音就压过在场所有的人。 “臣同意大将军的话。” 接下来是一串不怎么发言的武官。 曹云的罪名有几分真假，康天卓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王小姑娘，朕同意，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感动于你的一片赤诚。” “多谢皇上。” 王晴岚笑着说道，即使觉得皇上心口不一，她也不会傻得真去戳穿。 “父皇。” 听到这两个字，康天卓一个冷眼甩过去，站出来的青年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心意已决。 “王小姑娘，别高兴得太早，朕只同意饶过他们性命，再想当官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样就可以了，皇上，谢谢你！” 王晴岚高兴地说道，这已经是她和小叔计划中，最完美的结局了，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一直抓着她衣服的两只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王晴岚回头，果然看见王英越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死了一半地倒在那里。 “小八叔！” 她叫喊的声音不算小，可对方依旧双目紧闭，赶紧伸出手指，用力地按在对方的大动脉上，感觉到那里不停地跳动，紧张的心才松开，然后，两眼一黑，也跟着倒在了王英越的身上。 “皇上，请允许我带着这两个孩子离开。” 南宫晟跪在地上，另一个人也是心头一紧，硬生生地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康天卓点头，心里也不由得感叹，这两个孩子也太实诚了，硬是要撑到把曹云一大家子救了以后才晕倒，刚才那丫头说，曹老太太是最好的主子，他却觉得，曹老夫人有天底下最好的下人，能在自由这么多年后，依旧愿意倾家荡产地营救旧主，他的奴仆有多少能做到呢？ “赶紧带回去吧，朕让太医随后就到你府上。” “多谢皇上。” 南宫晟和儿子上朝，抱回来两个血淋淋的孩子，立刻就引起了南宫府上上下下的注意。 “苏太医，怎么样？” 南宫晟紧张地看着随之而来的太医。 苏太医早已经得了康天卓的命令，即使两人的伤是看起来吓人，连筋骨都没有伤到，不过，他还是要按照皇上的要求来说：“两个都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这位小公子的伤很重，一定得注意，好好地养着，不然得留下病根。” 南宫晟点头，“这小姑娘呢？” “她的伤还好，养伤小半个月应该就能下床了。” “会不会留疤？”男人的关注点和女人不一样，南宫夫人见自家男人这么关心这一对孩子，开口问道，“苏太医，你得想想办法，她是个姑娘家，身上留了疤，她以后要怎么办？” 苏太医摇头，　“这伤口太深了，我是没有办法，不过，南宫夫人或许可以问问第二家的大小姐。” 说完，苏太医才惊觉自个儿说错了话，谁不知道南宫家和第二家是死对头。 果然，一听到这话，南宫家所有人都沉默了。 等把太医送走，南宫晟让人看着王晴岚和王英越，才出了房间，“老爷，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南宫晟在主位上坐下，看着身边的妻子和下手的儿子，把玉佩拿了出来，“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看到这枚玉佩，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傻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到了京城了，也不知道来找我。” 说到这里，南宫晟有些郁闷，“非要用那样遭罪的法子，要是今天不是那两个孩子轮流着挨鞭子，估计这御状告不成不说，恩人一家子被看了脑袋我都还啥也不知道。” “爹，你别急，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牢里，把他们接出来。”南宫晟最小的儿子，南宫松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南宫夫人在一边点头。 既然是相公的救命恩人，南宫夫人自然是心存感激的，“相公，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这两个孩子的。” “嗯。”南宫晟点头，起身离开。 “娘，给他们收拾一个独立的院子，据我所知，他们家人比较多。”南宫松想了想说道。 此时和南宫府只相隔一条街的第二府，家住第二昌急匆匆地进门。 “爹，你回来了。”第二月笑着迎接。 第二昌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从她身边走过。 “老爷。” 府里最得宠的姨娘娇柔地叫道，看着第二月的目光带着得意。 只是，对方依旧没有理会，直接朝着后院佛堂所在的地方奔去，姨娘的脸色比第二月更难看，倒是第二月和第二娇直接跟了上去，因为第二昌去的方向，只有可能是找他们亲娘。 “姨娘，我们也去看看。” 第二仙扶着自家姨娘，小声地说道，王姨娘即使不甘心，也知道，这可不是赌气的时候。 佛堂所在的院子，很是简陋，里面的布置也是如此，第二昌走进去，就看见自家穿着朴素的夫人，静静地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 咚咚的声音让他心里很是烦躁，不过，想到夫人心里的苦，叹了口气，这些年他又何尝好过，“夫人，别敲了，我今天很有可能见到朗儿了。” 这话一落下，第二夫人的动作果然停止了，回头看着第二昌，“老爷，你没骗我？” “这么大的事情，我骗你做什么。”第二昌的声音带着喜悦和激动，“那孩子跟月儿和娇儿长得很像，你还记得周岁生辰时，你送给他的玉佩吗？那孩子脖子上挂着的就很像。” “那他在哪里？” 第二夫人已经是满脸泪水，不过，依旧急切地问道。 “爹，你说的是真的，弟弟找到了？” 第二月和第二娇心里是真的高兴，但第二仙和王姨娘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昌点头，一家四口人在里面惊喜万分，站在佛堂外的母女两人悄悄地离开，即使是和南宫家是死对头，他们还是决定去一趟，为了确认这孩子是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嫡子，受点委屈看点脸色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的第二月心里是真的很高兴，前世她傻，直到死时才知道，弟弟走丢就是第二仙设计的，亏她之前还信了第二仙不是故意的话，甚至在亲娘要处置第二仙的时候帮着求情，也因此直接寒了娘的心。 重生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如今能找到，对于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大牢里，王家人是一直提着心，焦急地等待着，在听到脚步声时，伸长脖子看了过去，结果，夏雨霖母子五人都一脸失望，这人他们并不认识。 南宫晟离家以后，先去了皇宫，得到了圣旨之后，才到的监牢，站在门口，仔细地盯着王大虎，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错，才笑着问道：“大虎，还记得我不？” 王大虎点头，“南宫校尉。” “是南宫将军。”一边的狱卒看着南宫晟并没有生气，小声地提醒道。 南宫晟一听这称呼，就知道儿子所说的误会在哪里了，原来他还不知道自个儿现在已经当将军了，不过，“大虎，我记得你们家在富饶的苏省，你不是有个儿子在读书吗？怎么连我五年前打了胜仗，当了将军的事情都不知道。” 王英文兄弟三人无语，南宫晟当将军的事情，他们是听说过的，可他爹给他们讲当兵时候的事情时，一直就是以南宫校尉来称呼的，他们哪里能想到，爹口中的南宫校尉叫南宫晟。 王大虎自从回到了王家村，就一心一意地和夏雨霖过日子，再加上他没什么好奇心，也不爱打听，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南宫晟当将军的事情。 “将军，我儿子和孙女没事吧？” 王大虎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事，受了点伤。”南宫晟看着牢房里的人，让狱卒开门，“快些出来，皇上已经下旨，你们没事了。” 王大虎六人这次是真的高兴，站起身往外走。 “大将军，那我们呢？” 其他人急忙开口问道。 南宫晟看着站起来的六个，“其他人呢？” “大将军，我们还是出去说吧。”王英文恭敬地说道。 南宫晟点头，心情很好地对里面其他的犯人说了一句，“你们再等等，圣旨很快就会下来的，曹尚书都没事，你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些犯人听到这话，高兴得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对于第二天就要被砍头的他们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把他们从地狱拉了回来，原本对春花香姐妹三人没好脸色的他们，也开始和颜悦色甚至是讨好起来。 曹尚书怎么样他们不知道，可夏雨霖家有个大将军靠山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一出了监牢，王家人就跟着南宫晟直奔南宫府去，虽然对方说得风轻云淡，可不见到两人，他们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的。 于是，等到第二昌一家四口出现在南宫府门口时，正好与南宫晟对上，　“第二昌，你来做什么？” 南宫晟的语气直接表面了他对第二昌的不欢迎，脸上的敌意甚至都没有掩饰，有些仇，无论是过了多久，他都是不会忘记的。 “南宫将军，我们进去说吧。”第二昌笑着说道，心里对自己说，不跟这不懂礼的武夫计较。 从马车里出来的王家人，听到第二昌这个名字时，也将眉头皱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四人，果然是长得人模人样的，不过，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他们也不会像南宫晟那样，直接表现出来。 “大将军，我们想进去看看孩子。” 王大虎沉默寡言，南宫晟是个外男，夏雨霖不好开口，所以，王英文站了出来。 “进去吧。” 说着，南宫晟带着王家人就要往里走，“等等，你们就是收养朗儿的人吧？”第二昌笑着问道。 “大人，草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王英文一脸的疑惑。 “第二昌，你要是想找事，就直接冲我来。”第二昌还想再问，直接被南宫晟挡了回去，“大虎，我们进去，不管他们。” 王大虎一行六人点头，匆匆地走了进去，南宫晟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然后，南宫府的大门就这么关上了。 “老爷。” 第二夫人看着紧闭的大门，万分焦急，儿子很有可能就在里面，她却见不到，这对于一个当娘的人来说，是何等的煎熬。 “娘，你不要着急，”第二月这话说完，得到的是第二夫人的冷漠眼神，她也不在意，心想，只要找到弟弟，这一切都会改变的，“爹，我们进宫。” “嗯。”第二昌点头，“夫人，你和娇儿先回去等消息。” “不用，老爷，你快些去，我就在这里守着。”儿子已经丢了一次，她怎么还敢离开，第二夫人一脸坚持地说道。 无法，第二昌只得留了人在这里陪着第二夫人，“娇儿，照顾好你娘。” “爹，你放心吧，你和姐姐快去快回。” 南宫府里，王家人见过南宫夫人和南宫松后，没怎么寒暄，就去看王英越和王晴岚。 “这，这。” 饶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们，看着整个人都被包着的王英越和王晴岚，都有些呼吸不过来，夏雨霖是抓着王大虎的手，才没让自个儿倒下。 南宫夫人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你们放心，太医看过了，好好养着，就不会留下病根。” 王家人都不笨，听出了她话外的意思。 “夫人，岚儿的身上会不会留疤？”王诗涵红着眼睛问道。 南宫夫人叹了一口气，让王家人的心都跟着紧了起来，“太医说没有办法，不过，京城里的人都都知道，大康医术最高的不是宫里的太医，而是第二家的大小姐。” 原本眼睛一亮的王家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暗了下去。 “我们家和第二家有旧仇，所以。”说到这里，南宫夫人是一脸的歉意。 “夫人不必为难，这一遭，我们一家人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夏雨霖擦了眼泪，坐在床边，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王英越，“这样的大难我们都度过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南宫夫人点头，说了几句就下去了。 “娘，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一直自信的王英卓开口问道，“如果不是我把那么大的事情交给两个孩子，他们也不会。” “英卓，他们做得很好不是吗？” 夏雨霖笑着反问。 “五弟，这跟你没关系，你也不要钻牛角尖了，这仇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记住的，第二家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王英文开口说道。 “五弟，我和二哥能做的有限，报仇多半是要靠你的。” 王英奇点头。 第二昌的进宫，康天卓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事朕帮不了你们，南宫晟什么样的性子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皇上。” 第二昌没想到皇上会拒绝，他只是想看儿子而已，这过分吗？ “行了，事情朕会跟南宫晟说的，不过，你也该好好反思一下了，曹家的事情，朕可不信你没有插手。” 第二昌脸色一变，想要解释，却被对方阻止了。 “你放心，曹云的事情到此为止，朕没打算再追究，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蝗灾的事情，不过，朕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了，否则，会有报应的。” 看着第二昌的脸色，康天卓心情更加愉快。 而第二昌，哪里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若那孩子真的是他儿子，那么，他今天挨的鞭子，其实他这个亲爹也有份，想到这里，第二昌惊出一身冷汗，幸好王家的小姑娘来了，不然，他儿子有可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活活打死。 他都无法想象，当那个孩子变成一具尸体后，他再看到那块玉佩，那会是怎样的噩梦。 他在庆幸的时候，第二月也是同样的心情，甚至她所受的惊吓更甚，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王家人现在依旧安然无恙，可她现在只为这个结果高兴，因为，那个时候，她的人若真的得手，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杀了自己的亲生弟弟。 带着同样的心情，父女两人沉默地回到第二府，他们都觉得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小姐，这是好事啊，恭喜小姐。” 绿芜笑着说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第二月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小姐，少爷虽然找到了，可有些事情，能发生第一次，恐怕就会有第二次，我觉得王姨娘他们肯定不会什么都不做的。”红袖沉稳地提醒道。 第54章 小八归属 听到红袖所说的话, 第二月似乎整个人都被黑暗所笼罩, 散发着阴冷冰凉的气息，“红袖, 你让人看好王姨娘和第二仙, 任何的举动都不要放过, 我等着她再次出手。” “是, 小姐。”知道小姐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红袖便不再多说。 半夜的时候, 王英越和王晴岚开始发热, 并且情况是越来越严重, 被保护得很好的小脸红得吓人, 王大虎一家人分成两拨，守在床边看着他们，在大夫没来之前不断地用他们能想到的土办法给两人降温。 同样是发热，叔侄俩的表现却完全不一样，王晴岚是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胡话一大堆，一会叫着这个快跑，一会又吼着那个别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声, 呼痛的声音, 听得忙碌的王诗涵眼泪就没有断过, 王英文和王英奇兄弟两人阴沉着脸, 嘴上却在不断温柔地安抚着对方。 此时若是王晴岚清醒的话, 一定会感动不已的，二伯和四叔的温柔以待，那可是非常难得和罕见的。 比起她房间里的热闹，隔壁王小八那里就安静许多，只是，从那孩子嘴里时不时地冒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叫着家里的人，特别是那声音“娘，”听得夏雨霖是心如刀割。 等到大夫看过，为了药，退了烧，天已经快亮了。 “将军，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大虎对着后半夜也没怎么睡，帮着他们请大夫的南宫晟和南宫夫人说道。 “大虎，你别那么客气，我昨天不是就说过了吗？把这里当做自个儿家，有什么事情就指使府里的下人。”南宫晟笑得一脸不在意。 南宫夫人就比她温柔许多，看着天色，“相公，你该上朝了。” “不去，反正朝廷里的那些事情我也插不上手，吩咐人请假就是了。”　南宫晟打了个哈欠，说完这个，看着王大虎，又补充了几句，“你们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苦，好好休息，别这两个孩子还没好，你们就把自个儿的身体弄垮了，那才得不偿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知道不？” 王大虎点头，送走两人之后，看着两个孩子已经睡沉了，王家人留下年轻力壮的王英卓和王英文守着，其他四人就去休息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快到午时的时候，皇宫来人，说是宣南宫晟和王家兄弟三人进宫。 若是以往，王家人恐怕会担心不已，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意外之余很快就冷静下来，也想到了皇上找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 昨天王家人从牢房里出来，一身狼狈地就去看两个孩子，晚上他们虽然收拾好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个发热的孩子身上，直到现在，南宫晟才真正地打量起王家的三个侄儿。 兄弟三人站在那里，相似的长相，镇定内敛的表情，举止有度，听见皇上召见也不慌张，南宫晟是越看越喜欢，也难怪王家的两个小孩都敢告御状，这一家子人似乎除了大虎是个老实性子外，其他人都不简单。 王英文兄弟三人自然不会因为第一次进皇宫，就激动得理智全无，到处乱看，他们只是跟在南宫晟身后，目不斜视，一脸认真地往前走。 等真正见到皇上后，规规矩矩地行礼，在听到对方叫起身后，再起来，微微低着头，安静地站着。 “南宫将军，你先坐会。” 康天卓对南宫晟瞪第二昌的动作视而不见。 “是。” 南宫晟在第二昌的对面坐下，那模样，眼神，恨不得能把第二昌吃了一般。 康天卓这才拿正眼打量着王英文兄弟三个，果然和康钰的情报上说得差不多，完全没有普通人见到他时的诚惶诚恐，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 “朕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康天卓笑着开口说道。 “皇上请讲。” 作为三人之长的王英文回话。 “你们家其他的人呢？” “回皇上的话，因为一些原因，把他们送走了。”王英文觉得这个回答太敷衍，皇上肯定不会满意的，又补充道：“近几年来，草民感觉总有人在针对我们家，为了家人安全，就想着举家迁移。” 听到这话，康天卓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第二昌，这事他是知道的。 “为什么你们家会有那么多的粮食？” “前几年存粮，是因为保险的事情，后面这一年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去年，草民的大哥就时常说天气热得有些不对劲，而草民也经常听到村子里的人说，特别是去年冬天，温暖得有些不可思议，村子里的人都很忧心，有老人说明年可能会有灾害。”时光性命，他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早已经想好了理由，“我和四弟所开的铺子，跟好些人有协议，遇上灾害，会给他们活下来的基本口粮。” 王英文后面的话，康天卓没放在心上，因为前面那一部分，已经让他笑着的脸黑了下来，“你的意思是，对于这一次的蝗灾，你们在去年就有预感的。” “回皇上的话，是的。” 王英文老实地回答。 “放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何不提醒当地的官员。”康天卓看着王家的三兄弟，“据朕所知，王英卓还是个举人，一个没有半点报国之心的举人，朕很失望。” 王家三兄弟齐齐地跪下，南宫晟也顾不上第二昌了，开口就像求情，不过，被冷着脸的康天卓一个凌厉的眼神阻止了。 “回皇上的话，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县令大人了，当时他答应我会把事情往上报的，我娘也曾想过，再给曹家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把这事告诉曹老夫人，不巧的是，曹老夫人不在苏城。”王英卓开口说道。 “这事毕竟只是猜测，别说村子里的人，就是我也有着侥幸心里。” 南宫晟听着他的话，在心里狂点头，这样没有发生又不能确定的事情，还是这么大的事情，谁敢乱说，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就能要人命。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家里所赚的银子都拿来买粮食，想着就算是发生了灾害，我们的粮食也能撑一段时间的。” 康天卓也知道他的责怪没有道理，该死的是钦天监和大司农的那些人，吃着朝廷的俸禄，连普通的百姓都能觉察到的事情，他们竟然没有上报，简直是该死。 这么一想，再看着地上跪着的三兄弟就顺眼多了，多好的子民啊，在知道王家人所做的事情后，他就明白，蝗灾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各地依旧平静如常，恐怕就是他们在支撑。 “起来吧。” “谢皇上。”王家三兄弟齐齐地说道。 “照常理来说，你们倾家荡产地帮助灾民，为朕分忧，朕不应该再要你们的百货铺子的，只是，朕对你们提出的保险事情很感兴趣，准备专门设立这么一个机构，负责此事。” 康天卓很难得地解释道。 “回皇上的话，您能宽恕曹大人一家，饶过他们的性命，草民真的是感激不尽，不怕实话告诉皇上，草民的四弟懒惰成性，就算没有发生这次的事情，也最多再开两年铺子，他一开始就想着挣足了这一辈子够花的银子，就回家享清福。” 即使是说着这样的话，王英文也很是认真，一本正经的样子。 可听在康天卓和南宫晟耳朵里，却觉得很是不像话，他们一大把年纪都还没有享清福，这年纪轻轻地不做事，享什么福。 “王英奇。” 皇上点名，王英奇直接开口说道：“草民在。” “你兄长说的可是真的？” “是，草民是这么打算的。” 王英奇从不否认他的懒。 康天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心里却打算，一定要给这小子找点事情做，享清福，做梦。 接下来，康天卓又着重地询问了保险以及他们到底有多少存粮的事情，前者利国利民，康天卓不由得满意地点头，而后又听到他们所说的粮食数量时，这位皇上差一点就失态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康钰会在情报上说王英奇是商业奇才了。 心情愉悦的处理完正事，康天卓再一次开口说道：“朕叫你们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朕且问你，王英越可是你们的亲弟弟。” 若是刚才皇上的问题，他们都有准备，才能不慌不满地回答，那么现在，他们心里是惊讶的，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回皇上的话，英越是草民的亲弟弟。” 第二昌好不容易的等到皇上终于询问他最关心的问题，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你胡说。” 康天卓也没想到，他刚才还看好的人，竟然敢在他面前撒谎。 王英文沉默以对。 “王英卓，这个问题，朕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回答，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康天卓这话明显是在提醒对方，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带，以情报上说，这几个兄弟，以王英卓最聪明，那么，他应该能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其实，不仅仅是王英卓听得明白，就是王英文兄弟两人也清楚，只是，“回皇上的话，英越就是我的亲弟弟。” “你娘亲生的？” “是的。” 冥顽不灵，康天卓有些生气，这三人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想到他们的功劳，他还是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现在，有人告诉朕，你们家英越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第二昌，哈哈，你不会以为英越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南宫晟看着焦急不已的第二昌，在听着皇上的话，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像是听到极其好笑的笑话，直接就笑了出来，一副你也就今天的模样。 “南宫晟，你克制一点。”看着第二昌气得脸色铁青，快要晕过去的模样，赶紧制止南宫晟。 “是，皇上。” 虽然没有在笑，不过，脸上的幸灾乐祸却是很明显。 康天卓没有意外地看着王家三兄弟听到南宫晟的话时，身体上细微的变化，果然如康钰说说，这是一出好戏。 “回皇上的话，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不过，英越确实是草民的亲弟弟。” 王英文继续欺君。 “皇上，我想见见那孩子，是与不是，到时候自然能一清二楚。”对于这个有可能是他失而复得的嫡子，第二昌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你们怎么说？” 王英文同样不松口，“回皇上的话，英越昨晚发热，如今在养身体，不管这位大人有多心急，草民希望能让那两个孩子安心养伤。” “我就是看看他。” “等小八伤好了再说。”王英文松口。 第二昌退步，“需要多久？” “一年。” 第二昌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火了，“你们别欺人太甚。” “英越是我的亲弟弟。”王英文用力地说出亲弟弟三个字。 “那是我儿子。” “大人想必身份不低，昨日的事情应该看在眼里，你若是他亲爹，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罚。”王英文抬头，一脸嘲讽地看着第二昌，“皇上，谁是英越的亲人一目了然，草民敢用人头作保，不说我那已经陪着英越挨鞭子的三侄女，我们王家任何一个人，都能为了家人牺牲所有，哪怕是性命，这家人自然就包括英越在内，大人，你敢吗？” “说得好！” 南宫晟大声地赞扬，得到康天卓制止的眼神。 康天卓看着王英文，心里说是没有一点震动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第二昌还真是不敢正面回答他的话，嫡子是重要，可还没有重要到让他不顾性命的地步，就从他昨天在大殿上，知道了王英越有可能是他的儿子却依旧没有任何行动就能够看出来。 “我退一步，不说大人你们家的人，毕竟以大人的身份，肯定有不少庶子庶女，大人不敢全家人保证我能理解，不过，大人，你自个儿能做到吗？” 王英文嘴上说着退一步，实际上却是在步步紧逼，因为是在皇上面前，他就赌第二昌不敢轻易点头。 “只要大人你说你能做到，看在你一片爱子之心的份上，就算我知道英越真的不是你的儿子，我也让你即刻就去见他，了你一桩心事。”王英文再一次说道。 康天卓看着完全没有刚才老实恭敬的王英文，面对第二昌时，他丝毫没有掩饰他身上的敌意，更是语言犀利地逼得第二昌无话可说，这一家人，果然有趣。 至于第二昌的表现，一点也不会出乎他的意料，因为这在他看来才是正常的。 “哼，他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要你同意，再说，我儿子之前是为了救你们才挨鞭子的。”第二昌一副你们为他不要命也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大人，因为你不敢，所以，你不会明白这样的感情，英越和我侄女明知道告御状会挨打依旧没有退缩的原因，他们不怕吗？不，他们怕得很，他们只是两个十来岁的孩子，大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他们怎么能够不害怕。你更不会知道，为什么会在告御状之前把他侄女迷晕，而我侄女会不要命地跑过去挨打，都只有一个原因，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王英文说着这话时，脸上带着的幸福笑容，昨日在那小姑娘脸上也见过。 “事实是怎么样，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够扭转的，皇上，”第二昌再次恳请康天卓允许他去看儿子。 孬种，这是南宫晟在心里对第二昌所说的话。 “行了，第二昌，你先回去吧，这事不着急，等到王英越养好伤再说吧。”康天卓不耐烦地说道，因为无情，所以才正常，可出现个不正常的之后，他哪怕知道真相，也觉得王英越这孩子是王家的人更好一些。 “皇上。” 第二昌看着康天卓的表情，还想说的话吞了下去，有些颓废地退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王英文，你们竟敢欺君。” 康天卓看着王英文说道。 对此，王英文兄弟三人并不觉得奇怪，跪在地上，“皇上，是不是亲生的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英越就是我们的家人。”这话也间接地承认了王英越并不是他们亲生弟弟的事实。 “这是你们的私事，朕并不想插手，不过，既然第二昌已经求到朕面前，朕也不能不管。” “皇上。”南宫晟看着康天卓，他没想到那孩子真的是第二家的人，完全不像啊，不过也是，没在第二家长大，自然没受到影响，那是个好孩子，他真心不希望他回到第二家。 “我和第二昌都是你的大臣，我现在也求你，别让那孩子回去了，你可别偏心。” 这样的话也就南宫晟敢说。 “朕偏心过吗？”康天卓笑着说道：“既然南宫将军替你们说话，那朕就不偏不倚地秉公办理，你们和第二昌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关键还在那孩子身上，他若是想要认回亲生父母，朕不能拦着，也不允许你们拦着。” “可小八要是不想呢？” 王家的三兄弟同时抬头，看着康天卓。 “那么，他永远就是你们王家的孩子。”没有再为难三人，看着他们的长相，想到那份有九成把握的情报，虽然阴差阳错，让这几个孩子断了和他的关系，可这并不妨碍他在国事之外，将他们当成晚辈来看待。 “多谢皇上。”三人同时开口说道，他们心里明白，这话虽然看起来挺公正的，实际上却是偏向他们的，谁让小八现在跟他们在一起呢。 “王英卓，好好准备，朕希望在明年的会试上能看到你上榜的名字。”康天卓开口说道。 王英卓再次谢恩，皇上这话就透露一个信息，今年因为蝗灾而停下的会试，明年将会再次举行，比起再等三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王家兄弟三人回到南宫府，两个孩子还没有醒。 夏雨霖，王大虎还有王诗涵并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听三兄弟说了他们多，他们的重心完全在王小八的身份上，“这么说，小八极有可能是第二家的公子？” 兄弟三人点头。 “这事你们做得好，那第二昌并不是个好父亲，昨天的大殿上，今天在皇上面前的表现都说明一切，虽然我们家和第二家比起来差远了，但至少不会让小八受委屈的。” 想到第一次见到王小八时的样子，夏雨霖就坚持这个观点，至于儿子的选择，她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小八这伤势，估计要养不少的时间，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打扰大将军，”夏雨霖对着三个儿子说道，“你们抓紧时间，在京城打听一下，租一个不用太好，我们一家子能住下的院子。” “嗯。” 王英文点头，对于这事他们都赞同的，至于银子的事情，有四弟在，租个小院子的钱根本就不用担心。 王晴岚醒来的事情，已经是傍晚了，身上疼得难受，浑身也没有一点力气，不过，看着守在床边看书的小叔，直接咧开了嘴，笑得傻兮兮的。 “小叔，我们是不是都没事了？” “嗯。”王英卓点头，笑着问道：“有没有哪里难受？” “浑身都难受，小八叔呢？” “隔壁呢，他伤得可比你重得多，不过，没大事，养养就能好。”王英卓放下书，看着王晴岚，“岚丫头，这次多亏你了。” “嘿嘿，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被夸奖，王晴岚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对了，这里是哪里？” “将军府。” “哦，”王晴岚听到这三个字并不觉得奇怪，还想要问她晕过去之后的情况，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你等等，我去给你端点吃的。” 王晴岚点头。 再次进来的时候，却是王诗涵，并不觉得意外，她已经十一岁了，在这里已经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很正常，“涵姑姑，你瘦了。” “很快就会吃回来的。”之前为弟弟和侄女掉了很多眼泪，如今见王晴岚醒过来后，笑容就开心得很，“你也是，多吃点。” 第55章 房子风波 第二夫人对于自家儿子是望眼欲穿, 心急如焚，然而，老天爷却像是故意折磨她一般, 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了消息, 却见不到人，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接着又从下人口中知道儿子告御状挨鞭子的事情，直接就去了半条命, 如今正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娘。”第二娇守在她身边, 看着她神不守舍的模样，跟着掉眼泪。 “朗儿。” 第二夫人嘴里念叨着儿子的名字，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 长期不出门的她，很是清瘦, 脸色也苍白，如今这一病，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 “娘，你别吓我。” 第二娇握着她的手, 一脸的担忧害怕。 第二月处理完下人进来后，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难受的同时，心里也增添了几分烦躁, “娇儿, 你哭什么？” “大姐, 我害怕。” 第二娇留着眼泪十分老实说道。 第二月看着卧床的娘，也愁得不行，她明白对方完全就是心病，只要一看见朗儿，肯定百病全消，关键是现在弟弟在将军府，再加上这段时间风声有些紧，她真的不敢冒险。 不过，娘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能不管，想了想开口说道：“娘，再等等，我来想办法，一定会让你见到朗儿的。” 第二夫人眼睛一亮，看着第二月问道：“什么时候？” 第二月的心情复杂得很，这几年她从来不理会自己，如今倒是愿意跟自己说话了，不过，全都是关于弟弟的事情，又想着在家里生闷气，准备撒手不管的爹，心中叹气，“娘，你好好养身体，就这几天。” 王英文兄弟几个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院子，收拾好后就准备搬出去，在离开前，夏雨霖和王诗涵做了一大桌子菜，感谢南宫将军的帮忙和收留。 和对方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大虎就把第二天要搬出去的事情踢了出来。 “王大叔，是不是家里的下人怠慢了你们？” 南宫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都挺好的。”王大虎连忙否认。 “大虎，到底是为什么？你不说出个理由来，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南宫晟很是强硬地说道：“在这里住得不是挺好的吗？搬什么搬。” 王大虎是老实人，“将军，我们一大家子这样实在是太打扰了，再有，我们房子都找好了。” “你。” 南宫晟听到这话，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前王大虎虽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还是他手下的病，他依旧可以命令他，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他是大将军，对方是平明百姓，但她总不能用这样的身份和权势强迫对方吧。 “王大伯，你要搬出去小侄心里多少有些明白，只是，可否让我们先去看看你们找好的分房子，其他的先不说，环境是否安全是最重要的，我想我爹若是不能确定这一点，肯定不会安心的。”南宫松开口说道，别人家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家方便自在。 南宫晟点头，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拍板，“就这么说定了，要么让我满意，要么你们就继续住在这里。” 没办法，下午的时候，王英文兄弟三人就带着南宫晟父子去了找好的房子，在找房子的时候，安全问题就是王英文他们着重考虑的，地方距离将军府很近，环境也挺好的。 只是看到房子后，南宫晟父子两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么破旧，怎么能住人。 在他们眼里看着破旧的房子，在王家兄弟看来却是非常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年代有些旧，可也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小院子，里面什么都不缺，他们找了两天才找到这么满意，价格他们又能接受的房子，挺不错的。 “走，跟我回去，你们要是住在这里，我立刻就让人把这屋子给掀了，什么破地方，你们怎么能让你们爹娘住在这里，别忘了，还有两个孩子在养伤，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太糟心了。”南宫将军说完就直接往外走。 王英文兄弟三人很少反对长辈的意见，只是把目光集中在南宫松身上。 “三位兄弟，别这么看着我，你们这地，别说我爹，就是我都觉得太破了，我们家下人住得都比这个好，你觉得我爹会同意让自个儿的救命恩人住在这种地方吗？”南宫松摇头。 “这里挺不错的，”王英文开口说道，王英奇和王英卓跟着点头，“我们家除了比这个大点，还没这好呢。” 他们说的是实话，这小院子除了比他们家的年代久一些，其他的都比他们自己的家还要好，那么低的价格能租到这个，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这话他们不说还好，一出口，原本走出几步的南宫晟又杀了回来，气势汹汹地叫道：“王英奇。” “南宫将军！” 南宫晟瞪大眼睛，满脸的怒火，“你，你，好啊你，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敢说，你爹娘住得地方比这还要烂，你挣那么多的银子，为什么不给他们建好房子？” 想到王英奇想清福的事情，他心里的火气更甚。 “南宫将军，你误会了，我们村子里，除了村长家的院子，就是我们家的院子最好了。”王英文连忙解释道。 “最好的就还比不上这个？” 南宫晟一脸的鄙夷，王家兄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们明显阶层不一样，所以，标准也不一样，他们要是真的在村子里建一幢符合入南宫将军眼的房子，那才是脑子有病。 “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回去我跟大虎说，我告诉你，这房子你们想都不要想，走吧。”说完，南宫晟转身就离开。 南宫松想了想，“房子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放心，肯定会让你们搬出去的。”说完，颠颠地跑到南宫晟身边，小声地嘀咕了好一会。 跟在后面的三人明显感觉到这位大将军的怒火小了许多。 南宫晟没有回南宫府，是直奔皇宫而去。 屋内等消息的南宫夫人，在听了南宫松的话后，也是坚决不同意让他们住那房子，“大妹子，你要是在这里住得不自在，我也不拦着你们往外搬，不过，找房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很快就能解决的。” 说完，还不忘埋怨王英文兄弟三人，“你说说，你们也是，京城是你么熟还是我熟啊，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找个房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娘，这事爹会解决的。”南宫晟赶紧说道。 皇宫里，康天卓好不容易将正事处理完，正准备找个漂亮的妃子陪他去逛逛御花园，缓解一下身心，南宫晟就这么不识相地出现了。 “皇上。” 康天卓看着苦着一张脸，要哭不哭模样的南宫晟，眉心一跳，赶紧阻止：“有事就说。” “皇上，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南宫晟跪在地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特别是配上那张哀怨的脸，即使他长得不错，康天卓也有想呕吐的冲动。 南宫晟接着演，“王家人惨呐，满是蜘蛛网，到处漏风的房子，他们竟然还觉得不错，准备搬进去住，微臣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酸不已。” “他们不是在你家住得好好的吗？”康天卓一下子就听出了重点，皱眉问道。 “嗯，”南宫晟点头，“我都说了，让他们把我家当自个儿家，可他们非要搬出去，说什么小八养伤要好长一段时间，还有老五明年要考试，他们至少也要明年下半年才能回他们那个破村子，所以，哪里好意思打扰我这么久，皇上，你说，他们那么见外做什么，我说让他们当自个儿家住，这就是我心里的意思，你说，我是那么虚头巴脑的人吗？” 好啰嗦，康天卓在心里如此说道。 “今天我去看他们找的房子，好家伙，我都吓一跳，那是人住的地方吗？王家那几个不孝之子还说，他们村子里的房子比那个还差，你说说，他们挣那么多的银子，都不舍得给爹娘建个好房子住住，是不是很不孝。” 南宫晟又是好一阵数落。 “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康天卓没好气地拿起手边的圣旨，扔到南宫晟面前，“朕早就准备好了，可没你说的那么没有良心。” 南宫晟跪在地上，拿起圣旨，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果然是皇上，这想得也太周到了，“皇上英明。” “还有事？” 康天卓斜眼看着他，意思表达得十分明显，没事就赶紧滚。 “微臣告退。” 南宫晟一离开，康天卓就直接往御花园去。 南宫晟是高兴了，不过，看到圣旨，王家人却是傻了眼，赐给他们一家一套府邸，和将军府在一条街上，据说是某位贪赃枉法的大官被砍了之后就一直空出来的。 老大和老三家一人一个农庄，就在京城郊外，老二和老四在家里待命，没说什么事情，不过，每个月都有俸禄可以拿，似乎还不小。 除此之外，圣旨还特意强调了，让他们一家子都留在京城，家里其他的人不久之后也会来这里，很是隐晦地表达了他们在京城，属于天子脚下，只要不违法乱纪，就会受天子保护，至于京城之外，就不敢保证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南宫晟笑着说道。 “嗯。”王大虎点头，看向夏雨霖，见她的表情没什么不对劲，才放下心来。 “所以，以后我们都要在京城生活了？” 王晴岚问着王诗涵。 “嗯。” 王晴岚没觉得什么，倒是王诗涵，回自个儿房间睡觉，看着床上多出来的十几床被子，没什么惊讶地收拾好，只留下一床，安静地盖在身上，闭眼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王家人就频繁地来往于南宫府和他们的新王府之间，府邸的地方很大，第一天夏雨霖就做了规划，收拾的时候，幸亏有将军府的下人帮忙，不然，他们还有得忙。 “娘，这房子是挺好的，就是太大了些，不好收拾。” 王诗涵说完，又觉得自个儿有些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嫌疑。 “以后就各自的院子各自收拾，懒得收拾的，就自个儿花钱请下人伺候。”说着这话的时候，夏雨霖是笑看着自家四儿子的。 王英奇也跟着笑，“娘，我是个懒的，可我家媳妇很勤快啊，不用请下人。”他懒是懒了些，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家里像将军府那样，奴仆成群就很不自在，这同样说明他就不是个享福的命。 “夫人，” 这天，王家六人从自家出来，在进将军府门口时，被一个模样娇俏的姑娘拦住，看着她直接跪在他们面前，吓了一跳。 “姑娘，你先起来。” 夏雨霖看着面前的姑娘，赶紧说道。 第二娇，也就是那位姑娘，直接摇头，大姐说的几天，一直拖了半个来月都没有动静，娘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她找大姐询问，大姐只说再等等，去问爹，爹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没办法的她，只能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等了好几个时辰，才等到他们。 “夫人，我求求你了，让我见见我弟弟吧。” 第二娇开口说道。 果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些天，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位小姑娘，对此，王家人对第二家的印象就更差了。 夏雨霖想了想，对着王英文说道：“你先进去问问南宫夫人的意思。” “好的，” 王英文离开，夏雨霖才转过头，看着第二娇，“你先起来，这里是南宫府，我不知道你们家和南宫府有什么纠葛，若是南宫夫人不想让你进府，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娇一听，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先别哭，”夏雨霖皱眉，怎么说第二家的家世都应该是十分显赫的，怎么一个女儿狠毒，另一个又是一个泪包，这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听我把话说完，这个月底，我们就会搬家，到时候我会让你看英越的。” “真的？” 第二娇一脸的惊喜。 “真的，你先起来吧。” 更惊喜的情况还在后头，南宫夫人并没有阻拦她，进去的时候，第二娇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笑嘻嘻的模样让王家人感叹，这姑娘倒是个天真的性子。 “第二姑娘，朗儿就在房间牢里，不会跑，”夏雨霖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阻止道，“我有些话想先跟姑娘你说说。” 第二娇乖巧地点头，“夫人，你说。” 于此同时，王英越的房间里，王英文兄弟三个外加王晴岚都看着他。 “二哥，你们有事？” 王英越开口说道。 兄弟三人拖了这么久，也知道现在是时候把事情告诉他了。 他们挑选着，以非常委婉的形式告诉他，王英越自然听得明白，本来就没有养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看得他们都有些心疼，“二哥，我？” “小八，别怕。”王英文开口说道：“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王英越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王家的，至于第二家，在他心里，就是仇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家的人竟然会认为他是他们的儿子，王小八觉得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王晴岚也震惊得不行，她记得书中关于第二朗所有的事情，女主和第二家的回忆，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可第二朗已经生病死了。 对了，好像也是这一年，收养第二朗的夫妇走投无路之下，把第二朗的玉佩当了，然后，被女主找到，那一家子据说也因为没有照顾好第二朗，结果和他们王家一样，一大家子都被炮灰掉了。 再看看面前的小八叔，这也太巧合了吧，就算书中收养第二朗的那对夫妇似乎也在苏省，可他们家遇上小八叔的概率真的好低。 仔细想想，她总算找到理由了，不就是她的蝴蝶效应所产生的吗？如果不是刚穿过来的她就撺掇着家人分家，折腾那一通后，奶奶把亲爹送到县城，在亲爹回家的那一天，遇上小八叔，虽然想到以前做的傻事觉得无比幼稚。 不过，这其中稍微有点差错，就会导致他们遇不上小八叔，所以，小八叔天生就应该是他们王家的，就像奶奶所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谁也不能抢走，不然会遭报应的。 “小八叔，我看就是那第二昌胡说八道，他们想儿子自个儿生去，你是我亲叔叔，谁刚抢我跟他拼命。”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王晴岚这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和王英文在康天卓面前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然后，她的额头就被自家小叔敲了一记，“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没事就想着跟人拼命，像什么话。” “哦。” 王晴岚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二哥。” 王英越被这么一搅和，有些乱的心竟然稳定下来。 “岚丫头虽然不着调，不过，她这话说得没错，只要你想，你就永远都是亲的。”王英文并没有想瞒着王英越，后面这句话，即表明了他的态度，也说明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次，王英越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那肯定就是真的。” 外面，第二娇瞪大眼睛看着夏雨霖，听着她诉说第一次遇见王英越时的样子，心疼得又开始掉眼泪，从弟弟走丢以后，她就又想过他会吃很多的苦，却没想到会那么苦。 “第二姑娘，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虽然眼泪多了一些，夏雨霖笑着又递上了一根赶紧的手绢，“小八没有之前的记忆，他看见我就叫娘，虽然在我们家，他可能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我能保证，我们家里，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娇并不傻，之所以开口问，是因为她知道对方还有后话。 夏雨霖同样挑拣地把二儿子在皇上面前所说的话说了一遍，“第二姑娘，有时候幸福开心与否，跟家里有多少银子，有多大的权势五官。” 第二娇脸色发白，她想要反驳，可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清楚爹的为人，她知道爹在意弟弟，可是，比起王家人来说，就差得跳远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知道你是个好姐姐，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够设身处地地为你弟弟考虑一下，没有之前记忆的他，回到你们府里，真的会开心吗？” 夏雨霖承认她有些自私，甚至是卑鄙，可关系到自家的小八，她不绝对有什么不对的，再说，她说得也没错。 开心？第二娇一脸的迷茫，弟弟会不会开心她不知道，可她自个儿在第二府都很少感觉到开心。 “第二姑娘，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怎么样才算是真正地对小八好。” 说完这话，夏雨霖站起身来，“走吧，去看看他吧。” 之前一直惦记着弟弟的第二娇，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踌躇起来，弟弟已经把他们都忘记了，现在有了全新的生活，她这样去打扰，真的好吗？ “没关系的，小八虽然话少一些，却是个十分善良的孩子。” 夏雨霖温柔地安抚。 第二娇站起身来，再一次整理了妆容，跟上夏雨霖的步伐，当在房间外听到小姑娘欢快的笑声时，她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的亲弟弟就在里面。 “娘。” 看着夏雨霖走进来，王英文兄弟四个同时叫道。 “奶奶。”王晴岚的声音更娇气一些，这样的声音让第二娇完全不能把她和告御状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不过，第二娇的重点还是在床上的王小八身上，看到那张脸，她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就算是时隔这么多年再相见，她都能肯定，这就是她的亲弟弟。 王家人包括王小八看着站在那里掉眼泪的第二娇，都皱起了眉头。 第二娇一颗兴奋的心被自家弟弟陌生的目光泼冷，不由自主地开口叫道：“朗儿。” 为了避嫌，王英文三人在第一时间离开，“第二姑娘，你有话就说。” “我，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看你好不好。” 第二娇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很好，多谢关心。”王英越愣着一张脸，礼貌地感谢。 即使之前夏雨霖已经跟她说过了，可面对把自个儿当陌生人的弟弟，她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开口就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王英越摇头，看着从进来眼泪就没有停过的第二娇，心里有些烦，让他本来就痒得不行的伤疤更加地难以忍受起来，伸手就想去抓。 “小八，不能抓，”夏雨霖第一时间握住王英越的手，阻止道。 “娘，难受。”手被抓住，王英越整个人都开始扭动起来，今天的事情，就算他的心再大，也有些难受的，所以，看着娘在身边，就忍不住开始撒娇。 “小八叔，别乱动。”王晴岚也被吓住了，伤口发痒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特别是像她和小八叔这样，背上全是伤口的，想到她难受的时候，奶奶和姑姑都会给她吹吹，建议道：“奶奶，要不让二伯他们进来，给小八叔吹吹。” “吹吹？” 王英越有些脸红，“不用了吧？” “小八叔，很管用的，我试过了。”王晴岚一副你相信我的模样。 “真的？”王英越开口问道。 第56章 两个麻袋 夏雨霖看着儿子一副实在很难受的模样, 笑着点头，“是真的，我和你六姐之前就给岚儿吹过。” “嗯，嗯。”王晴岚连连点头。 王英越木着脸，红着耳朵看着两人，声若蚊蝇，“娘，你帮我叫二哥。” “我去。” 真的是很难得看到小老头似的小八叔这副模样, 王晴岚有些忍不住笑意，只是, 小八叔虽然年纪比他小, 可也是她的长辈, 她得给他面子，不能当面笑，所以，说完这话，就哒哒地跑了出去。 “娘, 你有没有觉得三侄女活泼开朗了好多。” 看着王晴岚的背影，王英越认真地说道。 夏雨霖点头，“这些年，岚儿的压力也挺大的, 现在总算是没是了, 别说她, 就是我都轻松不少。” 想到屋里还有个外人, 就止住了话题，母子两人同时看向第二娇，这姑娘一双眼睛红红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第二娇原本有很多话想说的，说说母亲，说说家人，再说说弟弟小时候，询问弟弟这些年的情况，这些话题，无论哪一个都能说上好久，只是，现在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第二姑娘。” 王英越板着脸，把脖子那一枚他一直挂着的玉佩取了下来，递了过去。 第二娇有些不明所以，愣愣地上前结果，看着手心里的玉佩，“你这是干什么？” 王英越垂眸，语气却十分坚定地说道：“麻烦你把这个带回去，我并不需要。”容他任性一回，无论那府里有没有真心待他的，他都不想知道，“我过得很好，并不希望你们来打扰。” “朗儿。” 弟弟的名字第二月终于叫出声，不过，她整个人都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泪眼朦胧地看着王英越。 “娘。” 王英越却没有理她，开口叫夏雨霖。 “没事，娘在这里，你做什么，娘都支持的。”比起一边哭得一脸伤心的第二娇，夏雨霖自然更心疼自家的小八，“第二姑娘，请你回去吧，我想我们都说得很清楚了。” “我。” 明显感觉到不受欢迎，第二娇心里是更加难受，理智上她是知道小八和王夫人都没错的，可是，朗儿明明是她嫡亲的弟弟，以后真的要当成陌生人，她觉得她真的做不到。 “请吧。” 不知何时出现的王英文，笑着说道。 第二娇知道没有再待下去的可能，带着伤心失落的心匆匆离开。 “娘，二哥他们的玉佩，我也要。” 好一会王英越才开口说道。 “好，明天娘亲自去给你挑选。” “要一模一样的。” “嗯。” 夏雨霖笑着点头，哄好儿子后才离开。 “二哥，我这么做，会不会连累到你们。”身上是痒得很，可是，他真的没有三侄女脸皮那么厚，让家里的人对着伤口吹吹，只可惜，他现在还小，完全不是三个哥哥的对手，趴在床上，背上的衣服被扒开，凉凉的气息拂过伤疤，倒是挺舒服的，回头，看着二哥他们正拿着扇子扇，脸上的红晕才退下。 “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会用嘴给你吹吧，男孩子太娇气可不行的。” 王英文笑看着他说道。 “我现在受伤了。”这次王小八说得倒是理直气壮。 “既然知道受伤了，就好好地养着，想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还小，除了好好地学本事之外，其他的都不用你担心，明白吗？” 王英奇接着说道：“等到了十五岁，只要你能够养活自己，想做什么事情，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们都不会再管你了。” “不是只养活自己，还要孝顺爹娘，等成亲生子以后还要养活家人。” 王英卓白了一眼自家四哥，补充道。 提到成亲生子，王小八的脸又红了，不过，还是反驳道：“五哥，我觉得你才是该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你现在都多大了。” 王英文和王英奇齐齐点头，非常赞同王小八这话。 在夏雨霖的安慰下，兄弟几个的调侃中，第二家的事情被抛在脑后，王小八是这么想的，他现在还小，并且还是病人，就该开开心心地养伤，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第二娇是哭着回到第二府的，不过，她虽然是嫡女，但由于性子弱，又爱哭在第二府里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她出去了这么久，府里除了她贴身的丫鬟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当然，这也不能说这么大的府邸，就没有人关心她，第二夫人是她的母亲，心里自然是有她的，只是，比起她心心念念的儿子，这点关心就有些微不足道了，至于第二月，重生一次，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能空出关心妹妹的时间并不多，仔细算来，对她的关注，还没有对王姨娘和第二仙的注意多。 这样的情况第二娇并不在意，伤心的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哭了一通后，才拿着玉佩去了第二夫人那里，她希望自己的娘看到这个，会好一些。 果然，当第二夫人看着玉佩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娇儿，这是哪里来的？”“娘，我刚刚去了大将军府，这个是弟弟的那块玉佩吗？”第二娇回答的声音柔柔弱弱的。 “是的，就是朗儿的。”第二夫人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她当年亲自挑选的，她怎么会认错，抬头，激动地看着第二娇，“这么说，娇儿，你看见朗儿了。” “嗯。” 第二娇点头。 “他怎么样？”第二夫人一脸期盼地看着第二娇。 “挺好的。”第二娇想了想，说出了这三个字，虽然弟弟受了伤，可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娘，要不，我把现在的弟弟画下来。” “嗯。”第二夫人连连点头，自然会有下人去准备画具，“你现在给我说说朗儿吧。” 第二娇看着第二夫人，有些不忍心把事情告诉她，她担心对方会承受不住。 “怎么了？” 第二夫人看着女儿的脸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娘，弟弟不记得我们了，他把玉佩给我，就是不承认他是我的弟弟，他不想当第二家的孩子。”第二娇一脸难过地说道。 第二夫人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 接着，第二娇就将她所知道的没有半点隐瞒地告诉给第二夫人，对于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一方面希望弟弟能过得好，另一方面又希望弟弟能够回到她们身边，只是，想到他们府里的各种争斗，她真的不敢保证，弟弟回到府里过的日子会比在王家好。 第二夫人是一边听，一边哭。 等到她情绪平静下来的时候，第二娇已经把她弟弟的画像画好。 “朗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第二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画像上的人，开口说道，没有人知道，第二夫人因为第二娇的话心里所产生的波动，以及这些变化将会给第二府带来什么样的变动。 王家人选了个秋高气爽的良辰吉日搬家，忙忙碌碌的一天后，睡在属于自己家的大床上，王家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现在的王晴岚住在三房的院子里，不小的院子，就只有她一个人，早上起来，穿好衣服就急匆匆地往夏雨霖他们所在的住院跑去。 这就是府邸太大的缺点，以前跨门就能够见到亲人，现在相当于要跑小半个村子，不过，就当锻炼身体好了，好在他们家的人身体素质都不错。 “岚丫头来了。” 这么大的府邸，就住了八个人，除了夏雨霖，王大虎还有王英越在一个院子，其他的五人是每人占据了一个院子，空荡荡的让他们都有些不习惯。 吃过早饭，没什么事情的众人就开始商量布置自家的院子，搬进来之前他们只是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如今要长长久久地住在这里，自然是要用心地布置。 王家的人，深受夏雨霖的影响，一个个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附庸风雅的情调，就算是王英武和王英奇也不例外，不过，以前因为环境影响，能做得很少。 现在可不一样，有条件了，自然不能亏待自己。 夏雨霖深爱梅花，所以，她的院子里一定要种上些梅树的，王英文依旧热衷于兰花，王英奇是个懒人，直接选择非常好种的月季花，王英卓准备在他的院子里挖个池子，种上些莲花，王诗涵选择种桃树。 王晴岚自个儿想了想，她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花种，在她的印象里，最熟悉的就是玫瑰和百合，上一世，还没有工作之前，每个情人节，她都会批发打量的玫瑰和百合，卖得特别的好。 于是，她想了想说道：“一半种玫瑰，一半种百合。” 负责采购的王英文白了她一眼，低头那笔记了下来。 “小八，你的院子里要种什么？”夏雨霖问着唯一没开口的，“虽然要十五岁才能搬进去住，不过，你也可以先种上自个儿学着打理，等到搬进去的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其他人再说的时候，他就在想，见娘问到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竹子。” 众人诧异。 “我想竹子太单调了，除此之外，再种些兰花，一定很好看。” 王英文给了自家弟弟一个有眼光的眼神。 众人刚刚讨论完，南宫晟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我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大将军，”众人齐声行礼。 南宫晟和南宫松看着王家人，“我叫了那么久的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得我还以为你们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家人一听，一头黑线，他们一点都没有听到，看来房子太大，还有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便是敲门声无人听见，这事也得解决。 “这还是我第一次翻墙进别人家的门。”南宫松笑着说道。 “大将军，南宫少爷，请坐。”夏雨霖，王诗涵还有王晴岚退了出去，准备茶水，王大虎父子几个招待他两。 “不坐了，英奇，跟我走，皇上召见。” 南宫晟想着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直接对着王英奇说道。 “哦。”王英奇点头。 等到了皇宫，看到原本在富阳县的孔少爷也在，有些吃惊，“皇上，就是他。” 王英奇眨眼，他怎么了？ 接下来，王英奇真的很想晕过去，摆在他面前好几个大箱子的账本，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朕听说，令诚每年负责的账本，你三天就能够整理妥当。” 康天卓笑着问道。 王英奇嘴巴发苦，孔令诚就在他面前，他就是敢欺君，也没用啊，皇上这明白着就是准备好了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皇上，并不是草民偷懒，不想给皇上分忧，实在是草民的身体不争气，不能长时间的用脑和操劳，别看我三天就能整理好那些账本，但那三天的忙碌，就需要一年的时间来修养。” “你觉得朕会相信？”这话说得也太扯了，别说康天卓，就是一边站着的南宫晟都不信。 “是真的。” 王英奇点头，“整理账本最费脑子了。” “朕会让人给你准备补脑子的东西，”康天卓看着面前的账本，心里也觉得有些多，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因此就放过王英奇，“放心，令诚出什么样的价钱，朕出双倍。” “这不是钱的问题，草民的身体。” “一年就这么一次，令诚的账本他自个儿解决。”康天卓再一次说道。 “皇上。”一边站着的孔令成哭丧着脸，这过河拆桥来得也太快了吧。 “王英奇，朕需要你在最快的时间将这些账本整理出来，蝗灾看起来是过去了，实际上，现在才开始，朕希望一直到明年秋收之前，朕的百姓都能够活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康天卓依旧是笑着开口。 王英奇是聪明人，知道这事他是拒绝不了了，再推脱下去，皇上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很是干脆地点头，“成，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去吧。” 康天卓满意地点头。 只是，他满意了，南宫晟却不满意了，“皇上，这本来是户部的事情，我这侄儿要是把事情办好了，除了银子，也应该有其他的奖励才对。” 对于南宫晟的话，康天卓没有反驳，点头，“等到他把事情办好了，朕也不会吝啬奖赏的。” “多谢皇上。” 王英奇没有拒绝，出了皇宫，他就哭丧着一张脸，看得南宫晟都忍不住说他，“你快把你的表情收起来吧，有这样的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王英奇没有回答，回到家里，对王大虎他们说了情况之后，就开始闭关，这一次，时间可比以前要长得多，夏雨霖他们天天好吃地伺候着，王英奇硬是不见长不胖一点。 王家的其他人日子过得和在王家村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除了把逛县城变成了逛京城之外，王晴岚的学习生涯在她家四叔闭关的时候也接着开始。这天，王晴岚和自家姑姑在城里最繁华的街上逛着。 “京城就是不一样，东西的样式都多得看不过眼来。”从锦绣阁出来，买了不少东西的王诗涵心情十分愉悦地说道。 王晴岚跟着点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挨着一个的商铺，她觉得和以前逛商业街没什么不同，更好的是，现在的她，荷包充足，不用苦兮兮地为了买房省吃俭用，想到过了十五岁，就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院子，又没有了被炮灰的压力，这生活，简直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了。 “等到过些日子，大伯他们来了京城，涵姑姑，我们再出来逛逛，家里人多，要添的东西也不少。” 王晴岚建议道。 王诗涵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心情愉快的姑侄两，看到家里缺的就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王晴岚只是个没长开的姑娘，再漂亮也会受年龄的限制，可王诗涵不同，二十岁在古人眼里虽然是大姑娘，可却不能否认，这是她最好的年华，本来就出众的容貌因为这笑容更让人眼前一亮。 于是，在她们没注意的时候，对面的两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公子哥对视一眼，就朝着王诗涵走来，像是在专心致志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模样，左边一身白衣白裤的公子直接朝着王诗涵撞上去。 这样的事情，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在这一次遇上了意外。 王诗涵感觉到不对劲，第一时间拉着王晴岚闪到一边，然后，没有刹住的白衣公子就这么倒在了地上，“宇文兄，你没事吧？” 另外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公子上前，关心地问道。 “无事。”宇文乐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停留在王诗涵身上，虽然很隐晦，可那里面带着恶心黄色的东西还是被王晴岚察觉。 “这位姑娘，宇文兄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绊倒他。”蓝衫公子语气带着不满地指责道。 宇文乐摇头，笑得一脸风度翩翩，“没事，我想，这位姑娘不是故意的。” 听着他这么说，王晴岚和王诗涵的脸色更黑了一层，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真当她们是无知少女啊，这样的红脸白脸，唱得也太没有技巧了。 “涵姑姑，我们走。” 沉稳许多的王晴岚知道，现在闹起来，对她们并没有好处，就算是拆穿了对方的把戏又如何，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对男女名声的伤害是绝对不平等的。 “嗯。” 王诗涵点头，姑侄两转身就想离开。 “你们怎么能这样，撞完人就想离开。”蓝衫公子自然不会放过她们。 王晴岚直接从袖口里面掏出十两银子，扔到两人面前，“就算这位公子再弱不禁风，无缘无故地倒在地上，我想这些也够他的汤药费了吧？” 不仅仅蓝衫公子被噎住了，宇文乐也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银子，仿佛不认识一般，想来只有他们用银子打发别人的份，如今他们成了被打发的人，感觉可不是那么好。 只不过，等到两人回神时，已经看不见王诗涵她们的影子了。 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的事情，转过一个弯道，打算从小胡同进入另一条街道的姑侄两，又看见那一对白蓝组合，只见两人堵着以为漂亮的姑娘，一看就在干坏事。 王晴岚看着他们身边并没有之前下人的身影，第一时间拉着王诗涵退出了想小胡同，走进了旁边的杂货铺，“老板，来两个麻袋。” 既然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那么，她一定得珍惜，把那汤药费三个字坐实了。 王诗涵听着侄女在她耳边一阵嘀咕，面色古怪地接过麻袋，想了想以后说道：“放心，我不会让那十两银子白花的。” 她会赞同侄女的做法，第一是刚才那位的眼神实在是太恶心了，第二就是想到娘以前的教育，她觉得她要是退缩的话，会给侄女留下被欺负都不知道反抗的认知，她可不想侄女以后变成那样。 然后，王晴岚和王诗涵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麻袋，悄悄地走到两人背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人的脑袋套住，身高不够的王晴岚是直接跳了起来。 套住以后，事情就简单多了，很是粗暴的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她们觉得心里满意后才停下，蓝白组合已经晕了过去，姑侄两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看着地上同样晕死过去的姑娘，衣服的扣子都被揭开了。 王诗涵上前，把她的扣子扣上，姑侄两人才离开。 萧久平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然后，吞了吞口水，不愧是小小年纪就敢告御状的人家，瞧瞧人家这套麻袋揍人的架势，作为纨绔的他觉得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然后，就带着这么一副我很失败的颓废表情离开，至于那被套麻袋的人中有一个是萧府的人，萧纨绔表示，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天晚上，康钰出现在皇上面前，什么情报也没给，只是冷着脸说道：“皇上，我想收拾两个人。” “谁？” 康天卓笑着问道，他清楚，若是普通人，康钰根本就不会跟他汇报，他会汇报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很好奇。 第57章 男配大人 “宇文乐和萧久睿。”康钰说出两个人的名字。 对于这两个人的名字, 康天卓没什么印象，不过，姓氏他却熟悉得很，“和宇文皓, 萧博远什么关系？” “宇文皓的嫡亲弟弟，萧博远的庶子。”康钰说话一向简洁明了。 康天卓挑眉，没想到来历还真的不算小，想了想说道：“一个庶子而已，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 倒是这个宇文乐有些麻烦, 宇文皓能力不错，朕还需要他替朕做事, 最重要的是, 这小子脑子很聪明，朕每天都很忙，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明白吗？” 康钰点头，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点头，“放心，我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第二早朝, 康天卓早朝的时候, 果然没有看见宇文皓, 很开他就知道, 昨晚被康钰惦记着的两小子，不知什么原因，一觉醒来，眼睛就看不到东西了，他一脸关心地询问了太医，看太医也无能为力，就不再过问，安心做事。 宇文府和萧府却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开了。 萧王府，萧博远阴沉着脸，侧妃伤心的声音不断传来，心里也难过得不行，“爹，我打听过了，丞相府的宇文乐和三弟的情况是一样的。” “你想说什么？”萧博远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儿子，想着已经瞎了眼的小儿子，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萧久睿沉默不语。 “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萧博远阴沉地说道。 萧久睿点头。 “萧久平那个畜生呢？我怎么没看到，自家弟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来看看。”对于这事，别看萧博远挂着个王爷名头，实际上什么职位都没有，他是先皇的老臣，当初站错了位，现在的皇上能保留他王爷的头衔，没算就帐，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萧博远嘴上虽然说着不会就此了事的，实际上他却知道，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敢对萧王府和丞相府的人下手，地位肯定不是一般。 也正好是因为这样，在他眼里，那个不着调的儿子就成了他发泄怒火的渠道。 “大哥可能是有事要忙。”萧久睿开口说道。 “忙，整天除了斗鸡摸狗，游手好闲，他还有什么事情忙，回来一定要收拾他。” 比起这位萧王爷的色厉内荏，丞相府的宇文皓脸色虽然是同样的不好，不过，却冷静沉稳得多。 “大哥，我是不是真的瞎了？” 宇文乐顶着一张猪头脸，开口问道，心里一片慌乱。 “不会的，二弟，你冷静点听大哥说，有大哥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眼睛的，”宇文皓安慰道：“你现在仔细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宇文乐摇头。 “你别慌，冷静地想一想，你有没有做我不让你做的事情，惹了我不让你惹的人？”宇文皓再一次问道。 “大哥，真的没有，你跟我说过的，我都牢记在心。”宇文皓年纪轻轻就能当场一国丞相，身为他同胞弟弟的宇文乐脑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收到消息，你的那位小跟班，现在和你是一样的情况。” 宇文乐听了之后，就明白，自家大哥为什么要这么问，“肖久辉？他眼睛也瞎了？” “嗯。” 宇文乐开始认真地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哥，你也知道，我和肖久辉经常使用的小伎俩，昨天遇上两个姑娘，却没得手，原本以为是我们的魅力下降，后面有找了个姑娘，试了一下，并非如此。” “大哥，你说，会不会是那两个姑娘的问题？” 宇文皓皱眉，“说具体一点。” 然后，宇文乐靠着他聪明的脑子，仔仔细细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基本可以确定，你和肖久辉被打是那两个姑娘下的手，你本身就会些拳脚功夫，若是普通的姑娘，是不可能躲得过去的。”宇文皓想了想说道。 宇文乐点头。 宇文皓看着自家亲弟弟，叹了口气，“好好养伤，这件事情我会替你摆平的，不过，以后不要再和萧家人来往了。” “嗯，大哥，你准备怎么给我报仇？” 宇文乐从不怀疑自家大哥的话，他能够在京城逍遥自在地生活，就是因为有大哥做靠山，听大哥的话，不做不能做的事情，不惹不能惹的人，如今虽然除了点意外，但他的想法并没有发生改变。 “二弟，要报仇还是要眼睛？”宇文皓看着自家二弟，半天才开口问道。 宇文乐一愣，“只能选一样？” “二弟，既然对方能让你瞎一次，就能让你瞎第二次，你明白吗？不解决好这件事情，就算我想办法把你的眼睛治好了，也没有用。”宇文皓开口说道。 “要眼睛。” 虽然挺憋屈的，不过，宇文乐选择起来却是没有半点犹豫，“大哥，若是很难的话，就算了，反正家里有下人伺候，我已经这样了，大哥，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他知道，这次恐怕是遇上更强的了。 “没事，大哥心里有数。”宇文皓露出一丝笑容，“别多想，大哥能解决的。” 这边，王诗涵和王晴岚打了人后，觉得仇也报了，就把事情抛之脑后，回到王府，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岚丫头，你不会真的打算一边种百合，一边种玫瑰吧？” 王晴岚点头，“是啊，二伯，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先想好，就像你小八叔想得那样，搭配一下，这样会好看一些。”王英文开口说道，“一边白，一边红，我不觉得会很好看。” 王晴岚再一次点头，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艺术细胞，二伯提醒得对，她应该好好想想的。 套麻袋的事情发生五天后，宇文皓出现在王府门口，看着大门一边写着“到访请拉线”几个飘逸地大字，大字旁边一条小拇指粗的红绳很是醒目。 “去试试。” 他说完，自然有人上去拉绳。 然后，府内传来一串清脆的叮当声，正在自家院子里栽种兰花的王英文放下工具，不紧不慢地走出去，他以为是将军府的的人，试过他们王府特殊的叫门方式后，南宫晟他们要来的话，都会提前一刻钟派个下人，先来拉响门铃，这样的时间算计得刚刚好，他们一到，王家人就会给他们开门。 宇文皓站在门外，耐心地等着，果然，一刻钟后，小门开了。 王英文惊讶地看着来人，有礼地问道：“请问，你是何人？” “在下宇文皓。” 虽然不认识人，但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王英文开始行礼，“原来是丞相大人，里面请。” 看到看着的小门，王英文觉得有些失礼，“丞相大人等等，我这就去开大门。” “不必如此，走吧。”宇文皓率先走了进去，王英文不得不跟上，原本心里微微有些不语的宇文皓，在进了王府之后这点不高兴就消失了，因为这院子实在是太空旷，冷清了。 然后，两人又花了一刻钟，才来到主院，到了院门口，王英文扯着嗓子吼道：“爹，我们家有客人来了。”娘年纪在那里不必在意，可六妹和岚儿都是姑娘家，得回避。 带着温雅笑容的宇文皓，嘴角都是一抽，可看着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的王英文，又感叹自个儿太大惊小怪了。 宇文皓是真正的贵公子，出身名门，相貌堂堂，气质出尘，才高八斗，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世之才，这样的人，一出现就注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丞相大人，请坐。”王英文看着被对方光芒刺激得有些发愣的宇文皓，笑着招呼道。 “多谢。” 宇文皓的笑容既温和又亲切。 “丞相大人太客气了。”王英文在一边坐下，看着他，再想想自家五弟，虽然五弟也很优秀，不过，比起面前这位，还是有好些差距的。 “今日前来打扰，是专门来赔罪的。”宇文皓说完，一直跟着他的下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一脸的疑惑，笑着说道：“我有一个弟弟，顽劣不堪，游手好闲，前些日子得罪了两位王姑娘，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可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不管你们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只希望你们能原谅他。” 王大虎一直板着脸，看不出变化，不过，笑着的王英文没有去看那些东西，而是收齐了笑容，虽然对方说得很隐晦，可一个纨绔子弟，得对两位姑娘，是为了什么事情，他能够想得出来。 原本的好感瞬间就消失，想了想说道：“丞相大人，这事我们并不清楚，你稍等。”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就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宇文皓也认识，就是当初告御状的那位。 王晴岚在听到二伯说当朝丞相找上门的时候，心里就震惊不已，谁让这位是书中的头号男配，能担得起这个角色的，基本上就可以说是个完美之人。 进门一看，心里就一句话，噢，买噶的，长得真他妈的帅，因为这帅气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所以，有准备的王晴岚人生两世中第一次发花痴，而这一刻，王晴岚有些明白那些追星族的心情，因为她竟然有种想要跪舔的冲动。 “咳咳。” 看着自家小侄女那副丢人的模样，王英文干咳两声，没有作用，于是，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道：“岚丫头，口水流出来了。” 王晴岚一吸溜，发出的声音让王大虎和王英文深感尴尬。 倒是宇文皓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是姑娘家看见他时的正常表现。 “不好意思，丞相大人长得太俊了，一时间看傻了眼，失礼，失礼。”恢复正常的王晴岚脸皮十分厚地说道，眼珠子却还是没有从宇文皓身上移开，这样的帅哥，多养眼啊，多看看绝对不吃亏。 好吧，宇文皓承认，这姑娘还是有些不正常，因为这姑娘之前告御状的行为，让他并不觉得反感。 一说正事，王晴岚就十分理智和务实起来，仿佛刚才发花痴现在依旧在看帅哥的人不是他。 “丞相大人，你肯定是搞错了，我们并没有碰到你弟弟，你可不要乱说。”