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庄小福女名满天下》 第1章 遇见听柳 太康年间,津郡县。 “今有佳人, 命归三途 ,上表沧溟 ,下辟厚土, 黄泉汤汤 ,万鬼同哭 , 书以良人相配 ,选聘六礼 ,阴刻吉时 ,生无结发之缘 ,殁续同椁之骨 ,此情永至 ,夫日月可嘱!” ------------------- 今日,是苏家的大事,在为死去的儿子办冥婚。 对象是十里之外的郁家。 近几日,天气一直都是晴空万里。 偏偏今个,乌云密布,这雨说下不下的。 一团团黑云在人头顶盘旋,搞得众人心情郁闷,骂声连连。 “郁家这也太不讲究了,干这种事情不怕遭报应”夏天明怒气冲天 ,脸上露出痛责的神色骂道。 “哎,谁说不是呢,好好一个女儿,为了些散银子,硬是卖给那津郡县富商做了续弦”。 “这才几年就搭上了性命。”夏家媳妇赵菊兰也义愤填膺随口附和着。 冥婚的女主角叫做郁婉柔,要说这郁婉柔,早年也是津郡县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奈何摊上个重男轻女的爹和好赌成性的兄长,还不到及笄就给富商徐大宽续了弦。 郁婉柔人如其名,性喜静,意清幽。本质轻名利,不善争宠。 生了个女儿早早就失了夫宠。 家里父亲兄长天天上门讨要盘缠。 今个这个生病了要买些汤药补补气神。 明个又那个到了上学堂的年龄,不能落下功课。 郁婉柔早早失了宠,每月体己钱全部拿去补了娘家,自己和女儿饿的面黄肌瘦的。越发不受人待见。 这女儿徐听柳还未到豆蔻,自己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这郁家自打死了女儿,是变着法子闹腾。 郁家那儿媳妇戚氏更是泼皮无赖一个。 先是不给钱不让停灵。 给的少了就接着天天在徐家闹腾。 饶是徐家高门大户生意人,名誉扫地是很可怕的,再而加上生意却是因为这件事颇受影响。 无奈之举,花了好一笔钱财才了了这桩烂事。 戚氏依旧不依不饶,像狗皮膏药一样扒在徐家想多吸几口血。 徐家得了高人指点,像甩狗屁膏药一样连郁婉柔尸身让郁家带了回去。 母贱子也贱。 刚满十三岁的徐听柳连同郁婉柔尸身一并打包送回了郁家。 戚氏再也吸不到血,将所有气都撒到还未及笄的徐听柳身上,可怜徐听柳刚刚丧母又掉入虎穴。 近些年,冥婚兴起,郁家女儿生前貌美。 尸身还在路上,就有人托专业冥婚媒婆子过来说和。 张媒婆也是出了名的嘴皮子好,她本想着到好歹也是骨肉相连,得费好一阵口舌。 没想到还没来及开口就听到郁家对几个媒婆说的那句“你们竞相出价,价高者得”。 “这朗朗盛世,做死人生意的不多。” “这么冷酷无情拿自家妹子当摇钱树的真的是让人嗤之以鼻。” 王媒婆心里暗暗咒骂结束后,最终还是以高价获得了这次冥婚的所有权。 “你是谁呀?怎么哭哭啼啼的像个小花猫一样?” “谁惹你了,告诉我,我给你讨回公道去。” 饿的面黄肌瘦的十三岁的徐听柳刚刚死了娘,正在窝在自己“小房子”偷偷哭泣。 迎面撞来的迎夏自顾自话:“你们家这么大,我差点都迷了路. ”怎么你的房子这么小。你是这家仆人的丫头子吗?” 徐听柳闻言看了一眼周围环境,确实是相当恶劣。 且不说没有糊住的窗边灰尘四起,光是墙边挂着的蜘蛛网都让人瑟瑟发抖。 刚刚着急忙慌被舅母拎到这里,说是给自己安排的房子。 实际上她窝在小的可怜见不得光一样的房子里哪都不能去。 甚至为她那可怜逝世的母亲嚎啕大哭一场送个行都不被允许。 因为舅母说虽然是冥婚,可对方财大气粗,想把这场事办成喜丧。 徐听柳也未曾想到,这么一间破屋子的相遇,认识和她同岁的迎夏,也决定了她以后的命运。 夏迎夏正如自己名字一样热情洋溢,天生爱凑热闹,哪里人多钻哪里。 几乎每天都在疯跑。 夏母一不留神没看住,她嗖一下就跑的无影无踪。 在徐听柳窝在小房子偷偷哭泣送别母亲的的这天,和她同岁的夏迎夏随着父母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家走个人情场。 夏母本来是不想带着这个活泼捣蛋走哪都疯疯癫癫胡乱跑的小女儿,奈何不住软磨硬泡,让这疯丫头得了逞。 刚刚还给夏母赌咒发誓说自己不会乱跑的迎夏,趁着母亲忙着拉家常功夫就开始满院子乱转到处找乐趣去了。 就如她跟她母亲所说,我去见见世面,要不然就咱家那一亩三分的山头,我平时哪有机会增长见识。 偌大的院子真的是满足了一个乡下丫头的好奇心。 她边走边看,一个一个院子去溜达。 很快就到了徐听柳的窗外,听到一阵抽抽噎噎的哭声。 夏迎夏从小大大咧咧,笑是开口大笑,哭也是张嘴大哭,用夏母话来说就是没有规矩。 她长了13年从来没见过这式哭法,抽抽噎噎,没有声音却能让人感到刀割的委屈。 “别哭了,又不是死娘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还能让人这么委屈?” 徐听柳本来被突然到访的陌生人吓得慢慢止住了微不足道的啜泣声。 蓦然听到一句“死了娘”竟像被人点了哭穴一般直接痛哭流涕,眼泪就像那不值钱的珠子一样刷刷直往下掉。 “别哭呀,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饶是整天大大咧咧的人也算是有点脑子的。 想起爹娘说他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叔今天冥婚,冥婚对象还有个和她一般大的女儿。 这当下反应过来,直直懊恼为什么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果然母亲骂自己猪脑子一点都不无道理。 “别哭了,我我我,我带你去送送你娘亲好不好?”迎夏懊恼的不知道如何道歉,只能转动自己小脑袋瓜迅速想着解决这件事情的法子。 在十三岁的夏迎夏看来,面前哭得凄惨的小泪人如果不能送娘亲最后一程,肯定会追悔莫及。 说不定日后想起来这件遗憾事情会比今天还哭得更大声。 事实上她的猜测是正确的的。 她的话就像止泪良药一般,迅速让还在痛哭流涕的徐听柳抬起头来。 第2章 陪着听柳送别郁婉柔 徐听柳慢慢抑制住自己哭声。 虽然还是抽抽搭搭的一时半会抑制不住,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打望这个和自己对话的人。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迎夏霎时就被这眼神吸住。 “那种梨花烟雨的哭泣,眼巴巴望着她的双眸,想出去又有众多顾虑的眼神真的是我见犹怜。” 迎夏定了定神缓过神来双眼微微阖目,脸上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疑惑道:“你在害怕什么?” “有人不让你从这出去吗?” “嗯嗯,舅母让我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哭了很久的徐听柳嗓音沙哑的回道。 “她不让你乱跑就不乱跑,你咋那么听话?” 天大地大,娘亲最大,这人肯定不安什么好心?” 迎夏立马义愤填膺地劝道:“这种人,你就得跟她反着来,她越不让你去,你偏得去”。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我带你去找寻答案,去不去。” 活了十三年的徐听柳跟着母亲小心翼翼在那大院子学着生存之道。 即使忍辱负重多年,日子过的还是难以言说。 徐听柳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迎夏,她感觉很神奇。 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稍微大点的女孩那么阳光,那么自信。 明明自己才和这个人相处不到一刻钟,却像是被灌入莫名的骨气和信心。 此刻她只想抛开这十三年的战战兢兢,不为苟且而活着。 就想跟着她去不计后果的去闯一闯。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那你带我走吧”! 说出这句话的徐听柳用了莫大的勇气,她在徐家从来都没跟任何人乞求过什么。 受娘亲的影响,从来不把希望报在任何人身上的她,竟然对着一个认识一刻钟的人发出了这种请求。 要是再慢一会会儿,徐听柳可能都会打消念头放弃此次行动。 可风风火火的迎夏就是抓住了这瞬息万变的时刻,一秒钟反悔时间都没有留给徐听柳,抓着徐听柳就飞奔了出去。 健步如飞的迎夏拉着踉踉跄跄的听柳一鼓作气跑了很远。 谁都没有留意到熙熙攘攘的送行队伍里混进来两个丫头片子。 此刻,管事的带着众多奔丧的进行着繁杂的送埋流程。 真的如徐听柳舅母而言,无一人哭泣。 大家都乐呵呵的聊着这对连理枝是多么般配,到了地下也会是一对令地府羡慕的鬼夫妻。 只有夏母赵氏嗤之以鼻:“这种事情以后能推就推吧,八竿子打不着,人家莫不以为咱们是来打秋风的。” 其实夏天明也糟心。 自己也就小时候随着母亲见过这远方表哥一面,要不是死者为大,再者不忍心看老母亲在家日夜哭泣,自己也不想跋山涉水到这么远地方来。 徐听柳远远看着盖着喜盖头的母亲被固定在喜轿上。 众人还在指指点点说着新娘的生平,妄言着新娘的美貌。 刺耳的讨论声加上眼前难以接受的画面,让徐听柳心如刀割。 她莫名感觉周遭突然变暗,视线模糊,心也异常疼痛 。 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都站不稳。 一种蓦然心慌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 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的徐听柳猛然发觉,陪伴了她十三年的母亲真的不在了! 迎夏轻轻扶着站不稳的听柳,泪流满面的听柳就这样依靠在这个十三岁的小人身上为自己母亲送最后一程。 比起弱不禁风的徐听柳,迎夏心中怒气怨气此刻都要溢出来。 她心疼掩面啜泣不能大声痛哭为母亲送行的徐听柳。 她担心东窗事发后,那个被恶毒舅母虐待的徐听柳。 她可怜以后无依无靠不知道如何生存的徐听柳。 言而总之,她对这个刚认识才几个时辰的丫头充满了担心和挂念,导致自己竟也动容的哭了起来。 比起徐听柳凄凄切切的啜泣声,夏迎夏可是截然相反的惊天地泣鬼神,霎时间,惊动了送丧众人群。 “这谁家疯丫头,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在这哭天喊地,成何体统。” “哎哟,简直是有辱斯文,看着也快是及笄的样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夏母一听这腔调就感到莫名的熟悉。 “哎,你听,是不是咱家丫头在哭?会不会是谁欺负她了?” 夏天明满满自信:“咱家丫头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轮的上别人欺负她。” 夏母又安心拉起家常来。 此时无依无靠的两个丫头被众人围在中间各种指指点点。 二人当下也顾不上哭了,只想着赶紧如何全身而退。 乱糟糟的场面还是惊动了管事人。 “你们两个是谁家丫头,今天这大喜事,竟容得你们在此放肆。” 管家四十出头,斜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徐听柳已然被吓得不敢吱声了,生怕被自己舅母发现抓回去数落一顿,耷拉着脑袋不语一言。 夏迎夏的泣鬼神贸然被打断,正是一肚子火的时候。 气急败坏的回道:“死人了不哭难道还要笑吗?” “你们才是有辱斯文。” 众人围着迎夏都说她是乡下女子,粗俗不堪。 可迎夏觉得自己是在以牙还牙,这会顾不上许多了。“ 无非是传到爹娘耳里,挨一顿藤条子,再加以后十里乡外的热闹不允许去看罢了。 想起自己怕是要很久时间看不到热闹是拜眼前这些人所赐,迎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可真是阎王爷贴告示---鬼话连篇。” “你家少爷今日是喜丧,我家姨娘今日还是头七呢。我们哭几句怎么了?” 众人这才知晓了这两丫头的来路,原来是鬼新娘郁婉柔的亲人。 管事竟未想到在自己地盘被这两个丫头失了颜面。 不依不饶的净往人伤口上撒盐:“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克死母亲被父亲发卖的徐家丫头呀。” “真的是牙尖嘴利,你娘亲活着时候可是十里乡外的大家闺秀,你可真的是半点她的好都没有学到,净学了些上不了台面的烂糟玩意。” 听到这话,徐听柳本就站不稳的身子更加发抖起来。 连带拉着迎夏的手也微微颤动起来。 第3章 留下给我作伴可好 她想起母亲的谆谆教导,想起这个为她打抱不平的同龄女孩的义愤填膺。 身体里似乎注入了巨大的能量。 含着带泪的双眼看了一眼迎夏,对着还要为自己出头的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慢慢直起身子站稳脚跟。 镇定自若回应道:“自古有言,厚养薄葬。” “要在亲人生前懂得对其付出原谅与珍爱,如此到了末路,才能阙如了当,于心无悔。” “否则无论多么盛大隆重的葬礼,都无法弥补生之遗憾。” 管事的虽然是个白丁,但是也能听出对方一语成谶的点中了要害。 他们家公子可不就是年少不得志郁郁寡欢,家里人天天各种逼迫成家立业,一气之下想不开才走了个这不归路。 管事到底是饱经世故,即使自家这腌臜事被当众点破。 依旧面容不改的咄咄逼人道:“老鼠活多久,还得看猫的心情,你们这两只鼠崽子在这放肆,坏了我家的大事,我今天绝对容不得你俩完整走出这片。” 徐听柳看着发癫的管事,突然就想起他那不讲理的爹来,不管大事小事,只要小娘吹两句风,即使自己和娘亲占理,也浑身是嘴说不清。 因为真的是鸡同鸭讲,用她娘亲的话来讲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徐听柳已然放弃和这些人争辩了,但是旁边的女孩依旧像只红眼的斗鸡一样,阵势丝毫不见减弱半分。 “你真是个不可一世的主,给你脸了吗?不让我们走,那你是打算背我们两个出去?” “那可不行,我们还嫌弃你这臭气熏天呢!” 边说还不忘拉着徐听柳边掩鼻边后退半步。 管事的寻常被逢迎习惯了,今天被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三番五次的让自己下不来台,真的是颜面挂不住的很。 随即恶狠狠吆喝仆从:“先把人押到柴房等正事忙完再来处理。” 两人就这样被押解到柴房。 事情没有办妥,迎夏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没让你送你娘亲最后一程。” 徐听柳温柔应道:“说什么傻话,要不是你,我连我娘下葬都看不到一眼。” “说不定结束后我就被舅母带回去了,以后想上炷香都不知道我娘亲坟墓在哪。” “今天远远看了她一眼,已经很满足了。” “这到底是高门大户,柴房都这么阔气。”迎夏边走边打量着周围,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打探到这世外桃源般的院子。 徐听柳却发现了端倪:“ 石阶桂柱竹编墙 ,竹荫寒苔上石梯。” 这怎么可能是柴房方向? “你们究竟要带我们去哪?” 迎夏也反应过来,立马硬邦邦的支棱着身子不再前进,势有不告知去哪她不走的架势。 可两位丫头还是太弱小了,几名随从交换了一下眼神,立马架起两个丫头行步如风。 周遭景色宜人,长长瘦瘦的石子路面经过露水的洗涤,亮亮的直钻人眼。 迎夏脑子转的飞快,心里想着过会该如何见机行事,眼睛却瞪得飞起,不忘将这周遭角色净收眼里。 前面的石板桥,红砖绿瓦的亭子,小叶泛舟的湖面朗然入目。 还没等夏迎夏欣赏完毕,就被放了下来,“到了,从这个走廊直直进去就行。” “里面都是女眷,我们不方便进去。”随从放下二人指了个路就匆匆离开。 二人继续携手前进。听柳牵着迎夏的手没一会就被松开几次,听柳只能独行踽踽。 落了几个步子的迎夏还在后面拈花弄草,好不快活。 迎夏虽然落后几个步子,但是她步伐轻盈快捷,快抬脚迈小步,穿梭在这缕轻柔的春风袭来的走廊,令人眼前一亮。 听柳步履轻捷娴雅,步伐略小,温柔娇巧的阴柔之美也是妙不可言。 同一时间的大厅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还在踮脚翘望:“快去看看,怎么还不来,路上有湖,两丫头别贪水落进去了?” “是,我们这就去看看,接了两位姑娘过来。” 一旁侍立丫鬟才刚迈开几步出了门,就看见两位姑娘手牵着手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走来。 “两位姑娘来了,老太太,您先回屋子坐着等吧。” 满头银霜的老妪拂了拂手,拄着的拐杖红紫夺目,精巧典雅。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老妪的身体单薄且衰老,开春不久,徐徐疾风就能给她带来一阵颤抖,她将全身力量都倚在那细细的拐杖上面,对着前方两个翩翩起舞的小姑娘呆呆的凝视。 待人走近,老妪才从久久的凝视中缓过神来打量着这两个小丫头。 徐听柳看见老妪在那等候已久,立马放开两人还牵着的手彬彬有礼询问道:“奶奶,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刚才管家不是说要关我们进柴房等候处置吗?” “可是这也不像是柴房呀?” 老妪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眼里充满了慈祥和善良。 低声询道:“自古有言,厚养薄葬是哪位姑娘说的?” “是我说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迎夏还徜徉在美景里无法自拔,一听到这话,以为对方要发难,还未等听柳应声,立马抢先一步答道。 老妪站在风口,像片凋零的叶子一样薄弱,随即轻咳几声,像是看透什么似的道:“你这丫头,还挺有担当。” 被点破的迎夏也顾不上尴尬,却是认真打量起来面前老妪,苍然古貌在青裙素服的映衬下,显得富贵清雅。 “奶奶,自古有言,厚养薄葬是我说的,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徐听柳也不再隐瞒实诚的回应道。 “话是没有问题,可是用错地方了。” 还未等徐听柳询问原因,老妪缓慢的说道:“厚养薄葬,说的是长辈健在的时候要多多的孝顺,使其居安食美,颐养天年,当他们去世后下葬的时候则能简则简。 可是今天安埋的是我的重长孙。” 徐听柳明了原因,红着脸作揖解释道:多谢奶奶指教,若非当即则乱我也不能口不择言。 请您节哀见谅。” 老妪看着刚刚大哭过的小花猫还在这自作镇定,越发中意这丫头。 打量过后轻声道:“小丫头留下给我作伴可好。” 第4章 不想做池鱼笼鸟 徐听柳吓得晃了神,不知道如何回复。 倒是迎夏毫不畏惧:“不行,她是要给我作伴的。” 老妪布满皱纹的脸上似有了一丝笑容,接着道:“你又是谁家丫头呀,这么古灵精怪还如此义薄云天。” 迎夏也不认生,直截了当的就表明身份:“说起来,咱们还沾点亲带点故呢。” 老妪看着越发熟悉的面孔,似是回过神来。 她大概晓得了这丫头是哪家的,但还是打趣道:“怎么个沾点亲带点故呀” “您的重长孙是我远房堂叔。按说我爹娘还要喊你声姨奶奶呢!” “虽说关系有点远了,但是按照辈分,我还是是得喊你太奶奶。” “太奶奶安好,请您节哀顺变。”迎夏规规矩矩地作揖解释道。 “原来是我那表侄女的孙女呀。” “像,真像,确实有她当年风风火火的劲头。” 老妪似是回忆往事:“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她偷偷跑到那贫苦之家就和家里断了音信 。” “现在过得可好?” 迎夏似是不满意对方妄议自己家庭,尤其是最疼自己的奶奶。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才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呛声回去:“我奶奶常说,人就是人,总不能一辈子只做池鱼笼鸟,那样过一辈子才是毫无趣味呢。” 老妪微微闭起眼,脸上的皱纹随着微闭的双眼更加深邃:“池鱼笼鸟,也是很多人羡慕的。” “你奶奶说得对,池鱼笼鸟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才会毫无趣味。” 老妪满是自责的看了一眼徐听柳,似是自责道:“我老婆子真的是老糊涂了,自己做了一辈子池鱼笼鸟,临了临了还想关一只进来。” 虽然难掩悲伤还是催促道:“你们快走吧,家里人该着急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老妪拄着拐棍边回内厢边自顾自话:“有时候,总觉得很难继续,过着过着就是一辈子了。“ “人总是要试着放下往事,不管前方是风是雨还是晴,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就是对的。” 徐听柳知道是对自己说,起身作揖谢道:“多谢太奶奶指点,听柳记下了。” 随着老妪走进内厢,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隔江听柳,空闺似入,你娘也是个可怜人呀!” 两个姑娘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侍立在老妪身边的一个丫鬟走了出来,随即塞给徐听柳一个布裹:“我送二位姑娘出去。” “这是老太太给二位姑娘的见面礼,请二位收好。” 徐听柳慢慢打开布裹,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外,还有两个做工精细独具匠心的银手镯。 手镯的表面上浮雕着繁琐却不凌乱的优雅花纹,点点的银光下面藏着几个繁冗复杂的小字。 二人虽不识货却也深知此物贵重,随即交换目光从而确定了彼此想法。 还未等二人开口拒绝,丫鬟像是看透了他们想法道:“给你们的就拿上吧,我奉命办差,这点事都办不好,可是要被逐出家门的。 ”没见过世面的二人就这样被吓着,随即拿着布裹跟随丫鬟慢慢离去。 “再往前走穿过偏院左拐就是筵席的地方了,我只能送二位到这里了,二位请自便。” 丫鬟说完似是完成使命般,头也不回的便转身离去。 刚刚闯下这弥天大祸,还不知回去要遭什么罪呢。 两人慢慢朝着前面挪动着,徐听柳生怕刚才一堆人又围着他们两个发难。 迎夏倒是不怕被发难,只是疯跑了一晌午,也不见爹娘来寻。 一是怕刚才事情传到爹娘耳里,爹娘找不到人着急,免不了要吃一顿藤条子。 二是早上吃的食物早已消失殆尽,这会已经饥肠辘辘,肚子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可比吃藤条子还让她难以忍受。 还未等二人走到,就看见管事的远远走来。 二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见管事面不改色询问道:“你们两个吃不吃饭?吃了就跟我过来。” 二人还纳闷着,边跟在管事的后面,边打量着周围人的态度。 众人这脸真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咬牙切齿要吃了他们两个,现如今怎么一脸谄媚。 就在二人不得其解时,徐听柳舅母边奔走前来边高门大嗓:“哎呀,我这可怜的听柳,你去哪了,让舅妈好一阵担心。” “舅母到处找你不见,连饭都吃不下去。”说着还不忘帮徐听柳擦拭一下布满泪痕的小脸。 听柳被这惊人场面差点噎住。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不明真相的人还替徐听柳欣喜,“虽说没了娘,可是总归是有人疼的。” 夏天明心里嗤之以鼻却又不好发作出来。 只能心里咒骂:“真的是猪油吃多了,不但蒙了心还蒙了眼。” 到底是贼眉鼠眼,徐听柳舅母一边假情假意的攀附着徐听柳违心安慰,一边还不忘打量着徐听柳手里的布裹。 徐听柳看着“热心肠”的舅母,顿时明白三分,不停拿眼神向迎夏传递着讯息。 夏迎夏立马会意,说时迟那时快,迎夏一把拽出还在听柳怀里的布裹。 迎夏极不情愿的用自己方式发泄着对徐听柳舅妈的不满:“我自己东西拿吧,不劳烦你和你这心不应口的舅母团圆了”。 听柳舅母看着人多,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珠光宝气的布裹从自己眼前消失。 “咳咳”夏天明咳嗽两腔,义正严词的怒嗔道:“你这日日只知贪耍的丫头,莫要胡说,什么叫心不应口,你是能听见人家心是怎么的?” 徐听柳舅母眼看有人为自己出头,正想作揖答谢。 就听对方字正腔圆的说道:“应该是巧言令色,巧伪趋利,哎,巧舌如簧,巧......巧巧什么来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夏天明接着懊恼道:“哎呀,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子都不会还要求你会这些。” “迎夏,快过来,咱还是回咱们的山头当大王吧,城里人夸人的话咱们学不会。” “迎夏,迎夏,迎夏,果然人如其名,热心快肠。”徐听柳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一般。 真心感谢着这个素昧平生的姑娘今天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经历。 第5章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夏母也夫唱妇随:“哎呀,可不是嘛,道貌岸然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咱们还得回山头多修炼几年。” 迎夏暗自偷笑,对自己爹娘这阴阳怪气式的撑腰叹为观止。 捏紧手里布裹开心应道:“那我还是不学了,这我可学不会。” 听柳舅母到底是狠角色,当着众人面硬是没发作丝毫。 依旧轻轻拍打着听柳满身尘土,假意关心道:“你看你,一会会就搞得灰不溜秋的。” “快,随舅母去厢房给你梳洗一番。” 真的是母慈子孝的一番画面,不知道的人当真会以为是亲生母女。 反观这边,夏母看着脏兮兮的迎夏气不打一处来。 抄起早已备好的藤条就往身上送:“你这混泥鳅,出走前才办置的新衣服,这才半晌,就乌漆嘛黑的,回去自己洗去,听见没?” 迎夏只能边跑边回应:“娘亲大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行行好,我错了,我回去自己洗。” 迎夏脚下像生了风似的,一溜烟就甩开爹娘一大段距离。 夏母追的精疲力尽早早放弃了在半路候着。 夏天明眼见迎夏越跑越远。 只能连连劝慰:“别跑了,我不追了,过会还要祭拜,完了吃个饭就可以回家了”。 迎夏半信半疑,但是却也被吃饭两个字眼深深吸引,只能握手言和。 等到和夏母帮汇合,两人气早已消了大半。 迎夏害怕二人变卦,突然委屈大哭起来。 边哭还边诉说:“我被人围住那么久,哭得那么大声,你们两个都不来看我,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坏人,要不是太奶奶搭救,我早被管事的拉进柴房打断腿了。” 热衷于拉家常的夏母脸上挂不住,只能轻轻安慰,连连道歉。 夏天明脸上更加无光,自己武断自家丫头不会被人欺负,可是她才不满十三,也还是个孩子。 这下,别说生气了,两人被这小狐狸一糊弄,只剩下内疚。 这边徐听柳一被带到厢房,舅母就变了脸露出凶相:“刚才那个布裹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的?是不是你的?” “什么布裹?值不值钱?”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安心喝茶的舅父郁仁查立马掩住杯盖就匆匆询问。 徐听柳本想不发一言把这事糊弄过去,可是舅父发话了,她无法逃避。 只能怯懦懦的回答:“我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舅母您是知道的。” “那个布裹是刚才那个夏迎夏的,她一路上拈花惹草腾不开手,所以让我帮忙拿了一小会。” 舅母戚氏眯着狐狸眼依旧不依不饶道:“看那丫头衣物破旧不堪,不像是富贵家小姐。” 忽的一下想起刚才迎夏那一家三口咄咄逼人让自己下不来台画面。 更加生气的用肯定的语气陈述道:“倒像是哪家乡野村妇养的泼皮无赖”。 徐听柳不知如何答话,一口咬定东西是迎夏的。 “你接着狡辩,看我信不信你。” 经验老道的舅母还是看出徐听柳怯懦懦的样子,但是平时这丫头也是这样子,所以她也一时拿捏不住听柳究竟有没有说谎。 但还是狡黠地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问道:“刚才苏家老祖宗派人传话,说赏识你要带你过去小叙一番,她就没有给点什么见面礼?” 姜还是老的辣,徐听柳顿时感觉心慌气短,脸色立马红晕起来. 忽然脑海中闪过迎夏介绍自己的场面,顿时计上心来。 听柳缓了缓神,放慢语气慢慢解释了夏迎夏如何和苏家老祖宗沾亲带故,苏家老祖宗又是多么喜欢迎夏,人家只是怕迎夏没有个伴陪着,怕她孤单,才叫自己结伴同行。 一番解释下来,终于让戚氏相信自己只是个陪衬。 戚氏小人嘴脸立马显露无疑,接着就粗俗不堪骂骂咧咧道:“什么高门大户,打发叫花子还给几个铜板子呢,就让人在那干干站着,连个屁都不带回来。” 徐听柳低着头暗自庆幸,幸好迎夏懂得自己眼神,钱财给了迎夏也不能便宜了自己这歹毒的舅母。 舅父郁仁查打量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徐听柳,脸露不悦:“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家里没件像样的衣服穿了吗?” 戚氏面上挂不住,一个眼神就支开了徐听柳。 倚在郁仁查肩膀娇嗔道:“这孩子,来的时候我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么一会会就搞得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虐待她呢。” 徐听柳在舅母眼神示意下赶忙去了隔壁厢房,照着铜镜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打扮. 灰蒙蒙的一身衣服已然看不出颜色,挂着泪痕的脸上尽显苦相。 徐听柳拿起除尘掸子轻轻将自己身上灰尘掸走,接着拿着铜盆打好水轻轻擦拭着布满泪痕的脸庞。 一番梳洗属实花了些时间。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梳洗完毕的徐听柳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虽比自己母亲郁婉柔逊色三分,却也还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秋风。任谁见了都会赞声美人如画。 徐听柳刚出厢房,就碰到急匆匆外出的舅父,郁仁查和刚出厢房的徐听柳打了个照面,立马定住晃了神. 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那短命妹妹还了魂,看见是徐听柳后又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啧啧两声叹道:“果然是徐家有女初长成,妙哉妙哉”。 “咳咳,不是说有急事商议吗?再耽误下去小心误了大事。”舅母戚氏横眉冷眼提醒道。 郁仁查似是真有什么急事,立马收起淫臆的笑容急匆匆地就出了门。 舅母戚氏看着眼前的佳人和自家夫君不怀好意的目光更加一肚子气。 徐听柳不知为何,从舅妈眼里感到一丝丝害怕的感觉。 还未等她细细思量,就被告知苏家老太太要答谢他们,让他们梳洗结束就赶往西厢。 怪不得舅母会好心带自己回来梳洗一番还不加责难,缘由居然在此。 徐听柳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自己太年轻. 对于吃人的狐狸来说,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只手到擒来的兔子示好呢。 第6章 凌云庄夏天明 不是谁都是夏迎夏的,徐听柳蓦然的又想起了这个仗义的姑娘。 想到马上能再见到,一瞬间也是忘记了所有烦心事,只想快快去答谢宴见她这个才认识半晌的小姐妹。 夏迎夏凭着自己机智免了一顿藤条,马上又要和心心念念的小姐妹见面,正在欢呼雀跃中。 已是三月下旬,可依旧携一丝清冷。 徐听柳远远望着在门口着急寻找着自己的迎夏,所有冷意就这样平白消失,心竟也跟着热了起来。 夏天明明知道自家丫头在找谁,依然打趣道:“迎夏,你在找什么呢?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公子了,给爹爹说说,爹爹给你掌掌眼。” 这边迎夏还在和自己父亲嬉戏打闹好不快活,另一边徐听柳已然默默从几个老妇身后绕过悄悄走到迎夏后面。 一双冷冰冰的手就这样捂在了迎夏的双眼上,迎夏被冰的“嘶”的吸了一口气,随即感受到这是双姑娘的纤纤玉手。 她立马察觉过来,欣喜的回应道:“听柳,听柳,是你吗?” 听柳并不说话,假装没听见,依旧不为所动。 迎夏憨憨的笑道:“你手这么冰凉,那就多暖会吧。” 听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冰冷的双手压在别人眼上是多么不妥。立马抽回手来耷拉下来。 迎夏笑嘻嘻转过头来却发现一个陌生的俏佳人站在自己身后。 除此之外,只有自己爹娘,并无自己心心念念的听柳。 只见少女约莫十二三岁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 迎夏收起花痴嘴脸,竟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姑娘,你是哪家小姐呀?为什么要捂我眼睛呀?” 徐听柳依旧不搭话,只是耐人寻味的打量着这个温柔版的迎夏。 心里暗自笑道:“原来她也有害羞的一面呀。” 迎夏看着笑靥如花的人越发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 她只能又怯懦懦开口询道:“我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面,你的笑容我记得,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徐听柳被这害羞的迎夏逗得实在没有忍住,开口就问:“您这贵人多忘事,晌午还说我娘亲是你姨娘,这才多会功夫,就不记得我了?” 夏迎夏活了十三岁真的没有这么无语过。 没想到听音辨人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要不是徐听柳开口说话,迎夏万万想不到面前这凌波仙子就是早上的小叫花子。 “你你你你你这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你梳洗用的什么水,也分我点吧,要不然我爹娘总说我是只脏兮兮的顽猴。” 迎夏打量着听柳还是不可置信的询问,势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夏天明再也看不下去了,拎起迎夏就是一顿说教:“人家娘亲是十里村外有名的美人,你这丫头一天净白日做梦,丑小鸭妄想变天鹅。” 还未等夏天明说教完,那边夏母就呛声过来:“没错,丑老鸭生丑小鸭,怪我都怪我。” “哎不是,老婆,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最美了,天仙下凡都比不上你。”夏天明越追越远,留下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徐听柳还是忍不住笑意掩面偷笑起来,迎夏再也绷不住,也笑的前倾后仰。 “这不还是那个熟悉的迎夏嘛!”徐听柳心里默默想道。 两人的笑声也吸引了一院子老妪,苏家老太太今天没了小儿子,但成功给小儿子配了冥婚,也算了了桩心事。 眼里并看不出有多少难过,瞅着对面这两个丫头也好奇打量起来,循着身边丫鬟考究道:“究竟哪一个是母亲看上的丫头。” 丫鬟轻轻应道:“说来也奇怪,晌午祖太太明明有意留下一个亲自教导陪伴,这不一会会就变了心意,说自己从来没有过如此打算。” 苏老太太也无从考究,只能收回目光继续答谢众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徐听柳舅妈听到这些话紧紧握紧了手里的绢子,脸上恨意尽露,却也无人留意到她。 宴席结束,众人消散,两位小姐妹似乎还有好多话未说完。 “听柳,你的镯子什么时候给你?” “嘘”徐听柳连忙阻止了迎夏,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舅母离自己还有几丈远才放下心来。 她用笃定的语气说道:“我是个陪衬,就是映着你的面子才打了个秋风。” 迎夏连忙回应:“不是的,不是的,太奶奶赏识你,我才是打秋风那个。” 听柳眼见筵席将散,害怕劝不住迎夏,连忙脱口而出:“那你先帮我保管着,我随后找你去拿,今天实在不太方便戴在身上。” 说着还不忘用眼神示意迎夏看向舅母戚氏方向。 戚氏正好结束交谈,眼神循着过来,三人就那么巧妙地对上了眼,徐听柳连忙低头假装看向地面。 此时此刻迎夏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呢。这会给了听柳,听柳怕是还捂不热就落入虎口了。 “好吧,那我先替你保存,那你记好了,我家在凌云庄,你到了不管遇到谁,只需打问夏天明家,保准有人带你过来。”迎夏认真的叮嘱道。 “我记下了。”听柳落寞的应道就向舅母走去。 迎夏还怕听柳没记住,依旧郎朗说道:“凌云庄夏天明,凌云庄夏天明,凌云庄夏天明。” 听柳看着迎夏热情的目光边走边也应道:“我记住了,凌云庄夏天明。” 远处还在给媳妇道歉认错的夏天明只觉得被媳妇拧成麻花的耳朵越发烫了起来。 一场声势浩大的盛事就这样结束,结束的让有些人不知所措。 夏天明赶着马车,车上坐着夏母和迎夏。 迎夏并不像来时那么雀跃,盯着怀里的布裹心事重重。 夏天明也看出了女儿的心事。 随即劝解道:“同伴,不一定要走到最后,某一段路上,对方给你带来的朗朗笑声和满满回忆,那就已经足够了。” 迎夏却似乎没有听进去一样,依旧眉头紧皱努力思索着什么。 第7章 给我馒头那姑娘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在哪见过她了。”迎夏着急忙慌就想跳下马车。 “吁吁吁” 夏天明赶紧勒住缰绳停住马车斥责道:“想起什么了?想起什么也不能这么着急忙慌。”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么危险掉下去可怎么整?” 迎夏意识过来父亲的担忧,连忙说道:“对不起,爹爹,我太着急了,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马车上。” 夏天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佳,连忙缓和问道:“我家丫头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了?” “我想起我在哪见过听柳了” “在哪?”夏母也好奇打问道。 迎夏定了定神接着说道:“三年前你和兄长采了药,爹爹赶马车要去县城卖的时候,我不是非要跟着去嘛?” 夏天明也似回忆起来接着说:“那次可多亏带了你去,一路上欢声笑语给我解闷,为父不慎将所带钱财丢失,要不是你那几个馒头,我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 夏母也是恨铁不成钢怒骂道:“我就说你们爷俩那天回来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也不给我说实话。我和母亲还只怕你们俩撑出了毛病。” 迎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接而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着夏天明说道:“听柳,听柳就是给我馒头的那个人。” 迎夏和父母已经走了很远,即使迎夏极目远眺也看不到那个叫听柳的姑娘了。 迎夏盯着手里的布裹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她的镯子还在我这,也知道我家住何方。” “一定会寻摸找过来。” 才分别半会,迎夏已经畅想下次遇见的画面了:“爹爹,我们家那个暖炉到时候可以给听柳吗?” 还未等夏天明应声答应,迎夏接着喃喃私语:“她的手实在是冰凉的很。” 夏天明望着这个重诺的丫头不禁难受起来,都说从此天涯陌路,什么是天涯?转身,背向你,此刻便是天涯。 他深知徐听柳舅母一家是什么品行,在那种吃人的环境成长,要想自保都难上加难,更不要说寻摸过来寻找玩伴了。 人与人之间的情份,是佛前苦苦许下的承诺。 夏天明不知道自家丫头和徐听柳的这段情分是谁人求得的。 可岁月会使人蜕变,也会教人成长。 此刻的他只希望这两位初识人间的姑娘能在这漫漫岁月中好好成长。 徐听柳舅父自称被琐事缠身,多次想提前支走戚氏都没得成功。 戚氏此时心里跟明镜一样:“莫不是还在其他地方得了盘缠要去做场子?” 郁仁查连连回话:“我这能做的什么场子?无非是和哥几个谈点生意,你要知道钱生钱,钱握在手里是最不值钱的。” 说完又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徐听柳,看的徐听柳头皮发麻,竟不知如何是好。 戚氏这眼珠子转了几圈就变了主意:“说的也是,你们男人谈天说地谋路子,哪有我一介女辈跟着掺和,那我们先走一步,你办完事早早归家,免得父亲操心。” 边说边走到郁仁查身前帮他抚了抚上衣的褶皱,顺便挡住了他那直勾勾看向徐听柳的眼神。 郁仁查被迫收回眼神对着戚氏这半老徐娘也兴致索然,草草应付几句就转身离去。 郁仁查一走,戚氏就立即变了脸:“和你那短命娘一样,生的一脸狐媚相?” 徐听柳不敢回嘴,心里压抑着。 只是年纪尚小不怎么会隐忍,听到这些污蔑娘亲的话,面上还是绷不住随即便红了眼眶。 “滴答两滴马尿吓唬谁呢?” “回去给我安分点,要是让我再瞧见你四处勾搭你舅父,看我不弄死你这个贱蹄子。”戚氏恶狠狠说完就转身离去。 “跟个木头一样还杵在那干嘛?还不收拾好行李出发回程。” 徐听柳用冰凉的小手抹了抹眼泪,随即便回厢房整理起行李。 戚氏这厮既奸诈又小家子气,为了省几顿口粮,也怕这配冥婚传出去不好听,竟连个丫鬟小厮也不带。 来苏家的时候好歹有苏家鞍前马后伺候着一路上吃喝拉撒。 眼下事情办完,回程路上都得靠听柳一人奔走。 可怜的听柳连马都不会套,站在原地兜兜转转几个圈都安抚不住受惊的马儿。 还是苏家马厩小厮看不下去了,喂完手里的马,连忙帮徐听柳套好马。 戚氏一出厢房门就看到这情景:“你这贱蹄子,真的是没了男人就不活了,套个马也要做些勾搭人的动作?” 小厮怕丢了饭碗不敢惹怒对面的人,只能连忙作揖退下。 独留下徐听柳站在已经被安抚好的马儿旁边,耷拉着被缰绳勒红的双手不知所措,戚氏的言语像尖刀一样割着她这幼小的心。 可她却毫无办法。 眼见戚氏骂骂咧咧走过来,听柳忍着手痛,连忙搬下脚凳放在马车下方供戚氏踩踏。 戚氏也不好再发作,慢慢踩着脚凳上了马。“回去再收拾你个贱蹄子。” 听柳也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她趴在马车边上,佝偻着身子用红肿的双手吃力地去够着脚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搂起脚凳并归置妥当。 她没敢惊动轿子里的人,倚在马车边边像个合格的马夫一样正襟危坐。 徐听柳这边才刚拿起缰绳准备给马儿发号施令,就听见轿子里头那人说道:“谁准许你上车的,给我下去牵着走。” 徐听柳知道自己拗不过,只能扶着马车边跳下马车。 她手疼的连脚凳都没有往下扔,因为扔下去之后还得拖着受伤的手归置好。 听柳轻轻拉扯缰绳,可硬的拉丝的缰绳还是磨得她小手一片通红。 她费力的拉着缰绳,有气无力的喊着“驾”。 戚氏又骂道:“没吃饭呀?中午那筵席进了狗肚子了?” 听柳只能边晃着缰绳边提起嗓子发号施令,听懂号令的马儿终于摇着尾巴缓缓前行起来。 数十里的路走得并不容易。 徐听柳的手早已被缰绳磨成血泡,但也只能低着头慢慢地走着,额头汗水不断流下。 有一段下坡路马儿走得飞快,徐听柳差点被丢在身后,拉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更紧了。 第8章 饿一饿,十年少 才走了一半路程,听柳感觉自己的双腿就仿佛被灌了铅。 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轿子里面的人呼呼大睡,时而还发出阵阵鼾声。 听柳早已疲惫不堪,脚也磨破了皮,汗水流淌下来渗进伤口,蜇的听柳心里直直发疼。 徐听柳东倒西歪,要不是借着缰绳的力,怕是早已摔倒在地了。 她实在坚持不住,只能左脚轻轻地抬起一点,向前迈了一小步,右脚再慢慢拖向前。 两脚颤抖,浑浑鄂鄂。 就在听柳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轿子里面的人又发话了:“你坐上来拿鞭子抽他两下,让他快些走。” 徐听柳似是得救般,也不顾手上血泡,借着轮子的高度铆足了力气就往车上爬去。 终于在手上血泡将马车边沿染出一道印子后艰难的上了车。 成功坐上马车的徐听柳像是活过来一样,拿起藤条轻轻地抽打了一下马儿屁股,马儿像是得了令,随即迈开步子加速向前奔去。 戚氏又扯起鼾来。 听柳依旧在卖力赶路,随着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出现,听柳隐约辨出郁家的方向。 “舅母,我们到了。”听柳早早下了马车摆好脚凳在一旁候着。 戚氏似是不满被打扰了美梦,推开轿门就怒骂:“你这贱蹄子,干啥啥不成,勾搭男人就属你行,跟你那短命败德行的娘一个模子。” 听柳无故挨骂,她只能耷拉着脑袋,试图将自己躲到对方视线以外。 这也不是第一次挨骂了,她已在多次挨骂中得出经验。 只要舅母看不到自己,自己不碍着对方眼,她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骂几句解了气就走了。 要是直勾勾盯着舅母,但凡想要问个所以然来,那可真的有自己好受的。 徐听柳拉着马儿从偏门走向后院,将马儿安顿在马厩就打量起郁家来。 自打徐听柳有记忆起,每年八月都会和母亲在郁家度过。 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却也留存了自己和母亲的许多记忆。 徐听柳走到自己和母亲常年居住的西厢房,她记得这个房子里面以前被塞的满满当当的,物品一一成列摆放的很是齐全。 可如今那些物件却早已不翼而飞。 她看着这空落落布满灰尘蛛网的屋子不禁伤神,终于也明白了了什么叫人走茶凉。 徐听柳正在认真收拾自己和娘亲的屋子,一回头就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舅母的女儿郁曼青。 郁曼青早些年发高烧伤到了脑子,所以有些举动并不是很符合如今年龄。 只见郁曼青杏眼圆睁,眸中映着不解:“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我姑母接回来了吗?” 徐听柳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却不谙世事的丫头,又是羡慕又是心疼。 听柳停下手里的活,拉着郁曼青的手耐心解释道:“你姑母以后不会来这了。这个屋子以后就我一个人住了。” 郁曼青依旧斜着脑袋询问道:“为什么呢?姑母去哪里了?不行不行不行,你快告诉我姑母去了哪里,我要去找姑母。” 听柳摸了摸曼青的头,缓缓安慰道:“你姑母在那呢。” 郁曼青随着听柳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一个大大的太阳和几片云朵外再无其他。 听柳目光炯炯望向天边接着说道:“你姑母去天上做仙女去了,诺,你看,那片云就是她变的。” 郁曼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云朵。 过了一会竟咯咯笑了起来,好似真的看到姑母一样,竟笑意满满的挥手呢喃:“姑母,我是曼青,你吃饭了吗?” 徐听柳看着曼青这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眸微动接着问道:“为什么喜欢姑母呀?” “喜欢姑母,还喜欢姐姐。”接着又是望着云彩发呆。 听柳不再询问转身继续忙碌起来,然后就听到郁曼青怯懦懦说道:“你们漂亮,对我好。” 听柳不再为母亲感到难受和不值,这个家里,不止自己一个人记挂母亲。 徐听柳里里外外收拾妥当,早已看不到郁曼青的人影。 手脚上的伤已然顾不上,因为现在的她饥肠辘辘,她蹑手蹑脚走进东厢房,厚着询问舅母是否能给口吃的。 戚氏正在梦里会周公,被扰了美梦,直接一顿臭骂:“一天天除了吃还知道干嘛?刚才饭点在那偷懒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你是给谁家当掌柜呢,光想着吃现成?” 徐听柳委屈的不行,却也只能低头回话:“刚才收拾西厢房我和我娘那间屋子,没注意饭点?下次,不是,以后我都会按点去帮忙的。” 戚氏阴阳怪气道:“还你和你娘的屋子,你搞清楚,你娘已经埋进黄土了。” “还有,以后不要给我提这个晦气的人,你记住,这家是郁家的家,舍是郁家的舍,关你姓徐的什么事?” 徐听柳饿到发晕,只能低声下气回道:“舅母,我虽然姓徐,但也是郁家外甥女。” “常言道,割不断的亲,离不开的邻,是亲必顾,是邻必护。” 继而作揖道:“还望舅母看在我刚刚丧母,请您照拂一二。舅母大恩大德,听柳没齿难忘。” 伸手不打笑脸人,戚氏被这番说辞堵的不好发作,但也不想便宜这丫头。 接而假惺惺的说道:“养不亲的外甥,喂不熟的狗,我可不敢当你这大礼。” 她瞟了一眼礼数有加的徐听柳又说道:“今日确实没有什么吃食了,不过我家可不养闲人,以后这家里一日三餐,梳洗扫尘可就是你的活了。 “明日卯时你就起来给全家安排早饭吧。” “是,舅母。”徐听柳拖着疲惫的步子和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到了自己屋子。 饿一饿,十年少,徐听柳望了望铜镜里并没有变年轻的自己,全盘否定了这句话。 她非常肯定,说这话的人肯定没有饿过肚子。 听说某些冬虫都是要冬眠的,他们一个冬天不吃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直直等到春天才出来觅食。 徐听柳平平趴在床上,将自己裹成蚕蛹,一动不动,也学着冬虫冬眠,想着减少一些饥饿感。 第9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紧紧裹着自己的被子好似还有些香味,淡淡的兰花香像娘亲怀抱着自己的味道. 徐听柳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里果真什么都有,不但有温柔体贴的娘亲,还有丰富美味的菜肴。 徐听柳甚少做梦,今夜却一改往常,一个个睡梦不断连载,全是很碎片化的事情。 一会会梦到娘亲在院子里和自己嬉闹玩耍。 一会会又梦到自己和迎夏躺在一个榻上嬉笑交谈。 一会会又梦到五香俱全的各种菜系。 不知道梦境是不是太真实,竟惹得徐听柳这只馋猫在梦里也口水直流。 美梦中的美食已经不能满足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徐听柳饿的居然出现了幻觉。 仿佛此刻自己的口中正被人塞着一个色泽金黄,入口酥软的大肘子。 徐听柳还沉浸在口啃大肘子的美梦中,耳边却传来郁曼青的声音:“姐姐,起来吃,小心噎着。” 感官一下被拉入现实,迷迷糊糊的徐听柳立即从榻上坐起。 榻上果然趴着软糯糯的郁曼青,她自己口中还塞着半只肘子。 徐听柳饿的发慌,顾不上和郁曼青搭话,细细品味着鲜美的肘子。 虽然肘子已经凉透了,可饿急了的徐听柳一点都没有感到发腻,反而觉得这是自己吃的最好吃的肘子。 年少极易贪口欲之欢,更别说徐听柳这个饿了整整一天一夜还长途跋涉的丫头片子。 徐听柳食必才发现一个致命问题。 那么大一个肘子不翼而飞,舅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郁曼青还是往常乐呵呵冒着傻气:“姐姐,肘子好吃吗?好吃我再去拿给你,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呢!”徐听柳思索对策并未搭理。 郁曼青这边着急的伸长胳膊依旧喋喋不休比划着:“有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 徐听柳茫然看了一眼郁曼青:“总不能让一个心智不全的善良妹妹替自己背锅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听柳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无尽的苦楚吐出去一样。 徐听柳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东方将白,到了该去厨房忙碌的时间了。 今日是自己化作小厨娘的第一天。 厨房锃光瓦亮,不像西厢房这般暗淡无光。 自己娘亲以前过的日子也叫人唏嘘,但是善良的郁婉柔从来没有提过一句苦难。 徐听柳心揪的疼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那溘然而逝的母亲,还是因为自己那接下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苦难。 徐听柳好一会儿才平心静气,看着厨房琳琅满目的食材竟无从下手。 耳边隐隐约约还有舅母昨天那句:“今日确实没有什么吃食了。” “不过我家可不养闲人,以后这家里一日三餐,梳洗扫尘可就是你的活了。明日卯时你就起来给全家安排早饭吧。” 好一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徐家虽然过的日子不尽人意,一日三餐却也不曾苛待。 再加上一些月例,虽然母亲将大多都补给了娘家,但是偶尔还会给自己留几个铜板打一下牙祭。 徐听柳先是去打开满满当当的米翁,拿着五光十色的碗盏舀了满满一碗米,用水淘洗干净,迅速就打算起火焖饭。 打火不易,少女落泪。 火折子搓的飞起。 浓烟吹得飘起。 眼泪熏得流起。 老天有眼,忽而吹来一股风,让火折子那点微弱火苗借着东风燃了起来。 从东方将白到红日三竿,时间就这么飘得无影无踪。 小厨娘忙忙碌碌一早上,结果不尽人意。 顾着这边切菜,那边锅里就溢了出来。 这边菜肴刚放进锅里翻炒两下,那边白饭就飘来一股糊味。 徐听柳越发想哭了,昨个牵引马车套索的手还肿胀不堪,今日又被烟火气烫的皮开肉绽。 “这么多吃食被浪费,还不知道舅妈过会要如何收拾自己。” 她紧紧揪住衣角,指甲深深的陷入破烂不堪的布料中,试图从疼痛中来获得一丝安全感。 恐惧使人觉得死亡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徐听柳居然有种不合时宜的念头:“娘亲走的时候带着我多好。” 戚氏一大早起来正愁着无处发火,可算让她逮到了机会。张口就骂,举手就打。 打的徐听柳皮开肉绽,没有一身好肉。 要不是郁曼青跑过来死死护着徐听柳,可能那鞭子还要再多十几下。 徐听柳趴在地上眼冒金星,耳朵也听的是虚音,身上各肉儿各疼。没有一处得劲。 戚氏出完气,也怕打的太重,自家掌柜回来自己不好交差。 又恶狠狠放了几句狠话才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徐听柳。 徐听柳萌生逃意:“她怕自己没办法在适应这样的苦难。” “她怕自己早日见了她那一样苦命的娘。” “她怕即使见了苦命的娘亲,还是得被婚配给一个不知姓名的死人。” 只有逃。 只能逃。 只为活命。 奄奄一息的徐听柳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自己这十三年的光景。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空洞起来。 在徐家被欺负的画面一闪而过,似是诉说着这些经历不值一提,最多的是依偎在母亲郁婉柔怀里温情的画面。 等等,怎么还有? 哦,是迎夏呀! 匆匆一面却让人印象深刻。 耳边又莫名响起了那句:“凌云庄夏天明、凌云庄夏天明、凌云庄夏天明”。 徐听柳奋力朝着西厢房爬去。 皮开肉绽的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气。 但是心里头有个念头就好像能生出无限力量。 她竟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拖动着自己前行。 ....... 郁曼青用自己那稚嫩的臂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徐听柳拖到西厢房门口。 可是西厢房那台阶平时看着没什么大用,拖个人过去确实也是不容易的。 郁曼青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这么对待听柳姐姐,她借着歇口气的劲头,小脑袋里不停盘算着。 “我是娘亲的女儿,姑姑对我好的不得了。” “姐姐是姑姑的女儿,为什么娘亲不能对姐姐好点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郁曼青终于放弃思考,继续卯起劲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徐听柳拖向门槛。 第10章 青青,郁家唯一一个好人 “指甲不见了,手指冒血泡泡了。”郁曼青看着自己搓破皮的手指喃喃自语。 此刻的她有点伤心,把姐姐从厨房拖回来已经有气无力。 再也没办法把姐姐拖到那半米高的床榻上了。 徐听柳发起高烧,断断续续说着胡话,喊着娘亲,唤着迎夏。 郁曼青害怕极了,因为自己也是一次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 现在的自己爹嫌娘不爱,只有姑姑和姐姐每次都对她爱护有加。 她毫无办法,只能跪在东厢房求自己的娘亲。 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磕着。 “给她请了大夫吧,姑母刚刚去世,这边再出个这事,怕是会遭人非议。”郁曼萤作为郁家长女,不同于傻乎乎的妹妹,脑子精明得很。 戚氏想起自家掌柜的看见那徐听柳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那正好,对外就说她思母心切,一时想不开就随母亲去了。” “前几天那个王婆子还说西村有个要配冥婚的,这不一举两得。”戚氏一脸凶相。 郁曼萤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才不管对方是生是死,此刻她想到的是,自己过几年就该议亲了。 家里有个烂赌的爹,狠毒的娘,不成气候的哥,冒着傻气的妹。 接连二三再没个人,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可是戚氏和郁仁查不会为自己打算的,除了那不成气候的哥被全家捧在手心,其余人都是浮云。 所以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打蛇打七寸。 郁曼萤很快就有了思路:“哥哥到了议亲年纪,家里接二连三出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娘亲还得早为哥哥做打算。” 戚氏却并不上当:“你个浪蹄子,你是怕自己不好议亲吧!” 在这样的家里长大,郁曼萤早已百毒不侵。 继续上着眼药:“我是有这方面考究,哥哥议亲最重要,但娘亲是十里开外的美人,我幸得娘亲半点亲传,虽不及年轻的娘亲,可寻摸个好人家还是可以的。“ “万一像姑姑一样议个达官富贵,娘亲老了也有个傍身。” “听柳也十三了,娘亲实在看不下去,就早早在附近找个人将她嫁了,以她的长相多要点聘礼也不在话下。” 戚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虽不及郁婉柔清秀,但也还是有点美貌在身的。 如果真能嫁个达官富贵之人,自己那儿子议亲也算是有个攀附。 那徐听柳一脸贱相,男人不都喜欢那贱样吗?卖个好价钱也不在话下。 戚氏不想在郁曼萤前显得自己利欲熏心,免得以后母女之间有了嫌隙。 “我女儿聪慧善良,就依了你的意思,去给那贱蹄子,不是,给那徐听柳医治医治。” 郁曼萤得令出门看见依旧跪拜不起的郁曼青更加来气,除了磕头再无他法,真的是榆木脑袋。 哎,本身就是个傻子,还靠她有什么脑子,说她是榆木都侮辱榆木了。 这还有个烫手山芋呢,得想个法子,决不能让自己议亲路上有这么多障碍。 郁曼萤完全不顾长跪不起的妹妹。恶狠狠瞪了傻妹妹一眼,直直的绕开这个累赘,只怕沾上一点点她的晦气。 徐听柳到底年轻,吃了几服药身体逐渐好了起来。 看着郁曼青额头上结了痂的伤口,心疼不已。 “青青,痛不痛,姐姐给你呼一呼好不好。” 郁曼青看着温柔的姐姐又想起了变成云朵的姑母。 她每次受了伤,姑母都是把她抱在怀里帮她包扎为她呼呼。 郁曼青摸了摸徐听柳布满疤痕的双手:“我也给姐姐呼呼”。 “姐姐,我棒不棒,我给娘亲磕了好多头,娘亲就让大姐姐去找大夫了。”郁曼青一脸求夸的眼神眼巴巴看着徐听柳。 徐听柳边轻地抚摸着郁曼青伤口边毫不吝啬的化身夸夸团:“青青最棒了,青青最棒了。” 嘴上夸着心里却更加心疼,她很清楚戚氏的作风,自己这番得救绝不是郁曼青磕几个头就能实现的。 她既心疼郁曼青傻乎乎的做了无用功,又担心戚氏这番搭救有后招留着等着自己。 “吱呀”一声。 破旧笨重的大门被推开。 不速之客郁曼萤边进门边阴阳怪气:“你两个倒是姊妹情深。” “想着你徐家高门大户,居然教出你这种不知礼数之人。” 徐听柳不知对方来意,不发一言只等下句。 郁曼萤得了戚氏真传,小小年纪一脸凶相。 她看着长相颇好的徐听柳更是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要不是我游说娘亲,你早就去和你那短命娘团聚了,既然醒了还不上门给我道谢,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贱蹄子。” “姑姑没有短命,她去做云朵了,诺,你看就是那朵”郁曼青傻乎乎指着窗外的天空卖力解释道。 “真是傻子开门,傻到家了”郁曼萤想让这傻妹消失的决心更加强烈。 决不能因为这傻子影响自己议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听柳现在还不知道郁曼萤要做什么妖,但是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现在除了忍再无办法。 她赶忙放下郁曼青,下榻快步走到郁曼萤身边恭恭敬敬的作揖道谢:“多谢表姐替听柳美言,听柳这厢有礼了。” 郁曼萤看着这假模假样的徐听柳更是来气,明明刚才抱着郁曼青那个傻子是何等温柔。 跟她那短命的娘一样。 放着心智齐全聪慧过人的侄女不疼,偏偏要去心疼一个冒着傻气的东西。 “你知道是我救得你就好,日后要是需要你之处,你可千万别推辞”。 徐听柳陷入恐慌之中,未知的恐惧才是更可怕的。 郁曼萤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可徐听柳还是在琢磨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此地不宜久留。 她还是得逃。 要不然肯定没有活路。 即便在这恶毒母女身边寻求一条活路,也是半死不活付出巨大代价之路。 徐听柳已然下定决心。 自己一定要自救。 养精蓄锐,逃出生天。 徐听柳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郁曼青,可是自己一个稚嫩的小人儿,自己能不能逃得了还是一回事。 只求戚氏看在青青是自己亲生的,少苛待她。 毕竟是亲生的,留在家里还有一口饭吃。 徐听柳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打消掉将青青带走的念头。 第11章 攒点盘缠就离开 徐听柳伏小做低,一直为自己的出走做着打算。 不干正事的二世祖郁齐天带着一堆纨绔子弟乌泱泱回到郁家。 一堆人脑袋空空,多次借着考取功名聚在一起,实则是过着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日子。 郁齐天装大拿,为了在几个纨绔子弟中不被看不起,将自己家境吹得是富丽堂皇。 几个纨绔子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这住所并不是郁齐天口中所吹嘘的高屋建瓴,倒是有点华屋丘墟的光景。 一行人借着有事就要离开,迎面就遇到了精心梳妆打扮好的郁曼萤。 郁曼萤深知这些纨绔子弟家大业大,并且她深信胸无点墨的男人才好控制。所以一大早就拾掇起自己,只为在众位公子哥面前留个好印象。 果然几个公子哥一见美女就走不动道,又寻摸了个借口住了下来。 郁齐天以为妹妹好心帮自己,让自己倍有面子,给妹妹投去感激的目光。 众位吃吃喝喝,一会天就见了黑。 郁曼萤心里小九九不断,这四五位公子哥各有各的长处,她实在是挑花了眼。 戚氏不知何时来了众位哥儿喝酒的厢房,指着喝的七荤八素的其中一位道:“听说那个父亲是个富商,你嫁过去指定锦衣玉食。” 郁曼萤面露尴尬,她以为母亲早早睡了,所以才悄摸着摸过来看看,未出阁的闺女私会外男毕竟不太好。 “别装了,你从我肚子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戚氏毫不留情一语道破。 “可是那个王公子虽然家世显赫,却有点隐疾。”郁曼萤拿不定主意,支支吾吾给母亲说着自己的考究。 戚氏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其他几位公子哥虽然样貌帅气,可是家境却不如王公子显赫。 “你自己看吧,他有隐疾,你要不计较钟情于他,他肯定会对你疼爱有加,到时候执掌中馈好不风光。” 还不是为了那高价彩礼能落到自己手上。 郁曼萤明知道戚氏打着什么鬼主意,但还是被这一番说辞说服。 郁曼萤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被八抬大轿抬到了王富商家,婚后二人也是恩爱有加,日子过的那是一个惬意。 但梦终归是梦,梦经常性是相反的。 郁曼萤美梦不断,早上也没能早起,但是起床第一时间还是假模假意在厨房忙碌起来,将贤妻良母架势做的足足的。 此刻的郁曼萤纳闷不已,不知道为什么,才过了一夜,众位公子哥就一改昨日态度,对自己冷漠不已。 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哥也挂着一张脸,不知何意。 即使对自己毫无兴趣,可众位公子还是找着借口宿在她家。 真让她摸不着头脑,她不停给哥哥使着眼色,但此时的郁齐天像瞎了一般,连一丝目光都不给这边。 郁曼萤只能放好饭菜默默退出去找戚氏商量一番。 还未等走到东厢,就听见不着家的爹爹不知何时回了家,还和娘亲吵着什么? “你知道我和郁婉柔没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徐听柳跟了我也是可以的。” “要不是郁婉柔未婚先孕,哎,真的是气煞我也”郁仁查连连叹气。 “我答应你,你要是许我纳了听柳,我以后绝不在外边沾花惹草。” 戚氏大怒,顾不上什么脸面破口大骂。 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自己儿子不知道见了什么鬼,一大早就来找自己要自己把徐听柳那贱蹄子许给自己, 自己丈夫也不知道耻字何写,没想到人面兽心连自己外甥女都不愿放过。 都怪徐听柳那个贱蹄子,和她娘一模一样。 郁曼萤惊诧不已,久久不能消化这段吵架内容。 自己的父亲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哥哥也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人面兽心不知廉耻的父兄,智力残缺不谙世事的妹妹,轻佻发浪不知礼义的表妹,贪财吝啬不念亲情的母亲。 郁曼萤颤抖的转身离去。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出生在这个家,她不能让这事情如此发展,纸包不住火,要是自己那些手帕交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看待自己。 此刻,她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郁婉柔已经香消玉殒,不存在什么威胁。 最大的问题就是徐听柳这个贱蹄子。 徐听柳还在西厢房归拢着自己小的可怜的包袱,一直思索着如何逃走。 早上遇见那堆不怀好意的人更加坚定了今夜要走的念头。 一堆人像看自己掌中之物一样审视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害怕。 不速之客郁曼萤来势汹汹。 “贱蹄子,郁家供你吃给你喝,你居然心存异样,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勾搭我未婚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郁家传统。 徐听柳将自己包袱往里推了推掩藏起来:“我听不懂表姐何意,听柳还未到议亲年纪,请表姐收回污蔑之词。” 掩藏包袱的动静没能逃出郁曼萤的眼,理智占据上风,她深知自己再怎么骂徐听柳,也不能解决眼下困局。 既然你想走,那我就加把火,让你这念头更深一些,毫无退路。 “你说你没有勾引人,可众位公子哥为你大打出手,母亲父亲吵得很凶,为了不影响众位哥的感情,母亲说是要把你嫁给镇上刘屠户当续弦。” 徐听柳吓到失神,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还是从这些话语中找到些许漏洞。 要是戚氏有这番打算,郁曼萤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呢,还会这么好心好意通风报信,兴师问罪。 怕是昨天见的那些人里有郁曼萤中意的人,可那人不知何故看上了自己,所以郁曼萤这才气势汹汹跑来问罪。 徐听柳脸上表情从害怕转为平静,计上心头,既然你瞌睡那我就给你递个枕头,她一改懵懵状态,示弱起来:“表姐怎么办?求您救救我,我不想嫁给刘屠户。” 郁曼萤看着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卖关子,看了榻上包袱一眼质问道:“我看你不是都收拾好包袱有了办法了吗?” “等我攒点盘缠就立马离开。” 郁曼萤唯恐夜长梦多,只能自己割点肉:“靠你攒盘缠,怕是给人家当续弦生出几个崽都攒不够吧。” “晚上你去后门草垛里摸一下,拿到东西就从后门离开吧。” 得来全不费工夫。徐听柳连忙作揖道谢,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让郁曼萤真的以为自己谋算成功。 其实这都在徐听柳意料之中。 原来耍猴这般好玩。 第12章 撒丫子就跑 徐听柳一直在等天黑。 既期待又害怕那种感觉莫名其妙再一次缠绕全身。 还有可爱的青青也是她所牵挂放不下的一个因素。 这郁家个个利欲熏心,不知道这不谙世事的郁曼青以后如何过活。 徐听柳借着月光从麦草垛子里掏出所谓的盘缠。 一串铜板,还有一些琐碎的银子。 这郁曼萤可真大方,唯恐自己不走坏了她的好事。 徐听柳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 她将钱袋紧紧锁在自己身上,缠了一遍又一遍。 这可不能丢。 她一边念叨,一边悄悄将后门卡槽上的门栓轻轻地取下来。 门玻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她赶紧用手垫在门玻下,止住了接下来的响声。 事与愿违。 就在她迈出门槛那一步,明显感觉身后有人。 “表姐不用送了,我这就走。”徐听柳信誓旦旦的起誓。 许久的寂静无声。 “今夜月光不错,这位小姐怎么还能雌雄不变。难不成是患上了夜盲症?”一声取笑的男声传来。 接着就是另外一个窃笑的低沉声。 男人? 徐听柳顿时呆若木鸡。 身后之人不单是男人,还是两个。 徐听柳闻言转过身去,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询问对方能不能装作没看见,放自己一条生路。 转过身看清对面两人时顿时傻了眼。 这不是郁齐天那几位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两位吗? 一人姓王名富贵,一人姓陆名武德。 昨天还死死盯着自己如探囊取物的眼神历历在目。 徐听柳被自己蠢笑了,待宰的羔羊会去求屠夫放了自己吗? 认命吧! 徐听柳好不容易迈出的腿如灌铅般沉重,眼前低矮的门槛此刻如高山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回头可就再也离不开了。 她已经预想到戚氏明天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场面。 嫁给刘屠户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 “你靠两条腿得逃到何时?不如明日随我们一起离开。我们那马车空得很。”王富贵率先发话好意劝道。 有转机?徐听柳赶紧收回即将跨回门槛的双腿。 作为一个十三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碰见外男的机会不是太多。 除了前些年还在徐府不受待见那会,徐听柳问郁婉柔讨了几个零钱去买糖葫芦,出门遇见的那个乞丐真真是长得极好。 那乞丐虽然双脸苍白,但是精致的眉眼就是长在了徐听柳审美上。所以她才忍着不吃糖葫芦给那乞丐和他妹妹买馒头吃。 毕竟她每月零钱随着母亲给郁家补给,越来越少。 反观这两个,虽然衣冠楚楚,却很难让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没错,反正你要逃,还不如让我回禀你父母,去陆家给我做妾,陆家可是你等高攀不起的门户。”说完还斜眼瞟向徐听柳, 那轻蔑的眼神好似告诫徐听柳把握住这次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陆武德果然无德,衣冠禽兽。 “不用!”徐听柳强压怒火。 王富贵压着声音低沉怼道:“你别吓着姑娘。” 明显这位说得上话,陆武德闻言立刻一言不发。 “如果你要走就这会赶紧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王富贵低沉男声再次提醒。 原来这就是郁曼萤中意的王姓男子,别看她人不怎么样,眼光还可以。 王富贵在地上抓起一把土,伸着他那大猪蹄子顺手摸了过来。这一突然举动立刻吓到了徐听柳。 徐听柳当下也顾不上他们郎才女貌,听到王富贵愿意放自己一马,像被长生天菩萨救赎般一样开心不已。长长舒了口气,情深意切的祝福他与表姐郁曼萤永结同心。然后借着月光大概辨别了个方向撒丫子就跑。 王富贵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至模糊。 “这不好给郁家交待吧!”陆武德不怀好意暗邹邹道。 王富贵接而压住声音怒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郁家怎么会知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不做那个告密小人,这事就不会节外生枝。 陆武德看似得到了告诫不发一言,其实肚子里坏主意一个接一个,祸心昭彰的不要太明显。 王富贵心细,示意陆武德关门同时,还不忘用手轻轻扶住门玻,深怕这两个大铁环再次响动引来祸患。 毕竟刚才他们二人就是被这门玻响声吸引来的。 陆武德刚才被驳了面子,心里暗自较劲,两步并做一步走得飞快,完全不顾后面之人。 夜色漆黑如墨,王富贵看了一眼草垛后面若有所思,但却也不再想掩饰什么,接而随前人步伐快步走了起来。 只是这一瘸一拐的步子煞是难堪。 这一幕也被草垛后面的女子尽收眼底。 郁曼萤藏在草垛后面已久,本着是想监督着徐听柳早早离开,没想到遇见王姓陆姓两位公子哥。 她只能躲在草垛后面静观其变,还好有惊无险。 只是这王家公子虽仪表堂堂,隐疾竟如此明显。 天平已然倾斜。 郁曼萤在心里做出了选择。 谁都没有发现她借着月色径直去了傻妹妹郁曼青的屋子。 翌日,天空阴沉无云。 此刻郁家,乱成了一锅粥。 “报官,必须报官。活生生两个人就这么没了,这不可能。”郁齐天狐疑看着他带回来的几位狐朋狗友,看谁都不顺眼。 王富贵盯着陆武德怒火中烧,像是要把他焚烧殆尽。 因为他很清楚,以徐听柳在郁家这个地位,要不是有人告密,走了数天是不会有人发现的,那个傻妹妹郁家本就刻意隐藏,毕竟他们来了数日,未曾听说郁齐天还有个傻妹妹 。 要不是今日到处找徐听柳,谁也不会发现还丢了个傻子。 陆武德被盯得无地自容,此地无银三百两被他显现的明明白白。 戚氏撒泼打滚,一样都没落下。 众位公子哥无奈,只能每人拿出些银子给于这泼妇。 戚氏拿到银子,立刻变了副嘴脸:“众位吃好喝好见谅一下,养个闺女不容易,各位请见谅。”说着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回了东厢房。 这可比卖给刘屠户赚得多。也断了郁仁查和郁齐天的念头。 至于郁曼青,哎,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但转眼看了一下银子,又打消了这负罪感。 虎毒不食子,戚氏果然枉为人母。 郁曼萤也喜上眉梢。 没想到一夜之间解决两个祸患。还让她发现王富贵那隐疾,要不然她可真就成了瘸子的婆姨了。 真的是天助我也。 第13章 路难行,仍要行 荒僻的小路上,有个身影踽踽独行。 徐听柳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面上的汗水和王富贵那把恰如其分的泥土混合开来,早已变成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害怕戚氏派人追赶,整个夜间都不敢停下脚步,此刻已然精疲力尽,脚底的泡提醒自己必须得找个落脚处歇歇。 远处传来令人惊悸的声响,徐听柳神经紧绷,惊慌的躲在一片荆棘后回头张望来人。 那荆棘划破了她的肌肤,留下几道血痕,她仿若未觉。 “吁吁吁”来人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看见躲在荆棘后的泥猴,连忙喝住行走的马车。 “小乞丐去哪?爷爷捎你一段路。”慈眉善目的样子让徐听柳如释重负,放下了紧绷的那颗心,看着全身没有一处好地的自己,赶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上了马车。 “现在年景不错,怎么还有这么小的乞子?” 徐听柳找了个舒服的方向将自己全身重量陷在马车满满的麦草垛里。 徐听柳谨遵娘亲遗言:“不要相信男人,不要相信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男人。要对男人怀有戒心,绝不可轻易袒露内心真实想法。” 徐听柳正在绞尽脑汁思索如何回复老翁。 “真真可怜,还是个哑巴花!”老翁这边已经高下立判得出结论。 徐听柳心安理得的捡起自己的“哑巴花”身份。 三界横眠闲无事 明月清风是我家。 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合上。脑袋一歪就迅速进入梦乡。 老翁是个老手,马车并不颠簸,徐听柳疲惫的身躯彻底放松下来,沉浸在这片刻难得的休憩之中。 老翁,毛驴,哑巴“花。 三位一体。 马不停蹄。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就让你拉点柴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牙子拍了花子。” 老翁嘴角上扬,边解缰绳边笑着回应道:“这个年纪还被拍了花子,人牙子拍我回去准备奉上做祖宗不成?” 老妪懒得搭理,径直去抱马车里的麦草。 “呦呦呦,这怎么还躺着个叫花子?” “你搁哪拍回来的?” 老翁嘘了一声,轻轻将徐听柳抱起来放到了屋内床榻上。 老妪赶紧闭嘴,跟在身后不知所措。 说是床榻,其实就是在几块石墩子上搭几块凹凸不平的板子而已。 还没有马车上那满满的草垛舒服。 徐听柳睁开迷蒙的双眼,一对花甲夫妇就站在自己面前。 徐听柳还不知道局势如何,依旧维持着自己“哑巴花”的身份,坐起下床连连作揖答谢。 “回来路上遇见的,是个哑巴,看着可怜捎了一段路。” “怪不得回来这么晚?”老妪知道对方是哑巴后有了点同情之意 不再指责老翁。 “水打好了,洗漱一下,快出来吃饭吧再耽搁又得热一下,柴火不要钱呀!” “老头子你先洗,洗完再给那哑巴花洗,就一盆水,可别让她先糟蹋了。”老妪边往外走边拉着大嗓门喊着。 徐听柳耷拉着脑袋跟在老翁后面,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抓着衣角,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此地无银三百两,发红的耳尖早早就出卖了自己。 老妪去端饭早已不见人影,老翁察觉了一丝异样,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却识相的撇开目光看向别处。 “老翁简单擦拭了一下,水就变得浑浊不堪。”他不顾老妪嘱咐,扬手将水泼向干涸的菜地里。转身就重新打了一盆水给了徐听柳。 老翁虽已年老,但那份善良和德行却耀眼生辉,徐听柳感觉周围都暖洋洋的。 老翁夫妇感觉白日见鬼了。 刚才泥垢满身的小乞丐不知去向,面前灵动明亮的小丫头让人越看越发喜欢。 像是一颗蒙尘的明珠被擦拭干净,焕发出耀眼生辉,宛如新生。 “这么漂亮的孩子不能说话,真的是可惜。” 徐听柳没有了泥垢加身,听到自己编织的谎话将两位老人骗的团团转,脸不由自主就红透了,那显眼的红色根本无法被遮住,只能将脑袋耷拉到最低,默默平复着自己情绪。 老翁看破不说破,打着掩护道:“赶紧吃饭,在这絮絮叨叨个没完。” 饭菜平平淡淡。 没有看相 也没有卖相 也不好吃 徐听柳还是大快朵颐,饿了整整一天的徐听柳埋头苦吃,那满足的神情完全看不出饭菜味道的欠缺。 老妪一改平时态度,看着进食的徐听柳洋洋得意:“你个死老头子,天天说我做饭不好吃?不好吃这闺女能吃的这么开心。” 老翁自己是做苦力活,有口吃的饿不死就足以,毕竟老婆子是近年眼花后才做不好饭的。 虽然自己老发牢骚,却也只是斗斗嘴而已。 老翁以为今日灶神娘娘显灵,赶紧夹了一块塞到嘴里。 “嗯,一如既往的难吃。” 这小姑娘也是个良善之人,毫无嫌弃之态让老翁更心疼:“哎,丫头过的得多苦呀!” 徐听柳依旧埋头扒拉着碗里食物。 “要饭的还挑什么食呀?何况她现在连要饭的都不如。”徐听柳向来懂事。吃完也不等别人吩咐,拿着碗筷就准备去涮洗。 老妪率先出手拦下:“哎呀,手都这样了,还动什么水,刚才你那手满是泥巴,要是知道这么多口子,我绝对不让你狠狠梳洗的。”说完就夺走碗筷自顾自的涮洗去了。 徐听柳嘴唇微微哆嗦,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都忘记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爱护过了。 无功不受禄,她决定给这个家做点事。 她环顾了一下整个院子,入目之处一片萧然,除了破败的墙壁就是无尽的空旷,看着那空空的屋子,家徒四壁的模样让人心中一阵怅然,只有那沉默的墙壁与孤独为伴。 徐听柳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她熟练地拿起墙角的扫帚,细致地清扫着每一个角落,将灰尘和杂物一点点聚集起来。屋子虽破落,但她还是认真地擦拭着桌椅板凳,不放过一丝污渍。 老翁夫妇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屋子更加心疼起这个懂事的姑娘。 “留下给我们做孙女可好”“看我这傻婆子,闺女听不到我在这说个不停”老妪无奈的自嘲。 老翁不发一言看着徐听柳,这孩子受尽了委屈苦楚,要是她愿意留下,有她老头子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这孩子。 徐听柳怅然若失,“留下来?”苏家那位老奶奶也说过这样的话。 可人哪能说留就留,说停就停。 她还要去凌云庄去见那个心心念念的迎夏。 徐听柳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达,可她坚信,路在长,只要走下去,定能到达。 路难行,仍要行。 第14章 共有从前,各有未来 夏迎夏黯然神伤,回来自己山头好几天,依旧不能从长兄带回的书信缓过来。 信上回说那个叫徐听柳的丫头被那狠毒继母卖给屠户续弦,徐听柳自己不情愿,索性带着盘缠离家出走,现已不知去向。 “现已不知去向。”迎夏念念叨叨。“你说她会不会来找我来了,毕竟她的镯子还在我这,她也知道我们家。”迎夏仍不死心跟在夏天明身后喋喋不休。 夏天明早就看出那戚氏心狠手毒,已然不对徐听柳那丫头结局抱有幻想,也还是一改往日怼天怼地态度温和劝导:“散伙是人间常态,只有个别是例外,爹爹希望你和听柳是那个例外。” 迎夏祖母王氏也拄着拐杖抚摸着乖孙女安慰道:“我的乖乖儿,缘乃天定份乃人为,在有缘相聚时用心珍惜,在分道扬镳时各自珍重。” 十三岁的迎夏并不能很好地消化“共有从前,各有未来”的说辞,依旧耷拉着脑袋,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就连大壮喊她去摸鱼,她也兴致平平,有气无力回应。 老翁驾着马车送了徐听柳长长一程路,临别前还不忘将徐听柳那白净的脸庞抹了个乌漆嘛黑。 时光在艰难中缓缓流逝。 徐听柳自打孤身踏上这漫长的征程,一路上,可谓是荆棘密布、险象环生。 天地阔且徜徉。 饿了,就啃食几口干粮;渴了,就寻些露水解渴。但她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徐听柳也是看见路上那一堆堆燃尽的往生钱才知道如今已是清明节。 踏破铁鞋无觅处,她拦住几个妇人询问凌云庄夏天明家方向,没想到这些妇人就是去凌云庄给自己逝去的家人上坟扫墓的外嫁姑娘。 听柳想起自己娘亲下葬,她受戚氏桎梏,连炷香都没有上成。适逢清明,她也只能远远看了一下身后方向,朝着和母亲最后分别的地方磕了几个响头。 妇人归家心切,指着眼前不远的庄子就匆匆赶路。 徐听柳衣衫褴褛,身体早已伤痕累累,但她依旧顽强地跟着妇人指向的路踽踽独行。 在历经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后,那期待已久的目的地终于出现在眼前,听柳感觉所有的付出与苦难都变得不值一提。 迎夏还在摸着鱼,庄里回来几个外嫁女淌过河去祭拜,远远朝着迎夏喊着:“你家来亲戚了,你还不回去?” 迎夏感到莫名其妙,自家自打从奶奶辈与那些世家分割开来,这都有几十年不曾有亲戚了,上次要不是奶奶的大侄殁了,她还不知道自家有个这么富贵的亲戚。 他们算凌云庄外来户,就算走动,也是他们去奶奶老家去走动,哪能倒反天罡。 迎夏继续摸鱼。 “迎夏,迎夏,快回来。”河边夏母赵氏焦急喊着。 迎夏这才拿着自己摸来的三寸小鱼不急不慢的淌河往家的方向离去。 还未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小的叫花子倚墙而立踮起脚尖焦急地朝着自己方向张望。 瘦,真的是瘦到脱皮那种。 迎夏明明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叫花子,但平静的心却咚咚咚跳个不停。 在重逢的路口,心跳比她自己先认出听柳。 迎夏直接越过小叫花子直奔厨房,拿起案板上的馒头又急匆匆出来。 “快吃,吃完还有,我家今年是丰收年,我去给你多拿点你带到路上吃。” “迎夏,我不饿。”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迎夏一下就怔住,她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像是要从这个叫花子身上找出自己熟识的那个影子。 她没有找到半分徐听柳当时的模样。 分别半月有余,她不知道徐听柳这一路是怎样的光景,看着这皮包骨头的样子,只剩下个心疼,她顾不上掉在地上那三寸小鱼和馒头,立刻扑向徐听柳,嚎啕大哭起来。 “你吃的浑圆浑圆的,小心把听柳这小身板压踏豁了!” 迎夏闻言赶紧放开皮包骨头的听柳,可是依旧止不住的泪水与心疼足以见得这是多么一个重情义的丫头。 徐听柳不顾阻拦捡起地上馒头在唯一干净的袖口内侧擦拭一下,就塞进嘴里吃了起来,那满足的样子仿佛迎夏给予自己的是饕餮盛宴。 徐听柳简单清洗一番换上迎夏的干净衣物又变成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小姑娘,只是人一瘦看着没什么福相,也显得稍带点苦相。 徐听柳见过了夏家众人,目光在那许久未归家的夏清冬脸上一闪而过,晃眼觉得莫名有股眼熟劲,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徐听柳将自己这一路险象轻描淡写划过,知道迎夏喜欢热闹,便将一路的趣事不遗余力的讲给她听。 迎夏听得入迷,竟然有种错觉:“要是自己能出去闯荡一番多好!” 夏天明却点破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你是光看狼吃肉,不见狼挨打!” 迎夏上树爬山淌河摸鱼不在话下,可是对念书却提不起兴趣。 “哪里有狼?听柳你在路上遇见狼了吗?狼怎么挨的打?谁打的?”迎夏喋喋不休,势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 众人捧腹大笑,徐听柳也在这众人欢闹渲染下露出久违的笑容。 迎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知道自己闹了笑话也不敢多问,只能假装无事发生拉着徐听柳就要去河边摸鱼。 夜晚夜深人静,徐听柳本就赶了一天的路程,又被迎夏拉着溜了一下午。 虽然很好玩,却实在是累到没个人样。 夜深人静正好眠,徐听柳双眼皮已经打架。 即将入眠就听见耳边迎夏不死心的那句询问:“听柳你还没有给我讲你遇见狼的故事呢?” 霎时间,睡意全消。 她算是看明白了,要是不把这好事佬的问题解决掉,她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 “你爹爹的意思是说你不能只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你不能只顾着去玩耍,却忽略了一路遇到的危险!” 迎夏面红耳赤,平时不学无术谁说她她就怼谁,可胸无点墨在迎夏面前原形毕露,她却不好发作,甚至觉得有点难为情。 第15章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 徐听柳依旧有些许迷茫与不安。 长久以来的漂无定所,让她的心没有根基,没有归属。 自打那郁婉柔逝世,自己失去庇护,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扮作大人,也很努力去适应一个人生存。 可每每夜深人静,那无尽的孤独和对未来未知的恐惧让自己难以承受。 如今,夏家一家热情挽留,徐听柳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终于不再流浪,有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之所;有一些忐忑,不知道这新的环境会带给她什么。 也不知道她能给这个家带来什么。 “徐丫头,你就安心住下,你要记住,你和这泼皮小无赖都是我们夏家掌上明珠。”王氏满脸慈爱,“要是这小泼皮惹你不快,你只管跟我说。” 徐听柳眼眶早已湿润,只能低垂着脑袋作揖拜谢。 徐听柳就这样住了下来,因为她也再无去处。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徐听柳想要给这个家做些事,打算先从给迎夏教读书开始进行。 迎夏心心念念盼回来的听柳一改往日温柔,兢兢业业做起了教书先生。 迎夏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人身后学着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之乎者也。 “念书有什么好的,我哥哥都不去了。”迎夏有一搭没一搭的瞄着那些之乎者也,感觉那些字就像爬虫一样,眼睛也就才瞄上去不到一刻,竟呵欠连篇,困意十足。 “夏清冬不去念书了?” 徐听柳闻言怔住了神,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默默放下手里的书卷。 那边夏天明夫妇已然乱了手脚,在自己厢房急得直跳脚。 “这可如何是好?为了给你寻求好前程,你奶奶费了多大劲,丢了多大的面,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呢?” 王氏若有所思,但也是超然物外看得开之人,“不想去就不去了,咱家底子厚实着,俯身耕耘,未来也是无限可能!” 王氏王琼英出生富贵之家,早些年也是说了桩富贵姻缘,可惜才刚有孕夫君就出了祸端一命呜呼。 深宅大院对于一个寡妇来说哪是那么好生存的,寡妇肚子还揣着个娃。好不容易熬到产胎,却被稳婆告知生下死胎。 可怜王琼英连自己那可怜的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被告知已将那不祥之物处理干净。 一夜之间就被王家执掌中馈的奉为不祥之人。 自己娘家不加以帮衬反而告诫她让她恪守本分,安分守己守好妇道。要是能在晚年得到个贞节牌坊也算不枉两家结为姻亲的情谊。 寡妇门前是非多,无儿无女夫不详爹娘不要的王琼英在那深宅大院桎梏多年,实在忍受不住多方刁难,悄悄爬上回乡探亲的夏鸿财的马车,离开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 一去再也未归来。 这一晃已过几十载,自己这一生子嗣单薄,所以当自己儿子来求自己给清冬一个好前程时,她还是放下所有恨意,去给她那多年不联系的娘家去了家书。 她知道清冬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要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夏清冬趴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不肯示人,父母喋喋不休让他说出个不去王府学堂的理由。 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去说他们身着华服,举手投足间的张扬与骄傲。 还是去说自己身上发白的旧衣上每一道褶皱。 或去诉说自己站在富家纨绔子弟中间的格格不入。 每每他们高谈阔论、肆意欢笑,夏清冬只能默默地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即使这样,他们还不愿意放过自己,苦活脏活累活都是自己,抄书代写替考挨骂还是自己。 除了那个跛脚的王公子对他多有照拂,其他人都时刻开涮着自己。 可是王公子也身陷囹圄,并不能给自己太多帮助。 徐听柳推开半掩的门。 愁眉苦脸的夏父夏母。 目光失神低头思索的王氏奶奶。 床榻上躺着四仰八叉头却躲在被子里的夏清冬。 每一个人都像是被陷入困局。 除了跟在身后窸窸窣窣吃着东西的迎夏。 “清冬哥哥,听柳总觉得你眼熟的很,迎夏那丫头卖关子,昨日才告知我们早已见过。” 夏清冬把头从被子拿出,上下打量了许久,依旧想不起来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徐听柳。 “我常年在王家学堂,何时见过徐妹妹?” 迎夏在后面笑不拢嘴:“哈哈哈哈,你忘记三年前给我们馒头的仙子了,当时对人家感激涕零,现在却是直言不曾见过。” “爹娘说我是白眼狼,你才是夏家白眼狼,哼。”! 夏清冬怔在原地,曾经那个少不更事、天真烂漫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下,竟变得如此陌生,让人几乎不敢相认。 他实在无法从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的人身上找到半点熟悉的影子。 徐听柳将对方的反应落在眼底,依旧沉住气陈述道:“人太出色才会引来了如影随形的关注,各种诋毁和中伤也随之而来。清冬哥哥还是如清风霁月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夏清冬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徐听柳眉梢耸动接而说道:“况且,穷苦之人以令人钦佩的上进心去谋前程,远远超越了那些不知人间疾苦只会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王氏满脸欢喜,她越发觉得留下听柳这丫头是夏家百年修来的福分。 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是极令人动容的。 夏清冬拾起勇气,面前的徐妹妹是真的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再经历骨肉离散,流离转徙都无所畏惧。 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迎夏打量着屋里的人,一脸愁容已然消失不见。 就连奶奶也喜上眉梢,对着听柳连连夸赞。 迎夏对听柳可谓是佩服至极,几句话就让那榆木脑袋哥哥改变了不去上学的想法。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向听柳学习,一定要让众人刮目相看。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徐妹妹聪慧多谋,有你在家里陪伴,我也是能安枕无忧去直奔自己前程。 徐听柳闻言微笑,“那听柳就祝清冬哥哥一路繁华相伴,前程似锦,荣耀满身!” 第16章 时刻被珍视着 徐听柳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每一个眼神都是温暖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被关注着,被珍视着。 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融入这个家来,以往那种寄人篱下没有归属感的情绪正在慢慢变淡。 徐听柳生在商绅之家,父亲徐大宽靠着丝绸茶叶珠宝药材赚取了大量财富,自己虽然不被重视,但也耳濡目染,深知赚钱之道。 自古谷贱伤农,可是农也只会种谷。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徐听柳不难看出,夏家靠着这山头圈地其实也就维持个温饱而已,假若要是哪年赶上天灾人祸,日子肯定会日薄西山。 虽说王琼英当年带回来些体己钱,可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寥寥可数。 夏清冬那发白的旧衣无疑再说夏家已然江河日下。 徐听柳看着这莫大的山头,有田有山有河流,只是怎么才能把这些变成财富揣在怀里还得好好思量一番。 “听柳,你在看什么?要去对面那座山上玩吗?” “我想去看看,可以吗?”听柳如实回答自己的想法。 “当然可以,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迎夏歪着头信誓旦旦。 徐听柳从后院拿了个背篓,随手拿了把铲子就奔往山头。 迎夏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乐此不疲。 几位大人叮嘱几句就放心的各忙各事。 通往山上的路都是些羊肠小道,极其难行。 徐听柳虽说这几个月一路奔波栉风沐雨,可总归还是不常走山路,走了不到半刻就已经气喘吁吁。 迎夏在这山地间不知穿梭多少回,立马跑到前面拉着听柳的手奋勇当先。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锅,锅里有个盆,盆里有个碗,碗里有个碟,碟里有个勺,勺里有个豆,我吃了,你馋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两人一前一后拉着手哼着歌欢快不已。 凌云庄地广人稀,各家各占一块山头。只是夏家劳动力就只有夏家两夫妻,所以自己家这山头一直未能开荒,就让他野生野长在这里。 上山的路虽然崎岖不堪,可山上的风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天然的瀑布一落而下,溪流潺潺一直流到山底汇入河流。 虽然是在山上,土地却并不贫瘠,反而因为天然瀑布的滋润,看着甚是潮湿润泽,如果好生利用,假以时日,绝对会给家里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迎夏不知道溜上来多少回,早已对这景色见怪不怪,她还是喜欢去家门口那河里和大壮摸鱼。这山上除了个泉眼,再无什么新奇玩意。 “我们让家里人把这块开荒一下,种点什么吧!”听柳满眼期待。 “不行,爹爹说这里爬起来太吃力,种的粮食又很难拿下去,不是什么好地,所以就不种粮食了,就这样放着吧。”迎夏搬出夏天明的话一本正经回复道。 徐听柳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农民看见地眼里就只有种粮食。要是这块风水宝地在徐大宽手上,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赚得盆满钵满。 徐听柳眼下已然有了主意,只是还得回去和夏家人商量一番,毕竟自己是外来客,只能给出建议,若是人家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 徐听柳已经观察完毕,随即招招手戏谑道:“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要摸鱼吗?带我去瞧瞧你的本事吧!” 迎夏哪能被激,随即便要下山给徐听柳展示自己摸鱼本事。 “快回快回,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摸鱼的本事。” “如果还是上次那种三寸小鱼儿,那我便不要了。”徐听柳依然打趣道。 迎夏气的够呛,“等着瞧吧,读书不如你,摸鱼还能让你看轻?” 迎夏气呼呼走在前面,即使气在头上,还是一走三回头不停看着初次上山的徐听柳,怕她一不留神听柳那边有点什么闪失。 徐听柳看着这一点就着的迎夏真的是又气又笑,“怎么走那么慢,都和我红脸了,还一步三回头看我做甚,我要是你就快快下山,留我一人在这山里,这样才解气不是?” 迎夏机敏呛道:“这里离家这么近,就是瞎子也摸着就回家了,我要扔下你,你自己摸索着回去告诉奶奶,我可少不了一顿藤条子吃。” 嘴上虽然呛着出气,心里却是另外一种声音,“你瘦骨嶙峋,一人跋山涉水投奔于我,我怎么舍得丢下你。” 迎夏随手捡起路边一根棍子,使着劲“kuang”一下就扔到徐听柳脚边,“拄着这个贴着边走,不怎么吃力。” 徐听柳拿起棍子贴边跟着迎夏步伐,果然省力很多。 看着听柳拿起自己那根棍子安静的跟在后面,迎夏心满意足,刚才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她熟识这山,一路边等听柳边拈花惹草,好不快活。 等两人下山,迎夏已经拿拈花惹草的材料编了花环拿在手上,“这个给你,你要吗?” “要是不喜欢我就扔掉了”。 听柳还气喘未定,并没有搭话,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弯着腰喘着大气平复着身体。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双手接自己编制的花环,迎夏脸上立马布满愁容,只见她随手向后一伸,欻一下,花环就被扔到徐听柳后方很远处的草丛里。 脚下的路由崎岖变为平坦,家也在不远就能看到的地方。迎夏不再等落后的听柳,也顾不上摸鱼承诺,径直就往家奔去。 徐听柳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下山,又朝山里爬了一截子,那花环也没有摔坏,就静静躺在那里等着自己主人来拿。 徐听柳将花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看着这心意满满的礼物,心情美妙极了。除了娘亲,唯一珍重自己送自己礼物的就是迎夏了。 这不是迎夏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第一个礼物远在她到夏家的第一天,就收到一个雍容精致的手炉。 因为迎夏说自己手凉,要自己时刻抱着暖炉不要冻着自己。 那天确实很暖和,可听柳很清楚,温暖自己的不止那个暖炉,还有迎夏那火一样的情谊,给冰冷的自己心里烙下了印子。 第17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迎夏气来的快也消得快,才走了几步就自己说服自己,听柳虽然现在落败,可毕竟出生在富绅之家,什么稀奇古怪好玩意没见过?” 一个花环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上次那个手炉听柳不是也看不上推辞不要,实在是自己执拗,才收了下来。 听柳给背篓里面铺了些软乎乎的小草,将花环极其小心的轻轻搁置在上面,背上背篓就往迎夏方向追去。 还未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迎面飞奔而来的迎夏。 迎夏满眼歉意,“听柳,我,我,我对不住你,别生我气。” 小孩脸,六月天。听柳真的要被这六月天气笑了。 丢下自己一人跑的无影无踪的是她,跑了几步又跑回来道歉的还是她。 徐听柳心里已然有个新目标,不但要教会她识文断字,还得教她学会隐忍。 毕竟从容面对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也是人生必学之课。 “你刚才为何要丢下我,这会为何又要跑回来?”“是怕吃那顿藤条子吗?” 迎夏满脸委屈又不知如何开口:“才不是呢,我是因为,是因为.......我才不怕吃藤条子呢,家常便饭有什么可怕的。” 徐听柳不忍心,满眼心疼:“我当然知道你刚才是气我没有接下你编的花环,也知道你是怕我危险又跑回来找我。” 迎夏抬头皱眉,满脸不悦却不发一言,心里却不停咕咕:“既然知道还问。” 徐听柳见已小有成效,接而说道:“我这样耍性子说话你不好受吧” “那我们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怼天怼地让人不舒服呢?” “有理不在声高,但有委屈也要第一时间说出来。” 迎夏已然被说到痛处,竟难受的哭出声来,“我知道那个花环不值什么钱,你不喜欢是应该的”。 “你出身高贵,什么稀奇玩意没见过,就连奶奶送给我那珍藏已久的手炉你也看不上。” “我知道的,我不应该送一堆你不需要的东西。我知道的。” 徐听柳没想到大大咧咧的迎夏居然还有这样多心的想法,她真的不是不喜欢那个手炉,多番推辞只是因为太贵重,花环也是因为喘着气还没来得及接,这急性子就给扔掉了。 徐听柳将背篓解下,立刻迎夏揽了过来,拿起绢子擦拭着眼角大颗的泪珠。 原来眼睛大的人泪珠也大。 她轻轻一下一下抚着迎夏的背,温声细语的解释道:“那个手炉我很喜欢,因为是奶奶自己体己之物,过于贵重,我才多番推辞。” 迎夏没想到是因为这个,顿时红了脸,更加愧疚难当。 迎夏说罢将背篓里那妥当安放的花环拿了出来,至于这个嘛! 迎夏眼睛亮了起来,她以为这花环早被自己扔在了不知处,看到被听柳如宝贝般拿在手里,心里暖洋洋的。 听柳继续卖着关子:“这倒是个玲珑精致的物件,我很喜欢,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仙子扔在了我脚下。” 迎夏很激动:“这是我编的,刚才我以为,以为你不喜欢,所以才.......”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听柳循循善诱:“刚才我双眼发黑,耳边都是山风的回音,还没等我缓过神,一个东西就径直划过我飞了过去。” “这就是你以为的不喜欢?” 迎夏再也抬不起头来。 那花环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一样,戴在听柳头上显得相得益彰,使得听柳整个人别有一番滋味。 听柳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调侃道:“你刚才都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呢?不是因为吃藤条子难道是因为关心我,怕我一人在这山里有个闪失吗?” 闻言,迎夏那耷拉着的脑袋才扬了起来,声音中带有几分哽咽但却无比坚定回应道:“你昨天才说过不要看不起小的善事,也不要做小的坏事。” “我是急性子,走到半道才想起你昨天讲的课,所以赶紧回来找你来了。” 徐听柳哭笑不得。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在迎夏嘴里变的这么直白。 虽然直白却也初见成果,她也不指望迎夏能满嘴之乎者也,管它直白与否,学到身上就是真本事。 两人言归于好,听柳眼神飘向田边的河流,嘟囔道“你是不是忘了个什么事?” 迎夏瞬间心领神会,“你看好了,我可是号称凌云河小霸王。” 说着就将裤子提溜上去折在大腿处,径直向河边走去。 河流不深,刚刚没过迎夏折起来的裤边下。 凭借着自己多年经验,专心致志的摸着鱼。 迎夏性子急,又着急在听柳面前扬威表现,几次都扑了个空,一身干净爽朗的衣服早已湿漉不堪。可她还是卯足劲逮着鱼。 真的是奇了个怪。 今天的鱼好似跟她作对一样,明明在近在咫尺,可她一扑过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听柳看着认真逮鱼的迎夏和空空的背篓,无奈的摇了摇头。 迎夏刚才看见河边有一根削尖的木棍,像是一个简易的鱼叉,不知道是谁叉完鱼忘记拿走。 她径直走过去将简易的鱼叉拿了过来。 徐听柳静静地站在河边,双眼紧紧地盯着水面,手中紧握着那柄刺挠的鱼叉。 水面微微泛起涟漪,她紧盯着潺潺波动的水面。敏锐地察觉到了水下鱼儿的游动迹象。 听柳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蹲,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一条大鱼的身影一闪而过,徐听柳毫不犹豫地举起鱼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扎向水中。 鱼叉入水的瞬间,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随着鱼叉深入水中,徐听柳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片刻后,她缓缓地提起鱼叉,一条肥美的大鱼正被叉尖牢牢地刺穿。 迎夏早被那后面动静吸引,看着徐听柳手上那硕大的鱼不禁傻眼,那鱼异常活跃,鱼尾还在不甘心地摆动着想要挣脱。 迎夏想起自己刚才夸下的豪言壮举,真的无地自容。 她很清楚,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今日也不可能得到那么那么大一条鱼了。 她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迎夏不好意思,低着头难为情,嗫嚅道:听柳你真的好厉害,我大言不惭,实在是羞人的很!” 无心插柳柳成荫,徐听柳纯粹是新手保护期。 “后起之秀胜行家,新人竟把老匠超。” 第18章 做自己就好 听柳并不想挫败一个人信誓旦旦的勇气。 她将自己手里那简易鱼叉高高举起,那只鱼儿不再摆尾,任由被人高高举起,再无半点折腾之意。 她莞尔一笑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慰道:“要不是这趁手的工具,我肯定是一无所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迎夏懊恼不已,急忙抢答:“这个你上次讲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然后就耷拉着脑袋思索起来。 夏家太宠爱她了,夏家生下女儿后,王琼英就告诫自己儿子儿媳,要让迎夏长成一个快乐的人,即使不受约束也没有关系。 王琼英深知女子嫁人为媳之艰辛,迎夏一出生,她就给予了无限的宠爱。 女孩一出生就有一个莫名的婆家在王琼英这里是被嗤之以鼻的。 他们夏家女儿从来不是为了培养成一个未来不知名婆家的儿媳,或者一个不知名男人的老婆,也绝不是满足父母私心的儿女。 她夏家的女儿永远做自己就可以了。 所以迎夏在夏家这十三年来真的是无拘无束的。 如果有人给她枷锁,王琼英第一个不答应。 可眼下遇到徐听柳这般人物儿,王琼英才有点担忧迎夏,一样的年纪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担当。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放任迎夏这样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自己已是垂暮之年。 也不知还能庇护迎夏几年。是时候要她学点与人相处的本事了,眼下,这个徐听柳真真是天选之子。 为了自己这单纯率真的孙女,她费尽口舌将徐听柳留了下来。 徐听柳将那鱼叉和鱼一并塞给迎夏,自己背着空背篓朝着家里走去。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和夏家人商量。 到了家里,刚好碰见夏天明在和王奶奶说着什么,看见徐听柳进了门,立刻掩住声音不再言语。 徐听柳想着母子二人在说体己话,并无多心。 她将背篓放下,给二位大人问了安,就自顾去往厨房给赵氏打起下手。 赵氏围着锅灶忙的不亦乐乎,烟雾缭绕中看见个模糊身影,以为自己家那泼皮回来了,连忙盖住锅盖焖着快要熟的饭菜。 对着那人影叨叨:“刚才去山上前才拿着那么大个馒头啃了,这才多大一会就又饿了?”“饿死鬼掏你肠子了?” “真的是浑身上下光长了个嘴,你看看人听柳,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同样的年纪你怎么这般样子?” 赵氏不会识文断字,当年家里闹饥荒,奔走到夏家讨口吃的,王琼英那会刚没了丈夫,一人拉扯着夏天明也是诸多不易,虽然靠着体己钱日子勉强度日,可是给夏天明说个媳妇可真的难如上青天。 于是她就做主留下赵氏好生对待,一来二去就成功将赵氏纳入夏家做了儿媳。 赵氏虽然大字不识,却也是良善之辈,况且王琼英自己受过恶毒婆婆的侵害,自己早已立下毒誓,绝不做那丧尽天良的毒婆婆。 所以即使赵氏口无遮拦,她也并不阻拦,她已经受够那做儿媳就得循规蹈矩规行矩步的日子,怎么还能去刁难一个涉世未深的媳妇。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以说赵氏和迎夏都是在王琼英溺爱中长起来的。 可徐听柳不一样, 在徐府也没有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内宅那吃人的世界,她早早学会察言观色,从来不敢有少的任性和放肆。 “姨娘,我是听柳,我过来看看有什么是需要我帮上忙的。”徐听柳打断喋喋不休数落迎夏的赵氏。 赵氏用手拂了拂眼前烟雾,看清楚来人,甚是尴尬,“听柳呀,我以为是我家那泼皮猴子回来了。不用你帮忙,饭菜马上就好,你们搁外面等着吃现成就行。” 徐听柳转身告别,却心有不甘,在转身之际还是温柔回应道:“多谢姨娘抬爱,可是迎夏也很优秀,姨娘将她教的很好,眼下迎夏过了及笄之年,也是个大姑娘了,还望姨娘多多夸夸她,迎夏真的是个极好的姑娘,姨娘老数落她,她偶尔也会难过的。” 赵氏好似被什么敲打了一下心扉,心里蓦然紧绷了一下,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女儿的日常。 不是数落就是藤条子伺候,也是迎夏心大,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不放在心上就代表是对的吗? 一家人除了夏清冬重振旗鼓继续去奔前程,其余五人端坐一堂。 赵氏手艺很好,一家人如往日一样吃的很融洽。 王琼英却看出些端倪,赵氏是那种路过一只狗都要打声招呼的性子,今日却不发一言。 也不像往日那叨叨不停,总是抱怨自己一人在厨房多么辛苦,迎夏光长个嘴只知道吃。 赵氏不动声色的吃着自己的饭,还多次给迎夏夹着菜。 王琼英将目光移到听柳脸上,看见听柳满脸喜悦,就知道又是这位姑娘手笔。 饭毕。 夏天明又要去田里忙碌,迎夏在听柳影响下加入洗刷碗筷行列。 偌大的屋子就剩下婆媳二人。 “娘,我是不是对夏夏太苛刻了,总是非打即骂,惹得家里鸡飞狗跳。”赵氏满脸愧疚。 十七年了,王琼英第一次听见赵氏自我反思。也不知道听柳给了一剂什么药,居然让一个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人变了副模样。 “迎夏那么顽皮,要不是靠你鞭策着,不知道要长成什么玩意。” 得到婆婆的肯定,赵氏布满愁云的脸色才稍有好转。 摩挲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 王琼英眼珠一转,拉起赵氏布满皱纹的双手摩挲着,满脸心疼,“这家没有你怕是早就垮了,也是你不计较,大大咧咧从不往心里去,娘亲都知道,你是这个家的功臣。迎夏随了你的性格,你将她养的很好。” 赵氏泪水不禁潸然而下,相处了十七年,她早已将婆母视为亲生母亲,要是以她这性格,嫁给旁人,怕是早已被婆婆或者生活磨的毫无棱角了。 她之所以到现在依旧做着自己,无疑是嫁了个好老公,有着全天下最好的婆母。 第19章 女子无才便是德 “娘!”赵氏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句,“你才是极好的人!”声音干涸而嘶哑。 王琼英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着一丝疼爱,“迎夏已经过了及笄之年,是个大姑娘了,我以前固步自封,想着把最好的都给她,要让她做这世上最不受束缚女儿郎。” “唉!”王琼英叹了一口气,似是反省又像是嘲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们护的她一时,终究顾不得她一世。终究是我太墨守成规了。” “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奶奶。”赵氏笃定道。 “我会如听柳所嘱咐,好好夸夸迎夏,再也不拿藤条吓唬她了,也不念念叨叨数落她了。”赵氏信誓旦旦保证道。 王琼英眼角眉梢荡开来笑意,对自己儿媳这孺子可教的态度极为满意。 “听柳,你不觉得我娘亲今天很怪异吗?”迎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边处理来之不易的大鱼,边问出自己心里不解之事。 听柳反问道:“哪里怪异呢?” “我把衣服搞得湿漉漉,她连一句都没有数落我,这是不是要攒个大的?” 接而又担忧问道,“难道我的晚饭是藤条子炒肉丝?” 听柳被逗的哈哈大笑,“你怎么天天念叨着你的藤条子?” 迎夏边狠狠洗着发腥的双手边无奈回答道:“因为我的娘亲最喜欢藤条子,之所以天天念叨是因为这是娘胎里就带来的!” 听柳将房檐台上晒干的皂荚掰了一小块递给迎夏,循循善诱:“你怎么不往好处想?就不能是姨娘以后再也不数落你,戒掉了藤条,再也不给你藤条子炒肉丝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天真,你要笑死我了”迎夏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绝世笑话一样。 “要是娘亲戒掉藤条,我就洗心革面,再也不大大咧咧的直肠直肚,做事说话先想三分,你觉得可能吗?” 王琼英和赵氏站在屋后不远处,将二人话语不漏一句听了个尽。 赵氏呼吸一滞,感到全身无力,心似有千斤重。 她以为自己女儿大大咧咧,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举带给她的是这样的伤害。 王琼英捏了捏赵氏手,让她不要妄自菲薄,语气轻柔劝慰道:“没事,慢慢来,来得及!” 赵氏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在心中下了誓。 听柳迎夏二人将手都快洗脱皮了,还是有股子莫名缠绕的腥气。 坏了,这手不能要了! 这样的味道令人不快,徐听柳想起来在徐府那会,徐大宽也是做着这海上生意,但是因为有凝香露傍身,家里人上至家主下至仆人,身上没有半点味道。 徐大宽也是靠着这凝香露赚的盆满钵满。 要是能搞到凝香露可就解了这燃眉之味。 听柳看过母亲郁婉柔做过几次凝香露。 