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医女：娘亲，案发现场请自重》 第一章 合离 大红的喜服，大红的头纱。 楚怀玉才睁开眼就被这大片的红色给惊到了。 这是……结婚？ 记忆还停留在解剖室，看到眼前的一切，楚怀玉不禁有些懵。 一分钟前，她正和助手一起对一个非自然死亡的女尸进行尸解，却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难道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吗？ 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狠疼。 与此同时，门开了，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脸庞俊美，身材匀称，一身大红的喜服颇为显眼。 见楚怀玉扯下了蒙头红，立即讽刺的说道：“这么迫不及待了吗，你不会真以为嫁给我就能安心的过日了，楚怀玉，你应该清楚咱们到底是为什么成的婚。” 结婚难道不是因为爱情吗？ 楚怀玉愕然的望着他，这时，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蓦然翻涌出来。 楚怀玉，十八岁，母亲早亡，父亲楚安国官拜太常寺卿，一妻五妾，楚怀玉为三房所生，其母死后，便不得宠，再加上其性格刁蛮跋扈，爱慕虚荣，早就遭全府憎恨。 本来一心想攀龙附凤嫁入丞相府，不想却被人算计，和眼前的白面书生有了壹夜情。 此人名叫陆扶苏，是原主四姨娘的远亲，因 为要考取功名，暂时借住在了郡王府，出了这种丑事，他们俩都无法在府里继续待了，一举除掉了两个，下药的人不可谓不歹毒。 而陆扶苏娶她自然也不是因为感情，他只是不想破坏她的声誉，同时也不希望自己落个始乱终弃之名。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作为一个现代的女性，楚怀玉还是能拿得起放的下的，况且和陆扶苏睡过的又不是她，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楚怀玉分毫不让的说道：“陆少爷不必夹枪带棍，咱们都是受害者，对方既然选择了你，肯定也不是临时决策，想来陆少在园子里也是不受待见。” 陆扶苏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借住，谁的损失更大，已是一目了然。” 身为官小姐，却干出了这种偷人的事，名声自然是臭了，楚国安本就对原主不亲，自然不可能留下这个话柄，如果不嫁陆扶苏，她只有死路一条。 见楚怀玉沉吟不语，陆扶苏继续说道：“借住是姨娘的意思，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搬出来，但是和你成婚却不是我的本意，既然把话都说开了，我也不想瞒着，眼前你只有两条路可走。” 他停顿了一下，冷冷说道：“要么有名无实的过一辈子，要么合离 ，从此以后婚丧嫁娶，再无任何干系。” 第一条楚怀玉肯定是不会答应，她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凭什么为他守一辈子活寡，虽然陆扶苏长的不错，但是好看却不当饭吃。 “合离可以，但是你得给我补偿，以后你可以再娶，而我却是残花败柳，很难再找人家，若不幸有了身孕，更是要花一大笔开销。” 陆扶苏还以为楚怀玉会大闹一场，在府中的时候，她就没少找他的茬，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平静就接受了，反而还条理分明的和他谈起了条件，这和他所认知的草包似乎大有不同。 诧异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旋即便淡淡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找我，我就给你一万两白银，这处房子，我也可以送你。” 这下子换成楚怀玉惊讶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陆扶苏挺寒酸的，没想到居然答应给她一万两，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在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桁国，一万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花上三辈子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怀玉也用不着矫情了，强压着笑意说道：“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但是宅子我不要，折现吧。” 陆扶苏再次惊住，折现？ 这女人竟然如此的无耻。 看到那丝瞬间收起的笑容， 心里更是厌恶无比。 传说楚怀玉贪慕虚荣，视财如命，果然如此，也幸好自己有些家底，不然怕是会很难打发。 “好，看在咱们一夜露水的份上，我再给你一千两。” 陆扶苏说完便从怀里取出了银票，与之一同拿出的，还有一张字契。 “如果你没有别的异议，就签字画押吧。” 眼见陆扶苏准备的这么全面，楚怀玉不禁讽刺的笑了一声，感情他早就打算好了，便也不再废话，刷刷两下便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龙飞凤舞的字体，陆扶苏眼中异色忽闪，在郡王府住了大半年，楚怀玉那点学问他比谁都清楚，大家常笑她写字不如狗爬，没想到才几时辰未见，她竟写出一手如此漂亮的字来。 楚怀玉已按完了手印，把字据递到了陆扶苏的面前。 眼见他盯着自己，不由讽刺的说道：“陆少爷不会反悔了吧，契约也签了，可没有抵赖的道理。” 陆扶苏不禁恼羞成怒，一甩袖子道：“胡说，本少岂会反悔。”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楚怀玉耸了耸肩，在后边喊道：“那就好。你放心，我明早就走，绝不会影响你纳妾娶妻。” 陆扶苏脚步顿了顿，便大步走进了暗影里。 希望这女人最好能说话算话，不然， 他陆扶苏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丫鬟们领命鱼贯而出，片刻就没了声息。 楚怀玉坐在屋里，听的真切，她面无表情的脱下了繁重的嫁衣，卸妆上了床。 看着窗外的月光，却没有一丝睡意。 她是个法医，自然不会因为黑而害怕，只是没想到穿越这种事真的会发生，而且还在瞬间成了一个富婆。 想到陆扶苏毫不留恋的背影，楚怀玉无所谓的笑了笑，结婚当晚就离的，她也算后无来者了吧。 第二日一早，楚怀玉果然失踪，她的离开，引得谣言四起。 有人说她另有奸夫，已经跟着人家跑了。 也有人说她卷走了陆扶苏的钱，和豢养的小白脸双宿双栖去了。 闲话越演越烈，就仿佛大家真的看到了似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一直未把楚怀玉放在心上的陆扶苏，也无法继续淡定了。 一想到楚怀玉拿着自己的钱和别人恩爱有加，他就恼怒不已，恨不得要把这女人抓出来，亲自问问这谣言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楚怀玉就如凭空消失了一般，任他怎么打探，也寻不到一点消息，后来这件事也就慢慢的淡了。 三个月后，陆扶苏入京赶考，离开了东山郡。 第二章 又见前夫 三年后。 榆安县。 金秋初至，落叶在院子里铺了一地的黄。 一个穿着活裆裤的小胖宝正蹲在地上捧着叶子玩闹，旁边一条大黄狗，摇着尾巴，不时也跟着撒欢般的叫上两声。 厨房内，一个二十左右的漂亮女子正利落的吵着菜，不时还伸出头朝外边看看。 瞧着儿子和阿黄其乐融融，女子脸上的笑纹又深了几分。 她就是失踪了三年的楚怀玉。 本想用这些钱游遍大桁国的名山大川，谁知走到榆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一语中的，真的怀了孕。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楚怀玉就在这定居了。 孩子是无辜的，况且她也没打算再嫁人，于是就买下了一个四合院，在此安起了胎，几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楚怀玉又花了银子给娘俩办了个户籍，从此就成了正儿八经榆安人。 同时她也做出了更加长远的打算，拿出一千两分散投资，买下了肉铺，米铺和一家成衣铺，加入了现代化经营理念的同时，还培养了几个靠谱的小伙计。 一年前楚怀玉彻底的当上了甩手掌柜，除了每个月尾去收收钱，其余 的时候根本都不需要去，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楚怀玉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便不再在那些琐事上浪费精力。 现在的她每天除了给儿子变着法的做饭，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教儿子启蒙，别看楚聪才刚满三虚岁，背上几十首唐诗也不成问题。 儿子的聪明让楚怀玉倍感欣慰，也越发觉得生下他是对的，有了宝贝的陪伴，她忽然觉着这个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的地方，也能有着无尽的乐趣。 “宝贝，吃饭了，快回来洗手手。” 饭菜都已盛好，一盘红烧排骨做的色香味俱全。 “哎，娘亲，宝这就来。” 楚聪轻快的应了一声，抬起短短的小腿就往回跑，这时候，院门开了。 看到来人楚聪顿时一阵高兴，扑过去喊道：“许白白，娘亲，是许白白。” 楚怀玉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面目斯文的中年男子，正抱着聪聪朝屋里走来。 此人叫许风临，是榆安县的师爷，为人十分和善，当年楚怀王办户籍，经的就是他的手。 后来为了还这个情，楚怀王靠着自身的学识帮着衙门验了几次尸，一来二去也就 熟识。 “许师爷，您怎么来了？” 毕竟是县里的一人之下，楚怀玉赶紧迎了出来。 许风临闻道了香味，估计是要吃饭了，尴尬一笑道：“你们娘俩先吃饭吧，我出去转转，一会再说。” 看这架势就知道又出了命案，需要验尸，楚怀玉虽然不太愿意，可平日许风临对她们娘俩可没少照顾，再则，衙门里也是有仵作的，若非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跑来找她。 就把聪聪接了下来，在他小脑门上亲了一口道。 “宝贝，乖，你先进去吃，娘亲和许蜀黍说点事。” 聪聪懂事的点了点头。 “娘亲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等孩子进去，楚怀玉立即开门见山的问道：“衙门里是不是又有案子了。” 许风临无奈的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太蹊跷，王伯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太多线索，大人没办法，就让我过来请姑娘了。” 虽然知道楚怀玉有孩子，可许风临仍然这么叫，楚怀玉纠正几次，也就听之任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说说？” 许风临赶紧陈述了一下案子，昨日早晨有人在田地里发现一具 男尸，王仵作验过，认定为过劳而死，之后就挨家核对，发现对方并不是本县人，本想再次附近村落问询问询，没想到京里忽然来人认尸，说此人是怀州府参军事的儿子，参军事的连襟又是国子监的赵大人，总之关系错综复杂，一个弄不好县令的帽子就要易主了。 听到这楚怀玉有些无语，感情验尸并不是重头戏，重要的是，这人的身份，以及他背后的势力。 “既然此人有些来头，那就耽误不得，许师爷，我去换身衣服，咱们立马回衙门。” “这，姑娘还是吃点饭再走吧。” “不用了，心里有事，吃也吃不好。” 