除去名声的考虑，王晴岚更不想把后面套麻袋揍人的事情牵扯出来，所以，坚决不承认此事。 头号男配，之所以几乎是完美的存在，就是因为他有一个惹是生非的弟弟，不过，作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兄长，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缺点，反而让人觉得他更讨喜，更让人心疼，没穿越之前，王晴岚就是其中之一。 “王姑娘，我知道我弟弟该揍，”宇文皓笑着说道：“这些年因为我的疏于管教，才会让他越来越顽劣，只是希望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年纪轻轻就成了瞎子，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那正是普天同庆，不对，“怎么会成了瞎子的？”王晴岚惊讶地问道，她和小姑虽然下手很重，但也不至于把人打瞎了吧。 “王姑娘不知道，不仅仅是我弟弟，萧王府的肖久辉也是和弟弟同样的情况。” 王晴岚瞪眼，肖久辉，这个炮灰他知道，因为他哥哥萧久睿也是男配之一，还是被反派大人弄死的男配，所以呢，成功解决了他们一家子被炮灰的事情后，逛一次街，遇上两个色狼，就牵扯出两个男配，她未免也太倒霉了吧，或许应该去寺庙一趟，烧个香拜个佛，转转运。 不过，她应该知道是谁做的了，这么凶残的手段，除了反派大人，还能有谁。 “丞相大人，这事真的跟我和姑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回去问问你弟弟，他可能还得罪了其他人。”王晴岚得不得睁眼说瞎话，不管这位反派大人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教训那两个色狼，都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管得了的，再有，若这事真的和涵姑姑有关，反派大人为涵姑姑出气，怎么看他们也不能当白眼狼是吧。 宇文皓不同于其他人，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百官之首，自然是不简单的，对于王家，别人没看出来，他却明白得很，告御状的时候能活下来，绝对不会是两个孩子轮流挨打的原因，而是行刑者手下留情了。 而现在，他能够确定，王姑娘知道是谁做的，只是，对方不愿意告诉他而已。 宇文皓依旧笑得一脸温和，“王姑娘，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此次前来，只是希望两位王姑娘能够原谅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你们若是有任何要求，可以尽管提。” 王晴岚看了看宇文皓，再回头看着王英文。 “你自己做主就行。” “想必丞相大人也知道，我们其实当天就报了仇的，”王晴岚笑得一脸灿烂，她若是此时照镜子的话，定然会发觉，她的笑容，和她的三位叔伯算计起来人时的笑容是一模一样的。 宇文皓点头，并不觉得意外。 “我的意思是，我们报了仇，其实就算是两清了，至于原谅二字，我倒是有一个要求，就是不知道丞相大人能不能做到。”王晴岚笑眯眯地说道，想到那些被宇文乐的面皮欺骗的傻姑娘，阿弥陀佛，她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积了好多的英德，老天爷一定要给她转运才是。 “你说。”宇文皓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能不能请你管教好你的弟弟，让他别祸害清白人家的姑娘。”王晴岚开口说道，她会提的这个要求，完全是看在前世对这个角色的好感和同情份上，这对丞相大人也是有好处的，要知道他的这位弟弟，只要改了祸害姑娘这个令人发指的缺点后，其他的行为还是能够容忍的。 宇文皓刚要点头，王晴岚想到了另外一点，“等等，这样还不行，你弟弟之前就祸害了不少姑娘。” “王姑娘，虽然我弟弟是耍了些手段，可不能否认，那些姑娘都是自愿的。” 王晴岚回想起在胡同里看到的场景，那位姑娘确实是没有呼救，不过，一个姑娘两个男子，她可不信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开放的姑娘。 “我知道王姑娘心有怀疑，不过，这一点，我可以用人品保证。”宇文皓面对一脸怀疑的王晴岚，笑着说道。 “那胡同里的姑娘，你怎么解释？”这人的人品，其他时候王晴岚是相信的，可遇上宇文乐的事情时，就说不准了。 “银子，我弟弟出了五百两银子，那也不是一位姑娘，而是寡妇。”宇文皓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只要和我弟弟有关系的姑娘，我都会想办法把她们安顿好，尽可能地让她们都满意。” “成。”王晴岚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对方可是丞相大人，宠爱弟弟的男配，从他屈尊亲自上门，又和他们这样的平民聊了这么久，看着是挺好说话的。 虽然不知道她们的原谅对于宇文乐有什么好处，但她知道，若是他们死咬着不放，等待他们的绝对有可能是这位弟控的报复。 实际上，直到那本书结尾，王晴岚都不知道，在这位男配大人的心里，女主和弟弟到底哪一个重要些，所以，别说王晴岚怂，若是前几日她知道被她套麻袋揍的人是宇文乐，可能她就没有那个胆子做这事了。 王晴岚是想做点好事积德，前提是不会影响到她和她的家人。 宇文皓松了一口气，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他也没有必要逗留，只是，离开之前，对着王晴岚说道：“王姑娘，在这京城之中，有些善良并不算是好事。” 王晴岚一愣，倒是真心地感谢，“多谢大人提醒，其实这个机会还是大人你给我的，要不然，我就是想要善良也没有机会，我也好心地提醒大人一句，一味的宠爱并不见得是件好事，这次只是伤了眼睛，或许还能救，大人不要等到你弟弟没了性命，想救都没办法的时候，才后悔自个儿没有管家好他。” 果然胆子大，这是宇文皓离开时的想法。 “丞相大人，岚丫头的话还请你放在心上，”王英文看在这位大人对弟弟的爱护上，也多了一句嘴。 宇文皓出了王府，温和的笑容灿烂了许多，只是不知道在这京城之中，这家人的善良热心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至于二弟，这一次是该吃点苦头，受些教训了。 回到丞相府，宇文皓直奔宇文乐的房间。 “大哥，事情解决了吗？” 听到自家大哥轻松不少的脚步声，宇文乐笑着问道。 “解决了一小部分，”看着脸上的伤已经减轻了不少的宇文乐，“二弟，接下来你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 宇文乐笑容一僵。 “苦肉计。”宇文皓摸着对方的脑袋，吐出这三个字，“大哥也没有办法，你眼瞎的事情，我估计皇上都知道是谁做的。”这话的意思很多，实际上宇文皓自己也不太确定，但不妨碍他这么说，让二弟知道其严重性。 “二弟，你能不能答应大哥，这件事情之后，不要再去碰那些清白人家的姑娘。”宇文皓慢悠悠地说道。 宇文乐点头，“我听大哥的。” “这事其实是大哥想得不周到，若是之前就想到了，把它列入你不能做的事情之中，你就不会遭罪了。” “不怪大哥。” 宇文乐摇头。 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好，“我让人准备了鞭子，我亲自动手，你忍着，等到事情过了，大哥就请人给你看眼睛。” “嗯。” 接着，瞎了眼的宇文乐被抽得满身是血，直到他撑不住的时候，宇文皓才停下。 “二弟，我刚刚也说了，这次的事情我也有错，所以，大哥也该打。”被打得晕乎的宇文皓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时，就听见鞭子声音响起。 “大哥。” 宇文乐有些惊慌，可是他却看不见。 宇文皓自己挨打，也是苦肉计，皇上不在意自己的弟弟，却很重视他，这一点他很清楚，还有，他也想给这个弟弟更加深刻的教训，当然，也有兄弟有难同当的意思在里面。 第58章 亲人团聚 当康天卓看着满身是伤的宇文皓带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宇文乐一起出现在御书房时, 明知道宇文皓使用的是苦肉计，他也愿意成全他。 “去请太医过来。”宇文皓还没说话, 康天卓就对着身边的宫人说道。 “多谢皇上。” “行了, 朕知道你的意思，”康天卓欣赏宇文皓的才能, 也喜欢他对弟弟一片赤诚的兄弟感情，这两样综合在一起, 才是康天卓愿意重用他的原因。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宇文乐，朕希望你能明白你兄长的一片苦心，别再犯浑，否则, 直接丢了性命, 你兄长就是再厉害, 也不能让你死而复生的。” 这话康天卓即使对宇文乐说的，也是说给宇文皓听的。 “草民知错。” 因为眼睛看不到, 他身上的疼痛就更加距离, 大哥比他挨的鞭子还多，身上肯定比他更痛, 这让他心里的难受成倍地增长，第一次后悔自个儿的行为。 “一会朕让太医跟着你们回府, 丞相你可要快些把身上的伤养好, 朕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处理。”康天卓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你二弟的眼睛, 你也无需担心, 在他养伤的时间，你也多陪陪他，用心教导一番，等他伤好了，眼睛估计也能复明了。” “多谢皇上。” 宇文皓这一次是直接叩头谢恩。 兄弟两回府的马车上，宇文乐选择舒适的姿势趴好，“大哥，你说，我的眼睛会不会是皇上下的黑手？” 宇文皓依旧姿势优雅地坐在那里，仿佛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疼一般，“不是，不过，皇上肯定是谁做的。” “那皇上说，我的眼睛会好，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为了安抚我，让我更尽心地办事。”宇文皓开口说道。 “大哥，皇上这样也太过分了，他难不成是怀疑大哥你有二心？” 宇文皓看着自家一脸气愤的弟弟，笑着说道：“若真是你想的那样，你就不是眼瞎了，而是自己没命，你也不用生气，皇上已经很重视我了，我若是想得没错，对你和肖久辉下手的人，关系和皇上非常亲密，所以皇上很有可能事先就知道，恐怕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肖久辉才能保住性命的。” “关系亲密，难道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位？”宇文乐反问。 “不是。” 宇文皓否认。 “那是谁？”问完后宇文乐心里想到一个人，“哥，不会是那个病秧子吧？” 宇文皓沉默。 “真的是他？可是为什么？”虽然话是他自个儿说的，可很快宇文乐就自我否认了，“他不是跟我一样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吗？” “二弟，看人不能看表面。” 宇文皓一点也不奇怪他家二弟的聪明机灵，“这些年，虽然皇上派了一位太医常驻苗府，可是，京城里还有一位治好太医顽疾的神医，为何皇上从没开口让她替苗钰看一看。” 皇上和苗钰之间的亲密是假的，不，宇文乐立刻就否认了，因为两年前他曾经亲眼在宫宴上看见过，面对来历不明的刺客，皇上没有管皇后和妃嫔，也没有理会他的儿子，他最先护着的就是苗钰。 “可我什么时候得罪苗钰了，我们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宇文乐觉得有些委屈，遇上苗钰，他一直都是躲着的，哪怕肖久辉再撺掇，他都没有和苗钰对上过。 “总不可能是因为苗钰和萧久平交好，而肖久辉是我的跟班吧？”这理由有些牵强，再说，他们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跟班，也不是一时半会了，怎么会突然就计较起来了。 “在王家那两个孩子告御状的前一天晚上，苗钰专门去了一趟天牢，他和你调戏的那姑娘说了好一会话。” 宇文乐委屈的脸一僵，然后一副认栽的模样，“大哥，若真是这样，我这次倒也不冤枉。”说完有幸灾乐祸起来，“不过，就苗钰那身世，我一直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呢，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二弟。” 宇文皓一脸无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实在不行，等你眼睛好了以后，我就给你安排点事情做。” “千万别，大哥，放心，受一次罪我已经够够的了，你想想，我哪次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办到。”宇文乐赶紧开口说道。 宇文皓的颜值，让王晴岚回味了好几天，紧接着，闭关十二天的王英奇一脸解脱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就得到家里三代女性关怀备至地照顾，这样的情况就导致他懒出了的新的境界，和在养身体的王小八一个待遇。 康天卓觉得王英奇就是个宝贝，未免这懒汉明年撂挑子，赏赐非常丰厚。 十一月初的时候，王英武他们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京城，等到在城门口看到亲人后，一个个都跳下了马车，叽叽喳喳地问个没完。 一大家子人单单就是问候就花去了小半个时辰，王晴岚瞪大眼睛看着王家包括她亲娘在内的四个大肚子，高兴的同时，不由得感叹，好几年家里都没有添新的人口，怎么这次又凑到一块去了。 等到王英武他们在门匾上写着王府两个大字的门口停下时，一家子人除了傻都不太懂的赵氏，其他人都被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下巴掉落在地。 “爹，娘，这，这，这以后真的是我们的家吗？”王英武有些不敢相信，问出这话，都有些结巴。 其他人也是动作一致地侧头，看着王大虎和夏雨霖。 “大哥，那上面是我的字迹，你不会不认识吧？”以前觉得有些傻，有些厌烦的大哥，因为好几个月没见面，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王英卓第一次觉得这幅傻样的大哥其实也挺可爱的。 “可这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梦啊！” 宋氏这话简直就说到其他人的心坎里去了，齐齐地点头，动作还是那么的一致。 直到打开大门，众人走进去，虽然在宇文皓和南宫晟他们看起来，十分空旷，萧瑟的府邸，在王英武他们眼里，简直就像时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一般。 “我们县里最大的宅子，也没有这么气派吧。”王英武感叹。 其他人点头。 一同进入主院，喝着味道熟悉的茶水，王英武他们感觉到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他们在做梦。 这么几个月没有见面，一家人有好多的话要说，好在懒人王英奇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直接订了两桌酒席，中午和晚上的饭菜一下子搞定。 “对了，娘，小八的伤是怎么回事？”身为大哥，王英武是很关心弟弟的。 “这是说来话长。”夏雨霖开口，将他们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王家的其他人一个个心惊胆跳。 “我的老天爷，岚儿，快过来，让大娘看看，没事吧？” 对上宋氏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王晴岚摇头，“没事。” “你和小八胆子可真大，都敢告御状，要是我，肯定得被吓尿了。”二伯娘张氏笑着说道：“好在现在大家都没事，真是菩萨保佑。” 于是，刚到的王家人围着王小八和王晴岚好一阵稀罕和感叹，接着就是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皇宫什么样？” “你们见到皇上了？长得怎么样？”等等关于皇宫的问题，王英越回答得很少，更多的是王晴岚再说，好奇心多多少少满足后，又开始转到了京城的事情上来。 “京城里的人好不好相处？” “东西贵不贵？”等等这些和他们切身相关的问题，他们问得就比较详细。 接着，王英武和王英杰又听到皇上赏赐了他们一座农庄，高兴得不行。 “英武，英杰，你们也别怪我们自作主张，当初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们把所有的产业都捐了出去，包括我们自己买的庄子，唯一留下的就是安顿你们的那个庄子，我估计皇上派人去接你们的时候，应该也就不再属于我们了。”夏雨霖开口说道。 “娘，你说什么话，你们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都是二弟他们陪着你们，我们一点力都没出，若是还舍不得这点东西，我们还是人吗？” 王英武连忙表态。 “娘，大哥说得没错。”王英杰也是一脸的愧疚。 “娘，粮食什么的，可以再种，银子什么的，没有了可以再挣，人没事就成。”宋氏也笑着说道，她虽然有些爱计较，可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的人，在遇上大事的时候，爹娘想着把他们一家子人都送走，自个儿留下来受罪，就这一点，他们其实就很不孝了。 “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大家都没事就是最好的结局。”夏雨霖笑着说道：“我们一家子现在也算是在京城重新开始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是绝对能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王家人纷纷点头。 “爹，娘，我和大哥有一个农庄，那二哥他们呢？”王英杰开口问道。 王晴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二伯他们是完全不需要亲爹你操心的。 “我和四弟现在已经是朝廷的人，虽然还不知道做什么，不过，每个月都有俸禄可以拿的。”王英文笑着说道。 张氏惊喜地看着自家男人。 “最好一辈子都没有事情可做，又有银子可以拿。”王英奇的愿望是很美好的。 陈氏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停过，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男人是个懒的，在她心里，就是小叔子都没有自己男人厉害，村子里的那些人总是用可怜的目光看着她，哼，那是他们不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 接着他们的目光就看向王英卓，意思很明显。 “明年会重开会试，到时候我会参加的。”王英卓开口说道。 得，这又是一个好消息。 这天晚上，吃喝和好心情好的王英武等人躺在床上，即使是身体上疲惫不堪，可心里还是兴奋得不行，很晚才睡。 第二天，一家子人都起晚了。 休息一晚，用过早饭后，王家人都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夏雨霖看着这些晚辈，笑着说道：“现在我们住的地方很大，院子也有很多，我是这么想的，家里凡是满十五岁，无论成亲与否，都独立出来，一个人住一个院子。” 王家人点头，对这个没有意见。 “住一个院子，就意味着长大成人，从此，每个月须得向家里交生活费，英卓，诗涵，还有诗韵，你们有没有问题？” 兄妹三人点头。 “英卓，伟业，伟义，还有岚儿都已经满了十岁，你们现在就可以选择自己的院子，想要怎么布置，或者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想要改一改，都可以在十五岁之前慢慢地进行，等到年龄一到，就搬进去。” 王家人点头。 “家里现在的银子，都是英奇之前给皇上做事，皇上赏赐下来的，”夏雨霖笑着说道：“红梅，这些银子我都交给你，作为我们一大家子一年的伙食费用，当然，这些都算是我们借的，等到一年以后，都要还的。” “娘，你这样就太见外了。”王英奇开口说道。 “要还的。” 王英武赞同，王家的其他人也没有意见，甚至宋氏几个妯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习惯了亲兄弟明算账，各房管着各房银子这样的事情。 今天听到婆婆安排家里的事情，她们还真的很怕改变这样的生活方式，像村子里的其他没分家的家庭一样，银子什么的全都混合到一起用，那才让人头痛。 “对啊，武哥说得没错，四弟，放心，这帐我会记清楚的。”宋氏也跟着表态。 “其实，除了因为我们现在房子有些大而产生的变化，其他的都跟以前一样，我还是那句话，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全看你们自个儿努力，娘也不图你们什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夏雨霖开口说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就要了解京城的情况。” “嗯，三弟，明日我们就去看看我们的庄子吧。”王英武点头。 王英杰也很赞同。 “娘，我们也得熟悉周围的环境。”宋氏开口说道。 “大娘，京城方便得很，什么东西都有，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第二天下午，王英武和王英杰笑呵呵地回来，一个劲地夸赞他们的庄子，非常的大，土质也非常好，比他们之前的庄子好得不是半点。 “那能一样吗？皇上赏赐的，能不好吗？”宋氏笑眯眯地说道。 赵氏也挺高兴的，她从这些对话中，已经听明白了，意思是他们以后也不会缺吃的。 第三天，南宫晟一家三口拎着礼物上门，恭贺他们一家团聚，令人意外的是，宇文皓人虽然没有来，却也派人送了东西。 “大将军。” 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王英武很失态。 没多久，南宫晟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他没有见过的侄儿才算是真正地地道道的农家人，倒是同样立志当大将军的王伟业，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南宫晟，完全没有他爹的拘束和不自在，在听到王家人介绍后，心里深深地怀疑，这真的是两父子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南宫晟和南宫夫人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里那个羡慕，他们也有五哥儿子，可待在身边的只有小儿子，其他的都镇守边疆，孙子孙女更是一个都没有在身边。 “你真是有福气。”南宫夫人看着四个大肚婆，非常真诚地说道，年纪看着比她还小，如今就已经儿孙满堂了。 王家因为王英武他们的到来而热闹不已，一家子人安顿下来后，有一件事情他们现在不得不重视，那便是王英卓和王诗涵的婚事。 以前不着急的夏雨霖，到现在也有些发愁了，京城这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媳妇和女婿。 “娘，五弟的婚事都可以再拖一拖，可六妹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二十岁了，翻过年，就二十一了。”宋氏同样皱着眉头说道。 张氏看着愁眉苦脸的大嫂，笑着说道：“大嫂，其实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起码在京城，直到六妹以前退过婚的人并不多。” 听到这话，王晴岚把脑袋低了下去，说话的声音也非常地细小，“奶奶，之前告御状的时候，我有提过这事。” “不要紧，”王家没人会因为这个责怪王晴岚，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能保命是最关键的，谁还会考虑其他的，“就算是小涵年纪不小，我也不想随随便便地就把她嫁出去，女人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要是嫁错了，一辈子就毁了。” 宋氏，张氏和陈氏齐齐点头，这个问题太深奥，赵氏听不懂，所以，她专心地吃零嘴。 “娘，也不能干等着，要不，先拖媒婆看看？” 陈氏也觉得小姑子的婚事　是个难题，她们都知道小姑子出色得很，可外人不知道啊，王家还有一条女婿和儿子不能纳妾的规矩，或许在富阳县那个小地方好找，可这里是京城，稍微出色一点的男子恐怕都想着三妻四妾，她们总不能为了这个规矩，就找一个不好的男子吧？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明日，红梅，你准备点东西，我们去一趟南宫府。” 夏雨霖点头开口。 对于王家的规矩，王晴岚是十分满意的，可是想到涵姑姑的情况，她也叹了一口气，她想着要是在她之前那个社会，追涵姑姑的人恐怕多得如过江之鲫。 算了，她想这些也没有用，这个世界就是这个坑女人，不是谁能改变的。 虽然王府挺大的，现在每房人各自有个院子，可是在选择的时候，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离住院最近的，这样，他们相距也不是很远。 王英文路过三房院子的时候，看着蹲在地上的王晴岚，笑着问道：“岚丫头，你在干什么？” “种花啊，”王晴岚扬了扬手中的小锄头。 “蠢姑娘，现在几月份啊。” 王英文敲了王晴岚脑袋一下，才开口说道。 “我前几日去将军府，看到鲜花了。”王晴岚回答得理直气壮，“二伯，难道那是假花，或者不是种出来的，而是天上掉下来的。” “胡说八道什么，见识少就是见识少，人家有专门的温室，拿小小的一个屋子，就能买下整个王府了。”王英文十分鄙夷地说道。 王晴岚站起身来，右手拄着锄头，抬头看着自家二伯，以同样鄙夷的语气回答，“二伯，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真以为我没有见过那温室啊，不就是保温吗？” 终于可以让二伯吃瘪了，王晴岚的高兴一点也没有掩饰，“你仔细看看，我这是在干什么，哼哼。” 王英文听了之后，也不介意，这些年被打压得狠了，让她嘚瑟一下也无妨，这么一想，他深觉得他是一个很体谅侄女的长辈。 不过，越看就越觉得吃惊，“你这是准备垒炕？”富阳县是没有炕的，不过京城不同，冬天里冷得很，寻常百姓都是用炕的。 “对啊，我还专门看了书的。” 王晴岚点头。 “就算是这样，冷风一吹，不还是长不出来吗？”王英文说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并没有人说建温室就一定要用琉璃的，“油布。” 王晴岚惊讶，代替品她可是想了两天，才选择油布的，自家二伯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这让她刚升起来的成就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二伯果然聪明。”言不由衷地夸奖。 “既然这样，种什么花啊，直接中菜啊，京城里的富人那么多，若是成功的话，我们肯定能大赚一笔。”王英文高兴地说道，他的俸禄虽然不少，可是对于赚钱，他一直都是很用心的。 王晴岚瘪嘴，整个人看起来像只无精打采的小母鸡，蔫蔫地说道：“二伯，我本来就是打算种菜的，原本打算成功后，再告诉你们的，给你们一个惊喜。” 看着又受到打击的侄女，王英文心里乐得很，看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不，嘚瑟不起来了吧。 第60章 书院考核 一个小插曲，对王家人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不过, 看着有些疲倦的王英越, 众人决定打包回府。 杨长宁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 然后拐弯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心里空落落的, 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热闹的灯会格格不入，引得来玩的人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看什么呢？”肩膀被拍了一下, 杨长宁侧头，见是同窗好友，摇头回答，“没什么。” “你刚刚那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好友带着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说道：“长宁啊, 在这里黯然伤神有什么用，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用我交你吧？” 杨长宁依旧是一脸惆怅, “关键是我连他们是哪家人都不知道，怎么求？” “我知道啊, 你问我啊。”那明晃晃要好处的语气，杨长宁却第一次觉得很动听，“要什么？” “嘻嘻, 你书房里的那副吴大师的《南岳图》。” 对于好友的狮子大张口, 杨长宁并不觉得意外, 这图，对方可是馋了许久，虽然不是真迹，但他的价值并不低，不然之前他也不会舍不得。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想到那张带着怒火生动的俏脸，杨长宁摸了摸右眼，感觉到疼痛的他反而笑得春风满面，“可以。” 看到他这么干脆地答应，好友倒是有些意外。 “长宁，我跟你说，有些事情要考虑清楚，我之所以会知道他们家，是因为我爹说特意警告过我，不要和那一家人走进，因为他们就是前些日子告御状的那家人。”说到这里，他靠近杨长宁，“这件事情好多人都看出来了，当初就是有人想要置草家人于死地，全被两个孩子给破坏了，现在皇上还关注他们，那些人自然不会动手，只是，时间久了，就说不定了，哎，长宁，你去哪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对方竟然不给面子地离开，抬脚跟上。 “去给我爹娘买烤鸭。”杨长宁完全没有将他后面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是吧！” 那烤鸭确实挺好吃的，他也很喜欢，不过，据他们家下人说，除非运气特别好，一般都要排队一个时辰以上。 “我出门答应爹娘的。” 杨长宁说到这里，侧头看着身边的好友，“你要不要去？” 好友摇头，“家里有下人，何必那么麻烦。” “那是不一样的。”杨长宁说完，也没有再多说，直接赶往烤鸭店。 对于王家人来说，元宵节一过，就是是这个年也过完了，除了王英奇，就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开年后的第一件要提出来一起商量的事情，就是家里孩子读书的问题，他们已经打听过了，这几天街上的孩子，要么进入国子监陪皇子皇孙读书，身份地位差点的或者庶子就进入官学，除去这些，京城还有许多的书院。 当然，这些书院水平参差不齐，有非常好的，也要很差的。 王家人他们选择的就是进入书院，至于怎么选择，他们先询问了南宫晟。 “肯定是祁山书院啊，就在京城北郊的祁山上，我家小儿子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说到这个，南宫晟一脸的骄傲，“我朝许多的经世之才，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宇文皓那小子也是。” 王家人点头，虽然他们知道，想进祁山书院，必须要通过书院的考核才行，不然，谁来说情也没用，听说那些学风很正，先生个个都才高八斗，这样好的书院，再加上南宫将军的极力赞扬，他们觉得不管成不成，都应该去试试。 于是，在打听好书院招收学子的时间后，王英武兄弟五人齐齐出动，带着王英越，王伟业，王伟义还有小一点的王伟义赶往北郊，怕他们怯场，南宫晟父子两也陪同着他们去。 刚刚到祁山脚下，众人就下了马车，看着不远处气势凛然的山门，“祁山书院”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山门下是打扫得干净宽敞的石梯。 “书院有规定，凡是想要进入书院读书的，都必须亲自走上去，这石梯从山脚下一直通到书院，一共有九百九十九阶，你们能行吗？”南宫晟开口询问。 这些王家人在出发之前就打听好了，三个侄儿不用担心，就是身体还有些担心身体虚弱的王英越。 “没问题。”王英越笑着说道。 “没事，小八叔，要是撑不住了就跟我们说，我和二弟可以扶着你，”王伟业开口说道：“大将军，这个规定没有写不能扶着走吧？” “没有。” 南宫晟点头，“不过，以前扶着上山的孩子都没有通过审核，这个书院的审核标准谁也不知道，自然，被淘汰的理由也无从得知。” “小八，别硬撑，支持不住了就算了，书院再好，其实成就还是看个人，没必要那身体开玩笑，知道吗？”王英卓开口说道。 王英越点头。 一行人开始爬梯子，走了几步，他们就发现，这石梯比寻常的要缓，每隔一百石阶，就有一个平台，旁边有两个歇脚的亭子，王英武一行人上爬的速度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等路过第九个亭子的时候，他们便是不是地看着王英越，见他除了气息有些不稳外，其他都还好，放下心来，直接走最后九十九步。 还没走几步，王英越眉头一皱，“闪开！”说完这话，拉着王英越就闪到一边。 王伟业兄弟三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可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就跳到了一边，因为是几个孩子要进入书院，所以，他们一直走在中间，看着一股劲往上冲的几个锦衣公子，旁边的大人倒是不怎么要紧，可那几个孩子要是闪躲不急的话，以他们的速度，估计会被撞伤。 王英越看着中间的那位公子，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若是他没看错，对方是直接冲着八弟去的。 南宫晟和南宫松父子对于这一场意外倒不觉得有什么，第二家的庶子，为什么针对王英越，理由想都不用想，不过，很明显，第二辉就是草包一个，这完全是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在祁山书院做这样的事情，结果很明显，那边是第二辉永远都别想进祁山书院。 令他们震惊的是王英卓的功夫，在南宫晟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王英越那孩子带离了危险的地方，足以说明他的功夫比自个儿还高。 之后，南宫晟父子再一次觉得他们小瞧了王家人，这几个孩子，不仅仅面上不比那些世家子弟查，学问什么的也是非常出色的。 自家的四个孩子都通过了审核，王家兄弟五人很是高兴，不过，在知道一个孩子一年单单是束修就要五百两银子时，早有准备的他们都不由得心里打颤。 王伟业想着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娘过些日子说不定又要生弟弟，父亲很爱面子除了种地又没有别的本事，他们这一房单单是他的学费就会成为很大的负担。 这么想着，王伟业决定，等到入学后，看看书院里有没有什么活干，就算没有，他也可以学小叔，多抄一些书去换银子，总能分担一些的。 第二辉下山时一直阴沉着脸，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来祁山书院参加考核，所以，第二昌只是在山下等他，并没有陪着上山，“刚才的事情，你们谁要是敢告诉我爹，我弄死你们！” “小的不敢。” 陪着第二辉的几个小人连连保证。 第二昌看着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只是，他身边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也不忍心说他。 “没事，你在官学好好上，也能有出息的。”第二昌笑着安慰道。 第二辉一脸的愧疚和难过，“爹，你说是不是我脑子笨，明明那么用功了，为什么就是通过不了书院的考核？” “胡说，”第二昌笑着说道：“我们家辉儿很聪明的。” 只是，他的话刚刚落下，就看到下山的王家人，见他们笑得那么开心，这是通过了考核？ 若是此时第二昌看第二辉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他自认为聪明乖巧的儿子，一脸扭曲狰狞。 王家人同样也看见了第二昌和第二辉，这一下，除了王英武和王英杰依旧觉得刚才的事情是意外，其他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而王英越，更加地厌恶第二府的人了。 在家里等消息的夏雨霖他们，虽然知道自家孩子聪明，可得到结果后，还是高兴不已，为此，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久，准备了好大一桌子菜。 至于上学后要住在书院里，除了学院放假之外都不能回来，这些事情王家人都觉得很正常，以前在县学的时候不也是那样。 “那我们可以去看你们吧？” 反正家里有马车，路途也不远。 “可以的。” 王伟业点头。 在知道五百两银子后，其他人都有些咋舌，夏雨霖笑着说道：“英武，以后你们可得努力挣钱，知道吗？” “嗯。” 王家五兄弟包括还没成家的王英卓都点头，觉得压力特别大的就是王英武和王英杰，家里现在可还有五个三岁的娃娃，再过两年就到了启蒙的年纪，先不说他们能不能通过考核这个问题，可作为家长，必须得先准备起来，不然到时候孩子通过了却因为没有银子而无法进去，那就是他们当父母的失职。 正月二十这一天，王家人高高兴兴地将家里的四个孩子送进了书院，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家的这件事情引起了好些人的关注，就是忙碌的康天卓都询问了南宫晟一句。 “那几个孩子都很聪明。” 南宫晟回答的时候是一脸得色，仿佛那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第二昌心里是什么感觉没人清楚，不过，王姨娘一家三口是恨得咬牙切齿，第二夫人母子三人都挺高兴的，第二夫人甚至为了这事，专门回了一趟娘家，希望娘家在书院里的孩子能够多照顾儿子一二。 只是，带着笑脸去的她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阴沉。 直接派人把王姨娘一家三口都叫道跟前，二话不说，“给我掌嘴。” 她身边的嬷嬷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下手的时候，没有半点留情，第二月冷眼看着，这事她早就准备，就算爹来了，也说不出责怪娘的话。 第二娇是一脸担心。 第二昌来的时候，王姨娘他们的三张脸已经肿得不能看了，“住手！” 只是两个嬷嬷并没有听他的，在第二夫人没有下命令之前，继续开打。 “我让你住手。” 第二昌再一次冲着第二夫人吼道。 不过，第二夫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当年第二朗走丢，第二昌却没怎么处罚第二仙的时候就已经破裂。 此时看着第二昌，第二夫人是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意说。 她这副模样，刺激得第二昌都想动手打她，可一想到第二夫人的娘家，又怂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一出，王姨娘三人浑身都在发冷，好在，第二昌并没有真正地抛弃他们，“花朝节的时候，皇后娘娘要举办百花宴，她特意点名让仙儿参加的。” 第二月蹙眉，这句话她是第二次听到，似乎自从她疏远第二仙开始，皇后姑姑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重生以来，她并不想怀疑前世为数不多信任的人，可诸多的蛛丝马迹表明，姑姑似乎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真心。 第二夫人嘲讽地看着第二昌，扫了一眼因为这一句话而眼露得意的第二仙，“呵呵，皇后娘娘啊，我想她现在应该是焦头烂额才对，把一个庶女加进百花宴的名单，第二昌，你那么妹妹果然和你一样愚蠢。” 在儿女面前被这么说，第二昌脸色很是不好，不过，他更关注前面的一句话，他们家，现在就是靠着皇后娘娘撑着，才勉强在京城算得上一流的家族，这一段日子，他不是没有感觉到，皇上对他是越来越敷衍。 “正宫皇后，得有多蠢，才会做出为了一个淑女而得罪全京城的正妻和嫡女，她难道不知道，百花宴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庶女。” 第二夫人这句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 第二昌反驳不了，而第二月，此时真的很想打自己一个巴掌，前世的她得有多蠢，才会做出偷偷将第二仙带去参加百花宴，难怪自那以后，她就被孤立了，到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看着我做什么？”第二夫人示意嬷嬷停手，看着王姨娘母女俩的表情，很是愉悦地笑了起来，“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因为我们府里的庶女，今年百花宴由贵妃娘娘主持。” 第二昌眼睛瞪得老大，“这，这，怎么可能？” 第二夫人真觉得以前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第二昌，这男人除了一张脸皮之外，真的是蠢得无可救药，“现在，我再告诉你，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这个蠢儿子，在祁山书院算计别人，却把自个儿搭进去，祁山书院已经出了告示，淘汰名额中就有你家这个蠢货，你应该知道，祁山书院的规矩。” 这打击比女儿不能参加百花宴更甚，王姨娘的脑袋有些发晕，就是第二辉，也是和第二昌表情一样，震惊以及不敢置信。 祁山书院不会公布淘汰理由，但是，每年都会公布淘汰名单，这个名单上，写的并不是所有被淘汰的人，能上这名单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品行不过关。 因为祁山书院的名声，没有人会怀疑这上面的人是被冤枉的，这也就导致上了名单的人，哪怕背景再深厚，也不会背列入录用名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次，第二昌就没有那么温柔了，看着第二辉恨不得能吃了他一般。 “爹，我。” 第二辉当时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是一时兴起，看到第二朗，他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响起姨娘的话，只要没有第二朗，他就是第二府的继承人，因此，才会那样做。 “就你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也敢害我儿子，第二辉，日子还长着呢，你慢慢受着吧。” 第二夫人说完，扶着嬷嬷，心情愉快地离开，第二月和第二娇没有半点犹豫地跟上，徒留第二昌对着这一家子，不住地咆哮。 第二夫人进入自己的院子之前，回头，看着第二月，“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并不希望你被仇恨迷了心眼，比起报仇，守护和珍惜你最重要的人，别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第二月愣愣地看着自家亲娘，心里难受得想哭，有些事情要放下谈何容易，她现在已经生在地狱，不把她以前所承受的全都还给仇人，她觉得就是死都不能瞑目的。 “姐姐。” 第二娇看着第二月的表情，心里有些害怕。 第二夫人看着女儿，也只有叹气的份，等到第二月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刚坐下，第二夫人身边的嬷嬷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基本佛经。 “大小姐，夫人吩咐，你每天必须抄写一个时辰的佛经。”嬷嬷笑着说道：“有奴婢监督，从现在开始。” 知道娘是好意，第二月没有拒绝，拿起毛笔，开始抄写起来。 把孩子送进书院，夏雨霖等人又开始托媒婆，给王诗涵说亲，只是，这一次，媒婆倒是拖了不少，但许久都没有音信，他们不知道，有康天卓这个皇帝在中间插手，只要苗钰一天没考虑清楚，王诗涵的亲事就会一直这么拖着的。 正月的最后一天，媒婆上门。 夏雨霖和宋氏等人都高兴不已，等到媒婆将男方的条件说了一遍后，几个女人觉得若是这媒婆没有太夸张的话，这绝对是这些日子遇上的令他们最满意的。 只是，很快她们就愣住了。 “等等，你是说，杨家来提亲的是我们家七妹？” 宋氏开口问道，怀疑她耳朵听错了。 “是啊，就是你们家七姑娘。”媒婆笑着回答，“有什么不对吗？” 还是夏雨霖反应快，也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笑着说道：“没有，这事容我们考虑两天，你看成吗？” “行。”媒婆倒是爽快，这门亲事，在她看来，成的可能性很高，男方是有意的，不然不会让她来提亲，再说以男方的条件，她觉得王家人也不会拒绝的。 送走媒婆后，夏雨霖觉得有些为难，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小韵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因为小涵的亲事就一直耽搁着。 只是，先给小韵定下，小涵心里肯定会很难受的，再有，妹妹订了亲，姐姐还没有着落，以后小涵说清说亲会更加困难。 想到这些，夏雨霖觉得当初他们揍沈家人就该再狠一些。 “娘，先不着急，我们先去打听一下杨家的情况再说？”王英文开口说道。 夏雨霖点头。 等到王晴岚从亲爹嘴里知道提亲人的名字时，直接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岚儿，”王英杰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女儿。 “爹，我没事。”王晴岚说完，站起身来，就往自家奶奶的院子跑去，一路上回想着关于书中描写的杨长宁这个渣男的内容，忘恩负义，狼心狗肺，道貌岸然，愚孝还对妻子长期使用冷暴力。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配得上她家小姑姑。 跑进院子的时候，二伯，四叔和小叔都在，看见脸蛋红扑扑的她，笑着问道：“这么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情吗？” 反正之前已经托梦做过好些事情了，这次，王晴岚原本也打算这么做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三位叔伯似笑非笑的眼睛盯住，那三双目光里，诉说着一个意思，这些年我们对你的教育你全都忘记了吗？ 王晴岚发热的脑袋突然就冷静了下来，对呀，她这么慌张做什么，有奶奶还有三位叔伯在，他们绝对不会把小姑姑推入火坑的。 “没事，就是听爹说，有人给小姑姑说亲，想来关心一下。”王晴岚慢悠悠地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喝了一杯水才开口说道。 对此，王英文兄弟三人很是满意。 “娘，我们也正要说这事，我看这门亲事可以答应下来。” 第61章 深夜对话 听到这话，王晴岚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自家二伯, 怎么会是这样？ 不过, 今晚已经冲动过一回了，这次, 她没有直接开口反对, 而是接着喝了一杯水, 听自家二伯说下去。 “这几日我打听过了，媒婆并没有夸张，杨长宁的父亲是个员外郎，家庭富裕，人口简单，父母感情很好, 为人和善, 而杨长宁之前在祁山书院读书，会参加今年的会试, 仪表堂堂，人品和性格都没有问题, 在先生眼里是德才兼备的好学生，在父母眼里是孝顺的好孩子, 在同窗之中的口碑也很是不错。”王英文把他打听到的说了出来。 是这样吗？毕竟事关小姑的终身幸福, 王晴岚觉得谨慎一些是不会错的。 王英奇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 我觉得他们家和我们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 “爹, 娘, 那杨长宁你们也见过的。”王英卓一句话, 让王大虎和夏雨霖都愣住了，“就是正月十五那一天，非礼小妹，盯着小妹不转眼的登徒子。” “什么！” 王英文和王英奇同时说道，他们也近距离地观察这杨长宁，难道看走眼了。 王晴岚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噎住，这狗血也没谁了，小姑这顺手拉一把，就拉到一个炮灰，不对，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回忆着正月十五那晚的事情，如若不把那个害羞的青年和杨长宁联系在一起，她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英卓，那只是意外，”夏雨霖笑着说道，“我相信那孩子并不是故意的，至于你说的盯着小韵不转眼，也只能说我们家小韵长得好看。” 王晴岚点头，赞同她奶奶这话。 随后，夏雨霖又给王英文兄弟两详细地说了一遍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原先还在想，小韵的婚事我并没有拖媒婆，怎么就有人上来提亲。” 当然，不是她觉得女儿差，而是在京城，她们认识的人还真不多。 “如今方才明白，原来根在这里，这就是缘分。”夏雨霖开口说道。 虽然赞同奶奶的话，可现在听到奶奶这么说，王晴岚又有些急了，“奶奶，要不要再观察一下，还有，把我们家的规矩跟杨家提一提，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现在第二娇有没有跟杨长宁搅和在一起，如果两人之间已经有暧昧了，还来提亲，那么这门亲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它搅黄了的。 王晴岚打定主意，明天再去的话，她要想办法跟二伯一起出门。 夏雨霖点头。 “二哥，四哥，关于杨长宁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王英卓开口说道。 “小叔，带上我。” 王晴岚急忙开口。 也因为她太心急了，还有之前急匆匆跑过来的表现，王英卓盯着她，“岚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晴岚并不意外，因为最开始她就打算告诉他们的，不过，小叔一直这么聪明，会让她这个侄女很伤心的知道不？“听了二伯的话后，我也有些拿不准那是不是真的。” 若说在这个社会，除了被家里人慢慢地磨着的性子，还有一个让她很深刻的认知，那就是只要关系到姑娘家的名声，都必须要慎之又慎，否则，一不小心，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这里没外人，你说就是了，是真是假我们会判断的。” “我也是听到爹说杨长宁这个名字的时候才记起来，他似乎和第二娇有些关系。”王晴岚很是小声的说道。 她这一句话，让王家人都把眉头皱了起来，王晴岚虽然说得含蓄，但一个未婚男子和不是亲戚的未婚女子有关系，在这个时代，可能性基本上就只有一种，至少王晴岚所说的就属于这一种。 “英卓，先不急着回答，你好好地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夏雨霖开口说道。 王英卓点头。 “小叔，那我呢？”王晴岚眼巴巴地瞅着王英卓，有种他们会卸磨杀驴的感觉。 “你一个小姑娘，被插手这样的事情，对你的名声不好。” 果然如此，王晴岚的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不过，小叔比她聪明，应该没有问题的，好吧，操心的她还是多了一句嘴，“小叔，你可要瞪大眼睛仔细地看着。” “嗯。” 已经不需要她的王英卓，此时非常高冷地看了一眼王晴岚，从鼻腔里发出这么一声。 王家不着急，那边一直没得到音信的杨长宁却是整日里坐立不安，吃饭做事都在走神。 杨正仁看着儿子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摇着扇子脸上带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惆怅笑容，一边的杨夫人同样笑眯眯地看着，完全没有心思提醒他，王家人如今正在打探他的消息。 当然，对于王家人的做法，她也不反感，毕竟在答应儿子拖媒婆去提亲之前，她也把杨家人查了个底朝天，特别是关于王诗韵那姑娘，同样是父母，她如何不理解对方的心情。 “老爷，夫人，少爷，”下人走进来，行礼之后，才对杨长宁说道：“少爷，外面有一位公子送来请帖，指明让小的交给少爷。” “哦。” 杨长宁情绪不高地接过，打开一看，整个人都站起身来，“爹，娘，我有事出去一趟。” “去吧。” 杨正仁笑着说道。 “等等，你换身好看的衣服，把自个儿好好打整一下。”杨夫人提醒道，就长宁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哎，儿大不由娘啊！ 迈出脚步的杨长宁听了这话，直接转了方向。 于是，王英卓和杨长宁认识了。 第一天回来，王英卓说了四个字，“才华横溢。” 接下来每天，王英卓对杨长宁的评价都在上升，没听到有多大的缺点，至于他们家的规矩，在杨长宁看来压根就不是问题，因为他爹就一心爱护着娘，被说小妾，这么些年，没有那个亲人以外的女人分走过爹的主意。 所以，他也没想过纳妾这件事情。 当然，王英卓也有看不惯他的地方，手无缚鸡之力，遇上危险的时候恐怕还没有他家小妹厉害，随时随地都拿着把扇子，不冷的时候也会扇一扇，在他看来就是有毛病。 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至于第二娇的事情，王英卓用自己的办法，很是隐晦地打探过了，除了这人真是心机深沉得可怕，否则，他想，岚儿所说的都不是真的。 对此，王晴岚也没有再出言反驳，既然小叔都这么肯定地说了，那么杨长宁这个人应该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负心男变成纯情男。 现在许多的事情已经发生改变，他们这一家子炮灰都活得好好的，杨长宁这个渣男也有可能发生改变的，不是吗？ 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可王晴岚还是相信他们家三位叔伯的眼光，看着爷爷奶奶点头，给杨家回信，准备挑选个吉日把婚事定下来。 对此，最高兴的是杨长宁，至于王诗韵，害羞了一会，就去陪着王诗涵了。 “六姐。” 她能感觉到六姐心里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王诗韵跟着难受。 “小韵，我没事。”王诗涵依旧笑得很是温柔。 这样子的六姐，让王诗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受的同时，想法是跟夏雨霖一样的，恨不得能会富阳县，将沈家那一家子再狠狠地揍一顿。 “你能找到如意郎君，我很高兴，真的。” 王诗韵将脑袋靠在王诗涵的肩上，“六姐。” 对于王诗涵，王家人都只能在心里叹气，只是这事还真急不得。 王诗涵的心里肯定是难受的，这与王诗韵的定亲关系并不大，是她自个儿的问题，她已经二十一了，别说在王家村是老姑娘了，就是在京城，同样也是。 再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坐过牢的，这一点，对于许多人家来说，是比被退亲更难以接受的污点。 想着这段日子家人为她婚事所操的心，已经退过一次亲的她有种可能会当一辈子老姑娘的感觉。 “哎！”坐在房间里的王诗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准备吹蜡烛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她房间里的窗户突然悄声无息地开了，一个人影闪过，苗钰已经金刀大马地坐在了她面前，桌上的烛火仅仅是晃了一下就恢复正常。 “你叹什么气？”苗钰开口问道。 王诗涵张了张嘴，原本想问他怎么进来的，可想着对方已经坐在这里了，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意义，想说他知不知道这是她的房间，他怎么就这么闯了进来，还选在这样的时辰，又想到这人隔三差五地就从她房间里拿走被子的行为，她觉得就算她问出来，这人的回答也只会让自个儿吐血。 于是，王诗涵选择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来干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苗钰看着王诗涵，固执地问道。 “跟你无关。” 王诗涵想了想，还是在他地面坐下，给他到了一杯水，推了过去。 房间里很沉默，苗钰直愣愣地盯着王诗涵，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刚开始王诗涵还有些害羞，慢慢地变成恼怒，想指着他的时候，结果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侄女说这人是大变态，蔫了，破罐破摔地想，看吧，反正她也嫁不出去，也不会少一块肉。 “你不害怕吗？” 苗钰想着，这姑娘胆子可真大，不对，脸皮也挺厚的，深更半夜的，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就这么大咧咧的看着她，她竟然都不知道反抗。 如果王诗涵知道苗钰心里所想，估计会吐血，这是一个罪魁祸首想出的结论吗？ “请说正事。” 王诗涵端正面孔，看着苗钰，一本真经地说道。 苗钰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没有再追究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娶你怎么样？” 王诗涵的眼睛瞪大，仔细地看着苗钰，没发现他表情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到底是个姑娘家，羞恼得一脸通红，不过，理智却没有因此而消散，“原因。” “被子，你若是嫁给其他人，我就不能再拿你的被子去用了。”苗钰很实诚地回答，“这样，我就不能睡好觉了。” 果然答案很奇葩，王诗涵一副了然的模样。 “还有，你的厨艺很不错。”这是娶王诗涵的第二个好处，苗钰也没有隐瞒。 王诗涵深吸一口气，一直以来她都遵循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如今有个男子竟然直接对她说要娶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想了想说道：“我退过亲的。” “我知道啊。” 苗钰不明白地看着王诗涵。 王诗涵再想，又开始说道：“我们家没权没势。” 苗钰的目光更奇怪了，这人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嗯，我早就知道了，我动动嘴皮就可以让你们家灰飞烟灭，”苗钰理所当然地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是告御状都不可能改变的那种。” 听到这话，王诗涵真的很怀疑，她刚才真的不是出现幻听吗？这人是说要娶她的人吗？果然是个大变态。 “我坐过牢的。” 苗钰看着王诗涵的目光更奇怪了，“我记得没错的话，我还去牢里看过你的。” “我们家有个规矩，就是王家的女婿，都不能纳妾的。” 王诗涵再一次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苗钰想了想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你家应该是达官贵族，这事你问过你父母吗？”王诗涵这话落下，就感觉房间内似乎一下子就冷了许多，糟了，她这是说错话了吗？ 苗钰冷着脸，用黑漆漆的目光看着一脸疑惑的王诗涵，再一次确定，这姑娘胆子挺大的，整个京城，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父母的，估计除了皇上，也就面前这一位了，其他的都在第一时间被他收拾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沉默了好久，苗钰才开口问道：“我答应你不纳妾，自然就不会纳妾，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可是，”因为知道苗钰是认真的，所以，王诗涵也在认真地考虑，“成亲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就拿我家里的人来说，若是我娘和几个嫂子相处不好的话，整个家都会乱套的，你明白吗？” 苗钰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王诗涵还是点头，回答道：“苗钰啊！” “那你不知道我的身世？” 王诗涵摇头，心里开始猜测起来，难不成是父母都不在了，他是个孤儿，所以，她刚才提到对方父母的时候，他才会放冷气？ 然后，苗钰以非常平静淡漠的语气将他的身世说了一遍，听得王诗涵整个人就一个大写的懵字，好久之后，才找回她的声音，“这，这，这也太荒唐了吧。” 太震惊了，她得喝口水，压压惊，王诗涵这么想着，直接到了一杯水，灌了进去，才好一些。 “所以，你不愿意？” 苗钰开口问道。 “什么。”刚才王诗涵所听到的那些事情，只能用耸人听闻四个字来形容，所以，这个时候，她聪明的脑袋瓜子反应有些迟钝。 “我娶你的事情。” 比起刚才还算是和谐的气氛，现在的苗钰说话十分冷硬。 “你现在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吧？”王诗涵开口问道。 苗钰摇头。 王诗涵突然觉得，这人是大变态一点都不奇怪，“这事有点突然，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成吗？” 苗钰点头，坐在那里没有动，“你考虑吧，我等着。” 好吧，王诗涵已经有些习惯对方不按理出牌的行事，坐在那里，开始认真地考虑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一个多时辰后，王诗涵才抬头看着对面的苗钰，“我愿意嫁给你，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苗钰皱眉，没有直接点头，“你先说。” “不管我们成亲后是相处愉快还是因为一些分歧而闹矛盾，你能不能答应我，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能牵扯到我家里面的人。”王诗涵开口说道。 苗钰一愣，原本以为她有什么要求，没想到还是为了她家的人，不过，很快就又觉得正常，“可以。” “不是我不相信你的人品，只是我们之间门第差距太大，我有这方面的担心也很正常，既然你很受皇上宠爱，那么，能不能让皇上下一个我刚才那意思的圣旨。”说到这里，王诗涵有些不敢看苗钰的目光，她觉得有些得寸进尺，可也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 “可以。” 苗钰倒没觉得有什么，在他看来，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样的话，你让人挑个好日子来提亲吧。”既然对方这么干脆，王诗涵极力掩饰心里的羞涩，说完又问了一句，“你心里有人选吗？” “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对于王诗涵的答应，苗钰感觉很矛盾，他觉得有些奇怪，又觉得放在王诗涵身上也不算奇怪，所以，其实王诗涵也不是个正常的姑娘吧？ 这么一想，他觉得就说得过去了。 “你不介意？”临走前苗钰开口问道。 王诗涵楞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我要嫁的人是你，只要你不做那么恶心人的事情，我就不介意。” “走了。” 苗钰离开时，心里想的是，这姑娘果然不正常。 然后，王诗涵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坐在床沿上，看看这里，再瞅瞅那里，眨了眨眼睛，所以，她的婚事就这么解决了，会不会有些奇怪？ 这也就导致王诗涵一晚上都在失眠，第二天，想到自个儿私自答应下来亲事，都不敢抬头看家人的脸。 对此，王家人就更加担心了，王诗韵都有不定亲的想法了，只是，她清楚，要是六姐知道因为她的原因自己不想定亲，她只会更加难受。 哎，咋办呢？ 王诗韵定亲的那一天，杨正仁夫妇带着杨长宁上门，因为之前就说好了，婚书，信物以及成亲的日子等等都在很是和谐的气氛下进行。 这一天，大咧咧的王诗韵姑娘脸上一直就是红扑扑，乖乖巧巧的样子，让杨正仁夫妇都有些怀疑，这姑娘真的是那个将儿子两只眼睛都打青了的姑娘吗？ 杨家人对王诗韵和满意，对她的家人感觉也很好，尤其是看见他们家这么多可爱的小孙子小素女还有几个大肚子的媳妇时，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当听到他们家还有一个儿子三个孙子在祁山书院读书，杨正仁夫妇仿佛看见了不久以后，他们家也会小孙子到处爬的场景，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夏雨霖也不停地点头，主要原因是这一家三口给她的印象都挺好的。 婚事定在会试过后，也就是四月份，杨家人对自家孩子很有信心，王家人对王英卓也有信心，因此，对这个日子，男女双方都没有意见，在他们看来，喜上添喜也是妙事一桩。 “你说什么？” 第二娇脸色煞白，就连嘴唇的血色都在这一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的贴身丫鬟诗情赶紧扶着她，对着画意说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二小姐，是真的，杨公子今天已经和王家姑娘定亲了。”画意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因此一听到这个消息，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 “小姐，你没事吧。” 说完以后，看着第二娇的表情，两个丫鬟都有些慌了。 “没事。”话是这么说，第二娇的眼泪却忍不住地往下流，看着这样子的她，两个丫鬟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小姐哭出来就好了。 她们哪里能想到，以为小姐不开心，她们一个准备亲自给小姐准备点吃食，一个想着大小姐曾经吩咐的话，去把这事告诉大小姐。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第二月一听到这件事情，心里就有些发慌，眼皮也在不停地跳动，几乎没有停留地大步敢去第二娇的院子，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是靠近，这种感觉越是强烈，直到脚踏进第二娇的房间时，看着掉在半空中的妹妹，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第62章 皇后姑姑 第二月以最快的速度把第二娇放下来，右手有些颤抖地伸出, 然后把脉, 感觉到那里微弱的跳动，整个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死, 她都能救活。 接过红袖递过来的手帕, 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脸色惨白，脖子上有一圈醒目勒痕的妹妹, 表情有些迷茫。“红袖,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红袖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样子, 很是心疼，却也知道, 这个时候, 她只需要安静地站在一边，小姐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第二月不由自主地响起那天娘对她所说的话，难道这就是惩罚，惩罚她对妹妹的忽视？ 不然明明前世没发生过的事情，如今会发生，第二月眉头一皱，不对, 前世妹妹和杨长宁定亲好像就是在这一年, 似乎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妹妹落过一次水，难道说那一次落水，并不是意外或者王姨娘他们做的，而是妹妹自己跳下去的？ 对于这样很不确定的猜测，让第二月再一次意识都对妹妹的忽视，前世今生，这个和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在她记忆力所在的位置，比起第二仙这个良心狗肺的庶妹差得太远。 前世，她将第二仙当成亲生妹妹对待，今生，把她当仇人，对她的关注自然也不少。 “如何？” 第二夫人匆匆赶来，自从她出了佛堂以后，横扫整个后院的威武姿势早已经消失不见，匆忙走进房间，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事。” 第二月看着第二夫人，开口说道，“娘，我让红袖在这里守着，我们出去谈吧。” “嗯。” 第二夫人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除了房间，诗情画意两个姑娘齐齐地跪在地上，第二夫人和第二月各自落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二小姐怎么会想不开？” “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害了二小姐。”两个丫鬟齐齐地说道。 “该不该死，你们先把事情说清楚，我自会判断。”第二夫人目光森冷地看着他们。 诗情画意将今天的事情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结束后，第二月接着开口，“娘，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一直认为杨长宁不会是二妹的良配，因此一直反对这事。” 第二夫人并没有责怪第二月，比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更应该负责，女儿心里有人，她竟然不知道。 “我没想到，二妹竟然会想不开。”第二月不能理解的是，既然二妹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想不开，那就说明她对杨长宁是情根深种，喜欢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那为什么后来二妹嫁给杨长宁以后，每次见到她，她都在哭。 看着这个女儿，第二夫人再次觉得她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太失职了，早就该教给女儿的东西，拖到现在都还没有教，“你们老实告诉我，二小姐和那位杨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诗情想了想，“最初二小姐是怎么认识杨公子的，奴婢并不清楚，但奴婢猜测，应该是在六年前大少爷失踪的那个晚上。” 第二夫人和第二月的瞳孔都是一缩，皱眉会想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点关于女儿（妹妹）的记忆都没有，她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朗儿失踪的这件事情上。 “那天晚上，二小姐和奴婢们走散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奴婢并不知道，只是回来的时候，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原先的那件。” 事情说完，画意接着补充，“但自从那天以后，二小姐就会时不时地拿出一个男人的手帕，不开心的时候看一看，二小姐的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那天晚上的事情，奴婢们问过二小姐要不要告诉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摇头说，不想给夫人和二小姐添乱，这以后，二小姐偶尔也会跟奴婢们说起杨公子的事情，那天发生好像是杨公子救了她。” 随着两个丫鬟的话，第二夫人和第二月自然地将整个故事补全。 “二小姐也派人去打听过杨公子的事情，从那以后，只要二小姐能出府，都会去看杨公子，坐在茶楼看杨公子排队买烤鸭，书院放假的时候，二小姐会在杨公子必经的道路旁边等着。” “行了，别说了。”第二夫人打断两人的话，只是怪得了谁，最该责怪的就是她自己，“这事谁也不准传出去。” “是，夫人。”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第二月没有想到，二妹和杨长宁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难怪她重生回来后想要阻止都没能成功。 在第二夫人看来，若是杨长宁没有定亲，什么都好说，可现在已经定亲，她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女儿死心，虽然有些痛苦，但她会陪着女儿熬过去的。 诗情画意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母女两人。 “娘，要不派人去打听一下，杨家和王家定亲的事情，若是他们感情不深，”第二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第二夫人打断，“不行。” “娘，”第二月现在对这个妹妹心怀愧疚，总想着补偿一二。 “月儿，你怎么会这么想，”第二夫人不赞同地看着第二月，“既然王家和杨家订了亲，那么，娇儿和杨长宁就再无可能，就算两家以后因为其他原因退亲，我们家也不能和杨家有任何牵扯，你别忘了，朗儿现在是王家人。” 第二月皱眉，“可是，二妹这里。” “她不会有事的，”第二夫人开口说道，“月儿，我并不仅仅是为了朗儿考虑，也是为了你和娇儿，我知道你去打听王家和杨家的亲事是为了什么？但你仔细想想，就算你有办法让娇儿如愿，但你觉得以后娇儿就会幸福吗？” 第二月想起前世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管杨长宁怎么样，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杨家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喜欢娇儿的。”第二夫人开口说道。 第二月再一次沉默，因为前世，杨家父母对娇儿的态度真的是冷淡到完全不像是对儿媳妇。 “再有，你，月儿，你千万不要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除了皇上，没人能保证她所做的事情是□□无缝的。”第二夫人看着第二月，说出的话很是语重心长，“京城有很多的秘密都是许多人心知肚明的，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戳穿而已。” 第二月双手握紧，想起前世的事情，整个人都冰冷异常。 “月儿，不是所有人都是我们府上这样的蠢货，京城里聪明的人太多，你千万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爹一样，蠢得要死，若是被人知道你插手别人的亲事，你这么一个未婚的姑娘，名声就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压根就没想过嫁人。 “那王姨娘和第二仙他们呢？也蠢吗？”第二月忍不住问道。 第二夫人看着女儿，“她们手段高不高明我不知道，不过，她们的目的却很明显，”想到朗儿失踪的事情，虽然有月儿愚蠢的原因，何尝也不是因为她自个儿的自负，“第二昌那个男人我虽然不稀罕，但只要我在一天，王姨娘都永远得把脑袋低着，第二仙再美若天仙，她也永远是个庶女。” “皇后姑姑。” 第二月说出四个字。 “就算她帮着第二仙又如何？再这么作下去，她就是至尊要过河的泥菩萨。” “为什么？”这么问，一是她对皇后还有些感情，二来她更担心那人，突然，她想起前世临死前，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所说的话。 “第二月，我没得到皇位，都是被你害的。” 原先她不太明白，如今心里却有了一丝丝的猜测。 “蠢得呗。”第二夫人笑着说道，她多少有些明白皇上立第二柔当皇后的原因，娘家有地位没权利，不用担心外戚，第二柔又不是个精明的，多好掌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柔的笑脸出现在第二夫人的脑海里，她想到自个儿在朗儿失踪后，就对第二仙下了绝育药，再想到多年都无所出的皇后以及婆婆的态度，浑身发冷。 若她这突然冒出来的猜测变成现实，她自个儿倒是不担心，可这两个女儿要怎么办。 “娘，你怎么了？” 第二月开口问道。 “月儿，你见过朗儿现在的娘吗？”第二夫人开口问道。 第二月点头。 “你想一想她的相貌，”第二夫人慢慢地说话，脑子转动得却是非常地快，朗儿和王家那几个兄弟站在一起，似乎没人会怀疑他们是亲兄弟，这真的是巧合？ 第二月回想着正月十五时看见的夏雨霖，“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第二月有点感觉，但并没有多想。 这个女儿果然还差一些，看来以后要经常带在身边，不对，两个女儿都要带在身边，趁着还有些时间，好好地教导一番，不然嫁人这么傻，被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们府里佛堂里的另外一位，还有祁山书院的那位。”说这话的时候，第二夫人把声音压得很低。 第二月心头一跳，她娘说得都这么明白了，她照着记忆力三人的长相去对比，结果是一脸的骇然，说话都有些结巴，“娘，娘，这，这，会不会只是巧合？” “我也希望是这样，不过，你那位皇后姑姑对第二仙的态度就让这件事情很值得怀疑。” 第二夫人开口说道。 比起第二夫人的担心，第二月想得更多，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这么说，前世姑姑被废，并不是因为姑姑惩罚了苗夫人，得罪了苗钰，还有更深的原因在里面。 “是与不是，佛堂里的那位我想是最清楚不过的，今天晚上，你跟我去一趟。”第二夫人看着被吓得有些傻的女儿，有些心疼，可不得不硬起心肠来，再让她这么傻下去，才是真正地害了她。 “别怕，有娘在。” 第二夫人握着第二月的手说道。 第二娇是在一个时辰后醒过来的，看着床边的娘和大姐，眼泪就汹涌而出。 “别哭，”第二夫人赶紧给她擦眼泪。 “娘，我心里难受。”第二娇的声音很是沙哑，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她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不已，如若不是杨公子出现，她肯定被一群臭烘烘的乞丐给侮辱了，回来之后，朗儿失踪，原本就算她不受宠但还算幸福的家庭瞬间就分崩离析。 娘住进了佛堂，大姐整日里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爹一颗心都在谋权夺利上，稍微有些空闲时间也全部再陪王姨娘一家子，没晚从噩梦中醒来，她都只能拿着那方手帕才能安心入睡。 杨公子也从原先的救命恩人慢慢地在她心里发生了变化，她想着，只要能嫁给她，她愿意舍弃一切，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没事，睡一下就好了。” 第二夫人也发现了，这个女儿的眼泪有些太多了，不过，这个毛病，等她恢复过来再慢慢纠正吧。 “娘，我想见见杨公子。”第二娇哭着祈求道。 第二夫人摇头，“娇儿，听娘的，我们别再想着那位杨公子了，他已经定亲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以后娘给你找个很好的，好不好？” “娘，我就要杨公子。” 第二娇哭得是越发的厉害，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我知道他定亲了，娘，我可以做小的。” “啪！” 第二夫人听到她最后这句话，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然后，冷着脸看着有些被吓着的女儿，忍住心疼，“第二娇，我告诉你，你和杨长宁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 “嬷嬷，你留下来，给我看好她，”第二夫人站起身来，直接离开。 第二月看了一眼妹妹，叹了一口气，在这件事情上，她的想法和第二夫人是一样的，绝对不会让二妹做小的。 只是，她和第二夫人还没走多远，就被第二娇院子里的婢女气喘吁吁地追上，“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咬舌了。” 母女两人脸色一变，忙转了回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第二娇，满嘴的血，一脸的死灰，第二月忙上前查看，见情况不是很严重，而二妹的脸颊被捏出的青印，就知道是嬷嬷她们阻止得及时。 看着这样的第二娇，母女两真是气得想要揍她，可到底不能放任不管，因为她们知道，若是不能够打消她寻死之心，估计这样的惊吓天天都会发生，谁还没有打盹的时候，只要一次成功了，后果就不是她们能承受的。 “你要死啊你！”第二夫人气呼呼地说道。 第二月帮着止血，其实也想骂这个二妹的，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都没有想过一死了之，怎么二妹为了一个男人，就轻易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二娇不能说话，只是她的眼神就说明一切，直直地盯着第二夫人，里面传达着没有杨长宁，她宁愿死的意思。 “你真是！” 面对这样的女儿，第二夫人真的是束手无策。 “行了，你给我消停点，我让你见杨长宁，”第二月最先妥协，这样的妹妹，她怒其不争的同时，又心痛不已，看着因为她这句话而鲜活过来的妹妹，“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能再有寻死的想法。” “月儿。” 第二夫人不赞同地叫道。 “娘，我们还有其他的法子吗？”第二月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名声，她突然想通一点，或许重审回来，不仅仅是要报仇，债好像也是要还的，就当是她前世欠了这个妹妹的吧。 “这事我来做，你守着你妹妹就行。” 第二夫人想了想说道。 “娘，还是我来吧，若是你出手，朗儿会恨你的。”第二月笑着说道，这是从前世朗儿走丢以后，到现在，她再一次感受到母亲的爱。 “恨就恨吧。” 儿子重要，女儿也不能不管，只是，第二夫人的话才说完，人就晕了过去，第二月第一时间把她扶好，放到床边，“嬷嬷，我娘没事，只是暂时晕了过去。” 说完，在第二娇和房间里的下人惊讶的目光下站起来，“二妹，等着大姐把杨长宁给你带回来。” 第二娇张嘴，因为舌头的伤口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大姐带着红袖离开。 “小姐。” 红袖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对二小姐也有些埋怨，不就是一个男人吗？用得着要死要活的吗？反正在她的眼里，这个二小姐就是吃饱了撑的。 第二月看着手中的这方手帕，比起妹妹的性命，王家姑娘幸福与否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走吧。” “是，小姐。” 红袖楞了一下，还是跟上了第二月的步伐。 王家这一边，是宾主尽欢，亲事定下来后，这顿午饭就是又王诗韵掌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端了上来，吃得杨家三人合不拢嘴。 杨长宁也没想到，那个性子有些野蛮的姑娘，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因为订了亲，所以男女之防就没有那么严格，当然，也不能太出格，也就能暗送秋波，眉目传情什么的。 王晴岚在一边看着，这两人纯情的模样，让她感叹不已。 陌生的两家人变成亲家，自然不急着离开，多多了解接触对于以后两家的相处都是有好处的。 其乐融融的气氛被一串铃声给打断，不太会聊天的王英杰去开的门，第二月的长相气质十分符合她的名字，美得令人心悸的同时，又有种让人高不可攀的清冷气质。 王英杰突然看见这么一位高贵的姑娘站在门口，直接问道：“你们找谁？”在他心里，这位姑娘肯定是走错门了。 “杨长宁。” 既然怎么样都对名声有影响，第二月觉得还不如把所有的都承担下来。 王英杰突然瞪大了眼睛，今天是他家七妹和杨长宁定亲的日子，在这个时候，一个姑娘找上门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七妹不会也跟六妹一样吧。 王家人看着王英杰带进来的人，一脸的迷糊，王晴岚看着第二月，感觉同样不好，这姑娘的存在感太强，美丽的容颜，清冷的气质，以及白皙无暇似婴儿般的肌肤，清淡的冷梅香味，都让她想到了女主大人。 然后，她目光不善地看着杨长宁。 在两家人打量第二月的时候，第二月也在打量他们，特别是看见夏雨霖和王家人时，对于娘的猜测更信了几分。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她重生回来做的事情，岂不是害了兴宁。 来者是客，夏雨霖招呼第二月坐下后，方才问道：“姑娘，你有事？” “我叫第二月，是专门来找杨长宁的。” 第二月坐下后，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敢面对王英越，稳住心神，只得把目光集中在杨长宁身上，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出这个名字时，王家知道那些事情的人都把眉头皱了起来。 就是王英越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她的亲姐姐，也生不出半点喜欢，更别说什么血脉亲情了，他是完全感觉不出来。 王诗韵听了这话，红扑扑的脸有些发白，王诗涵的心里更是担心得不行，她经历过的事情，是绝对不想发生在七妹身上。 王家人变了的脸色，杨正仁夫妇两人又怎么看不出来，笑脸消失，看着自家儿子，今天这件事情若是不说清楚，对两家人的伤害都不轻。 不过，他们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 “长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正仁问着儿子。 杨长宁心里觉得冤枉，特别是在王家人的目光下，更委屈得想哭，他自个儿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爹，娘，这位姑娘是谁，我发誓，我绝对是第一次见。” “那这个呢？” 第二月将手帕递了过去，不慌不忙地问道。 杨家三人都认出来，那手帕是谁的，杨长宁更觉得莫名其妙，他的手帕一向是有贴身的小厮看管的，想到这里，回头看着小厮。 第63章 猜测证实 杨长宁的小厮被众人看着, 他也不傻, 今天的事情若是解释不清楚的话, 好好的结亲很有可能会变成结仇，于是，急忙说道：“老爷, 夫人, 小的也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至于少爷的手帕为什么会在第二姑娘的手里,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得，一串废话。 “第二姑娘，一放男子的手帕, 并不能说明什么。”杨夫人相信自己的儿子, 笑看着对面的第二月, “还请你把事情说清楚，若我儿子真的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家人中不乏聪明人, 想着第二月之前对他们家做过的事情，夏雨霖他们都不得不怀疑她这一次的上门, 是不是新一轮地找茬。 第二月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想乱说, 而是在这之前, 杨长宁很少单独出行, 一般情况下身边都有小厮跟着, 就算是小厮生病, 他一个人出门大多都是和同窗好友在一起。 