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活寡三年,转身嫁王爷一胎双宝》 第1章 要娶平妻 华灯初上。 安阳侯府,落霞院中。 苏穆兮看着面前这个被她悉心照顾了三年的丈夫,面色始终如常,只是眸中却逐渐多了丝冷意。 乔子墨身姿挺拔,身上还穿着今早外出狩猎时的那身衣服,看着身材纤瘦的苏穆兮,英俊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穆兮,刚刚赐婚的圣旨以下,下月初八我将会娶莹莹进门…我之所以能重新站起,离不开你三年的照顾,所以你与莹莹会是平妻,日后你依旧是我乔子墨的夫人。” 要娶别人? 苏穆兮在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长乐郡主身份高贵,会同意以平妻的身份嫁入这侯府?不如你我和离如何?这样世子既不会委屈了挚爱,还可还我自由。” 苏穆兮认真建议着,可却让乔子墨恼怒了起来。 看着苏穆兮左脸上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乔子墨眸中满是厌弃之色。 “苏穆兮!你应知何为知足!你只是小小太医院院判之女,如若不是因我三年前摔断了腿而自暴自弃,根本就不会听从父亲的话娶你为妻!当初是我怕误了莹莹的一生,这才伤了她的心,如今她重新回京,我是断不会负她第二次的!” 苏穆兮忍不住冷笑出声:“呵!那你就能负了我?” 三年前的乔子墨文武双全,身材高大挺拔,长相英俊非凡,与长乐郡主白梦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一次意外,让乔子墨从马上摔下,断了腿,自此天之骄子成了废人。 乔子墨生怕耽误白梦莹,故意惹其伤心,隔月白梦莹就远嫁给了甘州的靖王。 自此乔子墨一蹶不振,变得性情乖戾。 而就在这时,安阳侯上门提亲。 她不清楚安阳侯为什么会想让她一个身份低微且容貌丑陋的女子嫁入侯府,但安阳侯曾对她爹有过救命之恩,为了报恩,她答应了对方的提亲。 嫁入侯府后,安阳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虽不清楚安阳侯为何会对她那般好,但她一贯不喜欠人什么,因此她将这份照顾回馈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这三年来她翻遍医书,寻遍世上珍贵药材,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终于让乔子墨在两月前重新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乔子墨激动地抱住了她,对她许诺:“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乔子墨此生唯一的妻!” 当时的她信了,以为三年的付出感动了对方。 没想到却是她天真了。 半月前长乐郡主白梦莹守寡回京,乔子墨就开始心不在焉,没成想今日陪皇上狩猎,护驾有功的乔子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求娶白梦莹为妻。 呵! 不用打听,她肯定已经成为了这京中的笑话。 乔子墨也想到了两月前对苏穆兮的承诺,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有的只是居高临下,说话的语气也犹如施恩一般。 “你虽不是我此生唯一的妻,但你却仍旧是安阳侯世子的夫人。以后和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若是将此话传出去,世人该以为我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说罢,拂袖离开。 虽然乔子墨的腿脚亦如常人,可苏穆兮却看出了不对。 刚能行动就去骑马狩猎,怕是不出三个月,乔子墨的腿疾便会复发,到时候再想医治,只会难上加难。 可她却没有叫住乔子墨。 因为这侯府,她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至于乔子墨今后如何,与她无关! 瘸子在站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想着扔掉拐杖,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乔子墨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瘸子。 怕别人说他是忘恩负义,便要困住她一生吗? 他休想! 丫鬟白芷端着药盅一直站在门外,将乔子墨与苏穆兮的对话悉数都听进了耳中。 小姐这三年是如何照顾世子爷的,她都看在了眼里,可到头换来的却只是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分。 若小姐只是贪图名分,早在三年前就能嫁给皇子了。 又怎会来这侯府,竟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姐,这药还给世子爷喝吗?” 白芷抬脚走进屋中,看着手中的药盅迟疑出声。 这药是小姐特意为世子爷熬的,就是怕世子爷去狩猎伤了腿,引发旧伤。 可现在看来,她觉得这药倒了也比给世子爷喝了强。 苏穆兮看着这盅熬了许久的药,眸中晦暗不明,“给门房老九送去吧,这药里有上好的虎骨,应能缓解他的腿疾。” 门房老九对她倒还算恭敬,这药给他也算值当。 白芷犹豫了一番,应声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房中的巧慧就走了过来。 “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 看着巧慧眸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苏穆兮面上神色如常。 她这些年遭受的白眼与嘲笑数不胜数,刚进这侯府时,也没少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刁难。 用不了几日她便会从这侯府中离开,所以犯不上因这些下人心生气闷。 于是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便向着她那个婆婆的院中走去。 进了屋后,看着侧躺在榻上的蒋氏,苏穆兮躬身行礼,“兮儿拜见母亲。” 话音刚落,一道冷哼声便传入耳中。 苏穆兮偏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乔子溪,担心道:“妹妹可是喉咙不舒服?若是有病,可得尽早医治,莫要耽搁了病情。” 她与乔子溪名字的读音相同,往日里她都会自称穆兮,避开兮儿这个称呼。 可从今往后她却不准备再让着乔子溪了。 乔子溪没想到苏穆兮会这般与她说话,俏脸气得通红,本是娇俏可爱的长相,此时却尽显刻薄刁蛮。 “苏穆兮,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苏穆兮看着乔子溪光滑的脸蛋,疑惑道:“我只是让妹妹注意身子,难道说错什么了吗?我的医术妹妹应该是清楚的,当初妹妹脸上宛如蜈蚣一样恐怖的疤痕,不就是被我治好的么,难道妹妹都忘了?” 乔子溪六岁时,脸上不慎被树枝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丑陋的疤痕让她深感自卑,自此常年戴着面纱,足不出户。 苏穆兮嫁入侯府后见其可怜,研制了许多药膏,最后将她脸上的疤痕去掉,让其恢复了美貌。 没曾想恢复美貌的乔子溪不但不感激苏穆兮,还对她百般嫌弃,只因乔子溪觉得像苏穆兮这般身份低且容貌丑陋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嫂子,这会让她出门被其他闺秀嘲笑的。 所以每次见到苏穆兮,乔子溪都会对她各种针对。 不得不说,兄妹两人还真是一个德行。 自视甚高,不懂感恩! 第2章 乔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乔子溪听苏穆兮提起她脸上的疤,面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羞愧,反倒是更气愤了几分。 “我这就让我哥休了你这个恶妇!看你还如何猖狂!” “呵呵!好啊,那妹妹便与你哥好好说说。”苏穆兮轻笑说完,随后看向从榻上缓缓坐起的蒋氏。 “若是安阳侯府还有些良心,把休书换成和离书如何?” 蒋氏对于苏穆兮这个儿媳也是百般不满。 她儿子可是天之骄子,又怎是苏穆兮这等身份低微且容貌丑陋的女子能配得上的?! 要不是侯爷对这个苏穆兮另眼相待,她当初根本就不会同意苏穆兮进门! 好在这个苏穆兮还有点用处,不仅治好了女儿的脸,还让儿子重新站了起来。 不然平妻一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虽然蒋氏的心中对苏穆兮百般看不上,但面上却装作一副和蔼的模样。 “穆兮莫说气话,你嫁入侯府三年,外人都是知晓的,若是被休弃,会让外人怎么想你?” “长乐郡主身份高贵,样貌才情都是一顶一的,若不是当年子墨与她说了许多气话,你也不会有机会嫁入侯府。” “如今她回京,不介意你的存在,你应该感恩,切莫再使小性子了。” “你放心,等子墨与郡主成婚后,会搬入郡主府住,在这侯府之中,只有你这一个世子夫人!” 听了蒋氏这话,苏穆兮差点嗤笑出声。 她不仅要把丈夫让给别人,还要留在这侯府伺候公婆小姑子? 不仅如此,她还要感恩? 呵! 乔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还有蒋氏这是什么意思? 只提休妻不谈和离,是认定她身份低微,没人能为她做主吗? “正如母亲所言,长乐郡主身份高贵,又与世子情投意合,她虽不介意我的存在,可我却不能这般不识趣!等侯爷从北疆回来,我定自请下堂。若没其他事,兮儿这就告退了。” 虽是这般说,可苏穆兮却没有等蒋氏的回答,而是径直离开,懒得再理会这些没有心的乔家人! 乔子溪看着苏穆兮离开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娘!您看苏穆兮那个贱人,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简直是太猖狂了!她以为她是谁?!只是小小太医院院判的女儿,长得又那般丑陋,郡主嫂嫂还没说什么呢,她却在这不满起来了!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真没教养!您就应该让我哥直接把她给休了!” 蒋氏也被苏穆兮气得不轻。 之前老爷在府中之时,装得倒是乖顺,如今趁着老爷外出,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溪儿,去叫你哥过来,就说我被苏穆兮气晕了。” 乔子溪一听这话,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好,我这就去!” … 苏穆兮回房后,拿出账册仔细算了起来。 娘亲在生下她后不久便香消玉殒了,却给她留下了许多嫁妆。 其中有两家商铺。 一家是药材铺,一家是胭脂铺。 她从十三岁开始便接管这两家商铺,虽然她在行商一事上不慎在行,但两家商铺在她的经营下,每年的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嫁入安阳侯府后,安阳侯府所用的一切药材便都会从她的铺子里拿。 蒋氏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三年下来,却是一枚铜钱都未给过她。 她本是高嫁,安阳侯又有恩她爹,所以她便一直没找蒋氏要银子,生怕撕破脸面,让彼此尴尬。 这三年来,安阳侯对她爹的恩情,她该还的都已经还完了,所以他们苏家并不欠乔家什么了! 既如此,这个侯府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蒋氏答应要给她的银子,她却是要悉数要回来的! 而另一边刚换好衣服的乔子墨,觉得双腿有些酥麻,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却在门口听到了乔子溪的声音。 “哥!不好了!娘被苏穆兮气晕过去了!” “…什么?!” 乔子墨也顾不上腿上的不适了,急忙推门走了出去,大步向着蒋氏的院子走去。 等乔子墨赶去的时候,蒋氏正在丫鬟巧慧的搀扶下缓缓从榻上坐起。 乔子墨急忙上前帮着搀扶,见蒋氏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看起来却无大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娘,您感觉怎么样?儿子这就让人叫穆兮过来给您看看!” 蒋氏生乔子溪的时候亏了身子,这三年来一直是苏穆兮为其调养,所以乔子墨才会下意识的要找苏穆兮过来。 没曾想此话一出,却引来了巧慧的冷哼。 “哼!夫人就是被少夫人给气晕的!” 蒋氏适时轻喝出声:“巧慧!不得多嘴!” 乔子墨皱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蒋氏叹了口气,带着些委屈地说道:“你请旨要娶长乐郡主,娘怕穆兮心里不舒服,便把她叫来想着劝说她几句,没曾想…” 说到这,蒋氏没再继续,而是不动声色地给巧慧使了个眼色。 巧慧会意,愤恨开口,“少夫人不但不领情,反倒是对夫人和小姐出言不逊,说是要等侯爷从北疆回来为她做主!” 乔子墨之所以会趁着他爹去北疆的时候恳求皇上赐婚,便是怕他爹会反对他娶莹莹为妻。 不知为何,他爹对苏穆兮简直要比亲生女儿还要宠爱。 即便是苏穆兮开口想要天上的月亮,怕是他爹也会尽量满足。 好在苏穆兮还算老实,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若是等他爹回来,苏穆兮哭上几句,他爹不会冒死进宫请求皇上收回赐婚吧? 就在乔子墨担心之际,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刚刚奴婢去厨房让人给您煮碗人参鸡汤,可那厨房的人竟然说少夫人让人将库房中的所有药材都上了锁,不允许随便再用…”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丫鬟有些不知所措,见蒋氏的脸色不大好,犹豫道:“要不奴婢去找少夫人说说?” “岂有此理!”蒋氏大喝一声,随即身子晃了晃,竟真的头晕了起来。 巧慧急忙扶住蒋氏,看着乔子墨的俊颜,气愤道:“少夫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有夫人在,这侯府还是夫人说的算,什么时候连用根人参都要去求少夫人了?!” 第3章 休妻? 乔子墨脸色阴沉。 求? 还以为苏穆兮平日里是个温顺懂事的,没曾想私下里却是这般跋扈! “娘,您好好休息,儿子倒要去看看苏穆兮凭什么把持着库房里的药材,不让人用!” 说罢,气愤离开。 蒋氏看着乔子墨离去的背影,红唇轻勾。 “呵!不是要自请下堂么,今日便让她如愿!” 可巧慧却犹豫道:“夫人,少爷真的会休了少夫人吗?毕竟侯爷对少夫人可是很重视的,是不会允许少爷休妻的。” 蒋氏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不在意地说道:“侯爷如今不是不在么,等半月后侯爷回来,木已成舟,他还能再逼子墨把苏穆兮娶回来不成!” 另一边,苏穆兮刚算好账,却见乔子墨气势汹汹地踹门进来。 如柳叶一般的秀眉,瞬间紧皱了起来。 看着被踹开的门,冷声说道:“世子这是腿好了,不知道该怎么用吗?”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的脸,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苏穆兮,别以为你治好了我的腿,就可以在侯府中为所欲为!我问你,为何要将库房中的药材锁起来?!下人们尊称你一声少夫人,你就真以为你是了?!” 苏穆兮好脾气的说道:“我也希望我不是,不如世子爷今晚便与我和离如何?我保证马上离开这侯府,绝不再碍世子爷的眼!” 脸上的胎记,为她带来许多人的嘲讽。 可如今她却觉得庆幸。 能让乔子墨厌恶真的是太好了,不然她还真怕乔子墨垂涎她的美色,不肯放她离开呢。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冷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休了你么!我齐国最重孝道,你对母亲如此不敬,我大可以七出之罪休了你!” 苏穆兮心中冷笑。 明明她对乔家人都不薄,可到头来一个个的却都来恶心她! “乔子墨,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对你家人如何!我不要名分,甘愿离开成全你和长乐郡主,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但明明可以给我一张和离书好聚好散的,却都要拿休妻一事威胁我?!” 说着,苏穆兮看着乔子墨的腿,讥讽出声:“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么?!” 说完,没给乔子墨说话的机会,苏穆兮直接将桌上的账本扔到了乔子墨的怀里。 “你要休便休,不过在休妻之前,这三年来欠我的银子你先给了再说!” 乔子墨狐疑地打开账册,看着上面一笔笔的账目,脸色越发不好。 “怎的这么多?!竟然要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银子?!” 他爹虽然既有安阳侯的爵位,又是手有实权的兵部尚书,可三年的俸禄加一起也没有一万两。 但单单是药材的支出,便要一万多两吗?!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这不可置信的神色,好笑道:“怎么?难道世子爷以为普通的跌打损伤药就能治好您的腿?普通的面粉就能消去您妹妹脸上的疤?给您母亲调理身体用的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萝卜?世子爷要是怀疑这账册有问题,可以拿走慢慢看,也可以找人去查查,反正我这还有一本,不怕世子爷直接销毁来个死不认账!” 听苏穆兮这么说,乔子墨难得红了脸。 他一直知道府中用的药材都是从苏穆兮嫁妆铺子里拿的,只是没想过这些药材居然都如此名贵。 就算常用的药材都不算太贵,可积少成多之下,却也成了他付不起的数目… “欠你的银子我会给你,你给我两天的时间!” 乔子墨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如今重新站起,心中的骄傲自然也随之回来了。 因此他断不会做出欠钱不还一事! 苏穆兮微微勾唇,“好,那就给世子爷两天的时间。不然传出去让外人听了,还以为安阳侯府仗势欺人,贪图女方嫁妆呢!” “哼!你放心,定差不了你的!” 乔子墨冷声说完,马上拂袖离去。 看着苏穆兮眸中的讥讽,他竟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可却在走出落霞院后,才想起人参未与苏穆兮要来。 原本胸中的气闷还没发泄,反倒是又惹了一肚子的气。 大步走出府门,奔着最近的一家药铺而去,没想到只是随便买了两棵人参,竟然花了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若是百年的老参,你们这卖多少银子?” 掌柜的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百年的老参这京中可不多,小的更是见都没见过!若是真有那百年老参,小的可舍不得拿出来卖,那可是无价之宝,在关键时刻能救人性命呢!” 乔子墨眸中晦涩不明,道了声谢便缓步离开了,而原本周身的气焰,却在这一瞬消失殆尽。 苏穆兮给他的账册上,百年人参写的是一千两白银一根。 这三年来,府中一共为母亲用了三根百年人参,其他年份的人参他没细看,不过想来应该是要比这药铺卖得便宜。 他本以为苏穆兮是在胡乱要价。 可现在看来,苏穆兮不仅要少了,而且还大方得过了头! 尽然连可以救命的百年老参都愿意拿出来给母亲调理身体… 蒋氏在院中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乔子墨回来,派人去打听,没曾想却听到乔子墨出府的消息。 乔子溪笑道:“哥哥一定是去了苏家,与苏醒说休妻的事了!” 蒋氏面露不屑,“你哥可是安阳侯世子,他苏醒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又何须告知他休妻的事?!” 乔子溪思考良久,才再次开口,“也许哥哥是不想被人说闲话?哥哥的腿毕竟是那苏穆兮治好的,要是突然将人休了,不明真相的人免不得会说些闲言碎语,所以哥哥去苏府是想堵住苏醒的嘴?” 然而乔子溪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乔子墨的声音。 “我看应该先把你的嘴给堵住才是!日后休要再提休妻一事,我是不会休了苏穆兮的!” 第4章 都是些忘恩负义之人 乔子溪看着走进来的乔子墨,一脸的不可置信。 “哥,你说什么呢?!莫不是糊涂了不成?!那苏穆兮无才无貌的,身份又低,郡主嫂嫂是何等高贵身份,怎能与她平起平坐?!你当初辜负了郡主嫂嫂,如今却还要让苏穆兮来恶心郡主嫂嫂?!郡主嫂嫂是怕你为难才说不介意平妻的,可你却不能让郡主嫂嫂受委屈啊!” 乔子溪六岁伤了脸后,白梦莹总会带上各种稀奇有趣的小玩意来看她,在她心里,一直把白梦莹当做嫂子来看,这也是她不待见苏穆兮的原因之一。 提到白梦莹,乔子墨神色开始变得犹豫。 他之前是辜负了莹莹,可苏穆兮有恩于他,他却也不能忘恩负义,将人给休了。 若是那样,不光是他,怕还会连累莹莹一起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苏穆兮不能休。 “莹莹最明事理了,她是一定会体谅我的。” 乔子墨这般说完,又看向乔子溪,“日后休妻一事莫要再提,不然要让外人如何议论我们安阳侯府?!左右只是多双筷子的事,又何必非要将苏穆兮赶出去?若真将她赶走,她一个柔弱女子,离开侯府该如何生活?!再怎么说她也治好了你的脸!” 乔子溪满脸不甘,还要说些什么,蒋氏却开口打断道:“行了,听你哥的,莫提休妻之事了。” 说完,伸手按住太阳穴,一副头晕难忍的模样。 蒋氏的本意是在提醒乔子墨,苏穆兮不孝之事,没成想却听乔子墨说道:“娘,儿子去了药铺为您买了两根人参,已经让厨房给您熬鸡汤了。” “什么?!你出去买的人参?!府中便有,为何要出去买?!那苏穆兮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连你这个夫君都不放在眼里?!看来她以往的乖顺都是装的!儿啊,不是为娘不懂感恩,实在是苏穆兮太过分了!此女必须休!不然你的脸面放哪?!为娘的脸面放哪?!安阳侯府的脸面又放哪?!” 蒋氏说得义正言辞,却没有说动乔子墨半分。 看着中气十足的娘亲,乔子墨突然想到了那三棵百年老参。 在心中有一瞬竟为苏穆兮感到了不值。 想了想,从怀中拿出账册递到蒋氏面前,“娘,这是三年来府中在穆兮嫁妆铺子里拿的药材,您看看,要是没问题便让账房将银钱给穆兮吧。” 蒋氏不悦接过,待看清上面的账目后,不由分说直接便将账册给撕了。 “岂有此理!她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判的女儿,嫁入我安阳侯府还嫌不够,竟然还打起了我安阳侯府钱财的主意了?!” 乔子墨耐心解释,“娘,那些药材本就是从穆兮的嫁妆铺子里拿的,如今将银子给她,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一二百两的银子,蒋氏便也给了。 但那可是一万多两的银子,若是给了苏穆兮,那侯府的家底可就要少了大半。 所以这银子,她是决计不会给的! “苏穆兮既然嫁进了我们安阳侯府,那便是我们安阳侯府的人,只是从她那拿些药材就要给银子,是何道理?!难道你与长乐郡主成亲后住进郡主府,每月还要付房钱给郡主吗?你是她苏穆兮的夫君,是她的天,可她竟然和你谈银子?!依我看,她就是想要拿银子逼你取消与长乐郡主的婚约,不然早不提晚不提,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把账册拿出来?!” 蒋氏见乔子墨的面上隐现怀疑之色,于是忙又说道:“儿啊,像苏穆兮这样的女人只会得寸进尺,她是在步步试探,但你可不要轻易被她拿捏了!三年前你负了长乐郡主,如今你可万不能再负她第二次了!” 乔子溪闻言急忙插嘴,“是啊,郡主嫂嫂身份高贵,却对哥哥情根深种,当初哥哥即便是摔断了腿,她也不离不弃,若不是哥哥对她说了那许多过分的话,也不会让郡主嫂嫂远嫁甘州,成了寡妇!郡主嫂嫂的命真苦,哥哥可不能被苏穆兮耍的手段蒙骗,辜负了郡主嫂嫂啊!” 乔子墨信了蒋氏的话,越想越觉得苏穆兮是想要趁机逼他取消与莹莹的婚约。可笑他之前还真的对苏穆兮心中生愧。 既如此,这银子他更不能欠苏穆兮的了,免得苏穆兮拿此事再次威胁于他。 “不管怎么说,这银子我不想欠她的。娘,您让账房给她,至于休妻一事,儿子会考虑的。” 蒋氏叹气点头,“娘知道了,过两天将银子给她便是,你先下去吧,娘累了。” 等乔子墨走后,乔子溪捡起地上的账册,在看到上面记着的银两数目后,惊讶出声:“娘,您真要把银子给苏穆兮吗?!这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呢!” “不行!我得找人好好查查这账册,苏穆兮肯定是在上面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银子?!” 蒋氏点头,“查查也好,到时也让侯爷看看这苏穆兮贪财的真面目!至于这银子,我是不可能给她的。我刚刚那么说,也只是为了稳住你哥,你哥那个固执的性子你也清楚,我若说不给,他定要与我继续在这闹下去的。” “万一苏穆兮得不到银子找哥哥哭闹该怎么办?”乔子溪迟疑。 却听蒋氏轻笑道:“那我便说银子太多,需要时间准备,又没说不给,可苏穆兮在那闹便是她的不对了!她闹得越厉害,你哥便会对她越厌弃。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有被消耗光的时候,更何况苏穆兮治的只是你哥的腿,谈不上什么性命之忧。” … 另一边,苏穆兮虽并不清楚蒋氏的嘴脸究竟如何,但她却已经知晓了乔家人的态度。 除了乔子墨顾及脸面不肯与她和离外,蒋氏和乔子溪都希望她能快些滚出安阳侯府。 都是些忘恩负义之人,这安阳侯府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所以她必须尽早离开。 若是等安阳侯回京,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与乔子墨和离了。 所以翌日一早,苏穆兮就跪在了安宁宫的外面,希望太后能为她做主。 第5章 求和离 七年前,苏醒还只是一名还没来得及去太医院报到的普通大夫,可就在那年,太后感染上了天花。 天花容易被传染,且被传染上了之后,九死一生。 于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便将主意打到了苏醒的身上。 苏醒被提前破格提拔成为正式太医,可就在他准备进宫报道的时候,却不小心扭伤了脚。 虽然这是意外,可在那些聪明人的眼中,只会认为苏醒这是为了逃避医治太后,而故意扭伤的脚。 为了不让皇上治罪,年仅十三岁的苏穆兮只用一句话便替父进了宫。 “太后虽贵为凤体,却也是女子,家父身为男子照顾多有不便,故特命小女子前来。” 天花让人闻之色变,就连太后身边的许多老人都不敢近身伺候,可苏穆兮却对太后贴身照顾,且照顾得无微不至。 太后在宫中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能够看出苏穆兮心地纯善,在大病痊愈后,还曾想过将苏穆兮留在宫中。 可苏穆兮不愿,便也没再强求。 不过至此之后,太后却将苏穆兮当作亲孙女般疼爱,更是在苏穆兮及笄后提出要将其许配给大皇子为妃的事。 一个太医的女儿,能够嫁给皇子,可是许多人修都修不来的福分,但苏穆兮却拒绝了,还在不久之后转身嫁进了安阳侯府。 此举相当于扫了太后的脸面,自此,太后便再没召见过苏穆兮。 高嬷嬷看了看太后紧皱的眉头,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犹豫道:“太后,苏小姐都在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如今虽已开春,可外头依旧寒凉,再这么跪下去,即便是苏小姐的身子再好,怕也会病上一场的。” 对于苏穆兮,高嬷嬷也是喜欢得紧。 既然太后让人进了宫,说明还是想见的,只是对于当年的事,心里还憋着气。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不忍,捻了捻手上的佛珠,“你说兮儿那孩子当初听哀家的多好,宇儿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却是个有心的孩子,不比那个乔子墨强上百倍!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把人家的腿给治好了,结果却是给他人做嫁衣!那可是皇上赐婚,哀家又能如何?总不可能让皇上收回旨意!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求哀家也无用。” 高嬷嬷劝道:“老奴知道太后还是心疼苏小姐的,不若先让苏小姐进来?以老奴对苏小姐的了解,苏小姐不是那种喜欢强求之人,说不定此番求见太后是为了别的事呢?苏小姐最是善解人意,想来是不会让太后为难的。如今前来求见太后,怕是真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太后听了这话,眸光看向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一番才缓缓开口,“既如此,便让人进来吧。” 苏穆兮缓步走进太后的寝宫,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太后。 “臣女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说罢,就要跪下行礼,却见太后摆了摆手,“行了,都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是还没跪够吗?” 苏穆兮闻言,双眼有些发红,可却依旧跪了下去,对着太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太后叹气,“唉!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听哀家的话啊。” 苏穆兮依旧执拗地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太后,目光坚定地说道:“臣女恳请太后能下道懿旨,让臣女与安阳侯世子和离!” “什么?和离?” 太后皱眉,可片刻便舒展了眉头。 “和离一事你可想好了?你就甘愿将自己照顾了三年的丈夫拱手让给他人?” 却听苏穆兮说道:“臣女当初嫁入安阳侯府,本就是为了安阳侯当初对家父的救命之恩,如今恩情已还,也是时候离开了。” 太后三年的气闷,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原来当初苏穆兮嫁给乔子墨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报恩。 “傻孩子,哪有人报恩会搭上自己一辈子幸福的!和离的事哀家答应了!快起来吧,到哀家身边,让哀家好好看看!” 苏穆兮依言坐到太后的身边。 太后满脸慈爱地拉着苏穆兮的手,打量的目光中逐渐有了心疼之色。 “瘦了,这三年在安阳侯府没少吃苦吧?” 苏穆兮笑着摇头,“没有的事,安阳侯对我很好,兮儿只是长高了一些,显着瘦罢了。” 苏穆兮坐在太后的左手边,太后看到的只是苏穆兮没有红色胎记的右脸。 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抚上苏穆兮的左脸,不由叹了口气,“唉!兮儿若是没有这胎记,该有多漂亮啊!不然那乔子墨也不会如此负心薄幸了!” 苏穆兮不在意地笑笑,“太后,安阳侯世子并非臣女良人,所以不提也罢。” “兮儿的好并不在于外表,那乔子墨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太后面露冷笑。 狩猎时皇上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疯?事后喂马的太监又为何会直接撞头自尽? 长乐那丫头和她姑姑皇后一样,从小就爱耍心机。 怕是整件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要嫁给乔子墨。 不过乔家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让长乐嫁过去也好! 苏穆兮看着太后,再次红了眼眶,“太后,您对我真好…” 还好太后愿意见她,还好太后对她亦如当初。 太后拍了拍苏穆兮的手,“傻孩子,你救过哀家的命,哀家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两人聊了快一个时辰,苏穆兮见太后的脸上有了疲倦之色才提出告辞。 高嬷嬷出去相送,临到宫门前,苏穆兮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了高嬷嬷的面前。 “嬷嬷,这药油每晚擦在腰上搓热,可缓解您腰疼的老毛病。” 高嬷嬷接过药瓶,眸中闪过感动之色,“劳苏小姐挂心了。” 没成想多年的老毛病了,苏穆兮竟然还记得。 苏穆兮只是笑笑,脸上没有丝毫的讨好,有的只是对长辈的尊敬与关心。 看着苏穆兮离去的背影,高嬷嬷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不由心中感叹。 世间男子大多以貌待人,看来安阳侯世子也不能免俗! 而与此同时,长乐郡主则是带了一盒子的人参进了安阳侯府。 “长乐听闻昨日子墨晚间亲自去药铺为夫人买参,担心夫人身体,不请自来,还请夫人见谅。” 白梦莹身穿一袭淡粉色罗裙,身材婀娜,肌肤胜雪。眉如远黛,不描而翠,杏眼璀璨,顾盼生辉。 巧笑间,嘴边露出两个梨窝,看起来像是二八少女一般,若不是此时她挽着妇人的发髻,丝毫看不出她曾嫁过人。 第6章 丑人多作怪? 虽然白梦莹是守寡回京,但蒋氏对于白梦莹这个未来儿媳还是相当满意的。 原因无他,只因白梦莹是皇后的亲侄女。 侯爷是皇后的人,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皇后提拔,只有儿子娶了白梦莹,侯府的富贵才能更长久。 侯爷不知怎的着了苏穆兮的道,可她身为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定是要促成这场婚事的! 看着眼前端庄秀美的白梦莹,蒋氏笑得一脸慈祥。 “郡主当真是有心了!我这身子都是些小毛病,是子墨小题大做了。” 乔子溪在一旁突然插嘴道:“什么小题大做啊?娘您昨日明明被那个苏穆兮气得不轻!” 蒋氏轻咳一声,面露不悦。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又不光彩,说出来也只会让白梦莹对平妻一事更加不满罢了。 可乔子溪却没去看蒋氏的脸色,而是一股脑地将昨日之事都说了出来。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那本账册了,不出三日,我定要让世人都知道苏穆兮的丑恶嘴脸!到时候哥哥就不怕被人说忘恩负义,可以直接休了她了!” 白梦莹眸光微闪,柔声开口说道:“我相信苏姑娘应不是贪财之人,想来她有此举,也只是不愿我与子墨成亲罢了。” “哼!她不愿又能如何?!这可是皇上赐婚!况且我哥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三年我哥压根就没碰过她,要不是当年我爹非逼着我哥娶她,她长那么丑,即便是来我们侯府做丫鬟,怕是都进不来!可如今却要和郡主嫂嫂平起平坐!她怎么配!” 乔子溪言语刻薄,丝毫不提苏穆兮这三年来的付出,有的只是满满的嫌弃。 白梦莹看着乔子溪光滑的脸蛋,假意劝道:“溪儿妹妹刚刚那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对他人说。无论怎么样,苏姑娘都治好了子墨的腿,如今也已经成了侯府的人,即便是苏姑娘有错,关起门来说开也就是了,切不可说与外人,那样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而且你也莫要为我抱不平。她治好了子墨的腿,我只会感激她。至于平妻一事,只要能让我与子墨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蒋氏看着白梦莹,满眼赞许地点了点头。 “郡主果然识大体,子墨能娶你为妻是他的福分!只可惜天意弄人,若是没有三年前那事…唉!” 白梦莹微微一笑,“正因为有了之前的种种,如今才让我懂得更该珍惜眼前人。” 越是看白梦莹,蒋氏越觉得苏穆兮配不上她儿乔子墨! 却早已忘记曾经对苏穆兮的种种夸赞与感激之语。 可紧接着白梦莹又蹙起了秀眉,“不过苏姑娘却也不能仗着这些对夫人您如此不孝… 不若让我与苏姑娘见见如何,想来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对我心里多有怨气,待我与她说清,想来便也好了。” 却听乔子溪冷哼道:“哼!郡主嫂嫂是何等尊贵身份,若是见面也应该是她苏穆兮去郡主府拜见!而且郡主嫂嫂对她还没怨气呢,她凭什么对你心生怨气?!” 蒋氏瞪了乔子溪一眼,随后对着白梦莹略带歉意地说道:“苏穆兮今儿个一早便出了门,也不知何时回来,等她回来了,若郡主还想见她,我定让她改日亲自登门拜访。” 没曾想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苏穆兮的声音。 “苏穆兮听闻长乐郡主来访,特来拜见。” 白梦莹眸光微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蒋氏,等待蒋氏发话。 而这一举动却让蒋氏越发瞧不上苏穆兮了。 郡主身份高贵尚且知道她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一切都要听她的,可苏穆兮身为侯府之人,却对她百般不敬! 余光瞥了眼白梦莹送来的那盒老参,蒋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淡淡开口:“进来吧。” 苏穆兮今日进宫求见太后,特意穿了一套淡粉色的华服,不曾想竟与白梦莹身上的罗裙撞了色。 “还真是丑人多作怪!即便是穿了华服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不及郡主嫂嫂的万分之一!” 乔子溪嘲讽的声音在花厅中响起。 苏穆兮看着乔子溪的脸,勾唇轻笑,“呵呵!妹妹如今也能说出丑人多作怪这句话了,看来心里的伤疤也好了呢!” 乔子溪闻言气愤起身,青葱食指怒指苏穆兮,“别以为你治好了我的脸,我就要感激你!你还不是为了讨好我爹和我哥才对我那般上心的!” 说罢,将手收回,又面带讥讽地看向苏穆兮左脸上那丑陋的胎记,“呵!你要是真那么有本事,怎么不想办法除去你脸上的胎记?不然我哥也不会三年都没碰你分毫了!” 蒋氏闻言忙呵斥出声,“在这胡说些什么!你哥岂是那种好色之徒!” 乔子溪自知失言,忙看向白梦莹,“郡主嫂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即便是苏穆兮美若天仙,我哥也是不会喜欢她的,在我哥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白梦莹柔柔一笑,“溪儿妹妹不用紧张,子墨的为人我了解的。” 随后偏头看向苏穆兮。 面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说话的声音却冷了许多。 “苏姑娘,溪儿年幼,只是一时失言,你又何必如此刻薄?你治好了子墨的腿,我对你心存感激,所以对于平妻一事我并不介意,只要能与子墨在一起,我便知足了,至于你,你放心,若你安分守己,便会永远是安阳侯世子的夫人。” 苏穆兮一直在打量着白梦莹。 长得花容月貌,气质清新脱俗,看起来温婉大气。 可惜骨子里却高傲得很。 这如施恩般的语气,让苏穆兮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如今我尚未离开安阳侯府,郡主称呼我为苏姑娘,怕是不合适吧?还有,郡主特意让门房告知我你在花厅引我过来,便是要与我说这些?难道就因为我身份低微,郡主就认定我图的是这安阳侯世子夫人的名份?” 第7章 乔家人的“胃口”早就让她给养叼了 她本不愿与白梦莹有任何交集。 可白梦莹今日来此,却是为她而来。 既如此,见一面也无妨。 没想到白梦莹却只是想要借机敲打她一番。 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平妻一事,却称呼她为苏姑娘。 而且平妻不分大小,白梦莹又凭什么要让她安分守己? 乔子溪见苏穆兮对白梦莹不敬,眼露气愤,“苏穆兮你别在这不知好歹!郡主嫂嫂乃是好意才与你说的这些,若换做是我,定是要让我哥休了你的!” 白梦莹闻言拍了拍乔子溪的手,示意她消消气。 随后一脸严肃的对着苏穆兮解释道:“苏…世子夫人误会了,我并非是说你贪图世子夫人的名份,我知道你悉心照顾了子墨三年,定是对子墨有情的,可子墨心中并无你,你若是一味强求,怕是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苏穆兮很想嗤笑出声。 怕她什么都得不到? 可她嫁入这安阳侯府三年,又得到了什么呢? 悉心照顾的夫君欲娶他人。 孝顺待之的婆婆对她满心嫌弃。 费心帮其治好脸的小姑子不仅对她没有半分感激,还对她恶语相向。 至于这个如恩赐一般让她得到的世子夫人的名头,带给她的却也只有嘲讽与讥笑。 只因她样貌丑陋,身份低微,即便乔子墨是个残废,也是她高攀不起的人! 苏穆兮懒得再去理会这些只会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人。 刚准备转身离开,没曾想乔子墨却突然大步走了进来。 “苏穆兮,我此生只爱莹莹一人,之前只以为与莹莹再无可能,外加对你多有感激,才与你相敬如宾的,其实我对你并无半点情爱之意,若你依旧试图让我对你倾心,那就趁早死心吧!” 乔子墨刚刚在门外听得清楚。 如果苏穆兮图的不是名分,那便是图他这个人了。 他不希望苏穆兮痴心妄想,也不希望白梦莹误会,才说的此番话。 白梦莹闻言俏脸羞红,含笑低头。 可苏穆兮却被恶心到了。 太后说是先要与皇上说明和离一事,再下懿旨。 也不知要等上几日。 可如今这侯府,她却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呵!既然世子与郡主两情相悦,为何还非要拘着我,不愿与我和离?难道只是为了不得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可世子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还是说长乐郡主不值得你为之舍弃名声?” 乔子墨闻言,忙看向白梦莹。 刚准备说话,却听白梦莹先一步说道:“子墨,你不用说,我都懂的,你只是怕苏姑娘离开侯府无处安身、被人议论。我也说过,我不介意平妻,我只想与你执手走完余生,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乔子墨满脸感动,上前几步,不顾场合的直接将白梦莹拥入怀中。 喃喃唤道:“莹莹…莹莹…” 乔子溪见状眼露挑衅的看向苏穆兮,而苏穆兮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蒋氏突然手按额角,露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巧慧适时惊呼出声:“夫人,您这是又头晕了?!” “奴婢这就让厨房给您熬参汤!” 可这般说着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露出求救的目光,看向苏穆兮。 “少夫人,奴婢知您心有怨气,可您不能不顾夫人的身子啊!” 