楚怀玉说完就进了里屋，再出来人已变成了一个俏后生。 古代讲究的多，女人不能抛头露面，更别提天天巴拉人的各种零件了，为了儿子长大不被诟病，楚怀玉一直都女扮男装出去行事。 聪聪见娘亲又换了衣服，顿时嘟起了小嘴。“娘亲，你又要出去工作了吗？” 楚怀玉在儿子的小手上亲了亲。 “宝贝乖，我这就让你翠英嫂子来陪你。” 聪聪垮下了圆嘟嘟的小脸，但还是 很懂事的说道：“娘亲小心，宝等你回来。” 楚怀玉知道越说越粘糊，点了下头就出了屋，对面就是楚怀王盘下的成衣铺，她走到门口敲了敲。 “小虎，我有点事要出去，让翠英给我看会孩子。” “唉，掌柜的，我这就让翠英过去。” 刘小虎和李翠英是两口子，两年前逃婚逃到了这，后经楚怀玉帮助，就在榆安住下了，两人都是实诚的性子，还没孩子，平时也经常领着聪聪玩。 楚怀玉对他们挺放心，交代完就大步流星的跟着许风临直奔衙门口。 到了地方，却发现门口栓了好几匹膘肥体壮的大马，看那精细的辔头就知道不是榆安能有的，楚怀玉不禁皱了皱眉，如果京城来了人，这件事怕会越发的难办了。 许风临如何不知她的想法，一咬牙道：“走，先进去看看再说。” 刚到后堂就见曲廊上站了一个人，此人发束玉冠，身形挺拔，单看背影，就知他气势不俗，觉不是一般百姓可以比拟。 楚怀玉正自猜测，那人忽然回头，四目相对，不由一阵错愕。 此人……竟然是她的前夫陆扶苏！ 第三章 有鬼 楚怀玉心里一跳，赶紧低下了头。 陆扶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以记忆尤深。 几年未见，他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光阴的流逝染上任何的痕迹，反而越发的菱角分明，犹如一把出了剑的窍，整个五官都锋锐了不少。 陆扶苏却没有认出她，不管是在楚府，还是成亲，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这个女人。 目光一扫便转向了许风临。 “这位就是照仁兄的师爷许先生吧。” 许风临愣了一下，不由仔细的端详起了陆扶苏，旋即一拍脑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许风临有眼无珠，竟然没有认出大人，实在最该万死。” 说完又赶紧拉了楚怀玉一下。“这位就是大理寺卿陆大人，楚兄弟，快过来见礼。” 楚怀玉不由皱了皱眉，让她给陆扶苏下跪，那是万分的不情愿。 好在陆扶苏也不太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挥了挥手道：“免礼，听照仁兄说你去请个仵作，莫非就是这位小兄弟，如果是，就莫要耽搁，赶紧进去验尸。” 话音刚落，县令温照仁就端着一盘红烧肉跑了出来。 “陆大人，这可是小县亲自为你做的，不尝一口可就太可惜 了。” 说话的功夫已经看到了楚怀玉，不禁一喜。“楚兄弟，你快些过去看看，一会咱们一起吃。” 温照仁二十有四，和楚怀玉同龄，五官端正，脾气温和，也从来没因为楚怀玉是个女人就对她看轻过，这也是楚怀玉愿意来此帮忙的原因，而且他做的红烧肉，还是她亲自教的。 “呃，草民不敢，两位大人请用，草民这就去验尸房。” 楚怀玉巴不得赶紧离开，话没说完人就跑了。 陆扶苏也走向了验尸房，嘴里嗔怪的说道：“难怪你混了几年还是个县令，感情这脑子都用在吃上了，快随我看看去。” 温照仁嘿嘿一笑，只得放下了盘子。 这边楚怀玉已穿好了她验尸用的油布衣，头发也用油布扎好，免得落下发丝，旋即带上用香油浸过的口罩，往检尸台走去，王仵作早已递过了尸检用具，对于这个观察敏锐的年轻人，他是打心眼里佩服。 “谢谢王伯。” 楚怀玉对他点了点头，便把心思放在了尸体上。 尸体下身没有裤子，鞋也只剩下一只，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淡褐色的尸斑，因为秋季转冷，并没有那么明显，尸体的表面也没有明显的伤痕 ，的确有些怪异，接着便拿起银针，直插进了死者的胃部。 旋即又翻开了死者的眼皮，发现死者瞳孔比一般人要小许多，定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导致眼神至今没有全部散开，接着又对王仵作道：“王伯，麻烦你将尸身给我侧过来。” 王仵作赶紧动手，陆扶苏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楚怀玉。 从见到这个少年开始，他就一直报以怀疑。 仵作这行一方面需要过硬的技术，另一方面就是时间的积累，奈何温照仁一直不遗余力的推荐，不禁让他多了几分好奇，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尔尔，翻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看样子这案子非得等着京市里的仵作过来才能破。 楚怀玉已将手探到了尸体的脖颈，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会，又把分开了死者的双腿，探向了他的后庭，一股难闻的味道蓦然涌出，大伙顿时都捂住了嘴。 楚怀玉面不改色的查看了一会，放下工具直起了身来。 “死者尸斑色浅，按现在的时令，他的死亡不超过四个时辰。” 说话间已将银针拔出，看着底端说道：“银针并未变色，死者没有中砒霜之毒，另外死者眼底有血，后颈也有明显 的肌肉聚集，应是受了惊吓，导致大小便失禁，不过若想判断他是否是惊吓而死，还得开膛皮肚，查探他的脏腑。” 惊吓？ 陆扶苏皱了皱眉，他身居大理寺卿，这类案子平常也接触不少，一般没有伤的不是中毒，就是病死，吓死的他见的还是头一遭。 王仵作顿时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刚才看眼睛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怎么就没想到瞳孔凝而不散是被吓的呢。” 陆扶苏却不死心，沉声问道：“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一般人死后也有瞳孔不散，大小便失禁的可能，仅凭这个就妄加判断，是不是太草率了。” 眼见他如此质疑，楚怀玉心里顿时不爽了，她可是在鉴证科干了五年的老法医，她验尸那会，陆扶苏还指不定在哪蹲着呢。 立即语气不佳的说道：“人在受到某种惊吓后骨骼和组织都会骤然收缩，这是身体的本能防护，所以尸体没了鞋和裤子，再加上他聚而不散的瞳孔，以及大小便失禁的程度，都足以说明他是被吓死的，另外，方才草民也说过，如果想彻底确定，就开膛检验他的心脏收缩度。” 陆扶苏往尸体上瞧了一眼，的确发现了 死者皮肉有紧绷的迹象，也大概能明白楚怀玉说的骨骼就是骨头，但还是半信半疑。 不过对方既然和官家扯上干系，就不可能随便开膛，除非参军事同意，不然，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楚怀玉的心里则一直纳着闷，怀州府离这少说也得有八十里路，一个参军事的儿子跑到一个小县城里干嘛，假设他真的被吓死了，那又是什么东西吓的他？ 楚怀玉从不相信神鬼，但查案却不是她该碰的，就退到了一边。 温照仁赶紧小声说道：“我这位同窗也是拧的，楚兄弟不用往心里去。” 这种话本不该从个县令嘴里说出，毕竟官民有别，但是出自温照仁的嘴里却也并不违和，楚怀玉帮着衙门验尸从来没要过一分钱，在他心里早就把楚怀玉当成朋友了。 楚怀玉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无妨，陆大人是大理寺卿，于案子上的造诣自然要比草民专业的多。” 楚怀玉话音刚落，就听堂前鼓响，竟然有人击鼓鸣冤，这到是个十分少见的事。 温照仁赶紧来到前堂，击鼓之人已吓的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一见温照仁进来，立即爬过来哭道：“大人，有，有鬼啊！” 第四章 连环案 温照仁惊堂木一拍，沉喝道：“大胆，朗朗晴天，何来鬼怪，马上从实招来，击鼓到底所谓何事？” 那人被吓的抖如筛糠，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小人绝不敢说半句假话，当真有鬼，昨夜小的喝酒回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鬼，头发老长，嘴里边还发出了凄厉的怪叫声。” 楚怀玉站在了许风临的身后，听的自然真切，不由瞪大了眼睛，不过审案是大人的事，她也只能听着。 这功夫，陆扶苏也来到了前堂，披风一展，坐在了温照仁的右手，摆明了是要听审。 温照仁语气稍缓，又问道：“既然你如此笃定就说说，事发何处，那轿子现在又在哪里？” 那人低着头，哆哆嗦嗦的说道：“在榆安城外五里处，小人去进村舅子家喝酒，怕老婆惦记，就连夜回来了，不想却看到了女鬼，我听到声音吓的要死，再回头那人已经没了，你说不是鬼能是什么。” 温照仁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死尸也出现在城外，未免有些巧合。 “既然 怀疑，为何此时才来。” “小人本想赶早过来，可听说有人死了，就没敢来，可是不来，小的又实在害怕，怕那个女鬼也来找我，老爷，您一定要救救小人。” 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已被吓的满头冒汗，脸色发青，想来昨晚的他的确被吓坏了。 联想到楚怀玉刚才尸检论证，陆扶苏不禁朝他看了一眼。 奈何许风临挡着，只看到了楚怀玉的侧脸，却忽然觉得这鼻形的轮廓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边温照仁已打发了击鼓者，又派了两个衙役跟过去保护。 一切料理妥当，他才又看向了陆扶苏。 “陆大人，你怎么看？” 陆扶苏白了他一眼。“这里没外人，你就别叫这让人牙酸的称呼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温照仁笑了笑道：“我想的和楚兄弟推测的差不多，那个参军事的儿子十有八九是被吓死的，但是鬼却肯定不会有，该是让人摆了局。” 陆扶苏再次看了一眼楚怀玉，点头道：“这个推论暂时可以成立，但 是他为什么会跑到这来？” 这时，楚怀玉终于忍住插言道：“这件事恐怕要从死者身边的人查起，对方既然用的这种方法，必定和死者有仇，而且对他怨念极大，否则不会想出如此极端的报复方法。” 侧写是楚怀玉的另外一项本领，这也是她能在刑警队站住脚的主要原因。 陆扶苏却是第一见过这种本事，不由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分析的依据又是什么？” 楚怀玉淡淡道：“根据死者的死因，以及他身份地位的分析。”旋即又朝温照仁拱了拱手。 “如果需要开膛验尸，大人再叫人通知草民吧，时候也不早了，早民这就告退了。” 温照仁是想留她吃饭的，顺便再研究研究案子的事，但一想到楚怀玉还有个儿子，就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先回去。” 出了府衙，楚怀玉心里暗骂，想不到陆扶苏这王八蛋还挺有能耐，短短几年不见，竟然当上了大理寺卿，未免被他认出，他和他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到了家孩子已经睡了， 怀里抱着的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小熊玩偶，看着儿子满足的表情，楚怀玉宠溺的笑了笑，谢过翠英就把院门关了。 陆扶苏的出现的确让她有些烦乱，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自己带着他种，但是这种烦躁的心思注定不会让她纠结太久，楚怀玉一直放不下的，其实还是那个案子。 参军事的儿子横跨几十里跑到了这个小县城，为什么，到底有什么他不得不来理由？ 凶手恐怕料定他会来，事先就设计好了，如果她所料不错，死者必然患有心疾，不然也不会死的这么利索。 旋即又拍了拍脑袋，她是个法医，只管验尸就行了，何必去想这么多，有堂堂的大理寺卿在，破个案子还算什么难事吗？ 