要将茉莉玫瑰橙花等花瓣浸泡在油脂中,让芳香物质渗透到油脂中,放置十二个时辰,再将檀香肉桂薄荷丁香按照比例浸泡其中 ,再放置一夜然后过滤掉残渣,就得到含有香味的油脂。 最后需要将提取的油脂和水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并进行陈化和过滤等步骤,最终得到凝香露。 但是年岁已久,要想完全复刻怕是有些困难,而且这凌云庄地处偏僻,材料也不是很容易能买到,况且其中材料配比她也模棱两可。 但是徐听柳还是想着手一试,毕竟她是见过凝香露是怎么万人空巷的,要是自己能搞出一两瓶,那真的是发家致富了。 徐听柳看着辛勤耕耘的夏天明,真的是满眼心疼,虽说他将王奶奶的“俯身耕耘,未来无限可能”奉行到底,但是现在国力昌盛,粮食还是很饱和的,所以种这些其实卖不了几个钱,也就是混个温饱,不会改变如今家里局面。 徐听柳走到田间,直直盯着夏天明不知如何开口。 夏天明觉得脸上有点烫呼呼的,不知听柳何意,还以为早上和母亲谈论的话题被听柳听见,但又不好自己主动提起,只能随便找了个幌子,他随手扔下农具询问道:“听柳怎么了?是迎夏欺负你了吗?” 听柳不忍让迎夏背锅担这无妄之名,思索一番还是决定一吐而快,“夏叔,我是想着你明天去镇上的话,帮我捎点东西回来,我从家还带了些盘缠过来,回头算好账一并拿给您。” 夏天明还以为是早上那档子事,闻言立刻如释重负,立刻摆手道:“什么盘缠不盘缠,长辈还能要晚辈的钱,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你要买什么,全写下来我给你一并买回来就行。” 徐听柳没有搭话,心里想着她要的那些东西挺贵的,不知道夏叔叔看到那些东西的价钱会不会后悔自己说出的这些话。 “夏叔,您先买回来再说吧!”徐听柳也不闲着,帮着夏天明将田里最后一点活收了个尾。 迎夏着急忙慌赶了过来,“听柳,娘亲要把那条大鱼拿去喂阿花。” 听柳:“阿花?” “阿花就是大壮家那只野猫,娘亲说那鱼太腥了,熬汤蒸煮都不好吃。” 听柳放下手里农具,思索半天,那鱼确实很腥,到现在她和迎夏的手上还有一股子味道。 但是就这么给猫吃了确实有点可惜。 听柳依稀记得徐大宽那个厨子做过一次糖醋鱼,极其好吃,只要处理得当,加上佐料应该是很好吃的。 她蠢蠢欲动,有点想试试。 听柳跟着迎夏后面急匆匆回了家,连忙阻拦赵氏,“姨娘,让我试试看。” 赵氏又将即将送到大壮妈手上的鱼拿了回来,“不好意思,大壮妈,先让孩子试试看,到时候不行再说,反正阿花不急这一顿。” 大壮妈满脸尴尬,心里却气的不行,对徐听柳那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本来大壮和迎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两个人每天玩的不亦乐乎,自打这个叫徐听柳的来了夏家,迎夏居然还读起书来,说什么男女有别,也不常和她家大壮玩了。 迎夏可是她认定的儿媳妇。 况且女子无才便是德。 再这样下去,大壮就拿不下迎夏了,以后迎夏嫁过来还不好拿捏,都怪这个徐听柳的 。 这夏家也真是搞笑,这收留人还成了他家传统了,赵菊兰当年就是走投无路被收留的。 还真是一脉相承。 第20章 糖醋鱼和饱经风霜的小孩 大壮妈满脸不快回了家,赵氏迎夏却沉浸在听柳要如何处理这条鱼,并没有发现端倪。 听柳看见大壮妈那阴晴不定的脸,知道是自己讨要这条鱼惹的祸,可当下已然得罪了人,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徐听柳并不精通烹饪技艺,可是记忆超群,凭借着自己记忆复刻一下当年在徐家吃过的糖醋鱼还是不在话下的。 听柳准备好皂荚准备处理完那腥气的鱼就赶紧洗手,一转身却看见夏天明已经在对那鱼开膛破肚刮鳞去腥了。 “你们小女孩家家的,细皮嫩肉,不做这粗活。”夏天明边倒腾着那鱼边笑着回应。 “对对对,你就说怎么做,我和你赵叔动手。”赵氏也紧接回话。 徐听柳满脸感动,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迎夏也加入行列,唯听柳命是从的表态。 听柳决心定要复刻成功这糖醋鱼,要不然都对不住为自己忙碌奔波的几个人。 王琼英适时说道:“听柳你不要有压力,他们就是这性子,可不是把你架在火上烤” “能做成我们全家尝尝你这糖醋鱼,做不成了我们下次再试。” 听柳感激的点了点头接过处理好的鱼就开始指挥起来。 迎夏负责烧一大锅水,将鱼煮熟。 夏天明负责烧好热油,将煮好的鱼放进油锅炸香炸透。 赵氏负责按照比例熬好所需要的醋、糖、酒混合而成的汁水。 一切准备完毕,由迎夏将鱼每一面淋上由醋、糖、酒等调味料调制而成的糖醋汁,糖醋鱼完美出炉。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大壮趴在墙头口水直流。 迎夏朝着大壮大喊:“大壮,快来吃糖醋鱼。” 大壮看见迎夏喊她,也不顾母亲那阴阳怪气说自己打秋风的骂声,直接跳下墙头径直来到夏家院子。 大快朵颐,一条鱼根本不够吃。 “这也太好吃了,我们之前摸到这种腥气鱼,都进了花花肚子了,真的是可惜可惜。”大壮满嘴流油,边吧唧嘴边可惜的说道。 迎夏满脸自豪:“我早就说了听柳是个仙子,长得漂亮而且什么都会,我以后也要跟她学东西了,就不能陪你摸鱼胡玩了。” 大壮满脸失望,“不和我玩了吗?” 听柳解释道:“偶尔玩耍还是可以的,只是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整天只知道玩,她现在重要的事情是学点东西。” 大壮失望而归,又被母亲逮着骂。 大壮很是不解。 明明以前迎夏母亲与自己母亲一样都是数落不断骂声不断。 可今日吃饭,赵姨娘不但不骂打翻碗筷的迎夏,还不时地给她夹鱼吃。 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挨骂了,他还有点挺不适应,挺失落的。 夏天明已经套好了明日出行的马匹,马车上装满了粮食,他明日要换些钱和必备物品。 赵氏也做好了跟着去的准备,婆婆王琼英让她给听柳置办一身像样的衣物,老穿迎夏的旧衣也不是个事。 “姨娘,这是明日需要带回来的东西,我都写好放在里面了。” 赵氏将听柳给的布袋装好,心里还诧异,怎么还沉甸甸的,她大大咧咧也没有多想就将布袋子扔进背篓最上方。 翌日天还未全亮,夏氏夫妇就赶马进城了。 夏氏夫妇分工合作,夏天明负责兜售粮食,赵菊兰先去裁缝铺给听柳置办衣物。 整个清水镇都是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因此那满满一马车粮食滞销是很常见的事情。 夏天明无奈之下只能大声吆喝,卖足力气喊着“新鲜的麦子呦,优质小麦颗粒饱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无人问津。 夏天明想了想,反正家里粮食还多着,拉回去也没处放,再放下去,成了陈麦,更没有人要了。 他决定压低价格,只想将这车粮食兜售干净,快点给家里置办东西顺手买回听柳需要的材料。 一条街都是吆喝买卖声,他迅速将粮食低价售出的行为让其它同行深恶痛绝。 他也不敢在集市上逗留,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的必备物品,赶紧拉着车去找赵氏会合。 赵氏正好钱不够正在裁缝铺发愁。 赵氏本来给听柳置办了两身衣服,想起婆婆和听柳“对迎夏好点”的嘱托,索性又给迎夏置办了一身新衣。 虽然迎夏那衣物多的塞不下。 “当家的,快给我点钱,我这边钱不够了。”赵氏看见夏天明马车已空,满脸欣喜。 夏天明如雷轰顶,本就低价卖了一车粮食,钱是以往的一半,又给家里置办了些物件。 路上又看见糖葫芦,想着好久没有给家里娃打打牙祭了,索性又给听柳迎夏买了两串糖葫芦。 剩下几个板子准备给徐听柳买材料。 这下真的是捉襟见肘。 夏天明将剩下几个铜板递了过去,“听柳要的东西还没有买呢?” “怎么才这点?这也太少了,连裁缝铺的账都不够结。”赵菊兰满脸不可信的拿着剩下几个铜板,能把那铜板盯出花来。 夏天明满脸无奈:“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存粮,最不值钱的就是粮食,要不是我压低价格,怕是要原封不动拉回家了。” 赵氏纠结开来。 这些钱也就只够置办两身衣服,她是选择先留下听柳那两身,还是一人一身。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夏天明此刻才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夏家人本就重诺,夏天明思索一番拿出主意,“衣服做起来得个三五日,先赊着,等我明天一并拿给掌柜,剩下这钱还是给听柳买她要的东西吧!” 赵氏只顾着做衣服,差点将这事忘的一干二净,赶紧去背篓边沿摸索听柳昨夜的囊包。 夏天明眼尖,一眼就看到贴边挂在背篓的囊包,随手拿起,“是不是这个?怎么这么重?” 他随手解开囊包,满满一把碎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这银子来的正是时候,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赵氏不禁感叹:“听柳到底是哪方神仙,她怎么就能够算定我们钱带的不够呢?” 说完二人便心疼起来,这个年纪就学会了未雨绸缪,听柳就像个饱经风霜的小孩,承受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一切枷锁。 第21章 奶奶您要赶我走? 夏天明拿着听柳给的布兜,将所有物品买齐全竟然刚刚好。 二人更加佩服听柳的算无遗策。 裁缝铺也不用赊账,两人收获满满心情尚佳,赶着马就准备回凌云庄。 路上人络绎不绝,比以往要热闹很多。 “唉,你听说了吗?那津郡县那徐家如今飞黄腾达,事业如日中天。” “人徐大宽本身就是非富即贵的大款富绅。” 另一人赶忙打断插嘴道:“那你可孤陋寡闻了,以前的徐家只能算是个当地富绅而已,现在可算是攀上官家了。” “对对对,我表兄去津郡县做生意,说是徐大宽那死了的婆姨郁婉柔对官家有恩,所以徐家才攀上官家,直达兴旺。” “唉,红颜薄命,那郁婉柔还是津郡县数得上的美人。” 路人一个个交头接耳,眉飞色舞,对别人的事情充满好奇,那副八卦的样子实在滑稽。 “可不是吗?听说生了个女儿,也不知道她女儿长什么样?” 人群熙熙攘攘,夏天明将马车赶的很慢,一路将这些声音尽收耳底。 “那徐大宽是不是听柳的父亲?”夏氏疑问。 “嗯,回去再说吧!”夏天明赶着马车思索万千。 人多眼杂,夏氏也不敢在多言,紧紧闭了嘴。 家里两个孩子,两个糖葫芦,主打一碗水端平。 迎夏开心接过,满足的塞进嘴里咬的嘎嘣脆响。 听柳亦是开心,她接过糖葫芦不动声色地将那裹满糖的糖葫芦一颗一颗扒拉下来。 听柳按着家里剩下的人数一颗一颗分好。 整整八颗。 迎夏一人独自吃一串,不算在其中。 四个人每人两颗,刚好够分。 迎夏看着已经下肚的三颗糖葫芦,满是愧疚,她从来都认为糖葫芦是小孩打牙祭的零嘴,一次也没有给家里人分享过。 王氏却是心疼徐听柳这番懂事,打趣道:“你倒是看看老朽还有几颗牙,还分我两颗,想让我牙掉光你就早说。” 听柳闻言又将王琼英那两颗给夏氏夫妇一人分了一颗。 就是没有想过给自己多分一颗。 王氏假模假样怒瞋道:“那两还不知在镇上吃了什么好吃的,还看得上你这几颗糖葫芦?” 夏氏夫妇赶忙回道:“对对对,今天那小吃格外多,我们走了一路吃了一路。” 迎夏满脸羡慕,后悔今日没能早起爬上马车一起跟着去。 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心情才好了许多。 听柳感到全家满满的宠爱,也是一人独享了这串糖葫芦。 今天的糖葫芦和娘亲以往买给自己的一样好吃。 夏氏夫妇看得乐呵呵的,但一想起在清河镇听到的事情,又落寞下来。 王琼英看出端倪,借着让儿子儿媳交账之名将夏氏夫妇叫到自己屋里。 “说吧,怎么回事?”王琼英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 赵菊兰不知如何开口,结结巴巴说的不清不楚。 夏天明思索半天组织好言语接将早上事情解释清楚。 “那徐家有找听柳吗?”王氏想着问清楚些。 “这个倒没有听说,只是徐家豪门大户,不比咱们这小门小户!”夏天明说出自己的见解。 赵菊兰担忧问道:“这事要不要给听柳说?” 王琼英搞清楚来龙去脉沉思许久,似是下定做了一个巨大决定斩钉截铁说道:“当然要说,要给听柳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们不能因为听柳对迎夏有利,就不放她走。” “她是走是留是她说了算。” “我们不要做困住鸟的牢笼。” 夏氏夫妇点了点头应允下来。 迎夏真的觉得自己娘亲变了,明明说自己这一年都不要妄想买新衣,可是刚才又说给听柳置办了两身新衣服的同时也给自己置办了一身。 虽说还得三五天才能去镇上拿。 可是有期望总是让人开心的。 不但有糖葫芦吃,还马上有新衣服穿,迎夏高兴的直跳脚。 徐听柳却有点尴尬,迎夏作为亲生女儿才一身衣服,自己却即将得到两身。 迎夏看出听柳心思,“听柳,娘亲是嫌你老穿我旧衣服,才给你置办两身,我的衣服可多了,你不要多想了。” 听柳“嗯嗯”答应,也下定决心要多赚点钱报答夏家。 晚上饭毕。 夏天明让赵菊英将迎夏带到大壮家串门子。 徐听柳则被叫到老太太房中。 这是王琼英要求的,不能因为迎夏而扰乱听柳做决定。 徐听柳感到非常诧异,但还是听话的跟在夏天明身后。 王琼英正襟危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听柳看了一下这不同往日的气氛心沉了许多。 “奶奶,可是听柳做了什么?” 王琼英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听柳在外惹了祸端,给家里带来不便?” 王琼英依旧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听柳胆战心惊却猜不到答案,双手莫名其妙哆嗦起来,捏着衣角不由得紧张起来。 另一边大壮家。 赵菊兰有一搭没一搭和大壮妈聊着天。 大壮妈异常精明,几个回合就把赵菊兰套的干干净净。 迎夏当下傻在原地。 她听到了什么? 听柳要离开了? 另一边气氛已然进入焦化。 王琼英再也看不下去给自己身上随便上枷锁的徐听柳。 直接生气的说道:“为什么老是往自己身上寻过错呢?我还未发一言,你为何已经反思数次?” 徐听柳闻言才放下捏紧衣角的双手,抬头直视着王琼英寻找答案。 王琼英心疼的一把揽过徐听柳,将夏天明早上带回来的消息讲给徐听柳听。 徐听柳愣神好一会,反应半天才消化这则内容带给自己的冲击。 她在徐家不得宠的十三年一直和母亲郁婉柔相依为命,从来没听母亲说过有恩于谁。 但是母亲是很善良的人,好多次拿着自己体己钱在外布善施粥。 难道是哪次布善施粥搭救了哪位达官贵人。 “徐家豪门大户,靠着你母亲在外施恩平步青云,你这次回去定能过上好日子。” 王琼英虽舍不得,但还是帮听柳分析着现有局面。 听柳霎时就明白夏家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了,立刻脱口问道:“奶奶您要赶我走? 第22章 一场乌龙 王琼英眉眼染上一丝伤感,她早已将这懂事的徐听柳当做自己亲生孙女,怎么能忍心赶她走。 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至于听柳留在夏家的事情,王琼英根本没有奢想过。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听柳却难以置信,她低了头遮住了眼底失落,接而抬起头斩钉截铁继续问道:“奶奶是要赶我走吗?” 王琼英眉心蹙了蹙,“人往高处走是一种本能,夏家又怎么能做那困鸟之笼呢?” 听柳闻言终于算知晓了夏家的考究,眼神略有缓和,“有些人宁可安于一隅,也不想在外奔波劳碌。” 王琼英满脸不可置信,又听见徐听柳一本正经说道:“奶奶如何肯定夏家就是那关鸟入笼的枷锁?” “就算做只鸟,奶奶又为何觉得听柳不愿做这山间自由徜徉的鸟,而愿意去做那深宅内院的鸟?” 王琼英眼眸低落,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愫,深宅多么艰辛,别人不清楚,自己作为深宅受害者,还能不清楚其中厉害吗?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王琼英歉意满满,“是我老糊涂了,你母亲已殁,到那徐家也没有能庇护你之人。还不如在这山间自由自在。” 听柳摇头,“奶奶对听柳如何,听柳心如明镜。” “奶奶曾说听柳和迎夏都是夏家的掌上明珠,那听柳就请奶奶坐等花开,早日享受天伦之乐。” 王琼英泪眼婆娑,“以后谁要不把你当夏家的人,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夏天明连连点头应允:“我们夏家也是双女户了,再也不羡慕老邱家那两个女儿了。” “既然奶奶和夏叔拿我当一家人,那我有点事情想与奶奶与赵叔商量。” 三人交谈完毕,夏天明心里犯着嘀咕,可刚刚才当着母亲面答应了听柳,当下又不好立马反悔,只能咽下疑问,索性决定先不想这事,以后再看情况。 那边赵氏和迎夏依旧愁云密布。 赵菊兰只想给自己嘴巴来两巴掌,每每都口无遮拦,嘴永远比脑子跑的还快。 明明答应婆母带迎夏避避,等到时机成熟慢慢告诉迎夏听柳要走的事情,这下可好,口无遮拦就闯了祸。 迎夏难过的,看起来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在母亲后面走着。 好姐妹离开的消息传入耳际,落寞与不舍的情绪交织在心中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迎夏难受不已,从大壮家回来的那几步路走的极其艰难,好几次迈不动步子想停下来。 好像只要她不回去,听柳一定会等着她告别,这样她们分别时间还能拉的再长一点。 娘亲,我不想让听柳走”,迎夏停了下来落寞的说道。 赵氏不知道如何劝慰自家女儿,但是想到镇上传言说徐家攀上官家,想着听柳回去是去享福的。 接而劝解女儿道:“听柳要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了,你应该为她开心。” 迎夏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心情落寞,心中那强烈的舍不得怎么也压制不住。 拖着似铅一样的步伐进了门,远远看见听柳与奶奶父亲交谈着什么。 难道是告别? 竟来的这么快! 迎夏再也忍不住,三步化作一步就奔向听柳,随即趴在徐听柳肩膀上哇哇大哭起来。 徐听柳:? 王琼英:? 夏天明:? 赵菊英依旧嘴比脑子快:“你们别瞒着她了,我说漏嘴了,她都知道了!” 听柳:“知道什么了?” 迎夏却埋怨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还,还瞒我,我晓得你要走了。” 又是呜呜呜忍不住的哭声。 夏天明真的服了自己媳妇这张嘴,无奈摇了摇头,“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柳知道闹了场乌龙,但还是感念迎夏对自己情深意切的情谊。 她抚着迎夏的背一下一下摩挲安慰道:“谁说我要走了?” 迎夏:“???” 迎夏看着母亲方向,目光尽显呆滞,满脑子全是问号! 赵菊兰满是尴尬:“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始作俑者脚底抹油唰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迎夏还是问出自己解不开的疑惑:“可是回家你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回家?” “娘在哪家就在哪?” “自打我娘亲没了,我就没有家了。” “若是徐家疼惜我,在我娘殁了那会也不会将我像甩狗皮膏药般甩给郁家。”听柳回忆起自己在郁家过得那些日子,落寞的低下了头。 迎夏想到那恶毒的戚氏也是恨得直咬牙,要不是听柳机敏逃脱郁家,有可能早就已经被戚氏那毒妇卖给屠户做了续弦了。 想到这迎夏心里就堵得慌,一个劲劝慰听柳,“别想了,现在你是我们夏家人,谁要敢欺负你,我们一家子都不答应!” 听柳离走这场乌龙终于落下帷幕。 眼下要解决的是家里生计大事。 听柳觉得自己已然被当作夏家一份子,当然要尽自己所能为这个家贡献,别说赚的盆满钵满,起码要让这个家不再为几件衣服而差点赊了帐。 夏天明还在怀疑听柳给的建议,不知道该不该听从听柳建议,把田间活放一放,投入精力在山上种上药材。 王琼英目光瞥向儿子,道:“既然口头应下了,就要相信听柳,就按照她说的办吧”,三言两语就为夏天明打消掉顾虑。 “这是我最后得到体己钱了,老了也不需要什么傍身钱,你全拿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咱们有田有粮,再怎么也不至于被饿死。” “你且大胆去干!” 王琼英继续给儿子吃了一颗定心丸。 听柳上次复刻糖醋鱼很成功,她这次看着买回来大差不差的材料,想凭借着记忆试上一试凝香露。 听柳现在很有话语权,夏家全家表示唯听柳命是从。 迎夏按照听柳吩咐,已将所需要的芍药、玫瑰、蔷薇、茉莉等花瓣清洗完毕晾在边上,立即抬头,“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什么?” 夏天明还在捣鼓手中的甑,随即瞪了迎夏一眼,“你着什么急?” 迎夏立马不满嘟囔着告起状:“奶奶,我爹瞪我!” 王琼英哈哈大笑,假模假样数落起夏天明:“你这五尺大汉还不及一个及笄丫头子麻利,自己慢吞吞还嫌人家跑得快。” 赵氏不满丈夫被说,随即回嘴道:“娘亲说的哪里话,天明是慢工出细活,哪像迎夏那粗制滥造!” 迎夏心里苦的不行,爹瞪娘数落,她狐疑问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第23章 凝香露? 偏偏赵氏还补刀:“你既已知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 “其实你确实是我在那棵大槐树下捡来的。” 迎夏直接戳破:“我可是夏天最热时候出生的,要等着你捡回来,早被晒死了” “娘亲的嘴,骗人的鬼,略略略略,我才不信呢?” 听柳被逗得直不起腰来,眼泪都随着笑意溢了出来。 一家人又投入到制作凝香露的日程中。 夏天明确实是慢工出细活,他用锡做成的小甑,看着甚是精致。 迎夏满嘴嘟囔:“我这清洗晾晒花瓣的活太简单了,没有一点挑战性!” 夏家人都觉得迎夏稍微有点儿好高骛远了,可在听柳看来,迎夏是小孩子气的在邀功。 听柳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一本正经道:“制作凝香露最重要的东西无疑就是这些花瓣了,这些花瓣散发出的芬芳香气将会成为凝香露的灵魂所在。” 迎夏瞬间就被哄好。 赵菊兰:“果然这小泼猴还得听柳治”。 夏天明按照听柳描述给那甑开旁边开了个孔,好用来排出水汽。 听柳按照记忆操作,蹑手蹑脚,就怕手轻或者手重掌握不来比例,毁了这些材料。 毕竟,还挺贵的。 其他人也被这紧张气氛影响,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了听柳发挥。 听柳从夏天明手里接过精致小巧的甑,在甑里面先放一层花,再放一层香料,一层一层铺好。 她记得娘亲说花的量要远远多于香料,这样才不至于闻起来腻味 。 “锡为小甑,实花一重,香骨一重,常使花多于香。窍甑之旁,以泄汗液。以器贮之。毕则彻甑去花,以液渍香。” 听柳边默念着口诀,边凭借着记忆复刻着凝香露。 迎夏唯恐自己这毛手毛脚 影响到听柳,赶紧撤的远远的。 五月,正值繁花似锦。 迎夏漫步其间装了回淑女,不到片刻,就伸出纤纤玉手,摘下一兜娇艳花朵。 她沉浸其中,目光被墙角那一朵毫不起眼的野花吸引。 再次伸出手, 将那朵野花摘下,捧在手心玩了起来,野花香味很是浓郁,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 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这小小的野花给她带来了别样的乐趣与满足。 玩累了随手将一兜花胡乱一扔,又踮起脚观察听柳进度。 听柳已经将这些花瓣小心翼翼地浸泡在纯净的油脂之中 现在只剩下等待,让油脂充分吸收花瓣的精华。 夏家一家吃完饭又去考察了一下药材的种植地,约莫五个时辰过去了,天都已经擦黑了。 听柳赶紧来看半成品凝香露,现在就要撤去甑里的花,用蒸馏出的液体来浸泡香料。 她轻轻的将花瓣残渣慢慢拿出过滤扔掉,剩下的油脂与水和香料融合静置一夜就能得到简易版凝香露了。 听柳很是畅快,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已经快按捺不住成功复刻凝香露的心情了。 一朵花朵残渣引起她的注意。 如此艳丽?难道是油脂搁置的时间太短? 可是其他花已经被榨的发白,早已没了颜色。 听柳感到莫名其妙,“她就要的是这四种花,不可能多出一种呀?” “这是什么花?”听柳指甲间夹着那朵颜色极艳丽的花瓣残渣随口问道。 众人目光被吸引。 夏天明:不是芍药? 赵菊兰:不是玫瑰? 王琼英:不是蔷薇? 徐听柳:也不像是茉莉? 夏迎夏瑟瑟发抖已然哆嗦的不像样。 她战战兢兢指了指墙角那不知名的野花,用着极其颤抖的声音问道:“是它吗?” 极其显眼的鲜艳跃入众人眼帘。 虽然颜色远比徐听柳手上那残渣鲜艳得多,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同一物种。 迎夏眼神里翻涌着痛苦和悲楚,哆哆嗦嗦念出她最近才学会的词:“功....亏一篑了吗” 全家人都落寞不堪,浪费整整一天,还要搭上那么贵重的香料,现在全泡汤了。 要是以往的赵氏早都藤条子伺候了,数落迎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可她看着颤抖的女儿立在原地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一步,竟是有点心疼。 又怕听柳指责迎夏,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给愣在原地不言一语的夏天明投去求助目光。 王琼英也在低眉思索如何劝解听柳。 徐听柳看着破碎成渣的一家人,瞬间从失落中收回情绪,“哎,多大点事,这凝香露本就是大量花加少许香料。” “如今这到处花团锦簇,香料也还才用了三分之一。” 死马当作活马医。 徐听柳还是按照步骤将提取出来的油脂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 饭还得吃。 可夏家整个气氛都是低迷失落。 大家不如往日有说有笑,只是默默嚼着食物。 迎夏耷拉着头静静发呆。 还是听柳看不下去硬是塞给她一个馒头。 味同嚼蜡,迎夏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馒头,什么都吃不下的样子。。 听柳无奈,也无法拖拉下去,只能快快喝了两口粥就拽着迎夏匆匆洗漱完毕,然后拖到榻上睡觉。 是成是败,只待天亮。 迎夏晚上都在做梦,梦见自己将那些不知名野花踩在脚底下踩得稀巴烂。 嘴里骂骂咧咧:“踩死你们,都怪你们”然后就是呜咽呜咽的啜泣声。 听柳心疼坏了,一下又一下摩挲着迎夏的背,“不打紧的,别难过。” 翌日,听柳才刚睁开眼就看见床榻只留她一人。 迎夏早已蹲在外面守着那凝香露静静的发着呆。 一出厢房,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香的离奇,却并不腻味。 听柳看着一堆脑袋盯着那凝香露。 看着听柳出来,又转过头用激动目光看着听柳。 成了? 徐听柳快速迈到甑旁边的容器,已凝结多半瓶,甑中已空空如也,再也滴答不出一滴。 听柳狠狠吸了一口气,这香中带一丝丝甜蜜的味道。 真的不逊色于徐大宽精心制出的凝香露。 甚至超越了。 迎夏看着听柳喜形于外,不敢相信问道:“成了吗?” 听柳没有答话,默默点了点头。 得到正向的反馈,迎夏紧绷着的心忽一下放松下来,差点没站稳,险些溜了下去。 第24章 无人问津的香凝露 听柳也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轻手轻脚将凝香露收集起来,不多不少,刚好装满五个精致漂亮的瓷瓶。 她那会害怕夏天明审美偏差,带回来的瓷瓶拿不出手。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 这几个瓷瓶虽然赶得上和香料一般价了,但是这玲珑剔透的外观很是吸引人。 再装上这芬芳馥郁沁人心鼻的凝香露,那真的是相得益彰。 好马配好鞍! 还差一块上好的配囊就完美了。 听柳若有所思片刻对着赵氏拜托道:“姨娘心灵手巧,女工也技艺精湛。” “听柳想画一幅图,可否麻烦姨娘做几个荷包?” 赵氏有了用武之地,赶忙连连应下,“不是我自夸,我这手艺都是家传的”。 “我娘可是我们那家喻户晓的金手裁缝!”赵菊满脸自豪。 迎夏狐疑,“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外婆那边事情?” 赵氏心底漏了一拍,不知如何开口。 娘家没落之后,她就失去了背后的依靠。 踏入夫家的那一刻起,她便深知自己需事事以夫家为重。 所以她将自己的情感和精力都倾注在这个新的家庭。 随着年岁已久,早已将那些事情尘封于心。 偶尔心中也会涌起一丝想念。 但婆母善良,夫君温柔,儿女乖巧,她也是很快就从那些莫名情愫中恢复过来,毫无怨言操持着这个家一切。 看着沉思的儿媳没落的情绪,王琼英心疼的安慰道:“都怪娘考虑不周,以前没能想到这一遭。” “现在车马方便,等得空让天明赶着马车捎上你再去以前的地方打问打问!” 赵氏收起眼底落寞赶忙回应道:“娘说的哪里的话,要不是娘亲,这个世上哪有什么赵菊兰?” 夏天明拉着媳妇的手,也是一下一下摩挲安慰着道:“等把山上药材种上,我就沿着赵家村去打问打问!” 赵氏感动的点了点头。 迎夏赶时间打算先画一种图案配四五种花朵样式,所以很快就将荷包样式图纸画了出来。 赵菊兰也收起情绪,很快就投入精力按照图纸样式紧锣密鼓缝制起来。 老眼昏花的王琼英也借着光线打着下手。 听柳也默默观察着针脚手法,拿起一些碎布有样学样地缝制起来。 迎夏半点女工也未曾接触过和夏天明面面相觑一番打算包揽午饭,做好保障工作。 各有各的忙碌。 从早上忙到中午,终于大功告成。 赵氏流星赶月,一人做出了四只小巧玲珑精致的荷包。 荷包的面料是柔软而光滑的绸缎,每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不同的花朵,针线细密,仿佛能闻到花朵的芬芳。 收口处系着一根纤细的丝带,轻盈地垂落,随风微微飘动。 听柳也和王琼英合作做了一个荷包 。 只能被称为一个荷包。 全家人被赵氏手艺折服,心服口服。 “吃饭,”夏天明和迎夏看着别人这么成功的荷包,赶忙将自己和女儿辛勤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众人勉强咽了一口就放下筷子 。 只有赵氏一人成功的局面达成了。 饭毕,听柳安排着明日去清水镇的行程。 奶奶年迈只能在家坐镇,夏天明负责赶马车,赵氏负责去裁缝铺拿衣服,听柳负责寻找商机售卖凝香露。 徐听柳害怕凝香露这名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和徐大宽那边区分开来,听柳决定将自己这瓶称为香凝露。 四瓶精致版香凝露和一瓶简易版香凝露被轻轻安置好。 凌云庄地处偏僻,离清水镇还有些距离,翌日天蒙亮,迎夏和听柳就坐上马车只待出发。 清水镇每月十五的集市真的是热闹非凡。 还是来晚了! 徐听柳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傻了眼,各种商贩已经将好位置抢占。 吆喝声络绎不绝。 “新鲜的蔬菜,便宜卖啦!” “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啊!” “粽子,热乎的粽子哦!” “鲜花,美丽的鲜花便宜卖啦!” “刚出炉的烧饼,快来尝尝呀!” “磨剪子嘞,戗菜刀!” 赵菊兰早在路口下了出直奔裁缝铺。 “让一让,让一让,”迎夏也嫌弃马车在人群里走不动,拉着听柳跳下马车穿梭在闹市。 夏天明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拉着满满一车麦子一路慢吞吞走个不停,一直被挤到了最后边才勒了马绳找到个偏僻毫无人问津的位置。 “还没到端阳节就有卖粽子的了?” “鲜花还没有咱们院子的好看,还卖这么贵?” 听柳听着迎夏絮絮叨叨一路说个不停,心里却已经泛起嘀咕:“这清河镇可真是个来钱的好地方!” 虽走马观花,却也将这一路商品大概一览无遗落进了眼里。 “很好,没有一点竞争力。” 那就开赌吧! 二人迅速找了一个位置,和卖粽子的擦肩挨背。 惹得卖粽子的一脸不快,但看是两位丫头子,也没有发难。 迎夏高门大嗓,开始吆喝起来! “香凝露来啦,香凝露来啦!” “祖传秘方,让你瞬间仙气飘飘!” “香气扑鼻,提神醒脑,快来试试!” “买香露,送香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香香的香凝露!” 迎夏嗓子大声呼喊着,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吆喝声很大!围观人也不少! 不一会儿,周围就围拢了一群人。 他们没有听说过什么香凝露,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纷纷凑上前。 但也只是看看而已。 围观的人相互间议论纷纷,却始终没有人真正掏出钱来购买。 偶尔有人询问几句价格或用途,得到回答后也是微微点头,便又陷入沉默。 旁边的粽子生意却好了起来。 粽子老板很是开心。 自己没有吆喝一声就来了这么多顾客,为刚才没赶走这两个丫头而感到庆幸! 人们吃完粽子就开始渐渐散去,就像他们来时一样迅速。 只留下迎夏听柳面面相觑看着依旧一件未出的香凝露。 迎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失落的神情但还是不死心,继续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波可能的顾客。 没有竞争力是真,无人问津也是真。 第25章 听柳走丢 听柳陷入沉思。 粽子老板看着两个可怜的丫头,将卖相不佳卖不出去的粽子递了两个过来,“你们这个东西在这卖不成?” 一瓶都没有卖出,迎夏正火大在气头上。 立刻回呛道:“为什么卖不成?只许你卖,不许我们卖?” 粽子老板看这朽木不可雕的榆木疙瘩收回了两个粽子,不发一言。 听柳拽了拽迎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言传,作揖道歉:“大叔,我妹妹性子急,实在对不住。” “还请大叔赐教,为何我们香凝露卖不成?” 伸手不打笑脸人。 粽子老板看着这文质彬彬的丫头回应道:“不是你们东西卖不成?” “是你们来错地方了?” “你们这是女人用的东西吧?” 听柳认真的点了点头。 粽子老板又说道:“既然是女人用的东西,那就得去女人堆去卖。” 单纯的迎夏最讨厌这些打着哑谜的人,又抢先一步问道:“哪里是女人堆?” 粽子掌柜看着这两个不知道是否及笄的丫头,又不好明说。 “穿过那两个巷子左拐就是了。”他大概指了个方向又包起粽子来。 听柳霎时间红了脸,迎夏不知道女人堆是哪里,她却是门清的很。 自己那小叔徐大千整日游手好闲,窝在女人堆日日不归家,被徐大宽逮到数次经常性骂骂咧咧。 后面娘亲殁了,小叔不知为何离家出走,不知踪影,杳无音讯。 听柳沉思一番,怕腌臜了迎夏双眼,并不想让迎夏去那女人堆。 “迎夏,眼下没有更好的地方了,你且占着这块地,我去找找看!” 迎夏不忍和听柳分开,但眼下离开这地方确实没有好的去处,只能答应下来。 继续有气无力地吆喝:“香凝露,好闻的香凝露......” 听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过集市。 她顺着粽子师傅指的方向,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目光急切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再转过第二个街角,就听到人声鼎沸的呼喊。 “来呀,大爷。” “大爷,里边请”。 听柳到了所谓的“女人堆”。 “怡香院”“醉花楼”两个招牌明晃晃的映入眼帘。 两个妓馆打着擂台,吆喝声不断。 “哎哟,大爷您来啦”。 “客官,快进来呀”。 听柳明知道这所谓的女人堆是什么地方,来之前也做好心理建设。 到了之后却迟迟不敢上前一步。 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心里也有一种声音在叫嚣:“不要去,很危险!” 怡香院老鸨目达耳通,一眼就看到自家馆子不远处一个清瘦的姑娘踮脚而立四处张望。 “春杏,去瞧瞧怎么个事?”老鸨示意一个叫春杏的下去看看。 春杏正在揽客,有点不情愿。 极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挂着脸情绪不佳准备下去。 “妈妈,我去吧,我这会也招揽不到什么人。”刚来不久的春华自告奋勇接下这差事。 春杏刚好不想去,赶忙卖力招揽起生意来。 “别想着跑,这四周全是我的探子!” “敢跑就打断你的腿,你要是残胳膊残腿了,家里妹妹就可以顶上了!” 想起那刚刚及笄的妹妹,春华心慌不安,连忙回应道:“妈妈说的哪里话,为妈妈跑腿是春华分内之事。” “要是妈妈不允,春华就不去了。” 老鸨恶狠狠威胁一番还是放春华下了楼,她没有个生意也不吆喝就直直杵在这。 还不如让跑个腿。 春华下了楼径直朝着听柳方向走去。 听柳目不转睛看着迎面而来的人。 她未施脂粉,却有着如出水芙蓉般的清新秀丽。 面庞白皙纯净,五官精致而柔和,未经修饰的眉眼恰似远山含黛,自然而又动人。 跟自己印象中的妓子完全不同。 春华看着离老鸨有了一段距离,压低声音疾言厉色:“站在这干嘛呢?” “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听柳茫然不解,还未开一言就被数落一顿,真的是莫名其妙。 “这位姐姐,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听柳礼貌回应。 春华被这一声姐姐喊的愣神,恍惚间想起自己妹妹。 她很快平复心情,“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听柳没有反应过来。 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姐姐,我是卖香凝露的,我们祖传秘方,特别好闻。” 春华未开盘未出局,身上并无半分碎银。 春华总是觉得老鸨盯着自己,怕再逗留下去漏了馅。 决不能让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踏入虎穴。 她面露恨意加了把火力:“这是我的地盘,容不得你在此撒野。 “要是再踏前一步,当心打断你的狗腿。” 听柳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大汉盯着这边,像是地头蛇。 她很无奈却也没有没办法只能悻悻离去。 春华看着那姑娘背影沉思许久终于转身回去交差。 一晃大半天过去了。 迎夏在原地等到双腿麻木也不见听柳回来,心中隐隐约约有点担心。 她放弃原地等待,准备寻摸着听柳离开的方向去找。 还未迈开步子又思索片刻,转身先去找夏天明汇合。 夏天明那满满的粮食分毫未少很是焦急。 赵菊兰拿着取回来的衣服还不停嘟囔,“这衣服针脚不行,还不如自己买点布做。” “那是迎夏吗?”夏天明朝着远方看着问道。 赵菊兰赶紧停下抱怨,抬头望去。 远远看见迎夏奔来。 他们夫妻还以为香凝露卖的很好,以为迎夏跑这么急是来报喜的。 二人脸上也不再发愁,不禁欣喜万分。 毕竟他们对香凝露还是胸有成竹的。 “卖的怎么样?” “是不是卖完了?” 夏氏夫妻异口同声。 迎夏跑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汗珠子,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爹爹,娘亲,听柳不见了。” 夏天明瞬间一惊:“什么叫不见了?” “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赵菊兰也焦急问道。 迎夏呼吸急促,声音低沉带着哭声:“旁边粽子大叔说香凝露要去女人堆的地方去卖。” “听柳让我在原地守着位置,她去女人堆了?” 夏天明眉头紧皱,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爹爹,女人堆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香凝露要去女人堆才有人买?”迎夏双眼瞪的溜圆,急切问道。 夏天明没有直面回答,只是用颤抖的声音叮嘱道:“迎夏,你和你娘亲在这候着,爹去找找看。” 迎夏不答应,连忙求着,“我和爹爹一起去,让娘在这看着。” “胡闹,那不是你女娃家家去的地方。”赵菊兰连忙阻止。 迎夏唰一下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恐慌和不安。 眼下她也晓得那“女人堆”不是什么好地方。 拉着夏天明衣袖带着哭腔慌里慌张问道:“这可怎么办?那听柳去了,听柳怎么办?” 夏天明无法回答。简单叮嘱几句就速速奔往那“女人堆。” 第26章 如释重负 夏天明心急如焚,走街串巷疯狂穿梭,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毫无踪影。 他只能朝着心中最坏猜想那走去。 听柳记得自己明明转身离开了,却不知怎么就陷入囹圄。 她嘴里被塞进一块破布,双手也用缰绳捆住,无法动弹。 好的一点是她能感受到内衬口袋里那五瓶香凝露还完好无损揣在她身上。 天都擦黑了,迎夏和夏叔赵姨娘得多着急。 听柳靠着墙壁,不停蠕动着身子,妄想将手上绳子解开。 但是绳子太紧,她力量太小,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别白费力气了。” 迎夏抬头寻着声音望去要,是今日守在怡红院的那几个地头蛇中的一个。 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也终于知道那个姐姐为什么要斥责让她赶紧离开了。 听柳泪眼婆娑,弯腰作揖求着对方。 地头蛇并不理会,直接锁门站在了外面。 “李大哥,妈妈让我进去给她送点吃的,劳烦您开一下门。” 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打开。 春华拿着食盒走了进来。 听柳努力拿舌头将嘴里布往外顶着,并且发出“呜呜啊啊”的求救声。 声音惊动外面人,地头蛇跨进门槛,倚着门盯着二人,“春华姑娘你手脚快点。” 春华并不理会听柳的求助声,只是步伐极慢的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放。 春华放好菜和碗筷,将听柳嘴里那布取出。 解开手腕的绳子将筷子递给她,嘴巴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快快吃完,我还等着去交差。” 听柳借着窗边一点光线才看清楚春华。 脸颊红肿不堪,像是被人打过。 嘴角也是肿得不成样子。 眼角也发红留了半拃长的小伤口。 难道是因为我? 听柳陷入自责中。 最后一点求助的想法此刻也消失殆尽。 味如嚼蜡,随意塞了几口就双眼放空再不动弹。 春华默不作声收好碗筷,随即就给听柳嘴巴塞进布条,又将双手捆绑起来。 春华转身离去,肿着的嘴巴疼痛难忍,还是依旧给地头蛇搭上两句话:“听说今夜津郡县的公子哥要来清水镇”。 “不知道是不是会来咱们这边?” 地头蛇看着面目全非的春华,嘲笑道:“就算来这边,你今天这样子还想入别人眼?” “我都瞧不上你!” 春华并不将这种侮辱放在眼里,还是好言问道:“今夜哥几个要辛苦了。” 听到丑女关心自己,地头蛇这才温和一点,“唉,谁说不是呢?今夜戌时我们都要去大门口驻守”。 “各位姑娘也得在门口接公子哥,可不敢让公子哥去了对面。” 地头蛇又好心提醒道:“你就别出去了,你这个样子去了不是直接把公子哥往对面送嘛!” 春华默默应下又作揖安慰道:“现在都酉时了,再过几个钟就忙了,您这边多受累了。” 春华像是完成某种任务一样说完就径直离开。 门又被锁上。 听柳再次陷入恐慌中,感到无尽绝望。 外面歌舞升平,里面水深火热。 听柳想转个方向换个姿势,却莫名感觉手上绳索松了一些。 她赶紧伸出双手借着窗边一点点光线观察起来。 手腕的绳子居然是活结。 她赶紧贴着墙面借力解绳子。 费了些许功夫终于解开。 身下不知道被什么咯了一下,赶紧去摸将自己咯的生疼的物件。 一把三寸匕首就这么被摸到手中。 她刚才陷入恐慌,只顾着去看那个姐姐受伤的脸颊了,连人家什么时候放置的物件都未曾发觉。 想起姐姐和那地头蛇的对话,她如梦初醒。 地头蛇唤那姐姐叫春华。 原来春华姐姐是给自己传着讯号。 听柳是一个聪明且勇敢的人,她记忆超群,完美将春华姐姐和地头蛇的对话在脑中复刻了一遍。 她很快就得出关键讯息。 现在刚过酉时。 今夜戌时门口不会有人把守。 所有人都在大门口,那么后门就是安全的。 她醍醐灌顶。 将松开绳索的双手活动一番,借力倚靠着墙壁养精蓄锐,只等戌时。 很快门外传来一片喧闹声音。 听柳不敢立刻行动,听着那声由近到远直至消失才缓缓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地头蛇果然已经离去。 门锁关的严严实实。 她将目光看向那个有一丝光线的窗子。 并不笨重的窗扇。 手里匕首非常有用,听柳借着巧劲将窗棂挑了上去。 然后将窗扇朝外推开,她不敢使劲,怕搞出声响惹来祸患。 终于爬了出来。 她不敢久留,又不知何去何从,怕被抓个现着。 思索片刻跟着声音辨别方向。 声音越弱就越安全。 很快就找到无人守护的后门。 听柳蹑手蹑脚的朝着后门走去。 她赶紧将后门卡槽上的门栓轻轻取了下来,夜色太黑,没发现还有两个铁环制成的门玻。 门玻要响的那一刻,徐听柳已然心死,深深闭上了双眼。 许久的寂静无声。 睁开双眼就看见门玻下垫了一双大手,适时的阻止了它的响声。 “怎么是你?”徐听柳诧异万分。 王富贵被陆武德郁齐天那几个纨绔子弟拉来寻欢作乐,可因为自己腿脚不便远远落在后面。 王富贵为了隐藏隐疾,借着月色选了另外一条路。 一抬头就看见正在翻窗的徐听柳,他还以为自己眼花。 观察许久才确定没有认错人。 王富贵看了一下路线。 那边人声鼎沸必定不是最佳路线,因此先行一步守在后门前守株待兔。 徐听柳满脸不可思议,后来一想才明白过来,那姐姐说的从清水镇来的公子哥就是王富贵几人吧。 “郁齐天也来了,你小心点。”王富贵提醒道。 徐听柳想起那色胆包天的表哥,心里泛起一股恶心,只想快速逃离。 王富贵死死抓着那硕大的门玻,不让它发出一点动静,“快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徐听柳感激的看了一眼王富贵,连滚带爬消失在月色里。 徐听柳凭借着记忆穿回集市,早已结束的集市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寂静。 她看着长长的空街道,不知道去哪找夏天明一家。 “听柳,听柳,你在哪?”就在她崩溃不能自已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天明在那“女人堆”无功而返,又回到这大街上,不知转悠多久,天都黑了。 嘴里不停地呼喊听柳的名字,声音因焦急而变得沙哑。 “赵叔,我在这”听柳带着哭腔朝着夏天明方向跑去。 久寻方得的听柳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夏天明终于如释重负。 他也终于可以向迎夏,向一家人交代了。 第27章 夏清冬的重磅消息 徐听柳迷迷糊糊发起高烧来,嘴里念念叨叨:“香凝露,香凝....” 夏家一家人懊悔不已,这才是13岁的未及笄的丫头而已。 听柳自己从来不自持为小孩,总是套着个皮囊装着大人。 她装的很好。 整个夏家也将她当做了大人使。 “爹爹,听柳什么时候醒过来?”迎夏急得团团转。 凌云庄就一个赤脚大夫,医术怎么样不好说,但岁数实在太大。 一堆人看着他颤颤悠悠写完方子抓完药。 “哎”大夫摇了摇头,“小姑娘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重伤。” 见众人答不上话,只能嘱托道:“上次可能没有调理好,体内还有淤堵之状,要好生调理。” 众人面面相觑心痛不已,他们只知道听柳以前过的不尽人意,没想到竟如此严重。 赵氏早已在厨房煨着小炉子,大夫这边离开,就把熬好的药端进了屋子。 迎夏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扇的风起,一心让药水赶快温凉下来。 听柳终于喝到了药,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可这冲死人的苦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耳边也响起窸窸窣窣说话声,她听得并不清晰,但还是将一家人的爱护悉心收下。 王琼英因自责说话都怒目而视:“以后就让两个丫头在家,这些生计的事情就别靠着听柳了。” “女主内,男主外。” “马上端阳节了,清冬休沐假也有好几天,就让他去奔走看看情况。” 夏天明连连应下:“对,你们女儿家的把家里收拾妥当,外面的事有我呢!” 一家人就这样达成共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晚上退了热,听柳隔天就好了大半。 夏清冬恰好回了家。 “端阳节还有些日子?怎么这就回来了?”赵菊兰满脸疑问。 王琼英以为自己孙子又不愿意去念书了,赶紧拉着手询问道:“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给奶奶说说看?” 夏清冬瞄了一眼越发消瘦的徐听柳,又赶紧撇开目光,“让我先喝口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咕咚咕咚灌进去几口水。 一家人依旧围看着自己能把他脸上盯出花来。 夏清冬有点惶恐,他这次回来得早也是因为听说清水镇要搞个什么文学会。 他想着离家近,跟着学堂众位学子就上了马车。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妓馆。 骑虎难下,走也走不了。 除了王富贵和他,其余人喝的酩酊大醉,睡得跟死猪一般。 他趁这个机会借王富贵马夫送自己一程回家看看。 还带回来一个消息,事关徐听柳,他不能一吐为快,“奶奶,本家捎了口信,我得回屋给你说。” 王琼英却毫不掩饰:“他们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这又没有外人,你只管说便是。” 夏清冬支支吾吾满脸通红。 徐听柳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听的,转而回禀,“奶奶,我身子还有些许不适,先回屋躺躺。” 迎夏很生兄长的气,“奶奶说了听柳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你还搞这套,真的是令人寒心。” 夏清冬却讷讷着不出声,直至徐听柳掀了门帘回了屋子,才压着声音开了口。 原来是表叔苏无明那边的糟心事。 徐听柳母亲郁婉柔都已配阴婚许给苏无明两月有余,如今郁家那泼皮无赖又讨上门,要将郁婉柔迁坟埋到自己家。 一同上门的还有徐家,明明当初是自己嫌麻烦,将郁婉柔连同十三岁的徐听柳打包送走。 如今倒打一耙,说是自己媳妇尸体被郁家抢走了。 苏家当然也不同意。 三家人为了一个已经故去数月的人大打出手。 夏天明若有所思,“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赵菊兰也是顺嘴搭话:“这猫腻大了去了。” 迎夏:“猫腻是什么?” 众人看着王琼英,希望她拿出个主意。 王琼英沉思许久,“我那姨母苏老太太现在如何?” 清冬摇了摇头没有搭话,这些消息已然是自己能听到的最大范围内了。 “你休沐时去苏家看看吧” “还有,先不要告诉听柳,她大病初愈,先让我想想如何处理。”王琼英盯着听柳的屋子满是心疼。 其实徐听柳并没有不开心。 谁家的锅底都有灰。 谁家还没有个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了。 她此刻头疼的是这五瓶香凝露该如何出售出去。 “听柳,吃饭了。”听柳没有参与夏家家事,趁着药劲蒙头睡了一觉,起来已是神清气爽。 听柳并没有胃口,她本来就忧心那香凝露,看见后院那满满一车原封不动被拉回来的粮食,心里更加烦躁。 本着为这个家做些事的劲头才复刻的香凝露,没想到一分未赚还搭进去自己从郁曼萤那得来的碎银。 还害得夏叔赵姨娘迎夏找自己半天,粮食也没有卖出去一袋。 王琼英见听柳盯着那粮食发呆,知道这姑娘又陷入自责无法自拔了,听柳没有胃口,看着也吃不下几口,于是王琼英不停给迎夏使着颜色,寻思让迎夏带着听柳出去散散心。 迎夏这愣子当下反应不过来,“奶奶,你眼睛怎么了?很疼吗?” 王琼英满是无奈,自己这乖孙是品行良善,但也太木讷了点。 听柳却明白何意,“迎夏,我们去河边摸鱼吧?” 迎夏立刻 放下筷子,但还是思索一刻说道:“你才刚好,还是不去河边了吧。” 夏天明却讥诮道:“哎呀,咱家泼皮猴子还知道心疼人了。” 听柳笑了一声,“那我在岸边看着,你去摸两条鱼。” “上次教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日你拿了那鱼叉且试上一试,今晚能不能吃上糖醋鱼就靠我们迎夏了。” 迎夏被说的蠢蠢欲动,随即扒拉了几口饭就拿上鱼叉,“今日就让你们看一下什么叫做凌云河小霸王。” 一家人笑不拢嘴,也从那不好的情绪转忧为喜。 那鱼叉虽然简易却锋利无比,迎夏也不负众望,轻轻松松就拿下一大一小两条草鱼。 “看我厉害不?”扬起鱼叉向岸边的人邀功。 第28章 鲜香美味的麻辣鱼块 听柳站在岸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洋溢着无法掩饰的欣喜,“迎夏果然是凌云河小霸王!” 迎夏这劲使得太大,那鱼叉将两条鱼捅穿成了四瓣。 迎夏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要不然给阿花吃吧,糖醋鱼怕是做不成了。” 听柳盯着那五马分尸的四块鱼若有所思。 “先回去吧再说吧,做不了糖醋鱼的话试试另一种吃法。 迎夏连连点头,“别太累了,你才刚刚好。” 听柳点了点头,“无妨,心里慌,干点事解解闷。” “别慌,家里那些事大人会替你解决掉的。”没脑子的迎夏像极了赵菊兰,永远嘴比脑子快。 说完反应过来又木讷的站在原地演绎起“此地无银三百两。” 听柳紧蹙眉头思索片刻便了然于胸,“原来夏清冬不敢直视自己,支支吾吾不好明言是因为带回来的消息事关自己。” 听柳以为又是徐家攀龙附凤的那些琐事,也并未放在心上,“回去吧,做个好吃的给你。” 迎夏满脸不可置信,“听柳怎么这么淡定?” “要是自己遇到这些事,肯定慌不择路,说不定早已大放厥词发泄一通了。”迎夏将自己近日所学用了个淋漓尽致。 她在心里暗暗发着誓,一定要向听柳学习 ,要时刻控制好自己。 用娘亲赵氏的话来说,“别动不动就发癫。” 二人“满载而归”。 夏天明赶紧接过碎成四块的鱼,想夸一下这个“凌云河小霸王”却不知如何开口。 支支吾吾来了句,“这鱼还挺懂事的”。 “都不用人切,它自己成块。” 迎夏满脸尴尬。 夏天明依旧不让两位姑娘处理这腥臭的腌臜活,直接包揽。 “赵叔,今天这鱼另有吃法,你只管看着就行。”听柳适时阻止并拿回了鱼。 “姨娘,帮我准备些盐巴、豆酱、黄酒、姜蒜片、芫荽(香菜)、干辣椒段和花椒。” 赵菊兰赶忙去翻找起来。 “迎夏,去洗点豆荚、土豆、萝卜切成块。” 迎夏得令赶紧去准备。 “清冬哥哥,麻烦生个火。”夏清冬赶忙应允去准备。 听柳将学着夏天明上次样子,将四分五裂的鱼里掏了个干净,清水洗涮几遍过后又给上面划拉几刀。 赵菊兰按照要求已经将所有材料摆放的井井有条。 听柳拿起黄酒、盐和姜片将四块鱼里里外外抹了个遍。 鱼至少要腌制一刻钟,她耐心等候。 一家人乖乖围坐一圈静静看着她。 时间差不多了,听柳给锅中倒油,油热后放入鱼,煎至两面金黄,盛出备用。 接着给锅中的底油里放入姜蒜片、干辣椒段和花椒炒香。 香味直直扑鼻。 徐听柳又给炒香的底油里加入豆酱炒出红油。 立马放入煎好的鱼,倒入适量生抽、老抽、醋,加入适量清水,没过鱼身一半左右。 “清冬哥哥,加大火。” 大火很快就烧开,红锅沸腾的画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徐听柳将迎夏洗好切块的豆荚、土豆、萝卜倒了进去,又盛出满满一碗红汤放在旁边备用。 “清冬哥哥,扑一半火下去!” 夏清冬就像个木偶玩具一样,徐听柳提哪他走哪,唯听柳命是从。 剩下中小火焖煮着那两条鱼,徐听柳不时将刚才盛好的汤汁浇在鱼身上。 片刻之后汤汁浓稠起来,徐听柳拿起适量的盐巴和糖撒了上去,然后撒上葱段和芫荽(香菜)就大功告成。 迎夏已经被香迷糊了,眼睛盯着锅,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众人已经排排坐,只等饭菜上桌。 听柳将自己鱼腥味的手洗了一番,将布兜内衬那香凝露拿了出来,反正现在毫无出路,她破罐子破摔给自己双手涂了厚厚一层。 鱼腥味烟消云散,只剩下芬香馥郁扑鼻而来。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端上桌,每个人都垂涎欲滴准备大快朵颐。 听柳将最肥一块鱼拨开,夹出里面嫩白的一大块递到王琼英碗里,“奶奶您吃这块,这块辣椒少不呛嗓子。” 夏清冬掩嘴偷笑。 迎夏也没有忍住。 听柳一脸问号,“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王琼英直接将面前那碗嫩白鱼肉推给徐听柳,“要说凌云庄吃辣之人我排第二 ,怕是没人敢抢第一吧。” “倒是你,刚刚退烧,少吃点辣椒。”王琼英满脸心疼。 徐听柳微微一笑不假思索接过嫩白的鱼。 众人吃的满流油,不像上次不够吃,满满一锅炖的呼烂入味的蔬菜配上麻辣鲜香的汁水,简直不要太香。 大家吃的太香,谁都没有看到墙上趴着的大壮肚子在那咕噜噜直叫唤。 待饭毕,赵菊兰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听柳,你这手涂了香凝露之后,不但香味扑鼻,而且看着细嫩了不少。” 夏天明直接白了一眼,“十三四的年纪,正是白嫩的时候,说什么混话。” 王琼英盯着听柳一双纤纤玉手目不转睛,“确实是嫩了些许。” 徐听柳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也毫无出路,耗费力气做出这等好物,现在砸在自己手上,属实让人心痛。” 夏清冬却来了兴趣,“交给我呀,我有法子。” 夏氏却来气,“你一个考功名奔前程的人哪来的路子,一天天别分心思在别的事上。” 夏清冬委屈的很,那王府学堂那么多公子哥是去读书的吗? 天天把寻欢作乐挂在嘴边,昨晚他可是见识到了那些人为了讨好女人一掷千金的名场面。 可是他总不能给家里人明说,只能换了个法子,“同僚上次说她胞妹马上及笄,正愁不知道送什么,我想将这个推荐给他,女孩子肯定喜欢的很。” 听柳闻言露出欣喜目光,赶紧拿出所有香凝露,“清冬哥哥,这里总共五瓶,这四瓶的荷包是赵姨娘精心制作的。” “这一瓶刚才我用了些,荷包也是粗枝烂叶,这瓶可以拿去试用吸引顾客,剩下的四瓶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夏清冬满是压力,但还是接过香凝露,“那我尽力一试。” “清冬哥哥,听柳还想麻烦您一件事。”徐听柳像是想起什么赶紧拜托道。 夏清冬慨然应允,“何事?但说无妨!” 第29章 家里妹妹多 听柳谦恭道:“如今四海升平,再靠着那一亩三分地种植麦子很是不妥。” “不知清冬哥哥有没有发现,咱们家那麦仓还是堆的满满的”。 夏清冬没有去粮仓看一眼,但是看到马车上那满满的粮食,也晓得听柳所言不无道理。 夏清冬请教道:“听柳妹妹有何高见?” 徐听柳很是谦逊,“高见不见得,只是咱们那座山地搁置在那里太浪费了。” “那地土壤肥沃,气候温和,加上天然泉眼滋润,土壤很是湿润。” “如果清冬哥哥路过鹤年堂,想请你打问一下荆芥苗,天麻种子,黄连种子的价格。” “香凝露的钱可能还不够,我这还有些碎银,你一并拿去,或多或少带些种子回来。” 夏清冬虽一脸不解还是应允下来。 王富贵的马夫已经催促多次,夏清冬也不敢在耽搁,匆匆拜别就赶了回去。 徐听柳病是好了 ,但是被吓得不轻,所以一整天也是提不起来劲,蔫蔫的。 赵菊兰甚是心疼,又不善言语,只能拉起听柳的手,“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听柳看着家人担心的样子,也打起精神,“‘心颤初平眉渐展,惊涛过后意方安,’我已无大碍,各位不要担心。” 迎夏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哥哥休沐结束就能带回苏家消息” “到时候就能知道你娘亲到底去哪家了?” “我娘亲?” “迎夏,混说什么呢?” “这姑娘怎么嘴巴无毛办事不牢的很?” 众人异口同声,迎夏都不知道哪句话是从哪个人嘴里蹦出来的。 她目光闪烁满是歉意道:“在河边的时候我就说漏嘴了。” 众人敛声屏息。 “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头掉了碗大的疤。”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很是让人生气。 只有听柳还沉浸在这些话里沉思不已。 她拧着眉“啧”了一声揣着颗求问的心,对着夏家一众人弱弱说道:“莫相瞒,真心共倾谈,莫将诸事付沉默。” 无奈,王琼英只能拉着听柳的手娓娓道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邪乎到家必有诈。” “唉,”王琼英叹口气接而劝道:“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自己日子要过!” “可转眼一想,天大地大,娘亲最大,终究是我褊狭了,听柳你莫要和我这老婆子一般见识。” 徐听柳怎么能不知道奶奶是为她好。 可怜她三尺小儿就算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又能如何? 一个戚氏就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现在连徐家也搅和进来,她躲都躲不及呢! 徐听柳整理好情绪,平静说道:“逝者已逝,生者当继续前行。” 接而语气一滞不急不缓道:“况且事出反常必有妖,神仙打架凡人殃。听柳如下只能是且卧寒榻听风雨,大梦无觉月儿圆。” 王琼英为这套着皮囊装大人端午徐听柳心疼不已。 她深知每个人缓解悲伤的方式和节奏都不同,重要的是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慢慢疗愈。 她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 等徐听柳自己走出来。 “听柳昨日你姨娘从裁缝铺给你拿回的两身衣服,你且试试,看是否合身。”王琼英换了个话题缓解一下压抑的氛围。 “对,去内屋换了让我瞧瞧,要是尺寸不合适,我再给你改改!”赵菊英拉着听柳的手温柔说道。 听柳听话将两身衣服换着试了一试。 “这身很合身你且穿着,这一身有点素净,等姨娘过会给你簪几朵花。”赵菊兰拿起那身素净的就回房忙起来。 夏清冬揣着五瓶香凝露,在马车上思索对策。 路过怡红院找了一圈,只有王富贵一人盯着后门傻傻出神。 “找谁呢?其他人都宿在青楼里玩的不亦乐乎!王兄在此是何意?”夏清冬甚是疑惑。 “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王富贵轻笑两声,声音肃然而凛冽,不掺杂一丝情绪。 “‘志士幽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希望王兄早日乘风破浪如愿以偿 ”夏清冬真诚回道。 “借夏兄吉言,同祝你穿云破雾早日功成名就。”王富贵一脸正气回复道。 “家里一切可好。” 夏清冬想起徐听柳拜托他那些事,正愁无人诉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得过且过吧!” “这是家里制作的香凝露,王兄见多识广,可知哪里有售卖门路。” “这点小事何须发愁,都给我吧!家里妹妹多!” 夏清冬作揖道谢,将四瓶完整的香凝露给了王富贵,“这瓶用了些许,算是赠送。” 王富贵拿着观赏一会,是不如那四个精致,“嗨,你过来!” 春华蒙着面纱正要去小厨房给众位哥儿拿夜宵。 她如今被打的面目全非,右胳膊也垂落直不起来,左脚也肿得像发面馒头。 新伤加上旧伤,实在是见不了客,只能干些粗活。 突然被喊住还有一丝害怕。 春华一瘸一拐走了过来,“爷有何吩咐?” 王富贵本来是想把这半瓶香凝露给她的。当看到一瘸一拐的春华,心有同情。 立刻将那半瓶装进口袋,换了一瓶完整的,“此物名为香凝露,本公子今日高兴,将她赠予你。” “香凝露?”春华怔在原地不动。 反应过来立刻作揖答谢,“多谢公子赠香,试问那位制作香凝露的姑娘可还好?” 夏清冬立刻上前,“你如何认识听柳妹妹?” 王富贵呼吸一滞,听到这个熟识的名字心中不免一跳,“你妹妹可是徐听柳?” 夏清冬满是不解,“如何王兄也识得听柳妹妹?” 春华不知道那位妹妹叫什么名字,但是知道她当下并无大碍,心也放进肚子里。 再也没有多话,只是道别一声便一瘸一拐走向厨房。 王富贵昨夜见过爬窗而出的徐听柳,再加上面前被人打的面目全非的姑娘,稍加思索便知道来龙去脉。 只有夏清冬还纳闷为何这么多人认识徐听柳。 王富贵不打哑迷,直接道破,“徐听柳是郁齐天表妹,你可知道?” 第30章 酸酸甜甜洋槐花 “郁齐天?” “怎么可能?”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听柳妹妹的母亲郁婉柔也姓郁,这可如何是好?”夏清冬反应过来,满是担忧。 夏清冬每每都是远远的躲着这些公子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也是最近才知道了津郡县闹得沸沸扬扬的奇闻异事事关听柳。 “王兄,事关听柳妹妹安全,还望您将今夜之事守瓶缄口!” 王富贵欣然应允,随手扔出一个香囊,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碎银子 ,“这你拿着,香凝露的钱!” 夏清冬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直直推辞,“这可使不得,太多了。” “别出心裁,当之无价之宝”。王富贵轻笑两声,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帮膏粱子弟玩的不亦乐乎,今日满身酒气,肯定不能回去了,车闲着,你夜间大可留宿自己家,明日巳时前回来就行。” “不是还得给家里那巧姑娘听柳交个账吗?”王富贵贴心问道。 夏清冬看了一眼手里钱袋,“这些银子是要去鹤年堂买东西的,事还没办妥,当下回去也是浪费时间!” 王富贵只当是徐听柳受了重伤,深吸一口气急忙问道:“可是家里人有恙在身?” ”鹤年堂太远,不如就近请个大夫去家里看望一下。” 夏清冬摇了摇头,将徐听柳吩咐他办的事一一道出。 王富贵原本有些蹙紧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现下闲着也是闲着,我家和鹤年堂那坐镇大夫关系很好,现在去拿上种子赶个来回刚刚赶上晚膳!” 现下已经四月底,正是种天麻、黄连和荆芥的最佳时节。 要是等自己休沐才回来,怕是要耽误事情,夏清冬想了想还是同意下来,“那多谢王兄陪我辛苦跑一趟了!” 马车赶的快,到了津郡县没花多少时辰。 鹤年堂白发苍苍的老者亲自接待的二位,“黄连一般要二三月种植,眼下太迟了。” “荆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天麻需要三五年才能长成,对种植环境极为苛刻,我这收了些种,你全带回去,要是折了就算了,要是种出来了,我鹤年堂高价回收。” 鹤年堂掌柜陈鹤行将亲笔写的种植细则以及天麻种子和荆芥苗一并给予,满脸真诚又带些歉意对王富贵说道:“你的腿始终是我的心病!” 王富贵连连制止,“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一切都是天意!” 拜别陈鹤行,二人又踏入回凌云庄的路上。 夏清冬不好问王富贵的隐疾,一路说着家里琐事打发着时间。 那泼皮小妹迎夏的趣事让王富贵忍俊不禁,所有不开心竟也在这欢笑气氛中一扫而光。 这边听柳大病初愈就已经闲不住,又在做美食消遣日子。 眼下正是槐树开花的时节。 听柳吃过午饭就拜托夏天明将家里镰刀绑在长竹竿上,然后和迎夏背着背篓抬着长镰直奔河边那几棵槐花树。 春风轻拂,槐花如雪般纷纷扬扬地绽放,空气中都弥漫着甜丝丝的香气,河水中也有很多掉落的槐花瓣,白花花一片看着甚是可惜。 迎夏很是喜欢爬树,此刻想着在听柳面前表现一番。 她异常灵活,听柳还未放下背篓,就见迎夏嗖一下地趴上了那棵高大的槐树。 她双手紧紧抱住树干,双脚交替着寻找着稳固的着力点,一点点向上攀去。 “迎夏,你小心点”,听柳只能在树下干着急。 迎夏目光专注而炽热,锁定着那些洁白如雪的槐花直直靠近目标。 终于爬上树中央 。 她一只手牢牢抓住树枝以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那一串串饱满的槐花。 将树上的槐花摘得差不多了,再高就有点危险了,再加上迎夏听不得听柳一个劲在下面喊她的声音。 只能噌噌噌地爬下树来。 两人就借助加工好的长镰将高处的也割了许多下来。 又是满载而归一次历程。 一家人围在一起将槐花里的渣子、叶子以及枯萎槐花全部挑出,然后将槐花蒯了下来。 剩下满满一箩筐白花花的槐花,甚是壮观。 听柳以前在徐家吃的都是甜槐花,甜香可口的槐花饭,甚是美味。 后来不知道小叔徐大千,从哪拿回来的咸口槐花,试过一次也是好吃的不行。 所以她今天打算做两种口味。 甜的咸的一个都不能少。 听柳将箩筐的槐花清洗两遍,将槐花分成两半放到两个盆里。 一半槐花加入适量盐,得先在水中浸泡上一刻钟。 她趁着这个功夫去准备甜口槐花饭。 她给另一盆槐花加上蜂蜜和糖也是放置一旁浸泡其中。 估摸着差不多了,将盐巴泡的槐花重新清洗一次控干水分。 又给两盆控好水分的槐花里面加入适量面粉,她小心翼翼,确保每次加入面粉后需要把面粉都裹到槐花上。 不能多也不能少,充分翻拌均匀成槐花疙瘩。 又将翻拌好的槐花疙瘩用蒸布装好放上蒸锅,蒸锅底部加入适量水开始蒸。 趁着蒸槐花的间隙,听柳又给准备好的槐花蜜加少量水,调成比蜂蜜稍稀但仍有粘稠度的状态,调成甜蘸汁。 又搞了些辣椒,另起锅灶烧了热油泼了上去,做了一个辣蘸料。 听柳将甜辣两种汁水浇给,将蒸好的洋槐疙瘩拌个均匀。 夏清冬和王富贵也赶着饭点回到了凌云庄。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夏清冬径直走了过来介绍起来,“这是我读书同僚王富贵。” 徐听柳听到这个名字转身怔住了神,“这个搭救自己两次的王富贵居然是清冬哥哥的读书同伴。” “那岂不是说清冬哥哥也和郁齐天认识,他们关系如何?会不会也将那些人带过来。” 徐听柳后怕,踮脚看着外面马车,害怕从马车上再下来什么不速之客。 “别看了,没什么人了。”王富贵率先看出她的窘境立刻回了声。 闻言听柳才放下心来,安心给各位盛起了槐花饭。 第31章 那个姑娘呢? “奶奶,夏叔,赵姨娘,这是甜口的,你们先尝尝”,然后又盛了一碗咸口的摆在旁边。 “其他人喜欢吃什么口味自己盛,不要客气。” 其实听柳已经没胃口了,在看到王富贵那一刻已然心情低落起来。她现在很窘迫,并不想见到和戚家相关的任何一个人。 自己只想逃离那深宅大院过一些种田捕鱼采药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给我那个辣椒多浇点,平日常吃甜口的,第一次见识槐花饭还能做这个样子的?”无辣不欢的王琼英直接拒绝了甜口槐花,也打断了沉思中的徐听柳胡思乱想。 听柳将满满一碗辣椒油的咸口槐花饭递给王琼英,“年岁大了,少吃点辣椒!” 王琼英一脸洒脱,“我还能活几年呢,人呀,趁着还能吃就吃吧”! 听柳看见王琼英这般胡诌很是生气,“不许说这些胡话,奶奶定是长命百岁的!” 迎夏刚刚学了几个新词,赶紧拿出来显摆,立刻附和道:“对,我奶奶定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人!” “哈哈哈哈哈,听柳真的是好样的,把这丫头教的文邹邹的!” “是呀,啥人带啥人,你看我宝贝女儿也会说孔夫子的话了!”赵菊兰满脸欣喜。 “娘亲,这叫近朱者赤。”迎夏又开始摆弄起刚学的新词。 众人在欢笑中开始吃开槐花饭,听柳盛了满满一大碗洋槐饭端出去递给马车夫。 “庄稼人干的都是辛苦活,这是咱平日吃的甜口的槐花饭,吃完再给您老盛一些咸口的,您尝尝味!” 马夫连连作揖答谢,他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大小姐给他端饭吃,一度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也都被这手艺征服,都吃两种口味的槐花饭,对听柳连连夸赞。 饭毕。 赵菊兰让小孩在一起玩耍,不让他们插手锅灶,自己一人收拾开来。 几个小辈就这样围成一圈聊起天来。 王富贵看了一圈感觉还差一个人。 随口问道:“那个妹妹去哪玩了?要不要给他留一点槐花饭热在锅上呢?” 众人非常诧异,“家里就这些人呀?” 夏清冬也狐疑道:“王兄怕是记岔了吧,家里再无其他妹妹了!” 王富贵自以为夏家怕那傻姑娘坏了门风,像之前郁家一样,不把她放出来示人,说不定这会在哪关着呢。 或许等他走后那姑娘才能出来吃饭吧! 他决定快刀斩乱麻,待夏清冬将中药苗交代清楚,赶紧离开,好让那姑娘早点吃上饭。 听柳认真的观摩着鹤年堂陈鹤行给的种植要求,她过目不忘记忆又好,片刻就将内容记得大差不差。 她一向视夏清冬为长兄,王富贵多番搭救自己,她早已将王富贵和郁齐天那些混人分开。 听柳作揖感激道:“多亏两位兄长,听柳这番先谢过。” 夏清冬不敢邀功,“这都是王兄的功劳,香凝露是王兄包圆了全部,鹤年堂那位也是王兄搭的线。” 王富贵却不冒领功劳,扬言都是举手之劳,见事情已办妥,便催促夏清冬回程。 夏清冬需要搭便车,不敢耽搁索性赶紧和长辈说上几句话便一一道别。 “咱们快快走,你那个傻妹妹可以赶紧出来吃饭!”王富贵适时又催促道。 夏清冬还以为王富贵张冠李戴记岔了人,跟着往车夫跟前走,并没有搭话。 突然,一声悲啼凄厉又轰然从身后传来。 “你说谁是傻子呢?”迎夏怒发冲冠,气的咬牙切齿。 夏清冬立刻解释,“王兄是冠错帽子了,你怎么跟吃人一样 ”。 迎夏却不理睬依旧回怼道:“你还是饱读诗书之人,为何要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冠上傻子的名号?” 王富贵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了个明白,“我不是说你是傻子,我是说家里另外那个傻妹妹!” “听柳怎么就傻了?你真的是口出狂言?胡说八道!”迎夏想着此刻要是自己有胡子,早已经吹胡子瞪眼了。 听柳在整理药材种子,见迎夏送个人半天不回来,怕她今日功课还未温习又跑去玩,准备出门寻摸回来。 “我说的不是你和听柳,说的是听柳从郁家带来的那个傻妹妹,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王富贵也生气,心里想着“明明是你们自己家好面子关着人家,现在出来装什么?” 夏清冬和迎夏还是没有闹明白其中意思,还在那喋喋不休吵吵个不停。 “你说的是青青吗?是郁曼青吗?”不知什么时候听柳已经站在三人身后。 徐听柳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抑制着内心的不安,“你刚才说被我从郁家带出来了一个傻姑娘?是吗?” 王富贵再傻也看出这其中有猫腻。 徐听柳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眉头紧蹙再次问道:“说的是青青吗?” 王富贵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一片寂静无声。 徐听柳又想知道又怕知道,甚至想捂住耳朵,怕听到的她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迎夏跑过来扶着听柳。 看着呼吸急促,脸色发白的听满眼心疼,“听柳你别急,先问清楚再说!” 听柳目光茫然,抬起头盯着王富贵要个答案。 二人面面相觑,王富贵被盯得手足无措。 终于娓娓道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当夜你在我和陆武德眼皮下走后,我本想着过个三五天郁家才能发现你不在!” “没想到那陆武德第二日就告知了郁齐天你逃跑的事情!” 迎夏插嘴骂道:“他娘给他取的名字真的是合适的很,武德,果然是无德之人!” 徐听柳嘴唇颤抖接而问道,“那青青从来都不出郁家大门的人,怎会?” 王富贵对其中腌臜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郁家当天为了找徐听柳掘地三尺,才发现还丢了个傻女儿。 王富贵也是纳闷,“我当日明明只见你一人离开,拒郁家说那个傻妹妹是被你拐跑的,我以为你后面又回来带走了她!” “对你有误,真的是对不住!”王富满怀愧疚道。 徐听柳终于明白其中缘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 她呆若木鸡地依靠这迎夏,手中的荆芥苗滑落也浑然不觉,嘴里喃喃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自己一个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正常人,在逃离的路上都遭遇到了如此之多的艰难险阻和困苦磨难。 想起自己一路艰辛,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而可怜的青青,那个胆小如鼠、惧怕黑暗的女孩,本身就存在着智力缺陷,如今更是不知道去往何方,是否安全无恙。 一想到这些,徐听柳便心急如焚,忧心忡忡,心脏也跟着疼了起来。 第32章 求人办事 徐听柳紧紧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淋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的嘴唇毫无血色,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呼唤着:“青青……青青……你到底在哪儿啊……”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随着凄厉的哭喊,她终于支撑不住,痛苦地弯下了腰,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 在这一刻,她的世界似乎已经崩塌,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化为泡影。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青青,找到那个对她至纯至善无法照料自我的人。 “我可怜的青青?” “姐姐应该带上你的!”听柳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迎夏一手扶着听柳,一手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听柳的背。 心疼不已的安慰着:“听柳,你先别急,我们再找找看,不行了可以报官府!” 听柳闻言立刻抬头直视着王富贵,“我丢了,戚氏和郁曼萤确实巴不得普天同庆。” “可为什么青青丢了,他们不报官?他们不着急吗?” 王富贵本来不想说戚氏那腌臜小人做的腌臜事,可事到如今不得不一吐为快。 “戚氏那老妇那日竟然并不着急去官府报案找你们,反而趁着这机会,拿捏着两个不知去向的人,以此来要挟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她如同一个市井无赖一般,在那里撒泼打滚,目的就是想要从我们这里讹诈到一些银钱!” 众人被这番话惊到说不出来话来。 夏清冬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义愤填膺地骂道:“真是虎毒不食子啊!这戚氏也忒狠毒了些!”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这般对待,简直毫无人性可言!”他越说越生气,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要将那可恶的戚氏捏碎一般。 王富贵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我们实在是受不了那女人整天在耳边聒噪个不停,只能随手扔给她两袋子碎银,好让她闭嘴。” “呵呵,你猜怎么着?那戚氏一见钱就两眼放光,立刻停止了吵闹,像只哈巴狗一样欢天喜地地拿着钱走了!” 王富贵满脸鄙夷。 徐听柳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但她仍坚持着向王富贵深深鞠了一躬,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昔日,我盲目冲动,未加思索便将您与郁齐天等归为一类,实在是愚不可及。” “而您却宽宏大量,不仅没有计较我之前的过错,还屡次出手相助,这份恩情,听柳没齿难忘!” 说罢,徐听柳又重重地向王富贵叩首,继续恳求道:“我那可怜的妹妹至纯至善天真无邪,然而心智尚未成熟,难以照顾好自己。” “若是您能施以援手,帮我打听一下她的下落,听柳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大德!”此刻,徐听柳的眼中满含恳切与焦急之色,声音也因激动而略带哽咽。 王富贵看到两人如此深厚的姐妹情谊,心中不禁深深地被这份情感所打动。 他毫不犹豫地许下诺言:“你尽管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你寻找。” “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接受任何可能出现的结果。”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他目光坚定而真诚的再次承诺。 徐听柳再次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母亲曾经告诫过她,绝不能将自己的期望和依赖寄托在任何男人身上。 但此时此刻,她感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束手无策。 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奈深深缠绕着她,仿佛命运正逼迫着她必须寻求外部的帮助。 王富贵和夏清冬驾驶着马车渐行渐远,扬起了一阵尘土。 徐听柳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她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不知是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命运,亦或是在想念那些已经离她而去的人。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那辆离去的马车压出的印子清晰留在眼前。 王琼英一行人早早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一阵闹腾声,于是纷纷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张望着。 尽管他们都已经察觉到了门外发生的事情,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向前迈出一步。 “就让她哭出来吧,好好地发泄一下内心的痛苦和委屈。”王琼英轻声说道,其他人也都默默赞同。 王琼英深知长时间的压抑只会让人越来越沉重,而哭泣,则是一种最直接、最有效的宣泄方式。 “听柳啊,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难受了。哭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凌云庄夏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要相信你的青青肯定会平安无事!”王琼英紧紧地握住徐听柳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关切之情,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徐听柳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么多人因为自己而感到难过,于是她竭尽全力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试图用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表达谢意:“奶奶说得对,青青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且充满信心,“我的娘亲非常疼爱青青,她在天之灵一定会默默守护并庇佑着她的!” 徐听柳将陈鹤行的单子递给王琼英,沉声道,“这是鹤年堂大夫给的种植方子,烦请奶奶收好。” 接而又解释道:“听柳今日身体略有不适,还请奶奶代为向夏叔叔、赵姨娘和迎夏说明,我们明日便上山开始动工。” 王琼英接过方子后,神情变得格外严肃认真,她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这张纸,试图从这简单的几行字中解读出种植药材的最佳方法。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呼喊声打断了王琼英的思绪。 “奶奶,赤脚大夫来了!”迎夏看着门口来人大声喊道。 赵菊英听到这话,朝着门口看了眼来人,脸色微微一变,朝着迎夏轻声责备道:“不懂礼节,要叫爷爷!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呢?” 迎夏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但还是顺从地改口道:“赤脚爷爷来了!” 第33章 名大夫牵出的往事1 赵菊英无奈的摇了摇头,“喊爷爷,什么赤脚爷爷?” 迎夏心里嘀嘀咕咕,“不是你们说他无名无姓是赤脚大夫吗?我叫他赤脚爷爷有什么错?” 赤脚大夫说是适才路上遇见夏清冬,说是带回来些天麻和荆芥要给山上种。 他想拜托夏家帮他种点薄荷,所以带了些薄荷种子上门看看。 听柳上次病去抽丝就是这位医者的功劳。 听柳本已身心疲惫,但看见来人还是立刻礼貌问好,“上次听柳突发恶疾,多谢爷爷施方搭救。” “敢问爷爷如何称呼?” 赤脚大夫却很洒脱,“无名无姓村野一俗人,况且望闻问切乃医者本份,姑娘不必放于心上。” 听柳抬眼观察一番,这医者脖子处长了一颗黑痦子。 虽其貌不扬,但为人低调谦虚,有种世外高人的风骨。 听柳双手接过薄荷种子认真允诺:“请无名爷爷放心,薄荷一定会按时种出!” 随手递过来的还有种植细则,不但有薄荷的,还有天麻和荆芥的。 听柳打眼瞧过去却发现异样,怎么和鹤年堂那位大夫给的方子稍有差别之处。 听柳并不想当下给人难堪,还是谦逊的致谢:“多谢无名爷爷赐方。” 无名像是看穿什么一样,大笑转身离去,“孺子可教也!” 王琼英接过方子两两观察半天,“这怎么还不一样。” 夏家人也都加入阵列逐字逐句分析起两个方子。 “这是大事,得细心点。”王琼英紧紧盯着方子念念叨叨。 “我说还是得看鹤年堂那方子,人鹤年堂声名在外,据说鹤年堂大夫还给宫廷贵族请过脉,看过隐疾。”夏天明走南闯北听到不少讯息。 “对对对,这赤脚大夫也就平日里给 凌云庄这看个头疼脑热,所以还是按照鹤年堂那方子吧!”赵菊兰也随口附和着。 迎夏一副无所谓样子,大有你们做决定,不管什么决定我都照做的样式。 这可难住了徐听柳。 她从理性上感觉应该按照鹤年堂方子行事。 可感性上总感觉无名爷爷有一种“大隐隐于江湖”的境界。 听柳初到凌云庄,人生地不熟,对于无名爷爷之事还得问夏家人。 “奶奶,无名爷爷什么时候开始在凌云庄行医的?” 王琼英陷入回忆中,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 迎夏信誓旦旦,赤脚爷爷....不是,我是说无名爷爷一直都在凌云庄呀! “对对对,赤脚.....我是说无名大夫在我小时候就在凌云庄了!” 夏天明又似想起什么来补充道,“娘,您还记得我爹那会重伤,我本来要去清河镇去找大夫的,路上遇上无名大夫,跟着我来的咱家。” 王琼英却像被点醒,那么久远的记忆就这么记了起来。 她那会和夏鸿财夫妻和睦,男耕女织的过了很多年。 期间也想过王家会不会找事寻上门来,后面生下夏天明过了几年平稳日子终于把心放进肚子来。 她记得那日蹊跷的很。 夏鸿财依旧如往日拉着粮食去清河镇,可平日正常行驶的路那天却立了牌子不允通过。 夏鸿财又换了条小路。 那路夏鸿财带着王琼英采药走过几次。 路虽然一面临山不是什么康庄大路,但是过个马车绰绰有余。 平日里乖巧温顺的马那天不知怎么就在路上被惊到,拉着夏鸿财就甩到三尺高的的山沟。 马直接一命呜呼,夏鸿财满身是血被抬了回来。 王琼英想起这些画面,心痛的无法呼吸。 因此这些年就像进入自我保护阶段,一直不敢细想这些事情。 现在细想起来,里面满是反常。 马儿是她亲自喂得。 那大路从她到凌云庄起,就没有见有过不允通行的牌子。 如此桩桩件件不像是意外,倒是像蓄意害命。 原来,自己深爱的夫君并非因意外掉落失血过多而逝,而是被奸人所害。 王琼英现下反应过来,已然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徐听柳没想到一件草药种植事件能让奶奶如此痛苦,立刻安慰道,“奶奶,别想了,回忆若是痛苦的 ,我们就不要去想。” “您常常说让我向前看,您也别陷在回忆里,我们都向前看。”听柳拉着王琼英的手苦口婆心一句一句安慰着。 “听柳,没事,娘亲是想我爹了,让她哭会吧!”夏天明对自己爹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岁。 他想起那日看到浑身是血的夏鸿财被抬回来的画面,也是心痛不已。 赵菊英没有见过自己的公公,默不作声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婆母的背,给她顺着气。 迎夏从来没有见过奶奶和爹爹如此伤心过,不知什么时候自己那双大眼里也已噙满了泪水。 王琼英泪眼婆娑,颤抖的双手被夏天明紧紧握在手里依旧抖动不已。 “儿啊,为娘今日才知晓,你父亲并非命该如此,而是被那恶毒之人所害。这么多年,为娘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什么?娘..娘你是说.....”夏天明怔在原地。 夏家所有人都惊恐万分。 听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翻出陈年旧事,惹得一家人伤心不已。 “如今,你成家立业,为娘本来并不想让你去寻找那仇人,好好过自己日子就行。” “但是以王家那脾性,当年定是做好了斩草除根的决定,定不可能手软放过我们母子。”王琼英的声音带着颤抖。 “所以你空闲了悄悄去看一下王家如今是何光景,当年的事情究竟是何人所为。” “即使不能为你爹讨回公道,也要知道他为谁所害。”王琼英忍着悲痛一字一句交代着。 “先从那赤脚大夫身上查起吧,如今想来,凌云庄的大夫并不是他,而自打你爹出事后他才开始在凌云庄行医问药的。” 夏天明望着母亲满是泪水的脸庞,郑重地点了点头,立下誓言:“母亲放心,孩儿定当不辱使命,寻出那仇人,让父亲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王琼英看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忍着悲痛说道,“想起诸多往事,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如今天明要忙些其他事情,种植草药事情就只能你们麻烦你们娘三个了。” 第34章 无名大夫牵出的往事2 听柳赶紧给王琼英吃上定心丸:“奶奶不必操心,听柳自有定数。” 夏天明被赋予厚望。 他接连去找了两次无名大夫,一无所获。 他只能放弃这条线索,然后套好马车出了远门。 在种植药材之前,徐听柳独自一人出了门。 穿过凌云庄十几户住户,藏在一棵巨大皂角树的后有一所小院。 徐听柳看着由青石堆砌而成的院墙,岁月的痕迹爬满其上,她似乎能从这古老的墙壁上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院门半掩,门旁几株药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听柳没有敲门踏入院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四周种满了各类叫不上名字草药,郁郁葱葱,错落有致。 角落里,一个石臼静静地放置着,旁边还散落着一些没有研磨完的药材。 靠墙摆放着一排陈旧的药柜,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标着各种药名。 一张宽大的木桌置于中央,上面摆放着医书、笔墨和未完成的药方。 穿过正屋,是一间小小的药房,炉火终年不熄,熬药的砂锅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房梁上悬挂着一串串风干的草药。 整个院落宁静而祥和,仿佛与世隔绝,却又时刻准备着为世间的病痛带去希望与治愈。 徐听柳看着头发花白的人在那晒着药材。 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加入其中,将那簸箕里面晒得药材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毫无章法胡做一通。 无名终于看不下去了,“你个丫头片子,把我药材弄碎了,就把你留在这抵工钱。” 听柳停下胡乱扒拉的手搭起话,“我以为爷爷脾气好得很,只会认真教我,怎么也会斥责人呀!” 无名被这丫头将了一军,扶着自己那白花花的八字摇了摇头无奈得很,“说吧,来这何事? “来寻个答案!”徐听柳语气坚定。 无名停住了手里的活,看了徐听柳一眼,“若是问我的药方为何和鹤年堂的不一致,为什么昨日不当场问清楚,是怕驳了老夫面子吗?” 徐听柳依旧斩钉截铁:“你究竟是何人?” 无名依旧是昨日说辞,“无名无姓村野一粗人,昨日已告知姑娘。”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听柳语气沉着并不买账。 “如果姑娘问我药材种植为何与鹤年堂不一致,我想解释的是鹤年堂那位大夫药方并无错处,只是我的方子是根据凌云庄现有环境雨水以及你们那座山上的种植条件所重新合计写下的。” “我这方子稍微麻烦点,但胜在长久之后利益最大,要是嫌麻烦,鹤年堂的方子也是可用的。” 话已至此,姑娘要还是揪着我是何人来自何地,大可原路返回。 徐听柳眼并不惧怕对方嗔怒之态,依然义正严辞问道:“据说凌云庄以前大夫姓陈,无名爷爷可知晓。” “不曾知晓。”无名回道。 听柳接而问道:“听说我夏叔叔的爹爹遭遇横祸当日,凌云庄陈大夫却不见身影,他前往清河镇去找大夫路上遇见了自诩为大夫的您。” 无名并不接话,但是老气横秋耷拉的眼眉蓦然抖动的样子还是被听柳察觉到。 “既然自诩为大夫,为何没能搭救下夏鸿财爷爷呢?” 被戳中心事,无名再也藏不住,“哎”一声叹气道,“还是夏天明那个傻小子好糊弄!” 无名似有不甘,“你就不能让我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吗?” 徐听柳依旧追根究底,“请无名爷爷直言不讳,以解听柳心头之惑。” 无名像是陷入回忆之中,久久不说话。 许久才娓娓道来。 说是津郡县有四大富贵之族,其中两家都姓王。 然而,其中一家竟心怀叵测,对另一家祖上那一传世之宝动了邪念。 起初,这心怀不轨的王家佯装和善,隔三岔五便带着厚礼登门拜访,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嘴里说着甜腻的奉承话,与对方频繁往来,不动声色地套取着关于传家之宝的种种信息。 可多番打听毫无进展。 无奈之下,便设好计谋让自己那已有外室的儿子求娶王家独女,两王结为一好。 本是喜上加喜,富上加富,皆大欢喜之事,可骗来的东西能维持多久? 一直到王家独女有了身孕,王家不知道从哪听到消息,说是传家之宝是子虚乌有之事。 王家瞬间变了嘴脸,在王家独女生产前打发走自家儿子,本想做手脚来个一尸两命。 可阴差阳错下留了祸患,还未等重新动手解决这王氏独女,王氏独女就消失不见,再无踪影。 徐听柳听得头皮发麻,“王家独女是迎夏奶奶?” 无名点了点头。 徐听柳毛骨悚然还是镇定思索片刻问道:“为何都过了十几年王家突然发难,这里面您充当什么角色?” 无名接而解释开来,“王家这些年一直不余遗力的找寻王琼英,终于在鹤年堂发现售卖草药的夏鸿财王琼英夫妇,二人虽泯然与平民毫无两样,可夫妻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也是让王家颇有恨意。” 无名可惜中带些悔恨,“我听到消息时已经为时过晚,夏鸿财失血过多实在无法救治。” 徐听柳猜想无名并不会告知自己消息来源,“所以你就留下来做了凌云庄的医治大夫?” “你是在赎罪吗?” 无名无奈笑笑,“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吧!” “照顾好你奶奶,她是个可怜人。” 框一声重物倒下之声。 两人循声望去。 没有人知道一直躲在拐角处阴影中的王琼英是何时来的。 王琼英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微颤抖,双腿像被铅块重重压住,根本无法动弹。 无名和听柳立刻前去观望。 “不好,怕是中风之状。”无名初步看出端倪。 听柳见奶奶倒地不起立刻就要去扶。 “千万别动,小心气血淤堵。”无名立刻制止。 “怎么办,无名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极度的恐慌让徐听柳的思维变得混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 第35章 中风 无名大夫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匆忙回到屋内取出早已磨好的天麻粉,并兑入一口清水后,小心翼翼地喂入王琼英口中。 这天麻粉乃是他精心研制而成,对疏通人体经络有着显着功效。 待王琼英吞下后,便开始耐心等待药物发挥作用。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施针灸疗法。 他手持银针,精准地刺激着王琼英身上的特定穴位,以调和其气血运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无名大夫的不懈努力下,王琼英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出现了一丝颤动。 她的双眼开始微微颤抖,仿佛在竭尽全力想要睁开。 那噙满泪水的眼眸中透露出无法言喻的震惊,尽管如此,她的喉咙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名大夫凝视着眼前的王琼英,轻声安慰道:“莫急,慢慢来。” 他知道,虽然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要想让王琼英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治疗。 无名大夫让听柳搭了把手,两人合力将王琼英扶起来安置在躺椅上。 “唉”,无名大夫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因为气火攻心,血脉淤滞,能听懂人话,但是四肢不能动。” 听柳泪眼婆娑,自责不已,“要是我没有来找你就好了。” “我连奶奶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我怎么这么蠢呀?” 她情愿奶奶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也不愿意她亲耳听到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无名大夫耐心把了会脉,面露难色。 “我开几副中药先调理一二,回去要精细照顾,要是照顾不当…”无名停了一会接而说道“有可能偏瘫!” 听柳边流泪边含糊不清的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且试试看,你先不要着急,哭不能解决问题。” 听柳这才止住了哭声。 “还得饮食调理,避免肥甘厚腻之品,保持清淡饮食。” “嗯,还有就是”无名思索一会又嘱咐道,“要起居有常,她不能动你就常帮她翻一下身子”。 “还要多开导她,避免情志过激,以减少发病的诱因。”无名一一告知。 听柳一一记牢在心里,应允了下来,“多谢无名爷爷,今日出门匆忙,没有带钱袋子出来,待我回去安置妥当,将药费拿来给你!” 无名却摇头拒绝道:“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还谈什么药费不药费!这不是侮辱人吗?” 他不容听柳说话再次拒绝,“现在不要说一些侮辱我的话,扰乱我心智,影响我发挥。” “现在最大最紧急的事情就是将你奶奶医治好,其他的先不要谈!” 徐听柳只能作揖道谢,借了无名院子里的架子车,将车子打扫干净,给上面铺上软乎乎的被子,然后和无名将王琼英轻轻抬上去放置妥当。 徐听柳告别无名并且拒绝了无名帮忙推车的请求,一个人拉着架子车往家走去。 “哎呦,这不是我王婶吗?”几个妇女在那皂角树下闲游谝闲传,看到徐听柳拉着架子车立刻跑了过来。 是人都爱看热闹,徐听柳也当这些人如此,是看热闹之辈。 她突然间就觉得拉车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自己都不用施力,只管把好方向即可。 凌云庄民风淳朴,众人看着小姑娘一人拉着车子,再看到王琼英那个可怜样,都顾不上看热闹,赶忙都加入推车行列。 “大壮,你别推了,赶紧回去通知迎夏,让她把门槛卸下,再让你赵姨娘把床铺好,我们马上就到。” 大壮娘赶紧打发大壮先走一步通知夏家人。 大壮应声放开架子车先跑一步去了夏家。 迎夏右眼皮跳的飞快,左跳财右跳灾,她心里担忧得很。 听柳和奶奶前后脚出门不知去向,她和娘亲在家等的着急。 “娘,我右眼皮快要飞起来了。”迎夏对着赵氏求助道。 “先去门口敲三下木门,再朝着门口呸呸呸三下”赵氏心也慌得很,按照自己听来的土方子出着主意。 “给,这个放在眼皮上压一下。”赵菊兰在笤帚上折下一截枝条子,压在了迎夏不停跳动的右眼皮上。 “迎夏,迎夏,...”门口传来大壮声嘶力竭的喊声,“你奶奶被拉回来了。” 迎夏赵菊兰放下手里活奔向大壮,“你说什么,我奶奶怎么了?” 大壮气喘吁吁,“徐听柳拉着架子车把你奶奶拉回来了,我娘说你把门槛拆了,还有.....让赵....赵姨娘把床铺好....铺软和。”虽然着急还是交代清楚了来龙去脉。 迎夏顾不得七想八想,赶紧将门槛拆掉放在一边,然后跑到奶奶房间去帮娘亲铺好床铺。 一切准备完毕就跑出门,去听柳必经之路翘脚等待。 大壮在旁边也耐心等着。 没过多久,一堆人乌泱泱就入了眼帘。 听柳,大壮妈,邱家两口子..... 迎夏撒丫子跑过去,看了一眼瞪大双眼不能动弹的奶奶,“哇”一声哭出声来。 众人赶忙安慰道:“迎夏,先别哭,先把人安置好再说!” 迎夏这才住了嘴,搭手将架子车往自家拉去。 在众人帮忙下,架子车很快就进了屋子。 邱家男人是主力,其余人搭手将王琼英抬了下去安置在软绵绵的床榻。 众人并不是热衷于看热闹,忙就完一哄而散,留下夏家一家人。 大壮选择最后一个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将迎夏拆下的门槛原封不动给安好,再把门掩好悄悄退了出去。 剩下夏家一家人。 迎夏的内心痛苦得难以用言语表达,她瞪大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奶奶那无法动弹的身体,心疼到几乎无法呼吸。 每一次眨眼都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心口搅动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赵菊英实际上已经快要崩溃了,但她明白自己此刻是家中唯一的顶梁柱,必须保持坚强和冷静。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听柳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奶奶会变成这样子回到家?” 听柳深知此时此刻不能再有任何隐瞒,她低下头,轻声地将从无名大夫那里得到的消息逐一讲述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赵菊英的心,让她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第36章 重整旗鼓 迎夏活了十三年,没有想到世间居然有如此恶毒之人。 自己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此刻知晓家里人所受的迫害,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太不懂事了。 听柳看着呆若木鸡的夏家二人,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看来这个家只能靠自己来支撑了。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道:先按照无名爷爷的药方,把钩藤和天麻粉熬制成汤药吧! 赵菊兰此时早已六神无主,听到有人发号施令,她如释重负,立刻起身去烧火煎汤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熬好了药。 听柳小心翼翼地将药喂给王琼英,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待王琼英喝完药后,听柳又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如今赵叔出了远门,清冬哥哥尚未到休沐的时候,奶奶又病成这样,我们三个必须分工合作,才能将这个家打理好。” 赵菊英和迎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现在天麻种、荆芥苗和薄荷苗已经拿到手好几天了,如果再不赶紧种植,就会错过最佳的种植时机。听柳接着说道。 然后她沉思片刻,继续安排道:明天开始,我和迎夏上山去种植这些药材,赵姨娘则留在家里做饭、熬药,悉心照料奶奶。等父亲回来之前,都按这个分工进行。” “另外”,听柳思索片刻接而说道,“再给清冬哥哥写封信送回去,告知家中情况,让他早日归来。” 赵菊英和迎夏纷纷应诺。 她们知道,听柳虽然年纪尚小,但聪明伶俐,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此刻家里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下,听她的准没错。 翌日大清早。 听柳迎夏就背着满满一筐药材苗往山上走去。 “听柳,两个方子用哪一个?”迎夏疑惑问道。 听柳斩钉截铁,“按照无名爷爷那张方子种植。” 迎夏熟悉山路,脚下生花,这次也没有一步三回头等徐听柳,想着自己先上去放好自己东西,再来给听柳搭把手。 不同于往日一人轻装上阵,药材苗还是有些许重量的。 两人边上山边搭着话。 “迎夏,我们趁着凉快多种植一会,过个一个时辰,你先回去拿点吃食和水过来。” 听柳想了一会接而说道,“多带些,我们中午不回去!” “最多劳作个三五天,这药材就全部种植好了!” 迎夏欣然应允。 二人吭哧吭哧爬到了山上。 到了山顶瞬间傻了眼。 自家山头乌泱泱站着一堆人。 无名爷爷、邱家夫妻,李叔李婶,大壮娘,平日里日上三竿都起不来的大壮,还有一些只见过几面却叫不上名字的乡亲...... 迎夏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邱家男人率先出声,“我和你爹是发小,他如今不在家,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对对,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助这是应该的!”大壮妈也安慰道。 “快快,杵在那装石头吗?还不把苗拿过来?”无名站在那吆喝道。 听柳迎夏这才把背篓卸赶紧了下来。 听柳正要张口给众人说种植要求,立刻被大壮妈打断道:“不用你解释了,无名叔已经告知我们法子了,你把苗给我们就行。” 李婶走了过来将苗接过来分给乡亲们,然后拿着两张大饼和大葱递给徐听柳和迎夏,“早上烙的饼,现在还温热着,先吃几口喝点水再干活!” 葱味道很冲,但是听柳迎夏并不能拒绝这份好意,接过饼就着大葱就吃了起来。 在开阔的山野上,一场种植薄荷、天麻、荆芥的劳作正在热火朝天地展开。 乡亲们头戴草帽,手持农具,弯着腰,开始精心地翻整土地。 土壤在锄头的翻动下,散发出浓郁的泥土气息。 准备工作完成后,大家分工合作。 无名爷爷满山奔跑,指点江山负责查看每一个人种植手法。 李叔李婶和听柳负责种植薄荷,他们三人小心翼翼地捧着薄荷的幼苗,将它们一株株地栽种在事先挖好的小坑里,动作轻柔而专注,生怕弄坏一株薄荷苗。 邱家夫妻和迎夏则负责天麻的种植,他们仔细地挑选着合适的位置,把天麻种块轻轻放入土中,再用细土覆盖。 大壮妈和大壮也不闲着,他们熟练地播撒着荆芥的种子,确保种子均匀地分布在土地上,然后轻轻耙平土地,为种子提供适宜的生长环境。 众人拾柴火焰高。 满满两大筐药材苗一天就铺满山野。 整个劳作虽辛苦却不压抑,乡亲们一边忙碌着,一边交流着种植的经验和技巧。 看着满山遍野种植完的药材,原本压在听柳心间的大石头悄然消失。 听柳拉着迎夏弯腰鞠躬,“多谢各位乡亲搭手帮助,听柳和迎夏在这边谢过各位,以后各位家里需要帮忙,听柳迎夏绝不推辞!” 听柳没有经过夏家同意自己拿了个主意,她对着辛勤一天的乡亲一本正经说道:“如果药材卖的好,我会将这批药材所赚银钱按比例分好,到时候按比例给各位乡亲分红!” 众人只当是个玩笑话,并不放在心上,收起农具就各回各家。 无名大夫看着信誓旦旦给众乡亲承诺的听柳,甚是满意,“后面维护工作还得精细点,有什么问题及时来找我!” 听柳作揖感谢。 听柳迎夏一回家就奔向王琼英房间,还是那个样子。 眼睛像是想表达太多讯息,但是躯体并不答应。 看见两个孙女回来,王琼英咿咿呀呀张嘴,发出的只有呜呜呜的声音和满嘴角的涎水。 迎夏赶紧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奶奶别急,邱叔邱婶、大壮和他娘、李叔李婶、还有后面庄子的大娘都来帮忙了,药材一天就种好了。” 王琼英依旧呜呜呜个不停! 听柳上前一步拉住王琼英手,“奶奶,无名爷爷说您不能激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和迎夏已经记住所有帮忙的乡亲,要是药材得利,到时按照比例分给乡亲们!” 王琼英这才不再呜咽,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很满意。 第37章 意外之喜 赵菊兰在家也不得闲着,变着法子要给婆婆做软和可口的饭菜,还要按照无名大夫医嘱按时煎药喂药,要时刻观察婆婆身下是不是要换尿介子,要给婆婆擦拭身子,按摩身体 ...... 她抽空还去做些针线活,将上次做香凝露剩下的布料缝缝补补做些香囊出来,马上端阳节了,她想着等他儿子休沐回来去拿去清水镇也能卖不少钱。 她上次和夫君去集市卖粮食,那些卖香包香囊五花绳的手艺并不怎么样,就那还卖的又贵又快。 迎夏不怎么会针线活,在旁边卷起五花绳来。 次日一大早,听柳就去山上去看那些药材苗子,大壮娘坐在门边吃饭边拦着听柳,“听柳才一天长不出什么的,歇会,婶子这有饼子和高粱饭。” “多谢婶子,我去瞧瞧很快就会。”听柳好意拒绝,去山地的路上还碰到来前来给奶奶施针推拿的无名,“无名爷爷好,赵姨娘做好了饭,你去了先吃点饭再施针。” “先别去山里看了,爷爷知道你心里急,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去了也没有用。”无名也随口劝着。 “无名爷爷,您和鹤年堂那位大夫给的方子都说天麻喜欢阴凉环境,要避免阳光直射,”无名点了点头。 徐听柳看了一眼高空烈日接而说道,“看这情形,今日日头怕大得很,我去找点叶子把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去盖一下。” 无名越发感叹这女娃的细心之处,“那你快去,早去早回。” 凌云庄环山绕水,所以这边村民灌溉都是从凌云河改水道引到自己家田间。 今日也不知道哪家灌溉自家麦地,不晓得是不是水没有改好,流的到处都是泥泞不堪,原本上山的路又湿漉又满是泥巴,令人寸步难行。 没有办法,徐听柳只能多绕些路,换了条路继续上山。 小路虽远,但一路风景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路上各种野果野莓子看着甚是可口。 一股特殊的味道也扑鼻而来,听柳感觉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但一时又想不起。 听柳在去山地里的路上摘了很多叶子,速速观察了一下所有药材,然后拿摘来的树叶将被太阳照射的天麻一一盖好。 低头弯腰间瞬间她突然就想起了小路上扑鼻而来的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那是去年端阳节,娘亲买给她艾草青团的味道。 听柳蓦然心疼了一下,去年端阳节还有娘亲陪伴,今年已经和娘亲阴阳两隔了。 她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独自难过了一小会,然后就决定从小路回去的路上摘些野果野莓子和艾草。 一是艾草味冲,可以让大家免受蚊虫叮咬。 二是端阳节快到了,她想凭借着记忆做些艾草青团,也让大家尝尝鲜。 说干就干,徐听柳迅速下山就忙活起来,她来时没想到会走这条小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所以并没有带篓子和趁手的工具。 再回去一趟实在麻烦,现在她只能重新想办法。 只见她低头弯腰先将野果和野莓子摘好归拢在一起放成一堆堆,然后就去采气味奇特的艾草,很快一大堆艾草就成片堆叠。 徐听柳将艾草严丝合密的摆放妥当,又将那些野果野莓子整齐的铺在在艾草上,然后整个人将艾草一兜全部纳入怀里。 果然,野果野莓子被安全包在艾草里,纹丝不动的跟着听柳回了家。 迎夏翘脚在门口张望数次,没有见听柳的人影。 赵菊兰叮嘱中带些抱怨,“你去山地里瞧瞧,听柳拢共才去了几次,人生地不熟的,别迷了路,我早上让你跟着去,你怎么没去?” “听柳让我在家卷五花绳,说她去去就来,说我卷到十根她就回家了,还说她回来要检查,我这都卷了二十根了,怎么还不见她回来。”迎夏支支吾吾满是担心。 她正准备去地里接人,就听见门外动静,“迎夏,快开门摆放一个平整的桌子。” 听柳被一团艾草包围在中间,不见人脸只闻其声。 迎夏赶紧将门打开,卸掉门槛,赵菊兰也放下手里正在做的香囊,将将饭桌上的东西一一挪开。 迎夏随手就准备去接,“听柳,给我吧。” “别乱动,里面裹着东西呢!”听柳拒绝了迎夏的帮忙,从艾草缝隙里瞄到桌子大概位置,慢吞吞走过去蹲了点将所有东西铺展在桌子上。 “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艾草?”赵菊兰满是诧异。 “这就是艾草呀,我还没有见过新鲜的,上次大壮娘给的那个干巴巴的!”迎夏满脸好奇,但瞬间就被野果野莓子吸引过去,直愣愣盯着那堆果子。 果子还是碎了不少,最上面的艾草被染得黑红一片。 “拿点去吃吧,给奶奶留点。”听柳一发话,迎夏就去拿果子。 她小心翼翼将艾草上那些碎果子全部捡在手心里,一把塞进嘴里,满意的嚼着,“真好吃,吃好了,剩下的给奶奶娘亲和听柳吃吧!” 赵菊兰突然就觉得迎夏长大了,以前那些吃食拿回来都是她吃完吃不动了剩下的才能进夏家其他人口中,她今天将碎果捡起吃完,把好果子剩下的画面深深的触动了赵菊兰的心。 赵菊兰满是心疼,“娘不吃,奶奶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给她喂一点尝尝味,剩下的都是你和听柳的。” “姨娘,果子先捡到一旁吧,我想拿这些艾草做些青团,端阳节快来了,给大家换换口味。”听柳边将果子和艾草分离边给赵菊兰说着自己的打算。 “哎呀,你这孩子,脑瓜子真的灵得很,我还以为你拿些艾草就是回家挂在房梁上驱驱蚊虫,没想到还有这个用处。”赵菊兰像是被点醒一般,“也可以在我的香包香囊里面加一些进去,端阳节拿去卖也算个噱头。” 听柳点头道:“再做些艾灸,每日给奶奶刺激一下穴位,晚上在烧点热水,将艾草煮水,大家可以泡个澡!” 第38章 软塌塌的青团也好吃 赵菊兰恍然大悟:“对啊,蒸完青团的水就可以直接用来洗澡了啊!”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听柳思考片刻,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姨娘,请帮我准备好糯米粉、澄粉、猪油、白糖还有豆沙馅。” “迎夏,你去把艾草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然后把艾草清洗干净,放入开水中焯烫到变色,捞出来之后再过一下凉水,最后把水分挤干放在边上 。” 听柳事无巨细将青团制作步骤安排的明明白白。 赵姨娘手脚麻利,动作迅速,没多久就将所有需要用到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 她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说道:“你们先忙活着,我进去看看奶奶,如果需要帮忙就叫我一声!” “娘,你快些去给奶奶按摩喂药吧,其他事情就不用管啦,我和听柳能应付得来!”迎夏连忙挥手催促赵菊兰回屋去陪伴王琼英。 “是啊是啊,你得给我们锻炼成长的机会嘛!”听柳也适时附和道。 赵菊兰放心地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进屋子里。 临进屋前,她还没忘记带上那尚未缝补完成的香囊。 趁着这会清闲,听柳赶紧去给前后两个锅加满水,柴火烧的火旺旺的,只待水开! 水烧的滚烫,迎夏也将自己撕成小片,的艾草,在锅里烫至发软。 “听柳,现在如何?”迎夏将烫软的艾草捞了出来静静的等待下一个指令。 “你先将焯烫过的艾草放入石臼中,捣成艾草泥,再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后过滤成艾草汁拿给我!” 迎夏忙的跟磨坊的驴,迅速按照安排将艾草汁交到听柳手中。 听柳也忙活起自己的事,她先将糯米粉、猪油和适量的白糖放入盆中,加入艾草汁,用手揉成面团。 然后和迎夏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将揉好的面团分成若干等份,小心翼翼地搓成圆球。 再将这些圆球轻轻压扁,包入细腻香甜的豆沙馅,然后像呵护珍宝一样紧紧捏住封口,搓成圆润可爱的圆形。 不一会儿,一个个完美可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艾草青团便整整齐齐地摆在眼前,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它们的美味。 看着这些精致的青团,听柳满是喜悦。 随后,她赶紧加了一把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些。 熊熊的火焰舔舐着锅底,将整个厨房都照得亮堂堂的。 听柳小心翼翼地将包好的青团一一放入蒸笼中,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待着青团熟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蒸笼里开始散发出阵阵热气。 