苏穆兮看着蒋氏,眸光冷淡,“吃药之前,还是让我先为夫人把把脉吧,若是身体本无碍,人参吃多了反倒是会伤身。” 说着便要上前为蒋氏把脉,没曾想却差点被乔子溪推倒。 “别碰我娘!也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别以为你从你嫁妆铺子里拿了几根破人参就了不得了!今日郡主嫂嫂可是送了娘亲一盒子的老参呢!” 说话间已经打开了白梦莹带来的盒子,可在看到盒子里的人参后,面上的得意之色却瞬间变成了疑惑。 “这老参怎的这般小?” “郡主嫂嫂,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乔子溪没有多想,说出的话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认为白梦莹被人给骗了。 安阳侯乔修远之前只是军中的一个普通校尉,在十九年前的那场宫变中立了功,这才成为了安阳侯,后慢慢被皇上重用,一步步当上了如今的兵部尚书。 蒋氏是他的发妻,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庄户女子,后来成了侯爷夫人,倒是逐渐认识了许多锦缎珠宝,但对于名贵药材却是不甚了解的。 平日府中用的药材大多都是别人送礼而来,后来有了苏穆兮这个懂药材的,她就只管用,更是不用操心了。 乔子溪是蒋氏亲自教导长大的,蒋氏不懂的东西,自是不会教,因此乔子溪对药材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她却也知道,越是年份大的人参个头应该越大,而能被称为老参的,少说也得几十年才行。 可眼下这盒子里的人参还没有哥哥昨晚买回来的大,更是不能与苏穆兮拿回府的人参相比了。 白梦莹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 她来之前打听过了,蒋氏只是用人参炖汤,便没拿什么年份大的人参过来,不过这一盒子的人参加起来,却也值二百多两银子了。 没想到乔子溪居然嫌小… 蒋氏也将那人参看得清楚,心中不由暗自恼火。 还以为能借此事让苏穆兮认清状况,免得让她再拿药材说事和她要银子。 没曾想看起来对她敬重有加的白梦莹,竟然拿这种小人参来糊弄她! 苏穆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都是些不到十年份的小参,根本算不上老参。看来郡主是真的被人给骗了呢!” 呵! 身份高贵的郡主也不过如此! 昨日她刚把府中的药材给锁了,今日就来给蒋氏送参。 打的什么算盘,简直不要太明显。 只是乔家人的“胃口”早就让她给养叼了,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小参的。 倒是让白梦莹的算盘落空了。 白梦莹见状,也只能谎称是被人给骗了。 蒋氏闻言也只能笑笑,“不管怎么说,郡主的心意是好的,身在郡主府,却还记挂着我的身体。倒是要比府中伺候的人强上许多。” 说完,扫了苏穆兮一眼,随后对着一旁的巧慧冷声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让厨房熬汤!莫不是在巴不得我死?!” 巧慧面露惶恐,急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厨房!” 苏穆兮冷眼看着这一切,忽地嗤笑出声。 第8章 腿麻,请大夫 乔子溪面露不悦,“你笑什么?!” 苏穆兮看了眼白梦莹,然后对着乔子溪说道:“没笑什么,就是觉得郡主说得对,你确实年幼,所以你的一时失言,我就不放在心里了。” 此话一出,白梦莹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而乔子溪却没听出苏穆兮的言外之意,只以为苏穆兮还在为之前的那句“丑人多作怪”而嘲讽她。 刚准备出言教训苏穆兮一番,却听乔子墨突然开口说道:“娘需要休息,乔子溪你安静点!” 随后又对着蒋氏说道:“娘,我送郡主出府。” 苏穆兮还想用激将法逼乔子墨写和离书,可乔子墨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拉着白梦莹离开了。 见提前和离无望,苏穆兮对着蒋氏俯了俯身,“既如此,兮儿也告退了,夫人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离开,看都没看乔子溪一眼。 乔子溪气得直跺脚,“娘!你看那个苏穆兮,她也太嚣张了!” 没想到这次娘亲没有和她同仇敌忾,只是盯着那盒人参,目光冷冷。 在蒋氏看来,白梦莹就是欺她原本身份低微,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才随便拿些人参糊弄她的! 苏穆兮最近是很嚣张,可白梦莹却更甚。 最起码苏穆兮给她服用的人参才是真正的老参! 而另一边,乔子墨一路无言将白梦莹送到了府门口。 面上虽然无波,但心中却烦乱得很。 皇后当年生二皇子之时也伤了身子,白梦莹经常进宫陪伴皇后左右,更是亲自熬药伺候,对那些名贵药材应是了解的,所以又怎会被骗? 白梦莹自然能够察觉出乔子墨的不对,心中还在想着说辞,却听乔子墨突然问道:“莹莹,若是你有百年老参,可愿意拿出为我母亲调理身体?” 白梦莹眸光如水,语气坚定,“自是愿意的!” 随即面露惭愧继续说道:“子墨,我是今早听闻你母亲身体不适的,外加刚回京不久…” 话虽没有说完,但却疏散了乔子墨心中的烦乱。 原来莹莹只是没有准备。 不过莹莹能在得知母亲身体不适马上赶来,可见其孝心,当然,莹莹之所以会前来看望母亲,都是因为心中有他。 “莹莹,对不起,我刚刚竟还误会了你。” 乔子墨轻柔的拉起白梦莹的手,面上满是温柔深情,语气中饱含自责歉意。 白梦莹摇头,“与当年我误会你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当年我只以为你是真的不喜欢我,才负气远嫁的。子墨,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乔子墨闻言,动情地将白梦莹搂进怀中,再次后悔三年前对白梦莹说的那些话。 当初他若不是觉得腿瘸会拖累莹莹,他与莹莹也不会分开三年。 可若不是那般,他想来也不会娶苏穆兮,那样的话,他还能重新站起来吗? 不舍地将白梦莹送上马车后,乔子墨回了房间。 今日双腿的酥麻感更甚,不由让他有些担心。 本想将苏穆兮叫来的,可想到刚刚苏穆兮那一脸讥讽的神色,犹豫了一番让身边小厮去请了泰安堂的许大夫过来。 苏穆兮只是一名女子,医术能有多好?只是照顾得仔细些罢了! 许瀚之被京中百姓誉为许神医,定是要比苏穆兮的医术强上百倍的。 也许若是他一开始没有自暴自弃,让其他大夫治疗,他也就不会等了三年之久才站起来了! 这般想着,乔子墨对苏穆兮的感激之情便消减了大半。 苏穆兮也听到了乔子墨请大夫的消息,不在意的笑笑,继续收拾起行李。 看来乔子墨的腿要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也不知道狩猎那天乔子墨都做了些什么,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小姐,您不去看看世子爷吗?难道您真的甘心就这样被别人抢走功劳吗?” 白芷虽然已经知道小姐要和世子爷和离,可世子爷的腿可是小姐夜以继日的医治照顾才慢慢好转的。 此时若是让其他大夫过来医治,怕是世子爷会将小姐之前的功劳给抹去。 苏穆兮好笑道:“你以为我现在主动过去,乔子墨就会领情吗?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恩情也已经还完了,剩下的我也懒得管了,我现在就想赶紧和离离开侯府!” 白芷犹豫,“小姐,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世子爷吗?就没有不舍或者是不甘吗?” 苏穆兮沉默。 喜欢吗? 在乔子墨站起来抱住她的那刻,也许是喜欢的吧。 可从白梦莹回京的那刻起,她便不再期待了,也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至于不舍,完全没有。 倒是不甘,是有那么一点。 可乔子墨终究不是他的良人,想那么多也没有必要。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几本医书呢! 见白芷一脸气闷,苏穆兮轻轻敲了一下白芷的额头,“好啦,小丫头的心思别那么多,你看我这样像是喜欢乔子墨的样子吗?太后的懿旨过两天应该就会下来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吧,可别落下什么,便宜了外人!” 白芷点头,“对,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请许瀚之看病的人甚多,等他赶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许瀚之轻捋胡须,为乔子墨检查了许久,面上的神色却是一片茫然。 “许大夫,我的腿可是有什么大碍?” 见许瀚之一脸严肃,乔子墨不由紧张了起来。 许瀚之缓缓摇头,面露惭愧,“恕老朽医术浅薄,竟未能找出世子腿麻的原因,听闻世子夫人医术了得,您的腿便是令夫人治好的,不知可否让老朽与世子夫人见上一面,请教一二呢?” 乔子墨皱眉。 检查不出原因? 难道他的腿没事? 可这酥麻的感觉却是切切实实的。 又听许瀚之继续说道:“不瞒世子,三年前老朽为世子爷看过腿后,虽说假以时日说不定可重新站起,但老朽却是全无把握的。没想到世子夫人竟然真的能够医治好您的腿!” 说着,忙对着乔子墨躬身行了一礼,又说了一遍,“恳请世子允许老朽与世子夫人见上一面!” 许瀚之言语之恳切,让人为之动容,可却让乔子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乔子墨身边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世子,长乐郡主身边的丫鬟求见,说是郡主病了,请您过去!” 第9章 谁容不下谁? 乔子墨闻言忙从榻上坐起。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 心中的担心让他顾不上腿上依旧没有消失的酥麻感,急忙向着郡主府赶去。 而许瀚之看着匆忙离去的乔子墨,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传闻不假,安阳侯世子并不喜欢世子夫人,心中始终惦念着长乐郡主。 只是旧时情分又怎能比得过患难之情呢? 乔子墨赶去郡主府的途中,丫鬟茗烟哭着和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郡主想着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为安阳侯夫人讨要几根老参,没成想从皇后娘娘那里离开后,去拜见太后时,太后竟让郡主在院子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 郡主远嫁甘州三年,心里一直惦记着世子爷,终日郁郁寡欢,身子弱得很,跪了那么久,刚出宫门便晕了过去!” 乔子墨听后,既心疼又担心。 “可知太后为何要让郡主跪在院中?” 茗烟面露愤恨,欲言又止了好一番才开口说道:“郡主本是不让奴婢说的,可奴婢实在是气不过!我家郡主身份高贵,又与世子青梅竹马,为了能和世子在一起,甘愿当个平妻,可苏小姐却容不下我家郡主,竟然一早跑去太后宫中诉苦!” 乔子墨眸中的诧异一闪而逝,可很快就被愤怒掩盖。 苏穆兮照顾过太后的事他知道,可这三年来,太后从没召见过苏穆兮,他便以为太后早已将苏穆兮忘到了脑后,没成想苏穆兮竟然能够说动太后,让太后这般对待莹莹!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给她一纸休书! 如此妒妇,亏得他之前还对其心生愧疚! 乔子墨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白梦莹从床榻上起身。 “莹莹!” 乔子墨急忙上前准备搀扶,而白梦莹则是脚下不稳,直接扑到了乔子墨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让乔子墨心猿意马。 可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恼怒。 “莹莹,你受委屈了。” 说着,伸出长臂,将白梦莹重新抱回到了床榻上。 白梦莹躺在床榻上,俏脸羞红,若不是她嘴唇略显苍白,丝毫看不出任何病态。 “莹莹,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请大夫看过了?”乔子墨担心询问。 白梦莹虚弱摇头,“无碍,是下人大惊小怪罢了。” 说罢,看着走进屋中的茗烟,严厉道:“是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找世子的?!” 茗烟哭着跪倒在地,“郡主,您责罚奴婢吧!可奴婢实在是心疼您,不忍您受这么多委屈啊!” 乔子墨开口劝道:“莹莹这事不怪茗烟,要怪就该怪我太过心软!今日回去我便休了苏穆兮,免得她再到处搬弄是非!” 白梦莹摇头,“万万不可,那样岂不是会让世人误认为你是忘恩负义之徒? 其实身为女子,我能理解苏姑娘为何如此,悉心照顾心爱之人三年,可到头来却要被他人抢走,若换做是我,定也是不甘心的。 太后为苏姑娘出面教训我也没什么,怕就怕太后会去求皇上收回旨意,毕竟苏姑娘当年照顾过太后,太后又是极其护短之人…” 说到这,白梦莹紧张地握住乔子墨的手,“子墨,我只怕不能与你携手余生,三年前我错过了你,老天好不容易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再错过了!” 乔子墨深情地看着白梦莹。 莹莹心中所想,又何尝不是他的心中所想! “莹莹,你放心,明日我便来下聘!无论皇上是否会收回旨意,你都会是我乔子墨的妻!” 白梦莹柔柔一笑,可随即又面露歉意,“子墨,原本我是从皇后姑姑那要了一根百年老参的,可却被太后收走了…” 乔子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之前他在府门前只是随口提到百年老参,没想到莹莹竟然会为此进宫讨要。 若是莹莹没有进宫,便也不会受这般委屈了。 等乔子墨走后,茗烟忍不住开口问道:“郡主,为何不让世子休了那苏穆兮?您何等高贵身份,难道真的甘心与那医女平妻?” 白梦莹一扫之前的病态,走到梳妆台前擦掉唇上的粉,嘴唇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看着铜镜中美丽的自己,白梦莹微微勾唇,“你也说了,我是何等高贵身份,又怎么会去为难那苏穆兮?不过我不让子墨休她,子墨便不休了吗?三年前我还说要嫁给子墨呢,可子墨娶我了么,呵呵!” … 天色已然渐暗,苏穆兮看着饭桌上的水煮青菜以及两个馒头,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挑剔地吃着。 白芷被气得眼眶通红,愤恨道:“小姐,夫人太过分了!若是侯爷在,定是不会让您受这般委屈的!” 苏穆兮拿起其中一个馒头塞到白芷的手中,面露轻松地笑道:“行了,这不是侯爷不在么,又不是什么馊了的饭菜,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过不了几天,我们便会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吃香喝辣!” 白芷拿着馒头刚准备说话,却在门口听到了门房老九的声音。 “少夫人,少夫人!” 声音刻意压低,这是偷偷来的? 苏穆兮急忙起身将门打开,还没来得及疑惑,老九便急声说道:“少夫人,刚刚您家中的下人过来,说是您父亲受伤了,您快回家看看吧!” 苏穆兮闻言,心中一颤。 对着老九道了声谢,就要回家。 可还没走出院门,迎面就遇到了气势汹汹的乔子墨。 “苏穆兮!你今日可是去找了太后?!” “是又如何?!” 苏穆兮心中焦急,不想与乔子墨过多纠缠,说完就准备绕过他直接离开,没想到却被乔子墨用力的抓住了手腕。 “放开!你弄疼我了!” 苏穆兮想要挣脱,可乔子墨手下却更用力了几分,让苏穆兮忍不住疼痛出声。 “啊!好疼!” 看着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外加苏穆兮脸上那原本丑陋的胎记,乔子墨厌恶地将人甩开。 随即冷笑出声:“呵!你这个贱妇也知道疼?!我说过,念在你照顾了我三年的份上,你依旧会是我乔子墨的妻,可你却太过贪心!” 说着,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穆兮,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即便是你去求太后,让太后劝皇上收回旨意,我也定是要娶莹莹为妻的!” 第10章 今日定要休了苏穆兮! 苏穆兮嗤笑出声:“嗤!世子这是腿好了,却坏了脑子?!我进宫是求太后让她老人家下道懿旨让你我二人和离的!难道你以为我之前说要和离是在欲擒故纵?乔子墨,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也太看不起我了!”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很快就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苏穆兮,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这些吗?呵!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只以为你是个听话懂事的,没曾想却这般心机!你若是真想和离,这三年来会对我照顾得那般细心?会拿出百年人参讨好我娘?又会用刀割破自己的手弄出疤痕,反复试验祛疤的药膏帮我妹妹恢复容貌?” 听到这话,苏穆兮还没说话,白芷却哭了出来。 “原来我家小姐的付出世子爷是知道的,可您既然全都知道,为何还要这般恶意揣测我家小姐?羞辱我家小姐?!” “这里哪容你一个丫鬟插嘴!” 乔子墨厉声呵斥,随后冷眼看向苏穆兮,“你若是安分守己,你所做的这些,原本足以让你在侯府待一辈子的,可你却不知足!既如此,便休怪我不讲情分了!今日我便休了你这恶妇,让你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 “好啊!要休便休!不过你先让开,我爹受伤了,我要先回家一趟!” 苏穆兮一脸焦急,不愿与乔子墨过多纠缠,说罢便要离开。 却听乔子墨冷声说道:“只是受伤又死不了,等我写下休书你再走不迟!” 在他看来,这只是苏穆兮找的拖延借口。 想到莹莹受的委屈,乔子墨眸光更加坚定。 今日他定要休了苏穆兮!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苏穆兮的巴掌便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落霞院中仿佛被扩大了数倍。 乔子墨眸中满是震惊,“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假仁假义的小人!你以为我看的那些病例是从哪里来的?那是我爹找人去附近州县的所有医馆抄录下来的!如今我爹受伤,你却能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苏穆兮愤恨的话音刚落,乔子墨的小厮就跑了过来。 “世子、夫人,太后派人过来,让您二位前去接旨!” 苏穆兮冷眼盯着乔子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是不是在欲擒故纵,你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你要休妻一事,却是不能如愿了!因为我苏穆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乔家人的事,就算是离开,那也是和离!” … 蒋氏和乔子溪已经到了前院,在看到苏穆兮后,乔子溪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随后对着乔子墨笑道:“哥,你看太后带来了这么多名贵药材,定是郡主嫂嫂进宫为母亲求来的!” 一旁的蒋氏也是面露得意,看着院中手捧礼盒的宫人们,之前在心中对白梦莹的那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可乔子墨听了乔子溪的话后,神色却越发的不好了。 太后让莹莹跪了一个时辰,又怎会因莹莹为母亲送来药材? 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苏穆兮,正好看到苏穆兮脸上讥讽的神色,这让他莫名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刘公公见人齐了,轻咳一声,打开懿旨。 院中之人急忙跪下。 “太后懿旨!哀家闻安阳侯世子对长乐郡主痴心一片,罔顾旧人,特下此懿旨,着令安阳侯世子乔子墨与发妻苏穆兮自此和离。” 乔子墨闻言如遭雷击,久久回不了神。 苏穆兮没有骗他? 她是真的想要与他和离! 蒋氏和乔子溪闻言大喜,忽略懿旨中“罔顾旧人”这四个字,忙催促乔子墨快些接旨。 而乔子墨却没有动作,而是看向一旁的苏穆兮,心中复杂至极。 若是苏穆兮精于算计,贪图世子夫人的名分,对于和离一事他不会有半点犹豫,更不会有半点愧疚。 可如今在看到苏穆兮脸上这毫不掩饰的开心神色后,他却是犹豫了。 苏穆兮很想离开侯府。 可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要娶莹莹为平妻吗? 男人三妻四妾实乃再平常不过之事,如果苏穆兮真心爱他,又怎么会介意平妻?又怎么会想要离开? 所以说自始至终,苏穆兮都不爱他?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可苏穆兮只是一个丑陋的医女,与他朝夕相处三年之久,又怎么会不爱他? 若是不爱他,又不图世子夫人的名分,当初又为何要嫁给他? 难道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治好他的腿吗? 苏穆兮没有理会呆愣在原地的乔子墨,而是笑着从刘公公的手中接过了太后的懿旨。 “苏穆兮谢太后懿旨!” 刘公公一改之前不苟言笑的模样,笑着对苏穆兮说道:“恭喜苏小姐恢复自由身。” 苏穆兮躬身道谢,“多谢刘公公亲自跑这一趟,可如今家父受伤,我着急赶回家中,便不招待公公了。” 刘公公宽慰道:“苏姑娘不必担心,苏太医并无大碍,如今已经得到了救治,太后正是怕您担心,也怕您被人为难,这才忙让老奴过来传旨的。” 蒋氏和乔子溪也算是听出来了,太后的这道懿旨不是因白梦莹而来,而是为了苏穆兮?! 可苏穆兮不是仅仅是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判的女儿吗?究竟是如何请动太后她老人家的? 而且看苏穆兮的样子,对于和离一事不仅不伤心难过,相反还很开心? 可这又怎么可能?! 乔子溪最是藏不住事,更是不愿相信太后的懿旨是为苏穆兮而下。 于是忙开口问道:“刘公公,太后下的这道懿旨,可是因不忍长乐郡主受委屈,才命苏穆兮与我哥和离的?” 第11章 乔子墨倒地 刘公公闻言,神色忽地一变,“大胆!太后的心思也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难道安阳侯府就是这般教导女儿的?!” 蒋氏急忙出面,“公公莫怪,小女年幼,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 刘公公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睨了乔子墨一眼后,眸光微闪,却对着苏穆兮缓缓道出了缘由。 “今日苏姑娘进宫求和离懿旨,原本太后是准备过两日再下的,就是怕苏姑娘今日是意气用事,之后会后悔。 没成想今儿个您刚走,您父亲苏太医便也找上了太后,也希望太后能够下道懿旨让您离开安阳侯府。为此还为太后她老人家献上了一根百年老参。 太后让人将那根老参送去给皇上,想着借此与皇上说说和离之事,毕竟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是皇上亲自赐婚。 可谁知长乐郡主却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将那根老参直接带走。 太后在得知此事后,让长乐郡主在宫里跪了一个时辰,以小惩大戒,没想到却让皇后娘娘误以为这一切都是苏太医挑拨造成,让苏太医的腿受了伤。 不过苏姑娘放心,太后她老人家及时出面,已经让人将苏太医送回了家。 太后知您一向不愿与那些无心之人解释,可她老人家又怕您受什么委屈,这才急忙下了这道懿旨,让老奴赶过来的。” 刘公公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声音更是像在念懿旨一般铿锵洪亮。 这些话是太后让他透露给乔家人的。 为的就是让乔家人知道苏穆兮的好,以及白梦莹的表里不一。 乔子溪不可置信地用力摇头,“不可能!苏穆兮怎么可能会要求主动和离?!” 刘公公老眼微眯,看向乔子溪冷冷开口,“怎么?乔小姐是认为我在说谎,还是认为太后她老人家下的懿旨是儿戏?!” 蒋氏刚准备开口再为乔子溪辩解,却听刘公公面露讥讽地冷笑出声:“呵!乔小姐如今已有十八,京中许多闺秀在这个年纪早就出嫁了,如今这脸既然已经被苏姑娘医治好,还是趁早嫁人的好,免得再以年幼为说辞,净说些蠢话!” 乔子溪被刘公公说得又羞又气,也顾不得对方是太后的人了,当即便直接嘲讽了回去。 “我好歹是安阳侯的千金,可你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条阉狗罢了,竟然敢这般与我说话!” “啪!” 乔子溪的话音刚落,便被蒋氏重重地打了一耳光。 “娘,您打我?” 乔子溪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被一个老太监嘲讽嫁不出去,娘不为她说话也就罢了,却还动手打她?! 蒋氏厉声道:“我以前对你就是太娇惯了,才让你这般放肆!还不快和刘公公道歉!” 却听刘公公冷冷说道:“乔小姐身份高贵,我可当不起乔小姐的道歉!” 说完,对着苏穆兮恭敬地比了个请的动作,“苏姑娘请,马车在外面候着呢,太后让老奴亲自送苏小姐回府。” 苏穆兮点了点头,心中感动。 她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看得出刘公公之所以会这般做,是受了太后意,在给她撑场面。 对着刘公公深深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拎不清的乔子溪,竟然又不甘开口了。 “这些药材你们要带去哪里?!这可是太后赐给我娘的!” 刘公公头都没回,“谁说这些药材是要给安阳侯夫人的了?这是太后给苏太医的!” 蒋氏看着苏穆兮转身的背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后悔,可很快她便将心中那点后悔的情绪抹除得一干二净。 即便是苏穆兮能搭上太后又能怎么样?太后又不可能将她当成亲孙女一般看待。 可长乐郡主就不同了。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二皇子的亲表妹,待二皇子他日登基,身份更会跟着水涨船高,子墨只有娶她为妻,才能获得更多的权势和富贵。 所以子墨与苏穆兮和离是好事,只是苏穆兮离开的方式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苏穆兮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乔子墨说道:“有太后懿旨,世子应该不会认为我是在玩欲擒故纵了吧!和离书世子慢慢写,明日一早我来取!” 乔子墨闻言终于回神,可他抬头看向苏穆兮时,苏穆兮却早已转身,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乔子溪气愤跺脚,“哥,早就让你休了苏穆兮吧,现在好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腌臜的手段搭上了太后,瞧把她嚣张的!” 蒋氏点头,心中对乔子溪的话深表赞同。 若是之前就将苏穆兮给休了,她心中也就不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被一个老太监羞辱! 思及此,蒋氏反倒是有些埋怨起了乔子墨,偏头看去,这才发现乔子墨还跪在地上。 “人都走了,你还跪着干什么!难道你还舍不得那个苏穆兮不成?!” 乔子墨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 舍不得吗? 怎么可能! 他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莹莹! 苏穆兮还不配让他舍不得! 双腿用力,准备起身,可腿上的酥麻感照比之前更甚几分,就在他即将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却突然失去了力气,让他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世子!” “世子您没事吧?!” … 下人们见状急忙围了过去。 而刚准备回后院的蒋氏和乔子溪也被乔子墨的突然倒地吓得不轻。 乔子溪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苏穆兮搞的鬼!一定是她!” 蒋氏也觉得是苏穆兮搞的鬼,可当务之急还是先请大夫,她儿的腿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出问题,不然怕是与长乐郡主的婚事会生出变故。 于是急忙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 … 乔子墨被下人抬上床,摸着酥麻的双腿,莫名有些恐惧。 他不会重新成为残废吧?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既然苏穆兮都能治好他,那其他大夫定然也可以治好他! 可想到了之前许瀚之说的那些话,他又不确定了… 第12章 乔子墨活该 离开的苏穆兮并不清楚乔子墨现如今的情况,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回头。 因为现如今的她不欠乔家人什么了,也已经和安阳侯府没关系了。 此时此刻,她只是苏穆兮,是苏醒的女儿! “爹!” 看见躺在床上的苏醒,苏穆兮只是唤了一声,便哽咽到发不出声。 被他人贬低欺辱她没哭,在乔家受了委屈她没哭,可苏穆兮却在看到苏醒此番的模样后,豆大的泪珠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夺眶而出。 在烛光的映照下,苏醒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双腿膝盖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上面隐隐透出斑斑血迹。 皇后究竟对她爹做了什么?! 苏醒消瘦的脸庞在看到苏穆兮后,透出一抹欣喜,“兮儿不哭,爹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不出两天就能好。” 苏穆兮用袖子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苏醒膝盖上的绷带拆开。 待看到伤口后,她已经能够大致猜出这伤是怎么受的了! 皇后这是让她爹跪在了摔碎的瓷片上… 身为一国之母,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这般折磨人! …也许在皇后眼中,如他们这般身份低微之人,根本就算不上人! 苏穆兮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鼻尖的酸楚咽下,柔声道:“爹,女儿为您重新包扎。” 苏醒笑着点头,随后又犹豫道:“兮儿,太后可下了和离懿旨?” “嗯,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安阳侯府取和离书、搬东西。” 苏穆兮说完,见苏醒面上满是愧疚,忽地笑了,“爹,您怎么这副表情,女儿恢复自由身乃是好事啊!” 却见苏醒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唉!是爹拖累了你,若你不是为了帮爹报恩,也不会答应嫁入安阳侯府,又落得如今这般…” 他的女儿他最是了解,若不是为了报恩,根本不可能嫁入安阳侯府。 世人追求的身份地位,女儿不屑。 身材高大德才兼备的俊俏公子,女儿无感。 女儿要的只是一个不在意她的样貌,愿意真心待他的男子。 本以为乔子墨与女儿相处三年,会看到女儿的好。 可乔子墨终究不是女儿的良人。 说话间,苏穆兮已经重新帮苏醒包扎好了伤口,不在意的笑道:“爹,我现在不是很好么,既还了安阳侯的恩情,又在乔家白吃白住了三年,现如今还全身而退了。所以那种拖累的话,您以后不许再说了,若是真觉得对不住女儿,您就离开太医院,以后多花些时间陪陪女儿。” 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皇后和白梦莹都是心眼小的。 爹爹若继续在宫中做事,保不齐哪天又会被皇后刁难,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见苏醒面露犹豫,苏穆兮难得撒娇道:“爹,自从您进宫当了太医,我们家的善慈堂便没了坐堂大夫,善慈堂可是娘亲留下的铺子,我们一起把它好好经营下去,救治更多的人怎么样?” 说完,又带这些威胁地小声说道:“若您不答应,那女儿便只好抛头露面,自己去当坐堂大夫了!” “胡闹!哪有女子去当坐堂大夫的?!为父答应你便是!” 苏醒倒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对于苏穆兮的医术也是非常肯定的。 不过他却舍不得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纵使女儿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人的事,但那些人却依旧对女儿充满恶意。 只因女儿左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 想到此,苏醒看向依旧在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喃喃道:“兮儿可怨过为父?若不是为父,也许安阳侯世子也不会这般对你。” 苏穆兮闻言愣了愣,可很快就明白了苏醒话中的意思。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胎记。 胎记并不光滑,而是有着凹凸不平的纹理,所以与普通的胎记相比,看起来会更加丑陋。 可苏穆兮却不在意地摇头,“女儿怎么会怨您呢?女儿知道爹这是为女儿好,世间男子大多都是只看皮囊,只有这般才能分辨良人。而且女儿也挺喜欢这个胎记的,这样走起夜路来也觉得安心些。” 苏醒被苏穆兮最后说的话给逗笑,“净说胡话!又不是更夫,走什么夜路!” 这边苏府中的气氛越来越温馨,可安阳侯府却乱成了一锅粥。 下午刚从安阳侯府离开的许瀚之又被安阳侯府的下人找了回去,没想到原本只是有些腿麻的安阳侯世子,仅仅是过了几个时辰,竟然就站不起来了。 “许大夫,我儿的腿究竟如何?什么时候能好?!” 蒋氏见许瀚之半晌都不说话,忍不住催促出声。 许瀚之心中苦笑,他都找不出病因,又何谈医治。 思考许久,才开口说道:“世子的腿并不是全无感觉,想来问题应是不大,只是老朽并未查出世子的病因,不知从何下手医治。” 说罢,再次提出了见苏穆兮的请求。 “不知可否让老朽见见世子夫人?若是能让老朽知道世子夫人这三年来是如何医治世子腿的,说不定便能找出病因,找到医治的办法了。” 此言一出,屋中之人齐齐变了脸色。 乔子溪满眼讥讽的看着许瀚之,“就你这样的,居然还敢自称神医?赶紧滚出去!别想得一个铜板的诊金!” 蒋氏这次没有训斥乔子溪,反倒是冷声说道:“巧慧,送客。” 许瀚之只是一个大夫,而且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大夫,既然医术不行,换个人便是。 许瀚之被乔家人的态度气得脸色涨红,不待巧慧赶人,他便一脸气愤地拂袖离开了。 看这样子,世子夫人应该是与乔家人起了争执,不然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虽然医者父母心,但此时许瀚之的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那便是觉得乔子墨活该! 等许瀚之走后,蒋氏忙让人去请宫中的太医。 乔子溪见状忙开口说道:“娘,郡主嫂嫂那里我亲自去一趟吧!” 却听蒋氏与乔子墨齐齐开口。 “万万不可!” “不行!” 乔子溪疑惑:“为什么啊?娘去请太医只能请那些没有当值的,可若是郡主嫂嫂出面,便是正当值的太医院院使也是要来为哥哥医治的!” 看着乔子溪脸上那隐隐的得意之色,蒋氏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呢! 第13章 将苏穆兮给我绑了! “你哥的腿如今还不知如何,若是让郡主知道,说不定这婚事会有变故,所以在你哥的腿没好之前,你给我老实地在府中待着,哪都不许去!” 蒋氏厉声呵斥,可乔子溪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郡主嫂嫂对哥哥一往情深,他们的婚事又怎么会发生变故呢?” 却听蒋氏冷笑一声:“呵!一往情深?一往情深会嫁给别人?!” 乔子溪不忿道:“郡主嫂嫂那是被哥哥气走的,不然即便是哥哥这辈子都站不起来,郡主嫂嫂也是会义无反顾的嫁给哥哥的!” “天真!若真的是一往情深,又怎会被三两句话给气走?那靖王长得丰神俊朗,你又怎么知白梦莹当初不是心甘情愿嫁到甘州的?不然若只是因伤心远嫁,为何不嫁别人,偏偏要嫁与靖王?!” 蒋氏气愤说完,察觉出乔子墨的神色不对,急忙又改口道:“当然,这些只是娘胡乱猜测的,做不得真,不过人心难测,还是留个心眼的好。而且不告诉郡主,也是为郡主好,免得让郡主担心。” 乔子墨不愿将他现在的情况告诉白梦莹,原本也只是怕白梦莹担心。 可听了蒋氏的话后,他却是开始犹豫了。 当年莹莹远嫁甘州,真的只是因为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吗? 三年前靖王离京之时,莹莹是亲自将人送到城门外的,当时他还因这事吃过醋。 而靖王离开还不到一个月,他便摔断了腿,再然后便是皇上赐婚,莹莹远嫁去了甘州… 后背的冷汗已然浸透衣襟,乔子墨不敢再去深想,也不想带着恶意继续揣测白梦莹。 在他心里,白梦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他相信,即便他此生再也无法站起,莹莹也是不会舍他而去的。 而这次,他也不会再辜负莹莹,更不会自暴自弃。 他要与莹莹携手余生! … 翌日,苏穆兮早早起床。 虽然昨夜睡得很晚,但一觉起来却是神清气爽。 看着桌上摆着满满的饭菜,苏穆兮忍不住对着正在摆碗筷的白芷惊讶道:“怎么这么多菜,我们只有六个人,吃得完吗?” 苏府中的人员比较简单,除了苏醒与苏穆兮以外,也只有丫鬟白芷和钟长青一家三口。 钟长青从小跟在苏醒身边伺候,后娶了苏穆兮娘亲柳氏的丫鬟翠萍为妻,育有一子名唤钟斌。 钟斌今年十七,与白芷同岁,平时苏醒外出,都是他跟在身边,也跟着苏醒学了些医术。 而苏府上下则是都交由钟长青夫妇打理。 苏府的下人少,倒不是苏醒舍不得花银子买,而是因为苏醒不喜人多,他觉得人多不仅口杂,而且还事多。 若是真到了需要人手的时候,雇些短工干活也就是了。 白芷看到苏穆兮过来,满脸笑意,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斌就端着一大盆的包子走了进来。 “小姐,白芷说你们在安阳侯府的伙食比猪食都差,现在回家了,可得多吃点!” 苏穆兮好笑地看向白芷。 安阳侯府的伙食比猪食还差? 白芷噘嘴,“奴婢也没胡说啊,昨天晚饭只有一盘水煮青菜和两个馒头,大户人家的猪可不就是比我们吃的好么!” 钟婶端着一碗蒸肉进屋,听到白芷这话,气愤道:“要我说,那乔家人连猪都不如!小姐对他们乔家可是有大恩的,可他们却翻脸不认人!要是老天开眼,就应该让那狗屁的世子再次残废,最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跟在身后的钟长青闻言,急忙将饭厅的门给关上,随后对着满脸气愤的钟婶小声说道:“你说话可小声点!这些在心里想想也就是了,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可是要给老爷小姐惹麻烦的!” “这不是没外人么,而且乔家人都能做出那般忘恩负义之事,还怕我说么!” 钟婶面上依旧满是气愤,可说话的声音却刻意压低了不少,显然是将钟长青后面说的话给听进去了,生怕给老爷小姐惹麻烦。 “好了,钟婶,如今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我与乔子墨和离了,等我一会儿去安阳侯府取了和离书就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了,咱们犯不上和那些没关系的人生气,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苏穆兮眉眼弯弯,心中暖暖。 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从桌上散发出的饭菜香,夸张地说道:“钟婶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这饭菜真香,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说完又不禁感慨出声:“回家的感觉真好!” 钟婶看到苏穆兮的笑容,不由也笑了起来,“那小姐可多吃点,想吃什么和我说,保准将小姐这三年瘦下去的肉都给补上!” 然而还没等苏穆兮品尝到饭菜的味道,大门却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拍响。 钟长青皱眉,“小姐您先吃饭,我去看看。” 苏穆兮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迟疑了片刻,也向着门口走去。 钟长青刚把门栓打开,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一堆家丁打扮的人瞬间涌入。 “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话刚问出口,他便有了答案。 因为他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乔子溪的那张脸。 不过明知道对方是安阳侯府的人,钟长青也没有丝毫的惧怕,而是随手抄起一旁的扫把,准备将人给赶出去。 没想到却先一步被为首的一名家丁踹翻在地。 “你个老不死的,在我家小姐面前还敢如此放肆!” “我看放肆的人是你!” 苏穆兮怒喊的同时,快步跑到了钟长青的身前,将钟长青挡在了身后。 而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的钟斌,也刚好看到了他爹被人踹倒在地的一幕,当即便红了眼。 “爹!” “爹,您没事吧?” 钟斌扶着钟长青,想要看看钟长青有没有事。 却被钟长青推了一把。 “我没事,保护小姐!” 钟斌闻言,捡起地上的扫把上前几步,有些瘦弱的身子,此时看起来却像是一道墙,挡在苏穆兮的身前。 乔子溪看着钟家父子这护主的样子,面露不屑,“哪里来的疯狗,给本小姐直接把腿打折,然后再将苏穆兮给我绑了!” 第14章 是谁欺人太甚! 钟斌和钟长青齐齐上前护住苏穆兮,眸中虽有惊慌,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胆怯。 可苏穆兮却并没有躲在两人身后,而是上前直面乔子溪。 “乔子溪,你疯了不成,齐国是有王法的!” 