至少从得到的情报中，她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时间来编造出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 “第二姑娘？” 杨夫人眉头一扬，开口叫道。 既然编造不出来，那就实话实说吧，“这手帕是我从我家妹妹那里拿来的，不知杨公子可曾记得六年前元宵节晚上，曾经救过一个姑娘？” 杨长宁一愣，虽然第二月说的时间有些久了，不过因为那件事情他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很快就想起来了，点头。 “那是我妹妹。” 杨长宁看着第二月，再一次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话虽然第二月有添加了一些，但终究没有让事情失真，越是听到后来，王家和杨家人就越是无语，杨长宁更是把眉头皱到了一起。 等到事情说完，第二月看着杨长宁，“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去看一下我妹妹？” “不能。”杨长宁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无论对方把她妹妹的情况说得有多么的凄惨，他都生不出半点的同情，明明今天是多开心的日子，就因为她闹得这一出，弄得大家心情都不好，还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他救人这还救出错来了吗？ 第二月对于他的拒绝，并不觉得奇怪，想了想再一次说道：“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的，请你看在我妹妹还那么年轻的份上，救救她吧。” 杨长宁依旧是拒绝，第二月还想说什么，直接被杨夫人给打断了。 “第二姑娘，能不能请你不要为难我儿子？今天是他定亲的大好日子，你不觉得你提的要求很过分吗？”杨夫人说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第二月倒是没有生气，谁让这事她不占理，又有求于他，“红袖。” 站在身边的红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这里面有两粒养颜益寿丹，杨公子，有了这个，至少能保证杨老爷和杨夫人长命百岁，我希望杨公子你能好好考虑。” 这就养颜益寿丹，其他的珍贵药材不说，重点是熬着这个用的是女主空间里的灵泉就有她所说的那个效果，看向夏雨霖和王大虎，王晴岚有些心动。 杨长宁的心里也在犹豫，父亲身体还好，可母亲的身体近年来总是有些病痛，一直用心调养都没有好转，若这药丸真的有他听说的那么神奇，为了娘的身体，名声礼仪规矩什么的他都可以不要，只是，他同样不想让七姑娘受委屈。 “长宁，我和你爹身体好着呢。” 杨夫人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儿子有这个孝心，她心里就很高兴了，至于能不能长命百岁，她还真不在意。 “伯母，”一直沉默的王诗韵突然笑着开口说道：“我听大哥他们说，杨大哥人很好，对伯父伯母非常孝顺，这世上没人比杨大哥更希望你们长命百岁的。” 杨正仁夫妇一听她这么说，笑容和蔼了许多，知道她的话没说完，也没打断。 “我觉得吧，虽然第二姑娘的要求很是不合理，但若是单纯地把这件事情看着交易的话，还是挺划算的，”王诗韵小脸的笑容带着一股子机灵，“杨大哥，你大可不必觉得同意这件事情会让我受什么委屈，我要是你，就赶紧念头答应，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父母身体好。” 杨正仁夫妇看着王诗韵，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勉强的样子都没有，不由得又高看了她一眼。 “七姑娘。” 杨长宁觉得这样笑着的王诗韵漂亮极了，一张小脸像是会放光似的。 “既然第二家的姑娘都不在意名声，你一个大男人，为了爹娘，就算是心里不愿意觉得委屈也应该能忍的，大丈夫就应该能屈能伸的。” 第二月看着距离她不远地方坐着的王诗涵，想起前世的时候，这姑娘嫁给了一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门派少主子，他们过着的日子是不是像神仙眷侣，她不知道。 不过，她曾经远远地看见一次这姑娘回京城看她姐姐，她相公就屁颠颠地跟着她身后，从两人之间的互动就能看出来，她们是过得很幸福的。 “小韵，你有这份心伯母就很感动了。”杨夫人笑着说道，“伯母怎么舍得你受委屈。” “不委屈，真的，伯母，其实不怕伯母笑话，若是今天这事换成我，我是肯定会答应的，”王诗韵笑着说道，声音清凉而干脆，“关系到父母的身体，骨气原则什么的都可以放在一边，再说，第二姑娘又不是让杨大哥去杀人放火，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也算是救人一命，是功德一件。” 夏雨霖看着自家小女儿眼里带着欣慰，王大虎听到小女儿这么说，心里也热乎乎的，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小姑的想法，就像王英武和王英杰，在心里暗自着急的同时，又觉得七妹平日里看着那么机灵，怎么关键时候就发傻呢，怎么能撺掇自家的未婚夫去看别的姑娘。 “七姑娘，你说的对，是我想得不够通透。”杨长兴笑得一脸温柔地说道。 刚刚还口齿伶俐的王诗韵被他温柔的目光盯着，一下子就红着脸，把脑袋埋了起来。 “第二姑娘，”杨长宁想了想，这件事情对他一个男人来说，还真没什么影响，为了爹娘，七姑娘愿意受委屈，他很感动，可他觉得这不是在心里感动就可以的事情，“我愿意去看你妹妹，不过，既然这养颜益寿丹是第二姑娘自己配制的，那么，我再多要两粒，应该不算过分吧？” 杨正仁和杨夫人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明白他心里的打算，也不再担心这个以前只会读书的儿子不会过好日子了。 王家人也明白，这多出的两粒，是给王大虎和夏雨霖要的，看着杨长宁的目光都亲近了不少，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两粒药丸，还是因为杨长宁对王诗涵的用心。 “成交。”想到自家躺在床上的妹妹还等着人救命，既然不能拒绝，第二月很是干脆地点头，“不过，这事希望你们能保密。” “可以。” 杨长宁点头，“第二姑娘，你先回去，明日我再登门。” 第二月皱眉，“今天不行吗？” 杨长宁摇头，“今天是我和七姑娘定亲的日子，就算你不在意名声，可我和七姑娘不得不注意，你今天并没有掩饰你的行踪，我再跟着你去第二府，就算什么也不说，不出一日，也会被京城里的有心人士传出各种各样版本的流言蜚语淹没的。” 第二月点头，她觉得她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杨长宁，明明是个聪明人，前世怎么会那么没用？ “希望你不要食言。” “不会的，看在四粒药丸的份上，我会以最大的可能让令妹死心，同时打消她寻死的念头。”说完这话，杨长宁都觉得，其实他若是不读书考功名的话，说不定也会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若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听到这话，被多要了两粒药的郁闷也消失不少，杨长宁所说的话，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第二月离开后，杨家人没待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小妹，你怎么那么傻啊，要是杨长宁看中了那姑娘，你要怎么办？”王英武急得眼珠子都差点脱框了。 宋氏在一边点头。 “大哥，大嫂，他要是那么容易就变心，这门亲事不要也罢。”王诗韵嘟着嘴说道。 “不准胡说。”王诗涵斥责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温柔，“大哥，大嫂，你们别着急，这事小妹做得对，毕竟以后小妹是要嫁到杨家的，这事就该小妹主动提起，不然，以后杨家伯父伯母身体不好了，到时候杨长宁就算不怪小妹，他自个儿心里总会内疚的，会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对小妹说不定也会产生隔阂的。” “是吗？” 王英武反问道。 夏雨霖点头，“小涵说得对，今天小韵开口是最好的结果，若是小韵不说，我可能会说的，只是，效果并没有现在这么好。” 自诩脑袋瓜子聪明的王晴岚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道，亏她还高高兴兴地以为，小姑聪明，做了笔占便宜的买卖，看来，她以后还要更加努力才对。 晚上王诗涵独自回到房间，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杨长宁的人品没有问题。 那自己，王诗涵清楚，是苗钰写的，笑着收起来，她自个儿都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一句话，她有些担忧和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第二月回到第二府，就去了第二娇的房间里，直接告诉她结果，看着因此而活过来的妹妹，她的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担心，杨长宁真的能做到他所说的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第二月扶着第二夫人走进了好几年都没有踏进去的偏僻院子，这个时候，老夫人依旧待在佛堂，木鱼的声音很有节奏地传来。 听到脚步声，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母女两人，“你们有事？” “给母亲请安。”第二夫人的规矩无可挑剔，第二月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来，定然是有事的，说吧，是第二昌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吗？”老夫人说到“第二昌”三个字的时候，冷漠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那个名字所指的人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般。 第二夫人想着她进门的时候，老夫人对第二昌还是很疼爱的，直到第二昌纳了王姨娘，并且很是宠爱的时候，老夫人的态度才慢慢地变了，因为王姨娘生第二仙时，老夫人身体正好不舒服，而第二昌，竟然只守着王姨娘，甚至没派个人去询问一声，她知道，那个时候，老夫人就寒了心的。 第二辉出生的时候，老夫人或者觉得第二昌无药可救，直接撒手不管，进了佛堂。 想到这些往事以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第二夫人竟然生出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老夫人，前些日子，我无意间发现一个中年妇女，长得和老夫人还有陈院长都很像。” 老夫人的眼皮一跳，随后恢复正常，“你到底想说什么？” “朗儿如今就在他们家。”第二夫人说出她关注那家人的目的。 “他们现在是在京城吗？” 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嗯，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情，一家子差点被砍了脑袋，还是两个孩子告御状给救了下来。”说着这话的时候，第二夫人目光一直盯着老夫人，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的异样。 “你猜到了？” “以前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想到老夫人你对皇后娘娘的态度，以及皇后娘娘多年无所出，还有现在皇后娘娘对王姨娘和第二仙的关注，有了一些猜测，所以，才深夜前来打扰，只是想要证实一下。”第二夫人说话的语气很是缓慢。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继续敲木鱼，只是混乱的节奏表明，她的心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平静。 “娘。” 第二月小声地叫着一边的第二夫人。 第二夫人摇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耐心些。 母女两就这么站在佛堂里，紧紧地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夫人才停下动作，“告诉我，她过得好不好？” “除去没有富贵的生活，我觉得她挺幸福的，相公很爱护她，儿女孝顺，孙子孙女一大堆。”第二夫人笑着回答。 “那就好，”老夫人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老夫人？”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夫人的声音比第二夫人的更慢，带着岁月的沧桑，“没见到惹，我并不能确定，不过，你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她们都以为我不知道，可是不是亲生的，十月怀胎的亲娘能没有感觉吗？再有，他们恐怕不知道，在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就看过了，她的右手腕上有一块乌青的胎记。”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可听到老夫人的话，第二夫人和第二月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既然他们已经到了京城，你就准备后路吧。” 第二夫人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被老夫人这么直接说出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呢？” “第二昌总归是我的亲生儿子，”老夫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觉得我这么多年熬着，是为了什么？” 第二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猜想，老夫人做了和她同样的事情，虽然人在佛堂，可她们的娘家却不是没人的，要打压跟蠢猪一样额第二昌，真的没什么困难，哪怕第二昌明面上有一个当皇后的妹妹也一样。 “回去吧。” 老夫人用这三个字打发了她们母女两。 “娘，你说，老夫人怎么一点也不激动？”第二月有些不明白，她也当过母亲，儿女对母亲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再清楚不过了。 “月儿，你没感觉到，老夫人心里是高兴的吗？” 第二月摇头，不过，她现在不关心这个问题，小声地说道：“娘，这事我要不要告诉宁王，我以为是为了宁王好，现在看来，却是害了他。” “月儿，你对宁王？” 第二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开口问道。 “他对女儿很好。”第二月明白她娘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不过，娘，女儿从来没想过嫁人的事情，这京城，有太多像爷爷和父亲这样的男人，嫁这样的男人，还不如孤独终老。” 第二夫人心惊，她没有想到大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想着床上还躺着为情自杀的二女儿，再一次懊悔这些年对女儿的不闻不问。 “月儿，你想得太天真了，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自从你治好太后的病，在把养颜益寿丹献给太后和皇上的时候，就注定了你只能嫁给皇家人。”第二夫人开口说道，前几日她也吃了一粒药丸，那效果，她不信皇上和太后感觉不出来。 第二月停下脚步，她没想到这一点。 “月儿，不必慌张，与其等到皇上下旨的时候，不如你自个儿先考虑好，”第二夫人开口说道：“你不是说宁王对你很好吗？这次的事情，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好有几分真心。” 第二月的心一抖，在前世，宁王是为了救他才丢了性命的，所以，这个人，说是她心里唯一的温暖都不过分，这个人，是比娘和妹妹还要重要的存在。 前世以为真心爱护她的姑姑现在已经发生了改变，她真的很害怕，这人再变了，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真的一无所有。 “娘，我不敢。” 第二月老实地回答。 “不敢就算了，我估摸着这事皇上就算知道了，也会秘密处理，毕竟一个丫鬟所生的庶女成为一国皇后，这要是摊开了说，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到时候你看他的态度就知道。”第二夫人想了想说道。 “那样的话，宁王是不是就无缘那个位置了？” 第二月开口问道。 第二夫人摇头，“这可说不准，不过，我们府里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却是可以肯定的。” 第二天，杨长宁上门，对着第二娇所说的话，那叫一个绝情，让站在一边的第二夫人和第二月母女俩的眉头都皱得死紧，第二娇一开始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在杨长宁厌恶的目光下，直接晕了过去。 杨长宁面无表情地离开，第二月跟上，“杨公子，我想问一下，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得并不清楚，一群乞丐围着她动手动脚，欲行不轨。”杨长宁说得简单，可第二月能够想象，当时妹妹有多害怕，而她不用查都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和王姨娘他们脱不了关系。 “杨公子，这事请你务必保密。” 杨长宁看了她一样，留下一句“我不是多嘴之人”就直接离开，无论第二娇的行为在他看来有多么不可理喻，他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从第二府出来，他就去了王家，准备把情况说清楚，只是，到了王家之后，他却没有机会说，因为赵氏的肚子已经开始发动了。 其实，昨天晚上的时候，赵氏的肚子就有些痛了，她没有放在心上，今天上午依旧正常吃饭，和其他几个妯娌挺着肚子在院子里打转。 直到一股水留下来，打湿了裤子，剧烈的疼痛传来，她的脸色才有了细微的变化。 “三弟妹，” “大嫂，我好像要生了。”赵氏笑着说道，虽然记忆力也有生孩子的，但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虽然很痛，但更多地是高兴。 “爹，娘，武哥，王英杰！”宋氏一听，扯起嗓子就开始叫了起来。 本来家里的几个孕妇都快到日子了，所以，王家人一直就提着心，一听到叫声，直接跑了出来。 夏雨霖指挥着家里人帮忙，闲着的王英奇被派去找产婆，在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进来的杨长宁。 王英杰的房间内，看着一边痛一边笑的赵氏，夏雨霖拍了她肩膀一下，“别笑，存着力气，好生孩子。”说着这话，低头查看赵氏的情况。 第64章 叔侄四人 即便夏雨霖已经那么说了，不过, 赵氏心里高兴, 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 “还笑，马上就要生了，快别笑了。, ”夏雨霖看了赵氏的情况后, 抬起头来见赵氏一脸的傻笑, 急得拍了一下她，见她终于收起笑容, 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 才满意地对着门口喊道。 “英杰，你进来！” 英奇才刚刚出去, 而小芳的宫口已经全开，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家里三个儿媳妇是要临产的大肚子, 不能进来, 两个女儿还是姑娘家, 这样的场面容易吓到她们，这么想着，能帮她的就只有三儿子英杰。 王英杰听到这话，脸色都有些发白，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 看到的却不是脑子想到的恐怖场面, 赵氏的表情一本正经, 不是说生孩子很痛的吗？他在她的脸上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娘。” 自从上次赵氏撞墙以后，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没有人比王英杰更了解赵氏的白目，所以他看向夏雨霖，在他心里，娘是最可靠的。 “英杰，你听娘跟你说，”接着，夏雨霖把王英杰要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愣着做什么，快去吧。” “哦，哦。” 王英杰这才反应过来，按照夏雨霖的吩咐开始出去准备东西，好在家里生了不少孩子，开水什么的王诗涵两姐妹已经自发地烧了起来，他要做的就是把东西端进去而已。 作为一个生了七个子女的，已经有着十来个孙子孙女的夏雨霖，遇到这样的情况，并不觉得慌张，“小芳，孩子等不及要出来了，现在你听我的话，我叫你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明白吗？” “怎么用力？” 赵氏开口问道。 夏雨霖又把自己的经验仔细地说了一遍，“明白了吗？” 赵氏点头。 夏雨霖深吸一口气，“那么，我们开始了，小芳，吸气，然后用力。” 然后，赵氏认真地按照夏雨霖所说的做，深吸一口气，拥挤她最大的力气一挤。 夏雨霖低头，满脸的黑线，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儿媳妇比蛮牛还要大的力气，对于生孩子也使用的，就这么挤了一下，孩子的脑袋就露了出来，她把孩子拉出来的时候都在想，这孩子生得，也太容易了吧，让她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用力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哇，哇！”一连串孩子的哭声传来，还在厨房里等水开的王英杰有些愣住了，他刚才听到孩子的哭声了？别说他惊讶，王家所有人都有些震惊，这也太快了吧。 “英杰！英杰！快准备剪刀，水没开就用酒精消毒。”夏雨霖冲着房门口说道。 王英杰在厨房没听到，守在外面的王英文和王英卓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人，默契的一人去准备剪刀和酒，一人去叫王英杰，心里微微懊恼，三弟妹（三嫂）的力气，他们早该想到的。 “娘，肚子里好像还有。” 赵氏开口说道：“我用力了啊！”原来生孩子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虽然疼，但也不是承受不住，为什么记忆里那人觉得会叫得那么厉害呢。 “嗯。” 听到三儿媳妇还能这么轻松地说话，夏雨霖除了满头黑线的点头，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王英文兄弟两人的速度很快，但依然没快过赵氏，人家一用力，就能挤出一个孩子来，所以，当王英杰拿过自家二哥的剪刀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三个连着脐带的小婴儿。 “愣着做什么，把剪刀拿来，”夏雨霖笑眯眯地说道：“快过来看看，英杰，你又多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初生的婴儿，还带着血，皮肤也皱巴巴的，并不好看，不过，凑近去看的王英杰是一点也不在意，乐呵呵地点头。 杨长宁离开王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么简单快速的，就跟母鸡下蛋似的。 “长宁，你这是怎么了，是第二府的人为难你了吗？”杨夫人开口问道。 杨长宁吞了吞口水，回想起看到的三个小小的孩子，跟三只小猴子一般，虽然长得丑了一些，不过，什么都软软的小小的，倒是有几分可爱，“没有，娘，王家三嫂今天生了，生了三个呢。” “真的？” 杨夫人脑子里想着赵氏以及她的大肚子，点头，高兴的同时又看着杨长宁，“长宁，等到媳妇过门后，你可要多多努力，你爹和你娘可盼着抱孙子很多年了。” 杨正仁在一边点头附和，杨长宁没有想到他娘会一下子扯到自个儿身上，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距离王家不远的南宫家一得到消息，并没有等到洗三那一日，当天就拎着东西过去探望。 第二府，佛堂里的老夫人比第二夫人和第二月先一步知道，抬头看着面前慈悲的菩萨，虔诚地磕头以后，起身去了佛堂一边的小书房。 丞相府的宇文皓在听了这事以后，把目光集中在宇文乐身上。 “大哥，你看着我做什么？” “二弟啊，难道你不想娶媳妇，生个孩子？”宇文皓笑着问道。 宇文乐猛地摇头，即使答应了大哥不去招惹那些良家女子，但他宇文乐是谁，即使去烟花之地，碰得也是清白还在的女子，至于娶妻纳妾这样的事情，他还没有考虑。 “你是大哥，再怎么样，也是你先娶妻的。” 说到这里，宇文乐对于大哥在女子方面严重的洁癖，很是无奈。 “三胞胎，”康天卓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说了一句，“难怪他们要那么努力地挣钱？”只是，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这位皇帝语气的羡慕。 因为家里还有另外三个临产的孕妇，所以，给大宝，二宝，三宝的洗三宴夏雨霖和家里人商量，觉得还是等到其他三人生了再一起办，之后的满月酒也是一样的。 这倒不是节约银子，而是家里人手严重不足。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宋氏等人先后把孩子生了下来，两个双胞胎，一个三胞胎，于是，在别人吃惊王家人的生产力时，家里一下子添了十个小婴儿的王家人可没想那么多，每天伺候这些孩子，四个月子，就足够他们忙碌的。 在这一个月里，就连王家最懒的王英奇，也忙得双脚不着地，虽然家里的饭菜由王诗涵姐妹两和王晴岚搞定，但自己媳妇孩子总是要自己照顾的，尿布什么的他们总不能让他们娘和妹妹或者侄女去洗吧。 于是，王家兄弟四人的上午基本都在伺候完媳妇孩子后，就一起蹲在院子里，一人面前摆着一个大木盆，里面全是衣服尿布，兄弟四人一边洗，一边聊天，倒是热闹得很。 自从她们三房又多了三个弟弟妹妹后，王晴岚就觉得致富的道路已经迫在眉睫，大头，小头已经四岁，她都打听过了，京城里的孩子五岁就要送去启蒙的。 王晴岚这边在算，忙了一天的夏雨霖也坐在床上默默地算计着，原先家里有十个孙子，如今一下子就添了十个，热闹的同时，压力恐怕也不孝。 英武家里，收入就靠着那个农庄，伟业每年上学的费用就不小，大石过两年也要上学，这又是一笔，小石虽然是个姑娘，可该教导的也不能马虎，再加上还没满月的大壮和小庄，现在还不明显，等到过几年，生活可能会有些吃力。 英文她不担心，除了伟义，虫虫，臭臭，丑丑还有毛毛四个儿子，想到二儿子眼巴巴地瞅着这一次是个孩子中唯一的闺女，三宝，就有些好笑，她明白英文的心思，儿子有五个了，来个小棉袄人生就圆满了。 英杰家，嗯，他们家现在是孩子最多的，有六个，日子也有些紧吧，老三媳妇又是个不太会过日子的，等到大孙女岚儿出家以后，她得多注意些。 英奇最懒，但实际上夏雨霖对他从来都是很放心的，就像这些日子以来，他就很勤快，伟荣已经在书院，不怎么操心了，丫丫是她的大闺女，被他教导的机灵古怪的，叮叮，咚咚这些日子也照顾得很好。 想到这里，夏雨霖又开始为英卓和诗涵的婚事操心，兄妹两今年都二十一岁了，亲事还没有着落，等到英卓会试过后，这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压力，可睡着以后的夏雨霖，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梦里一对孙子围着她叫奶奶，她应都应不过来。 若是说第一个三胞胎令关注王家的人羡慕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双胞胎，三胞胎简直就让京城好多子嗣不丰的家族心动不已，他们一心动，就准备行动。 杨正仁夫妇两个是跟着最高兴的，他们家儿子眼光好啊。 然后，赵氏都还没有满月　，就有媒婆不断上门，提亲的人很多，男方的身份也直接比之前高了好几个档次，只是，无论对方身份多高，哪怕这中间还有什么世子，小王爷的，媒婆说得好听，是侧妃，但王家人也不傻，侧妃两个字，再怎么好听，不也是做小吗？ 所以，原本高兴的王家人立刻就黑了脸，忍住火气，但拒绝的时候，绝对没有半点的犹豫。 真当他们傻啊，这个时候来提亲，不就是觉得小涵能生吗？那么想要儿子，去和母猪提亲啊，他们家才不稀罕呢。 就这样，几天之后，原本频繁进门的媒婆不再来了，而那些达官贵人对王家人的印象就是四个字，不识好歹。 也正因为这样，满月酒的时候，到场的人并不多，除了走得比较近的南宫府和杨家人之外，就只有宇文皓带着一个管家上门，王晴岚看着这位丞相大人，依旧忍不住看得眼睛发直，谁让这位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客人就只有这么几位，最多的就是王家自己人，看着十个粉嘟嘟的孩子，已经到了抱孙子年纪的南宫晟夫妇，杨正仁夫妇心痒得厉害，就是宇文皓，都在考虑，要不要让二弟找个漂亮的姑娘，生个胖娃娃。 “怎么不请个下人，这样多累。” 南宫晟看着孩子一哭，王家人除了三四岁的娃娃，其他人都能够熟练地抱着孩子，包括王英武这些大男人，换尿布那个速度，快得令另外几位男客傻眼。 “不累的，”王英杰带着傻笑，回答南宫晟的话。 “我们家不习惯有外人，”王英奇解释道。 宇文皓和杨长宁却看出了另外一个好处，他们觉得，这或许也是王家人感情好的原因之一。 这么大喜的事情，王家人怎么会王家在书院里的四个孩子，王英卓带着王晴岚，拎着好些食物，有新鲜的饭菜，也有王诗涵她们早先做好的零食肉干，叔侄两坐着马车就直接往书院而去。 “怎么瘦了这么多！” 看着王英越和王伟业四个，王英卓将眉头皱了起来，这才一个来月的时间没见啊，“是不是书院里的饭菜不可口？” 面色唯一正常的王英越摇头，“五哥，不是的，我说的他们不听，你劝劝伟业他们。” 王晴岚看着确实瘦了许多的三个兄弟，有些心疼，赶紧把饭菜趁热端出来，“大哥，你们快吃，这些都是涵姑姑她们亲手做的，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嗯。” 四人虽然不挑食，可更喜欢家里人的手艺，从夹菜吃饭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 王英越面无表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一进书院，王伟业就去找先生，说了家里的情况，得到了一份不轻不重的伙计，打扫学子住宿的地方，得到的银子不多，却足够教伙食费和其他的杂费。 只是，王伟业想到五百两银子的学费，又经常熬夜抄书，后来王伟义和王伟荣两兄弟也参见进来，王英越的身体，在入学前就已经跟书院的人说过，还在调理之中。 身为长辈，看着三人这么折腾，自然要劝的。 不过，每一次，王伟业都会以小八叔和岚妹妹明明比他们还小，就可以跋山涉水地一路照顾家人到京城，就能够告御状，挨鞭子为理由，说他们这一点苦算得了什么，小叔以前在县学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王晴岚不是多愁善感容易掉眼泪的人，不过，关系到亲人就不一样了，听到这些话，眼眶都有些红了，“你们是傻子吗？你们这么累死累活所挣的银子，能管什么用。” “积少成多。” 王伟业说出这么四个字。 王英卓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不过，他多少猜到了王伟业的心情，“今天我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小八又添了十个侄儿侄女，大嫂和四嫂家生了两个儿子，二嫂生了三个儿子，三嫂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四人听到这话，脸上都带着笑容，“先生说过，会试的时候，书院会放假，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家看弟弟妹妹了，对了，小叔，我娘还有三位婶婶可还好？” “都挺好的。” 王英卓笑着点头。 王晴岚看着三位瘦了的兄弟，心里有些疑惑，小叔怎么不劝劝他们。 下山的时候，她就问王英卓。 “伟业他们已经十二岁了，知道自个儿在做什么，这事说白了就是银子闹的，回去再商量，得再给大哥和你爹找点挣钱的路子。”王英卓说完，王晴岚就明白了，原来不仅仅她担心，大哥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 祁山书院的院长，一直是有陈家人担任的。 “院长好！” 王英越叔侄四人在书院里遇上这一届的院长，陈博耘，收起笑脸，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 陈博耘让他们起身，抬头，笑看着四人，开口说道：“学生就应该努力地学习，家里有困难的话，就更应该努力，书院里排面前十的学子，书院都会有奖励的。” 王英越眼睛一亮，王伟业等人也能想到，比起他们抽空闲时间干活，抄书赚的银子，显然以祁山书院的名声，奖励肯定是不少的，“院长，我们家里有困难，奖励的话，能是银子吗？” 王英越问出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羞愧。 “可以。”陈博耘想到这孩子的身份，心里不由得想到，若是第二昌那个老东西，知道他嫡亲的孙子，竟然会落到这样窘迫的地步，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不对，这孩子压根就不稀罕成为他嫡亲的孙子，不错，很有眼光。 “多谢院长。” 王英越叔侄四人由衷地感谢，他们是聪明的孩子，想着估计是刚才在亭子里的谈话被院长无意间听到了，才会有这一次相遇，院长真是个好院长。 “去吧。”陈博耘笑着说道，四人恭敬地退下，他看着四人的背影消失以后，才露出一脸的苦笑，若不是小妹来信，他查实后才知道，真的有一位明明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从小被卖身成丫鬟，最后嫁给一介农夫的外甥女。 虽然外甥女现在的日子过得挺不错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心疼，特别是在打听到外甥女的儿子，孙子，他嫡亲的侄孙，侄曾孙们竟然在他的书院里为了那么一点银子，如此地辛苦，他就更加心疼了。 特别是看着四人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就更难受了。 不过，很快他又笑开了，果然还是第二家的家教有问题，跟他们陈家的血缘没有关系，瞧瞧第二府里养出的几个主子，连在外面自生自灭长大的侄女都比不上，活该第二府越来越落魄，但很期待第二严带着他心爱的女人游历回来，看到快要灭亡的第二府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边王英卓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特别照顾了他们家的四个孩子，回到王家的第二天，就把王伟业兄弟三人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得宋氏妯娌三个直抹眼泪。 “伟业他们是好孩子，”夏雨霖叹气，“英武，你们兄弟得更加努力挣钱才行。” “嗯。”王英武用力地点头。 “大哥，三哥，我建议你们农庄不要全都种粮食，粮食什么的，够我们一家子人吃的就行了，空出来的地，种些之前的东西。”王英奇想了想说道。 王英武和王英杰两眼放光地看着王英奇。 在两个兄长期盼的目光下，王英奇也不觉得有压力，想了想，开口说道：“至于具体种什么，等我出去打探一下，京城里缺什么，我们就种什么，这样才能赚钱。” 王晴岚点头，她家小叔的脑子果然好使，至于种子问题，更不需要担心，他们家还有另外一位人才，只要大康有的，家里银子买得起的，她家二伯就能买得回来。 “四弟，我们听你的。” 一边的赵氏突然开口说道：“爹，娘，要不以后我每天出城打猎去吧？” 听到这话，王家人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赵氏看着一头活生生的老虎招摇过市的场景，纷纷摇头，这样实在是太出格了，“娘，大宝他们还需要你照顾呢，挣钱的事情交给爹就行了。” “嗯。”王英杰连连点头。 这天晚上，距离会试并没有多久，王诗涵再一次见到了苗钰，两人聊了一会，苗钰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后天，皇上会召见她的五位哥哥，说他们婚事的问题，让她最好和家里人通个气。 于是，第二天早饭，王诗涵终于鼓起勇气将事情告诉给家里人的时候。 王晴岚惊讶得下巴都掉到了碗里，面上虽然极力压抑她的震惊，不过，心里还是在不断地咆哮，我的老天爷，她家涵姑姑真的把那个终极大反派给拿下了？还厉害的说。 稍微冷静下来一想，书中涵姑姑被炮灰以后，这位大反派并没有像女主前世那样，娶妻生子，难不成涵姑姑是这位大反派的真命天女，除非死亡，否则，就是女主也拆不散。 这么想着，王晴岚有些不确定地在心里反问，这应该算是好事吧？是吧？ 王家的其他人也觉得他们需要冷静冷静，除了不在状态的王英武等人。 “六妹，苗钰是什么人？品行怎么样？考不考得住？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王英武开口问道，“对了，明天我们真的要去见皇上吗？这么说，你的婚事皇上可能是皇上下旨赐婚？” 第65章 一生平安 王英武一连串的问题让王诗涵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红着脸看着他。 “武哥, 你不能这么问, 六妹是个姑娘家，会害羞的。”宋氏在一边笑着说道。 “小涵, 这事你怎么想？”夏雨霖想了想，觉得还是先问自家女儿的意思比较好。 “我觉得挺好的, 苗钰虽然性子古怪了点, 可也不想出尔反尔之人，”王诗涵回答的声音非常小，有些不敢看家人的目光，“我已经答应了。” “不是那个苗钰逼你的？” 王英文开口问道。 王诗涵连忙摇头, “这事是他先提出来的，”然后将那天晚上他们的对话隐去苗钰身世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都告诉夏雨霖他们。 王家人沉默, 对于那个时候，王诗涵都还记得为家里人着想感动不已。 “他会不会也是见大嫂他们生了好些儿子，所以, 打的和之前那些提亲的一样的目的？”王英奇想了想问道。 王诗涵再一次摇头。 “他说这事的时候, 大嫂她们都还没有生。” 她这一句话, 让王家所有人的感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纷纷拿着大眼珠子瞪她，这也太能隐瞒了, 他们想着, 如果不是昨晚上苗钰说要让王英武他们见皇上, 估计到现在他们依旧不知道这事。 “爹，娘，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诗涵赶紧解释。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夏雨霖想了想说道：“一天的时间，苗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也问不清楚，这样，一会我带着红梅去一趟将军府，虎哥你带着英武和英文一起去，向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打听一下，回来再商量明天进宫的事情。”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有心人都明白，这门亲事，他们恐怕是没有拒绝的权力，之所以想去打听一下，不过是想要更安心一些。 苗钰的背景到底有多大，之前他们就有些猜测，不过，也没想到去打听什么，如今听到皇上亲自过问他的婚事，他们想，这人的身份恐怕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王晴岚心里一紧，大反派的变态就是因为他那荒唐可笑的身份以及完全没有任何幸福温暖可言的童年，虽然现在为止，她的家人们都挺开明的，可她也不能确定，他们能不能接受对方的身份。 想到这里，王晴岚看向自家涵姑姑，见她面色古怪，就知道这事涵姑姑是知道的，倒是对那个大变态高看一眼，这样的事情都愿意告诉涵姑姑，至少证明他对这门亲事也是抱着很认真的态度，哪怕原因是涵姑姑能让他睡个好觉和喜欢涵姑姑做饭的手艺。 放在前世，她或许会觉得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婚事不会长久，可在这里，绝大部分夫妻的感情多是在婚后慢慢培养的，她觉得以自家涵姑姑的聪明，这两口最后，非常大的可能会像女主前世一样，大变态会被驯养成大忠犬。 想到有这种可能，王晴岚看着自家姑姑的眼睛里都冒着崇拜的光芒。 “什么！” 南宫晟和南宫夫人说出这两个字的声音都有些失态，对视一眼，觉得可能是没注意才会听错了的，“你们再说一遍，谁？” 看着他们反映这么大，夏雨霖等人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苗钰。”王英文口齿清晰地说道。 “苗钰和你们家六姑娘？” 南宫晟再次问道，南宫夫人此时已经低头喝水，一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还是交给自家老爷吧，她相信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王家的人齐齐地点头。 “你们确定没错？” 南宫晟深吸一口气，紧盯着王家的人，又问了一遍。 被他的态度弄得心里已经在发毛的王家人用力地点头，王大虎十分干脆地问道：“大将军，是不是这位苗公子有什么不妥？” 南宫晟终于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听到王大虎这么问，尴尬地笑了笑，“大虎，关于苗钰苗公子的事情，我也不敢说，”说着的时候，还用刀手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还有啊，英武，英文，明天见皇上，注意些，这么说吧，在皇上心里，十个皇子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苗钰。”最后这句话是他眼珠子看了四周，非常小心翼翼地说出来。 听到这话，王家人倒吸了一口气，也没有为难大将军，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里。 “爹，娘。” 王诗涵看着家人这样的表情，想了想开口说道：“苗钰的事情，他都告诉我了，我跟你们说。” “小涵！” “六妹！”夏雨霖和王英文同时阻止道。 “小涵，你放心吧，爹和娘都没事，只是想到过不了多久，你和小韵就要嫁人了，心里舍不得，才会难受的。” 夏雨霖笑着说道，大将军都不敢说的事情，苗钰愿意告诉小涵，这让她们沉重的心舒坦了那么一点点，英文三兄弟不必担心，可要是英武和英杰知道后，明日在皇上面前是绝对做不到不露陷的，先不说皇上会怎么想，单单就苗钰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对小涵，有了不好的印象，他们就宁可不知道。 “爹，娘。” 王诗涵红着脸，温柔地笑着：“你们别为我担心，我会努力地跟苗钰好好过日子的，只要苗钰这个人没有大的问题，我都有信心。”实际上没出嫁的王姑娘，心里忐忑得不行。 既然这事他们就只有接受的份，就不如像王诗涵所说的那样，女儿的话，让夏雨霖不由得想到她出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提出的条件，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后来，和你爹定下以后，没人觉得我会过好日子，你们爹那时已经二十多岁，还没成亲，许多人都在猜测，原因更是各种各样。” 王大虎虽然板着脸，不过，听霖霖提起往事，眼里也是浓浓的怀念。 “结果怎么样？你们都记住了，小涵的话一点也没错，踏踏实实地，好好地过自个儿的日子，维护好自个儿的小家庭，这做起来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关键就是要用心，知道吗？” 王家所有人都点头，气氛也因此而温暖活跃起来。 “娘，明天我可是要去见皇上的，你说我穿什么好？”王英武开口问道。 “让红梅给你拿一件最好的。” 宋氏跟着点头，脑海里已经把自家相公的衣服都想了一遍，一一对比。 “二哥，你和四弟，五弟应该跟我们说说，见皇上要怎么行礼，怎么说话，那些事情要注意，”王英杰跟着开口，“我在戏文里听过，伴君如伴虎，稍不注意就会掉脑袋的。” 这话一落下，王英武和宋氏也跟着紧张起来，眼巴巴地瞅着王英文他们。 “三哥，没那么夸张，一会我们给你细说，至于见了皇上，大部分的问话我和二哥，五弟他们都会回答过去的，若是皇上指明让你们回答的，你们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皇上是明君，不会动不动就掉脑袋的。” 王英奇的话让王英武和王英杰轻松不少，不过，还是有些紧张。 皇宫里，康天卓笑眯眯地看着太监呈上来的便衣，对于明天的事情还是有些期待的，儿子那么多，但想到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提亲，这样的经历还是第一次，虽然苗钰说已经讲好了，可他还是得了解了解，免得除了纰漏，岂不丢脸。 至于为什么只见王家的五个儿子，康天卓这个皇帝，心里也有些别扭了，现在已经确定了，若是没有第二府，那些胆大包天的人，那夏雨霖实际上就是她的皇后，皇后变成亲家，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觉得这事他得再缓一缓。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的时候，才有人上门，叫走了早就准备好的王家五个兄弟，坐在马车上左转右转，完全不是去皇宫的方向，王英武想问，被王英文给阻止了。 一行人在一个安静的院子前停下，他们五人跟着走了进去，就看见康天卓穿着一件和杨正仁差不多的锦衣袍子，乐呵呵地坐在诸位上，苗钰没什么表情地在他身边坐着。 王英文扯了一下王英武的袖子，至于王英杰，有王英奇提醒，兄弟五个齐齐地跪下行礼。 “起来，起来，”康天卓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喜事，笑总没错的。 王英文等人站起身来，心想皇上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呵呵，今天我不是皇上，而是苗钰的长辈，特意向你们家六姑娘提亲的。”康天卓直接开口说道：“你们几个都坐吧。” 王英文等人哪里能把这话当真，行了礼以后，规规矩矩地在一边坐下。 康天卓也不在意，示意一边站着的媒婆可以说话了。 媒婆就是之前替杨家提亲的那位，被康天卓看了一眼，浑身都在打哆嗦，不过，她好歹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心里依旧害怕，可职业性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嘴巴里的好话更是一串串地往外搬，直接就把苗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儿。 苗钰和王家五兄弟听得很是无语，不过康天卓却很是满意地点头，在媒婆眼里，皇上才是重点，于是，夸奖得就更加卖力了。 王英文真的很想来一句，苗钰这么好，他家六妹只是个很平凡的姑娘，真的配不上这么好的岚儿，不过，他知道，他要是真的这么说的，以皇上的英明，他们家会不会遭殃不知道，可热闹的气氛绝对会因此而变得僵硬。 再有，皇上愿意以苗钰的长辈身份来见他们，就从另外一个方面证实了大将军的话，也算是给足了他们王家面子，不然的话，一道圣旨下来，他们能如何？ 身份地位不平等，就别想着公平两个字，这是王英文兄弟几个在之前那场灾难中领悟出来的。 “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康天卓笑着说道：“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聘礼什么的尽管要。”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这话时康天卓了解定亲流程后，想出来的。 王英文兄弟三个抬头，看了一眼康天卓，心想对方是皇帝，这些话多半都是真心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必要对着她们虚情假意的。 “皇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说两句。”王英文在心里想了想，才开口。 康天卓点头。 “我们虽然不知道苗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以苗公子能请皇上出面，可见他的身份是很尊贵的。”王英文摆正自个儿的位置，既然现在皇上是苗钰的长辈，他作为小涵的兄长，和苗钰也算是平辈，有些话还是该说的。 “我们家六妹从小在乡野长大，对于你们这些贵人之间交往的规矩都不了解，但我们家六妹脑子很聪明，我希望苗公子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去调整，适应。” 康天卓点头。 苗钰看着王英奇，知道他在等他的回答，“可以。” “苗公子，你们贵人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我们不了解，你既然已经答应我六妹以后不会纳妾，那么六妹以后将会是你唯一的女儿，是你的妻子，是你儿女的娘。”王英文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心里仔细地斟酌过了的，“夫妻之间的相处，在我看来，就是互相包容和谅解，会有吵闹的时候也正常，我希望你们有什么矛盾，都不要出现打打杀杀的情况，或者使用什么阴谋诡计。” 说到这里，王英文看着康天卓说道：“皇上，这不是我杞人忧天，实在是京城里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少见，不怕皇上笑话，我们兄弟几个也经常和媳妇吵闹，不过，都是一家人，吵过了，发泄过了，就算过了，事情大家商量着解决，一人退一步，哪里会有解不开的死结，从来没有记仇这一说，更没有想过要人性命。” 小涵能想到的，他这个做兄长的又如何想不到。 康天卓听了这话，虽然笑容依旧　，不过心里有些尴尬，因为他现在就在暗戳戳地想着怎么不着痕迹地弄死他家皇后，不过，他也能理解王英文的心情，因为真到了那一步，王家人除了认命，并不能将苗钰还有他如何。 “苗公子，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和我们家小妹白头偕老，共度一生，若是不能，最起码要相敬如宾，要再不能，你那天觉得我们家小妹烦了，厌了，就给她一封休书，把她送回娘家，我们保证不会给你添任何的麻烦。”王英文说这话，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恳求。 “对的，对的。” 王英武跟着点头。 苗钰想着，人是最善变的，现在的王诗涵是挺好的，谁知道十几二十年以后会不会变成他讨厌的那个样子，不过，“我没有必要说谎，白头偕老不敢说，只要王诗涵变化不太大，相敬如宾我肯定能做到的。” 有他这句话，王英文确实是安心不少。 “行了，英文啊，你别担心，朕给你保证，只要你家六姑娘没犯下罪无可赦之事，朕保她一生平安。”康天卓一句话，让王英武兄弟几个都高兴起来。 “我们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小涵和苗钰能够好好地过日子，我们就满足了。”王英文这话一落下，王家的其他几个兄弟纷纷点头。 接下来就是商量婚期，在康天卓看来，自然是越快越好，今年成亲，说不准明年苗钰就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王家人也是有这样的打算，一合计，婚事就定在了王诗韵的前面，谁让王诗涵是个姐姐。 亲事定下来后，康天卓身边的人将媒婆送走，看了看苗钰，又看了看王家五个兄弟，眉间难得的有些犹豫挣扎。 “说吧，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与其听旁人添油加醋地说起，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苗钰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家五兄弟，“想必他们也挺好奇的，我这样的身份，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亲？” 老实的王英武和王英杰直接点头。 “哼，那是朕瞧不上，那些愿意嫁给你的，哪一个不是冲着你背后的朕来的，”在康天卓眼里，苗钰是千好万好，就算他的出生有问题，也不是他的错。 “皇上。”苗钰冷冰冰的目光在看见康天卓的时候，增添了一丝丝的温度和人气。 “你别急，我说就是了。” 康天卓看着王家五兄弟，有些难以启齿。 “还是我来说吧，”苗钰不想他为难，开口说道。 “朕来，苗钰，你要不要出去转转。”康天卓询问。 “主子。”站在苗钰身后的黑子是一样的意思，这是主子的伤疤，当着外人的面揭开，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苗钰点头，走了出去。 王家五兄弟齐齐地吞了吞口水，南宫晟夫妇的态度，皇上的表情，还有黑子和苗钰的行为，都让他们清楚，接下来要听的可能会超出他们的接受范围。 “皇上，只要苗钰这个人没有问题，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并不在意。”就在康天卓准备开口的时候，王英卓突然抢先说道，见皇上的表情僵住，“皇上，我大哥和三哥是老实人，藏不住话，知道太多对他们也不好。” 王英武和王英杰再一次点头。 果然是个聪明人，康天卓看着王英卓的眼里多了几分欣赏，“你们难道就不担心？” “担心肯定是有的，”王英文反应过来，也是冷汗长流，有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不过，皇上愿意保我们家六妹一生平安，我们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不详细说了，你们只需要知道，苗钰真正的亲人只有朕一个，其他人特别是姓苗的，都不配当他的亲人，告诉你们家六妹，朕对她没有别的要求，好好地跟苗钰过日子就行，其他人哪怕是自称苗钰亲娘的人找上门，都不必理会。” 康天卓说起这个，语气很是冷酷无情。 王英文等人点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但这跟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想要的只是六妹的平安，至于幸福，就要看六妹自个儿去经营了。 王家五兄弟很快就离开，康天卓把事情告诉苗钰，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好对人家姑娘，知道吗？” “嗯。”苗钰点头。 王诗涵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王家所有人在听到皇上的保证后，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王家第二代现在剩下唯一的老光棍，王家老五，王英卓。 不过，比起亲事，他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王英越叔侄四人也在头一天回了家，虽然后面王伟业兄弟三个没有再劳累，不过，刻苦读书外加要练功的兄弟三人，也没能将之前瘦下去的补回来。 于是，这一晚，王家的女人整了好大一桌子菜，其中又以荤菜为主，鸡鸭鱼肉样样不缺，宋氏等人一个劲地往王伟业他们碗里夹菜，恨不得一下子把儿子消失的肉给补回来。 最后，夏雨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阻止道：“这还有几日呢，慢慢地补，我想着以后每隔几天，就去书院送一次饭菜，反正英武和英杰经常去农庄，绕一下路去书院也很方便。” 王英武和王英杰点头，亲眼见到儿子瘦成那样，可比听五弟说的时候还要心疼。 至于第二天是王英卓的考试，家里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对他是非常有信心，况且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想着一定要考个状元什么的。 这天早上，夏雨霖带着两个女儿煮了早饭，吃过之后，一家子人送王英卓出门。 夏雨霖对着王英卓说道：“尽力就行。” “好好考。”这是王大虎的话。 到了门口，打开门，见到杨长宁，王家人说的也是跟王英卓差不多的话，然后，目送两人坐着马车离开。 “你说的是真的？” 此时，第二月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脸色有些发白，二妹现在算是对杨长宁死心了，她原本打算，等过一阵子，二妹恢复过来，就撮合她和苗钰，想到前世苗钰对王诗涵的万般呵护，她觉得二妹并不比王诗涵差。 可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两人的亲事就定下了。 第66章 王五探花 康兴宁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第二月, 点头, “是真的，昨日母后跟父皇提起苗钰的亲事, 有意把第二仙嫁给他。” “什么？” 第二月听到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后姑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康兴宁轻笑出声，他一直觉得这样有憨傻可爱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她，见到她因为自己没回话, 眉宇间又增添了几分急迫，令他更相信这种感觉。 “宫里有心的人都明白，母后现如今的皇后之位不过就是个摆设，父皇对她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母后估计也察觉到了，所以在想办法挽回。”说到这里，康兴宁狭长带笑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第二月瞪大眼睛，她现在真的很认同娘的话, 姑姑也是个蠢货。 “京城里谁不知道父皇最护着的人是苗钰。” “所以姑姑就像撮合第二仙和苗钰？”第二月反问道，姑姑是疯了吧, 这样的注意也想得出来, 苗钰的身份在别人眼里是诟病, 但只要皇上不这么认为，那些人无论心里对此多么的恶心和嫌弃都得憋着。 “或许在母后眼里，这么亲事就是一种牺牲, 在她心里, 苗钰是配不上的第二仙的。”康兴宁笑着说道。 对此, 第二月也很是无语，现在的她终于确定，前世皇后姑姑对她的好，完全是沾第二仙的光，“也是，在姑姑眼里，第二仙恐怕是最好的姑娘。” “再好，也只是个庶女，母后觉得是牺牲，父皇更觉得是侮辱，所以，结果你能想到的，母后的皇后之位已经摇摇欲坠了。”康兴宁这话说得轻飘飘的。 “那你。” 第二月一脸愧疚地看着他，原本以为是帮他的，没想到却害了他，皇后姑姑倒台，兴宁作为姑姑名下的儿子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放心，这对我没多大的影响。” 没多大影响吗？第二月是不信的，她到现在还记得，前世那个男人提到这件事情是面目狰狞的模样，有了对比，这样的安慰更加让她内疚不已。 “小月？” “嗯。”第二月再抬头看她的时候，眼眶隐隐有些红色。 “母后的事情我估计父皇早有决断，”康兴宁想到她的性子，嫁妆没有看见，“这事谁也不管不了，所以，你。” “我不会管的。” 第二月在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之前就接了下来。 康兴宁松了一口气，“以你的医术，以及之前救治皇家的功劳，要求情的话，父皇或许会考虑的，但我觉得母后并不值得你用这些去救她。” “我知道。” 第二月点头。 “我不知道你和王家有什么恩怨，但小月，现在王家六姑娘和苗钰已经订婚，以我对苗钰的了解，若你再对王家下手，苗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康兴宁收起笑容，对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第二月再一次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 “嗯，你放心，京城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并不多，”康兴宁点头，再一次用十分认真地语气说道：“小月，记住我的话了吗？谁都可以得罪，千万不要得罪苗钰，否则，谁也就不聊你。” “我知道。” 这些日子，她也想了许多，虽然有些仇，她放不下，但随着娘的日益教导，让她看清了许多的事情，前世落得那般的结果，也和她自个儿的愚蠢有关系。 和娘接触多了，就越发觉，自家娘不简单，只不过这一点她娘并不承认，反而说了一句，她要是真聪明，儿子又怎么可能会走失。 弟弟走失，妹妹遇上那样的事情，那个时候的她竟然正在和第二仙手挽着手兴高采烈地猜灯谜，每次回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扇自个儿几个巴掌，那时的她到底得有多愚蠢，才会在事后做出为第二仙求情的事情来。 现在弟弟找到了，妹妹也算是没事，可每次提到这件事情，她都不敢抬头看她娘，换个角度来说，她家女儿要这样，她肯定恨不得没生她，就算生下来也会直接把她掐死。 “怎么了？” 看着有些慌神的第二月，康兴宁关心地问道。 “兴宁，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她其实更想问她的眼睛是不是瞎的，好赖都分不清。 “还好。” 康兴宁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现在也是吗？” 第二月一直觉得，重生以后，自己已经涨了许多的心眼，可问完这话以后，在看着对面笑意浓了几分的康兴宁，她觉得答案也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也还好。” 康兴宁在心里已经笑岔气了，这样的小月可比端着一副清冷架子的模样要有趣得多。 第二月有些泄气，只是她不知道，对方说的这三个其实还有水分，对于出生就失去了母妃，一个人在皇宫里长大成人的宁王来说，第二月的那点小心思，还真的是不够看。 “小月，你心机不深，不擅长阴谋算计，”康兴宁想了想提醒道：“你医术好，太医院的太医都望尘莫及，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既然不擅长阴谋，就使用阳谋。” 第二月知道他是为了她好，认真地想着这话。 “可我要对付的不是一般人？” “不一般？你说第二仙？”康兴宁笑着说道：“第二仙一个庶女，早在她对你弟弟下手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怎么说？” 第二月一脸的不明白。 “你觉得，你母亲会真的什么都不做？”没有人比康兴宁更明白女人狠起来有多可怕，对比起宫里的那些女人，面前的小月使用的那些手段，在他看来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这事你回去问你母亲，她应该会告诉你的。” “哦。”第二月点头，她不明白，自从娘从佛堂里出来后，经常会感觉脑子不够用，跟不上别人的思维，如今面对康兴宁，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微微犹豫了一下，第二月才小声地说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隔墙有耳这个词，她还是知道的，因此，食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行字，原本觉得有趣的康兴宁看见后，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 “兴宁，你没事吧？” 第二月担心地问道。 “呵呵，”康兴宁笑出声来，摇头，“我没事，这事你确定了吗？” “嗯，我娘带着我去祖母跟前询问过了。” 既然已经告诉了，第二月就没打算隐瞒。 康兴宁沉默，过了许久之后，才说出一句话，“难怪皇后娘娘这么些年，一直无所出，原来是这位的手笔，小月，你那位祖母，也是个狠人，当年你祖父那么用心地将第二柔推上皇后的位置，无非就是想要她生下嫡子，然后等上皇位，当皇帝的外租，可比国丈要尊贵得多。” 既然第二柔只是丫鬟所生的庶女，那么，他的这声母后，她就承担不起。 第二月回想着她的那位祖父，眼里的恨意没怎么掩饰。 “小月，放心，他所有的算计，都被你祖母看在眼里，我估计，在第二柔还是姑娘的时候，第二严用心培养的时候，你祖母就察觉了她的心思，我虽然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意外，但一个当家祖母，要对付她名义上的亲生女儿，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听到康兴宁的话，第二月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祖母给皇后娘娘下了生不出孩子的药？” 康兴宁点头，“这事很好猜，当年的第二柔是姑娘家的时候，第二严对她的用心堪比你爹，能让她的身体出问题吗？只可惜，烂泥再用心也是扶不上墙的，我估计，第二严之所以会带着他的那位姨娘出去游历，恐怕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一次，第二月倒是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他们是出去为皇后娘娘寻药了。” 前世祖父带回丹药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被废，打入冷宫，那个时候她心里还会难受，现在想起来，就是通体舒畅，活该，报应。 看着将自己的表情都写在脸上的第二月，康兴宁心里叹气，“小月，你娘难道没告诉你，无论说什么话都要留有余地，我不问你这么肯定的原因，但你想想，若是旁人，问起你为何如此笃定？你要如何回答？” 第二月一愣，脸色都有些发白，她能怎么回答。 “别怕，我不问你，也不会说出去。”康兴宁看着她这个样子，又有些不忍心，赶紧安慰道。 “我。” 第二月咬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后面康兴宁又安慰了她许久，可回到第二府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很失落和难受的，坐在屋子里，认真地开始回想自己所有的人生。 没穿越前，她就是天之骄女，医药世家，她天赋了得，自幼便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而她也不负家里人的期望，年纪轻轻就在医学界崭露头角，站稳脚跟，如若不是那次下河救人，而对方竟然是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胖子，人没救上来，自己也搭了进去，然后再睁眼，她就到了这里。 比起这些记忆，回忆前世，令她痛苦不堪，儿女的死亡，活活被烧死的阴影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等到回忆结束，她抛开今生的事情，开始想着，努力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同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换了个环境，人生竟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没穿越前的事情，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那一世，她救人无数，一颗心时刻准备着救死扶伤，有时候忙起来，几天几夜都不合眼，可那时候的开心，似乎在来了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 穿越前长辈尊尊教导，老师严格要求，以及她穿上白衣的场景慢慢地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然后，第二月抬起头，用力地扇了自个儿一个巴掌。 红袖吓了一跳，可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小姐，她并没有出生打断。 她忘记了她的职责，为了一个男人，不但可以做到见死不救，还无耻地利用自个儿的医术来谋取利益，她成为了她之前，最看不起的那一种人。 她违背了她当上医生那一天，一脸虔诚所发下的誓言，所以，前世的她落到那样的下场，其实也是她的报应。 “红袖。” “小姐。”红袖在第二月一开口，就立刻接话。 “我是不是很坏？” 第二月开口问道。 “没有小姐，就没有奴婢，小姐在奴婢心里，是最好的人。”红袖想着，如若不是小姐，她早就是地府里的一只鬼了。 “是吗？” 第二月的声音有些飘忽，若说之前能够穿越是因为她救人积下的德，那么，这一次的重生呢？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第二月完全不知道，她会这么想，一是因为康兴宁的话，另一个就是每天一个时辰抄写佛经，在她不知不觉间也受到了影响。 “是的，小姐。” 红袖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第二月回头，看着红袖，好久之后才笑了起来，从最初的一抹浅笑，到后来发展成痛快的大笑，她自己的仇可以算了，是报应她认了，可儿女的仇，她是绝对不会不报的。 兴宁说得对，阴谋不行，她还可以用其他的办法。 至于她这一身的医术以及天赐的灵泉，这一世，她依旧应该像最初的那样，救治更多的人，才对得起亲人，老师，才对得起她自己。 “小姐。” 红袖有些担心地叫道。 “我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问题。” 这边第二月所产生的变化，王家人是一点也不在意，连续三天的会试，他们之前说不在意，等人走以后，就开始惦记起来，等到最后一天，夏雨霖早早地就催王英武和王英文去贡院门口等着。 等把王英卓接回来后，看着精神睡好却瘦了不少的人，一个个好一阵子嘘寒问暖，吃完晚饭后，才开始问起他会试的情况。 “应该没有问题。” 王英卓的回答和之前的乡试差不多，王家人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苗钰在定亲后第一次上门，黑子准备了一马车的东西，王家人也没有拒绝，笑着手下，如今关系不一样了，相处起来自然就不能像之前那么客气。 热情周到的同时，也没有再拿苗钰当外人。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王晴岚看见黑子，就明白当初告诉她南宫晟身份的人，是这位反派大人，所以，感谢起来没有一点别扭。 “嗯。” 对此，苗钰有些不习惯，不过，也在慢慢地适应。 好在，中午的饭是由王诗涵炒的，许久没吃，苗钰这一次，直接就吃撑着了。 饭后，苗钰觉得应该回报点什么给他们，于是开口说道：“会试五哥和杨长宁都过了，好好准备殿试吧。” 王家人一愣，没弄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个了，王家人的反应有两种，像王大虎，王英武这般的是真的高兴，而夏雨霖，王英文等人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王诗涵觉得或许家里是她和苗钰接触得最多，所以，她才明白苗钰的用意，“你不用这样，一顿饭而已，以后想吃，有空就过来吃，没空就让人过来拿，多准备你一份，不费事的。” 听到她这么说，夏雨霖等人才弄明白，这句话是饭钱，这让他们有些哭笑不得。 “小涵说得没错，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夏雨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苗钰，我们之所以答应你和小涵的亲事，并不是看在你的身份地位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从中获取什么，以后关于朝廷或者皇上的事情，你不必跟我们说，至于我们家英卓，以后无论能走到哪一步，我都希望他靠得是自个儿的真本事。” 这一次，苗钰和黑子都有些诧异了，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帮忙，有多少人想要和他扯上关系，都是为了前程，这一家子倒好，扯上关系了，却不用，是不是傻啊。 苗钰和黑子的眼神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他们的心情。 或许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原因，夏雨霖竟然觉得这个时候绷着一张脸的苗钰有几分可爱。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英卓好，他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情，走捷径这样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我怕到时候英卓养成了习惯，反而不努力了，那他这些年的书不就白度了吗？” 夏雨霖说着这话的时候，王英卓跟着点头。 “再有，小涵兄妹有六个，下面还有这么多的侄儿侄女，你只帮英卓，一次没什么，次数一多，难免我们家里其他人会心里不平衡，遇到一点事情就找你帮忙，不想着自个儿努力，久而久之，人就废了。” 苗钰和黑子看着夏雨霖，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真正能抵住一步登天诱惑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还有另外一点，这你主动帮忙和被要求着帮忙是不一样的，你能保证被我们家这么多人麻烦，没有厌烦的一天，到时候的结果，只会让小涵在丈夫和娘家人中间，两边为难。” 王家人一个个人都认真的听着。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苗钰，我和英文他们商量过，都当成普通的女婿对待，我们家一向是亲兄弟明算账，那个兄弟姐妹有难了，过不下去的时候，帮一把可以，但其他的时候，都好好地过自个儿的日子。”这话不仅仅是对苗钰说的，也是对王家其他人说的，“你们都是为人父母的，只有你们自个儿做好了这一点，下面的孩子才不会养成好吃懒做的恶习，才会有出息。” “我明白了。” 苗钰点头，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至于苗钰送来的东西，夏雨霖全都让人放起来，等到王诗涵出嫁的时候，在一起当作嫁妆带到婆家去。 因为夏雨霖的话，王晴岚因为大反派成为自家人而微微有些发热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抱大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她可是要当女侠的人，怎么能有如此狗腿的想法。 想到前些日子，她已经可以轻松地跳过自家院墙，心里就一片火热，练功也更加起劲。 殿试安排在四月初，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状元并不是王晴岚的小叔，而是杨长宁，对于这个结果，王家人并不意外，因为之前王英卓就说过，杨长宁的才学在他之上，只是，王晴岚有些想不通，这样的人才在女主的前世和书中所描写的今生，都那么的平庸和不堪。 不过，王英卓考得也不错，第三名，也就是探花。 听到这个消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王大虎激动的眼角都在冒泪水，王英武等人笑出一口的白牙，当王英卓跪在王大虎和夏雨霖面前，哪怕仅仅只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在这样的场合，几个女人都在吸鼻子擦眼泪，就是王晴岚，也将脑袋转到一边，偷偷地用袖子把眼泪抹掉。 那一天，家里人并没有做饭，而是奢侈地去酒楼里叫了一桌子酒菜，一家人吃吃喝额，一直到很晚的时候才离开。 第二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前世也是这样的，杨长宁状元，王英卓探花，只是希望这一世的杨长宁能够好好地对王家姑娘，不要让她像小妹那样，整日郁郁寡欢，看不到一点笑容的。 第二月现在正在为自个儿的医馆忙碌，回到第二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你再说一遍。”父亲的怒吼让第二月皱起了眉头，脚步加快了许多，虽然娘很厉害，但面对父亲，她还是会担心的。 “我说几遍都是一样，人家状元郎已经定亲，坏人姻缘可是要遭报应的，至于探花，你更加不用想了，娇儿我还想多留两年。”第二夫人丝毫不退让，“别把注意打到我的两个女儿身上，第二昌，我告诉你，别再惹我，也别再异想天开的做出些什么蠢事，否则，你信不信，我一转眼就可以让第二辉和第二仙身败名裂，永不翻身。” “你敢！” 第二昌看着第二夫人，面目狰狞，恨不得把她吃了一般，只可惜，一想到第二夫人的娘家，他就没胆子动手。 第67章 老五亲事 第二夫人柳欣桐出生名门柳家, 父亲曾为朝廷丞相, 虽然前两年退了下来，但柳家的实力依旧不可小觑，不说有好些地方大员, 单单是京城里有个去年才当上吏部尚书的兄长, 就让第二昌忌惮不已。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六年前的时候，原本还有点实权的第二昌, 很快就被掉到了闲置上, 待在那里，就再也没有挪动过, 如今他若是再动手，很有可能明天这个闲置都保不住, 他就单单是个国舅爷。 皇后的情况从身边对他越来越敷衍的官员就能看出一二，实在是不妙得很, 宫里各种原本应该皇后住持的节日宴会都交给了皇贵妃，这意味着什么？时间一久，再傻他也能想明白。 就算他没想到，见到皇后娘娘，对方也会告诉他的。 若是以前, 第二昌时不会把一个状元，一个探花郎放在眼里, 然而现在不一样, 眼看着第二府越来越没落, 第二家却完全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后背，他才有了用女儿拉拢他们的想法。 只是他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阻碍会是自家夫人，想到她所说的话，第二昌时怒气滔天，却又不得不忍着。 “夫人，第二府好不了，你和月儿，娇儿都别想过好日子。” 第二昌想了想，软下语气，开口说道：“再说，王家探花郎有什么不好？长得一表人才，风度度翩翩的。” “第二昌，你就是说出个花来，这事我都不会同意的。” 不是王英卓不好，如果没有之前娇儿爱慕杨长宁那事，第二夫人或许还有可能促成这门亲事，可杨长宁已经是王家的女婿，再把娇儿嫁给王英卓，做王家的媳妇，就算女儿现在面上对杨长宁已经放下，可第二夫人还是不敢冒险。 再有，她可以肯定，这门亲事，王家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第二昌觉得，自从自家夫人从佛堂里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温柔端庄，尖锐刻薄得很，有时候疯起来让他都觉得害怕。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第二月走进来，对着两人行礼，第二昌看着自家的大女儿，露出慈爱的面容，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女儿在称呼上的亲疏远近。 第二月上前，扶着第二夫人坐下，才笑着对第二昌说道：“我劝父亲一句，不要去招惹王家，父亲请别忘了，王家还有另外一个女婿，苗钰，惹了他，父亲，你只会害了姑姑。” 第二昌表情一僵，显然这个人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因为这个人，才想要和王家结亲，虽然绕了一下，可苗钰的夫人和他的女婿是兄妹的话，他若是有事，是不是也可以请苗钰帮忙。 第二夫人扫了一眼第二昌，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你要找死，自个儿去，别拉上娇儿，你那仙儿不是美若天仙吗？她去吧。” 第二昌还想说些什么，却对上第二夫人那一双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白痴两个字，再一次气得一脸通红，“月儿，走吧，我也累了。” “嗯。” 第二月点头。 “哼，你别激我，我就让仙儿去怎么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第二昌冲着母女两人的背影吼道。 第二月走出院子后才开口说道：“娘，父亲若真的去？” “不会成的，我都能看出第二昌的用意，其他人会看不出，现在的王家，一个探花郎儿子，一个状元郎女婿，谁不关注，他那点心思，若真是去的话，不过是让那些有脑子的人白看一场戏而已。” 第二夫人摇着头说道：“倒是你，月儿，你真的决定要那么做？” “嗯。” 第二月点头。 “那好，娘会跟你舅舅说一声的。”第二夫人在一边教导女儿的同时，一边又因为这几年对女儿的忽视而相当纵容她们。 “这跟舅舅有什么关系？” “傻孩子，你公开表示讨厌二皇子，柳家即使不能和你站在同一边，也绝对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第二夫人笑着说道。 第二月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公开，只是我实在是对那人厌恶得紧，我怕皇上真像娘说得那样，直接下旨指婚，对象是哪位皇子都可以，唯独二皇子不行。” “嗯。” 第二夫人点头，并没有问原因。 这一天，状元，榜样，探花跨马游街，衣服是早早就准备好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的王家人，和四个儿媳妇一下子生十个孩子一样，无论那些达官贵人怎么关注，她们都只是关起门来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王晴岚和王诗韵都想看热闹，姑侄俩磨了许久，才得到家里人的同意，欢欢喜喜的出门，街道似乎比往常更热闹一些，特别是状元郎他们要走过的地方，两边早就站了许多人，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他们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道才知道的，早已经不真实的消息。 王晴岚和王诗韵令人废了好大的力气，还挨了不少白眼和口水，才挤到前面去。 “两位姑娘也是来看状元郎和探花郎的？” 一边一个身材娇小，长相却异常俊美的年轻公子闪着一双大眼睛，扯了扯王晴岚的手，笑着问道。 花美男？ 王晴岚有些花痴，虽然面前这位没有丞相大人那么出尘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但也十分可爱，漂亮，最重要的是接地气一些。 “干什么，把手放开，不然我揍你。” 王诗韵反应很快，一张俏脸上，眼睛都在冒火。 “哟，生气了，”花美男笑起来更像一朵花，纯天然的，“小姑娘火气太大可不好。”不过，在身边小厮急得额头都冒汗的示意下，还是把手放开了。 “关你屁事。” 苏醒过来的王晴岚，直接甩给她四个字，还是丞相大人好，至少不会做这么失礼的事情，哎，接了地气染了尘埃，真是辜负了他这副好相貌，感叹的王晴岚，脸皮厚的直接把刚才花痴的事情给忘记了。 “来了。” 锣鼓声从远处很有节奏地传来，等了许久的人群也开始沸腾，王晴岚和王诗韵同样点起了脚尖，“小姑，你看谁？” “当然是看五哥了。” 王诗韵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 王晴岚为自家未来七姑父鸣不平，每次只要有她家姑姑在，杨长宁基本上就看不到旁人，只是她家姑姑，虽然羞涩，但似乎还没怎么开窍。 仪仗慢慢地出现，王晴岚看着自家小叔，就一个字，帅，帅气逼人，然后分了点眼神给杨长宁，心想，长得还算可以，再对她小姑好点，也勉强配得上她家小姑。 至于中间那位榜样，王晴岚和看热闹的大多数人一样，直接扫了一眼就算完，虽然这位高兴得泪流满面，可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再怎么打整，也没有两位年轻公子吸人眼球。 “小叔！” 三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王晴岚把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声地叫道。 王英卓看见她和王诗韵笑着点头，然后非常有范的挥手，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杨长宁看见王诗韵也有些激动，笑容明显比刚才灿烂了许多，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火热，王诗韵收到后，红着脸凶狠地瞪了过去，得到对方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然而，在这样高兴的时候，令王晴岚狗血的意外再一次发生，拿着古怪弯刀的黑衣人像下饺子似的从天而降，接着，两边的人群中，又飞出好些穿着各色各样百姓衣服的人来。 看着明显是两队的人马，王晴岚真心觉得不是她想吐槽，而是为那些黑衣人的脑子哀伤，这大白天的，为什么非得用一身黑衣来表面刺客或者杀手的反派身份，穿着这身衣服，真的有利于隐藏吗？ 答案显然不是的，从这一个个穿着百姓衣服，手里拿着武器，出来就将黑衣人团团围住的正面角色就可以看出来，这就是一场瓮中捉鳖的陷阱。 哎呀，外面好可怕，还是先回家吧。 王晴岚在其他百姓尖叫的时候，就抓着自家小姑的手，姑侄俩很默契地往后退，“别动！” 两把弯刀挡在他们面前。 “大哥，我们只是路人甲而已。” 王晴岚开口说道，王诗韵跟着点头。 接着，两个黑衣人恶狠狠地晃了晃手里的刀，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好吧，识时务为俊杰，王晴岚姑侄俩同时这么想着，那模样，简直就不能有人比她们更乖了，见对面的黑衣人满意了，王晴岚又开始在心里吐槽，这不科学啊，这些黑衣人难道是才地底下冒出来的。 街道因为黑衣人的出现而混乱不已。 对视的两帮人马一句话没说就开始打了起来，尖叫哭喊声就更多了。 不过，很显然，黑衣人虽然不是那些穿普通衣服之人的对手，可他们不用顾忌百姓的暗卫，一时间倒是势均力敌，只是那些黑衣人也明白，这里是京城，很快就会有兵马前来，所以，他们必须快刀斩乱麻。 王英卓没有管王晴岚和王诗韵，而是在第一时间把杨长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来妹夫拉到他的马背上，“五哥，小韵和岚儿？” “闭嘴，别慌，她们有自保的能力。” 王英卓开口说道。 杨长宁侧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跟着我，别乱动知道吗？” 王英卓脑子聪明，在外面的样子也很少笑，不过，这并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带着杨长宁下马，两人的动作，立刻就吸引了一边的黑衣人。 “五哥，他们过来了。” 