那股混合着艾草清香和豆沙甜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听柳慢慢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满足的笑容。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些青团一定会非常美味……” 这种预感愈发强烈起来,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青团那令人陶醉的香气。 青团终于出锅啦!那股浓郁的香味,简直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迎夏见状,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揭开锅盖,想要抢在第一时间把青团取出来晾凉。 “迎夏,别着急啊!”听柳连忙出声制止。 迎夏有些疑惑地缩回手来,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望向听柳:“这不是已经熟透了嘛,为什么不能拿呀?” “不要急嘛,要等它们自然冷却下来哦,这样才能更好地成型。”听柳耐心地解释道。 果不其然,刚刚被迎夏碰过的那个青团,竟然一下子塌了下去,变得扁扁平平、软趴趴的,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圆润可爱、诱人可口的模样! 迎夏撅起小嘴嘟囔着:“哎呀,我怎么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呢?听柳你就好厉害呀,好像什么都会!” 听柳轻轻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呀,我们各自有着不同的优点呢。” “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哟。” “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呀,我什么都不会……” 迎夏还是有点儿难以释怀,依然沉浸在对自我能力的怀疑当中。 听柳拿起那个软趴趴的青团,小心翼翼地将其撕成两半。 她把其中一半递给迎夏,然后将另一半轻轻地放入自己的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听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目光落在迎夏身上。 迎夏接过青团,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霎时,豆沙、艾草和猪油混合而成的独特清香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她的整个味蕾。 她被这种奇妙的味道所震撼,一时间竟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只是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点头道:“这也太好吃了吧!” 听柳看着迎夏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你别看它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软趴趴的,但其实它的口感和那些精心制作的糕点一模一样!” 迎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地说:“这就是你上次跟我讲的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对吗?我们不能只看表面,就轻易地判断一个人或一件事物的好坏。” 听柳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没错,很多时候我们需要深入了解才能真正认识一个人或一件事物的本质。就像这个青团,虽然外表不起眼,但却有着令人惊艳的美味。” “就像你刚才所作所为,不能因为不知道青团如何冷却,就高下立判将自己归为什么都不会的一类!” 代入自己她有点明白了,不能因为一次不擅长之事,就将自己列为没用之人。 迎夏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嘴里的青团,仿佛在品味着这个简单而又深刻的道理。 “时间差不多了,挑几个给姨娘和奶奶拿去,剩下的装起来吧!” 迎夏满心欢喜,将一盘青团摆的整整齐齐。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两位大人看到这艾草青团时的赞许目光了。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不但没能换来期许的赞赏,得到的是打散盘子掉落一地的艾草青团。 第39章 徐听柳帮夏家人解决畏难情绪 迎夏听柳十分不解地望着奶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而此时此刻,王琼英正斜靠在被子上,静静地听完儿媳妇赵菊兰讲述近日家中发生的种种事情。 本来,这一切都是非常平静和谐。 王琼英无法开口说话,但她会仔细聆听儿媳的每一句话,脸上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当赵菊兰提到听柳早上去小路上采摘了野果子和艾草回来正在制作青团时,王琼英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她不断眨着眼睛,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由于身体原因,却始终发不出声音。 赵菊兰并没有察觉到婆婆的异样,还以为是她刚喝完药有些不舒服。 于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试图给予一些安慰。 就在这时,迎夏和听柳兴高采烈地端着那一盘艾草青团走了进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毫无行动能力的王琼英,竟然在瞬间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只见她扬起手,猛地将那盘青团打翻在地……那盘青团打翻。 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不知如何是好。 迎夏看着激动不已的奶奶,连忙安抚,“奶奶,你不喜欢吃艾草青团,没事的,我重新给你拿其他吃的。” 赵菊兰也在劝说着婆婆不要激动。 听柳盯着艾草青团沉思许久,看着老人如此激动,她看了一眼洒落一地的艾草青团,好像猜到了原因。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奶奶以为她去采摘艾草的路,是当年夏爷爷不幸坠崖的那条路。 想必奶奶也曾与夏爷爷一同踏足过那座条小路,那里想必满是茂密生长的艾草。 夏爷爷的离开成为了奶奶心底难以言喻的伤痛。 当奶奶瞥见艾草的瞬间,往昔爷爷殒命的噩耗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情绪也随之激荡难平。 徐听柳仔细回忆了一番,她清晨前往那条小径,沿途并未遇见同村的任何人,道路两旁也是杂草繁茂。 若有行人经过,必然会踏出许多岔道来。 正因如此,她才能够断言,这条路就是当年的那条路。 或许那条路宛如遭受诅咒一般,成为了全村人避而远之的禁地。 故而杂草丛生,不见丝毫人迹。 徐听柳低着头,不敢直视奶奶愤怒且伤心的目光,她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之情。 她深知自己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奶奶的心,让奶奶的心灵再次受到了刺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奶奶之所以如此激动,正是出于对她安危的担忧。 徐听柳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坚定地望向王琼英,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奶奶,今天早上有村民灌溉,导致路面湿滑泥泞,无法行走,所以我绕道走了一个小路。” “我猜测您这么生气的原因,是因为我采摘艾草的那条小路恰好是当年夏爷爷出事的地方!” 闻言,赵菊兰和迎夏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们只知道艾草青团好吃,没想到艾草是这种危险地方得来的。 赵菊兰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你怎么如此不懂事!那里可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轻易踏足的,你为何偏偏要去那个地方!” 一旁的迎夏则用手捂住脸庞,轻声啜泣起来,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担忧和惊恐,“听柳,那个地方真的很危险,你怎么能冒这样的险呢!” 听柳看着一家人为自己担心,心有不忍,可是她清楚人不能一直有畏难情绪。 她刚失去母亲的时候,就是钻这种牛角尖,看见和母亲相关的东西都会心疼不已,一度无法正常生活。 她过了很久才克服这种情绪,她知道夏家人也可以,无非就是时间问题。 徐听柳满是心疼又郑重其事的说道:“爷爷的离去让您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所以您害怕面对那个山坡,因为那里承载着您痛苦的回忆。” “但,斯人已逝,爷爷也一定不希望我们永远活在恐惧和逃避之中。” 听柳忍着悲痛继续说道:“那只是一个山坡,并不是无尽的深渊。 “我们不能因为这一次的意外,就永远把自己的心困在黑暗里。” “爷爷在天之灵,也会希望看到我们坚强、乐观,而不是被过去的阴影所笼罩。” 王琼英的表情逐渐从愤怒转为沉思然后双眼颤动流出几行清泪。 或许,她也在内心深处思考着徐听柳的这番话。 赵菊兰弯下腰,伸手捡起地上的艾草团子,拿在身上轻轻擦了擦,然后随口咬了一口。 “嗯……这味道可真好啊!听柳手可真巧,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要是拿去卖,指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赵菊兰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美味,一边赞叹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旁的徐听柳听到姨娘这么一说,心中当下就有了一个决定。 而另一边,王琼英的双眼则紧紧盯着赵菊兰那上下不停动着的嘴巴。 赵菊兰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到婆母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中透露出一种急切的期待。 迎夏却突然变得细心起来。 “奶奶,我去拿点热乎的过来。”说着,迎夏便转身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迎夏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艾草团子走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团子撕成一小揪,然后轻轻塞进奶奶的嘴里“好吃吧!奶奶? ” 王琼英不能言语,只是摇摆着自己僵硬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用自己的方式表示非常好吃。 艾草青团入嘴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口腔瞬间被一股独特的清香所包围,她甚至感觉身子有一股莫名其妙缠绕的热气。 徐听柳出了门,将烫过艾草的水兑着凉水给三个沐盆加满,又将一个空的沐盆拿进奶奶房子,加满了热水。 一家人拿艾草水美美的泡了个澡。 王琼英洗完澡只是感觉有股子热气,她这会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缘故,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穴位都开始脉冲起来。 原本硬邦邦的身体甚至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第40章 香囊青团五花绳子,抢不到的直哭鼻子1 完美洗漱一番后,迎夏听柳收拾完院子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自从王琼英生病无法自理之后,赵菊兰就主动搬离了她与夏天明所住的厢房,并搬到婆母的房间里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她。 到了夜晚,赵菊兰再次帮洗完澡后的婆母按摩起身体来:“娘啊,我怎么觉得您的小腿在冒热气呀?” 她并不了解何为穴位脉冲,只是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对抗力量正在与自己的手相互较劲儿。 “用艾草水洗澡真不错啊,我甚至觉得娘您今晚的身体比往日要柔软得多呢!” “嗯嗯呢呢……”王琼英哼哼唧唧地想要表达今天自己的身体似乎与前几天有所不同。 但可惜的是,赵菊兰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只能回应道:“娘,快睡吧,我也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呢。” 王琼英气得闭上了眼睛,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第二日清早,听柳就早早起来就出了门。 “邱叔,最近在忙什么生计?” 邱老三看着一早上就跑到自己家搭话的听柳很是莫名其妙,“就就...庄稼地那些事,闲了就去清河镇扛包卸货,最近清闲,镇上也没啥具体活,就搁家里呆着歇歇!” 邱婶有两个女儿,早就听说了听柳的遭遇,心疼的看着听柳,“乖乖,你有什么事情给婶说,是要去山地里减苗还是浇水呀?” “都不是,婶,我想问一下我邱叔,每天在镇上扛包卸货赚多少?” 邱老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出来怕你笑话,一天累死累活最多赚个50文,还得还得在活很多的时候!” 听柳已然心中有数,“邱叔,那您今日跟我去一趟清河镇吧!我给您工钱按照50文给!你负责赶着马车将我送去送回!” 邱婶直接摆手拒绝,“这说的什么话呢?今日也清闲着,让你叔跑一趟就行了!” 听柳却郑重其事,“工钱是一定要给的,那就说定了,巳时差不多我们就出发。” 看着这小大人不容置疑的样子,邱家夫妻只能先连忙应允下来。 听柳回来赵姨娘和迎夏已经洗漱结束将饭留好忙其他事情了。 赵菊兰以为听柳又去给药材遮太阳去了,“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影,饭还热着,赶紧吃了歇会去。” 听柳赶忙边吃边应道:“多谢姨娘挂念,麻烦姨娘给我烧两大锅热水,迎夏把昨天剩下的艾草全部剪碎煮成艾草汁!” “这是又要做什么?”赵菊兰满是不解。 “姨娘昨天说我做的青团好吃,我今天想做两锅,拿到清河镇去卖!” 听柳想到赵姨娘会担忧,立马回道,“姨娘放心,邱叔赶着马车送我去带我回!” 赵菊兰一想到上次集市上那么难吃的青团都要卖三文一个,听柳这不得卖五文,“还是你脑子灵光,我看这行得通!” “但是话说在前头,要是卖不完,也早早回来,不可在那久留!” 听柳知道赵姨娘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有些后怕了,她立马表态,“姨娘放心,有邱叔陪着呢,我肯定早去早回!” “我也想去,能...能去吗?”迎夏又想去,又害怕给听柳添麻烦。 “当然可以,你将姨娘做的香囊香包还有你自己卷的五花绳拿上在我旁边卖”。 “难不成你想累死我呀!”听柳故作娇嗔。 三人分工合作,因为昨晚上已经做过一次,早已熟悉流程。 不到巳时就做好两大锅艾草青团,待到自然冷却成型,她们仨将艾草青团放到铺好的两个筐里。 迎夏数了一下,足足有五十个青团。 说的是巳时,邱老三却早早套好马绳在夏家门口等待,“什么味直钻人鼻子!” 迎夏将那几个卖相不好的的塞到邱老三手里,“我们今天要去卖这些,邱叔先尝尝鲜!” 邱老三吃完这艾草青团,赶马都有力了许多。 三人很快就来到清河镇。 已接近午时,早已没有了好地方。 但听柳今天格外自信,酒香不怕巷子深。 她们仨在一个犄角旮旯落了角。 邱老三帮他们把东西放下,“你们在这等着,我把马赶到马场就过来。” 快到午饭时候,街上人不是很多了。 听柳得抓住机会,她将满满一筐艾草团子上的蒸布揭开搭在另一个筐上。 随着蒸布揭开的瞬间,艾草青团散发出的特殊诱人香气直钻鼻腔。 几位少女刚刚走了过去,“你们闻,这是什么味呀?好香呀!” “是呀,好香呀,怎么这么好闻?” 几个姑娘停下脚步寻找香味来源。 “好像是我们后面传来的!” 她们朝后走了几步闻到那股香气,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什么呀?好香呀!” 与周围平淡的气味相比,这食物的香气显得格外突出,其他的味道在这浓郁的香气面前,都黯然失色。 徐听柳看着这群少女穿着锦衣华服,非富即贵,她心喜不露,“这是艾草青团,有温经散寒、祛湿止痒、调理气血、健脾开胃之效。 迎夏在旁边听得入神,“哇,有这么多功效呀!” 她天然呆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优秀的托儿,只是这个托儿是自然流露的神情,自己却不自知成了听柳的托儿。 一个姑娘已然忍不住,“怎么卖的?” 听柳思索片刻,“一个六文,两个十文!” “六文?前面那个团子才卖三文!”姑娘有点不情愿。 可那食物的香气浓烈而诱人,霸道地钻进鼻腔,肆无忌惮地撩拨着味蕾。 “先拿一个吧!如果只是味好闻,不好吃的话,我们也只亏六文!”她从荷包里数出六文钱递了过去。 姑娘轻轻咬下一口青团,软糯的外皮混合着艾草的清香,细腻的豆沙馅在口中慢慢散开,微微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这也太好吃了吧!真的好好吃呀!”姑娘满嘴香气含糊不清的念念叨叨。 青团还未完全下肚,她已经后悔没有用十文钱买两个了。 第41章 香囊青团五花绳子,抢不到的直哭鼻子2 姑娘意犹未尽,这比她在前面吃的那个青团,不对....,应该说比她吃过任何一个青团都好吃。 年少极易贪口欲之欢,姑娘又从荷包拿出六文钱递过去,“再来一个!” 听柳却并不着急收钱,只是淡淡的看了几眼姑娘,和善的说道:“说了十文两个,姑娘你给多了!” 姑娘怔在原地,“还能这样?” 她果断从荷包里数了二十四文,“我刚才吃了一个,还差我五个,我要带回家给我娘和弟弟尝一下!” 徐听柳赶忙伸手接钱,“趁热吃!要是凉了放锅上小火热一会,时间别太久,会软塌。” 姑娘赶紧接过来,将清香扑鼻的艾草青团紧紧捏在手里,生怕自己不小心掉落地上。 其他同行的姑娘哪个还能忍住,纷纷伸手喊着,“我要两个”! “我家四个人,这是二十文,你数一下!” “我要六个,最上面那个大的给我!” “我也要,我....我的..还有我的....!” 听柳负责收钱算账,迎夏则在一旁打包将青团一个接一个地递给顾客们。 两人忙得热火朝天,汗水湿透了衣裳。 等到这一波姑娘们散去后,她们才拿起手绢轻轻擦拭着鬓角的汗珠,然后相视一笑。 “天哪,竟然有这么多钱啊!我们卖出了足足二十个青团呢,听柳你太厉害了!”迎夏在一旁已经对听柳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柳赶紧打断她的话:“怎么能说我太厉害了?明明是我们很厉害!” 迎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主要还是靠你出谋划策、卖力干活,还要联系邱叔来帮咱们赶车送咱们过来!” 听柳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连忙纠正道:“别这么说,我们之间不分彼此!” 迎夏只好略带羞涩地接受了这份功劳。 “我们带的青团会不会太少了呀?”迎夏看着转眼间就卖掉了一半的青团,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嘛,先积累点经验再说。要是做得太多了,万一流通不畅,还得再拿回去呢!”听柳倒是显得很淡定。 春华蒙着面纱被老鸨派出来采买一些团扇胭脂什么的,端阳节给姑娘们点彩头。 她刚拿完胭脂,走到团扇拐角处,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清香,悠悠地飘来,如同轻柔的丝带,缓缓地缠绕在她的心头。 她转身眺望寻找味道来源,一个熟悉的人就入了眼帘。 听柳正在抬头看来往的顾客,两个人目光就这样对到一起。 然而,当目光交汇,春华却仿若陌生人一般,眼神平淡地从听柳身上掠过,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就走,“既然她安好,我也可以放心了!” 听柳的心猛地一揪,难以置信,春华姐姐竟假装不认识我。 但瞬间,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明白了春华的用意。 她定然是不想让自己背负报恩的负担,不想让那曾经的救助成为自己生活中的枷锁。 让听柳还不明白的是,为何春华姐姐走路一瘸一拐的? 她必须要追上去,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当面致谢,不能放在心里。 “春华姐姐,姐姐...姐姐!” 听柳赶忙快步追了上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姐姐,请等一等!” 一声“姐姐”让春华再也挪不动脚步。 她停下脚步,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徐听柳,“别跑累了,快回去做生意去吧!” 徐听柳并不离开,紧紧拉住春华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姐姐,那一天,若不是您出手相救,听柳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春华轻轻抽回手,淡淡地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听柳却急切地回应:“不,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重获新生。” “姐姐,今后您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来找我,来凌云庄找夏天明就能找到我!” 春华微微动容,却还是说道:“真的不用,我当时那样做,不是为了求回报。” 春华从听柳迎夏身上看到了两个妹妹的影子,不知怎么就突然特别想他们。 春华犹豫了一下,然后略显为难地说道:“其实,其实我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听柳闻言立刻应允,“姐姐请说,只要听柳能办到的事情,绝不推辞!” 春华眉头微蹙,一脸认真地说道:“能否麻烦你帮我去看一下我年幼的妹妹?帮我告诫他们,要认真听父母的话,还有.....我在外面一直牵挂着他们。” 听柳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们。” 春华声音略微哽咽,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我真的希望她们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她的目光中满是焦虑,她的话每一句都透着无尽的牵挂,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在这风风雨雨中挣扎,只盼着他们能走在阳光大道上,好生成长,不受这世间苦难。” 听柳将随手拿来的艾草青团递了过去,“姐姐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 春华接过青团咬了一口,清香充满口腔,很是令人惊艳的口味,“做的很好......” 听柳却打断春华的夸奖,“姐姐,你的腿?”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无妨,过段时间就好了!” 听柳很是担忧,“伤筋动骨一百天,姐姐要照顾好自己!” 春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言有事匆匆告别后便径直离去。 听柳迎夏继续回去售卖青团,青团生意经过刚才那一波带动,很快就打出名号。 平日午时街上都没有几个人,这会倒是特别的热闹起来。 王富贵送着急回家的夏清冬回了家,回家才得知两个丫头居然带着自己做的青团来了清河镇。 他连忙来集市找两位外出的丫头。 刚踏入集市,那扑鼻的香气瞬间让他呆立在原地,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还有多少,我全部要了!”王富贵看着筐里为数不多的青团直言买断。 听柳反问道,“又是给家里那些妹妹的?” 王富贵并不搭话,听柳以为自己猜对了,低头和迎夏将剩下的青团全部装给王富贵。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拉着大人的手,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娘,小路吃的就是这个,可好吃了,我也要吃!” 然而,他们来的太晚,青团已经全部卖光。 小孩的脸上瞬间写满了失望,他的眼眶渐渐泛红,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亲,我要吃青团,怎么没有了呀!”小孩边哭边喊,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第42章 一抢而空,连夜定制 他娘亲试图安慰他,“乖乖,别哭别哭,咱们下次早点来。” 但小孩根本听不进去,依旧哭闹不休,他对那美味青团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无尽的泪水和哭喊。 周围的人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则无奈地摇摇头。 徐听柳也面露难色,满怀歉意地说道:“宝贝,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准备的青团卖得太快了,明天一定给你留几个。” 然而,小孩的哭声依然没有停止,在这喧闹的集市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王富贵见不得徐听柳犯难,他径直走上前来装作不认识徐听柳假模假样说道,“姑娘,我刚刚买的青团还没来得及吃,你看今天谁着急要先卖给他们!” “我刚才给你的钱也不用退给我了,就当我明天的定金吧!” 小孩听到这话,立刻止住了哭声,睁着大眼睛,他娘亲也连忙道谢。 小孩接过青团,迫不及待地剥开竹叶,咬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真好吃,谢谢!”小朋友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好不容易追回点余货,周围人迅速将剩下的青团一抢而空。 “明日我也预订点,给我留十个!”一个青年边吃边叮嘱。 “端阳节前一天还来不,来的话给我留三十个,我娃过满月,想来二十多个亲戚。”又有一人搭着话。 听柳一下就来了劲头,赶忙边收定金边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面孔。 “姑娘,你不拿张纸记一下我们姓谁名谁?”一个大叔将钱握在手里,有点迟疑并不着急递过去。 迎夏看了一眼听柳正在以眼观人,立刻解释道:“你放心,我姐妹过目不忘,只要今天给她定金的人,明天这个点过来,绝对不会少大家的。” 那个人也怕自己不给定金,明天没自己份,思索半天,还是将手里的钱递了过去。 邱老三将马赶到马场又随意溜达了一下买了些家里用的东西,这才不紧不慢的朝着听柳迎夏那边走去。 等他回来时,就剩下两个空空的大筐子,和乌泱泱全是人挤着交定金的场面。 邱老三满是诧异:“我没怎么耽误时间呀?就一路过来边看边买了些东西,这就完了?” 迎夏开心极了,“邱叔,真可惜,你来的太晚了,错过精彩的场面了!” 邱老三怔在原地还在纳闷,听柳递过来五十文塞到他手心,“邱叔,这是说好的工钱!” 邱老三被臊的直言没脸面,“我就把你们拉了过来,就这片刻得五十文,说出去让凌云庄人把我笑死算了!” 迎夏却搞笑回道,“大马生小马,一马归一马!” 邱老三实在推脱不了,只能接下这烫手的50文。 “那你们要不要逛逛集市,买点东西给家里,还是这会就回去!” 听柳看看时间还早,想起春华姐姐给她的嘱托,连忙回复,“邱叔,我还去附近办点事,办完事过去找您!” 王富贵这个点发话了,“你哥哥让我来接你们姐妹两个,要不然让邱叔先回,过会办完事我们一起回!” 听柳连忙应允。 邱老三却不答应了,本身这钱来的不踏实,“回家不急于一时,我能等!” 迎夏笑了笑应道,“邱叔,你和迎夏一起回去,让迎夏去家里拿了镰刀,得赶紧再去割点艾草,家里那点可不够明天用!” 迎夏本身还想跟着听柳一起办事,但是又害怕回去晚了,再去割艾草就不太方便了。 “那邱叔,我们就先回去吧!”迎夏拉着邱老三立刻就回。 听柳将卖青团所有钱拿给迎夏让她带回去给姨娘交差,自己手里拿的是刚才那些定金。 她数了一下,足足45文。 她每个定制都是收取五文,那就是说有九个人定制了青团。 自己的艾草青团早已卖完,她只能沿路买了一些其他糕点和吃食。 一路打听,来到了春华家。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七八岁小孩探出脑袋,“你找谁?” 听柳看着软萌萌的丫头,甜甜回应道:“我找你呀,可不可以让我进去呀?” 小女孩看着两个陌生的人,摇了摇头,“爹爹说不能让陌生人进去!” 听柳颇为满意,看来这小孩挺有脑子的。 她拿着自己买回来的一堆吃食,在小孩面前扬了扬,“我是春华姐姐的朋友,她让我回来看看你们!” 小孩听到春华这两个字,眼里都泛光,“大姐的朋友,快进来!”边把门打开边往回跑冲着里屋喊:“春华姐姐朋友来了!” 听柳看了一眼这环境,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却让孩子沦为妓子怕是也不至于。 其中必然有隐情。 床榻上有个中年男子,想来是春华姐姐的父亲。 听柳礼貌问候,“叔叔安好,春华姐姐近日忙碌脱不开身,我替春华姐姐来看看大家 !” “这是春华姐姐让我带回来的一些零食…”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赶紧拿走,我们可高攀不起 。让她和她那拜金求荣的娘一起过他们的富贵日子吧!”男子似乎有点咳嗽,但说出这话来却异常坚决有力 。 一旁站着比听柳大一点的女孩,像是已经及笄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春华的大妹。 她也满脸鄙夷道,“既然抛弃我们了,就不要回来装样子给人看了,我们不缺她这点小恩小惠!” 只有八岁小孩不懂其中弯弯绕绕,眼巴巴看着听柳手上的食物。 这是别人家事,听柳也不好戳破,将礼物,放置在桌子上,匆匆告别。 “那个春华我见过,看着不像是享受富贵荣华不顾家人死活的人!” 王富贵想了想他和春华第一次见面,春华满身伤痕的样子,“反而像是为了家里人陷入囹圄之势!” 徐听柳也表示非常赞同,可是自己不能替春华姐姐决定,未能将实情一吐为快的她现在闷闷不乐。 “你说,为了顾及家人的感受,刻意隐瞒某些可能会刺痛他们内心的真相是正确的吗?” 王富贵却摇了摇头,“春华用善意的谎言为家人编织一个虚幻的美好世界。” “看似是在保护,可这层伪装一旦被揭穿,便会给他们带来难以忍受的痛!” 听柳也希望春华刻意隐瞒能维持家里平静与安宁能长久一点。 她希望春华姐姐如愿以偿。 第43章 系五彩,辟五毒 徐听柳失落的原因并不止于这些,春华姐姐再不济,也知道自己妹妹在哪,可是自己的青青却杳无音信。 她看王富贵一直没有提起她上次拜托之事,想必也是没有结果,近日忙碌脱不开身的日子使得自己没有空想七想八。 但凡一安静下来,她的脑海里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青青在那边能不能吃饱穿暖?” “不知道青青会不会被人欺负?甚至担心青青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别过度担忧了,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王富贵这句话点醒徐听柳黑暗,瞬间又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她告诉自己不能难过,起码现在还不能将自己归类到可以难过的阶段。 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灿灿亦漫漫。 徐听柳原本打算给家里买点必需品,可刚才一时着急,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迎夏,现在才发现身上的钱已经不够用了。 王富贵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窘境,毫不犹豫地随手递过自己的钱包,并叮嘱道:“回家记得还我!” 徐听柳也不跟他客气,接过钱包后就立刻开始采购起来。 她先给迎夏挑选了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然后又给赵姨娘买了几匹当下流行的布匹。 刚才只想着卖青团,完全忘记了迎夏带来的那些香囊,晚上让姨娘再赶制几个,明天一并寻寻出路。 听柳又买了两个结实好看的竹编大筐子,家里那两个太小,这两个明日装青团刚合适不过。 买的东西将马车差点塞满,听柳才找了个地坐了进去。 两人回了家。 徐听柳赶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已经将艾草割了回来。。 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两大筐艾草,她心中稍有安慰。 她将自己带回来的布匹递给赵姨娘,“姨娘,请您帮我用这些布料做几个精美的香囊吧!然后往里面塞一些新鲜的艾草。 赵姨娘微笑着接过布匹,对徐听柳的想法甚是满意,她暗自庆幸自己多了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夏清冬这边却异常落寞。 他收到书信赶忙回到家,看到从小最爱他的奶奶变成这样子,心疼的无法呼吸。 了解到前因后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柳注意到了夏清冬脸上露出的忧虑之色,将人拉到边上悄悄询问,才得知原来苏家那位姨奶奶的身体状况可能不容乐观。 听柳却异常坚决,“无名爷爷说奶奶不易激动,这事还需瞒着她。” 感同身受,此刻她终于明白春华姐姐为什么宁愿自己陷入囹圄也要瞒着家人的做法。 确实是因为很多事情没办法言明。 王琼英不忍孙子难受,一早上都是乐呵呵的模样,可这副模样落在家人眼里,更加让他们心疼。 “我真的很没用!”夏清冬越想越气,“爹爹还让我传话回来,让咱们家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让爹爹留在家里,由我亲自去打探消息才对。”说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懊恼和自责。 徐听柳看着夏清冬那被艾草染了的手,坚定回应:“要不是清冬哥哥回来帮衬,这满院子的艾草可能还在山坡上长着呢!” 夏清冬耷拉着脑袋,既害羞又悲愤,“要不是因为听柳妹妹,这家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想起明日的任务,几人落寞一会就赶紧投入到制作艾草青团进程中。 人多果然力量大,天还亮着,艾草汁、面团、竹叶、各种馅料都一应俱全准备妥当。 徐听柳满意的看了看准备妥当的一切,只待明日。 赵菊兰将所有东西归置妥当,拿蒸布盖好。 这面发一晚上,明日蒸出来的青团肯定要比今日的好吃。 翌日大早,一家人就紧锣密鼓忙活起来。 劈柴的、烧水的、,包青团的……忙的不亦乐乎。 刚过辰时,满满两大筐艾草青团已然装满。 是上次的四倍,足足两百多个。 迎夏有点担忧,“我们卖的完吗?” 王富贵却打着包票,“昨日付定金的差不多都有十来人了,他们每人买三五个,也几十个青团没有了,现在时间还早,肯定没什么问题!” 今日几乎全家人出动,两大筐艾草青团放在最里侧,听柳迎夏坐在两边用手固定着青团,以免它们来回滚动失了卖相。 马夫讨了个清闲,留在了夏家。 王富贵和夏清冬坐在最前面赶着马车迅速向清河镇出发。 他们来的时间很尴尬,早市刚刚结束,午市还稍有些早。 街上人寥寥无几,看起来出师不利。 因为来的早,所以还有几个好的摊位。一行人将两大筐子拿了下来找好位置摆放整齐。 旁边是一个卖五花绳的太婆,卷的五花绳鲜艳夺目,像是活的一样 。 迎夏自惭形秽,将自己那几十个五花绳藏了起来不敢拿出来。 夏清冬去马棚拴马,“我回来路上买点吃的,你们想吃啥?” 迎夏满脸欣喜,“我要吃拐角子午路张记肉夹馍!” “就你嘴馋,给你带,听柳王兄吃啥?”夏清冬挨个问着。 “随便吧!”两人异口同声。 夏清冬突然间就觉得听柳和王兄稍微有点默契。 夏清冬刚走没多久,就有个大叔凑着鼻子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是不是昨日那卖青团的?” 闻言听柳抬眼看去,不是昨日付定金的那些人,“是的,您要几个!” 那大叔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昨日邻居那胡说八道,还说昨日付了定金的才有,我崽子没吃到在家哭的哇哇叫!” 徐听柳看着激动的大叔解释道:“也就一筐,先到先得!” 大叔递过一百文,“给我来二十个!” 迎夏都呆住了。 听柳从迎夏藏起来的五花绳处抽了一根,“大叔,我们买二十个青团起,送一根五花绳,亲手做的,系五彩,辟五毒!” 大叔高兴接过五花绳,虽然做的样子不如隔壁老太太的好看,但是那句“系五彩,辟五毒”深得他心。 第44章 无意发现新商机 “你在这等着,我去喊我邻居过来!”大叔拎着青团高兴得很,自告奋勇去帮着拉拢顾客。 夏清冬拿着肉夹馍回来了,“早市散了,没什么好吃的,就都买了肉夹馍。” 迎夏满心欢喜地接过肉夹馍,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顿时,浓郁的肉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她满口流油,咬得腮帮子都鼓囊囊的。 一旁的听柳见状,也跟着咬了一口,但随即皱起眉头,疑惑道:“诶,怎么肉夹馍是这个味?” “肉夹馍一直都是这个味呀?怎么,不合你口味?”夏清冬狐疑问道。 听柳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在徐家小厨房里见到的那位师傅做肉夹馍的情景。 那位师傅是从长安来的,他做的腊汁肉夹馍堪称一绝,肉质鲜嫩多汁,馍皮香脆可口,与手中这个肉夹馍截然不同。 她隐约记得腊汁肉选用上等猪肉,先把肉用盐腌后晒干或烤干,做成肉脯,经过精心烹制,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卤汁浓郁,香味醇厚。 可今日这肉夹馍干巴巴的,只有肉表面撒几勺汤汁。 汁水撒的也不均匀,有的地方味道重,咸了些;有的地方没有撒上汤汁,就是白肉的味道,有点腻乎。 饼也不如徐家那厨子做的脆 。 夏清冬看着听柳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以前吃过更好吃的肉夹馍?” 听柳点了点头,将自己在徐家小厨房的经历告诉了他们。“这肉夹馍一个卖多少钱?”徐听柳边吃边问道。 “全清水镇就这一家,四个肉夹馍足足花了四十五文,因为买的多还便宜了三文!” 徐听柳心中暗自思忖道:一个十二文,这钱可比她卖青团赚得多多了。 青团不仅需要割草、熬汁、发面、包馅等一系列繁琐的工序,而且最多也就能卖五文钱!真是不公平啊! “物以稀为贵……”徐听柳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们怎么挪地方了!要不是邻居拿着两大袋回去显摆,我还以为我给你们骗了!” 徐听柳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付过定金的那位大叔。 她连忙解释道:“今日来得稍早了些,我们看到这边有个更好的位置,就先在这里摆上了。本来正打算去昨天的老地方招呼大家呢!” 大叔一听这话也没了脾气,“给我十个,昨天付了五文,今日再补你四十五文!” 听柳将青草团子打包好,又抽出一个五花绳,“叔,系五彩,辟五毒!本身是买二十个送根五花绳的,今日挪了地方让你多跑了,送您一根!” 做生意就害怕这种会来事的。 大叔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觉得我买不起吗?再给我拿十个,我可不会占你这个便宜!” 徐听柳见状,不敢怠慢,急忙又装了十个青团递给大叔。 不得不说,第一个大叔的宣传工作做得相当出色。 没过多久,摊位前就挤满了人,其中既有昨天交了定金的老顾客,也有一些崭新的面孔。 “请大家排成两队,我们要先确保昨天交过定金的能拿到青团,其他的人请稍等一下。”徐听柳扯着嗓子喊道,并努力地将人群分成两列。 对于那些付过定金的人,徐听柳每人都送上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花绳作为礼物。 到目前为止,昨天交过定金的人中只有一个人还没来取货,其他人要么买了五个,要么买了十个,甚至还有两个人一下子买了二十个。 徐听柳看了看那一筐艾草青团,发现已经见底了,而另一筐也消耗了不少。 她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还剩下七八十个左右! 徐听柳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和所剩无几的青团,心中暗自盘算着。 她决定再给另一个空筐子留下十来个青团,专门留给那位付过定金但尚未前来的客人。 排队的人大约也是七八人,听柳对着队伍大喊,“青团数量有限,每人限购最多买十个!” 一抢而空,唉!又有人没有买上! “我家娘子喜欢你这青团的很,没买到回去肯定要挨说了!” 一个大叔落寞的站在原地不动,“那个框子不是还有十来个吗?你给我匀几个呗! 迎夏率先回绝,“那是别人昨日定好的!” 听柳看着眼前的耙耳朵大叔,不由得有点同情,“大叔,你媳妇应该是喜欢艾草的味道,我这里有凌云庄第一绣娘亲手缝制的艾草香囊,驱虫防蚊,舒缓神经!带一个给她,她肯定满心欢喜!” 大叔迟疑不决,拿不定主意。 王富贵一直没有说话在暗中观察着,现下这个托儿又假模假样说道,“姑娘,家里妹妹多,香囊我全要了!” 迎夏不晓得这人正在做托儿,以为他真的是给家里妹妹买,正准备装好递给他。 就听见那耙耳朵大叔着急道,“年轻人怎么不懂得先来后到,我先来的。” 王富贵假意争执,“你没有说要呀,也没有付钱呀?” 耙耳朵大叔立刻拿出二十文递了过去,“给我挑个好看的!” 听柳现下反应过来这王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在给人打幌子做托儿。 她哭笑不得,“不必的,姨娘做的香囊不愁卖不出去的!” “反正还得等那个付了定金的人!” 王富贵被戳破却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真的家里妹妹要,过端阳节总要给他们带些礼物吧!” 徐听柳一看冤枉了人家,脸又红又臊,“算你十五一个,你几个妹妹来着?” 夏清冬凑了上来,“王兄别骗听柳妹妹了!” “上次骗我说有好多妹妹,将那香凝露全买了回去,至今在自己床头搁置着。要不是我上次无意看见,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王富贵被戳破,只能拿出扇子遮住面假意扇起风来。 听柳是很感激王公子的,所以没有继续捣鼓这件事,立刻换了话题,“迎夏,看数一下五花绳和香包香囊各有几个?” “我们换个地方去卖!”听柳坚定的可怕。 第45章 怡红院前卖香囊 女人用的东西要去女人堆里卖! 迎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行,实在是太危险了!” 听柳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位七尺男儿:“今日有两个保驾护航的,不用害怕!” 迎夏上次去过那个地方后便心有余悸,如今一听还要再去,心里正犯愁呢。 突然听到听柳让自己留下继续守着摊位,以防之前付过定金的客人找不到他们。 她如蒙大赦般点头应道:“好的好的,你放心去吧,我顺便推销一下我亲手卷的五花绳!” “五花绳我也打算拿到那边去卖呢!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就好!”说罢,听柳又将剩下的五花绳全部收走了。 距离端阳节还有几天时间,所以大家并不着急购买香包和五花绳等物品。 旁边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守了大半天,连一个香包、一根五花绳都没能卖出去。 “奶奶,您这五花绳可真好看啊,一根要多少钱呀?” 老奶奶看着这能说会道的小姑娘,“我这卖两文钱一根,老眼昏花了,香包不如你那绣娘绣的好看,卖五文一个!” 很朴实的人,很朴实的价格!” “这些我全要了,您早点回去歇着吧!”听柳拿过老奶奶摊上所有物品快速点了一遍。 “五花绳是二十条,香包是十个,共计九十文,给您一百文,你早点回去歇着吧!”听柳麻利付过钱就将东西归置起来! 老奶奶作揖道谢,听柳连忙阻止,“使不得,不瞒您说 我家里有个生病的奶奶,我就当为她祈福了!” 老奶奶郑重其事,“长生天菩萨会保佑你奶奶的,她定会早日康健!” 听柳迎夏也作揖道谢,“借您吉言,同祝您康健福满!” 迎夏一人留下守摊子,王富贵已然猜到听柳要去哪,只有夏清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这会去哪?要回家吗?” 听柳不解释,“清冬哥哥只管跟着走就行!” 三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徐听柳王富贵一脸坦然,夏清冬却不好意思起来,“怎么又来这?” “香囊这种东西在女人堆最好卖了!,你就瞧好了!”徐听柳信誓旦旦。 春华远远就看见徐听柳,本来很是担心,又看见有人护她周全随即放下心来。 煮熟的鸭子飞了,老鸨盯着那徐听柳却无半点办法。 上次她能跑,她以为跟春华那贱人脱不了关系。 现下看着身边那熟识的两位公子面孔,才知道是这两位的手笔。 她气不打一处来来,气自己听了春杏那鬼话,将春华打的一瘸一拐,一时半会接不了客。 可惜了春华那张脸。 但是朗朗乾坤,她身边那位王公子不知什么来头,她只能打消了念头! “春杏,下去瞧瞧卖什么的!!” 还未等春杏下去,春华便插话回应道:“妈妈,是卖艾草香囊的,听说有助眠安神功效,最近很受欢迎!” “下去买几个,这个月谁要是做了花魁,就奖给谁一个!”老鸨发话,春华立刻去置办。 其实她是有私心,想问一下她那妹妹和父亲现状如何! 听柳也看见老鸨盯着自己,所以看着迎面走来的春华姐姐,并没有热络的打招呼。 “请问这香囊怎么卖?”春华也不能表现出两人很熟稔的样子。 “这个是普通香包,一个十文,辟五毒!” “这个是艾草香包,驱虫防蚊、舒缓神经!一个二十文!” 很大的介绍物品的声音,老鸨放下心来。 听柳趁着老鸨不再这边看的瞬间,用两人能听到的低语呢喃,“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家里头对春华姐姐您有些误解!” “春华姐姐需要我去解释一二吗?” “万万不可”春华一激动声音大了些,吓得她赶紧压低声音,“千万别告诉他们!他们会伤心的!” “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 “到那一天再说吧!”春华即时打断,“给我来三个普通的,两个艾草的!” 那老鸨又朝这边瞧了 ,听柳只能放弃,“总共七十文,再送您两根五花绳,系五彩,辟五毒!祝您端午安康!” 春华接过东西一瘸一拐回了怡红院。 艾草香包味道浓郁,数量不多,一会会就被一抢而空。 因为那句“系五彩,辟五毒”,其他普通的香包和五花绳也很快卖空! 听柳看了一眼低头清扫的春华,转身离开了怡红院那条路! “听柳还是你厉害!刚才那老奶奶的东西总共一百文,你转手就卖了一百五十文!”夏清冬直接化身迷哥,一路一顿夸。 徐听柳却异常冷静,“要不是二位哥哥保驾护航,听柳打死也不敢来这地方!” 说完就看见肉铺子老板在剁着肉,那刀锋利非常,和案板接触那一瞬间,duangduangduang的响声直传耳际。 “我们买点肉,我想做点肉夹馍吃!”徐听柳说完便走进肉铺。 两位保镖直直跟上。 “老板,肉怎么卖?”听柳边观察肉颜色边随口问道。 老板看了一眼来人,“猪肉一斤四十文,排骨三十文!”继续剁的duangduang响,不再搭理三人。 听柳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斤猪肉加上调料能做七个肉夹馍,再算上馍,一斤成本大约是五十文。 一个卖十五文,十个就是一百五十文! 她坚信物以稀为贵,打算做它一百个! “给我来二十斤肉,我要肥瘦相间的!”徐听柳直接拍板。 人不可貌相,这么大的生意让屠户惊了,多看了徐听柳几眼! 闻言屠户立马放下刀,不再发出duangduangduang的响声! “三位,您看这块怎么样?猪后臀带只腿,肥瘦相间!” “清河镇不止你一家卖肉的,要是肉质好,我下次再来,要是一般,那我大不了换一家!”王富贵一脸洒脱。 老板一看这人穿着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立刻点头哈腰,“您放心,我绝对给您拿最好的,咱也不四十文了,我直接三十五文给您!” 听柳也不是占便宜那人,看着这肉质确实可以,数出一百五十文递了过去,“一百四不好听,给您一百五!” 做生意人讲究这个,屠户立刻接过道谢! 第46章 三秦套餐 三人带着二十斤肉和迎夏团聚。 迎夏那边还在死等,“一直不见人影?还要等吗?” 听柳思索片刻,“做人做事当重诺,该等还是要等的!” “但死等也不是个事,我们兵分两路,留一人在这等。”她看了一眼沉甸甸的肉,“剩下人回去还有其他事要做!” 这时最早给做宣传那个大叔又在街上乱窜,“剩下十来个了?我给你包了!” 听柳连忙阻止,“这是昨天付过定金的,只是今天一直不见人影!” 大叔思索许久,惊叫一声,“不会是白大傻吧?” “怎么说?”看起来有些眉目,听柳立刻问道。 “那人不知道怎么来的清河镇,脑子时好时坏,今天做的事明天转头就忘,过段时间又想起来了!” 大叔摇了摇头,“唉,也是个可怜人!” 听柳立马就想起青青,她那可怜的妹妹不知道在哪?“他住哪里,我去看看!” “居无定所,你去那边戏台看一下,他晚上睡在戏台上!”大叔指着戏台方向随口说道。 “居无定所”让徐听柳怔住了神,“青青有地方住吗………” 她买了一些其他物品,和那些青团装在一起,径直走向戏台。 听柳一眼就认出那人,确实是昨日交过定金的人。 只是今日未曾拾掇一下,看起来还是和昨日稍有异样。 “大叔,这是您昨日订的青团,还有你让我买的其他物品!”徐听柳善意的谎言张口就来。 “我…我的吗?”大叔努力昂着头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又去兜里摸了几文钱出来,“给你钱!” 听柳没有接钱,“你昨日已经付过钱了!” 大叔又将钱塞进兜里,接过东西扒拉几下,拿出一个青团张口就咬。 听柳将最后一条卖相不佳的五花绳绑在大叔身上,口里念念叨叨,“系五彩,辟五毒!” 大叔盯着手腕的五花绳,发起呆来!他那混浊的双眼流出一滴清泪,但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流泪! 这已经是听柳最大范围内能做之事了。 “青青,你到底在哪?”徐听柳看着这大叔可怜劲,更加担心青青的处境。 她得攒钱,攒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沿路看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一定能找回青青。 徐听柳收起多愁善感,“快快买点调料回家,我们得赶紧把明日肉夹馍做出来!” 一行人买完东西赶紧回了家。 赵菊兰连忙接下东西,“累坏了吧,吃点什么,姨娘给你们做!” 迎夏咋咋呼呼,“我们吃的肉夹馍,一点都不饿!” “那玩意那点能吃饱?嚼起来干巴巴的,不嫌噎的慌!”赵菊兰看了一眼,“又不过事,怎么买这么多肉?” 徐听柳却再想赵姨娘刚才那句话,“肉夹馍吃不饱?干巴巴噎得慌?” 那会徐家是怎么吃的来着? 忽然的记忆穿越脑海,那长安来的厨子不止做了肉夹馍,还有面粉做的皮子,还有一个喝的,美其名曰“三秦套餐!” 她要是把这“三秦套餐”做出来,卖个三十文,那岂不是完美! 说干就干! 她让夏清冬再去割艾草那地方,将山里的野果子和野霉子摘回来。 又安排迎夏游村转巷把家里有果树的水果全部买了!再把他们所有的笼屉借了!顺便看谁家有不用的大桶和桌椅板凳也全部借回来! 面皮子很麻烦,她怕出错,不敢假手于人,又是和面团又是洗面又是蒸面筋,等忙完出了一身汗! 各种果子也回来了,迎夏和赵菊兰清洗结束,摆了一筐。 徐听柳那边也收尾了,她将洗面得到的面水倒入容器中,接下来静置沉淀一夜,只待明日倒掉上层清水就可以使用了。 其他人这个环节帮不上忙,又去制作听柳给安排的果茶。 赵菊兰将果子切成小块。 王富贵和夏清冬根据茶叶的种类和个人口味,用热水冲泡茶叶,泡制出浓茶或淡茶。 迎夏将切好的水果放倒入泡好的茶水中让水果和茶充分混合。 听柳抽空过来给里面加入适量糖,调整果茶的甜度。“清冬哥哥,果茶凉了后绑上绳子扔到井里!” “明日出发时再吊上来!” 夏清冬和王富贵赶忙去行动。 终于忙的差不多了。“大家今日累了一天了,早早休息,明日寅时(今凌晨三点到凌晨四点五十九分)就要起床做饼和卤肉了!”听柳满腔热血。 赵菊兰最近数钱数到手软,对听柳的话可是半点都不质疑,“行,你说几点就几点!” 其他人也毫不犹豫,唯听柳命视听! 丑时鸡才刚刚叫起,徐听柳就起了床。 她给厨房立了几根蜡烛,就按照自己的记忆,先准备起食材。 “八角十个、姜半斤、草果十个、桂皮十块、香叶二十片、干辣椒一斤、冰糖半斤、清酱半斤、黄酒一斤、盐巴半斤。” “好了,齐活!”听柳边念边准备,很快就把所有材料准备齐全。 家里人陆陆续续起了床,厨房烛光摇曳,众人一起进入厨房才看到已经忙碌半天的徐听柳。 迎夏满是心疼,“怎么起这么早!睡在我旁边都不喊醒我?” 听柳笑了笑,“睡不着,先下来准备着!” 夏清冬自觉的给两个大锅里添好水准备烧火。 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惜力。 徐听柳开始炖煮腊汁肉,她给锅里凉水里放入切好的肉块,“清冬哥哥,火烧旺!” 夏清冬又化身为没有感情的烧火机器。 徐听柳看着水开,又赶紧捞出血沫,给锅里放入用料表里的除了盐以外的所有调料,“清冬哥哥,往下扑点火,换小火炖。” 大概要炖两个小时,这期间徐听柳又和家人开始发面分成小剂子准备做饼。 “怎么给面里不停加油?”赵菊兰虽做惯了面食,但还是对这行为不解。 “姨娘,加油起酥,这样做出的饼子又酥又脆!”听柳解释完立刻又忙了起来! 肉已经飘出香味,听柳立刻给锅里加入食盐,“清冬哥哥,火可以稍微开大一点,收个汁!” 徐听柳将炖好的肉舀到瓮里,让夏清冬和王富贵抬上马车固定好。 将锅收拾出来,前锅烙饼,后锅蒸面皮。 前锅一个锅里放十个面团,后锅赶紧给笼屉刷油,一个摞一个,一次性摞五个。 反反复复几次,几十张皮子就蒸好了!饼也做了一百多个。 结束工作已然卯时!“快快,赶早市去!”听柳一改往日从容急躁的很! 一行人赶了两辆马车。 来早市占了个好位置。 “今日还卖青团吗?给我留十个!”旁边摆摊的人立马做掏钱动作! 听柳连忙拦住,“大叔,我们今天卖的是。‘三秦套餐’!” 大叔满脸问号?“啥是‘三秦套餐’?” “就是肉夹馍面皮子加果汁子,秦人最爱的三件套!”听柳认真解释道。 清河镇属津郡县咽喉要冲,通衢之所。此地峰岭峻峭,又有水上舟楫往来,陆路则车辙交错,马蹄声声,不绝于耳。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每月有几天必经此道。 今日也是货物云集,商贸繁荣,热闹非凡。 徐听柳将‘三秦套餐’摆放整齐,肉糜香气瞬间飘满街道! 很多住宿一夜的商客驻足,听柳一一解释。 很多人赶时间只要个肉夹馍边走边吃。 今日王富贵再也看不了热闹了,所有人忙到飞起。 肉夹馍很快就卖了三十个! 听柳歇个脚的功夫,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你刚才不是买了两个肉夹馍带到路上吃吗?” “怎么又回来了?” 大叔不好意思挠挠头,“你这肉夹馍也太香了吧!我吃完那两个都走了二里地了,实在觉得吃两个太亏!只能又往回走!” “再给我带五个吧!”大叔打开钱袋数了七十五文递了过去。 迎夏赶忙推销其他,“喝点啥不,有又香又甜的果茶!走热了吧,坐这歇歇脚喝一碗再走?” “那喝一碗!”大叔是个听劝告的人。 一碗下去又来了一碗,“这是啥呀?怎么这么好喝?” 他气的嘟囔,“我怎么就不是清河镇人呢?”“唉,下次吃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吃饱喝足还是满脸遗憾的带着他那五个肉夹馍上了路。 成群结队的商人路过,像是一个商队,最前面的骆驼上插着一面幡,上面大大一个“秦”! 徐听柳眼睛都亮了,“大人们,‘三秦套餐’了解一下!” 列队第一个人停了马走了过来,“你是阿达人?咋会我‘三秦套餐’?” 副领队也过来,凑着脑袋搭话,“正宗不?” 听柳赶紧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两位大哥,我是跟一个长安老厨学的,吃过的人都说好,要不你尝尝给点建议?” 两位要了一个‘三秦套餐’吃了起来。 虽不一样,但是还是惊艳到了他们的味蕾,他们离家经商,经常大半年都回不了家,如今吃到家乡饭,思乡情结又重了些。 “味道嘹咋咧,就是辣子不够香,得用我那边辣子,香而不辣,美滴很!”副领队大哥操着浓浓乡音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美包包,继续努力!”领队递过一大袋子钱给了徐听柳。 徐听柳吓一跳,“大哥,太多了,这是何意?” 大哥却不回答,朝着自己队伍大喊了一声,“秦人,集活!” 霎时间,整队商客都回应道:“秦人来了!” 桌子立刻被占了个严实! 很多人没有地方坐站在那里。 一人一个‘三秦套餐’,饭量大的吃了两个,走的时候人手还带了一个肉夹馍,他们吃饱喝足不再耽搁就上了路。 徐听柳看了一眼寥寥无几的肉夹馍,“这些秦人真的是异常凶猛!” 徐听柳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大喊道,“多谢大哥”,然后又用不太标准的语音学着那些秦人的乡音,“秦人集活!” 那群人也热情回应:“秦人集活,秦人走咧!” 第47章 盆满钵满喜开颜,飞来横祸惹人烦 秦人走了,徐听柳那‘三秦套餐’也已经空空如也。 原本满满当当的面皮子现在一张不剩,果茶也见了底,只剩下十几个肉夹馍。 她仔细地将其中几个装进袋子里,然后朝着戏台的方向走去,送给了那位记忆不好的大叔。 接着,她又带了六七个前往春华姐姐的家,送给她的家人享用。 自家人也忙碌了一个上午,剩下的肉夹馍便全部进入了他们自己的肚子里。 今天可谓是收获颇丰,赚得盆满钵满,每个人都没有感到丝毫的疲倦。 不仅如此,赚到的钱甚至超过了整整三贯! 由于一行人实在太累了,以至于连这繁华热闹的集市都懒得再逛下去。 他们套好马匹,匆匆踏上回家的路。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啊! 徐听柳睡醒来到赵菊兰房间,在向赵菊兰交完账后,却迟迟不肯离开房间。 只见她扭扭捏捏的,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柳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可千万别拘束呀!”赵菊兰一边数着钱,一边回应道。 听到这话,徐听柳终于鼓起勇气,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姨娘,其实我有个妹妹,她小时候大病,导致智力不全。就在我连夜离开郁家的那天,她也走失了……” “我想…我想从赚的钱里面抽些出来攒着,到时候一路悬赏一路找寻!”徐听柳红着脸吞吞吐吐终于一吐为快。 赵菊兰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这说的算哪门子话啊?”她的语气充满了不满和责备。 听到这话,柳儿的头垂得更低了,似乎有些难堪。 一旁的迎夏连忙插话道:“娘亲,您别说听柳嘛!” 王琼英也咿咿呀呀似乎有阻止之意。 赵菊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可能有些过激,于是赶紧解释道:“哎呀……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家里的钱财都是你辛苦挣来的,自然应该由你来支配呀!” 接着,她又补充道:“而且,那个悬赏至少得要一金吧?这样算起来,咱们还差一半呢!”说完这些,赵菊兰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时,赵菊兰开始思考如何赚取更多的钱。她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做点‘三秦套餐’吧?这个赚钱还挺快的呢!” 然而,听柳却有些后怕地说道:“秦人向来大方果敢,昨日能顺利遇到他们实属幸运。否则,这‘三秦套餐’恐怕也没那么好卖出去啊!” 王富贵得知了悬赏寻人的事情后,心中暗自感叹。 昨天他们拼命努力才赚到了四贯钱,而这点钱甚至比不上王家一顿饭的花费。 尽管如此,他并不想打击这群善良人们的积极性。 “先从我这拿点,早日找人是正事!”王富贵将自己包裹里的所有盘缠都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徐听柳面前。 徐听柳看着那一堆银钱,犹豫着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知道,钱债好还,但人情债却是最难还的。 王富贵一眼就看穿了徐听柳的心思,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白拿,那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算你利息好了!等你找到人了,再连本带息一起还给我!” 徐听柳听了这话,略微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接下这些盘缠。 因为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她紧紧地握着那些银钱,认真地对王富贵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加紧步子去找人,尽快把钱还给你!” 王富贵看着徐听柳坚定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不忍。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让徐听柳能够稍微歇一歇脚,不要太过劳累。 毕竟,像徐听柳这样拼命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了。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倔强的“拼命三娘”,他也是无可奈何。 徐听柳似乎看出了王富贵的想法,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默默地走到一旁,从行囊中取出了夏清冬放在家里的笔墨纸砚。 然后静静地坐下来,开始写起寻人启事单。 寻人启事 吾妹于上月初七,在夜幕中走失。妹名[郁曼青],豆蔻之年,身量娇小。走失时着淡绿罗裙,手持云朵绣帕。 吾妹性温和,不善言辞,因早年生病致智力不全。涉世未深,恐遭歹人所欺。吾与家人心急如焚,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若有好心人见之,望送至[凌云庄夏天明之处],或告知附近官府。必有重谢,以表吾之感激。 [姐/徐听柳] 王富贵和夏清冬也帮忙誊抄,一会会就抄了数十份。 先试试看,后面需要了在边走边抄。 徐听柳将十张寻人启单给每人分了两三份,大家折叠平整收在胸前,准备出发。 然而,就在他们一切准备妥当刚迈出门的那一刻,村口的邱大叔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神色焦急。 “清冬回来了呀?,这是你家的信,刚刚在清河镇遇上就给你们拿回来了。”邱叔喘着粗气说道。 夏清冬心头一紧,赶忙接过信来,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信是从远方的苏家姨奶奶那传来的,上面写着父亲在外出途中遭遇意外,身受重伤,如今在苏家姨奶奶那里休养身体。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夏清冬一时慌了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转身奔回家中将赵菊兰喊了出来。 夏清冬害怕奶奶听到,随即压低声音,“娘亲,,不好了!父亲出事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将书信递给了听柳。 手里还拿着刺绣的赵菊兰听到这话,手中的针线猛地掉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什么?你爹怎么了?”赵菊兰声音颤抖地问道。 赵菊兰不识字,夏清冬压低声音说了一下信上内容。 “这可如何是好!”赵菊兰立刻喊出声来。 听柳连忙给赵菊兰使了个眼色,“嘘”了一声。 赵菊兰看了一眼房内的婆母,赶紧压低声音,“快,收拾东西,你们立刻去看你爹。”她强忍着悲痛依靠在门墙上颤抖不已。 迎夏急得团团转,眼中满是担忧和恐惧。 “哥哥,父亲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迎夏瑶拉着夏清冬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听柳轻轻拍了拍迎夏的手,安慰道:“别怕,迎夏,夏叔一定会没事的。” 马车本身就套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夏清冬带着迎夏和王富贵妹妹,坐上马车。 听柳留下来照顾家。 离别之际,夏清冬不好意思的对听柳道歉,“听柳,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把爹爹接回来就去找青青妹妹! 听柳赶紧打断,“事分轻重缓急,接回夏叔是头等大事!” 三人赶着马车向着苏家姨娘所在的地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谁也没有说话,只盼着能早日见到夏天明,祈祷他平安无事。 夏清冬坐在马车里,心乱如麻。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焦虑与担忧。 他不断在心中责怪自己,为何没有陪在父亲身边,让父亲遭遇此等意外。 他暗暗发誓,倘若父亲此次能平安度过劫难,他定要更加孝顺,不再让父亲为家中之事劳心费神。 赵菊兰想到夫君如今重伤在身,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万一伤势过重......,像公公那样………… 她不敢敢再往下想,心中一阵揪紧,恐惧如影随形。 赵菊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婆母看出端倪 。 可内心的慌乱却怎么也无法完全压制,只盼着这马车能再快一些,快一些将夫君接回身边。 听柳却在思索着赵叔受伤的原因,究竟是途中遇到了劫匪,还是遭遇了其他不可预料的灾祸。 听柳却想到一点,“查询往日案子本身就错综复杂,还牵扯到达官贵胄,恐是王家赶尽杀绝吧!” 徐听柳安慰完赵菊兰,又静心照顾起来王琼英。 王琼英嘴里嗯嗯嗯嗯,满是诧异。 听柳思索对策,怕被看出端倪,低着眉眼低声道,“夏叔捎了信回来!” 王琼英一听儿子有消息了,“哼哼唧唧嗯嗯啊啊”个不停。 “清冬哥哥走的急,将信揣走了!” 王琼英一听这话立刻又嗯嗯啊啊起来。 徐听柳半真半假糊弄着 “赵叔说他带了很多东西回来,马车坏在半路上,让清冬哥哥去接一下他!” 王琼英不再哼唧,像是有了盼头,不停的看着外面。 赵菊兰眼眶发红,迟迟不敢进门,在门外听到听柳这番说辞,有些后怕,“纸包不住火!” 又去拿清水洗涮自己发红的双眼 直到看不出端倪,才拿着绣品慢吞吞进了屋子。 第48章 快去喊听柳回家! 赵菊兰无心做事,一个香囊拿到手里半天都扎不上一针。 花纹也绣的扭扭捏捏,针脚手法仿佛新手。 徐听柳将赵菊兰手里的绣品拿走,“姨娘,教我绣个帕子呗!” “我想绣一块帕子,等迎夏回来送给她!” 赵菊兰这才从恍惚中缓了过来,“想绣什么?姨娘教你!” 温柔的语气,和善的目光,徐听柳突然就想起郁婉柔。 “我娘亲喜欢给帕子上绣棵柳树和鱼,柳树代表我,鱼代表郁婉柔!”徐听柳陷入沉思中。 以前娘亲要她学学女红,她总是推辞,“再让我玩些日子吧!我想学的时候你再教我呗!” 她现在想学了,郁婉柔人没了。 “那我们也来绣个柳树和鱼吧!”赵菊兰拿来新帕子和一套工具,戴好顶针就开始教学。 赵菊兰端坐在绣架前,她专注的眼神中有着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与智慧。 徐听柳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目光中紧紧盯着赵菊兰游动的手。 赵菊兰微微侧头,示意徐听柳靠近,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说道:“来,听柳,先看我如何起针。” 只见赵菊兰轻拈起一根纤细如发的绣针,手指灵活地一绕,将丝线准确无误地穿过针眼。 随后,赵菊兰将针尖轻轻地落在绣布上,手腕微微用力,一针下去,将线拉出,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一针一线早已与她融为一体。 一个手帕就被绣好,上面的柳树和鱼栩栩如生!足以证明绣娘功夫不容小觑。 “注意针法的走向,要顺着图案的纹理。”赵菊兰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指着绣布上的图案,给徐听柳详细地讲解着。 赵菊兰拿起一块新的绣布,递给徐听柳,“你来试试。” 徐听柳紧张地接过,赵菊兰则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给予她力量和指导。 当听柳的针稍有偏差时,赵菊兰迅速用手指轻轻纠正,“慢些,不要着急,感受丝线的力度。” 在赵菊兰的指导下,徐听柳渐渐找到了感觉,一针一针地绣着。 一晃眼一个下午过去了。 徐听柳终于如愿以偿完成了她心心念念的柳树和鱼的手帕。 虽然比起赵菊兰和郁婉柔的针法差强人意,可也算有点寄托了。 “多谢姨娘,听柳很羡慕迎夏和清冬哥哥,姨娘你莫要急,赵叔他不会有事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多大的困难都不能击垮我们的!” 赵菊兰被徐听柳宽了心,才发觉自己在这“小大人”面前都不像个大人。 自己得拿出点大人样! “我过会去给奶奶喂了药按了腿,我们娘俩开始做艾草香囊吧!” 赵菊兰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天就过端阳节了。 “艾草还有那么多,明日我们两个一起做,多做些,后日我问一下邱老三,看庄上谁的车去清河镇,你搭个便车给咱卖了去!”赵菊兰妥善安排起来。 “赵姨娘的香囊根本不愁卖”,徐听柳连忙应下。 后面的几天里,赵菊兰制作艾草香囊,听柳绣了几个香囊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是绣起她的柳树与鱼。 她学东西快,针法虽然很稚嫩,但是柳树还是绣的很笔直的,只是那条鱼看着有点肥! 赵菊兰连着几天做了二十来个香囊,听柳在这绣香囊上帮不了忙,在端午前一天做了两筐艾草青团。 她记得上次有人说自己家娃过岁,要待客。 掐指一算,今天也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徐听柳暗自开心。 那边迎夏三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苏家姨奶家,赶紧接上受伤的夏天明,顾不得耽误就连夜回家。 因为夏天明腿部受伤,所以回程马车不能赶的太快。 三人将马车里铺的软绵绵的,夏清冬和王富贵在外赶车,迎夏留在马车内悉心照顾自己爹。 一路慢慢悠悠,回程路竟走了快三日。 邱老三那天知道夏家家书内容后,也是很担心自己发小。 端午前一天大清早,还没等赵菊兰拜托,他就套好马在门口等着! “听柳,早去早回,卖不完也早早回来!”赵菊兰又叮嘱几句才让听柳离开。 听柳走了半晌了,可赵菊兰眼皮跳了一早上,她异常心慌。 门口“吁吁吁”勒马声传来。 她以为是听柳回来了,边往门口边嘀咕,“早知道卖这么好,就多绣些了!” 门一打开,是王富贵和夏清冬正在解马绳。 迎夏掀起帘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娘亲。 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躺在马车里正在酣睡。 “爹爹敷的药有镇定作用,路上摇摇晃晃,这会睡的正香。”迎夏低声解释道。 夏天明看似老了很多,眼角细纹明显多了好几条,也消瘦了些。 赵菊兰满是心疼,低声道,“你们进去吧!我在这守着你爹。” “早上听柳做的青团还有十来个,要是凉了就烧把火热一下再吃!”赵菊兰眼眉低落轻声嘱咐。 “我先想想看怎么跟奶奶说爹爹回来的事!”夏清冬解掉缰绳满脸愁容地迈步进了大门。 夏天明因为腿疼在梦里几度哽咽,赵菊兰摩挲安慰着熟睡的夏天明,“别怕,有我在呢!” 车子停了很久,夏天明腿疼的直抽抽,差点从梦中惊醒,但是又感觉有一双很温柔的手在摩挲安慰着自己,又美美睡了一会才睁开疲惫的双眼! “兰,我…我腿不能动弹了!”夏天明看着坐在旁边的媳妇“哇”一声哭了出来。 这几日在孩子面前,一直怕吓着他们,硬是忍着难受,强颜欢笑。 看到媳妇那一刻,夏天明终于忍不住了,如愿以偿的痛哭起来。 赵菊兰忍着悲痛,安慰起来,“只要人在,希望就在,全家人都会陪着你的!” “娘还等着呢,我叫清冬和王公子过来把你抬进去!” 夏天明这才止住哭声,随手拿起绢子擦拭泪水。 手帕上熟悉的图案让赵菊兰惊呼,“你们路过清河镇见过听柳了?” 夏天明满脸疑惑,“没有呀?着急回家路过清河镇没有停留,早知道听柳去了清河镇,就等等她一起回来了!” 赵菊兰看着这针脚细密,手法娴熟的手帕,上面的柳树和鱼栩栩如生。 她对着门口正要接父亲回去的夏清冬喊道,“快把你爹抬进去,然后套好马快速去清河镇喊回听柳来!” 第49章 好马配好鞍,坏人配麻袋! 夏清冬不解何意,还是听从母亲吩咐,赶紧和王富贵将父亲抬进屋内。 “抬到奶奶房内,那炕大着呢,够三个人住!”赵菊兰跟在一旁边手扶着夏天明头部边指着路。 迎夏早早高高揭开门帘立在一侧。 三人搭着手终于将夏天明安置妥当。 夏天明还不知道母亲情况。 刚才还纳闷为什么母亲没有出来接他,也纳闷媳妇怎么让人把他抬到母亲屋内而不是回自己屋子。 现在谜底揭开,夏天明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再次哭了出来。 这段时间针灸喝药不间断,王琼英手稍微能使上点劲。 她摩挲着儿子的背,“嗯嗯呀呀”含糊不清地安慰着痛哭流涕的夏天明。 “天明,你别伤心了,无名大夫说娘不能太悲伤…!” 夏天明又一次止住哭声。 夏清冬操心父亲,因此王富贵自告奋勇去清河镇去接徐听柳。 明日就是端阳节了,集市上人挺多的。 她打听了一下明日过满月的那位叔叔家,一去集市就将艾草青团送了过去。 听闻清河镇素有收集衣物给小朋友做百家衣之说。 她从袖口拿出那印绣着柳树和鱼的帕子递了过去,“我这绣工不佳,但是情意是真的,这块帕子就给小娃儿绣百家衣穿吧!” 那位叔叔喜笑颜开,硬是给了她两碗浥饭,“这是满月宴待客的饭,你尝尝!” 听柳欣然接受。 赵菊兰绣功了得,徐听柳刚回到摊位,那些香囊很快就销售一空。 剩下一百多个艾草青团也是很快被人一抢而空。 她留了几个香囊和青团,打算去找一趟春华姐姐家,再去找一下戏台那个记忆不好的叔叔。 邱老三问道,“听柳去哪?要不要我陪着?” 徐听柳赶忙说,“邱叔在此等我片刻,我送点东西给朋友,速速就回来。” 邱老三安心在摊位等待。 春华家人依旧不欢迎徐听柳,她也不多做解释,把东西留下就直奔戏台。 今日人都去了集市那边,天又炎热,,戏台这条路上几乎没几个人。 徐听柳一路张望找寻着那个失忆的叔叔,一抬头却看到一个危险人物,可她却已然逃脱不开。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煮熟都到嘴边还能飞走的鸭子呀?” 老鸨今日在这物色新的姑娘,刚好走到这岔路上,一抬眼就看到落单的徐听柳。 “朗朗乾坤,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做这种掳人的行当!”徐听柳身体都在微微颤栗,但面上还得云淡风轻。 虽然这会没有见那两个地头蛇,但是徐听柳害怕那俩人躲在暗处,所以也不敢撒丫子跑路。 “放心,我们不掳人,我们只拍花子!”老鸨边说边从袖口拿出一个神秘瓶子出来。 徐听柳傻了眼,上次她不知不觉就陷入囹圄,怕也是拜这玩意所赐吧! “等一下,你可知我是何人?”徐听柳加大声音怒吼一声,“你掳走我,可担得起这罪责?” 老鸨本就怀疑这人身份,竟然一时被唬住了,“你究竟是何人?” 徐听柳也顾不得狐假虎威是否道德,直接挑明身份,“津郡县徐家听说过吗?” 老鸨那怡红院人来人往,正是听消息的好地方。 前段时间听说津郡县徐家攀上了京城王族还是皇族。 她有点记不清了,但是徐家自此从津郡县末流商贾挤进了前五。 徐听柳盯着老鸨手中那神秘瓶子,瞬间就想到了办法! 她一边悄摸从袖口拿出自己绣好的帕子,一边挪步前进着搭着话影响着老鸨思绪,“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有回禀徐家呢!你今日胆敢再犯,我绝不姑息!” 在老鸨再次低头思索之时,徐听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拿着帕子掩住口鼻,一只手一把夺来那瓶子,拉开瓶口径直就朝着老鸨脸上倒了过去! 片刻,就见那老鸨倒了下去。 这药无色无味,听柳上次中招都没有察觉。 她将瓶口赶紧塞上,迟迟不敢去老鸨身边,就怕气味没有散尽,自己再次中招。 王富贵找寻半天终于找到戏台子。 一来就看到这个场面:老鸨四仰八叉倒地不起,徐听柳掩住嘴鼻在离老鸨一米远的地方垫脚观察。 “听柳?”王富贵这一声没把徐听柳吓死。 她哭着跑向王富贵阻止他前行的步伐,“别靠太近,有迷药!” 王富贵立刻停在徐听柳旁边不进一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敢一人来见这老鸨?” 等到徐听柳给他讲完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也不由后怕起来。 “怎么办呢?就把她这样扔在马路上吗?”徐听柳刚才光想着自保,并没有想到后面应该怎么处理? 王富贵看了一下四周,戏台本身就吵闹搭在人烟稀少之地,这会正是饭点,周边竟然没有每一个人。 “那几个地头蛇呢?” 徐听柳摇了摇头,“不曾见到。” 王富贵腹黑记仇的很,想起徐听柳上次陷入囹圄拜眼前这人所赐,突然问道,“想不想报仇?” 徐听柳原地纳闷! 王富贵带着徐听柳穿过巷子来到一户农家敲开了门,拿出几钱买了个大麻袋。 农家这种东西常用不值钱,随手就接过钱递给王富贵,还问道,“一个够不够?” “够了够了!”王富贵拿着麻袋就来到老鸨处。 徐听柳已然明白王富贵要做什么坏事! 张望一会周围并无其他人,和徐听柳将那老鸨塞入麻袋,王富贵将自己一块绢子拿出塞进老鸨口中,然后系上口袋。 又托人以老鸨口吻给怡红院送去书信,“在戏台南侧拍了一个花子,人捆在麻袋里,速速抬回安置在柴房,其他事等我回去再定”! 两人做完这些事迅速去和邱老三集合。 “夏叔回来了?”听柳着急的问道。 王富贵不清楚夏家着急喊徐听柳回去是何意,但今日要不是出来,不知道徐听柳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好运。 “家里只说让接你回去”,气不过又补了一句,“以后能不能操点心,一个人不要乱跑到这无人地方!” 徐听柳也是害怕了,耷拉着头连连保证,不敢反驳一句。 第50章 苏云晴的手帕 邱老三并不知道听柳遇到了危险,见到听柳回来,随口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得赶紧回去了,我去看看天明伤势如何!” 三人回了夏家。 徐听柳王富贵很默契的缄口不言,谁都没有提起在戏台那发生的事。 一进屋就看到夏天明拿被子盖着双腿,双目无光靠在炕头。 几人又唏嘘心疼了一会,邱老三才依依不舍回了家。 终于空闲下来。 赵菊兰赶紧拿出夏天明擦拭泪水的那个手帕递给徐听柳,“听柳,你看!” 徐听柳吓一跳,乍一看还以为是母亲郁婉柔的针脚。 “姨娘绣的真好,栩栩如生。”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娘亲的针脚也是如此细密,你们绣的还挺像的。” 赵菊兰已然断定这个绣品出自何人了,立刻回应道:“这不是我绣的!” “啊...,姨娘这是什么话?”听柳一头雾水,“我可没有这手艺!” 说完又突然反应过来,“姨娘是说...这帕子...”听柳结结巴巴说不清话,仔细观察起这棵柳树和鱼! 她终于认出来了,这是她母亲郁婉柔绣的,焦急的情绪立刻上头,“姨娘...姨娘,能否...告诉我这块帕子从何而来!” 赵菊兰这才回话,“这帕子是你夏叔从苏家带回来的,说是你苏家姨奶奶身边侍女苏云晴给的!” “苏云晴?...苏云晴?”听柳将“苏云晴”这个名字念念叨叨好几遍,实在想不起来“苏云晴何许人也?” “毫无印象吗?”王富贵问道,“会不会是你娘在外施粥送出去的?” 徐听柳很是诧异,娘亲施粥到底认识了多少人? 她现在觉得有团迷雾将自己笼罩,但又无从下手找到突破点。 “对不起,听柳,姨娘还以为你妹妹的事情有眉目了,这才紧急慢赶让王公子接你回来。” “无妨无妨,姨娘也是关心则乱!我已经将寻人启事写好了,只待一路张贴出去!” 无名来给王琼英看诊,揭开夏天明腿上的被子,瞧了瞧摸了摸,“还有的治,只是时间得久些!” 赵菊兰连连作揖求道:“我们不怕时间久,只要能治好就行!” 无名看了看伤口,已然是被处理过的样子,心中已经有数,随即下了方子,“先吃一旬的过路黄,一旬过后我再来看情况”。 无名走了好一会,王富贵才开口说道,“姨娘,我自作主张,早在昨日给鹤年堂那坐诊大夫捎去书信,他恐怕今日就到!” 赵菊兰满是感动,“孩子,这说的是啥话,鹤年堂是老字号了,盛名在外,你能帮你赵叔请到这么好的大夫,姨娘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那麻烦赵姨娘准备个客房,大夫今日可能得留宿。” 说话间,就听到门外勒马声响起。 陈鹤年拎着药箱佝偻着背迈进了夏家屋子。 众人赶紧接待贵客! 陈鹤年奉承几句就搭上了脉。 又揭开被子检查了一下伤势,最终发话,“先吃一旬的过路黄,一旬后再看情况!” 竟是和那无名大夫一模一样的方子。 迎夏童言无忌,赶紧问道,“那我爹爹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全好?” 陈鹤年将他那一缕白胡子捋了又捋,摇了摇头,“完全好怕是不可能了。” 他用的是非常肯定的语气,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王富贵,“怕是怎样都会留下隐疾了!” 迎夏立刻不愿意了,“无名爷爷说可以治好的,就是得费点功夫!怎么到你这还治不好了呢?” “就是,无名大夫说吃完一旬的过路黄他再来看看,说是见效慢但是能好的。”赵菊兰低眉难掩悲伤。 陈鹤年已有愠怒之意,心里想的是那你找什么无名去看就行了,还找自己做什么? 但不好打了王富贵的面子,嘴上又说道,“病人骨节处断了几节,要是小孩子还有望长好,但是眼下他骨头已经定型,怕是神仙来了也不能让他恢复正常了!” 他又给王琼英号了脉,依旧是那番说辞,“药石无医!” 自己已然完成任务,也并不留宿,直言鹤年堂有事,坐上马车又匆匆返回。 夏家一家人陷入莫名的恐惧中。 听柳直接发话,“听无名爷爷的吧!” 众人才将目光看向听柳,“鹤年堂都这样说了!就不花那冤枉钱了!”夏天明第一个缴械投降。 听柳语重心长,“上次种植药材那个方子,无名爷爷也和鹤年堂那位不一致!” “我那会留个心眼,在最后一块田垄处按照二位医者两种方法各栽了一行!” “我前两天抽空去看了一下,你们猜猜如何?”听柳故作马虎。 众人心里矛盾不一,,但是心里那个念想却迟迟不敢说出口。 听柳笑了一声,“陈鹤年大夫给的方子可能并不适合凌云庄,已经蔫蔫一息,看着药石无医!” 她特地将“药石无医”这几个字眼咬的铿锵有力。 赵菊兰心里那点火苗蹭蹭又燃了起来,“那无名大夫那个方子种植的药材呢?” 听柳轻松说道,“长势良好,除了天麻,其余的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收获了!” 另一边的怡红院内,老鸨被抬回来就扔进了柴房,她嗯嗯呀呀努力把嘴里帕子往出顶,奈何塞的太紧实,白白费了一番力气。 春华倒是看出点端倪来,“哪里拍的花子能这么膀大腰圆?”但是她没有出声。 倒是春杏没忍住,隔着麻袋就是一脚,“现在还有好这口的?长得跟肥猪一样!” 两个地头蛇联系不上老鸨,低头问两位姑娘,“现下这人怎么处置?” 春华眼睛转了一圈,回话倒也朴实,“拆开绳子,先给喂点饭菜,喝点水,剩下的等妈妈回来再做打算!” 春杏那两脚踢得不尽兴,又去补了两脚,“膀大腰圆的,吃的跟猪一样了,还吃个屁,先扔那,晚点再说!” 春杏比春华有话语权,两位立刻关上柴房门离开。 春杏又在作死路上多了一句嘴,“妈妈不在家,现下院子一切事宜都听我安排,违者立刻杖打二十棍,送到这柴房和这肥猪一起面壁思过!” 两位地头蛇连连应允。 第51章 云里雾里有苗头1 在徐听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下,夏家人又重拾信心。 就连王琼英胃口都好了一些。 一来她儿子回了家,虽然腿部受了伤,但是起码是平安回来了。 二来她经过这段时间喝药扎针,明显感觉体内偶有热流乱窜,有时候感觉夜里腿部还偶尔能蹬几下。 但是她说不出话,不能给儿子和儿媳描述这份难得的喜悦。 只能自己在空闲时候撑住劲活动一下可以动弹的部位。 兴尽悲来,夏家好不容易有点好一点的样子,那边苏家就捎来了书信,说是那苏家那姨奶奶怕是不好,需要夏家过去,提前帮忙。 夏家长辈现在都窝在炕上动不了。 只有这些小辈能去一趟了。 王富贵和夏清冬休沐假还有几天,往返一次刚好来得及。 听柳本来想留下照顾家里人,可赵菊兰非让她一起去,“你去看看那苏云晴到底是和你娘是怎么认识的?” 听柳也想将心里这团迷雾解开,就答应下来。 四人又将家里事情安排一番急匆匆赶往苏家。 那边怡红院老鸨在柴房已经关了好几个小时,她是又饿又疼。 她心里默默发誓出去一定要将春杏那死丫头好好收拾一番。 她人胖又颠倒装在麻袋里反趴在地上,这会哪哪都不舒服。 一直吭吭哧哧个不停。 “姐姐,妈妈去哪呢?这会子还不回来?那柴房关着的那个,老是在那吭吭哧哧个不停,再捂下去怕是...?”地头蛇伏小做低询问着春杏。 春杏倚靠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翘个二郎腿正是惬意的时候,她此刻想着要是妈妈永远别回来,那可多好。 “解开麻袋喂口吃的,别给吃太多,只要饿不死就行”春杏想起那膀大腰圆的猪婆就莫名生气! “让春华去吧,她不是最爱给人送吃的了吗?”春杏一脸坏笑指挥着春华。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春华只能放下手里活去给那柴房的人送去点饭。 她没有去厨房,从自己房子拿来一些小食,端了些水去了柴房。 “吱呀”一声柴房门开了。 那老鸨嘴角布料早被口水浸湿,似是松动了些许,嗯嗯唧唧的骂骂咧咧。 听音辨人是怡红院教的第一课,春华心底漏了一拍,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假装不知道已经听出声来。 边解麻袋边说道,“这是我屋内的小食和水,你凑合吃点!” 这番话落在老鸨耳里却有了其他意思,“她理解的是怡红院那些厮根本没想着给她送吃的,而是春华自己拿自己的贴补给自己送来了吃的!” 春华解开麻袋,瞪大了双眼。 本来不善于撒谎的人立刻发红了脸,落在老鸨眼里却是春华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傻杵着干什么,还不扶我起来!” 春华赶忙拉起老鸨,“妈妈,你怎么...我...” 看在刚刚被搭救的份上,老鸨没有朝她发难,将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直接大步流星冲出了柴房。 径直向内堂走去。 果不其然,那春杏正摆着谱对着下面人吆三喝四,好不威风! “畜生,你真是屁眼子嗑瓜子,咋张开口了?”老鸨一日未进食,但骂起人来还是底气十足。 周围人立刻噤声不语,恐怕连累到自己。 春杏立刻收起作恶嘴脸,一脸媚态,“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春杏在帮您教这些下人呢!” 老鸨一听这话却收起戾气,“原来是这样,真是辛苦我家春杏了,晚上赏春杏一盘菜!” 春杏脸都笑成花了,以往可只有头牌才有妈妈赏菜,“多谢妈妈!” 春杏被赏菜之后杳无消息,老鸨天天骂着,“说自己对春杏像对亲女儿一般,赏菜不说了,衣食住行都是顶配,说春杏没良心,跟着野男人跑的时候什么都不顾...” 只有春华一人知晓,她在子时遇到老鸨暗里养的那两个小斯,抬着用席子裹着的东西消失在夜幕。 听柳迎夏一行人赶了整整一下午的车,在夜幕降临赶到了苏家。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听柳感触颇多。 一月多前,母亲郁婉柔被安埋至此地,如今,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一行人被请进苏家,如今苏家执掌中馈的是逝去儿子的苏夫人。 她一眼就认出来徐听柳,直接吩咐小斯:“给我赶她出去!” 苏夫人歇斯底里的样子甚是吓人。 可她依旧顾不得体面不体面,直接痛哭流涕:“将她赶出去,你们将她赶出去呀!” 迎夏拉着听柳的手求着情,“伯母,现在天黑路滑,求您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明日就离开。” 她已然决定和徐听柳站在一起,共进退。 “你是天明的孩子,跟我们沾着亲带着故,我是让你旁边那个人离开苏家。”苏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听柳目光空洞片刻,将难过的情愫迅速压入心底,低头回道:“给苏家人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深感抱歉,可是娘亲自己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她又有什么错呢?” 苏夫人双手叉腰,气势逼人,“要不是你们,我们苏家何至于沦落至此!” “我儿子都安埋了,你们那些狗东西还要挖开坟墓将那郁婉柔尸身移走,你们这群天杀的!”接着就是鬼哭狼嚎般的痛哭声。 一行人被挡在门口许久。 苏氏婆母王老太太拖着一口气叫苏云晴出来了一趟。 “夫人,老太太让我带客人进去会谈!”苏云晴作揖礼貌请求着。 苏氏不能做忤逆婆母之事,只能让这些人进了门。 夜色朦胧,听柳看着这传话的侍女甚是眼熟,“迎夏,这个带路的丫鬟我们可曾见过?” 迎夏不以为意,“是不是给我们手镯的那个姐姐!” 借着月色看了一眼,“不对,那个姐姐年龄大,这个看着年龄小了。”她纳闷,为什么听柳会觉得这人眼熟。 到了内堂,烛光摇曳,室内一片亮堂。 听柳再次抬头去看那带路侍女,她的目光触及那侍女的一幕,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怔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双唇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长得和青青一模一样!” 第52章 云里雾里有苗头2 徐听柳颤抖的手拉着迎夏都制止不住,她不停张望看着那个熟识的人,可是对方不曾给予一束目光。 “听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迎夏只当听柳被刚才苏夫人为难吓到了,直言安慰道:“太奶奶是个和善的人,我们都见过的,她还给我们送过镯子呢!” 听柳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坐车太久了,所以感觉晕乎乎的,不是很舒服。” 倘若她是青青,她更不能出言声张,以郁家三番两次闹事找苏家要郁婉柔尸体这番操作,要是让苏家知道她和郁家的关系,肯定不得善终。 要是她不是青青,为何又与青青长的一模一样。 疑惑丛生,可她只能按兵不动,将这份秘密压在心底。 几人拜见了苏老太太。 徐听柳不得不感慨,两月前,苏老太太还能倚着拐棍站立在门廊等着接她和迎夏,现在真真正正的变成了倚在榻上不能自理的老年人。 “问老太太安,请您宽宽心,望您早日康健。”徐听柳拉着迎夏跪下磕头行了个大礼。 老太太是气急攻心,摔了下去之后腿脚霎时动弹不得,后面施针按摩也都不起作用。 大夫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老太太摆了摆手别过目光,苏云晴立刻明白何意,“老太太请你们起来呢!” 两人相扶着起了身,听柳目光还是不住的看向苏云晴。 苏云晴也被这灼热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转过身来礼貌问道:“这位姐姐可需要什么?” 听柳怕被人看出异样,赶紧低下了头。 老太太将苏云晴喊了过去低语几声。 苏云晴起身便开口道:“这边夏家二位侄孙先留一下,请这位公子和徐姑娘随我去厢房先休息片刻。” 王富贵和听柳知道这是人家自家人要说点体己话,便立刻告辞退出内堂。 夜色无限好,徐听柳却毫无兴致,边走边盯着前面带路的苏云晴。 王富贵早就看到闷闷不乐的徐听柳一直盯着这个苏云晴看,再联想到那个绣着柳树和鱼的手帕,心里猜想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些苗头。 “云晴姑娘,请留步!”王富贵立刻喊停走在前面带路的苏云晴。 苏云晴满脸诧异,但还是礼貌回应,“这位公子有何事吩咐?” 王富贵盯着苏云晴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苏妹妹年芳几何?是一直都在苏家做侍女的吗?可否还有其他亲人?” 苏云晴只当这是浪荡公子,面露愠色,“苏家有苏家的规矩,还望公子不要如此无理!” 王富贵低沉的笑了两声,连忙解释道:“苏妹妹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苏妹妹像我一个远房妹妹,前几天收到家里捎来的口信,说是妹妹已经走失近俩月有余!” 徐听柳立刻反应过来王富贵已经怀疑苏云晴的身份,也顾不得体面与否,立刻拉了拉王富贵的衣袖,“王公子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王富贵不再言语,只是这番说辞落在苏云晴耳里却是格外震惊。 自己没有之前的记忆,而且也是俩月前到的苏府。 她悄悄观察了一下王富贵,不知这人所说之言是真是假,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准备明日再试他一试。 二人被带到厢房门口就被分开。 因为男女有别,因此女眷都是在老太太内宅厢房休息。 而王富贵则被带了出去留宿在了外室客房。 苏云晴将徐听柳带到厢房收拾妥当就起身告别,“夏姑娘恐要被留在老太太内堂留宿,徐姑娘也不必害怕,这里是老太太地盘,没有她传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徐听柳奔波路上在野地里、树上都歇过脚,早已经不怕一个人留宿在异地了。 她礼貌回道,“多谢...不知姑娘年岁几何...是该称呼为妹妹还是姐姐...” 徐听柳问话极为礼貌,让人看不出一点打探消息的端倪。 苏云晴也毫无隐瞒,“年岁几何,我倒是说不太准,因为脑子受了些伤,导致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姑娘唤我云晴或是苏姑娘都是可以的!” 徐听柳听见那句“伤了脑子,记忆不清”立刻红了眼眶,她立刻低了头,怕被人瞧出端倪。 “姑娘忘却的定是长生天不愿意让姑娘想起的,姑娘以后就这样好生成长就行了...” 徐听柳这句嘱咐落在苏云晴耳里别有一番滋味,苏云晴甚至感觉这位徐姑娘是带着哭腔在叮咛自己。 徐听柳失了态,赶忙收住情绪,“我是说...多谢云晴姑娘了,你累了一天,也早点安歇吧!” 苏云晴已经离开许久了,可徐听柳盯着外面的月亮毫无睡意。 她将身前的寻人启事单拿了出来,想了许久,终于撕了个粉碎。 有时候,想不起那前世今生也是好事,那郁家那些腌臜事想起来只会让人心损肝疼! 她借着月色向长生天菩萨求道:“愿菩萨保佑郁曼青,不是...是苏云晴,愿菩萨保佑苏云晴余生顺风顺水,信女愿多行善事,积累功德,以报菩萨成全之恩。” 谁都没有注意到,屋外一个驻留许久的身影这个时候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厢房。 翌日大早,四人又被聚集到苏老太太内堂,老太太给各位送了些礼物,又拉着迎夏叮嘱了几句。 自打王富贵徐听柳一进内堂,苏云晴就一直将目光瞥了过去,就连苏老太太喊她都没有听到。 “云晴?老太太喊你呢!”旁边丫鬟小声提醒道。 苏云晴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尴尬回道,“老太太,我刚才晃了神,没听到您吩咐。”然后就跪了下去。 苏老太太依旧是那个姿势,靠在榻上,借着力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云晴是个好姑娘,俩月前衣衫褴褛发着高烧,蹲在苏家门口嘴里呢喃着要找姐姐。” 听柳闻言面部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苏老太太将屋内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接而说道,“后来我就将她带了回来,又是针灸又是敷药包,小丫头休整了一个月才恢复如常,可是却丢失以前的记忆。” “侍女说在门口刚看见她的时候,问她姓谁名谁,她盯着云朵念念不语说她叫晴晴还是清清,含糊不清!” 苏老太太看着苏云晴笑了一下,“既然来到苏家就姓苏又能如何?云晴云晴,拨开云见晴天,奶奶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是晴天!” 第53章 救了只大白狗 苏云晴感激的看向苏老太太,“多谢老太太搭救,老太太您要快点好起来,云晴还没报答您呢?”带着哭腔跪在地上的苏云晴句句真情实意。 苏老太太摆了摆手,边上两个丫鬟就立刻上前扶起了苏云晴。 直至分别之际,徐听柳都忍了下来,没有上前和苏云晴说一句话。 苏云晴得了恩准,送这一行人出了内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云晴只能送各位到这了。” 她看了一眼王富贵,好几次跃跃欲试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如何张嘴。 王富贵笑着打岔道,“我这人天生爱说浑话,为了和云晴妹妹搭句话,随口胡诌了几句,还望云晴妹妹切勿当真!” 苏云晴愣在原地,但是她向来备受老太太宠爱,在苏家也从不遮掩自己真性情,立刻回怼道,“我也不稀罕有什么表哥表姐,我有苏老太太一个人就够了。” “各位一路顺风!”说完就转身回了内宅,独留一个背影给众人。 回程路上,徐听柳靠在马车内侧不发一言,只觉得唏嘘。 迎夏心里也藏着事,靠在另一侧埋头苦思。 四人路上没有耽误,不到晌午饭前就到了清河镇。 “要吃点什么不?回去省的母亲做饭!”夏清冬勒马问着马车内的两位妹妹。 四人在清河镇找了个吃饭的地。 “悦来香”一家看似热闹非凡的店。 店内宾客满座,喧闹声此起彼伏。 他们寻了一处角落坐下,小二很快便迎了上来,擦了擦桌子,满脸堆笑地:“几位客官,想吃点啥?” 王富贵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三个人,只能自作主张,“店里有什么特色,给我们介绍一下。” 小二满脸笑意,“店里有八宝饭、煨牛腱子肉、吴越羹汤、清炖甲鱼、炮羔羊、醋烹鹅、烤鸡、羊汤、炸麻花、烧鹌鹑等!” 然后又一脸谄媚故作玄虚道:“要是几位不赶时间,愿意等的话,本店今日戌时还有从津郡县请来的大厨制作的绝门特色菜肴‘炖狗肉!” 徐听柳听到‘炖狗肉’这三个字猛的一下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 王富贵见状立刻出声制止,“我们着急赶路,就来个八宝饭,在煨一斤牛肉就行了!” 小二满脸可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这几个人没有吃上他们店招牌菜而替顾客可惜。 其实他是因为自己谄媚低腰介绍一番就换来几碗八宝饭而替自己可惜。 小二给四人点完菜,就退了下去。 不多时,大堂中央的说书人一拍醒木,开始讲述起近日的八卦。 只听得那说书人口沫横飞:“话说那郁家小姐,深夜竟与一神秘男子私会,被人撞个正着。”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徐听柳四人却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觉这八卦内容荒诞离奇又离谱。 他们点的饭菜也上了桌。王富贵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饭菜味道着实糟糕,简直难以下咽。” 徐听柳也尝了一口八宝饭,忍不住抱怨道:“这店家也太不讲究了,如此厨艺怎敢开店迎客。” 迎夏和夏清冬亦是满脸的不满。 四人听着那不着边际的八卦,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心中生了一堆闷气。 四人速速吃完,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这“悦来香”。 迎夏上了马车还在吐槽刚才的饭菜,“那八宝饭还没有听柳做的好吃呢?” 听柳笑了笑立刻拆穿,“我什么时候做过八宝饭?” 迎夏正要说话,就听到马车内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她心生疑惑,轻轻掀起轿帘的一角,这一看,让她不禁轻呼出声。 只见一只小小的狗蜷缩在轿子的角落里,它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它洁白的绒毛,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无助。 马车外嘈嘈杂杂一片,“找,快给我找,找不到晚上有你们好看!” 是悦来香那帮人在找狗,想来面前这只狗就是逃脱的那只。 听柳摸了摸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你倒是机灵,深陷囹圄还能逃脱的掉。” 受伤的小狗似乎感受到了姑娘们的善意,努力地抬起头,尾巴轻轻摇动了一下,仿佛在祈求她们的帮助。 “嘘嘘嘘,别叫,忍会,到家给你看伤口!”迎夏摩挲着大白狗。 大狗好像能听懂人话,立刻停止了呜咽声,窝在听柳和迎夏怀里摇着尾巴。 马车又上了路。 他们未曾察觉的是,他们前脚刚走,后面有个遮挡严实的马车就悄摸跟了上来。 才前行几步路,就碰到了来清河镇收药的无名大夫。 无名直接不商量一声,直接跳上马车,随意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那边有人等我去收药!” 马车内两个姑娘焦急万分,还有一只受伤的狗等着他们医治,还未等他们想好推辞言辞。 就见无名扔进一个瓶子,“将药均匀撒在它伤口上,用布裹住先让慢慢长着!” 听柳迎夏被这神算子惊到,赶紧拿药给小狗包扎起来。 夏清冬想着自己那一对亲人身体康健还得靠这人,于是听从指令勒马改了方向朝那蜿蜒盘旋的村落驶去。 一路七拐八拐都找不到那卖药的人,夏清冬脾气再好也有点愠色,“无名爷爷,到底是哪个方向?” 无名朝后面看了看,再无鬼鬼祟祟之人,随即叹气道:“你们这群马大哈,被人跟了一路还不知道!” 听柳迎夏也赶忙揭开门帘探出脑袋朝后看去。 王富贵想起刚才好像是有一个一路跟着的马车。 “家里出了些事,有人找徐姑娘找的紧呢!看似有两拨人在寻徐姑娘!” 无名大夫将近日家里发生的事告知诸位。 原来徐听柳一行人前脚刚去了苏家,后面就有人上门来找了过来,这些人不知来者何人,是否是良善之辈。 所以凌云庄所有人都说自己未曾听过什么徐听柳。 徐听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陷入这漩涡之中,连忙道谢,“多谢无名爷爷,听柳实话实说,确实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无名却笑道,“无妨,你们坐前面那个马车先绕路回去吧!” 前面不知何时停了一个金雕玉砌的马车。 众人立刻听从无名指令,换上了这个美轮美奂的马车。 第54章 柳夏,一个被赋予特殊意义的名字 迎夏看着这雍容华贵的马车不禁感叹:“这马车可真是气派啊!简直像公主坐的一样,我们清河镇什么时候有这么辉煌的马车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辕,感受着上面精美的雕刻和光滑的质感。 众人也纷纷围过来,对着这辆马车评头论足。夏清冬惊叹于它的豪华,徐听柳好奇它的来历,还猜测着车里坐过什么样的大人物。 王富贵心里纳闷,“这无名究竟是何许人也?他怎么会有如此豪华的马车?难道他是什么权贵人物不成?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啊……”他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辆好马车跑得太快,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徐听柳觉得片刻就回到了凌云庄。 当她看到门口熟悉的赵姨娘时,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回来了,一路上辛苦啦!快进来吧。” 赵菊兰听到马蹄声后,早早地站在门口迎接。 她看到徐听柳等人后,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急忙把他们拉进屋里。 “快来尝尝我今天做的饭菜。我知道你们在路上一定没吃好,所以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赵菊兰热情地说道。 他们确实在那个“悦来香”吃的不尽人意。 几人走进厨房,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桌上摆放着一盘盘精致的野菜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粟米粥,让人垂涎欲滴。 徐听柳和迎夏等人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野菜盒放入口中。 口感鲜美、细腻,让他们赞不绝口。 不一会儿,一桌饭菜被一扫而光。 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赵菊兰见状,不禁哑然失笑,“还是得你们在家啊,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做的饭菜总是剩下很多,家里病人不宜吃剩菜剩饭,每次都会浪费不少呢。” 迎夏动作迅速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小狗,然后直接塞到了赵菊兰的怀中,满脸笑容地说:“娘,以后咱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有剩菜剩饭浪费啦,我们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了 !” 这只小白狗虽然浑身伤痕累累,但其实长得非常可爱,而且它身上的毛发被精心打理过,一看就是曾经得到过主人细心呵护的家养宠物。 赵菊兰看着怀中的小白狗,满眼疑惑地问道:“这小狗是从哪里来的呀?怎么还受伤了呢?” 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狗,一边拿起桌上的食物喂给它吃。 王富贵轻描淡写地把在“悦来香”遇到的事情告诉了赵菊兰,特别是关于那“炖狗肉”一事。 听完后,赵菊兰忍不住啧啧咂舌,感叹道:“狗在凌云庄可是人们的好帮手,可以看家护院呢,没想到这清河镇竟然不学好,尽学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赵菊兰温柔地抱着小白狗,笑着说:“那就让它留在我们家吧,以后就让它帮我们看家护院。” 接着,她就用额头轻轻地顶着小白狗的肚皮,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像是在和它玩耍一样。 “现在要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才行呢……叫什么好呢?”赵菊兰思考着,似乎想给这个新家庭成员取个特别的名字。 迎夏突然紧张地提醒道:“娘,您可要小心一点啊,千万别碰到它的伤口了。” 徐听柳一人走到房内,看了一下屋内两位大人睡得正香,悄悄退出,给那群玩狗玩的不亦乐乎的人说道:“几日没有去看药材了,我去山上瞧瞧看。” 迎夏听到这话,立马举起手来,一脸兴奋地说:“我也要去!” 王富贵则看着徐听柳,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徐听柳似乎有心事。 于是转头对夏家人说道:“还是我和徐妹妹一起去吧,你们刚刚才回家,应该多陪陪奶奶和夏叔叔。” 徐听柳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带着农具和王富贵一同上山。 一路上,两人漫不经心地聊天,气氛轻松愉快。 王富贵突然开口问道:“刚才是不是在想念苏云晴呢?” 徐听柳微微一笑,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知道王富贵早就猜到了她与苏云晴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也不再掩饰,坦率地承认:“其实,我之前一直认为青青妹妹的脑子可能会一辈子都保持那种傻乎乎的状态。” 王富贵好奇地问:“可是现在她不已经康复了吗?难道你是嫌弃她失去了过去的记忆?” 徐听柳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地说:“她能够忘却那束缚了她十二年的痛苦回忆,我真的非常高兴。“ 思索片刻又不禁唏嘘道,“但是令我感到悲哀的是,她的头脑损坏了十多年,郁家没有一人愿意帮助她治疗,就让她这样傻傻地过了这么多年。” “云晴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余生永远是晴天。” “原来一个名字被赋予特殊意义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徐听柳看着前方的路,突然就想到了那只白狗,它那么聪明,肯定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吧?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自嘲一笑,“是啊,就连小狗出生在好人家,好人家也会费心给取个好名字呢!” 王富贵听到这话,心头有些酸涩,他知道听柳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但还是轻声安慰道:“别这么说,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们,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们余生都会是晴天。” 听柳点了点头,将近日的坏情绪一吐为快之后,心里竟然也舒畅起来。 她笑着说:“嗯,你说得对。其实仔细想想,青青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被苏家收留,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毕竟,苏家的条件好是另一回事,人很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也可以慢慢释怀了。” 在徐听柳一行人 前往津郡县苏家的那天,凌云庄正好下了一场雨。 这场及时雨使得山上的药材长势良好。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如今,徐听柳最大的心愿就是照顾好夏家人,让他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同时,她也希望能够赚更多的钱,带领整个凌云庄走向富裕之路。 如果还有可能,她更希望能解开奶奶的心结,让她不再背负过去的痛苦和遗憾。 就这样,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将山上药材长势喜人的情况告诉了夏家人。 大家得知这个消息后,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听柳,小白有新名字了,叫,娘亲说是我们两个一起救的,柳是柳树的柳,夏是夏天的夏。” 迎夏将柳夏举过头顶轻轻摇晃,替这个小狗显摆着它的新名字。 听柳感觉眼睛雾蒙蒙的 ,有点模糊看不清东西,此刻她的心和她的眼睛一样潮湿。 “柳夏--留下......原来一个名字被赋予特殊意义就是这么简单。” 第55章 无名很有名 几人在院外笑的笑,哭得哭,谁都没有注意房内走出来的王琼英借着力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汪汪汪”柳夏朝着自己未曾见过的陌生人叫了几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娘.....” “奶奶....” 院子内全是高呼声,几人赶忙前赴后继跑过去,搀扶的搀扶,拉手的拉手,全是激动不已之态。 王琼英泪眼婆娑,身体微微颤抖,轻轻抽出被紧紧拉着的手,然后迅速抹了几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些。 尽管泪水依然模糊了视线,她还是勉强开口说道:“你们……别哭,我……会慢慢恢复的,不会……拖累你们太久的……” 听到这句话,赵菊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她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说:“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觉得你是拖累呢!” 还是徐听柳反应最为及时,立刻对夏清冬喊道:“清冬哥哥,快去请无名爷爷过来。”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找我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无名正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迎夏兴奋地跑上前,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激动地告诉无名:“无名爷爷,我奶奶能下地了。” 无名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看着眼前这些充满期待和感激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然而,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故作姿态地回答道:“我早就说过,她肯定能够康复。” “只要不再心神不宁,别再想东想西,再加上针灸、按摩和汤药的治疗,能下地走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赵菊兰小心翼翼地将婆母王琼英轻轻托到夏清冬身上,然后向前迈了一步,膝盖弯曲,重重地跪了下来。 对着无名行起了大礼,嘴里念叨着:“多谢无名叔,多谢无名叔……” 无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他连忙扶起赵菊兰,并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大声说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把病人扶回屋里躺着!” “她刚刚才恢复过来,身体虚弱得很,不能长时间站立。” 听到这话,大家都纷纷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王琼英扶进屋里,让她舒服地躺在床榻上。 王富贵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不禁想起之前陈鹤年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陈鹤年明确表示王老太太以后只能保持现在的状态,无法再有进一步的改善。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开始在王富贵的脑海中浮现。 他暗自心想,如果无名爷爷能够治愈夏叔的双腿,那么是否也有可能找到解决自己腿疾问题的方法呢? 这个想法让他内心涌起一股希望和期待,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疑虑和不安。 毕竟,无名爷爷到底能不能做到还是未知数,而他自己的病情又是如此特殊和复杂。 一家人沉浸在欢愉的气氛里,就连夏天明也格外开心,他本来已经放弃了自己,可是无名大叔却说自己这腿还有希望,只是时间久点。 