乔子溪那娇俏可爱的脸上,此时满是愤恨之色,听到苏穆兮的话后,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看着钟家父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两个奴才而已,我又不要他们的性命,只是打断腿罢了,大不了赔他们些银子,他们若是心里怨恨的话,也得怨你这个主子!” 苏穆兮皱眉,“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乔家人的事,如今奉太后懿旨和离有何不可?!乔子溪,你不要欺人太甚!” 乔子溪闻言五官变得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了苏穆兮的模样,由于太过气愤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的是你才对!苏穆兮,你怎能如此恶毒!你说,你到底对我哥都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苏穆兮只愣了一瞬,便想到了缘由。 这是乔子墨的腿出了问题?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问题了。 不过…与她无关! “我只是照顾了你哥三年,让他从一个站不起来的残废重新站起来了而已!至于其他,从我与他和离之时,他的一切就和我无关了!你若是觉得我做了什么恶毒的事,大可以去京兆府衙告我,可你这般私闯民宅还要动手打人,那就是你乔子溪嚣张跋扈、罔顾王法!” 乔子溪根本不听苏穆兮的话,而是看着从屋里出来的白芷、钟婶,以及一瘸一拐的苏醒,对着带来的家丁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除了苏穆兮以外,苏家的其他人一个都别给我放过,都给我把他们的腿给打折!” 说着,看向苏穆兮,“至于王法?呵!只有那种弱小的人才会把王法挂在嘴边!” 苏穆兮没想到乔子溪居然这么嚣张,对方人多势众,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这边是肯定要吃亏的,就在她准备抬出太后,希望以此能喝住对方的时候,一道低沉而有力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大胆!凡我齐国百姓都要遵守我齐国国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如此猖狂!” 乔子溪看向来人,只见一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长相儒雅的男子踱步走了进来,此人气质虽然看起来不似普通之人,但穿着却十分普通,这让乔子溪起了轻蔑的心思。 对着来人冷声说道:“你是何人,少在这多管闲事,赶紧离开!” 谢池今日沐休,原本是应了好友之约去品茶的,没成想马车驶到这苏府门前,却被看热闹的百姓堵住了去路。 在听到外面的百姓议论“仗势欺人”、“要不要去报官”之类的话后,谢池下了马车,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想到刚到苏家大门口,就听到了乔子溪那嚣张的话语。 他身为御史大夫,掌检查百官、维护国法纲纪之责,既然听到这种罔顾国法的言论,他自然要管! 然而他刚准备亮明身份,却在看到苏穆兮的那张脸后,愣在了原地。 乔子溪见对方不说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刚准备让家丁将此人赶走,却听苏醒突然开口说道:“谢御史!恳请谢御史为我家做主啊!” 御史? 乔子溪闻言,忙仔细打量来人。 御史俸禄不多,又一向清廉,所以大多穿着普通,可对方真的是御史吗? 不过是御史又如何?她在理,顶多只是说错了话而已! 谢池被苏醒的话叫回了神,将视线从苏穆兮的身上收回,恢复成原本的肃穆神色。 “苏院判?这是发生了何事?” 谢池之前请过苏醒为他母亲看病,两人也算认识,如今见苏醒这副狼狈的模样,忙走上前关心询问。 乔子溪见状忙先声夺人道:“谢御史是吧,我乃安阳侯府千金乔子溪,这苏家人阴险狡诈,恶毒至极,尤其是这苏穆兮,阴险善妒,见我哥要娶长乐郡主,便暗中使坏,让我哥摊在床上动弹不得!您既然是御史,那还请您为我哥做主,好好惩治苏家这些人!” 对于安阳侯世子的婚事,谢池也略有耳闻。 发妻照顾三年,站起来后却要娶他人。 虽谈不上忘恩负义,但却让谢池感到不耻。 再次看向苏穆兮,眸光晦涩不明,喉结动了动,才沉声开口道:“苏小姐,刚刚乔小姐所说是否属实?” 苏穆兮断不会平白受了这污水,先对着谢池行了一礼,才开口解释道:“谢大人明鉴,小女子见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两情相悦,自愿成全有情人,昨晚得太后懿旨已与安阳侯世子和离,与安阳侯府再无关系,并没有暗中使坏,更不清楚乔小姐为何会突然闯入我家,又为何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乔子溪见苏穆兮装傻,伸手指向苏穆兮,“苏穆兮,你少在这装模作样!要不是你搞的鬼,我哥的腿会突然动不了?我娘已经请了好几名太医为我哥诊治了,都找不出原因,定是你心存不甘,对我哥的腿动了手脚!” 苏穆兮表现得落落大方,语态谦和又不卑不亢,让谢池微微点头。 可在听到乔子溪开口后,却又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安阳侯怎么会教出如此跋扈的女儿? 市井的泼妇都比这个乔子溪强上不少! “乔小姐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谢池沉声问道。 却听乔子溪理直气壮地说道:“这还要什么证据?!她苏穆兮前脚刚走,我哥后脚就站不起来了,而且太医都找不出我哥站不起来的原因,若不是苏穆兮搞的鬼,还能是谁?!” “胡闹!你无凭无据却敢带人私闯民宅又无视王法,安阳侯就是这般教导女儿的吗?!仗着有官爵在身,便让女儿如此肆意妄为!等明日早朝,本官定当参安阳侯一本!” 谢池显然是被乔子溪这嚣张的态度气得不轻。 他自为官以来,立志肃清朝中贪腐,尤其厌恶那些仗势欺人之徒。 所以今日之事,绝不能草草了之! 第15章 是苏穆兮搞得鬼? 苏穆兮看着乔子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落井下石地说了一句:“乔小姐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不然她今日来的就不是我家,而是京兆府衙了。” 一句话让谢池心中的怒火更甚。 可乔子溪却没如往常那般继续针对苏穆兮,而是面露委屈地看向谢池。 “谢御史,此事和我父亲无关,我只是见哥哥躺在床上心中气愤难忍,这才来找苏穆兮算账的!还请您不要参我父亲!”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说道:“谢御史不妨去我家中看看,李太医和王太医都在,他们可以作证,证明我哥的腿就是苏穆兮搞的鬼!” 随后又斜眼看了看苏醒,“还是说谢御史与苏醒相识,是准备偏帮才故意要参我父亲的?” 谢池气急,脸色涨红,隐隐还觉得有些头晕。 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本官倒是要去安阳侯府看个究竟!若是安阳侯世子的腿真的是苏穆兮所为,本官定会还世子一个公道,若不是…哼!本官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说说安阳侯是如何管教子女的!” 苏穆兮见状急忙说道:“小女子恳请与谢大人一同前往安阳侯府,以方便小女子自辩,免得小女子被人一味地泼脏水,连累到大人。” 双方当面对质,自然再好不过。 于是谢池当即点头说道:“好,你同本官一起前去安阳侯府!” 苏穆兮见谢池答应,转身看向苏醒,在看到苏醒膝盖上透出来的鲜血后,双眼隐隐有些发红。 忍住鼻尖的酸楚,露出一抹微笑,“爹,等我回家。” 随后又看了看手掌擦伤,满脸担心的钟长青,“钟叔,照顾好我爹。” 最后,苏穆兮只带了白芷一人前去安阳侯府,虽然这件事她完全在理,但世人都喜欢同情弱者,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谢池是绝对不会做事不管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谢池见苏穆兮只带了一名丫鬟随行,便邀两人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中,不知是不是苏穆兮的错觉,她总觉得谢池在偷偷打量她。 她刚好坐在谢池的左手边,谢池能够看到的是她没有胎记的右脸。 难道谢池这是看上了她的容貌? 想到这点,苏穆兮状似无意地转头看向谢池,将左脸上的红色胎记露了出来。 “今日多亏了谢大人,不然小女子一家都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苏穆兮看得清楚,谢池在看到她脸上的红色胎记后,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 谢池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义正言辞地说道:“说谢还太早,若安阳侯世子的腿真的与你有关,本官定会亲自送你去京兆府衙的。” 苏穆兮面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她对乔家人问心无愧,乔子溪这般闹起来,丢人的也只会是安阳侯府! 另一边,安阳侯府中 乔子墨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依旧不敢相信他再次变成了残废。 蒋氏也是一夜未睡,满脸焦急。 却可还耐着性子宽慰着乔子墨。 “儿啊,你别急,李太医和王太医正在商讨,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出病因把你治好呢。他们不也说了么,你现在的腿不像之前那般毫无知觉,还觉得酥麻,那便说明并无大碍,说不定你只是累到了,明日便会自行好起来了。” 子墨是乔家的未来,万万不能成为废人! 本以为只是些小毛病,没想到竟连两位太医都找不出病因,莫非真的是苏穆兮从中搞的鬼?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事关儿子的腿,蒋氏也只能将自己的猜测和两位太医说了出来。 “李太医、王太医,你们说我儿子有没有可能是中毒了?” 李太医皱眉,“中毒?可是世子之前吃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蒋氏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原本那儿媳苏穆兮,想必你们也知道,她略通些医术,我怕她是因为嫉恨我儿要娶长乐郡主为妻,便偷偷给我儿下了什么毒。不瞒二位,昨晚那苏穆兮刚离开侯府,我儿的腿就不能动了,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想来定是那苏穆兮搞的鬼!” 乔子墨闻言双手攥了攥拳,眼中有了一丝光。 他这般,真的是苏穆兮搞的鬼吗? 不知为何,他倒是希望他现如今这般真的是苏穆兮所为,那样的话,他就不欠苏穆兮什么了,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指责苏穆兮了。 而听了蒋氏的话后,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世子夫人给世子下了毒? 可他们并没发现乔子墨的身上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啊? 就在两人想要再次为乔子墨检查身体之时,门外响起了乔子溪的声音。 “娘,我把苏穆兮那个贱人带来了!” 话音刚落,乔子溪就推门走了进来。 蒋氏愣了愣,“不是不让你出门的么!” 可随即又觉得将苏穆兮找来了也好。 若真是苏穆兮搞的鬼,便让她快些为她儿子解毒,若不是苏穆兮搞的鬼,也可以让苏穆兮为她儿子医治。 既然苏穆兮能够治好她儿子一次,那便能够治好第二次。 可蒋氏在看到与苏穆兮一起进来的男子后,便顾不上其他了,急忙开口问道:“谢大人!您怎么会过来?” “来人,快为谢大人看茶!” 蒋氏见过谢池一面,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进了府中。 被御史找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谢池他还是御史大夫,众御史之首! 看着女儿面上露出的得意之色,蒋氏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乔子墨听到动静,偏头看向门口,不过他却没有去看谢池,而是看向苏穆兮。 今日的苏穆兮身穿一袭淡黄色长裙,衬得她的皮肤越发雪白,侧身站在门口只是看她的右半边脸,竟让乔子墨看得不由有些痴了。 苏穆兮的秀眉弯弯,一双狐狸眼本该勾人心魄,可内里却清澈如水,琼鼻小巧却又不失挺拔,朱唇娇嫩如花瓣,让人见了有种想要上前品尝的冲动。 可下一瞬,在苏穆兮转身露出另一半脸后,原本让人惊叹的美貌瞬间烟消云散,有的只剩下丑陋。 乔子墨一直知道苏穆兮的五官长得很好,可却第一次在心里有种别样的想法。 若是苏穆兮的脸上没有胎记,他还会对她心生厌恶吗?还会放手与她和离吗? 第16章 自作自受 谢池长袖一挥,沉声说道:“本官可不是来侯府喝茶的!而是乔小姐跑去苏家闹事,被本官撞见,又说本官偏帮苏家,才要带本官来侯府看看的!” 蒋氏狠狠地瞪了乔子溪一眼,然后略带讨好地对着谢池说道:“小女年幼不懂事,只是见哥哥遭人算计,一时气愤才说出的胡话,还请谢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苏穆兮适时地嗤笑出声,“嗤!乔小姐难道只是空有十八岁的年纪,可心智却犹如八岁?怎么总是拿年幼不懂事当做借口? 怎么?年幼无知就可以随意闯进别人的家里?年幼无知就可以让家丁去打断别人的腿?!还有一口一个贱人的,你叫谁呢!安阳侯府的家教就是如此吗?教你这么对待重新还你容貌的恩人吗?!” 乔子溪怒指苏穆兮,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苏穆兮厉声打断。 “你先给我闭嘴!” 说完,又将目光放到了蒋氏的身上,“安阳侯夫人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安阳侯世子的腿是被我算计了才成了如今这般的?可有依据?如没依据却这般信口雌黄,难道这就是安阳侯夫人的教养吗?!” 之前她是乔子墨的妻,蒋氏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婆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免得落人口实。 可现在她与安阳侯府没了关系,安阳侯府的人却对她这般欺辱,甚至欺辱了她的家人,她便不需要再忍了! 谢池见状冷声开口,“乔小姐说李太医和王太医可以作证,证明安阳侯世子的腿之所以动不了,都是苏小姐搞的鬼。不知两位太医有什么证据?” 李太医和王太医摆手,表示他们并没有什么证据,更是没说过乔子墨的腿与苏穆兮有关。 乔子溪表示不服,“你们找不到我哥站不起来的原因还不算证据吗?你们可是太医,她苏穆兮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们的医术还不及她吗?!况且她更被赶出侯府,我哥就出事了,不是她搞的鬼,还能是谁?!” 白芷气愤地拿出太后的懿旨,在手中举了举,看着乔子溪愤恨道:“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是向太后主动求来的和离懿旨,才不是被你们赶出去的呢!你以为安阳侯府是什么仙境,谁都想要赖着不走吗?” 说到这又不由冷笑一声:“呵!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当安阳侯世子的夫人,晚饭就只是一盘水煮青菜和两个馒头,你说你要是我家小姐,整天不仅要被小姑子针对,还要被丈夫婆婆嫌弃,最关键的是吃的还不好,你会赖着不走吗?!” 苏穆兮看着白芷那一脸气愤的模样,心中莫名想笑。 也就吃了一天的水煮菜配馒头,居然被这丫头一直记着。 看来以后可不能在伙食上苛待白芷。 听到白芷这话,不仅谢池和两名太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就连躺在床上的乔子墨也不由惊讶出声:“娘,您真的只给苏穆兮吃青菜馒头?” 蒋氏神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只是想要给苏穆兮一点教训,让苏穆兮知道谁才是这府中的主母,谁叫苏穆兮之前对她不敬了。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一个丫鬟当众说了出来。 苏穆兮听到乔子墨说话,随即又将目光放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侯夫人和令妹都认为你的腿是我搞的鬼,世子是怎么认为的?也认为是我搞的鬼吗?” 看着苏穆兮眸中的讥讽神色,乔子墨有种羞愧的感觉。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听苏穆兮说道:“乔子墨,那天你要去狩猎,我有没有和你说你的腿刚好,不宜骑马,不然容易引发旧伤。” 乔子墨沉默。 当时他只以为苏穆兮是得知莹莹也去狩猎,生了醋意才以腿伤来威胁他,不让他去的。 为此,他还对苏穆兮说了些难听的话。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呆愣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继续说道:“还有,我有没有告诉你每天都要泡足浴,按摩后背和腿?你按没按摩我不清楚,但足浴却是没有的,难道是见我将药房里的药材锁了起来,舍不得去外面的药铺买药,这才没泡足浴的?若是那样,那我只能说世子如今这般,实乃自作自受!” 乔子墨哑口无言。 原来苏穆兮之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如今这般都是自作自受? 其实他狩猎回来那天,是准备按照苏穆兮说的那般足浴按摩的,可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外加他以为苏穆兮对平妻一事心存不满,这才没将苏穆兮的嘱咐放在心里的。 再加上,平时这些都是苏穆兮亲力亲为,这两日苏穆兮没有去他的院子,他便也没太在意。 可谁能想到,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的腿就站不起来了… 可如果苏穆兮还像往常那般去他的院子为他足浴按摩,想来他当时也是会将人赶走的吧… 所以说,苏穆兮说得对,他如今这般,真的就是自作自受。 乔子溪见乔子墨不说话,只以为是气急,于是怒喝出声:“苏穆兮,你够了!我哥可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对自己的夫君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我看我哥的腿就是你搞的鬼,少在这扯别的!” 可苏穆兮却是盈盈一笑。 “呵呵呵!乔小姐不仅年幼,而且记性还不好,我与你哥已经和离,他已不是我的夫君,所以还是别乱攀关系的好!还有,你若这般肯定是我搞的鬼,还请乔小姐拿出证据,不然便是污蔑!” 谢池看到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了? 此事完全就是乔家人的胡乱猜测,当真是目无法纪! “乔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想说本官这是在偏帮吗?!” 乔子溪不知所措地看向蒋氏,满是委屈地小声道:“娘,现在该怎么办?他要参我爹…我也只是希望哥哥能好,这才去找的苏穆兮…娘…” 蒋氏一听谢池要参乔修远,稍作思考,便给了乔子溪一个耳光,“我不是不让你出府的么,是谁让你随便出府的?!” 随即看向谢池,“谢大人莫怪,小女也是关心则乱,日后我定当对她严加管教!如今侯爷奉皇命去北疆边境巡查防御工事还未回京,等他回来,我定会与他说明此事,让他亲自登门给谢大人赔罪的!” 谢池冷眼看向蒋氏与乔子溪,“登门赔罪也不该是给本官,而是给苏家人才是,乔小姐带人闯入苏家,又让家丁打人,不仅恶语相向,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安阳侯夫人说乔小姐这是因为关心则乱,那如今呢?” 蒋氏听到谢池松口,急忙对着乔子溪说道:“还不快给穆兮道歉!” 说完,换做一副慈爱的模样看向苏穆兮,“穆兮啊,溪儿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那些都是无心之言,你最是大方懂事,为娘相信你是一定会原谅她的,是吧。” 第17章 绝不后悔! 大方懂事吗? 苏穆兮以前是的,也正是因为大方懂事,才会让乔子溪得寸进尺,让乔家人觉得她是个可以任凭拿捏的! 可现在,她不是了! 最起码不需要继续在安阳侯府大方懂事了! “看来安阳侯夫人的记性也不是很好呢,我娘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至于我是否会原谅乔小姐,那还得看乔小姐的态度,毕竟看乔小姐的样子,好像并不需要我的原谅呢!” 苏穆兮语气中竟是嘲讽,让蒋氏涨红了脸。 乔子溪摸着被打的脸,满眼愤恨。 她长这么大都没挨过打,可如今却接连两天被娘亲打。 这都要怪苏穆兮! 要不是苏穆兮,她也不会当众挨打,要不是苏穆兮,她也不会招惹上眼前这个御史! 眼看苏穆兮如此嚣张对娘亲不敬,便想着出言教训苏穆兮几句。 没想到却听蒋氏对她小声催促道:“还不快给苏穆兮道歉!难道你想让你爹被参吗?” 蒋氏心中虽然也有气,可如今谢池在场,她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而且她还指望着苏穆兮接下来为她儿子治腿,自然不能和苏穆兮翻脸。 只是她如今已然身为安阳侯夫人,却被一个小小的医女这般顶撞,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不过苏穆兮无权无势的,日后想要收拾她,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 乔子溪满脸不甘,可想到父亲,却也不得不对着苏穆兮道歉。 “对不起。” 声音细弱蚊蝇,根本就听不清,而且乔子溪此时的面上也没有一丝的歉意,相反,看起来却是一副要把苏穆兮吃了的样子。 苏穆兮轻笑,“呵!乔小姐莫不是牙疼?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乔子溪恨恨地看向苏穆兮,又看了眼一旁的谢池,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对不起!” 可这声道歉换来的却不是苏穆兮的原谅,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你打我?!”乔子溪捂脸,当即便想要打回去。 可却被苏穆兮抓住了手腕,下一刻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啪!” 苏穆兮打完,厌恶地将乔子溪的手腕甩开,冷冷说道:“之前的那巴掌我是为钟伯打的,刚刚那个巴掌是为我爹打的,至于你对我的道歉,我不接受! 乔子溪,以前我不和你计较,是看在安阳侯的面子上懒得和你计较,可现如今我却是不会再忍着你了! 以后你最好不要来主动找我和我家人的麻烦,不然我真的会暗中搞鬼,最起码让你漂亮的脸蛋全部烂掉!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乔子溪摸着脸上的火辣,却在听到苏穆兮后面的话后,硬生生地将咒骂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苏穆兮的样子,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容貌,可不想烂脸。 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咽下眼前的这口恶气,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苏穆兮! 躺在床上的乔子墨,原本对于和离一事隐隐有些后悔,可在看到苏穆兮动手打乔子溪后,在看向苏穆兮的眼中再次变成了厌恶。 “苏穆兮,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溪儿还小,只是说了你几句,你要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 说完,看了一眼谢池,眼中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 若不是谢池在场,苏穆兮便也不会这般嚣张了。 谢池自然看到了乔子墨的眼神,暗道乔家人都是一个德行。 而苏穆兮则是上前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子墨。 “乔子墨,若是有人闯入侯府,让你的家人受伤,你会怎么做? 乔子溪如何骂我,我都可以忍,可她最不该的便是动我的家人! 今日若不是刚好遇到谢大人,我全家人的腿就要被你妹妹带去的人打折了。 心思如此歹毒,你却说她年纪还小?” 说着,将手伸到了乔子墨的面前,“和离书拿来,你我二人从此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乔子墨黑眸微动,看了眼乔子溪。 原来苏穆兮动手打人,是因为苏家人受伤? 嘴唇蠕动半晌,才缓缓开口,“来人,拿纸笔。” 如果这是苏穆兮所愿,他成全她便是! 可就在这时,蒋氏却突然开口说道:“和离书不着急,穆兮,你还是先给子墨看看腿吧。” 苏穆兮没有回头,而是看着乔子墨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腿瘸了又死不了,还是先写和离书吧。” 同样的话,苏穆兮还给了乔子墨。 这让乔子墨有些无地自容。 昨晚他只以为苏醒受伤是苏穆兮找的借口,才会说出那番话的。 想要解释,可在看到苏穆兮眸中的冰冷后,将解释的话硬生生地咽下。 他的解释,苏穆兮应该是不屑听的吧。 既然这样,多说无益。 “快去拿纸笔!” …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费力写下的和离书,仔细收好。 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哼!苏穆兮,如你所愿,如今你已经和我们侯府彻底没关系了,日后可千万不要后悔!” 乔子溪冷哼说完,苏穆兮难得回以了一抹微笑,“放心,绝不后悔!” 蒋氏见状,瞪了乔子溪一眼,随后换做一副慈祥的模样对着苏穆兮说道:“穆兮啊,和离书子墨已经写好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子墨看看腿了?” 却听苏穆兮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安阳侯世子看腿了?” 蒋氏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苏穆兮,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之前待你也不薄,侯爷更是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总不能就这般翻脸不认人吧!” 苏穆兮神色如常,“侯爷待我不薄我承认,不过该还的我也已经还了,倒是夫人,您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呢?” 蒋氏没想到苏穆兮会突然提起银子的事,不由面露尴尬。 谢池疑惑,“什么银子?安阳侯府欠你银子?”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苏穆兮也不怕将事情闹得再大一些了。 可还没等苏穆兮开口,乔子溪却不顾蒋氏的眼神威胁,再次开口说道:“苏穆兮,别以为从你的嫁妆铺子里拿了些药材就了不得!该还你的我们侯府不会欠你一个铜板,可你在这狮子大张口贪图我们侯府的钱财,那就不能怪我们不还了!” 说着,看向谢池,“谢御史,这次我手里可是有证据的,她苏穆兮胡乱弄了个假账册想要和我们要银子,门都没有!我已经找人在查那本账册了,明日一早,我定带着账册去京兆府衙状告苏穆兮!这回谢御史该不会说我罔顾王法了吧!” 第18章 坐视不救 乔子墨闻言急忙呵斥,“你给我闭嘴!” 说着还想要挣扎起身,可用力了半天,双腿还是动不了半分。 还以为母亲已经将银子还给了苏穆兮,没想到不仅没还,还让妹妹找人去查了账册。 母亲和妹妹不清楚那百年人参的珍贵,可他却是清楚的。 想到那三根百年老参,乔子墨在心中对苏穆兮又生了愧疚。 深深地看向苏穆兮,可苏穆兮却没有给他半分目光,而是从白芷的手中拿出一本账册递到了谢池的面前。 “谢大人,同样的账册我抄录了两份,请您过目。” 谢池打开账册一笔笔地看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乔家人的嘴脸还真是可恶!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在这贪女方的便宜。 将账册合上,还给苏穆兮,“这本账册你收好,本官相信京兆府尹会还你公道的。” 乔子墨忙开口说道:“不必谢大人劳心!” 随即对着蒋氏催促道:“娘,快将银子给苏穆兮!” 若是真的找上了京兆府衙,只会让整个侯府跟着丢脸罢了! 蒋氏眸光微闪,“这笔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得凑两天。” 说着又看向苏穆兮,“穆兮啊,过两天我定会将银子给你,可子墨的腿你可不能不管!” 苏穆兮这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要先将嫁妆以及行李搬走。 蒋氏心中虽然着急,可却也只能答应。 不然她能怎么样? 现在和离书都写好了,谢池又在场看着,她若是不答应,怕是苏穆兮又该给她扣个克扣女方嫁妆的帽子。 而乔子溪听到苏穆兮要搬嫁妆,则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哼!德行,以为谁惦记你的那点东西呢!” 谢池算是看清了乔家人的嘴脸,生怕苏穆兮一个弱女子在安阳侯府吃亏,索性直接送佛送到西,说要让随从帮着苏穆兮一起搬。 对此,苏穆兮自然是欣喜道谢。 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位太医,本想要趁机提出告辞。 安阳侯府的热闹,他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免得惹火烧身,没曾想刚提出告辞,蒋氏还没拦着,苏穆兮却先开口了。 “两位太医请随我来,这三年我一直都有写日志,还请二位看看。” 说着,看了乔子溪和蒋氏一眼,才继续说道:“等二位看完,也好从二位的口中还我清白,不然怕是有些人还会认为安阳侯世子的腿是我搞的鬼。” … 苏穆兮将行李和嫁妆抬出侯府后,还是没有要医治乔子墨的意思。 蒋氏见状,不再忍让,露出的嘴脸与乔子溪一般无二。 “苏穆兮!没想到你心思竟然这般歹毒!我儿感念你三年的照顾,才让你与长乐郡主为平妻,可你竟不知足,还对我儿坐视不救!你这般身份低微、样貌丑陋之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与我儿和离后,谁还会要你!” 苏穆兮头都没回,直接走出安阳侯府。 她不愿再浪费口舌,她想要快些回家,免得让爹爹担心。 谢池将苏穆兮面上的淡然都看在了眼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乔家人这般待你,你为何还要救那乔子墨?怕是你的用心,他们不会看到,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放在心里。” 刚刚他随意翻看了几眼苏穆兮写的日志,上面写的非常详细,以李太医和王太医的医术,等将日志看完,想必便会找到医治乔子墨的办法了。 苏穆兮无所谓的笑笑,“乔家人如何想我,我并不在乎,我只需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即可。” 说着,又换作一副认真的神色继续说道:“行医日志不仅是为了给行医者自己看的,也是为了将自己的所学所得所感更好地传于他人,李太医和王太医医术了得,我的行医日志能给他们看,也是我的荣幸。” “我毕竟是女子,若是从我口中说出断腿之人该如何医治,想来愿意相信的人不足十分之一,可这话若是从两位太医的口中说出,那相信之人便会有十成了。这样一传二,二传十,也会有更多瘫痪在床的人得到医治,重新踩上这片宽广的土地。” 谢池为官多年,佩服的人屈指可数。 可就在刚刚,他竟然在心中对苏穆兮由衷感到了钦佩。 “苏小姐当真高风亮节,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谢府找我。” 苏穆兮当然不会拒绝谢池的好意。 在这京中,若是能有个御史大夫当靠山,怕是可以横着走了! “多谢谢大人!” 苏穆兮对着谢池深深行礼,随后礼尚往来道:“若是谢大人家中有女眷需要看病,也可随时来找我。” … 与此同时,乔子墨却被下人抬进来的满满一大箱的日志惊到了。 “这都是苏穆兮这三年来写的?” 李太医点了点头,见蒋氏和乔子溪都不在,犹豫了一番,忍不住对着乔子墨说道:“世子,您别怪老朽多嘴,其实苏小姐此举,实则就是在变相为你医治。” “老朽刚刚粗略翻看过苏小姐写的这些日志,不仅将您的病情症状以及治疗方法写得清清楚楚,还罗列了许多病例以及偏方。即便是老朽没有亲眼所见这三年来苏小姐是如何照顾您的,但通过苏小姐写的日志也不难看出,苏小姐之前为了医治世子的腿,可以说是费劲了心血。” 王太医闻言也不由插嘴道:“是啊!行医日志对我们医者而言,堪比不传珍宝,可苏小姐却毫不吝啬的直接拿出来让我们查看。虽然苏小姐嘴上说让我们看她的行医日志,是想借我们的口还她清白,可实际上却是在告诉我们该如何医治世子的腿。” 他二人在太医院时便与苏醒的关系不错,如今见苏醒的女儿被乔家人这般冤枉诋毁,自是看不过去。 这般为苏穆兮说话,也只是想要让乔子墨弄清事实,不要记恨苏穆兮。 可乔子墨听了二人的话后,却不由多想了起来。 也许苏穆兮并非像她所表现的那般对他没有丝毫的爱意? 若是全无爱意,又怎会为他做到如此? 就在这时,乔子溪一脸开心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吓得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齐齐闭了嘴。 乔子溪没有注意到两位太医面上的变化,而是笑着说道:“哥!郡主嫂嫂来了!” 第19章 苏穆兮,当真该死! 听到白梦莹来,乔子墨的心不由微微一颤。 下意识地看了眼那一大箱子的日志,眸中晦涩不明。 “溪儿,我想如厕,你先出去一下。” 乔子溪闻言不由面上微红,“那我去迎郡主嫂嫂。” 说着便急忙退了出去。 两位太医也想着出去,却被乔子墨叫住。 … 今日的白梦莹身穿一袭白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仙气飘飘,同时也能够让人一眼看出她的病态。 “郡主嫂嫂,你这是病了吗?嘴唇怎的这么白?”乔子溪一改对待苏穆兮时的刻薄与跋扈,在看向白梦莹时是满眼的关心与亲昵。 白梦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没事的,倒是你哥怎么样了?我这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乔子溪为了帮乔子墨争取如厕的时间,将昨日太后下懿旨和离,以及今日一早苏穆兮来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依我看,就是苏穆兮搞的鬼!可惜我没有证据。就怪那该死的御史,不然,我直接将人绑过来,她苏穆兮又怎么敢不给我哥治腿!” 白梦莹闻言眸光闪动,随即为乔子溪介绍道:“对了,这位是太医院的院使,孙院使医术高超,想来是一定能够治好子墨的腿的。” 乔子溪这才注意到跟在白梦莹身后的孙杉。 孙杉一袭灰色长袍,白发白须,看起来仙风道骨,光是看到他这个人,就让人觉得很安心。 “在下太医院院使,见过乔小姐。” 乔子溪笑着回礼,“太好了!孙院使能来,我哥的腿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就说么,昨日晚上就应该找郡主嫂嫂的,若是早就请来孙院使,我哥的腿早就好了,根本不用去看那苏穆兮的脸色!说不定还能找出苏穆兮搞鬼的证据,让她去蹲大狱!” 话音刚落,蒋氏走了过来,见到孙杉后也觉得十分欣喜。 可等孙杉为乔子墨检查过后,蒋氏的心又沉了下去。 “孙院使,我儿的腿如何?可有办法治愈?” 孙杉和其他太医的表现一般无二,检查完乔子墨的腿后,都只是沉思摇头,不开药也不施针的,让蒋氏忍不住催促出声。 白梦莹也是一脸的紧张,等着孙杉开口。 孙杉没有回答蒋氏的话,而是看向一旁的李太医和王太医,“二位比我来得早,对于世子的腿可有什么想法?” 两人齐齐摇头,齐齐开口:“恕在下医术浅薄,并无办法。” 他们并没有说谎,毕竟日志还没看完呢。 孙杉又伸手按了按乔子墨的腿,随后摇头叹气:“世子之前应是用了猛药才能勉强站起行走,殊不知猛药伤身,这腿能行走也只是昙花一现,如今药效过了,却是…唉!” 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话音戛然而止,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乔子墨的腿他治不了,不过归其原因,却不是他的医术不行,而是因为之前用了猛药。 李太医气愤地想要开口,却被一旁的王太医拉了一把。 孙杉好歹是太医院的头,他们还要在其手底下做事,不能明面上得罪。 只要他们到时候能将乔子墨的腿给治好,便是打了孙杉的脸,还了苏穆兮的清白! 乔子墨听了孙杉的话后,神色不变,只是不着痕迹地看向白梦莹。 而乔子溪暂时压下的怒火,则是被再次点燃。 “好啊!果然是苏穆兮搞的鬼!我就知道,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我哥的腿,凭什么她苏穆兮就能治好!原来是用了猛药!” “孙院使,您这就和我去京兆府衙,我定要让世人都看到苏穆兮那恶毒的嘴脸,让京兆府尹将她的头给砍下来!” 孙杉急忙摇头,“不是老朽不愿帮乔小姐作证,只是这些只是老朽一人的猜测,实在是算不得证据。医术这东西,见仁见智,也讲究传承,有些东西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蒋氏追问,“那我儿的腿可还有办法医治?孙院使,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孙杉只是面露惋惜,摇头不语。 蒋氏见状,双眼也逐渐红了起来,里面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亏得她之前对苏穆兮还心存感激,没想到她儿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全都是拜那苏穆兮所赐! 苏穆兮,当真该死! 乔子墨不似当年那般得知腿瘸后的歇斯底里,只是平静的让所有人出去。 “娘,你们先出去,我想和莹莹说几句话。” 等人都出去后,乔子墨对着白梦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白梦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柔荑放了上去。 紧握住乔子墨的手后,率先开口说道:“子墨,你这次别想再说那些赶我走的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没想到却听乔子墨说道:“莹莹,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这次我无论能不能重新站起来,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说话间,乔子墨面上虽然一片爱意,可却始终在观察着白梦莹的神色。 他看得十分清楚,在他说完这话后,白梦莹的面上明显有一瞬间的呆愣,手也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乔子墨眸色暗了暗,然后继续说道:“昨日本来和你说好要今日去郡主府下聘的,可如今我这般却是不能了。” 白梦莹刚准备说她可以等,却听乔子墨又道:“明日,莹莹等我一日,明日我便让人去郡主府下聘,这次我定不负你!” “…好,我等你。” … 等白梦莹走后,乔子墨看着床顶,忽地苦笑一声。 莹莹态度上的疏离,他又怎么会看不出? 原来真的就像娘之前说的那般,若真的是一往情深,又怎会被三两句话给气走? 所以当年他是被莹莹嫌弃了吗? 想到苏穆兮这三年来对他的照顾,乔子墨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可随即又缓缓松开。 他对苏穆兮的感情顶多算是感激,根本算不上爱。 他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莹莹一人。 好在他的腿不是真的治不好,他还是可以和莹莹携手余生的! 而另一边,白梦莹却是在离开侯府后,直接进了宫。 孙杉说乔子墨的腿治不好了,她可不愿嫁给一个瘸子! 第20章 杀人放火 苏穆兮回家后,看着饭桌上亦如早上那般的饭菜。 “这是在等我和白芷吗?” 说着,直接伸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唔!钟婶的手艺就是好,折腾了一上午,总算能吃上饭了!” 钟婶见状急忙说道:“小姐,这饭菜都冷了,我帮您去热热!” 白芷笑道:“我去帮忙!” 苏穆兮看了眼苏醒重新包扎好的腿,又看了看满眼担心的钟伯,好笑道:“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谢大人是个明事理的,有他在,一点亏都没让我吃。就是明日一早我可能要去趟京兆府衙。” “为何?那乔家人果真认为世子的腿出了问题,是你所为?要状告你?” 苏醒紧张道,说话间,眸中全是自责与担心,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愤恨。 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是决计不会害人的! 乔家人倒打一耙,当真可气可恨! 苏穆兮忙将刚刚的事情与苏醒大致说了一遍,说着从怀中掏出和离书,“既然已经和离,自然是要去府衙报备的,而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也是得要回来的!所以明日不是他们状告我,而是我去状告他们!” 苏醒面露迟疑,“过刚易折,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绝的好。说不定过两天他们就会将银子还来了。” 可苏穆兮却异常坚定地说道:“爹,您知道的,对于名声,女儿从不在乎,可这次,女儿却不想再受委屈了! 那蒋氏绝不会轻易还银子的,而乔子溪被我打了两巴掌也不会轻易算了的。与其等着被人算计污蔑,不如主动出击。 放心,有些事放到明面上,那些人反倒是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女儿从未做过亏心事,所求不多,也只是求一个公道罢了。” 苏醒闻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女儿虽然没说,但受的委屈他又怎么会不知? 反正已经翻脸,那就不怕将脸翻得彻底一点。 对乔家人真心以待,他们都没有丝毫的感激。 