杨长宁紧张地说道，结果，他的话才落下，就看见自家五哥十分威武霸气地一脚将那黑衣人踢开，闭上了嘴巴，安心地跟着，力求不给五哥添麻烦。 王英卓一路往外走，一般不主动招惹那些黑衣人，当然，那些对百姓下手的黑衣人要除外，特别是老人和孩子的，王英卓出手是一点都没有留情。 “你家小叔可真厉害，” 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他刚才显然是听到了王晴岚的喊话，两把刀慢慢地朝着两人逼近。 王诗韵和王晴岚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出脚，踢了过去，招式和刚才王英卓的是一模一样，“蠢货，既然知道那是我小叔，就应该明白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个黑衣人冷不防地被踢到再地，姑侄俩就没打算再给他们爬起来的机会，上前又是一顿猛踢，直到确认他们晕过去了，一时半会不会醒来才停下。 “都给我住手！” 一声尖利的吼声传来，离得最近的姑侄俩回头，就看见刚才还老实巴交的小厮，一把匕首横在花美男的脖子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小姑，我们走。” 王晴岚觉得这浑水，她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不要参合进去比较好。 王诗韵跟着点头，只是还没有开始转身，那小厮推着自家脸色惨白的主子大咧咧地走了出去，“住手，谁敢乱动，我就杀了你们公主。” 纳尼，花美男是公主？ 两人抬起的脚都有些不敢落下，她们应该也包括在谁中间吧，要是因为她们一动，让公主掉了脑袋，这个罪她们承受不起，还是金鸡独立着吧。 只是公主不好好地在皇宫里待着，出来凑什么热闹啊，凑热闹也就算了，带个可靠的人出来啊，这样扯后腿的猪队友也没谁了。 听到公主二字，那些人果然停下了动作。 “你想做什么？” “把我们家王子带来，不然。”小厮说话的时候，就在公主白皙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痛得公主直接飙出了眼泪。 王晴岚听着双方的对话，完全明白了，只是在心里鄙视黑衣人的智商，他们部落的王子在牢里带着或许还有性命，这些白痴，这么光明正大地闯到了京城，以为能抬走他们家王子，回去重新振兴部落，能不要这么天真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有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他们家王子之所以还活着，很明显就是为了引诱这些余孽上钩，现在自投罗网的同时，没有任何价值的敌国王子还活着干什么？ 康天卓看着下面害怕得直哭的女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这些了？” 苗钰点头，他身后的黑子已经换了一身红衣，整个人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可以了，一网打尽。” “放心。”苗钰笑着喝了一杯水，对黑子点头。 街道上出现的红衣人并不多，但一出现，公主就被解救，黑衣人也在眨眼睛被他们抹了脖子。 王晴岚瞪大了眼睛，直到那些红衣人消失才回神，这就是大反派手里掌握的红衣卫，无孔不入又个个武艺高强的红衣卫，果然厉害，瞧瞧多轻松，出场不到一分钟，就轻而易举地把事情解决了。 “呜呜。” 王晴岚看着坐在地上，身上溅了不少鲜血的公主，无比同情，红衣卫所有行动，都是皇上点头的，可见公主身边的奸细估计一早就暴露了，哎，皇家人真无情，不行，她得回去吃顿好的，压压惊。 一场狗血的意外并没有给姑侄俩留下什么阴影，回去吃喝依旧正常，睡觉也没有做噩梦。 王英卓和杨长宁的任命很快就下来了，没有对他们特殊照顾，一起去翰林院磨经验，蹭资历，每天轻松得很。 因为王英卓高中探花，还未娶妻，跨马游街以后，媒婆再一次频繁登门，不过，这一次，夏雨霖经过筛选，留下了不少的姑娘，门第太高的第一个被排除。 因为家里已经有一个苗钰了，夏雨霖很怀疑这些高门第之人的用心，哪怕这中间有的没有那么想，夏雨霖也不愿意冒险，当然，她的想法也是和家里人商量过了的。 女婿和儿媳妇一样，都要好好地挑，问了王英卓，他只说了一句，娶妻娶贤，其他的让她娘他们看着办。 “什么！” 听到媒婆所说的姑娘，夏雨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家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国舅爷家的姑娘，长得就跟天仙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织女红也是一等一的好，性格品貌更是没话说，怎么样？这样的儿媳妇你满意吧？” 媒婆见过形形□□的人，几次谈话下来，就知道王家做主的是夏雨霖。 王晴岚也没想到，第二家竟然也看中了自家小叔。 “这么好的姑娘，我们家英卓只是穷小子一个，实在是配不上。”夏雨霖很委婉地拒绝，第二府的人，还是算了吧，他们真的高攀不起。 “你确定？”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却没想到会遭到拒绝，所以，媒婆多问了一句。 “确定，我们小门小户的，实在是配不上那样的千金小姐。” 夏雨霖这一次的拒绝没有半点犹豫，媒婆也就明白，这亲事是不成的，也没有多说，起身离开。 下午，王英卓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杨长宁有些担心，所以一路跟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雨霖问杨长宁。 “五哥被兴阳公主缠上了。”杨长宁想着兴阳公主离开之前，说是要回宫请皇上赐婚，面色也有些不好，对方虽然是公主，可之前被挟持的事情，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纠缠五哥，他一个旁人看着都厌烦，更何况是置身其中的五哥。 “就是那天被吓得直哭的公主？”王诗韵反问道。 杨长宁点头。 “娘，我的亲事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定下来。”王英卓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不知道皇上会如何，但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嗯。”夏雨霖点头。 高门大户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更何况是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他们家是真的配不上，在王家人的计划里，王英卓即使成亲了，王家人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不过是多了一个儿媳妇。 这个儿媳妇和其他儿媳妇没什么差别，王家管事的依旧是宋氏，小儿媳妇只需要管好她那一房的事情，然后和家里人和睦相处就行，可夏雨霖完全不能想象，红梅她们几个和公主坐在一起，要怎么相处。 她更不认为，一国公主，会听从大儿媳妇的安排，轮着给家里做饭。 王英卓也不想家里发生太多的改变，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是家里的老小，对媳妇要求不用太高，能安稳过日子，愿意为我洗衣服，为家里人做饭就行。” “嗯。”夏雨霖点头，她明白小儿子的意思。 虽然她们的要求简单，但一时半会要找到合适的，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王诗涵看着自家五哥每天回来的脸色都很是不好，好几次她去看门，都看到那位公主缠着自家五哥，非要进门的样子，她看着都有些烦人。 皇宫里，康天卓对于女儿的胡闹很是头疼。 “这事朕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兴阳坐在地上，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父皇。” “出去吧。”可能是因为兴阳的单纯没有心机，也许是因为她敢在他面前像普通女儿那样撒娇，胡闹，所以，康天卓对这个女儿是有几分宠爱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这份宠爱，会让这个女儿越来越任性，难不成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他拒绝倒不是因为王家的身份问题，可能是因为夏雨霖的关系，也可能是王家人本身的与众不同，所以，他很欣赏这一家人，哪怕是王家老大和王家老三，他也有几分带着长辈似的宠爱。 不同意只是因为从苗钰那里等到消息，王家才是不愿意的一方，再听听理由，他也觉得很有道理，以他女儿的性子，嫁过去了，好好的王家可能会被她搅得鸡飞狗跳。 “你帮忙给王英卓找一个贤惠的妻子，那也算是你的丈母娘家，他们家乱了，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你的。”康天卓对着苗语说道。 “嗯。”苗钰点头，他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皇上，兴阳公主这事，或许应该警告一下她母妃。”苗钰离开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68章 王家嫁女 听到这话，康天卓眉头一皱, 略微一想, 就明白了苗钰所要表达的意思, 并不觉得意外, 就是有些厌烦, 兴阳的母妃，在康天卓眼里一直都是个与世无争，安静过日子懒得去算计的女人。 他不怀疑苗钰的话, 那么，要么是这个女人一直再装，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变了, 至于改变的原因, 无非就是那几种, 每天处理国事已经够他心烦了，因此, 康天卓甚至都不愿意多费脑子去想这个问题。 “你去宣旨，静妃，兴阳禁足三个月。” “是，皇上。” 苗钰的总过很快, 他直接把适合的人选挑了出来, 送到王诗涵那里，很快, 那些姑娘的资料就出现在夏雨霖她们手里, 这上面的看着都挺不错的。 “娘, 既然是这样，就再好好看看，”王英卓笑着说道：“从里面挑出你最满意的。” 夏雨霖摇头，“亲事要两边都同意才行，单单我们挑好了也没有用，先找媒婆吧，这些姑娘的家庭条件不算好，但也不差，未必都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的。” 王英卓点头，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事实果然如夏雨霖所说的那样，满意王英卓的很多，但不带丫鬟，吃穿什么都要自个儿都手的，有些是爹娘疼爱女儿舍不得，也有的是姑娘自小就没有做过的，不愿意。 这么一番下来，人选就越老越少，到最后就剩下两三个，然后，夏雨霖就待着自家的儿媳妇出门，亲自看了那姑娘，又四处打探了情况，最后问了王英卓的意见，选定了一个老秀才家的姑娘。 苗钰对此毫不意外，倒是老秀才徐阳文有些吃惊，自家小主子未免也太神了，要知道那些姑娘，条件，相貌比他们家女儿优秀的可不少，就因为她家女儿会洗衣做饭，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以王家现在的情况，几个下人应该请得起的吧。 苗钰并没有给出解释，“别多想，等你见了王家人，就会明白，这是门好亲事。” 徐阳文选择相信自家小主子，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王英卓和徐家姑娘的亲事已经选定了日子，准备定下来，因为王英卓的年纪，成亲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太远。 而这个月，王家有两个女儿要出嫁，一个在中旬，一个在下旬，自然是有些忙碌的。 待到男方送聘礼的那一天，看着一长串从他们家门口一直到结尾都连着的东西，王家人并不觉得奇怪，谁让下聘的人是皇上，东西能少才怪。 也正是因为这个，那些看热闹的人不敢说什么，以至于到现在，王家人除了王诗涵之外，没人知道苗钰身份的问题。 到了王诗涵出嫁的那一天，王家人也是要添妆的，虽然比起那些聘礼来说，所有的加起来的价值，连一台都比不上，不过，这份心意却是一点也不差的。 王大虎的是一张银票，夏雨霖给的一副金饰头面，接下来是王英武他们，东西在王诗涵亲事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并且一准备就是两分。 家里所有的侄儿侄女也都送了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很快，王诗涵面前的桌子上就摆满了。 “小涵，家里不用你担心，我和你爹也是，有你几个哥哥嫂子在，日子差不了的，”夏雨霖抓着王诗涵的手，温柔地说道：“你安心地和苗钰过日子，苗钰的府邸距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有空就过来看看，没事的时候，我们也会溜达过去看你的，嫁了人了，虽然我们依旧是你的亲人，不过，你和苗钰也有了另外一个家。” 说到这里，夏雨霖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王诗涵，停顿了一下，“对于你，我是放心的，你只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也是你的后盾。” “娘。” 王诗涵开口叫道。 “别哭，否则，明天就不好看了。” 夏雨霖笑着说道，不过，她话是这么说，自个儿的眼眶里却也闪着泪光，虽然一直为两个女儿操心，可正到出嫁的时候，她又恨不得一辈子都把女儿留在身边。 夏雨霖说完，就轮到王大虎，一个接着一个，王英武这个王家老大，话一句都还没说，就开始默契眼泪了，嫁妹妹和弟弟娶媳妇不一样，从明天起，妹妹就成为别家的人了。 “武哥。”宋氏擦着眼泪叫道。 “我就是难受。” 王英武用手臂抱着脸，他是真的忍不住。 “大哥。” 得了，他这一哭，王诗涵也忍不住了，只不过比起王英武一个大男人呜呜地哭泣声，王诗涵只是默默地掉眼泪，王晴岚在一边看着，心里也跟着难受，侧头，就看见他家亲爹正趴在自己亲娘身上，肩膀不停地抖动，明显也是在哭。 看到这一幕，她刚冒出来的眼泪就这么消失不见。 这一晚上，基本就是哭着结束的，夏雨霖陪着王诗涵睡，不仅仅是跟她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还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羞得王诗涵头都抬不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晚睡的王家人早早地起来，穿着喜庆的衣服，一个个都在围着王诗涵转，至于帮忙的人，根本就不用他们操心，苗钰那边已经安排好。 “涵姑姑，你今天好漂亮。”王晴岚真心地说道，本来涵姑姑就长得好看，加上自己奶奶那一手完全不输于她之前那个时代的化妆技术，此时的王诗涵可以说是比她以前什么时候都漂亮。 原本以为起了个大早，时间还很空余，只不过，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吉时已经快到了。 王家在京城本来就没什么亲戚，再加上对方是苗钰，就连跟他们熟悉的大将军一家让人都去了苗府，所以，并不是很热闹，原本苗钰提议让他们过去男方那边的。 不过，夏雨霖他们拒绝了，王家人不认为送走王诗涵后，还有心情吃喝。 背王诗涵出门的是王英武，这个一向认为自己是家里老大，以后要支撑王家门户的男人，这两天似乎眼泪特别多，一路走着都在掉眼泪主子，一边的宋氏拿着手绢一会给自家相公擦擦，一会又给自己抹抹。 昨天晚上絮叨话多的夏雨霖，今天却格外的沉默，王晴岚看着自家爷爷奶奶，原本觉得还挺年轻的两个人，今天看起来似乎比往日要老几分。 王英文兄弟三个忍得住，一路跟着没有说话，王英杰的情况却和自家大哥差不多。 受大人影响，家里几个四岁的孩子哭声震天。 王晴岚同样被感染，即使知道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的，可自家温柔体贴的涵姑姑，出了这个门，就变成别人家的了，这让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于是，在外面等着，冷着脸，如若不是那身衣服，完全看不出他是新浪的苗钰，就看见一路哭过来的王家人，迎亲的队伍再一次满头黑线，这是要成亲的吗？ 王家人给王诗涵准备的嫁妆在那些聘礼面前不值一提，不过，由于他们一点聘礼都没有留下，全部又充作嫁妆，让王诗涵带到夫家去，也就导致离开时，队伍又一次拉得老长。 再舍不得，王英武也不得不将自家妹妹交给苗钰，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迎亲的队伍离开，一大家子人站在门口，明明头顶着明媚的春光，可他们的心情，却一点也明媚不起来。 好在他们家里也不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杨长宁一家三口都在呢，她们还得招呼。 第三天回门的时候，王家人是望眼欲穿，终于看着挽着妇人头的王诗涵和苗钰一起出现，前者的脸色红润，眉眼中都带着笑容，看见他们后，走路的脚步都快了不少，至于后者，请恕他们眼拙，不能从那张万年不变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看出苗钰的心情。 不过，在王诗涵小跑着走向王家人的时候，他虽然依旧悠闲自在，却一直和王诗涵并肩行走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这是在迁就王诗涵。 进了屋，在询问了情况以后，王家人都放下心来，开始热情地招待苗钰。 四月下旬，王诗韵出嫁，王家人心里又难受了一次，不过，难过之后，看着两个女儿的生活至少现在看起来都很美满，他们又跟着高兴起来。 王英卓是在五月初的时候定的亲事，婚期定下六月底。 王晴岚再一次见识了古代成亲是什么样子的，小婶是个很温柔，长相不是特别出众，看起来却很舒服的人，这样的人很好相处，再加上王家人的真心接纳，没多久就融入了王家的生活。 “小婶，你在厨房做什么？” 今天轮到他们三房做饭，亲娘的手艺慢慢地变好，不过，今天爹红着脸找她，让她帮忙做一天的饭，说亲娘的身体不方便，王晴岚很快就想到原因，估计是大姨妈来了。 所以，她就接下了做饭的活。 “我想练练我的手艺。”徐芳菲红着脸说道，在成亲之前就知道嫁过来要洗衣做饭的，她原本对自个儿的厨艺还是挺有信心的，只是，在吃过几个嫂子做的饭菜以后，她才明白，差距在哪里。 “小婶，你不用着急，大伯娘他们也是嫁过来以后，才跟着我奶奶，慢慢练出来的手艺，”王晴岚一边准备菜，一边笑着说道：“我们家的人都不挑食的。” 这一点徐芳菲并不怀疑，因为她做的饭菜，王家人也吃得一干二净。 “是吗？” “当然，”王晴岚点头，“我们家手艺最好的是奶奶，其次是两个姑姑。” 王家人的生活平淡而温馨，第二月的医馆已经正式进入轨道，即使是京城的平明百姓对于一个姑娘当大夫，十分怀疑她的医术，而很少进去的，但京城的达官贵人不少，知道第二月神医之名的自然也不在少数，所以，上门的人也不算少。 伴随着“轰隆”一声震天雷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后就是瓢泼一般的大雨，虽然是白天，可却看不到一丝光亮，夏雨霖点燃了蜡烛，这么大的雨，想着还在农庄的两个儿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直到两人进门，王家人才把心放下来。 “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被淋成落汤鸡的王英武抱怨道。 “你们快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夏雨霖赶紧催促两个儿子，然后看着遮天的雨幕，“这雨确实是大，也不知道英武和英杰田地里的瓜果会不会受到影响。” 王晴岚心头一跳，看着大雨，突然想到女主大人扬名大康，就是因为一场瘟疫，而导致这场瘟疫的，就是洪涝，去年的蝗灾紧接着今年的洪灾，要知道，这才六月份，大康大部分地方的粮食都还没有到收割期。 再加上接踵而至的瘟疫，这还能有活路吗？ 王晴岚一边想着空间里堆积成山的粮食，另一边再想象着尸横遍野的场景，她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可这一次，她真的能当做不知道吗？ “岚儿。” “啊。”王晴岚茫然地转头，看着身边的二伯，“二伯？” “怎么了？” 王晴岚摇头，然后又点头，心里乱得很，“二伯，没事，我就是有点害怕，我回房间睡会。” “去吧。” 王英文没有追问，只是看着王晴岚离开的背影出神，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至于侄女所说的害怕，他会相信一个连御状都敢告的人，会害怕打雷吗？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打雷闪电的。 王晴岚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凳子上，没有进入空间，而是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桃花痣，第一次觉得有这个东西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之前他们已经将家产全都上交，即使大伯和亲爹很会种田，可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两个农庄是种不出空间里那么的粮食的，再说，农庄里种的什么东西，只从去年冬天种菜以后，一直就被各方关注，用这个当掩饰的借口，一下子就会被戳穿的好不好？ 至于其他的借口，就更加不可能了，天子脚下，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瞒着所有人从外面弄进来这么多的粮食的，除非是凭空出现的。 其实他们家现在已经不会再被炮灰了，她最怕的是空间暴露后，会带来什么样不可预知的危险。 若是干脆不管这件事情，就现在事情还没发生她就心神不宁，那她以后真的能安心地过日子？王晴岚觉得有些悬。 犹豫不定的王晴岚，总觉得有些决定宜早不宜迟，既然自己做不了主，不如找二伯他们商量。 于是，这天晚上，王晴岚把自家的三位聪明的叔伯叫到了书房，自然还要加上自家奶奶，然后，王晴岚很光棍地把自个儿的问题抛了出去，看着四个长辈跟着皱起了眉头，有些内疚的同时，心里的挣扎却少了许多。 “阿弥陀佛，”夏雨霖最先说出这四个字，“岚儿，若是真的什么也不做，我觉得我们五个都会遭雷劈的。” 实际上王晴岚也有这种感觉。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粮食我们有，可怎么解释这粮食的来历？”王英文开口说道。 王晴岚再次点头，“二伯，我是想不出法子的。” “岚儿，你那空间，不能移除吗？”王英卓一直直到自家侄女有秘密的，可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太耸人听闻了，脑子里竟然有一片土地，但仔细想来，这东西对于他们家现在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用。 而岚儿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其实王英卓看得出来，她在心里是想帮忙的，可又害怕危险，既然这样，倒不如把这东西送出去。 “能移除吗？” 王晴岚有些傻眼。 “舍不得？”王英奇赞同自家五弟的意思。 王晴岚摇头，举起自个儿的右手，让他们看到她手心的桃花痣，“我觉得跟这颗痣有关，可这颗痣和空间都是莫名其妙出现的，怎么移除我还真的不知道。” 得，这一下，夏雨霖母子四人也抓瞎了，比起王晴岚，他们就更加不了解了。 书房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不管不安心，可管了的话，要是他们一大家子都因此而遇上危险，那他们岂不是傻子。 王晴岚看着面前的四张脸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的内疚更甚，有些弱弱地建议道：“要不，我琢磨琢磨？” 四人看着她，齐齐地点头，然后，夏雨霖他们就看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王晴岚，整个人就这么一下子消失在他们面前，心里的震撼比刚才听到她说空间的时候更大。 许久之后，夏雨霖才开口说道：“这事谁也不能说。” 王英文兄弟再一次整齐地点头。 再说，回到空间的王晴岚，经过这么些年的经营，空间已经扩展到了极限，一百二十八块地，完全不用她动手，直接操作出现在她面前的面板就行。 每个按钮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却完全没有发现移除的按键。 “应该没有吧。” 王晴岚回想着她前世所看空间文的情节，像这样长在身上的一般都是绑定了的，很少有转移到别人身上的。 正准备出去的时候，面板一下子就发生了改变，看着上面出现的一行行空间说明书，瓦特！还可以复制，王晴岚惊喜得无以复加，这样的话，多复制一些，人人一份，什么灾难都不用怕了。 结果，空间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般，不断地闪烁着下面一行小红字，看过之后，王晴岚才知道自个儿太天真了，若真像她想的那样，世界大同都不在是梦想了。 不过，有条件总比刚才一筹莫展地好，再说，外面不是还有奶奶和三位叔伯吗？她就不信，她们五个聪明人，还想不到办法。 “真龙？” 夏雨霖反应过来，问道：“皇上。” “应该是这个意思。” 王晴岚点头。 “这玉石倒是不难找，只是。”王英卓皱眉说道：“要皇上九碗血，我不能确定这话说出去，我们的脑袋还会不会在脖子上？” 九碗血，虽然不是大碗，但想着空间给出的尺寸，是真的不少了。 “那就不管了？” 王晴岚也挺无语的，既然可以复制，为什么还要弄这么苛刻的条件，他们本来就很烦了好不好，一个问题没解决，又出现新的，让她都有些想撂挑子了。 “岚儿，这其中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王英卓看着王晴岚开口说道。 “小叔，你别吓我。” 王英卓也不想吓她，实际上他自个儿也有些害怕，“只有真龙的血才可以复制，你的空间也只能复制在真龙身上，岚儿，你想过没有，皇上现在的年龄也不算小了，在这些皇子中，应该会有下一个真龙，也就是说，你有一个确定未来皇上是谁的法子，你说，吓不吓人！” 王晴岚猛地点头，真是吓死人了。 她只想安静地过自个儿的小日子，等到成年后，武艺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去各地走走，等到二十岁再回来，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而小叔所说的话，让她觉得，这么简单的愿望似乎都很难实现了。 书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被王英卓这么一提醒，他们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从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可以听得出来，没有一点变小的趋势。 第二月盯着外面的雨水，心里也在犹豫，接下来的一场灾难，她要不要提亲皇上，瘟疫她倒是不太担心，前世她就研究出了方子，只是，药不能当饭吃，那些百姓，即使是熬过了洪涝和瘟疫，没有粮食，依旧会饿死的。 让朝廷提前准备，可怎么准备，大康的土地就那么多，去年蝗灾已经没有粮食收获了，今年又来，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至于朝廷，去年免了税，又贴补了灾民，估计剩下的粮食也不多了。 她比王晴岚知道得更多，在前世的记忆力，朝廷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所剩不多的粮食，救济了灾民，军粮就不够，士兵吃不饱，比起灾民更容易出事。 边疆看起来是很安稳，可大康一旦出事，那些隐在暗处的各方势力恐怕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朝廷还要面对战争，一个不注意，那就是民不聊生。 第69章 大雨倾盆 第二月辗转一晚上, 还是约了康兴宁。 “兴宁，你不觉得这雨下得有些不寻常吗？完全没有半天要停的样子。”第二月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灰暗的雨幕，担忧不已, 她说得这么含蓄, 兴宁会注意，重视吗？ 果然，康兴宁依旧笑得一脸温和，“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想着刚才进门时，小月看见裙摆上的雨水和污渍皱眉的样子，姑娘家大多不喜欢下雨天，因为会弄脏衣裙。 “不喜欢。” 第二月下意识地点头说道，然后觉得不对劲, “兴宁, 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就没想过，这么大的雨, 下十天半个月, 甚至更长的时间, 吹怎么样吗？” “怎么可能？” 康兴宁反驳的话在看见外面遮天的雨幕时停下，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回头看着第二月, 他想起小月之前所做的事情, 上次蝗灾的时候, 她也曾经很隐晦地提醒过一句，只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二月低着脑袋，默默地点头，她相信兴宁，可前世的那些事情她真的说不出口，她怕，兴宁知道以后，就不再对她好了，只是，她也不想再编什么理由去骗他。 康兴宁只看到她发顶上的白玉发簪不停地跟着脑袋摇动，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道：“刚刚你所说的话，你能确定吗？” 第二月还是点头。 “这事你跟别人说了吗？” 第二月摇头。 “为什么跟我说？”康兴宁问完又愣住了，刚刚还在想着姑娘有些傻，自个儿就问出这么一个啥问题，表情有些尴尬。 避开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这一次，第二月倒是抬起头，一脸坦然地告诉他，“我只能想到你。” 康兴宁听到这一句话后，脸有些发热，喝了被有些发凉的茶水后，才稳住躁动的心，见对面的姑娘没发现他的一场，才放下心来，“你别担心，再等两日，若是这雨还没停的话，我会告诉父皇的。” 当然，他不相信她的那句话，他的几个兄弟，除了自己，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接近小月，只是，除了他是也没成功，小月对他们的厌恶更笨就没有怎么掩饰。 “那这件事情会不会很麻烦？” 康兴宁点头，“若是真的，恐怕会有些麻烦，不过，父皇可是很厉害的，他肯定能解决。” 第二月再一次点头，她最恨的人就是皇上的儿子，但对于皇上，她却没什么恶感，不仅仅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害过他，也因为这位皇帝确实是算得上励精图治，为国为民。 因为外面的天气，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就准备离开。 “我会医馆。” 听到康兴宁要送她的时候，第二月开口说道：“这样的天气，医馆开门的不多，在府里带着也没事情干，我带着医馆里以防万一。” “嗯。” 康兴宁点头，送她去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医馆，叮嘱了两句就离开，直接去了钦天监。 因为上一次蝗灾的事情，钦天监已经上上下下地换过一批人了，只是，这些重新接替的人似乎并没有以此为鉴，整个钦天监里都没见几个人。 康兴宁是个温和的人，可此时都有些生气了，小月一个姑娘家都能够冒着大雨把这事告诉她，可钦天监这些人，竟然如此地不称职，想来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原本准备再等两天的康兴宁直接去了皇宫。 “你觉得心慌？” 康天卓笑看着对面的儿子，眼里有几分诧异。 “是的，父皇，这雨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儿臣有些担心，这么下一两天也就罢了，要是持续一段日子，恐怕会造成水灾，如今粮食还没有进入收获的季节，如果真是那样，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康兴宁一脸的忧心匆匆，他知道他的理由很可笑，不过，却也不担心，对于国事，父皇从来都是很认真的。 康天卓皱眉，“钦天监的人怎么说？” “我去了一趟，钦天监里面只有两三个人，其他人似乎因为大雨，而被困在了家里。”明明是告状的话，康兴宁却说得很是风轻云淡，在他们眼里，这些人确实是无关紧要的。 “现在不管他们。”康天卓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去一趟户部。” 王家这边完全不知道被他们惦记的真龙已经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开始布置起来。 “娘，要不我给你请大夫看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吃早饭的时候，王英武看着眼底全是青色，面色憔悴的夏雨霖，十分担心地说道，宋氏在一边跟着点头。 “没事，就是这雨下的，我心里烦躁，晚上没睡好。”夏雨霖摇头，看着外面依旧没有减小的暴雨，已经两天两夜了，可她们依旧没想出一点法子。 其实家里王英文兄弟三人还有王晴岚都没有睡好，只是，他们人年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严重。 罪魁祸首的王晴岚心里很是愧疚，都是她的错，是她考虑不周，她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三位叔伯就行，奶奶的年纪大了，不该让她跟着一起焦心的。 王晴岚没有发觉，前世孤儿的她，现在早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行为处事也多多少少地受到了家人的影响，从告御状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对家人的在意早已经不是她刚穿越来的时候能想得到的。 “这雨确实是烦人得很，只希望它能快点停下，不然庄子里的瓜果都会受到影响。”王英武也皱着眉头，一脸的愁苦，自从伟业进了祁山书院后，他高兴自得的同时压力也不断地在增大。 王英杰跟着点头。 其他人的心情也受到影响，胃口大减，不过，他们还是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完了，农家出生的王家，是不会浪费粮食的。 书房里，王晴岚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三位叔伯，希望他们已经想出了切实可行的法子，结果却是和她一样，一点头绪都没有。 “二伯，四叔，小叔，不能再拖下去了。” 王晴岚开口说道。 兄弟三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不是小事，弄不好可能全家都会跟着陪葬的。 “去苗府。” 王英卓车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王晴岚一下子就明白，这是要找那个大变态帮忙，这似乎也是个法子，“现在就去吗？” 王英卓摇头。 “等到这雨再多下几天，岚儿，空间的事情已经够吓人了，你的另一个秘密绝对不能再暴露了，”王英卓看着王晴岚一脸迟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就几天的时间而已，饿不死人的。” 王晴岚想了想，也觉得小叔说得有道理，她有空间，能够复制不说，还有特殊的法子确认下一任皇帝，若再添一个预知未来的能力，她想，就算皇上英明，不弄死她，恐怕也会失去自由的。 她还想到了十五岁出去了旅游，偶尔行侠仗义一把呢。 再有，她之前也没有听说因为蝗灾而饿得吃树皮，野菜的话，可见这一年，皇上的救灾还是很有效的，差几天的时间，就算是粮食不够了，野菜什么的总能撑几天的。 当然，王晴岚也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具体情况怎么样，没见过是不知道的，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她做了她已经做的，其他的，她只愿意往好的方面想，至于会不会有人因为这几天的拖延而丢了性命，她想都不会去想。 其实不仅仅是她，王英文兄弟三人也是这么想的，在保全自个儿的条件下，善良的他们愿意救人的，甚至为了救人，他们也愿意做出一些牺牲，就像这一次的事情，但这样的牺牲绝对不包括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叔侄四人接下来又开始商量怎么跟苗钰说，之后，四人一身轻松地出了书房，既然做了决定，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商量好的事情尽可能完美地变成现实。 王英文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了夏雨霖，这天夜里，几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大康有好些人都像王英武和王英杰那般，忧心匆匆，特别是这大雨一日接着一日，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愁得眉头都打结，脸个难兄难弟饭都吃不下，每天就盯着雨幕，期盼它能够下一点，结果从天明到天黑，再到第二日，依旧如此，无情地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大雨连续下了七八天，依旧是稀里哗啦，下得起劲。 王英卓从翰林院回来，想到身边的人所说的话，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第二天，他们叔侄四人便直接去了苗府。 苗府很大，布置得很漂亮，精致，即使在这样的雨天，这里的景致依旧美得令人驻足。 王诗涵看着四人，他们也有好几天没见了，所以，一一询问家里人的情况，在听到二哥说大哥和三哥的事情时，并不觉得意外，也不担心，娘和三位兄长不会看着他们日子过不下去的，就是她也不会。 “小涵，妹夫在吗？我们有很要紧的事情找他？” 问候过后，王英文开口问道。 “在的，”王诗涵点头，让人去找苗钰。 第70章 反派重病 书房内, 苗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四人, 从进来以后，他们就在绕圈子。 “妹夫, 因为这个事情有些大, 我们平民百姓有些兜不住, 所以, 才想问问你的意见。” 王英文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 妹夫，给你添麻烦了，你得又个心理准备。”王英奇接下自家二哥的话，虽然同样带笑，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王英卓看起来要认真一些，“我们是实在想不到注意，才过来, 想请你指条明路的。” “有话直说。” 苗钰却难得听他们一直围绕着这个意思在废话, 忽然又想到自个儿现在和他们也算是亲戚关系，语气缓和不少, 再有他也没收到王家人造反的消息，所以, 他罩得住。 “别着急，天塌不下来。” 王家叔侄四人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 但也不是榆木疙瘩, 一听他这话, 就明白他的意思, 王晴岚更是扬起灿烂的笑容，用她自认为最甜的声音开口说道：“六姑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对此，苗钰毫无反应，倒是他身后的黑子翻了个白眼，而王英文兄弟三人手臂不断地冒鸡皮疙瘩，他们第一次见侄女拍马屁，糖放的太多他们有些受不了。 虽然这马屁拍的没什么效果，不过，厚脸皮的王晴岚倒是不觉得尴尬，再有，因为她这么一闹，刚刚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 “岚丫头。” 王英文叫自家小侄女。 王晴岚点头，看着苗钰，“六姑父，那我开始了？” 苗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论之前进京和告御状是谁策划的，面前这个孩子和王英越能都把计划执行得很好，他就不会因为这两个孩子年龄小，就真的把他们当成孩子看，“嗯。” 本来没打算回答的，不过，见她睁着和王诗涵很相似的大眼睛盯着他时，难得给面子地这么回应了一声。 “别被吓到哦。”王晴岚想着自个儿现在也才十二岁，正是可爱无比的年龄，歪着脑袋这么问应该不违和的，虽然她知道，对面这位是不可能被吓到的。 这一次，苗钰没给面子，直接以沉默应对。 王晴岚站起身来，走到比较空旷的地方，把笑脸收了起来，王英文兄弟三人看见她的动作，也跟着一脸严肃，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每次都觉得很震惊。 轻松的气氛似乎也因为他们的表情而再一次变得紧张，唯有苗钰和黑子两人的脸色从都到尾都没有一点变化。 饱满的玉米粒，谷子，麦子，圆滚滚的土豆，肥胖胖的红薯等等，王晴岚空间里种过的粮食，突然出现在她的四周，每种都以同样的速度在增长，很快就出现几个粮食小堆。 王晴岚停下手，看着对面的苗钰。 苗钰眨了眨眼睛，那凭空出现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再将视线停留在王晴岚身上，想到她之前所说的话，好吧，他承认自个儿被吓到了，放在书桌底下的手用力地掐了一把腿上的肉，真的是疼的，不是幻觉。 站在苗钰身后的黑子，掐自个儿比苗钰很多了，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不知道他们想法的叔侄四人，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主仆两人，王晴岚微微有些失望，没有看到大反派的变脸，不过，很快就觉得正常，若是六姑父吓得脸色大变或者出现更夸张的动作，她估计就会怀疑六姑父是不是被人穿了。 王英文兄弟三个心里却是满满地佩服，想着他们最初接触这件事情的时候，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神过来，嗯，看来他们的定力和心性都还要努力地锻炼才行。 “说清楚。” 苗钰的话依旧简单明了，虽然他此时的内心很不平静，不过，已经开始理智的分析了，很显然，这并不是变戏法，他自信，任何的戏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六姑父，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跟你说的大事情。” 王晴岚回到座位上，笑着说道。 接着，叔侄四人条理分明地把王晴岚的空间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说了出来。 沉默再沉默，苗钰和黑子看着面前这四人，原本以为他们挺聪明的，现在又觉得他们蠢得可以，这已经不能说是“大事情”了好吧？这么惊天的秘密，就如此轻易地告诉他们，突然，主仆两人觉得，他们能平安活到现在，其实也算是个奇迹。 “这事还有谁知道？” 苗钰开口问道，既然已经告诉他，少不得他得想办法帮他们隐瞒，谁让他娶了王家的姑娘，至于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把秘密说出来，为了什么，他不用想就知道。 “就我们四个，还有我娘。” 王英文开口说道，心里想着，爹估计也是知道，不过，他完全不担心，虽然爹的脑子不是很灵活，也不聪明，可他的嘴，紧得很。 还没蠢到无药可救，要是王家所有人都知道，那他就有够头疼的了。 “六姑父，最近我在空间里，还发现一个更大的秘密，你要不要听？”王晴岚笑着说道。 和王家三兄弟想得一样，虽然他们是信任苗钰，才找他帮忙的，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把这个巨大的麻烦扔给对方，她心里是有些发虚的。 “还可以不听？” 苗钰面无表情地反问，心里在猜想，比这更大的秘密是什么？ “是这样的，这个空间是可以像抄书一样，抄一份给别人的。” 王晴岚的话一落下，就感觉空气瞬间冷了不少，看了一眼苗六姑父，就把头低了下来，大反派的气势好强大，好可怕，她差点被吓死了。 “你们都有？” 苗钰的目光停留在王英文兄弟三人身上，他现在总算明白这四人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废话了，他承认现在的他确实是被吓到了，这要是换一个人，要么惊喜激动得晕过去，要么就吓得死过去。 王英文他们反应过来，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么强大的气场，现在只是芝麻小官的他们实在是扛不住。 苗钰看着对面的叔侄四人，坐在椅子上，缩着脑袋和身子，跟四个鹌鹑似的，时不时地那眼珠子瞟他，那表情直接就告诉了他，后面还有话没说。 现在关系不一样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威胁他们了，平复下心情，也把气势收了收，才开口说道：“一起说完。” 王晴岚看向身边的王英卓，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小叔，你说。 王英卓很是聪明地侧头，看向王英奇，四哥，你来。 王英奇接受到信息，拉扯王英文的袖子，二哥，你是兄长，你告诉六妹夫吧。 王英文转头，就看见坐在书桌旁的苗钰，心里在呼唤自家亲娘，因为大哥和爹即使在，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来，关键时刻，还是娘靠得住，为什么今天娘没在呢？ “是这样的，六妹夫。”王英文扯起有些僵硬的脸说道：“岚丫头其实自个儿对她的空间都了解得不清楚，出现的莫名其妙，这不，这次的大雨，估计会造成灾害，岚丫头是个善良的姑娘，空间里有这么多的粮食堆着不用，外面要是有好多人因为没饭吃而饿死，我估计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王晴岚连连点头。 对于这点，没良心的苗钰和黑子虽然不能理解他们因此而暴露空间的行为，却也认同王英文说自家侄女善良的这一句话，实际上，他们早就发现，王家这一群人都有一颗善心。 “这么多的粮食，又不像我们之前在王家村那样，天子脚下，凭空地搬出来，我们叔侄四人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好办法来。” 王英文摆着一副憨厚的笑容，懊恼地说道。 苗钰和黑子却明白，整个京城都在他的监管之下，任何的借口都会很轻易地被戳穿，好吧，苗钰承认，比起王家人选择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敷衍他，他更喜欢这样直说的，即使是事情麻烦一些。 “结果，岚丫头就发现空间多了一个复制的功能。”王英文说了这么多，终于绕到了点子上，“只是，六妹夫，你应该也能够理解的，岚丫头能得到空间是机缘巧合？还是因为她上辈子积德？这个我们不追究，不过，那么好又神奇的东西，要复制自然是有条件的，是不是？” 苗钰点头，认同这话，也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这个世上，除了岚丫头，只有一个人有资格，那就是，”说到这里我，王英文竖起右手食指，朝屋顶指了指，声音都比原来的轻了不少，“皇上。” 苗钰看着王英文，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接着说。” “复制空间，需要上好的玉，是否合格，要岚丫头拿到空间里去坚定。” “这个不是问题。”财大气粗的苗大反派这话说得很是肯定。 “六妹夫，之所以说只有皇上才有资格，是因为复制空间，还需要九碗真龙血。”王英文小心翼翼地说道。 “真龙？” 苗钰眉心一跳，反应比王英文他们听到这事时反应更快一些，“未来的真龙是不是也算？” “不知道。” 王英文很光棍地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苗钰总算知道他们心里害怕的是什么了，并没有接着问，“多大的碗？” 王英文兄弟三人看向自家侄女。 王晴岚立刻回忆，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透明中带着淡绿的绿碗，并不是很大，她的一只手都能抓住碗口，不过，若是用来装血的话，就挺大的了。 苗钰看了一眼，心里有数后，又开始沉默，这次的时间有些久，王英文他们知道对方是在想办法，也没有出声打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苗钰才开口说道：“你们四个，暂时就在我府邸住下，今天晚上，我的病要复发，皇上会带着太医来给我看病，到时候，对皇上实话实说。” “嗯。” 四人点头。 “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嘴牢，不把这事再告诉别人，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苗钰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冰冰的，语气里也完全没有安慰人时该有的柔软，但王英文他们四人都明白，这对于苗钰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晴岚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她是王家唯一知道苗钰是做什么的，有他这句话，那就是真的没事。 王英文他们离开书房后，没一会黑子就出了苗府，而苗钰旧病复发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 京城有两个苗府，都在贵人区，苗钰的府邸据说是以前以为非常受宠的亲王府邸，距离皇宫很近，而另一个苗府，则是在贵人区的边缘，若只看这个区的话，两个府邸的距离可以说是最远的。 “那畜生要死了？” 苗延庆听后是一脸的喜悦，说完这话，看着一边已经在垂泪的夫人，连忙把表情收起来，开始安抚，“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爷，我明白的。”夫人一边哭一边开口说道：“我本就是个不该活着的女人，因为我和他的原因，让老爷还有琪儿这些年饱受争议，我心里真的是很难受。” “夫人，这怎么能怪你呢。”苗延庆一脸心疼地给苗夫人擦眼泪，苗琪在一边点头。 苗夫人擦干眼泪，笑得如雨后的荷花，清丽无双，楚楚动人，“其实，他死了也好，不用在受病痛的折磨，也不用再被人非议羞辱，对大家都好。” 这话她说得很真心，很动情，很显然，苗延庆和苗琪也是这么想的。 皇宫里，皇上正在书房和几个成年的皇子还有重臣商议这次雨灾的事情，守门的太监突然一脸慌张地闯进来，包括康天卓在内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一个兢兢业业的皇帝，处理国事时被打断，肯定会生气的。 跪在地上的太监直接开口说道：“皇上，苗公子病重。” 就这么一句话，让康天卓直接站起了起来，“可严重？” “回皇上的话，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奴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派人去了苗府确认，据说已经卧床不起，人事不省了。”太监说话的语速很快，显然是很着急的样子。 “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我请到苗府去，”康天卓直接开口命令，有人离开后，“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明天再说。”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直接走出了御书房。 如此匆匆忙忙，令留下的皇子和大臣们都有些发懵，当然，好些脸色都很难看。 宇文皓面色如常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宇文丞相，现在时间尚早，不如到我府里去坐坐。”大皇子康兴安，也就是安王笑着邀请。 “多谢安王，只是这样的大雨，我有些放心不下家中二弟，告辞。” 宇文皓的拒绝理由是真的，这些天被大雨困着，二弟不能出门，他一回家就抱怨无聊，今天有空，多陪陪他也好，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很忙。 安王被拒绝，也不生气，转头和其他几位重臣说话。 康天卓并没有隐瞒行踪，抛下朝中大事，亲自冒雨前往苗府探病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开。 另一个苗府里，所有的主子脸色都变了，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就苗钰那古怪的性子，病怏怏的身体，皇上怎么就对他那么好呢？侧头，看着自家的儿子，怎么看也比苗钰出色吧？ 第二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对此事一点都不奇怪，很清楚苗钰是一点事情都不会有的，微微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她之前想撮合娇儿和苗钰，不仅仅是因为皇上对苗钰的看中，而是苗钰对她夫人的专一以及用心。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就抛开了，因为，王家七姑娘和杨长宁的生活，并没有像前世娇儿和杨长宁那样，回门的时候就哭哭啼啼的，她无意间碰到过几次，那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一看就是很幸福的一对。 这事让第二月明白，或许真正适合娇儿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大夫。”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第二月思考，看着进来的人，精神奕奕地站起身来，开始工作。 康天卓经常到苗府，看着王英文他们也在，倒是有些吃惊。 “怎么样？” 问着挤在房间门口的太医。 太医苦着脸，还没回答，里面就扔出一个花瓶来，在康天卓的脚边炸开，王家人和太医们看得心砰砰直跳，“滚！我还没死了，看什么太医！” 苗钰的吼声从房间里传来，不过，一句话吼完，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咳嗽，王家人若不是知道苗钰是装病的，恐怕也会跟着着急的。 尼玛，这动静也闹得太大了，也太逼真了吧，王晴岚在心里一直冒粗话。 出人意料的是，康天卓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好言好语地哄道：“苗钰，有朕在，你不会死的，别生气，你说不看就不看，哪里难受，说给这些太医听，他们听了之后，就能给你开药，吃了药你就不会难受的。” 哄完苗钰，康天卓侧头眼神凌厉地看着一群太医，一副你们要是做不到就去死的样子。 昏君，这两个词在太医的脑海里冒了个泡就消失了，因为皇上除了在苗钰的问题上有些拎不清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大大的明君，“臣等一定竭尽全力。” 房间里没声了，康天卓这个皇帝和一群太医一样，挤在房间外，焦急地等着。 不一会，黑子冷着脸开门，把苗钰的病情描述了一遍，太医们就被康天卓撵到外面去商量用药了，他自个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看见苗钰坐在椅子上也不觉得意外。 “去书房。” 苗钰一刻也没有耽搁。 王家叔侄四人从正门进的书房，他们到的时候，康天卓和苗钰已经在里面了，很明显走得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近道。 苗钰当着王家人的面，几句话就把王英文他们啰啰嗦嗦一大堆的事情说清楚，实话完全不担心对方接受不了一般，“岚丫头，给皇上看看。” 康天卓看着王晴岚，在他看来，这事带给他的喜大于惊，粮食啊，只要有了粮食，所有的灾难在他的眼里都不是问题。 而王晴岚顶着皇上囧囧有神的目光，站了出来，又表演了一次。 “好，好。” 康天卓笑着说道。 “皇上，九碗血，你觉得你能撑得住？”苗钰反问。 康天卓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王晴岚。 那一眼，王晴岚竟然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一次拿出玉碗来。 “只要真龙血就可以？” “嗯！”王晴岚点头。 “你没听明白，朕的意思是，朕和朕的儿子两个人的血都可以吗？”康天卓一看王晴岚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明白他的意思。 “应该可以的，空间是这么说的。” 王晴岚再次点头，表示她听得很明白。 康天卓此时看着王晴岚的眼神就是看稀奇宝贝的眼神，所以，耐心地再说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朕和朕的儿子加起来，九碗血可不可以？”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她还真的理解错了，王晴岚看着康天卓，“皇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样就算可以的话，这个复制出来的空间应该也不属于皇上你一个人的。” 怕皇上不明白，王晴岚又补充道：“像我的空间，只有我能进去，”说完就表演了一下，消失在原地，然后再出现在众人面前，“里面的土地，以及收获的东西，同样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支配。” 康天卓沉默，粮食是一大诱惑，在灾难年间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至于风调雨顺的时候，他也可以终止一些稀罕的药材，最关键的是，这空间他能进的话，遇上刺客，这保命手段是再多的侍卫都比不上的。 “朕想问你，朕的空间也能复制吗？” 康天卓想了想，开口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可以的。”王晴岚没有把话说死。 康天卓却已经决定，若是可以最好，要是不可以的话，面前这丫头，一定要让她长命百岁，至于空间，他已经打消了和儿子凑血的打算，空间还是一个人用比较好，再说，等以后传位了，儿子也会有自个儿的空间，到时候儿子自个儿用着也放心。 看着皇上没什么话要说了，王家叔侄四人想了想，又用眼神交流了一会，才决定依旧按计划行事，把该说的都说完。 “皇上，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离那些皇子远远的，绝对不会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王晴岚很是诚恳地开口。 “我们也是。”王英文兄弟三人紧跟她的步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会让家里人离皇子们远远的。” 苗钰看着四人恨不得指天发誓的模样，有些头疼，这皇上本来还没往那方面想，他们这么一说，不是提醒皇上了吗？好吧，他是绝对不会跟他们一样傻，告诉他们，皇家早就有确认真龙的法子。 虽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秘密，不是刚才就跟他们说了吗？不会有事的，他们还怎么信誓旦旦地干什么。 康天卓笑眯眯地看着四人，“行了，朕相信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辜负朕对你们的信任，知道吗？” “绝对不会。” 王家叔侄四人很是齐心地说道，他们就算是脑子有病也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 “岚丫头。” 康天卓也跟着这么称呼王晴岚，“朕的空间不着急，血可以慢慢地放吧？” 王晴岚点头。 “那么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一些，朕需要你把你空间里的粮食放到指定的地方去。”康天卓笑着说道。 “嗯。” 王晴岚点头。 王晴岚叔侄四人离开，康天卓看着苗钰，“朕没想到，他们倒是信任你。” “我也没想到。” 苗钰其实有些茫然，他性子阴晴不定，也杀人如麻，虽然自己明白，自个儿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情，可他还是觉得王家人的举动有些草率，不够谨慎。 “他们是善良。” 康天卓开口说道：“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朕很欣慰，这是朕的子民。” 苗钰听到这话，直接翻白眼。 “粮食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其他的事情朕来处理，若是有不长眼的官员和趁机捞钱的商贩，无论官多大，就算是孔家人，凡是犯事的，你直接处理了就是。” 康天卓很快就说到正事上。 “放心。” 苗钰回给他两个字，“这是过后，我要封王，封亲王。” “可以。”康天卓点头，“你现在不仅仅是要气那边苗府的人，恐怕也想要护着王家的那些人吧？” 对于这话，苗钰并没有反驳。 “朕吃了晚饭再走。” 康天卓突然说道。 “为什么？” “朕就是好奇，想尝尝让你多吃几碗米饭的菜是什么味道。”康天卓说完，上下打量着苗钰，“苗钰，你没发觉，你好像一些。” “我现在生病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喜欢吃什么，让王诗涵给你做，”苗钰说完起身，离开前又补了一句，“只能点两道菜。” “怕累着你媳妇？” 康天卓笑着问道。 “王诗涵是在农家出生的，不愿意浪费粮食。”说完就离开了。 康天卓摇头，笑了笑，苗钰恐怕自己都没有发觉，以前的他可没像现在这样喜欢解释，想到这里，康天卓觉得很得意，他下旨指婚不少，这一对或许是最好的。 第71章 孙女辛苦 有康天卓这个皇上在, 王家人的心就是再大，也做不到像在家里那样吃得津津有味, 好在康天卓这个皇帝是将食不言进行到底, 不然他们还得分出心思来回话。 康天卓尝了味道以后, 就明白苗钰为什么会喜欢王家丫头所做的饭菜, 比起御膳房做出来的，面前的这些多了一些舒适和温暖, 难怪看着胖了些，想着此时在房间里吃晚饭的苗钰, 他想很有可能是日子过得舒心的缘故。 用过晚饭, 康天卓又去了苗钰的房间, 见他正半躺在床上发呆，挥退下人，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在想什么？” 苗钰回神, 看着他,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第二月的事情吗？” 康天卓点头, 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 “不能确定，不过, 之前在宫里, 皇后娘娘, 皇贵妃, 还有二皇子以及第二家那个庶女对第二月的算计, 就算不是□□无缝，也算得上时周密至极，最后第二月依旧逃脱，因为关键的证据到现在都没有下落。”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苗钰才对第二月多了几分关注，那消失的东西并不贵重，可要是他的人都找不到，甚至一点线索都没有，那就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以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仔细地把关于第二月的情报在脑海里回想了一边，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这事还要了解清楚才行。” 苗钰能想到的，康天卓如何想不到，“苗钰，慢慢来，不着急的。” “嗯。” 苗钰也明白，抬眼看着眼底全是青色的康天卓，“你回宫休息吧，粮食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我看宇文丞相就很能干，应该能帮你分担不少的。” 康天卓点头，“朕明白的。” “皇上，王家这三兄弟，脑子还算可以，”苗钰想了想，又加了一个人，“还有杨长宁，与其闲在那里无所事事，倒不如让他们跟着宇文丞相学习，应该也能出点力气的。” 康天卓眉头一挑，看着他，不说话。 “我想帮他们一把是真的，不过，也是为了皇上你着想，他们四人还没有进入朝廷，一颗心还赤诚得很，若是以后能成长起来，皇上也能轻松许多。” 苗钰开口说道：“若是他们以后敢有什么不臣之心，不必皇上你开口，我就会把他们收拾了。” “行了，朕也没说不答应，”康天卓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惆怅，这小子改变得可真多，要是以前的话，他肯定就一句话，绝对不会解释那么多的。 “王家那么大的功劳，朕总该赏赐他们一些的，原本是想等到这事情结束以后的，既然你提出来了，好的坏的都让你同意了，朕岂有不同意之理。” 苗钰沉默不言，他也觉得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王家人不是笨的，你的苦心他们会明白的。”康天卓开口说道，虽然王家的功劳很大，就是让他们一步登天都不过分，只是，这样的赏赐不一定就是对王家人好。 官场的事情哪里是一句话能说得明白的，王家的人是聪明，但他们的聪明也就是和普通人相比，放到朝堂中，他们的聪明也最多就是普通的聪明，不说宇文皓苗钰还有他的那些儿子们，就是普通的官员，他们恐怕肚应付不了。 他点头同意封苗钰为亲王，是因为他能够因为随之而来的算计，比起突然得到高官厚禄，苗钰这样的安排对王家的人才是最好的。 在家里陪自家弟弟下棋的宇文皓就这么被苗钰给坑了，而王晴岚完全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也在无意之间把女主给坑了一把。 第二天一大早，苗钰就带着王晴岚离开。 走之前，把对王家兄弟的安排告诉了他们，又留下话，在他没回来之前，谁来也不用管，他的府邸，没人敢闯。 王诗涵笑着点头，看着三人消失在大雨中，摸了摸肚子，心想是不是真的，等他回来应该就可以确定了。 王英文兄弟三人也对王晴岚啰啰嗦嗦好久，自家的闺女第一次出远门，做大事，心里免不了会担忧的，尤其是跟着的人还是苗钰，他们承认这人脑子很聪明，但比起照顾人这方面，苗钰就差得远了。 “二哥，你们要不要回去收拾一下，叫上小妹夫，去宫门口等着。”王诗涵提醒道，苗钰让他们跟着宇文丞相，当跟班，这大雨下了如此久，宇文丞相肯定也很忙的。 “要的。” 王英文点头，他们不傻，这样的机会若是都放弃了，那可就真的是扶不起的傻子了。 “那六妹，我们就先走了。”王英奇笑着说道。 王诗涵送走三位兄长，就直接回了房间，看着里面站着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哭死岚丫头的姑娘，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苗钰到底在做什么，但她知道，肯定是大事，在正事上她帮不了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府里，像外面的人所认为的那样，在伺候生病的苗钰。 王诗涵有着聪明的脑袋，她很清楚，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露陷的。 “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王英文兄弟三人出现在王家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正在吃早饭，于是，王英武顺口就问了一句。 “吃过了。” 王英文先回答了自家大哥，才对着王大虎和夏雨霖说道：“爹，娘，岚丫头在苗府陪六妹，我们回来换身衣服。”接着又把他们要跟着宇文皓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用心学知道吗？” 夏雨霖就说了这么一句，宇文皓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到百官之首，绝对不可能只是聪明这么简单。 张氏他们一听，立刻放下碗筷，去给自家男人准备衣服，她们没有夏雨霖想得那么多，只是明白，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自家男人出人头地的机会。 “英武，英杰，你们也别灰心，你们还有伟业，大头，小头他们。” 夏雨霖这话本来是安慰看着三个弟妹离席，有些羡慕的宋氏，至于老三媳妇，眼里除了吃的，基本不会想太多，不过，王英武和王英杰听到自家娘的话，有些低落的他们和宋氏一样，是真的被安慰到了。 皇宫里，宇文皓听了皇上的话，有些发愣，甩给他四个刚出茅庐的年轻小子是怎么回事？被苗钰给蛊惑了？ “皇上，我很忙。” 宇文皓话说得含蓄，意思却很明显。 “放心，你可以把他们四个当成下人使用，宇文丞相，朕也是为了你好，带着他们四个，对你来说并无坏处。”见对方还有话要说，虽然宇文皓是他很看好的年轻丞相，不过，皇上对他却没有对苗钰的耐心，直接开口说道：“这是圣旨。” “臣遵旨。” 宇文皓立马就回道，他明白皇上那句对他没有坏处的意思，可即便皇上现在对他一点都不怀疑，他还是要拒绝一下子，告诉他结党营私什么的，他没有兴趣。 “你呀，就是太小心了，朕就是不信你，也得信苗钰不是吗？” 宇文皓点头，这话他相信，虽然他知道苗钰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具体的，他不是查不到，而是不愿意去查，因为他很清楚，苗钰这人看起来凶狠，只要不惹到皇上和他，一般来说他们两人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这次的事情，就像皇上所说的那样，对于他来说，真的是没有半点坏处，好处还一大堆，只不过，他可不会傻到真的把四人当成跟班，“皇上，你希望他们变成什么样？” “至少要有防人之心吧。” 康天卓觉得他的要求并不高。 要求不低啊，宇文皓心想，很明显这四人以后都要进朝堂的，更加明白皇上对苗钰的用心，看看，对比那些每天诅咒苗钰去死的亲人皇上对苗家这些人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傻子都看得出来。 这事传出去后，京城恐怕会有好大一批人羡慕嫉妒还有后悔，他们都想过和苗钰搭上关系会受到皇上的提携，谁能想到会这么快。 “臣会竭尽所能。”宇文皓说着这话，意思很明显，若是对方榆木不雕，他也没有办法。 这个康天卓自然知道，“你尽力就好。” 宇文皓坐在马车里，刚出宫门，感觉到马车停下，掀开帘子就看见王英文他们四人一人举着把伞站在大雨之中，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宇文皓还是满意的，　“跟上。” 因为下雨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日里都大了些。 王家兄弟因为习武的原因，自然听得清楚，杨长宁虽然没听清楚，可人脑子聪明，直接跟上了三位舅兄的脚步，从现在起，他们就开始了辛苦的另类学习生涯。 王英文他们的辛苦，比起现在的王晴岚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在大雨中跨马急行，即使是夏天，不会觉得冷，但那滋味也绝对不好受，再加上她也就是会骑马而已，跟身边的反派姑夫和他的属下这些精通马术的人比起来，差距那不是一点点。 雨又下得这么大，头上大大的斗笠，以及身上不透气的雨衣在他们的速度下，作用并不是太大，出门没一会，浑身就湿哒哒的，难受得很。 他们现在离开京城还没有半个时辰吧，身下的马还在不知疲惫地跑着，坐在上面的王晴岚却已经在喘粗气了，其他地方都能忍受，但她的大腿内侧真是疼得让她坐立不安。 “姑夫。” 要不是出门前，她坚持自个儿骑马，也不用遭这罪，不过，又想着，这怎么能怪她，这速度也太快了，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跟着半半个时辰不掉队已经不错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那股气就直接泄了，放慢了速度，开口叫道。 苗钰停下马，其他人也跟着停下，除了黑子，他们都不明白，这次出行为什么要带着这么一个姑娘，不过，即使是心里有疑惑，他么依旧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更没有半点要询问的意思。 “我腿疼，走不动了。” 苗钰对此并不觉得奇怪，“黑子。” 黑子点头，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垫子放在马背上，以迅速而又温柔的动作把王晴岚拎到他的垫子上，有了两边搭着用油布做的，里面塞着厚厚棉花的软垫后，同样是坐在马上，别说，感觉还真不一样，舒服多了。 “抓好。” 黑子上马后，对王晴岚说道。 王晴岚立刻点头，用力地抓着对方的衣服，然后，屁股下的马就飞奔了起来，速度比刚才明显快了许多，才知道他们刚才都有在照顾她。 一个上午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到了驿站就换马，然后再继续上路，饿了随便就找个地方吃点干粮，身为姑娘的王晴岚要好一些，没到个地方，都有人给她准备吃的。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是这样，她的吃喝睡基本上都在马上，至于苗钰和黑子他们，除了到地方的时候，她去放粮食，会休息一两个时辰，其他的时候，完全没有休息。 这让身心疲惫的王晴岚都不好意思叫苦，她想，皇上对六姑父那么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瞧瞧，有几个人办差想他这样拼命的。 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外一个地方，好在出发五天后，大雨终于慢慢地变小，有时候甚至能停一会，受过最辛苦的，环境稍微一改变，就会觉得舒服许多。 就这么走了大半个月，天气条件是越来越好，不过，遇上的灾民也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上有老下雨小的，亲眼见到的时候，王晴岚的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受。 而她跟着的反派一行人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果然不亏是反派啊。 大康境内也有一条大河一条长江，就她从姑夫那里听到的消息，大河的洪灾不严重，只有一些在河边居住的村镇受了影响，不过，也因为两日的大雨，早做准备，带好东西撤离了。 南边的长江就比较严重了，特别是平原地区，受灾的面积比较大，洪水以来，有些人避之不及被冲走了，有幸运的一家子都保住了小命，可粮食是一颗也没有。 因此，越是往南，灾民就越多，都是往北边走的，王晴岚这才明白，为什么每到一个城市，苗钰都会询问粮食的事情，不够，立刻让他补上，至于有隐瞒的，苗钰一个眼神过去，就被他的手下拖了出去。 听说，那官员直接就被抹了脖子，至于抄家的事情，姑夫说，后面有人来收拾，他们忙。 王晴岚表示明白，一点也不同情那官员，真是蠢透了，也不想想，面前这位是谁，特务头领，或许小老百姓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不知道，可朝廷官员，粮库里有多少粮食，他能不知道？ 好吧，就算他们一开始脸上就带着轻薄的面具，看看他们的衣服，也能想到，他们是不能招惹的吧。 至于有了粮食的城市还拒不接待灾民，王晴岚只能送他“呵呵”二字，等着被收拾吧，下场肯定会很惨的，这么想着，她觉得有个特务机构也挺好的。 终于，他们一行人到达了受灾最重的湘省，一路上那个凄惨，王晴岚都看不下去眼。 而如今看着南城紧闭的城门，以及城门外不计其数的灾民，表情麻木而绝望，有的守在奄奄一息的亲人旁边，有的哄着怀里饿得直哭却只能发出微小声音的孩子，当然，也还有为了一丁点的吃食，抛弃父母其妻儿的，打架斗殴的。 这个时候，天空中依旧抛洒着绵绵细雨，看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好些灾民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不过，瞬间又熄灭了。 “开门！” 到了城门下面，自然有人对着守城门的士兵喊话。 那些士兵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冷漠以对，即使在他们掏出另外后，依旧如此，坐在黑子后面的王晴岚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又碰上一个蠢的。 果然，那喊话的人没再啰嗦，直接拿出怀里的信号弹，放入孔中，绚丽的色彩让人看得有些恍然。 他们这一动作，立刻就引起了上面士兵的注意，一排排士兵拿着弓箭对着她们。 不开门的场景，他们遇上过，不过，却从没有人敢拿着武器对着他们，要知道那块牌子，代表着的可是皇上，所以，她才会说这里面主事的人蠢。 果然，上面的士兵还没开弓，就已经被突然出现和他们同样穿着蒙着面的黑衣人给打晕了。 城门一打开，他们一行人就蹿了进去，开得并不算大的城门，很快又在他们的身后关上。 苗钰不耐烦治理救灾的事情，这么些年，他的行为大多都是用武力完成的，简单而粗暴，所以，在以最快地速度控制了南城后，直接拍了些人，去城门口做饭，派给灾民。 对于这些事情，王晴岚也不太懂，反正有了饭吃，灾民就不会饿死，她想的和苗钰一样，除了担心瘟疫的事情，其他的都等后面的官员来了再说。 第72章 万分尴尬 关于瘟疫的事情, 王晴岚懂得并不多，而和家人特别是三位叔伯相处, 让她明白，古人的智慧远远比她所看的那些小说要高得多, 所以，她学会了不自作聪明。 在三位叔伯面前丢脸没什么，毕竟是自家人，虽然苗钰也算是半个自家人，不过，作为涵姑姑的娘家人，她才不想在他面前卖蠢, 丢王家人的脸呢。 她的想法果然是对的，到了南城，狠狠睡了一觉的王晴岚起身去找苗钰，原本打算很隐晦地提醒一下瘟疫的事情，结果, 对方已经已经在命令他的手下。 “所有的尸体都烧了。” 苗钰开口说道。 “是，主子。” “拿钱，请人，从城内开始清理, 给我收拾干净。”大反派说这话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模样很是欠扁, “若有人不配合,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 主子。” “将全城的大夫都集中到一起，在城外空出一块地，搭上棚子，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的人，凡是生病的，都必须就医，确认不是瘟疫的方可离开。” “是，主子。” 王晴岚撇嘴，这些人除了会说这三个字，能不能换一个，不过，这个时候的六姑父看起来让人打心里地畏惧，她现在是站得远，才有有心思吐槽，若是离得近，她估计得双腿发抖。 “做事去吧。” “是，主子。”说完这三个字，然后非常利落地消失，当然，黑子依旧留下来了。 苗钰准确地找到了王晴岚所在的位置，“休息好了？”问话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冰冷和生硬，当然，也软和不到哪里去。 “嗯。” 王晴岚点头，找六姑父的目的已经被她抛在脑后，原因无他，虽然六姑父的作风很强硬，不过，关于瘟疫，她知道的其实也就是刚才姑夫所说的那些。 “这几日不要到处跑，等到接替我的人来了，我们就回京。” 王晴岚再次点头。 苗钰站起身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事情不能说应该不用我提醒，是吗？” 王晴岚觉得除了点头，还真的没有其他的意见，就算是现在，他们依旧带着面具，这其中的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连累六姑父暴露身份。 “乖孩子。” 王晴岚得到这样的夸赞，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五天后接替他们的人就来了，当然，完全没有什么交接仪式，两边的人马甚至连面都没有碰，东边城门人进来的时候，苗钰带着他们已经从西边离开了。 因此，王晴岚完全不知道，在这个受洪灾影响最大的城市里，她和苗钰两人才离开，王英文兄弟三人和小姑夫又陷了进去，并且，在他们走后不久，瘟疫就爆发了。 “怕吗？” 宇文皓看着面前的四个年轻人，其中有两个比他第二都还小，笑着问道。 王英文兄弟四个摇头，已经在这里了，怕有什么用。 “那就好，我告诉你们，接下来会比之前更慢，之所以这么问你们，就是想说，不管你们怕是不怕，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都是不能回去的。” 对于这话，王英文他们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比起苗钰的暴力镇压，宇文皓的手段明显更老练一些，仅仅是几天的功夫，就把南城以及周边大量的灾民都安顿下来，救灾，治理以及安抚工作都步入正轨，一切开始井井有条起来。 至于瘟疫，出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药方，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除了已经咽气的，其他的病人都治好了。 被他派出去的王英文四人虽然每天都很累，可事情顺利，一天天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特别是看着原本深情麻木的灾民又重新露出的希望的笑容，他们又觉得再累也是值得的。 “很有成就感？” 晚上休息的时候，宇文皓问四人。 王英文他们点头。 “这些成就跟我们的关系不大，粮食是朝廷准备的，药方是第二月给的，药材又很充足，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把事情弄得一团糟，那就该掉脑袋了。” 宇文皓依旧带着温润的笑容。 虽然这话有些打击人，不过，仔细一想，事实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对于第二月竟然会舍得把药方交出来，不管是什么原因，王英文三人都不得不承认，她救了许多的百姓，这功劳是谁也抹不去的，尽管他们心里依旧很是厌恶她。 “别想着对付第二月。” 宇文皓提醒了一句，却没有再多说。 王英文兄弟三个还是很有默契的，“宇文大人，你说什么？” 才怪，只是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而已，再说，他们只要不傻，都不会选择在第二月立下大功的时候去对付他，当然，即使是明白丞相大人是出于好心，他们也不会承认的，所以选择装傻。 宇文皓看了一眼几人，也没再多说。 他们在南城，除了忙碌之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可远在京城的家人是担心得不行。 这一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对于已经在大雨中奔跑过的王晴岚来说，这点雨真是什么也不算，再加上这次回去并不赶时间，感觉就两个字，轻松。 这一行人除了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外，全是男子，长得怎么样有面具遮着不知道，不过，性子却是跟姑夫一样，冷冰冰的，是除非必要就绝对不会开口的主。 所以，浑身轻松的王晴岚坐在黑子后面，举着把伞遮住雨，嘴里哼着跑到天边的调子，两只手不停地转着伞柄，看着黑漆漆的伞在头顶打转，完全没有半点的美感，好无聊啊。 “站住！” 就在王晴岚快要打哈欠，准备靠着黑子的背，睡一觉的时候，自家姑夫冰冷的声音响起，蔫哒哒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收伞的同时还忍不住伸长脖子往有动静那边看去。 只见对方的人马和他们差不多，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公子，等等，这位有点眼熟。 “干什么？” 宇文乐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蒙着面，藏头缩尾地家伙，“我告诉你们，小爷我赶时间，别没事找事，否则，别怪爷不客气。”想到还困在瘟疫肆虐城市的大哥，他整个人就暴躁得不行。 “去南城？” 苗钰反问，语气却是非常肯定。 “关你屁事！让开。” 宇文乐说话的语气很是嚣张。 “带回京城。” 苗钰也不跟他计较，直接对着自己的人命令道，跟着宇文乐的侍卫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被他们给撂倒，宇文乐也被绑了起来，这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王晴岚看得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爷可不是普通人。” 宇文乐还在叫嚣。 “闭嘴，我们刚从南城回来，那里的瘟疫已经得到控制，宇文皓也没有被感染。”苗钰本来是不想管的，不过，想到皇上对宇文皓的赞赏以及倚重，以及他当上丞相以后，皇上轻松不少后，他就觉得不能让宇文乐出事。 宇文乐准备威胁的话立刻吞了回去，然后笑嘻嘻地问道：“真的？” “嗯。” 苗钰点头，“回京城，别添乱。” 好久没有得到大哥的消息，京城里甚至有人在传他家大哥已经死了，什么皇上已经在选择新的丞相人选，本来这些流言他是不信的，只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以前巴结他的那些纨绔子弟纷纷远离他，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一脸同情，他不在意那些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些人会跟着他，是因为他有一个当丞相的大哥。 可这些人的态度，无疑让他更相信那些流言，宇文乐并不是真的如他表现得那么蠢，原先他还想着，这会不会是某些人的阴谋，就是为了把他偏出京城，然后弄死他，让他哥伤心。 虽然是这么想，但宇文乐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派了管家去打听和大哥一起出去的那些人，结果一个有消息的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京城都出现了瘟疫。 即使是京城的瘟疫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宇文乐也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和大哥相依为命，若是大哥有个好歹，脑子里一旦冒出这样的想法，他就吓得脸色发白。 于是，趁着管家出门的时候，带上侍卫，悄悄地出了京城。 “你是什么人？” 听到大哥没事，宇文乐的心里高兴，却没有完全相信，开口问道。 黑子直接拿出牌子，宇文乐看过之后，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若大哥真的出事了，他这个纨绔就一点用也没有了，如今这首领让他回京的用意，他也能明白。 于是，队伍又壮大了不少，之前宇文乐这位大少爷担心自家大哥，也是在拼命地赶路，现在不用着急了，大少爷比王晴岚在这个小姑娘的事情还多，还要娇气。 到了一个城镇后，坚决不骑马，非要做马车，等到苗钰点头允许后，就吩咐人去买马车，并且用了一天时间，把里面装饰了一番，坐进去，感觉到勉勉强强后，才点头，准备出发。 “再休息一天。” 苗钰开口说道。 坐在马车上招呼众人出发的宇文乐愣了一下，然后，一个荷包飞了过来，抬手接住，感觉重量不轻，打开一看，果然是银子，“做什么？” “再准备一辆马车，要跟你的一模一样。” 苗钰说完，就进了客栈。 第二天坐在舒适马车里的王晴岚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成亲后的六姑姑或说姑夫挺好的这句话，其实她做不做马车都不要紧，但六姑父明显照顾她的心她领了。 