热了热剩下的饭菜，楚怀玉美美的吃了一顿，就陪着儿子躺下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娘俩吃了早饭，便在院子里玩了树叶，将要晌午的时候，许风临又来了。 “楚姑娘，又有人死了，县令让我过来请姑娘再走一趟。” 楚怀玉赶紧把儿子哄 了进了屋，这么小就听死啊死啊，总是不是太健康。 “怎么回事，死哪了？” “人是在城郊三里处没的，陆大人已带着几个仵作过去了，可是温大人还是不放心，说再麻烦姑娘一趟。” 许风临叹了口气，又说：“一天都没隔上就连死两个弄的人心惶惶，不少人都说是恶鬼作祟，这案子如果不破，必会造成极坏的影响。” 楚怀玉点了点头，此时民风并不开化，尤其是村镇之间，对于神鬼信奉的居多，唯一能挡住众人悠悠之口的，就是尽快把凶手给找出来。 “我去换衣服，许师爷，你帮我把翠英喊过来。” 楚怀玉迅速换上了男装，交代了几句便和许风临赶往了城郊，远远的就看到了身披暗紫色披风的陆扶苏，他身材挺拔，气势不俗，在一群中显得颇为显眼，身边还站了几个护卫模样的人，显然都是他的随从。 不远处就是尸体，看年岁约有五旬左右，几人已朝尸体走去，作势要抬，楚怀玉立即喊道：“不许动尸体，都给我住手。” 第五章 父子相见 因为着急，楚怀玉的声音拔高，明显有些女相，陆扶苏心思一动，回过了头，看到是昨天的年轻仵作，又皱了皱眉。 楚怀玉已经来到了近前，看了一眼尸体道：“这里很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必然会有一点蛛丝马迹，你们抬动尸体，现场就会被破坏，快些放回去。” 几个护卫怔了怔，齐齐看向了陆扶苏。 陆扶苏点了点头，他虽然楚怀玉的说法，但是这里他已让人翻了八百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得到，他到想看看这个小仵作能找出什么花样来。 楚怀玉哪知道陆扶苏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穿过人群走到了尸体前。 尸体头南脚北，衣着邋遢，眼窝深深塌陷，看起来极为疲惫，鞋底有红泥，明显不是榆安所有，用刀片刮了一点，发现红泥已经干固，应是踩了很久。 根据这些楚怀玉可以断定他不是榆安现的人，随后便接过许风临递过的大褂和口罩。 和参军事的儿子一样，这人身上也没有外伤，瞳孔却是正常扩散，楚怀玉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死者大小便失禁，不由皱了皱眉，若是心脏病突 发，脸色必然青白难看，若是脑梗，脸色则会发红，此人的特征和这些明显不符，必然不是自然死亡。 旋即打开了死者的衣服，寸寸全都摸便也没找到一处伤，不由一阵奇怪，这时，一个细小的红点应入了楚怀玉的眼帘。 红点在左胸处，心脏下方一点，用手挤压一下，有血丝渗出，这时，陆扶苏身边的一人说道：“大人，死者百分之八十是病死的，若是这位小兄弟也查不出什么，那属下就请命，回衙门开膛验尸。” 陆扶苏点了点头，低头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看出什么了？” 楚怀玉抹净了手上的血丝，站起来道：“此处破损，明显是被外力所致，能做到如此不显眼，说明此物尖细且长，应是针一类的东西，而符合的只有针灸所用的银针，所以我敢断定，行凶者是个大夫。” 她一脸淡定的说完，又对温照仁拱手道：“温大人，我想再回去看看参军事儿子的尸体，若两者都出自一人之手，他的身上也必定会有针眼。” 陆扶苏眉头一跳，忽然想起自己的手下带回来的情报，说参军事有个小 妾，她堂哥正好是个大夫。 立即说道：“带上尸体，马上回衙。” 虽然他一直觉得楚怀玉不靠谱，但是此时也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大理寺的仵作也来了几个，却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个针眼，高下立见。 旋即又低声吩咐道：“把参军事的家人分开，让韩穆去套套话，看看小妾和参军事的感情怎么样？” “是，大人。” 手下领命，先行离开。 陆扶苏见楚怀玉和温照仁许风临等三人走在前边，有说有笑，不禁也弃了马，故作悠闲的跟了上去。 “不知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师从何处啊？” 温照仁刚要说话，就让楚怀玉给抢了去。 “在下姓林，叫林爱子，恩师早已过世，并不是衙门中人，即便说了陆大人也不认识。” “哦。” 陆扶苏点了点头，却瞅见楚怀玉和温照仁许风临等挤眉弄眼，很明显她方才说的并不是实情。 嘴上却淡淡说道：“听照仁说你并没在衙门就职，不知你现在可还有当仵作的意愿？” 温照仁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了。 “陆大人，你该不会是想挖我的墙角吧。” 陆扶 苏呵呵一笑，没有多说，楚怀玉余光一撇，见他看向自己立马走到许风临旁边，彻底把陆扶苏的视线给挡住了。 当初是他死活要合离，现在想到她的好了，可惜已经晚了，她放着快乐的日子不过，干嘛跑到他手底下任使唤，除非她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楚怀玉撇了撇嘴，跟着大伙回了衙门，解剖之后，果然发现一枚细小的针眼，顺着皮肤向下，一直延伸到了心脏，与楚怀玉的推论不谋而合。 另一边参军事的媳妇也同意了开膛验尸，楚怀玉果然在他后颈处找到了针眼。 楚怀玉对中医不太了解，但却能看出这针直达喉底破坏了死者的声带，再联想到那个白衣女鬼，大概也有了结论。 必然是那人把死者引到此处，对其行凶，其喊声正好被鸣冤的听到，误认为女鬼，随后对方扎哑死者，因为地里还有庄稼未收，再加上两人不是站着，视线被阻碍，所以就误以为那人是鬼。 楚怀玉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了温照仁，温照仁听的神情激动，他就知道楚怀玉不会让自己失望，陆扶苏也是不住的点头，至此，他对 楚怀玉是真正的生出了佩服之心。 这时，属下来报，参军事大夫人说大夫其实并不是小妾的表哥，而是一对恋人，被参军事给强抢了，丫鬟则说大少爷平时十分轻浮，多次对小妾动手动脚。 陆扶苏嘴角一扬，击掌道：“来人，把那大夫给我抓到榆安来，还有那个小妾，一并请来。” “是，大人。” 几个属下快马离开了榆安县，楚怀王也赶紧趁乱告了辞。 几年不见，陆扶苏的城府越发显得深沉，未免言多有失，她迅速溜走。 今天也正好是一个月的月尾，楚怀玉把自己的铺子逐个溜达了一遍，去掉开资，还余了一百七十多两银钱，这数目看着不大，却也后一般人家过上两年的了。 去市场买了一尾鱼，准备给儿子做条糖醋鱼，到了门口，却听到儿子在和一个男人嬉闹。 天杀的，不会是衙门又有事了吧。 楚怀玉以为是许风临，进了院却如遭雷击，手上的鱼啪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只见一个二十三四的男人，正有说有笑的抱着自己的儿子。 颀长的身形，俊朗的脸庞，正是她避之不及的陆扶苏。 第六章 血脉相承的亲情 楚怀玉的手指微微收拢，面色略微有些难看。 陆扶苏是大理寺卿，想知道她的住处不难，只是他为何而来？ 楚怀玉知道陆扶苏足智多谋，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要是她露出什么马脚，安生的日子肯定从此结束。 于是急忙敛去眸中多余的神色，微微弓了弓身子。 “不知道陆大人亲临寒舍有什么事？” 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断然不会有什么后顾的牵扯，若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思及此，楚怀玉手心冒出了些许汗珠。 瞬间，一抹身影从陆扶苏脑中闪逝，快得他难以抓捕。 楚聪从陆扶苏怀中挣脱，朝楚怀玉奔去，见娘亲穿的服饰故意掩人耳目，心里也明了，便奶声奶气的叫了句。 “父亲。” 真是个小机灵鬼，楚怀玉心里庆幸，旋即将目光落在陆扶苏身上，这要是知晓了聪聪的身份，她…… 不敢想象后果，也不愿去想。 陆扶苏也不知方才自己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平日里最厌孩童的嬉笑声，觉得嘈杂不已，见到了这小孩，却莫名有股亲近感。 察觉异样，急忙正了正身子，说道。 “这次案子多谢林兄弟出手。” 原来是这事。 楚怀玉暗自松 了口气，说话张弛有度，令人琢磨不透。 “草民只是尽了微薄之力，主体还是大人明察秋毫，智勇双全。” 要知道是陆扶苏负责案子，她都不带去掺和，这一不小心，她和聪聪的安宁日子就到头了。 陆扶苏浓如墨的眉宇微微一紧，总觉得这人对自己有戒备心，且带着一股……不屑？ 加之莫名的熟悉感，他便试探性的问了句。 “林兄弟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楚怀玉一惊，庆幸之前学过心理学，她反问道：“陆大人之前那可来过榆安县？” 陆扶苏是四姨娘的远方亲戚，住在郡王府也没几年，之后成婚搬出郡王府，却从未来过榆安县。 这是她随意挑选的地方，要是能和陆扶苏牵扯关系，那还真是孽缘不断。 闻言，陆扶苏并未纠结，开门见山道：“林兄弟，不瞒你说，此次前来，是想询问可有去京城大有作为的想法？” 楚怀玉一阵鄙夷，这想方设法让远离他的是他，现如今请君回城的亦是他。 她都难以想象陆扶苏知晓自己身份时的表情。 但好不容易逃离那个鬼地方，她当真傻，还自行投网？ “多谢陆大人抬举，草民无德无能去那种地 方。” 这股不卑不亢却又带着几分疏远的语气让陆扶苏明显不悦，可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是嗯了一声，便负手而去。 到了大门处，不由自主回眸看了眼楚聪。 楚聪也有不舍，紧紧拽着楚怀玉的衣襟。 见陆扶苏离去，楚怀玉算是松了口气，将楚聪拉在手中，一瞬间，好似从聪聪眉宇之间看到陆扶苏的影子。 急忙拍了拍额头，乱七八糟的想什么。 “聪聪饿了吗？娘亲去做烧糖醋鱼。” 楚聪微微颔首，有些心不在焉。 楚怀玉看出来，生怕陆扶苏过来说了什么，急忙问道。 “聪聪，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楚聪歪着脑袋，不确定道：“娘亲，宝好像很喜欢和刚刚那人待在一起。” 楚怀玉心下一惊，楚聪和陆扶苏血脉相承，两者会莫名亲近，作为医学界的人来说，她能理解。 便安抚道：“聪聪，只是他愿意和你玩。” 楚聪虽小，洞察力却不一般，总能一语击要。 “娘亲，宝和小虎哥，翠英嫂子在一起时，从未这样过。” 楚怀玉知道她没有瞒着聪聪的权力，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陆扶苏心高气傲，要是知道了此事，指不定要出什么 幺蛾子。 她一直都想待聪聪大一些，才将此事全盘托出。 “每个人之间相处方式不同，聪聪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出去玩了，等改天，娘亲带你去衙门，那里伯伯多，也很好玩。” 这些年，她可不止出人命才会出入衙门，要知道，县令大人可是隔三差五的找她借鉴厨艺。 楚聪毕竟还小，全然信了楚怀玉的话。 楚怀玉也不敢再让两者有交集了。 月色朦胧，夜色渐浓。 县衙内的后院里，陆扶苏孤身一人坐在石桌前兀自饮酒。 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为何会有熟悉感？ 隔的大老远，温照仁就闻到了一阵酒香，不急不缓的抬起脚步走近了一些。 “陆大人，案子已破，本该借酒庆祝，为何你愁容不散，多了几分借酒消愁？” 陆扶苏递了杯酒过去，温照仁调侃道：“陆大人可是大理寺卿，这杯酒，小的怎敢喝？” 陆扶苏面露不悦道：“四下无人，你非得找些酸溜溜的话和我说？” 两人之前本是同窗，温照仁中了秀才，为人又有些懒散，心思都不在升官之上，只图有个安身之所，食能果腹，衣能蔽体。 以至于，多年来还是个偏远村镇的 小县令。 现如今他倒是多了个目标，定要和楚怀玉多学些厨艺，那可十分地道。 