他本来是不信的,因为鹤年堂那位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可如今看着母亲在无名叔的照料下一天比一天好,自己心里那点苗头也渐渐生长起来。 王富贵还是没能忍住,将夏家老太太近乎痊愈能下地行走之事飞鸽传信送去了鹤年堂。 陈鹤年看到书信那一刻是严重怀疑的,他一生之中只出过一次错。 那还是在十五年前。 那是王富贵突发疾病来鹤年堂求医问药的第一年。 师傅云游天下,自己和师兄接的诊,可自己却和师兄意见相左,导致王富贵腿疾药石无灵。 师兄自愿出了师门,自己却将这鹤年堂收入囊下。 想到这,他心里就莫名难受,要不是当年自己固执己见,也不会让一个天真未凿的孩童落在隐疾。 陈鹤年将馆里事务安排妥当,就赶往凌云庄。 马作的卢飞快,很快就到了那棵皂荚树后的小院子。 身旁王富贵看着不同于往日的陈鹤年,感觉他今夜深沉的可怕。 陈鹤年趁着夜色将屋内一览无余。 这院子的摆设、门口自己写的那幅字、还有王富贵描述的那无名爷爷的相貌,无一不印证这个人是自己熟识的人。 他早些年是打听过师兄下落的。 也清楚记得探子传来书信上的内容。 宫廷之中,有一医者,名曰陈鹤琴。 其貌不扬,为人低调谦逊,常隐于众医之后,不与人争锋芒。 然,每逢宫中贵人染疾,诸医束手无策之时,他方悄然现身。 望闻问切,不过须臾,便能精准断症。其所施之方,看似寻常草药组合,却有起死回生之效。 其医术之精湛,仿若华佗再世,扁鹊重生。 然平日深藏不露,只待关键时刻,一展绝世之能,令人刮目相看,惊叹不已。 他和师兄医术高下立判,自此他再也没有打探过师兄消息。 如今,那宫廷名医怎会沦落至此。 事已至此,陈鹤年不再藏着掖着,给王富贵如实道明一切。 “我们之间有嫌隙,如今就不出面了,你要是能得到他医治,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说完,陈鹤年便失落的离开了凌云庄。 独留王富贵一人伫立在这院宅门口。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吧!”无名留个背影回了内堂继续碾药。 王富贵心里如蚂蚁啃咬般焦急难耐,可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无名像是看破什么,直言道,“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王富贵目瞪口呆,用着难以置信的语气结结巴巴回道:“您,...您知道我是谁?” 无名笑了笑,“你别怪小年,当年我那法子也不一定有效果,只是他自己没治好你,所以自责胡话而已!” 王富贵愣在原地,难掩失落之情,“我还以为,您的法子对我是有用的...” 打一巴掌又给一颗枣。 这时无名又说道:“我说的是当年,现在试试也不一定不成!” 第56章 “悦来香”的东西不干净 王富贵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有点像沉在水里又看见浮木的感觉。 浮木是不是能救自己尚未可知。 无名一边将碾好的药灌进药瓶里,一边随口说道:“最差也就是维持现状了,年轻人嘛,有什么好怕的?” 王富贵汗颜,刹间被点醒,前怕狼后怕虎确实是什么都治不好的。 无名将装好药的瓶子递给王富贵,“这是给那只白狗的药,一日涂一次拿布匹松松系住包好!” “柳夏!”王富贵悄声说着。 “什么留下?谁留下?”无名一头雾水。 “我说那只白狗叫柳夏!”王富贵耐心解释一番,接过瓶子说道,“多谢无名爷爷”。 无名见多识广,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觉得给一只狗取个人名是怪诞不经之事。 “咚咚咚,无名爷爷,您在吗?”门口敲门声应声而起。 是听柳的声音,王富贵赶紧去开门。 两人猝不及防的抬头互相看了一眼,听柳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王富贵面带微笑,举起手里的药瓶,“替柳夏拿药!” 但是徐听柳从他忧郁的眼神和刹那间失神中还是看出端倪,王富贵明显藏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徐听柳心领神会,选择尊重他的沉默,决定不再追问,等待时间来解开这个谜团。 “无名爷爷,迎夏有点闹肚子,我来拿点药!” 听柳如实将迎夏症状一一描绘,“可能是中午在那清河镇悦来香吃的东西不干净,现在不但腹泻不止还疼得只打颤。” 无名没有摸脉,并不能确诊具体症状,赶紧进内室拿了些霍香散和车前子包了起来。 又将平日针灸常用装备包好一并拿上。 “走吧,我跟你去一趟,得把个脉!”无名拿着包好的药和脉枕、针灸包就径直出门。 还不忘给那石头人王富贵叮嘱一句:“最后一个出来的把门带上!” 三人一块来到了夏家。 迎夏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叫唤,稍微缓和一会又要急匆匆去茅厕。 来来回回几趟已经大汗流漓,脸色煞白的不像样。 无名赶紧拿出脉枕给把了脉。 “泄泻之症.......”无名拿出针灸,在迎夏两侧足三里穴处扎了几针。 迎夏疼得哇哇直叫。 “痛则治肝,泻必腹痛.......” 无名若有所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一日就能吃出来的病症,还是脾胃太虚,慢慢调理吧!” 赵菊兰顺势补刀:“她就是贪嘴,平时吃东西不节制......看她以后还贪不贪嘴。” 迎夏痛成这样还不忘为自己辩解,“就是昨天那悦来香的食物不新鲜......哎呦呦,好疼呀!” “不行,无名爷爷,先把脚底板的针拔了吧,我得去趟茅厕!” 无名将那几根针取出,迎夏穿上鞋“唰”一下就跑了出去....... 听柳见状,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耐心求问:“无名爷爷,脾胃虚弱可否能调理?” “当然可以,汤药、针灸、食疗都可以调理脾胃虚弱。” 无名一直苦于自己这身衣钵无人传承,今日有人主动上门,他可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捋了捋自己那白胡子放下诱饵,“我那有好些相关医书,你每日过来看看,有什么不懂的我还能指导你一番。” 徐听柳并没有看出古怪,欣然答应下来。 天色已晚,无名给迎夏留了些药,又给夏天明和王琼英把了脉施了几针后又匆匆离去。 “我送送您。”王富贵赶紧拿起脉枕和针灸包送无名回家。 无名一见王富贵一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步伐,便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富贵看见那轻微的摇头晃脑状,心里寒了三分,“莫非这腿,比想象中要难治一些。” 王富贵将人送到了门口,正要作揖告别,就听见无名发话,“进来拿几本医书给那丫头,让她不懂随时过来问我。” 他拿着书掩门转身之际,又传来无名声音:“你每一旬回凌云庄来我这里拿一次药!” 王富贵怔住了神,“这?还是有希望的,是吗?” 他借着月色透过门缝里看着那还在碾药的无名,不管他有没有看到,还是深深鞠躬叩头,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夏清冬和王富贵休沐假结束,二人又得回王家学堂。 迎夏昨夜吃的药和被扎的那几针非常管用,夜里都没有跑肚,早上气色也缓和了许多。 夏清冬脸色却不太好。 他软磨硬泡了一夜,还是没能换来夏家人同意他不去学堂这件事情。 “万般.....皆.....下......下品,惟......有有读书.....高高!” 王琼英结结巴巴说出一句完整话来,惹得赵菊兰心疼不已,“娘,你别急,清冬只是一时想不开,他吃过晌午饭就和王公子去学堂了。” 在夏清冬连连保证下,夏家众人才放下心来。 徐听柳围上围裙,进了灶房,精心烹制起迎夏心心念念的八宝饭,也算是为两位公子践行。 她选了一些上好的糯米,以清水涤净,再浸泡于水中,然后就耐心等待,直至糯米饱吸水分,变得饱满圆润。 喊来夏清冬将大锅添入水,加好柴火,她又给锅里架上蒸笼,铺上干净的纱布。 将那泡好的糯米沥干,均匀铺于纱布之上,用旺火蒸熟。 又拿来一瓷碗,内壁涂抹上薄薄一层猪油,以防糯米饭粘连。 她给碗底精心摆上红枣、桂圆、莲子、花生、核桃、杏仁、瓜子仁、葡萄干等八珍。 接着,将蒸熟的糯米饭趁热盛入碗中,按压紧实,中间挖出一小凹处,填入细腻的豆沙馅。 再铺上一层糯米饭,将豆沙馅完全覆盖,继续压实,使八宝饭成型。 将这精心制作的几碗八宝饭放入蒸笼,以小火慢蒸片刻,让各种食材的香气相互交融。 待其熟透,取出,倒扣于盘中,不一会,一道美味的八宝饭便呈现在眼前。 迎夏眯着眼直直呼叫道:“听柳,好香呀,我就说你做的八宝饭天下第一好。” “糯米瓷实,不易消化,其他人敞开肚子随便吃,你和奶奶夏叔叔每人只能尝几口。” 听柳宛若一个医术高端的大夫,不容置疑的叮嘱着自己的病人。 第57章 是不是瘦了? 迎夏想起昨日肚子痛的那死去活来的劲,也学乖了,小小尝了几口就放下勺子。 “其实我肚子已经不疼了,但是你说饮食有节,食不过饱,所以我今天先不吃了。” 然后又看了眼那仙气飘飘的八宝饭,吞了口口水,乖乖问道:“等我脾胃调理好了,你可以再给我做一次八宝饭吗?” 徐听柳立刻答应,“等你好了,我换着法子变着样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两句话就将这口馋之人哄得兴高采烈。 几位又来到无名爷爷家寒暄了一会。 赵菊兰要照顾婆母和丈夫,只能打发听柳和迎夏送一下夏清冬和王富贵。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王富贵和夏清冬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亲朋好友离开了凌云庄。 徐听柳见天色还早,就将昨夜医书上未看懂的一一询问。 她脑瓜子灵活,昨夜书籍上内容已然了然于心。 徐听柳向无名拱手作揖,满脸忧愁地问道:“无名爷爷,你昨日说迎夏脾胃虚弱,并非一日之得。” 无名正在描摹药方,闻言放下手里的方子抬头回道:“没错,从脉象上看脾胃虚弱已是多年之久。” 徐听柳百思不得其解,医书上说脾胃虚弱者食不知味,身体也日渐消瘦,还常常感到乏力倦怠。 可迎夏吃嘛嘛香,她也问过赵姨娘,迎夏可从来没有过食不知味的现象。 无名看了看迎夏,想了想她平日里那“疯样”,眼眉里全是笑意,“迎夏虽然吃的多,可是每日上山爬树下河摸鱼,所以消耗也快...” 点到为止,再不多言。 听柳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迎夏好动,虽说吃的多了,但也未曾积过食。” “无名爷爷,虽说欲速则不达,可是我还是想多方进行 ,所以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同时进行,尽快帮助迎夏调理好脾胃?” 无名轻捋胡须,“她这脾胃虚弱,要想见效快准狠,需从饮食、作息、情志等多方面调养。 “饮食上,应以清淡、温热、易消化之物为主,如米粥、山药、南瓜之类。切不可贪食生冷、油腻、辛辣之品。” 听柳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这作息又当如何?” 无名像是教导自己关门弟子一般,如实告知:“每日应按时就寝,早睡早起,不可过度劳累。晨起可适当活动,如散步、打太极,以助气血通畅,增强脾胃功能。” 还未等徐听柳询问“情志”方面, 无名就微笑回答道:“保持心情舒畅至关重要,切勿忧思过度,心宽则脾胃安。” 这点听柳完全不用操心。 徐听柳听后,拉着迎夏深鞠一躬,感激地说道:“多谢无名爷爷指点,我定当按照此方,让迎夏好好调养。” 无名摆手笑道:“那我就要看徐大夫本事了!” “如果调理的好,那我再教你针灸艾灸之法,加上此法,会更加事半功倍!” 说着递给徐听柳两本医书,“这是针灸艾灸入门之书,你且看着,不懂了随时来问。” 徐听柳接过医书仔细端详,里面图解详细,确实是一本不可多得医书,“多谢无名爷爷!” 听柳好学不倦,书上知识很快不能满足她自己,得需要一个实操对象来将医书上的知识融会贯通。 徐听柳不到一日就将两本医书上东西全部看完,不到三日,就背的滚瓜烂熟。 学完就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迎夏做她的小白鼠。 软磨硬泡下,迎夏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怎么就答应下来。 待到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只见徐听柳神色专注地准备为脾胃虚弱的迎夏施以艾灸针灸之法。 她打开无名爷爷给的医书,再次仔细翻阅着,将脾胃调理的图解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认真。 她按照医书上所记载,精心挑选出所需的艾绒和银针,将其放置在房间里一旁的木头桌子上。 迎夏战战兢兢地坐在榻上,眼神中既有对听柳的信任,又有一丝对针灸的惧怕。 听柳轻轻握住迎夏的手,温柔地说道:“迎夏莫怕,我定会小心谨慎,你放心.........” 听柳点燃艾绒,那袅袅青烟升起,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她先按照书上图解,以手指找准迎夏脚上的穴位,然后手持银针,小心翼翼地刺入,手法轻柔而准确。 迎夏已经紧张的闭上了双眼,很奇怪,并没有无名爷爷那日刺她脚板的疼痛感。 反而是很舒服微微麻麻的感觉。 听柳见迎夏微闭着双眼并没有什么不适之状,她赶紧将燃着的艾绒靠近银针,让温热的气息透过银针渗透进穴位之中。 迎夏终于感到不适,她微微皱起眉头 想撤回自己的脚板。 听柳赶忙轻声安慰:“忍一忍,这艾灸针灸之法虽有些许疼痛,但能助你调养脾胃,恢复健康。” 在听柳的悉心照料下,迎夏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紧张之色也慢慢褪去。 听柳每日都在研习自己这医学知识。 迎夏是日日艾灸,夜夜针灸。 可真的是欲哭无泪! 另听柳欣喜的是经过一段时间规律的艾灸针灸,迎夏的脾胃状况有了显着的改善。 往日里,她总是风卷残云,那肚子如无底洞一样,你不叫停她永远不放下碗筷。 夜里又因为肠胃负担过重,辗转反侧,呓语不断。 如今却面色红润,焕发出健康的光彩。进食时也能尽享食物的美味,食量逐渐恢复正常,不再是狼吞虎咽的模样。 睡眠质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不再因脾胃不适而辗转反侧,能够安然入睡,一觉到天亮,醒来时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听柳...我发现一个问题...”迎夏低着头盯着自己腹部思索片刻吞吞吐吐。 “嗯?”听柳正观察迎夏的状态,被迎夏突然打断,“什么问题?” “我...我是不是瘦了?”迎夏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肚子发出疑问? 第58章 艾草薄荷膏 听柳认真地观察着迎夏,发现她并不是瘦了,而是像竹子一样,在悄无声息间突然抽条长高了。 两人几乎天天待在一起,所以听柳之前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迎夏身体上的变化。 然而迎夏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这一成长。 迎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声的时光中悄然发生的变化,她依然天真无邪。 她傻乎乎地指着自己的胸部,好奇地问徐听柳:“我肚子上的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呀?” 徐听柳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迎夏的胸前,瞬间脸红心跳起来。 她发现迎夏原本合身的衣衫不知何时变得紧绷起来,仿佛要被撑破一般。 她又偷偷瞄了一眼迎夏,发现她的裤脚也悄悄地吊到了脚踝上方。 徐听柳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迎夏这些变化。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长个子了,所以衣服变小了,这很正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迎夏听到这话,心里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 她轻轻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 听柳红了脸低着头不再搭话。 端阳节已经过去,但那座小路连着的山上依然生长着许多新鲜的艾草。 山地里那薄荷已经长得茂盛,也可以采摘第一批了。 这段时间,家里的每个人都遭受着蚊虫的困扰。 徐听柳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制作艾草膏。 这样既可以解决家人的烦恼,还可以拿到清河镇去卖点银子。 毕竟家里有两个病人需要照顾,而且清东哥哥上学也要花费不少钱。 于是,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迎夏。 迎夏举双手赞成,“娘亲要给奶奶爹爹擦洗身子,你准备艾草膏其他东西,我去割艾草,回来顺路再掐一把薄荷叶!” 听柳本来不放心迎夏一个人去的,可是迎夏坚持分工合作,“你别将我看成小孩,我都长大了好不好!” 听柳看了一眼一夜之间就蹿了个子,眼下好似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迎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安全。 迎夏背着竹篓,手持镰刀,她先去自家山地里掐了一把薄荷叶,又独自一人前往山上割艾草。 山上的小径崎岖不平,杂草丛生,迎夏小心翼翼地割着艾草,很快就割了满满当当一大筐。 前几日下了雨,山边泥土甚是虚垮,迎夏一不留神就踩到了虚垮的泥土边儿。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倒,手里的镰刀和竹篓都掉在了地上。 迎夏心里一惊,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身体,但周围都是杂草,根本没有可以抓握的。 突然,脚下的石块松动,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山崖跌落下去。 身体在陡峭的山坡上翻滚碰撞一圈后,掉在了茂密的艾草堆。 迎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并未感觉浑身剧痛。 她欣喜若狂,“吓死宝宝了,幸好没有摔疼!” 想到刚刚的经历,迎夏内心还是有些后怕的。 毕竟,她的爷爷当年也是不小心跌落山崖,最终丢掉了性命。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老人鲜血淋漓、身受重伤的画面。 然而,她从未亲眼见过自己的爷爷。 迎夏找了一块坡度相对较缓的山坡,吭哧吭哧地爬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镰刀收好,背着满满当当的艾草,急匆匆地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当家门逐渐出现在视线中时,迎夏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她觉得今天格外疲惫,尽管身体并未受伤,但这种感觉却异常强烈,或许是因为刚才摔下山坡的缘故吧。 终于,她踉踉跄跄地迈进了家门。 “回来啦?居然割了这么多?你可真了不起啊!”听柳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接过满满当当的筐子。 迎夏强忍着泪水,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 她完美地践行了“报喜不报忧”的原则。 听柳把新鲜的艾草和薄荷仔细清洗干净,然后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干水分。 “迎夏真棒,割的艾草新鲜的不得了!掐的这把薄荷也是嫩的出水!” 听柳将晾干的艾草、薄荷混合油渣一起放入石臼中,一边细细捣烂一边不遗余力地夸着迎夏。 赵菊兰已经将两位病人安排妥当,也出来帮忙,早早就将柴火烧旺等待着。 听柳小心翼翼地把搅拌好的艾草薄荷油放到蒸锅中。 对赵菊兰说道:“姨娘,扑灭一半火,这个用小火蒸两个小时,得让植物的精华充分释放出来才好!” 赵菊兰赶紧扑灭一半火,然后三人便搬来椅子坐在厨房外,边纳凉边聊天等待。 迎夏一直捂着肚子闷闷不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摔到内脏了,只感觉胸部发胀,肚子隐隐作痛。 “今日吃药了没?是不是胃还疼的很? 听柳见迎夏脸色不好看,以为她是因为脾胃虚弱导致的不舒服,安慰道:“等会我给你拿点艾绒针灸熏一下,再扎几针就好了。” “哎,又要扎呀!好...好吧!”迎夏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继续耷拉着脑袋,满脸愁容,看起来心情十分低落。 太阳渐渐落山,天空逐渐暗下来,黑夜慢慢降临大地。 这时,浓郁的艾草薄荷味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好香呀!”赵菊兰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站起身来,快步走进房间里,拿出一堆瓶子和罐子,这些都是听柳上次准备大量制作香凝露时,让清冬专门去清河镇买的。 蒸好后的艾草薄荷油呈现出一种鲜艳的绿色。 徐听柳拿起一个小勺子,轻轻搅拌着锅里的艾草薄荷油,让它更加均匀。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锅从炉灶上取下来,用一块干净的滤布过滤掉里面的杂质,确保最终得到纯净无杂的艾草薄荷油。 徐听柳将过滤好的艾草薄荷油倒入另一个锅中,并加入一块蜂蜡慢慢加热。 随着温度逐渐升高,蜂蜡开始融化,与艾草薄荷油融为一体。 当蜂蜡完全融化后,徐听柳迅速将锅从炉灶上取下,小心地将热的艾草薄荷油倒入准备好的容器中。 她专注而仔细地操作着,确保每一瓶都装满了浓郁的艾草薄荷膏。 大功告成。 “好了,现在我们只需要把它们放在外面静置一晚上,等它们自然冷却并凝固成固体,我们的艾草薄荷膏就算完成啦!”徐听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十几瓶艾草薄荷膏,听柳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这些小小的瓶子里承载着全家人的努力和心血。 第59章 抽条长个带来的乌龙事件 三人将艾草膏盖好,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入睡。 听柳给迎夏扎了几针,就开始畅享着明日艾草膏万人空巷的景象。 还有点兴奋睡不着。 迎夏今天感觉异常不舒服,被艾灸针灸也无精打采,蔫蔫的不说话。 听柳以为迎夏睡了,帮她拢了拢被子,也进入了梦乡。 迎夏腹部胀的难受,子时还睡不着,突然感觉下身一阵异样,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迎夏吓了一跳,怕打扰到听柳,赶紧悄悄下了床。 她点了个蜡烛去外边,低头查看,发现自己的亵裤上竟出现了一抹鲜红的血迹,大腿内侧都是一片鲜红。 迎夏惊慌失措,心里直犯嘀咕:“哎呀,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受伤了不成?”联想到自己今日掉下山坡,开始害怕的瑟瑟发抖起来。 如果她没有记错,自己爷爷就是掉落山坡,然后失血过多没过一夜就骤然离世了。 迎夏在外边想了好多。 现在马上六月,她还有一个月才过十四岁生日。 她很难想象,如果奶奶爹娘失去自己,将会多么难受。 “还好有听柳,她那么乖,什么都会做,如果没有自己,她还能充当娘亲和爹爹的女儿,奶奶的孙女,哥哥的好妹妹。”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迎夏很感激老天将听柳送到夏家来。 她不想突然离去,决定要给家里人留点什么。 听柳教自己书写学习也有一月有余,她手持着蜡烛来到夏清冬屋内,将蜡烛放置在书桌上,准备写“遗书”。 昏暗的烛光摇曳,未满十四岁的迎夏泪眼婆娑,正蜷缩在夏清冬书桌一角,面色苍白如纸。 她紧攥着一支毛笔,泪水不断地滴落在面前的宣纸上,洇湿了那刚刚写下的字迹。 迎夏那纤细的手指因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笔触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留下了她满心的恐惧与绝望。 “亲爱的奶奶、爹娘、哥哥、听柳,女儿迎夏不孝,今日割艾草不慎掉落山坡,夜里忽觉身下流血不止,怕是大限将至。女儿未能在您膝下尽孝,只愿来生再报养育之恩......未能陪伴听柳长大,非常难受...” 她还想多写些什么,奈何识字不多,只能无奈放下纸笔,沉思起来。 迎夏的眼神空洞而无助,她望着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向这世间做最后的告别。 那初来的例假,在她懵懂无知的心中,化作了死亡的阴影,让这个尚未经历世事的少女,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之中。 听柳也睡得不踏实,手边一摸没了迎夏人影,以为她起夜去茅厕了。 等了半天还不见迎夏回来。 听柳有点担心,赶紧披上衣服去后院寻找,“迎夏...迎夏?” 半天无人回应,听柳有点纳闷,“为何清冬哥哥房间似有烛光?” 她以为是进了贼,本来想去喊赵姨娘,走到门口发现三人扯着酣,睡得正香。 她又息声,在后院赶紧摸了根棍子走了过去,然后就听见迎夏抽抽搭搭的哭声。 她赶紧推门进去,焦急喊道:“迎夏,迎夏你怎么在这?为什么哭!” 迎夏看着听柳,想着明日就要和听柳天人永隔了,再也忍不住了,直直扑倒听柳怀里,“哇”一声哭了起来。 “听柳,我要死了...” 听柳一头雾水,但是还是抚摸着迎夏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们都在呢?” 迎夏哭的更大声了,“明天我就不在了!” 听柳像哄孩子一样摩挲着迎夏背部,“不在?你要去哪?” 迎夏想起自己以后归处,她不想离家太远,支支吾吾求着听柳,“我不想和爷爷一样埋的那么远,我死后可以把我埋到后院那棵树下面吗?” “离你们近一点!” “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们的!” “要不然埋到凌云河那棵槐花树下也行!” “有树有河还有鱼,离你们也不远...”迎夏诚意满满祈求道。 听柳莫名其妙,非常生气打断这胡言乱语之言,“你再胡说,我永远不理你了!” 迎夏这才不说话,但还是难受的要命,她感觉肚子发胀,都快要爆炸了。 迎夏不哭了,听柳这才注意到书桌上那潦草的一团字乌漆嘛黑挤在一起,不仔细辨认还看不出写了点啥。 她借着烛光仔细辨认好一会,看清内容吓了一大跳,“今日割艾草不慎掉落山坡”那一行触目惊心。 听柳赶紧看迎夏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迎夏大腿处鲜血直流。 她慌了神,再也顾不得是否吵醒大人,赶紧跑到赵菊兰房子拍门大喊:“姨娘,快快,...开门...” 赵菊兰披着衣服赶紧开门,“怎么了,听柳,怎么了?...” 听柳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连哭带颤抖,“姨娘,迎夏去割艾草时候滚落山坡,她没给咱们说,现下在清冬哥哥屋内坐着浑身是血。” “胡说呢吧?怎么...怎么可能!”赵菊兰不可置信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 赵菊兰连跑带颠跟着听柳来到夏清冬房间,看见迎夏脸色煞白呆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泪痕,可怜的不像样。 赵菊兰咽下泪水,把迎夏抱在怀里,“宝宝,别怕...娘在呢!” “告诉娘,哪里流血了?” 迎夏害羞一会,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说了流血不止的地方。 “明明掉下山坡那会也不疼,也没有流血的,可回来肚子胀痛,然后就开始流血不止,我亵裤都是红色的了!”迎夏越想越委屈。 赵菊兰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心里想道,“这孩子不会是来癸水了吧!” “马上十四了,确实也是时候了!”赵菊兰哭笑不得。 听柳再也忍不住了,“姨娘,你扶着迎夏,我去请无名爷爷来一趟!” “听柳莫急...”赵菊兰赶紧喊住脚步已迈出门槛的徐听柳! 听柳不解的看着赵菊兰,“姨娘何意?” “她不是摔了,是来癸水了!”赵菊兰赶紧解释道。 “癸水?”听柳想到娘亲给自己讲过,立刻红了脸。 “癸水是什么?” “能治吗?”迎夏满脸疑问。 第60章 癸水不可怕 听柳赶紧低下头不知道如何搭话。 她依稀记得郁婉柔跟她说过,女孩子每月会来一次癸水,来癸水就说明长大了。 赵菊兰耐心地解释道:“乖乖啊,这叫月事,是女子身体成熟的正常现象。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 迎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是皱着眉头说:“可是娘亲,这流血的感觉好可怕,而且多不方便呀。” 她甚是嫌弃这癸水,又嘟嘟囔囔抱怨个不停:“真的每个月都这样吗?” “那我岂不是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那我就这几日躺在榻上等血不流再出去吗?” 赵菊兰笑着回复道:“不要紧 ,有月事布呢,你想去哪都可以的!” 赵菊兰赶紧将俩孩子喊到自己房间:“你们先在自己房间里待着,娘回屋里缝个月事布马上过来!” 听柳趁着没人注意,将那团写满“遗书”的纸张折起来塞进袖口藏了起来。 “听柳,你看着点她,别让她着凉,着凉了肚子疼。”赵菊兰叮嘱一声就赶紧回了屋。 经过徐听柳刚才那一闹腾,屋内那两个不能自理的人早已急火攻心。 一个不能动倚着窗边眼巴巴朝外看。 一个一着急腿就又不能动弹的,又气又急地直直拍打自己不争气的大腿。 “娘,别拍了,没什么大事!”又转向夏天明唠叨一声:“你也别看了...快去睡!” 俩人依旧不为所动,还是眼巴巴看着赵菊兰,想知道个所以然。 赵菊兰虽然大大咧咧,但还是对于月经一词抱有羞耻感。 她对屋内两个人说道:“迎夏听柳房里跑进去一只老鼠,已经赶出去了!” 夏天明虽说睡迷迷糊糊,还是听到什么满身是血,“听柳说满身是血...” 赵菊兰一边快速缝着月事布,一边胡邹道:“哎,还不是柳夏那个混账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那耗子咬的面目全非,一地的血...” 外面树下的柳夏“呜呜呜”只想哭,“汪汪汪”叫了几声。 做这家的人...,不对,做这家的狗,也太委屈了。 王琼英一看儿媳妇手上的月事布立刻明白过来,“儿,睡...睡吧...” 夏天明很心疼媳妇,平日最怕耗子的人,今天却要担起逮耗子的任务。 儿子夏清冬也不在家,自己作为家里唯一一个男人只能躺着,他心里不舒服的紧。 可也没有办法,只能将微弱希望投在无名大夫身上,希望他早日能帮自己重新站立起来。 赵菊兰拿着月事布匆匆去了迎夏房间。 “来迎夏,将这个系上!” “这是什么?”迎夏满脸嫌弃,“怎么一股子草木灰的味道,好难闻呀!” 迎夏好奇地盯着月事布,问道:“娘亲,这怎么用呢?” 赵菊兰细心地给迎夏演示如何使用月事布。 边操作边说:“把这月事布系在腰间,这样就能接住流出的经血啦。” “不过要记得勤更换,保持干净。月事期间,也要注意不可贪凉,不可过度劳累。” “听柳,你也学着点...” 徐听柳被迫加入学习月事布之中。 脸红的有点尴尬。 迎夏看着赵菊兰的示范,有些笨拙地接过月事布,说:“娘亲,这感觉好别扭呀,系上这个走路都不自在了。” 然后又想到什么,嘟囔道:“而且万一被别人发现我系着这个,多丢人啊。” 赵菊兰笑着鼓励道:“刚开始是会有些不习惯,慢慢就好啦。” “这意味着你的身体已经准备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啦。这没什么可羞耻的,每个女子都会经历。” “也别担心被别人发现,这是咱们女子的秘密,只要自己注意些,不会被别人知晓的。” 然后又叮嘱道:“”在咱们这,女子月事期间,不可去寺庙上香,不可触碰祭祀之物,以免冲撞神灵。” 迎夏满脸不忿:“怎么这么多规矩!” 迎夏第一次觉得长大好难,做女人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赵菊兰迅速给换了一床铺盖物,“你不能动凉水,这个娘亲洗完给你晾好!” “今夜太晚了,明日娘抽空多做几个月事布。” 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回到自己房子天都快亮了。 这边两位也睡得不踏实,迎夏不知道是着了凉还是怎么回事。 难受的紧皱着眉头,蜷缩在床上,肚子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令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苍白而痛苦的脸上。 听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停的用手摩挲着迎夏肚子,试图减轻她的疼痛。 最终将迎夏哄睡着了。 天一亮,听柳看了一眼熟睡的迎夏,便悄悄下了床匆匆前往无名爷爷那里。 她不好意思明说,就借来好几本厚厚的医书,仔细研读相关章目,只为能寻得为迎夏减轻痛苦的方法。 迎夏起床还是无精打采,一会痛一会又不痛,反反复复,搞得她挂个臭脸坐在树下摸着柳夏的脑袋嘟嘟囔囔,“你多自由呀,想去哪就去哪,真好呀!” 听柳将医书看了好几遍,整理出来一些法子,准备先从针灸和食疗为迎夏减轻痛苦。 听柳神情专注,轻柔地握住迎夏的手,给予她温暖和力量。 每一针落下时,她的眼神都充满关切,嘴里还轻声安慰着迎夏:“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而后,她又精心准备食疗之方,她仔细地清洗食材,小心地控制火候,熬制营养丰富的汤羹。 当汤羹熬好后,听柳会先自己尝尝温度,确保不烫嘴,才端到迎夏面前,盯着她一口一口地尽数吃下。 就连赵菊兰都羡慕说道:“我也没能给迎夏生个亲生妹妹,就是亲生的妹妹也不一定会这么尽心吧!” 听柳想起昨夜迎夏嫌弃那月事布难闻不好系。 她又亲手为迎夏制作了几个月事布。 听柳仔细挑选柔软舒适的布料,为了掩盖住草木灰的味道,她给里面加了一层薄薄的艾草叶。 既能掩味,又能温经止血,散寒去痛。 “赵姨娘,麻烦您将这个缝制起来,我针脚不行,怕边角不平整,一丝粗糙会让迎夏感到不适。” 二人接力赛,一个装草木灰和艾草,一个心细密密缝制,一会会做了好几个柔软舒适香香的月事布。 在听柳和赵菊兰的悉心照料下,迎夏的生理痛逐渐减轻,脸上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她觉得来癸水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了。 第61章 艾草膏大卖 忙完都快晌午了,这一耽搁,昨夜里做的艾草薄荷膏都没有拿去清河镇。 “姨娘,你在家照顾好奶奶和赵叔,迎夏乖乖休息,我让邱叔送我去趟清河镇!” 听柳将艾草薄荷膏包好,勒在腰间就去找邱老三。 听柳坐上了邱老三的马车,“邱叔,家里还有剩余的,没有瓶子装了,你晚上随便拿家里不用的容器装点,最近蚊虫多!” 邱老三越发感觉到这娃的细心程度。 徐听柳拿着自制的艾草薄荷膏,来到了清河镇的集市。 她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期待,那面前摆放整齐的艾草薄荷膏,散发着清新宜人的香气。 她刚把艾草薄荷膏放下,周围的人们就被这独特的香味吸引了过来。 “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呀?”一位叔叔凑上脑袋好奇的问道。 听柳微笑着解释道:“这是我自制的艾草薄荷膏,能清凉解暑,舒缓蚊虫叮咬后的不适。” “真有这么神奇?”一位大叔半信半疑。 听柳赶忙说道:“大叔,您试试就知道啦,这可是用新鲜的艾草和薄荷做的,效果特别好。一盒只要十五文钱。” “十五文,也太贵了吧!前面药铺才卖十文。”一个年纪大的拆着台。 听闻此言,人们又纷纷将手里艾草薄荷膏放了下来。 一位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楚长相。 她率先拿起一瓶,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赞不绝口:“这味道真好闻,感觉一定很有用。” 听柳却听出熟音,“是春华姐姐...” 旁边的一位大爷也凑过来瞧了瞧,说道:“小姑娘,给我来两瓶。” 听柳手脚麻利地为大爷包装好,还细心地嘱咐使用方法:“大爷,您回家要是被蚊子咬了,就抹一点,很快就不痒了。” “好嘞,小姑娘,你这心灵手巧的,东西肯定错不了。”大爷笑呵呵地回应。 人都爱凑热闹。 不一会儿,听柳面前就挤满了人,大家你一瓶我一瓶地抢着。 “别挤,别挤,都有都有。”听柳忙得不亦乐乎,都未能和春华打声招呼,她就消失在集市里。 “小姑娘,再给我来一瓶,我带回去给小孙子用。”一位阿嬷急切地说道。 “不好意思阿嬷,已经卖完啦,过几天我还会来的。”徐听柳略带歉意地回答。 没过多久,少女带来的艾草薄荷膏就被一抢而空。 那些没有买到的人还纷纷询问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徐听柳一边数着钱,一边开心地说道:“过几天我还会来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在众人的不舍目光中,听柳带着满心的欢喜收拾好了东西。 她让邱叔等她一会,她好久没有来清河镇了,想去看一下那个记忆不好的叔叔如今怎么样了。 她怀揣着精心挑选的一些吃食,满心欢喜地走向那熟悉的戏台边。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徐听柳脚步匆匆,满心期待着能快点见到那位记忆不好的叔叔。 然而,她在戏台边来来回回找寻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叔叔的身影。 徐听柳目光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心中的失落渐渐弥漫开来。 正当她准备打道回府,一个机灵的小孩突然跑了过来。 小孩小小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徐听柳,“傻叔说要是有人来找他,让我把这个给她。” 徐听柳接过信,拿出一块糕点递了过去,“谢谢你,这个给你吃。” 小孩接过糕点,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滴,唰一下就跑的无影踪。 徐听柳这才打开信件,目光瞬间被那遒劲有力的书法所吸引。 信上如此写道。 “姑娘大恩,没齿难忘。那日在戏台边,你带着吃食来看望我这老头子,心中甚是感激 只是我这记性,时好时坏,常令我陷入混沌。 这毛病或许源于往昔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亦或因心中深藏的秘密与愧疚,扰得我心神不宁。 但你这番好意,我定铭记于心。如若需要帮忙,来这个地址找我。” 徐听柳将信件折好,和迎夏昨日那份“遗书”紧紧贴在一起安置妥当。 她认真对待着这封信,就像认真对待每一份情谊。 手上沉甸甸的糕点吃食未能送出去,转过身出了这个巷子就是春华姐姐家,好久没有去看她那一对妹妹了。 虽然上次不欢而散,可想起刚才春华姐姐第一个给自己艾草薄荷膏捧场,她就感到心里很暖。 她拎着糕点来到春华姐姐家那个巷子,远远就看见戴着面纱的春华姐姐。 她在那陈旧而熟悉的家门口静静地伫立着,眼神中透着犹豫和不安。 听柳走了上去,“春华姐姐为何不进去!” 春华无奈苦笑,“曾经,我是那个常被欺负的妓女,如今总算能说上话了,可双脚却像被铅块重重拖住,怎么也迈不进家里这扇门了。” 听柳不知道为何春华姐姐突然在怡红院能说上话,但她知道春华姐姐人美心善,不管在哪,肯定会否极泰来的。 春华隔着面纱,但还是能听到声音带着哭腔,“屋内的家人,满心以为我和娘亲抛弃了这个家去享受好日子了,对我们心怀怨念。然而,娘亲早就埋到村东头了,我也深陷囹圄。” 听柳紧紧握住了春华的手,不解问道“为何不解释呢?” 春华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喉咙却像被堵住,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望着那扇熟悉的门,心中满是委屈与渴望。 “我比谁都渴望家人的理解,渴望那久违的温暖怀抱,可又害怕面对家人的误解和指责。” “家里有个做妓女的女儿,两个妹妹以后如何嫁人?”春华泪眼婆娑,盯着家门呆呆站着。 风轻轻吹过,撩动春华的发丝,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就那样站着,在门口与屋内的家人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有苦说不出。 第62章 还不如一个娃娃明事理 徐听柳出言打断道:“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是人呀!” “葬于虞山佛水山庄的柳如是虽为妓女,却凭借自身才华,改变了当时阶级和人们对底层女子的传统看法。” “当兵临城下时,她心怀家国之念,欲以死明志。” “逝世多年,仍有人缅怀!” 春华依旧眼神暗淡充满哀伤,“我这样的身份,不知道要连累妹妹多少,妓女是这个世上最不堪的人,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看着徐听柳无奈笑道:“世人若是都如你一般,那这世间就不会艰难之事了。” 徐听柳轻轻握住春华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暖,“不要去想别人如何看你,生而为人,已经够辛苦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和活法,但是做人绝不能自轻自贱。” 春华思索万千,还是没有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将手里东西放在大门门槛下,默默转身离去。 徐听柳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事着急不得。 她也没有去敲门再去为春华姐姐解释什么,选择将自己那堆吃食一起放在门槛旁边,也转身离去。 回去路上碰见了上次端阳给孩子过满月的大叔,问她能不能给生日宴做些灵巧可爱又好吃的糕点。 她欣然同意。 返程路上发现悦来香那饭店门口站满了人,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徐听柳对这地方有不好的回忆,也不愿意凑这个热闹,所以径直越了过去。 回去路上买了很多可爱的包装袋和瓶瓶罐罐,准备在生日宴上大展身手。 邱老三不解问道:“买这么多瓶瓶罐罐做什么?还怪好看的,你们女娃娃就是眼光好!” 徐听柳将自己接了清河镇生日宴糕点一事说明。 邱老三直直赞叹:“还是你有法子,我家那两个闷葫芦只知道玩弄拳脚功夫,一点女孩样子都没有。” 徐听柳诧异的很,老听夏叔赵姨娘说邱叔家有两个双胞胎女娃,但从来没有见过。但她当人面也不好细问,只能将这份疑虑暂且压下。 很快回到了夏家。 “姨娘,给您交个帐,今天小半天卖了二百多文钱,买了些瓶瓶罐罐,收了一个叔叔的生日宴定金五十文,给邱叔本来是五十文工钱,他死活只收了二十文,现下还剩下一百五十四文,您收好。” 徐听柳将剩余钱全部交给赵菊兰手里。 赵菊兰拿着钱竟有点凝噎,“这个家要是没有你可咋办呀?” 徐听柳怕惹人更伤心,并不接这话茬,将手扬的高高的举着一物喊道:“迎夏,你看这是啥?” “啊啊啊啊,糖葫芦,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迎夏激动的小跑几步,但是一想到腰间所系之物,立刻放缓了步子,迈着淑女步子走了过来。 这拘谨样子,惹得赵菊兰和听柳忍俊不禁。 迎夏不好意思的接过糖葫芦,学着听柳的样子一分为四。 她拿着最上面两颗直直塞进赵菊兰嘴里,使得赵菊兰腮帮子鼓的像松鼠一般。 奶奶牙口一直不好,不能吃甜食,她又如出一辙给爹爹嘴里塞得圆鼓鼓,然后又出来嚯嚯徐听柳。 吓得徐听柳直直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来。” 本来还想推辞一番,看着迎夏那架势,赶紧接过两颗糖葫芦,自己慢慢嚼了起来。 “姨娘,咱们那生日宴糕点准备起来吧。” “嗯,现在还有些新鲜艾草,但是你们不许去了,我付钱让邱老三帮忙去割回来。” “你和迎夏去将薄荷摘回来给无名爷爷拿去,咱们山地安全着,赶紧把第一茬收了,看赶着冬天能不能再长两茬。” “行啊,我在做些鲜花糕,再过一段时间,鲜花就败落了。”听柳看着满院子鲜花喜出望外。 “什么?鲜花还能做糕点?”赵菊兰做了这么多年面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新奇物。 徐听柳耐心解释道:“以前在徐家,小叔从滇城带回来一个厨师,他做的鲜花饼,是外皮酥脆,内陷软糯,馅料带有自然的花香,咬上一口,令人流连忘返。” 迎夏被这描述吸引,不自觉吞咽口水,“那赶紧做出来,让我尝尝呀!” 其实赵菊兰也差点忍不住,但是她还是故作镇定在迎夏鼻子上勾了一下,“你个小馋猫,近日怎么这么馋?刚吃完糖葫芦还不满足。” 听柳却记得从无名爷爷书上看到一则手写方子,上面说女人来癸水时候,吃点甜食,能刺激大脑分泌,会产生愉悦感的物质。 但是这毕竟是手写方子,也无从考究是否正确。 看迎夏近日这表现,可能来癸水吃甜食的方法是适合她的。 三人分工合作,赵菊英拿着工钱去找邱家帮忙割艾草,听柳和迎夏决定先把院子和附近鲜花全摘下洗干净晾干。 一晃眼就过了两个时辰。 院子里和家里周围一里地的花全部被摘了回来。 邱老三也恰好回来在门口勒马停车。 “他邱叔,就这两步路,怎么还赶马车?”赵菊兰边开门边搭话。 邱老三无奈摸了摸头,“你给的钱太多了,我家婆娘说我天天在你家打秋风,要我去你那山地把第一茬薄荷也给你割了回来。” 他边将艾草卸下车边说,“刚好路过无名叔门口,就将你那些薄荷全放到他院子了,他说让你们自己过去结账。” “你们这太客气了,这可如何是好,”赵菊兰感动的语无伦次,又拿出钱袋拿出些递了过去,“这你得收下.......” 邱老三面上挂不住,有点愠色,“你要是想让我家那母老虎回去找我事,那你就尽管给我。” 他将艾草全给挪到院子里,并不管赵菊兰举在半空的钱袋,径直朝屋内走去,“我看看天明去......” 徐听柳走了过来解了尴尬,“姨娘,以后邱叔家要有什么事,我们都帮衬点就行,邻里邻居没必要分这么清。” 邱老三都走到门口了,听到徐听柳这话,满意的喊道:“你越活越倒退,还不如一个娃娃明事理。” 赵菊兰这才将钱收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着屋内喊道,“我这人认死理,她邱叔,你别见怪。” 邱老三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直直摆手回应道:“还能和你个妇道人家计较不成。” 第63章 我做的了主 邱老三和夏天明寒暄了几句,实在不忍看自己发小那不能动弹样子,随便找了理由就退出门外。 迎夏和听柳将花瓣已经摘完,到了清洗环节,听柳不让迎夏碰一滴冷水,就和赵菊兰在那清洗花瓣。 迎夏拿着吃食在树下逗弄着柳夏,“乖狗狗,你最棒了,你跳一个,跳起来我就给你吃.......” 好吃的近在咫尺,奈何进不了自己的口,惹得柳夏“汪汪汪”直叫唤,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邱老三被狗叫声吸引,朝着叫声看去,“什么时候养的狗呀?” 赵菊兰随意搭话,“也就这几天!” 不对,这狗怎么这面熟? 邱老三又朝前走了几步,定睛一看,激动大喊一声,“哎呀,这狗不就是和那悦来香门口那画像上的长的一模一样嘛!” “是不,听柳,是不是和那画像长的一模一样。”邱老三转过身问道。 迎夏赵菊兰一头雾水。 听柳这才反应过来悦来香挤那么多人是看什么热闹了。 徐听柳没有凑那热闹,实话实说问道,“邱叔,那会人挤人,我没有挤进去,那写的啥呀?” “我也不识字,光看画像上画的这只狗和这一样,但是周围人说这狗主人悬赏一两黄金寻找这狗哩!” 邱老三满脸谄媚盯着柳夏,“这狗真值钱......” “一两黄金?......” 赵菊兰和迎夏不约而同喊出声来。 听柳也被震惊到,“她辛苦一早上才卖了二百多文,一金可换二十两白银,一两白银可换钱一千文。 这狗竟这么值钱么?” 迎夏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行,不能给出去,上次差点被炖了狗肉汤,悦来香饭不好吃,人也是孬人.....” 迎夏气的脸鼓鼓的,将柳夏紧紧搂在怀里,“它哪也不去,它就是我们夏家的人.......不对,是我们夏家的狗。” 邱老三听明缘故,也赞同将狗留下,“柳夏这名字取的好,留下给凌云庄做狗,保不了它荣华富贵,保它一条狗命绰绰有余。” 众人又将柳夏安置好,迎夏又去拿了些吃食给它,“乖,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饿不死你。” 听柳和赵菊兰将花瓣晾好,赵菊兰拿来艾草开始清洗,“听柳,你去你无名爷爷那一趟,得拿把薄荷回来,做个薄荷糕,吃起来倒也清凉解腻。” 徐听柳应了下来,“那我去去就回,我刚好要借几本医书。” 听柳将上次看完的医书用布兜包好,又将自己做的艾草薄荷膏给无名爷爷装了一瓶带了过去。 刚好无名在整理薄荷,听柳熟门熟路,没有敲门就径直进去。 像这个家的小管家一样,她将医书放在空置的架子上,又将艾草薄荷膏放在常用的桌子上,直接拿起薄荷问道,“怎么做,告诉我,我来帮忙吧!” 无名看了一眼徐听柳也并不客气,“薄荷清洗过了也控干水分了,现在要炮制一半,碾碎一半。你选哪个?” 徐听柳知道无名爷爷是有意教她,她早已学会用舀碾碎药物之法,所以直截了当做出选择,“我来炮制,爷爷您教教我怎么做。” 无名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数药植物炮制之法第一步都是取原药材,除去杂质,抢水洗净,稍润,切段,晾干。” 听柳点了点头,示意无名直接讲第二步。 无名接而讲道,“我今日教你做两种,文火和武火下不同的薄荷做法。” 徐听柳瞪大眼睛,一丝不苟的细细听讲。 无名像念口诀一样,朗朗上口:“炒薄荷,取净薄荷段,置炒制容器内,用文火加热,炒至表面深绿色,微具焦斑,取出晾凉。” “炒薄荷能缓和其辛散之性。” 他吞了口口水接而说道,“再做薄荷炭,取净薄荷段,置炒制容器内,用武火加热,炒至表面黑褐色,内部焦褐色,喷淋清水少许,熄灭火星,取出晾干。” “薄荷炭具有止血的作用。” 徐听柳神清目明记忆超群,无名念完,她闭眼细细回忆一遍便已将口诀熟记于心。 按照无名爷爷给的口诀操作一番,一个时辰就将两种薄荷药材制作完成。 无名捋着胡子满意的直点头,心想自己的衣钵终于后继有人了。 徐听柳只当是帮忙,并没有将无名欣喜的目光放在心上。 她反而借起医书来,“无名爷爷,我想借一些关于针灸艾灸之类的医书,上次那个只是有些目录涉及到,我想借些详细的,不知可否?” 无名满心欢喜,自己正发愁呢,不能将自己想法强加于人,这正好主动送上门 。 “我将所有医书按照目录都在架子上归置着,爷爷要出趟远门,家里钥匙给你,书你随便看,抽空帮爷爷照看一下这些药草就行。”无名直接将早已准备好钥匙递到徐听柳手里。 徐听柳看着手心的钥匙诧异问道:“爷爷要去哪?” 无名不能明说,只说要云游一段时间。 徐听柳想起上次那富贵迷人眼的马车,想着无名爷爷肯定也有自己的不能言说的秘密,遂不再细问。 她将钥匙细心收好,“爷爷您放心,我每日都会来看这些药草生长情况,医书看完也会按照类目放妥当。” 无名深知徐听柳为人,很是放心,他将一袋盘缠递了过来,“这是让你们种植的薄荷的工钱,你拿回去给那赵氏交个差。” 徐听柳愣在原地,无名又开口道:“你放心,按照鹤年堂收药的价格算的,只多不少!” 徐听柳连忙摆手拒绝道,“无名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钱我们不能要。” “您为奶奶夏叔看诊,分文不取,我们那地本来也是空置的,就种了些薄荷而已,您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无名笑了笑,故意打趣道,“地是夏家的地,你能做的夏家的主?” 徐听柳想了想夏家的为人,况且刚才赵姨娘派自己来时根本就对这事只字不提,怕是压根就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徐听柳斩钉截铁道:“我做的了主。” 第64章 苟富贵勿相忘 无名却很是不满意,直言拒绝道,“丁是丁,卯是卯,不可混为一谈。” 徐听柳仍是执意不收,“无名爷爷,等你什么收取夏家诊费,我们再谈丁是丁卯是卯吧!” 此路不通,无名只能换道而行。 无名耐心解释道:“我出远门也不好带这么多盘缠在身上,搁置在家里也不安全,倒不如你替我存在你那里,我回来找你拿可否?” 满是商量口吻,容不得人拒绝。 徐听柳思索半天,觉得无名爷爷确实言之有理,只好应下。 “那说好了,这个袋子我打都不打开,回去就交给赵姨娘帮您存着,您一回来我就原封不动物归原主。” 无名计策得逞,赶紧连说“好好好。” 听柳回去晚了些,迎夏已经坐在门外石凳上早早候着了,一见听柳回来,直接迎了上去,“怎么这么久?” 听柳将迎夏拉回屋子,将钱袋子递给赵菊兰。 喝了口水才解释道:“帮无名爷爷炒薄荷耽搁了点时间,这是无名爷爷存在您这的,他要出趟远门,放在身上搁在家里都不方便。” “我就自作主张帮他拿回来了。”说完俏皮的看了赵菊兰一眼。 赵菊兰只是担心无名这么大年纪还要出远门,不禁替他担心。 徐听柳赶紧安慰道:“无名爷爷云游四方,也是行善事,况且他看诊收取少许诊费也不会饿着自己,姨娘大可放心。” 赵菊兰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天还未亮,徐听柳秉烛去了厨房忙活起来。 清河镇大叔儿子的生日宴就在今日,说是晌午要宴请宾客。 徐听柳不敢耽搁,她得加快速度,在宾客来临之前将糕点送到大叔家里。 她精心挑选了新鲜的艾草、薄荷和娇艳的鲜花,运用自己精湛的手艺,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 只见她全神贯注将所有材料按部就班的摆放整齐,只等用的时候可随意拿取。 接下来就是制作环节,徐听柳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却透着专注与热情。 赵菊兰和迎夏也起了个大早,帮忙搭手一起行动起来。 三人齐心协力忙碌了三个时辰就制作出了香甜软糯的艾草糕、清凉爽口的薄荷膏,以及那外形精美、香气扑鼻的鲜花饼。 徐听柳赶紧喊来邱叔,将精心制作的糕点带到清河镇。 她带着满心的期待来到清河镇,准备交付这精心准备的糕点。 他们刚踏入镇子,徐听柳就惊讶地发现悦来香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原本热闹非凡的店面此刻显得冷冷清清。 邱老三也满脸的不可思议,便先下车四处打听,这才知晓那悦来香竟然因倒卖狗肉为营生,惹到了不该惹的权贵。 据说,他们还差点把人家县主的爱狗熬成了狗肉汤。 这只狗乃是县主的心爱之物,一直备受宠爱,此次差点遭遇不幸,县主自然是怒不可遏。 说是狗仿佛自己有灵性,在上案板那一刻自己解开了缰绳,跑的无影无踪,所以县主才会大设赏金,寻求爱狗。 徐听柳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自己之前在路上救得那只狗竟是这权贵之狗,竟大有来头。 邱老三支支吾吾悄悄问道:“那柳夏是不是...就是.....那只狗?” 徐听柳点了点头,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忧虑。 徐听柳决定先将糕点交付给大叔,万不可耽误人家生日宴 ,宴会结束再来想如何处理悦来香这档糟心事。 宾客品尝着美味的糕点,对徐听柳手艺赞不绝口。 可徐听柳却始终心不在焉,眼神游离,满脑子都是悦来香关闭的事情。 宴会一结束,大叔痛快付了尾款。 徐听柳匆匆道了谢就赶紧去了悦来香门口。 她和邱叔沿路打听,仔细地搜集着各种线索。 徐听柳听闻县主将悦来香那主事的打的皮开肉绽,立刻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又有知情人道明那只狗是县主母亲逝世之前送给县主的生辰礼物,徐听柳又目光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 她本意想立刻去驿站找到县主将狗还回去,可身处深宅大院的她却有点担心。 她害怕事情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县主权贵位高权重,偌大的悦来香说关就关,主事的说打就打。 要是将柳夏交出去,万一县主大发雷霆,牵连到夏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民不与官斗,徐听柳咬着牙关,眼神中透着隐忍的光芒。 徐听柳最终决定自己一人将狗迁到清河镇驿站,还给县主。 迎夏实在舍不得柳夏,可听闻柳夏是县主母亲逝世前送给县主的,她再舍不得也不能夺人所爱。 迎夏赵菊兰在和柳夏做着最后的道别。 就连邱叔也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屋子。 三人不约而同对听不懂人话的狗默默念叨:“苟富贵,勿相忘......,不对,是狗富贵,勿相忘!” 赵菊兰懊悔道:“这名字没有取好?” 迎夏不解问道:“娘亲为何这么说?” 邱老三摇了摇头打破谜底:“柳夏留不下呀!” 听柳哭笑不得。 邱老三将狗安置在马车上,一路上小心翼翼赶着马。 听柳目光中满是谨慎,一手牵着狗绳,一手摩挲着狗毛,安抚着柳夏,生怕这好不容易救回的狗再出什么岔子。 他们两个终于到达驿站附近。 “邱叔,帮我买点吃食送到后街春华家吧!”听柳随意找了个借口将邱叔打发的远远的。 她自己则一人牵着柳夏去见县主。 县主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看见爱狗,满脸惊喜,眼中流露出对爱犬失而复得的激动。 她并不是徐听柳想象中的麻木不仁的品相,反而是善解人意中带点率真。 县主仔细查看了狗的状况,发现它被照顾得很好,不仅身上干干净净,精神也十分抖擞。 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并不藏着掖着自己感激的情感,“不知姑娘大名,请受我一拜!” 徐听柳赶紧拦住,“县主千万不要折煞小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县主深明大义,看着狗被照顾的很好,竟又将赏金加了一金。 徐听柳拒绝未果,连忙躬身道谢。 徐听柳不再打扰县主和爱狗团聚时刻,告别之后就匆匆离开驿站去和邱叔汇合。 对徐听柳而言,这是意外之喜,她将这份喜悦和两金一并带回到了夏家。 夏家看着这两锭金子,激动不已。 邱老三不禁念念有词:“这柳夏还真的是狗富贵,毋相忘呀!” 迎夏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她想到与柳夏相处的点滴,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第65章 及笄之宴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听柳继续为生活奔波。 但因为有了县主的赏金,夏家的日子暂时宽裕了不少。 但是要想钱生钱,还得重新想办法。 就在徐听柳想着如何让钱生钱,事业更上一层楼时,驿站突然来人,说是县主有请。 徐听柳心中疑惑,但还是跟着去了 ,迎夏生理期已过,又恢复活蹦乱跳之态。 听柳想着迎夏好久没有去清河镇过过眼瘾了,况且迎夏确实想柳夏了,索性一并带上了迎夏。 迎夏满脸疑问:“县主她人怎么样?为什么一个人来到清河镇?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荣安县主?” 听柳并不嫌迎夏繁琐发问,反而耐心将自己所打听的一一道来。 “县主号称荣安县主,其生母陈氏是清河镇人,后面因嫁给西平郡王而搬离清河镇。” “那她回来是探亲吗?”迎夏想起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娘家人,不禁也有点遗憾,“我也没有见过我外婆那边人!” 徐听柳解释道:“陈氏已香消玉殒,县主思念生母才会回这清河镇看上一看,没想到爱狗却被这悦来香胆大包天的人偷走!” 迎夏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幸好被我们捡了,要不然县主得多伤心!” 俩人来到驿站,还未进门,就看见大狗拖开缰绳朝着二人跑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汪汪汪...” “柳夏,你还认得我呀!乖狗狗,跳起来转一圈...”迎夏开心的打趣道。 谁料那狗似真的听懂柳夏的话一样,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后脚踮起来做跳跃之状。 荣安县主也大为惊叹,“小宝,你怎么训练的?” “等等,你叫它什么?” 荣安县主第一次见迎夏,但是还是对这个率真有趣的人充满兴趣。 迎夏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县主对不住,在家老和它这样玩!养...养成习惯了!” 县主看着这拘谨之态不禁打趣起来,“你可是我家小宝救命恩人,万万不可和我这般客气!” 迎夏才满不好意思的回答道,“那会不知道这狗是有主的,取的名字是迎夏和听柳名字里各一字,柳夏,寓意为留下...” 忽而又想起邱叔那句“柳夏留不下”,不禁笑出声来,“没想到名字取了个相反的!” 县主却笑道:“比小宝有寓意多了,可小宝这名字是我生母所取,实在...” 县主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各论各的,你们依旧喊它柳夏,我喊我的小宝,互不冲突!” 迎夏点点头,对县主这通情达理实在佩服不已,她一时半会确实改不了口。 迎夏不停盯着荣安县主看,还不停给徐听柳使着眼色。 荣安县主摸了摸自己脸颊不解问道,“我脸上可有脏东西?” 迎夏赶忙回应,“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县主您和话本上说的不一样!” “话本?”荣安满头雾水,自己才来这清河镇几日,就出自己话本了? 徐听柳赶忙解释道,“都是些子虚乌有的画本,却传的有模有样的,本是百姓消磨时间之物,县主不必放在心上。” 荣安却不放过任何自己任何一个八卦,“说说嘛,好奇着呢!” 听柳笑了一声,其实说的就是您的相反面。 “话本上说县主飞扬跋扈,不受约束,骄横放肆,目中无人,蛮不讲理。” “又说县主对待他人,稍有不顺心便横眉竖目,大声呵斥,在她眼中,规矩和他人的感受都不值一提,只有她自己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迎夏又做着补充,“还说县主专横跋扈让周围的人都对她避而远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上这位“瘟神”。” 荣安县主尴尬笑了两声,但并未反驳,这说的不就是那位高权重的乐安县主嘛! “那京城里的县主多了去了,话本不可全信,但也不能说全是胡邹之言!”荣安县主无奈摇了摇头。 “昨日见驿站执事人说自己前些日子参加了个生日宴,那上面的糕点吃完令人流连忘返,久久不能忘怀。” 她看着徐听柳流露出请求之意,“不知我是否有这个口福?” 徐听柳赶忙应下,借驿站厨房帮荣安县主准备起好吃的点心。 驿站应有尽有,再加上有多人打下手帮忙,她很快就将做出模样精致,色泽诱人,散发着阵阵甜香的糕点。 荣安县主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软糯,令她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满足的笑意,连声道:“真乃人间美味!” 迎夏也捏起一块品尝起来,确实比在家里做的好吃多了,她不解的看着徐听柳。 眉眼之中诉满委屈,“为什么在家不给我做这种美味...” 徐听柳笑了笑,不知是说给县主听还是给迎夏解释,“驿站这东西应有尽有,上好的榛子,杨梅干,杏干可帮了我大忙!” 荣安县主又拿起另外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她咬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 徐听柳紧张的冒汗,“县主,味道如何?” 荣安县主心中暗忖:“这味道虽说不错,可总觉得还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但她还是笑着说:“味道是极好的,只是若再少些甜腻,多些清香,就更完美了。” 徐听柳想起鲜花饼那些清香,心里立刻有了新想法,连连点头。 荣安县主品着一块又一块糕点,根本停不下来。 吃腻了就喝口红茶,边吃边说道:“下月是我的及笄宴会,这可是我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想邀请你帮自己做些吃食。” 她看着徐听柳,眼神里全是真诚,没有半点威胁之意,“及笄之宴都是五金起步,要是做得好还有其他赏赐...” “我答应,绝对不会让县主失望!”徐听柳立刻应下。 她想到那价格不菲的五金,并且觉得县主这人也是通情达理可交之人,没有不答应之理。 荣安县主将一锭金子递了过来,“这是定金,要是我毁约,这金子就当是违约金!” 迎夏听柳都被荣安县主这豪横样子惊住,连连作揖谢恩,“县主请放心,听柳绝对让您满意...”。 第66章 女大十八变 听柳迎夏半天不回来,赵菊兰守着两个病人实在没办法走开,只能不停在门口踱步张望。 她心里这会也是七上八下,想着是不是那狗出了问题,县主要找麻烦。 她已经六神无主了,在那翻箱倒柜把所有钱整在了一起。 “这是要干嘛?”夏天明不是很理解媳妇这番操作。 “我先把钱归拢一下,万一需要上下打点。我们心里好有个数!” 赵菊兰边数钱心里边盘旋,“要不要捎封信给清冬,他和王公子是同窗,万一能帮得上忙......” “娘,我们回来了。”迎夏还未进门就高葫芦大嗓门喊了起来。 赵菊兰连榻上的钱都没有收起来,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怎么才回来呀!这天都要擦黑了,你要急死我呀!” 听柳感激安慰急火攻心的赵菊兰:“姨娘,对不起,因为县主要吃我做的糕点,做了一些耽误了时间。” “我应该捎个口信的......”听柳拉着赵菊兰的手摩挲耐心解释。 迎夏已经逃离这抓马现场,跑回屋内去看望她奶奶和爹去了。 “我的天啊......”屋内又一次传来迎夏尖叫声! 吓得赵菊兰和听柳以为屋内两位病人出了什么事,赶紧跑了进去,“怎么了?” 这才听到迎夏那感叹调调,“我们有这么多钱了?” 赵菊兰捏着迎夏耳朵,狠狠教育了一番,“你个死丫头,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听柳看了一眼榻上那堆银钱,确实很多。 但还是不够。 如果不是她今天见到县主的话,她可能也会就此满足,觉得这已经是到头的财富了。 可如今,她却有了新的想法。 她将县主给的一锭金子递给赵菊兰,“姨娘,这是县主给的定金,她的及笄宴会的糕点由我负责。” 赵菊兰接过这黄灿灿的金子,和之前那寻狗赏金放在一起,“唉,真的是让人大饱眼福呀!” 没人不爱金子,就连夏天明和王琼英也眼巴巴看着那黄灿灿之物不肯移开双眼。 赵菊兰把那金子摸了又摸,突然像想起什么,“你没问那县主及笄在哪办?” 徐听柳摇了摇头,“没有问。” 迎夏:“不是在清河镇吗?” 赵菊兰心里那点操心劲还是过去不,“县主母亲已逝,清河镇应该没有人给她办理及笄的,想是怕要回津郡县。” 迎夏无心无肺,“那又如何?” 听柳却知道赵姨娘担心什么,那郁家徐家在津郁县手眼通天,自己这一回去,肯定是无所遁形。 “姨娘莫要担心,我是被徐家扫地出门的,他们想是再无脸面喊我回去......” 迎夏终于反应过来娘亲在担心什么,急忙问道:“那还有你那个黑心肝的舅母呢!” 徐听柳思索片刻,“那也不打紧,她要再敢胡搅蛮缠,那就官府见,她那一桩桩一件件恶毒之事我要一纸诉到官老爷,看她如何巧言令色。” 徐听柳镇定自若,说起这话来自有少年老成之貌,夏家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咱们还有县主撑腰呢!”迎夏自豪的努着嘴,“县主并不是传言中那样,我倒是觉得她挺好相处的。” 赵菊兰也觉得迎夏说的在理,“你们想吃点什么?姨娘给你们做。” 迎夏早在驿站,在荣安县主后面,县主一块,她一块,县主喝茶她又拿一块,早都撑得发慌,肚皮都鼓囊囊的。 “姨娘,我们在县主那用过膳了,你早点歇息吧,我去趟无名爷爷那里瞧上一眼。” 赵菊兰看着徐听柳小小年纪就是这劳碌命,不禁心疼起来,“姨娘去替你看吧,就是个给药草什么的浇个水呗!” 徐听柳婉言拒绝,“我和迎夏去呗,一路还是个伴,况且我还得找几本医书。” 赵菊兰这才作罢,“你们早去早回。” 迎夏听柳去往无名爷爷那处,路过邱老三家,灯火通明,笑声闹声应有尽有。 “邱叔家来客人了?” 听柳随意瞄了一眼,“可能吧!” 邱叔家门口一个陌生女孩眼巴巴看着徐听柳和迎夏。 “迎夏,那人老看着我们?你认识吗?” 迎夏选择直直看了回去,“不认识,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玩?” 两人有正事要忙,没有理会,径直走过。 那人却喊了一声:“嘿,赵念?” 听柳回了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姐姐,一身英气逼人,礼貌问道,“这位姐姐认错人了!” 那人却直截了当,“没喊你,喊她呢?你怎么跑出来了?和你姐姐吵架了?” 迎夏满脑子疑惑,“我姐姐?我哪来的姐姐?” 要不是无名爷爷云游外出,她一定要拎着这人去看看脑袋。 那人却还喃喃自语:“不是吗?这么像呢?” 邱老三适时出了门,“嘿,迎夏,听柳,干嘛去?你邱姐姐回来了,带了好多吃的,来家里坐坐带点回去。” 迎夏才反应过来门口胡说八道那人是谁,“邱雨姐姐?” “我是邱露,邱雨在里面呢?” “你怎么变样了?我记得你那会鼻涕掉那么长,头发剪的跟小男孩一样。” 邱露不敢将面前这亭亭玉立的女孩和那个跟在自己后面求自己教她爬树的人划等号。 迎夏想起邱露说的是什么时候了,那都六年前了,自己学大壮玩火,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大壮大喊,“迎夏,你火了,火,火。” 迎夏自己在土里滚了两圈,再被大壮娘一盆水搭救下来,头发已经成了寸头,长了小半年还是个男孩子样。 一晃都快六年了,“邱露邱雨二位姐姐,一切可好。” 邱露大大咧咧惯了,不怎么喜欢变的这么文邹邹的迎夏,随意搭了句:“你像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刚才一晃眼差点认错人,有空来玩。” 邱老三直接骂道:“什么有空来玩,这会就来吃好吃的。” 听柳和迎夏赶忙以无名爷爷有事推辞开来。 转过身还听到那邱露给朝院里另一人喊道:“那夏叔家那迎夏真的是女大十八变,我还以为是赵念呢!” 第67章 邱家那两丫头 姜还是老的辣。 无名果然没有看错人,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各类药罐药瓶药草被照顾得很好。 徐听柳和迎夏仔仔细细又将院子里的药草一一检查了一番,确认它们都生长得茁壮且健康。 徐听柳这才放心地走向屋内的书架,准备找几本医书来。 在架子第三层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医书。 一个显眼的书札笔记甚是吸引人,徐听柳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本笔记,映入眼帘的就是“王富贵”几个大字。 她不禁心生好奇,快速翻阅起来。 这笔记似乎只写了一半,内容里充满了对某种疑难杂症的探讨和尝试性的治疗方法,但显然还没有找到最佳的解决办法。 徐听柳若有所思,她深知这可能是一份珍贵的资料,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册子和自己借的医书一并包好,带回了夏家。 回到夏家,徐听柳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再次研读起那本笔记。 她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找到破解难题的线索,偶尔还会将自己见解抄录下来一一比较。 迎夏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模样,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为她准备着茶水和点心。 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徐听柳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她和这些病症的医书里,不知疲倦地探索着未知的答案。 翌日一大早,邱露邱雨姐妹俩就来夏家拜访。 邱露一脸诚恳,对昨日自己的冒失行为致以深深的歉意。 她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歉意。 迎夏却直言无所谓,谁小时候不是貌鼻涕泡,而且头发被火燎了也是事实,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邱雨昨日对邱露那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今日在与迎夏交谈时,真的从迎夏脸上看出一点熟悉的影子来。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迎夏几眼,心中暗自揣度着这份熟悉感究竟是何原因。 邱露邱雨此番前来,还带来了一些精致的甜点,一一分给夏家众人。 夏家人心怀感激,一一尝了尝。 赵菊兰刚把糕点放入口中,就感觉这糕点甚是熟悉,可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吃过。 满心疑惑的她开口问道邱家姐妹,“这糕点味道还不错,在哪买的,回头我再买点!” 邱露微笑着说是自己朋友的娘亲做的,远在榕城。 赵菊兰听闻,这才打消了再买一些的念头。 赵菊兰打趣道:“你们多年不回来,怎么这次突然回来了,幸好回来认认人,要不然走在路上,姨娘怕是认不得你们了。” 邱家姐妹说偶尔路过清河镇也会回来,然后匆匆赶路,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夜间,所以并未在凌云庄走动。 这次回来是因为津郡县一个县主要举办及笄宴会,她们受邀前来。 听柳听了,顿时感慨不已:“看来县主这及笄宴会应该是很隆重,咱们一定要把宴会的糕点做好,不能给县主丢人。” 徐听柳从邱露邱雨带来的糕点里获得了新的启发,她以前只知道制作甜食,没想到糕点还有咸口的,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她赶忙让赵姨娘帮着和面发面,准备各做一些小样带到清河镇。 她想趁着县主还未离开驿站,让县主品尝一番,听听县主的建议。 说干就干,听柳先是将所需的食材一一整齐地摆放在案板上。 她拿起那些从驿站带回来的干果配料,如杏仁、腰果、核桃等,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入石臼中,用杵慢慢地碾碎。每一下的力度都恰到好处,既要保证碾碎得足够细腻,又不能太过用力而破坏了食材的原味。 接着,她开始调配馅料。将碾碎的干果与糖、油、面粉等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用双手不停地搅拌、揉搓,让各种食材充分融合,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然后,她凭借自己的想象,将馅料分成几份,分别加入不同的调味料,如盐、香料等,一会会就拼成了五种不同味道的糕点。 奶奶爱吃辣,她又突发奇想,决定尝试制作辣味的糕点。 她精心挑选了几种适合的配料,将辣椒粉、花椒粉等,小心地添加到馅料中,用筷子轻轻搅拌,让辣味均匀分布。 在赵菊兰帮衬下,二人开始动手制作糕点的外皮。 迎夏则干起烧火行当,三人也是配合的相当默契。 赵菊兰将和好的面团反复揉搓,直到面团变得光滑且富有弹性,她又将面团分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用擀面杖擀成薄厚适中的圆形面皮。 在面皮上放入调配好的馅料,然后她灵巧地将面皮收口,捏出各种精美的花纹。有的做成了花朵的形状,有的则像是弯弯的月牙。 徐听柳有样学样,照着赵菊兰那样子,绘上了自己喜欢的图案。 忙了约摸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做出了十来种不同的糕点。 那日在清河镇买的好看的包装纸派上用场。听柳仔细地将糕点装好,随后又去请邱叔送她一程,将糕点拿到了驿站。 荣安县主见到这些糕点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随后连连夸赞。 品尝一番,果真是色香味俱全。最终,荣安县主决定就按照今日这十余种点心的样式进行制作,并且表示需要什么材料都可以从驿站拿取,记在她的账上就行。 徐听柳听后,满心欢喜,她感激地向县主道谢。 荣安县主要先回津郡县做其他准备了,邱家两姐妹也跟随着一起。 荣安县主及笄在下月初,徐听柳掐指一算, 路上还需时间,约莫就剩下不到十天了,有些事得赶快做准备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徐听柳记忆再好,也得考虑和她配合给她打下手的人。 她按照自己想法将所需要东西一一列好明细,只等去了津郡县好一一安排。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第68章 津郡县不可去 徐听柳和迎夏忙的团团转,每日要去无名爷爷家里照看花花草草药药,还要去山地里看一下那些种植的药草。 两人每日早早出发,迎着晨曦,伴着鸟鸣,精心呵护着每一株植物。 她们弯下腰,仔细查看药草的生长状况,为它们除草、浇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入脚下的土地,俩人却也乐此不疲。 赵菊兰则是照顾婆母和相公,顺手做一些手工活,那针线在她手中穿梭,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琐碎与不易。 她忙里忙外,操持着家中的一切,从无怨言。 很快就到了该去津郡县的日子。 徐听柳正在准备出行物品,邱叔突然拿来一封书信给徐听柳,说是早上去清河镇买点东西路过驿站一并捎了回来。 徐听柳打开一看,并未署名,只是上面写道,“津郡县不可去”六个大字。 那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徐听柳看着这几个字陷入沉思,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答应荣安县主在先,总不能让县主及笄宴会再去临时找糕点师傅吧! 如今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徐听柳思考了许久,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带迎夏,自己一人去津郡县一探究竟。 一来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赵姨娘一个人照顾两个病人实在是疲惫不堪,迎夏好歹能搭把手。 二来万一那津郡县是虎山之路,多一个人岂不是多一份危险。 徐听柳望着迎夏,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迎夏眼中含泪,却也明白徐听柳的苦心,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尽在这无声的一握之中。 徐听柳在夏家人依依不舍中上了那虎山,一路上随意而安。 她身背行囊,步伐坚定却又略显孤独。路旁的野花野草随风摇曳,仿佛在为她送行。 马车一路飞快,徐听柳很快就到了津郡县,这里的繁华热闹还是如她以前在这生长时候一模一样。 为了引起不必要麻烦,她学着春华姐姐样子,将早早备好的面纱斗笠戴了起来,将自己全副武装。 武装的很是成功,外人硬是瞧不出这人年岁几何,长相如何。 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可徐听柳却无心欣赏,心中满是对未知的担忧和对家人的思念。 因为还未得到县主讯息,不可贸然打扰,她只能先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房间里布置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徐听柳坐在桌前,手托着下巴,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夜晚,月光如水,洒在窗前,徐听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那封神秘的书信始终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对未来的路充满了迷茫和忐忑。 翌日一大早,她出了客房要了一份早膳,还未等能联系县主,就被人猛地拉在了墙角。 那人怒斥道:“不是捎了书信不让你来吗?”声音中满是急切与恼怒。 徐听柳侧耳一听,原来是王富贵王公子,她心生疑问,自己都已经面纱斗笠遮掩全身,这人竟还能认出了自己。 她转过身疑问道,“写信怎么不署名?” 王富贵这才解释,当日听说荣安县主及笄宴要从凌云庄请一名糕点做的第一好的人过来,他便留了心。 后来又听到一些关于此事的琐碎消息,越发觉得情况不妙。 而他自己又深陷囹圄,并不好外出,只能匆匆写了几个字,托人捎了回去。 没想到这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气的王富贵直恼火,“你胆子大的很,那徐家不知攀上了哪家,现在在津郡县没人敢惹,还有那郁家一家子泼皮无赖,要是被他们发现,你可如何是好?”王富贵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暴起。 徐听柳却一脸坚定,说道:“王公子,既然应下了荣安县主,我便不能失信。总不能让荣安县主临时找人吧!况且,我也不是那胆小怕事之人。” 王富贵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徐家如今有了靠山,在这津郡县可谓是横着走,郁家更是仗势欺人。你孤身一人,如何应对?” 徐听柳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坚毅:“我自有分寸,王公子不必过于担忧。” 王富贵见她如此坚决,知道再多说也无用,便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帮你想想办法。但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切不可擅自行动。” 徐听柳点了点头,心中对王富贵的相助充满了感激。 俩人一起吃了个早膳,徐听柳想起什么,连忙问道:“怎么你一个人,清冬哥哥呢?” 王富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起一丝醋味,心里莫名不舒服。 但嘴里随意回复道:“他说家里有人要照顾,不是很想参加这毫无意义的宴会,这会怕是已经回凌云庄了!” 徐听柳这才放下心来。 王富贵也好奇问道,“你和那迎夏跟连体婴一样,怎么如今舍得分开了!” 徐听柳也是很随意说道,“家里有病人,她得留在凌云庄照顾。” 俩人都像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不疼心里却很拧巴。 徐听柳突然想起无名爷爷那本书札,立刻问道,“你的腿如今怎么样?” 王富贵没想到会突然被问这个问题,这一直是自己那不可提及的痛,虽然身后都议论纷纷,可也没有一个人敢在正主面前说起这个话题。 徐听柳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无名爷爷那里翻到书札,看到一些关于你腿疾的疑难杂症...” 王富贵心里突然有点激动,原来陈鹤琴老先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医治自己了吗? 还未等自己心里那点火苗燃起来,又听见徐听柳说道,“可是看着并没有找到最佳解决办法。” 王富贵立刻心望俱焚,“老毛病了,大概是治不好了...” 第69章 做了几十个人的糕点 听到这话,徐听柳不知怎么有点难过,可自己对那疑难杂症一知半解,实在不敢给别人允诺。 王富贵却瞬间恢复正常,像个没事人一样,“别考虑我了,先想想你自己,如何将这宴会做好!” 徐听柳确实很有压力,毕竟自己第一次承接这么大的宴会,搞砸不至于,只是众口难调,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俩人在客栈唏嘘不已,还未寒暄结束,就听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进了客栈。 马蹄声、脚步声和喧闹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他们坐在离徐听柳三桌相隔的距离,要了好酒好菜就开始吹嘘起来。 大多数都在说荣安县主这及笄搞得盛大,言语之间满是嫉妒与不满。 一些人抱怨着说她民脂民膏没少搜刮,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所谓的“恶行”。 有一些人说其实是她那堂姐乐安县主还不错,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之人,只是被这荣安毁了好名声。 他们摇头叹息,仿佛为乐安县主的遭遇感到惋惜。 徐听柳甚是诧异,她认识的荣安县主绝不是这些人口中所描述的。 在她的印象中,荣安县主虽然有些任性,但心地善良,绝不是他们口中这般贪婪无度之人。 只是其中隐情她还未能找出头绪,这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问王富贵,“你觉得荣安县主是个怎样的人?” 王富贵并不回答,只是说是非功过自在人心,人们所说的有可能是别人想让他们听到的。 徐听柳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她觉得事情绝非表面这么简单,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王富贵看着徐听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间之事,往往真假难辨。我们所听到的、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此番前来,定要小心行事,莫要被表象所迷惑。” 徐听柳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夏家一家人还在等她回去呢! 恰逢县主派人来接徐听柳进县主府,徐听柳在王富贵万分叮嘱下才与他告别跟着随从离开客栈。 一路上,徐听柳的心情复杂。 徐听柳一旬未见荣安县主,发觉荣安县主像是变了个样子,在自己府内不发一言,拘谨的差点让徐听柳认不出。 荣安县主高高在上,眯着眼瞧着徐听柳,一本正经打着官腔,“来人可是凌云庄徐姑娘?” 徐听柳听着这生人勿近的语气,微微作揖回道,“正是小女。” 荣安县主依旧眯着眼不可一世,“我的及笄宴会糕点由你负责,你可要仔细着点,做的好了有赏,做的不好那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那声音冰冷,不带一丝往日的亲昵。 徐听柳虽然诧异,但是也知道高门大户规矩繁多。 她连忙跪下行了礼,低垂着头,应声道:“县主放心,小女定当竭尽全力。” 她心里却在暗暗庆幸,幸好没有带迎夏来,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怕是一见县主就要扑过去称姐道妹吧! 徐听柳被安排到客房,只是这客房离厨房也忒远了点,但胜在安静,她倒也乐得其所。 她将自己东西归置好,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绪万千。准备休整一日,明日就开始要忙起来了。 夜深人静,没想到,白日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荣安县主会突然到访。 夜里的荣安县主又和徐听柳记忆里的对应上了。 她卸去了白日的伪装,神情疲惫而又无奈,“早上不得已而为之,你别放在心上!” 想起早上客栈那些人的那番言辞,徐听柳也是明白其中自有隐秘,荣安县主不说,她也不问。, 她心里门清,高门大户哪有容易之辈。 二人寒暄一会,就听见荣安县主连连道歉,“没想到你是徐家的人,早知道就不会让你踏入这泥潭之中的。”声音中满是愧疚。 徐听柳明白荣安县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也不打算隐瞒。 只是想到她这名号在津郡县怕是已名满天下,为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索性决定在县主府以迎夏自称。 荣安县主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徐听柳说道:“县主不必自责,既然我已经来了,定当全力相助。” 荣安县主握住徐听柳的手,眼中闪着泪光:“此次及笄宴会,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我也是身不由己。” 徐听柳轻轻拍了拍荣安县主的手,以示安慰。 夜渐深,荣安县主离开后,徐听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知道,明天的日子定是充满了挑战和未知。 翌日天还没亮,听柳就进了厨房,开始制作这几十人的糕点。 县主府的厨房有好几个,各个宽敞明亮。 自己待的这个厨房只做糕点,各种食材和器具一应俱全,就连打下手的人都有十余个。 徐听柳先将人归拢在一起,给每个人都做了分配,谁人干什么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清脆的声音在厨房中回荡:“你负责清洗水果,你去准备面粉,还有你,把这些坚果碾碎……”众人齐声应是,便各自忙碌起来。 徐听柳站在炉灶前,神情专注而认真。她先将面粉与水按照比例混合,揉成光滑的面团,接着又开始处理各种馅料。 她的双手灵活地穿梭在食材之间,那些打下手的听从指挥,和徐听柳配合默契,搭配着切、剁、搅拌,动作娴熟而利落。 在厨房待了整整半天,终于将几十人的甜点做了出来,酸甜口,酸辣口,纯甜口应有尽有。 那一盘盘精致的糕点摆放整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有的糕点上点缀着新鲜的水果,色彩鲜艳;有的糕点外形精巧,宛如艺术品。 徐听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时,已接近宴会开始之际,徐听柳回到厢房打了一盆水打算洗漱一番,那盆中水清楚映照着她略显疲惫却充满成就感的面容。 她在厢房歇下脚来,等待宴会结束后,宾客的反馈。 第70章 这人绝对是徐听柳 就在这时,荣安县主身边的丫鬟匆匆赶来,神色略显焦急,说道:“徐姑娘,县主有请。” 徐听柳微微一愣,这会正是宴会时辰,荣安县主怎会这个点喊自己,莫非是糕点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些许冷汗。 但很快,徐听柳便定了定神,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得体。 尽管心里有些慌张,但是她还是戴上斗笠遮好面纱,紧跟在丫鬟身后,朝着荣安县主的宴会处走去。 荣安县主坐在桌前,看到徐听柳进来,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但还是立刻压下,堂而皇之地说道:“听闻今日的糕点都是你一人主导完成,辛苦了。” 徐听柳欠身行礼,声音轻柔而坚定:“能为县主效力,是小女的荣幸。”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不乐意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县主可不止这荣安县主一人,你是为哪位县主效的力?” 徐听柳这才悄悄抬头偷瞄了一眼,只见荣安县主旁边也有一个貌美如花、看着身份贵重的人端坐在上。 想必这就是那客栈里常常提起的“乐安县主了”。 乐安县主却并未生气,反而轻轻一笑,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温婉地说道:“为何要蒙面纱戴斗笠?” 听闻此话,徐听柳异常紧张,紧张得仿佛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她赶紧跪下解释道:“小女因为脸上过敏,长了很多斑点,怕吓着县主大人,所以才遮住面庞,并无不敬之意。” 乐安县主赶忙安抚,“不用惧怕,我随口一问,况且你的糕点很合我的口味,你也尝尝。” 徐听柳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徐听柳吃完糕点,并无什么错处,虽然得到了县主的认可,还是跪拜行礼致谢,小女会继续精进厨艺.......” 那诚恳的态度,不但寻找不出错处,还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荣安县主及笄宴会,自己收拾的却不是很出彩,其他来的姑娘一个一个比自己穿的好看,打扮的花枝招展。 那华美的服饰、精致的妆容,衬得荣安县主在其中,看着泯然于众人般朴素无华。 徐听柳很是诧异,昨日荣安县主见自己时那套衣服都比今日华丽,昨日装扮也比今日要绰约多姿许多。 荣安县主原本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微微弯曲,似乎被周围的光芒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徐听柳有种错觉,感觉两位县主可能不太对付。 荣安在清河镇时那种洒脱随性消失不见,反而变得诺诺连声,一点都没有县主的样子。 徐听柳暂且收下疑问,小心翼翼地应对着,生怕一个不慎,便会触怒其中一位县主。 她的糕点在宴会上出了彩头,两位县主连连赏赐,真的是羡煞人也。 那赏赐的珠宝璀璨夺目,绫罗绸缎更是美不胜收。 徐听柳微微俯身谢恩,眼中闪烁着惊喜与自豪。 徐听柳一回头就发现一个熟识的身影。 正是自己那表姐郁曼萤。 徐听柳赶忙转身假装没看见。 在徐听柳转身那一刻,郁曼萤目光中充满了嫉妒与怨恨,仿佛要将徐听柳吞噬一般。 徐听柳本来有些担心,可转眼一想,自己头戴斗笠,面裹薄纱,她应该是认不出的。 而且当年是郁曼萤怂恿自己离开的,所以她也放下心来。 她挺直了腰杆,从容地继续享受着宴会的欢乐氛围。 郁曼萤见徐听柳这般从容淡定,心中的怒火更盛。 她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徐听柳在这场宴会上出丑,好解自己心头之恨。 于是,她悄悄挪动脚步,朝着徐听柳的方向靠近。 而此时的徐听柳,正与沉浸在推荐自己糕点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郁曼萤趁着徐听柳不注意,故意撞翻了一旁的酒壶,酒水溅湿了徐听柳的裙摆。 正在徐听柳提起裙摆之际,就感到自己那面纱和斗笠被直直揭开,然后被扔在离自己半米之外距离。 “果然是你!”郁曼萤惊呼一声,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那一道道目光犹如利箭,让徐听柳无处可逃。 徐听柳怔在原地,高处坐的那荣安县主仿佛来了劲,大喊一声“如此哄闹,成何体统”。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她刚才那落寞寡淡形成鲜明对比。 此刻的荣安县主犹如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势。 只听得郁曼萤扑通一跪忙哭诉道,两位县主明鉴。 “眼前这人本是我郁家外亲,自己母亲撒手人寰,我们家供她吃喝,没想到她竟然盗取家中财物!” 然后又是掩面哭泣,“她盗取财物也罢,没想到是和人私奔,她小小年纪,肚里竟是男盗女娼之心思。”那语气支支吾吾,仿佛受尽委屈又不好言明这事。 郁曼萤声泪俱下,“小女今年已经十六周岁,在津郡县也算是楚楚动人的美人,可因为这徐听柳影响,迟迟无人来提亲,导致小女如今还待字闺中。” 宾客盈门的人都是及笄之年或者待字闺中的少女,听到这话瞬间被激怒,众人议论纷纷。 “这徐听柳就是个扫把星!” “这郁曼萤真可怜”! “我就说她迟迟不嫁人,原来是被坏了名声啊!” 荣安县主饶有趣味听完,却对着郁曼萤发起难来,“你这大胆狗东西,竟敢给我的人泼脏水寻错处。”! 荣安县主“我的人”这三个字叫的大声,众人立刻明白过来息了声,唯恐害怕县主发难。 荣安县主继续说道:“她姓徐没错,可她根本不叫什么徐听柳,徐姑娘,你叫什么,告诉她。” 徐听柳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荣安县主,看她一改往日之态为自己仗义发言,有种东西在心里缠绕,可是却说不上。 她想起昨日和荣安县主对过暗号,自己要以迎夏自称的事情。 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顺着荣安县主之言往下胡诌,“小女徐迎夏,清河镇凌云庄人氏。” 荣安县主微微点头,目光凌厉地看向郁曼萤,“听见了吗?她叫徐迎夏,你这满口胡言的恶人,莫不是嫉妒徐姑娘的美貌,故意在此诬陷?” 郁曼萤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着,“县主,小女不敢说谎,这人绝对是徐听柳!” 第71章 你到底是何人? 荣安县主若有所思,“还是给你一个机会吧!” “你要是现在认错,我可以劝徐姑娘看在我及笄宴会份上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你一马!” 然后又是提高嗓门高呼一声,“要是你还是随意攀咬,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听柳战战兢兢,希望郁曼萤赶紧息事宁人。 她心里有些惶恐,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编织好网等着自己钻进去,可是她却找不出出口。 她的心跳如鼓,每一下都沉重而慌乱,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把所有一切希望压在郁曼萤身上,希望她赶紧收口,然后这事直接结束。 那祈求的目光紧紧盯着郁曼萤,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郁曼萤不负徐听柳所望,被这荣安县主几声就吓住了,立马说自己认错了人,请二位县主饶命。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懊悔。 正当徐听柳庆幸此事就此打住,只听到台上那荣安县主暴跳如雷怒吼一声,“大胆小人,在我的及笄宴会上竟敢随意攀咬我的贵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郁曼萤郁闷之极,“这怎么跟刚才说的不一样,不是说自己认错此事就翻篇吗?” 荣安县主并不把郁曼萤诧异之态放在眼里,接而高声说道,“我要立刻告知县衙,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荣安县主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她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徐听柳看着台上陌生的荣安县主,竟一时晃了神。 这架势,表面看向着自己,其实分明是要鼓动郁曼萤将自己咬死咬透咬烂吧!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徐听柳想起清河镇那个恣意妄为洒脱的荣安县主。 想到这就后怕起来,她徐听柳不是傻子,这会还能看不明白? 丢狗是假,骗取她信任才是真! 莫不是那会就开始编织一个巨大网等着她钻吧! 可为何针对自己,她百思不得其解,即使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和这荣安县主到底何仇何怨。 郁曼萤也反应过来,立刻转变画风,“我不敢攀咬,只是这人真的是我姑母郁婉柔之女徐听柳...”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急于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乐安县主许久未发话,终于问了一句,“可你三番两次颠倒自己话语,出尔反尔之人,你的话不可信!” 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郁曼萤看了看怔在原地的徐听柳面色发白,终于让她找到破绽。 她立刻抓住时机,“这位徐姑娘说自己过敏,脸上全是斑点,可两位县主请看,她脸上哪有一丝过敏之状!” 郁曼萤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徐听柳,那眼神中满是得意与狡诈。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徐听柳这脸色虽然苍白无力,但却没有任何斑点,明显和她刚才说辞截然不同。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众人的目光在徐听柳和郁曼萤之间来回穿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郁曼萤狡诈一笑,“我还有证人,足以证明她是郁家外甥女徐听柳。” 说罢,她拍了拍手,只见一个仆人模样的人匆匆赶来,朝着两位县主行礼后,便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真相”。 来人正是徐听柳那乳母常氏,借着奶过几日徐听柳,经常耀武扬威仗势欺人。 郁婉柔费尽心思才将她打发出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想到竟在此遇见。 只见那常氏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徐听柳脚下,哭声震耳欲聋,“听柳小姐,您不记得奴了吗?” “奴有幸,还喂过你几天,您还好吗?”那悲切的哭声在大厅中回荡,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 徐听柳彻底被打入死期,她还能做什么! 她不发一言,只是眼巴巴看着台上高坐那人。 那人却假装惶恐,一副这可如何是好的慌张样子。 让外人看了都觉得她是受徐听柳哄骗才卖力为徐听柳讨公道。 她那无辜的眼神,微微颤抖的嘴唇,仿佛在诉说着自己也是受人蒙骗。 可这一切落在徐听柳眼中,却成了欲盖弥彰的表演。 徐听柳心如死灰,看着这尔虞尔诈的宅邸,又想起凌云庄那率真的夏家一家人。 还是村里生活好呀! 那里没有这般的勾心斗角,没有这般的阴谋算计,有的只是简单的快乐和纯粹的温暖。 荣安县主支支吾吾问道,“徐姑娘,你到底叫什么?你...” 徐听柳无奈摇了摇头,昨日二人对话还在耳畔,自己装作迎夏之事,明明她也赞不绝口,现如今却反问她姓谁名谁。 徐听柳感觉这网编织的又密又大,自己喘不过气也钻不出来。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 此时,大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徐听柳的回答。 徐听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县主,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再惺惺作态。这一切,不都是您精心策划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悲愤,在这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荣安县主脸色一变,“你胡说!我怎会如此对待你?” “我待你如何,众人皆知!” 众人也窃窃私语开来。 “这徐听柳胆子真大,堂堂县主都敢大声喊叫!” “真没教养!” “有娘生没娘养,哪来的教养!” “县主对她多好,刚才还斥责郁曼萤小姐,要为她做主来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们看荣安县主,多么朴实无华的一个人,穿着竟如此随意!” 众人叽叽喳喳话语一字不落留在耳际。 徐听柳冷笑一声,面向高堂那人,“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一个针对我的局。” 徐听柳还是好奇问道:“只是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您如此大费周章。” 第72章 事有蹊跷 荣安县主真实面目已然显露头角,但她还是惺惺作态,“徐姑娘此言差矣,我本是打算为你打抱不平......” 徐听柳冷笑一声念念有词。 荣安人前巧伪妆, 虚情假意面如糖。 繁华背后真心少, 做作之名四处扬。 荣安县主再也忍不住了,“大胆刁女,先是刻意说自己容貌有恙,故蒙纱戴笠,你这脸上何来异样?”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竟敢做打油诗嘲讽与我,你以下犯上,可知罪!” 那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众人皆噤若寒蝉。 乐安县主接过话茬,“那就禀县丞大人先即刻关押吧!”她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威严。 荣安向乐安求情道:“堂姐,徐听柳冒犯与我,我绝不轻饶,只是交于县丞大人,今日之事怕是会闹的人尽皆知!” “今日是我及笄之日,可否...可否让我自行处置了她!” 说罢便狠心看向徐听柳,那恶意面相竟让人心惊胆颤。 徐听柳本来想着自己要是落到县丞大人那里,她还可以一纸诉状呈贡冤屈。 如今落入荣安县主私人之手,怕是再也不能完整走出了。 她还未做好心理准备,明明答应迎夏三五天就能回去,现在她要失约了。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恐惧与不甘。 迎夏被荣安县主关入府邸,一场难以言说的及笄宴会就这么结束。 宾客们匆匆散去,只留下一片冷清。 乐安县主问道:“你想如何处置那徐听柳,别太过分,当心祖母知道又要生气。” 她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忧虑。 荣安县主看着这个大自己几个月的姐姐,脸上堆满笑意,“不劳姐姐费心,此事我自会处置妥当。” 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乐安县主却担忧起来,“上次那个读书会上的陈小姐就因为和你撞衫,你就大发雷霆!” 她似是回忆当日情形,为那人打抱不平。 “那日我意思将她痛打一顿逐出府邸即可,你说你会自行处置,后面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可能不知道,陈家闹了多少次,祖母花了多大劲才把那事压下。” “这次你又要...!你到底要怎样?” 荣安县主冷哼一声,“堂姐莫要多管,这徐听柳胆敢当众让我出丑,我定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乐安县主上前拉住荣安县主的衣袖,“妹妹,切不可意气用事,若再闹出人命,怕是连家族都要受牵连。” 荣安县主一把甩开乐安县主的手,“堂姐若是怕了,大可不必管我。” 说罢,转身向着关押徐听柳的房间走去。 乐安县主望着她的背影,面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那被关在黑暗房间中的徐听柳,此刻正瑟瑟发抖,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厄运…… 荣安县主怒气冲冲地走向关押徐听柳的房间。 她用力地推开门,门“砰”地一声撞到墙上。 她命人将徐听柳粗暴地绑在一根木桩上,周围点起了昏暗的油灯,使得整个房间气氛阴森恐怖。 徐听柳惊恐地看着荣安县主,眼中满是绝望和祈求。 然而,荣安县主却不为所动,她双手叉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狠毒的光芒。 “给我拿鞭子来!”荣安县主大声喝道。她伸出右手,不耐烦地在空中挥舞着。 不一会儿,一名随从恭敬地递上一根带着倒刺的长鞭。那长鞭在烛光的映照下,倒刺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除李嬷嬷留下,其余人出去给我备好衣服烧好洗澡水,我可不想染上这贱人的血过夜...” 荣安县主那冰冷且充满厌恶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众人闻言皆浑身发抖,忙不迭地退下。 屋内就剩下荣安县主、李嬷嬷和徐听柳三个人。 荣安县主拿起鞭子,先是将鞭子在空中用力地甩了一个响亮的鞭花。 那尖锐的声响仿佛能划破这凝重的空气,然后她狠狠地朝着徐听柳抽去。 “啪”的一声,只听声响,徐听柳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 徐听柳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脑子都要烧迷糊了。 此刻的她满心疑惑,完全不明白这荣安县主给这凳子抽几鞭子是为何。 李嬷嬷示意外面有人盯着,悄悄走到徐听柳旁边在耳畔默默说道:“徐小姐,你倒是叫两声呀!” 徐听柳虽然还心存疑惑,但看见外面似有人影闪烁,立刻反应过来此事还有蹊跷。 “啊!别打我!...”徐听柳假装痛苦地惨叫着。 那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和不解都宣泄出来。 荣安县主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咬着牙,眯起眼睛,手臂用力地挥动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徐听柳身旁的板凳上。 每抽一下,她都会微微停顿一下,仿佛在享受着这残忍的过程。 那暗处之人只能看见昏暗灯光下荣安县主那狰狞的面容是越发可怖。 徐听柳的叫声已经由大声呼叫变成微弱求饶声,配合着荣安县主抽在板凳上的鞭子一声一声喊叫着,直至没了声音。 她的嗓子早已沙哑,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可外面盯梢的还未离开。 荣安县主又一次狠狠将鞭子扬了起来,徐听柳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而荣安县主却在一旁疯狂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不停地抖动,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阴森。 她似乎有点疲惫,将鞭子递了过去,“李嬷嬷,继续给我打!”荣安县主歇斯底里地喊道。 她一边喊,一边用脚狠狠地踹着旁边的椅子,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些无生命的物件上。 眼见外面盯梢的悄然过去。 荣安县主这才停下了惩罚,加大声音恶狠狠地说:“这就是得罪本县主的下场。今日暂且饶过你,若再有下次,定让你生不如死!” 荣安县主说完这句话,外边那人更加急匆匆起来,像是着急去回禀她主人。 徐听柳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今日这一切迷雾将自己缠绕其中,自己就像进了迷宫一样找不到出路。 现在她也不清楚荣安县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荣安县主气定神闲,对着徐听柳说道,“今日之后,津郡县所有人都知道你徐听柳得罪了我,被我折磨一夜,折磨致死,丢在了乱葬岗,尸骨无存。” 徐听柳正要张嘴询问个所以然。 荣安县主制止了她,“别问,知道太多反而会扰乱情绪。” 第73章 回到凌云庄 “你以后叫夏听柳也罢,徐迎夏也罢,就在你那凌云庄好好过日子吧”。 荣安县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与无奈。 “这津郡县再也不要来了!” 她的目光中满是严厉,仿佛在下达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徐听柳诧异看向荣安县主,像是想寻个答案。 “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不要被任何事情所桎梏!”荣安县主的语气愈发沉重,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沧桑。 说完就有两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大汉从侧门进入,“县主,有何吩咐!”他们的声音低沉而恭敬。 荣安县主看了徐听柳一眼,“对不住了!”那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坚决。 还未等徐听柳反应过来,就见荣安县主给那两个黑衣人给了个眼神。 徐听柳只觉得脖子一酸,立刻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李嬷嬷心疼的看着荣安县主,“淌入这浑水,值得吗?”她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荣安县主低眉说道,“不想她在像我一样桎梏其中,无法自拔!”她的神情满是疲惫与无奈。 她吩咐那俩黑衣人,“你们将徐姑娘卷到那席子里做好样子,在乱葬岗绕一圈之后,将尾巴断干净了再绕小路去凌云庄,将徐姑娘完整送到夏家!” 她的话语简洁而果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位黑衣人直言,“定当完成任务。” 荣安县主想起刚才那盯梢的,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心尾巴!莫不敢让人跟随!”她的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担忧。 “再去通知那王家学堂的夏清冬公子,让他知晓徐听柳今夜赶回凌云庄一事...” 荣安县主交代完所有事情,看了一眼徐听柳,“抱歉,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徐听柳睡了一天一夜,一睁开眼就发现榻前围满了人。 迎夏那着急的脸庞冒着汗紧紧盯着她,眼中满是关切与焦虑。 赵姨娘也焦急万分,双手不停地绞着帕子。 就连夏清冬也不知何时赶了回来,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焦急万分的等着她苏醒。 她醒了,众人也才安下心来。 赵菊兰又是心疼又是疑惑,“怎么去津郡县做趟糕点,会昏迷不醒的在半夜倒在家门口!”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伸手轻抚着徐听柳的脸庞。 迎夏也着急哭诉,“要不是哥哥夜里突然赶回,你恐怕要在门口睡一夜!”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脸上全是后怕担心之状。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回来的吗?” 赵菊兰不死心依旧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徐听柳,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线索。 荣安县主身上显然背负着巨大秘密,可徐听柳怎敢将这么危险的事情公之于众。 而且从目前看来,她应该是误会荣安县主了。 夏清冬也很纳闷,自己刚要入睡,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 上面写道,“徐听柳会在夜间被送到回到凌云庄,还望夏公子早点回去接应一番。”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赶紧借来王富贵马车,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这才匆匆赶回来。 一回来就看见徐听柳躺在门口昏迷不醒,身旁还放着一堆雍容华贵的赏赐之物。 徐听柳沉默了片刻,缓缓解释道:“我只记得做糕点时突然觉得头晕,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敢说出实情,生怕给大家带来麻烦,也害怕夏家人担心自己。 众人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好再追问。 徐听柳时常回想起在津郡县的遭遇,心中对荣安县主的用意越发好奇。 而夏清冬也看出端倪,偷偷在暗中给王富贵送去信函,请求他帮忙打问一番,试图解开这个谜团。 王富贵在津郡县听到众多讯息,要不是他早早和夏家通了书信,怕也早以为徐听柳已然遇害。 他派人打听许久并未见效果,好似有人特意阻挠,每一次的探寻都如同走入迷雾之中,难以触摸到事情的真相。 就到他要放弃之际,没想从那纨绔二世祖郁齐天了解到一丝讯息。 郁齐天突然休假两日后又急匆匆来到学堂,白天还故作玄虚,任凭谁问都说家中有私事处理,回去了两天。 晚上两杯酒下去就开始吹嘘开来。 一会说自己家那丧门星徐听柳得罪了荣安县主,已被那荣安县主就地正法扔在那乱葬岗尸骨无存。 一会又兴高采烈说道自己胞妹郁曼萤得到二位县主青睐,现在是县主府上常客,日日都要去坐上一番。 那神态,那语气,仿佛自己妹妹与县主的亲近是何等荣耀之事。 王富贵对那乐安县主不了解,但是荣安县主此番做法明显是为了搭救徐听柳而设下的障眼法。 他深知这其中必有隐情,或许是牵涉到某些权贵之间的暗中较量。 