一路上有了宇文乐，虽然慢了许多，但也热闹了不少，这少爷能折腾，花样也挺多，至少，王晴岚不会再无聊到转伞圈圈。 这天，太阳难得地冒了出来，于是，中午的时候，宇文大少爷提议就在外面吃，吩咐下人去打猎，苗钰想了想点头，“你们的吃食自己负责。” 宇文乐点头，他们虽然是一路回京，不过到底不是熟人，这些日子住宿，吃饭什么的都是分开消费的。 再有，宇文乐对自个儿的厨艺还是满意的，大哥不忙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出去野餐，慢慢地就练了出来，只是，大少爷忘记了旁边的队伍里有位姑娘，比起不经常下厨的他，王晴岚的手艺可是由夏雨霖她们手把手交出来的。 因此，不一会，香味就散开了，正在指挥下人的大少爷停下动作，看着不远处散发着诱人味道的烤肉，吞了吞口水，直接扔下他的人，颠颠的跑过去，为了肚子，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我也想吃。” 宇文乐直接凑到王晴岚身边，笑呵呵地说道。 王晴岚没有回答，看向苗钰。 “　不行。” 苗钰毫不犹豫地拒绝，王晴岚心里开心得不行，即便这位是丞相男神的弟弟，也改变不了她对他的恶劣印象。 “为什么？” 宇文乐反问，“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谁跟他是一起的，这是王晴岚这边所有人的心声。 “刚才就说好的。”苗钰不是舍不得这点吃的，而是不想暴露王晴岚的身份，他从来都不觉得面前这位少爷是个蠢的，谁也预料不到，以后宇文乐会不会再尝到这样的手艺。 “有吗？” 宇文乐看着王晴岚反问，主厨是她，只要她点头，应该就没有问题的，这么一想，展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的，眼睛对着王晴岚不停地放电。 王晴岚只当没看见，用力地点头，站在苗钰这一边。 最终，宇文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苗钰他们吃着好吃的烤肉，而他难过地吞咽着只可以说是不难吃的野味，就算是用餐过后，他整个人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没有半点精神。 而王晴岚觉得她的厨艺进步了不少，特别是在宇文乐羡慕的目光下，入口的美味似乎都再不断地加倍，一边吃还不忘一边哼着调子，表示她愉快的心情，如若不是六姑父在，她都想吧唧两下嘴，馋死对方最好。 只是，王晴岚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收拾好，准备上马车再次出发的时候，肚子传来熟悉的疼痛，然后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嗯？” 苗钰问道，这一个词翻译过来，就是在问她怎么了？ 此时王晴岚整个人都不好了，初潮什么时候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一堆的男人，关键是家里人都没有告诉过她，在没有姨妈巾的古代，来大姨妈了要怎么办？ 两手用力地抓着马车，她不敢动，就怕会流得更加厉害，可能是因为之前淋雨或者疲惫的原因，肚子疼得很是厉害，这疼她能忍住，可如今的尴尬该怎么化解，老天爷，行行好，让她消失好不好？ 王晴岚紧张得不行，跨上马的苗钰皱着眉头下马，一步步地走进王晴岚，血腥的味道传来，步子不由得加快，一下子就冲到她身边，“你受伤了？” 王晴岚一脸痛苦地侧头，看着苗钰，再对上六姑父的目光时，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既然家里人从来没告诉她这些，那么，她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抛弃穿越前的记忆？把自个儿当作为一个单纯的小妞，这样不就不尴尬了吗？ 至于以后，她就更加不会担心了，在这个女子名节大如天的时代，她相信有六姑父在，谁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尴尬的小妞立刻做出了决定，然后虚弱地开口：“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怎么会有血腥味？ 作为一个在迫害中长大，成亲还没多久的苗钰，他是知道月事这件事情，却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王晴岚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有些聪明伶俐又胆子大的黄毛丫头。 “没有受伤？” 苗钰再次问道。 装作单纯小妞的王晴岚想哭，六姑父，你的聪明跑到哪里去了？ “主子。” 这个时候，黑子看见了王晴岚衣服上的血迹，想到那个位置，让其他人离远些，才走上前，面具下的脸有些发红，“她是长大了。”说话的声音很小，只有王晴岚和苗钰听见。 这说得也太隐晦了吧，王晴岚在心里吐槽，不过，看着黑子，却是一脸的单纯和疑惑。 果然，苗钰没听明白，“说清楚。” 黑子感觉好尴尬，特别是在主子和王姑娘都用一模一样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刚才要是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看见血迹该有多好。 “王姑娘来月事了。” 黑子低着头，不去看两人的目光，说话的声音轻的他几乎都听不见。 “月事是什么？” 作为单纯的小妞，王晴岚自然要反问的，看着黑子尴尬了，她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 苗钰的脸也是一黑，这话要让他怎么回答，主仆两人第一次觉得王家的人不靠谱，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连这个都不清楚，不过，想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王家的姑娘似乎都和他们认识的那些千金小姐不太一样。 先不说怎么解释月事的事情，主仆两人默契地忽略这个问题，接着的想法是和王晴岚一样，最关键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只知道女人每个月会来月事，可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做？他们完全不知道啊。 于是，沉默伴随着尴尬在三人之间蔓延。 “喂，我说，你们到底走不走啊，磨磨唧唧地干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没有吃到好东西心情不爽的宇文大少爷不满地叫道。 苗钰的眼睛一亮，他可是听萧久平说过，这位大少爷流连花丛，阅女无数，他应该知道眼前的情况该怎么办才对？“把他抓过来。” “是，主子。” 黑子显然想的和自家主子一样，身影一闪，再回来的时候，宇文乐就被拎了过来，“干什么，别动手动脚的。” “她来月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苗钰不是啰嗦的人，最开始觉得尴尬，不过，想到这丫头是王诗涵的侄女，也算是晚辈，就坦然起来，从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半点不自然就能够听出来。 “啥？” 宇文乐看着苗钰，一副我没听错的模样，“你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 苗钰直接开口。 “哦，”宇文乐点头，看着面前带面具的小姑娘，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懵懂，“你们不知道？” “知道还问你。” 黑子觉得这家伙的废话还真多。 然后，宇文乐就露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办？不过，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啊？”想到刚才他被冷遇，最关键的是没有迟到美食，整个脸上就差没写着报应两个字了。 “你想如何？” 苗钰倒不觉得奇怪。 王晴岚却是将眉头皱起，这家伙要是敢敲竹竿，大不了她一路流血到下个城镇，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宇文乐想了想说道：“京城有人造谣，说我哥已经死了，我想知道是哪些人？主谋是谁？” “可以。” 苗钰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在这个时候，敢传出这样的流言，就那么几个人。 宇文乐见他答应，才看向王晴岚，“你换身衣服，先用干净的布应付着，等到了城镇，就好了。” 王晴岚依旧一脸懵懂。 “她这是第一次，什么都不懂，你给她说清楚。”苗钰直接命令宇文乐。 这一次，宇文乐没有废话，想了想问道，“肚子疼不疼？” “疼的。” 王晴岚点头。 “现在条件不允许，你让人给她煮一碗生姜水，喝下去后会好很多的。”宇文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哎，这小姑娘也真是可怜，一群大男人什么都不懂，幸好有他在，不然肯定得受苦。 黑子听了这话就离开。 “记住，以后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一定不要碰凉水，也不要吃凉的，喝凉的。” 王晴岚点头，臭流氓，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 从自己的马车里拿出一件从没有穿过的赶紧衣服，用刀子割成方形，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阅女无数的宇文乐都忍不住脸红，走到王晴岚面前，“你看好啊。” 王晴岚再一次点头。 宇文乐将方形的布叠成条状，然后红着脸说道：“一会你换衣服的时候，把这个放到里裤里面，知道吗？” “知道了，”王晴岚也有些害臊，她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敢说。 “你去马车里换，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问。”宇文乐笑着说道。 王晴岚进了马车，将帘子放下。 外面的苗钰看着宇文乐，“你站远点，她有什么话，我会转达。”自个儿的侄女，可不能让这小子占便宜了。 “切。” 宇文乐一脸的不屑，就这豆芽菜，他还看不上眼好不好，不过，还是听话地走了几步，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完全不符合他纨绔人设的缅怀似的笑容，这事让他不由得想起面容已经模糊的娘来。 收拾干净后，王晴岚整个人都舒服不少，一碗姜汤下去，肚子的疼痛也缓解了一些。 “我们走慢点，你在马车里休息，要是不舒服，你叫人。” “知道了。” 坐在马车里的王晴岚回答苗钰的话。 因为脚程慢，王晴岚他们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虽然城门已经关了，可对于苗钰这样的特权人士，还是很轻松地进了县城，这个身体第一次来月事，疼痛和虚弱并存，以至于被黑子抱进客栈，放到床上，疲惫的她都没有醒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起身，立刻就是一阵汹涌，然后想到她许久都没有换布，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移开屁股，果然看见穿单上都是鲜红的血迹，还是赶紧起身收拾。 “咚咚。” 她一醒，外面守着的侍卫就听到动静，然后敲门。 “什么事？” 王晴岚扯着嗓子问道。 “姑娘，我让小二准备了热水，这里还有宇文公子给你准备的一堆东西，他说用法已经写在上面了。”侍卫开口说道。 “哦。” 王晴岚做贼似的把床单藏好，草草地换了一块布，用手抓了几下头发，觉得没什么不妥后，就打开了房间门，热水是侍卫端进来的，好大一桶。 “放在那里，你就可以出去了。” 王晴岚开口说道。 侍卫也没有多问，直接走了出去，然后关好门，守在外面。 王晴岚看着桌上放着的包袱，打开一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这里竟然有姨妈巾，拿在手里，虽然比不上她之前用的，可也比布好，女主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喜滋滋地换上，再仔细地洗漱过后，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起来，出去又喝了一碗姑夫特意让客栈厨房为她准备的鸡汤，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那东西多少钱？” 王晴岚问宇文乐，她可不想欠着这个臭流氓的，问清楚之后，打算还钱。 “十两一包，一共三十两。” 宇文乐也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王晴岚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呛着，一包只有五片，也就是说二两银子一片，女主，你这是抢钱吧，太贵了吧，“你没骗我。” “本少爷用得着骗你这个小丫头吗？据说这玩意是大康各地都是一个价，爷告诉你，就这仅有的三包，还是爷从别人手里硬抢过来的。”宇文乐心里腹诽，这小丫头没良心，早知道他就不一大早起床，带着侍卫去□□了。 “这也太贵了吧。”王晴岚再一次出口，她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每个月四天，按照她以前的习惯，晚上两片，白天一个时辰一片，一天至少要十片，也就是二十两银子，四天的话就得八十两，所以，要么她以后不用姨妈巾，要么她就要为买姨妈巾努力挣钱，无论哪一种情况，感觉都挺悲催的。 “那是对穷人而言，对于有钱人来说，只要东西好，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京城的女神医说过，月事带那玩意，反复使用会得病。” 宇文乐笑着说道。 有钱人了不起啊，这一刻，王晴岚十分仇富，还有，宇文乐你一个大男人，把这些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真的好吗？ 苗钰却是竖起了耳朵，这么贵的东西，王诗涵肯定没用，不然这丫头不可能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宇文乐点头，“应该是真的，不过，女人的病我不太了解，但想想也没错，那么脏的东西，洗了再用也不一定干净。” 喂，你们两个大男人，虽然声音很小，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真的好吗？ “京城哪里有卖的？” 苗钰一本正经地问道，他觉得该给王诗涵准备一些。 “□□。” 宇文乐笑着回答，“不过，下手得快些，据说这玩意在京城很紧俏，东西量虽然多，但用的人也很多。”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 苗钰是典型地过河查桥。 对于这么会赚钱的女主大人，王晴岚只有羡慕的份，那么高的利润，她不心动是假的，不过，也仅仅只是心动而已，打开那姨妈巾的时候，消毒过不过关她不知道，但绝对是经过药草浸泡过的，带上之后，虽然比以前用的厚，可感觉上似乎更好一些。 她对草药和医疗方面是一窍不通，还是算了吧。 因为王晴岚的身体关系，他们在这个城镇休息了几天，然后再出发，看着久违的城门，虽然也就是一个来月的时间，她感觉像是过了好久。 以前苗钰没有王晴岚那样的感觉，现在也有了，只是没有她那么浓烈而已。 “先回我府上，收拾一下，你再回去。” 和宇文乐分开后，苗钰他们直接进了皇宫，并没有见皇上，而是从皇宫的地道回到苗府。 “回来了？” 王诗涵看到苗钰和王晴岚，笑着说道。 “嗯。” 苗钰很冷酷地点头。 王诗涵也不在意。 “涵姑姑。”王晴岚上前，看着面色红润比她离开之前圆润不少的王诗涵，笑容灿烂了许多，倚在她身边，直接把脑袋放在她的肩上，开口说道：“我好想你啊。” 第73章 诗涵怀孕 王诗涵笑得一脸温柔, 侧头看着自家小侄女, 对于她的撒娇并不奇怪, 只是在看见侄女瘦巴巴的脸, 一点肉都没有, 心疼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 苗钰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面前这么温馨的一幕, 总觉得有些碍眼,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嗯, 吃了好多苦，”王晴岚点头。 “这样, 一会姑姑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吃完了再回家。”王诗涵说完，见王晴岚再一次点头，侧头看向苗钰，“相公, 你想吃什么？” “随便。” 苗钰感觉王诗涵问他的那一句就只是顺便的, 重点在前面, 她家宝贝侄女瘦了，要给她补补，回到家里，这女人似乎就没正眼瞧过他几回, 他也瘦了好不好？ 苗钰的口气和表情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 王诗涵和王晴岚姑侄并没有发现他心里的异常。 王诗涵起身去做饭，王晴岚立刻跟上，笑着说要给她打下手。 虽然只是见到姑姑，但在外奔波了这么久，见了家人，似乎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有一个温暖的家，有贴心的家人真好。 王晴岚的感叹苗钰是感觉不到，看着两人离开，直接对着黑子说道：“吃晚饭，你就立刻把王晴岚送回王家去。” “是，主子。” 苗钰自个儿都觉得奇怪而不爽的心情，在吃饭的时候，见到摆在他面前的全都是他最喜欢的菜时消失不见，不过，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王诗涵不停地给他和王晴岚夹菜，他在意觉得王晴岚这丫头碍眼得很。 这也导致，王晴岚刚放下碗筷，擦了嘴，就被逐客了。 愣愣地看着苗钰，王晴岚心想，六姑父这是病发了吗？她要不要带着六姑姑一起回家？好在她心里的想法苗钰并不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诗涵也是一愣，侄女离家这么久，她也没有打算留她，不过，这是不是也太着急了点？ 被两人这么看着，苗钰面无表情地开口，“离开这么久，你爹娘肯定很担心，再有，想想宇文乐，岳父和岳母肯定也是同样的心情。” 听到后面这句话，王诗涵点头，别说爹娘，就是她之前都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要知道，二哥他们现在可处在瘟疫最严重的地方，他们能不恐惧焦虑吗？ “对的，岚儿，你现在就回去，让爹娘他们安心，我估摸着这些日子他们肯定很不好过。”王诗涵点头说道。 王晴岚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她的心里，六姑父可不是那么善解人意，只是他说得也没错，就宇文乐一个纨绔都能着急得直接往南城而去，爷爷奶奶她们又怎么会好过。 于是，想不通的她，只能归结为这是自家六姑姑的功劳，这位六姑父已经有变成忠犬的趋势了。 “嗯，”王晴岚点头，“姑姑，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诗涵想送，黑子已经接到自家主子的命令，抢先说道：“王姑娘，我送你。” “六姑父，姑夫，我走了。” 王晴岚也没有多想，站起身就开口说打。 苗钰只是冷着脸，点了点头。 王诗涵笑着说道：“回去吧，明天我和你姑夫也会回去。”这些日子，为了不露馅，她一直待在苗府，也有许久没有见过爹娘，既然苗钰回来了，他的病应该也好了，也该回去的。 “明天我们去王家？” 王晴岚离开后，苗钰问王诗涵。 “你有事？” 苗钰摇头，在京城的他，就是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病秧子，有事才怪。 王诗涵看着苗钰，笑容有些羞涩，又带着几分喜悦，“是这样的，这次回去，不仅仅是看爹娘，还要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两手放在肚子上，意思表达得很明显。 苗钰并不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有身孕了？” 王诗涵点头，“应该是的。” “应该，没有叫太医给你看看？” 王诗涵摇头，“你生病，不肯看太医，未免出岔子，坏了你的事情，我没敢请太医，不过，你别担心，这些日子，我都有好好注意身体。” 苗钰很想说，你是不是傻啊，不过，面对王诗涵温柔的笑容，这话他说不出口。 “以后要是我不在京城，遇上什么事情，觉得解决不了的，就让府里的人去找皇上，他会解决的，知道吗？”苗钰开口说道。 “嗯。” 王诗涵点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把宫里的太医都请来。”对王诗涵说话，苗钰虽然说不上温柔，但比起他现在转头吩咐下人的语气，他自个儿没有注意，王诗涵却听得明白，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柔起来。 “是，主子。” 站在一边的下人，回答完这三个字后，直接用上轻功，眨眼间就不见了，实际上，这位下人的心里也激动不已，主子怀孕了，他们家要有少主子了，想到这里，承袭了苗钰面无表情的婢女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 婢女手里拿着苗府的牌子，直奔皇宫，冲进御书房，行礼后，立刻说道：“皇上，主子请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府上。” 原本得到苗钰回来，很高兴的康天卓，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主子受伤了？” “没有，是主母，主母怀孕了。” 皇上带着一大群太医匆匆忙忙地赶到苗府，不出一刻时间，就在京城传开，原本就已经病了许久没现身的苗钰，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一次苗钰多半是熬不过去了。 有些脑子的大臣立刻开始约束自家的人，想着在朝堂上也要把脑袋缩起来，皇上要做什么，都不要反对，因为以皇上对苗钰的宠爱，他不行了，皇上的心情肯定很糟糕，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惹皇上不满，不然，下场肯定会很凄惨的。 王晴岚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回到家里，被家里人好一阵嘘寒问暖，随后，她又把二伯他们的情况告诉给王大虎他们，消息自然是六姑父从皇上那里得来的。 只是，她刚刚准备洗洗休息的时候，南宫大将军匆匆地赶过来，一脸沉重地告诉他们这个噩耗，她不懵才怪。 王家人都被吓了一跳，刚刚放下老二他们，这次又开始为六妹担心，还是夏雨霖反应快，愣了一下后，就看向王晴岚，毕竟这个孙女刚刚才从女婿家里回来，她应该最清楚情况的。 “岚丫头？” 王晴岚摇头，“不可能的，我刚刚才和六姑父吃过饭，他还吃了好几盘菜，两大碗米饭，脸色也挺好的，”想到六姑父这些日子应该是在养病的，于是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一直陪在他们身边，是看着六姑父身体已经好转了才回来的啊！” 王家人自然是相信王晴岚的话。 南宫晟皱眉，“可是，皇上带着一大批太医，急急忙忙地去了苗府，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娘。” 王英武性子急，“到底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于他这话，王英武是赞同的，家里只留下宋氏妯娌几个看孩子，王晴岚再次跟着爷爷，奶奶，大伯和自家亲爹，去苗府。 在苗府的门口，他们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王诗韵。 比起他们有王晴岚的消息，王诗韵急得脸色都白了，“爹，娘，我听人说六姐夫活不成了，是真的吗？” 王晴岚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才安慰自家姑姑，“小姑姑，你就放心好了，六姑父的命大着呢。” 人家可是大反派，在女主的两世人生中，一次活到了老死，一次拉着男主来了个恐怖袭击式的自杀，导致男主残废，这么强大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再说，她刚刚才见过他好吗？ 王诗韵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怎么样，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我们先进去。”夏雨霖一句话，结束了两人继续重复他们在家里已经有过一次的对话。 王家人的行为，在外人的眼里，仿佛就再一次印证了苗钰命不久矣这件事情。 “忙完了？” 第二月的医馆里，康兴宁看着一脸疲惫走进来的第二月，递上一杯水，笑着问道。 “嗯。”第二月喝了一口，有些诧异地问道，因为洪涝和瘟疫的问题，作为皇子的康兴宁应该挺忙的，“你今天怎么会有空？” “没听说？” 这一次倒是轮到康兴宁惊讶，“整个京城现在都传遍了？” “什么事？” 第二月一直帮着看病，还真是不知道。 “苗钰的事情，据说是快不行了，父皇带着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了。”康兴宁笑着说道，“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只要一碰上苗钰的事情，就会变得跟平常不太一样。” 第二月点头，皇上对苗钰又多好，她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说苗钰快不行了，她一点也不信，“你相信这事？” 康兴宁摇头，“不信，父皇对苗钰的关心不是假的，若是苗钰真的快不行了，父皇不可能不派人去找你，你可是比太医院医术更好的神医，并且，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你的养颜益寿丹能治百病，你给了父皇十粒，我都得到一粒，父皇怎么可能不给苗钰。” 第二月点头，实际上她不信，是因为前世的事情，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第74章 好事成对 比起外面的风言风语, 苗府的气氛就和谐得多。 王家人进去的时候, 康天卓已经带着大批的御医离开, 看着完全没有任何事情，起身跟他们打招呼的苗钰, 王英武等人有些傻眼，等坐下之后, 才明白，事情果然像自家孙女所说的那样。 “这些人也真是，你明明好好地，怎么一个个就说得跟快没气了一样，实在是太过分了。”王英武是直肠子, 面对自己人就更是如此了，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大哥, ” 王英杰的心情和自家大哥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觉得就这么说六妹夫快没气了, 也很晦气。 苗钰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些, 若一些晦气或者诅咒的话就能让他倒霉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他苗钰这个人了, 不过, 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岳父, 岳母, 大哥, 三哥　，七妹，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漏，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害得你们跟着担心了。”苗钰依旧是面无表情，可说话的语气态度都让王晴岚惊讶。 “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那么几次，皇上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扩大，变成狂风骤雨，比起市井的流言，这些官宦人家所传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有理有据的，当然，有的是捕风捉影，有的是确有其事，更多的是有人在算计。” 好长一段话，王晴岚再一次确定，自家姑夫现在的心情特别好。 王英武等人表示，后面的话好深奥，他们不是很理解。 “关于我或者我府里的事情，岳父，岳母，只要不是我和诗涵亲口告诉你们的，无论外面传得有多厉害，多么的真实，你们都不必放在心上。” 这才是苗钰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夏雨霖笑着点头，“你放心，我知道了。” 比起王家其他人，夏雨霖活了两辈子，上一世更是接触过不少上层人士，最能明白苗钰的意思，她这个回答，其实也有另外一层含义，就是他们不会拖自家女儿女婿后腿的。 苗钰自然明白她的话，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在他看来，若是京城有人真的眼瞎地敢去欺负王家人，他一定会暗地里帮忙解决那些蠢货，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说，他更加不会说那些撑腰的话，现在的王家人就挺好的，他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反而让他们失去了之前的淳朴和善良。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苗钰看了一眼王诗涵，眼里奇迹般地闪过一丝笑意，吓得一直注意着他的王诗涵毛骨悚然，这变态的姑夫还会笑？太可怕了。 “皇上之所以带着太医来，是因为诗涵怀孕了。” 王家的人听到这话，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然后齐刷刷地看向王诗涵。 “六妹，你怀孕了？”王英武问完之后，见到王诗涵点头，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雨霖看着女儿，虽然女婿已经说过了，宫里最擅长这方面的太医以后会一直住在苗府，但太医再怎么说都是男人，至于另一个厉害的接生医女，据说宫里贵人生孩子都是她负责的，不过，在她看来，那个医女再厉害，到底没生过孩子，女儿第一次怀孕，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因此，一直拉着王诗涵的手，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一一地告诉了她。 王晴岚见自家奶奶这架势，一时半会也玩不了，打了个哈欠，跟姑姑姑父说了一声，就跟着下人到客房里去睡觉了，被下人叫醒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王家人是吃过晚饭才回去的，离开之前，夏雨霖还拉着王诗涵的手说：“我今天所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千万不可大意。” “知道了，娘。” 王诗涵笑着点头，“你放心吧。” 王家人离开，因为已经是晚上，苗钰派了两个人护送。 “娘，”马车里，王诗韵坐在夏雨霖身边，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真的？” 夏雨霖侧头看着红着脸的小女儿。 “已经晚了差不多十天了。”王诗韵的声音很小，她和杨长宁是今年才成亲，感情又好，知道要离开京城一段日子的杨长宁，临行前的那几天，自然少不了和她亲热的，她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之前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是以为这段日子一直在为外出的家人担心，月事才会推迟的，她这回才想起来，又另外一种可能。 夏雨霖想了想，对着外面驾车的大儿子说道：“英武，先去就近的医馆。” “娘，去医馆做什么？” 他话虽然是这么问，不过，在拐弯的地方已经改变了路线。 “去了你就知道了。” 王晴岚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环境，心情特别地好，她发现，他们家的好事要么不发生，要么就凑在一起，特别是在添丁这件事情上，这不，两位姑姑在同一年成亲，同一年怀孕。 不对，还有小叔呢，小婶的肚子里说不定也已经有小宝宝了，也不知道二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他们也在家，就完美了。 而此时的王英文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不仅仅是瘦了，还黑了，虽然挺累的，但看着南城一天天的变化，慢慢地恢复过来，即使他们的努力所产生的作用在丞相大人面前只能用微薄两个字来形容，但四人还是非常开心的。 等到南城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兄弟三人得知宇文皓下面要去的地方是苏城，然后依次地查看，最后回到京城，到了苏城后，他们就去找宇文皓。 宇文皓看了他们许久，才开口说道：“既然这样，富阳县就交给你们，记住，五天后我会离开苏城，别迟到了。” “是，大人。”王英文兄弟三人齐齐地说道。 他们是在富阳县出生长大的，如今都来了苏城，要是不回去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再说，富阳县临河，除非特别干旱的视乎，其他的年份雨水都挺多的，因此，他们心里也很挺担心那里的亲戚邻里的。 因为时间不多，兄弟三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往富阳县，到的时候时间尚早，这里果然不亏是在大康排名都富裕的县，经历了去年的蝗灾，今年的洪涝，虽然没有以前的热闹繁华，可比起南城那边的情况，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他们并没有多耽搁，走亲访友之前，他们得先做正事，因此，第一站去的就是县衙。 秦正丰笑看着面前的三位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虽然现在职位地位，可跟着丞相大人，又有一个很受皇上宠爱的妹夫，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的。 心里的想法虽然很是复杂，在正事上却没有含糊。 正事当然不仅仅是听秦正丰说，他们还得抓紧时间去查看，是不是和县令大人说的情况一样，好在富阳县他们熟悉，分头行动，一天时间就搞定了。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秦正丰想了想，还是很隐晦地表达了希望他们以后有机会能帮自家儿子一把的意思。 兄弟三人想了想，最后有王英文开口，“秦公子和五弟是同窗，我们又是同乡，之前也多亏秦大人的照顾，能帮一定会帮的，不过，其他的就要看秦公子自己的本事了。” “这个我明白的。” 紧张的秦正丰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家儿子，即便不是最出色的，但也不差，他一直担心的就是，当年自个儿得罪的人会像打压他那样，也把同样的手段使用在儿子身上。 当然，他也不傻，知道王英文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照顾一下王家村的村民，这事，就是他们不说，他也会的，这些年虽然他一直都心有不甘，但在富阳县这么长的日子，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再有，就算一直被打压，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变成当初他因为看不敢而得罪的那种人。 回王家村的时候，王英文兄弟三人准备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不贵，却都是村子里的人经常用得到的，虽然他们自个儿认为这次只是顺路回来看看，不过，在别人眼里，却有那么一点衣锦荣归的味道。 “好啊，好啊，你们都有出息了，我高兴！” 村长看着三个晚辈，笑出一脸的褶子。 他们在王家的长辈亲戚很多，一一拜访之后，王英文和王英奇自然是要去自己岳父和岳母家的，而王英卓则是代替没有回来的王英武和王英杰去另外两家。 宋家的情况还好，看见王英卓拿着那么多的东西，更是热情得很，一家子人不断地询问王家的情况，当然，重点在询问王英武和宋氏。 “大哥和大嫂都还好，去年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孩。” 一听这话，宋家老头高兴的同时又是满心的羡慕，他虽然也有孙子，却没有一个是双胞胎的。 好一阵寒暄之后，王英卓起身告辞，宋家人极力挽留，想让他吃一顿饭再走。 王英卓表示，他是真的没有时间，接下来他要去赵家村一趟。 “英卓，你不知道吗？赵家的人都走了，说是去京城找英杰。”宋老头一愣，连忙说道，当初赵家的人离开之前，就找过他们，想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第75章 卖快餐了 宋老头虽然和自家媳妇因为以前婆媳的事情, 感情不怎么好，但对儿女都挺好的, 他之前有收到女儿女婿托人带回来的信，除了报平安之外, 还送来了些银两,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现在相隔甚远, 不能身前尽孝，每年都会送些银钱让他们多买些好吃的，好穿的。 书信里也说了, 若是家里有事，也让他们稍信，只是，在宋老头看来，除非一家子人真的活不下去了，否则, 他是绝对不会像赵家那些人那样，拖家带口地去投奔出嫁的女儿的。 因此, 对于赵家人的提议，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英卓开口问道。 “快一个月了吧。”宋老头想了想说道。 王英卓点头，无论赵家人有没有顺利到达京城，他都不担心, 家里有娘在, 若是赵家人不过分还好, 过分的话，是讨不到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三人就赶往苏城，跟着宇文皓，一路往北。 跟他们劳累奔波却平稳的巡查日子相比，京城里的生活就精彩得多。 在王诗涵确认怀孕的第二天，原本计划在洪灾和瘟疫结束之后才封王的计划，直接就被提前，封王也没什么，毕竟皇上对苗钰比亲儿子都好，既然几个成年的皇子都疯玩了，那么，封王就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因为皇上的这个提议，好些人再次觉得苗钰恐怕是真的是没救了，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着急，态度也不会如此地强硬，想到这些，原本想反对的人都闭了嘴，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要死的人去触皇上的霉头。 再听到皇上直接下旨，将苗钰封为康王时，朝堂上的人心里都不平静了，就算是比其他人更了解皇上一些的几位皇子，一颗心都震动不已，康是国姓，把苗钰封为康王，其用意不言而喻，即使他只是一个挂名的亲王，没有什么实权，但在身份地位上远远高过他们这些安王，宁王什么的。 对此，自然是有人出言反对，只是并没有效果，这些人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英明的皇上一碰上苗钰的问题，就变得一意孤行起来。 圣旨到的时候，作为主角的苗钰没什么反应，倒是王诗涵有些发懵，怎么一觉起来，她就成王妃了，身份变化太大，她非常不适应，决定缓缓再说。 有个王爷女婿，再外人眼里，王家人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好些人暗自捶胸，之前他们就不该听妇人之见，看看这突然冒出来的王家，想到跟着丞相学习的三兄弟，以及现在根本就无人敢惹的地位，若是当时狠心一些，这些就是他们的了。 “难受？” 第二月看着坐在自家医馆，闷不吭声的宁王，关心地问道。 “有点。” 康兴宁点头，即使一直都知道，父皇对苗钰的关注，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羡慕了。 “还没习惯吗？” 第二月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前世苗钰就是康王，甚至后面，皇上还特意下旨，照顾苗钰的儿孙，那旨意，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体现了他对苗钰的关心。 “康王啊，”康兴宁感叹，“我们这些成年的皇子，都封了王，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很容易，但这是我们做了多少的努力才得到的，而苗钰呢？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第二月沉默，这些问题，在前世姑姑被废的时候，她也想过，但一直没有答案，而现在，她也回答不了康兴宁，看着他这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 “明明我们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对我们的用心，还没有苗钰的十分之一，这算什么！” 康兴宁只是心里郁闷，找第二月抱怨了一会，心情就好了许多，他的其他兄弟就不一样，有的在摔打自己书房里的东西，有的喝得人事不省，当然，平静下来后，憋屈的他们都在想办法给苗钰添堵，没道理只有他们难受。 “你确定？” 第二月有些担心地看着康兴宁，“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这么做，皇上那关恐怕就过不去。” 康兴宁皱眉，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心里却还是忍不住郁闷。 “兴宁，算了吧，不要做这样不理智的事情，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第二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冲动地针对苗钰，高兴的只有二皇子那些人。” 这话康兴宁听进去了，然后习惯性地扯出温柔的笑容，“也是，怎么着都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第二月松了一口气，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见过和苗钰作对而得到好下场的人，这也是为什么，重来一次，她会想要妹妹嫁给对方，因为重活一次，对于苗钰，她是打心里的害怕，这种害怕，并不仅仅是因为皇上对他的宠爱。 “兴宁，苗钰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一面。” 所以，她一直不信苗钰就是个病秧子，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 康兴宁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才想到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苗钰的病到底怎么样？他一直就是听那些太医说的，可太医的话能信吗？ 想到另一种可能，摇头，“那我倒情愿他没有另外一面，否则，只会更可怕。” 不管怎么样，康兴宁放弃了对付苗钰的想法，这让第二月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就算我不出手，也有人会对付他的，康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能忍，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忍。”康兴宁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们看戏就行。” 第二月跟着点头。 “其实，苗钰受父皇宠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虽然这是最过的一次，让本来都已经习惯的我都有些受不了。”郁闷散去之后，康兴宁是真的冷静了下来，就想到若是苗钰真的有另外一面的话，那也是他不能知道的。 “我倒是觉得，王家人的运气，好得有些出奇，他封王，王家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康兴宁说着这话，看向第二月，“这王家人有些诡异啊！” 第二月皱眉，回想起前世的事情，说道：“据我所知，王家的三位公子确实是有本事的。”说完这话，她也发现不对劲了，就算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许多，可对比前世的记忆，今生王家人似乎走运得有些不正常。 “有真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你看看，有几个能像他们兄弟三人那样，跟在宇文皓身边学习的。”康兴宁看着第二月，笑着的眼里闪过一丝凝重，他突然想起之前小月和王家的纠葛，或许并不是小月的手段不够，而是王家的问题，看来他要好好地查查王家才是。 第二月就算没有精于算计的聪明脑子，但她也有她的优势，那便是她比常人多了许多的经历。 因为苗钰的封王，不仅仅是第二月和康兴宁想到了王家的人和事，基本大半个京城的家族都在羡慕他们的好运气。 只是，被羡慕的王家人，此时正坐在家里，三个大男人，特别是王英武和王英杰兄弟两个，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妹夫当了王家，他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想到农庄里的收成，在算计着自己房里的开支，兄弟两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 被说，在兄弟两人凑在一起，抱头苦思了三天后，终于想到了法子，然后，召集王家的人商量。 “做生意？” 夏雨霖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家大儿子和三儿子。 “嗯。”王英武点头，“娘，我知道我和三弟没有二弟他们的本事，我们也没想做大生意，不仅仅是因为水灾的关系，眼看着家里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们能考进好的学院读书，却因为我们没钱供不起而耽搁了。”王英武笑着说道。 王英杰在旁边点头。 “嗯。”夏雨霖点头，这件事情她之前就想过了的，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间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如今英武自个儿提出来，让她很是欣慰。 “农庄每年忙碌也就那几个月，京城不像我们富阳县，我们手里这点木工手艺，这里的人要么瞧不上，要么就卖不出价钱，所以，我和三弟就想，在街边租个小摊子或者小店面。”王英武说到这里，“只是，我们有这个心，对做生意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卖什么才赚钱。” 好吧，夏雨霖对于儿子提出的这个最大的难题并不意外，他们能想到前面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开始思索起来，比起之前二儿子和四儿子的生意，面前这两位她要更操心一些。 自家亲爹和大伯的事情，王晴岚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想着空间里又堆积起来的粮食，既然现在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那么，她是不是不用藏得那么严实，再说，有自家反派姑夫在，谁敢找茬？ 造福百姓，为君分忧以后，为自家某些福利，也很正常的吧。 这么一想，王晴岚就更觉得理直气壮起来，谁家拥有空间的穿越姑娘，像她这么无私善良的，这么些年，自家人都没吃上几口，用来给勤劳的亲爹和亲大伯致富，完全没有问题。 “大伯，爹，要不你们就开个小食铺吧？” 王晴岚开口说道：“大伯娘和我娘的手艺，比起街边那些小食铺和小饭馆，好上太多了，不愁没有生意。”自家一根筋的亲娘，在做饭上的天赋，直追自家亲奶奶。 “能行吗？” 宋氏一听，眼睛一亮，有些意动又有些不确定，她这话问的是夏雨霖。 “怎么不行？”夏雨霖笑着说道：“不过，这买吃食，是很辛苦的，你们要有心里准备才好。” “不怕苦。” 宋氏连忙说道，既然婆婆都说行，那肯定就行的，王英武和王英杰兄弟两也是这么想的，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他们的心里就轻松了。 “先别着急，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食铺，谁知道以后通过你们的努力，会不会变成大酒楼，一家接着一家的开。” 听了夏雨霖的话　，王英武兄弟两人只是笑了笑，他们可不觉得自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娘这么说，就算没当真，他们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所以，有些话我们要事先说好。”夏雨霖看向另外三个儿媳妇，“翠娘，你们要不要也凑个热闹，你们三房现在家里都没有田地，也不像在村子里时那么多的家务活，英文他们从外面回来后，我估计也会有其他的事情，先不说挣钱多少，你们有些事情做，日子也充实些。” 张氏没想到婆婆会提到他们，不过，最后的那句话确实是说到她心坎里了，无所事事的日子确实无聊得她都快发霉了，“能行吗？家里的孩子怎么办？” “怎么不行，”夏雨霖笑着说道，几个儿子能力有高低，她不会阻止英文他们在英武和英杰困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但在她的心里，几个儿子都是一样的，无论英文他们需不需要，她都会把他们考虑在内。 “英武和英杰家也有孩子，”夏雨霖笑着说道：“诗涵和诗韵已经嫁出去了，只要她们日子过得好，我心里就高兴，而英文，英奇还有英卓跟着丞相，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就开他们自个儿的造化，我们这屋子的人，开个小铺子，日子既不无聊，又能增加些收入，怎么想都是好事情。” 家里的其他人跟着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因为这事是英武和英杰提出来的，再加上他们两个毕竟是男人，所有的重活累活都由他们兄弟两承担，所以，这个小铺子他们两房各占三成。” 夏雨霖笑着说完，看着其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才接着开口，“另外三房再加上我和虎哥，一人占一成，照理说，儿子们的生意，我们两个老家伙不应该插手的，不过，首先我和虎哥还年轻，能帮得上忙，另外家里还有英越在读书，以后还有娶妻生子，所以，我们就厚脸占一份。” “娘，你这么说，我。”王英武有些着急，对于他娘的话，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就算是爹娘都做不动了，小八的事情他们这些做兄长的也不可能不管的。 “我知道你们是好孩子，若是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夏雨霖看着屋子里的人。 “娘，我厨艺不精。” 徐氏红着脸小声地说道，以前没出嫁的时候，她觉得她做饭炒菜的手艺还行，只是到了王家以后，她才知道，差别在哪里。 “厨艺的事情不着急，可以慢慢学，我们的铺子虽然小，但帐还是要算清楚的，这事就交给你了。”夏雨霖笑着说道，这倒不是她偏袒小儿媳妇，第一是因为徐氏是秀才家的女儿，算账应该不成问题，第二是因为徐氏现在没有孩子，“除了虎哥，英武和英杰每天都要干活之外，我和你们妯娌五个分成两队，一队留下看孩子，一队去铺子帮忙。” 在这些人中，王晴岚是最先明白自家奶奶用意的，她想，自己家里现在这么和睦，其实奶奶是功不可没的，“对了，奶奶，我做什么？” “岚儿，随你高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晴岚点头，不过眼里明显是有疑惑的。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没事在家里绣绣花，出门逛逛街，结交些性子不错的朋友，或者也可以去两个姑姑家串门。”夏雨霖笑着说道：“总之，家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王晴岚依旧不太明白，但宋氏妯娌五个都清楚，大姑娘了，在家里待不了几年了，现在家里有条件了，自然要娇养着的。 “嗯，一会我就像去涵姑姑家里。” 王晴岚开口说道。 “去吧。” 王英杰看着自家似乎还一点都没有开窍的女儿，心里怅然，时间咋就这么快了？他家大闺女都快到了要说亲的年龄了，才嫁了两个妹妹不久的他，心里很是舍不得。 王晴岚完全想不到自家亲爹已经想到她出嫁时的场景，虽然觉得这事没有问题，不过，她想，还是跟六姑父报备一声，以防万一。 就这样，王家的人开始为开铺子忙碌起来，吃过午饭，王晴岚就去了现在的康王府，除了牌匾变了之外，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开铺子？” 王诗涵愣了一下，随后就明白过来，想到二哥他们都不在京城，问道：“银子够吗？要不我先垫着，等过些日子赚了银子，在还给我。” 王晴岚要头，“银子够的，再说，最开始我们也没打算租铺子，准备在街边找个地方，搭个棚子，先卖起来，看看生意如何，再做打算。” 虽然两人都知道，这生意肯定不会亏本的，不过，王诗涵听了这话，也没再提银子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目的，”苗钰一看王晴岚，就知道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放心去做吧，没问题的。” 王晴岚笑着点头。 “对了，六姑父，这个已经养好了。”王晴岚将一块极品玉佩递了过去，附带的还有一张纸和那个玉碗，里面抄录了复制空间的办法，一个人就那么点血，要真九碗一起出，多半会死人的。 当然，最开始开启空间的时候，必须要一碗血，一滴都不能少，开启的空间也不会像王晴岚现在的这么大，这么方便，而是她最初进入空间时候的原始样子。 想到她曾经辛苦地种地，她脑子里就不由得幻想皇上跟他一样辛苦的场景，怎么说呢，若是能亲眼看到，肯定会很有喜感的。 “你这丫头，笑什么呢？挺渗人的。” 王晴岚的想象被王诗涵的指头戳醒。 “涵姑姑。” 王晴岚抱着王诗涵的手撒娇。 晚上回去的时候，自家奶奶已经跟亲爹和大伯说了粮食的事情，让他们不用担心，王英武和王英杰本来就很听她的会，自然不会多想，笑呵呵地回去睡觉了。 王家都是勤快的人，为了节约成本，能自己做的东西都自己动手，至于卖什么菜，几个女人凑在一起一直在商量。 最终，商量来商量去，对京城最熟悉的徐氏提起她曾经跟着父亲去□□吃过的叫自助餐的食品，味道很怎么样先不说，但那种卖东西的方式确实是很省事。 夏雨霖和王晴岚一听，眼睛一亮，同时想到了快餐两个字。 不过，两人都是谨慎的人，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你仔细说说，或许我们可以借鉴一二。” 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徐氏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很详细地把她见到的说了一遍，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又有夏雨霖和王晴岚有意的引导，宋氏等人也觉得这样方便得很。 饭菜都在家里做好了，然后推到街上，直接去卖，最多就只需要一个加热保温的炉子。 于是，几人叫来家里的三个男人，接着开始商量细节问题，然后开始安排以及分工，最终的活并没有落到王英武他们父子三人身上，而是交给了赵氏，谁让她的力气最大。 接下来的两天，王家人都在紧锣密鼓地为开小摊子准备，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众人高高兴兴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百倍地开始干活。 摆摊的地方是苗钰帮忙找的，虽然算不上整个京城最好的摊位，但也绝对是属于黄金地段。 王晴岚是跟着一起去的，因为是新开的铺子，快到中午的时候，都没有人光顾，王英武和王英杰紧张地盯着每一个从他们摊位走过的行人，然后希望变成失望，接着又将希望的目光看向下一位，如此不断地循环。 “英武，英杰，放轻松。”夏雨霖笑着说道，“现在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周围的摊子不同样没什么人吗？” 王晴岚点头，爹和大伯实在是太紧张了，这样有客人来，都会被吓走的，她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价格合理，味道极好，更何况撇开这种新鲜的卖法不说，主食管饱，汤免费，就这两点，她相信就会吸引很多的人。 “娘，这些盖子可以掀开了吧？”同样紧张的宋氏看着夏雨霖问道。 第76章 流言又起 旁边的摊子都已经发出食物的香味，就他们家, 所有饭菜都被盖子盖着, 什么也闻不到, 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的摊子，直到两边的摊主开始吆喝的时候, 王英武等人都用迫不及待的目光看着夏雨霖。 “开始吧，按照在家里商量好的分工, 不要慌, 也不要急，慢慢来，知道吗？”夏雨霖看着两个儿子一脸通红, 生意还没开始就满脑门的汗, 不由得又叮嘱了一遍。 王英武和王英杰齐齐地点头, 回答, “知道了，娘。” 王晴岚扶额外加翻白眼，心里感叹，亲爹，亲大伯诶, 声音若是不那么颤抖会更有说服力的。 夏雨霖看向三个儿媳妇，见她们点头, 才笑着说道：“那就开始吧。” 盖子一揭开, 热气腾腾的饭菜, 散发出来的香味让王晴岚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虽然吃惯了这些好吃的，不过，或许是因为对之前世界的怀念，前世吃到吐的快餐，如今竟然想吃得不得了。 “奶奶，我饿了。” 王晴岚小跑到夏雨霖面前，笑着说道。 “让你爹给你打一份菜，可别饿坏了。” 王家姑娘，一般快到说亲年龄的时候就开始娇养，而现在的王晴岚正属于这个阶段的，因此，家里人上上下下都纵着她。 “嗯。” 王晴岚点头，挑选了一份喜欢的菜，由跑到大伯娘那边打了汤，二伯娘那边盛了饭，就找了个喜欢的位置，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夏雨霖看着王晴岚吃得香，心里高兴的同时，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不如先把自家人的肚子填饱，不管生意好坏，饿着肚子不仅对身体不好，还影响心情。 “虎哥，我们也先吃吧。” 夏雨霖的话，王大虎一直不会反对的。 很快，一家人都端着饭菜吃了起来，王英武等人担心生意，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他们一家子人的行为倒是引起旁边摊子的注意，有这么做生意的吗？就算要添饱肚子，至少也应该留下照顾客人和看摊子的人吧。 他们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围着摊子边上竖着的木牌，小声地讨论着，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怀疑。 “主事免费，有这样的好事？” “肉汤也免费？” 对于免费这两项，不信的同时，家庭不那么富裕的又起了占便宜的心思。 说了许久，终于有两个汉子走了进来，看见有客人，王英武立刻放下筷子，上前招呼，王英杰直接回到了打菜的地方，一副严阵以待上战场的模样。 等到王英武把价钱说清楚以后，两个汉子询问了免费的两点。 “买一份菜，送一碗汤，米饭，馒头不要钱，管饱，不过，不能带走，也不能浪费。”最后这一句，王英武着重强调了一下。 对于这话，两个汉子倒是理解，毕竟一份素菜五文钱，就是荤菜也才十文，经常在这条街上吃饭的两人明白，这价格很合理，两人想了想，就点了一份荤菜一份素菜。 王英武收钱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虽然钱不多，但第一份的意义总归是不一样的，把钱放好，王英武递过去两个巴掌大的小木牌，然后解释，上面画了一横的是荤菜，两横的是素材。 然后拎着他们去打菜，两个汉子看着两排整整齐齐摆着的铜盆，十好几种香喷喷的炒菜，暗自吞了吞口水。 “五文钱的可以挑三样素菜，十文钱的可以挑两个荤菜一个素菜。” 先不说那免费的两样，两个汉子看着这些菜，还能挑喜欢的，有种占了便宜，这银钱花得很值的感觉，等到王英武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米饭和一碗汤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饭菜一入口，两个汉子就停不下来了。 观望的人不好意思问老板，但有和两个汉子熟悉的，直接上前，问了好几个问题以后，转头准备付钱吃饭的时候，就看见这摊主一家子依旧在慢条斯理地吃饭，到底还做不做生意了？ 王英武和王英杰以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后招呼客人，有了一就有二，很快的，摊子前面放着的桌子就坐满了客人，期间最忙碌的就是王英武和王英杰兄弟两人，他们负责打菜，也算是力气活。 等到所有的饭菜都卖完后，王家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摊子要收拾干净不说，回去还要准备晚上的饭菜。 王晴岚看着家人忙碌一直都没时间休息，有些心疼却在看到家人抖擞的精神以及灿烂的笑容时，说不出阻拦的话，她能做的，就是跟着家人一起帮忙。 只是，无论她做什么，都被长辈给撵了，收拾桌椅板凳，大伯让她一边玩去，帮大伯母洗碗，对方说姑娘家要好好地爱护双手，别整粗糙了，想要帮着提水，看着自家亲娘轻松地拎着两大桶水，摸着鼻子默默地退开。 忙碌的王家人最幸福的就是点钱的时候，看着一大堆铜板，一个中午就挣这么多，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一个月能有多少，分到自个儿手里有好多之后，他们的身上仿佛就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大房和三房是缺钱，但其他几房人也不嫌钱多，京城什么东西都要钱，还很贵，最重要的是，这是她们自个儿挣的钱，在感觉上就很是不一样。 他们心里高兴，却不知道，摆摊卖东西的事情，在整个京城贵人之间都传开了，一个个瞪大眼睛，一副没听错的模样。 “这王家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有个当王爷的女婿，当王妃的女儿，还去摆摊，这不明摆着丢王爷和王妃的脸吗？”中立的人听到这事后是这么说的。 “不，不，苗钰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吗？你们以为王家人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看到没有，跟着丞相学习说起来是好差事，可这不就碰上瘟疫了吗？有没有命回来都不一定，王家人为什么摆摊，肯定是没钱了啊，迫不得已之下才这么做的，苗钰自个儿不孝顺就算了，肯定还不允许他家王妃孝顺娘家，啧啧，老丈人家日子都穷成这样了，他们还不帮把手，真是畜生啊！” 这是对苗钰怀有深深恶意之人所传播出来的流言。 当然，也还有对王家关心之人，比如南宫晟，心里担心王家人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又不好意思跟他开口，所以，听到这事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为了节约时间，南宫晟直接翻墙而过，等他来到王家院子的时候，就看见王大虎三人正坐在小凳子上，王英武在削土豆，王英杰在拨葱，王大虎在洗白菜。 父子三人非常地认真仔细，以至于他站在这里良久，都没人发现，直到他干咳了一声，才引起父子三人的注意。 “将军，你来了。” 王大虎放下白菜，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把他迎了进去，而另外两个兄弟和南宫晟打了招呼后，就接着干活。 “不喝。” 走进大堂的南宫晟，看着王大虎准备给他倒水，没好气地说道。 王大虎也不在意，把水杯放到他身边，才在下方坐下，直接问道：“将军，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虎，家里是不是缺银子？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先借给你。”南宫晟说话也很直接，他以为是因为王英文兄弟三人不在，这一群老弱妇孺日子才会过得艰难，再想到老大和老三农庄里因为大雨而剩下零星的收成，缺银子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么一想，他有些自责，怎么就没有先想到，直到他们过不下去出去摆摊才意识到，再看着王大虎，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样子在他眼里瞬间就是瘦了不少。 自责的同时，他又有些埋怨皇上，救灾的时候，为什么就独独漏掉了王家这两兄弟。 “将军，家里不缺银子。” 王大虎很认真地回答。 已经在脑补王大虎一家子每天喝稀粥吃咸菜的南宫晟怎么会相信他这话，立刻就反问道：“不缺银子，怎么会去摆摊呢？” “在家里没事做，”说完，他也没有隐瞒，把自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我们家小八要读书，以后要娶妻生子，老大和老三下面那么多孩子，长大后男娃读书要银子，女娃要存嫁妆，需要银子的地方很多。” 南宫晟看着王大虎沉默，想了想才问道：“英文他们不管你们家小八？也不管自家的亲侄儿？”不应该啊，他看着那兄弟几个之间的感情很好，不是假装的啊。 “这是两码事，做父母的养儿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王大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老大和老三他们有手有脚，不努力给妻儿一个安稳的日子，全靠自家兄弟，时间已久，不就是废物一个了吗？” 这话南宫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京城里这样的废物多了去了，一个家族里，总有那么些啥事都不做的人，这才是正常的，但他也不能说王大虎的做法不对。 “这事，康王知道吗？” 南宫晟想了想问道。 王大虎点头。 “他没说什么？”南宫晟再问。 王大虎摇头，“摊子就是他帮忙找的。” 南宫晟有些生气，“他一个王爷，怎么着也算是你们的女婿吧，能给你们找个摊子，就不能从他手里漏出点银子，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 “我不要女婿的银子。”别说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就算是之前在村子里，日子困难的时候，他们家也没有向诗涵曾经定亲的那家开过一次口，就是定亲的银子，他们都放得好好的，没有动过。 哪怕现在诗涵嫁的人富贵滔天，他也不会开口，更不会允许家里人有这样的想法，这样她家女儿才能在夫家挺直腰板。 南宫晟知道王大虎脾气倔，就像当初他的军功明明可以升官的，他非要闹着离开回乡一样，直到现在他都说不清那个时候点头同意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现在王大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儿孙满堂，家庭和睦，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可要说好的话，他们用摆摊吗？当初要是坚持下去，不说和他一样是个大将军，但职位肯定也不低。 “那你知不知道这事对康王有很大的影响？” 南宫晟开口说道。 “什么影响？” 王大虎还真不知道。 南宫晟把他听到的流言挑能听的说，王大虎听后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关于摆摊的事情，苗钰只说让我们放心，我一会让老大去康王府问问。” 这么直来直去真的好吗？原本觉得不好的南宫晟转念一想，这苗钰是他们家的女婿，要是人家平日里就是这么相处的，他乱出主意反而不好。 “问问也好。” 送走南宫晟后，王大虎又把事情跟夏雨霖说了一遍，“没事，不用问苗钰了，之前他既然没说什么，这点事情他就不会放在心上。”以苗钰的脑子，告诉他家里摆摊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出现这些事情的。 “哦。” 原本有些担心的王家人就这么信了夏雨霖的话，然后投入红红火火的摆摊事业中。 “你说的是真的？” 第二府里，这在敲木鱼的老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着出现在她身边的黑衣人。 “是的，小姐。” 陈老夫人沉默，“书院里的那几个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不过，小姐，王家似乎并不富裕，刚进书院的那会，除了读书的时间，其他的时候都在想办法赚钱，人都瘦了许多，后来遇上老爷，才给他们安排了轻松的伙计。” 陈老夫人皱眉，“这事你以前怎么不说？” “奴婢知罪。” 黑衣人请罪。 “让兄长安排人手，明天我要出去走走。”陈老夫人慢悠悠地凯酷，却让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奴婢一定告诉老爷，请小姐放心。” “去吧。” 皇宫内，几天前的晚上，康天卓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就留下苗钰守着，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两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很惊奇的。 “苗钰，朕开始了。” 见那张使用说明书铭记于心后，康天卓一手拿着匕首，看着面前的小玉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 鲜红的血液从康天卓的手指流出后，苗钰心里想着，这些天一定要让御膳房多准备一些补血的食物。 等到鲜血滴满后，康天卓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人也有些虚，不过，眼睛明亮地将玉佩放了进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玉碗里的鲜血并因为玉佩的进入而溢出来，反而不断地涌向玉佩。 在玉佩将鲜血吸食干净后，直接飞向康天卓的手心，然后消失不见。 即使是心里有准备，苗钰和康天卓都震惊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摊开手心，里面多了一颗鲜红的桃花痣。 “那丫头手心也有？” 康天卓问苗钰，见苗钰点头，就知道成功了，然后按照说明书上所写的，人就这么消失在苗钰面前，不一会就出现，脸上的笑容虽然不大，不过眼里的激动还是说明来对方的心情。 “可以了？” 苗钰问。 “嗯。”康天卓点头。 “那就好，这东西对于你来说，种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关键的时候，可以用来保命。”再多的粮食，再多的珍贵药材，都比不上皇上的一条命。 对于这一点，康天卓自个儿也明白。 “今天早些休息，后面的日子多补补，至于朝堂上的事情，对那些反对你的人别太仁慈，若是觉得烦，告诉我，我帮你处置了就是。”说完该说的，苗钰直接起身走人。 可康天卓没有想到，没几天给他整出事情来的就是苗钰，虽然这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事，不过，他还是找苗钰问了问，因为他可以预料到，明天那些看苗钰不顺眼的御史们肯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怎么回事？” 康天卓问苗钰。 “王家大房和三房都要过日子，要养儿女，就农庄里那点出产，你觉得能供得起他们的孩子读书吗？”苗钰反问。 康天卓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微服出宫，走走看看，自然明白，以王家那么多的孩子，要供养他们读书，确实是不容易。 “朕。” “别。”在康天卓想说他可以想办法的时候，话没出口就被苗钰给拒绝了，“他们家那么一点小事，你根本就不用操心，我要帮忙，不也是一句话的事情，王家的人没有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想自己解决。” 苗钰点头，“这就是王家人奇特之处，也是他们聪明所在，你觉得，放到别家，有我这么一个王爷女婿，即使不紧紧地粘着，也不会像王家人这样，真把我当和杨长宁一样的女婿来看待。” “真的？” 康天卓有些怀疑。 “自然是真的，从我和王诗涵成亲到现在，他们对我一点要求都没有，王诗涵怀孕，还隔三差五地送鸡蛋，当然，杨家也有。”苗钰开口说道。 至于王英文兄弟三人跟着宇文皓的事情，外人不清楚，可他们却明白得很，这完全是因为王晴岚那丫头献出那么多粮食，又暴露空间然后复制给皇上的奖励。 康天卓仔细地想着王家人的事情，却发现跟苗钰说得一样，比起王家人得到的，其实他们付出的更多一些，“这么说了，好像是我们占人便宜了。” “不是好像，本来就是，不然的话，你现在还在头疼洪灾的事情，哪里能够这么轻松。” 苗钰实事求是地开口。 “那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康天卓问道，他有时候也挺头疼他手下的那些人，人家愿意摆摊，管你屁事，又没犯法，怎么就弄出那么多的闲话出来。 “明面上不处理，随便他们说。”苗钰想着王家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再加上自家王妃怀孕，所以，他觉得手段温和一点，应该没有问题的，那些找他和王家人麻烦的，最好祈求他们家没有一点糟心事，否则，他绝对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康天卓瞬间就明白苗钰的话，赞同地点头，“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好。” 流言的问题，王家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再一次出现在他们摊子的时候，明显已经有好些客人在等着了，其中还有好些是中午的熟客，高兴的王英武兄弟两人直接给他们多大了一勺子菜。 只是，没多久，原本热闹的街上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群走路吊儿郎当的汉子一家一家地光顾摊子，每次出来，手里都带着一串铜板，王家人不由得想到了三个字，保护费。 “不必担心。”夏雨霖笑着对家人说道。 王晴岚则是一脸期待地看着那伙人越走越近，心里想着，保护费什么的她们是绝对不会给的，有一个当王爷的姑夫，开个小摊子还被收保护费，简直就没有天理。 好吧，王晴岚承认，有个背景深的亲戚，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至少不用在过以前那种担惊受怕，遇上点有权势的人家就要再三衡量的日子。 无聊的王晴岚希望这群家伙来惹他们，只可惜，在路过他们摊子的时候，领头的看都没看就直接走了过去，后面有个小混混上前提醒自家老大，被揍了一顿。 然后，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这个王家小摊是有背景的。 唯有王晴岚失落地看着那些小混混的背影，掰着手指头玩，好无聊啊。 昨晚睡得太早，王晴岚大半夜就醒了，在空间了折腾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天还没脸，心想，果然是日子太无聊了，都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了，要不再回去躺会？ 突然，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有些疑惑地走了出去，看着自家亲爹举着油灯小心翼翼的模样，小声地问道：“爹，你怎么起来得这么早？”昨天那么累，应该多睡会才对啊。 王英杰也想问自家闺女这个问题。 “我睡够了，你呢？” “睡不着。”王晴岚不相信自家亲爹，直接跟着他除了院门，声音才放大了一些，“爹，你做什么？” “我想着反正都睡不着，不入起来，先把菜洗了，切好，这样娘她们也能轻松一些。”王英杰笑着说道。 第77章 母女相认 听亲爹这么说, 睡不着的王晴岚很自然地选择一起去帮忙，王英杰想让女儿回去多睡一会, 不过, 他怎么说得过在王英文三人教导下的王晴岚, 只来回几句话他就被说服了。 进了主院, 父女两人也没有耽搁, 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而去，只是，看见厨房门口微黄的光，两人都是一愣, 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早的。 “大哥。” 王英杰看着正在洗菜的王英武, 开口叫道，王晴岚想阻止都来不及。 王英武被王英杰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手中的土豆一下子就滚到了地上, 削皮的刀差点就划到了手，一脸受惊的回头，不由得抱怨道：“三弟, 你要吓死我啊。” “大哥, 我。”王英杰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 他没想到会这样。 王晴岚心里跟着翻白眼，如今天还没有亮, 四周安静得很, 再看那已经洗干净的两筐菜, 就知道大伯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人家正专注地洗菜，亲爹突然冒出声来，换谁都会被吓到的。 “不是我说你，都多大年纪了，做事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今天还好是我，要是爹和娘呢，要是被吓出好歹，怎么办？”说到这里，王英武本来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自家这个不懂事的三弟，可眼角扫到一旁站着的王晴岚，停了嘴，他还记得夏雨霖的话，几个弟弟都大了，就算要教训，也不要当着晚辈的面。 “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王英杰也想到了刚才大哥所说的那种情况，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王晴岚在一边看着这两兄弟，感觉有些好笑，不过，想着那么早就起来的大伯，无论他以前有多少小缺点，他今天的行为都让她刮目相看，第一次觉得，这个亲大伯也是十分的好。 “愣着做什么，既然来了，就赶紧做事，别想着偷懒。” 说完这话，王英武捡起地上的土豆，继续做事。 王英杰点头，挽起袖子，走了过去。 王晴岚把油灯拨亮了一些，拿起有些重的菜刀，放好菜板，动作利落地切了起来。 “岚丫头，你凑什么热闹，快回房间睡觉去。”王家人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又一直是女孩少，男孩多的情况，因此，在家里那还要比男孩珍贵一些。 “大伯，我昨晚睡得太早了，已经睡好了。” 王晴岚头都不抬地说道。 “那你就坐一边的小凳子上耍，这菜我和你爹会切的，不用你操心。”王英武继续阻止。 “大伯，我累了的话会歇着的，你让我坐在一边看着，实在是太无聊了。”还在小凳子上耍，小石现在都不耍凳子了好不好，这当她还没断奶吧？ 王英武同样说不过王晴岚，只得由她去，厨房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各做各的事情。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亮开了，夏雨霖等人起床后，看见厨房里已经收拾好一大半的菜，眉头皱了起来，“英武，英杰还有岚儿，你们去一边待着，我快些弄些早饭，你们吃了以后，回房间休息一会。” 宋氏跟着点头，心疼地看着自家男人，因为昨天很累，所以晚上睡得很香，以至于连身边的丈夫起身都没有发觉。 “娘，我们不累。” 王英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雨霖冷着脸的表情吓得闭了嘴，就连点头的王英杰也停下了动作。 唯有王晴岚，切菜切的忘记了时间，如今一停下来，整个右手和胳膊都疼得难受，不过，她忍着没说，心想上午的时候去一趟六姑姑那里，弄点好药擦擦就好。 只是她没想到休息了一会后，情况更严重，手腕和关节处都微微有些红肿，也不敢再耽搁，和今天留在家里看孩子的大伯娘说了一声，就去了康王府。 “你这是怎么弄的？” 王诗涵看着，有些心疼。 “切菜切的。”王晴岚撇嘴。 此时苗钰已经吩咐人去拿药了，王诗涵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才问道：“爹娘，大哥他们很辛苦吧？” “还好，家里人多，我们每天卖的东西也是定量的，忙得过来，我这是意外，切菜忘了时间，才会这样的，涵姑姑，你别担心。”王晴岚听到自家姑姑这么问的时候，心头一跳，她怎么就忘记了涵姑姑现在是孕妇，最容易多想了，连忙解释道，不过，即便是这样，来自反派辜负冰冷的目光都快要把她冻死了。 和苗钰也相处了些日子，所以，顽强的王晴岚十分抗冻，她更担心涵姑姑因此得个什么孕妇忧郁症的，“涵姑姑，虽然二伯他们都不在家，可有奶奶看着，你想想，她会让家里的人累着吗？” 夏雨霖的名头果然好用，听到这话，王诗涵才安下心来，“苗钰，过两天我想回家看看。” “嗯。” 苗钰点头，心里是打算陪她一起回去的，不过，他没说出口。 “涵姑姑，到时候你提前让人通知一声，家里晚上就不摆摊了，我去叫小姑姑，我们一家子好久多没有一起吃饭了。”王晴岚高兴地说道，“大家在一起才热闹。” “七妹那里我也会让人通知的。”王诗涵笑着点头。 这活王晴岚倒是没有跟王诗涵抢，想到今天早上，爹和大伯那么早就起床做事，她觉得她也应该找点事情做，不然，她可能继续这么无聊和失眠下去。 再说，家人都这么努力奋斗，她怎么能继续堕落下去，只是要做什么，她得好好想想。 第二家随着老夫人从佛堂里出来直接炸了锅，第二夫人和第二月心里清楚她为的是什么，倒是第二昌心里很是疑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娘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原本就因为第二夫人的当家作主，王姨娘母子三人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如今再听到老夫人也跟着出来，几人恨得面孔的扭曲了，等到冷静下来以后，才开始想办法。 “姨娘，我们不能慌。”第二仙开口说道。 “对啊，姨娘，再怎么说老夫人也是我们的亲奶奶，她就算不喜欢你，没道理孙子孙女也跟着不喜欢吧。”第二辉对老夫人并没有什么影响，王姨娘和第二仙以为老夫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了，所以，有些事情并没有告诉他们。 如今听到儿子的话，王姨娘心里苦的很，以前她觉得，只要有老爷的宠爱，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只是，现在才清楚，这第二府里的两位夫人，哪怕和丈夫闹成仇人，只因为她们有一个强大的娘家，照样可以在府里呼风唤雨，甚至可以将家里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 男人，想到这里，王姨娘的眼睛一亮，老夫人出山，自家老爷作为儿子，不管怎么样都得听话，但老太爷就不一样了，“辉儿，你给老太爷去信，不要说家里的事情，就说皇后娘娘的情况。” 王姨娘会知道皇后的事情，也是第二昌告诉她的。 “嗯。” 第二辉点头，只要爷爷回来了，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这些日子收敛一些。” 王姨娘对着一对儿女说道。 只是他们母子三人根本就不知道，老夫人压根就没有想起他们来，就连亲儿子第二昌，她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对第二夫人和两个孙女表情要温和一些，不过，也仅仅只是点了一下头。 “娘，你要出门？” 第二昌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结果老夫人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就直接扶着身边的嬷嬷离开。 留下一脸尴尬的第二昌，对上自家夫人嘲讽的目光，大女儿冷漠的眼神，更是气得脸都红了，一刻也待不下去的她，拂袖而去。 “娘，祖母和父亲没事吧？” 第二娇恐怕是这个家里最正常的吧，知道祖母不再待在佛堂里，她心里高兴，还特意装扮好，希望能给没什么印象的祖母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过，现在看来起来，祖母很不好相处。 “没事。” 第二夫人笑着说道，有事的不会是她们。 第二月看着离开的老夫人，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哪怕是因为王家的关系，老夫人才出来的，她也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她们家又一次的改变，朗儿没有像前世那样早逝，现在她只想好好地护着她们母女三人。 除了第二府的老夫人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平静，“兰嬷嬷，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吗？” 兰嬷嬷眼睛有些发酸，她家大小姐，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不过，她忍住了，不想影响大小姐的心情，“你现在很好，不过，小姐，奴婢觉得你可能要换一身衣服。” 陈老夫人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皱起，“她的家庭条件很差吗？” “不算差，只是人挺多的，孙子孙女一共有二十个，奴婢捉摸着，她几个媳妇都还年轻，估计以后还会再生，再加上这些孩子大多聪明伶俐，奴婢想着她们是打算供这些孩子读书的。” 兰嬷嬷笑着说道。 陈老夫人也露出一丝笑意，拢了拢满头的银丝，“你说得对，那我们就去赵家客栈，先换了衣服再去。” “是，小姐。” 很快，富贵雍容的陈老夫人就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蓝色棉布衣服，用手摸了摸，随后又把身上的饰品都取了下来，不看气度和举止的话，她这身装扮倒是像极了普通老太太。 换好的兰嬷嬷看着自家小姐，笑着说道：“小姐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老了，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笑着出门，至于两个老太太出门的安全，自然有陈家躲在暗处的护卫负责。 