温照仁坐了下来，与陆扶苏碰了一下酒樽，两人许久未曾促膝长谈了。 陆扶苏有了私心，问道：“林爱子可一直是榆安县的人？” “我只知，我上位时，他便在。” 温照仁心里有了想法了，楚怀玉确实是个优秀的女人，要知道，陆扶苏难得关心别人的事，这明显是想挖墙脚。 他便说一半留一半。 却不知晓，某人上门询问，都碰了一鼻子灰。 陆扶苏未曾多语，将樽中酒水一饮而尽，脸上尽显愁容。 温照仁对事情也知晓一二，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可是京城之事越发棘手了？” “事情也超越了我的控制范围，此番出行，也必然不是个巧合，只是一直问不出是谁举荐的我。” 他是大理寺卿，按理来说，即便此事与参军事牵扯上，却也不容他前来。 温照仁叹了口气。“若是觉得逆流不过，便找个机会来随我一起，这榆安县地方不大，却也过得舒心。” 陆扶苏神色深邃，一股傲气截然而生。 温照仁轻轻摇头。 这鸿鹄之志，岂是他这等燕雀能知晓的。 第七章 惹上杀身之祸 一夜畅谈，酒水也见了底，陆扶苏许久未曾如此放松过。 在京城，哪敢如此松懈，即便是睡个觉，恐怕都绷着心弦。 “陆兄，别想挖我墙角，林……不对，是楚……” 温照仁此时已经醉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吐露着字眼，许风临见事情不对，急忙上来，弓着身子。 “陆大人，温大人醉了，夜也不早了，陆大人歇息处已经打理好了。” 这要是被温大人醉酒说出楚怀玉的事情，那还了得。 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可当初就应承过了，这也不知楚怀玉之前遇到什么事。 也避免惹来祸端，谨慎些好。 陆扶苏微微颔首，却毫无睡意，见许风临扶走温照仁，便走出了衙门。 月明星稀，榆安县地处偏僻，却也平坦。 夜市算不上繁华，也不乏热闹，陆扶苏难得一次细心观赏集市上的氛围，要知道在京城，他可没有这样的闲暇日子。 心里放松，他竟不由自主的朝那陌生而又熟悉的院落去了。 这边，楚怀玉也将楚聪哄睡，外面依稀响起了敲门声，她套了件外套，便走了出去。 “掌柜的，您歇下了吗？” 李翠英的声音明显刻意压低，生 怕吵着里面的人，却又因为过意不去，心神不宁。 今日说好了瞧着聪聪，却因为着急有事，出去了些时间，回来瞧掌柜在家，也没来打扰，便去忙铺子里的事情。 此时闲暇下来，便才听人讲起，今日有陌生男子进了掌柜家，这好在没出什么事，可就觉得愧对掌柜，便起身过来赔罪。 楚怀玉并未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想着是有什么事，便开了门。 “翠英，这么晚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翠英是个朴实的人，两人虽是逃婚到此，可对楚怀玉来说，这是勇敢，要知道，这年代都是包办婚姻，都不管看不看得上。 这李翠英和刘小虎能有这份勇气，楚怀玉就很佩服了。 李翠英闷了一下，愧疚道：“掌柜的，今日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就那一会儿功夫，会有个陌生男子进了你家。” 起初，楚怀玉还没反应过来，听完才明了，感情是上门来赔罪了。 她轻笑了几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害！大晚上的过来就为了这事？这都没事，何必计较那么多，你们也忙了一天，赶紧回去歇息吧。” 李翠英就是过意不去，瞧楚怀玉笑脸相迎， 更是愧疚于心。 楚怀玉看出来了，知道她们都是真心关心楚聪与自己，便拉上门，拢了拢外套。 “夜也深了，我随你一同回去吧。” 李翠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瞧见楚怀玉大步流星的去了，急忙跟上来。 “掌柜的，这回去几步路就到，夜里风大，你也别着凉了，回去陪着聪聪歇下吧。” 楚怀玉却不以为意，径直朝前去了，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你要是再磨叽，我回家可就越晚了。” 这店铺就在对门，平日里有啥事招呼一声就行，可住房却到了拐角处的巷子里。 因为店铺里的伙计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她索性也办了一套院落，供众人栖身，这也是伙计们对她尽心尽力的缘故之一。 李翠英知晓楚怀玉的脾性，急忙跟着。 这所谓几步路也没多远，几乎拐个巷子就到了。 李翠英实在是愧疚，这上门赔罪，还劳烦掌柜的送自己回来。 “掌柜的，你快些回去，省得聪聪醒来不见你，着急。” 楚怀玉点点头，虽然聪聪半夜不会醒来，但也有例外，和翠英随意客套了几句，便往回走。 这平日里经常走的路，今夜走着竟然有些瘆 得慌，刚走过拐角，便突然跳出一个人人影，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准确无误的朝楚怀玉刺去。 嘴里怒骂道：“你个贼人，老子杀了你。” 楚怀玉自然不是弱女子，虽不会武功，却也会些防身术，不然当法医那些年如何立足。 对方很明显也不是个会武功的料子，这几个回合下来，明显累得气喘吁吁，瞧着是个小二的装扮，楚怀玉也眼生。 “你是谁？我与你没有什么恩仇吧？” 对方龇牙咧嘴道：“要不是你个贼人，我们大夫怎么会被抓！” 一语击醒梦中人，楚怀玉不难想象，定是参军事那小妾的恋人。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于是冷笑一声道：“是你们大夫自己触犯律法，理应得到处罚。” 这今日才结了案子，这店小二就找上自己复仇，莫非…… 她神色一凛。“你可是早些日子就到了榆安县？” 店小二握着匕首的手才发颤，语气却凶恶无比。 “我也亲眼目睹了过程，本来天衣无缝的，你这贼人为何要出来插一脚？” 原来又是个目击证人。 楚怀玉不慌不忙道：“既然是目击证人，你就该到衙 门助一臂之力，而不是在这里针对我一弱……平民一个。” 本想说是弱女子，可这年生，谁家深闺女子如同自己一般，整日里捣鼓尸身，况且，这束发还没取下，她现在还是男儿身。 在这榆安县，除了衙门里的几位，与自己合心意的几个伙计，其他人都不知晓是个女儿身。 毕竟男儿身好办事。 “若非是你，大夫的事情也不会被查出，要不是他收留了我，恐怕现在早也没了我这人。” 好吧，又是个苦命的人。 她耐着性子道：“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若什么事都以自己的想法解决，那这国家的律法还有何用？” 小二迟疑了一下，楚怀玉本来以为心理安抚到位了，谁知道，对方面色一冷，穷凶恶极道。 “要不是你，大夫也不会被抓，你这贼人必须付出代价，就你们知道吹捧当官的，若非是他们，我们大夫又怎会逼迫到这一步。” “所谓当官的，所谓律法，那都是护着达官贵人的，像我等平民百姓，什么时候得到过庇护。” “你们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也该死！” 小二的变化楚怀玉猝不及防，眼睁睁的瞧着那柄匕首朝自己刺过来…… 第八章 辞别回京 一只手兀自出现，将电小二的手腕抓住，随后完美的一个旋转，店小二手中的匕首已被夺去，一道重力的碰撞，店小二倒在地上。 冰冷的匕首随之掉落。 兵器碰撞地面的声音才让楚怀玉回过神来，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也注意到不远处的人。 如同雕刻好的一般，棱角分明，五官俊美得异样的男人，亦是她挥之不去的脸庞，躲之不及的人。 “陆……陆大人？” 没想到救自己的会是他。 陆扶苏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算是应了楚怀玉的话，旋即如同刀剑般的目光落在店小二身上。 “我乃大理寺卿陆扶苏，负责此案的官员，有何冤情向我表述便是，何必为难一个无辜百姓。” 店小二怨气极大，怒道：“大理寺卿，陆大人，这两天我可是亲眼目睹你的办案方法，要不是有这贼人助你，就凭你那群草包仵作能看出来什么来？” 确实如此，他带来的仵作没发现针眼，若非是林兄弟，确实难以断案。 由此，凌厉的目光从楚怀玉身上扫过，旋即声音冷得结冰。 “如此来说，你们是把我们当做愚昧之人？想杀了人还成漏网之鱼？藐视律法？ ” 楚怀玉察觉到气场变化，往后挪了挪，要是被这人盯上，不死也得掉层皮。 何况她还是曾经的侮辱，躲开些好。 店小二也噤了声，将矛头转向楚怀玉。 “要不是这贼人贪图荣华，吹捧你们这些狗屁官员，我们大夫缜密的计划怎会被查出？”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楚怀玉。 楚怀玉本想找个机会溜走，却再次被提起来，不由得也怒了。 “你们自己做错事，还找麻烦，这杀了人哪有安然一生的道理，坏人只有天收，你们自行行事，伤了命，就该付出代价。” 这命令，案子都是陆扶苏一手操控，找她麻烦作甚？ 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店小二愤懑不平，却在陆扶苏的神色下，不敢再造次。 没多久，来了几个衙役将店小二拉走，因温照仁醉的不省人事，来的是许风临。 见楚怀玉也在，愣了几分，恭敬道：“还请陆大人降罪。” 陆扶苏摆了摆手，瞧着楚怀玉，便道：“许师爷将人押回去，明日与我一同回京。” 闻言，楚怀玉眸中散发了些光彩，这陆扶苏要是回去了，自己也能过回以往的日子。 省得再次心惊胆战的。 下 一句，却让楚怀玉淡定不了了。 “林兄弟受惊了，我先将他送回去。” 楚怀玉面色微微一变，这她什么时候需要他送了？ 瞧了眼许师爷，对方饶是想帮忙，也不敢再陆扶苏面前放肆，只是领了命，便带着人回去了。 气氛瞬间僵硬下来，楚怀玉感觉空气都有些稀薄了，这之前的陆扶苏按照记忆来观摩，是个足智多谋，如今，多了几分城府和稳重，她真看不透。 避免多处被看出端倪，她轻咳了一声，粗了粗几分嗓子。 “草民家就在不远处，不劳烦陆大人了。” 可对方好似没听到一般，大步流星的便朝前去了，只留空气中一丝丝残留的气味和一句不容置疑的话。 “父母官应当保证百姓安危。” 还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 楚怀玉硬着头皮跟上去，却发现自家院落燃起了灯，没来得及和陆扶苏说什么，便着急跑进去。 楚聪此时睡眼朦胧，抱着小熊坐在床边，小手正在翻阅诗籍。 小小年纪懂事的模样真让楚怀玉心疼。 楚聪听到动静，抬起头，微微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有些暗哑。 “娘… …” 随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便急忙换了句称呼。 “父亲，你这么晚还在工作啊？” 不仅懂事得让人心疼，就连洞察力也不是一般的强，这真是楚怀玉的骄傲。 她上前摸了摸聪聪的小脑袋，压低声音道：“这么晚了，怎么还看书？” 楚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我醒来见你不在，一个人睡不着，便燃起了灯想背背诗。” 楚怀玉的心一阵触动，轻声安抚道：“夜里挑灯看书对眼睛不好，你先歇着，外面还有客人。” 楚聪猛的点点头，却听到陆扶苏的声音。 “林兄弟，既然无事了，我便先行离开，明日一大早还需启程回京。” 不知为何，陆扶苏将自己的行程脱口而出，内心深处也不知是否有一丝期待。 楚怀玉求之不得，却也不能雀跃得过于明显，回了句。 “那草民就不送了，劳烦陆大人跑了一趟。”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楚怀玉才松了口气，鬼知道和陆扶苏相处，得有多压抑。 楚聪却听出了声音，歪着小脑袋问道：“娘亲，是不是那日那人？” 楚怀玉不打算隐瞒，轻轻点头，解释道。 “这是 京城来的大理寺卿，这次来榆安县处理案件。” 有些事总得坦白，但需要慢慢来。 楚聪颔首，未有多余表情，目光看向外面。 这个侧脸，楚怀玉竟觉得和陆扶苏如出一辙…… 翌日，一大早，许风临便来了，脸色的笑意让楚怀玉松了口气。 “许师爷一大早就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楚聪也从一旁跑过来，拽着许风临的衣袂。 “许伯伯，娘亲都对你有阴影了。” 楚怀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每次一来，必定是死人了，且是王伯觉得棘手的。 今日难得前来带着笑意。 许风临笑了笑，道：“这次案件姑娘可是大功臣，今日一早，大人就遣我来送信，今日姑娘带着聪聪去衙门吃饭。” 楚怀玉自然知道温照仁的小心思，毫不留情面的戳穿。 “大人是想添新菜了吧？” 许风临笑了笑，楚怀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位大人，只对做菜感兴趣，前不久才学会红烧肉。 这不，衙门里的人也沾了光，吃了一些日子的红烧肉，如今，大人吃腻了，便又来寻楚怀玉。 楚怀玉自然不会拒绝，做道菜而已，比起他们对自己的帮扶，那真是不值一提。 第九章 诡异的笑意 到了衙门，楚怀玉依然束发，这社会，要知道，女人抛头露面终归不好，而她终日里不是尸体就是和男人打交道。 她虽不介意什么，却怕流言蜚语落在楚聪身上。 这颗慈母心，可不能省着。 温照仁早也做好了饭菜，当中最醒目的依然是那盘红烧肉，因为是楚怀玉手把手教的，香味和外形上都十分到位。 算是学成了个八九。 “大人这算是庆祝吗？” 楚怀玉拉着楚聪进来，楚聪立马就和几个衙役去玩耍了。 温照仁细心的将菜摆好，立马伸出手，饱含笑意说道：“林兄弟，请坐。” 楚怀玉也不纠结称呼，毕竟注意些是好事。 她坐下来，楚聪也被许风临带来，见到温照仁，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身上前来重叠，奶声奶气的行了个礼。 “聪聪见过温伯伯。” 娘亲说过，温伯伯是父母官，行礼是应该的。 温照仁急忙让楚聪起来，说了多次无需行礼，可聪聪还是坚持，他也只能不了了之。 四人坐在一起，温照仁不停的给楚聪夹红烧肉。 “你还小，多吃点才能长个儿。” 楚聪小鸡叨米般点点头，说道：“我必须长高个 ，这样还能报答娘亲。” 这话甜在楚怀玉之心。 刚吃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侍卫慌慌忙忙的前来。 温照仁认出是陆扶苏的人，瞧出不妥，急忙问道：“陆大人呢？” 侍卫双膝跪地。“温大人，我们路上遭遇刺杀，对方是冲着温大人前来，眼下我们有几人受伤而亡，陆大人已经带人折返回来了，还请温大人做足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遇刺？楚怀玉眉毛一挑，这陆扶苏几年不见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她虽不了解官场，却也知道，那是非之地如同火海。 温照仁脸色大变，哪还有心情吃，急忙安排衙门上下。 楚怀玉本想带着楚聪先走，却被许风临拦下了。 “林兄弟，陆大人还让刚刚的侍卫带了一封书信。” 楚怀玉不解，这陆扶苏带书信与她何干？随后想起，急忙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速请林爱子衙门辅助查案。” 这陆扶苏还真是不给自己清闲日子。 她将书信还回去，让许风临将楚聪送回李翠英那里，既然遭遇刺杀，指不定会遇到尸体，这小孩子在场，始终不好。 楚聪知道娘亲要忙，也没腻 歪，和一衙役便离开了。 过了一炷香，衙门外响起骑马声，温照仁立马带着众人出去，陆扶苏当前，手臂上的衣裳破了一块，四周都被血迹浸湿了。 温照仁急忙上去，大夫之前就找好，立马将陆扶苏迎了进去。 楚怀玉站在许风临身侧，收到一道目光，便看了过去，只看到陆扶苏的飘逸的身影。 她嘴角抽搐，这主还真是难伺候。 无时不刻的关照自己啊。 王伯是衙门里的仵作，这种时刻，自然是在场，领了五具尸体，便进到了院子。 将尸体翻转几次，王伯丝毫外伤都没有发现，也因上次有了先例，他仔细瞧了身上，没发现任何针眼。 不由得将目光落在楚怀玉身上，楚怀玉本就是来辅助查案，自然不会耽搁，急忙做好准备，蹲在尸体面前。 其中一具就是那晚刺杀她的店小二，可若是刺杀陆扶苏也就罢了，这些无名小卒也要下毒手？ 思虑之际，一抹颀长的身影笼罩了她的身躯，陆扶苏面若冰霜的站在眼前，声音更是凉得透心。 “刺杀牺牲了两位侍卫，而其他三人死法诡异，脸上都带着笑意，而期间，没有任何人接触他们。 ” 听完讲述，楚怀玉也陷入沉思，两具牺牲的侍卫是一刀割喉，无需深查。 可这三具…… 两位是侍卫，一位是囚犯，据说，两人是靠近店小二最近的人，所以死相一样。 陆扶苏目光深邃，他本可以回京城，可不知为何，竟觉得眼前这人才会给自己最真实的答复。 “目前我没有线索，而且尸体看不出任何不妥，更没有外伤，就连瞳孔，全身骨骼和组织都属于正常现象，换句话来说，他们现在症状如同熟睡了一般，只是没了呼吸。” 陆扶苏不禁有丝失望，他本以为，此人不一样，没想到……一样束手无策。 他摆了摆手，说道：“那先这样吧。” 楚怀玉并没有放弃，这于她来说，也是一大挑战。 以往就没遇到过这种奇异的案件，死透了如同熟睡一般，且嘴角的笑意过于诡异。 安乐死？ 可也不像，若是安乐死，无痛无痒，熟睡即可，那笑意是何意？ 温照仁见楚怀玉没反应，正想上去提醒，却被陆扶苏拦住了。 这…… 见陆扶苏摆摆手，温照仁顿了一下，还是让所有人悄然退下。 而院中只剩下楚怀玉与陆扶苏二人。 不知为何，见眼前人聚精会神的模样，竟不忍打扰。 再次，他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但还没来得及捕捉，便消逝得干干净净。 楚怀玉满脑子都装满了这诡异的笑意，其他线索丝毫没有，她站起身来。 却不防和陆扶苏来了个碰撞。 “我去！” 楚怀玉一顿吃痛，抬眸便看到陆扶苏微微蹙眉，她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眼四周，竟…… 一个人都没有？ 陆扶苏却没有多余反应，径直的走了出去，楚怀玉只好跟在后面。 此时所有人都候在外面，见人出来，几个侍卫冲过来，一股奇异的香味让楚怀玉脚步一顿，回眸看了几眼，却未发现任何线索。 温照仁也跟了上来，问道：“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楚怀玉摇摇头，这太罕见了，后世都不存在的，古代居然有。 看来她这个法医还不算精通。 陆扶苏却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此次案件只有五天时间，若查不出，京城那边便会深究，案子出现在榆安县境内，到时候，榆安县恐怕安宁不了。”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威胁？ 楚怀玉矗立在一旁，不管是何原因，查到死因就是她的职责。 第十章 狐仙吸命 陆扶苏让人将尸体保护起来，看了眼四周，却没发现楚怀玉的身影，不禁皱了皱眉。 而楚怀玉此时已经接到了楚聪，两人正打算回家做饭，不管如何，楚聪身体营养得跟上。 刘小虎见到楚怀玉，立马迎了上来。 “掌柜的，听说昨晚你遇刺了？” 一旁正在整理货物的李翠英听到，急忙跑了过来，更是愧疚不已。 “掌柜的，这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你也不能遇到坏人。” 楚怀玉轻笑道：“那是针对我而来的，不管什么原因，都会盯上我。” 李翠英和刘小虎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怀玉拦住了，拉了拉楚聪的手。 示意性的说道：“我先带着楚聪回去了，估计接下来几天都要麻烦你们。” 两口子也知道什么情况，便不当着孩子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掌柜的，你以后要是有事，尽管招呼一声便是。” 楚聪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家，歪着脑袋看了眼四周，这才将门关上。 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股浓烈的不悦。 “娘亲，为何你遇刺都不告诉我？” 瞧着聪聪两手叉腰的模样，楚怀玉没好气的笑了一声。 “ 娘亲觉得是小事，自然没和聪聪提，不然，你不又得担心了吗？” 楚聪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拉过娘亲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奶凶奶凶道：“娘亲不听话，该打。” 楚怀玉哭笑不得，急忙认错道：“是的，娘亲错了，不该瞒着聪聪。” “娘亲，我是这个家的男子汉，我必须要保护你，你以后必须什么事都告诉我。” 这奶凶的模样看得楚怀玉越发欣慰，生下楚聪，乃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圣明的决定。 做好晚饭，楚怀玉脑海里依然想得是案子，估计已经染上职业病了。 外面天色渐晚，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楚聪送到了李翠英处，寒暄了几句，便匆匆朝衙门去了。 这个案件极其诡异，死者没有任何外伤，即便瞳孔都没有变化，若真要查个水落石出，解剖估计会是个好办法。 她来到衙门，温照仁正和陆扶苏在议事。 瞧见她，两人皆是一愣。 温照仁率先开口道：“林兄弟，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 楚怀玉顾不上其他，将自己的想法一说，温照仁自然是同意，可这次做主的是陆扶苏，具体还看此人怎么说。 陆扶苏薄凉的 嘴唇微微一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侍卫乃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即便要开膛检验，也至少得知会家属。 而店小二是这次的目击证人，若是进行了检验，那京城那边又该如何交差？ 仅是他迟疑这一瞬，楚怀玉就不悦了。 “这开膛检查，只是为了还原真相，让死者死得清清楚楚，若是就这样迷迷糊糊的，那死也不能瞑目。” 温照仁心里一咯噔，哪知道楚怀玉如此大胆，这要是冒犯了陆扶苏，指不定要吃什么恶果子。 急忙站出来说道：“这林兄弟说得也在理，若是京城那边追究下来，也有个说法。” 陆扶苏神色一凛，如同鹰隼般盯着楚怀玉，似乎要见她看透一般。 “你可有把握？” 楚怀玉摇摇头，一五一十道：“把握没有，但除了开膛检查，别无他法。” 外观没有任何伤势，就连组织都没有任何变化，也没用服毒的现象，可死亡是出现了，必得找到缺口。 楚怀玉都替陆扶苏着急了，这是当前唯一一个法子，如果开膛检查都正常，那她也算是服了，这算是史无前例的案件了。 此时人群中有一人畏畏缩缩的，楚怀 玉余光注意到，急忙指着对方。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对方迟疑了一下，站出来跪地说道：“大人，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楚怀玉张了张嘴，看了眼陆扶苏，站在一侧不说话。 陆扶苏回了句。“直说便是。” 那人看了眼尸体，看了眼四周，好似害怕的样子。 “在我们家乡有个狐仙，她光会吸人寿命维持她的美貌。” 这么一说，大家都是议论纷纷，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 又是鬼话连篇，这要是有鬼，那后世岂不是鬼的天下了。 她楚怀玉从不相信这些，万事皆是有人捣鬼。 只是如今真相还未查出。 陆扶苏双眸染上冷意，那人吓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随后温照仁说道：“鬼神之说，希望日后不要再出现在衙门。” 那人急忙退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楚怀玉却一直等着陆扶苏的回复，温照仁也谴去了所有衙役，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他们四人。 