王富贵皱紧眉头,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不断思量着各种可能。 他思索万分,还是决定去趟凌云庄。 他得将这扑朔迷离的讯息告知徐听柳,好让她早做准备。 王富贵到了凌云庄,一到夏家就看到满脸愁容的徐听柳。 “王兄,打听的如何?”夏清冬赶紧迎上询问。 徐听柳瞥眼示意,她并不想让夏家人操心自己,那眼神中带着担心与无奈。 于是三人就以商量学习之事来到夏清冬屋子。 夏清冬瞄了一眼,娘亲正在照顾奶奶和爹爹,迎夏在背之乎者也。 他放下心来,赶紧将王富贵迎到椅子上,“王兄打探的如何?” 王富贵不发一言,直直盯着徐听柳,“不知徐姑娘为何要如此隐瞒众人?”他的目光中带着疑惑和些许责备。 徐听柳眼看瞒不住,这才娓娓道来,她将自己在津郡县所遇之事一一道来。 从初入县主府邸的新奇,到遭遇意外的惊恐,再到后来的种种曲折,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清晰而生动。 并且也说明自己是为了不让夏家人操心才没有实话实说。 三人商量许久,也猜不透那荣安县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目前看来,并不是和徐听柳为敌。 王富贵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荣安县主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但既然目前她对徐姑娘尚无恶意,咱们也需小心应对,切不可掉以轻心。” 夏清冬点点头,眉头紧锁:“王兄所言极是,只是我们在这凌云庄消息闭塞,难以知晓外面的局势变化。” 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徐听柳在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窗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她的未知前途而担忧。 第74章 夏清冬的烦心事 王富贵充当打探消息的角色,匆匆吃了个便饭便赶了回去。 夏清冬则要多留几日。 上次邱叔已经帮忙将第一茬薄荷摘完了,眼下荆芥也可以收了,他打算将这些药地处理完再走。 总不能将这一屋子大小事宜全留给一堆女人吧! 夏清冬挑了两只空桶 ,带了许多吃食,准备去山地给那些药材浇些水。 天热,那山上泉眼流的水越来越小,还得靠人为才能将那些天麻薄荷荆芥滋润滋润。 迎夏听柳非得跟上,三人也快,一早上将荆芥全收干净又给所有药材一桶一桶灌上水,等忙完天已擦黑。 三人结伴回家途中遇到邱家那闺女正风尘仆仆往家赶。 只是就一个人,听柳迎夏也分不清谁是谁,因此默默跟在后面并未搭话。 “邱露,怎么这么晚回来?”夏清冬喊住急匆匆赶路之人。 迎夏听柳很是诧异,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夏清冬就能一眼看出这人是邱露。 邱露看见夏清冬眼睛都亮了许多,并没有回答夏清冬问题,反问道,“冬哥,这么晚干嘛呢?” 顺手就将夏清冬那两只桶和担子接了过去。 俩人在前面边走边叙旧,徐听柳和迎夏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走到家门口了,二人还嘻嘻哈哈说个没完没了。 徐听柳和迎夏越过俩人进了门。 赵菊兰看了一眼,诧异问道,“你哥人呢?三个人去的回来两个人?” 迎夏赶忙竖着手指“嘘”道:“和邱家那姐姐在门口说话呢?” 赵菊兰这才放下心来。 “娘,我哥和邱家...?” 还未等迎夏问完,就听见赵菊兰说道,“他们仨一起长大,感情好的很!” 她看了一眼门外,又说道,“邱露邱雨那会要去学武,走的时候你哥哭的委屈的!” “头一年天天跑你邱叔家问人家姐妹两个什么时候回来,后面几年不常见,慢慢才淡了。” 听柳看了门外那俩人相谈甚欢的样子,那哪是淡了,分明是没办法见面才把感情暂时压制住了而已。 徐听柳看着邱家这姐姐人还不错,和清冬哥哥挺相配的。 因夏清冬在家,邱家两姐妹翌日一大早就敲响了夏家的门。 “给赵姨娘问好,昨日听邱露说冬哥回来了,我过来看看。”邱雨礼貌跟赵菊兰问着好。 和夏家人寒暄几句,就去夏清冬那里又聊了起来,仨人跟话痨一样,不知道聊些什么,半天过去了,还在那嘻嘻哈哈。 徐听柳看了一眼赵菊兰,悄悄问道,“姨娘,邱家两姐姐怎么样?” 赵菊兰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听柳不了解邱家那两个,在那胡乱打听呢。 想都没想直言道,“邱家那两个没的说,邱露像你邱叔洒脱随性,邱雨像你邱婶子,古道热肠善良!” 徐听柳又问道,“那要是给您做儿媳妇,您更看好哪个?” 赵菊兰惊的张大嘴巴,“不...不...可能吧!”然后踮脚赶紧朝着夏清冬房子看去,三人还是乐不思蜀,笑意连连。 赵菊兰心一惊,“是啊,清冬今年都十六了,是该说亲了!” 只是听柳还把她给问住了,她哪知道邱家哪个好呀? 这几日,因为夏清冬在家,邱家姐妹来夏家愈发频繁。 有时帮着赵菊兰做做针线活,有时陪着夏清冬去药地照料药材,整个夏家都洋溢着一股欢快的氛围。 迎夏和听柳看在眼里,心中也各有思量。 迎夏觉得邱露姐姐性格爽朗,与夏清冬相处起来毫无拘束。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那无拘无束的笑声仿佛能穿透整个庭院。 而听柳则认为邱雨姐姐心地善良,那细致入微的关怀,那有条不紊的做事风格,若能成为夏家的儿媳,定能让这个家更加温馨和睦。 二人争执不下,背着夏家所有人打了个赌。 夏清冬呢,慢熟的很,面对两个青梅竹马的姐妹,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他与邱露在一起时,仿佛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 邱露那纯真的快乐仿佛能让时间停滞。 而和邱雨相处,又能感受到一种贴心的温暖和关怀。 邱雨会在他疲惫时第一时间递上一杯温暖的茶水,那细腻的情感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的心田。 所以他一直还像小时候那般无拘无束的相处着。 太阳正好,夏清冬将父亲和奶奶挪出来晒晒太阳。 他站在院子里给父亲松着肩捶着背,赵菊兰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儿啊,这邱家姐妹,你心里到底中意哪个?” 夏清冬瞬间红着脸,“娘,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一起长起来的,别胡说,当心毁了两位邱妹妹清誉。” 夏清冬义正言辞,一点都不像装的,那表情中满是对母亲这番话的嗔怪和不认同。 赵菊兰反倒诧异起来,“这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她皱着眉头,满心的疑惑,实在是想不明白儿子为何对这明显的情意毫无察觉。 就在这时,邱家姐妹又提着一篮子新鲜的水果来到了夏家。 夏清冬看着她们,突然想到自己娘亲那句打趣话,突然不自在起来。“怎么又来了?...不是我是说,不去津郡县了吗?”他的话语有些慌乱,眼神也飘忽不定。 邱露和邱雨没有察觉到什么,还是耐心回答,“想着你回来了,和你玩几天,等等你,过几天一起结伴去。” 邱露笑着说道:“清冬哥,这几日不见,你倒和我们生分了起来。” 邱雨也跟着附和:“就是呀,咱们从前不都是天天在一起玩耍的嘛。” 夏清冬挠挠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哪有生分,我这不是担心误了你们去津郡县的行程。” 赵菊兰见此情景,赶忙说道:“快别站着说话了,都进屋坐,我去给你们切些水果。” 众人进了屋,气氛却显得有些微妙。 夏清冬时不时偷瞄邱家姐妹,心中思绪万千。 而邱露和邱雨则依旧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夏清冬的异样。 过了一会儿,赵菊兰端着水果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孩子们,快尝尝这新摘的水果,可甜了。” 邱露拿起一块水果,递到夏清冬面前:“清冬哥,你尝尝。” 夏清冬颤抖的手接过水果,咬了一口,却食不知味。 他的心里,此刻正纠结着母亲的话和自己对邱家姐妹的感情。 邱雨看着夏清冬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清冬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夏清冬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 然而,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邱家姐妹和赵菊兰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只是谁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赵菊兰也没想到,自己问的一句话,会将儿子心绪打乱。 第75章 《清心训》 夏清冬夜里想了许多,还是觉得娘亲那些话是玩笑话。 就算自己乱想,邱家两个妹妹可是真的拿自己当亲哥哥看的。 他不能亵渎这份感情。 想明白后,他心无旁骛,读了篇清心训又抄写了几遍才安心睡去。 迎夏这几日仗着家里忙,偷了几天懒,徐听柳问了几篇文章都答不上来,这会全家人和邱姐姐妹都在院子里话家常,品美食。 只有她一个人来夏清冬屋内背那枯燥的之乎者也。 她背着背着突然想起什么,上次是不是在这桌子上写了个遗书没有拿走。 她赶紧又翻起夏清冬桌面。 然后夏清冬抄了五遍的《清心训》就这么入了迎夏的眼。 迎夏还看不懂,打算将这拿给偷偷徐听柳让她讲给自己听。 于是她将夏清冬抄好的《清心训》折了起来塞进袖子里。 迎夏将那些内容拿给徐听柳,徐听柳一看红了脸。 “写的什么呀?他都抄了好几遍,我需要学习吗?”迎夏着急追问。 徐听柳这才解释道,“这是《清心训》,是诉衷肠...” “啊?什么肠?中肠?中肠是哪里?好不好吃?”迎夏吞咽口水瞪大眼睛问道。 徐听柳笑了笑,又仔细看了一下内容,想了想又赶忙说,“不是,是动了心,然后压制情绪的一篇习作。” 迎夏这才反应过来,“动了心?谁动了心?” 徐听柳不好说的太透,就直言说这是清冬哥哥心事,我们不好揣测。 迎夏这才不追问了,但是她是好奇宝宝,根本不可能放弃,她打算亲自去问一下哥哥。 毕竟他们兄妹是无话不谈。而且哥哥什么事都不会隐瞒自己。 翌日,夏清冬在山地里看药材长势情况,与之一起的还有邱家姐妹两个。 徐听柳要去无名爷爷那里照看一番,她一走,迎夏就将那团纸卷在一起塞进袖口,马不停蹄就去山地找哥哥问个清楚。 迎夏向来大大咧咧,想着邱家姐妹两个也不是外人,直接就将那《清心训》当着仨人面递了出去。 “哥哥,听柳说这是你写的《清心训》,她不给我说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夏清冬吓了一跳,拿着水瓢手都不听使唤了,水瓢“啪”一下直接掉了下去,砸断了一棵薄荷苗。 “你,你这从哪拿来的?怎么会...在你这?”夏清冬面红耳赤,将那东西扯了过去来藏在了袖口。 “没有什么特别意思,你赶紧回去看书去,要不然我过会回去就告知听柳,让她收拾你。” 迎夏想起自己背的结结巴巴的文章,害怕徐听柳回来收拾她,她转身撒丫子就跑。 边跑边喊,“你和听柳都是坏人,你们有事瞒着我!都不告诉我《清心训》写的什么意思,我恨你们!” 夏清冬扔了个土块过去,没打中,“让二位妹妹见笑了,迎夏这疯疯癫癫的,你们别往心里去!” 邱露邱雨不发一言,默默干着手里的活。 过了好一会儿,邱露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清冬一眼,说道:“清冬哥,这《清心训》到底是何意呀?瞧把你紧张的。” 夏清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别听迎夏瞎说,就是随便抄着玩的。” 邱雨停下手中的活,走到夏清冬身边,轻声说道:“清冬哥,你若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们姐妹俩讲讲。” 夏清冬连忙摆手:“真没什么,咱们赶紧把这活干完。” 然而,他的心思却再也无法完全集中在药材上。 邱露和邱雨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疑惑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当天晚上,夏清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想着白天的事。 他不知道邱家姐妹会怎么想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对她们的感情究竟该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邱家姐妹回到家中,也是久久不能入眠。 邱露想着夏清冬那慌张的模样,心中不禁猜测他是否真的动了心。 邱雨则在想,夏清冬是不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是那个叫徐听柳的吧? 徐听柳做了美食,让夏清冬给邱家送点过去,夏清冬因为《清心训》正尴尬着呢,推诿说自己要看书,让迎夏去。 迎夏一听是夏清冬安排自己去,想着昨日还拿土疙瘩打她,虽然没打着,可她还是记仇了,“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听柳只能自己拿了过去。 “二位姐姐,听柳做了些艾草薄荷团,给你们尝尝鲜。”徐听柳将吃食摆在桌子上。 邱家姐妹却不似往日热情,沉默接过那团子,“谢谢了!” 邱露昨夜和邱雨聊了很久,邱露打趣道,“咱俩多可笑,争来争去,没想到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他们也和自己父母也打听了这徐听柳是何来头。 邱母说徐听柳身世浮沉,是你赵姨娘收留的。 邱老三那没心眼的胡邹邹,“哈哈哈,你们赵姨娘就是你王奶奶给夏天明收留的童养媳,徐听柳怕是你赵姨娘给清冬收留的童养媳!” 邱老三向来无心无肺,根本没发现说完这句话,两个女儿那落寞的表情。 徐听柳总感觉今日邱家两位姐姐对自己没多大热情,且不停打探着自己一言一行。 徐听柳心中满是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 邱露看了一眼徐听柳,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听柳妹妹,你这艾草薄荷团做得可真精致。” 徐听柳连忙应道:“姐姐喜欢就好。” 邱雨则低着头,轻轻咬了一口团子,沉默不语。 徐听柳越发觉得气氛不对,便说道:“姐姐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邱露点点头,徐听柳便匆匆离开了邱家。 回到夏家,徐听柳将邱家姐妹的异样告诉了迎夏和夏清冬。 迎夏撇撇嘴说:“谁知道她们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夏清冬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而邱家姐妹这边,自那日后,去夏家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夏清冬偶尔到她们,想要打招呼,邱露和邱雨也是匆匆走过,仿佛在刻意回避。 这让夏清冬心中十分纳闷,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家与邱家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疏远。 而这一切的缘由,却始终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第76章 又误会了 邱家姐妹两个本来说好等夏清冬一起回津郡县的。 等夏清冬要回去时才知道邱露邱雨已经离开约摸三日了。 夏清冬这才知道迎夏拿来这《清心训》让邱露邱雨误会了。 他其实真的只把二人当妹妹,从来不敢肖想什么。 小时候过家家还说要和邱露邱雨一辈子不分开。 现在自己家这情况,奶奶中风,爹爹腿脚不便,哪个好人家会把自己姑娘嫁过来。 他很是可惜,以后邱家那两位应该不会再理自己了吧! 肯定觉得自己一天天脑袋里不学好,七想八想。 想到此处,夏清冬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满心的愁绪如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赵菊兰越发觉得夏清冬低沉起来,“清冬,这次去要好好学点本事,把儿女情长先放一边。” 夏清冬无奈极了,就连自己母亲也将自己想成那种只会肖想别人姑娘的登徒子。 他心中苦涩,却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误会,又该如何去解? 恰好王富贵来信,说是郁曼萤和荣安乐安两位县主拜了姐妹,上头怕要给封个什么名头下来。让徐听柳以后避着点此人。 徐听柳只觉得处处透露着古怪,荣安县主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津郡县就贴了告示,说郁家长女郁曼萤知书达理,貌美端庄。 又与荣安县主乐安县主趣味相投,所以被郡王府认了义女,封为永乐县主。 郁家祖宗坟头冒了青烟,各种赏赐拿到手软。 郁齐天那二世祖也显摆起来,仗着自己妹妹光彩,越发少教。 走在街上,那是横着走,看谁不顺眼便要呵斥一番。 百姓们虽心中有怨,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夏清冬这边,依旧沉浸在与邱家姐妹的误会之中,无心他顾。 他每日魂不守舍,做事也时常出错。 这日,他在街头偶遇邱露,邱露只当没看见他,径直走过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 夏清冬连忙喊住邱露,“邱露,为何不理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解。 邱露看了一眼夏清冬,收起挎着的脸,直言说自己忙的很,县主交代了很多事情。 夏清冬一听,赶忙说道:“我可以帮你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邱露并不买账,直言拒绝道,“女孩子家事情,你就别参与了?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还不够吗?”说罢,邱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怒。 夏清冬在感情事上开蒙晚,没有听出浓浓醋味。 “貌美如花?”他疑惑地喃喃自语,“迎夏长开了点,确实越发标致了,可她自立自强,从来不需要自己帮忙,况且还有听柳呢。” 一听见徐听柳三个字,邱露哼一声,转身离去,那裙袂在风中扬起,似带着满心的恼怒。 夏清冬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满是迷茫与失落,不明白邱露为何突然如此生气。 过了几日,夏清冬仍对邱露那日的态度耿耿于怀,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找邱露问个清楚。 他托人给邱露常递去信函,约她在王家学堂后面林子相见,而后便一直在约定地方等待。 那是他看书看到疲惫经常放松的一处清幽树林,夏清冬在林中踱步,满心的焦虑让他眉头紧锁。 没有等到邱露,却看到了邱雨的身影。夏清冬快步走上前去,“邱雨,邱露呢?” 邱雨看了一眼夏清冬,想起昨日邱露说夏清冬现如今对徐听柳上心的很,张口闭口都是夏家有徐听柳如何如何。 想是那徐听柳才来凌云庄几个月而已,自己也不知道输在哪,“邱露不舒服,找她何事?” 邱雨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怨气,那精致的脸庞此刻也被阴霾笼罩。 夏清冬很是诧异,明明邱雨最温柔了,怎么如今说起话来一股子火药味。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多想,他一定要解释清楚那本《清心训》带来的误会。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无比郑重,举起右手,说道:“我夏清冬在此对天发誓,若我对邱露、邱雨姐妹有任何非分之想,就让我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对你们的心思,就如同这林间的清风明月,纯净无暇,绝无半点谎言。我若有一丝一毫的不轨之心,就让我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夏清冬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带着他满心的诚恳和焦急。 可没想到,自己发完誓,邱雨的脸更黑了。 她瞪着夏清冬,眼中似有怒火燃烧,“夏清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你心中,我和姐姐就这么不值得你有一点想法?” 夏清冬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解释竟会让邱雨更加生气。 他慌乱地说道:“邱雨,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不想因为误会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邱雨冷哼一声,“感情?你所谓的感情就是这样轻易地发誓否认?”说罢,她转身欲走。 夏清冬急忙拉住邱雨的衣袖,“邱雨,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们姐妹一直都是真心相待的。” 就在这时,邱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邱露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放心不下,悄悄赶了过来。只见她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中却透着关切和疑惑。 夏清冬急忙走向邱露,“邱露,你来了就好,我正想跟你解释清楚。” 邱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邱雨,“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听到了。” 夏清冬着急地说道:“邱露,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那《清心训》真的是个误会。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们当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从未有过丝毫亵渎之心。” 邱露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夏清冬,你不用发誓,我们姐妹俩不知羞耻,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情感,以后我们会注意我们言行举止的。” 邱雨也附和道,“对,你就和你那童养媳好好过日子吧!” 夏清冬满脸问号,“童养媳?” “不切实际的情感?” 第77章 啼笑皆非的误会 夏清冬在木讷,也知道邱姐妹是什么意思了,邱露说他们姐妹两个对自己有不该有的情感。 他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邱家姐妹两个已然愤然离去。 还有童养媳,他怎么不知道他有什么童养媳,难道是母亲对邱露邱雨说什么了? 他满心疑惑,想明白后跑了上去问道,“我不明白,什么童养媳!” 邱露邱雨停了下来,朝着气喘吁吁追来的夏清冬嘲笑道,“冬哥竟如此虚伪,那徐听柳是赵姨娘给你讨来的童养媳,整个凌云庄都知道,你还装蒜!”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那目光犹如利箭,直直地射向夏清冬,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那目光中仿佛带着深深的怨念,似乎要将夏清冬的灵魂都看穿。 不远而来的王富贵愣在了原地,他本来是给夏清冬说些县主那边消息让他带给徐听柳的,没想到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身体康健的夏清冬,又看了一下自己那残腿,无奈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自卑感,“自己有什么本事和人争呢?” 他不想参与此事,转身离去,现在只想找个僻静处化解一下烦躁的心情。 王富贵的脚步显得无比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心中的苦涩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夏清冬急得面红耳赤,顾不上喊转身离去的王富贵。 因为他被邱露邱雨的话惊呆了。 “谁告诉你们,徐听柳是我的童养媳?”夏清冬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双眼圆睁,额头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那模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解。 他很生气,自己就出来读个书,怎么就成了凌云庄的登徒子。 要是说他对邱家两姐妹心存期许,还不是那么离谱。 毕竟三人一起长大。 记得小时候扮家家玩游戏,村里大人打趣问他要讨几个媳妇。 每每这时,他都要将邱雨邱露护在两侧,大声说,“要两个,就要这两个!” 虽然是玩笑话,毕竟年岁相当,如果别人将几人拉在一起谈论,他都觉得可以理解。 倒是徐听柳,和迎夏一样的年纪,还未及笄,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说法。 他定了定神,看向邱露和邱雨,说道:“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荒唐之言,你们怎能轻信?” 邱露冷哼一声:“整个庄子都传遍了,难道还有假?” 邱雨也接话道:“就是,你现在还在狡辩。” 夏清冬又气又急:“我对天发誓,若我知道此事,定遭天打雷劈。” 他抚了抚胸口,接而说道,“我一直将徐听柳看成亲妹妹,她在我心里,就如同迎夏一般,从未有过二心,你们怎能如此不相信我?” 夏清冬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脸庞涨得通红,那是愤怒和焦急交织在一起的颜色。 邱露和邱雨对视一眼,神色略有松动。 夏清冬继续说道:“定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我回去定会查个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揭开这个谜团。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坚决,让人不容置疑。 邱露咬了咬嘴唇:“那好,我们就等你的交代。” 夏清冬点点头,问王富贵要了马车就要往凌云庄赶。 完全没有看到王富贵那落寞的表情。 他匆匆转身往家的方向奔去,他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清冬的身影在道路上疾驰,扬起一片尘土。 回到家中,夏清冬直奔母亲的房间。 赵菊兰诧异,以为自己儿子闯了祸,连忙问道,“是不是闯祸了?才去几天怎么就回来了?” 夏清冬并未回答,反而大声问道:“娘,外面都在传徐听柳是我的童养媳,这是怎么回事?” 赵姨娘一脸茫然:“这从何说起?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徐听柳怔在原地,“不是和邱家两个姐姐是青梅竹马吗,怎么还扯上我了?” 她的脸上满是困惑和委屈,眼眶也微微泛红。 迎夏满头雾水,“童养媳,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夏清冬皱起眉头:“那为何整个凌云庄都在传?” 赵姨娘思索片刻:“莫不是有人嫉妒我们家,故意散播谣言?” 夏清冬握紧拳头:“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揪出这个人,还我清白,也要他给听柳道歉。” 于是,夏清冬开始四处打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走访了庄子里的每一户人家,仔细询问关于这个谣言的来源。 每到一家,他都诚恳地请求对方告知真相,那焦急的模样让人动容。 经过几天的辛苦调查,夏清冬终于发现谣言是邱家传出来的。 邱老三给自己女儿胡诌八扯,没想到邱露邱雨当了真。 邱老三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想着你是王婶给天明收得童养媳,还以为听柳是你...” 他未说完就被赵菊兰打断,喝声骂道,“你真的是猪油蒙了心了,一个小小未及笄女娃娃被你们这么编排!” 赵菊兰的声音尖锐而愤怒,震得邱老三缩了缩脖子。 邱老三又赶紧对徐听柳道歉,“听柳,对不住,叔叔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徐听柳尴尬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一场啼笑皆非的误会就这样解开。所有人却都不怎么开心。 “瓜田李下”太可怕了,听柳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还是得帮着她注意这方面。 赵菊兰将徐听柳护在身后,安慰着她。 邱老三也很落寞,他一直以为徐听柳和夏清冬是一对,没想到自己女儿居然喜欢夏清冬,而且还是两个人都喜欢。 回到家就开始着急抓耳挠腮的踱步,“她娘,咋办呀?夏清冬虽好,但只有一个呀!” 邱老三对着自己媳妇发牢骚。他的脸上满是愁容,眉头紧锁。 邱母也陷入两难。 邱露邱雨从小心有灵犀。 一个要学习习武,另一个也要去。 从小都是喜欢同一件事同一个物体。 现在都喜欢夏清冬,这可真的是不得了。 邱老三埋怨起夏天明,“天明人不行,他咋就不能生两个儿子。” 在院子做康复动作的夏天明感觉耳朵发烫,“媳妇,我躁得慌,你摸摸我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第78章 剪不断,理还乱 赵菊兰顺手摸了上去,“脸颊不热,额头不热,就是耳朵发烫发红!” 她的手轻轻抚过夏天明的脸庞,眉头微皱,满是关切。 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夏天明骂骂咧咧,“肯定有人背后说我坏话!”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恼怒,心里不停地琢磨着究竟是谁这么嘴碎。 他皱着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烦躁。 邱老三在院子里面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着:“这是谁在念叨我呢?” 听柳一人在院子里琢磨,她想从王富贵那讯息里寻找蛛丝马迹。 荣安县主那日面上在惩罚自己,实则分明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自己身上有何秘密,为什么徐家郁家个个都找她。 那一个个谜团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如同乱麻一般,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孤独而迷茫的身影,她的背影显得那般单薄和无助。 她好想问问娘亲,希望夜里她能给自己托个梦告知一二。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暖不了她那颗充满疑惑的心。 赵菊兰看着落寞的徐听柳,以为她是因为之前童养媳谣言而伤心。 “迎夏,你去劝劝听柳,让她看开点,以后绝不会有人在胡戳是非了!” 赵菊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赶紧打发迎夏去安慰。 迎夏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近几日搞清楚了什么叫童养媳。 是人总要嫁人,要是听柳嫁给自己哥哥,那就可以永远留在夏家了。 所以她才不要劝呢,她希望听柳永远留在夏家。 迎夏心里打着小算盘,悄悄地躲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徐听柳。 徐听柳在院子里踱步,时而停下仰头望着天空,时而低头沉思。 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忧虑。 过了一会儿,徐听柳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迎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徐听柳给夏清冬写了封信,里面还套了一封给王富贵的。 她太想知道荣安县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她坐在桌前,提起笔,一笔一划都写满了她的急切和渴望。 写好信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信装好,盼望着能早日得到答案。 “听柳,你给谁写的信呀?”迎夏明知故问,她早早看到信封上面夏清冬三个大字。 听柳将信封用蜡封好,递给迎夏。 “给清冬哥哥的信,我要去趟无名爷爷那,你帮我拿给邱叔,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拿到清河驿站去!” 迎夏接过信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总觉得听柳一辈子不离开夏家已经有些眉目了。 “娘,我去邱叔家送个信!”迎夏满脸藏不住的欣喜。 “这么开心做什么?”赵菊看看着蹦蹦跳跳的迎夏,她不解的问道,“前几日不是不愿意去邱家吗?” 迎夏看着听柳还在房内未出门,就偷偷趴在赵菊兰身边说道,“娘,我觉得听柳给我哥做童养媳这事能成!” 徐听柳刚准备走出房门,就听到这雷击的一句话,怔的她一动不动站在门内不敢出门。 “迎夏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听柳心里诧异却又不敢上前细问。 迎夏心里想的很简单,只是不愿意和听柳分开而已。 她直接去邱家送去信件。 邱家门敞开着,迎夏没有敲门径直走了进去,然后又是暴击伤害的一番话语落在耳中。 “要不然就让她两姐妹抓阄,谁抓到谁就嫁给清冬!” 邱母出了一早上出了馊主意。 没有一个能让邱老三同意。 他眉头紧锁,闷声说道:“这成何体统!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赵菊兰也不解,夏清冬明明说他对听柳是如同亲妹妹一样,没有半点其他情感。 可迎夏这孩子却拿着信件信誓旦旦,难道真是听柳对清冬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迎夏听到邱母的话,心中也是一怔。 她原以为自己的想法简单又美好,却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她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听柳在门内听到这些,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卷入这样的局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赵菊兰一时拿不住主意,将这事说给婆母和丈夫听。 此时,夏天明在榻上急得心慌,奈何动不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真是乱了套了!” 他的脸上满是无奈和困惑。 王琼英却看得透,“先别慌,听柳不是那种人。” 徐听柳闻言有些欣喜,奶奶一直是坚定信自己的人。 她决定得解释清楚,她鼓起勇气终于走进房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透着坚定。 她看着众人,缓缓说道:“我对清冬哥哥只有敬重,绝无其他心思。还望大家莫要再这般胡乱猜测。” 众人听了,虽心中各有想法,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一时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赵菊兰打破沉默说道:“罢了罢了,都是误会,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事情真的能就此平息吗? 徐听柳的心中充满了忧虑,她不知道未来还会有怎样的风言风语等着她。 然而,迎夏自打从邱家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 赵菊兰问了几次都问不出所以然。 因为迎夏答应了邱家夫妻,绝不将这丢人之事说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听柳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专心做着手中的活计。 可每当看到迎夏那充满期待又落寞不知想什么的眼神,她的心又忍不住揪起来。 而另一边,夏清冬在清河镇收到了徐听柳的信。 他将另外一封给了王富贵,直接了当着王富贵面展开信纸。 王富贵却将自己那封信收进袖口。 夏清冬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清郡县突然多了个什么狗屁县主肯定会让徐听柳心情复杂。 他决定尽快查明,替徐听柳搞清楚这些谜团。 没有其他意思,真的就是哥哥帮助妹妹那种。 第79章 不同人有不同的心思 王富贵将徐听柳自己那封信展开,一些平平无常的问候和两位县主之事的询问映入眼帘。 王富贵心里不舒服,其实徐听柳不给自己写信,他也会不遗余力帮她查这些事的。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徐听柳给夏清冬那封信里写的什么? 每每听到徐听柳称呼清冬哥哥和王公子两种称呼,自己心里就不是滋味。 可为何不是滋味,自己又说不清楚。 他喝了两杯烧酒,未解衣物就那样睡了过去。 翌日一大早,夏清冬就敲门来寻王富贵,“王兄,快起来啦...” 王富贵夜里未脱衣服,开门倒也快,“今日休沐,有何事?” 夏清冬有种错觉,王富贵语气清冷并不如往日那么热情。 “王兄,怎么喝起酒来了,喝酒怎么不喊我。” 夏清冬还是乐呵呵礼貌问道。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目光移到了桌上的空酒瓶和酒杯上,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王富贵向来不喝酒,今天却破例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还沉浸在醉意之中。 看到夏清冬进来后,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些许愠怒:“大清早扰人清梦,到底何事?” 夏清冬知晓自己扰了别人清梦,赶忙改口说道:“没事,我就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王富贵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所以他决定亲自去调查一下荣安县主到底有什么企图。 王富贵打了个哈欠,然后关上了门,倒头继续睡觉。 此时,荣安乐安两位县主正和郁曼萤一起插花聊天,气氛融洽。 突然,一个下人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人名叫夏清冬,自称是是徐听柳的表哥,有事情要找荣安县主。 三人不约而同抬起头若有所思。 荣安县主是生气中带点无可奈何,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徐听柳隐姓埋名不要再卷入进来。 “这人真的是,净给自己找麻烦。” 乐安县主只当荣安县主没有将上次徐听柳那事情处理干净,心中隐约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郁曼萤却是诡计多端恶言相向,“徐听柳哪来的表哥姓夏,怕不是来打秋风的吧!” 荣安县主怕事情败露,索性给下人说道,“先把人请到我屋内厅堂,我随后过去。” 乐安县主压着声音叮嘱道,“万万不可再出了人命!” 荣安县主摆了摆手直接离去。 郁曼萤吓得心脏突突直跳,看来传言不虚,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荣安县主果真是心狠手辣之人。 与虎谋皮,她还是得当心与她相处。 夏清冬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而且凌云庄民风淳朴,从来没有这些尔虞我诈的算计。 所以荣安县主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 他从荣安县主院内出来,乐安县主刚把郁曼萤打发走,远远就瞧见夏清冬。 “这人是谁?竟长得如此清秀。”乐安县主问着身边小厮。 “回县主,怕是那徐听柳兄长!叫什么夏清冬来着”小厮将自己猜测如实回答。 “有点意思,去瞧瞧看...”乐安换了个方向径直走了过来。 夏清冬还在回想荣安县主斥责自己之事,迎面就撞上了人。 “大胆,没眼色的东西,竟敢故意撞县主!” 乐安县主及时打断,“无妨,可能是这位公子未能看清。” 夏清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县主恕罪。” 乐安县主看着眼前这个紧张的少年,觉得有些有趣,于是笑着说:“不必紧张,只是小事一桩。不知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夏清冬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心情低落,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在下前来拜访荣安县主。” 乐安县主好奇地问道:“哦?那可有见到荣安县主?” 夏清冬垂头丧气地说:“见到了,只是......” 乐安县主见他欲言又止,便猜到其中定有缘由,于是安慰道:“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本县主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夏清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对任何人倾诉这个烦恼。 乐安县主见状,也不好多问。 她若有所思,然后对夏清冬说:“荣安县主从小被宠坏了,我行我素,要是伤害到你了,我替她给你说声对不起。” 夏清冬闻言,急忙回道:“县主万不可这么说。” 乐安县主摆摆手,笑着说:“算了,希望你能顺利解决此事。”说完,她转身离去。 夏清冬望着乐安县主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乐安县主人就好的很。” 另一边,荣安县主房内。 “这人真是个榆木脑袋,还得想法子给徐听柳捎个信,万不可让他坏了大事。” 李嬷嬷耐心拿着主意,“我去一趟吧!别人我不放心。” 荣安县主并不答话,许是默认这个提议。 夏清冬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回到书院,“早知道就不去了,那荣安县主真狡猾。” 王富贵这才明白夏清冬找自己何事,原来是去徐听柳奔走打探消息去了。 “徐听柳给你的信是让你...?”王富贵不知道如何询问。 夏清冬直接解开谜底,“让我抽空帮她去那县主府邸打探一二。” 王富贵不死心的问道,“再无其他?” 夏清冬不解,“什么其他?王兄何意?” 王富贵这才知道徐听柳给二人写的信是一模一样。 他思索许久还是问出心中疑问,“那次邱家姑娘说听柳是你的童养媳?” “哎,那都是谣言,忘记给你说了,我和听柳就如同我和迎夏一样,亲亲的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夏清冬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王富贵心里瞬间舒畅起来,“早上不好意思,夜里喝了点酒,早上有点起床气!” 夏清冬直言无妨。 自那日后,王富贵与夏清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亲近了几分。 王富贵不再纠结于徐听柳与夏清冬的关系,而是将心思更多地放在了如何帮助徐听柳解决她所面临的难题上。 书院中的学业依旧繁忙,可王富贵总会在闲暇之余,与夏清冬一同探讨关于两位县主的种种事宜,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而徐听柳在另一边,也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发展,焦急地等待着来自王富贵和夏清冬的消息。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就系在这一次次的探查和周旋之中。 乐安县主自从遇见了夏清冬,心中便时常想起那个清秀的身影。 她暗中派人打听着夏清冬的来历和行踪,却又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与此同时,荣安县主也在为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而绞尽脑汁。 她深知,一旦事情败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一场更大的风波似乎正在悄然酝酿。 第80章 遗传的大嘴巴 迎夏闷闷不乐,夜里也睡不好,心里有秘密不能吐出来,把一个外向人硬是憋成内向型。 那眉头紧锁的模样,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往日的活泼劲儿全然不见。 赵菊兰看不下了,骂了几句,“一天天别乱点鸳鸯谱了,听柳跟你哥不可能!” 赵菊兰声音中带着几分恼怒与急切,像是十分肯定的言语,那语气凌厉,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迎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娘亲,你也知道邱家姐妹俩都喜欢我哥的事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透露着内心的惊诧,不知道这个秘密何时变得人尽皆知。 她眼神中满是疑惑,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赵菊兰正在喝水,差点被这话惊到呛死,“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两个人?...喜欢清冬...?” 她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用手抚着胸口,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 那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水杯也险些拿不稳。 迎夏自知瞒不住了,就把在邱家所见所闻以及邱叔邱婶嘱咐她的事一一告知。 她的声音低缓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纠结。 “娘亲,那日我去邱家,正巧碰上邱叔邱婶在房里悄悄谈论着邱露邱雨两位姐姐对哥哥的心思。 “邱婶还说...”迎夏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赵菊兰急不可耐,“说啊,你邱婶说什么了?” 迎夏红着脸说道,“邱婶说让邱露邱雨两位姐姐抓阄,谁抓到夏清冬三个字,谁就嫁给哥哥!” 赵菊兰简直要哭笑不得,这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这邱家也太不靠谱了。 “这邱家可真是荒唐,怎能如此对待儿女的终身大事!”赵菊兰嘴上骂骂咧咧,可事情搁置在她身上,她可不一定能想出这法子。 迎夏赶紧又对赵菊兰请求道,“邱叔邱婶瞧见我知晓了此事,便拉着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莫要声张。” 说着看了一眼赵菊兰,“娘亲,你可千万要守口如瓶,别说出去!”那眼神中满是恳切,带着深深的担忧。 赵菊兰赶紧摆手保证,“我又不是你,嘴巴无毛,说话不牢!” 迎夏如释重负,“你不乱说就行,这几天我心里揣着这事,着实不知如何是好,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我都瘦了,得让听柳做点好吃的给我补补。”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在感受自己消瘦的程度。 赵菊兰刮了一下迎夏鼻子,“小馋猫,净一天想馊主意!胡乱拉郎配,幸好听柳不知道你在乱点鸳鸯谱,要不然多尴尬。” 迎夏撒着娇嘟囔道,“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想让迎夏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做我们夏家人!” 赵菊兰一语点破,“迎夏怎么可能永远留你身边,就算嫁给你哥,你以后也是要出嫁的!” 她不顾迎夏张大嘴巴的呆状,直截了当打趣,“怎么,还想做老姑娘,让我们养一辈子?” 迎夏听完这番话,脸色越发凝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是呀,她只想着让听柳留在夏家,完全忘记自己还是要嫁出去的。 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未来。 迎夏望着娘亲,眼中满是迷茫,也不知道心里这团乱麻究竟该如何解开。 她轻轻地咬着嘴唇,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娘亲,那邱家两位姐姐和我哥哥的事情该怎么办呀?这事儿弄得我心里乱糟糟的。” 赵菊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迎夏的肩膀,“孩子,这事儿急不得,且看你哥哥的心意吧。” 迎夏无奈地点了点头,可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静。 邱露邱雨不知道如何面对夏清冬。 她们今日收到邱老三来信。 说是迎夏知道了她们姊妹二人同时喜欢夏清冬之事。但是已经向他们保证过不会声张此事,还望她们别忧心。 “你说爹什么意思?每次都是这样自作主张。” 邱露满是愤怒,她的双颊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邱雨虽然柔和点,但是也对自己这对父母无什么好印象。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别气坏了身子,爹,他...或许也是出于无奈。” 邱露大喊一声,“出于无奈?” 想当初她们才八岁,因为生了一场大病久不能愈。 那清河镇阴阳先生说她们娇弱,如果不加注意可能会性命有虞。 然后她们姐妹俩就父母被送到了几十公里外的武馆开启强身健体之路。 回忆起那段往事,邱露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哼,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把我们送走,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邱雨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伤感,但还是宽慰着姐姐:“也许正如师傅说的,当时父母病急乱投医,只是想让我们有一个康健的身体罢了。” 邱露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说:“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应该跟我们商量商量,而不是擅自做决定。” 邱雨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些年在武馆,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我们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好了。或许,父母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方式不太对。” 邱露冷哼一声:“就算如此,这次爹又自作主张到处宣扬我们喜欢夏清冬的事情,现在东窗事发,又来安抚我们。” 邱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或许爹是怕我们为难,想着先帮我们稳住局面。” 邱露烦躁地摆摆手:“不管怎样,这事儿现在变得更复杂了。我们到底该怎么面对冬哥啊?” 邱雨也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心里乱得很。” 姐妹俩相对无言,房间里弥漫着沉重而又迷茫的气氛。 “那先装作不知道吧!姑且相信迎夏一次,希望她不要像赵姨娘那么大嘴巴!”邱雨安慰道。 “那也只能先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邱露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夜里赵菊兰将两婆母和夫君安置妥当,将被角掖好,躺在两人之间。 她忽然说道,“我儿子还挺受欢迎的!” 大嘴巴果然是遗传的! 第81章 抢手的夏清冬 迎夏刚解决一件烦心事,又来了一件烦心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紧皱,满是苦恼之色。 徐听柳像哄孩子一般拍着迎夏的被子,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 “为何睡不着?平日你不是沾枕头就睡吗?怎么最近这几日这么反常?”徐听柳的声音温柔而关切,目光中透着担忧。 迎夏想着反正母亲已经知道了,她肯定会说给父亲和奶奶。 这个家就只有听柳一人不知道这个秘密。她心里过意不去,她可不能将听柳当做外人。 她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然后就开始说道,“我哥还挺受欢迎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还有欣喜。 还未等她说完,就听见徐听柳回应道,“是呀,邱露邱雨两位姐姐都对清冬哥哥青睐有加!” 徐听柳的语气平淡,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迎夏蹭一下坐了起来,“这秘密你如何得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和不解。 “秘密?”徐听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家不都有目共睹吗?这算什么秘密?” 迎夏又气自己毫无眼色,又为听柳自己看破这个秘密如释重负,“是你自己发现等我,可不是我说的!”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气还有一丝丝放松。 听柳安慰一番,“当然不关你的事,快睡吧!”徐听柳的声音轻柔,仿佛能抚平迎夏内心的不安。 “噗嗤”迎夏突然笑了一声,尴尬说道,“我那会还希望你嫁给我哥呢!”迎夏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听柳早知道这人乱点鸳鸯谱之事,可实在不知道是何原因让她这样做。 听柳不解问道,“你当时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迎夏又落寞起来,“因为想让你和我一辈子在一起,你要是嫁给别人了我们就分开了!”她的声音低落,透着浓浓的不舍。 徐听柳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正要劝慰一番,又听见迎夏落寞说道,“可是就算你嫁给我哥哥,我们还是不能永远在一起...哎...” “为何?”听柳随口而问。 “因为我也要嫁人呀?”迎夏满是可惜语气,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奈。 “迎夏,你莫担心,不管未来如何,我们的情意都不会变得!”徐听柳目光坚定,紧紧握住迎夏的手,传递着温暖与力量。 徐听柳看迎夏毫无睡意,又将自己心里那份秘密脱口道出,“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呢?古有黄道婆专注棉纺,一生未嫁却成绩斐然。” 她斩钉截铁,仿佛心底早就下定主意。那语气充满了坚决,让人不容置疑。 迎夏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黄道婆?她究竟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徐听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黄道婆呀,她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徐听柳将黄道婆一生事迹与贡献娓娓道来。 迎夏听得入神,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她真厉害!” 徐听柳接着说:“所以呀,迎夏,女子的价值并非只体现在嫁人上。我们也可以像黄道婆一样,追求自己热爱的事物,做出一番成就。” 迎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徐听柳轻轻拍了拍迎夏的肩膀,说道:“好了,别想太多了,快睡吧,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迎夏乖巧地闭上眼睛,心中却对未来多了一份憧憬和勇气。 “你说不管未来如何变换,我们的情意永不变,是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 徐听柳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快睡吧,别想太多了。” 迎夏这才缓缓躺下,闭上眼睛,可心里依旧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入眠。 夏清冬一直在学堂不怎么受欢迎,和那些纨绔子弟理念不合。 少年不得志时候,得王富贵开解一二,所以除了和王富贵走得近些和其他人再无交集。 其他人也从不理他,但是今日却奇了怪。 他一进学堂,那条牙长的路上站满了人,一个个和自己打着招呼,礼貌有加。 那一张张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的脸,此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那二世祖郁齐天,以前成日欺负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今日却给自己送了一盒贵重的砚台,还说让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夏清冬真的觉得是白日见鬼,难以置信。 他看着手中那精美的砚台,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王兄,这是怎么个意思?”夏清冬不想和其他人有交集,还是找王富贵排解忧愁。他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困惑和不安。 王富贵人脉广消息通,也算是知道众人这番做的原因。 他压低声音说道:“莫不是乐安县主派人打听你一事走漏了风声。” 夏清冬瞪大了眼睛,“乐安县主?打听我?这怎么可能?” 王富贵接着说道:“众人皆知乐安县主已过及笄之年,议亲之事也有半年,只是没有合眼之人。眼下突然打听起你来,那岂不是......” 他欲言又止,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 夏清冬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如何是好?我与县主只有一面之缘,怎会......” 王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冬,先别慌。也许只是误会一场,我们再观望观望。” 夏清冬点了点头,可心中依旧忐忑不安。这突如其来的关注,让他感到如芒在背,不知是福是祸。 接下来的几日,学堂里的人对夏清冬愈发殷勤,各种礼物不断。 而夏清冬在这过度的关注中,越发觉得不自在,每日都盼着这莫名其妙的风波能尽快平息。 然而,夏清冬的期望并没有实现。 很快他就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邀请他参加乐安县主举办的诗会。 夏清冬拿着邀请函,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这诗会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别的目的,可又无法拒绝乐安县主的邀请。 第82章 郁齐天献良策 诗会当日,夏清冬来到了会场。 会场布置得极为雅致,一众才子佳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夏清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乐安县主终于现身,她一袭华服,美丽动人,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乐安县主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了夏清冬身上,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夏清冬顿时紧张起来,他不明白乐安县主的用意何在。 诗会开始,众人纷纷展示自己的才华。 夏清冬本就不善诗词,只好硬着头皮作了一首。 没想到,乐安县主竟然对他的诗赞不绝口,还当众赏赐了他一把珍贵的折扇。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夏清冬更是不知所措。 他意识到,乐安县主对他的关注绝非偶然,而他必须小心应对,以免惹上麻烦。 诗会进行到一半,荣安县主才姗姗来迟。 她身着华服,头戴金钗,仪态万千,不像往日那般朴素无华,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都是津郡县富有学识之人,我有一事不知如何处理?还望各位有才之士解答一番,如果解了本县主难题,重重有赏!” 荣安县主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语刚落,下面人声鼎沸。 “荣安县主向来出手阔绰,谁要是能解出来,那可真的是发了大财了!”一个书生兴奋地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发财算什么,你没看荣安县主前些日子也已及笄,要是能入了荣安县主的眼,做个乘龙快婿岂不美哉!” 另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挤眉弄眼地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 郁齐天也蠢蠢欲动,自己胞妹封了永乐县主,自己要是再娶了其中一个县主,可真的是光宗耀祖。 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只是该选哪位县主呢?荣安县主洒脱随性,乐安县主温柔体贴,他陷入两难之际。 忽然眼睛瞟到不远处的王富贵和夏清冬二人,不禁叹了口气,“乐安县主那眼里怕是只有夏清冬了吧!” 那自己也只有选择荣安县主了!他咂嘴着舔了一下嘴唇,猥琐的打量着乐安县主,仿佛很是可惜。 荣安县主问出自己疑问。 “如今我大康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番繁荣昌盛竟惹得周围那些小国虎视眈眈,竟有合而攻之之意图。” 她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忧国忧民之色。“众位都是饱读诗书之才,能否将自己见解说知一二,也算是为国分忧!” 那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一位飘逸清雅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县主,依小人之见,我朝当应加强边防防御,训练精兵,以防敌军来犯。” 他身姿挺拔,目光坚定,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 荣安县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公子言之有理,自古以来居安思危是要牢记于心的!” 她微微侧身,神色庄重,“李嬷嬷,记录一下这位公子姓谁名谁,过会有赏!” 李嬷嬷赶忙应下,手中的笔迅速地记录着,脸上满是恭敬。 一位年轻的学子也说道:“县主,可派使者前往他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量避免战争。” 这学子面容青涩,眼神中却满是真诚,额头上还挂着因紧张而渗出的汗珠。 乐安县主拍了拍手满意说道,“民以和为贵,战争一旦开始,受苦受难的永远是无辜的百姓,这位公子宅心仁厚,确实有我大康朝风范!” 她微笑着看向学子,眼中满是赞赏,“记录在册,过会有赏!” 身旁的侍女连忙点头,仔细地将学子的姓名记下,手中的纸微微颤动。 郁齐天此时也按捺不住,大声说道:“二位县主,不如在那些小国里选上一个结盟!”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诗会中显得格外突兀。 荣安县主假意不解问道,“如何结盟?”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 郁齐天说任何话都不过脑子,立刻献上良策,“可与周边小国结为姻亲,巩固我朝势力,将其他小国逐一诛破!” 他的脸上满是急切,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绝佳,眼睛放光,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荣安县主看着鱼儿上钩,不慌不忙问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可是那小国山高路远,我大康朝的女儿如何去那偏远之地?” 她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郁齐天,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 乐安县主见状也说道,“况且小国再小也不会答应求娶民家之女,我大康朝虽国泰民安,可皇家却子嗣稀薄,这可如何结亲?”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眉头微微皱起。 郁齐天口无遮拦,“皇家子嗣稀薄,可各个郡城县主少说也有十余个,择一二派出去则解了我国安危!”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大胆!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荣安县主身旁李嬷嬷大声喝道,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声音尖锐刺耳。 “简直是胡言乱语,县主也是金枝玉叶,岂能随意远嫁他国!” 乐安县主身边侍女也大声指责郁齐天,她的脸色涨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郁齐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二位县主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口不择言!” 他扑通一声跪下,身体瑟瑟发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荣安县主身旁李嬷嬷冷哼一声,“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她的表情严肃,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诗会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随意发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侍卫们立刻上前,准备将郁齐天拖了下去。 “且慢...”荣安县主出口及时拦住。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位公子也是着急献策,并无恶意,别上纲上线惹得大家恐慌!”荣安县主抿了一口茶扬眉说道,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平静。 第83章 自讨苦吃的兄妹两 众人各抒己见,诗会现场气氛热烈。 荣安县主认真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沉思,手中的帕子轻轻绞动,心中似乎在权衡着众人的建议。 郁齐天得到荣安县主肯定,刚才心里那点惶恐不安慢慢淡了下来。 反正是各抒己见,自己这番话也算是标新立异。 他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起来,觉得自己的想法定能引起县主的重视是件好事。 夏清冬一直思索,前面几人的说法还挺有道理。 不管是派使者游说也罢,还是加强防御也好,说不上是多好的主意,却也是心思存善,忧国忧民的。 可是这郁齐天狂言狂语真的是要笑掉大牙,以牺牲女色换取一时和平,真的是枉为大康朝子民。 夏清冬思索片刻,还是并不同意近日求和的郁齐天这番言论。 “二位县主,小人虽无良策,但却对有些主意不敢苟同!” 夏清冬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打破了现场的喧闹。 荣安县主放下茶杯看向夏清冬,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乐安也饶有兴致的看向夏清冬,“夏公子有何见解,畅所欲言,无须矜持。” 她的语气轻柔,却带着鼓励与欣赏。 夏清冬语气坚定,“如果一个国家靠着卖女求荣,那它可算是走到头了!” 他的目光炯炯,毫无畏惧之色。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虽说言论自由,可此等大言不惭言论要是搁有心人发挥一二,说不定夏清冬会会遭殃。 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郁齐天满脸恨意看着夏清冬,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难堪,他恨不得活吞了夏清冬。 王富贵真的是对率真的夏清冬无语,赶忙替他找补起来。 “二位县主莫怪,夏兄他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但也是出于对国家的一片赤诚之心。” 王富贵边说边向夏清冬使眼色,示意他莫要再冲动。 夏清冬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以女子和亲换取和平,不过是饮鸩止渴。真正的强国应当凭借自身的实力与智慧,而非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引得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荣安县主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乐安县主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清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虽说大部分人还是赞同夏清冬所言的,可也有少部分觉得夏清冬此番言论过于激进。 刚才那位说居安思危的公子也站了出来质疑道,“夏公子此言差矣!古有解忧公主远嫁乌孙,为汉朝与乌孙的和平及友好交流作出了重要贡献。又有文成公主远嫁吐蕃,促进了唐蕃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增进了汉藏两族的友好关系。” 他面色严肃,言辞恳切,“和亲之事,自古有之,且成效显着。那些和亲的公主们,背负着家国使命,以一己之力换来边境安宁,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此等大义之举,怎能被轻易否定?” 夏清冬听闻,眉头微皱,拱手道:“兄台所言,在下并非不知。然时代变迁,如今之局势与往昔不同。和亲或能解一时之困,却非长治久安之策。我大康朝国富民强,当以自身实力为盾,智慧为矛,方可保境安民,永享太平。若一味依赖和亲,难免滋长他国气焰,以为我朝怯懦。” 众人听着二人争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荣安县主与乐安县主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荣安县主适时打破僵局,“众位才子所言都可谓是言之有理。”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实在我来之前,朝堂已经拿定主意,只是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她微微仰头,神色庄重。“和亲之事虽是下策,但是却是最快捷之道。”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无奈与沉重。 众人诧异,难道两位县主深明大义,要远嫁和亲。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荣安县主心痛说道,“我和乐安县主本应为朝排忧解难,可当今太后年事已高,实在不舍我二人,所以特封几位贵女为县主,为大康朝解难,也换换风水去其他国家做个贵人。”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此言一出,那些才子佳人立刻将目光投向近日才册封为永乐县主的郁曼萤。 郁曼萤脸色煞白,她只当自己捡了狗屎运,和二位县主投缘才得此封号,没想到竟有如此塌天之祸等待着自己。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又听乐安县主说道,“郁公子可谓是大公无私,为了大康朝安危,提出这等意见,初心使命都是无价之宝!” 荣安看着脸色发白的郁家兄妹俩,语重心长说道,“各位有所不知,刚刚册封为永安县主的郁曼萤是这位郁公子的胞妹。” 荣安县主的目光转向郁齐天,带着几分深意。 郁齐天被戴了高帽,一不敢贸然打断荣安县主之言,二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心中懊悔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而出的提议,竟会让胞妹陷入如此困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承受着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此时,诗会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会如何收场。 王富贵反应过来为何当日荣安县主为何那样对待徐听柳。 连忙率先带头恭喜,“恭喜永安县主,贺喜永安县主,郁家深明大义,实在是我等楷模!” 王富贵的脸上堆满了说不清的笑容,那模样仿佛郁曼萤已经踏上了和亲的荣耀之路。 夏清冬赶紧随声附和,“刚才胡乱之语得罪郁公子,还望海涵!”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生怕自己的言行会让这事有变故,给听柳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其他人也都调转方向,又是恭喜又是夸赞。 一时间,各种阿谀奉承之词充斥着整个诗会,好不热闹。 郁齐天脸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却又无法发泄。 郁曼萤看了一眼带头起哄的王富贵,气不打一处来,“死瘸子,腿不好心也坏!” 她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她一想到自己要远嫁他国,以后命运未知,一时间竟气血攻心,倒了下去。 “小姐!”郁曼萤的贴身丫鬟尖叫着冲了过去,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第84章 浮出水面 诗会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惊慌失措,大声尖叫,满脸的恐惧之色; 有人冷眼旁观,神色漠然,仿佛眼前的混乱与自己毫无关联。 郁齐天也慌了神,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查看妹妹的情况。 “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大夫!”荣安县主大声喝道,那声音带着威严与急切,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 有的匆忙跑出去寻找大夫,有的试图维持现场的秩序,然而原本热闹非凡的诗会,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一片混乱不堪。 欢歌笑语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焦虑的氛围。 即使郁曼萤再不情愿,替县主嫁入边陲小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这残酷的命运,如同沉重的枷锁,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身上。 消息很快传回凌云庄,夏家一家人都感到后怕。 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惊惶与担忧,仿佛这场风波随时会波及到徐听柳。 “听柳,要不是荣安县主,我就见不到你了?”迎夏心有余悸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听柳也将这一串串疑问串联起来,终于也才明白荣安县主一片好意。 那日那看似冷酷无情的外表下,藏着的竟是如此的善良与温暖。 这时,门外一个破落马车上下来一穿着破烂老妇,一路打问找到夏家。 那老妇身形佝偻,满脸的沧桑,身上的衣服补丁叠着补丁。 别人认不得,徐听柳如何认不得,即使她易容换脸,她也和荣安县主旁边那李嬷嬷长一个样子。 徐听柳察觉可能荣安县主有事吩咐,可自己现在身份已是津郡县一个乱葬岗死人了。 怕是不好直接寻找 ,这才派李嬷嬷乔装打扮一番过来。 徐听柳给夏家人解释说这是自己一远房亲戚后,就在众人狐疑眼光把人迎进自己屋子。 迎夏也不敢贸然打扰,就自己去了夏清冬房间读书,将空间留给徐听柳与这远房亲戚。 李嬷嬷一进屋便不再伪装,“徐姑娘一切安好,老奴也就放心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欣慰。 只见徐听柳立刻跪了下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要不是荣安县主和李嬷嬷搭救,小女怕早以是深陷囹圄。此等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报答这份恩情。” 李嬷嬷连忙扶起徐听柳,“姑娘莫要这般,荣安县主心善,见不得姑娘受苦。只是如今局势复杂,姑娘还需处处小心。” 徐听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嬷嬷放心,我定当谨慎行事,不辜负荣安县主的一片苦心。” “只是......?”徐听柳还是心有疑问,那好看的柳眉紧紧蹙起,目光中透着执拗与探寻。 李嬷嬷正好看了过来,那眼神分明有躲闪之意,似乎不敢与徐听柳的目光相接。“话已带到,老奴得回去交差了!”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你们荣安县主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徐听柳义正言辞,声音中饱含着坚定与不容拒绝。 她挺直了脊背,透着不屈的气势,“搭救我是真,可是以狗为饵引我步步上钩也是真!” 徐听柳的话如同冷水泼下,瞬间让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 她的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刺向李嬷嬷,不得不让李嬷嬷重视起这个女孩。 “为何是我?”徐听柳依旧不解地问道,那声音带着几分悲愤,又有几分不甘。 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仿佛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路。 李嬷嬷身形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姑娘,有些事不是老奴能做主的。” “荣安县主的心思,老奴也不敢妄加揣测。” 徐听柳冷笑一声:“不敢?还是不愿?你们把我当成棋子摆布,难道不该给棋子一个说法吗?” 李嬷嬷面露难色:“姑娘,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徐听柳怒视着李嬷嬷:“好,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问荣安县主,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说完,转身便要走。 就在这时,李嬷嬷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不必去了,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 徐听柳循声望去,只见李嬷嬷从怀中掏出一块刺绣..... 刺绣上面的图案正是那一棵柳树下围着一只鱼... “这是我娘的刺绣,你如何得之?” 徐听柳仔细摩挲着刺绣的针脚,只是这一个刺绣不同以往娘亲留下的,像是有血肉注入。 看着怎么都比自己手里那个有感情的多,那棵柳树高大葱郁,那条鱼活灵活现围绕着柳树。 正当徐听柳陷入沉思之时,突然一阵疾风掠过,将她手中的刺绣吹落在地。 徐听柳的心猛地一紧,急忙俯身去捡,却发现刺绣的背面,竟然绣着一行小字...... 《柳鱼情》 柳影垂波映碧湖, 鱼游浅底意难书。 相依相伴情无尽, 秘意深藏水畔居。 这个刺绣透着让人说不出的怪异,徐听柳陷入沉思。 郁家那边乱成一锅粥,戚夫人虽然很不舍得郁曼萤,但是也不敢违抗皇命。 况且郁曼萤嫁了过去,她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岳母,自己儿子好歹也算上国舅爷了。 她女儿远嫁,对大康朝有恩,要是大康朝那位能封自己一个诰命夫人,那可真是好上加好。 只有郁曼萤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闺房之中,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神空洞无神。 她回想起曾经的自由自在,心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那遥远的边陲小国,在她的想象中是一片荒芜与陌生,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郁曼萤紧紧咬着嘴唇,直到渗出血丝,仿佛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日子一天天过去,郁曼萤的嫁妆开始筹备起来。 府中的下人们忙碌地穿梭着,然而整个府邸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日渐憔悴的郁曼萤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她曾多次试图向父亲母亲求情,却都被无情地拒绝。 就在郁曼萤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一个神秘的人物出现了。 第85章 懋德楼前开大会 此人一身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他悄悄地给郁曼萤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她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原来那徐听柳没能死,这荣安县主和自己玩了障眼法,要的就是让自己去替徐听柳嫁到那边陲小国。 郁曼萤计上心头,准备给徐听柳做场局面。她咬着嘴唇,思绪如飞,脑海中不断构想着各种可能的计划。 只是她得加快速度,因为离出嫁边陲小国已经迫在眉睫,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郁曼萤深知此事不可拖延,她精心谋划着每一步。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变数,她都反复思量。 郁曼萤首先让随从去调查徐听柳的行踪和日常习惯,以便能够更好地掌握她的弱点。 她的随从们穿梭于大街小巷,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关于徐听柳的一切信息。 接着,她又安排人手去散布一些关于徐听柳还活着的谣言,试图先在舆论上打压荣安县主。 这些谣言如同无形的风,迅速在津郡县传播开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你疯了,不好好准备嫁人,偷偷摸摸在这做些什么?” 戚氏不可置信,要不是她看到慌慌张张的侍女跑来跑去,她都没想到自己女儿要放弃这荣华富贵跟两位县主斗。 戚氏的脸上满是焦虑和愤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县主,这大康朝县主多如牛毛,娘你别忘了,我也是亲封的永乐县主!” 郁曼萤言辞凿凿,毫不谦虚将自己身份摆在明面上。她的眼神坚定,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戚氏到底是年长,看的清,“你只当亲封你一个无权无势的民女做县主是为何?” 郁曼萤不答话,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似乎在暗暗给自己鼓劲。 戚氏毫不留情点破,“是因为你和两位县主趣味相投?你可别犯傻了。”戚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可郁曼萤此刻如水泥封心,“不管娘亲如何说,我也不会远嫁那边陲小国。” 她的声音坚决,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改变她的决心。 “既然徐听柳还活在这世上,那这差事如今物归原主岂不正好。” 郁曼萤传的消息很有用,很快津郡县就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乐安荣安县主不肯外嫁,做局给徐听柳,徐听柳誓死不从,才会被打到遍体鳞伤扔到乱葬岗。 有的说徐听柳也不是什么好人,分明是这几人算计了单纯的郁曼萤。 这可让荣安县主火烧眉毛,本来她信誓旦旦答应太后要把这事情处理妥当。 没想到引火烧身反而让自己陷入囹圄。 荣安县主在府中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她的贴身侍女在一旁也是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这局面,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了。”李嬷嬷皱着眉头,满脸的愁容。 而徐听柳得知了这些谣言,心中亦是气愤不已。 她决定不再沉默,要站出来为荣安县主正名。 她趁着夜色乔装打扮一番来到县主府邸,和她一同的还有迎夏清冬和王富贵。 徐听柳身着朴素的粗布衣裳,头上裹着一块灰色的头巾,将面容遮掩了大半。 迎夏、清冬和王富贵也是刻意低调,生怕引人注目。 “这么危险还跑来做什么?”荣安县主满是怒责。只见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在厅内来回踱步。 徐听柳将自己打算说给了荣安县主听,荣安死活不同意。 徐听柳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却又坚决:“县主,我意已决,不能让那郁曼萤如此胡作非为。” “你们也允许她这般胡闹?”她看着夏清冬、迎夏、王富贵等人发出疑问,荣安县主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 迎夏嘟囔道,“那是我们能拦得住的!”迎夏一脸委屈,双手绞着衣角。 荣安县主满脸生气,“你们现在就从后门离开,我好歹是个县主,她能奈我何。”荣安县主双手叉腰,声音提高了几分。 “可要给她这般风言风语闹得人尽皆知,搞得人心惶惶吗?”夏清冬实在讨厌这个郁曼萤,他的脸上满是愤慨。 “就按我这个法子吧!”徐听柳坚定的看着众人,像是下定决心。 翌日,所有能张榜的地方都贴满告示,上面写道荣安县主要于今日在懋德楼对近日不实舆论进行一场说明会,请各位不明真相之人前来。 一时间,整个津郡县都沸腾了,人们纷纷涌向懋德楼。 懋德楼人山人海,只见荣安县主端坐前堂等待着什么。 她神色凝重,目光不时扫向门口。台下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这场说明会的结果。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徐听柳缓缓走上台来。 她身姿挺拔,目光坚定,环视了一圈台下的众人,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瞒各位,我就是徐听柳,当日无意间得罪了荣安县主,惹得荣安县主不快斥责一番!” 徐听柳站在台上,声音清脆却又坚定,目光坦然地扫过台下众人。 “也不知道是何人谣传,说我被荣安县主乱棍打死扔在了乱葬岗。”她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此次前来,要为荣安县主正名,也要为自己正名。”徐听柳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 台下人窃窃私语,“明明有人看见你被推到乱葬岗了!”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听柳眼神犀利,“是哪位看到了,可与我当面对质!” 她的目光如炬,在人群中快速扫过,台下顿时安静了片刻,却无一人上前。 “对于得罪荣安县主这件事我是悔不当初的!”徐听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些许懊悔。 “当日荣安县主看我流离失所无所倚靠,所以提议我何不拿个县主之名远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日就拒绝了她,因此发生不快。”徐听柳回忆起当日的情景,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当我回去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一无家可归之人,要是能以县主之名嫁与他国,也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可后面又听说表姐郁曼萤被封为乐安县主,我才死心,总不能跟自己堂姐去抢这个县主之名吧!” 徐听柳的眼神中透着无畏和果敢,让众人不禁为之一震。 台下一开始还有些嘈杂,但随着徐听柳的讲述,逐渐安静下来,人们都被她的话语所吸引。 “现下此事有了变动,我想替大康朝分忧解难,我可以继续嫁到他国!” 第86章 将计就计 众人一片哗然,就连迎夏也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 迎夏瞪圆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郁曼萤坐在轿子里差点要掀开轿布看台上之人是否是徐听柳。 她的手紧紧抓着轿布,身子前倾,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戚氏气的发狂,“你看这狐媚子,她娘就是抢这个抢那个,她现在也来抢你的东西!”戚氏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火。 然后又狠狠掐了郁曼萤一下,“你这猪油蒙了心的东西,这下看你如何收场。”郁曼萤吃痛,却也不敢吭声,心中慌乱不已。 徐听柳不顾台下人慌张反应,接而说道:“我表姐郁曼萤父母和睦,兄友妹恭,实在不应独自一人远嫁那偏远地区。所以各位也不要将她想成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空气中回荡,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试图平复众人躁动不安不信任的情绪。 徐听柳看了一眼渐渐平静的众人,接而说道,“当时她答应两位荣安县主想要远嫁,肯定也是想为大康朝献上自己一份心的。” 郁曼萤在轿子里骂骂咧咧:“我什么时候答应远嫁了,这上下两嘴唇一碰就将我为了县主之名答应和亲一事坐实了。” 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委屈,犹如困兽般的嘶吼,那精致的五官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戚氏也恨意绵绵:“那会就应该将她乱棍打死,你倒心善,非要留下这个祸患。” 她咬牙切齿,目光中满是怨毒,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要将徐听柳生吞活剥一般,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徐听柳看了一眼荣安县主,抱歉说道:“血浓于水,我表姐如今后悔舍不得家人也是能理解的,还望荣安县主见谅!”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诚恳和无奈,那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哀愁,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荣安县主立刻回道:“无妨无妨......”。 她微微摆手,脸上带着宽容的笑容,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又仿佛隐藏着更深的心思。 一场解释就这么结束,虽然不是人尽信之,也有多半人知晓其中缘由。 徐听柳目的达到,立刻告辞离开:“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听柳这厢告辞了!希望听柳这一走,能换取一方安康,也祝我们大康朝国强民安!”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姿婀娜却带着坚定,留下众人在原地感慨万千。 众人皆被感动的痛哭流涕,有的人甚至为刚才误会徐听柳而感到自责,那一声声的抽泣在空气中弥漫,饱含着懊悔与敬佩。 他们望着徐听柳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敬佩和祝福,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然而,在人群散去之后,王富贵却面露忧色,急匆匆地追上了徐听柳。 “听柳,你这般冒险行事,若是被那戚氏察觉,日后可如何是好?” 王富贵忧心忡忡地说道,额头上的皱纹因为担忧而显得更深了,声音中带着急切和不安。 徐听柳脚步未停,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王公子,我既已决定,便不会退缩。戚氏善妒,郁曼萤爱富。只有这样做才能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她的语气坚决,神色刚毅,那娇弱的身躯中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迎夏落寞跟在徐听柳旁边泪眼婆娑,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烁着泪花:“听柳,可这世间的险恶,又岂是一人之力能够抗衡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 徐听柳轻轻拍了拍迎夏的手:“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放了这么大一个鱼钩,那戚氏肯定会上钩的。”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夜渐渐深了,徐听柳的房间里灯火未熄,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愿。 那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坚毅的轮廓。 果然,夜间戚氏来访。 徐听柳将戚氏迎入门,恭恭敬敬问了声好,“请舅母安,舅母一切可好!” 戚氏气不打一处来,“你个贱痞子,和你那娘一模一样,都是爱抢别人东西的浪蹄子!” 戚氏的声音尖锐刺耳,那狰狞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可怕,手指着徐听柳,不停地颤抖着。 徐听柳低垂着眼眸,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舅母,听柳不知何处得罪了您,还望舅母明示。” 戚氏冷哼一声:“你少在这装无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徐听柳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戚氏,说道:“舅母,听柳从未想过与您争斗,只是想为表姐求个公道。” 戚氏瞪大了眼睛,大声喝道:“公道?你这小贱人懂什么是公道?郁曼萤本就该远嫁,这是她的命!你既然敢中间横插一杠来改别人的命,你还真敢!” 徐听柳看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又站了一个人,知晓那郁曼萤又来听墙角了。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说道:“舅母,表姐也是您的亲人,您怎能如此狠心?”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戚氏怒极反笑:“亲人?她若乖乖听话,倒还能算我戚家的人,如今这般忤逆,与外人有何区别?” 戚氏的笑声尖锐刺耳,眼神中满是狠厉。 徐听柳握紧了拳头,说道:“舅母,您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的双眼紧盯着戚氏,目光中充满了不屈和抗争。 戚氏上前一步,扬起手就要打徐听柳:“你敢诅咒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她的动作迅猛,带着凌厉的风声。 “你敢动她一指头试试看!”王富贵和夏清冬迎夏三人突然就从屏风后冒了出来。 王富贵怒目圆睁,高大的身躯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夏清冬也一脸严肃,紧紧地盯着戚氏。 迎夏则是满脸的紧张和担忧。 第87章 道高一尺 戚氏势单力薄,赶紧撤回了那扬起的手,但是嘴里还是不干不净骂着,“真是贱蹄子,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可真快活哈!” 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那表情狰狞得犹如恶鬼。 唾沫星子横飞,溅落在空气中,仿佛都带着她满心的怨毒,“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上次得我搭救,不但不报恩言谢,反而抢表姐姻缘,竟还有脸在懋德楼前胡言乱语!” 徐听柳并未反驳,看了一眼窗外那身影故意道,“谁人不想当县主,我现在无牵无挂 ,去那边陲小国就是去享福。我为何要在这津郡县做个小喽啰。”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决然与无畏,语气中充满了无所谓,仿佛早已将一切都置之度外。 “这世间谁不想攀高枝,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舅母又何必这般阻拦我。” “再不济也比我在津郡县做平头百姓强吧!” 徐听柳提高了声音,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那声音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回荡,震人心魄。 戚氏不满怒斥,“那也不能抢别人的呀?” 她的声音尖锐而又气急败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的嗓音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就凭你也配?” 徐听柳冷笑一声,说道:“舅母,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好笑。我何时抢了?这县主之位,难道不是凭自身的本事和机缘?表姐她自己不愿意远嫁,难道还不许我争取?”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戚氏,毫不退缩。 那眼神坚定而又倔强,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我徐听柳行得正坐得端,不像某些人,心思狭隘,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王富贵也附和道:“就是,戚夫人,您这般不讲道理,可就有些过分了。” 王富贵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满,看向戚氏的目光中带着谴责,“听柳姑娘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个出路,您又何必苦苦相逼。” 夏清冬假模假样接着说:“听柳姑娘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夏清冬的声音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家各凭本事,您这样阻拦,实在有失公允。” 戚氏一人难敌三嘴,气的立在原地不发一言,怒盯着徐听柳。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徐听柳并不退缩还是好奇问道,“况且舅母,听柳有一事不知晓,还望您告知一二。” 她的眼神中透着疑惑,语气却依然不卑不亢,“舅母,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对我如此成见?” 戚氏看着她那和郁婉柔死样越来越像的面庞就恨得牙痒痒,“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她的语气恶狠狠的,仿佛要将徐听柳生吞活剥,“别在这跟我装模作样!” “表姐已然是永安县主了,我如今当不当县主嫁不嫁边陲小国也与她无关,也影响不到她,为何舅母这番阻挠与我。” 徐听柳的目光紧紧盯着戚氏,想要从她的脸上寻到答案,“还请舅母给我个明白话。” 戚氏冷哼一声,“封一个县主又不是有皇室血脉的真正县主,只是一个虚名,能得到什么?” 她的脸上满是不屑,似乎对这所谓的县主之位嗤之以鼻,“就凭一个县主之名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徐听柳又不解问道,“那嫁去边陲小国也只是一个县主,除了和亲人分离又能得到什么呢?”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满是困惑,“舅母,您倒是给我讲讲这里头的好处。” “果然是人穷志短目光短浅的鼠辈,我女儿要是以永乐县主大名嫁与那边陲小国,那可是为大康朝立下功劳的,边陲小国再小,我也是个皇亲国戚,我儿齐天也是国舅爷。” 戚氏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那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未来。 “你懂什么?这其中的好处岂是你能明白的!” 徐听柳看着窗外那影子听完这句话就耷拉下了头,“这是戳着内心深处的痛了”?她心中暗自揣测着,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戚氏看徐听柳一知半解那样子,又夸夸其谈,“对大康朝有恩,要是我再封个诰命夫人,我儿也能去朝里要个一官半职...” 她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将这一切都握在了手中,“到时候我们戚家可就风光无限了!” 迎夏赶忙插话,“这个我知道,这叫一人得道,鸡狗升天!” 迎夏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天真无邪,“夫人您想得可真美!” 戚氏觉得这话糙理不糙,并没有反驳。 她只是狠狠地瞪了迎夏一眼,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窗外郁曼萤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她娘重男轻女已不是一两日了。 她明明知道的。 可这么伤人的话亲自听到,心还是很痛的。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娘,您为何如此狠心......” 徐听柳朝向窗外喊道,“窗外的人,还没听够,何不进来问个明白!” 郁曼萤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的馅,遮掩不住只能冲进屋内。 她的脚步有些迟疑,神色中带着慌乱与尴尬。 戚氏看清楚来人,暗叫一声,“不好,自己被这徐听柳摆了一道。”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她可不能和自己女儿出现嫌隙,以后好日子还靠她呢。 她赶紧上去拉住郁曼萤手,“乖,娘刚才口不择言都是为了教训徐听柳这个贱蹄子,你可不敢往心里去呀!” 她的声音带着讨好与急切,眼神中满是祈求。 郁曼萤未搭话,只是泪眼婆娑看向屋内每一个人,把人盯得发毛。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与痛苦,仿佛要将在场之人的内心看穿。 第88章 戚氏卖惨 戚氏又惨戚戚卖起惨来,“你知道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了,咱们娘俩可不能心生嫌隙!”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握住郁曼萤的胳膊。 徐听柳听到戚氏口中之言气的直接没能忍住,直接开骂,“舅母说只有一个女儿,可是头脑发昏失忆了,连自己生过几个女儿都忘记了!”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郁曼青就这么不值一提!” 她的眼神中满是怒火,仿佛要将戚氏燃烧殆尽。 戚氏嘲讽道,“生个傻子有什么好骄傲的,她离开数年,家里早已给她做了衣物冢,如今我只有萤萤一个女儿!” 她的脸上满是不屑,仿佛郁曼青的存在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徐听柳压下心里不舒服的话。 她庆幸青青能被苏家收留。 她庆幸青青在郁家时候坏了脑子记不住郁家对她的所作所为。 她庆幸青青来到苏家忘记一切,能以苏云晴这个名字重新活一次。 “很好,您当然只有一个女儿,您将您说的这话放在心上记一辈子!” 她的声音冰冷,如同寒夜中的冷风。 “还有,我一定要努力以县主之名外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一定要让你唯一女儿这县主之名空有虚名!” 徐听柳的目光坚定,充满了决心。 郁曼萤也被激起怒火,“徐听柳,你听好了,我郁曼萤一定会保住我永乐县主之名替大康朝外嫁出去!” 她的声音尖锐,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王富贵见状,赶忙说道:“大家都先冷静冷静,莫要这般冲动,伤了和气。” 他的脸上满是担忧。 夏清冬也劝道:“这事儿总归有个解决的办法,不必如此针锋相对。”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流转。 迎夏则在一旁小声抽泣:“别吵了,别吵了,大家好好说不行吗?”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显得十分害怕。 徐听柳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日之事,我徐听柳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她转身掩面也不再看着任何人。 郁曼萤看到徐听柳那信誓旦旦样子,咬了咬嘴唇,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眼神中透着迷茫与不甘,既对徐听柳的强硬态度感到愤怒,又对未来的局势感到忧虑。 戚氏则在一旁跺脚咒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看着屋里另外虎视眈眈护着徐听柳的几人,她又只能打碎牙往自己嘴里吞。 她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然而,在那愤怒之下,她的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毕竟徐听柳的决绝让她感到了一丝威胁。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未来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送客,今日太晚,舅母和表姐早点休息吧!”听柳直截了当下了逐客令。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这两人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郁曼萤走时还放着狠话,“我一定要以永乐县主之名嫁出去!” 那语气坚定而又决绝,仿佛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徐听柳也不客气,“那我们拭目以待!”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丝毫不惧郁曼萤的挑衅。 两个恶人一离开,这边屋子几人就憋不住笑了起来。 尤其是迎夏,笑的合不拢嘴,“我的天,差点穿帮,我差点忘词!”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大腿。 王富贵也附和,“你这局设的巧妙,果然将计就计才是上策。” 他的脸上满是钦佩之色,不住地点头。 徐听柳直言不讳,“人性这个事,一生下来就已然定性了!” 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 郁曼萤一回去就开始着手准备外嫁之事,并且四处寻求助力,动用各种关系来巩固自己永乐县主的地位。 她每日忙得焦头烂额,信件如雪片般飞出,访客络绎不绝。 戚氏则整日在家中坐立不安,既担心郁曼萤会因这场说明会失去县主之名,又害怕徐听柳真的让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眉头紧锁,一刻也不得安宁。 就在这时,苏家传来消息,说是苏云晴已经逐渐恢复了记忆。 徐听柳一直在留意苏家那边消息,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湖中,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波澜起伏。 徐听柳听闻,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担忧,她害怕郁曼青想起那些恶心的过往。 她是真心心疼这个妹妹,担心那些痛苦的回忆会再次伤害到她。 徐听柳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而此时的苏家,郁曼青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脑海中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凑完整。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郁曼青想起自己亲生胞姐郁曼萤趁着自己发烧坏掉脑袋,连哄带骗将自己骗出家门。 要不是得苏家收留,自己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心忍不住颤抖。 想起听柳姐姐那日来苏家的场面,她一脸的焦急与关切,那眼神中的担忧和疼惜仿佛能溢出来。 也听闻听柳姐姐一人在屋内为自己祈祷,保佑自己永远想不起这些腌臜事情。 那声声诚挚的祈求,如同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 如今听柳姐姐有难,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助她一臂之力。 郁曼青紧咬下唇,目光中满是坚定。她开始在苏家暗中谋划,准备着自己的行动。 她先去找了苏家最有话语权的长辈,诚恳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和决心。 “奶奶,对于郁家三番两次上门骚扰一事,我深感抱歉,我已经找回记忆,不能再以无事人再来享受苏家一切照顾。听柳姐姐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如今她身陷困境,我不能袖手旁观。还望奶奶让我过去能助她一臂之力。” 苏老太太看着郁曼青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动容。 苏云晴心里默默念叨,“听柳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而另一边,郁曼萤和戚氏还在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完全没有察觉到郁曼青的行动。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第89章 变化多端的县主之名 荣安县主正在攻克几篇晦涩难懂之文,正学的废寝忘食,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刻入脑海。 下人急匆匆地来禀报说乐安县主来了。 她赶紧将书本合起,匆忙走到八哥那里斗起鸟来,“来,给本县主叫一个!” 乐安县主嘴角挂着几分肆意的笑容,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看着眼前玩物丧志的人,不禁摇了摇头,眉头微皱,轻声责备道:“成天逗鸟玩乐,成何体统!”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和不满。 