这一天，秋高气爽，两人即使放慢了行程，到达王家摆摊的那条街时，距离着吃午饭的时间都还有好一会，王大虎父子三人正在摆放桌椅板凳，夏雨霖带着三个儿媳妇整理碗筷，把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等到生意忙的时候方便拿。 “小姐，” 兰嬷嬷没有见过夏雨霖，不过，一看对方的长相，就知道十有□□是他们家小姐的女儿。 陈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进去坐坐吧。” 两人相扶着走到王家的摊位面前，停下。 “两位老太太，我们现在还没开张。”王英武看着两人，虽然穿着精细的棉布，不过，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像是在他们这样的小摊子吃东西的人。 “我们走累了，想歇歇脚。” 兰嬷嬷开口说道。 “哦，那你们坐吧。”王英武随便指了一张桌子，想着两人的年纪，又回去给她们到了一杯水，才接着去忙碌。 出生大家的陈老夫人，坐在这样的小摊子上，有着几分不自在。 “老夫人，没事吧？” “没事，”陈老夫人视线一一扫过王家人的人，最后停留在夏雨霖的右手腕上，因为干活，她的袖子挽起了一些，那块乌青的胎记即使有玉镯的遮掩，仔细的她还是看见了。 怕是自己眼花，忙问身边的贴身嬷嬷，“兰嬷嬷，你看见了吗？她的右手腕上的胎记。” “看见了吗？” 兰嬷嬷比陈老夫人年轻，又会功夫，眼力自然比她好，“小姐，别激动，奴婢看见了的。” “真的有？” “真的。”兰嬷嬷用力地点头，“小姐，你先喝口水，我去请她过来，你仔细看清楚。”那块胎记什么模样，只有老夫人见过，所以，还是由老夫人自己确认比较好。 “嗯，”陈老夫人点头，“你快去！” “小姐，你冷静一点，别吓坏了她。”兰嬷嬷递过去一杯水，开口说道。 陈老夫人喝了一口水，努力地平静激动的心情，她知道兰嬷嬷说得有道理，若这位真的是自个儿的女儿，她也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女儿她是想认的，但是她又不能贸然去认，已经好久没有管理事的她，觉得应该好好筹划一番再做打算，当然，这些都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便是夏雨霖是她的女儿。 “大娘，有事？” 夏雨霖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兰嬷嬷，笑着问道。 兰嬷嬷看着面前这位温柔的笑容，心里又是一酸，她家小姐，曾经也有这么温柔地笑过，不过，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在另一张相像的脸上看到，她都忘记了。 “我们有些饿了，能不能给我们准备点吃的。” 兰嬷嬷笑着说道。 “好的，你稍等。”夏雨霖虽然看出来这两位不是普通的老太太，不过，也没有多想，有权有势的人想做什么都可以，有点怪癖也不奇怪。 看着儿子他们正在忙，夏雨霖打了两份菜，和自家媳妇一起送了过去。 然而，夏雨霖端着菜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陈老夫人的正面，手中的碗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吓了王家人一跳。 陈氏忙放下手中的碗，弯腰直接上手，以最快的速度排掉她裤子和脚面上的菜，焦急地问道：“娘，疼不疼？有没有被烫着？” 陈老夫人和兰嬷嬷也被吓了一跳。 王大虎父子三人也顾不上伙计，扶着神情有些呆滞的夏雨霖到一边坐下，“霖霖，很疼吗？” “娘。” 若是王英文他们在，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夏雨霖表情的不对劲，而不是像王大虎父子三人这样，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脚上。 当然，他们没有注意到，不代表陈老夫人和兰嬷嬷没有看见。 夏雨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能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虽然恍如隔世，但她再一次看见，记忆里慈爱的容颜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站起身来的陈老夫人，对方眼里担心的模样都和前世的亲娘一模一样。 “娘。” 夏雨霖再聪明，活得再久，面对亲娘，她都是个孩子，这么多年没见，想到记忆里亲娘去世的场景，眼泪怎么都忍不住，直接就冒了出来。 这边叫着娘的王英武等人有些傻眼了，他们没听错，娘刚才也是在叫娘吗？然后，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看着陈老夫人。 随着刚才王家人的动作，陈老夫人也看清了夏雨霖手腕上的胎记，在听到对话这么一声呼唤，心疼得跟针扎似的，哪里还记得以后慢慢谋划相认的事情。 几步就冲到夏雨霖面前，一把就把她抱住，“别哭，娘在这里，娘在这里呢。” 只是她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她比夏雨霖哭得更加厉害，这个孩子，从出生就被送走，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哪怕后面进了佛堂，她没有一个不在想念和担心着她。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怎么能不高兴，原本的大家小姐，从无声的哭泣到最后的嚎嚎大哭，声音悲伤得让路过的人都跟着红了眼眶，多年压抑的痛苦也随着这些眼泪被宣泄了出来。 “娘，你别哭啊。”原本哭着的夏雨霖倒是被自家娘给吓到了，连忙安慰她。 王英武等人看着自家亲娘，再看着亲娘的娘，一脸的懵。 王晴岚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去了康王府一趟，回来自家奶奶就多了一个娘，她觉得应该缓缓。 不过，好在哭过之后，陈老夫人就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她贵夫人的气度，笑着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先回去，晚上再去你们家。” 这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她虽然多年没有路面，可王家因为有个王爷女婿，四周绝对有不少心怀不轨的目光，与其让那些人查出来，倒不如她主动交代。 “娘，你不多坐会。” 夏雨霖有些不舍。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夏雨霖点头，目送陈老夫人离开，在这期间，最拘束的就是王大虎了，突然冒出来个像是很厉害的丈母娘，她有些担心，自个儿能不能入她的眼。 不过，发生再大的事情，饭菜都准备好了，就不能浪费，生意还是要接着做的，“岚儿，你去一趟王府，把今天的事情跟康王说一声。” “好的，奶奶。” 王晴岚连饭都没有吃，又晕晕乎乎地离开。 “你怎么又来了。” 苗钰冷冰冰的目光只差没有写厌烦两个字了。 王晴岚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人，嘿嘿一笑，直接坐了过去，厚脸皮地说道：“正好，姑姑，姑夫，我还没吃午饭呢。” 苗钰无语，这姑娘脸之厚可真少见，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王诗涵笑着让人去准备碗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王晴岚张嘴就想说的，不过，想到自家姑姑是孕妇，“姑姑，你要想听的话，得有心里准备，”见笑着的姑姑有变脸的趋势，连忙补充道：“不是坏事，只是狗血得可以放到茶馆里说书了。” “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 王晴岚的口才很好，将听到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听完之后，王诗涵心里也冒出两个字，狗血。 这事苗钰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陈家老夫人会这么沉不住气，“黑子，去把事情告诉皇上。” “是，主子。” 黑子离开后，姑侄俩都看着苗钰，然后，她们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饶是有心里准备，有猜测过自家奶奶身份的王晴岚，也震惊了，好家伙，如若不是有哪些坏心眼的，她家奶奶就是皇后娘娘了，是女主大人的亲姑姑，这也太尊贵了吧，不行，她得喝口汤缓缓。 “吓到了？” 即便王晴岚的表情更丰富一些，不过，苗钰问的还是王诗涵。 “有点，不过，那些人真是可恶，让我娘受了那么多的苦，明明是千金小姐皇后命，却轮到被卖身为奴的下场。”想到这里，王诗涵对第二府的印象就更加不好了，特别是第二府的男人，哪怕是她的亲外公和亲舅舅。 不对，这样糟心的亲戚，她完全不相认，不过，这事还要看娘的态度，“苗钰，晚上跟我回家一趟吧。” “好。” 陈老夫人回到第二府，换了诰命服，直接做了马车去皇宫，等到第二昌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们已经进了皇宫，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对方是去看皇后娘娘的，倒是王姨娘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 第78章 皇后 禁足 康天卓是先收到苗钰让黑子传来的消息后, 再听到陈老夫人求见的事情，想到皇后的事情，他皱起眉头，就是看见来人, 脸色也不大好, 不过，好在记得这位也是受害者，再加上陈老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所以, 才没有为难她。 “陈老夫人出山，想到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了吗？” 在老夫人斟酌着怎么开口的时候, 康天卓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夫人脸色一白, 看了一眼康天卓，底下的时候, 心跳得十分厉害, 这事皇上早就知道了。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康天卓冷哼一声, “在你们眼里, 皇家算什么，不过是任由你们算计的傻子而已, 皇族的脸面什么的, 哪里比得上你们自己的利益。” 自小就深受正统教育的老夫人听到这话, 直接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哪怕她又再多的苦衷, 没有阻止第二严把一个庶女推上皇后的位置，就是她的错。 “皇上，臣妇知罪。” 康天卓的目光闪了闪，“知罪就好，说吧，你来见朕，想说什么！” 面对女儿没有忍住，大庭广众之下就认了女儿，冷静下来之后，陈老夫人就知道事情更不好办了，深吸一口气，目光扫向御书房的太监宫女身上。 康天卓也明白她的意思，“都退下吧，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很快，御书房里就剩下康天卓和陈老夫人。 对方并没有立刻就开口，康天卓也不催她，在他看来，对第二府的人，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被算计了还得一直隐忍着，当皇帝憋屈成他这样，也没有几个了。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终于可以解决了。 陈老夫人很清楚，刚才皇上已经提到皇族的脸面，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处置第二柔这个皇后，要么就将错就错，处置了她亲生女儿。 作为一个母亲，她不会有半点犹豫，肯定是选择保护自己的女儿，再说，这件事情，自家女儿是最无辜的一个， “皇上，”陈老夫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恭敬地递了个过去，“这事第二府罪有应得，该怎么处置，都由皇上定夺。” 康天卓将那块牌子拿在手里，脸色终于好了几分，之前要不是顾忌到第二府有这么一块面色金牌，他怎么会忍到现在，苗钰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是被这个在佛堂里敲木鱼好好几十年的人给藏了起来。 “这么说，第二严带着美妾出门游玩是借口，给第二柔找名医也只是说辞，真正的目的是找这个？” 康天卓把免死金牌收好，心里的憋屈消散得一干二净，无论是皇后第二柔还是第二府，这一次真的是任由他处置了，只是，看着面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他忽然觉得，或许将这事交给她更好。 女人狠起来的时候，手段往往是正常人想象不到的，这样他也能轻松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吵杂的声音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 听着那一向有些柔弱的声音如今变的尖锐，康天卓的眉头皱得更紧。 陈老夫人虽然没听出来，但听到外面的太监叫“皇后娘娘，”就知道来人的身份，眼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自寻死路，也不枉她在进佛堂之前所使用的那些手段。 第二严是比第二昌有脑子，手段心机更是不凡，不过，在遇见王倾心以后，这人就不足为虑了，因为他连家宅不宁这个词都完结了，也或者他不是忘记了，而是觉得自个儿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作为大家族出来的陈老夫人，压根就不在意他有多宠爱他的美妾，只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对她的骨肉出手，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想见见你女儿吗？” 康天卓反问道。 “不想见。”陈老夫人明白皇上问话的意思，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过，皇上若是处置她的时候，能让臣妇亲眼一观，臣妇丁当感激不尽。”她的亲生女儿被卖，过着颠簸流离的日子，就算后来遇上曹家，可原本的千金小姐却成了下人，她怎么想都觉得心疼，要是可以的话，真的很想让第二柔也经历一遍。 “这个要求，朕一定会满足你的。”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朕把第二府交给你来处理，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 这话倒是让陈老夫人有些吃惊，第二严所做的事情，皇上抄家灭族都不为过，再英明，他也是皇上，被这般的欺瞒，不应该大发雷霆的吗？ “第二月。” 康天卓说出这三个字。 陈老夫人皱眉，皇上的意思是。 “在第二月没出嫁之前，朕不希望第二府闹出什么大的动静。”康天卓开口说道，“还有，就算你以后要动手，朕也不希望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甚至联想到朕的身上，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先皇为什么会把这样的免死金牌赐给第二严，他以前并不明白，直到自个儿当了皇帝以后，才知道他的用意，人呐，有了这保命的玩意以后，才会胆大包天。 “如果结果令朕满意，朕可以答应你不插手，留下一些人的性命。” 果然这才是皇帝，明君，人君什么的，只是手段高超而已，即使是心里透亮，陈老夫人也不得不点头，不管她对第二昌再不满意，那都是她的儿子，她自然是不想他死的。 “臣妇明白。” 对此，康天卓很是满意，“对于陈家，朕一直都很放心，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臣妇不敢。” 事情已经办完，外面的第二柔依旧没有离开，陈老夫人看了一眼笑着的康天卓，心里琢磨了一下，就站起来，“臣妇告退。” “既然你是替朕办事，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在不过分的情况下，朕会给你适当的帮助。” “多谢皇上。” 陈老夫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几分快意，皇上显然是因为最后她告辞，出门就会遇上第二柔的做法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此看来，即使是盯着她嫡亲女儿的身份，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皇上竟然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她能不高兴吗？ 这么想着，陈老夫人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一眼就看见第二柔穿着皇后宫装，虽然比起记忆力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尊贵和气势，只是，比起她记忆中其他的两位皇后，差别就不是一点点，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即使是身处绝境，她们也不会像现在的第二柔这般，让人看清楚她眼眸深处的慌张。 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不说皇上妃嫔皇子公主这些主子们，就是伺候人的宫婢太监，都是人精，她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有人会同情她，想要帮她，反而在心里看不起她的同时，会有各自的算计。 要知道，皇后之位非常吃香，有的是人希望把她踩下去。 不过，这些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第二柔，也不想告诉她，宽容地看着第二严教导她，然后把她送进皇宫，看到现在的第二柔，她想，即使是皇上不知道她庶女的身份，她的皇后之位要么换人做，要么就是一辈子的傀儡皇后。 想到这里，陈老夫人看着第二柔突然露出一个愉悦地笑容，没道理这些年她和女儿受苦，这些罪魁祸首却能好好的，这不，报应来了吗？虽然晚了点，但她终归还是来了。 看到自己母亲出来，第二柔眼睛一亮，特别是在对方难得地给了她一个笑脸之后，高兴地上前两步。 然而，还没等她开来，陈老夫人就把目光移开，然后，淡然地离开，没有因为她是皇后而行礼，不急不缓的脚步一去不回头。 御书房门口，有太监，有侍卫，还有陪着第二柔一起来的众多奴才，堂堂皇后被这儿冷待，还是在如此多的目光下，在陈老夫人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笑容僵住，脸几乎是瞬间就热得发烫，丢脸，尴尬，羞愤各种负面的情绪夹杂着委屈和不解，如若不是多年在后宫里锻炼出来的坚韧性子，她很有可能当场就哭出来。 但即使是忍住了眼泪，她的表情也已经失态到了极致，虽然她也知道，她的皇后之位岌岌可危，许多人对她也仅仅是面子上的恭敬，背地里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不是不想改变这样的情况，只是她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都不知道，身边一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现在的她是生怕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所以才会在听到母亲进宫，左等右等没等到人之后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在第二柔的心里，即使她自小跟母亲的感情不好，但她总归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再有，即使从下她就觉得王姨娘很亲切，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但第二柔心里清楚，要处理这些事情，母亲要更靠得住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母亲会怎么对她，刚才看她那一眼，哪里是看女儿的目光，陌生冷漠得让她害怕，离开她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若换成其他人，她可能只是难过，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屈伤心。 沉默与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好不容易等到第二柔平复心情，脸色恢复正常，伺候皇上的太监走上前，传达康天卓的意思。 第二柔听后，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皇后被无限期禁足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宫内传开，然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该知道的人是全都知道了。 被几个兄弟用嘲笑目光看着的康兴宁依旧笑得一脸温柔，在小月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今天，现在看来，父皇之前的顾虑被陈老夫人给解决了。 第二昌听说这事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第二家现在就靠着一个皇后娘娘撑着，如今皇后被禁足，他又只有一个闲职，以后该怎么办？ “老爷，听说老夫人今天进宫了。” 王姨娘也很是紧张，现在老太爷和姨母不在家，如今皇后娘娘被禁足，那她儿子的前程该怎么办？女儿的亲事又该靠谁？想到老夫人前脚从宫里出来，后脚就传出这样的事情，她不由得怀疑，这事与老夫人有关，第二府里的事情外面的人不清楚，她却明白得很，老夫人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可是冰冷得很。 再说，老夫人再佛堂待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出来了，接着又进宫，然后就出事，换谁不多想。 “你别胡说！” 第二昌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冷着脸呵斥她。 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从王姨娘的院子里出来，他就急匆匆地去了自家亲娘的院子，开口就问：“　娘，你进宫做什么？皇后娘娘为什么会被禁足？” 陈老夫人抬头，眼神依旧淡漠，表情更是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第二昌，你的礼仪和教养呢？” 第二昌脸色一白，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屋子里并不仅仅只有母亲在，还有自家夫人和两个女儿，看着她们三人起身对他行礼，在配合着母亲所说的话。 “父亲。” 第二月和第二娇行礼依旧没有起身。 第二夫人也是，哪怕在心里怎么看不起，厌恶第二昌，她在礼仪上都不会差上分毫，特别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 “嗯。” 第二昌尴尬地发出这么一个声音，然后点头，母子三人这才挺直了身体，她们都是有眼色的人，又说了几句缓解气氛的话就离开了。 等到屋内只剩下母子两人后，刚才还敢质问的第二昌，面对母亲的冷脸，他一时间又有些不知道开口了，在这个家里，比起父亲，他更怕面前这个母亲。 “有事？” 看着自家儿子的窝囊样，陈老夫人一点也不奇怪，第二府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娘，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他问话的语气软了许多，甚至表情还带着小心翼翼。 陈老夫人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家儿子，直到对方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才开口说道：“想要保命的话，就离皇后娘娘远点。” 第79章 家人团聚 “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昌再傻也知道母亲说这话，皇后娘娘的处境肯定是好不了了。 陈老夫人冷笑，第二昌头皮发麻。 “你想知道, 等你那愚蠢的爹回来后，你可以好好问问他, 究竟做过什么！至于你，我刚才的话随你听不听, 不过，提醒你一句，你若是自己想找死的话，我是不可能救你的。” 说完这话，陈老夫人直接闭上了眼睛。 第二昌听了之后, 心里骇然的同时又满肚子的疑惑, 但他也知道，只要是母亲不愿意谁问她都不会说的, 其实他心里还有好多事情给你想问　, 比如母亲为什么突然就出来了？又为什么要闹出那样的流言？还有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只是，在看到一直眼睛, 仿佛已经睡着的母亲时, 他完全没有了开口的勇气。 走出院子以后, 第二昌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于母亲的话, 他是相信的, 因为在他的记忆力, 哪怕年轻不懂事时做了许多令母亲伤心难过的事情，母亲最多也是不搭理他而已，却从来都没有害过他，再有，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他真的想不出，母亲有什么害他的理由。 “老爷，怎么样了？” 王姨娘上前，看着自家老爷这样，一脸担忧地问道。 第二昌只是摇头，然后沉默地离开，这样的他，令王姨娘的心都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这样的不安在多年没上门的陈家人出现时，更是强烈起来。 “娘，那人真的是我们的外婆吗？” 王家这边，收了摊子，一回到家，王英武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应该是的吧。” 夏雨霖的心情很好，最初见到娘的激动此时已经平复下来，看着相公儿子都在身边，她觉得老天爷实在是太厚待她了。 对于她不太确定的语气，王英武他们有些不能理解，即使心里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面对自家亲娘，他们都不得不缓和急躁和说话的语气。 “娘，我听不明白。” 几个吸气吐气之后，王英武很是老实地陈述这个事实。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卖了，从来就没有见过亲娘长什么样，不过，在没有嫁人成家之前，看着别人的娘，都会想自己的娘长什么样，我想象中以及梦里梦到的娘，就是长她那个样子的。” 夏雨霖并不像骗家人，只是，她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了，她自个儿都不一定说得清楚，更不要说，她也不能确定她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所以，她觉得还是不说得好，免得吓到她们。 家里精明的人都不在，听到这话，王大虎直接就握住了夏雨霖的手。 “娘。” 王英武和王英杰同时叫道，他们有一个好娘，所以听到这话，只觉得心疼，因为他们不能想象，没娘的生活会怎么样。 晚上虽然不用摆摊子，但是一家子这么多人还是要吃饭的，再加上王诗涵姐妹两人要回来，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外婆可能也要过来，所以，天色尚早的时候，王家的几个媳妇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苗钰是陪着王诗涵姐妹一起来的，这是他封王后第一次上门，原本还想着行礼的王家人，直接就被他制止了，而原本还有几分拘束的他们，看着苗钰照顾王诗涵时的周到仔细，很快就自然起来。 “那位老夫人，就是第二府里的老夫人。” 苗钰开口就告诉王家人这个事情。 已经知道的王晴岚都再一次叹气，原本以为只是炮灰的家人，原来和女主家有着这么深厚的渊源，若是事情真的像书中所发展的那样，王家人一个个都被炮灰掉，也不知道这位陈老夫人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知道的王家人包括夏雨霖都有些惊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初老夫人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岳母你是被你父亲和他的小妾联合，趁着陈老夫人生产的时候，将早几日生产原本是庶女的第二柔和你换了，原本是打算将岳母溺死的，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下人不忍心，岳母才活了下来，当时无论是参与这件事情的下人，还是陈老夫人身边的人，除了生重病的贴身嬷嬷外，其他的均在一年之内死亡。”苗钰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对于王家人来说恨不能理解的事情。 “娘的父亲？”王英武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家的女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每次出门回来，他都不会王家给家里的女儿和侄女们带好吃的好玩的，这些待遇家里的小子可是没有的。 王英杰也想不清楚，哪怕最开始，就他们家生了一个女儿，那个时候家里的条件还不是很好，但最好的东西，除了爹娘，他都是留给女儿的。 王大虎就更加不明白了，自己霖霖这么好，他们怎么会舍得。 苗钰因为自身出生的关系，也可能是见了太多禽兽不如的父母，完全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更加不认为他告诉这些，会让夏雨霖伤心，当然，他的出发点绝对是好的，这次皇后被禁足，皇上并不打算再放她出来，过不了多久，第二严就会回来，与其到时候王家人被第二严欺骗，倒不如现在告诉他们对方的为人，让他们心里有所戒备。 “娘，”王诗涵很是心疼她娘，特别是在知道真相以后，接过苗钰的话，“陈老夫人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身边的女婴并不是她的女儿，在月子里就派人寻找娘，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一直到第二昌收了那位小妾的侄女，才放弃，接着就进入佛堂，直到今天才出来。” 父亲是个坏蛋，起码母亲是真心的，这样娘的心里应该会好过一些。 夏雨霖很聪明，自然明白王诗涵的意思，“放心，我没事。”真正算起来，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老妖物了，除了家人，真正能打击到她的事情，还真不多。 当然，听到这事，她心里也有些惆怅，要是第二严长得像前世的父亲，她该怎么去面对？ 毕竟记忆里的父亲，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们母子，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次次地保护他们，那么最后一次，父亲牺牲了性命，在她之前九十九岁的人生中，即使父亲的面容在记忆里都模糊不清，可占据的位置是和母亲一样重的。 事情还没说完，苗钰看了一眼王诗涵，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才接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个庶女已经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了。” “啊！” 王家父子三人齐齐地叫了出来，就是夏雨霖自个儿也有些吃惊，苗钰的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们脑子再笨，也能想到了。 “这，这，妹夫，你的意思是，若是没有当初的交换，我娘，我娘，其实就是皇后娘娘。” 王英武结结巴巴地说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苗钰，暗自吞了吞口水，这消息，太劲爆了。 “是这样没错。” 苗钰点头，对于这个大舅兄弄错了重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倒是他经常暗自惊奇，似乎对于王家这些人，他似乎特别有耐性。 “娘，你受大委屈了。” 王英武一下子就红了眼，直接扑到夏雨霖身边，挨着她，伤心地说道，娘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期间所受的罪王英武每次只要想到就忍不住加倍地对他娘好，虽然这些事情，他们问娘都是一笔带过的，可他们见过县城里那些乞丐说过的生活，哪里是娘所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娘原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这样的差距，让王英武都有些接受不了，然后以己度人，他觉得娘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王英武想到的这些，王英杰也想到了，吸了吸鼻子，甚至拿出手绢把没忍住的眼泪擦掉，才开口说道：“娘，这样的外公，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不会认的。” 害得他娘吃了那么多苦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可能叫他外公，没出手揍他，都算是客气了。 自家一向老实本分的亲爹说出这样的话，王晴岚有些诧异，不过，她又能理解，再老实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委屈你了。” 王大虎有些晕乎，对于自家霖霖的身份，他有点适应不过来，但是，他还是知道安慰她的。 “我没事，英武，你别哭了，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夏雨霖笑着说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王英武更难过了，现在算好吗？不好的，比起在宫里养尊处优，什么事情都不用做的皇后娘娘，娘还要每天出去摆摊，跟着他们吃苦受累，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没本事。 “娘，都是我不好，我没本事，让你跟着吃苦了。” “霖霖。” 听到大儿子的话，王大虎也有些难过，“不怪老大，是我没出息。” “说什么呢，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夏雨霖笑着说道，至于皇后娘娘，哪怕苗钰说了那么多　，她也没有想过，那有什么好的。 “爷爷，大伯，你们哭什么　，你们以为皇后娘娘那么好当的啊，整天要和一群随时想要弄死你的妃嫔带着得体的微笑说话，还要努力地讨好皇上欢心，伴君如伴虎这话你们听过吧，一个不顺心，脑袋就没有了，你们不知道，那皇后娘娘明明跟奶奶一个年级的，到现在都还没生出一个儿子来。” 王晴岚有些危言耸听的话吸引了王家父子三人的注意力，“你们想想，奶奶小时候一直在吃苦，即便后来身体养好了，恐怕也没有一直在第二府做着大小姐的第二柔身体好吧？” 父子三人点头。 “可你们想想，为什么奶奶都生了七个儿女，皇后娘娘却一个都没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自从知道这事以后，王晴岚就想了很多，第二柔的事情，她自个儿脑补了一场有一场的宫斗大戏，没想到现在派上用上了。 父子三人摇头，看向王晴岚，他们脑子不好用，但这个被家里三个聪明儿子（兄弟）教导大的孙女（侄女）应该是知道的。 “肯定是被人下了药的啊，啧啧，你想想，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后宫里的女人，连个说话的孩子都没有，皇上又有一大堆的女人，每天还有日理万机的国事要处理，她一个人待在宫里，即便那里面的景致再漂亮，日复一日也有厌烦的时候吧，我现在都能想象，皇后娘娘孤独终老的凄凉下场。” 王晴岚说到这里，身子很是夸张地一抖。 王家父子三人也被吓到了。 “所以啊，我们应该高兴，奶奶没有进宫，奶奶的人生是先苦后甜，皇后娘娘则是先甜后苦，你们问问奶奶，她喜欢哪一种？”对于自家奶奶，王晴岚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就他们家现在的生活，给个千金小姐的身份她也不会换的。 “岚岚说得对，我现在很满足。” 夏雨霖笑着说道。 “还有一点，虽然我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但我觉得，她现在肯定比奶奶老，是不是啊？姑夫。”王晴岚笃定的说完，又把问题抛给现场唯一一个见过皇后娘娘的人。 苗钰看了一眼自家岳母，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王大虎他们仔细地想了想王晴岚的话，发现他们还真反驳不了，再有，那下药让人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也吓着他们了，在他们心里，让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这用心就已经是恶毒得让让害怕了。 “娘，你放心，我和三弟会努力的。” 王英武笑着说道。 “我知道。”夏雨霖点头。 苗钰完全不明白，他只说了一句，王家人为什么会啰嗦这么一大堆，并且，还是对于一个不存在的情况，没有被换，岳母才是皇后娘娘，他的意思就是　，因为被换已经是事实，所以，岳母不可能是皇后娘娘，再说，就算撇开这些不谈，岳母已经嫁人，生子，过几年大孙子都要娶媳妇了，哪门子的皇后娘娘都和她没有关系的。 算了，不围着皇后娘娘这个身份了，他担心会被王家人扯得更远。 “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岳母你，要不要恢复你第二家嫡小姐的身份？”苗钰开口问道。 夏雨霖看着苗钰，“今天上午的事情，是不是给皇上带来许多麻烦？”娘她似乎已经认了，至于第二家嫡小姐的身份，有没有都无所谓。 苗钰摇头。 “不过，岳母，你要有心里准备，第二柔只是庶女的身份是不可能被爆出来的，毕竟她已经是皇后娘娘了，并且在皇后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第二严那位小妾的身份低贱得很。” “我明白。”夏雨霖点头，事关皇家的尊眼，这事要是真的被爆出来，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搁，“这件事情其实皇上才是最大的受孩子，其他人我不在意，只是陈老夫人，能不能求皇上开恩？”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苗钰点头。 夏雨霖松了一口气，“那今天下午的事情？”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皇上也同意了，当年陈老夫人生下的是三胞胎，你因为是最晚出生的，身体不好，出生不久就被送往护国寺，求那里的名医医治，只是中途出现了意外，导致你流落在外。” 苗钰的话说完，夏雨霖点头，王晴岚看向自家姑夫，心里佩服得紧，这样的解释天衣无缝，虽然第二柔没有身孕，可他们家的三胞胎是每一代都有的，合情合理在别人家里不正常，放在他们家，再正常不过了。 陈老夫人来的时候，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 虽然第二严做的事情让人忍受不了，不过，看见陈老夫人，王家人一个个基本上就没什么犹豫，认下了这个长辈。 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陈老夫人原本担心女儿生活困难的心完全消失，笑眯眯地给晚辈一人一个大红包，弄得王英武他们很是不好意思，“看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娘，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夏雨霖开口说道，家里的地方大，还有好些空着的院子，即使娘带着奴仆住进来，也很是宽松。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陈老夫人拒绝，“第二府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就不让你们去了，你们若是有事的话，就去陈府，就在隔壁的街上，那是我的娘家，让他们捎个信给我就成。” “好。” 夏雨霖点头。 第二天，对于御史上奏的事情，皇上直接按照最开始计划好的，直接说出了夏雨霖的身份，对于她是第二府的女儿这件事情关注的人并不多，但陈老夫人是陈家的女儿，而她就是陈家的外孙女，有的人不免想到，难怪王英卓能够考中前三甲，原来他身体里是有陈家的血脉在里面。 如今王英卓有这样的背景，以后的前途恐怕会更加的亮堂。 而王英文兄弟三人，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走走停停，一路视察，终于在冬天来临之前回到了京城，想着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家人，此时的他们是恨不得飞奔回去。 “大哥，你回来了！” 宇文乐笑得一脸灿烂地跑向自家大哥的马车。 “上来。” 宇文皓开口说道，然后他就乐颠乐颠地爬上马车。 “你们离家也有些日子了，早些回去吧，明天别迟到就行。”留下这句话，马车就自行进城。 对此，王英文他们很是高兴，也跟着下马，走了进去。 抄近路的兄弟三人不知道，他们被赵家人发现了。 赵永财一家子来到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原本以为，来到京城就能过上好日子的，只是，哪里晓得，京城会那么的大，人那么多，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找人谈何容易。 身上的钱财是越来越少，他们一大家子人，只能咬着牙，不停地寻找，在灰心绝望的事情也曾经打算回村子的，只是清点钱财一看，他们连回去的银子都没有。 因此，一家子人不得不出去找活干，很是吃力地维持着生活。 如今看到王英文兄弟三人，一个个牵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样子，他们就知道，王家人的生活不错，忙叫手脚最灵活的孙子跟上，只可惜，比起有功夫的王家三兄弟，他再灵活，最终还是跟丢了。 这让王家人脸色更加的不好。 “老头子，我们要怎么办？” 赵老太太开口问自家相公。 “找，我就不信，京城再大，我们一条街一条街的找，会找不到。”赵永财让读过书的儿子将他们已经找过的地方记下来，然后准备继续。 对此，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希望能够快点找到人。 王英文三兄弟的回归，让王家人再一次高兴不已。 “黑了，瘦了。” 夏雨霖笑着说道。 “没事，回来多补补，很快就能补回来的。”王大虎并不在意，只要安全回来就好，年纪轻轻的，吃这么一点苦算什么。 而王英文他们听着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情，也是震惊不已，至于他们一家子出去摆摊的时候，他们更是赞同。 晚上，一家子人都睡了以后，王英武特意去找了自家的兄弟，“你们说，我和三弟是不是该另外想法子挣钱，这样爹和娘就能轻松一点？”他们要摆摊的话，爹娘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吧，虽然知道皇后娘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过，王英武还是觉得不该让爹娘跟着他们辛苦。 王英杰在一边点头，“二哥，你们脑子好，帮我们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赚钱，我们不怕吃苦，就是不想爹娘跟着一起受累。” “大哥，三弟，” 王英文笑着说道：“还是继续摆摊吧，你们难道忘记了，以前我们村子里的王健大伯和大娘？他们当初跟着儿子去县城居住，被孝顺的儿孙奉养，什么都不用做，可是，就那么几年，原本身体很好的大伯和大娘，却是这种病那种病不断。” 王英武和王英杰点头，这事他们知道。 后来，王健大伯和大娘又回到了村子里，他们都在纳闷，明明他们是去享清福的，怎么会老得那么快，后来，再村子里的两位老人，粮食什么的有儿子从县城带回来，只用重点蔬菜，养几只鸡。 因为他们空闲，每次农忙的时候，都会到各家各户去帮忙，结果，身体反而慢慢地变好了。 王英武和王英杰他们还曾经私下里说过，肯定是在县城里的儿子媳妇不孝顺，两位老人才会给气病的，不然回到村子里怎么就好了呢？ “爹娘想做，就让他们做，我之前就问过大夫，适当的活动对身体好。”王英文开口说道。 “真的？” 王英武和王英杰表示怀疑。 “当然。”另外兄弟三人齐齐地点头，“大哥，三弟，你们想想，这里不是王家村，要是爹娘什么都不做，他们得又多无聊，住在我们这条街上的人，有几个是和我们能说上话的。” 没有，不是那些人不理他们，而是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听不懂那些人所说的话，文绉绉的，好些时候娘回来的时候，还会跟他们分析，这些话里带着的试探以及陷阱。 他们觉得太可怕了，从那个时候起，见到这条件上的人，除了南宫家，其他的人他们除了打招呼之外，都是用躲的。 “所以啊，爹娘不做事，不仅仅对身体不好，无聊也会憋出病的。” 王英武和王英杰点头。 “当然，也不能让爹和娘他们太累了，知道吗？”王英卓想着这两位兄长老实得很，怕他们想歪了他们的意思，累着自家爹娘了，补上了这句话。 “知道，有我们在，绝对不会累着爹娘的。” 兄弟两人再一次点头。 “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英文无语地问道，他们和自家媳妇分别这么多日，自然是要好好亲热的，只是还没开始，就被他们打断，既然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们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英武嘿嘿一笑，这次他倒是反应快。 另外三兄弟没有半点犹豫地离开，倒是让王英杰有几分不好意思。 家里的人都回来起来，虽然家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过，每天晚上都能在一起吃晚饭，对此，王晴岚表示很满意，只是，有了忙碌的家人一对比，她这个人就显得更加无聊了。 于是，王晴岚决定，要找些事情来做。 王晴岚被王家人改变了许多，也有着既然要做，就要做好的决心，因此，她也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在京城的各条街道晃荡，考查京城的情况，希望找到一个适合自己又赚钱的生意。 只是，生意还没有着落，王家人就收到了一个帖子。 王晴岚从自家二伯手里接过，看着上面的五个字，女子才艺会，什么玩意儿？随手就想扔掉，不过，想到是自家二伯给的，忍住了，“二伯，你想我去？” “第二月也会去。” 哪怕自家外婆是第二月的奶奶，王英文也不会忘记之前的事情。 王晴岚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把帖子收好，“二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添堵的事情，她愿意做，“不过，我得去一趟六姑父那里，找个靠山。” “嗯。” 苗钰看着王晴岚带着一张讨好的笑容，并没有结果她手里的帖子，而是非常高冷地看了一眼，“你还有才艺？” “没有，才艺是什么，又不能吃。” 王晴岚一本真经地说道。 “那你去丢人？” “切，写几首哀怨的酸诗，谈几首缠缠绵绵期期艾艾的曲子就算是才艺啊，姑夫，皇上若是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话，本姑娘轻而易举地甩开他们几条街。”王晴岚自信地说道。 对于这一点，苗钰是相信的，当初王诗涵一个姑娘，不也考中了举人，他看过她的答卷，很有见地，而成亲以后，他才发现，这个温温柔柔的姑娘，懂得比他想象得要多，涉猎的范围也很广，虽然说不上方方面面都很精通，但见地已经超过许多才加科举的学子，这也让他们之间有许多的话题说，甚至在他出事的时候，她都能够把这个家守护得非常好。 这么想着的苗钰，经常在想，以后自家的女儿也应该要这么教导才行。 虽然心里赞同王晴岚对于才艺的看法，可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第二月也会参加，我想去添堵，姑夫，可能要你这个康王爷当靠山了。” 王晴岚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苗钰沉默，看着王晴岚，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我是你姑夫，自然会帮你的，不过，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皇上是打算让第二月当她儿媳妇的，你明白吗？” 王晴岚连连点头，实际上他们也没想要第二月的命，再说，人家是女主，又有那么逆天的金手指，连皇上都是用这样的手段，他们再厉害也超不过皇上的。 “明白，真的只是添堵。” “那好，做靠山也不是不可以，我甚至可以让你打着我的名义去欺负你看不惯的人，不过，有一个条件？” 果然，高冷的大反派，话一多就不会有好事情。 “你说。” 可是对方是大反派，她只能认怂。 “你不觉得你来康王府太过频繁了吗？以后有事就让门子找黑子，他会替你办了的，不要来打扰我和你姑姑。”苗钰真觉得这个侄女碍眼，每次一来，王诗涵就要拉着她说半天的话，做饭也会多做一些，还会给她夹菜。 王晴岚瞬间秒懂，然后一拍额头，真是笨呐，竟然做了这么久的大灯泡都还没半点自觉，随后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反派变忠犬，自家姑姑好厉害。 “你可以走了。” 被王晴岚这么一笑，苗钰微微有些不自在。 当然，因为反派威严还在，王晴岚也不敢撩老虎胡须，喜滋滋地甚至带着蹦蹦跳跳地离开。 “我刚才的话有问题吗？” 苗钰问着身边的黑子。 “没问题。”黑子直接开口说道。 “岚儿呢？” 王诗涵进来以后，没有看见王晴岚，开口问道。 “回去了。” 苗钰觉得刚才的做法非常的英明。 虽然王晴岚是带着目的去参加这么无聊的聚会，可对于王家人来说，这样精美的帖子，这么高大上的才艺会，自家姑娘要去参加，当然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于是，习惯了衣服裤子的王晴岚穿上了裙子，脸蛋上抹了一点胭脂，头上的发髻也带上了有着一颗珍珠的梅花簪子，不说话，只是抿嘴笑着的她，站在那里，倒很像那么回事。 “好别扭。” 王晴岚扯着自己的裙子，开口说道。 正在感叹自家女儿已经是大姑娘的王英杰瞬间就从惆怅中走了出来。 “奶奶，我不想穿。” 王晴岚也爱美，她对着铜镜照了照，确实是挺好看的，只是，这裙子太过复杂，单单是下面的裙摆都有三层，更不要说上面了，她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 “岚儿，我听说这事京城最流行的，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好看，跟仙女似的。”宋氏笑着说道。 “二伯，我是带着任务去的，这个样子，怎么给第二月添堵啊！”王晴岚向自家二伯求助。 “行了，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吧。” 夏雨霖自个儿也觉得这套衣服太过复杂了。 她一句话，王晴岚就恢复了以前的装扮，仙女没有了，文文静静的气质也没有了，但即使是穿着衣服和裤子，也不会显得她粗鲁，反而更多了许多的青春活力。 好吧，这才是他们家的闺女，虽然那样很好看，但这个样子，王家人觉得更顺眼一些。 王晴岚拿着帖子出门，做的是三位叔伯的顺风马车，在快要到地方的借口停了下来，跳下马车，对着三人说道：“二伯，四叔，小叔，我先走了。” “嗯。” 三人点头，对于这个侄女，他们并没有其他人那么担心，第一是因为他们了解她，就那些千金小姐的攻击力，根本就打击自家信心强大切脸皮及厚的侄女，再有，之前他们也打听过了，所谓的才艺会也就是那么回事。王晴岚倒是不着急，她看着身边的马车一辆辆地经过，在不远处的三层酒楼停下，那里便是今天的目的地，视力很好的她，此时已经能看清楚，酒楼门前，下车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地优雅的笑容，三五成群，掀起一阵阵香风，似乎她都能够闻到。 正慢悠悠磨着，等着她们将地方空出来的王晴岚，突然伸手，然后准确地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回头，就看见宇文乐疼得皱起眉头，看在自家男神的份上，王晴岚及时收回了踢出去的脚。 “宇文乐，上次在巷子里还没被打够吗？” 王晴岚松开对方的手，开口问道。 “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也太惊觉了吧，你会功夫？”宇文乐突然想到那一次的跌倒，恐怕也不是意外。 “管你屁事！” 王晴岚毫不客气地说道。 第80章 殴打女主 宇文乐被她这么一说, 楞了一下, 随后又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你不会是去才加这个酸诗会的吧？” 酸诗会？ “是又如何？”王晴岚反问。 然后, 宇文乐就上下地打量她，“就这身，你眼瞎吗？没看见她们一个个都把自己收拾得跟仙女似的，王姑娘, 你还想不想嫁人啊！” 王晴岚瞪了他一样，发现这个纨绔流氓公子依旧没有离开的趋势，停下脚步，嫌弃地说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能, 这里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宇文乐得意洋洋地说道。 然后, 王晴岚挥起拳头威胁, “你就不怕我揍你！” “你揍啊！” 宇文乐不要脸地将头往她的拳头上凑。 王晴岚觉得她快要被这人的不要脸打败了, 只是，她的拳头还真的不能挥下去，谁让这流氓有着一张和男神七分相似的脸, 再有就是，就算自己背靠着苗钰，可对方也有丞相大人撑腰, 若是无缘无故地把这流氓揍了, 会给自家姑夫添麻烦的。 “你狠！” 放下拳头, 王晴岚说着这两个字的时候, 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样子。 宇文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现在他有些明白，大哥说王家人心里都保留着善良的一面是什么意思了。 “王姑娘。”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王晴岚无奈地问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进去，会被嘲笑冷落欺负的。”宇文乐提醒道。 “谢谢你提醒啊！”王晴岚直接甩给对方一个白眼，然后，也用十分欠扁的语气说道：“我有个康王爷的姑夫，你信不信，今天那些欺负我的，明天就会倒霉。” 宇文乐笑着点头，“那倒也是。” “那你还跟着我干什么？”王晴岚问道。 然后，宇文乐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帖子，和她的帖子一模一样的精美，只是，上面的五个字不一样　，才子诗词会，瓦特，还有这玩意，“你别告诉我，地点和时间都和这个是一样的？” 王晴岚扬着她手中的帖子问道。 “是的。” 宇文乐点头，“所以，王姑娘，我跟你去的是一样的地方，要不这样，我看你孤身一人，朋友没有一个，下人更是没有，我陪你进去怎么样？” 王晴岚脸上的嫌弃就浓了，“你也算是才子？” “你会才艺吗？” 被这么反问，王晴岚又瞪了对方一眼。 “所以，走吧，我就勉强当你的熟人，不让你那么尴尬，不好吗？”宇文乐笑容满面地说道。 王晴岚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有什么目的？” “本公子今天心情好不行吗？” “你确定你是要帮我而不是要害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宇文二公子，你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王晴岚完全不相信这家伙的话，再说，就跟这个纨绔走在一块，她不瞬间就变成女纨绔了吗？ 宇文乐笑看着她，“想不到你还挺有脑子的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切。” 王晴岚完全不想跟这个表情夸张的家伙说话，不过，也没有再让他离远一点，看着不远处的人好像没有那么多了，慢悠悠的脚步终于快了那么一点点。 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距离，很快就走到了门口，抬头看了看这栋酒楼，开饭店的心思在心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家里的明白人都知道，摆摊仅仅只是开始，等到赚够了一定成本后，肯定会开饭店，她相信家里人的手艺，生意只会越做越大，这可是大伯和亲爹以后的事业，她怎么能够抢先。 “宇文少爷。” 看见宇文乐，迎接的管事楞了一下，因为丞相的关系，他们每年都会送帖子过去，但是丞相府那对天差地别的兄弟却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一次，没想到这次倒是出现了意外。 至于王晴岚，那一身细棉布，干净利落的打扮，或许在王家村是定好的，可在管事的人眼里，这也就是普通丫鬟的装扮，即使是长得漂亮一点，也入不了管事的眼。 “怎么样？尴尬了吧？” 宇文乐没有理会他面前的管事，而是笑得一脸得意地看着王晴岚。 “让你失望了，我并不觉得尴尬。”王晴岚抿嘴，回答完宇文乐的话以后，才看向那管事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帖子递了过去。 “王小姐？” 管事的看着里面的名字，硬是没想起来面前这位是哪位贵人家的千金。 王晴岚眉头一挑，“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可管事和宇文乐都不知道“小姐”这个梗，因此也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瞪大你的眼睛好好地看清楚，眼前这位姑娘，是康王爷家的。” 宇文乐笑嘻嘻地说道，声音并不算小，原本在不远处等着宇文乐进去之后，再上前的才子佳人们，一听到这话，纷纷将目光停留在王晴岚身上，康王爷家的，又姓王，他们就知道是谁了。 在看着对方那一身装扮，这个时候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一个从乡旮旯里跑出来的野丫头，运气再好，也改不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穷酸气息。 再想着这村姑竟然和宇文乐混在一起，肯定是个德行不行的姑娘，然后，这些人都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丢人了哦！” 宇文乐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嗯。” 王晴岚无语，即便这是事实，这家伙竟然还敢不要脸地承认，“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揍你。” “好了，我们进去吧。” 宇文乐也没再继续，说完这话，抬脚就走了进去。 王晴岚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楼，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中间有个挺大的圆台，看起来这便是表演的地方，王晴岚无趣地摸了摸鼻子，这样和现代酒楼办喜酒有几分相似的场景布置，在她眼里，还不如古色古香的大酒楼来得有意思。 “要大厅还是包间？”宇文乐开口问道。 王晴岚抬头，果然看见二楼有许多看着窗子的包间，男男女女混合地坐在一起，才子努力卖弄风骚，佳人尽情地展现魅力，活脱脱的相亲宴。 “大厅。” 然后，其他人的桌子最少都有五六个人，唯有大厅里面位置最好的那一桌，只坐了宇文乐和王晴岚两个人。 等到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司仪上台，闹哄哄的酒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什么心意的开场白后，然后就开始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比拼。 “你不参加！” 看着一直在吃，目光只是时不时地扫向台上，宇文乐开口问道。 “你不也没参加吗？” 王晴岚吞下一口菜，随后又喝了一汤，才反问着宇文乐。 “那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来？”宇文乐饶有兴致地说着绕口的话。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 王晴岚毫不犹豫地拒绝，然后接着吃。 “你确定不会后悔？” 宇文乐追问。 “不后悔。” 然后，宇文乐不说话了，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人吃东西，甚至在看到她特别喜欢哪一样的时候，吩咐人在去做一份。 而许久以后，王晴岚确实后悔了，如果她当初多问一句，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在王晴岚的眼里，宇文乐是一个不折不扣，一无是处的纨绔加流氓，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戒备之心，只是，她忘记了，再怎么样，宇文乐都是她家男神的弟弟，更加不知道，他其实也有着一颗在智慧上并不输于宇文皓的脑子。 今天宇文乐之所以会放弃他吃喝玩乐的时间，来参加这无聊的　，只是因为刚才不小心看见王晴岚跳下马车时的动作，让他想起了那个第一次来月事，他还曾经送了月事带的姑娘。 正因为这样，接下来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这位纨绔的试探，而被试探的对象到现在都还没有察觉。 这样的聚会，男子和女子虽然题目都是一样的，但评比却是分开的，而一项接着一项，第一和第二都是被第二家的两姐妹给占据了的，王青听着熟悉的诗词，熟悉的曲调，很快就锁定了第二月的身份。 书中曾经提过，重生后的第二月，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只是，但凡有第二仙的地方，就会有她，她是绝对不会给对方出头的机会。 吃喝得差不多了，王晴岚觉得该做点正事了。 “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怎么第一和第二都出自一家人？” 王晴岚在人宣布画的评比结果后，扬起声音说道。 “这位姑娘，你不要胡说，她们的画作就在这里，若是有不服的，请拿出更好的作品来。”一个老头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考科举都有可能泄题，怎么？你们觉得就你们这玩意，还能比皇上布置得更加周密，还是你们觉得，你们的脑子比皇上更聪明？”既然要闹事，就应该有个闹事的样子。 那老头不敢接话了。 其他人都瞪着大眼珠子看着王晴岚。 而王晴岚的目光只停留在第二月的脸上，眼里的恶意丝毫没有掩饰，既然反派姑夫也让自己来找茬，就说明在皇上心里，她和第二月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半斤八两，只要不弄得太出格，小打小闹的，她可以肯定，身为明君的皇上是绝对不会管的。 第二月也在第一时间对上了王晴岚的目光，没有一点意外，王家人既然和苗钰成了亲戚，那么，之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恐怕王家人也已经知道了，会找茬，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位姑娘，你说话是否太多咄咄逼人了？” 一位年轻的公子开口说道。 正在用眼神教训第二月的王晴岚侧头，就看见台上一位年轻的公子看着她，脸上带着不赞同。 微微地侧身，小声地问着一边的宇文乐，“这是哪位智障？” 宇文乐目光闪了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放心，康王完全可以碾压他。”礼部侍郎，并不需要多大的才能，所以，无足轻重，大康能担当这个职位的人太多了。 随着他这话的落下，王晴岚直接抄起身边的茶杯，扔了上去，二公子没能躲过，一杯已经没什么温度的茶水就这么正面泼在了他的脸上，茶杯倒是没落在二公子的身上，而是在他的身后“碰”的一声碎开。 “就你这样的，也想给美人出气！这杯茶给你清醒一下头脑。” 王晴岚嘲讽的话刚刚说话，耳边的气流一阵涌动，快速地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鞭子，直接抄起椅子去当，听到“啪”的一声，她就知道，这一鞭子若真到她的脸上，肯定得毁容。 鞭子缠住椅子，王晴岚第一时间伸手抓住，用力地扯了过来，看着鞭子另一头的年轻姑娘，原本想要一拳头打过去的，不过，在看到对方一张萌萌的脸，改变了主意，直接吼道：“你他妈有病嘛！” “谁让你欺负泉哥哥的。” “泉哥哥？” 王晴岚一头雾水。 “二公子。” 宇文乐再一次出声提醒。 “原来如此。” 狗血的三角恋，二公子很明显是喜欢第二月的，而面前这位萌妹子，就喜欢那位二公子，想到这里，王晴岚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因为你的二公子，差点挨你一鞭子，所以，姑娘，对不起了。” 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夺过妹子的鞭子，侧身，没有管妹子惊恐的目光，一鞭子就朝着二公子挥了过去。 “啊！” 然后，二公子尖利的叫声直冲房顶，整个人也像死虾一般，蜷缩在地上。 他这个样子，让已经省了不少力气的王晴岚没有一点成就感，怎么就不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只是再痛也忍得住，那样才精彩。 把鞭子扔个一旁的妹子，“小妹妹，你这么漂亮可爱，怎么看上如此的怂货，瞎眼了吗？” 显然，萌妹子也被自家泉哥哥的惨叫以及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形象吓到了，她没想到，在她心里正义感十足，顶天立地的泉哥哥，竟然因为这一下不轻不重的鞭子而变得如此狼狈，在听到王晴岚的声音以后，一颗爱慕的心开始动摇了。 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走上台，看着第二月，“现在轮到你了。” 一下子，宇文乐就知道，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无论有没有他，你都会找我麻烦的，是吗？”第二月神情有些复杂地问道。 “是的。” 王晴岚点头。 “之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对。”第二月道歉，“对不起。” “那些事情，可不是你这三个字就能解决的。” 第二月点头，“那你想如何？” “先让我揍一顿。”王晴岚看着面前这位女主，觉得和书中的有些变化，不过，不管她是变好还是变化，都不影响她算以前的那一笔接着一一笔的帐，“如何？” “你想干什么？” 第二月还在思考，站在她身边的第二仙就挡在了对方的面前，看着王晴岚。 “滚开！” 第二月和王晴岚同时说道，甚至连厌恶的语气都是一样的，前者讨厌第二仙是因为她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后者讨厌纯碎就是因为第二仙做出的那些事情。 第二仙脸色一僵，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再说一遍，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揍。” 第二仙想着这姑娘刚才的那一边子，眼里闪过一丝害怕，不过，她没有让开，“王姑娘，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要想清楚，你这要是动了手，就是殴打长辈，是忤逆。” 虾米？长辈？ 王晴岚眨了眨眼睛，然后想到奶奶的娘是女主的祖母，哦买噶，这么算来的话，女就是她的表姑姑，确实是她的长辈，他们王家只是一个炮灰而已，她只想好好地过自个儿的日子，从来没想过要逆袭的啊！ “所以呢？早就让你躲开的，你非不听，那就不能怪我了。” 听到这话，第二仙有种不妙的感觉，然后，右眼一黑，疼痛传来，不过，作为被女主记恨能把前世的女主害得那么惨的女配，她显然比二公子那个怂货要厉害一些。 至少她的叫声没那么大，没那么难听，抬手捂眼的动作也不算狼狈。 “还不走吗？” 王晴岚笑着问道。 这一次，第二仙没有任何犹豫地闪开了，她之前若是不站出来，别人肯定会说她不友爱姐妹的，谁知道代价会这么大，不过，她想，第二月肯定会比她还要惨，这么一想，右眼窝子的疼痛似乎都没有那么剧烈了。 “能不能别打脸？” 第二月问。 “不打脸也叫打人吗？”王晴岚反问：“你可不可以不还手？” 听到王晴岚这话，宇文乐嘴角抽搐，在场听到这话的人此时心里都闪烁着两个字，无耻。 “可以。” 第二月点头，众人惊掉下巴，第二神医疯了吗？“这样我们之间的帐就消了吗？” “你想得倒是美，只是，第二姑娘，你觉得可能吗？” 第二月摇头，“不可能。” “那不就行了。” 说实话，若面前的第二月是她真实的面孔的话，王晴岚并讨厌，甚至来说，有几分喜欢，只是，这并不能销账。 “那你来吧。” 第二月闭上眼睛。 王晴岚出手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在快要靠近第二月的脸蛋时，手腕被人握住了，不悦地转头，“你又是哪个葱？躺在地上的怂货你看不见吗？” “王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康兴宁温柔地说道。 “他是谁？” 土包子的王晴岚只得回头，询问在场唯一一个熟人。 “宁王。” 男主大人，王晴岚上下打量着宁王，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这位比她心里的男生，丞相大人差得太远了，就连自家反派姑夫都比不上，怎么当上男主的，难不成就是因为他前世今生都对女主忠心耿耿。 好吧，虽然比女主少活一世，可至今还没遇上一个爱慕者的王晴岚，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嫉妒恨的。 “第二月？” 王晴岚手腕一转，摆脱了康兴宁，“你确定我们两个小姑娘的恩怨，要让他参与进来吗？” 她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很明显，第二月听得很明白，若真是这样，康王恐怕也会凑进来，到时候，就不是现在的小打小闹，肯定会惊动皇上，在亲儿子和康王之间，第二月相信，皇上绝对会站在康王这边。 “兴宁，这是我和王姑娘之间的事情。” 其实若是挨打就能还账，让王家消气的话，她的心里是非常乐意的，因为比起光明正大的手段，她更害怕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阴谋陷害，有康王帮忙，即使是重活一世，她也不觉得她会有胜算。 “小月。” 康兴宁皱眉，刚才王晴岚挣脱他手的那一下，他看出来了，这姑娘不但会功夫，而且还不低，“她功夫很好。” “我知道。” 上次状元游街的事情，她有听说了，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她之前的计划会失败，不过，她也庆幸她失败了，不然，就再也见不到弟弟了。 “王姑娘。” 康兴宁无奈地收回目光，对上王晴岚戏谑的眼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 “不能。” 康兴宁一愣，“我还没说呢。” “你要说的，无非就两件事情，要么你替她挨打，要么就是让我下手轻点，前者我告诉你，就算你愿意替，我打了你之后还是会打她，后者就更加不可能了，不重点，我怎么消气？” 王晴岚心情很好地说道。 得，想说的话都被这姑娘说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康兴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趁着这功夫，王晴岚举起拳头就上前，一圈就将对方撂倒在地上，然后就冲着她的脸一种猛打，在场的人看得都觉得脸疼，唯有康兴宁心疼得不行。 原本以为王晴岚打了脸以后就会停了下来，结果，她又开始替第二月的身体，虽然期间第二月一声都没有哼，不过，康兴宁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宁王，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恩怨，你还是少插手微妙。” 宇文乐也是知道王家和第二月之间的恩怨的，在他看来，王姑娘还是太傻善良了，人家几次三番地置你们一家人于死地，换成是他或者是他哥，绝对会以同样的手段然后加倍地偿还，完全不会给对方生的希望。 “宇文少爷。” “放心，她也就是打一打，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若要这的插手，你家小月这顿打恐怕就白挨了。”宇文乐笑着提醒，“你应该看出来了，除了脸，人家王姑娘下手有的是分寸，没有一下是冲着第二月的要害去的，要我说，王姑娘还是太善良了，不然，以第二月所做的事情，有康王在，偷偷摸摸弄死她简直不要太容易。” “你不要胡说八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面对喜欢的人，康兴宁的心也是偏着的，因此，在听到宇文乐这些话的时候，立刻就制止了，别原本这王家人并没有那样的打算，被宇文乐一提醒，觉得是个好主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 宇文乐吊儿郎当地发出怪异的笑声。 第81章 苗钰身世 揍第二月的时候, 虽然像宇文乐所说的那样, 并没有往要害上招呼，但除了这一点之外, 王晴岚在其他的方面都没有留情，对方即使没有性命之忧，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不过，这些疼痛, 比起第二月前世所遭受的痛苦, 就不值得一提了，所以, 即便是身上很疼, 她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王晴岚心想, 女主不愧是女主, 想着以后的日子还挺长的，在最后一波拳打脚踢的狠揍后，停下了手脚, 刚刚还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的第二月此时已经不能看了，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最重要的是那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估计回家后第二府的人都可能认不出来她是谁？ “小月。” 见王晴岚停了下来，康兴宁第一个冲上前, 在看到第二月的脸时, 倒吸了一口气, 他此时有多心疼，侧头看向王晴岚的眼睛里就有多冰冷。 男主的气势虽然不凡，不过，能够在苗钰的冷眼下存活的王晴岚，对此一点也不在意。 “你怎么下手那么狠？” “不狠我报什么仇？” 王晴岚反问，觉着刚才那一番运动下来，有些口渴了，正想找水喝，面前就出现一个茶杯，侧头看过去，“你没下毒？” 宇文乐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下，“下了，你敢喝吗？” 没有犹豫地结果，王晴岚直接喝了起来，在对方反问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她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她有个很受皇上宠爱的王爷姑夫，就这一点，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在光天化日之心谋害她的。 喝完水再回头看男女主的时候，两人是一副相偎相依的画面，果然是真爱，第二月都这样了，康兴宁除了心疼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表情，再说那温柔的动作，仿佛对方是个瓷娃娃，一碰就会碎一般，小心翼翼珍视的模样，啧啧，王晴岚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有些羡慕的。 算了，这样虐狗的场面，她还是少看微妙。 “走了。” 对身边的宇文乐说了这么两个字，就往外走。 “等等。” 第二月虚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还有事？” 王晴岚回头，看着随时都像是要晕过去的第二月，问道。 “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的家人没有关系，能不能不牵扯到他们。” 听到这话，王晴岚有些想笑，她口中的家人，恐怕还包括小八叔，“放心，我跟你不一样，不会做赶尽杀绝的事情。” 第二月一愣，看着一脸嘲讽笑着的姑娘，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多谢。” 实际上，她出了脸热之外，心里还酸胀得很，眼里的泪水怎么都憋不住，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赶尽杀绝四个字，让曾经以知名救人为理想的她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 这么一想，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家的那一家子，老老少少一大堆，当初若真的被她得逞了，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而她就是那个凶手。 不对，突然，第二月的身体都颤抖起来，回想着前世和这一生，她的双手早就已经不干净了，虽说有好些都是该死之人，可她真的不能确定，其中就没有一个无辜之人。 “小月。” 康兴宁担心地叫道。 此时的第二月却是有些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家族的族规最后一条，凡是违背家规者，逐出家门，只是，随着他们家族的历史越来越长，有着这么一个诡异的传言，但凡因为犯了族规而被逐出家门的，没有一个下场好的，轻者穷困落魄，孤独一生，重者家破人亡，性命不保。 滥杀无辜，无论有没有得逞，在他们家族皆是重罪，她前世的结局，似乎就是最好的证明，想到这里，第二月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难道她其实是咎由自取，真正害死儿女的人其实是她？ “你把她怎么了？” 康兴宁这话自然问的是王晴岚。 看着第二月，王晴岚想都没想，直接找了一杯凉水，冲着第二月泼去，她的动作很快，康兴宁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在对方要发怒的时候，抬起下巴，“瞧瞧，这不就清醒过来了吗？” “没事吧？” 康兴宁　不是没有听出来王晴岚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过，他第一时间关心的依旧是第二月。 “没事。” 第二月的声音有些沙哑，错了就是错了，抬眼看着不远处带着一脸坏笑，眼里却清澈坦荡的小姑娘，张嘴，“对不起！” “你要不是真心的，这三个就不必说了，不过，就算你是真心的道歉，也没有用，以后我依旧会你一次就打一次的。”王晴岚直接很不客气地说道。 “你。” 康兴宁想说什么，被第二月阻止了，这是她应得的。 看着这样毫无斗志的女主，王晴岚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不明白，这位怎么会和她想象中的女主判若两人。 “哼，” 王晴岚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突然一个杯子朝她扔了过来，利落地躲过，又来了第二个，眼里有了一丝火气，伸手抓住杯子，直接朝着原来的方向扔了回去。 然后，就听见了“啊”的一声。 顺眼看去，王晴岚更火了，扔杯子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过，此时这位小姑娘正躲在她家丫鬟后面，而那丫鬟，手里正拿着杯子，在她的目光下，十分嚣张的将杯子捏碎。 “你有病啊！”王晴岚说完这句，还不忘在心里感叹，京城里的神经病真多。 “一个低贱的土包子，竟敢说本小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确定已经安全的小姑娘站出来，原本众人还觉得谁家千金这么大的胆子，如今倒是一脸的了然，在皇上对康王日复一日的宠爱重视下，还敢挑衅的人，除了这一家子以外，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来。 刚才宁王的态度就已经说明自家姑夫这个靠山还是很给力的，面前这位姑娘，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就是靠山比她还大，于是，王晴岚决定先按兵不动，侧头问着紧跟在她身边的宇文乐，“这蠢货又是谁？” “苗妙，京城另一个苗府的人，也是你家姑夫同母异父的妹妹。”宇文乐非常好心地点出对方的身份。 王晴岚眉头一挑，回想起书中关于变态反派姑夫的身份，原本看出的时候只感叹一句，每个变态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如今　，苗钰变成她家姑夫，即使她经常在心里腹诽自家变态姑夫，可在怎么说，他现在也是涵姑姑的相公，也是他们的家人。 所以，不见到苗家的人还好，如今一看见，心里的火气如同浇了火油一般，猛地一下就燃烧了一起来。 “我当时谁啊，原来是一对奸夫淫妇生下来的野种啊，没想到，这样见不得光的人都还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啧啧，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地洗洗我的眼睛，实在是太脏了，不对，我至少要沐浴三次，才能洗干净身上沾染的因为你这野种出现而污染了的肮脏空气。” 王晴岚是什么人，若说跟这一群人装高雅，谈艺术，她或许不在行，可自小生活在王家村　，前世又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撒泼，骂人她敢保证，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比得上她。 再有，她又不同于寻常的泼妇，人家胸中有丘壑，说话条理分明，所以，就算是撒泼耍无赖，她的手段也比普通的泼妇要高明得多。 随着她的话落下，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唯有苗妙鼓着腮帮子，等着一双大眼睛，呼吸急促地看着她，声音十分尖利地冲着她吼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王晴岚点头，她没看见，一边的宇文乐因为她的话而变了脸色，她接下来所说的话，比起之前更加的刻薄和恶毒，“叔嫂勾搭成奸生下来的孩子，不是野种是什么？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还是天底下就她一个女人，他们才能不顾礼义廉耻，道德人伦，做出这边肮脏龌龊的乱伦之事，不是奸夫淫妇是什么？” 宇文乐的笑容也消失了，现在的他可以肯定，这位姑娘肯定不知道，这是京城的禁忌，私底下想想还可以　，但以前，凡是说这些事情的人，第二天都出事了。 “我，我，我要杀了你。” 苗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算她知道爹和娘才是真心相爱的，是已经过世的大伯横刀夺爱，后来大伯得病死了，那也是他活该，既然大伯都没有了，爹和娘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 “瞧瞧，还恼羞成怒了。” 王晴岚讽刺地说道：“你们的脸还真大，皇上不好意思说你们，你们还真当你们是根葱，还敢姓苗，不过，也很正常，看看你蠢成什么样，就明白，你们家那些蠢货，完全没有领会皇上的意思。” 拿着皇上说是，王晴岚知道，回去肯定会挨罚的，不过，谁让姑夫是她的家人，即使是个变态，她也得维护着啊，这么一想，王晴岚都要被自个儿给感动哭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王晴岚，这位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想到她已经犯了忌讳，这次还把皇上都搬了出来，宇文乐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想提醒她，差不多得了，不过，王晴岚完全不理会，接着说道：“皇上为什么会对康王那么好，是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才是真正的苗家人，至于那些奸夫淫妇，一窝子野种，皇上可有半点理会，他不处治，是因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他出手。” “我要是你们，就因为整日里躲在府里不出来，或者终日吃斋念佛，这得多不要脸才敢依旧一副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太阳底下，”王晴岚嘲讽地看着苗妙，然后实现停留在苗妙身边的几个姑娘上面，一面摇头，一面可惜地说道：“你们的三观得又多不正，才能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难不成你们也觉得，叔嫂勾搭成奸是对的？” 别说这个社会了，就是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对于叔嫂之间的事情，接受程度都不是那么高，好吧，不管别人，反正她是接受不了。 那几个姑娘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能跟苗妙走在一起的，基本上家里的势力就是出于末端的，但即便是这样，听到王晴岚这话，都忍受不住，第一时间就退开了脚步。 王晴岚的问话她们更是不敢点头。 “很好，知错能改　，都是好姑娘。”王晴岚点头，然后，也不看脸色铁青的苗妙，转身离开。 第二月看着离开的王晴岚，心里更是复杂，前世的她听说苗钰的事情以后，其实想法跟王姑娘是一样的，虽然没觉得苗妙他们是野种，可对于她父母的事情，却觉得挺恶心人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却是把想法掩藏在心里，谨小慎微地生活着，顾忌着这个，顾忌着那个，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君子坦荡荡，什么时候，做事潇洒，无愧于心的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月。” “兴宁，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第二月点头　，并没有拒绝，不过，出门的时候，康兴宁让她带上面纱，她拒绝了，外人怎么看她重要吗？