所以步步忍让,也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 安阳侯府中 李太医和王太医整个下午一直在看苏穆兮的行医日志,两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吃不喝,屁股在椅子上几乎都没挪动半分。 没想到他们行医几十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娃娃对医术钻研的透彻。 原来当初乔子墨不仅摔断了腿,还摔伤了腰椎。 如今之所以会腿麻不能动,不是腿出了问题,而是腰。 所以若想治疗,也该是从腰部治起。 一番针灸过后,乔子墨感到腿部的酥麻感明显消减,并感到了一股暖流,这让他心中的担心和恐惧消失大半。 想必假以时日,他定会重新站起! “多谢二位太医!” 乔子墨真诚道谢,可两位太医却齐齐摆手。 “世子若是要谢,那便谢苏小姐吧,苏小姐写的日志详细,甚至连世子平日的饮食都有记录,可见苏小姐对世子的用心,只可惜…” 李太医话说到一半,被一旁的王太医踢了一脚,自知失言,急忙改口,“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说完,匆忙出去,王太医也跟着走了出去。 乔子墨当然知道李太医后半句话想说的是什么,可他不喜欢苏穆兮,心里只有莹莹一人,况且他已经与苏穆兮和离,再想其他也无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后在京中照拂苏家人一二了。 就在这时,白梦莹让下人给乔子墨送来了一封信,不过却被蒋氏拦下了。 “娘,这是郡主嫂嫂给哥哥写的信,您就这样拆开看,不好吧?” 乔子溪迟疑道。 蒋氏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直接将信拆开查看。 然而刚看两眼,面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好一个痴心一片!” 乔子溪闻言皱眉,凑上前去看信上的内容。 面色虽然也不是很好,可嘴上却在为白梦莹解释着。 “郡主嫂嫂不是说了么,她得罪了太后,是皇后让她去护国寺为太后祈福的,她也不想的。” “呵!她不想?我都让人准备好明日去郡主府下聘了,可她却在这个时候去了护国寺,她是什么意思?还不是见你哥腿瘸了,不想嫁了!” 蒋氏说着,将信直接撕了,“这可是皇上赐婚,岂是她不想嫁就能不嫁的?我就不信她能在护国寺里躲一辈子!” 乔子溪张了张嘴,最后愤恨道:“这都要怪苏穆兮!要不是她,哥哥的腿也不会瘸!” 蒋氏眸光阴冷,“既然苏穆兮敢这般坑害你哥,那就休怪为娘心狠了!” 乔子溪闻言双眼不由透出一抹亮光,“娘,您想怎么做?” 蒋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有太后和谢池撑腰又如何? 这春天风大,家中若是走了水,那也只能是意外,谁又能怀疑到她的头上! … 苏府中 直到听到三更的锣响,苏穆兮也没能睡着。 钟婶这种填鸭式的喂食方式,撑得苏穆兮有点胃疼。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直接起床,想着去苏醒的药柜中看看,弄点健胃消食的汤药喝喝。 没曾想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从院墙外翻进来一人。 这是进贼了? 苏穆兮没有大喊,而是下意识地隐藏起了身形。 对方若是穷凶极恶之徒,她的大叫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杀意,他们家没一个会武的,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 若是对方只是想要偷些钱财,让他偷了便是。 毕竟钱财与性命相比,后者更为珍贵。 可苏穆兮偷偷跟在那人的身后,借着月光观察着对方的举动,却很快发现了不对。 那人先是往每个屋子里面吹入迷烟,又在窗前和门口撒上火油。 对方所图,她又怎会看不出! 她爹平日为人和善,从不得罪人,而她这三年来更是在安阳侯府足不出户。 所以这人是谁派来的,可想而知! 呵! 看来她还真的是当了回东郭先生! 第21章 府衙抓人 翌日一早,巧慧便端着新熬的药走进了乔子墨的屋中。 她一直爱慕着乔子墨,可乔子墨却始终不肯多看她一眼。 不过这次她的机会却是来了! 夫人和小姐都信了那孙院使的话,认为世子好不了了,不过昨日她却偷听到那两位太医的话。 世子的腿还有救,定是能够好起来的!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她只要在这段时间用心伺候世子,待世子重新站起来时,定能看到她的好,收她进屋的! “世子爷,吃药了。” “小心烫。” “奴婢给您按摩。” “感觉怎么样?力道会不会太重了?” … 看着巧慧满脸温柔帮他按腿的样子,乔子墨不由想到了苏穆兮。 苏穆兮平日里好像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只有在给他看腿的时候神色才会变得温柔。 虽然温柔,却也不似巧慧这般刻意讨好、故意撩拨。 明明已经嫁给了他,却始终与他保持着分寸和距离。 是苏穆兮不愿与他亲近,还是怕与他亲近,会惹他厌烦? 真是的,他怎么又想到苏穆兮了? 乔子墨强行将苏穆兮从脑海中赶走,随后状似随意地问道:“娘亲是否已经让人去郡主府下聘了?” 巧慧闻言,故意加重了一下手下的力度,随后装作惶恐的模样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世子爷责罚。” 乔子墨自然看出了巧慧的欲言又止,眸光暗了暗,随即冷声问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巧慧也只是稍作犹豫,便将白梦莹去护国寺为太后祈福的事情说了出来。 “夫人怕世子爷多想,这才没有告诉世子爷的,不过夫人吩咐过了,等郡主从护国寺回来,马上就去郡主府下聘。” 说完,将头压得低低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乔子墨早就看出了白梦莹对他今日要去下聘一事的不情愿,没想到竟然会这般抗拒… 巧慧收起笑意,再抬头时,面上已满是深情,“世子爷的腿是一定会好起来的,世子爷也会如愿与郡主成婚的!” 乔子墨看着巧慧喃喃道:“那我的腿若是好不了呢?” “那奴婢就照顾世子爷一辈子!” 乔子墨看着巧慧眸中的坚定,随意地招了招手,“好了,起来吧,继续按摩。你说的对,我的腿是一定会好起来的,而我也会如愿和莹莹成婚的!” 巧慧没想到乔子墨面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感动,刚准备再表几句真心,却见乔子溪慌张地跑了进来。 “哥!不好了!娘被抓走了!” “什么?!你说清楚点,娘被谁抓走了?”乔子墨由于太过激动,双腿竟然动了一下。 不过乔子溪满心慌乱,却没太在意。 而是带这些哭腔地说道:“娘被京兆府衙的人给抓走了…如今爹爹不在,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京兆府衙的人为何会来抓娘?”乔子墨皱眉。 他娘虽然没有诰命在身,但身为安阳侯夫人,普通官员对他娘还是要礼让三分的。 所以京兆府衙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拿人。 却听乔子溪恨声道:“还不是要怪那个苏穆兮!她把哥哥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脸去府衙状告娘亲!” “苏穆兮去了京兆府衙状告了娘亲?”乔子墨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以他对苏穆兮的了解,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才对。 而且即便是苏穆兮状告,京兆府衙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拿人。 所以他娘是对苏穆兮做了什么吗? 蒋氏昨日没与乔子溪明说,所以乔子溪并不清楚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 “肯定是为了银子!我还没去告她呢,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对,我这就带着账房去府衙,我倒要看看苏穆兮她有什么理!” 说完,不待乔子墨反应,便直接跑了出去。 乔子墨大声叫喊,让乔子溪回来,可院中早已没了乔子溪的身影。 伸手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腿,乔子墨心中憋闷愤恨。 为何所有的事情偏偏都赶在了一起? 为何他的腿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 若是他之前有听苏穆兮的话,那他的腿是不是就能彻底痊愈? 若是莹莹没有回京,那他和苏穆兮如今又会如何? 最关键的是,苏穆兮是何时变得这般得理不饶人的?明明说过会还她银子的,她为何还要这般不顾脸面去府衙状告?! 乔子墨越想脑子越乱,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滚,下一刻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世子!” “世子!您没事吧?!” 巧慧见状被吓得不轻,看着乔子墨身前的那滩鲜血,早已六神无主。 夫人被抓,小姐跑了,世子如今又吐血了,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快去请大夫…” 乔子墨虚弱地撂下这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京兆府衙中 京兆府尹贺正阳看着坐在一旁的谢池,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都叫什么事啊! 婆婆雇凶要烧死前儿媳,被前儿媳抓了个人赃并获。 他为官十几年都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若是普通百姓也还好说,依法办理便是。 可这个恶婆婆却是安阳侯的夫人! 苏穆兮虽然无权无势,但也不知怎么请动了谢池前来观审,连私下调节的机会都不给他。 依法办理此案吧,得罪安阳侯。 可若是随意了结此案,他敢肯定,他一定会被谢池参到摘掉乌纱。 苏穆兮站在堂上,摇杆挺得笔直,一言不发地等着衙役去拿蒋氏。 她虽不会武,家中也没有防身的毒药,却有医治外伤病患用的麻醉散。 她和她爹一直都在治病救人,从没想过会用麻醉散弄晕歹人。 昨晚她将人迷晕后,叫醒家人,钟斌将此人绑了起来,只是用切割伤处的小刀在对方的脖子上比画了几番,对方便全招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蒋氏竟然这般狠毒。 竟然会想要雇凶烧死他们全家… 还好她吃撑了没睡着,还好她起来想要去弄点汤药,还好她恰好发现了歹人,还好家中还有一些麻醉散。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蒋氏为何会这般对她?!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不想放过! 第22章 还钱! 就在苏穆兮胡乱猜测之际,蒋氏到了。 蒋氏在衙役进府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找的那个废物失手了。 吴嬷嬷也不知道是从哪找的人,这么没用! 不仅没有烧死苏穆兮,还被苏穆兮抓了个正着。 不过对此她却并不慌乱。 她是何等身份,对方只是坊间的一个混混,只要她一口咬定对方是污蔑,京兆尹能拿她如何?! 缓步走进府衙,蒋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堂中间的苏穆兮。 背影看起来倒算是婀娜,可惜脸上却有个丑陋的胎记,是个名副其实的丑八怪! “不知京兆尹大人找本夫人所为何事?” 蒋氏先声夺人,面上没有丝毫的心虚,只是在看到谢池后,眸光有些闪躲。 贺正阳还未开口,原本跪在地上的徐三就匍匐到了蒋氏的脚边,“夫人救我!小人可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的,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蒋氏一脸厌恶地踢了对方一脚,“你是什么东西!本夫人何时见过你?!” 她是让下人找的徐三,并未露过面,因此面上没有一丝的破绽。 徐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贺正阳拍了拍桌子,怒声喝道:“安静!本官未问话,堂下之人休得胡言!” 随即看向蒋氏,硬着头皮问道:“堂下之人可是安阳侯夫人?” “正是。” “你可曾给徐三银子让徐三去苏府放火杀人?” “不曾。” 听到这个回答,贺正阳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刚刚徐三也说了,他没见过安阳侯夫人,只是一个蒙着面的老妪找上的他。 那老妪蒙着面,看不出样貌,只能看出那老妪长得微微有些胖。 可这些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根本判不了蒋氏的罪。 看了眼谢池,贺正阳又对着徐三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雇你放火杀人的是安阳侯夫人?若你敢胡言,本官定不轻饶!” 徐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那老妪亲口和小人说的,说是安阳侯夫人要让苏府所有人葬身火海,小人怕那老妪是在唬我,还偷偷跟在她身后,是亲眼看到那老妪进的安阳侯府的后门!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请大人明鉴啊!” 蒋氏冷笑,“呵!仅凭一个混混的片面之言,便将本夫人带到这府衙,贺大人还真是明镜高悬、公正廉明呢!” 苏穆兮一直沉默没有开口,不过她早就知道,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是不能拿蒋氏如何的。 不过只要蒋氏进了府衙的大门,她今日的目的就达到了! 微微勾起嘴角,苏穆兮看着蒋氏淡淡一笑,“夫人还真是心急呢,即便这件事是徐三污蔑,可安阳侯府欠了我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却是不假!” 说完,对贺正阳深深行了一礼,“民女恳请京兆大人为民女做主,向安阳侯夫人要回这银子,这是安阳侯府这三年来从民女嫁妆铺子里拿的药材,请大人过目!” 说话间,已将早就准备好的账册拿了出来。 贺正阳没想到这安阳侯夫人不仅恶毒,而且还十分无耻。 竟然还贪图女方的嫁妆。 莫不是杀人灭口,便是想要污了这银子? 蒋氏没想到苏穆兮会当堂提起银子的事,原本淡定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气愤地看向苏穆兮,声音中满是冰冷。 “苏穆兮,我说过,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需要凑两天,之后会给你的!之前我当你是一家人,这才没与你分那么仔细,如今你和我儿已经和离,与我们安阳侯府再无瓜葛,那点银子自然是会给你的!” 说着,面露讥讽冷笑出声:“呵!只是没想到你竟不顾脸面,直接在府衙说出此事,果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以为安阳侯府会差你那点银子么!” 贺正阳差点白眼翻上天。 居然会有人把贪小便宜说得这么趾高气昂的,还真是让他开了眼。 苏穆兮看着蒋氏,好笑地眨了眨眼。 “夫人说笑了,我的命都差点没了,又怎会在乎面子?” “只是有一点民女有些糊涂,夫人先是说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又说不会差我那点银子,所以这笔银子对于安阳侯府来说,到底是算多还是算少啊?” 蒋氏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却发现了苏穆兮给她下的套。 谢池这个御史大夫还在呢,若她说一万多两银子算少,对方说不定会参老爷贪污受贿。 可她若说那些银子算多,便是在打自己的脸。 果然,她以前还真是小瞧苏穆兮了! 还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苏穆兮不仅恶毒害了她的儿子,心眼还如此多,还想要害她家侯爷! “侯爷真是瞎了眼,才会将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说罢,气愤道:“你等着,今日我回府便将银子给你!” 然而蒋氏的话音刚落,乔子溪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娘!苏穆兮在账册上面做了手脚!您不能给她银子!” 贺正阳皱眉,“何人在外喧哗!将人带进来!” 都叫娘了,他当然清楚对方的身份。 安阳侯虽是武将出身,但为人却知书达理。 怎么他的妻子和女儿却是这般… 乔子溪带了两名账房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在看到苏穆兮后,直接冷笑出声:“呵!苏穆兮,你完了!本来是不准备与你计较的,没成想你却恶人先告状!今日我定要让世人看清你的嘴脸!” 对于乔子溪这个人,苏穆兮一直懒得理会。 不知是从小自卑的缘故,还是被蒋氏惯坏了的缘故,乔子溪的心智有的时候还真是不及八岁儿童,为人也是蠢得让人生厌,也就这副皮囊,以及安阳侯千金的这个身份还算比人强,其他地方真的是毫无可取之处。 “我是什么样的嘴脸我清楚,不知道乔小姐知不知道你此时的嘴脸呢?要不要我给你借面铜镜,让你照照呢?” 苏穆兮话中的意思只是在说此时的乔子溪看起来像是泼妇一般,可乔子溪却以为苏穆兮在拿她以前脸上的疤痕说事。 当即便气红了脸。 不过紧接着她却又笑出了声:“呵呵!苏穆兮,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得意的出来!” 账房可是说了,苏穆兮的那本账册有问题! 第23章 越闹越大 跟着乔子溪前来的两个账房,这三天将乔子溪给的那本账册重新算了一遍。 算账倒不麻烦,主要是上面写着的价钱不对,他们又不懂药材,很多药材需要去查问,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来之前他们还没多想,觉得这次一定会得到不少赏钱。 可如今,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贺正阳看不出账册有什么问题,见乔子溪这般笃定,忙让两名账房说话。 “这账册有什么问题?” 说着,又怕两人诬陷苏穆兮,于是又说了句,“此乃公堂之上,若是让本官知道你们在信口雌黄,定不轻饶!”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向着苏穆兮倾斜了。 只因这乔家人的嘴脸太过丑陋! 两名账房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 “小的不敢撒谎,这账册确实有问题,只是…” 一人话说一半,另一人直接递上一本新的账册。 “这是小人重新写的账册,请大人过目。” 乔子溪见状,得意地看了苏穆兮一眼,却没有注意到两名账房的不对。 而蒋氏见女儿这般成竹在胸,便没有多想,在看向苏穆兮的时候,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贺正阳翻开账房写的账册,对比苏穆兮的账册后,半晌才沉声开口:“苏穆兮,你的账册确实有问题。” 可乔子溪和蒋氏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听贺正阳继续说道:“你所记下的药材都要比药铺中卖的药材便宜许多,乔小姐找的账房帮你重新算了一下,安阳侯府欠你的银子不应该是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而应该是两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你这少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是何意?可是在瞧不起安阳侯府,怕安阳侯府给不起你银子不成?!” 苏穆兮听到贺正阳这话,差点直接笑出声。 看来公道自在人心,这位贺大人也是心如明镜的。 “回京兆大人的话,民女并不是瞧不起安阳侯府,也不认为堂堂安阳侯府拿不出这些银子,只是安阳侯曾有恩于家父,民女将药材价钱压低,也只是想要报恩一二,并无其他意思。” “只是民女没想到乔小姐心气如此高,不愿欠民女丝毫,既如此,便按照乔小姐找人重新写的账册还银子吧。” 说着,忙对着乔子溪微微行了一礼,“乔小姐,没照顾到你的自尊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乔子溪也算是听明白了,账册是有问题,不过不是苏穆兮多要了银子,而是少要了… 没去理会苏穆兮,而是上前气愤地踢了其中一名账房一脚,厉声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和我说这账册有问题么!” 没被踢的账房龟缩在原地装鹌鹑,而被踢的账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账册确实有问题啊…我们还以为是小姐铺子里的掌柜在给小姐的账册中做了手脚,想要贪墨银子,没曾想…” 没曾想刚好恰恰相反。 蒋氏被乔子溪弄得这出乌龙,气得面红耳赤,看着周围人目光中的嘲讽之色,蒋氏伸手捂头,不偏不倚地晕倒在了乔子溪的怀中。 “娘!娘您怎么样?!” “苏穆兮,都怪你!你一个身份低微又丑陋的医女,嫁给我哥却还不知足,难道非要害死我们全家,你才肯罢休吗?!” 听着乔子溪的质问,苏穆兮实在是懒得与其理论,只是目不斜视地看向贺正阳,等着对方的判决。 贺正阳见状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大喝道:“安静!乔子溪,账册是你找人查的,也是你擅自闯入的公堂,如今却又在这公堂之上大声喧哗,本官问你,你究竟欲意何为?!” 乔子溪见蒋氏晕倒,又见贺正阳这般严厉,虽然心中有万般不甘,却还是不由弱了气势。 犹豫了一番,小声说道:“那我状告苏穆兮害我哥哥!” 随即便将昨日孙杉说的那番话,添油加醋的给说了出来。 “太医院的院使都那般说了,苏穆兮害我哥哥定不会有错!若是苏穆兮没有对我哥下猛药,我哥如今也不会瘸,所以这一切都怪苏穆兮,恳请大人治苏穆兮的罪!” 苏穆兮没想到堂堂太医院院使竟然会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于是急忙辩解道:“民女从未对安阳侯世子用过猛药,有行医日志可为民女作证,恳请大人传唤孙院使,民女愿与他对簿公堂,还自己清白!” 贺正阳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牵扯的人怎么就越来越多? 而且这个乔子溪也是个看不清状况的,那蒋氏明显是装晕,为的就是草草结束这件事然后离开。 可乔子溪却还嫌事不够大,在这继续胡搅蛮缠。 无奈之下,贺正阳也只能让人去请孙杉。 而正在装晕的蒋氏,则是悄悄掐了乔子溪一把,乔子溪这才反应过来,她娘还晕着呢! “京兆大人,我娘还晕着呢,我想先将我娘送回府,随后我再过来可好?” 贺正阳点头。 孙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徐三的指证又无凭无据的,蒋氏当然能够回府。 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的结束不了,贺正阳想了想,索性决定下午再审。 “苏小姐也可先行回府,待午时过后,再来府衙便可。” 苏穆兮见谢池对她点头,对着贺正阳道了番谢,便快步追上了前面的蒋氏。 “等等!” 乔子溪愤恨回头,“你想干什么?!” 苏穆兮没有理会乔子溪,而是看着双目紧闭的蒋氏冷声问道:“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夫人生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她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蒋氏为什么要找人烧死她全家。 蒋氏闻言缓缓睁眼,恨意瞬间倾泄而出。 “为什么?你给我儿下猛药又是为什么?!我儿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是拜你所赐!苏穆兮,你别太得意,早晚我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为你做过的事赔罪!” 苏穆兮看着蒋氏,不由后退了一步,嗤笑出声。 “呵!” 原来是因为如此荒诞的原因… 原来只是因为孙杉的一句话… 一起相处了三年,她也照顾了她三年,可她所做的一切却不及外人随口说的一句话。 还真是可笑! 苏穆兮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蒋氏的时候,眸光如水,神色无波。 “安阳侯夫人,我做过什么,你很快就会清楚,而你也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至于你扬言会让我全家不得好死的事,不出一日,整个京中的百姓便都会知晓,日后我和我的家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世人便都会认为是你安阳侯夫人所为!” 蒋氏面露迟疑,“你什么意思?” 苏穆兮冷冷勾起嘴角,“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第24章 无人肯医 昨晚听了徐三的交代后,苏穆兮就知道蒋氏买凶放火杀人一事定会不了了之,所以她一早便让白芷和钟斌去坊间散播此事。 越是不可置信的事情,世人越是愿意相信。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真,苏穆兮没有胡说,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罢了。 而在百姓看来,蒋氏走进京兆府衙的大门,便已验证了此事。 所以蒋氏的歹毒心思,京中百姓都会知晓。 议论之下,蒋氏但凡顾及王法,以后便不敢再做这样的事,这样她的家人才会安全。 至于蒋氏以及整个安阳侯府的名声则会因此臭到大街! 而另一边,乔子墨悠悠转醒后,看到的便是一脸阴沉的王太医。 “多谢王太医…” 乔子墨道谢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王太医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世子已经醒了,那便快些施针吧,老朽下午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 巧慧见状呵斥出声:“你怎么和我家世子爷说话的?!只是名小小的太医,能来给我家世子爷看病是你的福气!” 没想到却听王太医冷冷说道:“老朽福薄,可受不起这福气,既如此,告辞!” 王太医说完,拎着药箱便走。 乔子墨忙开口挽留,“王太医,等等!是丫鬟一时失言,还请王太医见谅!” 王太医闻言,停住脚步,可却不是要留下为乔子墨施针,而是转身行至桌前,费力地抱起苏穆兮的那一箱日志。 “我等医术平平,还想保全身家性命,安阳侯府门槛太高,世子还是另寻名医吧,至于这日志,本就是苏小姐给我与李太医的,如今我和李太医也已经看完,这就物归原主!” 看着王太医气愤离开的背影,乔子墨桃花眼微眯。 昨日明明还好好的,为何今日王太医却变成了这般态度? “巧慧,我昏迷时,你可对王太医说了什么不敬的话?” 巧慧急忙摇头否认,“奴婢哪敢对太医不敬啊!那王太医今日从进门起便是那副气愤的模样,想来定是在别处受了气,这才撒在了奴婢的身上,奴婢也是见他对世子不敬,才忍不住气愤出声的。” 乔子墨皱眉。 若只是在别处受气,想来是定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的,更不会带走苏穆兮的日志,放任他的腿不管。 所以这事与苏穆兮有关? 想到苏穆兮,乔子墨急忙问道:“我娘和溪儿如何了?府衙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见巧慧摇头,乔子墨忙吩咐道:“快去找几个人,抬我去京兆府衙!” 巧慧犹豫片刻,也只能应声出去,可不到片刻功夫,她便又跑了回来。 “世子,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蒋氏和乔子溪就匆忙走了进来。 “儿子,你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吐血晕倒了?” 乔子墨摇头,“我没事,倒是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的途中,蒋氏已经和乔子溪说了徐三的事,如今听乔子墨问起,乔子溪忙开口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 “那个徐三真是个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哥,你放心,等下午孙院使出面,我定要让苏穆兮下大狱!” “至于她的家人,无权无势的,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得好死!” 乔子墨看着乔子溪,突然觉得妹妹有些陌生。 如此恶毒的话,当真是他妹妹说出口的?! 难怪王太医刚刚说想要保全身家性命的话了,定是因为知道了他娘雇凶放火杀人的事了! 苏穆兮虽没有留下给他治腿,但却拿出了行医日志,让别人为他医治,可蒋氏身为他的母亲,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倒是要恩将仇报,雇凶放火杀人。 还有他这个不明事理、满口恶毒的妹妹… 乔子墨喉结滚动了好几番,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娘,您误会穆兮了,穆兮临走前将她这三年来的行医日志都留了下来,李太医和王太医看过日志后已经找到了医治我腿的办法,昨日被治疗一番后,儿子的腿已经有所好转了。” 蒋氏不可置信地问道:“那昨日那两位太医为何说毫无办法,而且你为何也没说此事?我…我也只是信了孙院使的话,这才想要给苏家人点教训的…” 乔子墨苦笑摇头,“娘,昨日是我让那两位太医在莹莹面前说没办法医治我的腿的,我只是想要看看莹莹在得知我站不起来后,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我…之后我心里装着事,便没与您细说,可谁能想到您竟然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烧死穆兮全家…” “娘,这三年来,穆兮对您也算是敬重有加,为了帮您调理身子,足足拿出了三根百年老参,难道三年来的相处,都抵不过孙杉的一句话吗?” 乔子墨心中自责,只因他昨日没有说清,便差点害死穆兮全家… 乔子溪可不认为苏穆兮会那么好心,不由说道:“若哥哥真的有所好转,为何还会吐血晕倒?依我看,苏穆兮定也在日志上搞了鬼!” “你!噗!” 乔子墨看着乔子溪,嘴唇蠕动间,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蒋氏见状,急忙让下人去将刚刚离开的王太医给请回来。 可半晌过后,下人却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夫人,那王太医说他医术浅薄,不敢医治世子,还说…” 蒋氏皱眉追问:“还说什么?” 下人犹豫道:“还说不想被人灭了满门。” 乔子溪气道:“岂有此理!这京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太医!去请李太医!” 没想到话音刚落,乔子墨便将放在床边的茶杯扔到了她的身上。 “哥?!” 乔子溪一脸的不可置信。 却听乔子墨恨声说道:“别叫我哥!我没你这样不明事理、满心恶毒的妹妹!我之所以会吐血,都是被你气的!” 第25章 侯府再次来人 乔子溪一脸委屈,“我怎么就不明事理、满心恶毒了?雇凶放火杀人的又不是我,你对我凶什么啊?!” 蒋氏闻言老脸微红。 她现在算是知道苏穆兮之前在府衙门前说的那句话了。 “安阳侯夫人,我做过什么,你很快就会清楚,而你也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所以苏穆兮会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乔子溪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而是对着乔子墨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苏穆兮好,又为什么要和她和离?难道只许你嫌弃她,就不许我讨厌她了? 她是治好了我的脸,可我求她了吗?她只是为了讨好爹爹和你才给我治脸的,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感激她! 还有,你吐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告诉了你娘亲被抓走的事?这样说起来,还是要怪苏穆兮!要不是她去府衙状告,娘亲也不会被抓走!” 乔子墨看着乔子溪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喘着粗气,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可随即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再继续训斥乔子溪,而是淡淡说道:“你出去吧,我想和娘单独说几句话。” 乔子溪撅了噘嘴,看了看被茶水打湿的衣裙,“哼!走就走!” … 另一边,乔子溪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进门,就遇上了王太医。 “王太医,您这是来找我的?” 苏穆兮好奇道。 王太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拱手对着苏穆兮深深行了一礼。 “王太医,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苏穆兮急忙上前虚扶,却听王太医开口说道:“老朽愧对苏小姐,今日前来是来归还苏小姐的行医日志的。至于那安阳侯府,老朽和李太医是绝不会再去了!” 说完,便有一小厮将装有日志的箱子捧了过来。 钟斌转头看向苏穆兮,见苏穆兮点头,这才上前接过。 苏穆兮知道,王太医定是知道了蒋氏雇凶放火杀人的事,这才如此气愤的。 “王太医,您没有愧对我什么,我留下日志只是想让您和李太医为我正名、还我清白,也没说让你们帮忙医治安阳侯世子。不过以我对安阳侯世子的了解,这件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苏穆兮从没想过要用医治乔子墨腿的这件事拿捏乔子墨。 更没想过借此事让王太医和李太医放任乔子墨不管。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太医打断道:“苏小姐,你不用说了,我和李太医都不会再去安阳侯府了!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太医,却也不怕他安阳侯府的权势!做人不说知恩图报吧,但却断不能恩将仇报,那乔家人不知感恩,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老夫是断不会再踏入安阳侯府半步的!” 苏穆兮张了张嘴,“…王太医相信坊间的传言?就不怕是谣言?” 却听王太医坚定地说道:“老夫不是相信坊间的传言,而是相信苏小姐,既然苏小姐去了京兆府衙状告那蒋氏,那此事便断不会假!” 苏穆兮闻言,对着王太医深深行了一礼,“此事确为属实,我们全家也算是侥幸逃过此劫。” 王太医心里一阵唏嘘,提出要进府看望苏醒,却听苏穆兮将孙杉的事说了出来。 “下午京兆大人还要继续审理此案,我就不请王太医进府了。”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家都会和孙杉结下梁子,王太医在孙杉手下做事,还是少与她家接触的好。 王太医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清楚苏穆兮的好意。 犹豫了一番开口说道:“那老夫就不进府叨扰了,不过苏小姐若是需要人为你作证,尽管来找老夫,老夫绝不推辞!” 送别了王太医后,苏穆兮刚走进家门,就看到了守在院中的钟长青。 “小姐,事情怎么样了?京兆大人可还您公道了?” 话音刚落,屋里又响起了苏醒的声音。 “可是兮儿回来了?” 苏穆兮柔柔一笑:“钟伯,我们进屋说吧。” 对于今日一事,苏穆兮没有丝毫的隐瞒,顺便也将刚刚在家门口遇到王太医的事说了出来。 “王太医的日志也算是送来的及时,不然我还想着去安阳侯府拿回来呢。” 苏醒点头,“在太医院时,为父虽然与王太医和李太医接触不多,但相处还算融洽,两人人品医术均没得说。不过既然日志已经拿回来了,那就别劳烦王太医出面了,下午为父同你一起前去府衙。” “以往我只以为孙院使为人急功近利,没曾想竟还会这般信口雌黄,若下午在公堂之上他还要泼你脏水,为父定要与他理论个清楚!” 然而刚到午时,苏家人还没吃完饭,安阳侯府的人便找了过来。 不过这次不同于昨日那般来者不善,这次安阳侯府的人客气有礼,并送来了一箱子的银票以及苏穆兮没有带走的金银首饰。 “苏小姐,夫人怕银子收起来不方便,特意去钱庄换取了银票,让老奴给您送了来,又见昨日您走得匆忙,屋中的金银首饰都没有带走,特意让老奴给您一并送了来。” 说话之人是蒋氏身边的老人,吴嬷嬷。 吴嬷嬷皮肤白皙,长得微胖,笑起来见眉不见眼,很能让人生出好感。 平日里说话办事也很有分寸,这三年来对苏穆兮该有的恭敬从不会少了半分,所以看到来人是她,苏穆兮也不好冷脸相待。 “银票我收下了,这首饰嬷嬷还是拿回去吧。” 苏穆兮淡淡说着。 这些首饰都是乔修远这三年里送给她的,如今她离开安阳侯府,却是不想带走的。 因为她不想再欠乔修远什么。 吴嬷嬷也不强求,而是见苏穆兮将银票收下后,才说出了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 “苏小姐,夫人也是误信了孙院使的话才做下的糊涂事,如今是真的后悔不已,还好苏小姐有上天庇佑,不然夫人怕是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终日不得安眠的。如今这银钱也已经还了,夫人的意思是希望苏小姐能够作罢此事。” 第26章 死了?! 钟婶闻言不由冷哼出声:“哼!这么说,安阳侯夫人是承认雇凶放火杀人的事喽?!说要状告我家小姐给你家世子下猛药的是你们,如今说要就此作罢的也是你们!” “怎么?我家小姐的名声可以随便败坏?京兆府衙在你们眼中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吴嬷嬷面上没有丝毫的恼怒,反倒是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安阳侯府对不住苏小姐。只是苏小姐若不愿原谅夫人,那可否看在侯爷曾经救过苏大人的份上,就此揭过此事呢?” 五年前皇后头晕体虚,让苏醒前去诊治,没想到喝了苏醒熬的药后,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晕了一天一夜。 皇上得知此事,便要杀了苏醒。 好在乔修远当时在场,为苏醒求情,这才保住了苏醒的性命。 不然苏醒怕是早已坟头长草。 而苏穆兮之所以会同意嫁入安阳侯府,也正是因为此事。 虽然该还的苏穆兮这三年来都已经还了,可吴嬷嬷此时抬出乔修远,却让苏穆兮再次迟疑了起来。 苏醒见状,沉声开口,“烦请回去转告安阳侯夫人,安阳侯的恩情我苏醒他日定会还清,不过这件事事关我女儿的清誉,绝不能就此作罢!” “长青,送客。” 钟长青闻言,对着吴嬷嬷等人冷脸伸手,“请吧。” 吴嬷嬷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可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既如此,那我就不做叨扰了。” 等人走后,苏穆兮迟疑道:“爹,公道自在人心,不然这件事就算了吧,毕竟安阳侯之前救过爹爹,这三年来对女儿也不错。” 可苏醒却执意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没做错任何事,为何不能为自己讨要个公道?!若是等安阳侯回来,说我们这是恩将仇报,那为父便将这条命还给他又何妨!总之爹是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了!” 就是为了报恩,女儿才嫁入了安阳侯府。 就是为了报恩,女儿才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那乔子溪那般骄横跋扈,女儿在侯府时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刁难。 那蒋氏看着倒是个温婉大气的贵妇,可实际上却如此阴险毒辣。 至于那个乔子墨,更不是个东西,放任娘亲和妹妹如此欺辱兮儿,当真可恨! 所以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女儿讨回公道! 而与此同时,乔子墨则是被下人抬着,亲自去见了贺正阳。 “撤案?呵!世子当我这府衙是什么地方了?!而且即便是你们想要撤案,苏家人就能同意吗?” 说着,还眼露讥讽地看了乔子墨的腿一眼。 这就是报应! 见乔子墨还准备说话,贺正阳先一步开口说道:“世子与本官说得再多也没用,除非苏家人愿意亲自前来撤销此案,不然此案午时过后会继续审理。” 说完,端起茶盏,直接来了个端茶送客。 乔子墨被下人抬出府衙后,茫然四顾,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杉当时就说了,医术这东西,见仁见智,到时他在堂上只要一口咬定这点,便可安然脱身。 毕竟孙杉从头到尾也只是说了一句以他自身行医经验得出的结论,可他们家,却做出了不明是非、恩将仇报的事。 孙杉的名声也许会受损,可真正坏了名声的则是他们安阳侯府。 到那个时候,他和莹莹的婚事才会真的有所变故。 想到婚事,乔子墨的眸中逐渐暗淡。 可他却不甘心! 他还能站起来,并没有成为真正的残废! 用不了几日,他定会重新站起来,而他也会和莹莹携手余生,恩爱到老的! “走!去苏家!” 乔子墨沉声开口。 他倒要看看苏穆兮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半个时辰后,乔子墨来到了苏家门前。 他与苏穆兮成亲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家。 包括回门那天,他也是让苏穆兮自己回的家。 而如今,他来苏家,却已和苏家没了关系。 刚准备让下人前去敲门,苏家的大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 然而还没等乔子墨说话,大门又被“砰”的一下重重关上。 看着钟斌这副见了鬼的样子,刚被苏穆兮搀扶出来的苏醒,不由疑惑出声,“怎么了?” 钟斌指了指门口,小声说道:“那个乔子墨来了。” 苏穆兮皱眉,乔子墨不是应该在家躺着么,怎么会来她家门口? 却听苏醒冷声说道:“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乔子墨虽然与兮儿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朝夕相处了三年,腿好之后不但要娶他人为妻,还任由母亲妹妹欺辱兮儿。 如今这是见他们不肯忍让,便亲自找上门了? 他倒要看看乔子墨到底要和他们说些什么! 