许风临也在一侧。 许久，就在楚怀玉快忍不住之际，陆扶苏点头了。 “就用目击证人的，日后赔偿金什么的，我会负责。” 只要有案列，楚怀玉才不管是谁 的尸体。 她看向许风临，说道：“许师爷，劳烦你去将王伯请来。” 许风临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楚怀玉继续上去检查尸体，生怕自己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可再次检查下来，依然没发现什么端倪。 而这些人身上已经浮现出尸斑，她必须尽快查出死因，不然尸斑遍布，到时候影响判断。 现在也不是现代科技，没有那些设备，只能靠双眼。 此时一阵鸟叫声传过，惊悚而又突兀，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就连挂在墙头上的灯笼都开始顺着摇摆，好似有什么牵引着一般。 而在空气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几声哭泣的声音，像极了后世的恐怖片一样。 气氛的突变让人猝不及防，楚怀玉虽不信鬼神，可也被这氛围搞得浑身发麻。 陆扶苏耳听八方，面色一凛，一个箭步上去，将楚怀玉搂在怀中，随后脚尖一用力，两人远离方才的位置。 而一股冷风袭过，随着一声巨响，楚怀玉才看到，自己刚刚站着的位置居然插了一只飞镖。 死而后生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陆扶苏放下，紧接着一抹身影飞身出去。 第十一章 出奇的尸斑 陆扶苏追了一番回来，面色冰冷，如墨般的剑眉微微一紧，浑身气势油然而出，冻得楚怀玉打了个冷颤。 这人上辈子估计是块冰。 上天垂怜，给了他往生的机会。 “没追到。” 冷冷的三个字，仿若只是在通知几人罢了。 楚怀玉看了眼尸体和飞镖的位置，微微蹙眉，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难不成是想阻止她们调查真相？ 而这是在提议开膛检查后……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坚定道：“必须要开膛！” 她也如同在通知几人，眸子中的坚定，竟让温照仁觉得与陆扶苏有几分相似，性子风格耳濡目染一般。 随后撇去脑海里的想法，陆扶苏何等人？一般不与人亲近，何况还是女人。 “今夜有人来，必定有目的。” 这傻子都知晓。 楚怀玉和陆扶苏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神色竟出奇的相似。 他似乎被两人鄙夷了。 看来断案验尸这一块，他确实不适合插嘴，静观其变，坐等结果即可。 其他衙役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眼下院里就他们三个，再加上刺客一事，陆扶苏可不愿楚怀玉继续检验。 “今夜不必详查，验尸之事，明日再谈 。” 如今被人盯上，若是不差个水落实出，验尸也不会清净。 楚怀玉知晓陆扶苏的缜密，抱了抱手，说道：“那草民先行回去，若是有何吩咐，陆大人差人来说即可。” 今夜那人算是给了她一个警告，但若不是陆扶苏反应快，她还真就交代在此了。 说起来，他也救了自己两次。 陆扶苏与温照仁说了几句，颀长的身影便上来，在瘦弱的楚怀玉面前，就如同一道墙壁一般。 她不解道：“陆大人还有何吩咐？” 不知为何，陆扶苏察觉此人对他有些戒备，甚至有种不愿接触的错觉。 语气也不是很好。“林兄弟想必也看到了，飞镖朝你而来，目的显而易见，若是你只身回去，若是遇到什么好歹，那此案就只得告悬。”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想到此人要出事，心却莫名不悦。 两人接触时间不久，交情更是谈不上，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还真捉摸不透。 楚怀玉不傻，她虽会点防身术，可在这年代，她飞不动跳不起，除了近攻，其他完全就是菜鸟。 若是回去路上真遇到不测，那聪聪怎么办？ 稍作思量，便说道：“既然如此，劳烦陆大 人了。” 此时许风临已将王伯带来，温照仁心生一计。 “不如这几日林兄弟和王伯暂且住在衙门，到时候也多个照应。” 楚怀玉一顿，她若是回去守着楚聪，指不定背后之人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将楚聪陷入危难，她岂不是罪过？ “那草民恭敬不如从命。” 王伯自然也应了下来。 夜间，楚怀玉睡在房里，满脑子都是尸体的现状，第一次遇到这等出奇的尸体，外体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线索只能看体内。 可嘴角的笑容到底怎么回事？ 她最纠结的还是这个。 三更天过去，楚怀玉还是没琢磨出个明白，正想翻身而睡，外面却响起了惨叫声。 “鬼啊！” 楚怀玉立马没了睡意，套着衣服就跑出来，一抹白色的人影从树影间闪逝，她眨眼之际，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而方才的惨叫声远去，她急忙追了去。 衙役吓得面色惨白，在这深秋的夜里，汗水竟还将衣衫打湿了，嘴唇不停发颤，还有一些青紫。 霎时间，楚怀玉似乎闻到了白日里的那股香味，回眸一看，陆扶苏等人急急赶来，衙门里瞬间灯火通明。 等楚怀玉会有正想询问 衙役情况，衙役竟直溜溜的躺在地上，她上前查探鼻息，已然死去。 可下一秒，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本来死去的人，嘴角竟微微上扬，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扯他的肌肉。 所有人不禁后退了一步，楚怀玉也惊讶无比。 一些衙役看到，早也吓得脸色发白，嘴里不停呢喃。 “鬼啊！真的有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畏惧了，楚怀玉也不禁怀疑起来，但她绝不相信鬼神之说，必定是有人搞鬼。 陆扶苏面色一冷，不怒自威，声音更是充满威慑力。 “若是造谣生事，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众人唏嘘一声，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可楚怀玉知道，众人的心已经被触动了，背后之人的手段可见，杀人不如诛心，是个有谋略的。 随后想到什么，面色一变。 “遭了！” 她抬脚就朝停尸房去了，若是对尸体做了什么手脚，那她的检测完全断了。 陆扶苏也急忙跟上来，楚怀玉立马检查尸体，面色十分凝重，小声呢喃道。 “怎么会这样？” 尸体上的笑意还在，可尸斑竟全部发生了转变，一堆一堆，如同梅花似的。 这尸 斑也如此出奇。 王伯也慌慌忙忙的赶来，见到此幕，吓得脸色煞白。 “这还真是见鬼了。” 陆扶苏看了眼王伯，径直走到楚怀玉面前，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不是变得棘手了？” 楚怀玉也不矫情，微微颔首，确实是越来越棘手了，诡异的笑意还没查明，现在又来个出奇的尸斑。 简直一波一折接踵而来。 “那现在怎么办？”陆扶苏对于尸检丝毫不懂，而现在只能靠林爱子了。 楚怀玉摇摇头，她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现在，她才觉得自己真的白做了那么多年的法医。 见楚怀玉丧着脸，陆扶苏也没多问，静默的站在一侧。 楚怀玉盯着尸体，一咬牙，说道：“必须要查清楚这件事。” 不管是职业病还是专业病，她必须要搞清楚这情况。 不然，这辈子都安稳不得。 王伯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可也是个知进取的人，见楚怀玉信念坚定，他也凑了上来。 “这辈子我也没见过这情况，要是查不清楚，即便是死了都不会瞑目。” 温照仁也面色凝重，还以为做个小县令没那么多事，可现在看来，注定过不了安生的日子。 第十二章 尸体竟干瘪了 楚怀玉看向陆扶苏，两人第一次正面相视，可她现在哪会顾及多少，只想把真相调出来。 这诡异的笑意，出奇的尸斑，无一不深刻映在脑海中，做法医那么多年，也在刑警队呆了那么久，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件。 于她来说，这是一次挑战，亦是一场突破。 “今夜劳烦陆大人亲自守着尸体，避免有人为非作歹。” 陆扶苏是这里武功最高的，也是心思最缜密的，不管曾经两人有何不愉，如今都要携手查清案件。 她必须要陆扶苏的辅助。 陆扶苏也必须要她的真相。 两者互利共赢。 温照仁一愣，急忙说道：“要是怕尸体出什么事，多找几个衙役看着便是，陆大人本就负伤，若是在此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这楚怀玉胆子怎如此之大，陆扶苏乃是大理寺卿，怎会为了一个案件彻夜守着尸体。 况且案件本来就玄乎，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榆安县都要跟着遭殃。 温照仁的话，楚怀玉也知道，可若是想查出真相，必得这么做。 她不紧不慢道：“衙役下场如何大家也有目共睹，试问，谁愿意继续留下？这且不说，陆大 人身手大家知晓，安全度也高得多。” 其他衙役面面相觑，亲眼目睹方才那衙役的诡异，众人也不敢为了几两碎银子丢了性命。 温照仁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看向陆扶苏，他是大佬，他说了算。 陆扶苏看了眼尸体，剑眉微微一紧，星目中的凉意让人畏惧。 可楚怀玉如同笃定了陆扶苏会答应一般，面色不变。 最终陆扶苏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万万没想到陆大人这么好说话。 他们都替楚怀玉捏了把汗。 这夜陆扶苏守着，温照仁也不敢去歇下，一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矗在停尸房。 气氛无比寂静，只有那燃着的蜡烛会时不时的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在这停尸房里格外的瘆人，数十双目光就这样落在尸体上。 楚怀玉秀眉紧了紧，突兀的开口道：“大家先回去歇下，我与陆大人守在此就好。” 王伯自然不乐意了。 “林兄弟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与你都得担任仵作之职，若是回去了，还如何观察尸体的微妙变化？” 这话说得在理，楚怀玉也没勉强，可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哪敢擅自离开？ 毕竟，陆大人还在此 。 陆扶苏冰冷的声音响起。 “无事者先行离去。” 温照仁还想说什么，对上陆扶苏的眼神后，只能悻悻的点点头，招了招手，带着其他衙役退了下去。 此时，停尸房里就有三人，气氛有些不同，可楚怀玉却未曾多心，她满脑子都是尸检。 所谓的职业病又犯了。 而王伯这些年随着楚怀玉也学到了不少经验，他就疑惑，这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然比他多年的仵作经验多得多。 而且验尸方式也格外新奇，也却十分有用，且很简便。 瞧着盯了尸体看了许久的楚怀玉，王伯压低声音问道：“林兄弟，你有没有眉目了？” 陆扶苏也看了过去，现在案子变得棘手，若是真有眉目了，皆大欢喜。 可楚怀玉却摇摇头，她始终没看出来怎么回事，说是开膛检查，夜里灯光不好，生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还是明日天亮再说。 她这佩服自己了，一个女人，大晚上的盯着尸体看，这要是被其他人知晓了，估计这辈子都没人愿意和她深交。 楚怀玉继续研究尸体，不管其他两人的神色，陆扶苏也闭目养神在一边，耳力却十分尖锐，外面的风吹草动都 听得清清楚楚。 