然而,被责备的荣安县主却毫不理会,依旧专注地和那只鸟儿玩耍着,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抛在了脑后。 “郁曼萤没有找你?”乐安县主耷拉着脸生气道,“一会不愿意去,一会又请求去,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她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荣安县主这才给了点反应,撇撇嘴说道:“本就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小人,管她做什么?”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乐安县主突然想起什么,“那徐听柳在懋德楼说的那些话可当真?”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当时可把我吓死,害怕她反咬你一口,没想到这人还不错!” 乐安县主看似对徐听柳颇有好感,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神色。 荣安县主有点不耐烦,“到底要做什么?打探消息不用来我这吧!”眉头紧蹙,一脸的厌烦。 乐安县主有点难堪,她不知道自己和妹妹如今这关系到底是为何变成了这样。 但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有个事想问一下你,让你拿个主意给我!”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乐安县主看荣安县主不答话,直接说了起来,“你觉得夏清冬这个人如何?”说完,那白皙的脸庞瞬间染上了红晕。 乐安县主眼下也明白过来,这人是思春了,看上夏清冬了。 “我能怎么看,站着看呗!”荣安县主不想让夏家任何一个人卷入这府邸深院,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抵触。 乐安县主却兴致满满,“我托人打听了一下,他还未娶亲!”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而且品行端正,样貌良好...你认为如何?”乐安县主沉浸其中,不停发问,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急于得到肯定的答案。 荣安县主无可奈何,直言进谏,“我看他和那徐听柳出双入对,挺般配的!” 乐安县主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是...是吗?”声音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 她不再提说这事,又继续问起郁曼萤之事,“和亲在即,这要如何是好!”脸上满是忧虑。 “上赶着去就让她去呗,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荣安县主随意说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乐安县主望着荣安县主,心中五味杂陈,昔日亲密无间的姐妹如今竟如此生疏, 她轻叹一声,转身离去,那落寞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凄凉。 乐安县主闷闷不乐,耳边那句,“徐听柳和夏清冬很般配话”让自己一度失神。 那话语犹如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旁边丫鬟献上良计,“何不如让那徐听柳嫁入弹丸小国,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丫鬟的脸上带着几分阴狠,那神情仿佛能滴出水来,一双眼睛眯成了缝,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仿佛这是一个绝妙到能让她达成所有心愿的主意。 乐安县主无奈道,“我也想过,可是郁曼萤出尔反尔又来抢这个位置,怕是不好再上表去封一个县主了!” 她的眉头紧紧锁着,犹如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黑线。 “那就想办法让她做不成这县主!” 丫鬟恶狠狠在乐安县主耳边悄悄说道,那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带着满满的恶意和决心。 翌日,仿佛是上天特意的安排,有个机会就这般毫无预兆地送上了门。 一个自称苏云晴的傻孩子找上了门。 “你将刚才所言再给荣安县主说一遍!”乐安县主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威严。 只见那名为苏云晴的人重新叩头接而说道,“那郁曼萤作恶多端,实在不能封为乐安县主之名!”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与愤怒。 她将自己在郁家所遭受一一道来,将那郁曼萤为了议亲将自己傻妹妹连哄带骗弃掉之事说的十分动听,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受害人。 她声泪俱下,描述得绘声绘色,让人不禁对郁曼萤的行为感到愤怒。 荣安县主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要坏事的。 她的目光在苏云晴和乐安县主之间来回移动,心中充满了疑惑。 “依我所看,应当速速禀报上头,收回册封之号,如此品行不端之人,实在难以担当大任!” 乐安县主言之凿凿,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令人唾弃的场面。 荣安县主却不以为然地打趣道:“她若不去,难道要我们俩前去不成?” 她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可笑至极。 乐安县主顿时脸色一变,愤怒地质问:“那徐听柳就品行端正呀!上头本来就是有意让徐听柳去,只是因为误以为徐听柳已死,这才不得不选择了郁曼萤!” 她的话语充满了对徐听柳的肯定,但荣安县主明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语气中带些怨怼。 荣安县主心里惊涛骇浪,她就知道这人为了一个男人肯定会算计于此。 她恨自己那张臭嘴,现在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她的内心充满了懊悔和无奈。 郁曼萤以为自己得偿所愿,整个郁家都喜气洋洋。 那热闹的场景,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荣华富贵。 戚氏不也还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离诰命夫人之名又近了一步。 她满心欢喜地筹划着未来,却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第90章 好心办坏事 荣安县主不敢让这人坏了事,得先将人留住细细问了才知是敌是友。 “苏云晴,你暂且住在我府邸,有些事情我还需要细问你。” 还未等苏云晴应下,就听乐安县主阻挡之意,“留她还想周旋一二?这郁曼萤如何,打听一番即可,你还需要问什么细则。” 荣安眼见这人为爱上头,不容易糊弄,也不给好脸色,直言说道,“怎么,如今我给府邸留个人还得跟您请示一番?你是比我高贵还是如何?” 乐安县主最不逊别人提这茬,只因自己娘亲出身低微,所以虽说有县主之名,但其实却也是和亲队伍里一枚棋子而已。 “既然荣安县主有意留你,你且安心住下,可别学你那姐姐,攀高踩低,只知道趋炎附势!”说完便兴致缺缺转身离开。 荣安县主见四处无人,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苏云晴,长相倒还可以,眉眼弯弯,看似不像常和人打交道之人。 乐安县主准备诈她一番。 “苏云晴...不对,应该是郁曼青吧!你和徐听柳是何仇何怨?”荣安县主正襟危坐口气威严。 苏云晴不知道乐安县主如何会这样想,立马反驳,“民女苏云晴,和徐听柳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道县主为何如此发问!” 荣安县主看她那战战兢兢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之人。 “那既然无冤无仇,为何要将徐听柳往火坑里推!” 荣安县主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苏云晴,为她突然上门坏事而气到不行。 苏云晴未反应过来,还是自怨自艾,“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听柳姐姐坐上县主之位,不想让郁曼萤抢了她位置而已。” 听闻此言,荣安心里已有底,这丫头怕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她这才收起凶冷目光 ,温和劝导道,“你可知道这是你听柳姐姐所设定的策略!” “策略?”苏云晴摇了摇头。 “你可知这个县主之位是要去边陲小国和亲的!”荣安饶有兴趣问道。 苏云晴涉世未深,“我听说了,在懋德楼前,听柳姐姐说她想去!所以我才...” 她话没有说完,荣安笑了笑,“她越想去郁曼萤越会争,那到时候她就不用去了!” 苏云晴恍然大悟,“那我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害了听柳姐姐。” 荣安县主看着清醒过来的苏云晴满意的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那该如何是好!”苏云晴恐慌至极。 “你能为徐听柳挨一顿板子吗?就说你嫉妒长姐,今日是恶意中伤郁曼萤!” 荣安将自己想法抛出,并不觉得怯懦的苏云晴能答应下来。 “我愿意,我愿意为听柳姐姐做任何事!”苏云晴满脸肯定。 荣安县主微微一怔,她原以为苏云晴会犹豫,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坚定。 “好,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板子打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少不得要皮开肉绽。”荣安县主郑重地说道。 苏云晴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着决绝,“县主放心,只要能救听柳姐姐,我什么都不怕。” 不多时,府中的下人便准备好了刑具。苏云晴被带到了院子中央,她瘦弱的身躯在烈日下显得更加单薄。 “行刑!”荣安县主一声令下,板子重重地落在了苏云晴的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苏云晴紧咬着牙关,愣是一声不吭。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眼神中的坚定却从未改变。终于,板子打完,苏云晴已经奄奄一息。荣安县主让人将她抬回房间,又赶忙差人去处理后续事宜。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乐安县主越发觉得那徐听柳异常碍眼。 本来有苏云晴供词帮助下,郁曼萤这县主之位很快不保,再上表求封太后重新分徐听柳为县主外嫁就能解决所有事情。 但荣安县主硬是和自己作对,将那苏云晴打的下不了床,苏云晴自己也改了口供说自己是恶意中伤郁曼萤。 这可真的很棘手。 她有点后悔来这津郡县了。 当日荣安县主封了府邸,自己地位卑微,又怕被算计送到那边陲小国作为人妇,也请了命说陪伴荣安县主,太后看荣安县主没了娘亲庇佑,这才让自己一并前来陪同。 她不想被随意指派给任何人,所以得先下手为强。 那夏清冬虽说清贫,可样貌出众,况且她要是给太后说明自己已心有所属,想必太后也不好阻拦。 她还是决定将郁曼萤品行不端,徐听柳尚且在世一事写信寄出去。 荣安县主眼皮跳个不停,她那个堂姐她清楚得很,不达目的不罢休,肯定不会轻易相信苏云晴突然变卦一事。 她必定会有后招。 她早早喊了徐听柳和夏清冬前来,一定要将此事说清楚,以绝后患。 徐听柳和夏清冬很快就来了,后面还跟着迎夏和王富贵,四人形影不离,甚是让人羡慕。 荣安县主不等众人坐好,就开始乱点起了鸳鸯谱。 “夏清冬,你可对徐听柳有爱慕之情!” 四人都惊住,齐齐发问,“为何这样说?” 徐听柳以为又有什么不好传言传到县主耳里,自己臊的脸红,不停绞着手帕思考如何应对。 夏清冬看了一眼脸红的徐听柳,那明显如迎夏一样还是个小孩子,不知道这些人三番两次为何这番诋毁一个小女孩清誉。 “听柳和迎夏一样永远是我亲妹妹,我从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王富贵紧绷的脸也慢慢恢复,舒了一口气开始看着徐听柳。 徐听柳思索片刻说道,“清冬哥哥如我亲兄长,听柳年纪还小,从未考虑过任何儿女情长之事。” “请问是何人谣传我和清冬哥哥这等事!”徐听柳镇定自若仰头问道。 荣安县主这才意识到自己乱点鸳鸯谱给那乐安县主说了胡话,但是她现在可不敢承认这谣言是自己所造,只能想法子补救一番。 她只能将所有锅让乐安县主背了。 “乐安看上夏清冬了,又误会你和夏清冬有其他情意,再加上苏云晴来找我们,说郁曼萤品行不端,不能封为永安县主之名,所以乐安县主可能要写书信上表封你为县主远嫁那边陲小国!” 消息太多,众人一时不知道消化哪个! 徐听柳却只听到苏云晴三个字。 “青青,青青她...为何要?” 她没问出口,青青头脑简单,怕是以为郁曼萤抢了自己县主之位,所以才来替自己伸张正义。 “她在我府邸养伤,你稍后可以去看她!”荣安县主不好意思低声说道。 “养伤?为何会受伤?”徐听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荣安县主轻咳一声,面露尴尬之色,“这......此事说来话长。” “苏云晴...不是,那青青为了帮你,想要中伤郁曼萤,被我......” 说到此处,荣安县主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被我下令打了板子,如今伤势较重,正在养着。” 徐听柳身子一颤,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县主,您怎能如此对待青青,她不过是一心为我。” 荣安县主轻叹一口气,“我当时也只能出此下策,怕她坏了事。” 夏清冬眉头紧皱,“县主行事未免有些鲁莽,苏姑娘如此单纯,怎经得起这般折腾。” 荣安县主自知理亏,“是我考虑不周,如今只希望能尽快解决这诸多麻烦。” 徐听柳咬了咬嘴唇,“我这就去看青青。”说罢,转身便要走。 荣安县主赶忙说道:“你先莫急,待我安排妥当,再一同前去。” 第91章 郁曼萤的馊主意 在荣安县主昂贵膏药医治下,苏云晴的伤势稍有好转。 但还是不能大动,每日多半时间要躺着养伤。 那被褥间仿佛成了她暂时躲避外界纷扰的港湾,然而心中的愧疚却如影随形。 徐听柳经过荣安县主指引,很快就走在了最前面,她忧心忡忡,一心想看许久未见的苏云晴。 想到她只身一人找她,失去记忆又为了自己孤身找二位县主陈情。 这二十大板打在青青身上,疼在徐听柳心上。 她的脚步愈发急促,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青青,青青...你怎么样了”徐听柳边推门边喊道,声音中满是急切与关切。 苏云晴早早听到徐听柳声音,可是她给徐听柳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无颜面对,直接拿被子蒙着头,任谁喊都不出来。 她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泪水肆意流淌,满心都是自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青青,别这样,姐姐不怪你的!姐姐知道你是为我好!” 徐听柳想把那被子扯开,又怕伤到青青的伤口,只能轻轻耷拉在被子上侧一下一下抚摸着。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春风拂过柳梢。 “让姐姐看看你伤口,姐姐给你呼呼好不好...”徐听柳的声音带着几分心疼和哄劝。 听到“呼呼”,苏云晴再也忍不住了,“对不起,我好心办了坏事,我应该先去找你的!” 她后悔莫及,声音中带着哭腔,泪水浸湿了被子,“我只想着帮姐姐,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她破碎的心中挤出来的。 徐听柳温柔地劝慰道:“有办法的,已经想好办法了!你莫要太过忧心,只管好好养伤。”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安慰和鼓励。 苏云晴这才将脑袋上的被子掀开,泪眼婆娑,“姐姐,我以后不叫郁曼青了,你怪不怪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期待。 徐听柳早听荣安县主说青青自我介绍都是自称苏云晴之事。 她给青青擦了一下眼泪,“怎么会怪你,乌云过后是晴天,这是多么有寓意的名字,不管叫什么,都是姐姐的好青青。” 徐听柳的话语如同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苏云晴忐忑的内心。 苏云晴这才放下心来,她吸了吸鼻子,“姐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徐听柳轻轻握住苏云晴的手,“莫怕,我和荣安县主已经商量过了,会有法子应对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伤养好。”她的手心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苏云晴点了点头,“姐姐,我都听你的。”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信任。 因苏云晴还要养伤,不敢太劳累,所以徐听柳也只得告别相约改日再看。 徐听柳走出房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苏云晴,不再让她受到伤害。那坚定的决心如同磐石一般,不可动摇。 回到住处,徐听柳陷入了沉思,想着如何才能彻底解决这一系列的麻烦。 烛光在她的脸上摇曳,映出她紧锁的眉头和忧虑的眼神。 而另一边,荣安县主也在为同样的事情绞尽脑汁。她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手中的书卷被她捏得紧紧的。 过了几日,徐听柳又去探望苏云晴。此时的苏云晴精神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青青,看你恢复得不错,姐姐也就放心了。”徐听柳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欣慰。 苏云晴眼中满是期待,“姐姐,事情可有进展?”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徐听柳,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徐听柳轻轻摇了摇头,“还需些时日,不过你莫要着急。”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徐听柳才离开。那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云晴给两位县主进言之事也传到郁萤耳里。 戚氏依旧是骂骂咧咧,“你这又是哪得罪的谁,又冒出来个什么苏云晴!” 郁曼萤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这苏云晴何许人也。 她得知苏云晴替徐听柳受过,心中愈发嫉恨,又在暗中谋划着新的阴谋…… “娘亲,此事棘手的很,我有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郁曼萤其实心里已下定决心,但是还是抱着商量语气问向戚氏。 戚氏最喜欢这种溜须拍马,缓了脸色,“什么主意,你且说说。”她微微仰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郁曼萤这才开始将自己计划道来。 “娘亲,如今这局面,我们不如向徐听柳求和,我把嫁妆分她一半,让她在凌云庄安家。我替她去外嫁!” “您想想,她那日在懋德楼前说自己无亲无故无家,我看她和那夏清冬怕早也暗生情愫了。” “有了这笔钱和住所,她定会答应不再争抢。如此一来,我们的危机便能解除,您的诰命夫人之位也能保住。” 郁曼萤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戚氏的反应。 “胡说什么?让我给徐听柳那贱人求和,不可能!”戚氏闻言立刻暴跳如雷。她瞪大了眼睛,脸色涨得通红,声音尖锐刺耳,“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们低头?” 郁曼萤破罐子破摔,“那就算了,我就做我的民女郁曼萤,你这诰命夫人也别想了!”她别过头去,一脸的倔强和决绝。 戚氏也没有好的办法,想了想自己那诰命夫人之位还悬在半空,只能将信将疑问道,“她肯吗?”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和不甘。 郁曼萤看有戏,立刻给戚氏分析道,“娘亲,您想想,徐听柳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们给她这么多好处,她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了,她若不答应,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主动求和,已是给足了她面子。” 戚氏这才答应下来,但还是觉得肉疼,“少给点行不行?”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 郁曼萤摇了摇头,“娘亲,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戚氏按照郁曼萤提供的法子找上徐听柳。 真的是瞌睡遇上枕头,徐听柳赶忙半推半就接了下来。 她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装作犹豫的样子,“这如何使得?我本无心争抢,只是……” 戚氏赶忙说道:“你就别装了,赶紧拿着这钱和那夏清冬早日安家吧!” 第92章 爱慕之心不自知 又是和清冬哥哥的绯闻,徐听柳真的是头比斗大,她不知道如何跟这人说自己和清冬哥哥只是兄妹的话。 毕竟人们都只想相信自己所想的,那固执的念头就如同深深扎根于泥土中的老树,难以撼动半分。 更何况是戚氏和郁曼萤,这两人向来心思恶毒,对待自己又心狠手辣,岂会轻易相信她的解释。 徐听柳拿了钱二话不说谢了客,她可不想和这人多相处一刻。 几人又相聚在荣安县主府邸思索对策。 “你说郁曼萤之母戚氏主动拿来钱给你的?” 荣安县主问了几遍,还是感觉难以置信。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她内心的困惑。 “没错,刚开始我也诧异,害怕有诈,可是思索一番,她们可能也是听到些风言风语,怕自己这县主之名被撸下来!自己在这津郡县怕也是嫁出去了吧!” 徐听柳将自己猜测一一告知众人。 苏云晴躺在榻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人议论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但是她却毫无半点异样情愫,仿佛他们说的那两个人是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荣安县主思索片刻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天家很忙,这些琐事搁置下来,那么郁曼萤依旧会以永乐县主之名外嫁!”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迎夏天真问道,“那这么多嫁妆又要还给她了,好可惜!” 她满脸不舍盯着徐听柳拿回来的那堆银票,那目光中满是贪恋与不舍。 “怎么可能还给她?”众人异口同声。那坚决的语气,吓得迎夏立刻回过神来。 迎夏不好意思红了脸,“都这么野蛮吗?不过我喜欢,恶人有恶报,就该这样!” 她娇嗔地说道,那微微撅起的嘴唇,带着几分俏皮与可爱。 屋内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那如果郁曼萤这永乐县主之名被摘了下来,又到听柳身上呢?” 王富贵满脸担忧问道。 他那紧皱的眉头,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满心忧虑地望着众人。 “那就如听柳所说,让郁曼萤以听柳之名嫁过去不就行了!” 迎夏不懂里面利害关系,直言不讳。她那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着几分天真和直率。 就连苏云晴都看出端倪,“你不知道那俩人,算计人有多厉害!”她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 “他们肯定留了后手,绝对不可能将钱交给外人的。” 苏云晴斩钉截铁,像是对这俩人熟知于心。她的语气坚决,神色凝重,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后续可能发生的种种麻烦。 王富贵笑了笑,“无非就是等到郁曼萤嫁了过去,再来问你索回钱财,你要是不还,那就告到上头,说你胁迫郁曼萤替你出嫁,到时候郁曼萤以外嫁,上头多少会看点面子,至于听柳...” “怎么那么不要脸呀?”还未等王富贵说完,迎夏就骂了起来,“这对母女真让人恶心!”她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眼中满是愤怒。 荣安县主看了一眼夏清冬,终于说出要害,“其实主要问题出在你身上?”她的目光深邃而锐利,直直地盯着夏清冬。 夏清冬一脸迷惑,“我?...这又关我何事?”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解和无辜。 荣安县主看着这当局者迷之人,又多说了两句,“我猜是我那堂姐倾心于你,但外面将你和徐听柳谣言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她才对徐听柳下手!” 她的话语不紧不慢,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众人的心上。 荣安县主看夏清冬和徐听柳都陷入沉思,又出损招,“要不然你去求娶了乐安县主,这事就完美解决了!” 徐听柳立刻回过神直言不可。 一句不可让王富贵瞬间焦急,他看向徐听柳问道,“为何不可?莫不是...”后面话他问不出口,只是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寻。 徐听柳看出大家异样,“不是,我是说不能为了我的事情,牺牲清冬哥哥一辈子幸福!”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满是坚决。 闻言,王富贵紧绷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夏清冬以前还以为乐安县主是好人,眼下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如此对待听柳妹妹,他早已寒心,是决计不可对此人求和的。 “还有其他法子吗?”夏清冬又问问荣安县主。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盼。 “或者你随便娶个谁!断了她的念想就行!”荣安馊主意一个接一个。 “随便?又不是菜市场买菜,哪有那么随便之事。”迎夏不满这随便之词,嘟嘟囔囔个没停。 她那小巧的嘴巴不停地念叨着,一脸的不满。 徐听柳想到那对夏清冬早有爱慕之意的邱家姐妹,可是由她说出不太合适。 她挤眉弄眼看向迎夏,对着“邱”字口型,希望迎夏能看懂。 迎夏先是一愣,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迷茫,随后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绽放出明了的神情。 刚要开口,却又犹豫起来,眼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似是在顾虑着什么。 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众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看着一屋人落寞不已,迎夏再也不管那么多,提高了音量喊道:“邱家两位姐姐那么喜欢你,你们还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们?” 她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带着几分急切与冲动。 夏清冬早已怔在原地惊得张大嘴巴,那模样仿佛石化了一般。 迎夏不管不顾又小声嘟囔道,“反正你已经到了议亲年纪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似乎对夏清冬的木讷感到有些无奈。 荣安县主没想到她亲自从那武馆选出来守护自己安全的姐妹俩居然是凌云庄人士,还和夏清冬是青梅竹马,俩人还同时爱慕夏清冬。 她微微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着夏清冬,只见他的脸庞泛起红晕,像是熟透的苹果。 荣安县主心中暗笑,她看夏清冬这脸红的样子,怕是早对人家有意只是不自知而已。 第93章 开窍的夏清冬 “哎呀,这可真是有趣。”荣安县主轻笑着说道,那娇艳的面容上满是兴味,灵动的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说不定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契机呢。” 王富贵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清冬兄弟,你好好想想。”他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目光中带着鼓励,仿佛在告诉夏清冬要勇敢面对。 夏清冬此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应。 屋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一道道或期待、或好奇、或急切的目光,像无数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他,让他感到一阵窘迫,仿佛被无数绳索紧紧束缚,难以挣脱。 “我……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夏清冬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中透着慌乱,那失措的模样就像一只迷失在丛林中的小鹿,茫然无措,找不到出路。 迎夏却不买账,双手叉腰,娇嗔地说道:“那你现在开始想想嘛!”她那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急切,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事情有个结果。 徐听柳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轻声说道:“清冬哥哥,你莫要着急,慢慢思量。”她的声音轻柔,试图抚平夏清冬内心的焦躁,那温柔的语气如同潺潺流水,润泽着他慌乱的心。 可众人又岂能容他慢慢思量,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屋内顿时热闹非凡。 王富贵摸着下巴,认真地说:“邱家姐妹容貌出众,与夏清冬堪称天作之合。” “那邱露姑娘的眉眼如画,邱雨姑娘的活泼俏皮,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 荣安县主优雅地轻摇着手中的丝帕,缓缓说道:“这是解决当前困境的绝妙办法。若能成就这桩美事,既能化解你的难题,又能成就一段佳话。” 迎夏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猜测着:“我倒想知道,哥哥最终会选择邱露邱雨姐妹中的哪一个。是温柔似水的邱露姐姐,还是古灵精怪的邱雨姐姐呢?”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锅煮沸的粥,吵得夏清冬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炸裂开来。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点拨之下,夏清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些曾经与邱露邱雨一同度过的欢乐时光,如同一幅幅温馨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一起在溪边捉鱼的欢笑,那清澈的溪水溅湿了衣裳,却带来了无尽的快乐。 他们在水中嬉笑打闹,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共同在山林中采花的惬意,漫山遍野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她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 邱露细心地挑选着最娇艳的花朵,邱雨则在花丛中奔跑嬉戏,那欢快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还有她们那关切的眼神、温柔的笑容,如春日暖阳,温暖着他的心房。 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夏清冬终于明白,自己心底对邱露邱雨是有爱慕之意的。 然而,这份明白却让他陷入了纠结之中。毕竟要在姐妹两人之间做出选择,并非易事。 他在心里暗暗叫苦:“这突如其来的选择,如同一场汹涌的洪流,将我卷入了无法逃避的困境。” 众人都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可他们又怎知夏清冬内心此刻正掀起惊涛骇浪。 他认真思索起来,想起邱露那温柔如水的眼神,每次望向自己时,都饱含着无尽的关怀与体贴。 若是选择与她相伴一生,或许会过上岁月静好、安稳平和的日子。 而邱雨那活泼灵动的身影,如同一道耀眼的阳光,总能在不经意间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和她在一起,生活无疑会充满惊喜和冒险,每一天都可能是全新的、未知的。 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是选择邱露那如同潺潺溪流般的温柔陪伴,还是邱雨那如同熊熊烈火般的热烈激情? 夏清冬感到无比的困惑和迷茫,他既害怕因为自己的犹豫而伤害了这姐妹俩的真心,又担心自己在仓促之间做出错误的选择,误了自己和她们的一生。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争吵。 一个声音说:“选择邱露吧,温柔的她能给你一个温暖的家,让你在疲惫时有可以依靠的肩膀。”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不,邱雨才是你的灵魂伴侣,她能带给你无尽的快乐和刺激,让你的生活充满色彩。”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荣安县主开导起他来。 荣安县主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与理解,温和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 ,邱露邱雨性格迥异,但是她们俩对你确实都是真心的。!” 夏清冬很是认可这句话,点点了头不发一言。 徐听柳也接过话茬,“没有任何人逼你现在就做出决定,只是希望你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王富贵也劝慰道,“你无需急于一时做出选择,可以先和她们都表明你的心意,以后的日子还长,你们可以慢慢地相处,看看彼此是否真的合适。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夏清冬听了荣安县主王富贵和徐听柳的话,心中的纠结稍稍缓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不再犹豫,勇敢地向邱露邱雨表明自己的心意。 翌日一大早邱家两姐妹就被荣安县主喊到后院厢房。 俩人在屋内找寻半天不见荣安县主半个人影,正纳闷间,夏清冬推门而入。 俩人异口同声,“冬哥,你怎么在这?” 夏清冬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邱家姐妹。 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柔,看着邱露和邱雨,声音微微颤抖却又饱含深情地说道:“邱露,邱雨,我夏清冬对你们的心意,如同这日月星辰,永恒不变。我愿与你们一同走过今后的风风雨雨,不知你们可愿?” 邱露邱雨俩人都以为自己在梦境中。 “姐,你掐我一下。” “你也掐我一下!两人互掐一番都感受到无比疼痛。 第94章 哪个?两个! “难道是真的?”邱家两姐妹陷入沉思。她们的目光交汇,似乎在彼此的眼神中探寻着答案。 夏清冬却红了脸,本来自己被王富贵等人打趣说自己命好,糊里糊涂就享受了齐人之福。 他同时对俩人表白心意,本身是很愧疚的,那俩人迟迟不见回应,一个劲互掐更是让自己心沉到了湖底。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痴人说梦”夏清冬耷拉着头沮丧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失落,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邱家姐妹两个这才反应过来夏清冬不是开玩笑。 邱露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轻轻地点了点头,“谁说我们不愿意,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些吗?” 夏清冬这才抬头望去,那如红霞般的羞涩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美动人。 邱雨则是兴奋地跳了起来,眼中满是喜悦的泪花,大声说道:“清冬哥,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能穿透云霄。周围的空气都被她的喜悦所感染,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夏清冬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看着面前两个性格迥异却同样可爱的女子,心中满是感动和幸福。 他走上前,轻轻地拉起邱露和邱雨的手,说道:“那从今往后,我定不负你们。” 夏清冬最大事情已经完成,眼下最棘手的事情是如何给凌云庄几位大人说这个事情。 他紧锁着眉头,在庭院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只是,家里那边我还得赶紧回去说明情况,然后还得看邱叔邱婶答不答应我这混不吝的做法!” 夏清冬一下子将人家两个女儿全部拐走,怕是很难过未来准岳父岳母这一关。 一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邱露邱雨却毫不在意说道,“我爹娘都知道这事啊,通知一声就行了!”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天真与乐观,似乎并未意识到其中的艰难。 “通知一声,那可万万不可!” 夏清冬思索应该先是给家里送去信件让母亲赵氏先去试探一下邱家口风,还是自己打直球直接回去上门求亲。 他的眼神中透着纠结,内心的挣扎让他的脸色略显凝重。 邱露安慰夏清冬,“冬哥,你不要担心,我爹娘自小将我们送了出去,愧疚的很,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会答应的。” 她的声音轻柔,试图抚平夏清冬的焦虑。 夏清冬却不这么以为,当年邱露邱雨经常生病,邱叔邱婶是病急乱投医才会出此下策。 本来孩子不长在自己身边已经够让他们伤心难过了。 他怎么还能在准岳父岳母伤口上撒盐,将这件事当做筹码去求娶人家女儿。 “我今日就回去一趟,你们且等我消息。”夏清冬打定主意就收拾行囊准备回家。他的步伐坚定,仿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邱露邱雨也是感知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们心心念念的冬哥永远这般善良。 姐妹俩望着夏清冬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期待和信任。 夏清冬又回到凌云庄了,赵菊兰每每看见夏清冬回来就心跳加快。“你没闯祸吧!” 在得知是有事回来商量才问起其他,“听柳迎夏如何了,这去的有点时间长了,人还怪想的。” 她的脸上带着关切,目光紧紧地盯着夏清冬。 听柳那摊子事情没有解决,眼下还回不来,迎夏也留下陪伴。 “在荣安县主府邸住着,很安全,娘你放心!”夏清冬适当安慰一下就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他看着奶奶和爹依旧只能躺在榻上,还是母亲一人操持家务,心里很是心疼。 “奶奶,爹爹,娘亲,儿子这次回来有事相商!”夏清冬深吸一口气思索接下来的话要如何说。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家人的脸庞,声音略微颤抖。 夏天明虽说腿不能动,但脑子还算清醒,“要是又是那狗屁不读书的事情,你就别说了!我不同意!”他的语气坚决,脸上带着几分愠怒。 夏清冬几次不想读书给家里人留下坏的印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家里人就以为那又要撂挑子了。 如今父亲这番误解,他也没办法责怪,要怪就怪自己前段时间动不动扬言不去读书了,确实将家里人吓的够呛。 夏清冬没有红脸争辩,只是低声解释道,“古人说先成家再立业,我能吗?” 赵菊兰不明所以,“你能什么?什么意思?” 王琼英却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他说...他想...娶...娶...” 赵菊兰赶紧安抚起婆母,“娘,你先别急,他去哪呀?” 然后就听见王琼英终于说出那句话,“他...想...娶...娶媳妇了...” 夏清冬立刻低了头,被奶奶一眼看穿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很。 “此话当真...你要先成家?” “哪家姑娘呀?” “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你不可隐瞒家里情况?” “姑娘会不会嫌弃咱们?” 赵菊兰絮絮叨叨问个没完。 “不嫌弃,知道咱们家情况,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夏清冬一一回应。 这下屋内人全部不说话了,他们脑海里想到了同一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赵菊兰率先问道“听柳可也愿意?” 夏清冬真的是无语,“关听柳什么事,她还那么小,在我眼里就跟迎夏一般情意,能不能不要乱点鸳鸯谱!” 夏天明诧异,“那是?我们认识?” 夏清冬不藏着掖着,“是邱家...” 赵菊兰是知道邱家那两个都对清冬有意,只是不知道清冬更青睐谁,“那邱家哪一个呀?” 夏清冬理直气壮,“两个!” “哪个?”赵菊兰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这下夏清冬也不自信了,低语回道,“两...两个...都...娶...可...可以吗?”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惊得合不拢嘴。 赵菊兰气得直跺脚,“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哪有同时娶两个姑娘的道理!” 王琼英也忍不住斥责道:“清...冬啊,你可莫要犯...犯糊涂,这成何...何...体...体统!” 夏天明更是脸色铁青,“你这般想法,简直是荒唐至极!” 夏清冬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倔强,“我是真心喜欢她们两个,一个温柔娴淑,一个活泼机灵,我实在难以抉择。” 赵菊兰长叹一口气,“儿啊,婚姻大事岂容如此儿戏。就算你喜欢,这世俗礼法也容不得你这般胡来。” 夏清冬沉默不语,心中却依旧执拗。 第95章 女大不中留 王琼英苦口婆心急急巴巴地劝道:“清冬,咱们做人...要...要厚...厚道,不能这般贪心。你若...真...真心对...人家...姑...姑娘...好...好,就该择其一,好...好...好过日...日...子...子。” 夏清冬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家人的话有道理,可心中对那两个姑娘的感情又让他割舍不下。 这时,夏天明语气严肃地说道:“清冬,你必须做出选择,否则这事没得商量。” 夏清冬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容我再想想……”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夏天明和邱老三从小一起长大,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儿子会同时喜欢邱家两个姐妹。 在清河镇,那些达官贵人自是有同时娶一妻一妾的,可自家这捉襟见肘的条件,能娶一房媳妇进门就已然不错了。 况且,那邱家两姐妹,谁为妻谁为妾?他只觉得夏清冬同时向两姐妹表白,实在是太过唐突鲁莽。 一想到老邱若是知晓此事的反应,他就不由得脊背发凉,心中满是忧虑。 一直僵持到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在王琼英的房内,面对桌上的饭菜,却是味同嚼蜡,毫无食欲。 “清冬,就算我们答应,你邱叔邱婶如何能答应!” 赵菊兰苦口婆心地劝道,“他们本身对那一对女儿有所亏欠,心里满是愧疚,如何还能让你如此轻视。” 夏清冬却反问道:“我不会轻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说的什么混账话,赶紧吃完就去读书!别亵渎了邱家姐妹。” 夏天明气得吹胡子瞪眼,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夏清冬本意不想让家里知道太多,实在是没了办法,才将乐安县主要将自己招为夫婿一事和盘托出。 “那乐安县主听到听柳在咱家长大,听到些风言风语,就急不可耐要做局将听柳外嫁边陲小国!” 夏清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良心真是坏得很,要不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赶紧娶了媳妇,那我恐怕以后就成别人家人了。” 赵菊兰气到不行,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她凭什么,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夏天明也觉得儿子想的过于严重了,摇了摇头说道:“她堂堂一个县主,还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我管它强扭的瓜甜不甜,我只要扭下来归我就成,不甜我也可以拿它作为摆设!”夏清冬一脸倔强,语气坚定。 原来是徐听柳一行人不放心,还是赶回来做起了助攻。 赵菊兰怒嗔道:“听柳一天天胡说什么呢?” 徐听柳却笑意盈盈,但是语气却是十分郑重其事,“我可没有胡说,我们都是和那乐安县主打过交道的,我刚才说的不过是她的内心想法罢了!” 赵菊兰眉头紧皱,神色忧虑,“即便如此,这也不是能乱来的理由。清冬,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夏清冬一脸坚定,目光炯炯,“娘,我知道这事非同小可,但眼下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夏天明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可这也不能成为你同时对邱家两姐妹示好的借口啊。” 徐听柳赶忙插话道:“叔,婶,那你怎么不问问邱家姐妹两个对清冬哥哥的情意呢?” 迎夏也跟着附和道,“而且那乐安县主实在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我们不得不防啊。” 王琼英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这可...如...如何是...好,得罪了县...县主,咱们家怕是...要遭殃。” 夏清冬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大不了我们离开凌云庄,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说的轻巧,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赵菊兰满面愁容,忧心忡忡。 徐听柳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先去探探邱家的口风,看看他们怎么说。” 众人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暂且应下。 第二天,夏清冬硬着头皮来到邱家。邱老三和他媳妇正在院子里忙碌,见他前来,一脸疑惑。 夏清冬支支吾吾,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说明了来意。 邱老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怒吼道:“你这小子,竟敢打我两个女儿的主意!” 夏清冬连忙解释,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邱老三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紧绷着,没有松口。 邱家媳妇在一旁劝道:“当家的,先别发火,听听孩子怎么说。” 夏清冬诚恳地说道:“邱叔邱婶,我是真心喜欢两位妹妹,我一定会对她们好的,如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 邱老三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容我们再想想。” 夏清冬无奈地离开邱家,心中忐忑不安,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怦怦直跳,不知这桩婚事能否有着落。 接下来的日子,夏家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邱家的回复,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没过几天邱老三过来了,一进屋就感觉屋内情况很奇妙。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那眼神中夹杂着期待、紧张与不安。 邱老三环视一周,心中暗自嘀咕这氛围着实怪异。 众人见他很是不自然,夏清冬更是唯唯诺诺不敢上前。 “怎么,怕我吃了你们?” 邱老三一脸不正经,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邱叔,我们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 赵菊兰落寞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失落,“这事确实是清冬唐突了!” 迎夏也好奇问道,“那是谁抓阄到清冬哥哥名字了?” 邱老三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什么?抓阄?你们居然认为我会用这种荒唐的方式决定女儿的终身大事?”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震得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心头一颤。 “你把邱露邱雨两位姐姐喊回来不就是为了抓阄看谁抓到清冬哥哥名字就嫁过来吗?”徐听柳顺势问道。 邱老三双手叉腰,呼呼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胡闹!简直是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抓阄?这是哪门子的歪主意?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事儿?” 他的吼声在屋子里回荡,仿佛要把屋顶都掀翻。 迎夏不可置信瞪大眼珠,“这人怎么急起来连自己都骂!” 邱老三狠狠瞪了迎夏一眼,“小孩子懂什么!” 随后他看向夏清冬,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清冬,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清冬结结巴巴地说道:“邱叔,我是真心喜欢邱露和邱雨,我愿意照顾她们一辈子。” 邱老三冷哼一声,“你这话说得轻巧,你能照顾好两个?” 夏清冬赶忙保证,“邱叔,我一定努力,不让她们受委屈。” 邱老三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呀!”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第96章 八字不合 夏天明急得差点从榻上摔下来,扯着嗓子喊道:“老邱,究竟怎么回事?”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夏天明的语气中满是急切与焦虑,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邱老三,目光中尽是期待与不安。 邱老三生怕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掉,会惹得夏天明急火攻心,那对他恢复病情可没半点儿好处。 他只得停下即将迈出去的步子,无奈地说道:“我家那俩丫头回来了!”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和复杂的情愫,声音低沉得好似被重石碾压着。 赵菊兰随口问道:“你们闹矛盾啦?”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关切,眉头微微蹙起,手中的针线活儿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老邱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从小就有愧于她们,如今只能她们说啥就是啥了!” 邱老三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愧疚与无奈,那神情仿佛历经了无数的沧桑岁月,刻满了懊悔与自责。 还没等赵菊兰继续发问,就听见夏清冬的声音洪亮响起:“谢谢邱叔邱婶成全,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两位妹妹的!” 夏清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期待,双目炯炯有神,仿佛已经望见了美好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邱老三还是不愿回应,只是摇头晃脑,带着点儿怨气说道:“女大不中留呀!哎......” 那一声声叹息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感慨和难以言说的苦衷,每一声都重重地砸落在地上,震得人心头一颤。 “赶紧找了先生看了日子上门提亲吧!”邱老三撂下这句话就径直离开了夏家。 他的背影显得颇为落寞,脚步也有些沉重,那弯着的腰仿佛承载着生活的千钧重压,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无奈。 夏家的院子里瞬间陷入了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赵菊兰望着邱老三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转头对夏天明说道:“这老邱啊,心里头怕是五味杂陈哟。”她的目光中透着理解和同情,声音轻柔而舒缓。 夏天明微微点头,“是啊,毕竟是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他的眼神中也满是感慨,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 夏清冬则沉浸在即将提亲的喜悦之中,开始盘算着未来的种种。 赵菊兰给儿子娶媳妇,自己别提多高兴了,那股子冲劲儿大得很,一大早就风风火火地跑到清河镇去找了有名望的先生看日子。 “这是新人的八字!先生您看看!”赵菊兰满脸堆笑,将那布兜里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轻轻递给先生,眼神中满是期待和急切。 那先生接过纸张,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明白!只见他眉头紧锁,手指在纸上不停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先生,如何?是不是不合呀?”赵菊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跳急剧加快,声音颤抖着问道。 先生拿着老花镜瞄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是两个人八字,还是三个人的八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有两个出生日期是一样,时间上微微有差别?”先生紧紧盯着那张纸,满脸无奈又带着些许嗔怪地问道。 赵菊兰赶紧解释,“哎呦,您看我这脑子,这是三个人的八字,我儿子要娶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是双胞胎姐妹花!”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先生还未见过这种情况,惊得半天说不上话,为了显得不那么不专业,又赶忙问道:“那两位姑娘哪个是妻哪个是妾?” 赵菊兰直截了当地说道:“都是妻,没有妾,两位平妻!” 这倒把先生难住了,他从业多年,还未遇见这么棘手的事!先生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捋着自己的胡须,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先生才缓缓开口说道:“夫人呐,这平妻之说,于礼法上向来颇有争议,且不说这是否合乎规矩,单就这八字匹配之事,也更为复杂繁琐呐。” 赵菊兰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心里又急又慌,连忙说道:“先生,您可是这清河镇有名望的大师,还请您务必想想办法,给我们好好推算推算。” 先生继续说道:“夫人呐,我并非不想帮忙,只是此事确实棘手。这平妻之制,本就少见,命理的相互影响更是难以捉摸。” 赵菊兰急切地回应道:“先生,我知道此事难为您了,可三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实在是难舍难分!我们两家也是真心希望孩子们能有个好姻缘,还望您多费心呐。” 先生又仔细研究起那三张八字,时而摇头,时而叹气,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术语。 赵菊兰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盯着先生的表情,仿佛先生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关乎着她家的未来。 终于,先生抬起头,说道:“从八字上来看,这三人之间的命理相互交织,有吉有凶。但具体的婚期,还需再斟酌斟酌。夫人呐,您也别太心急。” 赵菊兰忙问道:“那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合适呢?您给个准信儿,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先生闭上眼睛,掐指算了半天,沉思片刻后说道:“从这月的星宿走向、五行生克相看,这月初八是个难得的日子。” 赵菊兰听了,心中只叫不好,“这月初八,今天都初三了呀!” 那先生看了一眼八字,很确定的说道,“是很急切,可新郎有琐事缠身,若是本月八号前不娶亲,恐此事有变数!” 赵菊兰立刻想起夏清冬给家里人说的那乐安县主要强扭瓜一事,惊的直冒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安定了些,连忙边将银子递了过去边道谢:“多谢先生,全靠您费心操劳了,本月八号您一定要来凌云庄喝个喜酒吃个喜宴。” 第97章 紧锣密鼓筹备婚礼 “老夫还未见过这等场面,一定去捧场!”先生将钱收到口袋,又捋了捋胡子,一脸笑意地直言一定讨杯酒喝。 赵菊兰这才拿回三个孩子的八字,想着来趟清河镇也不容易,还不如置办些东西。她心里盘算着,儿子的婚事需要的东西繁多,趁着这次机会能买多少是多少。 她来的时候搭的王富贵的车,此时王富贵还在外头等待着。 她赶紧出了门,对王富贵说道:“王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得去置办一些东西!辛苦您受罪得多等会!” 王富贵倒是个好脾气,微笑着应道:“赵姨娘客气,您尽管去,我等着便是。” 得到王富贵的应允,她赶紧将自己脑海中能想起的结婚所用之物买了个齐全。 从喜庆的红绸缎到精致的喜糖盒子,从寓意美好的鸳鸯枕套到象征团圆的红碗碟,只要是能想到的,她都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够周全。路过一家首饰铺子时,她又进去挑选了几对精美的耳环和手镯,想着到时候给新媳妇们戴上,一定能增添几分喜气。 买完这些,赵菊兰的双手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但她的心情却是无比畅快,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大婚时热闹喜庆的场景。 当她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王富贵车前时,王富贵都忍不住打趣道:“赵姨娘,您这是把整个清河镇的好东西都搬回去啦!幸好咱的马车够大,要不然还装不下呢! ”赵菊兰笑着说道:“那可不,我儿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回到家中,赵菊兰顾不上休息,又开始忙着整理这些购置回来的物品,一边整理一边想象着婚礼的种种细节。 夏天明看着沉浸在整理东西的媳妇,很是纳闷,“怎么买这么多,时间还没定呢?这么着急干嘛?” 赵菊兰放下手里的活,直起腰来直接说道:“怎么没定,八号呀!我没给你们说吗?”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心里却想着,我明明跟你们提过的呀,怎么都不记得。 徐听柳接过话茬,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八号,还有二十多天呢,姨娘,你太着急了!” 赵菊兰忍不住笑出声,提高了音量说道:“什么二十多天,今天都三号了,就剩下五天了...”此刻她心里有些懊恼,她怎么一着急忘记给家里人说清楚呢。 夏家所有人怔在原地,异口同声,满脸惊讶地喊道:“这个月八号呀?”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夏天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么快?这可如何是好,还有好多事情没准备呢!” 徐听柳也慌了神,焦急地说:“五天时间,这也太紧张了,怕是来不及啊!” 赵菊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拍了一下大腿,懊悔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都没跟你们说清楚。那先生说这月八号是难得的好日子,要是不将婚礼办了,恐怕此事有变动!” 迎夏也凑了过来,“那现在咱们得赶紧抓紧时间准备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赵菊兰心里暗暗着急,责怪自己太糊涂,差点误了大事,一着急就容易丢三落四,立马慌了神。 夏天明定了定神,说道:“别慌,咱们先列个清单,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和要做的事情都写下来,一项一项来。” 于是,一家人赶忙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安排。 夏清冬拿着纸笔,快速地记录着。 徐听柳在一旁出谋划策,王富贵则时不时补充一些遗漏的细节。 王琼英帮不上忙心里着急,但她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场婚礼办得妥妥当当的。 “首先,得把请柬写好发出去。”夏天明说道。 “还有婚宴的菜品也得赶紧定下来。”徐听柳接着说。 “新房的布置也还没完成呢!”赵菊兰着急地说道。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紧张又忙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荣安县主派来的人。 “听柳,你的远房亲戚来找你了!”赵菊兰认出了这人,但是这人却不像上次穿的破破烂烂,反而是雍容华贵。 赵菊兰嘴上说着欢迎,心里却暗自揣测这人到底是在哪里发了横财! 李嬷嬷进了门看见喜气洋洋一片,对着正在写请帖的夏清冬直言,“恭喜夏公子得偿所愿!” “荣安县主让你多写一份喜帖,我一并捎回去!”李嬷嬷暗有所指。 夏清冬立马会意,立刻将荣安县主乐安县主两位喜帖写好递给李嬷嬷,“替我多谢荣安县主,有劳您了!” 李嬷嬷并未久留,拿上喜悦就打道回府。 赵菊兰这才明白过来,“听柳,你这远房亲戚攀上荣安县主了呀,怪不得人家都说宁做富人狗,不做贫苦农呢!你看这才几日,你这亲戚摇身一变跟换了个人似的。” 徐听柳当日本就是乱诓之言,羞得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哎呀,这可真是忙上加忙!”赵菊兰突然想起什么,又念叨起来,“还未给你们定制喜服呢?” “听柳,你赶紧去邱家将你两位姐姐尺寸带回来,要不然来不及了!”徐听柳正在尴尬中,得了任务立刻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夏家上下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有的去采购物品,有的在布置场地,有的在准备婚礼的各种细节。 喜服也在几人赶制中及时送了回来。 赵菊兰有点看不上这针脚,自己又补了几针,手艺人就是不一样,喜服顺势就感觉精致了一些。 到了给邱家送礼的日子,赵菊兰准备的很齐全,但是还是让夏清冬写了个欠条递给徐听柳。 “听柳,这大多数都是你赚的盘缠,如今姨娘先借用,等后面再给你还上!”赵菊兰不顾徐听柳推脱,就将借条递了过去,“你要不收下,我们就去清河镇钱庄借钱,不用你的盘缠。” 徐听柳无奈之下只能接了过来,但还是感觉心里酸涩,“赵姨娘没把我当自己人!” 转眼就到了七号这一天,凌云庄有个规矩,喜宴至少得办两天,所以六号这日就搭好了棚子摆了几桌,准备招待吃流水席的宾客。 第98章 我是主厨 荣安县主极为鸡贼,早早便收到了请帖,却将其压在手中,迟迟未给乐安县主。 一直拖到夏清冬摆宴席待客的那日,才把喜帖递了过去。 她面无表情地将那喜帖扔在乐安县主的桌子上,仿佛在给一件寻常无奇之物。 乐安县主只随意瞥了一眼,并未细看,直接问道:“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究竟是何物?” 荣安县主眯着眼斜瞅了那喜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显而易见呀,这是喜帖呀……” 乐安县主近日琐事缠身,根本不想参加任何人的宴席,满不在乎地说道:“最近身体抱恙,你替我搭份礼金就行!” 乐安县主目的达成,起身便走,边走边道:“行,我先替夏清冬说声谢,到时候有什么伴手礼,我让李嬷嬷给你捎回来!” “等一下,你说是谁的喜帖?夏……夏清冬吗?”乐安县主瞬间失去理智,当即问道。 荣安县主那条腿刚迈出门槛,又匆忙收了回来,瞧了瞧身后脸色苍白的人,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夏清冬对你而言难道不同于旁人?” 乐安县主怔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是整个津郡县的笑话,她前脚才给家里人捎去书信,称自己在津郡县看上了一个人,希望家里人别再执意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 而这夏清冬作为自己心仪之人,如今却要成亲了。 她悔恨自己畏首畏尾,顾虑着荣安县主,以致迟迟未能将徐听柳之事处理妥当,反倒让她抢占先机,夺走了自己中意的人。 她怒不可遏,“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倒要瞧瞧,他夏清冬敢不敢不顾一切举办婚礼。” 乐安县主怒目圆睁,大有要将这桩婚事搅黄的架势。 “今日待客,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荣安县主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了乐安县主的反应。 乐安县主冷哼一声,“去,为何不去?我倒要看看这是怎样的一场闹剧!”她猛地一甩衣袖,快步走到门前,“还愣着干什么,带路!” 荣安县主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在前引路。 一路上,乐安县主心潮起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夏清冬那言行举止,公子世无双,一想到夏清冬不再属于自己,她心中愈发愤懑不平。 到了凌云庄,乐安县主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跟着荣安县主一同迈进夏家那巷子。 只见夏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乐安县主目光凌厉,在人群中搜寻着夏清冬的身影。 此时的夏清冬正忙于应酬宾客,不经意间看到了乐安县主和荣安县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异样,但很快又恢复常态,笑着迎了上来。 “二位县主大驾光临,夏某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夏清冬拱手行礼道。 荣安县主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荣安县主则笑着说道:“夏公子客气了,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们自然要来祝贺。” 夏清冬尴尬地笑了笑,眼神却不敢与乐安县主对视。 乐安县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夏清冬,你可真是好手段,竟背着我做出这等事来!” 周围的宾客听到这话,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夏清冬脸色骤变,赶忙说道:“县主此言何意?还请借一步说话。” 乐安县主却不依不饶,“就在这里说,让大家都听听,你是如何欺骗我的!” 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度紧张,一场风波似乎即将掀起…… 夏清冬不明所以,“欺骗,我和县主萍水相逢,何来欺骗之意!” 乐安县主看着只有夏清冬一人招待顾客,阴阳怪气道,“口口声声说那徐听柳如同你胞妹,怎么就你一人待客,她人呢?” 徐听柳在厨房帮忙,听闻有人喊,赶紧将手里活停下就走了出来。 一身素衣,围着围裙,看着跟个厨妇一般。 “你穿成这样怎么待客?”乐安县主不怀好意嘲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今日大厨呢?” 徐听柳不假思索就回道,“对呀,今日由我主厨,要是不合口味尽管提出意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你是主厨?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听柳,你还在那干啥,后厨忙的都要着火了...”赵菊兰赶紧喊道。 徐听柳礼貌道别,“多谢二位县主百忙之中参加清冬哥哥和邱姐姐婚礼,如果饭菜有不合口之处,还望二位多提意见!” 乐安县主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邱...邱姐姐?” “对呀,邱露邱雨两位姐姐!”徐听柳不知道对面这乐安县主把自己当做新人,正在恶意揣测她,那清脆的嗓音带着些许天真无邪。 赵菊兰边将徐听柳往回拉边轻柔地叮嘱道,“以后就不能叫姐姐了,得改口叫嫂子了。这规矩可不能乱,孩子。”赵菊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徐听柳偎依在赵菊兰身侧,边走边俏皮撒娇道,“她们是不是得先给改口费,我再和迎夏改口呢?”那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哈哈哈哈,你说的在理,那等她们给了改口费你再喊嫂子!”赵菊兰被徐听柳的话语逗得大笑起来,两人的笑声在庭院中回荡。 俩人走在前面宛如母女,那亲密无间的模样让旁人看了也心生温暖。 乐安县主微微颤抖着身子,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失落,看着周围的人,“你们都知道吧!”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悲伤。 她看了一眼荣安县主,眼中充满了质问,“要不然你喊我来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我是整个津郡县的笑话吧!”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哈哈哈哈哈,你们真的狠极了!”她似笑非笑,说哭又未哭,那扭曲的表情让人心疼。 那张迥异的脸上显得又难看又可怜,仿佛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 夏清冬本身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看着面前这人,心中满是愧疚和无奈,不知道如何安慰。 他的双手紧握,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荣安县主解了围,“你赶紧去待客吧!我们随意看看!”她的语气平静而温和,试图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夏清冬解了困,赶紧作揖又谢了一次,转身匆匆离开。 那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狼狈和不安,仿佛急于逃离这是非之地。 乐安县主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平息。 “看完就走吧!”荣安县主也不想这人在这做别人讨论的话题。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急切,“你要清楚,没有任何人骗你,徐听柳本就是夏家好意收留的,夏清冬和那邱氏姐妹青梅竹马,在你没有见过他之前就已经暗生情愫了!这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乐安县主不搭话,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那忙碌待客的夏清冬看,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深深地刻在心底。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失落,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 乐安县主知道此事对于她来说还需要时间消化,她也不再劝阻,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乐安县主身上。 许久,乐安县主才似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走吧!没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仿佛这短短的几个字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俩人这才离开凌云庄。一路上,乐安县主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 徐听柳为了夏清冬这场婚宴,做了很多功课。 她不但请求了清河镇几位做宴席的厨师,还将自己以前在徐府吃的宴席菜肴加了一些进去。 徐听柳为了夏清冬这场婚宴,可谓是煞费苦心,做了很多功课。 她不但请求了清河镇几位做宴席的厨师,还将自己以前在徐府吃的宴席菜肴加了一些进去,只为让这场婚宴能够与众不同,给所有人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回忆。 凌云庄毗邻凌云河,草鱼产量极高。 徐听柳独具慧眼地选择了烧尾鱼作为主菜,寓意年年有余。 她早已在昨日夜间给这些帮忙打下手的人详细讲解过。 只见这些人手法熟练地将草鱼去鳞、去内脏、去头尾,那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操练。 随后,在鱼身上精心切出一些小口子,将调料和各种香料细致地混合均匀,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般,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鱼身上,再用炭火慢慢烤制。 那味道飘香四溢,浓郁的香气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肆意地飘散着。 惹得附近几里路的夜猫都在墙围外“喵喵”叫个不停,仿佛也被这诱人的香味所吸引,想要一探究竟。 墙围外宰杀鸭子的大叔进来寻徐听柳。 “徐家姑娘,那鸭子都按你要求,去除了内脏和羽毛,现在该如何处理?” 徐听柳思索片刻对着这年长的叔叔说道,“叔叔辛苦了,麻烦您给帮忙的婶婶们说让在鸭子内部填充糯米、莲子、红枣、桂圆,然后再用针线仔细缝合好,放入锅中蒸熟即可。” 大叔看着礼貌的徐听柳也不好说什么,当面答应“好的好的”,迈腿转身就开始嘟囔,“做个鸭子这么麻烦,我过会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徐听柳赶紧忙起自己熟悉的面食,她自己正在尝试复刻龙凤糕,这是一道传统的中式喜宴糕点,寓意吉祥又受人欢迎。 打下手的婶娘们已经将面粉、鸡蛋、糖等食材按照比例混合均匀,揉成面团,正在有模有样学习徐听柳样子,将面团制成龙凤的形状。 一堆栩栩如生的龙凤糕摆满了案板,仿佛是一群即将腾飞的瑞兽。 “是拿去蒸锅那边吗?蒸多久?”一个婶娘负责面食,到最后一步不知道如何上手,耐心等待徐听柳指导。 徐听柳将手上最后一个龙凤糕做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不急不慢的说道,“不用蒸,架在火上翻面烘烤多次就行了!” 又叮嘱道,“留两个人在那盯着,不能烤的太过也不能太嫩!” 金线虾球是喜宴上常见的菜系,那几位师傅经验老道,将虾仁、鸡蛋、淀粉等食材巧妙地混合均匀,制成虾球,然后放入锅中炸至金黄色就开始捞起来。 刚出锅的金线虾球色泽金黄,香气四溢,那一颗颗饱满的虾球犹如金色的宝珠,让人垂涎欲滴。 徐听柳又忙着指挥众人准备其他菜肴,整个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却又有条不紊。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人们的交谈声,还有那菜肴散发的阵阵香气,交织成一曲热闹非凡的乐章。 徐听柳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厨房的热气中闪烁着光芒,可她的眼神中满是专注和期待,这场婚宴的菜肴,在她的精心筹备下,逐渐成型,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慢慢展开。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王富贵带着一群好友前来查看婚宴的准备情况。 他们一走进厨房,就被那满屋子的香味深深吸引住了,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脚步再也无法挪动。 迎夏看着忙碌的徐听柳,心中满是感动和欢喜,走上前去轻轻地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那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徐听柳微微一笑说道:“只要能让咱们哥哥的婚宴完美,再辛苦也值得。” 没有叫“清冬哥哥”而是“哥哥”,这声“哥哥”叫的,真真正正的将自己当作了夏家一份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上了婚宴的餐桌。 那菜肴摆放得错落有致,色彩斑斓,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宾客们纷纷入席,欢声笑语中,这场充满爱与祝福的婚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家一边品尝着美味的佳肴,一边分享着新人的喜悦,整个场景温馨而又欢乐。 “今日这宴席是哪位大厨主掌厨的,色香味俱全,下月我家有喜,我得问问主家,给我介绍一下!” 徐听柳将宾客惊喜的样子尽收眼底,还不忘一一回应道,“对,没错,我是主厨!” 第99章 改口费 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清冬和邱露邱雨手挽着手,缓缓地走到台前。 两位新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明艳动人。 他们微笑着面对台下的各位宾客,眼神中满是诚挚,发自内心地表示衷心的感谢。 三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那目光中充满了深情和坚定,仿佛两道温暖的光束,能穿透一切阴霾,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的幸福和喜悦。 “本来还说这一人同时娶两个会有什么腌臜不好言说的故事呢,今日一看,确实是仨人情投意合,难舍难分呀!”一人边饮酒边给同桌人说道。 其他人也是立刻附和道,“是呀,真的是郎才女貌!” 那幸福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感染着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王富贵早早地来到凌云河边,怀着满心的期待,等待着最佳时机。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间,当他看到时间差不多时,便迅速点燃了那些精心准备好的烟花筒子。 刹那间,夜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烟火,美不胜收。 那烟花有的如金菊怒放,璀璨夺目,花瓣层层叠叠,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有的如彩蝶翩跹,轻盈灵动,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有的如流星飞逝,拖着长长的尾巴,瞬间划过天际,照亮了整个凌云庄。 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人们欣喜的面庞上,那一张张脸庞在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生动。 也照亮了新人们未来的幸福之路,仿佛在为他们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宾客们纷纷仰头欣赏这美妙绝伦的景象,发出阵阵赞叹声。 那赞叹声此起彼伏,如同美妙的乐章,为这美好的夜晚增添了更多的欢乐氛围。 孩子们欢呼雀跃,在烟花下尽情奔跑嬉戏。 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在夜空中回荡。此时的凌云庄,沉浸在一片欢乐与祥和之中,仿佛是人间的仙境。 烟花渐渐消散后,夏清冬和邱露邱雨开始向宾客们敬酒。 他们挨桌敬酒,步伐轻盈而坚定,感谢每一位亲朋好友的到来和祝福。 婚宴上,大家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十分热烈。 他们走过每一桌,与亲朋好友们亲切交谈,分享着喜悦和幸福。 大家纷纷送上真挚的祝福,祝愿他们的爱情长长久久,生活美满如意。 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人们才带着满足和留恋逐渐散去。 夏清冬和邱露邱雨手牵手站在庄门口,送别最后一位客人。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馨,望着宁静的夜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昨夜的宴席只算个开胃小菜,今日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夏清冬身着华服,站在门口笑意盈盈迎接着每一位宾客。 他的身姿挺拔,仿佛一棵傲立的青松,那笑容更是如阳光般温暖。 婚礼现场,宾客盈门,欢声笑语不断。一天繁琐的娶亲流程热闹非凡,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喜悦和祝福。 夜幕星河时段终于将宾客全部送完,一场盛大热闹的喜宴也落下帷幕。 徐听柳和迎夏两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仔细端详着邱露邱雨两姐妹,她们身着华丽的礼服,那礼服上的刺绣精美绝伦,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迎夏不禁感叹道:“邱姐姐真美啊!”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无法确定应该看向哪一个姐姐,仿佛两个姐姐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宝。 徐听柳则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问道:“到底是哪位邱姐姐更漂亮呢?” 这句话让邱雨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她直率地问:“对啊,你说的是哪位姐姐呢?” 迎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夏清冬看到妹妹如此尴尬,急忙挺身而出为她解围。 他微笑着对徐听柳和迎夏说:“从今天开始,邱露和邱雨就成为你们的嫂子了,喊一声嫂子听听看。”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充满了对邱露邱雨的满意与肯定。 迎夏正准备开口,但徐听柳却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迎夏茫然不解,不知道徐听柳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只见徐听柳微微一笑,然后俏皮地说:“当然,如果想要我们叫嫂嫂也是可以的,但必须要有改口费哦!”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菊兰恰好进屋,边走边笑着说:“我原本还以为听柳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小财迷!” 她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责备,更多的是宠溺。 说着她就将早早准备好的两个红包塞进两个儿媳妇手心里,“给,这是你们喊爹和奶奶的改口费,你爹和奶奶身子不便,让我捎给你!” 原来晌午那上台改口环节,夏天明实在不想被人搀扶上去,觉得丢人现眼,就陪着同样偏瘫王琼英在屋内等待。 所有人都忙的飞起,没工夫顾他们,他们只能听着外面吹吹打打响声来判断外面进行到哪一步! 所以宴席一结束,邱露邱雨就携手去屋内给两位行动不便的长辈问了安。 “奶奶,爹爹喊了个不停!”那声音清脆而甜美,充满了关切。 二位长辈可能太激动了,一时之间忘记了改口费这事,回过神来后赶紧让赵菊兰给捎了过来。 赵菊兰一进门就看到听柳迎夏故意闹新娘要改口费的局面。 夏清冬看着两位妹妹,也无奈地摇摇头,看向邱露邱雨,“这是奶奶和爹爹给你们的改口费,你们收好!”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关爱。 邱露邱雨心领神会,接过赵菊兰红包收好,又从自己荷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徐听柳和迎夏,说道:“好妹妹,这是我们的改口费,请笑纳!” 她们的声音轻柔而亲切,如同春风拂面。 赵菊兰赶紧打趣,“这下可以叫嫂嫂了吧!” 徐听柳接过红包,沉甸甸,不禁惊呼道:“哇,这么多啊!” 她连忙把红包塞进兜里,然后笑着对邱露邱雨说:“谢谢嫂嫂!”。 迎夏也跟着叫道:“谢谢嫂嫂!” 邱露邱雨笑道:“不客气,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徐听柳和迎夏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的。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期待。 夏清冬见她们如此乖巧懂事,心中也十分欣慰。他笑着对邱露邱雨说:“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很庆幸能娶到你们这样的妻子。”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深情和感激。 邱露邱雨羞涩地笑了笑,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一家人开心快乐就好了。” 这三人温馨场面,其余人不好打扰,所以纷纷离开。 徐听柳边走边笑嘻嘻地喊道:“嫂嫂...嫂嫂...祝愿嫂嫂三年报两...!”这一声嫂嫂,喊得邱雨心里甜滋滋的。 邱露则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夏清冬和邱露邱雨姐妹俩在新房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而徐听柳和迎夏则在自己的房间里,还在讨论着今天的热闹场景,想着以后有嫂嫂们的陪伴,日子一定会更加有趣。 第100章 没有喝成的婆婆茶 翌日,徐听柳早早起了床。 迎夏睡眼惺忪,却还是兴致勃勃地跟着徐听柳一同走向厨房,准备给赵菊兰帮忙做饭。 婚宴本来剩下了很多食物,可如今天气慢慢热起来了。 家里仅有的那一口井,实在难以满足食物长时间的存放需求。 徐听柳心思细腻,早早就将那些多余的菜肴合理地分给了宾客让他们带了回去。 只留了些相对便于保存的,装在竹筐,用溜绳系在井半中间,想吃的时候只需绳子一拉便能取上来。 迎夏满是好奇与兴奋,“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早上还吃的这么丰盛了?”声音清脆,却只在这厨房的小小空间里回荡,无人回应。 她边往炉灶里添着柴火,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又不死心地问道,“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徐听柳看着迎夏那急切的模样,不忍她如此落寞,边熟练地炸着虾球,边微笑着回应道:“家里今日添新人了!” 迎夏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可不会就此打住,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娘亲,话本上说新媳妇要早上给婆婆请安奉茶,那你早上是不是喝了两杯茶!” 赵菊兰依旧忙着手里的事,不发一言。 其实她不是不愿意搭理迎夏,只是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孩子天真又直接的问题。 她昨夜想起厨房好像有东西忘记盖了,怕被夜猫或者老鼠给叼走,连忙跑去厨房想收拾妥当。 去厨房要路过夏清冬屋子,她本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儿子儿媳,可屋内那闹腾的声响,还是让她听得脸红心跳。 犹豫再三,索性打道回府。 那会子时已过,她估摸着这三人早上肯定要赖床,果不其然,日上三竿还不见动静。 早上再去厨房一看,果然一大块肉不翼而飞。 赵菊兰心里暗自嘀咕:“这贪吃的家伙,可真是会挑时候。” 她又开始恼怒那半夜折腾人的夏清冬,害得两位儿媳妇没一人能按时起床,害得她她早上没有喝上一口婆婆茶。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听柳昨夜那句“三年抱俩”。 她不禁笑了起来,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心甘情愿继续为一家人烹制温馨的早餐。 那边夏清冬屋内已经炸开了锅。 阳光透过窗纸,斑驳地洒在地上,可屋内却是一片混乱。 厨房里叮当作响的声音下,邱露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惺忪的睡眼在看到窗外的亮光时,立刻慌了神。 自己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姐妹俩第一日无论如何不要睡懒觉,早早敬了婆婆茶就要将家里一切活计从婆母手里接过来。 可如今这光景,显然是早已错过时间。 她推了推身旁的夏清冬,着急地说道:“冬哥,起床了,带我去厨房认认门!” 夏清冬嘟囔一句没有听清楚,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只见他眉头微皱,呼吸沉重,看着像是累到极致,死死睡不醒的状态。 邱露无奈,又摇了摇睡在另一边的邱雨,“阿雨,我们该起床了,婆婆茶还没有定呢!” 邱雨大大咧咧,“大清早喝什么茶,我只想睡觉...”嘟囔完就转到那边,再次沉睡过去。 邱露望着这两个怎么也叫不醒的人,急得直跺脚。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先起床收拾。 她迅速穿好衣服,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头发,可心里却如同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知道,这第一天就睡过头,婆母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正当她准备出门时,夏清冬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邱露已经穿戴整齐,这才如梦初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哎呀,都怪我,睡过头了。”说着,赶紧推了推邱雨,“阿雨,快起来,别睡了!” 邱雨被这一阵推搡弄得十分不耐烦,“别吵,再让我睡会儿。” 夏清冬可不管那么多,一把将她的被子掀开,“再不起来,咱娘该生气了。” 邱雨这才不情愿地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三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匆匆忙忙地往厨房走去。 赵菊兰在听柳迎夏热心帮忙下,手脚麻利地很快做好了一家八口人的早饭。 那早饭摆了满满一大桌,各类食物琳琅满目。 为了欢迎新媳妇的加入,这顿早饭可谓是甚是丰富,不但有宴席上脍炙人口的炸虾球,还有喷香的包子、金黄的油条、浓稠的米粥,还有各种可口的小菜。 邱露邱雨姐妹俩这下更加不好意思了,两人站在一旁,都有些手足无措。 夏清冬不做缩头乌龟,他挺直了腰板,直直将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大声说道:“娘亲,儿子昨晚同房花烛夜,一时高兴就闹得晚了些!” 邱露闻言,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邱雨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赶紧伸手掐了夏清冬胳膊肘一下。 只听到夏清冬又接着说道:“都怪儿子贪欲重,害得娘亲没有喝上两位幸福的婆婆茶,儿子真是不孝啊!” 这时,赵菊兰笑着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夏清冬的肩膀,说道:“傻孩子,娘亲不怪你,这大喜的日子,高兴是应该的。” 徐听柳和迎夏也慢慢缓过神来,迎夏笑着说:“是啊,哥哥,娘亲不会怪你的。” 邱露则红着脸,低头不语。 夏清冬将自己父亲和奶奶搀扶着坐在了主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起了早饭。 一家八口人难得一见的齐全,边吃边聊,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第101章 认错人的安师傅 夏清冬匆匆出了趟门,他要去接清河镇建屋子的师傅来家一趟。 那匆忙的脚步承载着他满心的期待与决心。 自打他和邱露邱雨定下亲来,他就有此打算。 家里拢共就四间屋子。这局促的居住环境,实在难住八口人。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醋,如今父亲无法承担家庭重担,自己也没给这个家帮上什么忙,反而都靠听柳妹妹忙前忙后。 每每想到这些,他心中都会涌起一阵愧疚。 如今邱露邱雨姐妹共嫁给自己为妻,这本就够让她们受委屈了,如今再挤在一个屋内,实在是说不过去。 想到两姐妹势必要和自己共患难的坚定眼神,他都暗暗责备自己的无能。 当日着急办喜事就先这样凑合住了。 早上三人起床,还是很尴尬的。尤其是看到姐妹俩那略带羞涩和无奈的眼神,夏清冬更是觉得如芒在背。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改变这种状况,给她们一个舒适温馨的家。 接回建屋子的师傅后,夏清冬便马不停蹄地将师傅带到自己屋子里。 带头师傅姓安,看着很是憨厚靠谱。 夏清冬通过和此人交谈,发现这人对建造独有建树,他也渐渐放下心来,和此人商量着房屋的规划和布局。 夏清冬希望能多建几间宽敞明亮的屋子,要有姐妹俩各自的梳妆室,还要有一个大大的庭院,让她们可以在闲暇时赏花弄草。 安师傅认真地听着他的描述,不时点头,目光专注地看了一下夏家这屋子,手中的笔在图纸上熟练地勾勒出大概的轮廓。 “可能要将那围墙先给拆一段往外平移一些!”安师傅大概估了一下面积,微皱着眉头提出意见。 赵菊兰拿着茶水赶了过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没问题,我已经问过凌云庄管事的了,家里添了两口人,可以增加点地方的。” “就看我们要加在前面还是...” “赵大姐,你怎么在这?”还未等赵菊兰说完,安师傅满脸惊讶地开口打断,疑惑地问道。 赵菊兰盯着这人看了许久,愣是没有认出来。眼睛里满是迷茫和不解。 “你...你是?”赵菊兰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水,向前跨出一步,边仔细端详边急切地询问。 夏清冬也诧异的很,自己娘亲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会认识来自清河镇的建家师傅。 “您认识我娘亲?”夏清冬也率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安师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忙说道:“赵大姐,我是安福啊,当年您走镖,在街头救了被地痞欺负的我,您忘了?” 赵菊兰听了,又凑近了些,努力回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人认错了人道:“哎呀,瞧你这记性,你把我认成谁了?” 夏清冬在一旁听着,也笑出声,她娘绣个花还行,走镖那绝对是绝不可能之事。 他心中的疑惑这才消散了些,也开口说道,“安叔,您认错人了,我娘亲姓赵没错,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走镖的什么赵大姐。” 赵菊兰将夏清冬拉到一旁,“这怕不是个骗子吧!打着认识我的幌子,你确信你找的是正经建家师傅?” 夏清冬肯定的点了点头,“娘亲,您放心,清河镇近些年好些人的屋子都是他负责给建的!我都打听过了,不会有错的。再说了,您看他这专业的样子,不像是个骗子。” 赵菊兰听了儿子的话,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咱们还是得多留个心眼儿。” 安师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瞧我这糊涂的,真是对不住了。咱们还是接着商量这房子的事儿吧。” 于是,几人又重新回到了房子的规划讨论中,气氛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赵菊兰感觉很窘迫,那安师傅动不动就喊着自己赵大姐,然后和自己套近乎。 她有些反感此人,打算清冬回来给好好说道说道,不行换个师傅来。 安师傅将手头活归拢了一下,又跑去赵菊兰面前凑热闹。 他越发觉得赵菊兰一颦一笑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安师傅紧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赵菊兰,一脸的执着与困惑。 他不死心再次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又诚恳地说道:“赵大姐,我真的觉得您特别熟悉,那种熟悉感就像刻在我心里一样。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您有姐妹,或许是我把您和您的姐妹弄混了?!” 赵菊兰翻了个白眼。 安师傅依旧不依不饶,“您好好想想,您家有没有姐妹跟您长得相像?或者您有没有什么亲戚和您在某些方面很相似?赵大姐,我真不是故意认错的,可这感觉太强烈了,我总觉得我见的那个人和你肯定有什么关联。” 安师傅边说边不停地搓着手,眼睛里满是期待,希望能从赵菊兰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夏清冬出门购置房屋材料了,赵菊兰没有人撑腰,也只能无可奈何笑了笑,“我真的从小就长到这个家了,真的是没有姐妹!” 徐听柳这几日将安师傅所言记在心里,她一直在思索这事。 因为前些日子,邱露邱雨也将迎夏认错过,喊她什么赵思! “都姓赵,会不会是赵姨娘以前的家人!” 她打算去找两位嫂子问个清楚。 她跑去夏清冬屋内,邱雨跟着夏清冬出了门,只有邱露一人在屋。 “嫂子,我想问你个事?”徐听柳支支吾吾将自己近日在安师傅和赵姨娘身上种种疑惑讲了出来。 “你是说,那安师傅没有说谎,我婆婆回许和他见过的人有关系?”邱露觉得不可思议。 徐听柳疑惑道,“姨娘本身是逃荒至此,我们都没有听说过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呢?” 邱露恍然大悟,“你是说,婆母有可能有姐妹!那个安师傅见得是婆母的姐妹!” 徐听柳将自己猜测说道,“要不然他不可能这么笃定...” 第102章 随意被处理的郁曼萤 乐安县主自打从凌云庄回来一直闷闷不乐。那绝美的容颜上此刻却布满了阴云,让周遭的人都不禁噤若寒蝉。 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光彩,只是呆呆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县主,别难过了,那夏清冬有什么好呢?无非就是长得不错,家世可是一贫如洗!”贴身丫鬟又贴心劝道。 那丫鬟的眼中满是关切,试图宽慰自家主子。 只见那丫鬟轻蹙着眉头,目光中透着焦急与担忧,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声音也带着几分急切,“县主您金枝玉叶,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劳心伤神。” 乐安县主不慌不忙问道,“凌云庄留个了个人在那盯着,盯得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虽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只是那光芒中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下人正好来禀报,说盯梢那人回来了。只见那盯梢之人匆匆忙忙地走进屋内,尚未察觉到屋内气氛的凝重。 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些凌乱,头发更是胡乱地散落着,一看便是一路奔波而来。 盯梢那人不知道屋内气氛不对,只将自己盯梢来的内容一一道来。 “那夏清冬因为晚上和那两位媳妇房事折腾到子时以后,惹得夏家人不快,夏家人现在已经开始给盖房子了!” 乐安县主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哼,这夏清冬,竟如此不知检点!”她的嘴唇紧抿,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贴身丫鬟赶忙附和道:“县主,这等粗鄙之人,确实不值得您为此烦心。”那丫鬟低垂着头,语气中满是小心翼翼,眼神中也满是惶恐,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县主更加不快。 乐安县主沉默片刻,冷冷地说道:“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再告诉我了,夏清冬以后如何都与我无关!”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仿佛能将一切都冻结。 丫鬟又问道,“县主,那徐听柳那档子事情还需要进言继续吗?” 乐安县主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终归是我恨错了人,徐听柳去不去那边陲小国,我都不能招夏清冬为婿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落寞,曾经的坚定和执着此刻已消失不见。 “那郁曼萤?”丫鬟又问道。 “随你处置吧!”说完便转身离去。她那婀娜的身姿此刻显得如此孤独和凄凉,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丫鬟望着县主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了主意。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那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过,吹动着窗幔微微晃动。 丫鬟找上郁曼萤冷漠说道,“你这次不出出血,那这次我就不能帮你美言了!” 郁曼萤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能又将自己那盘缠拿出许多给了丫鬟递去,“有劳姑娘美言了!” 第103章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 徐听柳正在给夏清冬商量如何问询赵姨娘往事,那边津郡县传来大事。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郁曼萤要嫁给北方蛮族之王!” 邹老三自从和夏天明结了亲家,来夏家串门子的日子愈加频繁。 他刚跨进院门,就扯着嗓子喊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爹,你说那郁曼萤自己家也是非富即贵,为什么非得挤破头要嫁入那蛮族?” 邱露边学着婆母赵纳着鞋底,边好奇地抬起头和父亲邹老三搭着话。 她手中的针线暂时停了下来,眼睛里满是疑惑。 邱老三也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只是摇头,“这谁清楚呢?万一那郁家是个空壳子,还不如去蛮族做一族之主!” 别人不知道,徐听柳却心知肚明,但她也不能明说,她比任何人希望郁曼萤能成功入嫁边陲小国! 毕竟这可是戚氏和郁曼萤自己花重金买来的,她作为卖家,可是欣喜万分的。 徐听柳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这门婚事能成,自己便能从中获得一笔不菲的财富,足够让夏家的财富积累的更多一些,以后日子也能过得更加舒坦。 而此时的赵菊兰,听了这消息后,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她想着郁家在当地的地位,怎么会让自家女儿远嫁蛮族,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家的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只有邹老三那大嗓门的声音还在回响:“这郁家,平日里看着风光,说不定内里早就败落啦!” 邱露不满地瞪了父亲一眼,“爹,您可别乱说,郁家在咱们这可是有头有脸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手中的针线也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邹老三哼了一声,“有头有脸又怎样?还不是要把女儿嫁到那荒蛮之地。”他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徐听柳听着他们的争论,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想着:管他郁家怎样,自己已经脱离那苦海。 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替赵姨娘解开这身世之谜。 又是赵菊兰给两个儿媳妇教女工的一日,赵菊兰慢慢引线穿针钩底,邱露邱雨细心学着。 就连徐听柳也拉个板凳坐在旁边静静观察起来。 徐听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姨娘,还没有听您说过您小时候的事呢?给我们讲讲呗!” 她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急切。 赵菊兰早就看出这几日几个小辈不安分,天天和那建屋子的安师傅叽叽喳喳,她吃过的盐可比这些娃吃过的饭都多。 她心里门清,这些娃儿想干什么。 她不动声色穿针引线,“有什么好说的,还未及笄,就被家里人哄骗出来遗弃在外,要不是你奶奶收留,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个赵菊兰!” 她的声音平淡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不动声色描述着自己的苦难,像是已经和那些事情和解,可那日安师傅问起她是不是还有个姐姐时,她却矢口否认,坚决不提家里任何人任何事。 徐听柳见赵姨娘这般洒脱说出往事,想必是没有隐瞒的。 在饥荒日子里,还哪有什么姐妹亲情,赵姨娘肯定也是受了诸多委屈才逃难到凌云庄。 自己也体验过孤立无援一步一步逃亡的事情,感同身受下,她很能理解赵姨娘不想提起以往的任何事情。 就如她一样,谁将她和郁曼萤戚氏化为一体,她都是要生气的。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 第104章 待嫁的郁曼萤 郁曼萤还有几日就要出嫁到蛮族了。 郁家整个氛围却十分低迷。 “你们一伙人被徐听柳那个小娃玩的团团转,还给人家数钱?”郁仁查坐在正厅气的吹胡子瞪眼。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震得厅内众人皆不敢言语。 郁曼萤几日未出门,自从知道自己要嫁入蛮族,整日想着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取消此事。她把自己关在屋内,对着铜镜,望着镜中那日渐消瘦的面容,愁绪如丝般缠绕在心头。她翻遍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希望。 整日待在屋内苦思冥想。 郁仁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这县主之位从来没有换人一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压根是朝里各县主推搡不去才轮到找民间适龄姑娘替嫁的。 蛮族是最远的地方,当然也是别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自己这傻女儿上门拿着钱去求奔此贫寒之地,实属让大康朝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笑掉了大牙。 郁仁查痛心疾首,来回踱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厅中众人:“你们这群糊涂东西,平日里自诩聪明,竟连这点门道都看不破!如今可好,我郁家的名声算是毁了个干净!” 戚氏在一旁暗自垂泪,哽咽着说道:“老爷,莫要再责怪众人了,事已至此,还是想想如何挽回郁家的名声才是。” 郁仁查长叹一声:“挽回?谈何容易!这门亲事已定,难不成还能悔婚不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此时,郁曼萤的贴身丫鬟匆匆跑来,跪在地上哭诉道:“老爷,夫人,小姐在房里不吃不喝,已经整整两日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可如何吃得消啊。” 郁仁查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说道:“罢了,罢了,先去劝劝小姐,让她莫要如此执拗。” 众人来到郁曼萤的闺房,只见她面容憔悴,双眼红肿,呆呆地坐在床边。那原本娇艳如花的脸庞如今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郁夫人走上前,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柔声道:“萤儿,莫要这般折磨自己,为娘知道你心中委屈,可这都是命啊。” 郁曼萤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什么命!我不信!都是那徐听柳害我,我不甘心!” 