钟斌深吸一口气,重新将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一名衙役匆忙跑了过来。 “请问苏小姐何在?” 苏穆兮扶着苏醒缓缓走到门口,“我便是苏穆兮,请问官差大哥何事找我?” “京兆大人特命在下来告知苏小姐,说苏小姐的案子暂时搁置,让苏小姐下午不用去衙门了。” 听到衙役这话,苏家人齐齐看向乔子墨。 而乔子墨也不由愣了愣。 刚刚贺正阳还端茶送客了呢,怎么转身就同意撤销此案了? “安阳侯世子还真是好手段,所以世子出现在我家门前,是专门来通知我不要白跑一趟的吗?” 苏穆兮冷冷开口,眸中满是讥讽之色。 乔子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他是达到了,可过程却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而就在这时,那名衙役也算是看出了不对。 虽然他也对安阳侯府的人感到不耻,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苏小姐不要误会,我们大人最是公正无私,是不会偏帮任何人的,实在是孙杉孙院使突然暴毙,我们大人得先查此事,至于您的案子,之后我们大人会帮您讨回公道的。” 苏穆兮惊讶,“孙院使死了?!” 乔子墨见苏穆兮在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怀疑,忙开口否认,“与我无关!” 第27章 乔子墨有种无力感 和乔子墨无关吗? 那也许是蒋氏? 若是之前,苏穆兮也不会多想,可如今,却容不得她不多想了。 蒋氏既然都能做出雇凶放火杀人的事,那杀人灭口便也不算什么了。 乔子墨见苏家人的面上都是怀疑外加气愤的神色,忙对着衙役问道:“可知道那孙杉是怎么死的?” 衙役本来是不准备回答的,一是因为案子还未审理,不能乱说,二是因为他瞧不上这个忘恩负义的乔子墨。 可在看到苏家人满脸好奇,也等着他的回答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好像是走路没走稳,摔倒磕到了头,然后就咽了气。” 走路没走稳? 摔倒磕到头? 孙杉年岁虽然看起来大,可却还未到六十,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死的这么凑巧… 不说苏家人不相信了,就连乔子墨都觉得此事蹊跷。 衙役还有差事,见话已带到便匆忙离开了。 苏穆兮看着坐在轿子里的乔子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安阳侯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声音中满是嘲讽。 而乔子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犹豫了半晌,才红着脸说道:“我是来与你道歉的,我娘没有恶意,只是…”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钟婶便气愤打断了。 “若是真来道歉的,那就有点诚意,别趁机说些虚的!你娘没有恶意都能做出雇凶放火杀人的事,若是有恶意,那还得了?!” “若是真觉得有歉意,本人为何不来,派个下人来道歉,可实际上却是来劝我家小姐撤案的,来送银票也是,看起来大方,可却也只送了一万七千两的银子,那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就直接抹掉了?” “乔小姐不是不放心我家小姐,还特意找人重新算了账,为什么不按照乔小姐算的银子还钱呢?” “偌大的安阳侯府看起来体面,可却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苏穆兮见钟婶越说越气愤,于是急忙劝道:“好了,钟婶,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我相信京兆大人会将整件事弄清楚,还我们全家一个公道的。” 说完,深深地看了坐在轿中的乔子墨一眼,吩咐钟斌关门。 没想到却听苏醒突然开口说道:“安阳侯世子,你已经与小女和离,便是与我苏家再无干系,我希望世子以后能远离我家、远离小女,在此,老夫祝世子与长乐郡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罢,给了钟斌一个眼色,钟斌忙将门关上。 乔子墨看着苏家的大门缓缓关上,那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远离苏家,远离苏穆兮吗? 他本来也是准备远离的。 可不知为什么,从苏醒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他是安阳侯世子,可苏穆兮却只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太医之女,他们相差悬殊、云泥之别,为什么看起来却像是他高攀了苏穆兮一样? 还有苏醒的祝福,听起来像是嘲讽,可苏醒在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却都是认真的。 让他有种苏醒是怕他再来找苏穆兮,才希望他和莹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感觉。 然而想到白梦莹,乔子墨的心情却越加烦乱了。 希望他和莹莹的婚事不会因此事有什么变故才好。 “回府!” 回到安阳侯府后,乔子墨直奔蒋氏院中。 “娘,孙杉死了。” 乔子墨说出事实后,一直紧盯蒋氏面上的神色。 蒋氏又如何看不出儿子的怀疑,急忙否认。 “不是我做的,而且我都派人打听过了,那孙杉是意外死的,只是碰巧罢了!” 乔子墨闻言暗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又质问起银子的事。 “为何少给了八百四十两银子?溪儿那么一闹,不多给也就算了,您还少给了…” 当时他被苏家的下人质问,真的无地自容。 却听蒋氏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让吴嬷嬷将苏穆兮屋中的那些首饰也带过去给她了,那些首饰加起来最起码也值几千两,是她苏穆兮自己不要的!” “…娘,那是爹送给苏穆兮的,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乔子墨莫名有种无力感。 以前听同窗暗讽他娘出身不高、小家子气,他只会嗤之以鼻,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臊得慌。 蒋氏原本因冤枉苏穆兮而产生的那点愧疚,在给出银子的那刻起全部烟消云散。 听到乔子墨这话,忙不悦开口:“什么就应该是她的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我说那药材银子也不应该给!如今可倒好了,我们侯府的银子见底了,你的聘礼都不够了!” 随即又忍不住小声说道:“真应该让那些御史查查那个苏醒,只是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判,怎么有那么丰厚的家底,定是在给人看病的时候大笔收取好处!” “娘!难道您还嫌事情不够多不够乱么!聘礼的事儿子会想办法,以后您别去找苏穆兮的麻烦了,可好?” 蒋氏不情愿地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此事。 可到了晚间,蒋氏又将苏穆兮给恨上了。 只因李太医和王太医都不愿意过来为乔子墨继续治腿。 “定是那苏穆兮教唆的!娘是雇凶想要杀她,可她不也没死么,凭什么不让太医过来为哥哥治腿?!” 乔子溪恨声斥责,帮蒋氏说出了心里话。 蒋氏虽然心中愤恨,可目前看来,好像也只有苏穆兮能治好乔子墨的腿。 一番思量后,她决定忍一忍,派人去请苏穆兮,即便是苏穆兮不来,将日志要来也是好的。 李太医和王太医不愿来医治,还有张太医、赵太医。 只要有了医治的办法,不怕找不到大夫。 可二次登门的吴嬷嬷却是空手而归。 “夫人,苏小姐说已与侯府没了关系,再为世子治腿恐惹别人闲话…” “那日志呢?”蒋氏追问。 吴嬷嬷迟疑了一番才开口说道:“苏小姐说那日志能证明她的清白,没有给世子下过猛药,若是现在拿了出来,怕夫人会在上面做文章。说是等此案结束后,再让老奴前去。” “当真是岂有此理!” 蒋氏气得怒拍桌子。 “外面都在说我们侯府的不是,怎么不去说她苏穆兮见死不救?!” “来人,让人将此事散播出去,定要让世人看清苏穆兮的真实嘴脸!” 第28章 有人闹事 与此同时,在护国寺中为太后祈福的白梦莹,也对这些消息了如指掌。 等前来传递消息的下人走后,丫鬟茗烟不由开口问道:“郡主,世子的腿还是有办法医治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寺院条件艰苦,您千金之躯,奴婢看着心中不忍。” 白梦莹坐在硬邦邦的床铺上,也想要回郡主府。 可说了要为太后祈福,总不能只待一天就走。 更何况孙杉的死,贺正阳揪着不放,她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定会查到她的头上。 所以她也就只能先委屈些,在这破寺庙里待上几天了。 至于乔子墨,她却是不想再嫁了。 就算腿治好了又能怎么样? 谁知道过段时间还会不会又瘸。 还有乔子墨那愚蠢的母亲和妹妹,她才懒得与其打交道。 京中的青年才俊有很多,她没必要在乔子墨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况且大表哥马上就要回京了,说不定这次相见,会得到大表哥的垂怜… 想到这,白梦莹不由娇羞一笑,随后对着茗烟吩咐道:“派人在城外守着,若是看到大皇子回城的队伍,马上派人来通知我。” 茗烟听到这话,马上就清楚了白梦莹的打算,躬身应是后,刚准备离开,却又听白梦莹说道:“让吴嬷嬷最近安分些,乔修远不日就要回来了,暂时先不要传消息出来。” “是。” … 一连三天过去。 苏穆兮坐视不救乔子墨的事情已在京中大街小巷中传开,可众人的反应却与蒋氏预想中的大相径庭。 众人不但没有说苏穆兮的做法有错,甚至还有一部分的人认为苏穆兮太过仁慈。 苏穆兮在和离后还留了行医日志在安阳侯府,只是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因不耻安阳侯府的做法,这才不给乔子墨治腿的。 可安阳侯府不但恩将仇报,还意图放火杀人。 当真可恶! 而孙杉的死,虽然说是意外,可众人却认为是安阳侯府的手笔。 毕竟事情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 一时间百姓群情激奋,甚至连累了许多其他权贵。 京兆府衙一时人满为患,都是络绎不绝去告状的。 所以被连累的权贵们也将安阳侯府给恨上了。 蒋氏听了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气得有些头晕。 不由埋怨起了吴嬷嬷。 “你说说你,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竟然让我雇人放火杀人!你说你雇的人若是个靠谱的也行,让苏家人都烧成灰,便也不会惹出这些事端,可你雇的那个徐三,偏偏是个不中用的!” 吴嬷嬷低头,一副后悔自责的模样,“老奴当时也是冲昏了头…” 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是能让世子的腿好起来,即便是让老奴去死,老奴也是愿意的!” 此话提醒了蒋氏,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医治儿子的腿。 可如今别说太医了,就算是京中有些名气的大夫也不愿来安阳侯府。 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真要让她去求苏穆兮不成? 可她好歹是安阳侯夫人,也是苏穆兮曾经的婆婆,让她如何能落下这个脸面去求苏穆兮?! 就在这时,乔子溪走了进来,“娘!那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护国寺找郡主嫂嫂,让她去求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出面,我看那些太医还敢不敢推辞! 到时候等哥哥的腿好了,与郡主嫂嫂成婚,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自然就闭嘴了! 哥哥文武双全、俊逸非凡,又怎是苏穆兮那么丑的人能够配得上的!” 蒋氏想了想,缓缓点头道:“护国寺条件清苦,你带些东西去看看郡主也好。” 若是能让皇后娘娘出面,那便再好不过了。 而且溪儿去护国寺,还能探探白梦莹的态度。 子墨的腿可以治愈,想来白梦莹应该不会悔婚吧… 乔子溪笑道:“这是自然,我一早就派人去美味斋买了郡主嫂嫂最爱吃的点心。” 随即又露出一抹冷笑,“要不是我派人出去,还不知道苏穆兮那般过分!好歹曾经也是我们安阳侯府的人,如今离开,却在外面这般抹黑我们安阳侯府!我定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蒋氏闻言马上紧张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爹回来之前不要再去招惹苏穆兮,不然她若是再去报官,只会让我们安阳侯府更丢脸!” “…知道了。娘,您放心,女儿不会乱来的。” 乔子溪虽然说得乖巧,可蒋氏却没注意到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而另一边,苏穆兮在家闲着无聊,一早便去了善慈堂。 善慈堂是苏穆兮娘亲留给她的嫁妆铺子,苏醒没当太医之前,在善慈堂里当坐堂大夫。 当上太医后,这善慈堂就变成了单门的药铺,只抓药不看病。 不过这几年的生意倒还算不错,主要是善慈堂中的药材品质都很好,而且相较于其他药铺,价钱也便宜许多。 许久没来善慈堂,苏穆兮正在查看着后堂的药材,却突然听到从堂前传来的争吵声。 如柳叶般的秀眉微微蹙起,向着堂前走去。 “狗屁的善慈堂,你们分明是在谋财害命!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卖假药!” “我们这铺子开了二十多年,从不卖假药,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你这药不是在我们铺子里买的,你分明是在血口喷人!” “我这药就是在你这买的!你还不承认?!” … 苏穆兮在听到这,已经明白事情的缘由。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闹事! 掀开帘子从后堂走出来,苏穆兮的目光马上便落在了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身上。 妇人长得尖嘴猴腮,一脸的刻薄相。 看穿着,家境应该还算殷实,所以对方此番前来闹事,应该不是来讹钱的。 在苏穆兮看向那妇人的同时,那妇人也看到了苏穆兮。 双眼闪过一丝金光,随即面露鄙夷地开口说道:“你便是这善慈堂的老板吧?都说这善慈堂的老板长得面如罗刹,今日一见,还真是丑得吓人!” “就这样貌,居然还嫁进了安阳侯府,也不知道都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若是安阳侯世子,洞房之夜怕是会被你给吓死!” “听说你还向安阳侯府索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这药铺也不大,怕是所有药材加起来也不值一万两银子吧!” “难道你是拿的假药骗的钱?” “呵!长得这般丑,能嫁入安阳侯府还不知足,竟还想着骗取安阳侯府的钱财!” “也就是安阳侯世子心善,这才给你写的和离书,要是我,定是要休了你这个恶妇的!” 这番嘴脸,这番言语,让苏穆兮想到了一个人。 她想她知道这名妇人是谁找来的了! 乔家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第29章 虽说是长得丑了些,不过却是个聪明的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妇人的这些话,不由开始打量起苏穆兮来。 有些人不知道眼前的苏穆兮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苏穆兮,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苏穆兮因着脸上的红色胎记,虽然样貌丑陋了些,却还不至于如罗刹那般吓人。 可那妇人有些话还是说的挺有道理的,这善慈堂不大,太医的俸禄又不高,苏穆兮又怎会拿出一万多两银子的药材给安阳侯府? 难道这善慈堂卖的真的是假药? 妇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面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而苏穆兮看着那妇人,则是在心中冷笑连连。 她平日里鲜少出门,这善慈堂也从没对外宣扬过老板是谁,可这妇人却能一眼认出她便是老板。 如此,她确定,这人就是乔子溪找来闹事的! 苏穆兮缓步走到柜台前,先是对着众人柔柔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容我自辩!” “这善慈堂开了二十多年,卖的药材究竟如何,想来在这抓过药的人心里应该都是清楚的,定是不会单单因某些人的三言两语,便开始怀疑起善慈堂药材真假的!” 有些人听到这话,面上不由有些发红。 很多人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即便是没被骗过,也会因几句话被带偏,从而被利用。 苏穆兮将众人面上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然后又继续说道:“正如这位大婶说的,我爹是宫中的太医俸禄并不多,可这并不代表我家拿不出什么银子!我娘去世得早,给我留下了许多嫁妆,铺子也不止这善慈堂一家。 我娘的本意是给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样嫁进夫家便可少些委屈,可不是让我贴补夫家的。难道我与安阳侯世子和离后,不能将银子要回?” 说着,看向那妇人。 “这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乔小姐可是亲自找账房算过账的,而且京兆大人也看过账本,难道你是质疑京兆大人的判决?既如此,我同你一起前去京兆府衙,当面找京兆大人问个清楚如何?” 那妇人一听要去府衙,吓得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你这小娘子好生厉害,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什么时候说质疑京兆大人的判决了?!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苏穆兮挑眉,“血口喷人?我看血口喷人的是你吧?” “说!到底是谁让你过来闹事的?!” 妇人眼神闪躲,可嘴上却没有承认,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药材,“我没有血口喷人!我这药就是在你这买的!你自己看看,这可都是假药,你们善慈堂就是在卖假药!” 苏穆兮只是扫了柜台上的药材一眼。 黄连和五味子。 呵! 如此便宜的药材,还需要做假吗? 堂堂安阳侯府还真是小气得很! 不过苏穆兮并没有用这个理由自辩,毕竟若是假药,无论贵贱都是不可取的。 于是她笑着举起柜台上的账册,对着众人高声说道:“来善慈堂买过药的人应该都清楚,我们善慈堂每抓一次药都会记录在册,倒不是怕有人说买过的药是假的,来此讹人闹事。 主要是为了生病之人在不方便来此抓药的时候,邻居亲人能够代为抓药,只要报出上次来此抓药的时间和姓名,便可看到所需的药材。” 那妇人听到这话,脸上已然变得惨白,刚准备偷偷离开,却见苏穆兮将矛头指向了她。 “这位大婶,不知您这药是什么时候来此抓的?您又叫何姓名呢?” 妇人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人的药根本就不是在善慈堂买的! “我看你就是来讹人闹事的!” “你不会是安阳侯府找来的吧?!这是见放火杀人不成,便想要诬赖好人?” “对!我看也是,刚刚她可都是在为安阳侯府说话,还试图往苏老板身上泼脏水呢!” “我一直就在善慈堂抓药,从没买过假药,我那表兄偶尔在山里采了些药材,善慈堂也会收,从不压价,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多给一些!” “我有次来抓药,来得急,银子没带够,这善慈堂的掌柜还让我赊账呢!我看这京中,也就只有善慈堂是真正惠民利民的药铺!这样的药铺又怎么会卖假药呢!” “是啊是啊!以前苏太医当坐堂大夫的时候,也从不要银子,若是遇到穷苦人家,苏太医还会直接送药,这般心善之人,那安阳侯府居然还想放火杀人,当真可恶!” … 苏穆兮听着众人的议论,欣慰地笑了笑。 看来众人还是明事理的,孰是孰非分得很清楚。 那妇人见状不妙,便想跑走,却被众人拦住。 “苏老板,我看还是带这人去见官吧!” 众人附和:“是啊是啊!” 苏穆兮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妇人便瘫软在了地上,什么都招了。 “不要带我去见官!我也是不得已才来闹事的!我表嫂在安阳侯府做事,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安阳侯府的小姐逼我说的,和我无关啊!我也是个苦命人,早早便没了爹娘,前年又死了丈夫…” 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妇人的卖惨而心软半分,只因这妇人的穿着并不像穷苦人家。 苏穆兮见那妇人被众人拖着要去见官,忙开口说道:“多谢大家还我公道,不过我看见官还是算了吧,无凭无据的,光是凭这位大婶的一面之词,怕是说明不了什么,若是安阳侯府的人反倒说这人是我自己找来的,那我也是有嘴说不清的。” 上次徐三意图放火杀人的事,虽然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背后指使徐三的是安阳侯夫人,可无凭无据的,并不能将安阳侯夫人如何。 直到现在官府也没能给此案一个准确的说法。 放火杀人的大事都是如此,更何况这次只是讹人闹事的小事了。 而在人群外,一名身穿宝蓝色长袍的俊俏公子,则是将苏穆兮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 忍不住勾唇轻笑:“呵呵!此女倒是有意思,难怪会让父亲日夜思念,虽说是长得丑了些,不过却是个聪明的,还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 第30章 溪儿? 若是闹上公堂,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不说,还会落得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 可如今这般,将人给放了,反倒会让众人对安阳侯府更加厌恶,让众人心中的天平倾向苏家这边。 身旁的小厮拿不准自家公子的意思,试探道:“公子这是同意老爷娶苏穆兮为填房了?” 却见那公子突然冷了脸,“想当谢家的主母,她还不够格!” “走吧,去护国寺,别让裴渊那家伙久等了。” … 而另一边,乔子溪还不知道她找人闹事的事情已经暴露,此时正满脸笑意地走进护国寺。 却没发现转角处正有名白衣公子向她这边走来。 就这样,两人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小心!” 白衣公子见乔子溪的身子向后倾倒,本能地伸手拉住乔子溪的胳膊。 乔子溪惊吓过后,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后,则是瞬间羞红了脸,像是小鹌鹑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来人皮肤白皙,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与她哥哥一般,看起来温柔多情。 此时看向她时,眸中仿佛有着惊涛骇浪一般,让她的心不由漏跳了半拍。 就在这时,白梦莹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溪儿!” 听到白梦莹的声音,乔子溪回神,急忙抽回自己的胳膊,向着白梦莹跑去。 “郡主嫂嫂。” 声音娇滴滴的,与平时和苏穆兮说话时的声音大为不同。 白梦莹笑着拉住乔子溪的手,“溪儿怎的来这了?” “…想郡主嫂嫂了,便想着过来看看,” 乔子溪说完,还回头指了指丫鬟手中拎着的食盒,“我还特意买了郡主嫂嫂爱吃的点心。” 转头回眸间,与白衣公子四目相对,俏脸不由更红了几分。 白梦莹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然后柔声问道:“溪儿可是与裴公子相识?” 这话虽是在问乔子溪,可眼神却是看向了裴渊。 裴渊是户部尚书之子,生得儒雅俊俏,身姿挺拔健硕,虽并未入仕,但文采却是了得,在京中颇有些名气,是许多闺阁女子中的梦中情郎。 可外界传言,裴渊对长乐郡主一见倾心,如今已年过二十却还未娶亲,便是因为心念长乐郡主。 而白梦莹觉得裴渊无论是在外貌还是在家世上都不比乔子墨差,便想着先接触一番,于是便让人给裴渊透出护国寺茶花盛开的消息,引他来护国寺赏花。 没曾想却遇到了不请自来的乔子溪! 而且看裴渊目不转睛盯着乔子溪的样子… 当真是岂有此理! 若论身份,她比乔子溪的身份高。 若论长相,她也要比乔子溪长得更加漂亮。 可裴渊居然当着她的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乔子溪… 一时间,不由让白梦莹想到了她九岁那年。 那年她带着六的乔子溪进宫玩耍,却刚好撞见了北燕使者。 其中一名使者看着乔子溪夸奖道:“乔小姐如今便生得这般娇俏可爱,待得长大成人,还不知要让多少公子哥倾心呢!” 当时她明明也在场,可那人却只夸了乔子溪,忽略了她… 如今看来,裴渊和那人一样眼瞎,不识明珠! 裴渊轻咳一声,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白梦莹和乔子溪躬身行了一礼。 “在下裴渊,见过长乐郡主,见过溪儿小姐。” “在下与溪儿小姐并不相识,刚刚只是一时走路不查,误撞了溪儿小姐,还请溪儿小姐见谅!” 乔子溪闻言,忙摇头说道:“不怪裴公子,是溪儿没看路,撞到了公子才是。” 声音柔的可以滴水,面色绯红宛如初绽的桃花。 裴渊上前一步,将掉落在地的荷包拾起,拇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绣在荷包上的铜钱草,随后将荷包递到了乔子溪的面前。 “这是溪儿小姐的荷包吧。” 乔子溪看到裴渊手上的荷包,面上有一瞬间的呆愣,可随即便恢复成了刚刚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伸出纤纤玉手,接过荷包。 柔声道了句,“多谢裴公子。” 白梦莹笑着上前,亲昵地挽住乔子溪的胳膊,对着裴渊微微点头。 “看来只是误会,既如此,那我和溪儿妹妹就先失陪了。” 说完,拉着乔子溪便离开,没给乔子溪丝毫说话的机会。 “溪儿妹妹,你来得正好,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呢!你买的可是美味斋的点心?…” 裴渊站在原地看着乔子溪离开的倩影,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谢宣来时,看到的便是站在原地傻乐的裴渊。 “在这傻站着干嘛呢?难道是慧霖方丈答应送你几盆茶花啦?” 谢宣的声音将裴渊叫回了神。 裴渊一改之前温润儒雅的模样,激动地抓住谢宣的双手,“谢兄,我终于找到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了!” 谢宣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脸狐疑地问道:“你确定?当时你迷迷糊糊的,对方又戴着面纱,你连对方的长相都不清楚,怎么就能认出对方?” 他与裴渊是同窗,相识多年,裴渊虽然看起来挺精明的,可实际上却是个天真的性子。 三年前裴渊醉酒回家,在小巷子里被人暗算打到了头,多亏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相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外界都说裴渊是对长乐郡主一见倾心,见长乐郡主远嫁甘州,这才一直未议亲事,只有他知道,裴渊这是在心心念之前救了他的那名女子。 他只怕是有人得知此事,故意冒认那名女子,好趁机嫁入裴家。 却听裴渊非常肯定地说道:“我不会认错的,那人便是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我记得有人喊她溪儿,也见过她腰间挂着的荷包。 女子的荷包大多绣的都是些花朵蝴蝶,可只有她的荷包上绣的是铜钱草。 而就在刚刚,我与她相撞,看到了她掉落在地的荷包,又听长乐郡主叫她溪儿,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之事?!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定是她,不会有错!” 谢宣继续追问,“那你可知对方身份?” “她叫长乐郡主为郡主嫂嫂,我猜她应该是安阳侯府的千金,乔子墨的妹妹。”裴渊分析道。 却不由让谢宣惊呼出声:“什么?你是说当初救你的人是乔子溪?!” 裴渊不明所以,“怎的?谢兄可是与溪儿小姐相识?” 谢宣闻言连连摆手,“我才不认识那等泼妇!” 第31章 荷包 裴渊对于泼妇这个称呼显然十分不悦,儒雅的面上顿时露出了气愤的神色 谢宣见状忙开口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现在京中百姓谁不知道乔子溪像泼妇一般大闹衙门的事!” 说完,生怕裴渊不知道这件事,忙又将整件事大概讲了一遍。 “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提起那个乔子溪,我爹胡子都能气得竖起来!那等泼妇怎么可能是救你的那名女子?你肯定是搞错了!” 裴渊想到刚刚乔子溪那副娇俏温婉的模样,真的很难相信谢宣口中说的那些。 “谢兄可曾见过溪儿小姐?” 谢宣愣了愣,老实说道:“这倒不曾,听说乔子溪小的时候划伤了脸,鲜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要戴着面纱,她的脸是苏穆兮嫁进安阳侯府后才治好的,所以我并未见过她。” “不过我爹是不会说谎的,我爹说他刁蛮任性、骄横跋扈,那肯定不会有错!” 裴渊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也许是见仁见智呢?谢兄放心,我会打听清楚的,不会弄错人的。” 既然裴渊都这么说了,谢宣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在赏花的途中,裴渊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什么,谢宣心里自然清楚,一时间倒是也有些好奇那个乔子溪长什么模样了。 而另一边的乔子溪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甚至连过来找白梦莹的目的都忘到了脑后。 以往京中年轻男女之间的聚会,因为容貌的缘故,她从未参加过,除了乔子墨,她还从未见过什么年轻男子。 如今见到像裴渊这般高大英俊的男子,自然忍不住春心萌动。 白梦莹看着乔子溪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蛋,眸光越来越暗。 “溪儿妹妹,子墨的腿如何了?我这人在护国寺,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本来白梦莹是不想提及乔子墨的,可如今,却不得不用乔子墨引开乔子溪的思绪。 一听这话,乔子溪马上回神,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与白梦莹说了一遍,当然,在她的口中,一切都是苏穆兮的错。 “郡主嫂嫂,那苏穆兮太可恨了,不给我哥医治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别人医治,我今日过来也是想请你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命李太医和王太医为我哥治腿。下个月初八便是你与哥哥成亲的大喜日子了,想来郡主嫂嫂也是希望哥哥能够快些站起来的吧。” 乔子溪说得理所当然,白梦莹却在心中冷笑。 这点小事都要让她惊动皇后姑姑,果然,这安阳侯府,她嫁不得! 可白梦莹嘴上却说:“放心,我一会儿就给皇后姑姑去信,我相信子墨的腿是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她也希望乔子墨的腿快些好,这样,她悔婚,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乔子溪见白梦莹答应的这般痛快,笑着挽住白梦莹的胳膊,“我就知道郡主嫂嫂对哥哥痴心一片,可笑我娘居然还担心郡主嫂嫂会悔婚。” 白梦莹眼神闪躲,“怎么会呢?安阳侯夫人多虑了。只是听闻了苏姑娘的事,我这心里却是有些愧疚的。苏姑娘做得这般绝情,想必是因爱生恨,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想来苏姑娘定会孝顺公婆,与子墨琴瑟和鸣的。” “嗤!苏穆兮长那么丑,哥哥怎么可能与她琴瑟和鸣,郡主嫂嫂不必愧疚,哥哥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而且哥哥许苏穆兮平妻,已经是念了她的恩情了,是苏穆兮不知足,才闹出了这么多事。贤妻夫祸少,我们安阳侯府才不需要她那种人!” 乔子溪说话间一脸的尖酸刻薄,哪还有刚刚那副娇怯怯的模样了。 这让白梦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样的货色,如何能够和她相比? 裴渊想来是没听过乔子溪在外的名声,怕是听过之后,便会躲得远远的了! 乔子溪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苏穆兮的坏话,随后犹豫了一番,从怀中拿出一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 这个荷包正是刚刚掉在地上,被裴渊捡起来的那个。 “郡主嫂嫂,外面那些愚民被苏穆兮散播出去的谣言蛊惑,都在说我们安阳侯府的不是,我听说那个谢池早年丧妻,一直未再娶妻。” 说到这,乔子溪露出一抹坏笑,随即继续说道:“这是苏穆兮未带走的荷包,若是出现在谢池的身上,老夫少妻的,想来也能促成一段佳话不是?” 若不是谢池,她那日早就将苏穆兮绑回府给哥哥治腿了,若不是谢池,想来苏穆兮也没有胆量去京兆府衙告状。 所以这一切也要怪谢池! 既然谢池如此维护苏穆兮,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丑女配御史,百姓们会怎么说! 白梦莹佯装惊讶,“溪儿妹妹,你是想…不行不行!谢大人为人清廉正直,是朝中肱股之臣,你又怎可构陷他呢!此事莫要再提,我就当没听过你说的这话!” 乔子溪见白梦莹一脸的坚决,也只能作罢此事,毕竟她并不认识什么人,没办法将这个荷包放到谢池的身上。 又闲聊了一番,白梦莹装作一副困倦的模样,乔子溪提出告辞。 却在临走前扭捏了一番,红着脸问出了裴渊的事。 “郡主嫂嫂,刚刚那位裴公子是谁啊?你认识他?” 白梦莹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开口,“裴公子是户部尚书裴大人的嫡长子,溪儿妹妹若是对裴公子一见倾心,可让人去打听一番。” 到时候你就知道裴渊喜欢的人是谁了! 乔子溪不清楚白梦莹的心中所想,还以为白梦莹这是在调侃她,当即便换做一副娇羞的模样。 “郡主嫂嫂说什么呢!溪儿才没有呢!” “诶呀!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跺了跺脚,小跑离开,却没看到白梦莹面上的冰冷。 白梦莹对着一旁站着的茗烟招了招手,茗烟躬身上前。 “我要那个荷包。” “给吴嬷嬷送个信,就说乔子溪还是之前的样子好看些。” 茗烟眸光微闪,轻声应是。 看来郡主这是将乔子溪给恨上了。 第32章 提亲 乔子溪回府后,将白梦莹答应给皇后娘娘去信的事说了出来,这让蒋氏终于露出了笑容。 蒋氏总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十分糟心,有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去想苏穆兮没有离开侯府前的日子。 虽然侯爷总会对苏穆兮多加偏爱,但苏穆兮对她也还算恭顺,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心。 可自从苏穆兮离开侯府后,一切仿佛就乱成了麻。 不过苏穆兮离开已成事实,多想无益,好在有皇后娘娘出面,她儿子的腿定是能够好起来的。 乔子墨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了,照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 巧慧端着晚饭走进,满脸温柔地说道:“世子爷,吃饭了。” “今日奴婢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新降火的开胃小菜,您最近瘦了许多,今晚可要多吃些。” 看着自顾自忙碌的巧慧,乔子墨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莫名想起苏穆兮。 以前苏穆兮好像也会变着法的让厨房给他准备吃食,只不过他却从未在意过,若不是李太医说苏穆兮的行医日志上记录着他每天的吃食,他怕是永远不会察觉苏穆兮对他的用心。 只因苏穆兮很少说话,不像巧慧这般,为他做了什么,都会有意无意地说出来。 就在乔子墨准备用饭的时候,乔子溪笑着跑了进来。 “哥,郡主嫂嫂说今日便给皇后娘娘去信,让那两个太医为你治腿!” “你赶紧打起精神,下个月初八就是你和郡主嫂嫂的大婚之日了,到时候你和郡主嫂嫂站在一起,外面那些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了!” “你和郡主嫂嫂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场意外,那苏穆兮根本就进不了我们安阳侯府的大门!” “如今郡主嫂嫂回来,哥哥许苏穆兮为平妻,已经仁至义尽,是她苏穆兮不知足,在那胡搅蛮缠的!” 乔子墨眸中逐渐有了亮光,没去理会乔子溪说苏穆兮的那些坏话,而是追问道:“莹莹真的给皇后娘娘去信了?” 乔子溪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我今日去了护国寺,可是郡主嫂嫂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会有假!” 乔子墨闻言,被阴霾笼罩了许久的心,在这一瞬豁然开朗。 欣喜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他竟然误会了莹莹,看来莹莹去护国寺真的只是迫不得已,并不是嫌弃他,想要退婚。 可高兴过后,乔子墨又有些犯了难。 如今府中大部分的银钱都给了苏穆兮,他给莹莹的聘礼该怎么办? 却已然将苏穆兮抛到脑后。 然而让乔子墨与蒋氏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给郡主府聘礼的事就解决了。 因为裴府来提亲了!还带来了许多聘礼。 蒋氏看着眼前的贵妇,即使确定了对方的来意,可心中依旧满是不可置信。 户部尚书裴坚的夫人竟然亲自登门提亲,居然想让溪儿嫁给裴尚书的嫡长子为妻。 这可是门再好不过的婚事! 裴家可是京中的名门望族,一般门第,想攀都攀不上,没想到外面对溪儿的传言那般过分,裴家居然还会想要求娶溪儿。 看来一切都要朝着好的结果发展呢! “早就听闻裴公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裴府更是家教严格、知礼守节,虽然侯爷如今不在,但这门婚事想来他也是不会反对的。” 蒋氏虽然极力控制着面上狂喜的神情,可还是被裴夫人看了出来。 裴夫人略带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她儿子如此优秀,乔家自然不会拒绝这门亲事,只是她今日过来,却并非她本意。 外面对于乔子溪的传言那么难听,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娶个泼妇进门的。 但奈何儿子执意,还以死相逼,她也只能妥协。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想要当面见见那个乔子溪,若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即便是儿子再怎么闹,她也是不会同意这本亲事的! “我儿自是如安阳侯夫人说的那般,就是不知乔小姐是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了,不知乔小姐可在府中,能否出来让我见上一见呢?” 蒋氏听出了裴夫人语气中的不善,心中虽然有些气闷,却不敢表现出半分。 想来这门亲事裴夫人是不愿的,只是昨日裴渊对溪儿一见倾心,非要娶溪儿为妻,裴夫人没办法这才勉为其难上门提亲的。 不过这门亲事极好,她可不能让这门婚事黄了! “派人去请小姐。” 蒋氏淡淡吩咐,可心中却有些紧张。 生怕女儿一会儿表现不好,让裴夫人不喜。 而事实却是,乔子溪对于讨好人这点,还是很在行的。 从裴夫人进门那刻起,乔子溪就得到了消息,一直派人打探着花厅中的消息。 当她听到裴夫人是来提亲的,差点欣喜地叫出声。 想到裴渊那双满是深情的桃花眼,乔子溪面上顿时绯红一片。 没想到裴公子竟然会对她一见倾心,还如此的迫不及待,只是隔了一日便上门提亲了… 既然裴公子对她如此有情,她自然不可能惹裴夫人不快。 于是在乔子溪的一番刻意讨好下,这门亲事便定下了。 裴夫人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羞怯乖巧的乔子溪,觉得外界传言果然不可信。 她就说么,当初能不留姓名救了她儿子的人,又怎会是蛮不讲理的泼妇。 看来那个苏穆兮心机颇深,安阳侯府会有如今这般的名声,都是苏穆兮搞的鬼! 而得知这门亲事敲定之后,谢宣则是难得做东请客,请裴渊在醉仙楼吃饭。 “裴兄,这份恩情在下记在心中,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尽管吩咐!在下先干为敬!” 谢宣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居然在那乱点鸳鸯谱。 居然想要让皇上下旨赐婚,将乔子溪许配给他。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娶个泼妇回家。 好在他爹在皇上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及时拒绝了这门婚事,不然他的潇洒生活可就要结束了。 避免夜长梦多,再出变故,他连夜将此事告诉了裴渊。 裴渊不是认定乔子溪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吗? 那就赶紧将人娶回家吧! 这般想着,谢宣也不怕裴渊被骗了,毕竟和自己的人生大事相比,好友是否被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谢宣开心,裴渊也很开心。 本还想着和溪儿慢慢接触,再找机会问清当年的事,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快,皇上居然要为溪儿赐婚。 