不重要的，“只要兴宁你不觉得我这样子难看　，就可以了。” “　不难看。” 听到这话，康兴宁既高兴，又心痛。 第二月微微一笑，扯动这伤口，也不在意疼痛，任由温暖得有些刺目的阳光照在她猪头般的脸上，“走吧。” 另一边。 “王姑娘，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禁忌，之前有人犯了，结果都是这样。”一出了酒楼，没走出两步，宇文乐就对着王晴岚说道，完了之后，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晴岚暗自里吞了吞口水，“没那么严重吧？” “你说呢？”宇文乐吊着眼睛看着王晴岚，“现在终于知道怕了？” “呵呵，我才不怕呢。”突然自家姑夫就是暗杀组织的头，她怕什么，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先去姑夫那里，报备一下，至于之前苗钰让她少去康王府当电灯泡的事情，在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甩下宇文乐，直接朝着康王府的方向而去。 苗钰看着面前的王晴岚，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怪她吧，这位侄女的行为可是在维护她，不责罚吧，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丁点小事，就将皇上搬出来，以后还不把天都捅破了。 “相公，这事岚岚没错，”王诗涵开口说道：“就苗家那对夫妻的行为，在我们村子里，就算不被处死，也是要逐出家门的，太恶心人了。” “不是这事。” 苗钰开口说道：“皇上的事情。” 王诗涵瞪了一眼王晴岚，见对方直接将脑袋低下，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模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是该给她点教训。” “姑姑。” “别撒娇，没用。” 王晴岚撇嘴，歪着脑袋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皇上不是那个意思？” “就算你说得对，又如何？单单是妄自揣测圣意这一条，就足够要了你的脑袋。”苗钰冷冰冰地说道。 “姑夫。” “行了，这个样子对我就更没用了，你现在立刻回去，把‘我错了，不该揣测圣意。’这句话写一万遍，写好之后交给我，我会让人交给皇上的。” 苗钰想了想，开口说道。 一万遍，王晴岚有些颓丧，不过，还是点头，因为她知道，比起受皮肉之苦，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最轻的了，“我知道了。” 王晴岚离开以后，王诗涵才开口问道：“真的没事？” “没事，你安心。” “哦。” 孕妇王诗涵点头，打了个哈欠，然后，苗钰就扶着她回房间睡觉了。 另外一边，第二月那副模样回到第二府，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最关心的就是第二夫人和第二娇，陈老夫人也派人送来了药，至于事情如何发生的，她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小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夫人可不认为自家女儿是那种任人欺负的性子。 “娘，” 第二月看着第二夫人，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就将之前对王家所做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她就看着第二夫人一脸青白地扬起手，却许久都没有落下。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二月不怕打，只是，她担心把自家亲娘气出个好歹来，一边的第二娇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不相信自家嫡姐会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终归是自个儿的亲生女儿，她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放了下来，女儿的脸已经成这样了，她怎么下得去手。 “你，去佛堂跪着，好好反省一下。” 想到那些事情，她何尝不是和第二月一样的想法，后怕啊，王家人里面可有她的亲生儿子，要真是变成了事实，她一个做母亲的，该如何面对女儿杀死儿子这样残忍的事实，还好，菩萨保佑　，什么事情都没有。 “是，娘。” 这一次，第二月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佛堂，她觉得她也应该再好好想想，一刻钟后，就有丫鬟送来伤药，即使她并不需要，第二月的心还是觉得异常温暖。 陈老夫人听说这事以后，皱起眉头，“那孩子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硬生生地忍着？如今身上还带着伤，就进了佛堂，这事不对。”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身后的嬷嬷紧跟着说道：“你的小曾孙女，在奴婢看来，是个挺乖巧善良的孩子，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打人　，奴婢估摸着，不占理的这一方是孙小姐这边。” 陈老夫人揉了揉眉头，然后笑着说道：“算了，小姑娘家之间的恩怨，只要不闹出性命来，她们自个儿解决就好，一会你送点伤药去佛堂。” “是，奴婢知道。” 倒是第二昌听了这事，非常震惊，看着一边的夫人，“你说小月被她侄女给打了？” 第二夫人嘴角抽搐，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太拿他自个儿当一回事情了，流落在外的大小姐，人家一家子人从来都没有登门过，就连老夫人想他们，也她亲自去王宅，这就说明，人家压根就不想认她们这一门亲戚。 当然，这话第二夫人不会说，毕竟这件事情自家闺女有插了一手，还有，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傻，竟然真的相信老夫人所谓的三胞胎说辞，稍微动脑子想想就应该知道，若真的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而丢失的三小姐，府里又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定是小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她人呢？我要好好地教训她一番，别以为会点医术，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第二昌非常气愤地说道。 第二夫人面无表情地开口：“挨揍的是小月，还有，我已经让她去佛堂反省了。” “这样就够了？” 第二昌皱眉。 “那你要如何？” “一会你准备好礼物，我和你一起去王宅，登门道歉。”第二昌一副丢脸的模样，接着说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真是的，整天除了抛头露面，就是在惹是生非，我们第二府现在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她能不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添乱。” 第二夫人一脸无语，看着第二昌的模样，她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王家没什么值得人称道的，不过，他们有三个儿子跟着丞相学习，有一个康王姑爷，这比起日落西山的第二府，自然是好上太多。 不过，第二夫人想到自家女儿所做的事情，也知道这恐怕就是儿子对她们冷漠的原因，认不认来对她来说，现在已经不再重要，或许待在王家比待着这里要好。 未免因为这样的事情，往王家对儿子心生隔阂，令儿子伤心，第二夫人也觉得她亲自上门道歉是有必要的。 “好，我准备一下。”这么一下想，第二夫人直接点头。 “嗯。” 想到王姨娘一点都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第二昌再一次觉得，小妾始终只是小妾，在见识上，无论他花多少心思，都比不上正经的夫人，想着大女儿一堆的好朋友，又和宁王走得那么近，而被他精心教导的仙儿依旧没有融入真正的圈子，再想着一无所成的庶子，对比在那样穷困的环境下长大却依旧能够考入祁山书院的嫡子，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是不是当初他多花些心思在嫡子嫡女身上，如今的第二府就不会面临现在的困境。 说是准备东西，两人其实就是重新换一套衣服，至于礼物什么的，他们一开口，就自有下人去准备，出门的时候，第二昌还警告第二夫人，“态度好一些，不要端着架子，不管怎么要，那也是我妹妹和妹夫家，就算是他们举止粗鄙，穿着褴褛，行为失礼，生活窘迫，你也不能露出一丝看不起的意思，记住，我们是去赔礼道歉的。” 听到第二昌这一连串的话语，第二夫人在心里觉得十分好笑，这男人实在是太想当然了，不过，她也不想和他浪费唇舌，点头，“知道了，老爷。” 回到自己家里的王晴岚，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笑着把酒楼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姑夫对她的惩罚也没有隐瞒。 王家人最初听到，心里畅快得很，至于最后，王家人被吓到了。 好久以后，夏雨霖笑着说道：“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不择言。” “就是，你也太大胆了，皇上也是你能编排的。”王英武不赞同地说道，在他们这样的平明百姓眼里，皇上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容不得半点的亵渎和不敬。 “多少一万遍。” 这是王英杰的话，虽然他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些轻了，可王晴岚到底是她的女儿，打舍不得，骂也骂不出扣，最后想了想，还是妹夫的办法最好。 “爹。” 王晴岚可怜兮兮地叫道。 王英武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洗菜，完全不理会她。 “奶奶。” “呵呵。”　不愧是母子，夏雨霖笑出的这个两个字，讽刺意味和王英文他们如出一辙。 王晴岚再看向其他人，结果是一样的，最后只好认命，虽然两万遍很多，不过，好在姑夫和亲爹都没有限定时间，她可以慢慢地抄。 第二昌和第二夫人带着一堆奴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住院里摆着的一筐筐蔬菜以及厨房里发出有节奏的切菜的声音，在看着家里的男男女女都穿着比自家下人还不如的暗色粗布衣服　，即使早有准备，夫妻两个还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们的日子这么艰难。 因为晚上要摆摊，所以，陪客的人只有王大虎，夏雨霖，还有王英武这位长子，王晴岚作为待字闺中的姑娘，悠闲的她就担任了端茶的工作，然后直接在自家大伯身边坐下了。 第二昌皱眉，觉得王晴岚这行为实在是太失礼了。 比起之前的陈老夫人，面对第二昌夫妇两个，王大虎和王英武父子两人都绷直了背脊，想着女婿告诉他们的事情，看着两人的目光没有任何掩饰，里面全是防备和警惕。 倒是夏雨霖和王晴岚的笑容是一家出品，温柔细腻。 “妹夫，妹妹，”想到康王，想到那跟着丞相学习的三位外甥，第二昌隐忍了对他们所有的不满和嫌弃，笑得一脸亲切地开口。 然后，“妹夫”王大虎直接被呛住了。 “一大把年纪，你小心着点。” 夏雨霖第一时间伸手给他拍背，王英武忙递上自己的水，“爹，使劲地喝一口，顺顺气。” “嗯。” 自家儿子的杯子，王大虎是一点也不嫌弃，等到把气顺过来以后，才笑着对夏雨霖说道：“没事了。” 第二夫人看着身边的老爷一脸铁青的模样，心里更觉得好笑和荒唐，不过，想到自个儿的目的，笑着说道：“王老爷，王夫人，我们今天登门，主要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向你们道歉的。” 王家四人沉默不语，虽然今天王晴岚有些话说得过了，但她对第二月所做的事情，他们的心里是赞同的，想法也跟自家人是一样的，那些事情，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够了结的。 “我知道那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原谅的，女儿是我没有教好，你们若是心里有气，也可以冲着我来，母女本是一体的，她所做的事情，我也应该承担责任的。” 第二夫人诚恳地说道。 这话王家人听得舒服了些，因为他们一家子人就是这样的团结，虽然偶尔也有些争吵，但一家人永远就是一家人，共同进退，生死不弃，只是，“岚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既然她已经答应了第二月，不牵连到她的家人，我们自然就会说到做到。” 夏雨霖的话一落下，王大虎父子就跟着点头。 第二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有分寸的，”夏雨霖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样吧，从今天算起，六年以内，我们家不主动去找第二月，第二月也不能主动的回避我们，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顺气自然，将一切交给老天爷来安排，在这个期限以内，我们王家的任何一个人遇上第二月，都可以揍她一顿，等六年以后，我们家和第二月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王晴岚点头，这样的安排，已经算是她们家让步了，至于第二家的人同不同意，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当初第二月算计谋杀她们的时候，也没有问过她们的意见。 “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要是小月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回去打她一顿就是了。”第二昌皱着眉头说道，今天女儿被揍，他已经觉得够丢人了，想到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他就有些接受不了。 本来就对第二昌的印象不好，现在听他这么说，王家人就更讨厌他了，自家的孩子，无论在外面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教育也是关起门来教育，哪有像他这样的，缘由都不问，就打人的。 王晴岚想着自家亲爹，觉得无比幸福。 “这是你们家的事情。”夏雨霖淡淡地说道，意思十分明显，至于那声妹妹，她直接当做没有听见，这个哥哥，眼里太多的算计，原本就没打算认的，如今见到真人，就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女儿第二夫人很心疼，可想到女儿所做的事情，她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得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事和朗儿没有关系，我知道，他在你们家比在我们府里要幸福。” 虽然第二夫人的话没有说完，可夏雨霖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道：“小八是我的儿子，我们自然会好好地待他，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小八都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就是我们的亲人，你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小八。” 王大虎和王英武再一次跟着点头。 第二夫人松了一口气，只是目的还没达到的第二昌，看着有送客意思的夏雨霖，舔着脸开口说道：“妹妹，我知道三位外甥如今正跟着宇文丞相学习，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的，你看，能不能跟三位外甥说一声，让你的侄儿也能够一起跟着。” 听到这话，第二夫人有些脸红，如若不是家教使然，现在的她真的非常想要拂袖而去，实在是太难看，太丢人了。 “侄儿？” 夏雨霖皱眉，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开得了这个口。 “就是我的儿子，第二辉，辉儿。” 第二昌看着她没有拒绝，觉得有戏，笑着说道。 “这事我做不了主，当初他们能跟着丞相，也是因为苗钰在皇上面前说的好话，我觉得这事，你最好去找苗钰，或者找宇文丞相本人。”夏雨霖开口说道，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事你怎么做不了主，不是杨长宁也跟着去了吗？你让辉儿顶替他就行，辉儿可是你的亲侄儿，杨长宁是个外人。” 听到这无耻的话，王晴岚的手痒得很。 “苗钰和长宁都是我的女婿。”夏雨霖觉得她把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了。 “这怎么能一样，苗钰是康王，深受皇上的宠爱，他杨长宁算哪一根葱。”第二昌的语气非常的理直气壮。 夏雨霖没有看第二昌，而是扫了一眼面色有些发红的第二夫人，未免对方尴尬，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里露出同情之色，“夫人，晚上我们家还要摆摊，就不多留两位了。” 观念不同，夏雨霖知道，和第二昌说再多都没有用，干脆起身送客。 王晴岚都开忍不住了，更何况是王英武，他第一次见这么无耻的人，亏这人还长得人模狗样的，“请吧。” “告辞。” 第二夫人起身，说完这两个字，直接走了出去，而话还没说完的第二昌，整个人脸色铁青，早已经忘记了他之前曾经告诫过自家夫人的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第二老爷，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王英武不耐烦地说道，和这样的人说话，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去做点事情，赚银子来得实在。 “放肆！我是你舅舅，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忤逆长辈，简直是大逆不道，你就是这么教导你儿子的？”第二昌一副长辈模样地教训了王英武一顿，然后对着夏雨霖问道。 “不用你操心，不管怎么样，我的儿子都不用求别人才有前程。” 夏雨霖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对于她的七个儿女，她是满意又骄傲，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他们不好。 “前程，摆摊也是前程，说出去也不怕笑掉自个儿的大牙。”第二昌讽刺地说道。 “我们愿意摆摊，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再说，我有一个康王女婿，随便说一句话，都可以给我的两个儿子安排一个职务，不像有些人，还要舔着脸到处求人。” 夏雨霖的话更加的犀利。 “你们　，很好，真的很好，我没有你这样无情的妹妹，希望你不要后悔，总有一天你们会求到我的。”听到她的话，第二昌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语气也十分的气愤。 “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们即使是饿死，也不会去求第二昌的，这一点，王英武回答得十分硬气，至于娘的这位哥哥不认娘，切，她娘有他们兄弟姐妹在，没有这个无耻的哥哥只会生活得更好。 “哼！” 第二昌拂袖而去。 “什么人呐！” 王英武不满地说道。 “不让小八回第二府是对的。”夏雨霖笑着说道。 其他三人都跟着点头，第二昌的出现，对于王家人来说，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就算这人是夏雨霖血脉上的亲哥哥，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外人而已，他们生活的重心还是在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上面。 不过，这天晚上，他们收摊以后，苗钰一个人上门，把他和苗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以前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不知道为何，在听到王晴岚的那一番话后，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无耻，无耻至极，这样的狗男女，你们苗家就没有任何的惩罚？”王英武听说以后，直接开口说道，要是他们王家出现了这种人，惩罚就只有一个，直接弄死。 王大虎也跟着点头。 其他人也觉得大开眼界，原来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出现在话本里，现实生活中竟然真实地发生了，不可置信，王英杰瞪大眼睛看着苗钰，“他们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对此，苗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英文他们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自己妹夫的身世啊，之前他们想过了无数个版本，甚至都想过苗钰的娘可能是最低贱的妓女出生，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好吧，他们也有些被吓到了。 “苗钰，这事跟你没有关系，那些人自然会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你不用多想，好好地和小涵过日子，他们不是见不得你好吗？越是这样，你就要过得越幸福，气死他们。” 饶是见多识广的夏雨霖都被恶心到了，“再有，我不信他们家能够过得好，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儿子，女儿娶妻嫁人都成问题，这还早呢，以后有他们受的。” 她相信，不管在哪个社会，绝大部分的脑子都是正常的，即使他们不说苗家那些人的事情，却也不代表他们心里认同，“那些因为这事针对你的，你也别多想，他们纯粹就是嫉妒你。” 苗钰点头，岳母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为什么这么些年，苗府的人依旧活得好好的，他要收拾他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他为什么没有做，就是觉得死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太便宜了，他要把日子越过越好，然后他每上一层，就会踩一次苗府的那些人，看着他们在泥潭里挣扎，却永远都没法出头，这样的对比，用王晴岚的话说，他心里不要太舒爽。 这件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对了，今天岚儿说皇上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王英杰还有些担心自家女儿的口不择言。 “没事。” 苗钰摇头，看着王晴岚眼睛一亮，“不过，惩罚还是要的。” 王英杰点头，“这个我知道。” 苗钰并没有多待，他是在王诗涵睡着以后才过来的，不想她醒来疑惑见不到人。 在王家人看来，这些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有两家人却不这么认为。 回到第二府的第二昌气得将身边的东西都砸了一通，然后仔细想了想，跑去佛堂，看着　女儿鼻青脸肿的模样，没有半点的安慰，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你以后不准给王家人看病，他们就是病死了，你也不准管。” 第二月看着面前的佛像，再回头看着面目狰狞的父亲，平静地说道：“我是大夫。” “我是你爹，我的话你敢不听。” “父亲，在菩萨面前，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第二月反问道，并没有答应第二昌夫人要求。 第二昌回头，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深吸一口气，才用平静地语气说道：“第二月，你是不是犯贱啊，他们把你打成这样，你还要给他们家治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还有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今天，竟然同意了王家那边的话。” 然后，他又重复了夏雨霖所谓的六年之约。 “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第二月明白，为什么会是六年，因为从她最初算计王家开始，到最后让王家人差点被砍头，就是六年的时间，王家人现在虽然也开始兴起，不过，和她接触的圈子并不一样，在京城要遇上的概率其实并不高，果然，能养出那样目光坦荡的姑娘，那一家子人都是善良的。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第二昌看着第二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气得想要揍她，就在这个时候，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走了进来，“大小姐，老夫人让你回去休息，好好养伤，还有，老夫人让奴婢状告大小姐，凡是三思而后行，做事但求无愧于心。” 第二月一愣，然后对着老嬷嬷行礼，“谨遵祖母教导。” “回去吧。” 然后第二月就在第二昌眼皮子底下离开。 “你这个？”第二昌愤怒地回头，对上老嬷嬷得体的笑容，“老刁奴”三个字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大老爷，老夫人也有一句话让奴婢转告，好自为之。” 就这么四个字，直到老嬷嬷离开，第二昌都没能想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比起第二昌的生气和愤怒，苗府里就爆发了一场极大的风波，苗夫人在听到自家女儿说出“奸夫淫妇”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好在大夫看过以后，说没什么大碍。 不过，就算是这样，“奸夫”苗延庆的一张脸也黑得可以，“野种”苗琪一脸的阴沉。 苗妙更是哭得歇斯底里，“爹，大哥，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难看，酒楼里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真的是脏东西一般，今天基本上是全京城的才子佳人都到场，爹，你说说，背上野种的名声，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想到那个土包子离开以后，她四周五米之内都是空地，再也没有人敢靠近她，也没有人找她说话，那种尴尬，让她恨不得能立刻死去。 “妙妙，你别哭，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苗延庆看着女儿哭成这样，心疼地安慰道。 “过去？怎么可能，爹，你就不想想，我现在多大年纪了，为什么连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都娶不到，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留下苗钰的性命，只要苗钰存在一天，爹和娘曾经是叔嫂的事情，就会一直提醒着大家。” 说到这里，苗琪有些埋怨爹娘的心慈手软，其实，他心里更觉得那个土包子说得没错，是天下女人都死绝了吗？他爹就非得要自己的嫂子不可，还是说天下就他爹一个男人，她娘非要认准自己的小叔子。 如若不是这样，一身才华的他，为什么连科举都不允许参加，无论他怎么专营，依旧被排斥在贵族圈子之外，除了父母的原因，苗琪真的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苗妙听了哥哥的话，也跟着点头。 苗延庆嘴巴发苦，他又何尝想留着苗钰那个贱种，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个儿，心爱的人曾经和别的男人恩爱缠绵，可他用了许多的手段，苗钰的贱命就像是石头一般，怎么都弄不死，最后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准备直接派人了结他性命的时候，苗钰就被皇上接进了皇宫，再然后，对方就成了比皇子还要受宠的存在，他哪里还有半点机会。 “现在的苗钰，不是我们能动的了。” 即便是心里再不甘心，苗延庆也明白这一点，康王，那是多大的荣耀，只要脑子没坏的人都明白，这样的册封，就表示他在皇上心里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敢惹苗钰，就是跟皇上作对。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最辉煌时候的苗府，也不敢做的。 “那爹，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苗妙不甘心地问道。 “不然呢？”苗延庆反问。 苗琪和苗妙兄妹两的脸色更难看了，可他们不傻，王晴岚明显有苗钰那个贱种护着，若是她出了事，很容易就查出来的，不过，苗妙的眼珠子转了转，若是不出口气，她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义了，很快的，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苗琪见妹妹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憋着什么报复的计划，不过，他也没有阻止，一个土包子都敢踩他们两脚，若是不给点教训，以后谁都可以欺负他们兄妹的。 王家人不知道，有人正准备对付他们。 王晴岚闹酒楼的事情，终究还是被那些御史们逮住，有的那这件事情攻击王英文兄弟几个，有的将矛头指向苗钰，早就知道的康天卓，面无表情地一一反驳。 “人家小姑娘之间的恩怨，你们是太闲了吗？挨打的第二月都没说什么，你们倒是急急忙忙地冒头，真要是觉得没什么事情做，就回老家种田去。” 康天卓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宁王，还好，没被美色冲昏头脑，跟着瞎起哄，不错，做爹的他很是满意。 揍第二月的事情就这么被解决了。 “她说的难道不对？亏你们还读的是圣贤之书，如果你们觉得她说得不对，朕倒是要让人好好查一查，你们家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 这话的打击程度就很深了，对于张口就是礼义廉耻，纲常人伦，说话做事一向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御史们来说，这样的打击可不是一点点，好些人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有作声的大臣们突然有种感觉，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似乎也在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嘴越来越毒就是表现之一，不过，他们也没打算为这些吃饱了撑着，那么多国家大事不关注，揪着几个小姑娘之间恩怨不放的御史们出头。 至于那他说事，对于康天卓来说，更是看他个人的意愿，不满意的让他脑袋搬家都可以，喜欢的就可以完全不追究，先不说他心里其实挺喜欢王家那一家子人的，再撇开他和王家又那么一点渊源的事情，单单是他现在所拥有的神奇空间，他对王晴岚以及王家就有着超大的容忍度，只要这一家子人不造反，他都不会处置他们的，更何况只是这么一点小事情。 “你们激动什么，她那朕说事，朕都不在，你们在意什么，做人要心胸宽广一些，对待朕的子民就更要如此。” 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足够那些御史们吐血的了，皇上这是在指责他们心胸狭窄吗？ 站在前面的好些大臣，包括南宫晟，都在心里摇头，这些蠢货，真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从一开始皇上的态度就已经表情了，不会追究，否则的话，王家那丫头如今怎么还会好好地活着，一点损伤都没有。 哎，都这么多年了，这些人还没有习惯，他们的皇上处理事情，只要和苗钰沾上边的，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正在抄写的王晴岚完全不知道，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小事，竟然也值得拿到朝堂上去说，不过，她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撇嘴说道：“吃饱了撑的。” 接下来的日子，王晴岚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再慢悠悠地抄写，另外一半的时间依旧在京城里瞎逛游，准备寻找商机，这天上午，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换了一条街，依旧像往日那样，左右查看，时不时地上前询问。 突然，“咣”的一声巨响传来，前面围着的人群也跟着散开，有人脸色苍白的尖叫道：“杀人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　，王晴岚是不会去凑热闹的，不过，在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后，停下来转身离开的脚步，“不关我们的事情，你放开我，赵小芳，我是你娘，你敢这么对我，会被天打雷劈的！” 走进几步，听到这话，直接跑了过去，最先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亲爹，整个人脸都白了，看着他胸口插着的匕首，两腿发软，“爹，爹！” 王英杰疼得不行，不过，看着女儿的模样，想要撤出个笑容安慰她，不过，嘴角的鲜血却跟着留了出来。 王晴岚害怕得不行，努力地吸了吸鼻子，拼命地告诉自己，她现在该冷静，冷静，“娘，别管那些人，他们跑不了，你在这里守着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知道吗？” 赵氏完全慌了神，听到女儿的话，立刻点头。 “要是有不认识的人敢靠近，你不必留力气，直接弄死。”王晴岚一抹眼睛，把眼泪擦掉，见亲娘听进去自己的话，才对着王英杰说道：“爹，你挺住，我立刻给你找大夫来。” 说完，直接就跑了，感谢她整天没事就四处闲逛，她记得，第二月的医馆就在隔壁的那条街上，她不敢耽搁一点时间，一口气就冲到了医馆门口，跑进去，看到第二月，整个人就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保佑，女主大人仁心仁术，即使身上的伤还没有养好，就开始坐堂，不然的话，她真不敢想象，从这里再到第二府，她爹怎么能够撑住。 “第二月，你救救我爹，只要你能救我爹，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跑上去，直接抓着第二月的手说道。 “别急，我跟你走。” 第二月没有多想，拿了一边放着的医药箱，就跟着走了出去。 王晴岚满心都是感激，在她看来，无论什么仇，什么恨，她都可以放下，她只要她的亲爹能够好好地活着，看着第二月的速度，她真怕亲爹等不到。 想了想，抢过第二月的医药箱，挎在身前，然后也没管第二月的惊呼，直接背着她就往前跑，原本觉得不好意思的第二月，在看到对方背着自己的速度都比她一个人跑的要快，到嘴的话吞了下去，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一条街说远不远，但说近也不近，更何况还背着一个人，看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却依旧没有减慢速度的王晴岚，第二月心里很是敬佩，在快要到的时候，第二月冲着围着的人喊道：“快些让开！” “你们给我让开，我们家是康王的亲戚，要是因为你们而耽误了我爹的医治，你们全部都要陪葬。”比起第二月温柔的声音，王晴岚的表情可以说是异常狰狞，吼出来的声音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抖，齐齐地退开了脚步。 跑到她爹面前，王晴岚才把第二月放下，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满脸死灰的亲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她甚至不敢去摸亲爹的脉搏。 比起王晴岚的害怕，身为大夫的第二月就要专业得多，上前摸脉，查看瞳孔，随后也轻松了下来，虽然气若游丝，不过，万幸的是人还没有没死，她就有办法救活。 先拿出准备好的药丸，喂了进去，这药丸入口即化，即使王英杰已经不能主动吞咽，第二月也有特殊的手段让药丸随着咽喉流进去。 王晴岚看着那药丸跟之前第二月给爷爷奶奶她们的差不多，心里更是感激。 命保住了，第二月将视线停留在王英杰胸口的匕首上，然后皱眉，凑近闻了闻，拿出她特制的银针，一试，果然变黑了，“这人是要你爹的命，匕首上涂有剧毒，今天要不是我，或者你慢一步的话，你爹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晴岚不懂医术，可她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那匕首的位置，明显是冲着爹的心脏而去，不过，他爹似乎是躲过了，匕首才刺偏了，可她没想到，这人还在匕首上涂了毒。 “放心，能救的。” 第二月很清楚这个时候病人家属最需要什么话。 “谢谢你。” 除了这个，王晴岚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你爹的匕首要拔出来，现在最好找人把他抬到我的医馆里去，这里的环境不好。”第二月开口说道。 “嗯。”王晴岚点头，看着四周的人，她一个都不放心，“娘，我在这里守着爹，你去叫爷爷和大伯他们过来。”刚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真的跑不动了。 赵氏点头，速度比起之前的王晴岚更快。 看着天色，已经快中午了，以前这个时候，饭菜早就推过来了，王大虎皱眉，已经把桌椅板凳收拾好的王英武也在纳闷，时不时地伸头，看向来的方向，却一直没有出现他希望的人影。 第82章 幕后真凶 “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三他们怎么还没来？”午饭时间越来越近，依旧没有看见人影的王英武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儿子的焦急影响到了, 夏雨霖的心竟然也跟着慌了起来，不过, 面上还是笑着说道：“估计是遇上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别着急, 一会就会来的。” “嗯。”王英武虽然点头, 不过，眼睛却依旧没有收回来。 不仅仅是他，夏雨霖的眉头也越走越近，不知为何, 她心慌得更加厉害了。 “娘！” 王英武突然一声大叫，吓得她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你看，那是不是三弟妹？”看着从远处往这边跑的赵氏，越来越近的距离, 让他看清了对方身上的鲜血，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家其他几人纷纷走过来，看着由远及近的赵氏，脸上的慌张都没怎么掩饰。 “爹，娘。”赵氏一路跑过来，心里想的都是女儿的吩咐, “杰哥被刺伤, 岚儿让我叫爹和大哥帮忙, 把他抬到医馆里去。” “刺伤！” 王家几人齐齐地说道。 在听到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夏雨霖的眼前一黑，脑子一片空白，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是这几个人中反应最快的，“虎哥，你和英武动作快，赶紧的，别耽搁了英杰的医治。” 既然岚儿让她来请人，就说明至少现在，英杰并没有性命之忧，想到之前第二月给的两粒药丸，她觉得兵分两路，要是真有个万一，那药丸也能保住儿子的性命。 “嗯。” 王大虎和王英武回过神来，也没有多说，直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一身是血的赵氏停顿了一下，“娘，我也去看着。” 赵氏从最初的恐惧中回神过来，虽然这个社会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就是天堂，不过，她许多原来社会坚持的东西，她现在依旧坚持着，比如，自己的雄性死了以后，雌性要么再找雄性，替雄性生崽子，要么就单独一个人生活，部落不会提供食物和保护，在那样的环境下，选择后者的雌性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一直没有碰到杰哥，她一个不能生崽子的雌性，本来就一个人生活，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现在，她能够体会，部落里曾经有一位雌性在她的雄性时候，就跟着撞死了，那时候她还想不明白，这个能生崽子的雌性为什么重新挑选一位雄性，不过，现在她都明白了。 这么一想，她反而不怕了。 “娘，你没事吧？” 宋氏上前，一把扶住迈出脚就险些摔在地上的夏雨霖，担心地问道。 “没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夏雨霖双手按在自己有些发软的腿上，对着两个儿媳妇说道：“你们扶着我，我们回家。” “不去看三弟？” 宋氏有些奇怪地问。 “我有事。” 夏雨霖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快些，别耽搁了。” 三人才走出两几步路，一辆马车停在她们面前，“老夫人，快上车。” 夏雨霖认识，露出脸蛋的姑娘，是康王府里面服侍她女儿的丫鬟，点头，跟了上去。 “老夫人放心，三舅爷已无性命之忧，王爷已经赶过去了，三舅爷吉人天相，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小姑娘脆生生不急不慢的话，却是让她们三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另一边，王晴岚守在自家爹身边，时不时地要把食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感受到那里温热的呼吸气息，才能安心。 “真要等你爷爷他们来？” 第二月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对你爹可不好？” “很快的。” 冷静下来的王晴岚开口说道，她的很快，并不是指爷爷和大伯他们，而是自家六姑父，这段时间六姑父一直在陪着姑姑，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相信除了在场的这些人外，六姑父绝对是最先收到消息的人。 第二月虽不赞同，不过，抬头间，就看见被她注视的人纷纷后退了两步，就明白过来，对方的伤势太重，怕再抬人的途中落气，在他们看来，这样因为意外死亡的人，不仅仅晦气得很，而且煞气非常重。 “让开！” 冰冷却嚣张无比的声音响起，众人侧头，看见走过来的一行人，纷纷往后退，后面胆小的早已经在第一时间跑开，而没能走掉的，则是小心翼翼地待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了为首的那位。 “如何？” 苗钰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王英杰，毫无生气的样子和以前憨厚愚蠢的笑容比起来，非常地刺眼。 看见亲人，王晴岚撇嘴，眼泪珠子就要往外冒，不过，被苗钰的一个冷眼扫过去，鼻子用力一吸，还没有到框的泪水又到了回去。 “命是保住了，当务之急是将他抬到我的医馆去，把匕首拔出来。” 第二月开口说道。 苗钰点头，黑子立刻带人将王英杰抬了起来，整个过程平稳得没有一点抖动，第二月二话不说，跟上他们的脚步。 王晴岚想站起来，却发现她的腿不仅软得很，一双脚除了麻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硬撑着试了试，还是站不起来。 “还不跟上。” 苗钰用脚尖提了一下王晴岚　，开口说道。 “姑夫，我站不起来。” “没用。” 苗钰居高临下地看着王晴岚，目光里带着浓浓的鄙视，不过，还是让身后的女护卫把王晴岚背了起来，才跟着一起玩医馆走去。 “对了，姑夫，姑姑不知道这事吧？” 现在姑姑怀孕，可不能受惊吓的。 “你觉得呢？” 王晴岚鼓起脸颊，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觉得我傻吗？” 王晴岚想都不想就摇头，他要是傻，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聪明人了，然后，她就明白，她爹受伤的事情，姑姑是被瞒着的。 到了医馆，第二月已经把匕首把出来了，正在给王英杰包扎伤口，她的手法很娴熟，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完成了，起身擦了额头上的细汗，才走到苗钰和王晴岚面前。 “我爹怎么样？” 王晴岚轻声问道。 “没事了，不过，他这伤很重，要在医馆里养一段日子，又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 王晴岚点头。 “谢谢你。”其他的话她也没多说，只是她心里清楚，他们家与第二月以前的恩怨，也到此为止了，她说的感谢，也不仅仅是嘴上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比起旁人，她知道得更多，今天爹的这种情况，要是这个世上没有第二月，她亲爹估计也救不过来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月开口说道。 熟悉的话语和语气，让王晴岚一愣，她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金手指的女主上一世会混得那么惨了，都重生了　，说话的方式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有什么不对吗？” 王晴岚摇头。 “那你们卡拿着病人，有事叫我。” 王晴岚点头。 “怎么？你不揍她了？”等到第二月离开后，苗钰问王晴岚。 “姑夫，冤家宜解不宜结。” 王晴岚看着苗钰。 苗钰嗤笑，不过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一会，王家的其他人都赶到了，没发生他们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松了一口气，不过，王英杰毫无血色的脸，也足够让他们难受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雨霖问着王晴岚，“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当街行凶？” 已经躺着一个儿子了，他们家那么多的人，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发生一次，先不说其他人会不会像英杰那么幸运，她估计都会被吓死。 王晴岚看向自家娘，事情她也不清楚。 “有几个人拦住我的去路，说是我的爹娘，我不认识他们。” 赵氏开口说道。 “杰哥跟他们说，现在有事，让他们留个地址，等下午的时候在去找他们，结果，他们就闹了起来，然后，杰哥就被刺了。” 王家人都将眉头皱了起来，以她们对赵家人的了解，撒泼耍无奈的本事是有，但要说杀人的话，她们还是不信的。 “不必担心，这事交给我，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苗钰开口说道，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行凶，留下的破绽很多，要查真凶并不难。 他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这边王英杰还没醒，得到消息的王英文兄弟赶过来的时候，结果就出来了。 听到幕后凶手，王晴岚的脸有些发白，“是因为我吗？” “跟你没关系。” 王英文率先开口说道。 “可是，二伯，要不是我骂得太厉害，可能我爹就不会躺在这里了。”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可王晴岚明白，爹是被她牵连的。 “岚儿，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夏雨霖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这些日子你确实是有些浮躁了，吸取这次的教训也好，以后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嗯。” 王晴岚点头，被奶奶这么一提醒，她也明白过来，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她，因为有了苗钰这么一个大靠山，以前的小心不见了，虽然没有太过纨绔，却也有向那方面发展的趋势。 然后，她就想到，几年之后，自己变成和宇文乐一样，欺男霸女的女纨绔，浑身抖了抖，算了，奶奶说得对，无论六姑父是不是愿意一直当她的靠山，这样的人设不适合一直是升斗小民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不过，苗妙，她却不能放过的。 “姑夫。” 王晴岚开口叫道，眼里的意思很明显，若说上次自己的最贱是导火索，那么，自家亲爹被刺的事情，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苗钰和苗家的恩怨上。 “这事我来处理。” 苗钰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以前之所以没有对苗家动手，是觉得那些人咬牙切齿地恨着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表情很好笑。 并且他的日子越过越好，而苗家却在皇上的打压下一日不如一日，这种对比和落差，同样会令苗家的那一群人难受不已。 只是，他没想到，苗家的人竟然是越来越没脑子了，胆子倒是大得出奇，整个京城，恨他的人不少，起了动王家人心思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为什么一个人动手，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代价太大，他们付不起。 而现在，他对苗家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兴趣了，也好，就拿他们开刀，杀鸡儆猴。 “你打算怎么做？” 王英卓开口问道。 “斩草除根。”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让站在一边的王晴岚一颗心都跟着抖了抖，这才是反派大人该有的气势，不过，“不行。” 王晴岚和王英文兄弟三个齐齐地开口。 苗钰挑眉。 他们不是不想苗家的人倒霉，不过，这事苗钰就算要插手，也不能用那么极端的法子，无论他和苗家有什么龌龊，都不该他来动手，对他名声不好。 “苗钰，这事你不要管。” 王英文开口说道：“你把你查到的东西给我，一会我去衙门，告他们。” 王晴岚点头，这才是正常程序。 “太麻烦了。” 苗钰皱眉，明显不赞同。 “只要你一句话，案子很快就能审完，苗家其他人若是没有参与的，我们不管，但苗妙，得按照律法来判。”王英卓懂这些，买凶杀人，不是秋后处斩就是流放，有苗钰在，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苗家的人，只要让他们没有能力再找我们家麻烦就行了。” 王英文和王英奇点头。 “迂腐。” 苗钰如何不知道他们是在考虑他的名声，开口说道。 “苗钰　，这事就这么办吧，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考虑诗涵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夏雨霖开口说道。 对方是长辈，再加上王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沉默不语，表示他的不反对。 另外一边，被迅速抓进大牢的赵家人一个个都抖得十分厉害，他们原本就在找王家人的行踪，突然有人跑过来，不但告诉他们在哪里能找到人，还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去王英杰和赵氏的必经之地拦截。 这样天大的好事，他们怎么会拒绝，只是，哪里能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这明显就是个陷阱，他们即使在京城待了这么些日子，课到底是从村子里来的，一些自私自利的小算计他们可能花样百出，但让他们杀人，绝对没有那么胆子的。 “老头子，怎么办？” 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官爷，在看着四周阴冷黑暗的环境，花了许久才恢复了一点的赵老太太，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怎么知道。” 在赵家，赵永财是一家之主，可在这里，他什么都不是，再加上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的害怕并不比赵老太太少，看着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一颗心都被后悔给充斥着。 他们就不该来京城的，要是没来这里，他们不会受颠簸流离之苦，不会一大家子人挤在破落的两个小房间里辛苦地生活，更不会遇上这样要命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想着王家是越发达越好，那样就能占到更多的便宜，然而，现在的他们的想法确实相反的，可那又如何，事实并不会跟着他们的想法而发生任何改变。 刚才从狱卒口中得知，王家那个被退了婚的六姑娘竟然嫁给了一个王爷，还是比所有皇子受皇上宠爱的王爷，王家的发达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只是，想到那些狱卒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让他们眼前一片黑暗，浑身冰凉，死亡的恐惧弥漫全身。 赵永财的这一句话落下，赵家的女人都大哭了起来，声音吵得不远处喝酒的狱卒烦躁得很，起身就拿起刀在牢门上“梆梆梆”地敲起来，吓得那些女人也不敢哭了。 “吵什么吵。” 看着一瞬间安静下来的人，狱卒摇晃着身体满意地回去，接着喝酒。 前面无路，想哭不能哭，身陷牢狱只能等死的赵家人觉着再也没有比这更加难过的事情了。 比起他们，在家里听到消息的苗妙一脸的畅快和兴奋，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敢得罪她，哼，这次没死，算他命大，不过，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们还在京城，这样的机会很多，当日的羞辱之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还有第二月那个贱人，竟然敢多管闲事，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好好地修理她一顿。 苗琪看着妹妹心情特别好，脸上也带着些许的笑容，“有什么好事？” “不告诉你！” 苗妙漂亮的眉毛一扬，笑嘻嘻地坐在了苗夫人的身边。 许久没有看见女儿这么高兴，苗夫人天生就苦兮兮的脸也染了几分笑意，让她整个人去了些忧郁的气质，多了几分明媚，“不告诉你哥，跟娘说说。” “也不告诉娘！” 苗妙为什么不说，是因为她知道，说了的话，家里人肯定会不高兴的，因为之前她想要报复的计划，没有一个人赞同的，都让她忍着，凭什么，要是对上苗钰那个贱种，她自然会忍，可那个她从来都不会看在眼里的低贱的贫民，竟然指着她的鼻子，羞辱她和她的家人，这要是都忍了，她苗妙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混。 最重要的是，那样的场合，她被羞辱，名声受损，以后找婆家都困难，她一辈子都幸福都被人给毁了，难道让她出出气都不可以吗？这不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和家人吃过午饭，心情好的她决定去睡个午觉。 “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从梦中被吓醒的苗妙怒火高涨，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侧头就想吼房间里的下人，结果，在看到几个官兵的时候，睡得红扑扑的脸蛋一下子就白了。 “你们干什么？” 问话的声音有些发抖，看着她这个样子，陪着这些人过来的苗延庆父子两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一下子就黑了，知女莫若父，女儿这样的表现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陈大人，”苗延庆不可能放着自家宝贝闺女不管，因此，转头，就笑对着刑部的陈大人，他在刑部虽然是个小角色，可此时代表的刑部，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 按理说这样的小案子，根本就不用刑部出马，只是，受害者的兄弟请了宇文丞相，直接就捅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似乎因为康王的关系，对王家人也特别地照顾，因此，陈大人才会出现在这里。 陈大人扫了一眼苗延庆，以及他手上递过来的东西，并没有接过，而是非常高冷地对着床上的苗妙说道：“苗姑娘，会你一刻钟的时间，收拾好自己。” 然后，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出去，却没有走远，而是守在了外面。 苗夫人留在了房间里，看着瑟瑟发抖的苗妙，哪里还不明白，不过，她的女儿，她怎么能够不心疼，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不怕，有娘在，没事的。” “娘，” 苗妙哭着叫道，“我不要被带走，死也不要被带走。” 京城里有点势力的家庭，除了是被抄家了的，不然的话，就算是女眷犯了错，都是家族自个儿处理的，绝对不会闹到公堂上丢人现眼的。 “别怕，娘陪着你，你爹和哥哥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苗夫人抚摸着苗妙的脑袋，脸上却屈辱得很，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她就去求那畜生一回，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女儿有事。 门外，苗延庆和苗琪带着讨好的笑容，憋屈地说尽了好话，也许过了许多的好处，不过，这位陈大人一点都不为所动，实在是被两人弄烦了，开口说道：“苗大人，这事皇上都过问了，你觉得令千金有可能跳得过吗？” 苗延庆和苗琪瞪大了眼睛。 接着　，陈大人用十分可惜和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父子两，“与其担心令千金，不如好好想想自个儿吧，可惜了，以前多么风光的苗府，如今，啧啧。” 陈大人的话以及他说话的语气，都让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83章 彪悍妯娌 “大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苗延庆问着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好, 而事到如今他也终于明白陈大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曾几何时，像陈大人这样的小人物, 站在他面前，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哪里像现在，一丁点小事请都需要他出马。 只可惜，他的态度再好, 也没什么用, 这位陈大人依旧高冷, 看着苗延庆的眼里带着轻蔑，他怎么也没想到年轻时风靡整个京城，据说前途无量的苗家二少爷, 竟然会这么的愚蠢，不过，想到他能恬不知耻地和亲嫂子生活在一起这么些年，并且还生儿育女，他觉得这人没脑子也挺正常的。 自诩是聪明人的陈大人, 沉默不言，一是他不屑和这样的人说话, 二来也没有必要了。 “陈大人。” “时间到了。” 陈大人没有理会苗延庆, 而是对着他的属下开口说道。 在苗延庆父子两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 房门再次被打开，陈大人看着依旧衣着不整的苗妙，面带冷笑，以为拖延时间就可以了吗？“苗姑娘，要么现在我立刻让人把你拖走？要么就请你迅速地整理好，跟着我们离开，你若是一直动，我就当你选了前者。” 苗妙的脸色一白，苗夫人脸色难看地瞪着陈大人，只是她一向以温柔如水示人，因此，即使是愤怒，也没有多少的气势，更何况她的心里其实也没底的。 “你放肆！” “　苗姑娘。” 陈大人已经不愿意和这一家人多做纠缠，不过，他是走的正经的科举之路，即使是当官这么些年，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书生秉性，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苗妙整理自身的机会，只可惜，这姑娘一直坐在床上没有任何的动作。 苗妙看着准备上前的两个官兵，害怕的同时，也准备动了，不过，被苗夫人给护住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康王的亲娘，她是康王的妹妹，你们怎么敢？” 听到这话，陈大人真的很想笑，即使亲娘又是婶娘，即使堂妹又是同母异父的妹妹，这女人怎么还有脸说得出口，她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至于她口中的康王，他还真是怕，不过，既然皇上都过问了，康王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既然这样，他还怕什么，耐心用尽的陈大人，也不管苗妙的衣着问题了，“带走！” “你们敢！” 苗琪对自家妹妹还是很好的，第一时间跳出来，挡在了前面。 “怎么，苗少爷是想阻止刑部办案吗？” 陈大人笑着问道。 看着对面陈大人刺目的嘲讽笑容，苗琪直接想冲上去，被苗延庆一把抓住，儿子和女儿，他在陈大人冰冷的目光下立刻就做了选择。 “拉走！” “爹，娘！” 虽然陈大人给了苗妙一些时间，但就算是现在，她还没有从事情暴露，马上就要被抓的惊恐中回神过来，直到两个她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官兵粗鲁地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拎出来的时候，心里的恐惧达到了定点，再也忍不住，凄厉地叫了起来。 苗夫人想要阻止，只是，刚刚官兵上前，就把她推到在地，即使没怎么用力，柔弱的她还是到现在都没有爬起来，只得瘫坐在地上，眼裂含着泪水，伤心地回应着女儿，“妙妙！妙妙！” 官兵来得快，也走得快，此时房间里只剩下苗延庆三人，苗夫人低声哭泣，苗琪喘着粗气，苗延庆一脸的阴沉，“爹，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妹妹过堂吗？” 那样的话，就算是不死，妹妹也被毁了。 苗延庆放开自家儿子，又一脸心疼地把苗夫人扶起来，“夫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为了我们的女儿，只能委屈你了。” “夫君，你说的是什么话？” 苗夫人抹着眼泪，开口说道：“只要能救女儿，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是康王的亲娘，只要你开口，康王不可能不答应的，这样妙妙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夫君，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苗夫人点头。 她收拾的时候，苗延庆直接拉着儿子出门，看着空空荡荡的府邸，下人早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整个人茫然极了，什么时候，威风凛凛的苗府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爹！” 苗琪很是焦急，这都什么时候了，爹还在这里发呆。 “琪儿，你说，我错了吗？” 苗延庆回头，看着自家儿子，开口问道。 苗琪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爹，眉头皱紧，他并不傻，“爹，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爹发现，都是爹害了你和妙妙！” 自家儿子那么聪明，为何科举一直没上榜，连一个秀才都没考上，若说这中间没人做手脚他是不信的，还有他，之前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元，只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官越做越小，以至于在好些年前年轻力壮的时候就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吃着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一事无成。 那个时候，他还可以用这样更好，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妻儿，一家四口就这么过着平凡却又幸福的生活，可是现在，陈大人的话让她明白，恐怕这样的生活都没有了。 说不上后不后悔，只是看着儿子年轻的面孔，心里难受得紧。 “爹，别说那些，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就妙妙！” 苗琪开口说道。 “现在也只能看你娘的了。”苗延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苗钰，希望他看在他们同时苗家人的份上，帮他们一把，否则的话，妙妙的下场绝不会好。 苗夫人的动作很快，只是，她带着下人先去的康王府，看着府门口那御赐的门匾，含泪的目光闪了闪，她们刚对着守门的侍卫说了来历，只得到对方一个字，“滚！”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理会她，他们上前一步，侍卫就用武器对准他们。 两方人马就这么僵持着，知道苗延庆派人来说，苗钰并不在康王府，而是在第二月的医馆，为了女儿，苗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侍卫之后，才往医馆的方向而去。 “苗夫人，你有什么事？” 医馆自然是比康王府好近，不过，在进门之后，就被拦住了，第二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不管她心里对苗钰又多忌惮，但对于面前这位，她真的是提不起一点好感。 “我要见康王。” 第二月看不起苗夫人的同时，苗夫人同样也看不起第二月，甚至看着她的眼里有着明显的厌恶，在她看来，想第二月这样的千金小姐，不好好地待在闺阁里，偏偏要出来行医，就是不守妇道，不安于室的表现。 “你等等。” 第二月开口说道，然后吩咐人将苗夫人领到一边的休息区，她才上了二楼。 “怎么了？” 作为忠犬的康兴宁，在知道苗钰和王家人都在第二月的医馆时，立刻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跑过来，打算等苗钰离开后，他再走。 “苗夫人来了。” “那女人来这里做什么？”以前说到苗夫人，康兴宁还有可能想到王诗涵，不过，现在他不会那么想了，现在该称王诗涵为康王妃，提到那一位，康兴宁也觉得恶心。 “见苗钰，我瞧着她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一般。” 听到这话，康兴宁笑了，“她脑子有问题吧？” 第二月跟着点头，她也不知道，苗夫人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苗钰会帮他们，先不说叔嫂之间的事情已经很让人难以接受了，就单单是苗钰被皇上看重以后，苗家人这些年不遗余力地往苗钰身上泼脏水的行为，他们能玩，难不成苗钰也会选择忘记，然后不计前嫌的帮他们，想得倒是美。 “我去跟康王说，你下去看着她，别让她闹出事情来，牵连到你。” 康兴宁想了想，比起康王，面对苗夫人应该要更加容易一些。 “好，你当心点啊。” 第二月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因为王英杰一直没醒，苗钰就在这里守着，想着等他醒过来以后，回去再告诉王诗涵，这样也省去了她跟着担惊受怕，听到康兴宁的话，只丢了四个字，“不用管她！” “苗妙被抓了，苗夫人见不到你，恐怕不会善摆甘休的。” 康兴宁有些头疼地看着苗钰，他倒是光棍，这里是小月的医馆，闹起来了对小月也不好，还有，父皇知道他在这里，还让苗钰吃了亏，以自家父皇的偏心，倒霉的人肯定是他。 所以，无论从那一方面考虑，他都得帮忙。 “撵出去就是了。” 苗钰开口说道。 康兴宁无语，只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到办法，只能吩咐人去告诉苗夫人，让她回去，苗钰不见她，虽然他知道这样效果不大，可他并不能做康王的主。 “别让她上来，我不想看到她。” 苗钰一直都不算个正常的人，但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觉得很正常　，也很能理解。 “放心。” 这一点康兴宁自然知道，不过，他觉得苗夫人应该没有那么好打发，他想到的，王家的几个人也想到了。 “苗钰，这事你不要管。” 夏雨霖想了想开口说道，今天这事情不小，苗夫人来这里，就说明苗妙肯定是被抓起来了，苗钰一直不出面，她想，对方肯定会闹的，不管怎么样，她是苗钰亲娘这个事实，真的闹开了的话，不管理在哪一边，最后总会给苗钰带来一些不利的影响。 “我不怕他们。” 苗钰开口说道。 “我知道，只是，这事还是我们来处理比较好。”夏雨霖笑着说道。 王英文他们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要不，苗钰，你去皇宫吧，带着诗涵一起，最好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再出来。”皇宫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个危险的地方，可对于苗钰来说，安全得很。 “你的意思，让我躲着他们？” “不然呢？” 王英文反问，“他们找不到你，只能来找我们，不过，我们家还有一位躺在里面呢，无论他们怎么闹，都不占理，可你一出面，就不一样了。” 王晴岚跟着点头，很有道理。 苗钰看着王家这些人，沉默许久，才点头，“好吧，我等三哥醒了就离开。”苗家的人已经无关紧要，不过，王诗涵那里，他还是需要注意的。 王家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虽然因为王诗涵的关心，他们当苗钰是亲人，可这个亲人身份有些特殊，他们还真担心对方听不进去他们的话，不管不顾地和苗家人闹起来。 虽然那样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的伤害，可苗钰的名声不好了，以后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外孙子和外孙女的，好在苗钰同意了，不然他们真的没有办法。 王英杰这次伤得真的很重，一直都没有醒来，等在下面的苗夫人好几次都想要上二楼，不过，被康兴宁的人阻止了，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失，她的耐心也随之渐渐地消失殆尽。 “宁王爷，我要见我儿子。” 苗夫人起身，看着一边正在跟第二月笑言细语的康兴宁气呼呼地说道。 康兴宁　挑眉，用同样温柔的笑容看着她，“苗夫人，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只是，他的其实却完全变了，看着对方终于脸色发白，才满意的收回目光，他不愿意和这样的妇人多做纠缠，不代表身为皇子的他就怕了。 一直被苗延庆保护着的苗夫人，在康兴宁凌厉的目光下，是咬紧了牙关，才撑住没有倒下，然后，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女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继续谈天说地，心里难受得紧，不过，刚才的教训她还没那么快忘记，再不甘心，也不敢再说什么。 就这么默默地站了好一会，才带着下人出来医馆。 他这样倒是让两人有些诧异，“就这么放弃了？” “不管她女儿了？” 两人都有些不相信，很快，他们就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苗夫人竟然带着她的下人跪在医馆前面，第二月皱眉，“她这是要做什么？” “逼苗钰。” 康兴宁突然有些同情苗钰了，他娘的地位不是很高，也不算聪明，但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亲娘要见儿子，竟然要跪着哭求，这不仅仅是要折苗钰的寿，更是要他坐实了不孝的名声。 苗夫人的用心，第二月也能猜到，不过，“以为这样就能达到目的，做梦。” 苗钰若是能被威胁，他就不是苗钰了。 “找死。”康兴宁直接说出这两个字，第二月赞同。 苗钰和王家人也知道的，相对于苗钰的不奇怪，王家人就有些吃惊了，苗钰以前的事情他们都是听说过的，真正面对他家人其实也就是这一次，之前王晴岚和苗妙之间，就跟她打第二月一样，被当做是小姑娘之间的矛盾。 不过，现在这个矛盾　，因为这次刺杀而被激化升级。 “黑子，把她扔到牢里去和苗妙团聚。”苗钰面无表情地说道。 “等等。” 夏雨霖开口阻止道，然后看自家的人，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儿媳妇身上，“红梅，翠娘，你们两个去跟这位苗夫人闹，拿出你们在村子里的本事，不用顾忌，这是我们占理，你们可以尽情地跟她撒泼。” 宋氏和张氏直接点头。 “小芳，你最笨，下去就一个目的，不要让其他人伤到你大嫂和二嫂。” 夏雨霖接着又对着赵氏说道。 黑子见自家主子点头，也就张乐回来，然后，王家的三个女人气势汹汹地下了楼，看见宋氏和张氏一副找人骂架的模样，第二月和康兴宁看得一愣愣的。 不过，三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眼里只有门外跪在地上的苗夫人，赵氏不明白这其中的歪歪倒倒，可宋氏和张氏却明白，这因为清楚，所以才不能理解，这得有多很儿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婆婆的话，宋氏和张氏也没有客气，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在那些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氏深受就抓住了苗夫人的头发，一下子留把她拎了起来。 张氏随即对她拳打脚踢，连抓带挠。 别说看热闹的人包括第二月和康兴宁都被他们的简单粗暴给惊住了，就是苗夫人自己，也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反映了，倒是跟着她的下人，反应极快，不过，没什么用，有赵氏在，她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将人给打晕了。 苗夫人多么柔弱美丽的一个女人，被宋氏和张氏这么一顿揍后，刚刚跪在那里，如在风雨中颤抖的可怜小树苗形象消失不见，变成了被踩进污泥里的杂草，那份美丽凄迷也就没有了。 “你们，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有脸出现，我们家三弟现在还在医馆里躺着，昏迷不醒，你是不是挺高兴的。” 柔弱的苗夫人对上强悍的宋氏和张氏，没有半点的反抗之力。 “大嫂，你跟她说什么废话，能养出敢杀人的女儿，你觉得她是个好货，外面看着人模狗样，骨子里肯定也烂透了，心肝也都是黑的。” 两人一人一句，一边骂一边抓挠。 “可怜我家三弟，多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无妄之灾啊！” 期间还不忘哭诉。 “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你女儿没能杀了我家三弟，你就亲自跑到这里来哭丧，诅咒我们家三弟，真是恶毒得很。” 苗夫人想要解释，可宋氏和张氏会绝对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告诉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女儿很快就会有报应的。” “对，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两个人的话看似还是在胡搅蛮缠，实际上也是过了脑子的，从看热闹的百姓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苗钰早就被他们跑到脑后了，同情也收了起来，看着苗夫人的目光也是看坏人的表情，很显然，他们是赞同宋氏她们的话，女儿敢杀人，亲娘能是好人吗？好人能养出这样的女儿？虽然这并没有必然的关系，可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觉得的。 “快点滚！不然我们还打你。” 宋氏一把将苗夫人推到地上，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很满意，不过，还不忘威胁。 苗夫人现在浑身都疼，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她何曾这副模样过，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都是精心打扮过，如今这般的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她实在是不能忍受。 在用目光扫向身后，见自己带来的人都倒在地上，就知道对方威胁的话是真的，最在意形象的她此时也顾不得女儿了，一溜烟地跑了。 宋氏三人见苗夫人离开，也直接进了医馆，看见第二月，露出感激的笑容，在王家，他们并不知道第二月曾经对他们家做过什么，所以，她们的感谢非常真诚，倒是让第二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王家的人不简单啊！” 看着三人的背影，康兴宁开口说道。 “怎么说？”对于那些感激，第二月经常看到，不过，这一次，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为她以前所做的事情。 “他们是在保护苗钰的名声。” 康兴宁笑了笑，“一直以为苗钰是王家的靠山，只是，苗钰能娶到王家的女儿，手不定也是他的幸运。” 听到这话，第二月回想着前世的事情，点头，在苗钰娶妻生子后，他的名声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变好　，原来是王家人的功劳啊。 傍晚的时候，王英杰醒来，看见家里人，白着脸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众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王诗涵听到后，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在听到自家三哥没事后，平静下来，去看过王英杰后，就跟着康天卓进宫了。 康天卓听到这事的时候，露出欣慰的表情，看着陪着他用晚膳的苗钰两口子，他觉得他下了那么多的赐婚圣旨，在他最关心的孩子的亲事上，做得最英明。 晚上，王诗涵睡了以后，苗钰去了康天卓的书房，并没有待多久，苗家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苗钰来折磨的，如今苗钰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该下手了。 第84章 案子结束 康天卓拿出早些年就已经掌握了关于苗延庆做官时的罪证, 放到一边, 写下了一张圣旨, 然后放到一起, 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苗家的那姑娘判决下来的时候, 就拿去苗府。” 苗延庆虽然因为陈大人的话有些不安，不过, 他觉得皇上是明君, 不会因为苗钰，就莫名地处置他的, 他不愿意去细想, 只是把重点放在女儿的事情上。 他和苗琪的焦急担心, 在看到狼狈回来的苗夫人时，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夫人，怎么会弄成这样？” 苗延庆开口问道。 苗夫人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直接就晕倒了。 苗家乌云罩顶, 王家却平静得很，甚至夏雨霖和王晴岚都没有过问, 更多地把时间放在照顾王英杰上面，苗妙的事情有王英文他们在就完全足够了。 因为皇上的关注, 一再强调要秉公执法, 再加上苗钰带着王诗涵住在宫里的行为, 刑部的人哪里还能不明白, 再加上王家直接叫上的证据, 苗妙只在牢里待了两天就被带上了公堂。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不过，这位以前嚣张的大小姐，此时整个人像极了受惊的小动物，跪在公堂上缩成一团，看谁的目光都带着惊恐，一点声音都能吓得她浑身发抖。 她这个样子，让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不过，王英文兄弟三人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家兄弟虽然很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但他也糟了不小的罪，因此，不管这位苗姑娘现在表现得有多可怜，他们都不会放过她的。 这个案子恐怕是刑部审理的最简单，最迅速的案子。 赵家人一上刑部大堂，上面的大人还没问话，他们就将他们所知道的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即使中间有许多是他们不需要说的，也全都说了。 指证的时候，也没管苗家人煞气腾腾的目光，再怎么可怕又砍头来得可怕吗？最主要的是，这两天，他们想了很多，不仅仅害怕被砍头，还担心无人收尸，落得个断子绝孙，暴尸荒野的下场，就连做孤魂野鬼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怎么能不怕。 于是，知道今天就要上公堂的他们，集思广益，倒是做了个聪明的决定，其他的都能承认，但杀人的黑锅他们绝对是不能背上的。 本来这事苗妙做得就不够周密，直接找她身边的人去联系的赵家人，甚至伤人的也是同一个人去找的，再加上有苗钰出手查，人证物证全都在，苗妙就是狡辩也没有。 判决并没有流放，也没有砍头，只是要在监狱里待二十年，这是康天卓秘密给的圣旨，也就是说，在审案子之前，这事其实就有结论，在这个律法是杀人偿命的时代，这个判决听起来是很轻，不过，仔细一想，就知道其中的残忍。 本来以苗家的底蕴，就算是苗妙因为名声的问题嫁不出去，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也能过得挺不错的，只是，二十年不见天日的刑期，恰好是她一辈子最美好的年纪，她能熬过去也算她坚强了。 这不，苗妙和苗夫人在听到这样的结果时，直接就晕倒了。 至于赵家那一群人，因为王英文他们的求情，结局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轻太多了。 只需要在建牢里待一个月，这比他们想象中的，简直就可以用惊喜来形容了，赵永财也不摆长辈的架子了，对着王英文兄弟三人那是感激涕零。 “等这事结束后，你们就回赵家村，好好过日子吧。” 王英文他们之所以求情，是因为这些人怎么说都是三弟的岳父岳母，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介意之前的那些事情，“没事就不要打扰我们了。” “就是有事，我们也不会帮忙的。” 这话是王英奇补充的，在他看来，以赵家人的秉性，在赵家村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们，再加上有县令大人的关照，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根本就不会有事的。 “嗯。”赵家人一个个地点头，这一次的折腾，再加上之前的辛苦，赵家二老更显老态，至于赵家的其他人，是真的怕了，哪里还敢在折腾。 对于王家人来说，王英杰的这件事情，在他们走出刑部时算是告一段落，对于苗家人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苗延庆和苗琪黑着脸带着苗夫人离开，他们刚到苗府，就看见好些年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太监，此时正拿着明黄的圣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苗延庆的心砰砰直跳，领头太监的笑容让他胆战心惊。 “苗大人　，接旨吧。” 然后，太监用尖利的声音将圣旨念了一遍，苗延庆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淌，时隔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皇上并不知道那些事情，却没想到，会知道得这么仔细，甚至证据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大的小的都有，这其中还有好些他都已经记不起来的。 “苗大人。” 圣旨念完，苗延庆还没有回神过来，太监提高嗓音，提醒对方，“你是想抗旨吗？” 苗延庆听到这句话，浑身打了个哆嗦，伸出有些发抖双手，接过圣旨。 “苗大人，去收拾一下，我们要查封这里。” 对苗延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惩罚，只是查封了苗府，让他们一家三口一人带着一百两离开，当然，这一百两是价值，其中已经包括了他们的衣物和首饰。 圣旨在那里，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他们都不得不开始准备。 “苗大人，看在康王给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这两天你藏在外面的东西以及财务，已经被皇上给查抄了。”太监看着苗延庆他们拿得都是衣物，摇了摇头，果然如皇上所说，然后，直接开口提醒。 苗延庆的动作一僵，脸色一白，眼睛有些发直地看着那太监，想问为什么，却有发不出声音来。 “为什么？” 那太监笑得一脸讽刺，“也只有你们蠢，从来就不相信皇上对康王的喜欢，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面对康王，就是皇子们都要靠后，这能是假的吗？” “苗钰有什么好的？” 苗琪开口，问出了苗延庆心里想问的话。 苗延庆很喜欢苗夫人，当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自家大哥，他的心就犹如泡在苦水里一般，再也不知道开心为何物，更何况一日日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投入自家大哥的怀抱，那种痛苦，他就算是现在想起来，都绝望得很。 幸运的是，他家大哥英年早逝，他和喜欢的女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唯一卡在两人中间的，不是已经死去了的大哥，而是他留下来的活蹦乱跳的孩子。 因此，他对苗钰的不待见是显而易见，如今听到太监这么说，整个人难受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然而，太监并没有住嘴，皇上说要打击得苗延庆以后再也振作不起来，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废了这一家人，虽然太监并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温和的方式　，就现在的苗家，皇上要废了他们，不要太容易。 “我是不知道康王爷有什么好，但他就是得皇上的心，苗延庆，”这个时候，太监也不叫他苗大人了，“你认为，你做出那样无耻的事情以后，那么多的御史参你，皇上都没有处置你，是什么原因？” “不是因为我父亲吗？” 苗延庆问完，看着对方的笑容，有种捂耳朵的冲动，他觉得下面这死太监要说的话，一定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你没发现吗？康王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而你们家，啧啧，也只有你们自己觉得你们过得不错，也不出去提过听听，苗延庆你和苗夫人的名声臭成什么样了，别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就是普通百姓，提起你，好些都要朝地上吐唾沫的。” 这话他很真心，他虽然是个太监，但也很是鄙视苗延庆这一家子人。 “在瞧瞧你的一双儿女，年龄都这么大了，可有一个媒婆上门，你们还觉得别人家的姑娘或者儿子配不上他们，殊不知，一听是你们家，躲得比谁都快。” “你闭嘴。” 已经是大龄剩男的苗琪气得满脸青筋，就算他心里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他一直娶不到媳妇，是因为爹娘的原因，可被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他还是忍受不了的。 “至于皇上为什么到现在才处理你们，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康王爷觉得你们无趣了，哪怕是现在，你们倒霉了，也不能让他开心了，所以，在皇上眼里，你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明白吗？” 太监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逗苗钰开心的，给苗钰解闷，或者让苗钰发泄的。 “不可能！” 苗延庆冲着太监吼道。 “你要这么自欺欺人人，我也没办法，不过，苗延庆，康王放过你，皇上也放过了你，不然，以你所做的事情，你们一家子都得去陪你女儿。”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太监不耐烦地开口说道：“盯紧他们，收拾好了就把他们赶出去，然后把苗府封了。” 太监说完，轻蔑地看着苗延庆，“你们这肮脏的地方，以为我想来吗？呸！”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苗延庆不知道是被太监的话给刺激到了，还是想着以后的日子，整个人抖了几下，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85章 双人旅行 父母都昏迷不醒, 刚才同样被太监的话打击到的苗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守着他们的官兵, 再看向其他埋头贴封条的, 个个看他们一家三口的目光都像是看脏东西一般, 就知道他们是不会帮自己的。 没办法的他最后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家的下人，只是在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 他们虽然没有那些官兵那般无情, 却是纷纷低下了头，避过了他的目光，苗琪若是还不知道这些人的意思，他就是傻子了，这样孤立无援的处境让他忍不住生出几分绝望之心来。 只是　，他的心情并没有人理会，既然苗琪不动手，他们将府里的东西都登记造册贴上封条以后, 便直接将一百两的银票强行塞到苗琪的手里, 置于苗家三人身上佩戴的东西, 直接上手，置于苗夫人，则是叫的院子里的一个下人。 两个昏迷的人根本就没有反抗, 置于苗琪, 一副生无可恋的伤心模样, 所以, 动手的人很容易就将东西全都撸了个干净, 至于他们三人所穿的衣服, 这些人还是很好心地给他们留着。 只是，这样的好心，苗琪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仅仅是搜身他就屈辱得想要跳河。 一刻钟后，苗府的大门被关上，然后贴上了封条，官兵带着府里的下人十分匆忙的离开，而苗琪，站在大门口，两手一边一个扶着他爹娘，没坚持一会，就直接坐在了地上，让两人靠在他身上。 一家三口这么相偎相依地坐在一起，本来应该挺温馨的，如今却充斥着落寞和凄凉。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急匆匆地在赶路，最豪华的马车里，“老爷，真的没问题吗？”头上已经有些许银丝的妇人，握着身边男人的手，担忧地问道。 第二严拍了拍她的手，心里的焦急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已经年迈，不过，从他的相貌和气度就可以看得出来，年青的时候是非常出色的，“别担心。” “嗯。” 王姨奶奶点点，只是紧皱的眉头和第二严一样，并没有松开。 第二严作为第二府里的老太爷，他回府，并且在提前通知了家里人的情况下，照理说应该有不少人在门口英杰的，只是，情况正好相反，当然，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第二昌站在最前面，左边站着王姨娘，右边站着第二仙和第二辉，一家四口的皮相都很好，站在一起倒是赏心悦目，再加上身后不少的奴婢，迎接的队伍也说不上稀少。 只是第二严一下马车，脸色就有些发黑，自家夫人不在，还可以说得过去，这公公回家，正经的媳妇和孙女都不出现，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若是王姨娘和第二仙姐弟俩听到他心里的话，估计也不会出来迎接她，说得他们很不正经似的。 内院，陈老夫人稳坐在椅子上，闭目捏着手中的佛珠，仿佛没有听见下人的回报一般，倒是她身边伺候的嬷嬷很明白她的心思，“行了，你下去吧，以后老太爷的事情，就不要来报了。” “是。” 那禀报的人转身，笑脸变苦，原本想着来拍马屁的，没想到拍到马腿上了，如今整个第二府都被老太太给掌控，虽然打理事情的不是她，但从今天夫人也同样没出现的情况看来，两人明显是一条心的。 他们这些在第二府当差的奴才，心里哪里会不明白，这嬷嬷说以后不管老太爷的事情，只是可能吗？都在一个府邸里住着。 “娘，我们真的不去吗？” 第二娇有些忐忑地问道，看着自家姐姐和娘跟往常一样，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心里佩服得紧，对于这个祖父，离开的时候她还小，真的是没什么印象了。 “不去。” 第二月的话简单明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娇儿，以后离祖父远点，他不是好人。” 虽然女儿这么说长辈的话不好，不过，想到自家公公所做的事情，第二夫人也恶心得很，“听你姐姐的。” 听到娘都这么说，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娘和爹的相处方式，她又感觉很正常的，祖父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她清楚，娘和姐姐是不会害她的。 “对了，姐姐，你和宁王爷到底怎么样啊？” 这些日子，姐姐一直和宁王爷同进同出，宁王爷对第二月的心思虽然从来都没有明说过，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的事，不然的话，宁王为什么所有的空闲时间，不是在医馆，就是在他们家。 “很快了，”想到之前兴宁所说的话，脸不由得一红，“他说，等一天皇上心情好的时候，就跟皇上说。” “皇上那边？” 想到自家公公所做的事情，第二夫人有些不能确定，她确实觉得宁王是个好女婿人选，最关键是她对自家女儿好。 第二月明白她心里的顾虑，“没事，我是我，祖父是祖父。” 这一世皇上对她的态度依旧没变，只是，前世是她选错了人，也做错了许多的事情，才会落到那个地步，虽然因为前世的关系，她并不怀疑兴宁的心，但兴宁想不想争夺皇位，在兴宁跟她说要让皇上赐婚的时候，她就是说了，她是个大夫，能帮他做的就只有治病救人。 好在兴宁并没有让他失望，对于皇位，成年的几个皇子都有几分心思的，当然，他也不例外，父皇一日没立太子，他们的心思就一日不会熄灭，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她是希望兴宁说的是真心话，不过，就算是兴宁放不下，她也会陪着他的。 “那就好。” 第二夫人松了一口气。 本来第二严就是收到皇后被禁足的消息才回来的，结果，好嘛，现在的他脸色漆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儿子，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这蠢货混得越来越差了，就凭他刚才的一问三不知，就知道他离开的这些年，对方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知道点什么？” 第二严没好气地问道，一边的王姨奶奶即便是忧心忡忡，还不让给第二严顺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行了吧！” 第二昌是没什么长进，不过，他涨了年龄，更爱面子了，尤其是在晚辈面前，没有嘘寒问暖，父亲就这么一通教训，在他看来，就是母亲也没这么无情。 还有第二昌也对王姨娘母子三人产生了不满之心，这样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回避的，一点眼力界都没有。 第二严离家多年再次回来，就被儿子顶嘴，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心里的火气是越堆越高，“你不是说你母亲进宫以后，皇后娘娘才被禁足的吗？” 第二昌点头。 第二严心头一跳，这些年他之所以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出游，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总觉得女儿的事情被对方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对女儿那么冷淡，陈家虽然看起来都是文人，在朝廷似乎也没有什么地位，可他清楚，陈家人要真对付起他们家来，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在把女儿送进宫，坐稳皇后之位后，他们就选择离开。 原本以为陈家憋着什么大招，可随着时间一年年的过去，第二严和王姨奶奶都快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大招才出现，就算这事他们算计的时候是理直气壮的，不过，到底还是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 因此，别人在怀疑了一下这事是不是跟陈老夫人有关系，然后想到皇后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立刻否定了，但知道事实真相的这两位就不这么想了，看到第二昌点头，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定了这事跟陈老夫人有关系。 不过，他们到底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人生阅历在那里，所以，就算心底认定了这事实，心里也非常生气，却也没有直接冲到陈老夫人面前去质问。 第二昌也算是步入老年的人了，如今被第二严当着晚辈的面训斥，心情自然不愉快，出了院子后，甩开王姨娘，气闷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用自己的方式发泄情绪去了，完全忽略了自家父亲奔波回来还没有吃饭的问题。 王姨娘倒是考虑到了，只是她的身份，在第二夫人和陈老夫人出来以后，这个府邸，就彻底没有她说话的份了。 管事的第二夫人都不愿意出门迎接，又怎么会吩咐厨房给他们准备饭食，于是，等到第二严和王姨奶奶冷静下来，仔细商量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时，午时已经过去许久了。 第二严和王姨奶奶这两个主子都感觉到腹中饥饿，更别说跟着他们忙前忙后的下人了，那是饿得都快头晕眼花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午膳怎么还没有送过来？” 第二严这么问，很明显是端着第二府当家人的架子。 跟着第二严的下人面面相觑，他们也是才会第二府，对府里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没有主子的吩咐，并不敢擅自做主。 “去问问。” 第二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吩咐身边的人去询问。 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他差点吐血，什么叫午膳时间已过，没有老夫人和夫人的吩咐，不会再做饭，他还是不是主子了？再一次想要发火的第二严，原本准备吩咐人去把第二夫人叫来，话到了嘴边，才变成了第二昌，“去把那个孽子叫过来？” 这个时候的第二昌正搂着美妾睡午觉，听到这话，即使心里有几分不满，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爹，你们还用膳？” 惊讶地询问过后，很快就觉得不意外，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说。 “你说呢？” 第二严用看不孝之子的目光看着第二昌。 后者没有办法，只得从袖口里捞出一张银票，让他身边的人去厨房，让那里的人准备些好吃的，也算是给自家父亲接风洗尘。 只是他这一番动作下来，让第二严和王姨奶奶都看不懂了，怎么在自家吃饭，还要掏银子？“你这是何意？” 知道瞒不住，再加上刚才已经够丢脸了，第二昌干脆就破罐破摔，“爹，现在第二府是母亲和我夫人当家，别说是吃的了，府里的花销都是分开的，各自是各自的。” “荒唐！” 听到这话，第二严吼出这两个字。 第二昌满不在意地站在那里，心说，爹，你那么厉害，去跟母亲吼去啊，反正他是不敢的，至于自己的夫人，他不是没吼过，不过，每次都被对方用看猴戏的目光盯着，次数一多，他也就死心了。 反正他现在还有俸禄，银子够用，交就交吧，这样自个儿还少生些闲气，年纪大了，保重身体很重要，还有他想多过几天清静的日子，谁爱折腾谁折腾去。 第二严虽然不知道第二昌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看他的表情，多少就猜到了一些，气得抓起一边的茶杯，直接朝着第二昌扔过去。 年纪大的第二昌利落地躲过，“爹，你一路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也不管第二严是什么表情，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声，脚步更快了，并且他丝毫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以前他和第二严是有些感情的，可对方走的时间太长了，在浓的感情也淡了，更何况第二昌本来就是个薄情的人，所以，他基本上只管自己轻松，至于自家父亲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他其实并不太关心。 第二严这些年的修身养性还是有作用的，至少他并没有真的吐血，“老爷，没事吧？” 摇头，然后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没事，放心吧，我会解决的。”无论如何，第二府里还轮不到两个女人来当家。 于是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的第二严，派人去把第二府里所有的主子都叫了来。 陈老夫人因为有话要说，所以，慢吞吞地赶到，第二夫人是得了自家婆婆的吩咐，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去了，走进屋子的时候，晚辈还是要行礼的。 第二严心里有气，有意为难一下。 “起吧，你们都坐着说话。” 陈老夫人一开口，第二月母子三人立刻起身，在她左前方的位置上坐下。 第二严眉毛一挑，看着四个面容严肃，就连两个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的孙女，目光里都没什么好奇，更别提其他别的表情。 “你们怎么回事？” 带着火气地质问。 “不知父亲有何不满？” 第二夫人看了一眼站在第二严身后动都没有动的王姨奶奶，心里充满了鄙视，千算万算又有什么用，没有当皇后那个命，却硬要抢夺，呵呵，以后还有得哭。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被儿媳妇的态度刺激到的第二严，声音更加的严厉起来。 “所有人都退下！” 陈老夫人的声音并不大，但第二府的下人除了第二严和王姨奶奶身边的，一个算一个，都十分利落地退了出去，然后，陈老夫人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等候主子指示的下人身上。 “我要说的可是掉脑袋的秘密，你们确定你们有那么命去听？” 就这一句话，反应最大的不是那些低着头跟着离开的下人，而是第二严和王姨奶奶。 第二夫人看着两人的表现，心里更是觉得腻歪，这样的人，如若不是趁婆婆生产的机会，怎么可能是自家婆婆的对手，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第二月的目光同样冰冷地落在了第二严身上，上辈子她的眼睛得有多瞎，才会中了他的奸计，想到他连亲女儿都能算计，她现在都不奇怪前世的祖父会算计自己的行为。 这么一想，看着第二昌倒是觉得顺眼一些，这个亲爹虽然蠢了一些，无情了一些，但至少他并没有主动算计毒害过他们。 第二娇有些紧张，她都看出来了祖父和王姨奶奶的不对，第二昌和王姨娘他们有怎么看不见，特别是听了那句话后，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这让他们有种不好的感觉。 “既然你们都认为自己是第二府的人，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们。” “你闭嘴！” 第二严开口打断，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有些慌张。 “那你和她就给我放老实一点，这第二府里的东西，除了月儿和娇儿的嫁妆外，其他的都由我做主，你们要住在这里，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负责一切吃穿用度，有事没事都不要出现在我的勉强。” 陈老夫人一改刚才温和的语气，比第二严嚣张得多。 “你！” “你们若是不答应，信不信，明日就会收到，皇后娘娘病逝的消息！”憋了这么多年的气，如今看着因为听了她的话而大变脸色的两个人，陈老夫人心里畅快至极。 第二夫人母女三人是明白真相的，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第二昌和王姨娘他们却有些迷糊了，很显然，老夫人这么说，就间接的告诉他们，皇后娘娘的禁足就是因为她的原因，这可能吗？有哪个亲娘会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现在她女儿生活美满幸福，可并不代表之前因为这两个贱人所受的苦就不再了，她们母女失散多少年，她都要好好地算算，全部还给她们。 “你疯了，这事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第二严说得虽然隐晦。 不过陈老夫人听得明白，“想要我放过第二柔，除非你们两个去死，你们愿意吗？” 两人的脸一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昌终于忍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按理说皇后娘娘无论是没进宫之前还是进宫之后，都比他要孝顺，母亲怎么会害皇后娘娘的。 “这就得问你的好父亲，还有王姨奶奶呢，你记住，假货终究是假货，别愚蠢的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第二昌这个时候也管不了母亲鄙视的目光，只是有些发懵地问，“母亲，什么假货？”他心在颤抖，若真是他听到那话，第一时间想到的那样。 “真没用，放心，我是你母亲，怎么也会保住你的小命的。” “真的？” 第二昌脸色发白，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你说呢？” 陈老夫人真的很不想和这个儿子说话，不成器到这副模样，也没谁了，“不过，还是之前那句话，老老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别自己找死。” “嗯。” 怕死的第二昌连忙点头，随后反应过来，这事不对啊，“不是，母亲，那王家的妹妹才是真的了？” “嗯。” 陈老夫人这点头，让心存侥幸的王姨娘差点就晕了过去，她不能想象，自家姑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把自己的女儿掉包，然后送进皇宫里当皇后娘娘。 “父亲，你，你。” 第二昌看着自家父亲，结巴了半天，“你，这是想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事情真相就这么被揭开，王姨奶奶几乎有些站不住。 “这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你说呢？” 陈老夫人回答第二严的话。 这下第二夫人母女三人都跟着慌了起来。 “是你做的？” “自然，”陈老夫人开口说道，她不会告诉他，即使没有她，皇上也查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对于陈老夫人，第二严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不然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我还能不明白，还有，就王姨娘看第二柔那表情，我稍微试探一下，她不知道露出了多少破绽。”陈老夫人带着一丝丝冰冷的笑容，开口说道。 第二严和王姨奶奶听到这话，都倒吸一口气，然后，在顺着她的话一想，记忆力许多对方所做的事情，似乎都能够得到解释，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隐忍这么久，才出手。 “我很早就出手了？只是你们不知道。” 陈老夫人笑看着两人，“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这么些年，皇上的皇子一个个出生，皇后娘娘的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你！” 王姨奶奶吃惊地看着陈老夫人，目光中带着愤恨。 “是又如何，既然是你们选择的这条路，我自然会帮你们完成心愿的，至于最后结果会不会如你所愿，呵呵，就不是你们能控制的了？”陈老夫人笑着说道，她可不管第二柔是不是无辜，她只会心疼自家女儿所受的苦。 “你恨！　不过，你以为我们倒霉，你和你儿子的日子就能好过吗？” 第二严这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错了，你们应该感谢我当初的出手，否则，皇上的嫡子有一个出生低贱的母亲，那第二严，就算是你们家有免死金牌，也只有一个下场。” 陈老夫人轻飘飘的话，让第二昌直接跟着点头。 第二夫人也是赞同的，只是一个女人还好，要真是生下儿子，她都不敢想象，皇上会恶心成什么样子，然后，她的两个女儿恐怕都会被牵连的，感谢老夫人的出手。 屋子里一阵沉默，突然，第二严抬头看着陈老夫人，那表情恨不得吃了对方一般，“你说免死金牌？你还做了什么？” “自然是用来报我儿子和孙女的性命了。” 这话，第二昌心里一阵感动，果然是亲娘，至于亲爹，刚刚用他的命威胁他娘，他可没有忘记。 “我掐死你！” 第二严听到这话，眼前一黑，然后看着陈老夫人，直接扑了过去，只不过，他还没靠近，就被第二昌拦住了，在第二昌心里，免死金牌是重要，可那也没有他的命重要。 “父亲，我看你是昏了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都敢做，现在还怪我娘，你好不讲道理。” “啪！” 第二严气得一巴掌就打到了第二昌的脸上，这巴掌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省力。 第二昌一时间也有些懵了。 陈老夫人厌恶地看着第二严，“这一巴掌，明天同样会出现在第二柔的脸上。” “你敢！” “第二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样的话，”陈老夫人鄙视地看着第二严，“不妨告诉你，皇上将第二府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信不信，今天就算你和王姨奶奶死了，都不会有人会过问一声。” “你。” “老爷！” 王姨奶奶不想死，又担心宫里的女儿，更加明白大势已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对方硬碰硬，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老实待着，你们应该还有一段清静日子可以过，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老夫人觉着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转头看向第二夫人，“小月和宁王的婚事赶紧定下来，小娇的也是，有这样的祖父，拖得越久，越是不好，她们俩的婚事，有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去找我，第二府的男人不成，还有陈家和你娘家，委屈不了她们。” 第二夫人自然不会不识好歹，连连地点头。 “祖母，我看着你有些累了，扶你回去休息吧。”第二月上前，开口说道，前世她娘并没有活到她成亲就已经去世了，在定亲之前，依旧在佛堂的祖母曾经派人来告诉过她，让她好好考虑，对方并不是良人，只可惜，那时候的她并没有听进去。 第二月一动，第二娇也跟着上前，姐妹两一人一边地扶着她，陈老夫人没有拒绝，“第二昌，你好自为之。” “老夫人。” 看着陈老夫人就快要离开屋子，却看都没看她的一双儿女一眼，王姨娘忍不住开口叫道。 只是，她这一声，引来了三双凌厉的目光，陈老夫人，第二夫人还有第二月。 “走。” 陈老夫人拍了拍第二月的手，完全没有理会王姨娘，第二辉和第二仙都不是她认可的孙子，甚至在心里是非常讨厌的，她能做的就是在这次的事情上，和第二昌一样，保住他们的性命，再多，她就不愿意了。 “嗯。” 第二月点头。 “老夫人！” 王姨娘有些焦急。 “祖母。”第二仙更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也跟着叫了起来，只是对方并没有停下脚步。 “你们干什么，没看见母亲累了吗？” 第二昌从那一巴掌回神过来，不满地说道，“父亲，你好自为之吧。” 原本还想着以后父亲院子里的开支就他来出，现在他只觉得自个儿是傻子，父亲能用自己威胁母亲，可见在父亲的心里，他这个儿子并没有王姨奶奶和皇后娘娘重要，既然那样，他何苦在多管闲事。 这么想着，第二昌就更觉得理直气壮起来，迁怒地瞪了一眼王姨娘，然后转身就大步离开。 第二严气得差点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夫人看着王姨娘，原本想说几句奚落的话，可看着她们一脸慌张的样子，又觉得很无趣，回想起自家婆婆，从头到尾都将会王姨奶奶忽视到底，她想了想，跟自家公公行礼之后，也带着下人离开了。 王姨娘的脸色白得吓人，她一直以为，皇后娘娘对仙儿好，是因为之前皇后娘娘和姑姑的感情好，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之所以感情好，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姑姑！” 她不傻，这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并且把这件事情交给老太甜处理，她就知道，她和儿女的前程会已经毁于一旦。 “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 王姨奶奶现在哪里有心情担心这三人，她的一颗心全部都用在了担心宫里的女儿身上，更令她接受不了的是，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面对老太太，她是胜利者，哪里想到，对方背着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王姨娘一愣，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儿女一脸颓废的离开。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第二严的回京，不仅仅在第二府里没引起什么波动，在京城更是无人关注。 王家人的生活倒是再一次平静了下来，出摊的，读书的，当官的，每天忙碌着各自的事情，就连王晴岚，也有了自己的小店铺，店面并不大，里面的东西却不便宜。 她从空间里开辟了一块，种植各种名贵花种，然后摆在里面买。 精心地布置以后，放上一把摇椅，再配上同色的茶几，喝着茶，吃着点心，没事就看看话本，或者听听八卦，再无聊几打打瞌睡，可以说，她是整个王家最懂得享受的。 京城里达官贵人和有钱人并不少，无论是真正地爱花人士，还是附庸风雅的显摆俗人，虽然上门的并不多，但每天总会有零星的那么一点生意，成本不高，卖出去的价钱却不低，所以，盈利不是很多，却也达到了她心里预期的效果。 不过，她的逍遥日子，在每次家里有人休息的时候，都会结束。 看不惯她一副养老姿态的王家人，会直接用长辈的身份霸占她的店铺，然后把她打发到家里的摊子上去帮忙，原本做这件事情的只是王英文兄弟三人，后来全家人都加入了。 作为晚辈的她，有苦无处诉，只得遵从。 这天，大伯娘笑呵呵地去了她的花店，而她，只得接替大伯娘的工作，卖苦力。 别看只是卖快餐，可经过这些日子，王家的摊子物美价廉已经在这一带传开了，每到吃饭的时候，生意火爆得很，从开始卖到结束，虽然不到一个时辰，可这期间基本上就是脚不沾地的。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王晴岚顾不得形象，双手插着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瘫了，即使不是第一次，她觉着她依旧不习惯这么陀螺似的忙碌。 难道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王晴岚不由得在心里这么想着，不过，想到还没有脱贫致富，自家的亲弟弟和大伯家的堂弟们可能会因为银子而上不起学，她又开始反思，自个儿是不是放松得太早了。 自从摆脱了家里被炮灰的命运，绷着一根筋的王晴岚整个人都懒散下来，只有每次看着家里人辛苦时，才会反省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行十来个人走了进来，看着脏乱的场所，纷纷皱起了眉头。 王晴岚见其他长辈都在收拾，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走上前，“各位，对不起，中午的饭菜已经售完，下次请早。”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为首的嬷嬷皱着眉头说完，然后招呼后面的小丫头上前，两个小姑娘拿出丝质带着香气的手绢，眉头皱成山，犹豫了一下，才开始擦最近的桌子。 一边的王晴岚看着都为那手绢心疼，不过，也没阻止，这样穿着，这样行事的人家，一看就不是光顾他们小摊子的客人，因此，就算身份再尊贵，她也懒得伺后，只是在一边看着两个夏姑娘几乎将一行人的手绢全都用上，才将桌子和凳子擦到他们满意的地步。 这时，这一行人才离开，没一会就将他们的主子带来了，一对老人。 第二严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而一直气不顺的王姨奶奶看到这副场景，心里倒是十分爽快。 “小姑娘，我们找夏雨霖。” 王姨奶奶用慈爱的笑容看着王晴岚，然后退下手腕上的镯子，忍住恶心，拿起王晴岚的手，翻过来，放到她手上。 玉镯子挺好的，不仅冰凉而且颜色也好看，价值估计不低，若是以前的王晴岚，可能会忍了对方那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可现在的她却是不愿意了。 前世是孤儿，对于这样的目光，她最是敏感不过，以前会忍，是因为生活所迫，明白骨气和面子不能当饭吃，而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必要。 “你们是谁？” 王晴岚直接抽出手，将那玉镯放到桌上，然后当着王姨奶奶的面，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擦得对方慈爱的笑容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开口问道。 “我找夏雨霖，告诉她，我是他爹。” 第二严冷哼一声，果然没有教养。 王晴岚一听这话，眯眼，然后笑了起来，冲着一边正在收桌子的王英武叫道，“大伯，有人找茬！” 王英武一听，立刻扛起放好的板凳，跑了过来，瞪着第二严一行人，“你们想干什么？” 王家人的停下了动作，王大虎护着夏雨霖，虽然明白靠着女婿的关系，他们并不担心会有人惹是生非，可万一有不长眼的，一打起来，不小心伤到霖霖就不好了。 至于大儿子和孙女，他是不担心的，儿子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孙女，不仅功夫不错，心眼还多，应该是吃不了亏的。 “你放肆！” 第二严从来没把平民出生的王家放在眼里，特别是在看到他们做生意的地方时，心里就更加轻视了。 “奶奶，”在王英武对付第二严的时候，王晴岚退到了夏雨霖身边，“他是第二严，你亲爹。” 王大虎一惊，立刻看向夏雨霖。 而此时看清第二严长相的夏雨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跟她记忆里的爹完全不一样，当然，也不是说她不想前世的爹，只是，想到第二严所做的事情，她完全不能够接受有着和前世爹一样的脸，却做出那样恶心事情的人，她怕会影响到她美好的记忆。 “不认！” 完全是厌恶的语气，表情也是和王晴岚一般，夏雨霖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王晴岚并不意外，以她家奶奶的智慧，做出这个决定是再正常不过了，然后，她就看着夏雨霖抬起手，动作十分优雅的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一下子衣袖，走了过去，摸了摸鼻子，也跟着上前。 “英武，放下。” 王英武回头，看见自家娘走进，连忙方向板凳，用袖子仔细地擦了擦，才笑得一脸的憨厚地开口，“娘，你坐。” 夏雨霖笑着坐下，王英武站在她身边，王晴岚在另外一边，笑看着对面的一群人，嫌弃她奶奶，一会肯定会吃瘪的。 “不知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笑容很温柔，问话也非常客气，她这样的态度面对陌生人是完全没有问题。 这里环境太糟心，再加上第二严极其看不上这一家子人，因此，也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你爹！” 夏雨霖没有一点意外，甚至笑容都没有半点变化，点头，却从没打算开口叫爹，这人不配，“所以呢？你们屈尊降临，是想我做什么？”话虽然是这么问，但她的心底多少有些猜测。 “你跟我外孙女说，皇后娘娘是她的亲姑姑，让康王帮忙，在皇上面前多替皇后娘娘说说好话，”说完，第二严没有看到王英武喷火的目光，略微停顿了一下，“也让你的三个儿子跟丞相说说，让他多帮帮皇后娘娘。” 在他心里，若是皇后娘娘有康王和丞相的相助，坐稳皇后的位置是非常容易的。 “你还要不要脸啊！” 王英武忍不住冲着他吼道。 夏雨霖和王晴岚倒不觉得意外，能为了一个女儿而弄死另一个，这点事情对于对方来说正常得很。 “就这事？” 夏雨霖笑着反问。 “怎么？你不愿意？”第二严并不蠢，相反他很聪明，很有心计，只是这些年远离京城这个权利忠心，心态还没改变过来，一直还以为京城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再加上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心里平添了几分心烦气躁，饶是如此，现在的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女儿似乎一开始就只有这么一个表情，和他儿子的莽撞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愿意。” 夏雨霖带着温柔的笑容，拒绝得毫不犹豫，也因为她这样，本来就不好的气氛似乎更加的尴尬起来。 “傻子。” 王晴岚的笑容和夏雨霖的不一样，她受三位叔伯的影响更大一些，在打击敌人的时候，从来就不会心软，所以，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岚儿。” 夏雨霖的斥责完全完全没有一点火气。 祖孙两虽然都只说了两个字，可却让第二严和王姨奶奶更加难堪和愤怒，可这么些天，他们不是没有找以前的熟人帮忙，只可惜，他们连大门都没有进去，还被羞辱了。 不过，被那些人羞辱和被面前这几个羞辱是不一样的，毕竟面前这些人两人从没放在眼里过。 当然，一大把年纪的两人，看在康王和宇文丞相的份上，为了自家女儿，他们忍了。 “我倒是挺好奇的，康王妃是你的女儿，怎么还让你们做这样劳累的事情，不会是飞上枝头就不认你们了吧？”王姨奶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是说你女儿在康王面前根本就说不上话？” “激将法对我没用。”夏雨霖笑着应对，“以你们的身份，屈尊来到这里，求我这个早就被抛弃了的女儿，我也挺好奇的，你们是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还是说皇后娘娘死定了？” 虽然是同样的反问，不过，夏雨霖却比王姨奶奶有底气得多，这从对面两人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 夏雨霖却只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其实，我倒是挺感激两位的，这话绝对是真心的，以前就不说了，就看看现在我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处境就相当愉快，我子孙满堂，家庭和睦，相公对我千依百顺，儿子媳妇孝顺，孙子孙女听话，再过两年，我家大孙子就要娶妻了，以我们家人丁兴旺来看，想必很快我就要当祖奶奶了。” 她没说一句，第二严和王姨奶奶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听说，皇后娘娘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如今又被皇上冷落，如今好些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就她一个人蒙在鼓里，皇宫就算有在多的富贵荣华，也是冷冰冰的，想想她还挺可怜的，你们说，她现在变成这样，怪谁？” “她为什么不能生孩子，你难道不知道？” 王姨奶奶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出手要了陈老夫人的半条命，可陈老夫人一出手，不仅仅剥夺了她女儿当母亲的权力，还让她和老爷的希望全部落空，她怎么能不恨。 “那又如何？”夏雨霖楞了一下，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同样身份母亲的她，自然能体谅自家娘的做法，“你年纪一大把，不会不明白报应两个字吧，你们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的，想要瞒天过海，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过，你们胆子倒是挺大的？我要是你们，就不会再想去救皇后娘娘了，皇上那么尊贵的人，会容得下这么大的欺骗吗？皇后娘娘如今只是被禁足，若是皇上忘记了她的存在，还能好好活着，若经常有人在他面前提起，恶心他，历史上早死的皇后有很多，再有，皇后娘娘现在的年纪，也不算早死的。” 夏雨霖可不是好心提醒对方，皇上心里的打算，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也不信对面的人会不清楚，只是他们这般的努力，是真的疼爱皇后娘娘那个女儿，还是不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她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 “你们找死！” 第二严他们并没有放弃，只是没料到这么一个从小没受什么教导的晚辈，竟然会如此聪慧，心里在不断地想着应对方法，因此，才会沉默下来。 而对于夏雨霖来说，想说的也就这么多，而就在这双方都沉默的时候，陈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夏雨霖看着气息有些不匀的娘，立刻站起身来，王晴岚很有眼色的准备了白开水，等她端过来的时候，陈老夫人已经被扶着坐在了夏雨霖原来的位置。 “娘，你着急什么，我又不傻，会让他们算计到。” 夏雨霖在一边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陈老夫人。 “我知道你不傻，可我就是当心他们伤到你，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想到前些日子被刺杀的外孙子，她都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当然，陈老夫人不好过的时候，就不免会多多照顾一下被赶出去的苗家人以及在监狱里的苗妙，“要多注意，就算是磕着碰着都够你难受的。” “我哪里有那么娇气，”夏雨霖笑着说道：“再说，还有虎哥和英武在，怎么会让人伤到我。” 被点名的两人连连点头。 从找到自家女儿后，陈老夫人就想过给女儿一些钱，让他们开一家酒楼，请一些人，这样女儿和她的家人就不会这么辛苦，可是被拒绝了，曾经她还因此伤心过，被身边的嬷嬷劝住了，不管怎么样，女儿脸上幸福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 她找到女儿，只是想要女儿更幸福，并不是指手画脚然后成为她的困扰和烦恼的。 “我先带他们回去，晚上再去找你们，注意身体，回去休息一下，别太累了。” 陈老夫人并没有多待，“第二严，跟我回去。” 对第二严，陈老夫人的脸色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第二严倒是不想走，可他并没有发反抗的资本，因为陈老夫人带来的人中，不仅仅有陈家的人，还有皇上的，没有了免死金牌，他可不敢再想以前那么嚣张。 “你们为皇后娘娘做了那么多？只是不知道，若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后，会不会感谢你们？” 在第二严和王姨奶奶离开的时候，夏雨霖问了这么一句话，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显而易见，一直强撑着的王姨奶奶，终于忍不住晕倒了，就是第二严的背脊都弯了许多。 第二府的事情王家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反正王晴岚再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以后，那时的他们，身上完全没有半点的贵气，落魄得甚至连京城最普通的老人都不如，不过，王晴岚确实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三天后，摊子上迎来了一位更尊贵的客人，虽然早就知道王家人在摆摊，但看着这环境，身为皇帝的他难得地生出一丝愧疚，就算是没有夏雨霖原本是第二府嫡女的身份，想想王家人做的事情，似乎也是他占了大便宜。 “坐。” 康天卓并没有隐瞒身份，王大虎看着他有些畏惧也有些警惕，他这样的表现，让夏雨霖和康天卓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都这把年纪了并且各有各的家庭，生活，王大虎担心的事情是怎么都不会发生的。 康天卓问了他们好些问题，原本是带着补偿心理，想着王家要是有什么苦难，他这个当皇帝一句话的事情就可以帮忙，可是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家的孩子身上了。 想到王家那兄妹几个之间的感情，康天卓是满满的羡慕。 “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他们怎么能跟王爷们相比，”夏雨霖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们有出息我高兴，没出息只要脚踏实地，也没什么不好，不过，王爷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之中有人是要继承你的大位，责任重大，自然要经过各种磨练，残酷的竞争，这样才能挑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 康天卓点头，他有些明白苗钰为什么会尊敬面前这两人了。 几人聊得很是愉快，到最后，康天卓也直接告诉了夏雨霖，她的身份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像陈老夫人对外所说的那样。 夏雨霖点头，表示理解，家丑不外扬，更何况事关皇家的尊严。 令王家人没想到的是，康天卓来了一次后，经常会出现在这样的小摊子上，并且还吃着他们家的快餐，这让听到风声的达官贵人们惊恐不已。 然后就有忠心耿耿的大臣，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前去王家的摊子，照顾他们家的生意，打赏的钱越来越多，目的只有一个，让王家人尽快有资本，开个酒楼。 王家的快餐确实是不错，但他们总不能让他们的皇帝陛下在那样的环境下吃饭吧，那样，会让满腔忠心的大臣们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 每次收到赏钱时，王家人都是有些发懵的，最后，还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资金差不多的时候，就准备买下一个小铺子，听到消息的大臣们跑去查看，那还没有他们家卧室大的铺子，怎么能容得下他们家的皇帝陛下。 然后，忠心一上来，他们哪里会管王家有一个康王女婿，直接暗中搞破坏，最终苗钰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一家铺子租给了王家，这事才算停了下来。 而王家人听到事情真相时，有些惊讶。 “我觉得皇上在摊子上就吃得挺开心的啊？”和皇上越是熟悉，王英武就越觉得皇上是个好人，或许是对方总是用看晚辈的目光看着他，因此，他也从没有想过他们家的小摊子配不上对方的身份。 不怪他这么想，就是夏雨霖他们也是如此。 不过，王晴岚在一边想着，他们家这算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吗？不管怎么样，王家的酒楼总算是开了起来，因为请了人，再加上有皇上这位活招牌在，并不担心生意　，王家的人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生活再一次平静后，王晴岚也开始一点点的储存着旅游费，准备一过十五岁的生日，就四处去走走。 这期间，第二月隆重的婚事看得她羡慕不已，倒不是因为盛大，而是康兴宁那位忠犬，茫然地看看四周，她家的忠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 结果，忠犬没有，流氓倒是一下子来了两个，宇文乐和萧久平。 王晴岚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可看着整天无所事事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两个人，她多少还是明白的，对此，王晴岚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她的追求者即便没有男主那么优秀，但能不能正常点，难道她的魅力就是专门吸引纨绔的吗？ 原本以为两人只是新鲜，或者想要耍着她玩，可是直到她十五岁了，这两人还是没有放弃，以至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两男一女的事情，这也导致原本越来越好的王晴岚，本来求亲的人应该不少，却一个都没有的原因。 宇文乐背后有宇文丞相撑腰，萧久平和康王走得近，这两人是京城有权贵的人都不愿意得罪的，更不用说比他们条件更差的了，再加上王家还有他们自己的规矩，王晴岚的长相在京城最多也就算中等而已，衡量一下就觉得不值得冒险。 对此王晴岚并不着急，只是更加积极地准备她的旅行，准备摆脱那两个缠人精，偷偷地离开，她不知道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确定了？” 宇文皓看着面前的弟弟，只是微微有点惊讶，更多的是高兴。 宇文乐点头，“确定。” 看着自家弟弟许久，才笑着问道：“我会请媒婆上门的。” “哥，你能不能亲自去？” 宇文乐有几分不好意思。 “为什么？” “王晴岚那死丫头，对你非常崇拜，之前好几次，我都看到她盯着你，更白痴似的流口水。”想到王晴岚对自家哥哥的评价，就两个字，完美，当然，每次说完这句话，还会鄙视地看着他，若是没有你这个弟弟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对此，宇文乐并不觉得生气，相反挺高兴的，自家兄长可不就是完美么？这样他们成亲以后不用担心两人会相处不来的。 宇文皓听到这话，嘴角一抽，他若是没理解错的话，自家弟弟这是准备让他用美男计去为他提亲？不过，回想起以前去王家的时候，那小姑娘似乎真的像弟弟所说的那样。 “你就不担心？” 宇文乐摇头，“不担心，她跟我说过，你是男男神，只可远观，不能亵渎，”虽然心里赞同，可配得上他家兄长的姑娘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原本想着一辈子不成亲陪着兄长的，谁能想到他这么一个纨绔少爷会栽在一个死丫头手里。 为此能陪兄长一起光棍到老，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的， 他有那么好吗？宇文皓可不这么认为。 “大哥，你一定要亲自去，你也知道，萧久平那个阴险的家伙，肯定会找康王出面的。” 原来是这样啊，宇文皓笑了，“我去，不过，萧久平那里，你并不需要担心，先不说王家小姑娘怎么选，王家人就不会同意的，萧家太乱，”以他对王家人的了解，他们不会让自家姑娘嫁入那般复杂的家庭。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另外一边，苗钰看着面前已经瘦下来的萧久平，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会帮你说的，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你和岚丫头的婚事，我并不赞同。” “为什么？” 萧久平没想到康王都不支持他。 “你们家太乱。” 这是事实，萧久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我想着，王姑娘或许？” 他接下来未说的话，苗钰明白，“你觉得可能吗？跟在她身后两年了，你觉得岚丫头是那种会轻易动心的人吗？”王家的人中，就那位姑娘是最现实的一位，她是绝对不会自找麻烦的。 “我。” 萧久平也知道希望渺茫。 事情就有那么巧，康王和宇文皓同时登门，康王的话一句都没说，就看着宇文皓把他认为最现实的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连点头答应了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姑夫的他，真是觉得分外丢人。 “至于我家弟弟之前的事情，你们可以放心，他虽然胡闹，但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 宇文皓清楚，如果不说明白，就算是小姑娘同意了，王家人也不会点头的。 康王并没有反对，宇文乐的事情他很清楚。 王家人最介意的就是之前宇文乐流氓的身份，只是，经过地方解释以后，到成了可怜的孩子，别说并没有真正地对那些姑娘动手，甚至京城里那些不正经地方的女人，都没有上手，会上前骚扰，因为对方在某一方面跟他早逝的亲娘相似。 王晴岚听后很是无语，原本想要问那次骚扰她姑姑的事情，不过，姑夫在这里，就把话吞了下去，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家姑姑温柔的笑容。 王晴岚相信自家男神大人，可王家人却在犹豫挣扎，毕竟，他们家从来没有出过纨绔子弟。 “丞相大人，亲事的事情先不提，我过段日子就要出京，四处去走走，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这事我家里人也是知道的，我没打算在这之前成亲的。” 王家人点头。 “你一个人？” 宇文乐楞了一下，问道。 王晴岚点头。 “那这样，我让宇文乐陪你一起去，”宇文皓开口说道：“反正他也整天无所事事的，这样你们也好有个照应，这样，你们也有时间相处，至于合不合适，等你们回来再说。” 丞相大人，你是穿越来的吧，这不就是变相的自然恋爱吗？虽然这样很附和她的心意，可真的好吗？ “要是不合适呢？” “那也是他活该。” “真的？” 对于这一点，王晴岚表示怀疑，要知道她的男神大人，在面对他弟弟的时候，可能就会变得不理智，当然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丞相大人，他的安全我不会负责的啊？” 要是在这期间，宇文乐出现点什么问题，残了或者死了，丞相大人一定会疯了的。 “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宇文皓接着说道。 王晴岚还是很犹豫　。 “我知道你的顾虑，既然今天康王也在场，你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他的。” 苗钰挑眉，宇文皓看出了岚丫头的这个顾虑，才会把他拉进来说话，不过，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对岚丫头没什么损失，因为他真的不担心自家的鬼丫头会被宇文乐迷得无法自拔。 于是，在王晴岚看向她的时候，点头，“除去你之前所说的，他们两人的事情不能有其他人知晓。” 女孩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即便是岚丫头回来后，和宇文乐不合适，年龄又有些大了，但有他在，并不愁找不到一个好相公。 原本还在犹豫的夏雨霖他们，也觉得不错，这样下来，怎么想对自家姑娘都没有半点不好的。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宇文皓走了以后，苗钰才说出了萧久平的事情，说一个也是带，两个也不多，反正这两年他们三人不是经常这样吗？这一次，王晴岚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六姑父，你别傻了，萧久平和宇文乐可不一样，他不会舍得他的世子之位的。” 苗钰不说话了。 “萧久平不考虑，他们家太复杂了。” 王英文摇头，王家其他人跟着点头，王晴岚脸上除了赞同，并没有别的表情。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晴岚，这两年，两人的纠缠，虽然没有多大的暧昧关系，但多多少少都算是有点矫情了，萧久平的父亲有一段时间就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他喜欢的儿子。 萧久平郁闷的时候，跟他们两人在花店里提起过。 当时，宇文乐嗤笑，“不就是个世子之位吗？多大点事情。” “要你怎么做？” 萧久平问道，虽然宇文乐是个纨绔，可很明显和宇文皓是亲兄弟，脑子非常聪明。 “要是我，就直接跑去皇宫，告诉皇上，萧家不要承袭爵位，你是嫡子，你父亲不给你，你就干脆让谁也得不到，”宇文乐笑呵呵地说道：“我都能想象，你们萧家那一家子人会因此难过成什么样子。” 王晴岚听到这话，只一个字，狠，但深得他心，与其和那群不要脸的人纠缠不清，还不如这么一招釜底抽薪，自己痛快了不说，还能恶心到对手。 “你说得容易。” 萧久平却没有答应。 “很难吗？爵位算个屁，你看看我哥，什么名头都没有，我和你对上，你觉得你的后台大一些，还是我的？”宇文乐得意洋洋地说道。 萧久平没有回答，王晴岚却明白，王爷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京城里的王爷不多，也不少，但王爷和王爷之间，地位却有着天差地别，就像是萧家那样空有王爷名号，没有半点实权的，就是最底层的，也就吓吓普通老百姓有用，对上宇文皓，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能一样吗？” 萧久平有些难受，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世子之位。 “怎么不一样，你就算是没有了爵位，皇上还能亏待你，至少，你这一辈子吃喝是不愁。” 王晴岚看得出来，宇文乐这个时候看着萧久平的眼神有些不屑，还是鄙视。 “你也说了，就我这一辈子，那我下一代呢？”说到这里，萧久平还非常隐晦地看了一眼王晴岚，也就是这个时候，王晴岚彻底将他排除了。 她对相公有许许多多的要求，人品，家庭，性格什么都，都有她的理想型，其中有一条就是希望脑子聪明，长相要好，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至于太笨，太难看，也不会再先天的条件上就输给别的孩子。 但这也就是她希望的，若真是缘分来的了话，上天安排给丑八怪给她，她也会高兴的接受的，只是，萧久平这话她却不能接受，这位自个儿和亲人挣爵位不要紧，难不成还希望下一代也靠着爵位过日子？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你也不想想，朝堂上真正有本事的，除了皇家之人，有几个身上是有爵位的，想要两样都占，想得美。”虽然是奚落的话，可宇文乐说得十分隐晦。 萧久平和王晴岚都听懂了，凡是有脑子的皇帝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是可能性非常小，他们也会杜绝一切造反的源头。 听了宇文乐的话，王晴岚没说话，却是赞同的。 如今听到姑夫提起，她才会这么说。 王晴岚自个儿没发觉，王家人和苗钰却听出来了，若这要在这两人中选的话，自己姑娘更倾向于宇文乐，不过，想象宇文家就宇文乐兄弟两人，家庭简单，倒也不错。 只是，宇文乐这样无所事事真的没有问题吗？ “有宇文皓在，饿不死他们。”这是苗钰的话，“一门双杰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出为好。” 这话王家有人听不懂，有人却明白，这不仅仅在说，宇文乐的事情，也在提醒王英文他们，无论现在的皇上怎么看重他们，有些事情还是要有所选择。 等到王晴岚旅游回来的时候，她家二伯和四叔整天就混在闲散的部门，悠闲地领着朝廷的俸禄，日子过得比她还要舒心，倒是小叔的发展非常不错。 另一边，宇文乐听了自家大哥的话，第一反应就是问宇文皓，“那大哥你呢？” “你不会是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宇文皓笑着问道。 宇文乐点头。 “那不可能，我这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啊。”可是想到自家大哥一个人在家里，心里就难受，“大哥，要不给我找个大嫂吧。” “胡说八道。” 宇文皓笑着说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这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了，你可要努力。” “大哥。” “行了，别做这幅姿态，争取早些把王姑娘娶进门。”宇文皓笑着说道。 苗钰并没有说宇文乐的事情，而是把王晴岚要出去旅游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只可惜，对方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萧家的事情他依旧放不下。 直到王晴岚离开，同时消失的还有宇文乐，萧久平才明白，他是真的没有机会了，难过是有些，不过，却也不后悔。 王晴岚和宇文乐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四年，差不多的地方都去过了，朝夕相处，对方的优缺点都能够一清二楚，感情也慢慢地积累，“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这期间，京城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太子被定了下来，压根就不是之前那几分争斗得最凶残的王爷，第二月的仇人一个个落马，康兴宁自从落败之后，除了公务之外，也不在多想，除了围着第二月转之外，就是在陪孩子。 王晴岚和宇文乐婚后的生活，平静而有趣，宇文乐这人，有时候想法比她这个穿越的人还要惊世骇俗，但是个十分逗趣的事情，她会时常因为他的行为而笑得前仰后合，或许是因为相互影响的关系，王晴岚也在朝着这方面发展。 第86章 王英杰 “我并不是她。” 王英杰弥留之际, 听到妻子这么说，笑看着她，“我知道。” 即使他没有娘和二哥他们聪明，可枕边之人的变化他怎么可能会一点都察觉不到，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些害怕的, 可慢慢相处下来，他知道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恶鬼, 并且对他, 对家人都挺好, 他就放心下来, 以同样甚至加倍的好回报她。 虽然马上就要死了, 可王英杰觉得他的人生真的是没什么遗憾了。 所以, 闭上眼睛, 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 只是，在剧痛中醒过来的王英杰，怎么也没想到, 他的人生还会有这么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因为他睁开眼睛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黑漆漆的山洞，带着一股子阴冷和发霉的味道。 这些都不是关键, 大腿的疼痛让他想起许多年前打猎受伤的场景, 抬起手正准备撑起身体, 看腿伤的时候，眼睛在看到手的那一瞬间直了，他没看错？ 这一双毛绒绒的手，不，爪子真的是他的吗？有些熟悉，好像是老虎的爪子，不过似乎比他印象中的老虎爪子要大上许多。 用力地握了握爪子，竟然是真的。 他变成畜生了？ 王英杰是老实人，因为家里有几个六妹夫苗钰，女婿宇文乐这样奇葩的亲戚存在，他的接受能力和适应力算是挺强大的，可饶是如此，他也受不了突然从人变成了畜生，盯着毛绒绒的爪子在反思，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正在他发懵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来不及惊奇在黑暗的环境中眼睛竟然能够正常地视物，因为只扫了一眼，他就把视线转开了，谁让为首的女人，竟然只在胸口和腰间为了一圈兽皮，其他的皮肤都裸露在外，非礼勿视他还是知道的。 “杰。” 一行人在他的不远处停下来，女人身边的一个男人开口叫道。 王英杰感觉对方是在跟他说话，只是他有些不确定，更加不知道，现在身为一只老虎的自己该怎么回应，于是装作没有听见。 “祭祀说你的腿已经没法在恢复到以前，就算好了，也不能再跟着我们一起去打猎，”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嘲讽的意思，当然，更没有一点同情在里面，“这样的话，你就没有资格跟红在一起了，这个山洞你只能待到伤好，我们今天，是来拿里面的东西的。” 王英杰依旧沉默，难怪受伤了，原来他这头老虎还能打猎，至于说这个山洞和里面的东西，他并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他的，于是沉默地看着一群人除了他身下的毛皮外，将整个山洞里的东西搜刮赶紧，带走。 再一次剩下一个人的王英杰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将眉头皱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被人打断以后，他不再想了，接着想他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用怎么想，他就明白，最要紧的就是先看腿上的伤，自己是一只老虎，出去了肯定会把大夫吓坏的，这么想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做惯了人，哪怕现在多了三条腿，他依旧不习惯，加上有一只受伤的后腿，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不过，他脑子不聪明，但毅力却没有问题，休息一下，准备一会继续练习，趁着这功夫，想了想老妻，又想了想儿孙。 要他还是个人就好了，再失败了许多次，受伤的腿都麻木了的时候，王英杰这么想着，然后，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身上的毛一瞬间就消失了，变成了长手长脚的一个人。 这一变化又让他愣了许久，然后，想到他是怎么变成人的，王英杰就拒绝去想他曾是一只老虎的事情，变成人就容易多了，腿虽然受伤，可看起来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一条看起来狰狞的伤口，凑过去仔细一看，并没有伤到骨头，这让王英杰送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得不一只脚金鸡独立般地站起来，身无寸缕的他，只得将地上那一整块皮毛裹在身上，虽然味道不是很好闻，但他总不好什么都不穿就出去的。 确定裹紧了以后，王英杰扶着墙壁，一步步地朝山洞外走去，等看到外面的场景时，他再一次确定，他多半和自己的家人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就算是他们王家村最艰难的日子，也比他所见的环境要好，宽阔的平地上，什么都没有，倒是远处的数目高大得吓人，绵延起伏，看不到另一边到底在何处。 “杰，你醒了。” 刚跳出几步，就有声音传来，王英杰回头，就看到一个干瘦得只剩下一身骨头的老头，坐在地上晒太阳，难民，看到这老头，王英杰心里就想到这两个字。 不过，现在的他还是先管好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更不要贸然地说话。 因此，王英杰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向目标处跳，还好距离不太远，没几步就到了，靠在只有手臂粗的树上休息了一下，才退开一点，思考着如何用这跟树做一根拐杖。 要是有工具的话，倒是很容易，没有工具，他要是有老妻那样的力气，也不难，伸手使出全力，以他双臂能够到的最高的地方，用力去折，然后，奇迹发生了，那根树的主干就这么被他弄断了。 原来变得身强力壮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看了看不远处休息的老头，发现他并不觉得惊奇，才放心下来，轻轻松松剔去多余的枝干，比划着高度，只留下干好支撑胳肢窝的树枝，留下一小节，一根最原始的拐杖就这么诞生了。 王英杰承载受伤的那边，以前使用过的他倒是不必怎么联系，几熟悉起来，虽然比不上正常走路，但比刚才单腿跳要轻松不少。 满意的王英杰继续往前走，完全不知道，休息的老头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好在王英杰尽力地避着人，选择偏僻的地方走，加上这个村子似乎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因此，到了河边的时候，他都没遇上其他人。 好在上天还算照顾王英杰，让他并没有怎么费力就找到了止血草和一堆的生姜，药理他是不懂，不过，年轻时候打猎，许多常识还是知道的。 坐在河边，小心地清理了伤口，把止血草嚼碎，涂在伤口上，没有包裹的布　，只能用宽大的树叶外加比较有韧性的草将伤口包扎起来，然后把生姜洗干净，直接放到嘴里，嚼细了以后强迫自己吞下。 “你在干什么！” 辛辣的味道让王英杰有几分想哭，不过，他忍住了，娘说过，王家人没有孬种，环境再差，处境再绝望，都用努力地活着，他现在就在努力，吃生姜就是担心因为伤口，引起伤寒，而他唯一知道能够放伤害的除了生姜就是辣椒。 听到声音，王英杰回头，然后吓了一跳，后面怎么这么多人，并且看着他的目光好奇怪。 “杰，你把你的树枝拿出来！” 他唯一熟悉的难民老头跑出来，对着王英杰说道。 这是要他的拐杖？ 对方人多势众，他现在受伤，肯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识时务为俊杰，没怎么思考的王英杰，直接将一边的拐杖递了过去，他现在力气大，河边的树木很多，大不了他再重新做一个就是了。 “不是，你起来，拿着这个走走看，像刚才那么走。” 难民老头一把抢了过来，学着之前王英杰的模样，不过，怎么走都感觉不对劲，于是又扔给了他，对他说道。 这些人有病吧？ 这么想的王英杰碍于形势，拿着拐杖，在众目睽睽下，来回走了几圈。 “停！” 为首的男人叫道，然后同样一把抢过拐杖，拿在手里不停地研究，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样，然后自己放在有胳肢窝，把右腿屈了起来，虽然有些别扭，但和王英杰走得也差不多。 “这个断了腿的人也可以用？” 王英杰想说，断了腿的人该用轮椅，不过，对上男人的目光，他点头。 然后，他就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一瞬间变成一只凶猛高大的老虎，嘴里叼着他的拐杖，飞快地离开了他的视线，接二连三的震惊，发现这里的人能变成老虎的时候，王英杰还是被镇住了，他在想，这一切可能都是他在做梦。 有些恍惚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四周的人惊奇和打量的目光。 “给你。” 难民老头将一根新的拐杖递给王英杰。 “谢谢。” 礼貌的老实人看着面前和他之前一模一样的拐杖，开口道谢。 “杰，”难民老头还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女人质问的声音打断，“之前你为什么没做出这样的东西？” 这个女人他认识，就是之前来他山洞的女人，王英杰依旧在第一时间将目光移开，心里很是想哭，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这女人也太不知羞耻了。 “你是我的雄性，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女人理所当然地说道。 第87章 王英杰1 当王英杰废了好大的劲才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后, 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颗心犹如刚刚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小树苗，晕眩凌乱。 没想到他和这个女人还有她身后的四五个男人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他成了男小妾？ 按照王英杰的理解是这样的, 他自认心肠不花，不朝三暮四, 也不注重女人的外表，可要让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和其他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共同伺候一个女人, 还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爹，娘, 这里到底是哪里？王英杰在内心哭着呼唤, 他想回家！ “你说话啊！” 王英杰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让在场的男性（雄性）住了嘴, 不过，身为雌性的女人却完全没有那个心情, 一脸的不悦, 眼里带着嫌弃。 等等，王英杰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山洞里这些人所说的话, 他瘸了腿，根本就没有资格跟着女人在一起，不是他不懂得负责，而是实在接受不了。 难得动脑筋的王英杰突然将他更为熟悉的难民老头拉到一边, 小声地问道：“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 根本配不上她, 不想拖她的后退，要怎么解决我和他的关系？” “杰？你不知道吗？” 王英杰虽然用了点小心机，并没有说实话，可是看着自己在说话时，难民老头一脸赞同的表情，他的感觉很复杂，不过现在这都不是重点，“我昏迷的时候，也许是伤了脑子，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难民老头不知道伤了脑子和记不起事情有什么关系，看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红是我们部落里排在前三的雌性，许多的雄性都想跟她在一起，你现在这样，肯定会被抛弃的。” 王英杰点头，“我知道。”快抛弃我吧。 “我就不能主动地接触关系吗？” “不能。” 难民老头摇头。 地位好底下，王英杰很难过。 “怎么样才算接触关系？” “红很快会去祭祀那里，她现在不会愿意跟你交配，为你生崽子的。”难民老头接着说道。 王英杰感觉他又被雷劈了一下，全身麻了一会，又询问了好些问题，才弄明白，这个世界，他是雄性，想要有自己的崽子，就必须要找一个雌性，因为雌性数量少，身体越好，越能生崽的就越受欢迎，红就是属于受欢迎的一类。 好吧，传宗接代到了哪里都是人生大事。 雌性为雄性生崽，雄性要将自己的所有都贡献给雌性，并且在关系没解除以前，不能红杏出墙，雌性的选择权就更大一些，但也有数量限制。 难民老头的意思是，他这个废物雄性占领了一个红雄性的名额，他被抛弃以后，这个名额就空出来，让红得意挑选族里出色的单身雄性。 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了解了男女关系以后，他真心感谢自个儿的腿瘸了。 原先觉得红抢拐杖功劳这件事情很不讲道理，并且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无耻，现在看来，这是常态，人家族规就是这样的，除非他有本事穿过那望不到边的森林，否则，今后都要在这里生活，自然也要遵守人家的规矩。 王英杰上前，努力不去看红，想到两人之前的关系，心里有几分别扭。 “红，这功劳我送给你。” “本来就是我的。” 红笑得一脸满意地说道，“不过，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已经没用了，别想我会跟你交配！” 豪放，坦荡，王英杰差点被自家的口水呛死。 “红，别跟他废话，现在我们就去祭祀那里吧。”一个对红有觊觎之心的强壮雄心，开口说道。 他还没下堂呢？ 王英杰一想到这句话，差点抽自己一个巴掌，他是被这群人直白的人弄成神经病了吗？ 等到从即使那里出来，王英杰恢复了单身，其他的雄性都围着红离开了，唯有难民老头跟着他，回到自己的山洞前，不，这山洞他也只有两天的居住权，他腿瘸，下堂，然后净身出户。 这里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好残酷的世界。 而很快，他就了解到，更残酷的事情，曾经的难民老头年轻时候竟然是族里强壮的猎手，还有两个儿子，说到儿子时，他一脸的骄傲，可当他知道儿子从来不给他食物，也不给他养老，帮他做事时，更是震惊不已。 然后，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问。 难民老头看着他，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 “儿子的一切都是给他的雌性，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们这样的，对族里的贡献有限，族里不是还分给我们，保证我们饿不死的食物。” “一切都是为了族里更好的发展。” 最后一句，让王英杰多多少少有些理解这些残酷的规矩，生活不易，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部族，至于好与不好，王英杰觉得他没有资格去判断。 快天黑的时候，难民老头拿来了巴掌那么大一小块人，看了一眼王英杰，没理他　，直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了起来， 王英杰看着那血淋淋的肉，差点一下子吐了出来，他知道这个部族很穷，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生活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阶段，仰头远处，他不由得想起，五弟跟家里晚辈饭后闲谈的话。 他现在是不是就来到了，五弟口中所说的，人类最开始的时候啊。 “杰，你要适应，明天要跟我一切去族里拿肉吗？” 难民老头开口问道。 “不去。” 王英杰拒绝道。 “哦。” 难民老头也不多说，食物珍贵，等这小子饿几天就知道了。 异世界的第一天晚上，王英杰以为他会失眠，睡不着，可能是被摧残的太厉害，身心都疲惫得很，他完全没有胡思乱想，直接就陷入了黑添的梦乡。 赵小芳在王英杰落气后，就跟着去了，睁开眼睛，四周的环境熟悉而陌生，愣神了许久，眼泪哗哗地往外流，她现在都分不清，之前经历的那些是梦还是真的？ 如果是梦，为什么要她醒过来，为什么还要她回来？ 王英杰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虽然老的时候，有第二月给的药，并没有受多少病痛的折磨，可身体机能随着年龄的下降，不断地减弱，好久都没有这样身强力壮的感觉了。 站起身来，发现他的腿只有一点点痛了，弯腰，将裹着的树叶解开，吃惊地看着已经愈合的伤口，这也好得太快了吧，未免出什么纰漏，他再一次将叶子包上，走出山洞，不让自己去想以前的事情，以积极的心态来迎接这异世的生活。 “要和我去摘果子吗？” 他出门，就看见拿着兽皮带的难民老头。 王英杰想了想，点头，不过，在这之前，他去了一趟河边，在老头不耐烦的目光下，细细地将自己除了伤口以外的地方洗干净，再裹上兽皮，如果不是没有替换的，爱干净的他还想把这唯一的衣服都洗了。 摘果子的地方，离着居住地并不远，都是些老头或者像他这样的残废，打了招呼后各自选了一片地，开始摘起了果子。 王英杰也学着挑了一块，不过，似乎什么果子都没有，于是，往远处走去，“别走太远，有野兽的。” “哦。” 王英杰点头，不了解情况的他，也没打算走远，只是，在看着比他认识的野鸡还要大的家伙三翻四次嚣张地从他面前走过，最终没忍住，直接用拐杖将其中一只敲晕，用草搓成绳子，拎走。 垫了垫重量，非常满意，至少不用担心以后会饿死了。 “你准备吃这个？” 回到摘果子的地方，老头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然后叫了起来，引得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王英杰。 王英杰也不解释，开始找调料，什么工具都没有，顾忌只能先吃烤鸡了。 拎着野鸡的王英杰，再一次接受了一波又一波傻子目光的洗礼，不过，很快，众人关心的话题就被转移了，部族里唯一一个不能生崽的雌性，已经两天没出门了，他们猜想是不是饿死了。 族长和祭祀也在考虑晚上要不要去看看。 除了雌性，其他人是不吃午饭的，老头摘的果子也送给了他的儿子，让他去讨好自家的雌性，对此，王英杰摇头的同时却也能理解，他也曾经当过父母，自然明白希望儿女好，把一切好的都想留给儿女的心情。 “你干什么？” 一整天没吃东西的王英杰，正在取火，小时候他们兄弟几个都曾在外面偷吃过，对于干这些活，他练习几下就熟悉起来。 王英杰没有理会，手上的动作更快，直到干枯的叶子冒出烟，有了火星后才停下。 同样的河边，差不多昨天同样的时间，老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雄性以及那越来越旺的火堆，最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溜烟地跑了。 王英杰也不管，从来到这里他就没有吃过东西，如今已经饿得两眼发花，以最快地速度将野鸡处理好，将他所找到的佐料一股脑的全部抹上，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香味慢慢地弥漫，王英杰的口水也越来越泛滥。 第88章 王英杰3 王英杰正吃着鸡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 就看见族长和祭祀都在,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雄壮的大汉, 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面前还在冒烟的火堆。 “族长，祭祀，我没骗你们, 杰他真的能够造出天火来。” 老头没看到火苗，有些着急地跑到王英杰面前, “杰，天火呢？” 天火是什么？王英杰眼里闪着疑问, 把嘴里的鸡肉吞下去后，才明白过来, 看着对方一大把年纪，围着被他盖住的乱转, 叹了一口气，抓了一把旁边的树叶，拨开上面一层，放在火星上, 弯腰吹了起来。 很快, 火苗再一次冒了起来, 即使已经见过一次了，老头还是被吓了一跳。 更别说第一次见的族长和祭祀, 在他们眼里, 天火是神圣的, 也是恐怖的，它可以是兽神赐给他们在严寒的日子保暖的圣物，也可以是兽神发怒时，惩罚他们的工具。 “兽神！兽神！” 在王英杰还没反应过来时，族长他们已经跪在了地上，跪拜磕头非常虔诚，倒是把王英杰吓了一跳，再后来，王英杰晕晕乎乎地被一群人围着，问了好些化，他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 只是，这些人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地火热起来。 “要吃吗？” 这巨大的野鸡，王英杰一个人也吃不完，于是一人分了一些，小心地放进嘴里，然后，这群还没有吃过熟食的汉子就呆住了，脸上的表情呆滞中带着几分梦幻，让他觉得这些人也挺可爱的。 他们的部族并不是很大，而对于将兽神当成信仰，把食物当成命根子的族人来说，在王英杰看来只是小事，在他们眼里确实惊天动地般的大事情。 于是，这件事情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在屋子里躺了好几天，差点把自己饿死的赵小芳，听到这事时一愣，之前她就知道杰打猎受伤的事情，却从没听说杰有这样的本事，随便吃了点果子，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王英杰依旧住在山洞里，每天的空闲时间都被用来教勤奋好学的族人生火，做熟食。 因此，赵小芳到的时候，他的山洞门口异常热闹。 “她怎么来了？” “不是说饿死了吗？” “估计也想学生火，吃好吃的。” 族人们的讨论以及目光引起了王英杰的注意，若是以前的芳，在这些目光下，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躲开，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可不管那梦是不是真实发生的，现在的她都因此而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小芳！” 作为雌性芳，她的长相粗狂，皮肤粗糙，身体虽然相比起其他雌性要瘦弱一些，可与赵氏相比，就强壮得多，虽然没有赵氏的秀美，但两人的五官却有着八分的相似，所以，突然看到这长面孔，王英杰直接激动地开口叫了出来。 杰的长相和王英杰却没有一点相像，所以，芳并没有认出来，只是在听到他这么喊自己的时候，回想着她的那个梦，一家子人呢，除了娘就只有杰哥这么喊她。 试探地叫了一句，“杰哥？” 王英杰用力地点头，冲到芳面前，上下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芳从醒过来就阴郁的心情，在此时也变得晴空万里。 能再见，真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