郁仁查怒喝道:“放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这门亲事已成定局,你若再这般任性,整个郁家都要因你遭殃!” 郁曼萤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爹,娘,女儿不孝,给家族蒙羞了。只是女儿这一去,怕是再也无法侍奉双亲左右了。” 屋内顿时哭声一片,弥漫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郁曼萤本想着自己这一哭,能换来郁仁查一些体己,帮她想想办法,没想到,郁仁查只考虑郁家名声,自己的幸福与否,身是否安全,从来不提一词。 她很寒心,将最后的希望放在戚氏身上。 “娘亲,你救救我,我不想去蛮族,听说那蛮族之王,奇丑无比,生性多疑且嗜血成性,女儿还想多活几年!”郁曼萤趴在戚氏身上死死不撒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戚氏毫无办法,只能安慰道:“儿啊,如今悔婚怕是不成了!娘相信以你的机智,区区一个蛮族之王还是不在话下的。” 郁曼萤绝望地抬起头,望着戚氏,眼神中满是无助:“娘亲,女儿自小在娘亲庇佑下成长,哪有什么机智可言?去了那蛮族之地,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风俗不通,女儿怕是活不过几日。” 戚氏心疼地抱紧郁曼萤,泪水潸然而下:“我的儿啊,可这又能如何?若强行悔婚,全家都要遭殃。为娘只盼你到了那边,能谨言慎行,保得自身周全。” 郁曼萤听着母亲的话,心如死灰,她知道这个家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她低眉哭诉,“娘亲,您要不要去求求徐听柳,她无家无舍,到哪都是一样的!” 戚氏思索片刻,“不成,咱们一而再再而三找她,岂不是被她看不起!” 郁曼萤借机下药,“娘亲,你就甘愿被徐听柳摆这一道,然后将自己女儿嫁人那蛮荒之地吗?” 不提起这事,戚氏还不生气,一想起被那贱蹄子这番作弄,钱财尽失,名声扫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戚氏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罢了!为了你,娘豁出去这张老脸!” 说罢,戚氏喊人套好马,准备去那凌云庄会一会那让她颜面尽失的贱蹄子徐听柳。 “萤儿,你和娘一起,我们去看看那徐听柳到底在那凌云庄搞什么名堂,竟让两位县主也替她美言!” 事情看似有转机,郁曼萤连忙应了下来,匆匆换了衣裳就在马车旁安心等待戚氏。 母女俩坐上马车,一路颠簸。郁曼萤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此番前去能否改变自己的命运。 戚氏则是面色阴沉,心中盘算着见到徐听柳该如何开口。 终于,马车停在了凌云庄前。戚氏深吸一口气,拉着郁曼萤下了车,朝着庄内走去。 庄内,徐听柳正悠闲地坐在庭院中品茶,看到戚氏和郁曼萤到来,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哟,这不是郁夫人和郁小姐吗?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徐听柳堵在门口并不想让这不速之客进夏家的门。 郁曼萤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还望表妹你有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计较!” 戚氏却冷笑一声:“萤儿,干什么求这贱蹄子,摆我们一道还在这装天真无邪小白兔,真的和你那出卖色相的娘一个模子!” 徐听柳抬起头恶狠狠盯着戚氏,“请你不要妄言,如果再污蔑我娘亲名声,你看你能不能安稳走出这凌云庄!” 郁曼萤赶紧拉了拉戚氏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激怒徐听柳。 她自己忍哭着哀求:“听柳,求求你,只要你能帮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徐听柳看着她们母女俩,心中暗暗思量着…… 第105章 凌云庄碰壁 徐听柳思索片刻便回绝了戚氏和郁曼萤,“请恕我直言,此事已板上钉钉,如果你们不从,怕是有欺君之罪!” 那严肃的神情和不容置疑的口吻,仿佛在二人面前竖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戚氏一早上都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过来服个软,还碰了个钉子。此刻,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愤懑与不甘。 “你把我给你的那些盘缠给我原封不动还回来,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戚氏顺势往门口一坐,开始撒起泼来!她那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原本还算平静的空气,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徐听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您这说的什么话,空口白牙张嘴胡来,我什么时候收你钱财了?” 那副无辜的模样装得倒是逼真,仿佛真的受了莫大的冤枉。 “有没有给你签什么契约?”徐听柳继续发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要不然我们请县主大人过来评评理?”徐听柳的这一招可谓是将戚氏逼到了墙角。 一顿发言竟让戚氏无可奈何,竖着指头连骂半天,“你...你...你泼皮无赖!” 可无论她怎么谩骂,徐听柳依旧面不改色,仿若未闻。 这般冷漠的态度,反而将戚氏自己气得半死,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也涨得通红。 郁曼萤见此事无望,自己已然落入下风,赶忙拉扯戚氏,“娘亲,我们回吧!让人看了笑话!”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无奈,深知再僵持下去也无济于事。 戚氏恨得牙痒痒,可夏家现在已经全员出动,堵在门口,大有你尽管放马过来试试看之意。 还有围观群众那一张张坚定而冷漠的面孔,让戚氏心生怯意。 她吞了一口口水,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恶狠狠瞪了徐听柳一眼,“先回去再说!”说罢,在郁曼萤的搀扶下,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夏家的大门。 待戚氏和郁曼萤走远,徐听柳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她深知,此事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戚氏定不会善罢甘休,日后还不知会生出怎样的事端。 而另一边,戚氏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咒骂着,郁曼萤在旁默默地听着,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突然一个面熟的人擦肩而过,郁曼萤惊得瞪大了双眼,那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嘴巴也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瞬间蔓延开来。 “娘...娘...那...是不是...是不是...青...青!” 郁曼萤结结巴巴地说着,声音颤抖得厉害,话语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得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艰难地从口中吐出。 戚氏听闻,忙顺着郁曼萤颤抖的话音,心急火燎地从轿子缝口紧张地望去! 自己的女儿自己如何还能认不得!那不就是自己那傻女儿青青吗? 只是如今的青青看着跟在郁家那会简直是天壤之别,身形愈发玲珑有致,那纤细的腰肢和婀娜的姿态,无不展现出少女的青春活力。 面色也更加红润,如同熟透的苹果般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养得更有了血气,全然不见昔日的病弱与憔悴! 原来苏云晴自打养好身子就一直在苏家老太身前悉心伺候,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满心欢喜地赶紧来凌云庄瞧瞧自己心心念念的听柳姐姐。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满心想着给徐听柳一个惊喜,怀揣着这份甜蜜的心思,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却不曾想,这才在路上被戚氏母女碰见! 戚氏一看到郁曼青的身影,立刻就要勒马下轿,那急切的动作差点让自己失去平衡。 却被郁曼萤伸手阻挡,“娘,青青去的这个方向怕是徐听柳那边吧!” “那又如何!”戚氏冷眉相对,眼神中满是坚决,犹如寒夜中的冷星,“那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娘亲刚才在徐听柳面前吃了那么大的亏,何不借此机会将她一脚踩死!” 郁曼萤计上心头,那狠毒的话语立刻脱口而出,脸上尽是阴险的神色,双眉紧蹙,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戚氏知道她这女儿向来鬼点子多,这会肯定有了什么绝妙的好主意,立刻迫不及待地询问,“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让娘听听看!” 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了徐听柳落魄的下场。 “徐听柳从咱家离开,那是她个人选择,可若是还拐走了咱们家二女儿,那岂不是有拐卖之嫌!” 郁曼萤看着已经走远的郁曼青,恶狠狠地脱口而出,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妙呀,妙呀,在大康朝拐卖可要判极刑的!” 戚氏兴奋得拍手称快,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笑容犹如夜叉般可怖,“这次看这贱蹄子如何逃脱!” 说罢,戚氏母女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算计与恶毒,仿佛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轿子继续前行,马儿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朝着她们谋划的阴谋一步步靠近。 而此时的苏云对此还一无所知,仍沉浸在即将相见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咚咚咚”敲门声。 迎夏正在气头上,“是不是又是那厮回来了?” 徐听柳却笑着回应道,“他们才不会敲门的,你赶紧去开门看看是谁!” 迎夏这才赶紧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苏云晴拿着一路摘好的两把野花递了过来。 “这个是迎夏姐姐的!” “这个是听柳姐姐的!” “有礼便是客,我今天可是带了礼物来的,请热情招待客人吧!”苏云晴莞尔一笑让迎夏晃了神。 她都顾不得接花,朝着屋内大喊道,“听柳,你妹妹来了!” 徐听柳放下手中正在忙活的东西,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是青青,赶紧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你怎么来的!来之前怎么不捎个信?” 然后又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点过来的人,连忙问道,“来的路上可曾见到什么人?” 苏云晴一件一件回应,“想你就来了,想给你惊喜所以没有提前来信,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 徐听柳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第106章 苏家,你回不去了! “刚才戚氏和郁曼萤来过,你来之前刚刚离开!” 苏云晴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如何?我是苏云晴,和她们又毫无关系!” 徐听柳心里还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担心情愫久久不能平静,她眉头微蹙,目光中满是关切。 “凡事还是小心点好,你如今的样貌和你在郁家并无两样,别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苏云晴乖乖地点了点头,那清澈的眼眸中透着坚定,“听柳姐姐放心,我会小心的!” 二人将话说透,这才开心续起家常来。一时间,屋内欢声笑语不断,温馨的氛围弥漫开来。 迎夏转身要走,却被徐听柳拦下,“不和我们拉话聊天,你去哪?” 迎夏早已经懂得察言观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你们姐妹俩好不容易见面,我这不打扰了吧!” 徐听柳佯装生气,“我还以为我们姐妹情深,不分彼此呢,那以后你和大壮他们聊天玩耍时候,我也避开就是了!” 迎夏赶紧收回要迈出门槛的步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我去给咱们姐妹仨续点茶水,不能干聊着呀!” 三人又兴致盎然聊了许久。 郁曼萤这次长了个心眼,在报官前夕,先去找人打探了一下消息。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自己那傻妹妹不知道如何摇身一变成了苏家老太太贴身丫鬟,脑子竟也变聪慧了,不如往日那般疯疯傻傻了。 如此一来,报官告徐听柳一事显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她还是不死心,让自己母亲写一份报官文书。 戚氏也精明,直接反问道,“你为何不写?让我写?” 郁曼萤这才苦恼地拿起笔,装模作样,边絮絮叨叨边哭诉,“我马上要嫁出去了,官司缠身也不知道好不好,我本想着丢失的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娘亲寻女儿天经地义...” 话还未说完,戚氏就一把抢去笔开始自己写起状纸。 她心中暗骂自己的女儿只想着自己,全然不顾及家中的名声和利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戚氏在自己女儿郁曼萤身上讨不得半点便宜,却也只能无奈地顺着女儿的意思。 毕竟她并不是心疼那丢失多年的小女儿,而是想借此机会扳倒让自己不快的徐听柳而已。 而另一边,苏云晴和徐听柳、迎夏姐妹三人还在屋内说着贴心话,对即将到来的风波毫无察觉。 苏云晴只告了一日假,苏老太太大病初愈还得她贴身照顾,她只能告别徐听柳,匆匆往回赶。 来时那满心的欢喜与雀跃,此刻都化作了离别的悲伤与无奈。 苏云晴来的时候是多么快乐,走的时候就多么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阴霾之中。 虽说苏家老老少少对自己都很好,那份真挚的关爱和呵护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可是如果自己没找回记忆,可能真的会心安理得待在苏家,享受着这宁静与温馨。 只是自己现在每日都是如履薄冰,一想到戚氏对苏家所做的一切,她自己良心上就过不去。 那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 徐听柳反过来劝解她,“作恶多端的人都不会良心不安,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是苏云晴,万不可给自己枷锁...” 徐听柳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真诚,她希望苏云晴能够放下心中的包袱。 苏云晴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徐听柳话听进去,但还是转身上了路。 那单薄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苏云晴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郁家陷入囹圄。 那是一段黑暗而痛苦的回忆,在梦中不断地折磨着她。还未等她梦醒,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叫你苏云晴呢?还是郁曼青?”这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让苏云晴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苏云晴睁开迷茫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双手捆住双脚禁锢在自己以前的屋子。 这屋子偏远潮湿,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她现在神清目明,才发觉自己以前过得日子也不过尔尔。 戚氏也只是一日三餐不饿着自己而已,至于其他,她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来年的屋子,已经了然于心。 屋内简陋的摆设,破旧的床铺,无一不在诉说着曾经的凄凉。 苏云晴不知道郁曼萤何时盯上自己的。 她只知道自己回来的路上帮助了一个问路的七旬老太,老太感谢的递来一杯水,她赶路正是渴的时候,然后毫不犹豫就喝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时的疏忽竟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 醒来就被困到这里。 但是苏云晴不想再与郁家有任何瓜葛,她镇定自若问道,“姑娘是求财?麻烦给苏家老太太送封信,拿了钱就放我走吧!” 她的声音平稳而坚定,试图以冷静来应对眼前的危机。 要不是郁曼萤看到她一口一个听柳姐姐叫着,她还真会被这场面唬住骗了过去。 “苏云晴是吧?写信!如何写呢?写苏家老太太养在身边的贴己丫头是将他们家闹得鸡犬不宁的郁家女儿?” 郁曼萤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还是写?” 郁曼萤边说边看着苏云晴,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这种盯着人,看着对方心理防线一点点崩塌的感觉真的是甚好! 苏云晴怒视着郁曼萤,大声说道:“郁曼萤,你如此作恶,就不怕遭报应吗?我绝不会如你所愿!” 郁曼萤却不以为意,“报应?我看先遭殃的是你!” 说着,她走到苏云晴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指挑起苏云晴的下巴,“你以为苏家会来救你?别天真了!” 苏云晴别过头,“苏家的人善良正直,他们一定会发现端倪来救我的!” 郁曼萤却笑自己这傻妹妹天真,“苏家老太太可能会舍不得你,可你的生身父母将人家苏家闹得鸡犬不宁,害得人家孙子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还得遭受一次掘坟之耻!” 郁曼萤挑眉问道,“苏家,你回不去了!” 第107章 陷入两难的苏云晴 苏云晴到底是年幼心善,本来心里觉得对不起苏家,很快就被郁曼萤那巧舌如簧的一番说辞给说服了。 苏云晴傻乎乎地仰起头,那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带着些许疑惑,声音中也透着不解问道:“你要给苏家通风报信吗?说我是郁家的人?” 郁曼萤到底是将苏云晴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她迅速收起刚才那副狰狞且咄咄逼人的可怕之态,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格外别扭。 她的双手轻柔地伸向苏云晴手脚上捆绑的绳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说了让他们虚虚一绑,这么紧,伤着我妹妹可怎么办?” 苏云晴早已不是那个只有七岁智商的痴傻小孩,对着眼前这虚伪至极的人,她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她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绑都绑了,就不要惺惺作态了!” 郁曼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那一瞬间的尴尬难以掩饰,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那副温柔和善的模样。 她向前小心翼翼地迈了一小步,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苏云晴的头发,柔声说道:“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苏云晴猛地把头一偏,迅速躲开了她伸来的手,满脸的抗拒。 “为我好?有这样为我好的方式吗?把我绑来这里,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苏云晴气鼓鼓地瞪着她,那张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没有半点好脸色。 郁曼萤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无奈地垂在身侧,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青青,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郁家如今深陷囹圄,姐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苏云晴瞪大了眼睛瞪着她,眼中满是愤怒和质疑,双手用力地握紧拳头,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样的迫不得已,让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当日为了自己议亲,将我半夜哄骗出去,要不是苏家收留,我早已命归黄泉了!” 苏云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在颤抖,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着,仿佛又回忆起了那段可怕的经历。 郁曼萤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斟酌着用词。 她开始来回踱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苏云晴对视,“妹妹,你可知道你是郁家的人,时时刻刻要为郁家打算!” “现在郁家荣辱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苏云晴皱起眉头,一脸的困惑,双手无助地摊开,“我?我能做什么?我现在是苏云晴,不是什么郁曼青。” 郁曼萤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苏云晴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苏云晴的身上,“那你可知,因为你,徐听柳可要倒大霉了!” 苏云晴挣脱开她的手,往后连着退了好几步,眼中满是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听柳姐姐现在和县主交好,早已和郁家再无瓜葛,你们又想如何?” 郁曼萤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犹如一只恶狼,“哼,县主又如何?只要你不配合,徐听柳照样在劫难逃。” 苏云晴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让自己镇定自若,“我不信你,听柳姐姐有县主护着,你休想诈我!” 郁曼萤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诈你?。” 说着,郁曼萤将戚氏那封状告徐听柳拐卖郁曼青之信拿了出来。 苏云晴在苏家老太太前熟识了很多字,所以那封信上的内容自己也瞧得明明白白! 苏云晴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们胡说八道,我和听柳姐姐近日才遇见,她根本没有拐带我!” 郁曼萤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威胁,“你如今被禁锢在这,等娘亲这封信递到官府,自会有人见证你和徐听柳多次会面之事实。” 她假模假样吓唬道,“大康朝拐卖之嫌的惩罚你自己也清楚吧!” 苏云晴确实被吓到了。 她想到苏家那前堂看护看上苏家后院丫鬟,二人私奔不成,那丫鬟为了自己活命说是看护拐卖自己。 然后那看护被苏家告到官府,直接判了数年流放到了岭南。 苏云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低着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你们要如何才肯放过听柳姐姐!” 郁曼萤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很简单,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做,我自然会帮助你劝说母亲放过她。” 苏云晴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那眼神让人心疼不已,“我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事,若是你们刻意为难,我宁愿一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郁曼萤脸色一沉,如同乌云密布,“恩情重要还是徐听柳的性命重要?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死了正好,死无对证,到时候母亲还能给状纸上加上一条,徐听柳拐带你出逃,途中你不慎遇难,这下她更加在劫难逃了!” 苏云晴紧咬嘴唇,嘴唇都被咬得泛白,内心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激烈无比的斗争。 过了好一会儿,苏云晴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但你们一定要信守承诺,放过听柳姐姐。” 郁曼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这就对了,妹妹果然是识大体的。” 苏云晴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揪着衣角,那衣角都被她揪得皱巴巴的,不解问道,“要我做什么?” 郁曼萤不紧不慢的说道,“替你找个好归处!” “你去嫁了那那蛮族之王可好?” 苏云晴仰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和抗拒,“那不是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吗?” 郁曼萤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算计,“心心念念求来的,现在给予你可好?” 苏云晴连连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去,那么远,去了再也不能回来了!” “况且你们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我如何替你?” “这可是杀头大罪!” 第108章 苏云晴丢了 苏云晴直言拒绝,不给郁曼萤半点说话机会。 那坚定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仿佛在扞卫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郁曼萤并不着急,“那你再想想吧,郁家你肯定不愿意待下去了!” 她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上扬的嘴角和微眯的双眼,透露出她对苏云晴的掌控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苏家,你还回的去吗?”郁曼萤不再咄咄逼人,留下苏云晴一人想入非非。 此刻的苏云晴,内心犹如狂风肆虐的海面,波澜起伏。她的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剪不断,理还乱。每一个念头都在挣扎。 苏云晴也知道自己与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苏家藏着掖着身份过日子,还不如早早脱离也好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 可是郁家她是不想回了,况且郁家也不会要她这种蠢笨之人归来的,他们一直期望的是聪明伶俐的郁曼萤。 在郁家,她从未感受到过真正的温暖与接纳,有的只是无尽的冷落与嘲讽。 那冷漠的眼神,尖酸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她的心。每一次回忆起那些过往,都如同被冰冷的寒风吹过,让她浑身颤抖。 自己总归是个无家可归之人。除了姑姑和听柳姐姐,她在这世上没有一丝挂念的。 姑姑的慈爱和听柳姐姐的关怀,是她在这冰冷世间仅存的温暖。 然而,如今这份温暖也面临着威胁。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光芒,她害怕这光芒会因为自己而熄灭。 要是不按照郁曼萤之意替她嫁入蛮族,听柳姐姐那边怕也是恐有危险。 苏云晴深知郁曼萤的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拒绝,听柳姐姐将会遭遇怎样的厄运。 郁曼萤的手段,她见识得太多,每一次都让人心惊胆战。 那些残酷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让她不寒而栗。 况且自己在这津郡县早已无家无舍,那蛮族怎么也比郁家强。或许,嫁到蛮族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摆脱这无尽痛苦与折磨的机会。 哪怕前途未卜,充满未知的危险,也总好过在这两家之间被当做棋子般摆布。 苏云晴紧咬双唇,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只是这选择是无奈的抉择,是对命运的屈服。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晴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试图找寻蛮族所在的方向。 “怎么样?想好了吗?”郁曼萤带着饭菜假意探望。她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神中却毫无关切之意,只有满满的算计。 “全是你爱吃的,吃吧!”郁曼萤将菜肴摆放整齐。 确实是美味丰盛的一桌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在苏云晴眼中,这不过是又一场虚伪的表演。 苏云晴摇了摇头,并无半点胃口,胸中有口恶气憋的自己不快,索性找起茬来,“怎么,断头饭吗?”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嘲讽,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喷发出来。 郁曼萤好心没好报,可如今要求着人家,只能收起一脸不快,“这说的什么话,到姐姐这还能把你饿着!”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心里却在咒骂着苏云晴的不识好歹。 苏云晴冷笑一声,“姐姐?你何时真心把我当过妹妹?”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悲愤,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郁曼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房间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那风声仿佛在为苏云晴的命运哀鸣。 郁曼萤思索片刻开口说话,只是所言极是咄咄逼人说到了苏云晴心底。 “你是不是意识到无论妥协还是反抗,都可能面临极大的风险,于是决定逃离津郡县?”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想着隐姓埋名,去往一个大家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苏云晴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一路逃亡上艰难险阻,自己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每一次逃亡的记忆都如同噩梦,让她心有余悸。 郁曼萤看着沉思良久的苏云晴接而说道,“我劝你替徐听柳想想,她现在可是凌云庄风云人物,有了牵挂还会和你一路逃亡吗?”她的话语如同毒箭,直刺苏云晴的内心。 苏云晴本就没想着去投奔听柳姐姐,自己本就是独立的个体,她才不会让听柳姐姐陷入两难之地。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答应你!”苏云晴深知郁曼萤的手段狠辣,为了保护听柳姐姐的安全,她只能选择向命运低头,答应替郁曼萤嫁入蛮族。 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但她目前的认知,只会认为这是保护亲人的唯一方式,也只能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奈踏上未知的旅程。 郁曼萤那张脸上终于流出喜悦之意,那是一种得逞后的得意。 徐听柳还在思索戚氏到底还会留什么后招来对付自己,没想到夏清冬那边传来信说郁曼萤三日后就要嫁入蛮族了。 徐听柳心慌意乱,自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赵菊兰耐心安抚,“把心放肚子里,那已经板上钉钉之事,她们母女只能认命了!” 徐听柳这才放下心来。 两日后苏家来信,说苏家老太太近日不适,需要苏云晴尽快回去贴身照顾。 “苏云晴不是待了一日前几日就回去了呀!”夏家顿时炸开了锅。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 “那日邱叔亲自送苏云晴离开了凌云庄的呀!”迎夏满脸不可置信,“我去问问他!”然后赶紧跑到邱家。 徐听柳站在院子里焦急万分,却怎么都迈不开腿。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让她无法动弹。 迎夏很快跑了回来,“邱叔说苏云晴是他亲自送到清河镇找上车送上去的!” “听柳你别急,邱叔已经套好马车去问清河镇那马夫了!” 夜里黑蒙蒙,邱老三才回来。 他顾不上喝口水,就连忙给夏家人说道,“那马夫说自己将人送到津郡县了,离苏家还有点路,那女娃要下车买点东西,就让马夫先回来了!” 这下可以确定,苏云晴是在津郡县丢的。 只是去哪找,所有人毫无头绪。 徐听柳心里堵得慌,甚至觉得有恐惧和不安席卷而来。她的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拳。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吸入心底,然后缓缓吐出。 第109章 救出云晴 苏云晴请求郁曼萤,让她临嫁之前再见一次徐听柳,遭到拒绝。 郁曼萤看着苏云晴一本正经说道,“我的好妹妹,实话告诉你吧,那郁婉柔和我们家无半点血缘关系!” 她斜眼看着苏云晴,大有一种秘密戳破之快感。 可苏云晴却毫不在意,“那又如何?” 郁曼萤感觉苏云晴真的是不可理喻,“那说明你和那郁婉柔之女徐听柳毫无半点关系!” 苏云晴平静如水,“有没有关系我也想见她!” 然后又镇定自若的回道,“血浓于水于我如浮云,甚至可以说是胡说八道!” 郁曼萤脸色难看,没想到自己这妹妹半分脸面也不留,一心向着外人。 苏云晴其实早就知道徐听柳和自己无血缘关系,因为她经过苏家医治,不但神思清明,也想起以前在郁家的诸多经历。 她想起来郁婉柔活着的时候,郁婉柔没有带徐听柳自己一人来求郁家办事。 她那日分外开心,窝在郁婉柔怀里甜甜喊着“姑姑姑姑”! 现在想起来才发觉那日郁婉柔是心事重重。 自己那人渣父亲郁仁查从来不管自己死活,那日破天荒拿了串糖葫芦过来,还让她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好奇害死猫。 那日糖葫芦分外甜,于是她也就有了想让郁婉柔尝一口的想法。 她边啃着糖葫芦边去找姑姑,完全把郁仁渣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然后她就看到那人渣父亲郁仁查趴在姑姑身上,压的姑姑不得动弹。还妄想用自己那臭嘴去亲姑姑。 郁婉柔边哭边打。 苏云晴也扑上去边喊边打,“你个坏人,不许欺负姑姑,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姑姑...” 小小孩童毫无章法,那糖葫芦竹签直直扎的郁仁查疼的跳脚。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吃里扒外的死玩意!”郁仁查没有得逞,只能骂骂咧咧捎带俩人一起骂。 现在想起那些腌臜事,苏云晴都感到恶心,也为郁婉柔感到绝望和心疼。 她到底是如何在这父不是父,兄不是兄的家里存活下来的。 那件事发生不久,她的姑姑就扔下不满及笄的听柳姐姐撒手人寰。 她恨郁家每一个人,但是她毫无办法,自己不但没能为姑姑和听柳姐姐做些什么,还上当受骗被桎梏于此。 “不见就不见吧,只要听柳姐姐平安无事,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苏云晴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自己无家无舍,到哪都是浮萍,能换来听柳姐姐一世安稳,她也算为郁家赎罪了!” 郁曼萤不再惯着她,恶语相向,“我奉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要是惹得我不快,我就将娘亲的那份状纸递到官府,看她徐听柳能不能逃脱拐带之罪!” 苏云晴闻言突然想起苏老太太告诫自己之言,“人生之路如棋局,每一步都影响深远。切不可盲目冲动,只看眼前,切记要走一步看三步,深思熟虑方能行稳致远,才能在变化莫测的世界中掌握主动,成就大业。” 她隐隐担忧起来,“自己就这样走了,那份书信依旧在戚氏手中,那要是戚氏说话不算话,依旧对付听柳姐姐,那可怎么办!” 苏云晴很感谢苏老太太每日教导,因为苏老太太让她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之事。 她理所应当该给老人家去个书信。 苏云晴没想到郁曼萤防她之心竟如此深沉,这一请求都不肯答应。 “我今日写完内容全部由你看完再由你送出可否?”苏云晴眼巴巴看着郁曼萤请求道。 “不行!”郁曼萤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她只怕万一这事出了纰漏,自己绝不做这引火烧身之事。 苏云晴转而一想,又换了语气道,“那苏家在津郡县也算数一数二,平白无故少了个人怎能不追究!” 郁曼萤却嘲笑自信道,“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的!” 苏云晴想起那日去凌云庄,徐听柳惊诧问道自己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可能那会就隐隐约约担忧自己了吧! “那可未必,那日在凌云庄听柳姐姐多番问道路上我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我已经失联三天了,若是苏家这会找过去,我又不在凌云庄,那以听柳姐姐聪明过人之处,很快就能想到我在哪吧!” 苏云晴像是多了根弦,将这其中利害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 惊的郁曼萤慌了阵脚,赶紧拿来纸笔,“你写的内容我要过目之后才能寄出去!” 还不忘恶狠狠补一句,“你要是想让徐听柳有拐带之罪,大可卖弄你的小心思!” 苏云晴早都认命,只是想给苏老太太写份告别信顺便给戚氏留点震慑让她不再对付徐听柳而已。 她伏案低眉赶紧写完两份书信,她趁着郁曼萤打盹,没人盯着,赶紧将一份塞进手帕中藏于衣袖中,然后唤醒郁曼萤,将信递了过去。 郁曼萤展开书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信上无非是谢了谢苏老太太再造之恩,再说明自己以后有了新的发展,希望苏家不必找她的内容。 郁曼萤迅速将书信寄到苏家。 苏老太太却不可置信,“不可能,云晴她不可能再有其他去处了!” “快去给凌云庄那徐姑娘捎去书信,让她速来苏家一起商议!” 徐听柳也不相信苏云晴这书信内容,明明三日前她的青青还信誓旦旦哪也不去要留在苏家报答苏老太太再造之恩。 “今日是郁曼萤嫁入蛮族之王之日。” 王富贵和夏清冬也赶来苏家。 苏家人对郁家人颇有微词,苏老太太儿媳妇最是恨郁家人,“她爱嫁谁去,嫁给天王老子做王母娘娘都与我们无关!” 王富贵却颇有质疑,“郁齐天看着并不是很难过的样子,郁曼萤就这么认栽了?” 徐听柳却突然间醍醐灌顶,“不好,莫不是.青青..” 苏老太太和徐听柳对上眼想到了一起,“你是说?...云晴她...” 徐听柳不知道自己猜想对不对,可突然消失的苏云晴那日确实是和戚氏母女前后一起来的的凌云庄。 苏云晴相貌这一年与自己在郁家并无很大出入。 徐听柳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她心急如焚,“老太太,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云晴定是被郁家那些人给藏起来了。” 苏老太太眉头紧皱,“这郁家也太过分了,竟敢如此对待云晴。” 徐听柳在一旁说道:“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找到云晴,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夏清冬也附和道:“对,一定要把云晴救出来!” 第110章 苏云晴的选择1 苏云晴藏掖在袖口的信件迟迟找不到机会送出去,她焦急的在屋内团团转。 那封信仿佛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此刻却无法传递出去。 郁曼萤心细如发,怕出什么篓子,竟不曾离去借口姐妹团聚,一直待在屋内不出去。 她那警惕的眼神,一刻也未曾从苏云晴身上移开。 苏云晴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沉思开始想起法子来。 她的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纷飞,试图在这看似无解的困境中找到一丝希望。 郁曼萤见不得她跳脚焦急万分的形态,但苏云晴安静下来,她心里却更担心。 她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这个傻子不同以往,总之没憋着好。 “刚才还着急团团转,这会又闷不作声?此事已板上钉钉,别想着使坏!” 郁曼萤本想震慑一番,却发现自己越着急越没底气,说出来的话就跟一团棉花一样毫无杀伤力。 在郁曼萤那急切慌乱的言辞之中,端倪初现,而苏云晴则如深潭静水,沉下心来,在迷雾中探寻着应对之策。 苏老太太常常教导她,遇事不要慌,谁慌谁先输原来是这个道理。 反正目前局面不利于自己,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水搅浑再说。 这都是她夜以继日照顾苏老太太时学来的真理。 苏云晴静静沉思良久,“我是在想,我借着你这身份走了蛮族之地,你以后要以什么身份存在呢?” 郁曼萤早就心烦意乱,一听这话更是急火攻心,居然病急乱投医般问道,“你有何好办法?” 苏云晴默不出声。 郁曼萤被自己气笑,自己杂乱无序的心态已暴露无遗,而对方却像个深思熟虑的大人沉着冷静。 明明她要大人家好几岁。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外面亲信来报,说苏家带着徐听柳一行人气势汹汹,要找郁家讨个说法。 现在郁家门口全是看热闹的人。 郁曼萤心慌意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戚氏闻风赶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贱蹄子,跟我玩心眼,要不是人找上门来,我还真不知道你给后院藏了个人!” 她那尖锐的嗓音,在屋内回荡,让人听着心烦意乱。 郁曼萤立刻委屈巴巴,“我也是舍不得娘,才出此下策,娘亲这边说我可真的是寒了女儿的心!”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试图以此来博取戚氏的同情。 苏云晴看着这一对戏子在这自顾自的唱双簧,胃里一股恶心,她年纪小,看不得这些惺惺作态之举。 戚氏看见熟悉又陌生的二女儿,立刻扑了过来。 但是扑了个空,苏云晴嫌弃的朝后迈了一大步,戚氏差点摔个狗吃屎。 戚氏面露愠色,“你这是何意,以前脑子坏掉了我不跟你计较,如今看着像是脑子好了,是被谁附身了吗?” 苏云晴笑了笑,这才装了几分钟的母慈子孝就装不下去了。 “民女苏云晴不曾见过夫人,夫人一上来就这么热情,民女招架不住!”苏云晴疏离又不失礼貌。 戚氏心里是恨得,当时二女儿傻乎乎的,她怕人耻笑,所以不曾亲近,可如今想亲近却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无端指责别人为什么不向着自己。 “你是我身上掉下去的肉,所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今日你代你姐姐出嫁也算是还了我的养育之恩!” 苏云晴冷哼一声,“夫人此言差矣,您所谓的养育之恩,苏云晴毫无印象,便只是身上几处鞭痕不知何来!” “若是夫人知晓,可道明,一解云晴疑惑!” 戚氏哪知道什么鞭痕,她只知道她经常拇指食指相合掐过那么几次。 此时,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苏家与徐听柳等人已然逼近屋内。 苏云晴心中暗暗盘算,这一场混乱,不知又会将自己的命运推向何方。 但她心里已然做了决定,任谁也更改不了了。 郁曼萤早已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上,而戚氏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苏家众人气势汹汹地踏入郁家院内,为首的苏老太太怒目圆睁,“郁家,你们这是何意?竟敢如此戏弄我苏家!” 徐听柳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这郁家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一时间,院外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第111章 苏云晴的选择2 苏云晴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准备迎接这场风暴。 她盯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别瘫坐着了,你帮我把苏老太太单独请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郁曼萤连连摇头,“这不就坐实我掳你的事实了吗?” 苏云晴真不知道这人脑子秀逗还是怎么,正经时候半点反应不过来,她面不改色指引道,“你就说郁家二小姐求见苏家老太太一面!” 郁曼萤是个聪明人,一时慌神才没有反应过来,这下一点拨,立刻心领神会。 “对呀,我自己的妹妹回自己家,我怕什么!”郁曼萤立刻起身,不如刚才那么狼狈,趾高气扬问道“你们见面要说什么?” 戚氏也跟风吼道,“全赶出去,我们不见客!” 苏云晴对这泼皮母女无可奈何。 “你们总得让我告个别吧!” 戚氏不可置信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此话当真?”二人竟异口同声。 苏云晴却无比真诚,“比珍珠还真!”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将那苏老太太迎进门来。 苏老太太看见戚氏就生气,那二人也识相,关了门退了出去。 苏云晴一见苏老太太,立刻跪地不起,连磕数个头,“老太太,对不起,对不起老太太...” 惹得苏老太太也泪目潸然。 “你这丫头,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赶紧跟我回去!”苏老太太到底年迈,想将跪着不起的人拉起,几次都未能成功。 “你想累死我老太太是不是!” 苏云晴这才起了身! “老太太,我是郁家的人,骨子里流着郁家的血,苏家我是回不去了!” “胡说,你跟我回去,我看苏家谁敢说半个不字!” 苏云晴泪眼婆娑,趴在苏老太太怀里痛苦不已,她才刚刚享受几日亲情,就这么要被剥夺了! “我自己自打有记忆以来,每日战战兢兢,只怕苏家人发现我的身世!” 苏云晴哭诉道,“老太太您应该是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可为什么不赶我走,还悉心教导我!” 苏老太太看着眼前善良的丫头,实在不能将她和郁家那些豺狼相提并论。 “你是你,郁家是郁家,龙生九子都还不同呢!何况你是是苏云晴,和她郁家又有何关系!” 苏老太太老态龙钟,安慰起人来却斩钉截铁,给予苏云晴满满力量。 苏云晴想起自己以后的处境,家不是家,舍不是舍。 她还是斩钉截铁对苏老太太说道,“请老太太保重,云晴要去讨自己的生活了!” 说着又跪下磕头,大有苏老太太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之意。 苏云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太太,云晴已决定远嫁蛮族之地。” 苏老太太惊得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孩子,那蛮族之地偏远荒凉,风俗野蛮,你去那里如何能过上好日子?” 苏云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老太太,云晴在这世间已无容身之所,唯有这蛮族之地,或许能让我寻得一丝安宁。” 苏老太太老泪纵横,紧紧拉着苏云晴的手:“孩子,莫要这般作贱自己,留在苏家,哪怕再艰难,咱们也能一起扛过去。” 苏云晴摇了摇头,泪水滑落脸颊:“老太太,云晴心意已决。我不想再连累苏家,也不想再卷入这无尽的纷争。蛮族之地虽苦,可云晴愿意去闯一闯。” 说罢,苏云晴再次跪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老太太,您的大恩大德,云晴来世再报。” 苏老太太望着执意要走的苏云晴,心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她早已泣不成声:“孩子,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苏云晴站起身来,擦去泪水:“老太太,您多保重。” 苏老太太知道云晴性子,虽说善良,却也执拗得很,自己决定的事是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只能擦了擦眼泪,安慰道,“那你等我回去一趟,苏家得给你准备一份嫁妆!” 苏云晴哪能接受,连连磕头拒绝,“那地方天高皇帝远,带的财物越多就被人盯得越紧,而我就越危险...” 苏老太太将自己手指那扳指摘了下来,“这是我出嫁时候我娘亲给我的,本来要带到棺材里去的,现如今给你,你拿好,要好好活着,起码要活到我这岁数!” 苏云晴颤抖接过扳指,塞进衣袖中,又从衣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 “这是制裁郁家的书信,我走了,要是郁家还妄想对苏家或者听柳姐姐加害,请老太太拿出这书信,我想他们不敢造次。” 苏老太太将信收好,又将苏云晴泪流满面的脸颊轻轻擦拭一番,“我喊徐姑娘进来和你说说话?” 苏云晴却摇了摇头,“长痛不如短痛,该说的那日在凌云庄都说了,我心意已定,任谁来了都无法动摇!” 苏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那沉重的背影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房间里,苏云晴静静地坐着,目光空洞,思绪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徐听柳一行人在厅内焦急地等待着,见苏老太太回来,纷纷围了上去。 苏老太太将苏云晴之意如数告知。 徐听柳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奶奶,青青她怎能如此决绝?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苏老太太长叹一口气:“听柳啊,云晴这孩子决定的事,难以更改。咱们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选择,尽量为她今后的生活做些准备。” 众人皆沉默不语,心中满是忧虑和无奈。 徐听柳则独自一人来到苏云晴的房前,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青青,是我,听柳姐姐。”徐听柳轻声说道。 屋内没有回应,徐听柳又道:“青青,我知道你心意已定,我不劝你,你开开门,让我陪你说说话。” 过了许久,门缓缓打开,苏云晴面色憔悴,双眼红肿。 徐听柳一把抱住苏云晴,泪如雨下:“青青,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想出那计谋,也不会害你走到这一步。” 苏云晴轻轻推开徐听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听柳姐姐,这不怪你。这都是命,我不后悔。” 第112章 送云晴出嫁 徐听柳很是苦恼,目前这结局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但是自己却无可奈何。 让自己心痛的是,这个过程自己其实作为刽子手加了一把火,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进入死局。 “青青,你先别急,那话本上流传着蛮族之王的事情其实不算少,容我再想想应对。” 苏老太太有一点是对的,既然已经没有办法改变青青念想,倒不如多替她多筹谋一番。 她记得话本上说那蛮族之王是蛮族老王和异族所生,倒是有一半大康朝血脉。 只是他生母走得早,也不知道他对这生母感情到底如何。 徐听柳将青青看了又看,面容上还是稚嫩不堪,只是身体仿佛长了一丢丢。 “青青,你如今想起很多事情,你在路上多想想戚氏平日作风!” 苏云晴十分不解:“你不是最不喜欢她了吗?” 苏云晴那个“娘”字实在没能唤出口,只能用她替代。 徐听柳当然最讨厌的就是戚氏了,可是回想一下戚氏这么多年,将郁仁查圈的死死的,外面但凡有半点荤腥都被戚氏掐死在摇篮里。 “我不是让你学戚氏欺负人颠倒黑白的本事,我是让你想想戚氏是如何,如何驭...驭...夫的”。 毕竟还未及笄,吞吞吐吐说完,两人都红了脸。 可徐听柳依旧在反思,自己母亲一生善良懦弱,在戚家和郁家都是受够了辛苦。 若是她有半点戚氏治人之道,或者心气不那么高,是不是他们娘俩不会是天人永隔的局面。 “你想想你娘和你爹相处日常,还有你娘执掌中馈这些年,其实还是有很多可学之处的。” 徐听柳此时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迫切希望她的傻青青在一夜之间学会执掌中馈驭夫有道等众多本事。 苏云晴自打寻回记忆之后,脑海里那些画面也确实走马观花闪现过。 她其实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姑姑空有一身美貌,可是这为人处世却不及她的美貌十分之一。 若是她不窝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唯唯诺诺,现在徐家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二人寒暄好一会,又被戚氏打断。 “絮絮叨叨的跟个缠脚老太太一样,没完没了了?” 郁曼萤作为最终受益者,跟在后面闷不作声,看着这几人相斗。 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徐听柳哪会让她如意。 “听闻当日郁家给你准备了好些嫁妆,怎么换了青青,这边嫁妆少了这么多?” 郁曼萤瞪大眼睛,无辜的说道,“绝无这种可能,十一个箱子全是满满当当的,和我那会一模一样!” 迎夏在门口守候多时,立刻戳穿这些人阴谋,“那些箱子我都打开看了,那些绫罗绸缎全换成了一般的料子!” 郁曼萤低下了头并不言语!又将难题抛向戚氏。 迎夏不依不饶,“还有那些饰品全是廉价之物!还有......” “够了,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郁家嫁女,你非亲非故凑什么热闹?” 戚氏向来跋扈,一言一出就将迎夏怔住。 徐听柳心痛不已,明明两个都是自己亲生女儿,为什么这个人要这般厚此薄彼,对青青太不公平了。 她转眼看去青青,怎么能不难过呢。 可是青青却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好似这份嫁妆对自己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徐听柳抚摸着苏云晴,“傻孩子,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你可知道?” 苏云晴却大智若愚,“那也得哭给在意自己的人,不在意自己的人,就算苦干眼泪,也看不到糖渣!” 戚氏看着毫无波澜的二女儿,刚才那一丝稍微有点心疼的劲头瞬间烟消云散。 “你姐姐都把这天大的喜事让给你了,你还要什么嫁妆!” 苏云晴并不搭理,反而将自己在苏家得来的几样宝物递到徐听柳手里。 “这些玉镯翡翠我用不上了,蛮族都是马上天下,这些东西过去也不太合适,姐姐替我保存吧!” 郁曼萤看着那玲珑剔透的饰品眼冒金光。 戚氏赶紧去阻拦,“这些娘帮你收着,等你回来...!” 苏云晴立刻捏紧那首饰盒,“不劳烦郁夫人了,我的东西我自己处置!” 戚氏尴尬的收回那双手!眼里凶光直直盯着徐听柳。 徐听柳本想着再推辞一番,看见这架势,赶紧接了过来,“谢谢青青,姐姐会替你保管好的!” 郁曼萤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们这倒还姐妹情深,显得我里外不是人了!” 苏云晴倒也不忍让,“我在话本里看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呢?莫非郁姑娘也喜欢照镜子?” 郁曼萤占不到半点便宜甩袖离开。 戚氏也恶狠狠瞪了徐听柳一眼跟着离开。 迎夏还在门口守护着当着工具人。 “还不进来?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徐听柳将迎夏喊了进来,三人又聊了起来。 苏云晴很是开心,至少听柳姐姐还有个伴能陪着她,夏家也都是至纯至善之家。 戚氏不懂礼数,并未给几人准备客房,徐听柳和迎夏只能和苏云晴挤在一张榻上睡了一夜。 翌日,还是苏老太太喊了喜婆子来给苏云晴绞脸。 那些线在苏云晴脸上游走,疼的苏云晴直抹眼泪。 徐听柳和迎夏也看的胆战心惊。 苏老太太看着年岁还小的苏云晴,真的是心疼,希望她所遇之人是个良善之人,能好好待她。 蛮族路程遥远,早上朝里来了道圣旨,就有人来催促着苏云晴上轿了。 苏老太太给那些护送之人给了些碎银,嘱托众位一定要将人安全送到。 众位都是朝里寻得身强体壮家世清白之人,且都在大康朝有家有室。 所以拿了苏老太太的钱,算是拿了双份,都是连口答应,“请老太太放心,我们一定将姑娘平安送到!” 苏老太太又将自己从苏家带来的一包碎银塞给苏云晴,“路上别舍不得花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千万别苦了自己!” 苏云晴知道这是苏老太太一番好意,没有再三推辞直接接了过来,“老太太恩德,云晴没齿难忘,请老太太多多保重!” 苏云晴拜别众人,在众人依依不舍中踏上花轿。 自此开始了自己远嫁生活。 第113章 迎夏秀厨艺 苏云晴踏上蛮族之途。 徐听柳也告别两位县主和苏老太太,和迎夏一众人回到了凌云庄。 徐听柳很快就从离别之情中恢复过来,因为对她恩重如山的夏家没有半点好转,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夏天明依旧是那个样子,奶奶也是一样。 不一样的是,在两位嫂嫂的帮助下,赵菊兰不如往日那般操劳,家里在三位女人的操持下井井有条。 徐听柳又研究起医书来,无缘无故被卷入两位县主斗争中,让她疲于奔命,将奶奶和夏叔叔的疾病也搁置了许久。 她分身乏术,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不能护青青周全,不能替夏家分忧解难。 夜里入睡也焦躁难安,总感觉胸闷气短。 子夜睡得正香,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溢出,徐听柳立刻清醒过来。 她怕惊醒迎夏,小心翼翼下了床。 果然是来了葵水。 经历过迎夏葵水一事,她看了很多医书,早已摸清楚门路。 她不动声色换了亵裤,将之前和赵姨娘做好的月事条拿了一个系在腰间。 又把弄脏的亵裤洗好晾到院子,等收拾完赶紧轻轻爬上床。 迎夏睡得呼呼大香,徐听柳甚是羡慕。 翌日一大早,徐听柳就起来赶紧将自己那亵裤收了回来放在衣柜,然后起锅烧火开始做起早饭。 她想替夏家这些人分担一些,自己离开这些日子,全靠两位嫂嫂和赵姨娘了。 邱露邱雨起来发现徐听柳已经将饭菜烧好了。 “几点起的呀?一家七八口的饭这个点就全做好了?”邱雨满是心疼,懊恼自己为何没有早些起床给徐听柳搭把手。 徐听柳和两位新嫂嫂还并不熟悉,又分别已久,只是礼貌回应,“粗茶淡饭,嫂嫂不要嫌弃!” 邱露满是赞叹,“煎饼,包谷珍,三样小菜...这也太丰盛了吧!徐听柳,你可真能干! 听柳还未习惯这种直愣愣的夸赞,立刻红了脸。 迎夏起的晚了点,虽然厨艺方面自己不是很擅长,但是看见新嫂嫂和徐听柳早已将早膳烹饪好摆放整齐,自己还是有点脸红。 她自己作为土生土长的夏家人,反而过起了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 迎夏赶紧给母亲搭手,将奶奶和父亲搀扶到院子里。 现在已是秋高气爽,在院子里吹着风吃着早饭很是惬意。 况且奶奶和父亲每日都要出来活动活动,有助于以后恢复。 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着早饭。 只有夏清冬还在王家学堂读书。 徐听柳看着奶奶行动起来好似比以往能稍微好点,她知道她走时给赵姨娘说的话起了作用。 她让赵姨娘每日都要给奶奶和赵叔叔按摩,配好了药包每日都要泡脚,每周得坐浴。 看来无名爷爷留的方子还是很管用的。 饭毕,邱露邱雨抢着清洗碗筷,徐听柳要去趟山上和无名爷爷那里看看草药,索性也没有再管厨房事情。 邱家姐妹良善,在夏家也不摆媳妇谱,赵姨娘没有吃过自己婆婆的苦,所以也从不摆婆婆谱。 这种良性传承倒是让夏家日子蒸蒸日上。 婆媳搭配干活,各司所职的日子也算是惬意,就连邱老三夫妇自己都有点吃味,“你们婆婆不像婆婆,媳妇不像媳妇,倒像是失散已久的母女,我们倒像生分了!” 徐听柳喊上迎夏去了山地,草药长势不错,新茬又冒了上来,很快又能采摘! 无名爷爷家的那些草药迎风摇摆,被夏家人照料的很好,听柳莫名开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每个人都在认真生活。 她废了些功夫好好寻了一遍,将那些针灸推拿医书全部整理出来和迎夏带了回去。 她肚子早上就开始不适,她心里清楚是葵水来了之后胀痛,看到无名爷爷有晒好的当归,顺手拿了些。 迎夏在徐听柳日夜习读医书下早已耳濡目染,知晓当归有何作用。 她心里有个念想,但是又不确定。 二人回了家,听柳还在归置带回来的医书,迎夏却早已跑回屋子找起东西来。 柜子打开,一条洗完刚干的亵裤放在最顶层。 月事条也少了一个。 迎夏心里莫名酸了起来,听柳果真如自己所想,来葵水了。 她想起自己来葵水的日子,那阵仗真的是想起来就脸红,所有人围着自己转,生怕自己哪里不舒服。 听柳更是一夜未睡,给自己暖了一夜肚子。 她想起听柳给自己做了几日补气血汤食,喝完之后确实缓解了许多。 想起徐听柳为了夏家终日忙碌,就连身体不适也不告诉任何人,她又一次感到心疼。 早饭刚吃,午饭还早,其他人都各司其职没有人看迎夏。 迎夏自己钻进厨房开始鼓捣起来,即使她不通厨艺,即使手笨眼拙,她还是想尝试着给听柳做个养神汤。 她有样学样,将红枣枸杞桂圆等补气血的食材清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又着急毛慌的去生火。 烟雾缭绕,半天都生不着。 小脸早都花成黑猫,哭哭啼啼怒骂着自己,“我怎么这么笨?连个火都生不好,以前连厨房都不进,现在病急乱投医...” 徐听柳专心看医书,未曾察觉厨房异样。 赵菊兰却闻到有股烟熏火燎的味道隐隐约约飘来。 她寻着烟味找了过来,一来就看到自己家女儿哭哭啼啼边生火边骂自己。 “迎夏,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迎夏转过身,脸上被烟熏的黑乎乎,脸颊挂着一行清泪,“娘,我怎么这么笨,想给听柳熬碗补气血汤水,可是笨手笨脚,连火都生不好!” 赵菊兰这才知道听柳来了葵水。 “那她早上还起个大早给全家人做饭,还去山上看药材...” “这孩子真是...” 赵菊兰又心疼又懊恼,“还是我轻视了她,如果她亲娘还在,她这会肯定也是依偎在亲娘怀里撒娇...” 赵菊兰手把手教迎夏生火。 然后指导迎夏如何做碗补气血汤。 “你不是说你们拿回来当归了吗?你去拿来切点也放进去!” 赵菊兰全程不插手,上下嘴皮一碰只吩咐迎夏。 她以前觉得只要自己活着,迎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进厨房不会女工又能怎么样?可是现在才发现这样散养实在不行。 她得让迎夏学会谋生的手艺,她可以不做,但是不能不会。 因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迎夏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自己的。 迎夏在母亲指导下做好了人生第一碗汤。 颤悠悠端到听柳面前。 听柳看到满满一碗汤水还不知道原因,可碗里那枸杞红枣桂圆当归的气味扑鼻而来。 她立刻明白过来。 第114章 母女之间有什么嫌隙呢? 徐听柳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当归补气汤,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那温热的汤汁瞬间在肚子里散开,暖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迎夏站在一旁,第一次为徐听柳做这样的事情,心中满是受宠若惊。 “听柳,你这……真的是……好喝……的吗?”迎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待。 徐听柳满脸笑意,眼中闪烁着光芒,“你是不是放了蜜饯?” 迎夏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你嘴巴真的厉害,这都被你尝出来了!” “这碗汤有红枣的香气,有桂圆的清香,有蜜饯的甜蜜,最重要的是还有当归的药性……” 徐听柳细细品味着汤中的味道,感受着每一种食材所带来的味道。 “真的怪香的,要不是晚上还要留着肚子吃晚饭,我真的还想再来三大碗!” 赵菊兰也满脸笑意,心中满是对这两个姑娘的心疼。 她深知自己粗枝大叶,连徐听柳第一次葵水都没有照顾周全。 徐听柳也看出了赵姨娘和迎夏小心翼翼对待自己的这份真心,她不想让这俩人自责,立刻甜兮兮地回道:“姨娘,迎夏的当归补气汤喝了,姨娘针脚好,能不能帮我多缝几个月事条……” 赵菊兰赶紧答应下来,“这算什么事,我三下五除二就给你做好!” 说完,她便拿出针线盒,坐在婆婆王琼英旁边,边唠嗑边忙活起来。迎夏越发细心起来,还拿来了一些晒好的艾草装在里面。赵菊兰手脚麻利,很快就做了好几条。 徐听柳心里却装着许多事情。 虽然奶奶看着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但是总是差点劲。她明白心病还须心药医,自己得想办法解开老人心里的疙瘩。 她想起赵叔叔去查那些往事,不但没有查出什么眉目,自己还险些搭上性命。这里面的水还深的很呢! 她也牵挂着青青,不知道她现在走到哪了,去了那荒芜的蛮族之地,会不会得到幸福。 所有事情加在一起,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无名爷爷一走数月,自己已将留下的医书读了一遍,但是里面好些内容还得无名爷爷点拨一二。 她好想将赵叔叔和王公子的腿疾提上日程。 邱露和邱雨接替赵菊兰衣钵,每日替奶奶按摩全身,赵菊兰只负责伺候夏天明。 邱露和邱雨俩人互看一眼,明显有事要说,但是迟迟不开口。 赵菊兰看着明显有心事的儿媳妇,赶紧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跟娘还客气什么?” 邱露藏不住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娘,我们两个过几天得出去一趟!” 赵菊兰笑着打趣道:“啧啧啧,清冬这才走了几日呀!” 邱雨瞬间红了脸,“娘,不是的,我们……我们得回趟榕城。” “榕城?那不是你们以前学武的地方吗?” 邱露邱雨点了点头,“是的,是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地方!” 赵菊兰赶紧搬出邱老三,“那会你爹不是说过,嫁人了就不用回了吗?” 邱露点了点头,“没错,娘,我们这次去是有其他事……” “是我们从小长大的一个手帕之交大喜,我们去一趟送个祝福!” 赵菊兰立刻拒绝道:“那不行,上次你们结婚,你们那个武馆都没有派一个人来,凭什么她们有喜事,你们还得奔波这么远?” 迎夏看不下去了,“娘,你别拦嫂子,老把人家禁锢在家干啥?” 赵菊兰突然就有一种胳膊肘朝外拐的错觉,心里说不上生气但是有一丝淤堵,“不要学几个词就乱用,什么叫禁锢?” “怎么就禁锢了?” “他们可以去找你哥哥,可以回她娘家住,这也叫禁锢?” 众人都被吓到了,谁人都没有见赵菊兰发过这么大的火,都蔫蔫的不敢说话。 赵菊兰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老是莫名其妙发火。 上次那个修缮屋子的经常跟她套近乎,她一怒之下都没有和夏清冬打招呼,就把人赶了出去。 屋子也没有修缮好,两媳妇还是挤一间。也得亏是夏清冬常年在外,要不然这事还不好跟自己儿子好交代。 赵菊兰反思过后又抹不下面子道歉,只能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你奶奶,你们想去就去吧!”匆匆离开。 “娘没……没事吧?”邱雨不知所措地看向迎夏。 迎夏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徐听柳率先替她的赵姨娘寻了个理由,“姨娘为你们打抱不平呢?嫌你们婚礼别人不重视,你们反而上赶着去找羞辱!” 邱露和邱雨两人习武已久,脑子实在转不过弯,闻言才赶紧解释道:“娘亲她误会了,那从小长大的手帕之交和武馆没有半点关系!” “是呀,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竞争关系!”邱雨又补了一刀。 “我去给娘解释一下!”迎夏嗖一下就跑去了赵菊兰那边。 赵菊兰正懊悔着,她嫁过来这么些年,自己婆婆没有给自己甩过一次脸,邱雨和邱露这才嫁过来几天,自己就训斥人家姐妹俩。 “娘,你说我这婆婆瘾咋这么大呢?这让儿媳妇怎么看我!” 王琼英依旧慈祥得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赵菊兰,好让她不那么难过,“那两个孩子……是……是……我们……从小看……看着长大的,不……不会的……” 迎夏在门口听了个真真切切,没有急于打断奶奶结结巴巴的安慰,直直等人说完话才掀开门帘进了屋子。 “娘,听柳给两位嫂嫂解释过了,说你是关心则乱,害怕两位嫂嫂受委屈才着急之下说了心口不一的话……” 赵菊兰回头看了一眼迎夏,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如何给自己女儿解释自己当众斥责她一事也是心口不一。 “娘,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别生气,我以后会注意的。”迎夏开口道歉。 赵菊兰又难受起来,自己没有率先垂范,反而让一向率真的迎夏率先低头。 然而赵菊兰很清楚这这并不是迎夏的错。 迎夏说完唰一下就想往外跑。 “迎夏……别走……等一下……”迎夏停住脚步转身过来,“啊?” “对……对不起,娘刚才不应该那样说你!娘是有口无心,你……你别放在心上……”赵菊兰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勇气和力气,立刻耷拉下脑袋,掩藏着自己那早已烫的不像样的脸。 迎夏也不去再盯着赵菊兰看,边走边回应,“母女之间哪有什么嫌隙呢?娘你也不许放在心上!”迎夏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吹散了赵菊兰心中的阴霾。 赵菊兰抬起头,看着迎夏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动和欣慰。 她知道,自己有一个如此善良、宽容的女儿,是自己的福气,也是听柳的潜移默化影响。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善待家里这些女眷,让这几个孩子永远天真无邪生活下去。 第115章 出趟远门 迎夏满脸不自在,心中一直反复回味着母亲那句话,那话语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她的思绪久久无法平静。 听柳见迎夏这般模样,还以为她仍旧沉浸在和赵姨娘的不快之中,赶忙又充当起和事佬。 “迎夏,你别想太多,姨娘她不是那个意思,话赶话说到那了而已!” 还未等迎夏从那回味中回过神来,听柳又接着说道:“你知道姨娘和你同出一辙,向来是心直口快之人……”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迎夏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前俯后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释放出来。 徐听柳满脸疑惑,发出一声:“啊……?” “是我娘亲对我道歉了,说她有口无心,让我别放在心上!我一直在回味这个道歉呢……”迎夏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 徐听柳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迎夏为何发笑。 “那多好呀,我可是甚少看见父母给孩子认错道歉的,赵姨娘真的是极爱你的!” 迎夏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温暖。接着,又听见听柳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好好珍惜和赵姨娘在一起的日子!”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迎夏确信自己是长大了,因为她从徐听柳这话里听出来话外之音! 以前她老是问父亲问母亲问哥哥,明明那些人说的这话前言不搭后语,为什么大家都能听出来话外之音。 只有她一人听不懂。 每每这时,大家都会说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眼下她就听懂听柳的话外之音,听柳应该想她自己娘亲了! 迎夏看着徐听柳,眼神中满是理解与温柔。 她轻轻握住听柳的手,说道:“听柳,我会好好珍惜与赵姨娘在一起的日子。” “你是不是想你娘亲了!” 徐听柳微微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感伤。 那丝感伤如同秋日里的院子里掉落的枯叶,带着淡淡的哀愁。 “迎夏,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念我的娘亲,那些曾经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如今回忆起来,皆是温暖与幸福。”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有些遗憾终究无法弥补。” 迎夏握紧听柳的手,给予她满满的力量。 “听柳,虽然过去的时光无法重来,但我们可以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的人。” “你的娘亲若是知道你如此挂念她,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而且,我们还有彼此,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快乐,分担痛苦。” 徐听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却露出一抹微笑。“迎夏,谢谢你。有你在身边,真好!” 夜幕降临,听柳迎夏正要入睡,迎夏又被赵菊兰叫了出去喊到偏处。 几番周折,邱露邱雨终于还是上路去榕城。 还带了个凑热闹的。 那日迎夏被赵菊兰喊到隐秘的角落,她看着迎夏,眼中满是期待。 “迎夏,你一定要跟着两位嫂嫂一起去榕城。” 迎夏拒绝多次都无法撼动母亲的坚持 她心中虽有百般不愿,只能陪着两位嫂嫂一同前行。 难为听柳好不容易想在家好好看医书照顾家人,赵菊兰也三番五次让徐听柳一起跟着去玩。 奈何徐听柳主意正,不忍心看着家里这担子全压在赵菊兰一人之身上,死活不答应。 迎夏只能硬着头皮和邱露邱雨一同出行,出发去往榕城,独留徐听柳帮衬娘亲照顾家里。 邱露邱雨坐在马车另一侧,迎夏一人坐在另一侧,看似坐在马车上,其实她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她想着母亲的嘱托,想着与听柳的对话,心中满是感慨。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迎夏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她不知道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完成母亲嘱咐,将两位嫂嫂安全带回。 这个使命如同沉甸甸的担子压在她的肩头,让她的心中既有着一丝紧张,又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榕城路程虽不算很远,可是有段路久未修缮,崎岖不堪。 那路面仿佛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马车行驶在上面,随着坑洼的路面摇摇晃晃,如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漂泊的小船。 车轮与地面的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段艰难的旅程。 迎夏坐在马车里,被这摇晃折腾得胃里翻腾,心里极为难受。 她紧紧地抓住马车的边缘,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但那剧烈的晃动却让她感到无能为力。 胃中的不适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让她脸色苍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努力地深呼吸,试图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但那恶心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各种担忧。 她担心这段崎岖的路会让马车出现意外。 她担心两位嫂嫂会因为这艰难的旅程而疲惫不堪。 她也担心自己无法完成母亲的嘱咐,无法将两位嫂嫂安全地带回。 然而,尽管心中充满了担忧,她却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 “迎夏是不是晕车?”邱露连忙拿出自己包袱中的一枚香囊,立刻凑在迎夏鼻尖。 “快狠狠吸口气,这里面有佩兰和丁香,可以舒缓一下!” 迎夏闻过香囊瞬间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醒脑开窍之后才盯着香囊发起呆来,“这好像是我娘亲绣的!” 邱雨笑呵呵说道,“娘的绣工了得,你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确实是我们拜托娘亲缝制的香囊!” “我那手帕之交的母亲也是晕车晕的厉害,走不了远处,我就托娘亲缝制了几个香囊!” 迎夏满脸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送人的东西,让我先用上了!” “不打紧,娘亲手脚麻利,缝了五个呢!完全够用!而且这种是活口,没有药味了,到时候把口子解开,再放点佩兰藿香进去,又是一个新的香囊...” 邱雨满脸自豪,话里话外间无不夸赞着自己婆母心灵手巧。 第116章 实在是太熟悉了 马车依旧艰难地前行着,迎夏默默地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和心中的担忧。 邱雨本来说到了分界线那边镇上找个客栈住一夜休整一下,可她看出迎夏实在坚持不到那会。 “时间还早,我们今夜就歇在这边,休整一夜后明日再上路!”邱雨做了决定,给马夫下了命令。 迎夏满脸不自在,“实在不好意思,耽误大家行程了!” “哪有的事,我们本身就早出发了两天,本意就是边走边逛的,都是一家人,你别有心理负担!” 邱露耐心安慰着自己的小姑子,生怕她胡思乱想心理负担过重。 三人连带车夫一起住在这名叫“余留”客栈。 “这什么怪名字?老板是姓余吗?”迎夏满脸疑问。 邱露邱雨见怪不怪,因为每次走镖办事在这附近都住的这家。 “不太清楚,听闻很神秘,我们总镖师打问多年都不知道这店是何来头!” 迎夏这才放弃询问,安心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 迎夏跟着店小二缓缓走上二楼,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走廊两侧挂着几幅略显陈旧的字画,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迎夏有点惶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书看多了,有一瞬间她居然感觉自己在哪见过这书法临摹和字画描摹的错觉。 房间内布置简洁而干净,一张木床靠着窗边,白色的纱幔随风轻轻飘动。 迎夏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一辆马车匆匆驶过。 她的思绪不禁飘远,想到这一路的行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楼下,邱雨和邱露正与车夫商议着明日的行程安排。 邱雨神色沉稳,手中拿着地图,仔细地规划着路线。 邱露则不时地提出一些建议,两人配合默契。 车夫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夜晚悄然降临,客栈里渐渐安静下来。迎夏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对这家神秘的“余留”客栈充满了好奇。 不知为何,这个名字总让她觉得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故事。 还有那些莫名有熟悉亲切之感的字画。 客栈很大,后面有一排屋子神秘得很。那屋子在朦胧的夜色中,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隐隐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气息。 迎夏本就好奇心重,越是神秘的地方,她越是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趁着两位嫂嫂沉睡之际,她悄悄下了楼朝着那排屋子走去。 刚刚靠近那神秘的屋子几步,就会有人立刻跟上阻拦。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之色。 “客官请留步,这边不是待客区域,请您随我离开。” 他的语气礼貌又疏离,并不像前面客栈的那些小厮一般热情而随意。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迎夏微微一怔,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她试图从男子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但男子的面容如同一块坚冰,没有丝毫的破绽。 “这后面到底有什么?为何如此神秘?”迎夏忍不住问道。男子却只是微微摇头,并不作答,只是再次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迎夏无奈,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开。但她的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机会揭开这排神秘屋子的秘密。 回到房间后,迎夏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排神秘屋子的景象。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明月高悬,洒下一片银辉。迎夏望着那清冷的月光,思绪飘向远方。 她开始猜测这客栈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如此神秘的地方。 还有这里的东西自己莫名有一些熟悉感,种种疑问在她的心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她越发渴望找到答案。 她决定,等明日天亮,一定要找机会再打听打听这家客栈的来历。 翌日一大早,迎夏就将客栈转了个遍。 她自己发现只要一走到左侧楼阁,立刻会被那人盯上。 她只能一遍一遍从右侧上上下下,伺机观察。 “迎夏,你在那上上下下不嫌累呢!” “快快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吃个饭就出发!”邱露善意提醒道。 迎夏口上答应,眼光却实时观察着那排连屋。 还真给她找到机会。 那人正和后厨小厮说话,未能盯着迎夏,迎夏悄摸转了个方向从一片草丛里悄摸溜到那神秘的屋子前。 迎夏心跳如鼓,紧张与兴奋交织在一起。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神秘的屋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未知的领域。 那屋子在清晨的阳光下,依然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守护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她终于站在屋子前,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屋子的墙壁似乎有着岁月的沉淀,她轻轻伸出手,触摸着那粗糙的墙面。 她透着一处缝隙朝着屋内看去,一幅幅悬挂画像映入眼帘。 “画上这人好熟悉,在哪见过!” 还有里面一些装饰品都甚是眼熟。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探索,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她的心猛地一紧,慌乱中四处寻找藏身之处。她迅速躲到一旁的灌木丛后,大气也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透过灌木丛的缝隙,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那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正朝着这边走来,他的面容依然冷峻,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迎夏暗暗祈祷着男子不要发现她。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躲在灌木丛后,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终于,男子在屋子前停留了片刻,转到灌木丛边,然后沉声说道,“您是自己离开还是我架着您...” 迎夏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汗珠。 她立刻地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小心翼翼作了个揖,“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好奇,这里面住的什么人呀?” “我竟瞧着有点熟悉!” 依旧是不发一言的冷漠守卫。 她只能悻悻离去。 但脑子不受控制,不断浮现出那神秘屋子的景象,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等有机会一定要再次探寻这个神秘的地方。”迎夏心里暗自发誓。 回到房间后,迎夏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 她的心情依然无法平静,那神秘的屋子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 虽然和邱露、邱雨以及车夫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可迎夏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那神秘的屋子上。 她一边机械地吃着饭,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邱露和邱雨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关切地询问她是否没有修整好,还有什么不适? 迎夏连忙摇头,谎称自己只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行程。 吃完饭,他们踏上了新的征程。 迎夏坐在马车上,望着渐渐远去的“余留”客栈,心里很是纠结。 那连排屋内的陈设让自己心里发慌,实在是太熟悉了。 “回来路上她一定要再来一次,看看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第117章 让干娘评评理 不知是心里藏着事还是娘亲那个香囊很管用,迎夏显得不那么难受了。 只是一路思绪翩翩,好几次都没有搭上两位嫂嫂话茬。 “迎夏是怎么了?想家里人了吗?”邱露将迎夏手牵过来,像个知心大姐姐一般安抚着。 邱露邱雨也是莫名对迎夏有种好感,并不是因为她是夫婿的妹妹,而是她举手投足间和自己手帕之交十分相像。 “嫂嫂,我没事的,昨晚休整了一夜很是惬意!”迎夏昨夜就没有睡几个时辰,现在张口就是谎话,自己也有点脸红。 “还有娘亲缝制的这个香囊,真的很管用!”迎夏将香囊举起示意,顺势遮挡着自己窘迫的红脸蛋。 夜里未休息好,马车也早已走过那坑洼崎岖之路,迎夏泛起瞌睡,但是又不想曝露自己一夜未睡的秘密,又瞪大双眼狠狠嗅几口香囊,强迫自己清醒清醒。 “夜里就到了,你眯会吧!晕车就是得休息好。”邱露和邱雨顺势坐在一边,将整整一半留给迎夏。 “真是给瞌睡递了个枕头!” 迎夏毫不夸张,接到二位嫂嫂讯息立刻秒睡。 “睡得真香,我都有点睡意了!”邱雨看着迎夏睡姿,越发感觉亲近。 “你看多像赵念,看着贼亲切!”邱露将行李里那衣服拿了一件轻轻盖在迎夏身上。 “这会是挺像赵念的,但是平日里疯疯癫癫最像赵想!”邱雨不服输立刻反驳。 “像赵念!” “像赵想!” “你眼睛有问题吧!” “你才眼睛有问题,回头让干娘评评理!” 俩人争执不休。 另一边即将举行婚礼的赵想喷嚏不断。 “啊嚏...啊...啊嚏”赵念也连着打了几个。 “是不是谁念叨我呢?”赵念揉了揉不通气的鼻子,“没办法,我就是这般受欢迎,是个人都记挂我!” 赵想无可奈何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胞妹,“咱俩个同时打喷嚏,还能有谁同时念叨咱俩个!” 赵念也嘟囔道,“怎么这么慢呢?跟老黄牛一样!” 马车内的老黄牛终于在夜色降临前赶到了榕城。 迎夏断断续续睡了一天,依旧清醒不过来。 “先去客栈安置好迎夏,再去看看赵想那需要帮什么忙吧!” 迎夏听到这话也睡不住了,揉了揉睡意蒙蒙的双眼,“嫂嫂,没事的,一起吧!我可以的。” “回去躺着吧,今夜我们肯定忙到飞起,也顾不上照顾你,你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好好吃席。”邱露亲切将迎夏安置在客栈,将路上买的一些吃食放在桌前。 “买了一些软糯易消化的,你饿了吃点,然后乖乖睡一觉。”邱雨也贴心送上问候。 迎夏满脸通红,明明已经长大了,还是被当做小孩子对待,真的挺难为情的。 她赶紧躲进被子里,怯懦懦说道,“那我就先睡了,明日再帮嫂嫂朋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邱露邱雨关门离开,赶紧奔向心心念念的挚友。 “哎呦喂,你们姐妹俩真的拿自己当客人呀!来的这么晚,也不知道早来几天给干娘搭把手!”主家执掌中馈的号称梅姨,是邱露邱雨干娘,邱露邱雨人还在几米开外,她这边就率先打趣上了。 “干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嫁了人也是身不得已!”习武之人向来心直口快,没想到这句话给让己干娘直接对自己夫婿有了一丝反感。 “怎么,你那夫婿还限制你不成?” 邱露赶紧解释,“夫君不知道我们来这边,走的时候留了书信,也不知道收到没?” “那就是你那婆婆发癫,刻意为难你们?”梅姨立刻生气怒嗔。 “干娘,没有的事,我婆母甚是善良,我们所嫁之家都是至纯至善之辈。” “这还没怎么呢?胳膊肘就外拐了,也不知道赵想嫁过去会怎样,你们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梅姨向来心直口快,邱露邱雨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觉得忽然发怒的干娘和婆母赵菊兰有三分相像。 邱露赶紧将脑子里这不合时宜的想法抛了出去,去往新娘闺阁看需要帮什么忙。 “你终于来了,怎么不早来几天!”赵想鼓起圆鼓鼓脸故意嗔怒,“嫁了人就忘了好姐妹了? 邱雨摇了摇头,“刚才干娘能把我们吃了,你这又来一次!” 说着把脑袋递了过去,“给,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你拿去便是。” “哈哈哈哈哈,你还倒打一耙!”几位姑娘笑的前俯后仰,半点也不觉得婚嫁前夕开这种掉头玩笑会不吉祥。 谁的闺蜜谁惦记,邱雨观察一周没有自己熟识的人,不禁发问,“我家念念呢?” “呵,你们迟迟不来,我饿的慌,只能打发她跑腿买点吃食回来!” 邱露邱雨马上捶腿捏肩道歉,“新娘子大人有大量,这几日我们都听您指挥,您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推辞!” “不是说还带了小姑子吗?人呢?”赵想看了半天都不见人影,“是不是害羞,在外边不敢进门!” 邱雨率先笑了,“她可不害羞,活脱脱像极了赵念,不可能害羞!” “还是像赵想多一点...”俩人又争执开来。 “没事,我们明日让干娘评评理,看到底像谁!”二人异口同声下了赌约。 赌注是罚输方给赢家洗一月衣服。 第118章 两次认错人 迎夏躺在客栈里看着软绵绵的糕点毫无食欲,她赶了这么久的路,嘴里胃里都是空荡荡的,实在想吃点有味道的。 她摸索着出了客栈。 他们住的地方僻静,没有多少商户,她一路问路走着走着就到了本地最大的市集。 还未走近,那香味就直直扑鼻,馋的迎夏直吞口水。 她只顾着往前奔都不看周围人群,一不留意就撞到了人。 那人本想发火,一看这人自己认识,就换了一副口吻,“赵念,你姐姐出嫁,你不在家里帮忙,跑来跑去成何体统!” 既解了气也不伤脸面的一句斥责让迎夏满脸疑问,“赵...念...我...姐姐?” “我不是赵念,只是来参加婚礼的,饿了,就来找点吃的!” 那人没在找茬,嘟囔着走了,“大半夜的走路不看路!” 迎夏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仍有些忿忿不平,本想争论几句,但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只能忍住。 她心里莫名想起上次两位嫂嫂刚回到凌云庄那一夜,也是将她认错,喊了一声赵念。 “到底有多像,才能三番五次认错。” 要不是显得不礼貌,迎夏都想这会去新娘那边探探了。 但很快,她便将这些情绪抛诸脑后,毕竟美食当前,哪有时间去为这些小事烦恼。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热闹的市集,那香味愈发浓郁,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味蕾。 迎夏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开脚步,朝着那香气的源头走去。 市集上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迎夏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寻找着能满足自己食欲的美味。 她经过一个又一个摊位,有卖热气腾腾的包子的,有卖香脆可口的炸糕的,还有卖色香味俱佳的卤肉的。 每一种食物都让她垂涎欲滴,但她总觉得还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走着走着,迎夏突然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店。 店门口挂着一个陈旧的招牌,上面写着“秘制小吃”几个字。 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店内的布置不是很吸引人,但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一位和蔼的老妇正站在柜台后面,微笑着看着她。 迎夏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大娘,您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呀?” 老妇人热情地介绍道:“姑娘,我这里有自家做的云吞,味道可好了。 还有一些特色小吃,你可以尝尝看。”迎夏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端了上来。 汤汁鲜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迎夏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个放入口中,那美妙的滋味瞬间在舌尖上散开。 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迎夏又尝了一些老妇人推荐的特色小吃。 每一种都让她赞不绝口,她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正寻思间,又来了一位客人,“吃一份打包一份...” 赵念带着一堆好吃的也进了店。 她盯着迎夏的背影看了一眼,心里暗暗说道,“这人还真有眼光,能找到这来...” 然后迎夏就莫名其妙转过了身,和赵念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眼。 迎夏:“怎么有点照镜子既视感?不对,是亲切感,这人居然长得像自己娘亲!” 赵念:“这人好熟悉,在哪见过来着?怎么有点像我姐?” 迎夏局促不安赶紧转过身子继续吃云吞。 赵念也慌慌张张不知道如何是好,对着内堂那老妇喊道,“我两份都打包吧!着急回去呢...” “好嘞,马上就好!”老妇也搭着腔回应道。 回到客栈,迎夏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赵念对视的那一幕。 那个与自己有着莫名相似之处的人,究竟是谁呢?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为何会与自己如此相像,她又为何会被人多次认错? 翌日,是赵想出阁的日子。 流水席待客也是这边传统,邱露邱雨忙到太晚昨夜就休沐在了闺蜜那边。 一大早派邱露回来接迎夏过去参加出阁宴席。 迎夏早已雀跃等待,她不但想看新娘子,更想搞搞清楚那和自己相像之人到底什么情况。。 客人来了很多,迎夏才冒了头就被围观起来。 “梅姨,你到底几个女儿来着!” “就是,这老三我们都未曾见过!” 梅姨自己也纳闷,“哪里来的老三!” 她顺着客人围观方向看去,迎夏就这样水灵灵出现在她眼前! “这...这是?...”梅姨支支吾吾,心里却异常激动。 隐隐约约有个念想,急于求证。 “干娘,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像想想和念念的姑娘,现在是我们小姑子。”邱露拉着迎夏的手,看着局促不安的干娘赶紧解释清楚。 “迎...迎夏...,真是个好名字!”梅姨亲昵的喊了两遍又将迎夏拉近自己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迎夏站在人群中,感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心中愈发局促不安。 梅姨那炽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她微微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梅姨紧紧拉着迎夏的手,仿佛生怕她跑掉似的。“孩子,你可真是跟我家念念长得太像了。” 梅姨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你家母贵姓呀?” 迎夏轻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说道:“梅姨,我也很惊讶会被大家认错。我母亲也姓赵,但是我们问过了,她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们会如此相像大概只是缘分使然!” 梅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你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我倒是有个亲妹妹多年前走失了,所以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迎夏静静地听着,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赵念也凑过来仔细打量着今日过分激动的母亲,“从来没有听说过母亲说过自己有个什么妹妹来着!” 第119章 梅兰竹菊... 因为赵想吉时快到了,众人这才散开奔往出阁宴席上各就各位。 迎夏走到哪都被盯着。 “是不是梅姨送出去的老三?” “不是吧?没见她大过肚子呀?” “那是你没见,她有段时间出去走镖,也是一年半载回不来的!” 人言可畏,三言两句就将迎夏坐实为梅姨所生的第三女。 为了不引起恐慌,迎夏被带到内堂,和赵想赵念一众亲人坐在一席。 满桌食物只可远观不可入口,迎夏局促不安的看着这桌盯着自己的宾客。 “我还寻思有多像呢?还真的是...” 迎夏还在尴尬,一低头发现梅姨给自己碗里加了满满当当一碗好吃的。 “快吃,这红烧肉过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梅姨亲切又热情,像极了不发火的赵菊兰。 “竹梅,想想嫁的近,念念有下家了没?”一个老者亲切的问道。 “念念那玩性十足,老说她要多走走,我也不强求!”梅姨边看着迎夏边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老者的话。 “竹梅...” “菊兰...” “梅兰竹菊...?”迎夏听清楚梅姨姓名之后再也没有一丝胃口,一直在琢磨着。 刚才梅姨是说自己还有个丢失的妹妹,而且都姓赵... 迎夏突然就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那种呼之欲出的答案缠绕在胸口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然后就莫名其妙掉落下去,直直磕在桌子上,额头瞬时就起了个大包。 “迎夏...迎夏怎么了?”邱露焦急边扶起边问道。 梅姨赶紧将被扶起迎夏搂到怀里,轻轻的抚摸着背。 “别怕,我们先进去,没事儿!” 迎夏躺在赵念的床榻上,一直盯着梅姨看个不停。 梅姨像哄小孩一样唱着歌谣哄着迎夏入睡,“包包散包包散,回家莫给爹妈看......” 迎夏躺在赵念的床榻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心中的情感波涛汹涌。 梅姨轻柔地哼唱着那熟悉的歌谣,声音如同温暖的春风,抚慰着迎夏内心的伤痛。 那歌谣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将迎夏的思绪带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时光。 她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自己,在玩耍中不小心摔倒,母亲总是会第一时间冲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柔地挼摸着她的痛处,口中轻轻念着:“包包散包包散,回家摸给爹妈看。” 那时的她,觉得母亲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迎夏大了点后,还曾打趣地问母亲,这歌谣听着不像凌云庄的歌谣。 母亲微笑着回答,这是她小时候听自己外婆常常哼哼的。 这一刻,迎夏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童年,看到了那个曾经也如她一般在长辈的呵护下成长的小女孩。 而如今,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竟让她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再次听到了这首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歌谣。 她感慨万千,原来母亲是有亲人的,而她也在不经意间帮母亲找到了亲人。 迎夏的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感动,她知道,这是上天给予她的一份珍贵的礼物。 她紧紧地抓住梅姨的手,仿佛抓住了那份久违的亲情。 梅姨感受到迎夏的情绪,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眼中满是慈爱。 “迎夏闭上眼睛,任由那熟悉的歌谣在耳边回荡,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娘亲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姨娘...”迎夏没有喊梅姨,直直喊出一声姨娘。 可是梅姨却没有表现的大惊小怪,好像是早已经从迎夏种种行为之间发现端倪。 “姨娘在呢!”她亲切的给迎夏额头擦着药膏边轻声回应着。 赵想在外面和夫君接待客人,赵念和邱露邱雨瞬间惊掉了下巴。 邱露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们和夏清冬轮番上阵得到的都是婆母无兄弟姐妹。 这是她真真切切从婆母嘴里听到的,没有半点虚言。 “睡吧,睡醒姨娘再给你解释!”梅姨轻轻给迎夏掖好被角就带着赵念一行人出了屋子。 迎夏不知道是磕到脑门还是本身心事重重,晕晕乎乎的一会会就进入梦乡。 “娘,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妹妹的事?” 赵念一心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未曾发觉赵竹梅脸色苍白。 “先让干娘休息一下吧,回头再说!”邱露邱雨将梅姨扶到屋内。 梅姨微闭双眼想着迎夏和干女儿嘴边挂的那几句话。 “自己的妹妹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 这句话让自己难受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当时是自己不小心才将妹妹丢失的,她有所怨言是应该的。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不知道如何解开妹妹心结,说明当时的情况。 赵竹梅沉沉睡了一觉,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但是好几个闹酒的非得找梅姨,赵念只能敲响母亲的门喊醒她。 赵竹梅明显兴致不高,蔫蔫回应道,“各位吃好喝好,今日招待不周,各位海涵,近日还会再备薄酒宴席,各位随时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闹酒的人也被劝着架着离去。 “娘,没事吧?”赵想才忙完,不知道晌午那些事,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出嫁所以娘亲才不开心。 “您别难过,我是招上门女婿,过几日在那边办完婚礼还是在咱们家住的。” 赵念拉着赵想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事,你先去待客,回头给你细说。” 几人又将赵竹梅扶进屋内。 迎夏听到吵闹声也起了床,跟着赵竹梅一起进了屋子。 “姨娘,我有事问你!”迎夏一句话出来,其他几人心领神会默默退了出来。 夜幕降临,迎夏才姗姗出门。 众人围了上去,迎夏却像个无事人一样。 但是明显是哭过,眼角肿起来的痕迹骗不了人。 邱露有点难受,自己将小姑子带了出来,还没有照顾好,一路颠簸身体还没有养好又伤心落泪。 她真的辜负了婆母的托付。 “嫂嫂,各位姐姐,我没事,就是又多了个亲人,高兴的落了几滴泪。”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第120章 喝酒误大事 邱雨心直口快,直言直语问道,“可是婆母明明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的呀?” 一言出,众人全部一言不发。 梅姨倚在门框边低头落泪。 “邱雨,说什么呢?”邱露赶紧拿胳膊肘怼了她一下,用眼神示意她看落寞的干娘那边。 邱雨像做错事的小孩立刻耷拉着头不再说话。 “没事的,其中好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我们回去路上慢慢商量。”迎夏满脸踌躇。 “先开开心心办完喜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邱露一句话点醒一直不开心的几人。 眼下还是赵想的喜事为主,剩下的事情只能慢慢周旋。 流水席办了三日,榕城这个地方的人还是很喜欢凑热闹,每日都是宾客不断。 赵想夫妇每日都要迎来送往,热情招待着每一位客人。 迎夏来了这几日,没有见一个男丁,不禁偷偷问起邱露邱雨,“二位嫂嫂,我有一事情不明?” 邱露早已看出端倪,“你是想问家中为何无男主人是吗?” 迎夏点了点头,“常言道男主外女主内,可这一连几日不见家里有男丁?” 赵念插话,“死了,死的惨的喽!” 迎夏一脸惊恐加茫然,“哪有这么说自己家人的?” 邱露看着赵念落寞不已,但也不允许姐妹胡说八道,“别听她乱说,是干娘生的女儿,那个男的百般嫌弃,后来和其他女人生了儿子远走他乡了。” 迎夏也是快人快语,“那就是死了呀!” “不是,还不如死了呢?” “死了清明中元节还能去坟头送他一份心意呢...” “迎夏...别乱说...” 邱雨连忙阻挡间却突然听见赵念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不愧有几分血亲关系,真的是想我所想,说我所说!” 迎夏满脸自豪,“血脉这种事情很神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几人嘻嘻哈哈打闹一片,暗中观察的赵竹梅也放下心来。 三日很快就过去,赵想要随着夫君回趟门,婚宴也告一段落。 邱露邱雨和迎夏也该返程了。 “要不然多留几日,等赵想回来再带你们在附近逛逛!”梅姨多番挽留,几人依旧心意不变。 “干娘,我家里奶奶中风,公公腿疾,所有担子全压在婆母身上,实在不能多留。” 赵竹梅一听自己妹妹一人受这么大苦,赶紧给几人换了匹好马。 “这是镖局上好的马匹,脚程比你们那要快的多,你们速速回去帮帮我那妹妹,万万不敢让她再累倒下...” 她又去库里寻摸许久,跟搬家一样将马车一半塞满。 各种珍贵药材,布匹还有一些走镖路上的新奇玩意。 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姨娘,这些...这些我们不能要...” “您...还是...” “这些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妹妹的...” 姜还是老的辣,赵竹梅一句话就将迎夏噎住。 “好吧,那我先替我娘谢谢你了...”迎夏不好意思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收下这沉甸甸的心意。 赵竹梅还是不放心,看了赵念半天,盯得赵念脸上都要长茧子了。 “好的,我护送她们一起回去,帮你看看我那未曾谋面的姨娘过得如何!”赵念摇了摇头准备去收拾自己行囊。 “别浪费时间了,缺什么路上买吧!”赵竹梅给她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三人变成四人,加上车夫足足五人,“只能挤挤了,得辛苦迎夏了,晕车还伸展不开身体!”邱露心疼的摸了摸迎夏脸颊。 赵竹梅一听立马不答应了,“迎夏也晕车?” 迎夏点头如捣蒜,“晕的要死,路一颠簸跟要了我的命一样!” 赵念笑着打趣道,“和我娘如出一辙,出趟门只能骑马,从来不能坐轿子和马车!” “天生劳碌命!” 赵竹梅一听又不乐意了,“骑马多好呀,风吹着别提多舒服,哪像那小小轿子,憋的人喘不过气来!” “对了,迎夏要不然骑马吧!绝对不会难受的!”赵竹梅自认为自己提出一个绝世好主意。 迎夏却满脸尴尬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姨娘,我不会...” 赵竹梅思索片刻又盯着赵念看个不停,“念念骑马吧!马车里少个人还能腾出点空间给迎夏伸展手脚...” 赵念:“.........” 赵念拗不过老母亲拳拳之心,虽然这心不是向着自己,可是能让老母亲高兴,赵念也心甘情愿骑上了马。 临走前迎夏还被赵竹梅灌进去一大杯自酿的米酒。 “这可是好东西,喝完保证你不晕车!” 迎夏闻言又要了半杯一饮而尽。 家长里短说不完,再说下去路上又得加紧步伐。 几人只能在赵竹梅的注视下离开榕城。 赵念骑着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马车里,邱露、邱雨和迎夏相对而坐,空间虽比之前宽敞了些,但仍稍显拥挤。 迎夏靠在窗边,感受着微风的吹拂,那杯米酒的后劲渐渐上来,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 邱露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迎夏,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迎夏摇了摇头,微笑着说:“嫂嫂放心,我没事。