他找了溪儿三年,可不能就此错过,于是想着先下手为强,他以死相逼,让母亲去安阳侯府提亲。 本来母亲还反对这门婚事,可等母亲回来后,便也就欣然答应这门婚事了。 他就知道,溪儿长得那般娇俏可爱,又怎么会如外面传言那般! 定是那苏穆兮到处散播谣言,败坏溪儿的名声! 裴渊压下心中对苏穆兮的不满,刚准备回敬谢宣一杯,却见谢宣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这不是那个苏穆兮么,她这是要做什么?” 第33章 当街打人 听到苏穆兮的名字,裴渊不由也偏头向窗外看去。 醉仙楼开在京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虽然十分宽敞,能同时容纳八辆马车并驾齐驱,可若是有两辆马车拦在正中间,还是容易造成拥堵的。 而此时便是,两辆马车堵在路中间,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另一辆马车好像在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从另一辆马车中也下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身穿淡粉色衣裙,虽然戴着面纱,但从露出的眉眼间,也能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那粉衣女子此时柳眉倒竖,看起来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 倒是破坏了她原本那双似若桃花的眉目。 “溪儿?!” 裴渊在看到那粉衣女子出来的瞬间,便认出了来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谢宣指了指那名粉衣女子,“她是乔子溪?” 裴渊点了点头,随即大步向着楼下走去。 他不会看错,那是溪儿! 溪儿遇到了麻烦,他要快些赶到溪儿身边才行! 而谢宣则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楼下。 随后也跟着下了楼。 苏穆兮对上乔子溪… 呵! 有意思! 大街上 “怎么?堂堂安阳侯府的千金,居然赖账不还?若是没钱也行,让我打断你的四肢,再给你接回去,你欠我的银子就免了!” 裴渊刚下楼,听到的便是这句极其嚣张的话。 当即也容不得他多想,直接大步走上前去,挡在了乔子溪的身前。 对着苏穆兮厉声说道:“你是何人,当街之上,居然如此嚣张!” 乔子溪看到挡在她面前的高大背影,面上愤怒的神情,瞬间被欣喜与娇羞所取代,不由柔柔唤了声:“裴公子~~” 裴渊闻言转身看向乔子溪,满眼的神情,“溪儿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嗯。” 乔子溪娇怯怯地点了点头,随后乖巧地站在裴渊的身后,在看向苏穆兮时,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苏穆兮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还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不过该给乔子溪的教训,今日不能少! “这位公子有礼,小女子苏穆兮,安阳侯府之前欠下我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前段时间只还了一万七千两。不过乔小姐亲自找人算过,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应该是两万八千六百五十两才对。 看在安阳侯的面上,剩下的银子我可以不要,可乔小姐三番五次挑衅于我,所以剩下的银子我也没必要大方的算了。今日我拦住乔小姐的马车,便是来与她要银子的!公子若是与乔子溪无关,烦请离开。” 裴渊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穆兮,面容丑陋,言语刻薄,看来以前没少欺负溪儿,那些百姓还真是愚昧,居然听信了苏穆兮散播的谣言,说溪儿是泼妇。 若说泼妇,他看苏穆兮才是! “在下裴渊,乃是户部尚书之子,如今已去了安阳侯府提亲,溪儿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裴渊当街说出了他与乔子溪订婚之事,没有丝毫的掩饰,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乔子溪将是他的妻,谁也不能欺辱! 乔子溪听到这话,甜甜一笑,看向苏穆兮的目光中,更得意了几分。 裴渊看着苏穆兮的脸,露出厌恶的神色,随后继续说道:“有关于你的事,本公子也听说过,还以为安阳侯世子与你和离是因你面容丑陋,如今看来,是因你心思恶毒!” “本公子刚刚可是亲耳听到,你说溪儿若是还不上银子,便要打断她的四肢?此乃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怎能容你这种恶妇猖狂!” “安阳侯府还欠多少银子,本公子给你!” 乔子溪忙急声说道:“裴公子,这银子不能给她!她此番便是来讹人的,可不能让她得逞!该还的,我们侯府已经还了,是她苏穆兮不知足!” 说完,见周围看热闹的人甚多,桃花眼微闪,继续说道:“之前哥哥许她平妻,她也是不知足,在家中闹了许久,可哥哥的婚事乃是皇上赐婚,怎么可轻易更改!她见得不到她想要的,才以和离相威胁,如今真的与哥哥和离,又开始惦记起了我们侯府的银钱!” “岂有此理!京兆府尹是怎么断案的!还有谢御史,怎会包庇此等恶妇!”裴渊气愤开口。 一旁的谢宣急忙说道:“诶!你怎么说这个苏穆兮都行,可千万别扯上我爹啊!我爹一辈子正直清廉,你可别玷污了我爹的名声!” 苏穆兮下意识地打量起谢宣,只因他是谢池的儿子。 不曾想却与谢宣的目光对上。 对方眨了眨他的丹凤眼,模样轻佻,不由让苏穆兮怀疑,这人莫不是在冒充谢大人的儿子? 谢大人为人严肃、不苟言笑,怎么会有如此轻佻的儿子? 苏穆兮收回在谢宣身上的目光,放到裴渊和乔子溪的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冷声问道:“乔子溪,你说我惦记你们侯府的银子,那要不要我拿出账册让众人看看呢?” 乔子溪神色微变。 上次从京兆府衙出来后,她就让账房给她解释了一笔笔的账目,若是真的让苏穆兮拿出账册,怕是真的要多还一万多两的银子。 刚准备开口,将此事圆过去,却听裴渊说道:“好啊!那你便把账册拿出来吧!本公子不才,刚好懂得看账!” “不要!” 乔子溪下意识地激动开口,也忘记装柔声细语了,声音十分尖锐,让人听了便觉得不舒服。 苏穆兮冷笑出声,“呵!怎么,乔小姐这是觉得心虚,不敢让我将账册拿出来吗?” “我…我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就按照你的账册,再还你八百四十两,等银子还完,你和我们安阳侯府就两清了,日后就休要在抬出此事了!” 苏穆兮见乔子溪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模样,笑着对乔子溪招了招手。 “乔小姐,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单独说。” 乔子溪虽然不想过去,却不得不凑上前去。 她怕苏穆兮直接拿出账册,让她丢脸。 她与裴公子的婚事才刚定下,可不希望因此出现什么变故。 于是也只能狐疑上前。 没想到她刚走到苏穆兮的面前,胳膊便被苏穆兮抓住,紧接着她的脸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一变故,谁都没有想到。 乔子溪下意识地想要打回去,可娇生惯养的她,力气又怎么能比得过苏穆兮? 苏穆兮眼看裴渊就要过来,抓紧时间,重重地踢了乔子溪的膝盖一脚。 松开乔子溪胳膊的瞬间,乔子溪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嚎叫声。 “啊!” 第34章 谁恶毒? “溪儿!” 裴渊忙跑上前将乔子溪搀扶起来,可却在看到乔子溪抬头时的目光后,不由愣了愣。 目光恶毒,犹如毒蛇一般。 与溪儿之前娇俏单纯的模样截然相反。 乔子溪见裴渊看她,忙收起恶毒的眼神,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被苏穆兮扇巴掌时,之前戴在脸上的面纱已然掉落,如今这张娇俏可爱的脸蛋,配上这一副委屈的神色,大多数的男人见了,都会怜香惜玉。 更何况是裴渊了。 “裴公子,我膝盖好疼,脸也好疼~~” 乔子溪泫然欲泣,这让裴渊顾不得其他,弯腰伸手,直接将乔子溪打横抱起,准备将人送上马车。 苏穆兮见状,冷声说道:“乔子溪,我之前并不是说着玩的,你若是再敢前来招惹我,我定会让你那光滑的脸蛋烂得彻底!同样,若是让我看到你在外作恶,我也定不会饶你!” 裴渊没想到苏穆兮说出如此嚣张的话,周围的百姓非但没有谴责,反倒是纷纷叫好起来。 “要我说,这次都算是轻饶了她!就应该打断她的四肢!” “没错!不仅要打断她的四肢,还要弄花她的脸!” … 裴渊觉得这帮人都疯了,明明是苏穆兮打人在先,可却如此恶毒的说溪儿。 苏穆兮到底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蛊?! “苏穆兮,你当真是嚣张至极!面容丑陋,心思还如此歹毒!你给本公子等着,今日本公子定要亲自将你告上公堂,看京兆大人会不会秉公处理!” 裴渊厉声说着,可苏穆兮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 反倒是看着乔子溪似笑非笑地说道:“当街打人就要上公堂吗?那乔小姐一起吧!” 乔子溪眼神闪躲,拉了拉裴渊的衣袖,“裴公子,还是算了吧,哥哥大婚在即,你我二人的婚事又刚定下,还是不要再惹事端的好。” 见裴渊依旧皱着眉,没有要算了的意思,乔子溪瘪了瘪嘴,声音中顿时带了丝哽咽。 “裴公子,溪儿的膝盖疼得厉害,你先带我回家好吗?” 裴渊见乔子溪这副可怜样,哪里还会去想其他,忙柔声道:“好,我这就送你回府。” 随即偏头看向苏穆兮,立刻换作一副阴冷的模样,“苏穆兮,你别太嚣张,溪儿心善愿意做罢此事,可我却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今日你对溪儿做下的一切,他日我定当十倍奉还!” 苏穆兮好笑道:“好啊,就像是裴公子之前说的那般,此乃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我倒是要看看裴公子要我怎么等着!” “还有,乔小姐愿意作罢此事,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既然我没有打断乔小姐的四肢,所以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还是要还的!我宽限你两日,若是不还,不用裴公子去府衙状告,我定先去状告!” 说着,苏穆兮面不改色地扯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抓出几两碎银,以一副施舍的模样扔到了裴渊的脚边。 “这有几两碎银,就当是我给乔小姐的医药费了。” “虽说我出手比乔小姐大方了许多,不过乔小姐也不用太过感激,毕竟乔小姐确实是要比乞丐的身份高上一些的!” 乔子溪气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与苏穆兮理论,抬眸看向裴渊,却见裴渊正盯着苏穆兮手中的荷包发呆。 “裴公子?” 乔子溪疑惑出声,却听裴渊对着苏穆兮冷声质问:“你怎会偷拿溪儿的荷包!” 苏穆兮冷笑:“呵!我的荷包何时成了乔子溪的了?况且乔小姐身份高贵,又怎么会在荷包上绣铜钱草这种图案。无凭无据,却理所当然的质问,看来裴公子与乔小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说完,苏穆兮懒得再去理会两人,在白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裴渊看着苏穆兮离开的马车有些出神,乔子溪再次开口叫疼。 “裴公子,溪儿的膝盖好疼~~” 裴渊低头看向怀中的乔子溪,神色有些复杂,可薄唇蠕动了半晌,最后却也只是开口说道:“好,我送你回府。” 而一直被忽略的谢宣,却也看出了不对。 绣有铜钱草的荷包,也叫兮儿。 莫非当初救裴渊的人其实是苏穆兮? 想到这点,谢宣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若真是裴渊认错了人,那他让裴渊马上去安阳侯府提亲,岂不是坑了裴渊… 可裴渊若不去提亲,那他岂不是要娶乔子溪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为妻? 虽然乔子溪生得貌美,可阅女无数的谢宣却一眼便看出了乔子溪的表里不一,若非让他娶妻,他倒是更愿意娶苏穆兮那个无盐女。 眼见人群散去,谢宣急忙拉住一名老汉,“这位大叔,刚刚我来得晚,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您能给我说说吗?那个苏姑娘为什么要打断乔小姐的四肢啊?” 说着,顺势往对方的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谢宣之前远远见过苏穆兮,在他看来苏穆兮是个聪明的。 聪明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事,也不会当街那么嚣张地拦住乔子溪的马车。 所以在他和裴渊下楼的这个功夫,苏穆兮与乔子溪一定说了些什么,不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不会全部倾向苏穆兮。 老汉不动声色地收起银子,随即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安阳侯府的小姐当真是恶毒至极,昨日有名乞儿不小心撞到了她,她的荷包不慎掉落,却非说那乞儿意图偷她的荷包。 那乞儿是个哑巴,说不得话,比画了半天,还对她跪下磕头,那额头都磕出血了,别提多可怜了! 可那乔小姐非但没有就此作罢,还让手下将那乞儿的四肢打断,扔去了善慈堂的门口,最后只扔下几个铜板当做医药费,还说什么乞丐命贱,几个铜板已经算是给多的了。那嚣张的态度别提有多可恶了! 小老儿当时便在场,若不是怕那安阳侯府的权势,我都想要上前打她几下!” 谢宣平日里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听了老汉说的这些,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气愤的神色。 昨日乔子溪让人带着假药去善慈堂污蔑还不算完,竟然还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不行! 裴渊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不管乔子溪是不是当年救了裴渊的那名女子,他都要让裴渊退了这婚事! 第35章 赶紧去把亲给退了! 马车上,白芷忍不住抱怨道:“那个姓裴的狗屁公子,眼瞎心盲,居然那般袒护乔子溪!看来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只看重外表,根本不在乎怀里的人是人是鬼!” 苏穆兮好笑道:“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不是,最起码我看钟斌就不错,对你是真心的。” 白芷面上一红,娇嗔道:“小姐别胡说,我和钟斌什么都没有!” 苏穆兮笑笑不语,可想到躺在善慈堂的那名哑女,也不由将裴渊给记恨上了。 不辨是非,一味袒护。 若不是裴渊突然出现,她给乔子溪的教训定然不会只有这些。 孙杉的死不了了之,最后判定为意外。 而徐三意图放火杀人的事,因为没有证据,也只能让徐三一人担责。 如今看来权势还真是个好东西呢,不需要出面,便可将人的生死玩弄于手心。 呵! 可她偏不信这个邪! 她今日就是打了乔子溪,裴渊若是想要找她算账,来便是了! 而实际上,裴渊早已将之前放的狠话忘在了脑后,眼下他最想搞清楚的是乔子溪到底是不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 “溪儿,昨日在护国寺绣有铜钱草的荷包可是你的?” 乔子溪看着裴渊严肃的神情,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 裴渊没有关心她的伤势,反倒是问起了荷包… 难道裴渊对她并不是一见倾心,之所以会来提亲,只是因为苏穆兮的那个丑荷包? 压下心中的忐忑与不甘,乔子溪柔声说道:“那荷包是我的,怎么了?” 听到这话,裴渊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继续追问:“那溪儿可记得三年前在石柳巷那边救过一名男子?” 饶是乔子溪再傻,也听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苏穆兮救过裴渊,而裴渊则是将苏穆兮认做成了她! “那年我确实救过一名男子,不过却记不大清了,当时我很慌,怕娘亲责怪,便一直没有提起此事,时间久了,便也忘了。” 乔子溪违心地说着,随即面露惊讶,“难道那日我救的那名公子是裴公子?” 裴渊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轻柔地拉起乔子溪的手,满眼深情地说道:“不错,那晚你救的人是我…溪儿,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好在最后我还是找到你了。” 乔子溪的面上虽然满是惊喜,可心中却越发的冷了。 一定不能让裴渊知道真相。 不然她将会成为京中最大的笑话! 思来想去,乔子溪决定先声夺人。 “裴公子,那日娘亲让人去给苏穆兮送银子,确实少送了八百多两,不过却带去了许多金银首饰,只是苏穆兮并没有收下那些首饰,没想到事后却在外编排我们侯府的不是。那些首饰加起来也值几千两的!” 裴渊缓缓点头,别说是安阳侯府了,便是让他家一口气拿出那么多现银,也有些困难。 又听乔子溪继续说道:“昨日我去护国寺之前,在玄兔街上转了转,想着给郡主嫂嫂买些吃食,没曾想却突然窜出一名乞丐,那乞丐凶得很,若不是有下人保护,我怕是会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我本以为那乞丐是无意为之,没曾想她还想偷我的荷包,保护我的侍卫见状,忙上前将人拦下,没想到侍卫下手没个轻重,竟然不小心弄断了那乞丐的腿。 哥哥之前便是摔断的腿,是苏穆兮治好的,我便想着让人将那名乞丐送去苏穆兮的药铺让苏穆兮帮着治疗,没曾想苏穆兮却认为我是在找她麻烦。” 乔子溪见裴渊皱眉,忙又补充道:“如今想来,却让我觉得细思极恐。乞丐偷我荷包,今日苏穆兮当街拦下我的马车,恰巧又遇见裴公子,拿出我以前用过的荷包…” 说话间,豆大的泪珠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低落,模样楚楚可怜,不由让裴渊有些心猿意马。 “溪儿,怎么突然哭了?” 乔子溪哽咽道:“我是怕裴公子听信了那苏穆兮的话,与我退婚…” 说完,竟然大胆地扑进裴渊的怀中,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贴上了裴渊的胸膛。 “裴公子,溪儿昨日便对你一见倾心,你不知道,今日得知裴夫人上门提亲,溪儿心中有多欢喜,如今溪儿却是害怕了,害怕这份欣喜是镜花水月,让溪儿空欢喜一场。” 美人在怀,而且又已经定了亲,裴渊也放下了顾忌,伸手抱住了乔子溪的身子。 闻着从乔子溪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感受着乔子溪身子的柔软,裴渊不再怀疑,语气坚定地说道:“溪儿放心,我不会相信外面的那些传言,更不会信那苏穆兮的鬼话,我只信你!” 乔子溪抬眸,桃花眼中风情流转,娇俏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不由让裴渊有些痴迷。 下意识的低头,薄唇缓缓凑近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 “唔~~” 听到乔子溪的娇呼,裴渊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急忙松开乔子溪,“溪儿…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乔子溪娇羞一笑,点了点头,“我信裴公子。” … 裴渊回府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摸了摸自己的薄唇,笑得像个傻子。 没想到刚进府,就听下人说谢宣已在花厅等了许久。 大步走进花厅,看到正在喝茶的谢宣,忙拱手道歉:“今日真是对不住谢兄了,谢兄好意请客,没曾想我却半路离开,下次有我做东,回请谢兄。” 谢宣放下茶杯,起身说道:“谁跟你说吃饭的事了?!我和你说啊,赶紧去安阳侯府把你和乔子溪的亲事给退了!” 紧接着便将乞丐的事说了出来。 “我还生怕冤枉了乔子溪,特意去了趟善慈堂,亲眼看到那小乞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你若娶了如此恶妇,定然搅得家宅不宁!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把亲给退了!兄弟我是不会坑你的!” 谢宣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一次,没想到裴渊不仅不领情,还非常气愤地说道:“谢兄,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再听到你说溪儿的不是,不然休怪我不念多年的同窗情谊与你绝交!” 第36章 可曾找过大夫? 谢宣没有恼,而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我说乔子溪的不是,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她的名声都多臭了!对了,我昨日还亲眼看到有名妇人去善慈堂闹事,那人便是乔子溪找去的!你可不能被乔子溪的外表给骗了啊!” 没想到却听裴渊问道:“若如你说的那般,苏穆兮为何不带人去报官?我看那妇人定是苏穆兮自己找来的,为的便是往溪儿的身上泼脏水!” “我看被骗的人不是我,是你才是!被苏穆兮编造出来的假象给骗了!那乞丐定也是苏穆兮找来的!” 谢宣觉得裴渊就是女人接触的太少,被乔子溪给迷了心窍才这样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是觉得我被骗,那你自己去打听打听,或者去善慈堂看看,还有,我怀疑当初救你的那名女子,很有可能是苏穆兮,你搞错了。” “不可能!苏穆兮面容丑陋,又怎么会是那日救我的女子,我已经问过溪儿了,那晚救我的人就是她!” 裴渊言语坚定,说完便侧过身子,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走吧,我自己的事,会自己看着办的。” 谢宣见裴渊这副态度,有些气闷。 多年同窗兄弟情,居然还抵不过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 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不再劝说,直接大步离开。 不听兄弟言,吃亏在眼前! 他倒要看看裴渊日后会怎么后悔! 晚上,裴坚回家,也问及了乔子溪的事。 乔修远这几年在朝中的势力发展的极快,深得皇上器重,他与乔修远同为皇后娘娘的人,结成亲家也算是好事。 所以对于乔子溪为人如何,他并不太在意。 反正他又不止裴渊一个儿子,况且裴渊无心仕途,用来结亲也好。 可如今外面对乔子溪不好的传言越来越多,却是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裴渊想到今日在马车中的种种,根本就不信外面的传言。 “爹,这一切都是那个苏穆兮搞的鬼,溪儿为人善良单纯,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裴夫人也点头附和,“是啊,老爷,我今日见了溪儿那丫头,长得漂亮不说,性子也是单纯可爱得紧,不可能像外面传言那般,定是那个苏穆兮因不满安阳侯府的作为,故意在外面抹黑溪儿名声的。” 裴渊见裴坚的眉头依旧紧皱,忙开口说道:“爹,这件事儿子会解决的,您不用操心,为了溪儿的名声,也为了我们裴府的名声,儿子定会揭开苏穆兮那虚伪的面具!” 裴坚闻言,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嗯,过两日安阳侯应该就能回京了,在这之前把事情解决,到时候还能让安阳侯领我们裴家一个人情。只是听说那苏穆兮与谢池有点关系,做事的时候有点分寸,别被人抓了错处。” “儿子知道。” … 而与此同时,乔子溪则是在发疯似的找着那个绣有铜钱草图案的荷包。 “怎么不见了?!” “说!是不是你们谁偷走了?!” 乔子溪对着院中的下人歇斯底里着。 她知道,那个荷包是裴渊提亲的关键,在没有嫁入裴家之前,是绝对不能让裴渊知道真相的,最好能够隐瞒一辈子,让裴渊认定她便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 所以那个荷包便是关键。 可昨日她还带去了护国寺,今日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蒋氏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乔子溪这副有些癫狂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什么荷包那么重要?” 乔子溪看到蒋氏,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将下人都屏退后,便将荷包的事情说了出来。 “娘,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裴公子知道,不然他就不喜欢我了!” 蒋氏没想到裴家来提亲,居然是因为裴渊将苏穆兮认成了溪儿。 那苏穆兮貌丑无盐,身份又低,如何能与她的宝贝女儿相比?! 沉思了许久,蒋氏拍了拍乔子溪的手,“不就是个荷包么,娘让人去苏穆兮那拿一个便是,或者找个绣娘给你绣一个,总之你一口咬定当初救他的人是你,裴渊是肯定会相信你的,不然他难道还会娶苏穆兮那个丑女吗?” 乔子溪慌乱的心,因蒋氏的这话瞬间安定。 不错。 即便是苏穆兮说出了当年的事,只要她一口咬定,裴公子也是更愿意相信她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娶苏穆兮那么丑的人为妻! 另一边,谢宣从裴府离开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寻芳楼喝起了花酒。 谢池虽然严于律己,但却管不好谢宣这个放荡不羁的儿子。 好在谢宣为人虽然看起来轻佻放荡,但做事却很有原则,从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画得一手好丹青,更是被皇上亲口赞赏过,也算是给谢池长了脸。 所以谢池对于谢宣这个儿子也只能放手不管,只要谢宣不给他惹出祸事就行。 谢宣是寻芳楼的常客,这里的姑娘都会缠着谢宣为她们作画,今日见谢宣进来,如往常那般,全都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谢公子,您最近可是许久未来了,难道就不想奴家吗?” “谢公子,上次您可是答应奴家要为奴家画一幅画的,今儿个可是特意为奴家而来?” …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谢宣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与姑娘们调侃一会儿,好奇道:“怎么不见艳儿姑娘,莫非她是不知道本公子来了?” 平日里最缠着谢宣的便是艳儿,可今日谢宣来了都有一会儿了,却还没看到艳儿的身影。 提到艳儿,其他姑娘们的面上都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谢宣看出了不对,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艳儿姑娘怎么了?” “艳儿…她得了脏病,怕是活不久了。” 其中一名姑娘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惋惜、带着难过。 只因艳儿的今天,也许就是她们的明天。 做她们这行的,每日笑脸迎人,可心中的委屈与心酸,却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谢宣皱眉,“可曾找过大夫?” “找过了,大夫一见艳儿得的是脏病,诊金都不要便走了,这病晦气得很,没有大夫愿意来看,即便是看了,也治不好。唉!这都是命!” 听到这话,谢宣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从不信命!” 说完,起身便走。 不知为何,他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觉得若是那人,一定能够治好艳儿! 第37章 丑? 善慈堂的后堂中 苏穆兮亲自给小哑女喂着药。 小哑女不会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有着感激、有着警惕,还有着小心翼翼,看起来十分惹人怜。 苏穆兮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即便身上难受,也会忍着疼痛听话照做。 看到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苏穆兮总会忍不住鼻头发酸。 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孩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不是先天不会说话,而是被浓烟熏坏了嗓子。 身上的皮肤大面积烧伤,虽然看起来已经痊愈许久,可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让苏穆兮觉得触目惊心。 她当时被烧的时候,这得多疼啊? 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最让苏穆兮觉得气愤的是,小哑女的下体竟然还有撕裂没有痊愈的伤口… 那些人真的是畜生不如!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苏穆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生怕吓到小哑女半分。 小哑女乖乖点头。 苏穆兮看着小哑女犹如宝珠一般明亮的大眼,笑道:“以后我叫你阿珠好不好?明珠的珠,宝珠的珠。” 小哑女的眸中,忽地蒙上一层雾气,随即点了点头,不过苏穆兮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她少了些许警惕,多了一丝亲昵。 将药碗放下,苏穆兮拿过一颗蜜饯放到阿珠的唇边。 “阿珠吃药都不怕苦,真的好厉害,姐姐奖励你一颗蜜饯。” 一旁的白芷忍不住别过脸,用衣袖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汤药的苦与阿珠之前吃过的苦又能算什么? 老天怎么能这么狠心,让这么可爱的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 阿珠看着嘴边的蜜饯,迟疑了一下,张嘴含住,吮吸了两下,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这下就连苏穆兮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轻柔地抚摸着阿珠的头,柔声道:“阿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姐姐的家人,有姐姐在,是绝对不会让人欺辱你的。” 阿珠闻言哭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吓得阿珠身子抖了抖,圆圆的大眼中顿时充满惊吓。 苏穆兮对着阿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别怕,这里是京城,不会有人乱来的,我去前面看看。” “白芷,照顾好阿珠。” … 伙计看到苏穆兮出来,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我说您不在,可那人就是不走,还说我要是再不开门,他就要找人撞门了!” 伙计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道略显熟悉的男声。 “苏穆兮,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找你是去救人的,不是来找茬的!” 苏穆兮犹豫了一下,吩咐伙计开门。 在伙计把门打开的瞬间,谢宣的身影便从外面窜了进来。 看到苏穆兮,谢宣的丹凤眼中闪出精光。 他没有先去苏府,而是直奔善慈堂。 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个小乞丐伤得那么严重,苏穆兮肯定还在这照顾她。 结果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快跟我走!” 说话间,伸手便想去抓苏穆兮的手腕,可却被苏穆兮灵巧躲过。 “你要干什么?!” 伙计见状,急忙上前挡在苏穆兮的身前。 谢宣看着伙计这副保护的架势,又看到苏穆兮一脸警惕的神情,对着苏穆兮好笑道:“不用这么防着我吧,你长这么丑,本公子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随即又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是来找你救人的!” … 往寻芳楼走的路上,谢宣总会时不时地偷瞄一旁的苏穆兮。 之前两次见面,苏穆兮都没有戴面纱,丑陋的胎记露在外面,那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会退避三舍。 可如今戴着面纱,只露出眉眼,在月光的映照下,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谢宣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苏穆兮想不发现都难。 “看什么?” 谢宣眼见被抓包,尴尬地轻咳一声,“咳!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挺聪明的,还知道去青楼戴上面纱。” 女子名节十分重要,若不是走投无路,女子根本不会踏足那种风月之地。 一开始他还以为苏穆兮会拒绝他,没想到苏穆兮竟然会毫不迟疑地和他去青楼,为一名妓子治疗脏病。 如今见苏穆兮戴上面纱,他也只是以为苏穆兮这是想要掩盖身份。 没想到却听苏穆兮淡淡说道:“我戴面纱只是怕吓到人。行医之人只求问心无愧,不会去看病人的身份。我晚上出门都会戴上面纱的。” 谢宣看着苏穆兮那双无波的狐狸眼,忽地一下便笑出了声。 “哈哈哈…” 居然是怕吓到人! “哈哈哈…你丑得还挺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谢宣的笑声在空荡的街上回响,仿佛都带了些回声。 苏穆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与谢宣拉开了距离,一副嫌弃的模样。 谢御史怎么会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儿子? … 一炷香的时间,苏穆兮随着谢宣来到了寻芳楼的门前。 看着眼前这灯火通明、热闹异常的景象,苏穆兮暗自攥了攥拳头,深呼了一口气,大步向着里面走去。 苏穆兮的反应都被谢宣看在了眼里,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长腿迈开,用高大的身形挡在苏穆兮的身侧,锐利的凤眸将向着苏穆兮打量过来的目光一一挡了回去。 艳儿自从得病后,便被老鸨安排在了后院最为偏僻的房间中。 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让苏穆兮的秀眉瞬间皱起。 再向屋中看去,简单的木板床外加一张有些破烂的桌子,便是这屋中的全部了。 屋里没有点灯,只能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个人,时不时地便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副场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 “掌灯!” 苏穆兮沉声说完,便直接走了进去。 谢宣忙催促带路的龟公,“还愣着干什么!让你掌灯没听见没!” 却听龟公迟疑道:“艳儿姑娘如今容貌吓人得很,谢公子和这位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别看得好。” 苏穆兮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气愤,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 “有多丑?有我丑吗?!让你掌灯便掌灯,哪那么多废话!” 没了面纱的遮挡,苏穆兮左脸上那丑陋的胎记暴露无遗,差点将龟公吓得惊叫出声。 就连一旁的谢宣都不由瞪大了双眼。 难怪苏穆兮晚上出门都会戴上面纱了,这胎记在晚上看起来,还真的是怪吓人的… 第38章 刚和离便与男人彻夜厮混! 经过苏穆兮这么一吓,龟公不敢迟疑,急忙掌灯。 待看清艳儿此时的模样后,苏穆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与此同时,乔子墨看着小厮阿旺找出来的椅子,不由又想起了苏穆兮。 苏穆兮刚嫁进侯府那会儿,见他不愿意被下人抬着,便找人做了个奇怪的椅子。 椅子旁边带了两个轮子,即使不靠别人,也可以自己推着轮子行动。 这让他第一次靠自己走出了房门,看到了外面的阳光,同时也找回了他遗失的骄傲。 “世子爷,要不是门房老九提醒,小的都要把这椅子给忘了,有了这个椅子,您平时行动也能方便许多,少夫人之前可说了,多晒太阳对您有好处。您说说少夫人怎么就能想出这样奇怪的椅子呢,还怪方便的!” 话刚说完,阿旺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瞧奴才这嘴,该打!” 乔子墨看着面前的椅子,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乔子墨,你是腿瘸,又不是残废,你能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如此自暴自弃,对得起在乎关心你的那些人吗?你若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不就是腿站不起来么,我是一定会治好你的!一个月治不好,我就治一年,一年治不好我就治十年,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重新站起来!” 苏穆兮说到做到了。 可他却将苏穆兮之前的嘱咐忘到了脑后… 不过苏穆兮说的对,他只是腿瘸,又不是残废,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自暴自弃! 不然又怎么对得起莹莹?! 莹莹特意写信给了皇后娘娘,所以李太医今早才会上门来给他医治。 他不能辜负莹莹的一片心意,一定要赶在成婚前重新站起来! 乔子墨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对着阿旺说道:“抱我坐上去。” 他要去母亲院中问问聘礼的事。 虽有圣旨赐婚,可一日未下聘,他便觉得心中一日不安。 所以他想着直接下聘到白府,由白家的家主,也就是白梦莹的大伯,代为收下聘礼。 蒋氏本来看到儿子过来还挺开心的,可在听到聘礼的事后,却瞬间冷了脸。 “本来这件事娘是不准备和你说的,可既然你过来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原本裴府给出的聘礼,娘是想将其中的一部分暂时拿出来给你下聘用的,可今日你妹妹却被苏穆兮当街拦住了马车,那个苏穆兮还扬言说,必须要按照你妹妹找人算的那个账给银子,若是不给,便要毁了你妹妹的脸!” 紧接着,隐去荷包一事,将乔子溪挨了苏穆兮一巴掌,以及被苏穆兮踹跪在地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乔子墨握着轮椅两侧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迟疑道:“可是溪儿先招惹了苏穆兮?” 却听蒋氏厉声斥道:“混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溪儿是在回府的路上,被苏穆兮当众拦了马车,怎么就成了是溪儿先招惹的苏穆兮了?!” “分明是苏穆兮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可是听说了,苏醒准备离开太医院,他若是没了太医这个身份,还怎么捞银子?!所以苏穆兮这是见她爹没了出路,才会当街拦下溪儿的马车要银子的!” “哼!装作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却又明着耍阴招!当街要银子,还不是怕直接来要,要不到手么!如今可倒好,不仅丢了我们安阳侯府的脸面,这银子还不得不给!” “要我说,苏穆兮就是在报复,不希望你顺利娶了长乐郡主。心思如此歹毒,当真可恶至极!” 蒋氏已然气得满脸通红,心中再次动了杀机。 若是苏家人死绝,不仅银子不用还,救了裴渊这件事的真相,也能一起带离这人世间。 而乔子墨也同样气红了脸,原本对苏穆兮心中的那丝感激和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就说么,苏穆兮悉心照顾了他三年,怎么可能对他一丝爱意也无? 原来是在以退为进! “娘,明日我便去找苏穆兮说清楚!” … 乔子墨几乎一夜未睡,一直在想着之前与苏穆兮相处的点滴。 如果莹莹没有回京,他是不是会因为心怀感激而与苏穆兮成为真正的夫妻? 想到苏穆兮之前的乖巧温顺,又想到如今这般的咄咄逼人… 所以苏穆兮真的是因爱生恨,是在报复他,是想用一切的办法阻挠他娶莹莹为妻吗? 若真是这般,他定要与苏穆兮说清楚,让苏穆兮认清现实。 即便是她费尽心机,他也不可能喜欢她! 他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莹莹一人! 于是天色刚亮,乔子墨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苏家门前。 “世子爷,如今天色尚早,苏家人怕是还未起。” 阿旺小声说着,脸上满是纠结。 要他说,少夫人为人不错,嫁入侯府三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世子爷大清早的便找上门,属实有些过了。 可乔子墨却并不认为来早了。 有些话早些说清,对彼此都好。 况且他也不准备进门,只是在门口说几句话,耽误不了苏穆兮多久的时间。 可就在他准备让阿旺敲门的时候,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从里面跳下来一名白衣公子。 “呦!这不是安阳侯世子么!怎么一大清早的坐在苏家门口?可是与苏姑娘和离后,觉得后悔了?” 谢宣语气阴阳,眸中满是嘲讽之色。 