但这一夜却格外的安宁，鸡鸣声响起，他站起身来。 “开膛检查。” 楚怀玉也等不及了，她立马准备好工具，套好手套，可脱开死者衣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昨天还好好地尸体，今日竟干瘪了，如同被蒸干了水分一样。 除了脸上和四肢，躯干部位皮肤都紧缩在一起，肋骨清晰可见。 王伯也怔住了，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 楚怀玉皱紧了眉头，二话不说将胸腔剖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袭来，所有人都将口鼻捂着，就连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陆扶苏也不禁变了变脸色。 楚怀玉丝毫不减手上的动作，认真的模样让陆扶苏都不禁佩服了几分。 “肝脏腐烂，呈黑色，胸腔血液呈黑色，有中毒症状，心脏……” 楚怀玉猛的睁大瞳孔，王伯凑上来，看到那里空空如也，往后退了几步，如同见了鬼似的，脸色煞白。 “心脏……心脏没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人死了，脸色带着笑，身上的尸斑怪异，尸体一夜之间干瘪，血液变黑，而心脏竟不翼而飞。 众人都看到的，尸体并无任何外伤！ 可这心脏怎么会消失？ 瞬间， 鬼神之说在众人心里布满了恐惧，若非是有鬼作怪，谁能毫发无损的取走心脏？ 温照仁急忙呵斥住。 “今日之事还未调查清楚，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口舌，若是出去乱嚼舌根子，本官饶不了你们。” 这鬼神之说一旦传了出去，整个榆安县就乱了。 所有人畏于权威，只敢点头，可这心里谁不发憷？这大白青天都觉得瘆得慌。 甚至有胆小的，已经起了离开衙门的心意了。 楚怀玉心里更疑惑，这等手法，真的不想人所谓，若真的是鬼怪…… 不！不可能！ 她立马坚定了神色，若是有了鬼怪，那后续的科学还有什么存在意义？明显就是人为的。 只是她还未查出眉目。 陆扶苏是大理寺卿，官府里的宗卷也看了不少，离奇案件也看过不少，可这等出奇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楚怀玉猛的抬头，问道：“温大人，昨夜那个衙役的尸体呢？” 这个时间长了，里面肺腑发生腐坏，昨夜那衙役若是解剖了还是如此，那她真该好好查验一番。 温大人拍了拍脑门。“一大早我就让衙役去通知他的家属了，这估计来领尸了。” 话毕，外面即传来哭嚎声。 第十三章 银两给的太少了 “正武啊，你死的好惨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相继传来，其中还伴着一个孩童的叫声。 “二叔，你死得好惨呐。” 隐隐约约的，好似还听到一道苍老无力的哭声。 “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短命啊，让我这坐吃等死的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当真是狠心啊！” 不一会儿，三个人便走了进来，为首的妇女看着约摸四十来岁，穿着在这榆安县还算是体面的。 随后跟着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孩童，脸上挂满了泪痕，还搀扶着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婆子，着着急急的走进来。 陆扶苏微微皱眉，转过身看了眼温照仁，轻点了两下头示意前去查探情况。 温照仁皱了皱眉，嘀咕道：“说曹操曹操到。” 这王正武家里虽是贫瘠，可那嫂子不是省油灯，七里八乡都知晓，活脱脱的一悍妇。 因长相剽悍，周围人对她都避之不及，这才嫁过来不到十年，丈夫便从山上落下，一命呜呼，从此蒙上了寡妇之称。 在她手里，可不见得有人讨得好果子吃，一个劲儿的不讲理。 真是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许风临自然也知晓，急忙上去，见李 十娘哭得那稀里糊涂，可情真情假能有几分？ 可如今这李正武确实在衙门出事，他们理亏在前。 “王家嫂子，你们别难过了，此事我们衙门定会给一个交代的。” 李十娘横眉怒目，双手叉腰，说起话来唾沫横飞。 “你们衙门光给个交代有何用？我们这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我一个女人又无生存之道，都靠这小叔子养着，本无病无痛，强壮得很，却在衙门丢了性命，我们这一家老小如今可怎么办啊！” 说起，便又继续哀嚎起来。 声音粗犷，吵得十里八乡都纷纷前来围观。 衙门也怕此事闹大，急忙遣散人群，好声好气与李十娘谈着。 “你们一家的生计自然不用愁，我……” 许风临话还未说完，陆扶苏便大步流星的走上来。 “这位是衙役何人？” 陆扶苏好歹也是个狠人，气势自然从骨子里散发，吓得李十娘不住禁了声。 许风临急忙介绍道：“回陆大人的话，这位便是正武的嫂嫂，唤作李十娘。” 陆扶苏一顿，见她这般伤心欲绝的，若是温照仁不说明缘由的话，他差点误以为这是王正武的发妻。 瞧 着年迈的老人，一股不忍一闪而逝，声音也不由得轻缓了几分。 “王家嫂子，我便是调查这个案子的大理寺卿陆扶苏，我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与你保证一定会还给正武一个清白的。” 大理寺卿？ 这职位倒是让李十娘怔住了，可想到那人说的话，神色变得怨毒起来。 “你是大理寺卿又如何？本该是父母官，为何成了夺命杀手，如今正武丢了性命，我与这寡母孤儿，怎活得下去？” 斟酌片刻，陆扶苏向她双手抱拳作揖道：“你们还请放心，我们查出真相，自然会保你们衣食无忧。” 温照仁是不曾料到陆扶苏会这般开口，满是惊诧，忍不住的想要制止他。 “陆大人，这案子……” 不等温照仁把话说完，陆扶苏上前两步，瞧着年迈的老人，眼眸中满是毅然。 “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李十娘闻言，依然是悲痛万分，扯着嗓子就开始喊。 “你们这些当官的当然不知我们的贫苦，这一家老小要吃喝，如今顶梁柱没了，光是给答复有何用？” 一双眼睛虽有泪水流出，却也透露着精明，傻子也明白对方此言的目的 何在。 好在许风临早就备好了抚慰金，抬脚上前，将怀中揣着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十娘。 “王家嫂子，这是给正武的抚慰金，还请你代为收下。” 荷包沉甸甸的，可李十娘却不愿接过，她伸出手重重的打掉银两，眉眼中满是憎恶痛恨。 “正武原本好好的，偏偏是因为在府衙当差，现下不知缘由的丢了性命，你们就打算用这点儿银两搪塞我？当真以为我是个女人好欺负？” 李十娘的眼中满是唾弃，恨不得能够破口大骂。 这边穆欣妍却不背嘈杂的环境影响，弯下腰再次检查着这一具尸体，尸体表面上并未有任何异常之处，唯独是这尸斑和诡异的死法，的确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有一想法正想与陆扶苏商议，却迟迟不见人归，便卸去手套，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 散落一地的银两，以及跪坐在地的三人，老人悲痛万分，充满岁月痕迹的脸色满是泪痕，年幼的一个，哭哭停停，唯独那女子一直哀嚎不已。 经过了解，她也得知了三人的身份，瞧着一脸无措的许风临，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如今这年代，能与银两过意不 去的当真找不到几人。 何况这李十娘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这般吵闹，无非是觉得银两不够罢了。 她轻咳了几声，镇定自若的走到许风临身侧，压低声音说道：“许师爷，银两给的太少了。” 许风临听闻此话，眉头微微一紧，将他腰间系着的荷包一同递了过去。 “王家嫂子勿要担忧，这些银两暂且给你们填补家用，日后有何过不去的砍，衙门都不会坐视不管。” 这算是给了张空头支票，再加上两个荷包重量也不低，李十娘瞬间止住了哭声。 “即是如此，那便请衙门尽快调查出真相，还给正武一个清白。” 说着话同时，李十娘将方才扔到一旁去的荷包重新捡起来，又弯下腰把散落一地的银子全部都拾起来。 一旁的孩童也机灵得很，急忙将奶奶扶起，眸中的泪水说收便收。 陆扶苏微微眯了眯眼眸，眼底多了些许的考量。 楚怀玉趁此机会，上前说道：“王家嫂子，现下案件有棘手之处，需要将正武的开膛破肚检验一番，不知道你如何考虑的？” 李十娘一听，瞳孔骤然间放大了许多，接下来的反应更是令人诧异不已。 第十四章 突破口许是人 李十娘猛的站起身来，横眉怒目，强壮的身躯猛地向前，因肥胖的缘故，彻底将楚怀玉笼罩住。 “不行！绝对不行！谁都不准伤害正武的尸体！” 李十娘反应过激，与方才接纳银两的人判若两人，着实让人觉得诧异。 按理来说，李十娘接纳了衙门给的银两，就该为了案件，配合衙门行事，可现下骤变的态度，让所有人都略微吃惊。 楚怀玉知晓，若是不能开膛破肚的话，根本就没有其他法子能够进一步的调查。 她们甚至不知幕后指使人的目的，也不知该如何防范。 便试着劝解道：“王家嫂子，并非我们想要对正武的尸体不敬，而这是眼下迫不得已的事情。” “迫不得已？难道你们这当父母官的迫不得已就能够想方设法的祸害正武吗？他还活着的时候就被你们差遣来差遣去的，这死了以后，就连尸体还要被开膛破肚的，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李十娘直接指着楚怀玉的鼻子痛骂，俨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随即目光落在陆扶苏身上，虽有一瞬的胆怯，却也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若是开膛破肚了，那她连活得资格都 没有。 横竖一死，不如自己力争机会，若是没有开膛破肚，她也无需担惊受怕，拿着银两逍遥自在。 楚怀玉原是想要多说两句，可眼下瞧着李十娘这泼妇骂街的模样，微微敛了敛眼眸，只好止住自己的言语，向后退了两步。 似乎是察觉到情况的复杂，温照仁主动的上前去。 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此时的尴尬氛围，随即又好声好气的同李十娘说道。 “王家嫂子，我们知道这决定难以接受，可现下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若是一拖再拖的话，只怕事情会越发的错综复杂……” 话虽是如此，李十娘也从未替他考虑过。 扯着嗓子就吼了句。“错综复杂又与我何干？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能够过的上安稳日子就足够了，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听着李十娘怨天尤人的话，楚怀玉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 反应似乎过火了。 按照常理来说，李十娘该是积极配合，顺便从中捞取一些银两补贴家用。 再者说，这李十娘的名号整个榆安县都知晓，不是个好苗子，亦知晓她与王正武之间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叔嫂关系。 想起这事 ，她眸色一变，退到一边暗中观察。 寻常人不情愿家人的尸体被解剖，楚怀玉也许是能理解，但这事发生在李十娘身上，她便总觉得不妥。 而王婶子也哭嚎起来，情真意切。 “这正武跟着你们就是吃苦受罪，如今去了，愿你们给我这老婆子一丝安慰，放过他吧，总该是要入土为安的。” 见老婆子发话了，李十娘瞅了一眼小子，那停止哭泣的孩童再次哀嚎起来。 “我这叔本就够折腾了，你们还要让他开膛破肚，这不是摆了明要他死不安宁吗？” 