这米酒还真是厉害,现在我都感觉不到晕车了。” 邱雨也凑过来,打趣道:“哈哈,看来干娘的米酒还真是个宝贝呢。”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颠簸的感觉时不时传来。但有了米酒的作用,迎夏确实没有了之前晕车的难受。 因为她醉酒醉的厉害,一会会就睡得死沉。 别说路上颠簸没能摇醒她,就连邱露邱雨多次喊她也未能唤醒。 “赶路这么久了,要不然在这客栈休憩一夜?”邱露看着“余留”两个字问着其他几个。 “除了迎夏,我们都算有点拳脚功夫在身上的!要不然继续赶路?”赵念看向马车上的几人。 “也是,在哪睡不是睡,还是赶紧回去给婆母分担要紧!” 几人一番商议又上了路。 迎夏睡得满脸通红,一醒来就晃了神,“‘余留客栈’到了吗?” “哈哈哈哈,早都过了,再过半日都要到凌云庄了!” 迎夏懊恼不已,“喝酒误我大事...” 第121章 管好自己的嘴 众人不解,“怎么了?是什么东西忘在榕城了吗?” “她问的是余留客栈!”邱雨白了一眼赵念。 迎夏自知已经无法挽回,只能默默摇了摇头,“没事,睡懵了,以为要在客栈休整一夜呢!” “看你睡得香,就想着不喊你了,赶紧赶路回来帮婆母分担家务。” “是呀,我也想见我那未曾谋面的姨娘!” 迎夏也想家里人了。 不知道听柳在干嘛,累不累。 迎夏醒了后几人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除了必要的吃饭日常必须驻足,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终于在晌午刚过到了清河镇。 “前面就是凌云庄了,这个点这么多人回去怕是要累死我婆母,就在这吃个便饭再回去吧!”邱露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认可。 几人下车就跟着迎夏步伐去寻摸好吃的。 巷子最深处有几家好吃的,只是那个地方有些尴尬,迎夏踌躇不前。 听柳在那个地方遇险差点回不来,她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光看着那边,为何不走?”邱露邱雨从小在榕城长大,对着清河镇也不是很熟悉。 迎夏支支吾吾解释,“那处有很多好吃的,只是...” “那就去尝尝呗,是怕我钱不够?哈哈哈”赵念打趣笑道,“这次出行你姨娘给足了盘缠,可别替我省钱...” “那边...那边是...是两个妓院...开在那里...”迎夏小心解释道。 “我们吃我们的,管人家妓院开在何处!我们又不去妓院!” “就是...” 邱露也随口而出,“我们吃个饭她们还能禁锢我们不成?” 迎夏实在拗不过这群爱好美食的人,只能把听柳在这附近差点被拍花子的人掳走告知给几位。 没想到这几位一听义愤填膺,非得要去给那老鸨一点教训。 “我们习武之人向来以除暴安良为人生信条,让我前去会会那老鸨!”赵念率先垂范。 邱露邱雨也毫不退缩。 车夫本就是找的清河镇当地人,怎么都不愿意去那地方吃饭,赵念只能给完酬劳又让他将马套好牵回自己家先休整一会。 邱露邱雨赵念步伐欢快,迎夏蔫蔫跟在后面心事重重。 她是真想扇自己这张嘴。 几人很快就来到烟花巷。 确实没有几个女眷,有也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辛苦劳作伺候着这些男人。 迎夏怯懦回道,“那边还有很多好吃的呢,我们去那边吃那个肉夹馍吧!也很不错的!” 邱露却毫不留情,“你不是说那家的肉夹馍柴得很,还不如听柳做的好吃吗?” 迎夏顿时脸红,但也不忘给自己好闺蜜脸上贴金,“世间哪有几个听柳这般心灵手巧之人...” 赵念却来了兴趣,“这个徐听柳到底何方神圣,你们这般夸赞,我可得好好会会她...” 几人在迎夏指引下找到那处店,随意找个桌子就坐了下来。 “我还没有问你,你是如何知晓这地方的!”邱露这一问让迎夏抬不起头来! 她总不能说是听自己哥哥说的吧! 赵念却毫不留情,“这种地方女眷肯定不容易找上门,但家里有男子,那对他们来说可真是个风水宝地...” 一句话砸下来,三人全部落寞不已,心里堵得慌。 迎夏又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这嘴误了多少事,如果这事闹的兄嫂不和睦,她还不知道回家要如何交代。 “小二,将你家招牌前五全上一份!”赵念财大气粗! “得嘞,客官,您先喝点茶水,马上就好!” “吃不完吧!”邱露看了旁桌那份量。 “没事,可以带回去让听柳尝尝!听柳一尝就能做出比他更好吃的...”迎夏又化作听柳夸夸团。 这些人看人下菜有点太明显,上的菜别说打包带些回去,就是这桌四个人吃也是欠欠的。 迎夏又去看了旁边几桌,那些人吃的剩一半了才和他们刚上来的差不多一个量。 但是其他人不发话,她也不好意思再拱火,生怕自己这张嘴再惹出祸端。 几人吃毕就要离开,赵念将钱数好放在桌子上。 几人有说有笑未走几步就被奔跑而来的店小二匆匆拦了下来。 “客官,钱不够...”小二在后面边追边喊。 赵念却明知故问,“数好的,怎么个不够法?” 小二拿起赵念付的那些银子,递到眼前,“您看,差一半呢!” 赵念冷笑一声,“没错呀,上的菜也是一半,付的钱如何得付全了?” 小二瞬间脸红,但是这是掌柜吩咐后厨做的腌臜事,他初来乍到也没有办法。 只能使眼色给内堂。 不到片刻,一伙人就围了上来,将赵念一行人围的死死的。 “怎么?吃霸王餐?”带头围堵的人一脸胡茬,又没有打理干净,看的人反感不已。 “有没有人说过,你一脸衰相?”赵念盯着那胡子八叉的人毫不客气,“今日出门看黄历了没?” 那胡子男一个眼色,周围人立刻蠢蠢欲动,又近一步逼近几人。 众人僵持之际,邱露和邱雨姐妹俩眼神一凛,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迎夏心中慌乱不已,她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只盼着这场冲突能尽快平息。 那胡子男见赵念等人毫无惧色,心中更是恼怒,他大手一挥,喝道:“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周围的人立刻蜂拥而上,眼看一场恶战就要爆发。 赵念却丝毫不慌,她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最先冲过来的人的攻击,反手就是一拳,将那人打得踉跄后退。 邱露和邱雨也不甘示弱,姐妹俩配合默契,一个攻击正面,一个防守侧翼,与那些人打得难解难分。 迎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她既担心嫂子和念姐受伤,又害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队巡逻的官兵经过,心中顿时一喜。她急忙跑过去,向官兵们求救。 官兵们听到呼救声,立刻赶了过来。 那胡子男见来了官兵,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知道,若是与官兵冲突起来,那可就麻烦大了。于是,他连忙示意手下人停手。 官兵们来到近前,询问了事情的经过。迎夏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指责店家以次充好,还妄图讹诈他们。 那胡子男却狡辩说赵念等人故意找茬,不肯付足饭钱。 官兵们查看了桌上的饭菜,又询问了旁边几桌的食客,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民不与官斗,店家自知理亏,退还了多收的钱。 只是这几人也被他们记住,只等来日有机会再算账。 一场危机终于解除,迎夏还是后怕,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不再惹出这么多麻烦。 第122章 我娘真的病了? 几人终于回到凌云庄。 赵菊兰服侍完婆母和相公早已累的不行,沉沉睡去。 独留迎夏一人坐在院子树下静静看着医书。 她甚是认真,几人走近都还沉浸在医书中无法自拔。 赵念认认真真打量着众位口口声声夸赞不停的人,确实美得不可方物。 迎夏又搞怪,将她一双手直直捂在徐听柳眼上,徐听柳瞬间清醒过来,“迎夏?你...你回来了?” “好没趣,每次都能猜到!”迎夏嘟囔着将手拿开。 听柳这才看向院内这一众人。 一个长相酷似迎夏的人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对面,“这...这是...”听柳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描述。 几人将徐听柳拉到偏房,这才悄悄将来龙去脉告知徐听柳,请她出个主意。 徐听柳听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先静观其变吧,姨娘心里有结打不开,我们不要强人所难...” 赵念又对徐听柳有了一份好感,她不是那种盲目冲动之人,反而有理有据分析的头头是道。 人总是会对自己缺少的东西迷之向往。 赵念深知自己所缺失的那份从容不迫,心细如发,徐听柳应有尽有。 “我做些吃食给你们吧!一路奔波劳碌,想吃什么列个菜单!” 徐听柳拉着迎夏的手仔细端详,“是不是瘦了点?脸颊都有点凹进去,是生病了吗?” “不劳烦听柳妹妹了,我们在清河镇吃过便饭了!”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赵念就暴跳如雷,“我势必要杀个回马枪去将那群王八蛋教训一顿...” 人一多再怎么安静也嘈嘈嚷嚷。 赵菊兰睡得浅,很快就听见迎夏声音忽远忽近传来。 她赶紧出了屋子,“迎夏,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喊醒娘亲...” 迎夏正要张嘴,就听见赵菊兰懊悔不已说道,“是不是还生娘亲的气呢?那日我真的是后悔极了!” “娘亲,哪有的事,我们是看您休憩,怕打扰,才没有喊醒您。”邱露不知道一向能言善辩的迎夏此刻为什么不说话,吓得她赶紧替迎夏解释。 迎夏也是惶恐不安,以前的赵菊兰哪有什么懊悔一说,都是说做就做,做了就做了,甚至多次告诫自己,“做过的事过去就过去了,管它对错,切不要陷入进去,后悔这个词也不要挂在嘴边,既没骨气还显得自己怯懦...” 迎夏有种不祥预感,她的娘亲生病了... “娘,我是晕车,有点病气怕过给您,再染给奶奶和爹爹...” 迎夏怯懦的不像往日,看上去倒真像有些病意! “快快快,让听柳给你捏几副药,她现在学有所成,凌云庄村民有个头疼脑热都来寻她!” 不知为何,赵菊兰对徐听柳这个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无比相信。 惹得徐听柳脸红不已,很是不自在。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刚好研习到头疼脑热的方子,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而已!” “胡说,那李大头那孩子都去清河镇那边看了几日了,不见好,你几副药下去,他家孩子就好了...”赵菊兰刚才蔫蔫的,这会又像打了鸡血一样,“不许妄自菲薄,你和迎夏都是极好的...” 迎夏默默挪到听柳身后悄悄问道,“我娘最近一直是这样吗?” 听柳点了点头,“你走了那天就开始了,先是非常落寞,说自己说重了你,后悔得很,下午又亢奋说母女没有隔夜仇,你不会放在心上的。” 徐听柳摇了摇头,叹口气,“哎,反反复复,我还没有找到发病端倪...” 迎夏心里不舒服,早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那日母亲过来给她说让她跟着两位嫂子去榕城,她以为是母亲怕两位嫂子舟车劳顿,需要她照顾,没想到... 没想到母亲居然给她说让她把两位嫂子盯紧了,可不敢让她们跑了,以他们这个家庭现在娶个媳妇太难了... 那会听到赵菊兰这惊人语录,迎夏心灵都颤抖了一下,向来心直口快的母亲居然藏着这份心眼,令她感到无比陌生。 她那会倒是记得谨言慎行,将这件事死死装在心里,谁都没告诉。 她怕母亲高大伟岸的形象在徐听柳和两位嫂嫂这里被破坏,只能死死咬牙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听柳看出迎夏担忧,连忙安慰,“别怕,我已经找办法了,姨娘需要清静,情绪上不能起伏不定。” 说完这话她还盯着那赵念又补了一句,“凡事不要急,一切都要以姨娘身体康健为主...” 赵念也不敢造次直接上去认亲,只能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徐听柳安排。 几人在院子里站着,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迎夏紧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担忧。徐听柳轻轻拍了拍迎夏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赵菊兰看着众人的模样,心中疑惑更甚,“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迎夏,你真的没事吗?要是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出来,别硬撑着。” 迎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娘,我真没事,您别担心。” 此时,邱露也上前一步,挽着赵菊兰的胳膊说道:“婆婆,迎夏确实是晕车没缓过来呢,您就放心吧。听柳医术那么好,要是迎夏有啥问题,肯定能治好的。” 赵菊兰微微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迎夏身上。 赵念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这次认亲注定很坎坷! 徐听柳看了看众人,轻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回来了,那就先让姨娘好好休息吧!” 众人各自散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屋子尚未修缮完,赵念只能跟邱露邱雨挤一间屋子。 迎夏和听柳回了自己屋。 听柳继续翻看医书,试图寻找蛛丝马迹来医治赵姨娘。 迎夏却无心休息,她坐在房间里,思绪万千。 她不知道母亲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想起以前母亲的坚强和果断,心中更加难过。 经过一番查找,还真让徐听柳找到端倪。 她发现赵菊兰的症状有些像一种罕见的心病。这种病通常是由于长期的心理压力和情绪波动引起的。 迎夏满脸沮丧,“我娘真的病了是吧?” 第123章 找到病因 徐听柳决定先从赵菊兰的生活习惯和心理状态入手,寻找病因。 她找到迎夏,询问赵菊兰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迎夏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母亲在她出发去榕城之前说的那些话。 她犹豫不决,最终为了母亲病能早日康复才支支吾吾将这件事告诉了徐听柳。 徐听柳陷入了沉思,看到迎夏局促不安的样子就知道迎夏在担心什么,她反过来安慰迎夏,“你别担心,姨娘是因为生病才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迎夏满是感动,自己娘亲在别人嘴里被证明品性,这还是很让人动容的。 “看来,姨娘的心病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听柳心细如发,看向迎夏,“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 迎夏满脸问号? “那个赵念和你非常相像!” 迎夏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毫不在乎说道,“我们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是表亲,当然相似了!” “你没发现她和我娘也很像吗?” 徐听柳发现一个重大问题,一般一个陌生人到了家里,主人肯定会热情招待起码会问句这是哪位? 一个和自己女儿甚至和自己都如此之像的人站在面前,赵姨娘毫无波澜,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迎夏,赵念站在我面前,我被吓一跳,我心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和你相像之人...” 徐听柳盯着迎夏,“可是赵姨娘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一个招呼也不打...” 迎夏这才反应过来,“我娘在逃避...” 听柳点了点头,“恐怕姨娘病因源头还与这事脱不开关系。” 虽说她今日是第一日见赵念,可是那修缮屋子的安师傅可是第一个把赵姨娘认错的! 迎夏满脸担忧,“你是说我娘亲那会就已经...” “也不一定,只是安师傅屡次三番认错人,确实让姨娘想起往事,勾起了她内心最伤心的回忆...” 徐听柳头头是道分析,“这次赵念突然跟着回来,姨娘多多少少是在躲避什么...” 迎夏更加不知所措,“我们应当如何,要不要喊哥哥回来!” 到底年纪尚小没经过事,迎夏瞬间落泪,感觉自己那颗心胀的难受。 听柳赶紧将迎夏揽在怀里,“别怕,有我呢...” “现在清冬哥哥回来也没什么大用,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姨娘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许这样才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迎夏点了点头,“听柳,你说得对。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徐听柳想了想,“我们可以先观察姨娘的情绪变化,等她心情比较平静的时候,再慢慢引导她说出心里的想法。” “所以,赵念认亲一事万万不可着急!” 徐听柳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听柳和迎夏时刻关注着赵菊兰的情况。 她们发现,赵菊兰的情绪依然起伏不定,但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比如伺候完婆母或者和赵叔聊完天,她会显得比较平静。 徐听柳决定抓住这个时机,尝试与赵菊兰沟通。 这天午后,秋老虎甚是热烈,赵菊兰坐在树下纳凉,静静地看着远方思索万千。 徐听柳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姨娘,您在想什么呢?”徐听柳温柔地问道。 赵菊兰微微一愣,然后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徐听柳握住赵菊兰的手,“姨娘,您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吗?也许说出来会好一些。” 赵菊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小事。” 徐听柳没有放弃,她继续耐心地引导着赵菊兰。“姨娘,您看迎夏那么担心您,我们都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如果您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赵菊兰看着徐听柳真诚的眼神,心中有些动摇。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 “那个赵念...” 然后又陷入无尽静默。 听柳也不插话也不打断,静静看着赵姨娘。 “哎,不说了,让她早早回去吧!这边庙小容不下他们家的大菩萨!” 赵菊兰说完就要进屋,却发现听柳死死拉着自己的手没有放开。 “姨娘,您病了!” “无事,你给我抓几副药调理一下就行!姨娘信你的医术...”赵菊兰打岔就要走。 “姨娘,这个病听柳没办法,只能靠姨娘自己走出来!” 赵菊兰停下脚步看向徐听柳。 徐听柳这才发现赵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几缕白发,眼角眉梢的纹路也更加深邃了些。 姨娘在她不知不觉的岁月里变老了许多,当局者迷,迎夏琐事缠身,等空闲间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那个修缮的安师傅认错人的那天,姨娘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姐姐还尚在人间吧!” “姨娘猜想的没错,赵念母亲叫赵竹梅,我猜想你们姐妹名字是取意梅兰竹菊之意吧!” 赵菊兰却陷入沉思,什么梅兰竹菊,自己那后母差点能把他们姊妹两个饿死,连个名字都不取,嫌弃大姐太能吃,天天将大姐唤作“猪妹儿!” 其实大姐哪是能吃,只是每次都给自己那妹妹藏点东西吃而已。 大了点才带着自己出逃了那个家庭,每每有人问自己叫什么,大姐会自信说道,“我叫赵竹梅,这是我妹妹赵菊兰...” 每次人们都夸赞梅兰竹菊这名字取得好,大姐总会将她摇的晃晃悠悠,“兰儿这名字也好听,是两朵花...” 然后赵菊兰就会开心的逢人就介绍,“我的名字是两朵花,是菊花和兰花,猪妹儿的只有一朵花...” 赵菊兰眼底一滴清泪流了下来,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回。 “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大家都好就行了,你和迎夏也不要担心,我会慢慢调理的!” 听柳看着伤神的赵姨娘也不知道如何,“姨娘,有些事没有人可诉说,可以给我说,就拿我当个医者,我也想在这方面有些建树,姨娘如果愿意,听柳想探究一下姨娘病情,早日帮姨娘祛除病理!” 赵菊兰没有说话,只是说自己要考虑考虑。 第124章 吐露心声 徐听柳也没有其他办法,这种事情急不得,要是惹得赵姨娘病情加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姨娘,您别怕,有我在呢!”徐听柳像个一家之主的样子不但将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同时还给赵菊兰一种可靠踏实可以偶尔停歇下来倚靠一会的大人模样。 “听柳,辛苦了,姨娘家烦事琐事一箩筐,让你受累了...” “姨娘说的哪里话,若不是姨娘收留,听柳恐怕早已...” 徐听柳话没有说完,没有什么比自己在戚氏手下受罪和逃难路上那段苦日子更让人心酸了。 她每每想起来都会感恩老天,赐予自己这样一个好人家,她愿意为这家人奉献自己一切。 她甚至想一夜之间长大了,这样就能为这家人遮风挡雨,做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 晌午饭间,赵菊兰不愿意和小辈一起吃,吩咐听柳将饭菜一分为二,她和婆母丈夫在屋内吃。 迎夏知道自己娘亲是在逃避赵念。 “要不我回去吧,姨娘病情稳定下来再慢慢渗入,我娘吩咐了,让我远远看一眼,倘若姨娘这边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让我及时帮助,也没有说让我强行替她认了这门亲...”赵念认真的和几位商量着下一步出路。 众人没辙,通通看向徐听柳。 “那也只能如此了,劳烦赵姑娘给那边姨娘带个话,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但是总须循序渐进才是良方!” 赵念也对小小年纪徐听柳所说之言十分认同,“听柳妹妹所言甚是,万事开头难,这事急不得!” 赵念吃过午饭就牵马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朝着赵菊兰屋子方向深深作揖道别。 赵菊兰看在眼里却没有迈出屋子一步。 这些所有事情砸在心上让她难以面对,她只能如鸵鸟般将自己埋起来。 眼不见心不烦。 下午饭前,夏清冬回来了,后面还跟着王富贵。 夏清冬信誓旦旦带着王富贵看自己家修缮的新屋子,然后后院还是一片废墟,屋子还是同以往一样。 “这...那安师傅收了我定金的?他...跑路了吗?” 邱露邱雨赶紧把自己丈夫拉入房间,好一会都没有出门,期间还伴随着偌大的争吵声,想必是在解释其中弯弯绕绕。 独留王富贵和听柳迎夏面对面。 “数月不见两位妹妹,两位妹妹安好!” 迎夏依旧大大咧咧,“安好得很,哥哥可安好!” 王富贵站在那里不动绝对是个气宇轩昂的富贵公子,完全符合自己的名字。 徐听柳正在打量王富贵,忽然就对上王富贵那双剑眉星目。 “听柳妹妹如今盛名在外,可真的是见一面都难得很!” 王富贵平时都不喜与人搭话,可他一见徐听柳就开始浑话废话一箩筐,倒显得自己像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徐听柳一言不发,因为他从许久不见的王公子身上看见了郁齐天的影子,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徐听柳随意应付几句就去了屋内继续研习医书。 独留王富贵和迎夏面面相觑,略有些尴尬。 如今夏清冬已娶亲,屋子也修缮到一半,晚上并没有自己落脚之地。 他将马车上带给夏家人的东西如数拿下,只跟迎夏道了个别就匆匆离去。 夏清冬一出来就傻了眼,王公子早已不见踪影。 “哎,这是个什么事呀!” 赵菊兰藏在屋内不敢出来,她现在变得畏手畏脚。 怕儿子怪他赶走安师傅。 怕王公子屡次帮忙给家里大包小包一大堆送礼,因为她的一己之念,让人夜里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她这病不能多虑,如今越发加重起来。 除了必要时刻,赵菊兰绝不出那个屋子,婆婆和丈夫在的地方仿佛自己的避风港,是她可以讨得生存的落脚点。 夏天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听柳当日说哥哥回来也无济于事,迎夏越发觉得这话在理,不但无济于事,反而白白添了许多负担。 夏清冬处处不讨好,只能选择回学堂。 “奶奶,爹爹,娘亲,我去学堂了,您们多保重...” “清冬...”一整天都未出门的赵菊兰突然追了出来,“清冬路过清河镇,给那安师傅说声对不起,顺便看他还有空档,让过来给咱建屋子吧...” 说完又一溜烟躲回屋子。 听柳赶紧迎上去,“清冬哥哥,你按照姨娘所说一定要把安师傅请回来!” 夏清冬木讷的点了点头,也没有人留自己,他只能悻悻离去。 迎夏很是不解,连忙问个不停。 徐听柳却眼角带笑,这对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医者来看,姨娘这是释放愿意走出来的信号。 “迎夏,我们一步一步来吧,你别着急,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迎夏立刻将心放回肚子里,她也不知道为何,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听柳这个谱很靠谱。 听柳给奶奶针灸结束,赵菊兰刚好也给丈夫按完腿。 赵菊兰知道徐听柳找自己何事,索性找了个僻静处。 “听柳,你别催我,我已经在慢慢改变了!”赵菊兰满是焦虑,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姨娘,我很少见这样的母亲...” 赵菊兰仰着头哭出声来,“我原本...原本是个好母亲的,我...” 听柳赶紧打断她胡思乱想之态,“姨娘胡说什么呢?我说您是我见过最好的母亲之一...” 赵菊兰不可置信的直直盯着徐听柳看,想看说这种谎话之人会不会露出什么端倪。 但是徐听柳无比真诚,起码赵菊兰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姨娘,我不愿对最亲的人说谎,您真的是极好的!” “世间罕有母亲拉下面子跟孩子道歉,就连我娘亲给我道歉也是给我做顿好吃的弥补一下我而已!” 赵菊兰支支吾吾,“那是因为...因为我做错了!” 徐听柳却摇了摇头接而说道,“您是这世上少有的好媳妇,赵叔叔不止一次跟我和迎夏说过,他要不是娶了您这个好媳妇,这个家恐怕早都散伙了!” 赵菊兰赶紧说道,“那是夫君待我好,处处谦让我,不和我争不和我红脸!” “您还是这世间罕有的好儿媳,不管奶奶说什么你都照单全收,从来不挂在脸上,悉心照顾她...” 赵菊兰脸红到脖子上,赶紧摆手拒绝,“这...这是...因为婆母她...她待我好,她从来都是向着我想着我,没让我受过半分委屈...人得知恩图报...” 迎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含着哭腔趴在赵菊兰肩上痛苦不已,“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我不许娘推辞这个称呼...” 赵菊兰再也忍不住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只有你们懂我的好,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好,我们家人才丢掉我的...他们嫌弃我是累赘,所以才抛弃了我!” 听柳骤然清醒,这事怎么和赵念说的不一样。 事有蹊跷,恐还需细细查证。 第125章 赵菊兰的心酸史 徐听柳心里已翻江倒海思绪万千,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姨娘心里苦,我们都知道,可是从来没有听过姨娘说这些事,姨娘可否讲给我们听听...” 赵菊兰正在悲伤时,本来也是多话之人,这事已经压在心里二十多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儿。 现下有个发泄口,如同泥土堵住的管道瞬间被水冲开,她如同倒豆子般絮絮叨叨将自己身世来龙去脉透露了个明明白白。 赵菊兰生母赵氏本是富裕小姐,经常去施粥做布施被别有用心的穷乡绅陈塘算计。 赵大小姐哪里见过这等会耍嘴皮子之人,况且那陈塘为赵大小姐量身定做多个谋划,早已在必行之路设好关卡。 赵大小姐最后悔的就是听信谗言,带着自己嫁妆偷偷跟陈塘远走高飞。 五年三胎伤了根本,陈塘那厮日日往返烟花之地,赵氏所带钱财很快就花完。 赵氏一双巧手日日缝制衣物手帕换取每日开销,两个女儿也耳濡目染学到一身好本事。 懦弱久了就无法再抗衡,熬瞎了眼缝断了手都没能换回浪子回头,日子怎么都看不到头,一气之下撒手人寰,扔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一走了之。 三孩子在后母那受了多少苦,吃不饱穿不暖,陈塘日日夜夜想把两个女儿卖了换钱花。 迎夏气的直跺脚,“真是个坏种,自己孩子怎么能如此对待!” 赵菊兰早已泪眼婆娑,“我和哥哥姐姐那日约定逃跑,寒冬腊月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我年纪小走不快,我向来尊敬的大哥大姐哄骗我要给我买糖葫芦吃,将我遗留在一处人家屋外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 赵菊兰十多岁就开始了逃亡行乞的生活,逃了三年,一路走到凌云庄那年十三岁。 王琼英心善给她口吃的,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索性留下了她,后面的事自是水到渠成,喜结良缘。 徐听柳深知自己辛苦,可比起赵姨娘自己那点苦算得了什么。 “姨娘,你现在家庭和睦,儿女孝顺,以前的烂事丢到云霄之外吧!” 赵菊兰抽泣道,“是呀,你们说我对婆母夫君怎么怎么好,可是如果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要逃亡多久!” 三人将话说开,好大一会才稳定下来。 迎夏有一事一直藏在心里,可她看着刚刚情绪稳定的娘亲,硬是没有说出口。 赵菊兰哭了一场回屋子躺下了。 徐听柳拿着医书却看向迎夏,“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 迎夏自知自己瞒不住,只能如实告知。 “那日赵想姐姐婚宴,娘舅什么的应该坐上席,可是那日全是女眷,一个男丁都没有!” 听柳未能参加喜宴,不清楚里面情况,“此事多有蹊跷,还得见过赵念细问过后再说。” “今日姨娘已经走出一大步,我们万不可在催促施压,一切都要循序渐进...” 迎夏想起娘亲的往事不由得心疼,连忙点头应允下来。 说曹操曹操到,赵念这才走了几日又跑了过来。 “念姐,你怎么又来了?” 赵念不好意思,还不是自己那母亲日日催促,自己这才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要不是路上遇那档子事,说不定还能早来一天呢。 赵念从马上卸下包袱,再将包袱内东西轻轻取出。 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包袱里面是何等宝贝。 “这是镖局祖传的墨髓愈骨膏!” 听柳瞪大了双眼,“这...这是...是医书上记载的早已失传的墨髓愈骨膏...” 赵念也是小心翼翼递过去,“娘亲说这对姨丈的腿大有用处,赶紧让我快马加鞭送了过来。” 几人小心翼翼将这墨髓愈骨膏拿到夏天明屋内解释缘由。 屋内之人全部乐不可支。 “听柳,此药果真如此神奇?”赵菊兰早已不管这药是谁带来的了,只要对丈夫有用,她什么都顾不上。 听柳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记得在无名爷爷那些医书上看到过一眼。 只是当日觉得这墨髓愈骨膏不好找,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得此宝物,她得好好看一下关于这宝物的医书记载。 这墨髓愈骨膏总归给夏天明带来点希望,他踌躇满志的面孔上也带了些笑容。 “我娘说这药需要先将患处浸泡半个时辰以上,期间水温不能降下来,要一直有源源不断的热水浇灌患处,浸泡患处,待时辰一到,立刻将膏药涂满患处,再用医布裹好...” 和听柳在医书上看的大差不差,“这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下午就能将所有东西准备好!” “下午姨娘和迎夏在里面用热水浇灌浸泡,我和两位嫂嫂负责烧水提水...” 赵念也赶紧抢活,“我劲大,负责将冷水不断往出拎...” 安排的明明白白,只待天黑! 赵念又想起什么来着,“还有就是,这个墨髓愈骨膏涂上包裹好得七日不得拿下,期间肯定会有痛感和痒感,但是依旧不能拿下!” 夏天明赶紧表态发誓,“放心,再艰难我都不会碰腿部一下!” 赵念虽对这话存疑,但也没有搭话,她不能对一个患者泼冷水。 第126章 艰难长新骨 墨髓愈骨膏过于珍重,就这样让一家人忙碌起来。 邱露邱雨害怕人手不够,两步路回到娘家喊来邱老三帮忙。 迎夏不禁感叹,嫁的近就是好呀! 一同而来的还有邱家那两口大锅。 邱老三到底是庄稼人,手脚麻利不惜力,一会会儿就搭起锅灶。 几人在井边一桶一桶打水,邱老三嫌弃慢,又几步路回去从自家井里打水担过来。 一会会六大锅热水全部满满当当烧了起来。 众人接力赛,一趟一趟往夏天明屋里递热水进去。 又一桶一桶将冷水接出从后院水渠浇下直直淌到田里,也不算浪费。 天擦黑了,夏天明腿部浸泡时间也足够。 听柳这才拿来早已准备好的刷子将墨髓愈骨膏一层层均匀涂抹到夏天明腿上,再一遍一遍刷均匀。 “邱叔,您劲大,麻烦过会将裹布裹紧实点,让药入骨...” 徐听柳还未吩咐完,就见赵念和邱老三合力将夏天明腿部裹了个结结实实,严丝合缝,任凭一只飞虫也进不去的那种贴合感。 “赵叔,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您自己的坚持,您可一定要坚持呀!”赵念不放心多次叮嘱着。 邱老三为他的发小打着包票,“天明这毅力你们放心,况且有我盯着,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徐听柳深知赵念屡次叮嘱,肯定是见过别人医治过程的,想必过程艰难且不易成功,要不然一个习武之人怎会婆婆妈妈在这事上揪着不放。 “赵叔,您今夜先休息吧!一般都能坚持一天!”赵念看了一眼夏天明,又补了一句,“明日我们换着监督你!” 夏天明有点恼火,“看不起谁呢?只要能把我的腿治好,别说七天,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我都要坚持下去...” 赵念不再搭话,因为明日方见分晓。 那些多年习武之人断了骨,尚且需要俩人盯着才不把患处裹布撕掉,何况姨丈平凡之躯。 众人忙到深夜才各回各屋。 赵念不放心又害怕姨娘不待见她,只能拜托徐听柳将自己话语传达到。 “姨娘,您夜里休息得睡浅点,必要时将赵叔手捆起来也行...”徐听柳将赵念所言尽数传达。 又不忘补一句,“要是实在控制不住,喊醒我们,我们立刻过来...” 夏天明听着这些话糟心得很,怎么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他有点挫败,心里堵着一口气,势必要争口气给这群人看看。 夜深人静,大家都累了半下午,睡得正是香甜。 赵菊兰却一直直直盯着丈夫后脑勺毫无睡意。 她怕自己睡得深沉,早早下床熬了一壶浓茶,喝了个干净。 这会她神清目明,脑子里跑马般热闹。 夏天明睡了一会就感觉腿部发热,他心里暗自叫嚣,这药还真挺管用,自己隐隐约约感到腿部发热接而发痒然后又发热。 这种忽热忽痒的循环让他心生喜气,他感觉自己马上要长出新骨来。 “这群小崽子真看不起人,这有什么好担忧的,真的是门缝里看人,活生生看扁人!” 夏天明心里骂完就沉沉睡去,他今日也是异常紧张,这会已是疲惫不堪。 夏天明沉沉睡去后,赵菊兰依旧毫无睡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的手轻轻放在夏天明的手臂上,仿佛这样就能随时感受到他的动静。 夜越来越深,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夏天明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从窗外传来的细微虫鸣声。 赵菊兰虽然喝了浓茶,可长时间的熬夜还是让她有些困倦,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试图赶走那丝丝睡意。 就在这时,夏天明的腿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腿部那种忽热忽痒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骨头里爬行。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巴也不自觉地嘟囔着什么。 赵菊兰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紧紧地握住夏天明的手,轻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天明,天明,你要忍住啊。” 夏天明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在睡梦中挣扎的幅度稍微小了一些。 然而,那种难以忍受的奇痒和燥热并没有停止。 夏天明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去抓挠腿部的裹布。 赵菊兰见状,急忙用双手按住他的手,同时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夏天明在痛苦与挣扎中醒了过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好难受,这感觉……”夏天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赵菊兰心疼地看着他,说道:“天明,你一定要坚持住啊,这是在长新骨呢。想想等你的腿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去田间散步,去镇上赶集了。” 夏天明咬着牙,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那股难受的感觉就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要不……我把他们都叫来吧。”赵菊兰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不用,我能忍住。”夏天明倔强地说道。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让大家看扁了,一定要坚持下去。 就这样,夏天明在痛苦与挣扎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身边疲惫不堪但依然守护着他的赵菊兰,心中又难受又感动。 而此时,赵念、徐听柳和邱老三他们也早早地来到了院子里,他们担心了一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天明的情况。 夏天明挺过了艰难的一夜,赵念、徐听柳和邱老三看到他那苍白却坚毅的面庞,心中满是敬佩。 邱老三走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夏天明的肩膀,说道:“天明,你这毅力,真不愧是我兄弟!这一夜肯定不好受吧。” 夏天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这点苦算什么,只要腿能好,再多的苦我也能吃。” 徐听柳则仔细地检查了夏天明腿上的裹布,确保没有松动的迹象。她轻声说道:“赵叔,看来这墨髓愈骨膏起作用了,但后续的治疗还得继续小心。” 赵念在一旁点点头,对赵菊兰说道:“姨娘,这一夜多亏了您的守护。不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轮流来帮忙照顾姨丈的。” 接下来的几天,治疗仍在继续。每天众人都会有条不紊地裹紧裹布夜里监督。 夏天明也在痛苦与坚持中度过每一个日夜。 第127章 能站起来了 在这过程中,夏天明的腿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原本毫无知觉的部位渐渐有了轻微的触感,他能感受到腿部的肌肉似乎在慢慢恢复活力。 这让他心中燃起了更大的希望,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坚持下去的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天明的腿已经到了关键的恢复阶段。 这日夏天明熬的艰难,手早已被捆死 可是他还是将全身力量聚集腿部,妄想用仅有的力量将裹布崩开。 “天...天明,我的...儿...啊,最...后...后一天了,你一定...要...坚...坚持...”王琼英都急得团团转,结结巴巴将自己担忧尽数表达出来。 赵念也很着急,“姨娘,别让姨丈用腿部抗衡了,墨髓愈骨膏正在干涸,要是脱落,实在再难找这珍贵之物呀!” 可夏天明早已难受的失知觉,哪里还顾得上众人对他的谆谆教导。 “听柳想想办法吧,再这样用力抗衡,肯定要功亏一篑!”赵念看着那裹布在姨丈腿部发力过后越来越松散,实在没了主意。 听柳赶紧推门而出。 一屋子人都纳闷极了。 她去自己屋内拿出从无名爷爷医书架子上的针灸袋,拿出三根出来扎在夏天明脖颈处。 瞬间,夏天明就不再动弹,沉沉睡了过去。 “听柳,这是...”赵菊兰又焦急又难过。 “姨娘放心,我用针封住了夏叔脉络,不会伤他根本,待关键时刻过去,我再拔针施救!” 徐听柳将自己想法说出,其他人也只能同意,因为除了这个法子再无方法。 夏天明昏睡中手脚还不老实,几人连连摁住才帮他度过最后一天。 这一天,是解开裹布的日子。 徐听柳先是将封在夏天明脖颈的针如数拔出,然后又拿出艾草膏放在夏天明鼻翼间,让夏天明慢慢苏醒。 夏天明浑浑噩噩睁开眼睛,腿部热的让自己发癫。 “解了吧,我实在没办法了,熬不住了呀!”夏天明近乎求饶声音看着屋内一众人。 “天明,你坚持下来了,今天是最后一天,马上就能将裹布解开了!”赵菊兰摩挲着自己夫君,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夏天明只想这会就将这裹布扔掉,“兰儿,你可怜可怜我吧,这会就解了吧,万箭穿心,实在难受的很呀!” 赵念看着边里掉出来干涸的墨髓愈骨膏,终于发了话,“解了吧,不在乎这一时半会,药膏已经干涸了,也没多大作用了,人白白受罪而已!” 夏天明狠狠看着这和自己女儿七分相似的人,心里不舒服的骂了句,“这话怎么不早说,白让我受这么多苦...” 众人将那层裹布一层一层解开,将碎成渣渣的已经干涸的墨髓愈骨膏轻轻擦拭掉。 徐听柳看了一眼夏天明患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赵叔,您看!新的骨头已经开始生长了,虽然还很脆弱,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迹象。” 听到这个消息,夏天明也看了自己腿部, 确实患处长出些新骨。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赵菊兰更是喜极而泣。 邱老三和赵念也在一旁欢呼雀跃。 他们的努力和夏天明的坚持终于看到了成效。 听柳将那些干涸的墨髓愈骨膏包好,她很想研究一下这神奇的药里都有什么,如果可行的话,她想试着复刻一下。 徐听柳翻了医书,贴心的按照夏叔病情制定了下一步疗程。 “姨娘,长新骨才是第一步,后面还需很多事情,医书记载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全行走。” 夏天明看着自己腿上新生的骨头,心中满是感慨。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重新站起来,在田野间自由行走的画面,那是他这些日子以来梦寐以求的场景。 赵菊兰轻轻抚摸着夏天明的腿,眼中泪光闪烁,她哽咽着说:“天明,我们终于熬过来了。这一路的艰辛,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邱老三在一旁咧嘴笑着,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摩挲着,说道:“哈哈,我就知道天明一定能行!这可是大好事啊。” 赵念则在一旁默默思考着徐听柳所说的后续疗程,她说道:“听柳,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徐听柳翻开医书,指着上面的记载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需要每天用特定的草药熬制汤汁,给夏叔热敷腿部,促进新骨的生长和稳固。而且还要辅助一些简单的按摩,帮助血液流通。” 大家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邱老三每天清晨就出门去山上采集新鲜的草药,那些草药生长在陡峭的山坡或者隐蔽的山谷中,但他从不抱怨,只为了能让夏天明尽快康复。 徐听柳和迎夏则负责熬制药汤,她在厨房里仔细地清洗草药,然后按照徐听柳的吩咐将草药放入锅中慢慢熬煮。 那股浓郁的草药香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而赵菊兰每天都会亲自为夏天明进行腿部按摩。 夏天明也积极地配合着治疗,他每天都会在床边进行简单的腿部屈伸运动。虽然一开始很艰难,每动一下都伴随着疼痛,但他咬着牙坚持着。 夏天明的腿恢复得越来越好。才过了五日,他已经可以慢慢地在房间里走几步了,虽然还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希望。 徐听柳很是感慨,日子终于慢慢朝好的方向发展,夏叔一站起来,姨娘的心事就少了一件。 待心事全无,以前那个善谈的姨娘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墨髓愈骨膏如此好用,如果能得其制作秘诀,王公子的腿疾怕是也有的治吧! 徐听柳忧心着每一个人。 第128章 赵竹梅吐露心声 赵念带来的墨髓愈骨膏真的是帮了大忙,她自己也留在夏家帮忙了多日。 奈何屋子还在修缮,虽说赵菊兰为了侍奉婆母和夏天明搬到婆母这屋,主屋已空了很长时间。 但赵念实在不好住主家正屋,只好和迎夏听柳挤一间屋子。 人都是在相处中更加亲密,他们三人这几日住下来关系倒也亲近了不少。 夜里无事就唠唠家常,徐听柳越发怀疑赵念说辞。 以赵念之言,她们可从来没有什么舅舅,从小都是和赵竹梅姨娘相依为命,因为有个不靠谱的爹,赵竹梅就更加受累了。 可是赵菊兰姨娘却是言辞凿凿,自己兄妹三人,到底哪里出了错了? 夜里赵念就在徐听柳和迎夏蹿托下给赵竹梅去了信,诓骗她说她胞妹赵菊兰病情严重,请了京城名医才稍有好转。 信上还写道,赵菊兰所患心病得对症下药,需赵竹梅事无巨细将所有事情一一写好,快马加鞭寄来。 赵竹梅急得团团转。 几次拿起笔都颤颤巍巍。 身边那人替她拿起笔,你说我写吧! 赵竹梅这才结结巴巴将自己从小到大这些事说了出来。 拿笔之人心也疼了一下,还是坚持将赵竹梅所述之言尽数写下。 再用蜡封好信件赶紧准备挑匹好马送出。 “最快的那匹马给了赵念,现在也难挑出快马了!”赵竹梅在几匹马里挑来挑去拿不定主意。 “用我这匹...” 赵竹梅看了一眼那人骑了数年的马,鬃毛发亮,膘肥体壮,看着比自己给赵念那马要好太多。 “那可不行,这马是你贴己之物,怎可...” 还未等赵竹梅拒绝,那人便给出见解,“你妹妹病最重要,其他事你跟我分得清点,这事上别固执...” 赵竹梅不再推辞。 那人将信件和送信之人通通安排成自己心腹,赶紧将信递了出去。 “那赵姨娘要是看到信着急来了怎么办!”迎夏满脸焦急看着赵念,“那我们的谋划不就泡汤了吗?” 赵念却胸有成竹,“你放心,我娘亲比你晕车还严重,所以每次出远门都是我和赵想,要不然就是...韩叔...” “韩叔应该不能来吧...”赵念心里打鼓,但是又镇定自若道,“他应该不能离开娘亲半步...” “韩叔是谁...”迎夏满脸好奇。 “嗨...不重要,娘亲一个朋友...”赵念满不在乎说道。 但听柳还是有种异样感觉,这个韩叔不像听起来那般不重要。 信件送走两日有余。 赵念却越发心慌意乱,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 路上一个马车缓缓前行,那人给赶马小厮吩咐道,“前面路颠簸,赶慢点,不急这一会!” 他静静看着车内熟睡的人,满眼尽是心疼。 赵念无所事事待在夏家也害怕影响姨娘心情,索性又跑来清河镇边玩边等回信。 她不知不觉就走到当日受困之地,也不知道那人如何了。 那日赵念回程路上被那恶霸盯上,一眼就看出赵念是当日吃霸王餐闹事之人。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几人一番算计就将赵念拿住,扔到偏房捆的死死的,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她自己无法脱困,在自暴自弃之间只见一蒙纱女子轻轻走来,替她解开那绳索,助她脱困。 那女子从头到尾未曾解开面纱,不曾知晓长相,最显眼的是腿脚稍有颠簸,但声音轻柔入耳,令人难以忘记。 赵念想问那人姓名,却听那人回道“今日助你脱困是不想世间好女子受困于这腌臜之地,姑娘会些拳脚功夫,但是以后遇事万可细心点方为上策。” 赵念直直盯着那处发呆,不知那人现下如何,当日助自己脱困后有没有受到牵连。 正想的入迷至极,被人狠狠拿折扇敲在后脑勺。 “哪家斯打我?” 一回头惊的直直连声呼叫。 “韩...韩叔,您...您怎么来了...” “你这信上胡言乱语,吓得你娘亲茶饭不思,我们只好来看看...” “什...么...?我...娘亲也来了...”赵念找了一圈发现空荡荡只有韩叔一人。 赵念抓了抓被敲疼的脑袋直嚷嚷,“韩叔又唬人...” “我娘在哪呢?” “我娘晕车厉害,怎么可能舟车劳顿跑这么远...” 韩叔怒火中烧,“唬你?” “我恨不得打死你!” “你还知道你娘晕车,那你写信还敢这般危言耸听!” 赵念深知韩叔如此说肯定是已经调查清楚信上之事肯定是子虚乌有之事,也不再隐瞒。 “我是想让娘亲早日脱离那苦命的伤心回忆,她们也好早日姐妹相认...” 韩叔无奈摇了摇头,“要不然说你没有想想有脑子呢,你就不能将书信先捎给我,我们商榷之后再做决定!” 赵念最讨厌别人拿自己和赵想比较,竟也发怒道,“对对对,我就是没有赵想心细,也没有她聪明,就喜欢我行我素,没办法...” 韩文拿这泼皮无奈毫无办法,又赶紧放轻语气劝解,“你可知你母亲这会还未酒醒,在附近客栈住着呢!” 赵念满脸不可思议,“母亲向来不贪杯,这是何故?” “为何会在附近客栈...” 就是个傻子也明白过来。 想必是赵竹梅为了不晕车,将那珍藏米酒灌了些许。 赵念十分难受,“韩叔,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先去照顾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码!” 韩叔对她和赵想来说亦师亦友,她不敢造次。 况且她隐隐约约总感觉韩叔对自己娘亲有不一样的情愫,只是她当时问过赵想,赵想却让她务必胡说八道。 她才将这份心思压了下去。 “你先去凌云庄约那几个小辈出来一趟,我想和她们先见一面...” “你娘有我照料,你大可放心!” 赵念答应了下来,她在回凌云庄之前想给姨娘他们买些东西,道别韩叔后就朝向市集走去。 大包小包要回凌云庄之前远远见一仙欲飘飘蒙着面纱之人。 那不是当日解困自己之人吗? 赵念赶紧跟了上去! 第129章 赵念的心思 只见那白衣女子穿过几个小巷走到一处屋子外伫立不前。 赵念看了一眼那屋子,还不如迎夏家的屋子,外围破破烂烂的不像什么富贵人家。 只见那蒙纱女子将所带之物尽数放在门口,再朝那屋子虔诚三叩拜才缓缓起身。 那女子早已泪眼迷离,不得已解开面纱轻轻擦拭开来。 赵念好奇心作祟,脚不听使唤早已走到人面前。 她的目光带着些许好奇与期待,紧紧地盯着解开面纱的人。 纱幔飘落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那女子的容颜在那一瞬间展露无遗,美得惊心动魄。 赵念只觉得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目光交汇的刹那,赵念全身酥麻无力,语无伦次,“恩...恩人美女...不是...我是说恩人姐姐您住这里吗?” 此人正是搭救过徐听柳的春华。 春华擦拭干净泪水,迅速挂起面纱,又换回冷冰冰的语气,“你跟踪我?” 赵念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面纱之下美貌惊了心神,依旧脸红心跳,“姐姐,我是好奇才跟着你的,我没有跟踪您... 说着就将自己买的那堆吃食如数全部放在了春华家大门口,和春华放置的东西堆放在一起。 “我先回了,您也早些回去...还有,别...别太难过...”边说边跑生怕身后那人指责或者生气。 一溜烟骑着马就回到了凌云庄。 进门还是心神不宁,差点将马牵进院子。 “念姐,你这是如何?”迎夏看着那马已经进了半个马蹄不解问道。 赵念赶紧将马牵出去拴在院外又答非所问,“我去清河镇给大家买吃食去了!” 听柳看着双手空空如也的赵念,“买的东西呢?” 赵念这才如梦初醒,“我...这...这从何说起...” 不知怎的,赵念不想让别人知道蒙纱女子搭救自己一事,她心虚得很,好像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说出去心里感觉有个隐藏已久的东西会被人察觉。 她感觉这事是不对的,但是她无从诉说。 “我娘和韩叔来了,住在清河镇...” 赵念只能将赵竹梅和韩文搬出来堵住悠悠之口。 听柳看了一眼慌不择路的赵念,柔声细语说道,“先回屋吧,我们慢慢说!” 三人一回屋就赶紧插好门。 “快说,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你娘晕车不可能走远途吗?” 迎夏焦急万分。 “你还记得我娘给你灌那两口米酒不?” 迎夏点了点头,“那酒喝完我直接睡了过去,连余留都没有打探清楚...” “对了,余留,听柳,余留...” 迎夏一回来就糟心事不断,竟活生生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听柳不知道这二人打什么哑语,“什么鱼留...是个吃的名字吗?” 迎夏先挡住赵念,“念姐让我先说呗,我容易忘事...” 赵念心里咕嘟,“我也差不多是个狗记性...” 迎夏抢先将“余留”客栈处处诡异之事讲完。 徐听柳却陷入困惑,“你是说那屋内挂着画像和我有七八分之像?” 迎夏木讷点了点头。 “那屋内摆件你也很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迎夏又点了点头。 徐听柳很诧异,感觉处处透着诡异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堵得慌。 “回头我带你们再去一趟不就行了,我们好好查证一番!”赵念坚定许诺才换的片刻宁静和自己的话语权。 “我娘喝了一大壶米酒,睡在马车上被韩叔拉了过来!” 迎夏深知晕车之苦,很是心疼,“辛苦姨娘了...” “韩叔说要见你们...”赵念又补了一句。 迎夏早从赵念描述中得知那韩叔铁面无私,毒舌还武艺超群,立刻吓得慌了神,“找我们干嘛?是不是嫌我们写信诓姨娘了!” 赵念也不知韩叔何意,只能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迎夏不知所措看着徐听柳。 徐听柳却安抚她,“无事,清河镇是我们熟地,到时候找个人多的地方见面,他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揍我们几个不成?” 迎夏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你说的在理,那我们就去会会他!” 翌日。 到了约定时间,几人不敢给赵菊兰说实话,只拜托邱露邱雨帮衬着照顾一下家里,他们三出去买点必需之物。 赵菊兰知道最近把几个小娃娃累坏了,直言让邱露邱雨也一起出去散散心,她一人完全可以。 五人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一同去见韩叔。 “早知道出来见韩叔,我就留在家照顾公婆和奶奶了!”邱雨无奈吐槽,“每次见面都要试我功夫,动作不规范就拿她那折扇敲打我脑壳...” 赵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后脑勺,隐隐约约还是有点疼。 邱露却心之向往,替韩文辩解,“那是你惹了韩叔,她怎么不打我呢?” 几人吵吵闹闹就来到相约之地。 赵念又心神不定,这地方和那日蒙面女子家好近,她都有点想去碰碰运气,会不会再遇到那仙子。 几人落座耐心等待韩叔,韩叔安顿好赵竹梅姗姗来迟。 听柳知道来者不善,赶紧拉着迎夏立刻起身作揖,率先介绍自己。 韩文看着这个和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劲,心里已经了然,但还是问了一句,“写信诓骗主意是谁出的...” 赵念唰一下红了脸,她知道韩叔会问这事,但是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 邱露邱雨不知道什么“写信诓骗”一事,脑门上显现出来的尽是不明之意。 邱露站起来,刚想替众人解围,韩文就拆穿她怒嗔,“你们两个做不出诓骗你干娘之事,给我坐下...” 邱露只能尴尬入座。 徐听柳笑了笑礼貌站起作揖回道,“韩叔既已知晓,为何还多此一举...” “况且,我们也是实话实话何来诓骗之意...” 韩文看着眼前这人镇定自若之态,心里不舒服的很,要不是自己已经调查清楚,恐怕也会被这副惺惺作态所骗! 第130章 无名爷爷回来了 刻板印象很可怕,徐听柳不知自己在韩文眼里成一个谎话连篇之人,依旧为写信之举开脱,“两位姨娘之间有嫌隙,韩叔不想我们为她们排忧解难吗?” “我们今日纵然有错,那也是为了姨娘她们姐妹早日解开误会的无奈之举!还望韩叔大人不记小人过,请您海涵...” 韩文看着这牙尖嘴利的徐听柳异常生气,这厮竟敢倒打一耙,将脏水泼给自己。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赵念见状赶紧缓和说道,“韩叔,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想让娘亲写封书信,没想到...没想到娘亲能过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几个丫头吵架撕破脸皮,韩文还做不出来。 “你们且说说看,知道信上内容了,现下要怎么办?” 众人傻了眼? “信?” “你们人过来了怎么还写了信?” “信到了?” 几人七嘴八舌。 韩文也纳闷,信比人早一日出发,按道理早已到凌云庄了! “你是不是诓我呢?”他已经不相信徐听柳了。 邱露邱雨一众保证之下,几人才匆匆赶往驿站查问信件。 不查问不要紧,一问吓一跳。 说是信件被一个老头拿走刚刚回了凌云庄。 邱雨大叫不好,“不会是我爹给捎回去了吧!” 听柳又问道韩文,“韩叔,信函上写的是谁收?” “姨娘是个体面人,若是写的我们谁的名字,她肯定会留着等我们回去原封不动还给我们。” “况且姨娘虽跟着奶奶学了一些字,总归识字不多...” “奶奶和爹爹识字,你出走那段日子,娘看我一人识字无聊,陪我学过几个月,读个家信应该不在话下...”迎夏语气低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韩文闻言思索片刻才缓缓说道,“信上写的是凌云庄夏家收...” 众人慌了神,赶紧一路追赶往回奔走去拦截信件。 韩文心里却没有那么焦急,凭什么只有赵竹梅一人受罪... 可还是迟了一步... 一众人进了家门,发现邱老三邱婶都围在门口。 赵菊兰晕过去了... “爹,你把信给我婆母看了?”邱雨抓住邱老三衣袖满脸焦急。 邱老三:“信?什么信?” 这时,屋内一个熟悉声音传来,“信,是老夫捎回来的...” 来人正是走了数月的无名大夫。 “无名爷爷...您怎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听柳赶紧问道。 无名摇了摇头自责说道,“有事回趟凌云庄,路过清河镇,看见驿站有凌云庄夏家的信件,就带回来了...” “哎,早知道不带回来了...”无名还是自责,“我才走了数月,怎么你娘亲脉象如此紊乱?” 无名倒不是为自己开脱今日之责,虽说这封信加剧了病情发作,可脉象却骗不了人...这显然已有些时日... 迎夏惭愧的低了头。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先看着如何诊治吧!”无名将开好的药方递给徐听柳。 迎夏看了一眼,和自己诊断的大差不差,只是无名爷爷开的药方上多了几剂安神之效的药材。 迎夏则第一时间奔回屋内看昏迷不醒的赵菊兰。 “娘...娘你怎么了?” “娘,你醒醒呀?” 无名一巴掌拍在迎夏肩上,“我刚刚给灌下安神药物,你这又是作甚?” 迎夏这才收敛了些不再出声,可脸上担忧神色骗不了人。 听柳将药方妥善收好,用眼神示意迎夏将赵姨娘攥在手心的信件抽出。 迎夏会意,轻悄悄将赵菊兰紧握的拳头掰开,将攥紧的书信抽了出来。 信件被手捏的皱皱巴巴,还好没有影响信函内容。 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迅速将信件内容一一看完。 迎夏心揪的生疼。 赵念为自己这份信件自责不已。 邱露邱雨也潸然泪下。 听柳倒是淡定未落泪,其实她的思绪早已飞到远处,已经将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寻找蛛丝马迹。 但这副样子落在韩文眼里,更加坐实了徐听柳是心狠手辣毫无良心之辈... 徐听柳看着赵姨娘那处几人围着贴心照顾,于是不再上前,反而追上无名脚步去给赵菊兰拿药。 “无名爷爷,您去哪了?” “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无名倒也不藏着掖着,“我听说墨髓愈骨膏在凌云庄出现,我过来一探究竟。” “我刚才看了,天明的腿长出新骨,康复也是指日可待呀...” “只是这墨髓愈骨膏过于珍贵,我还是晚来一步,未能瞧上一眼呀!” 徐听柳心里已然明了,又转过头回屋去取了几样东西。 “诺,无名爷爷请您收好!”徐听柳将拿来之物双手呈上,尽显恭敬忠诚。 “这难道...是?”无名看着一包黑色粉末和一处撰写好的方子面露喜色。 “这是干涸的墨髓愈骨膏和我自己撰写的所需药材,恕听柳眼拙,只能瞧出这几种药材...” 无名早已乐呵的找不到南北,他就知道自己眼光毒辣,看人绝不会有错,这徐听柳给自己次次带来惊喜。 “哈哈哈哈,孩子,你很好,老夫已经很满意了!” “老夫的衣钵终于有人接承了...” 以往徐听柳听到这话肯定会多烦推辞,可这几个月接触医书,发现自己挺喜欢的,况且学一手扛硬的医术,悬壶济世倒不敢想,但为这凌云庄大大小小居民解决个头疼脑热还是挺好的。 上次给那孩子看好了头疼,孩子爹娘隔些时日都要送些吃食过来,自己倒也不是贪恋这份吃食,只是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无名见听柳态度比起以往有所缓和,也知道这孩子确实是值得托付之辈,索性又交给她一把钥匙。 徐听柳不解,“无名爷爷,这是?” 无名没走在前面没有搭腔,俩人一直走到无名家里。 家里一尘不染,院子里草药也生长迅猛,院子里挂上了正在晾晒的药材。 “屋子被你照管的不错!” 无名说完就径直迈向屋子,徐听柳还不知道这何处钥匙,只能快步跟上。 无名爷爷却早已不见身影。 徐听柳缓缓在屋内找寻半天未见半个人影。但是她越靠近内墙,空气中弥漫着草药香气越发浓郁。 她又继续迈了几步,目光被内墙柜台旁一处不太寻常的缝隙所吸引。 出于好奇,徐听柳轻轻推了推旁边的药柜,没想到它竟缓缓移动,一道暗门悄然出现在眼前。 徐听柳喊了一声无名爷爷,没有人回应,只是稍有点回音。 她忐忑踏入暗门后的空间,一丝寒意侵身,徐听柳倒吸一口凉气。 一入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珍奇的药材。 每一种药材都静静地躺在这里,诉说着它们独特的药用价值和传奇的来历。 无名不说话在那等候已久,他面前一个超级大箱子古香古色甚是显眼。 听柳看了一眼锁孔,和无名爷爷刚才给自己那把对应得上。 她将那钥匙伸进锁孔,“咔嚓”一声,锁眼打开。 箱子里面打好内衬,总共分三层。 在昏黄的烛光下,徐听柳定眼看去。 第一层那褐色如如伞状之物泛着神秘的光泽。 “灵芝...是灵芝!”徐听柳喜出望外,她只在医书上见过画像,第一次见实物她尖叫出声,“这么大...这没有千年也得是个百年了吧!” 无名点了点头示意她看下面两层。 那二层的天山雪莲如同一朵朵纯洁的冰雪之花,洁白的花瓣似乎还带着高山的寒意; 三层是那罕见的血竭,呈现出深邃的暗红色,仿佛凝固的血液一般。 徐听柳不可置信,越发怀疑无名爷爷身份。 无名却将药材箱子锁扣锁好,语重心长却只说了一句,“我的衣钵从今日起给你了...” 徐听柳定在当下无法自拔。 第131章 悄悄继承衣钵 “还愣在那里干嘛,和我一起研究一下墨髓愈骨膏所需之物...” 无名说完率先离开暗室。 徐听柳紧紧捏着那把钥匙,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那把钥匙在她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 她慢吞吞迈着步子走出密室,一出去密室就自动关闭,那沉闷的关门声仿佛是命运之门的关闭,将她与一个全新的世界隔绝开来。 无名又将一排柜子推了过去,恰好掩藏住那可疑缝隙。 柜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让徐听柳回过神来。 徐听柳看着花色发白的无名爷爷,终于下定决心。 只见她恭恭敬敬跪了下来,膝盖与木头地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的动作缓慢而庄重,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她内心的敬意与决心。 她重重向无名磕着响头。 一个 两个 三个 不多不少,木头地板咚咚咚响了三次,这声音仿佛在整个屋子里回荡,那是传说中拜师礼必不可少的献礼。 无名没有阻拦她也没有扶起她,只是愁眉苦脸说了句,“孩子,此事需保密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对徐听柳的期望,也有对未来的担忧。 说完头也不回就去给赵菊兰抓药了。 徐听柳一边慢慢起身一边回应,“谨遵师傅教导!”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坚定。 二人该干嘛干嘛,和以往相处一样,这倒也让徐听柳不那么紧张。 无名很快抓好药递给徐听柳,“这是迎夏他娘的药,我留了药方,喝完了你在对照着方子适当增减...”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将药递给徐听柳的时候,仿佛是在传递其他讯息。 听柳却听出端倪,“师傅,又要去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疑惑。 无名对这声师傅既没有表现出惊喜也没有阻止,只是答非所问又叮嘱起来,“这个屋子你可以带任何人随便进,那个密室永远不要带任何人进去!” 他的语气严肃而郑重,仿佛那密室中藏着骇人听闻的秘密。 听柳点了点头,带着药默默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无名爷爷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过几个月,师徒二人就会阴阳相隔,如同她和母亲郁婉柔一样。 在她接过这把钥匙那一刻,命运的车轮早已无情地转动开来,将他们卷入了一场无法逃避的宿命之中。 听柳一回屋先将钥匙藏匿好,她小心翼翼地将钥匙和郁婉柔那遗物放置一起,那是她心中最珍贵的东西,也是她与已故母亲唯一的的联系。 藏好东西之后,她才将药拿出去开始煎药,那药罐中的药在火的烘烤下慢慢翻滚着,散发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迎夏凑上前来问道,“你怎么去那么久,无名爷爷呢?” 徐听柳心里喊着师傅,嘴上却立刻变了称呼,“无名爷爷让我把药拿给赵姨娘煎服,应该过会就过来吧!” 她的心中有些慌乱,生怕被迎夏看出什么破绽。 迎夏却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扭头就走。 邱露邱雨和赵念今日负责做饭,在邱老三和邱婶帮助下,很快做好了十几人份饭菜。 “迎夏,听柳在煎药,你去喊你无名爷爷来吃午饭!赵菊兰倒下了,作为亲家,邱婶细心帮她照顾着全家。 迎夏赶紧跑了出去,没一会会她又空空而归。 “无名爷爷呢?”邱婶看着一人回来的迎夏赶紧嘱咐道,“他一个人就别让开火了,过来对付一口...”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无名爷爷走了...”迎夏沮丧道,“问了路上几个人,说是云游天下去了...” 听柳莫然就觉得心里发慌,有点想借一下赵念那匹好马去追。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不想违背师傅的叮嘱,另一方面她又担心师傅的安危。 但是她端着刚煎好的药,看着刚刚苏醒的赵菊兰,不得已只能将心里那点念头硬生生压下去,将药端给赵菊兰。 赵菊兰依旧心情沉重,问迎夏要回了信函,又读了一遍,遇到不会的字又问了赵念迎夏几人,这会已经将信件内容看的明明白白,无一丝遗漏。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恨,那信纸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 “姨娘,喝药!”听柳将药递到赵菊兰口边,赵菊兰却顺势扭过头。 听柳对症下药,“赵竹梅姨娘还在清河镇住着,您喝完药身体好利索了才能去找她问个清楚!” 赵菊兰这才咕嘟几声将药尽数灌下去。那苦涩的药味在她口中散开,但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 第132章 姐妹放下芥蒂 “现在套个马送我去清河镇吧!”赵菊兰用祈求眼光看着韩文。 韩文也为这酷似竹梅的人感到一丝难过,他知道这人大病初愈,恐怕还得缓几天才能让她们姐妹见面。 况且她还得和竹梅商榷一番才能做决定,更何况目前这个现在身体这般虚弱。 韩文心疼地皱起了眉头,他不希望赵菊兰因为急切而伤了身子,也不想赵竹梅因为妹妹的突然到来而过于激动,影响了她的康复。 “竹梅她晕车严重,来的时候灌了好些米酒,如今醉的不省人事。待她酒醒,我第一时间告知夫人!”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忧虑。 韩文的本意是先让赵菊兰缓和几日再做打算,这话一出又让赵菊兰陷入深深自责中。 “晕车严重,那她还要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晶莹的泪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是她心中无尽痛苦的凝结。“我真的该死,只按照自己记忆里胡思乱想,恨她这么多年,如今不但恨错了人...没想到她过得比我还辛苦...”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她脸上,晕染出一片小小的湿痕。 赵菊兰再也忍不住,哭的声嘶力竭,“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她是故意丢下我的...”她的哭声在屋子里回荡着,仿佛是在诉说着她多年的委屈与悔恨。那哭声如同一把锐利的剑,刺痛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心。 哭声似乎重叠,众人不自觉朝那处哭声看去。 只见赵竹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门,倚靠在门框上哭的不能自已。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风中的一片残叶。 “我怎么能丢下我的兰儿,我怎么会是这心狠手辣之人...” 韩文赶紧上前一步将自己身躯靠过去借给赵竹梅倚靠。 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赵竹梅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赵竹梅看了屋内众人,反而避嫌似的远离了韩文一步,借着门框发力颤颤悠悠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中却透着倔强与自尊。 徐听柳将这俩人尴尬相处的画面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息。在这复杂的人情世故中,爱与情总是被各种因素所牵绊。 赵菊兰跌跌绊绊从榻上下来直直搂住赵竹梅的肩膀,哭到颤抖。 那是一种积压了多年情感的爆发,所有的思念、愧疚与爱都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 赵竹梅信上只是淡淡描写了一些以往经历,两姐妹见面诉说衷肠才里里外外将过往事情说了个透彻。 那会兄妹三人逃亡,赵菊兰年纪小腿脚慢又饿的走不动。 那是一个饥饿与恐惧交织的日子,他们的小身影在荒芜的道路上艰难前行,每一步都仿佛是在与命运抗争。 赵德胜和赵竹梅商量一番才将赵菊兰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俩人准备讨点吃食再回来接赵菊兰。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舍,但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没想到年幼的赵菊兰会不见踪影,赵德胜和赵竹梅找了一天一夜。 那一天一夜,他们的心如同被烈火焚烧,焦虑与恐惧如影随形。 赵竹梅有种不祥预感,以为自己妹妹被那好赌的烂爹后娘抓回去了! 三人本身就是要去求靠舅舅的,赵德胜拿了主意,“我们先去舅舅家,然后让舅舅带我们回来接兰儿...”赵竹梅只能跟着大哥继续赶路! 听到赵德胜,赵菊兰放开紧搂着姐姐的双手,坐直身子赶紧问道,“那大哥如何,为何没听你说过?” 赵竹梅落寞的摇了摇头,“寄人篱下哪有那么称心如意,外祖外母早已仙逝,家里舅母当家,虽说收留了我们,却也筹谋划策将我送给他人做妾用做人情往来!”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那是一段被人摆布、无法自主的黑暗日子。 为了逃脱牢笼,和哥哥分道扬镳,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些岁月如同流水般逝去,但心中的伤痛却永远留在了心底。 未等赵菊兰发问,赵竹梅就解解释道:“我后来派人回去找过,舅舅整个宅院都改名换姓易了主,从此再也没有哥哥讯息!” 徐听柳知道姨娘不能太悲伤,赶紧给迎夏使了个眼色,俩人连忙上前将二人搀扶着分开。 她们轻柔地安慰着两姐妹,试图缓解她们的悲痛。 赵念也站在自己母亲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一丝力量与安全感。她那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母亲的心疼与对这复杂世事的懵懂。 韩文离赵竹梅一米开外之地静静伫立不敢上前一步,只是眼睛直直盯着赵竹梅未有一丝转移,生怕她有不适之处,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发觉。 他将这小心翼翼的偏爱演绎的淋漓尽致。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既想靠近给予温暖,又怕唐突了竹梅,也怕别人看出端倪。 屋内人所有人早已明了,只有赵念一个人不这么认为。 在她单纯的世界里,还无法理解母亲和韩叔之间那复杂的情感纠葛。 天色暗了下来,邱露邱雨又化身厨娘,做了好些饭菜。那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为这悲伤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修缮屋子的安师傅来了几日了,今日见这场面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冠错了帽!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赵大姐您和您妹妹真的是太像了,我那会还认错了人...赵菊兰也不好意思赶忙道歉,“安兄弟,我真的想说声对不起,因为我自己的情绪,连累您...实在抱歉...” 安师傅倒也洒脱赶忙摆手,“您这话说的,赵大姐对我有恩,你又是她的亲妹妹,再不济也不能跟您置气。” 赵竹梅留下来和赵菊兰住在了主屋。 韩文只能和安师傅回清河镇。 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吹灭了几盏烛火,屋子陷入了一片昏暗 。 但两姐妹的心却在这黑暗中渐渐靠近,她们的手紧紧相握,仿佛握住了彼此的世界。 “那韩文待你不错,何不考虑一番?” 赵竹梅红了脸转了个身假装睡着不回应一句。 第133章 乱点鸳鸯谱 赵菊兰知道姐姐装睡,依旧自顾自话,“想想招了夫婿,把家里那堆活计接手了,念念过几年再找个人,你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赵竹梅不知道如何诉说她与韩文的这些年情感,只能装聋作哑,“快睡吧,别乱点鸳鸯谱了...” 赵菊兰以为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也不逼迫姐姐,立刻换了副嘴脸,“也是,我看那韩文五大三粗,一点都不文气...” 还未吐槽完就被赵竹梅打断,“文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挺温柔的...” 一时未曾察觉说多了话,赵竹梅脸又发烫,“快睡吧,不早了...” 赵菊兰却从这语气中听出点端倪,怎么还有股护短的情愫... 一大早就见赵竹梅故意取笑自己胞妹,“哎呀,这婆婆做的,一睁眼就有人伺候...” 邱露邱雨听柳迎夏几个小辈早早做好了丰盛的饭菜,直叫人流口水! 赵菊兰也不好意思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可是昨夜热衷于和姐姐聊天,一不留神就起的晚了些。 “婆婆平日起的可早呢,肯定是因为干娘缘故,才让婆婆赖了床。”邱雨向来心直口快,这下干娘变姨娘,亲上加亲,她更加肆无忌惮。 “把你这泼皮无赖,幸好我们姐妹相认的晚了些,要不然我可得替我大侄好好把把关,替我妹妹好好耍一下婆婆威风!” 邱露嫌臊得慌,赶紧拉着邱雨离开,“凑什么热闹...这下可好!” 正说着夏清冬回来了! “两位嫂嫂去哪,我哥回来了!”迎夏大声喊道,邱露更加脸红,直接拉着邱雨手回了屋子。 邱露邱雨早已去了书信给夫君说明一切,所以一休沐,夏清冬就连忙直奔凌云庄。 当然,依旧是坐着王富贵马车而来! “给姨娘请安,姨娘安好!”夏清冬看着这个和娘亲相貌相近之人,不由得亲切感爆棚。 赵竹梅没有儿子,也是对着大侄子喜爱的很,自己两个干女儿又嫁了过来,可谓是喜上加喜。 几人寒暄结束,赵竹梅才留意到站在最角落的王富贵。 王富贵今日一袭天蓝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 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似藏着璀璨星辰,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看透世间万象。 “这位公子是?”赵竹梅好奇打量着。 夏清冬早已去看两位媳妇了,迎夏赶紧上前热络介绍,“这是王富贵哥哥,是我哥哥的同僚...” 赵竹梅又热络问道,“王公子想来和清冬一样大,家住何方,可有娶亲?” 王富贵被一堆女眷围在中间,脸稍微有点红,但还是大方回应,“晚辈是津郡县王氏一脉,比清冬大了一岁,因腿部患疾,未曾说亲...” 赵竹梅这才去看向王富贵那腿,明显站着看不出什么,和常人无异。 只是这份坦荡让院内所有人都敬佩不已。 “你倒是个赤诚之人,自己隐疾倒也不藏着掖着!”赵竹梅越发欣赏这位王公子。 好好观察一番,又将赵菊兰拉到偏处说起悄悄话。 “我看这王公子甚好,非富即贵,虽说有些腿疾,但是也不打紧...倒是和迎夏般配的很!” 赵菊兰从未想过迎夏的这些事,还拿她当小孩,“迎夏才十四,还早得很呢!” “早什么早,先定下来再说...” 赵菊兰陷入沉思,王富贵知根知底,倒也是个良配,要是和迎夏成了,那倒也算是一桩良缘! “那晚上和清冬商量看看,先让清冬探探口风!” “还等什么晚上,这会就喊清冬去探口风!”赵竹梅说着就去了夏清冬屋子。 王富贵不知不觉中就被二人乱点了一通鸳鸯谱。 “兰儿,你那屋子得建快点,这三人住一屋挺尴尬的!”赵竹梅没说她在夏清冬屋内撞见的荒唐事!只是给赵菊兰提了个合理的建议。 赵菊兰又砸吧自骂道,“要不是我拦住安师傅,现在都能住新房了!” 夏清冬红着脸来到两位长辈身后,“娘,姨娘,不知找我何事!” 赵竹梅一看见夏清冬就想起屋内那档子荒唐场面,直接窜拖赵菊兰,“兰儿,你说吧!” 赵菊兰会意,赶紧问道,“王公子还未娶亲,你觉得把迎夏说给她可好?” “迎夏?还未及笄,着什么急?”夏清冬一脸无奈。 “先定下来,等她及笄再说,要不然过几年王公子说亲了,迎夏可去哪找个合适的下家?”赵竹梅赶紧问道。 夏清冬仔细思考了一会,倒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王兄对自己照顾有加,况且也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俗风气,倒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只是...只是他们般配不?”夏清冬说出自己的疑问。 “那有什么不般配的,王公子有腿疾,迎夏跑的快的跟长了四条腿一样,简直不要太配!”赵竹梅第一次做媒婆,竟也有点激动! “那行吧,我去打探一下,还得看王兄那边有什么顾虑。” 夏清冬接下这个重任,屁颠屁颠跑去找王富贵。 夏清冬有点生气王富贵之言,他说自己对迎夏只有兄妹之情,只拿她当妹妹看... “那你现在不拿她当妹妹试试看呢?” 夏清冬还是想让王公子做自己妹婿的,一直想说成这件喜事。 王富贵摇了摇头,坚定说道,“我只能拿迎夏当妹妹,是因为我确实对这屋内一个女眷一见钟情...”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清河镇客栈投宿,明日再来。”王富贵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地,说完这句话就套马径直离开。 独留夏清冬一人在院子吹风。 “清冬,如何?”赵菊兰和赵竹梅赶紧跑来询问。 夏清冬还没有搞清楚王富贵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只能实话实说。 “王公子说自己对迎夏只是兄妹之情...” “哎,怎么会这样?”赵菊兰有点落寞。 赵竹梅也有点不甘心,直截了当,“那让他和迎夏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呢?” 第134章 标记号争地盘? “他说他只能拿迎夏当妹妹...” 赵菊兰和赵竹梅正要放弃之际,又听见夏清冬补上一句,“他没办法和迎夏说亲,是因为他对这屋内的一个女眷一见钟情!” “什...什...么?” “你再说一遍?” 赵菊兰赵竹梅异口同声,引来屋内人好奇打探。 屋内夏天明腿脚还未恢复正常,只是借着窗边喊道:“兰儿,何事惊慌!” 赵竹梅反应过来,“嘘嘘嘘,声音小点,事情没搞清楚,别让太多人知晓,免得小辈们尴尬!” 赵菊兰紧张的出了一头冷汗,“无妨,说点姐妹体己话,你睡你的!” 夏清冬这才娓娓道来,“我说将迎夏配给王兄,王兄说他对迎夏只有兄妹之情谊...” 他是恨不得王富贵做他妹婿才好,“我也努力了,说让他先考虑考虑,他说他对这屋内女眷一见钟情,然后一溜烟跑了...” 赵菊兰不知道王富贵所言是否真实,面上有些不快,“莫不是他推辞随口胡诌吧...” 赵竹梅好似想到什么,“不是还有一个徐姑娘吗?” 赵菊兰和夏清冬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笑了一声,那徐听柳还比迎夏小几个月呢!更加不可能了! 夏清冬脑海里却突然挤进来一个人,那人小自己一岁,刚好是适婚年纪。 “娘,姨娘,咱们忘了一个人!” 二人想了一圈还是没有想起,“这屋内还有什么女眷!” 夏清冬道:“还有念念啊!...” 赵竹梅太清楚自己家这泼皮猴了,没一点淑女范,天天喜欢舞刀弄枪,如何会入别人眼,她淡淡回应道,“念儿更不可能了,她哪像是女孩子!” 赵竹梅又往那树下看了一眼,三个丫头说着体己话,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 徐听柳倒是一如既往静谧少言,倒显得像个大家闺秀。 环境太能影响人。 迎夏在听柳耳濡目染下,品性越发相近,竟也慢慢生出些沉稳之力,偶尔调皮几分,倒也算得上落落大方。 再看赵念,站无站相坐无坐相,一腿耷拉在树干上,另一只腿弓步,整个人扭成一个麻花状,显得猥琐得很。 “你又不是狗,将腿耷拉在树干上干啥!标记号争地盘吗?” 赵念不知道他们仨聊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就被母亲数落,半点情面都不留上来就是一顿骂。 她想到母亲奔波劳累才稍有好转,也不忍心如往日在家那般和母亲互怼,只是将腿放下来没有表情回了一句,“我练功呢!” 赵菊兰看不下去,拿肘子怼了赵竹梅一句,“孩子大了,给孩子留点面子,人家聊的好好的,说孩子干啥...” 赵竹梅被说的不自在,还在为自己找托词,“你看看她,哪有一点点女孩样,别说和徐听柳差的没边看,长迎夏好几岁,给妹妹连榜样都做不好...” “王公子一见钟情恐有托词,就算真有其事,也不可能是她!”言辞凿凿仿佛自己开了天眼。 赵菊兰忽的就从姐姐身上看到自己当时的影子,那会听柳是如何劝解的? 她记得不太全了,还是将回忆里的话术挑拣了一些和自己想说的话糅杂在一起耐心劝了起来。 “做父母一定要一碗水端平,我没有见过想想,但是话语交谈间还是能看出你对想想和念念是不一致的...” 赵竹梅自己也清楚自己偏心,但是赵想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又执掌家里一切事宜,端庄大方... 因为赵想帮衬,自己省心省力,不知道让榕城多少人羡慕! 反观赵念,从小大祸小错不断,赵想天天替她擦屁股。 她实在是没办法不偏心... 赵菊兰并非徐听柳那般善于劝解之道,只是无可奈何自嘲道,“我们姐妹还真是像呢!” 赵竹梅肯定道,“那当然,那安师傅都认错几次呢!” 赵菊兰不知道自己姐姐是不懂装懂还是故作镇定,但她还是选择将话讲的直白透彻,“清冬是我第一个孩子,懂事听话但也孱弱,我们夫妇还有婆母对他简直就是上天入地般想将世间一切美好给予给他!” “那是自然,清冬确实是个好孩子,他值得...”赵竹梅没有儿子,夏清冬是两家唯一男丁,她对夏清冬喜爱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赵菊兰深吸一口气,接而说道,“迎夏出生后,日子紧巴起来,前几年性别模糊还穿过几年清冬的旧衣,被同村大壮取笑几次才知道问家里人要衣服穿!” 赵竹梅却突然回应道,“迎夏从小就懂事!”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可那些年迎夏没少吃我藤条子!”赵菊兰有些懊悔。 “那是为何?” “因为她爬树摔伤了腿!” “因为她过河弄湿了衣!” “因为她玩火烧没了头发!” “诸如此类!” 赵竹梅被这画面逗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的迎夏果然如她名字一样热情似火,行为举止也是豪爽至极...” 赵菊兰更加羞愧了,“原来这些当年让我暴跳如雷受不了的行为在你眼里是率真豪爽的。” “那当然了,多么可爱多么潇洒...”赵竹梅对迎夏满口称赞,毫不吝啬自己的喜爱之意。 赵菊兰这才将点睛之笔说出口来,“念念何尝不是呢?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念念犯下的那些大祸小错到底为那般,只是时过境迁,那些错也应该让随着岁月逝去了吧...” 赵竹梅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她所谓的赵念某次“大祸临头”的一事。 她打折了几根木条,赵念依旧不认错不道歉,硬是狠狠抗下她数次发泄,那次打完她足足休整小半个月才恢复如初。 赵念犯过的大错小祸数不胜数,其它事情好像真的随着岁月逝去一样令人想不起缘由。 只是这件事她记了很久很久,赵念不如赵想灵光,嘴硬的很,后来她才从韩文嘴里知道,那段时间自己走镖小赚了一笔,榕城有人嘴角不干净,说她赵竹梅以色侍人,这钱赚的不清白。 然后赵念就躲在那人必经之路上拿弹弓打破了人家的头... 回忆的画面闪现,赵竹梅眼角不自觉的流出清泪... 第134章 到底和谁一见钟情? 眼见那三个丫头紧张不已,远远朝这边望着,夏清冬也尴尬立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赵菊兰赶紧拿出帕子赶紧替她擦拭干净,“别介,又得让孩子担心咱们了...” 赵竹梅这才忍住悲伤,朝赵念看去,“念儿长相英气,不像平常女娃家,倒是像话本上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姨娘这话没毛病,表妹确实英姿飒爽,不像平常矫揉造作的女孩,说不定王兄就是喜欢这款呢!” 王富贵看了一下自己屋内,又补了一句,“我就觉得习武之人甚好,邱露邱雨不知道有多好...” 他说完倒没有什么感觉,赵竹梅却“唰”一下脸红起来,她又想起自己无意撞见的那些荒唐事了! 赵竹梅本是对这些话不太相信,耐不住夏清冬细细分析,她这又不死心的问一句,“你如何得知那王公子喜欢习武之人!” 还未等夏清冬想出缘由,赵菊兰像是发现宝藏般惊呼起来,“他说自己对屋内女眷一见钟情...” “是呀!”夏清冬毫不惊奇,“这是他原话,我可没有半点加工加料!” 赵菊兰越发觉得自己聪明睿智,信誓旦旦用仨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说道,“那王公子心上之人绝对是念儿!” 这话过于绝对,夏清冬瞧了一眼那边张望的几人,又靠前一步,生怕她们仨听见,“娘亲,何以见得?” 赵竹梅也觉得婚姻大事上,妹妹绝不可能信口开河,也凑近悄悄问道,“你从哪看出端倪?” 赵菊兰第一次被人这般抬举,挑了挑眉眼自信说道,“所谓一见钟情是不是说第一次见面就心生喜欢!” 夏清冬赵竹梅点头同时回应,“娘亲言之有理!” “那在场这几位女眷,谁是第一次和王公子相见呢?” “我的天,你这一分析,完全是这个理呀!”赵竹梅喜上眉梢,此事板上钉钉,她的小女儿也要出嫁了。 赵想赵念两个人都觅得良婿,这下她可真的可以不再操心儿女婚姻大事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一合计就打算明日把迎夏和听柳支开,给赵念和王富贵留点独处空间。 赵菊兰是个实干家,她先将赵念支开,让她去和邱露邱雨说些体己话,又把迎夏听柳喊到自己屋内悄悄密谋起来。 “什么,富贵哥喜欢我念姐!”迎夏惊呼一叫,吓得赵菊兰直捂嘴,“嘘嘘嘘,我的小祖宗,你声音小点!” 听柳不明所以,但是心里有一丝丝不得劲,多嘴问了一句,“这事姨娘如何得知?” 赵菊兰自信满满,“我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妇人哪能知晓这些,当然是王公子亲口告诉清冬的!” 赵竹梅和夏清冬也频频点头,表示此事绝不是赵菊兰信口胡诌之事。 迎夏满脸惊喜,“富贵哥人品端正,念姐英姿飒爽,俩人倒挺相配!” 徐听柳一言未发,只是静静听着这一切。 翌日一大早,王富贵就牵马而来,依旧是大包小包一大堆。 赵菊兰在那胡诌,“这小子上道,这就开始巴结岳母了!” 赵竹梅是越看越喜欢自己这个准女婿。 几人眼神对视间已经开始行动,迎夏听柳和邱露邱雨躲在房内不允许出来,夏清冬给父亲按摩,两位妇人和老人聊天。 院子空落落那么大,独留王富贵和赵念俩人。 赵念不停盯着王富贵腿看,盯得王富贵不好意思。 “赵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想知道你这是天生还是...” 王富贵见这人直来直往并没有取笑之意,这才大方回应,“小时候病了一场就如此了!” 他神情恍惚。 赵念却没有发现,只是想到那位蒙纱女子,心里暗自思忖,“那姐姐是先天还是...” 不知道墨髓愈骨膏管不管用?可是那东西金贵,有价无货倒真是让人恼火。 “要是还有墨髓愈骨膏就好了!这样你们都能康复了...”赵念嘀咕出声,这话落在王富贵耳里有一丝心之意,虽说这心疼之意不是为王富贵,可他此时还不知道,只是弯腰作揖表示谢意。 “多谢赵姑娘怜悯,我这腿疾希望渺茫,要是能得墨髓愈骨膏,说不定能扭转乾坤...” 他又报了些希望满眼真诚道,“若是世面还有此药踪迹,麻烦姑娘告知,酬劳不在话下!” 赵念却十分清楚自己心意,心里暗暗对王公子说了声不好意思。 因为要是再有墨髓愈骨膏的踪迹,她肯定第一时间会拿给那蒙纱女子的。 二人各怀心思聊了一会,才一一告别。 这落在屋内这群人眼里可不是这回事,赵菊兰自信满满,“我说的没错吧!那会应该与你们立个赌约,哎,可惜了...” 迎夏也是开心不已,亲上加亲这种事情她是最喜欢不过了,她恨不得她喜欢的人和事全部聚集在一块,免得她东跑西跑找的麻烦。 徐听柳面无表情,心里却想起母亲那句话,“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原来一见钟情竟是这般廉价的情感... 赵念蹦蹦跳跳就回了屋内,一进屋就发现所有人盯着她看。 “看我干嘛?我脸上可长东西了?” 赵竹梅直截了当,“怎么样?” 赵念不明所以,“什么怎么样?娘亲你在说啥?” 赵竹梅真想将这榆木疙瘩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的是啥,“王公子说对你一见钟情,刚才你们聊得火热,王公子人品也是没的说,你意下如何?” 赵念真的是想一头撞死这屋子都找不到个合适地,一屋子人,全是人肉垫子,软乎乎的,就算撞也撞不死! “娘亲莫要胡说,我对王公子腿疾好奇,多问了几句,不是你们想的那般!” 夏清冬有点恼火,“你介意王公子腿疾?” 赵念却不回话,直接追出去对着那王公子深深鞠了一躬。 王富贵本身就被这一家人扔在院子不知所措,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说公子对我一见钟情,公子抬爱了!” 王富贵诧异的话语还未问出口,就见赵念语重心长的说道,“还请公子早日断了这心思...” 第135章 王八对绿豆 王富贵也算聪明人,立马明白这空落落的院子只剩他和赵念意味着什么。 恐怕是他那句对某人一见钟情被夏清冬等人冠错了帽。 他想直接说明又怕伤了赵念面子,只能换种方式温和道:“赵姑娘确实豪爽洒脱,只是小生因腿疾,万万不敢肖想姑娘,众人一些胡言乱语,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赵念又盯着他那双腿看,不知是不是同情患有腿疾的人,总之心里还是有点不忍心,“王公子不用妄自菲薄,你确实如我表哥所说是个品行端正之人,只是以后不要再将腿疾挂在嘴边了!” 王富贵不解其中意。 “喜欢你的就算你是个什么样她都喜欢,不喜欢你的你就算没有腿疾又能如何!” “这世间所有情感都是王八对绿豆,对眼就行!不在于其他...” 赵念所言倒也直白,直接就让王富贵想起徐听柳每次对着她那张脸,疏离不失礼貌。 原来是因为和自己不对眼呢! 赵念给他解了惑,他又作揖道谢,“多谢赵姑娘,也祝赵姑娘早日觅得...”想起赵念直爽,也学着她语气,“早日和自己那颗颗绿豆...对上眼...” 赵念心里已经冒出那个人影来,真实清晰的可怕,她赶紧压抑下去,不敢再想。 乱点鸳鸯谱让王富贵在夏家待的不自在,他索性先走一步,独留赵念一人在院内。 赵念这才反应过来王富贵之言,对着空气骂道,“你说谁是王八,你才是...” 众人见王富贵走了,一蜂窝冒了出来。 赵竹梅一把拉住自己女儿激动问道,“念儿,如何?” 众人也急得不敢说话只待赵念回信。 赵念正恼火,不知道从何处说起,随意挑拣了几句话,“他说他腿疾,配不上我...” 闻言,赵竹梅心里立刻舒展开来,恰好韩文带着清河镇糕点进门,看见赵竹梅如此高兴也没由头跟着笑了起来。 赵竹兰赶紧把徐听柳推了出来,“听柳,你不是在研究墨髓愈骨膏吗?王公子的腿疾能不能好!” 徐听柳站在一堆人里不知所措,赵念却瞪大了眼珠子,“听柳...真的能做出来吗?” 那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夏清冬又恼火起来,他有点反感赵念这种明晃晃嫌弃王兄腿疾的表情,心里甚至有点错觉,感觉赵念这份率真不是很适合王兄这种事事隐忍之人。 但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只能希望赵念能改变一下,毕竟王兄除了腿疾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了。 迎夏也是爱打听的主,“念姐,你们说的好好的,怎么富贵哥哥走了呢?你对着门骂骂叨叨说什么呢?” 赵念沉浸在墨髓愈骨膏里喜悦里,满不在乎说道,“我让他早日断了这份心思...” 说完还是盯着徐听柳看,要是徐听柳能做出墨髓愈骨膏,她愿意花重金购买! 院子里所有人表情异常精彩。 夏清冬直接哼一声甩袖离去,“自己又不是美若天仙,还让王兄吃闭门羹...” 赵竹梅直接拧着她耳朵提溜起来,“我把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这种伤人的话都能说出来,你...你给我去清河镇给人说清楚!” 赵念早已对这挨打习以为常,自己使了个劲将自己耳朵拿回,看了一眼赵竹梅感激说道,“谢谢娘提醒,我是得去一趟清河镇!” 她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姐姐。 赵竹梅这才消了气,被韩文拿的吃食哄得开心起来。 迎夏和听柳默默回了屋内,俩人还在嘟囔刚才那堆怪事,赵念就进了门。 “听柳,你那个墨髓愈骨膏大概有多少把握?” 迎夏直截了当,“你真要给富贵哥哥讨药吗?” “如果真心刚才为何要说那么伤人的话...” 赵念不好说出这墨髓愈骨膏她要用在何处,只是借着玩笑话将自己真心拖出,“对呀,我的有意中人腿部患有疾病,我可是心心念念想要这墨髓愈骨膏,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赵念最近花钱大手大脚,只剩下了一些碎银子,也不好拿出来当定金。 为了表明自己对这墨髓愈骨膏求知若渴,她解下腰间那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豪爽递到徐听柳手里,“这是我家传之物,压在你这里,你尽管放心,要是有能治好腿疾的药物,我一定重金奉上...” 徐听柳还未推脱,赵念就作揖道谢,“辛苦听柳妹妹了,我去趟清河镇,不打扰医仙制药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迎夏伸手摸了摸这玉佩,“好精致的做工,太贵重了,念姐对富贵哥哥有心了...” 徐听柳将玉佩交给迎夏,“你帮我把这拿给姨娘保管,过于贵重我怕保管不当,况且凌云庄谁有个头疼脑热我都是不收取分文,到了自家人这边怎么可能还要诊金...” 迎夏越发觉得听柳高大伟岸,学着赵念也说了句,“多谢医仙,就不打扰您制药了...” 徐听柳勉强一笑,看着不是很开心,迎夏只当听柳压力大,没有做其他之想默默退去。 赵竹梅看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的美玉,打造了两个价值不菲的玉佩给两姐妹一人一个,让她们当传家之物一代一代传下去。 这就明晃晃卸下来给别人抵押了? 赵菊兰被玉佩光芒也吸引住,“她是多么中意王公子呀!” “看来你家念儿也是口是心非之人,嘴上说着恼火人家那腿疾,背地里不知多努力想帮人恢复健康...” 赵竹梅却盯着韩文,“谁在感情里不是口是心非呢?” 韩文也会意,默默回应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有心人终成眷属...” 赵菊兰也赶紧附和道,“没错,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 赵念一溜烟就跑到了清河镇,不想一人犯险只能在几个路口随意溜达找寻着。 王富贵也是闲人一个,准备买点东西再去一趟夏家,他为自己早上鲁莽而自责,该告别一声的。 他一回头就看见赵念在巷子里乱窜找寻着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不想搭理,但看着赵念那急迫样子以为遇到了难事,索性又放下芥蒂跟了上去! 第136章 惊天秘密 邱老三带了些邱露邱雨爱吃的果子来到夏家,夏家人正在吃饭,一院子人热络聊天。 邱老三将果子放好又将赵菊兰喊了出来。 俩人在院外小声耳语,惹得赵菊兰开心不已,“此话当真?” 邱老三有点生气,“我一个庄稼汉,什么时候骗过人!” 说完生气离去。 赵菊兰赶紧跑回院子,面上尽是喜悦,“就该和你们打赌的,你们猜我亲家在清河镇遇见谁了?” 众人摇了摇头。 迎夏性子急,赶紧督促道,“娘亲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呀!” 赵菊兰这才不急不慢说道,“念儿和王公子在清河镇逛街着呢!” 众人面部表情皆是吃惊! 夏清冬:“王兄到底喜欢她什么?” 邱雨心里不得劲,感觉这和她认识的赵念不一样,想起赵念老说自己是异类,难道异类就是喜欢跛脚之人,虽然她对王富贵没有恶意,还是觉得赵念一介健康之躯还是能找个更好的。 听柳默默收着碗筷,几个小辈也赶紧帮忙,大人开始商榷起来。 “清河镇谭家棉花好的很,得去买点!” “买那干啥?” 赵菊兰笑吟吟说道,“我这个做姨娘的不得给念儿缝几床被子?” 入乡随俗,津郡县向来有给出嫁女缝制被子一习俗,寓意他们过好一辈子。 赵菊兰早已将这习俗烂在心里,一心想施展自己从娘亲那处学来的手法。 “还得给想想补一床,你给捎回去!” 赵菊兰已经开始默默计算自己需要多少棉花了。 赵竹梅和韩文对视了一眼,韩文会意,“我那还埋着几瓶上好女儿红,正好派上用场!” 众人已经开始为这莫须有的婚礼准备了,那边俩人还一头雾水被埋在鼓里! 赵念寻寻觅觅一早上,终于让她寻到人影,那女子又来那个破屋子面前伫立,放了一些东西又快速离开。 赵念在后面穷追不舍,转了个巷子就又不见人影,她独自懊悔,自己学的什么武,连个腿脚不利落的姑娘都能跟丢。 王富贵腿疾不便追了几步实在追不上,只能放弃,从另一个巷子返回迎面就撞上一个熟人! “姑娘一切可好?”王富贵看着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稍加热情,春华也赶紧作揖谢道,“多谢公子那香凝露,奴的脸已经完全好了。” 王富贵并不喜欢揽工,“多亏徐姑娘研制的香凝露,我也只是借花献佛!” 春华也是想起那日帮助那个听柳姑娘脱困,看样子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在好好成长,好心问了一句,“听柳姑娘如今快及笄了吧!” 王富贵并不知道徐听柳何年何月出生,木讷的摇了摇头,“徐姑娘生辰我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等我问了再来告知你!” “喊我春华就行。”春华从袖口拿出一只做工精细的玉簪递给王富贵,“这是我给听柳姑娘的及笄礼,如果有机会替我拿给她!” 春华送给胞妹的玉簪没人收,并且很嫌弃自己所带来东西,她知道,若不是家里日子紧巴,二妹是不可能要自己任何东西的。 这玉簪送给徐听柳也是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况且听柳确实很招人疼,一点也不嫌弃自己出身于烟花之地。 王富贵正愁没有机会单独去见徐听柳,顺手接了过来道了谢又疑惑问道,“脸既然已好为何还要蒙着面纱?” 春华却似有苦衷,“我们烟花之地的女子,想要护住自己真的太难...” 如今她又是跛脚又是借着脸部无法示人才躲过一劫,要是被人知晓脸上无伤,怕是要遭殃! 王富贵也很无奈,只能劝春华护好自己。 二人聊了好一会才告别离开,热络的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暗中观察的赵念躲在巷子后一直没敢现身。 落寞的转悠了一圈回到了夏家,这才发现王富贵又来了。 她本身气恼王富贵和那仙女姐姐热络,自己甩着一张脸直接进了迎夏屋子。 “你惹她了?”赵菊兰赶紧问道,王富贵还未搭话,就见赵竹梅劝解,“别惯她那臭毛病,她就是那样,你以后得多担待点!” 王富贵正要解释,看见徐听柳出来了,想着自己怀中玉簪,赶紧站起来朝那边走去。 “听柳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听柳不知这人何意,院子几位大人盯着这边,她有点尴尬,于是一口拒绝。 王富贵更加相信赵念王八对绿豆一言,心里有点沮丧,自己也太不入人眼了。 他放低声音用俩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清河镇春华姑娘让我给你捎句话!” “春华姐姐?” “她可安好?徐听柳有点激动声音大了点,引得树下那些大人频繁张望。 王富贵用眼神示意一番,将她拉到一边,从袖口拿出那枚精美绝伦玉簪双手递上。 “这是春华给你的及笄之礼!” “及笄,还有好几月呢!” 王富贵默默记下,原来也快到日子了。 “她可能怕自己不方便到来所以托我给你!” 徐听柳纳闷道,“为何不方便?还有些时日呢,到时候再看是不是方便与否!” 王富贵插嘴道,“她出身烟花之巷,恐怕身份不合宜...” 徐听柳真的不知道这些男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那些良家女子会沦落风尘? 现在反而嫌弃这些人,真的是令人作呕! “王公子面上光鲜亮丽,心里却还分上了三六九等...” 然后不等王富贵解释,又怒嗔道,“出身之地选择不了,高风亮节尚且可选,不像有些人道貌岸然,比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强了多少!” 王富贵自知理亏,不再辩解。 何况他也未能入徐听柳眼,解释那么多也无用,索性不发一言。 徐听柳拿上玉簪就甩袖离开。 迎夏赶紧跟上,她还没见过听柳发这么大的火。 赵竹梅看的真真切切,那王公子给徐听柳送了个闪闪发亮的玉簪。 心中免不得嘀咕,这王公子怎么这般样子?他到底和谁一见钟情? 第137章 流言蜚语 赵念闷闷不乐,任谁都能看出来。 赵竹梅心里有点担心,想着自己以为的一见钟情会不会是自己冠错了帽! 她喊来夏清冬问了个明明白白,原来徐听柳早在来夏家之前就和王公子相识了。 “怪不得念儿这么沮丧。”赵竹梅莫名心疼起来,“都怪我没有生好,长得不如人家听柳,性格也不如...” 想起赵念给旁人说的那句“我的意中人确实腿脚不方便...” 赵竹梅不知道怎么办了。 赵菊兰一如既往的看不清状况,“姐,给韩文哥说一下带我们去清河镇买棉花呗,要不然我怕不赶趟...” “别再棉花不棉花了,以后这事别提了...” 赵菊兰听到这话,心里泛起嘀咕,但是看赵念沮丧那样,想是二人必然闹了矛盾。 还是得想法子让他们缓和一下,因为确实郎才女貌,属于不可多得的金玉良缘。 “那让念儿收敛一点,先装几天,嫁了之后再耍她的小性子...” 赵竹梅最反感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先把屎盆子给赵念扣,可这是自己胞妹,她也没办法发火,只能直截了当说明,“那王公子一见钟情的未必是我们念儿。” 赵菊兰还在蒙圈就听到自己姐姐又补道,“听说他在郁家就见过那徐听柳了,可真是好手段...” 她没有点明,但是言语之间全是徐听柳的不是,赵菊兰心里不舒服。 “听柳不是那样的人,她的性情我知道的...”但是想到王公子递给听柳那枚闪闪亮的发簪,自己又不知道如何继续解释。 赵竹梅本身就生气自己女儿比不过外人,自己胞妹还向着外人,直接恼火,“你也真是,自己侄女不亲,亲近一个外人...” 徐听柳和迎夏默默站在后面听了许多,迎夏多次想上前,都被徐听柳紧紧攥住手腕。 等赵竹梅走远,她才上前一步。 对赵菊兰抱歉道,“为难姨娘了,听柳行得正坐得端,和王公子也是在郁家见那一面也是我逃跑被他撞见...” 迎夏怒火冲天,“就算是王公子对听柳一见钟情,关听柳何事?” “娘亲老说有话当面说,别再背后编排别人,今日所为甚是气人...” 然后气冲冲拉着听柳就走,“我们走,不理她了...” 赵菊兰有苦说不出,一边是自己刚刚相认的亲姐姐,一边是自己视为干女儿的徐听柳。 “不是迎夏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编排人了,我刚才...我...不是...在替她...说好话吗?” 人影都没有一个。 流言蜚语过于伤人,徐听柳除了一日三餐窝在厨房,剩下时间都是躲在屋内看着医书,研究着墨髓愈骨膏。 王富贵没有理由待下去,早早回了学堂。 王琼英结结巴巴对赵菊兰说道,“怎么...几日...没...见...听...听柳了?” 赵菊兰不知道如何回答。 赵念也从母亲口里知晓了徐听柳才是王公子心心念念一见钟情之人。 她更加恼火王富贵,在清河镇还和仙女姐姐聊的火热,回来凌云庄还有个一见钟情之人。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她准备揭穿王富贵的道貌岸然。 徐听柳正在认真看医书,赵念认认真真打量着,“王富贵小二焉能配得上听柳?” 她从头看到尾,从左看到右,这才发现徐听柳头上那熟悉的发簪。 “这不是那仙女姐姐给王富贵的定情信物吗?” “怎么会在徐听柳头上?” 她早已对王富贵恨得咬牙切齿,寻思一番就得出结论。 肯定是王富贵这狗东西借花献佛,真的是拿人真心当狗吃! “听柳,你这发簪?” “甚是好看...” 徐听柳从医书上挪开眼睛,微微一笑,“是个很重要的人亲手制作!” 赵念气不打一处来。 “重要的人!” “亲手制作?” “听柳,你可莫要被人诓骗!” “这一看就是出自女生之手,而且应该是个仙气飘飘的美貌之人!” 徐听柳只记得春华姐姐那如馒头肿胀的脸,实在不知道她长相如何。 可是她隐约感觉,春华姐姐肯定不是凡夫之貌。 “是的,是一个很好的姐姐送的及笄之礼!”徐听柳将那发簪拿出细细端详,“应该是个貌美如花的姐姐...” 赵念愣在原地,“姐姐?” 迎夏也凑上前来,“这不是王公子给你的吗?” 听柳这才知道流言蜚语从何而来,她当着两人面解释道,“这是春华姐姐给我的及笄礼,清河镇遇到王公子,让他捎给了我...” 赵念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王富贵,她嘴里默默念叨“春华...” 原来名字这般好听。 她急于知道关于春华一切,死死缠住徐听柳,硬是让徐听柳将春华如何巧妙救她,又因为自己受了伤娓娓道来。 “所以赵叔的腿给了我莫大希望,我一定要将春华姐姐的腿治好!”徐听柳信誓旦旦保证。 赵念却想起什么,支支吾吾对徐听柳说道,“听柳妹妹,有没有一种药物能让脸庞暂时变丑,但是不伤及其他!” “春华姐姐日日蒙着面纱,说自己在那地方身不由己,可我总怕她面纱之后真容被人瞧见!” “若是有此等迅速遮掩面容的药物,能不能给我一些...” 徐听柳总觉得赵念对春华姐姐过于热络,可春华姐姐是她和赵念共同的救命恩人,她也没多想。 赶紧起身,去无名爷爷那里拿了几颗药丸回来。 “这个服下一颗,不出片刻就能使得面容发胀...” “这颗服用一颗,脸上会立刻发红,长满斑点...” 她将两盒药物全部递给赵念,“适量而止,别太依赖! 赵念紧紧攥住药物连连道谢。 “听柳,你不觉得念姐对那个叫春华的过于热络了吗?” 听柳心里有种异常感觉,连迎夏都感觉到了。 但她还是替赵念开脱道,“念姐习武之人,重情重义,春华姐姐搭救过她,她肯定不想欠别人什么!” 然后又自责道,“不像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连那个地方靠近都不敢靠近,莫不要说报恩了...” 第138章 春燕的坏点子 赵念拿上药一溜烟就跑到清河镇了。 今日运气不好,在那旧屋前等了很久也没有见人。 又跑去那烟花之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依旧没能找到人。 她看着高高耸立的“怡红院”三个字招牌,心里有了主意。 她转身去了裁缝铺子,将自己一身衣物存好,搞了一身合身的男人衣物,再将发束好。 她本身就是学武之人,比普通女子容貌要英气,装扮成男人,倒还真像个是个清秀的公子哥。 摇身一变就直奔怡红院而去。 春华近日深得老鸨心意,外派出去办了好些事,这也惹得几个人不快。 春杏暴毙这事做的隐蔽,春燕蠢蠢欲动想做第二个春杏。 凭什么春华她后来者居上,以前春杏姐排第一,她可是排第二的。 如今被春华压了一头,她心里不痛快的很,况且春华日日蒙着面纱,甚是神秘。 从来不接客,以自己面容有恙怕吓着客人为由。 反观她,日日被客人欺辱,有的变态更让人难以启齿。 自己腿上长满疙瘩,现在除了几个没钱找别人的熟客还光顾自己生意,其余客人都对自己望风而逃! 她今日找了自己一个熟客,那人好赌成性,正被债主追债,她塞了些碎银子就将人收买。 “那春华据说奇丑无比,要不是为了你这芝麻点碎银,我可下不去口。” 那客人都已经被逼债到如此地步,还妄图讨价还价。 春燕娇滴滴趴在那人身上,晃了晃自己腰身,轻轻在耳边唤道,“吹灭蜡烛,还不都一样...” 那熟客就吃春燕这一套,接上碎银子就朝春华那屋子走去。 他放心春燕办事效率,那春华早已被迷香迷晕,他都想好了,到时候不揭那人面纱,直捣黄龙办正事即可。 赵念还在那摸索地方,迎面就撞上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 那男人还看了自己几眼,嘴里不干不净,“小白脸...” 赵念着急找人,没有跟他起冲突,看着他走进了倒数第二个屋子。 迎面碰到一个摇曳着杨柳腰的女子直愣愣盯着自己看,“公子面生得很,要不要去奴家房里坐坐...” 赵念赶紧推脱,“春华在哪间屋子?” 那女子不依不饶,“找那丑女做什么,我不比她美吗?说着便往赵念身上靠。 赵念只觉得恶心,一把推开了人,“那是我远房亲戚,我给她捎个东西再去姐姐房里坐坐!” 那人这才指着那倒数第二间屋子,“在那呢!” 还不忘叮嘱一声“我住天子楼第三间,公子可一定要来呀!” 赵念顿感不妙,那倒数第二个房子不正是那丑男进去的吗? 他扭头就跑,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那屋子。 丑男本打算直接一来就办事,可他又想着自己欠的赌债,看着那人睡得正香,就开始在屋里摸索开来。 春华给老鸨办事得力,但那老鸨异常抠门,春华将自己攒的银子不是给妹妹买东西就是偷偷从家门递进去,自己从不留。 那男人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出半个银子,嘴里骂骂咧咧,“真是个穷鬼!真晦气!” 没想到春华这会却睁了眼,“你是谁?我要喊人了...” 那人立刻拿出早已备好的绳子将人捆了,拿出帕子就要揭开春华面纱塞进嘴里。 春花大惊失色,“公子...奴不喊了,你别过来...奴家面容有损,恐吓到公子...” 那人才停下脚步。 “能有多丑,我倒要瞧瞧!” 手刚放到面纱上,赵念就推门而入。 “谁?”还未等他看清,就被赵念一巴掌砍在脖颈上晕了过去。 春华不认识眼前之人,惊慌失色还是不忘说道,“公子...求留步...奴家面容有损,害怕吓着公子...” “春华姐姐...” 赵念喊了一声春华才将恐慌放下,“你是?” 赵念不能将自己身份和盘托出,边解绳子边说,“我受凌云庄徐听柳之托带些东西给您!” 春华深深喘了一口气,“多亏了她,来的正是时候!” 赵念将药递给春华,讲明白药效用途,倒了杯水让春华服了一颗下去。 不到一会,就见春华脸如馒头一样发胀发红... 赵念心痛不已,好好一个女子为了在这烟花之地生存,只能出此下策。 “地上那人如何?” “我把他扔出去?” 春华却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对自己下手。 一个眼神赵念就已经明白。 一杯冷水浇下,那人就捂着脖子醒了过来。 赵念恶狠狠盯着那人,那人看出来是刚才那个小白脸。 这人看着瘦弱应该是有点拳脚功夫的,好赌之人最会求饶。 “大兄弟,刚才言语辱骂实在是口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赵念却笑了笑,“放你一马?老子是来和你算账的,又不是放马的?” 那人又扣下头去求饶起来。 “说吧,谁让你来我表姐屋内的?” 赵念直接就和春华攀了亲。 春华也上道,赶紧阻止道,“阿弟,这是客人,你别吼他!” “这位客人受人蛊惑来我这里,他可能不知道我这疾病传染性极大,要是有了肌肤之亲,就会变得和我一般不堪!” 那人这才抬头看去,春华早已解开面纱,这会是药效正好发挥最大作用! 春华那脸根本看不了,眼睛挤成一条缝,甚是吓人。 “你...你...这...”那人被吓得不轻。 春华这才解释道,“让你来我屋的人是不是和你有深仇大恨?想出这损招祸害你,你幸好没触碰到我,要是碰到了,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人早已吓得失了神智,嘴里骂道,“春燕这个贱人...” 春华对着赵念挑了一下眉,表示已找到幕后黑手。 赵念对跪在地上那人说道,“看在你是我表姐客人,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只是我表姐这病情,你可要守口如瓶!” 那人还未答应,就听见春华拜托道,“我这脸传染性极强,家里人也不要我,我实在找不到出路,还望您别说出去,我也只是夜间会严重点,白天其实偶尔会消肿...” 那人嘴里答应的欢快,实则一肚子坏水马上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