若是之前,他看到乔子墨顶多点个头,便会径直离开。 可现在,他却越看乔子墨越觉得心中不爽。 如今也只有看到乔子墨不爽,他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乔子墨阴沉着脸,冷笑道:“谢公子莫不是花酒喝多了,在这胡言乱语?苏穆兮那等丑妇,本世子与她和离又怎会后悔?!本世子此番前来便是要让苏穆兮不要再纠缠于我的!” 话音刚落,一只纤细玉手便从车帘中探出。 “我何时纠缠过世子?我怎么不知道?” 苏穆兮说话间,人已经从马车中走出。 谢宣有些狗腿地放下马镫,伸手准备扶苏穆兮下车。 丹凤眼悄悄眨动,示意苏穆兮给个面子。 苏穆兮看了看谢宣,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乔子墨,心中觉得好笑。 这个谢宣果然无聊! 可犹豫了些许,还是将手放到了谢宣的掌中。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与谢宣牵手的一幕,脸色越加阴沉了几分。 苏穆兮这是与谢宣在一起,彻夜未归? 刚和离便与男人彻夜厮混! 苏穆兮,还真是好得很! 第39章 我对世子绝无半分留恋,更无半分爱慕 越是接触,谢宣越是觉得苏穆兮这个人不错。 不仅聪明,还很善良。 艳儿起了满身的脓疱,即便是艳儿的丫鬟都嫌恶心,不愿靠近。 可苏穆兮不仅没有丝毫的嫌弃,反倒是温柔地为艳儿医治了整整一夜。 从给艳儿擦拭身体,到穿衣熬药,苏穆兮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不耐。 虽为女子,却当得起仁心仁术这四个字。 看到乔子墨,不由便让他想到了苏穆兮与之和离一事。 忘恩负义、卸磨杀驴也就算了,若能从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也是好的。 可安阳侯府的人却三天两头的来找苏穆兮的麻烦,这就让他看不惯了! 男人的心思他懂。 乔子墨不就是嫌苏穆兮长得丑、身份低,觉得苏穆兮配不上他么! 而且听刚刚乔子墨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觉得苏穆兮离不开他,与他和离后便没人要了! 既如此,那他可得为苏穆兮撑足了场面! 毕竟苏穆兮可是帮他救了艳儿。 可等谢宣握住苏穆兮那只纤细的玉手后,心跳却莫名加快了几分。 凤眸看向苏穆兮那半张没有胎记的侧脸,谢宣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若苏穆兮没了脸上的胎记,京中第一美人定非她莫属。 到时候无论是高傲自负的清冷贵公子哥,还是多情跋扈的世家子弟,想来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可惜,老天非要在如此漂亮的脸蛋上弄块印记。 不过这块胎记看习惯了,却也没之前看起来那么丑了。 只是胎记倒是奇怪得很,上面居然有凹凸不平的纹理。 若不是那奇怪的纹理,苏穆兮在晚上出门便也不会担心吓到人了。 想到这点,谢宣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哈哈!” 看到苏穆兮眸中的诧异,谢宣故意捏了捏苏穆兮的小手,笑得一脸灿烂。 “兮儿,我只是太开心了。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苏穆兮没好气地白了谢宣一眼,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 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乔子墨的眼中无异于调情,心中的气愤让他的嘴先脑子一步,冷声质问出口,“苏穆兮,你这一夜都去哪了!” 苏穆兮偏头看向乔子墨,刚准备说话,却被谢宣抢先道:“去哪和你有关吗?安阳侯世子既然已经与苏小姐和离,那便应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你这番质问,是以什么身份?” 乔子墨气得俊脸涨红,憋了半天才找到理由。 “苏穆兮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我们安阳侯府的人,如今我与她虽然已经和离,但她若是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世人还是要议论起我们安阳侯府的!难道她与男子在一起彻夜未归,我不应过问?” 谢宣收起笑意,丹凤眼微眯,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呵!不知廉耻?世子还真是什么脏水都想往苏小姐的身上泼呢!果然是忘恩负义之人能说出的话!” “至于安阳侯府的名声,怕是早已臭到了大街,我反倒是怕苏小姐会因你们安阳侯府的缘故,被人议论!” 乔子墨刚准备气愤开口,却听苏穆兮冷声说道:“世子放心,即便是我被万人唾弃,定也不会连累安阳侯府的!倒是世子今日来此却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何时纠缠于你了?倒是请世子说个清楚!” 乔子墨眼神有些闪躲,可随即便又坚定了起来。 “你虽没有明着纠缠于我,但昨日却当街拦下溪儿的马车,又是为何?” 苏穆兮闻言只觉乔子墨很是可笑,“我为何拦乔子溪的马车,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想到受伤的阿珠,苏穆兮不由红了眼。 “堂堂安阳侯府的千金,当街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下人打断一名孤女的四肢,然后将人扔到了我们善慈堂的门口。你问我为何拦她的马车,我还想问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苏穆兮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安阳侯府的事,甚至还主动成全你与长乐郡主,自请和离。可你们却是怎么对我的?” “不仅对我恶语相向、污蔑栽赃,甚至还要放火杀人,如今又在连累无辜!” “乔子墨,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这么对我!” 乔子墨张了张嘴,喃喃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却听谢宣嗤笑道:“嗤!世子能够一大清早的来苏府门前兴师问罪,却没时间弄清楚自家母亲和妹妹都做了些什么?” “这人啊,还真是贪心得很,人在的时候,嫌人家身份低长得丑,可人走了,却又惦记人家的嫁妆银子,希望人家能够乖巧听话地继续当牛做马。” “诶!世子别多心啊,我可没指名道姓。” 乔子墨被谢宣嘲讽得抬不起头,更是不敢去看苏穆兮的脸。 若苏穆兮做的这一切不是以退为进,那么苏穆兮说的便都是事实。 苏穆兮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反倒是他们做了许多对不起苏穆兮的事… 乔子墨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变得有些惨白。 缓缓抬头,看向与谢宣站在一起的苏穆兮,莫名让他觉得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张了张嘴,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当街与溪儿要银子?明明一开始你只要一万多两的,如今为何又要张口要一万多两?可是想要阻扰我给莹莹下聘?” 看着苏穆兮微微睁大的狐狸眼,乔子墨莫名觉得有些欣喜,可这份欣喜并未持续多久,马上便随着苏穆兮接下来的话而烟消云散。 “安阳侯府连给你下聘的银子都没有了吗?” “我之前只要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是我仁义,却不是天经地义,因为这些银子本来就是你们侯府欠我的,也是你娘当初承诺过我的。” “至于我为什么反悔又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这还要多亏了你的好妹妹重新找人算了账册,为此还闹上了公堂,不然我真的不会与你们计较那么多。” 苏穆兮说得一脸认真,这让乔子墨觉得羞愧难当,没脸见人。 喉结滚动半晌,乔子墨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放心,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说完,便想快些离开。 却听苏穆兮继续说道:“世子不用多心,我对世子绝无半分留恋,更无半分爱慕,对于世子与长乐郡主的婚事,更是从未有过阻挠的心思。” “若是安阳侯府真的没有银子还我,我也不好强行逼迫,免得影响世子求娶心爱之人,只要世子能够打断乔子溪的四肢,这笔账便可以一笔勾销。” “如何?” 第40章 乔子溪毁容 “苏穆兮!你别太过分了!” 乔子墨厉声喝道,桃花眼中顿时充满了愤恨的神色。 他觉得苏穆兮这是在嘲讽他、羞辱他!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聘礼,而去打断亲妹妹的四肢?! “怎么,不愿意?要知道,乔小姐打断人家小孤女的四肢,可是只扔下了五个铜板。而我却愿意大方的给乔小姐一万多两的银子。” 苏穆兮说话间,眸中满是讥讽的神色。 乔子溪是千金之躯,难道阿珠便活该被打吗? 就在这时,苏家的大门打开了。 钟斌看到门外站的乔子墨,拎着根木棒便冲了出去。 木棒直指乔子墨一行人,“你们要干什么?!” 乔子墨看到钟斌下意识的反应,尤其是见到钟斌没有去警惕谢宣,而是将谢宣也保护在了身后的架势后,气愤的同时,心中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要干什么吗? 他现在只想离开… 没有回答钟斌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便让下人将他抬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而这时,钟斌才注意到一旁的谢宣。 油头粉面,一脸轻浮,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您累了一夜,快回家休息吧。” 钟斌这话虽然是对苏穆兮说的,可警惕的目光却在谢宣的身上。 谢宣看着苏穆兮眼下隐隐浮现的青黑,双手抱拳,对着苏穆兮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代艳儿先谢过苏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谢宣定不会推辞!” 看着谢宣这副难得正经的模样,苏穆兮刚准备和他客气几句。 却听他突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轻佻地继续说道:“若是苏小姐想要让我娶你,谢某也不会推辞的!” “谢某不才,长得英俊潇洒、身姿高大挺拔不说,家世也还说得过去,虽然身家没有多少,但谢某画的丹青,却有许多人欣赏,所以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公子慢走不送!” 苏穆兮实在受不了谢宣这副自恋的模样,高声打断后,快步走进了大门。 谢宣看着苏穆兮那苗条的背影,面上的轻佻神色逐渐消失。 低声喃喃道:“我说真的呢。” … 乔子墨坐在马车上,满脑子都是苏穆兮和谢宣站在一起的一幕。 苏穆兮容貌那般丑陋,谢宣怎么可能喜欢她? 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总之谢宣是不可能喜欢苏穆兮的! “阿旺,找人去查查,苏穆兮昨晚去了哪,和谢宣都做了些什么。”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吩咐道:“再让人查查小姐最近都做了些什么…还有夫人。” 几个时辰后,阿旺只打听出了乔子溪这两日做下的事,而乔子墨听后,则是差点再次吐出鲜血。 他妹妹何时变得这般恶毒了? 而且娘亲不仅不出言教训,反倒言语维护,将一切过错都算在了苏穆兮的头上… 而另一边准备还乔子溪一个清白,揭穿苏穆兮虚伪面目的裴渊,却是越查心下越沉。 账本他找人偷偷查了,之前去善慈堂闹事的那名妇人他也查了,至于打伤乞丐一事,亲眼目睹的人有很多,即便他想要相信乔子溪,却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如此嚣张跋扈、刻薄歹毒之人,真的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吗? 可那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以及溪儿这个名字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是他搞错了? 当初救他的人不是乔子溪,而是苏穆兮? 可…这怎么可能… 当时救他的那名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他却能看出那名女子生得极美。 那般美丽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苏穆兮?! 裴渊越想,越是心烦意乱,纠结了许久,最后决定当面找乔子溪问个清楚。 … “裴公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乔子溪一脸娇羞地看着裴渊,可心中却紧张得很。 裴渊看着乔子溪的俏脸,真的不愿相信乔子溪有两副面孔。 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溪儿,你为何要让人去打断那个小乞丐的四肢?” 乔子溪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中满是无辜。 “裴公子,我不是说过么,是侍卫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才弄伤那个乞丐的。” 可裴渊这次却没有轻易相信,而是沉声说道:“可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说是你吩咐的。” 乔子溪面露伤心神色,“…他们说什么,你便信了?昨日你还说会相信我的…” 说着,桃花眼中蓄满泪水,微一眨动,豆大的泪珠便从眼中滑落。 这副模样,我见犹怜。 裴渊见乔子溪哭了,也没心思继续追问了,急忙将上前,伸手为乔子溪拭去脸上的眼泪。 可眼泪越流越多,裴渊根本擦不过来。 就在裴渊不知所措之时,乔子溪直接扑进了裴渊的怀中,紧紧抱住了裴渊。 “裴公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当时街上那么嘈杂,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百姓听到我说了什么?” “百姓们都愿意同情弱者,更愿意相信恃强凌弱的戏码,当时但凡有一个人说听到是我吩咐下人打伤的那乞丐,大家便都会相信了…” 乔子溪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些鼻音,若是在嘈杂的大街上响起,隔个三米的距离,怕是便听不见了。 所以是他冤枉了溪儿? 乔子溪原本觉得裴渊身为尚书之子,根本就不会去理会一个乞丐。 没想到她竟想错了,裴渊竟会因为这种小事上门来质问她。 难道她身为安阳侯府的千金,被一个乞丐冒犯,都不能让人教训一下么! 好在她提前想好了说辞。 当然,再多的说辞,也不如给对方一些甜头。 吴嬷嬷说过,男人都是好色的。 裴渊自然也不会例外! 于是趁着裴渊愣神之际,乔子溪主动垫脚吻上了裴渊的唇… 乔子墨原本是准备来教训乔子溪一番的,没想到却看到两人在院中亲吻的一幕。 主动勾引男子,与青楼里那些下贱的妓子有什么区别?! 他的妹妹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本想要直接呵斥出声,可犹豫了许久,乔子墨还是悄声离开,没有惊动院中的两人。 乔子溪不要脸,可安阳侯府却还要脸面呢! 所以此事绝不能声张,他只能等裴渊离开后,再好好教训乔子溪。 可让乔子墨没想到的是,半个时辰后,他竟然听到了乔子溪烂脸的消息。 第41章 若不是苏穆兮害我,还能有谁! “什么?!烂脸?怎么回事?” 乔子墨焦急追问,想要急忙起身去看看乔子溪的情况,可无力的双腿却让他感到一阵挫败。 虽然李太医和王太医因皇后娘娘的命令,会每日来为他治腿,可他却总觉得两名太医并未用心。 每次他问起他的腿何时能站起来,两位太医总会冷淡地说:“苏小姐医治了世子三年,想来这次也需要三年吧。” 若是再等一个三年,他不想等,也不愿等。 可他却又不敢对两位太医发脾气,若是惹恼了两人,怕是他们更不会用心为他治腿了。 发泄般地锤了一下没什么知觉的大腿,乔子墨觉得有些无力,还有些茫然。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乔子溪的院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痛苦嚎叫声、瓷器摔碎声、下人求饶声,不绝于耳。 “一定是苏穆兮!一定是她!” “娘,我要她死!要她死!” “啊!我的脸!” … 乔子墨推着轮椅刚到屋门外,听到的便是乔子溪着充满恨意的话语。 “乔子溪!事情究竟怎么样,还未有定论,你就这般肯定是苏穆兮做的?!难道上次账本以及孙杉的事,还没能给你教训吗!” 乔子墨刚进屋便对乔子溪训斥出声,这让乔子溪更癫狂了。 “哥!我都成这副样子了,你居然还说我?!若不是苏穆兮,那你说是谁?!当街扬言说让我烂脸的就是她,如今我的脸烂成这样,定是苏穆兮搞的鬼!” 此时乔子溪的脸上起满了脓包,其中有一些脓包还在渗出丝丝脓血,看起来既恶心,又吓人。 乔子墨微微皱眉,眸中闪过嫌弃之色,嘴上依旧为苏穆兮说着话,“她只是说说,又未曾真对你做过什么,你一口咬定是她搞的鬼,可有证据?” 乔子溪强忍脸上的刺痛与瘙痒,愤恨地指向地上的一盒胭脂,“这就是证据!我就是用了这盒胭脂才烂脸的!” “她苏穆兮会做胭脂又懂药理,在这胭脂里面做些手脚,再容易不过!” “盛颜堂的胭脂是京中出了名的好,那么多人用都未出过事,为何偏偏我用了之后就出事了?!” 乔子墨知道苏穆兮除了一间药铺外,还有一间胭脂铺,据说生意还不错,以前他娘和妹妹用的胭脂也是从苏穆兮的嫁妆铺子里拿的。 虽然苏穆兮没拿出胭脂铺的账册,但想来他娘和妹妹也是从未给过苏穆兮银钱的。 “你也说了你这胭脂是在盛颜堂买的,苏穆兮又如何能在盛颜堂的胭脂中做手脚?!” 若是之前,他说不定会真的听信妹妹的话,认为这一切都是苏穆兮搞的鬼。 可如今,他却没有怀疑苏穆兮,只觉妹妹这是在无理取闹。 乔子溪虽然没有证据,但却一口咬定此事就是苏穆兮所为。 “那你说,若不是苏穆兮害我,还能有谁!” 乔子墨沉默片刻,看了一圈屋中的下人。 “是不是你对下人平时太过苛刻,有人怀恨在心?” 此话一出,让原本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开始齐齐磕头,纷纷道着不敢。 蒋氏看着匍匐在地的那些下人,沉声道:“谅他们也不敢,依我看,这件事就是苏穆兮做的!” “溪儿别怕,我这就让人把苏穆兮给绑过来!不管怎样,都得先让她将你的脸治好,等你恢复容貌后,再想办法收拾她。” 吴嬷嬷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姐刚与裴公子定亲,容貌可不能出事,不然怕是…” 话虽没说完,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乔子溪闻言急忙催促,“娘,快去将苏穆兮给绑来!我的脸不能有事!我和裴公子的婚事也绝不能出现变故!” 乔子墨见状急忙说道:“娘,还是让我去吧。” 若是让别人去,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所以还是他亲自去吧。 乔子墨先去的苏府,钟斌在得知外面来的人是乔子墨后,压根门都没给他开。 “小姐不在,安阳侯世子若是想要找茬,还是改日再来吧!” 听着钟斌这不善的语气,乔子墨并没有生气,而是耐着性子在门外恳求道:“这次我真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想请你家小姐去府中为我妹妹看病,麻烦钟斌小哥和穆兮说一声。” 乔子墨难得如此客气说话,可钟斌却觉得对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别说我家小姐不在,即便是在,也不会去给你妹妹看病的!你们安阳侯府的人是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你们如此刁难我家小姐,居然还想让我家小姐给你们治病!简直是做梦!” 就在乔子墨还行说些什么的时候,苏醒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给世子开门。” 紧接着,苏家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苏醒有些费力地走了出来。 先是对着乔子墨行了一礼,才开口问道:“世子深夜到访,不知真实意图所谓何事?” 乔子墨愣了愣。 真实意图? “此次深夜来访多有唐突,还请苏太医见谅,不过家妹用了盛颜堂的胭脂,脸上起了许多脓包,又疼又痒的,还请穆兮随我回府中为家妹医治一番。” 乔子墨本以为他解释清楚,苏醒便会叫苏穆兮前来。 没想到却听苏醒说道:“世子还是请回吧,乔小姐的脸与小女无关。” 乔子墨急忙解释,“苏太医误会了,我并没有说家妹的脸是穆兮所为!” 苏醒神色不变,淡淡问道:“是吗?乔小姐既然是用了盛颜堂的胭脂才烂的脸,世子为何不去找盛颜堂要个说法,却来我府门前?京中有那么多的大夫,世子又能请动太医,可世子为何偏偏要来找小女?” 听了苏醒的话,乔子墨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虽然他嘴上说着此事与苏穆兮无关,可心里却还是在怀疑苏穆兮的吗? 苏醒没有理会乔子墨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小女真的不在府中,世子还是请回吧,若是世子不信,也可仗着权势让人进府来搜,在下家中人口简单,定是反抗不过的。” 语气虽然平淡,但言语中却满是嘲讽。 乔子墨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拱手告辞。 他没有勇气去问苏穆兮的去向,想来即便是问了,苏醒也是不会告诉他的吧。 看着再次紧闭的苏家大门,乔子墨犹豫了一番,一边让人去请其他大夫,一边准备去善慈堂看看。 苏穆兮若不在府中,想来应是在善慈堂吧。 不然这么晚了,她还能去哪? 突然,乔子墨想到了谢宣。 难道苏穆兮是与谢宣在一起? 第42章 他心心念的人其实是苏穆兮?! 苏穆兮早上回府后,心里惦记着阿珠,只是浅浅地睡了一个多时辰,便去了善慈堂。 为阿珠换了药后,简单地吃了口饭,便带着药箱独自去了寻芳楼。 她是去为人治病的,没什么可遮掩的,所以她没有等谢宣来找她。 寻芳楼的老鸨看到苏穆兮后,先是愣了一瞬,可紧接着便笑着将人迎进了门。 “您便是苏小姐吧,您今日过来怎么没戴面纱?不过您放心,我定会让整个楼里的人闭嘴,绝不会将您来过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的!” 老鸨自然听说过苏穆兮这个人。 医术了得,面上有个丑陋的红色胎记。 识人无数的她,很快便将眼前之人与苏穆兮对上了号。 她不管苏穆兮与安阳侯府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管孰是孰非,只要苏穆兮能够治好艳儿,便是她寻芳楼的贵客! 在烟花柳巷这种地方,得了脏病的女子并不少见,一旦她们得了脏病后,也只有等死的份。 因为无人愿意来为她们医治,即便是有些赤脚郎中看在银钱的份上愿意帮着医治,可医治许久,也不会有半点好转。 时间久了,得了脏病的妓子,便都会被抬去偏僻的屋中静静等待死亡。 可如今苏穆兮的出现,却让在这烟花之地求生的女子们看到了希望。 原本病得已经不省人事的艳儿,仅仅是被苏穆兮医治过一次便有了好转,若是再医治几次,想来定是能够得到痊愈的。 苏穆兮本就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打算,如今见被老鸨认了出来,也并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去看了艳儿。 楼里的姑娘们见到苏穆兮都是同一个反应,先是惊讶一番,再报以一抹微笑。 却都不会主动与苏穆兮搭话。 倒不是她们嫌弃苏穆兮长得丑陋,主要是她们怕自己身份低贱,若是主动与苏穆兮说话,说不定会惹苏穆兮厌烦。 那到时候她们若是得了什么病,便没人愿意为她们医治了。 艳儿已经恢复了神智,经过苏穆兮的再次医治后,整个人更精神了几分,脸上的脓包也变小了不少。 “我开的药需要按时服用,药膏也要每日涂抹。若是病情有什么变化,可随时去善慈堂找我。” 苏穆兮对着艳儿的丫鬟吩咐完,便准备离开。 却见艳儿挣扎着起身,让丫鬟将她积攒了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 “我知苏小姐心善,不缺银子,但救命之恩艳儿无以为报,这些银钱还请苏小姐不要推拒。” 身在烟花之地的女子,除了年轻美貌之外,唯一能够让她们傍身的便只剩下银钱了。 所以艳儿的银子,苏穆兮不会要,也不能要。 “王妈妈之前给过我诊金了,所以这银钱我不能再收。” “艳儿姑娘不必多想,我自幼学习医术便是为了治病救人,所以你无需对我如何感激,只需按照我说那些将身子尽快养好,便会让我觉得欣慰了。” 苏穆兮柔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艳儿看着苏穆兮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哭了起来。 上天真是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好人。 只是老天为何会瞎了眼,在苏小姐这般善良美好的女子脸上,留下那般丑陋的胎记。 若是没了那胎记,想必苏小姐也不会与安阳侯世子和离了吧… 不过离开安阳侯府也好,那安阳侯夫人和乔小姐都不是什么善茬,苏小姐值得更好的男子! 苏穆兮是下午去的寻芳楼,为艳儿医治完,已然天黑。 拒绝了龟公的相送,苏穆兮独自一人从寻芳阁的后门离开。 看了看漆黑的巷子,苏穆兮从怀中拿出面纱戴在了脸上。 她之前在晚上出门吓到过人,自此之后,晚上出门她便都会戴上面纱。 齐国没有宵禁,可到了晚上,除了烟花柳巷那边还算热闹以外,其他的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正独自往家走着,苏穆兮却在身后听到了谢宣的声音。 “苏穆兮,你可让我好找,你怎么不在善慈堂等我呢!怎么一个人去医治艳儿,又一个人大晚上的独自回家!” 看着谢宣一脸的气愤,听着谢宣这有些莫名的质问,苏穆兮知道他这是在关心她。 于是也并没生气,只是淡淡说道:“我下午没事便先去了,以为天黑之前能回家,没想到耽误了些时间,不过我晚上出门没事的,即便是遇到歹人,对方也会被我的模样给吓跑。”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便被谢宣抓住了肩膀。 “苏穆兮!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高看你的容貌!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脸上的胎记吓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容貌丑陋!” 谢宣还想再说一句,最起码他现在就觉得苏穆兮很顺眼,看起来很漂亮,可这话却卡在他的嗓子眼里,最后也没能让他说出口。 苏穆兮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宣的双眼,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了一道略显熟悉的男声。 “谢兄…” 裴渊从安阳侯府离开后,遇到了一位好友,相约着去酒楼喝了几杯,刚从酒楼离开,便看到了神色匆匆往临街跑去的谢宣。 那日与谢宣不欢而散后,他便一直想要找谢宣好好谈谈,如今见到谢宣,他便想着跟去看看,若是谢宣遇到什么麻烦,他也好出面相帮。 没想到刚转过街角,便看到谢宣伸手抓住一名女子双肩的一幕。 看到这,裴渊本想会心一笑悄然离开的,可待他看清那名女子的样子后,脚下却再也挪不动半分了。 虽然那女子戴着面纱,但身上的气质,以及那露出的眉眼,却让他有了种熟悉的感觉。 而对于三年前那晚的记忆,也变得越加清晰。 他想起来了,那晚救他的那名女子长得是一双狐狸眼,眉眼生得魅惑,却满是正气。 而乔子溪生的却是一双桃花眼… 所以说当年救他的那名女子根本就不是乔子溪! 乔子溪骗了他! 可裴渊在听到谢宣喊出苏穆兮的名字后,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犹豫片刻,还是从街角走了出来。 “谢兄,你身边这位小姐是?” 裴渊双眼紧盯女子,走进后,更加确定那晚救他的女子,便是眼前之人。 苏穆兮不清楚这其中缘由,还以为裴渊过来是来找茬的,于是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裴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只是一日不见,便认不出我是谁了?” “还是说裴公子是故意认不出,准备找机会给我些教训呢?” 说话间,苏穆兮将戴着的面纱一把扯下,露出了一整张脸。 丑陋的胎记在夜晚看起来更加丑陋,不由将裴渊吓了一跳。 不过相较于惊吓,裴渊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她真的是苏穆兮… 所以他这三年来一直心心念的女子,其实是苏穆兮?! 第43章 乔子墨也来了 苏穆兮看到裴渊向后退了一步,还以为裴渊是被她的容貌给吓到了。 没想到却听裴渊颤抖着声音问道:“三年前,你可曾在石柳巷中救过一名男子?” 既然裴渊主动提起此事,苏穆兮便也没矫情,而是直接大方承认道:“我是救过你,怎么了?难道裴公子是想看着我救过你的份上,原谅我对乔小姐的不敬吗?” 听着苏穆兮语气中的嘲讽,裴渊只觉脸烫得厉害。 也打消了最后一丝的疑虑。 其实他早在看到苏穆兮的荷包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只是因为苏穆兮的容貌,他一直不愿相信自己认错了人… “…你一直知道救的人是我?” 苏穆兮有些无语,“我要是不知道你是裴家人,又是怎么找到你家下人将你抬回家的?” 裴渊听到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是啊。 若是不知道他是谁,又怎么会找到他家的下人。 可昨日在马车里,乔子溪却说记不清了… 而且乔子溪也没有提及去找他家下人的事。 “…既然你记得,那昨日见到我时,为何不告诉我?” 苏穆兮觉得裴渊简直不可理喻,“我当时救完你就离开了,便没准备与裴家有多过接触,更不准备以你的救命恩人自居,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我见到你后,为什么要主动提及救你的事?” “难道我说了,你昨天就不会多管闲事,任由我打断乔子溪的四肢吗?” 裴渊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而一旁的谢宣,则是看得明白。 裴渊这是认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昨天他就提醒过裴渊了,是裴渊不听不信,还对乔子溪百般维护的,所以弄成如今这般,也怪不得别人! 虽然谢宣知道他不应该幸灾乐祸,但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看来苏穆兮对裴渊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还将裴渊和乔子溪绑在了一起! “裴兄,既然苏小姐不求回报,这件事你也就别放在心里了,若是你还是放不下苏小姐对你的救命之恩,那就约束好乔小姐,别让她再来找苏小姐的麻烦就是。” 说完,谢宣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别让乔小姐找其他人的麻烦!你是没看到那个被乔小姐命人打折四肢的小孤女!啧啧!真真是可怜呦!” 裴渊听了这话,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他自然不会再相信乔子溪了,也清楚他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事情的真相。 乔子溪就是个骄横跋扈、心思恶毒之人。 除此之外,还很爱说谎,擅长伪装! 苏穆兮懒得再去理会裴渊,重新戴上面纱,刚准备离开,却又听到了乔子墨的声音。 “苏穆兮!” 这声音,比刚刚谢宣叫她的声音还大,而且语气中夹杂着气愤与质问,这让苏穆兮觉得十分不舒服。 乔子墨的马车从另一个转弯处由远及近,车帘掀开着,能够一眼看到马车中的奇怪椅子,却由于天黑的缘故,看不太清乔子墨此时的表情。 不过听他的声音,却不难猜出,他此时的表情定不是很好。 谢宣在看到乔子墨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苏穆兮的身前。 “安阳侯世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次世子又有何指教呢?” “莫非世子是来还苏姑娘银子的?” “我就说么,安阳侯府也算是大户人家,怎么可能连个世子下聘的银子都没有呢?这不,早上说完,这连夜便来还银子了!” 被谢宣如此嘲讽,如今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又多了一人。 乔子墨没有让下人将他从马车上抬下去,而是紧了紧双拳,看着站在谢宣身后的苏穆兮。 刚刚他只是远远看到了苏穆兮的背影,没想到此时的苏穆兮竟然戴着面纱。 成婚三年,他还从未见过苏穆兮戴面纱的样子,如今只是看了一眼,竟然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遮住了那个丑陋的胎记,只露出眉眼的苏穆兮,竟然是这般漂亮的么… 乔子墨桃花眼微眯,看了看谢宣,又看了看裴渊,在看到裴渊一脸复杂地看着苏穆兮后,心下一沉。 裴渊是如何与苏穆兮认识的? 又为何用这副神情去看苏穆兮? “苏穆兮,你过来。” 乔子墨沉声开口,语气不容人质疑。 而苏穆兮却直接冷笑出声:“呵!世子莫不是在梦游,这般语气可是将我认作了安阳侯府中的下人?” 乔子墨张了张嘴,放缓了语气,柔声解释道:“我没有将你当做下人,只是觉得大晚上的你一人走在街上不安全,让你上马车而已。” 说着看向谢宣,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京城虽是天子脚下,可宵小之徒还是有的,女子名节甚是重要,你我夫妻一场,我自是要护你周全的!” 谢宣笑道:“安阳侯世子,瞧你这话说的,就差点名道姓直接说我是宵小之徒了。不过如今看来,世子不仅喜欢忘恩负义,还是个说话喜欢自相矛盾之人啊!” “早上还说苏小姐不知廉耻,如今却又开始关心起苏小姐的名节来了!” “还有护苏小姐周全一说更是可笑!世子还是先约束好家人吧,别再让安阳侯夫人和你的那个宝贝妹妹来找苏小姐的麻烦就好。” “当然,世子最好也约束好自己!” 说完,又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假装疑惑道:“我看世子这也不像是来还银子的啊?难道是又觉得苏小姐想要阻碍你和长乐郡主在一起,特意来此再次警告一番的?” 谢宣特意加重了“又”和“再次”这三个字,这让乔子墨心中更加憋闷了几分,同时也让一旁的裴渊倍感羞愧。 因为谢宣提到了乔子溪找苏穆兮麻烦一事。 他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之前怎么就被乔子溪给蒙骗了呢?! 甚至还帮着乔子溪辱骂过苏穆兮… 苏穆兮看了面前的谢宣一眼,觉得谢宣的嘴是真毒,也是真的能说。 看来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谢宣,不然她估计会被谢宣的嘴给气个半死! 将目光从谢宣的身上收回,苏穆兮看向乔子墨,秀眉下意识地皱紧,眸中满是不耐。 “世子叫我有事吗?可是觉得我还会纠缠于你?你若是实在放心不过,我可以给你立个文书。” 乔子墨深深地看着苏穆兮,莫名有了种想笑的冲动。 第44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一直以为苏穆兮喜欢他,并为他心机算尽。 即便是和离一事,也是苏穆兮以退为进的手段。 没想到苏穆兮不仅对他没有丝毫的爱意,还打从心底里想要远离他… 他想要笑他自己。 笑他之前是如此的自以为是,笑他之前是如此的自作多情! 就在苏穆兮快没耐心的时候,乔子墨终于开口了。 “我只是恰巧路过,看到你独自一人,这才过来的,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送你回府。” 他犹豫了半晌,想要让苏穆兮跟他回府,为乔子溪治脸的话,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先不说苏穆兮愿不愿意与他离开,就单单裴渊在场这一点,他就不能将此次出来找苏穆兮的目的说出来。 裴渊与妹妹不是青梅竹马,没什么感情,之所以会突然来府中提亲,定也是见色起意。 若是知道妹妹毁了容貌,恐怕妹妹与他的婚事会有变故。 所以妹妹烂脸的事,是一定不能让裴渊知道的! 苏穆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乔子墨的语气中好像带了一丝哀求。 乔子墨求着送她回府? 有病! “多谢世子好意,不过世子的马车金贵,我也不想再做出什么让世子误会的事。”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不再去理会身后的三个男人。 累了一天,她只想要快些回家躺下休息,可没工夫理会这三个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 三个男人见状,都没有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跟在苏穆兮的身后,这让苏穆兮更觉得这三人莫名其妙了,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 谢宣看了眼一旁的裴渊,又看了眼身后的马车,长腿快走几步,走到了苏穆兮的身前。 “苏小姐辛苦了,这药箱还是我帮你拿吧!” 苏穆兮见状点了点头,将手中拎着的药箱递到了谢宣的面前。 她刚刚是给谢宣的红颜知己治病,如今让谢宣出些力也好。 而苏穆兮递药箱的这个举动,看在三个男人的眼中,却是别的意思了! 谢宣笑着接过药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而裴渊和乔子墨的脸色则是都阴沉了起来,其中还都夹杂着些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就这样,裴渊和乔子墨变得更加沉默,可谢宣的话却更多了起来,听得苏穆兮都有些烦了。 “好了,送到这就行了,谢公子还是快回去吧。” 苏穆兮说完,一把抢过药箱,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府。 而这副模样看在裴宣和乔子墨的眼中,就成了娇羞。 谢宣举起双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当个护花使者可真不容易!世子和裴兄跟了一路,也不容易。” 说着,看向乔子墨,“世子,这里就你有马车,可否送我和裴兄回府啊?” 乔子墨没有搭理谢宣,而是直接吩咐车夫掉头回府。 看着马车离开,谢宣拍了拍裴宣的肩膀,“他居然连你这个未来妹夫都不送!还真是够无情的!” 裴渊用力地将谢宣的手给甩开,怒声道:“你明知我心仪之人是谁,却又与苏小姐走得这般近!谢宣,我看错你了!” 谢宣好笑地耸了耸肩,“昨日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都忘了?” 裴渊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却又听谢宣继续笑道:“如今你知道救你的人是苏穆兮了,难道你还准备与乔子溪退婚,然后娶苏穆兮吗?” 裴渊继续沉默。 他与乔子溪的婚是一定要退的。 可若让他娶苏穆兮,他却有些犹豫… 谢宣见裴渊面上的迟疑,没有等他的答案,而是勾了勾嘴角,直接离开。 呵! 看来裴渊也不能免俗呢! 另一边,苏穆兮在回家后,马上就从钟斌的口中得知了乔子溪烂脸的事。 原来乔子墨找她是为了让她给乔子溪治脸。 难怪乔子墨语气中带着丝哀求了。 不过她却是不会再帮乔子溪的! 钟斌说完,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道:“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也算是给阿珠报仇了!” 苏穆兮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是啊,这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然而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苏醒的叹气声。 “唉!就怕安阳侯府的人将这件事都怪到你的头上。” “不是女儿做的,女儿问心无愧,他们若是认定是我做的,那便拿出证据,大不了再上一次公堂!” 可能是虱子多了不痒,对于乔子溪这个麻烦,苏穆兮没有丝毫的惧怕。 却又听苏醒担心道:“再过两日安阳侯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安阳侯虽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他却能看出安阳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即便安阳侯对兮儿犹如亲生女儿一般,但兮儿却终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怕只怕安阳侯也将这件事归咎在兮儿的身上,那到时候即便没有证据证明乔子溪的脸是兮儿所为,安阳侯也不会让兮儿好过。 苏穆兮想到安阳侯那副温润和蔼的模样,神色微顿,随即一脸肯定地说道:“安阳侯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我相信他。” 而与此同时,乔子溪赶走了一名大夫后,又开始在屋中疯狂地咒骂起苏穆兮来。 “苏穆兮!你不得好死!” “你自己是个丑八怪,却见不得我好!我定要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 蒋氏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既觉心疼,又觉愤恨。 儿子去找苏穆兮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莫不是苏穆兮不肯来?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乔子溪准备直接跑出府亲自杀了苏穆兮的时候,乔子墨终于回来了。 “苏穆兮呢?她不肯来医我?!” 乔子溪恨声说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再配上她此时的恐怖容貌,看起来甚是吓人。 乔子墨叹了口气,实话说道:“我找到苏穆兮的时候,裴渊也在场,我怕他知道你烂脸的事后,与你之间的婚约有变,便没与苏穆兮说让她来为你治脸的事。” 没曾想乔子溪听到这话后,身子晃了晃,直接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口中喃喃道:“裴公子怎么会与苏穆兮在一起?难道他都知道了?” “这下该怎么办?裴公子不会娶我了,他要娶苏穆兮了…” 乔子墨闻言,一脸震惊地追问道:“你说什么?裴渊要娶苏穆兮?!” 第45章 乔子墨的转变 震惊失措的乔子溪将荷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乔子墨听后,心中更为复杂了。 没想到裴渊之所以会提亲,是因为苏穆兮的荷包。 难怪昨日裴渊会用那副复杂的神情看着苏穆兮了… “既如此,与其让对方退婚,还不如我们主动去退。娘,明日…” 乔子墨的话还没说完,乔子溪和蒋氏就齐齐出言打断。 “不行!我不要和裴公子退婚!” “这婚不能退!” 乔子溪从地上爬起来,面上再次换成刚刚那副吃人的模样。 “哥,我是你亲妹妹,你为什么总要向着苏穆兮那个贱人!怎么,难道让我把婚退了,然后便宜苏穆兮那个丑八怪吗?!” 对于乔子溪的质问,乔子墨胸中气愤的情绪再次蔓延。 他向着苏穆兮? 他之前就是太向着乔子溪,才会一次次误会苏穆兮的! 却听蒋氏附和出声:“你妹妹说的对,你怎么能向着苏穆兮呢!更何况,若是退了婚,裴家给的那些聘礼可是要一并退回去的,那你给郡主的聘礼该怎么办?若是与裴家退婚,岂不是让苏穆兮得逞了!” “侯爷也是的,当初怎么会让你娶苏穆兮那么恶毒的人!不仅用银子威胁,想要破坏你与郡主的婚事,还弄烂了溪儿的脸,意图破坏溪儿与裴渊的婚事!” “都怪那个徐三没用,若是换个身手好点的人,如今苏穆兮已经被烧成了灰,又哪会留她在世上作恶!” 如今蒋氏早就没了雇凶放火杀人的愧疚,甚至觉得她当初的决定非常的正确,只是没找对人,这才弄出了这许多麻烦。 如果苏穆兮死了,这一切的事情便也就不会发生了。 儿子和女儿都能有门好亲事,安阳侯府在京中的地位也会越发显赫,而她也会被更多的人羡慕恭维。 可如今… 看了看儿子坐在椅子上的颓废模样,又看了看女儿这副吓人的恐怖模样,她恨不得将苏穆兮给碎尸万段。 她好好的一个家,却被苏穆兮弄成这副样子,苏穆兮真该千刀万剐! 乔子墨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突然理解苏穆兮为什么要离开他、离开安阳侯府了。 在这样的家里待着,真的会让人觉得窒息。 深吸了一口气,乔子墨冷声说道:“爹后日便会回来,在爹回来之前,你们不许再去找苏穆兮的麻烦!爹不在,在这府中便是我这个世子说的算!” 说完,又对着门外的下人们高声吩咐道:“从现在起,不许小姐和夫人踏出院子一步,不然仗责五十,赶出府去!” 蒋氏满脸的不可置信,“乔子墨,我是你娘!是这府中的主母!” 却听乔子墨冷冷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爹虽然没死,但既然他不在,那娘便要听我这个儿子的!” 说完,乔子墨推着轮椅,转身便要离开。 又听乔子溪不甘心地急忙开口说道:“那我的脸呢!哥,你不能不管我啊!必须得将苏穆兮给绑来为我治脸才行!” “等明天李太医来为我治腿的时候,让他来为你看看。” 乔子墨头都没回地说道。 可乔子溪却执意让苏穆兮过来。 “不行,之前我脸上的疤就没人能治好,现在我的脸烂成这个样子,也只有苏穆兮能治好!刚刚来的那个大夫也说没办法,太医定也是没办法治好我的!” 乔子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妹妹还知道她之前的脸是苏穆兮治好的,可妹妹不仅对苏穆兮没有丝毫的感激,却还处处针对。 可他却没什么资格去说妹妹,因为他和乔子溪一样,都是个忘恩负义、不知感恩之人! “反正都烂了,也不差再烂这两天了,若太医也治不好,那就继续戴面纱好了,反正你也戴了十几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乔子墨说出的话冰冷又绝情,与之前疼爱妹妹的样子判若两人。 无视乔子溪咆哮与蒋氏的指责,让阿旺推他回屋。 看着空荡的房间,乔子墨只觉身心俱疲。 若他没与苏穆兮和离,现在是否会不一样呢? 虽然他不喜欢苏穆兮,但好像有苏穆兮在,他便会觉得很安心,最起码有苏穆兮在,府中之人根本不怕生病或伤痛,因为无论怎么样,苏穆兮都会将他们医治好的。 躺上床后,乔子墨又想到了谢池和裴渊,觉得越发心烦了起来。 本以为苏穆兮与他和离之后,此生注定会孤独终老,根本不会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 没想到不但有,而且还有两个,最关键的是,如今的他与那两人相比,却也是比不过的。 “穆兮,你为何就是不能接受平妻呢!你若接受,一切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了…” 乔子墨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悔意与不甘。 可他却不愿对苏穆兮低头。 不过好在他还有莹莹,等他与莹莹成亲以后,想来一切都会往好了发展的! 这般想着,乔子墨缓缓闭上双眼,脑中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而另一边在护国寺为太后祈福的白梦莹,却还没有入睡。 丫鬟茗烟将外面传来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诉白梦莹后,双手捧着一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递到了白梦莹的面前。 白梦莹伸出食指与拇指,拿起荷包嫌弃地看了眼后,便将荷包扔到了地上。 “先收起来吧,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说完又感慨道:“没想到裴渊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安阳侯府提的亲,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没成想却搞错了人!呵呵!” “那个苏穆兮还真是与溪儿妹妹八字不合,若是早点道出真相,溪儿妹妹便也不用受这个苦了。” “吴嬷嬷也是,下手那么重,这下怕是没有男子愿意娶溪儿妹妹了。还真是可怜呢!” 嘴上虽然说着可怜,可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至于苏穆兮,压根就不被白梦莹放在眼里。 面容丑陋,身份低微,纵使裴渊知道是苏穆兮救的他又能如何? 即便是裴渊为了报恩愿意娶苏穆兮为妻,裴家也是不会允许苏穆兮进门的。 只因苏穆兮她不配! 第46章 还好她当初没嫁给大皇子 裴渊几乎一夜未睡,天还未亮便守在裴坚的门外。 见裴坚起身,忙将弄错人,想要与乔子溪退婚一事说了出来。 没曾想却被裴坚严厉训斥了一番。 “你当成婚是儿戏吗?!那安阳侯府的亲是你想成就成,想退就退的吗?!” “前日你娘刚去安阳侯府下聘,今日你便要去退婚,这让外人看了,定会认为我们裴家与安阳侯府生了嫌隙,你让我以后怎么再与安阳侯共事?!” “事已至此,这婚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至于那个苏穆兮,若是安分守己便也罢了,若是想借此事挑起事端,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裴渊忙又将乔子溪骄横跋扈心思歹毒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次裴坚没有出言训斥,而是斟酌一番才开口说道:“既如此,日后娶进门严加约束便是。” 而裴坚心中想的却是该怎么样与乔修远谈些条件。 他的儿子可是知礼守节的翩翩君子,愿意娶乔子溪这种名声狼藉的女子为妻,乔修远想来定会表示一番的。 裴渊神情恍惚地往自己的院中走去,后悔不甘等情绪蔓延全身,最后却是将谢宣给恨上了。 若不是谢宣与他说皇后娘娘要给乔子溪赐婚一事,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让他娘去安阳侯府提亲。 如今却让他处在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就在裴渊心烦意乱,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将婚事给退了的时候,裴毅带这些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想起。 “恭喜大哥了,要我说大哥这次还真是歪打正着,若不是将人认错,也不会与安阳侯的千金订亲,我可是听说了,那安阳侯的千金长得花容月貌、娇俏可人得紧,大哥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裴毅是妾室所生,只比裴渊小上一岁,在外貌与才学上不输裴渊半分,却因为庶子的这个身份,处处矮上裴渊一头。 表面上虽对裴渊客气尊敬,可实际上却一直在与裴渊暗中较劲。 裴渊自然听出了裴毅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冷眼看向裴毅,似笑非笑地说道:“二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他刚说了认错人的事,裴毅便得到了消息,看来在父亲身边,有裴毅安排的人。 他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个弟弟! 裴毅神色未变,继续笑道:“弟弟的消息确实灵通,我还知道安阳侯明日一早便会回京的消息呢,安阳侯此次回来,定会再得皇上重用,大哥身为安阳侯未来的乘龙快婿,想来定也会前途无量。只是有一事弟弟不太确定,也不知该不该与大哥说。” 裴渊面色阴沉,没耐心听裴毅卖关子,“既然是不确定的事,那便等二弟确定了之后再和我说吧!” 说完,便准备离开。 却听裴毅急忙开口说道:“我听说昨日晚间乔小姐烂了脸,大哥身为乔小姐未来的夫婿,还是去安阳侯府看望一二比较好!若这消息是假,便是虚惊一场,若这消息是真,还是得尽早找名医为乔小姐医治一番才好!” 裴渊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调转方向,向着府门走去。 裴毅应该不会乱说,所以乔子溪真的烂了脸? 难道是苏穆兮所为? 看着裴渊匆忙离去的背影,裴毅面露冷笑。 所有人都认为在乔子溪和苏穆兮之间,安阳侯定是会向着乔子溪这个亲生女儿的,可他却看出了相反的结果。 若是等安阳侯回来,得知儿子与苏穆兮和离,妻子雇凶放火杀人,女儿对其百般刁难后,定是要与这些至亲之人好好清算一番的。 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具体原因,但他却知道安阳侯对苏穆兮是极其重视的。 所以裴渊娶了乔子溪根本得不到半分好处,更何况如今的乔子溪还毁了容貌,更是没了任何的可取之处。 呵! 嫡出的身份又如何? 早晚会被他这个庶出踩在脚下! 裴渊匆忙赶到安阳侯府,却并没有见到乔子溪,门房以各种理由推脱,他又不好硬闯,也只好先离开。 不过他却越发肯定了裴毅说的话。 乔子溪烂了脸。 若是这般,那他这个婚就更不好退了。 不然世人定会认为他是个以貌取人的伪君子,觉得他是得知乔子溪毁了容貌才会退婚的。 还真是让他有口难辩! 一天很快过去,隔日一早,南城门便被禁卫军围住,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今日不仅是安阳侯从北疆边界巡查防御工事回来的日子,还是大皇子夜泽宇凯旋回京的日子。 安阳侯虽然是重臣,却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所以禁卫军封城门,严控街道,是为了迎接大皇子回京。 苏穆兮这几日每天都会去善慈堂,除了给阿珠换药以外,偶尔还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人,找她看病。 她与乔子墨和离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在看热闹之余,也会偶尔谈起她的医术。 在百姓们看来,能给皇上看病的太医,医术定然是最高超的。 可安阳侯世子的腿,太医治不好,苏穆兮却能治好,那就说明苏穆兮的医术要比太医强! 最起码在治疗腿伤这方面,比太医强上许多。 因此这几日来找苏穆兮看病的人,大多是患有腿疾之人。 对此,苏穆兮都会耐心为其医治。 不仅不收取诊金,还会倒贴给那些穷苦人家一些药材。 于是短短几日的功夫,苏穆兮人丑心善,仁心仁术的事情便传开了。 这也让安阳侯府的口碑更臭了几分。 这日,苏穆兮刚到善慈堂门口,就被突然从远处跑来的禁卫军推了一下,要不是白芷及时扶了她一把,怕是要狠狠地摔在地上了。 “这些人干什么啊!” 白芷忍不住出言抱怨。 却被附近的一名禁卫军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皇子凯旋回京马上便要进城了,尔等闲杂之人不得在街上逗留,若不速速避让,一律以刺客论处!” 听到禁卫军的这话,周围百姓急忙跑走避让。 白芷更是被吓得瞬间白了脸,拉着苏穆兮便进了善慈堂。 而随之一起进入善慈堂的还有周围的一些百姓。 他们无处避让,也只能暂时进来躲避,毕竟他们可不想被禁卫军当做刺客,受无妄之灾。 “这大皇子怎的这般霸道,清街不说,还赶人!不就是打了胜仗么,排场怎就这般大!” “就是就是!还好皇上属意二皇子为太子,若那大皇子成为齐国的下一任储君,定然是暴君无疑!那到时候百姓可就遭殃了!” “嘘!这话你也敢说出口,不怕掉了脑袋啊!那外面还站着禁卫军呢!” … 苏穆兮将百姓的议论都听进了耳中,秀眉微微蹙紧,垫脚向着门口看去。 太后不是说大皇子有情有义、为人正直谦仁的么,怎会这般强横霸道? 还好当初她拒绝了太后的好意,没有嫁给大皇子。 不然若是嫁给如此强横霸道的大皇子,怕是要比嫁给乔子墨的麻烦事还多。 第47章 克妻? 大皇子夜泽宇三岁便跟在煜王身边进了军营,在他七岁那年,煜王谋反被诛,他便被接回宫中,可却在三年之后,重返军营。 十岁的夜泽宇从一名普通的士兵,一步步成为齐国如今的战神,靠的并不是皇子的身份,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战功。 他用赫赫战功,证明了自己, 如今更是掌管着整个齐国北境的玄武军。 在齐国,他是皇子、是战神,有他在,可保齐国安定,不受敌人侵犯。 在北燕敌国,他是杀神、是罗刹,让人谈之色变。 五月前,北燕来犯,夜泽宇仅用十万玄武军便将敌人五十万大军悉数全灭,经过这一重创,北燕五年之内定是缓不过来的,北疆百姓也可安居数年。 而这次回京,便是被皇上召回京中受赏的。 这风光的排场虽然是他该得的,但却有些过了,最起码不应该如此对待百姓。 躲在善慈堂中的百姓,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虽然大家都很惧怕外面的禁卫军,但却对这个传说中的大皇子十分好奇,纷纷探头看去。 “这就是大皇子吗?怎么戴了张面具?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是啊是啊,我刚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皇子之前可是刚杀了北燕五十万的大军,身上的煞气重,自然吓人得很!” “听说大皇子如今已经二十六岁,却还未娶亲,便是因为身上的煞气重,克妻!” … 白芷刚刚也垫脚看到了夜泽宇的侧颜一眼,那周身散发的气息,以及戴在脸上的半块面具,确实吓人,在她听到克妻一词后,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苏穆兮。 面上是一脸后怕的神色。 苏穆兮看着白芷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太后只是提了一嘴,让她嫁给夜泽宇,可她却也没和夜泽宇怎样,更是见都没见过面。 刚刚她也远远看到了夜泽宇一眼,不过却并没觉得有多吓人。 身为皇子能在军中摸爬滚打十几年,成为如今的战神,看起来自然不可能如京中的贵公子一般文质彬彬的。 不过夜泽宇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危险,看来以后还是远离些的好,免得再让太后动了乱点鸳鸯谱的心思。 夜泽宇骑在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面上戴着一副半截面具,面具由乌金打造,上面虽没有任何图案,但配上他那双露出来的深邃黑眸,却是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夜泽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的微笑。 而一旁的萧策,则是忍不住冷声说道:“主子,您刚回京,二皇子便给您弄了这幅排场,可需要属下在坊间为您解释一番?” 本是齐国的战神,打了胜仗回来,应该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及爱戴,可如今怕是会失了大多数的民心。 夜泽宇闻言,薄唇微张,声音清冷,却富有磁性。 “禁卫军可不是二弟能调得动的,这幅排场也算是圣恩,受着便是。” 他的父皇便是这般,心思多疑,喜欢猜忌。 自以为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用来铲除异己的工具。 想到印象中的那副慈祥又严厉的面容,夜泽宇眸光变得更幽深了几分,抓着马缰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名义上是回京受赏,实际上不就是剥夺兵权么! 不过这也正中他的下怀。 这次回京,他终于有时间为叔叔煜王平反翻案了! 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修远,高声说道:“街道既无百姓,那本皇子便先行一步进宫面见父皇了,安阳侯请自便!” 说完,夜泽宇脚下轻踢马腹,坐下黑马便快跑了起来。 乔修远对着夜泽宇的背影抱拳拱手,可眸光却冰冷异常。 按理说回京之后臣子理应先进宫面见皇上的,可乔修远却调转缰绳,准备先行回府一趟。 若不是奉皇命要与大皇子一同进京,他怕是早在三日前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京中了。 他仅仅离家不到三月的时间,安阳侯府便成了这京中的笑话,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家人团聚,以抒发一下这三日来的“相思之苦”! 今日乔修远回京,蒋氏早早就派人去城门附近守着,听闻乔修远要先回家一趟,蒋氏急忙带人走去府门口迎接。 看着骑在马上缓缓驶来的乔修远,蒋氏一扫这几日来的心烦气闷,满心都被欣喜所取代。 乔修远虽年近五十,又是武将出身,可却长相俊美,气质儒雅斯文。 乔子墨与乔子溪的容貌,便是随了乔修远的。 成亲二十几年,乔修远从未纳过妾室,更是洁身自好,从未碰过其他女子,单单是这一点,蒋氏便被京中无数贵妇所羡慕,更何况乔修远保养得当,即便年岁大了些,看起来依旧潇洒迷人。 丈夫英俊潇洒,对她专情又上进,蒋氏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这辈子上天才给了她如此好的丈夫。 乔修远行至安阳侯府门前,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看得蒋氏不由微微红了脸,虽然儿女都出了事,但想到晚上的小别胜新婚,还是觉得身子一阵燥热。 “恭迎侯爷回府!” 蒋氏率先行礼问候,身后下人紧随其后。 乔修远笑得一脸温和,急忙伸手扶住蒋氏的胳膊,“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夫人了。” 蒋氏娇羞一笑,“妾身不辛苦,只要看到侯爷,便觉满心欢喜。” 将近五十岁的人了,此时却装作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看起来十分做作。 可乔修远的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面上温和的笑意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快些进府吧。子墨和子溪呢,我对他们也是想念得很,将人叫来,我们花厅一叙,等见过面后,我还要进宫面圣呢。” 提到乔子墨和乔子溪,蒋氏面上的娇羞消失,看着乔修远欲言又止。 可乔修远却好似没看出来一样,自顾自地走进府中。 而他刚进了府门,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乔子墨,以及戴着面纱的乔子溪。 不过他面上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看到儿女这副样子,眸中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待走到花厅后,乔修远看着自己的亲人,将下人屏退后,对着自己的亲信常忠淡淡说道:“关门。” 蒋氏奇怪道:“侯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被乔修远重重的踢了一脚,直接趴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48章 癫狂的乔修远,只为苏穆兮 乔修远虽然早已弃武从文,但杀人的本事还在,这一脚若是再重一些,怕是能直接要了蒋氏的性命。 蒋氏趴在地上,神情痛苦,嘴角满是鲜血,样子狼狈不堪,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乔修远。 似是在等待丈夫给她一个如此对她的理由。 “爹!您这是做什么!” 乔子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急声说完,忙去搀扶蒋氏。 自她有记忆以来,父母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父亲甚至没对母亲说过重话。 可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可还没等她走到蒋氏身边,长发便被乔修远用力扯住。 “啊!好疼!” 乔子溪伸手想要去将乔修远手上的头发给扯回来,没想到乔修远却直接用力将她拽倒在地。 乔修远抬脚走到乔子溪的身边,伸脚将乔子溪脸上的面纱踢掉,待看到乔子溪烂掉的双颊后,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相反,他还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不是我爹!你是谁?!” 乔子溪怒视着乔修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乔修远一脚踹中胸口,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呵!你正应该庆幸我是你爹,不然你若不是我的女儿,我定然现在便送你去见阎王!” 乔修远声音冰冷异常,眸中是骇人的杀意,整个人都透着股阴冷之意,与之前儒雅俊逸的模样判若两人。 低头看着满眼愤恨不甘的乔子溪,乔修远竟然直接抬脚踩在了她的脸上,让她发出犹如杀猪般的嚎叫。 “啊!…” “侯爷!” 蒋氏忍着身上的疼痛,惊呼出声,奋力地向着乔子溪爬去,抱住乔修远的大腿。 “侯爷,溪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蒋氏觉得乔修远一定是魔障了,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些事。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便被乔修远无情踢飞,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乔修远眼露嫌弃,冷笑出声:“呵!此等蛇蝎恶女也配叫溪儿!” 坐在轮椅上的乔子墨如果在一开始还拿不准乔修远为何会如此,那么现在听到这话后,他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爹这是得知了这些时日府中发生的事,在为苏穆兮抱不平。 只是这抱不平的方式,却是他如何也没想到的… “爹,苏穆兮只是个外人,娘可是您的发妻,妹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乔子墨推着轮椅上前,试图出言唤醒乔修远。 可乔修远却一脚将他的轮椅踹翻,让他栽倒在地。 乔修远睥睨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乔子墨,嘴角满是讥讽。 “瞧瞧你这废物样子,若不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定不会让兮儿嫁给你这么个废物!” 说罢,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 “蒋春花,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你以为我娶你为妻,多年来从不纳妾是因为对你用情至深?呵!笑话!我只是不想让后宅变得乌烟瘴气,让其他女人烦我而已!” “兮儿心善孝顺,见你因生产落下病根,为你熬药医治,对你恭敬有加,可你是怎么报答她的?只因听信了孙杉的只言片语,便雇凶想要放火烧了整个苏家!” “早知道你本质如此恶毒,在你生了乔子墨后,我就应该直接结果了你,也省得你生出乔子溪这个蛇蝎恶女!” 蒋氏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早已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只是看着乔修远不住地流着泪。 她以为深爱她的丈夫,原来竟会这般厌恶她。 她不明白,苏穆兮只是一个外人,丈夫为何会为苏穆兮这般对她和她的一双儿女。 说着,乔修远又看向在地上痛苦蠕动的乔子溪。 原本乔子溪的脸已经开始结痂,可被乔修远刚刚踩了一脚后,又开始流出血来,模样照比之前还要恐怖几分。 “乔子溪,你本就是肮脏丑陋之人,就应该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淤坛里,是兮儿心善,将你拉了出来,可你呢,不仅不感谢兮儿为你治好了脸上的伤疤,还自以为身份高人一等,处处针对兮儿。”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德行,你只是一个刻薄自私、上不得台面的村妇所生,你凭什么就觉得高人一等?就凭你这个安阳侯千金的头衔吗?” “原本我是准备杀了你的,可既然你已经毁了容貌那便继续活着吧。” “让世人看看安阳侯的千金究竟是如何的丑陋,我要让你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好好的活一辈子!” 乔子溪哭着摇头,“不要!不要!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 这次乔修远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继续说道:“哦,对了,当年我是因为兮儿的缘故,才给你取名为溪的,没想到竟然还能为你带来如此好的姻缘。也亏得裴渊蠢,将你认错成了兮儿,不然还得让为父头疼一阵呢。” “这番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为父不会让裴家退婚,定会让你嫁进裴家的!” 乔子墨看着乔修远这副癫狂的模样,双手不由有些颤抖。 曾经有人说他爹为人心狠手辣,他只会不屑嗤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斯文有礼,严肃又不失慈祥的好父亲。 可如今看来,心狠手辣却也不够形容乔修远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他爹却还不如一个畜生! 如果妹妹的名字都是因为苏穆兮而起,那他的腿… “爹,三年前,我的腿可是你所为?” 乔子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说出的这句话,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如让他吞下刀片般难受。 听他爹话中的意思,他的存在便是为了娶苏穆兮。 但三年前他的腿若是没瘸,娶的人便应该是莹莹。 所以三年前他从马上摔下,其实是他爹精心策划的? 为的便是拆散他和莹莹,然后娶苏穆兮进府? 乔子墨回想起三年前坠马前后的一幕幕,只觉细思极恐。 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眼前的乔修远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为何会让他觉得如此陌生,如此恐怖? 乔修远闻言转头,冰冷的目光从乔子溪的身上移到乔子墨的身上。 面上癫狂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的腿怎么可能是我设计摔断的!” 听到这话,乔子墨微微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在听到乔修远接下来的话后,只觉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甚至没了力气呼吸。 “设计摔断你腿的人明明是白梦莹,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第49章 兮儿最是心软,你要利用好这点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乔子墨,甚至连蒋氏和乔子溪都愣住了。 随即乔子溪率先怒吼出声:“你胡说!郡主嫂嫂才不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呢!我看定是你着了苏穆兮的魔,在污蔑郡主嫂嫂!” 乔子溪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更不认乔修远这个父亲了,眼神凶狠,似要吃人。 乔修远皱眉,眼中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嫌弃。 “常忠,把小姐的舌头割下来。” 语气虽然平淡,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常忠闻言,轻声应是,面无表情地向着乔子溪走去。 乔子溪傻了,她没想到他爹居然会想割掉她的舌头! 不过仔细想来却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刚刚她爹可是踹了她两脚,还用脚踩在了她的脸上… 蒋氏本来已经疼得没了气力,可看到常忠要去割乔子溪的舌头,突然身上又涌出了一股力气,忙爬向乔修远的脚边,急声哀求道:“侯爷不要啊!求求您放过溪儿吧!” 说着,忙提醒已经被吓傻了的乔子溪,“溪儿,还不快求求你爹!” 乔子溪回神,虽然满心不甘,却也不得不哭着求饶,“爹,我错了,求您不要割我的舌头,我保证以后不乱说话了!求您了!呜呜呜…” 乔修远挑了挑眉,忽地又笑了起来。 “哈哈!也好,你不是口无遮拦,嘴巴阴毒么,留着你的舌头,才能让你日日咒骂白梦莹!” “你可知你当年为何会被树枝划破脸吗?只因当年北燕使者夸你娇俏可爱,却没有夸赞白梦莹,她不愿让任何人越过她去,这才设计划伤了你的脸!” “可笑你居然还将她当做亲姐妹一般,与她亲昵,对她维护!我若是没猜错,这次你的脸定也是白梦莹搞的鬼!” “不过这次我却不怪她,因为你成为如今这般,是你活该!是你咎由自取!” 乔子溪想要反驳,可想到自己的舌头,也只能乖乖闭嘴,不敢再开口说话。 乔修远看着乔子溪一脸不信的模样,觉得自己很是失败。 为何他生的一对儿女都是这般的愚蠢,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对自己的恩人百般嫌弃、各种针对,反倒是对伤害自己的背后黑手百般维护、真心相待。 重重地叹了口气后,乔修远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 “既然你们眼瞎心盲,那我便帮你们认清真相。” “你们以为白梦莹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纯真善良,对子墨一片痴心吗?呵!” “她八岁时便能将一名小宫女的双目挖去,然后活活将人剁了当做花肥,这样的人就连我都觉自愧不如,可你们却当她是良善,你们说说这有多可笑!” “当年子溪的脸被划伤,我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发现一切都是白梦莹出于嫉妒,命人所为。” “虽然当时的我十分气愤,想要找皇后理论,可思来想去,我还是忍了下来。只因当时的我身无实权,还要仰仗皇后在朝为官。而皇后也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侄女弄伤了我女儿的脸,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才在皇上面前保举我进入的兵部。” 说着,面上露出一副慈爱的神色,看着乔子溪柔声道:“子溪,你放心,这笔账,为父一直都帮你记着呢,所以为父才会拼命地往上爬,想要脱离皇后的掌控,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帮你讨回公道!” 说到这,又偏头看向乔子墨,“没想到还没等为父成为齐国重臣,白梦莹却又弄断了你的腿!” “你和子溪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孩子,那白梦莹一而再再而三地坑害你们,我真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可你摔断腿后,白梦莹嫁去甘州,却也帮为父找了个光明正大去苏家提亲的理由。” “自从兮儿嫁入侯府后,我在仕途上一切顺利,子溪的脸也好了,春花的身子也养好了,就连你的腿也被兮儿治好了。日子若是这般顺利下去,也许我还会放下一切,不求大富大贵,只愿我们全家人能够一直平安的在一起。” 可话音刚落,乔修远又恢复成刚刚那副癫狂的模样,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乔子墨的身边,毫不留情地抬脚踩在了乔子墨的大腿上。 饶是乔子墨忍痛能力极强,也不由发出一声惨叫。 “啊!…” 乔子墨疼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知道,父亲的这一脚,竟然直接将他的腿给踩断了。 他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明明刚刚在说起白梦莹的时候,还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可如今却又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腿给踩断。 对于父亲来说,他和妹妹娘亲,到底算是什么?! 乔修远看着地上的三人,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后,随即面无表情地对着常忠吩咐道:“管好下人的嘴,夫人小姐让人抬回自己的院子,不用请大夫,这是她们该受的惩罚。” “至于世子,等面见完陛下后,我亲自去请兮儿给他医治。” 说完,又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子墨,“兮儿最是心软,你要利用好这点,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能挽回兮儿,我也就没有必要留你这个废物儿子了!” 居然为了娶白梦莹那个贱人为平妻而赶走兮儿,真的是蠢得没边! 乔修远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动手,一直在用脚教训三人,可临出门前还是拿出张帕子,擦了擦手,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刚准备走,却听乔子墨虚弱开口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这些?” 乔修远冷笑,头都没回。 “呵!下个月初八不就是你与白梦莹大婚的日子么,我不拦着你去下聘,也不拦着你娶白梦莹,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如愿娶到你心心念的人。不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留住兮儿。” 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只要跳出这个圈子,再去看待整件事,便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了。 乔修远虽然觉得乔子墨蠢得可以,但却相信,他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后,乔子墨会跳出圈子认真观察白梦莹的。 有了白梦莹这个贱人的对比,乔子墨才会看出兮儿的好,真心实意地爱兮儿一辈子! 第50章 要娶苏穆兮 等乔修远走后,乔子溪才敢痛哭出声,她只觉得脸颊湿漉一片,却根本不敢去碰。 “娘,爹他疯了!” “娘,我的脸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那苏穆兮到底给爹下了什么蛊,为何会让爹这么对我们!竟然还如此污蔑郡主嫂嫂!” 小的时候,她爹总会怜爱地唤她为溪儿,可自从苏穆兮嫁进来后,她爹就改口叫她子溪了。 刚刚她爹一口一个兮儿地叫着,她知道,她爹叫的不是她,而是苏穆兮! 这才是她最讨厌苏穆兮的原因! 蒋氏依旧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地爬向乔子溪,警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常忠,见常忠没有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随即严厉地对着乔子溪说道:“你还在这胡说些什么!你这般便是白梦莹害的,你还叫她什么郡主嫂嫂!” 若是乔修远今日没有这般对她、这般对她的一双儿女,她在得知白梦莹做下的一切后,定会将白梦莹恨之入骨的。 可如今,她却更恨苏穆兮! 正如女儿说的那般,她不知道苏穆兮究竟给乔修远下了什么蛊,明明他们才是乔修远的家人,可乔修远却要向着一个外人。 原本她还打算等乔修远回来为他们做主呢。 没想到事实刚好相反,乔修远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在为苏穆兮做主! 乔子溪也将苏穆兮恨透了,非但没有惧怕常忠,反倒是直视常忠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胡说什么了?爹爹想来还不清楚苏穆兮和我们侯府要两万多两银子的事吧!苏穆兮她爹只是一名小小的太医,虽然有两个嫁妆铺子,却也绝不可能赚那么多银子!” 却听常忠冷冷说道:“苏家和魏家都是晋商大族,想来小姐在闺中待得太久,并不清楚此事。而苏太医和他的发妻魏氏,都是苏家和魏家的嫡出,只是苏太医无心经商,醉心行医之道,不然夫人服用的百年老参,以及小姐和世子所用的名贵药材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很多东西,并不是能用银钱来衡量的,也不是用银钱便能够买得到的。 别说是两万多两的银子了,便是两百万两,对于苏家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只是看少夫人想不想要计较罢了。” 常忠语气平淡,可嘴角却带着讥讽。 而乔子溪三人均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晋商有四大家族,各个富可敌国,而苏醒和他的发妻,居然是其中两大家族的嫡出?! 这怎么可能?! 可看常忠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说谎。 所以乔修远对苏穆兮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苏穆兮是苏家的人? 为了苏家那富可敌国的钱财? 可这也说不通啊! 苏醒虽然是嫡出,但离开苏家那么久,即便是重新回到苏家,定也是当不上家主的,而且苏穆兮虽然姓苏,却是女子,苏家家大业大的,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 所以乔修远对苏穆兮如此在乎,究竟图的什么? “常叔,那你可知我爹为何对苏穆兮这般在乎?” 听到乔子墨问话,常忠缓缓上前,将轮椅扶正后,伸手将乔子墨抱了上去。 期间牵扯到了乔子墨刚刚被踩断的腿骨,疼得乔子墨倒吸了一口冷气。 常忠见状面露不忍,可想到侯爷的执念,却也只能暗自在心中叹气。 “世子,您只需按照侯爷说的去做便可,至于其他,等侯爷想让您知道的时候,您自然会知道的。” “您是侯爷唯一的儿子,侯爷是不会害您的,之所以会这般对您,也只是您太让他失望了。” “那长乐郡主心思歹毒,绝不是您的良配,少夫人虽然样貌不如长乐郡主,但人品心性上却都要比长乐郡主强上百倍。” “世子不妨试着放弃世俗目光,用心去看人,自然便能看清谁才是您真正的良配了。” 常忠对乔子墨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不想乔子墨犯糊涂,这才忍不住出言劝说的。 乔子墨见常忠一脸的严肃,嘴中满是苦涩。 如果说之前他对白梦莹设计弄断他腿的事还有一丝怀疑,可现在,他却是完全相信了。 因为常忠没理由骗他。 乔子墨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内心竟然意外的平静。 如果是之前的他,想来应该会直接找白梦莹说个清楚,然后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 可如今的他早在过去的三年里磨去了棱角,却不想如此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白梦莹不是会演吗? 那他奉陪便是! 只是想到苏穆兮,他的内心却又平静不起来了。 他后悔误会了苏穆兮,后悔对苏穆兮说了那许多重话,可却不知该不该后悔与苏穆兮和离。 他应该是不喜欢苏穆兮的,苏穆兮也应该是不喜欢他的,相互不喜欢的两人,真的应该在一起吗? 另一边,大皇子夜泽宇被皇上封为永安王,赏黄金百两,良田千亩,府邸一座,可与此同时却收回了他的兵权。 “宇儿啊,北疆苦寒之地,你却常年驻守在那,让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如今北燕受了重创,想来多年都不会来犯,所以你这次回京后,便别再回去了。正好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趁这个机会娶个王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一番。” 夜泽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儿子多谢父皇垂爱,至于成亲一事,儿臣已经心有所属,还望父皇成全。” 皇上夜靖淳闻言面露惊讶之色,他这个大儿子从不近女色,更是没听过他对哪家的闺秀倾心过,在他的嘴里更是从未听到过女人,没想到竟然心有所属了! 原本他还准备趁机为他安排个婚事,可如今却是不好开这个口了。 也只希望夜泽宇看上的人是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不然休怪他让这个大儿子落上一个克妻之名。 “不知宇儿看上的是哪家的闺秀啊?” 夜靖淳不动声色地问道。 却听夜泽宇开口说道:“儿臣心仪之人乃是苏太医之女,苏穆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