一家三辈人哭的哭，嚎的嚎，唯独李十娘眼里满是毅然。 坚决道：“今日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不会让你们碰正武的尸体一下！” 她摆明了不许开膛破肚。 原本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陆扶苏看了一眼温照仁。 见状，温照仁轻轻的点了点头，又顺势劝慰着李十娘说道：“王家嫂子，我们大家都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若是想要解决眼下的困境，也是需要您……” 话说一半留一半，温照仁的含义十分明显。 可李十娘仍旧是没将温照仁放在心上，她二话不说的挡在王正武尸体跟前。 眼眸中满是凶狠道：“你们想都不要想！我是绝对不可能配合你们这群人。” 与此同时，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越发的响亮。 围聚在附近的百姓越来越多，为了避免事情变得越发的棘手，许风临只得依照陆扶苏的意思，暂且将这些人全部都遣散了。 无可奈何之下，温照仁只得转过身去看着许风临。 “今日事情就此为止，临风，你送送王家嫂子她们回去。” 李十娘原是想要继续多说什么，但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她们的确是没有法子继续多说，只能之后再想法子了。 离开之际，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怀玉，同年迈的老婆子以及那几岁的孩子一同离去。 许风临则是紧跟其后，准备与其他的衙役一起将王正武的尸体送回去。 陆扶苏看向孤身一人站在角落里的楚怀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特意同她多说了两句。 “林兄弟，你若是没事的话，不妨跟着许师爷一起前去，瞧瞧有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提及于此时，陆扶苏是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语调。 帮得上忙的地方？ 眼下这衙役众多，着实是没有什么是楚怀玉能够帮得 上忙的。 但转念一想，这李十娘自打出现到现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不对劲。 想到这里的时候，楚怀玉恭恭敬敬的对陆扶苏抱拳作揖行礼。 “既然是这样的话，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这就跟过去看看情况。” 陆扶苏不知楚怀玉是女子身，但温照仁是自然知晓的。 不解二人话中的意图，便上前走了两步。 “林兄弟，这种事情也不用劳烦你的，让临风去就够了……” 陆扶苏鹰隼般的眸子射过去，总觉得温照仁在林爱子眼前有些异样。 可到底是为何，他至今都未想明白。 楚怀玉却毅然道：“温大人，此事草民自然是需要尽心尽力，如此才能够查出这些尸体之间是有什么关联，不然只怕到时候也没办法给大人您一个交代。” 或许，这李十娘会是一个突破。 说罢，楚怀玉便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楚怀玉身材纤细，与寻常男子比较起来，就连眉眼都显得秀气。 望着楚怀玉的背影，陆扶苏微微出神发愣。 温照仁嘴唇微微一动，本想劝住这楚怀玉，谁知性子竞合陆扶苏有几分相似。 这两人，若是相识了，定是意气相投。 第十五章 发现了端倪 温照仁神色复杂，看向陆扶苏。 “陆大人，咱们现在应该做什么？要不要再次派人去调查当天的事发地点？” 不等陆扶苏作出回答，温照仁就已经察觉到了陆扶苏的心不在焉。 目光如炬盯着远方，好似神游了一般。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在陆扶苏眼前晃了晃，见没反应，刻意加大了几分音量。 “陆大人，你这盯着什么看？” 见温照仁的脸庞近在咫尺，陆扶苏眯了眯眼眸，想也不想的后退了两步。 就连在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淡然如水的模样。 “没什么。” 温照仁一直看不透陆扶苏的心思，便索性不去问了。 眼下当务之急案子要紧，便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十娘不同意开膛检查，楚怀玉的尸检就无可进行。 但尸体若是隔夜了，会不会又和昨夜的一样，梅花尸斑遍布，内脏全都腐坏，根本无从下手，更别说是查出幕后真凶了。 陆扶苏余光瞄到不远处的东西，弯腰捡了起来，眸色更深沉了几分。 带有些许考量的说道：“等。” “等？等什么？”温照仁有些不解，这案件本来就棘手，要是再继续等，京城的 人怪罪下来，又该如何？ 陆扶苏神思却不在此，瞧着手中的金簪子，明显价格不菲。 像是李十娘这般贫苦人家，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价值不菲的金簪子？ 这件事情必然暗藏玄机，这也是他提议让林爱子跟上去的缘由。 只希望这人不会让自己失望，懂得察言观色，将细节整理成案件要点，那开膛检查便不是主要勘察路线。 陆扶苏慢条斯理的将金簪子递给温照仁，一双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多了些许狠意。 随即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或许这件事情，并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金簪子握在手中的份量并不轻，再加上来路不明，陆扶苏便能够断定这案子是人搞鬼。 之前王正武濒死前，大闹有鬼，必定是有人将手爪子伸到了衙门，为的就是扰乱人心，将案子变得悬疑起来。 可百密一疏，怎会有不漏鱼的网？ 温照仁将金簪子捏在指尖，他向来都是过得随性，着实也不曾见过这般高昂价值的钗饰。 但不论如何，他都很清楚，像是王家这样的家庭，绝对不可能能够拥有。 但始终想不透陆扶苏的计谋，便压低声音问道： “陆大人，你到底是怎么考虑这件事情的？” 陆扶苏伸出手拍了拍温照仁的肩膀，看着远方，眸子里多了几分神色。 “接下来要等的，就是林兄弟回来。” 陆扶苏相信楚怀玉绝非是什么凡夫俗子，再者说，他也认为楚怀玉能够察觉到一些鬼卞之处的。 这股一种莫名的信赖感，陆扶苏自己都说不清从何而来，从觉得楚怀玉眸子中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自信，特别是尸检之际。 好似那是她的长处，任何人都不得沾染一般。 此次案件棘手，他也能瞧出楚怀玉的忐忑。 温照仁还想说什么，便知看到陆扶苏离去的背影，他伸出手去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面容中带着些许迟疑不决。 小声呢喃道：“等林兄弟回来？难道林兄弟就能解决这事儿了吗？” 却发现他如何也看不透陆扶苏的心思，便作罢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官儿说的是。 楚怀玉一路上跟随着许风临将王家人尽数送回去。 沿途中，楚怀玉不经意一瞥，便看到了李十娘抬起手将什么东西给扔出去了。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眸中多了些许吃惊，可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她仅仅是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在路边做了一个标记。 暗自考量着待回来的时候，再将其找回来。 在这处停留的时候，楚怀玉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似乎是与那日的味道一般无二。 想到这里时，她不由得眉头紧皱着，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许风临并不知晓楚怀玉的举动，他迟迟不见楚怀玉跟上来，索性是转过身去喊了一声，顺势提醒着她。 “林兄弟，咱们得抓紧一些，这离王家可不近。” 听到了许风临的话，楚怀玉轻点了两下头，也没再犹豫。 从李十娘身边路过帮忙抬王正武尸体的时候，楚怀玉隐隐约约的似乎是闻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楚怀玉注视的目光，李十娘面上愈加凶狠，想也不想的直接冲着楚怀玉大声吼着。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正所谓李十娘是心虚的，眼下说这番话的时候，才会如此激动。 或许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的缘故，楚怀玉也不再去同李十娘多说，只是颔首低眉的抱拳作揖。 “王家嫂子，适才的确是草民的不是，不过草民也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还请王家嫂子见谅。” 话虽是如此，李十娘狠狠地剜了一眼楚怀玉，便拉着身侧的孩童大步离去。 瞧见李十娘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许风临便忍不住连连摇了摇头，眼底又是多了些无可奈何。 “林兄弟，不是我说啊，你惹她做什么，我可听说过这李十娘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虽是女子，可着实是蛇蝎心肠的。” 蛇蝎心肠？ 听闻此话时，楚怀玉眯了眯眼眸，似乎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的。 但现如今，的确是缺少一份实质性能够证明真相的证据。 迟迟不曾听到楚怀玉的回话，许风临便伸出手在她的眼前连续不断的摆动着。 见楚怀玉缓缓的回过神来，许风临方才是有些好奇不解的问道：“林兄弟，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楚怀玉对着许风临摇了摇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上前去。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还有多久才能回去。” 抵达王家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以后的事情。 原先的王家是一个破败的小院，可依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四处的围墙都已经进行一番新的修缮，着实是与先前的模样不同的。 想来这段时日里，李十娘应当是花费了不少银两的。 第十六章 套话 再者说，王家从来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虽说王正武是在衙门当差的，但每个月的俸禄也并不多，仅仅是能够满足一家几口人的膳食。 许风临是师爷，眼下众人都听他的，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差遣衙役将王正武的尸体放下来，看着李十娘弯了弯腰。 “王家嫂子，这正武的尸体，我们就帮您放在这里了。” 楚怀玉瞧许风临尊人有分，敬人有度，也仔细打量起了李十娘。 似乎对于许风临的态度，她十分享受，摆出了几分架子。 还未说话，一旁的衙役也伺机宽慰。 “王家嫂子，这俗话说得好，逝者已矣，还请您节哀顺变。” “是啊嫂子，这正武已经去了，你们日后好生活着，有什么繁重的农活，都可叫我们。” 其他几个衙役和王正武关系也不错，纷纷愿意为他们出一份力。 楚怀玉却越发觉得不妥，这李十娘眸中虽布满了雾气，眼底却看不出丝毫伤心。 再加上这屋子的转变，她越发怀疑了。 随后想到陆扶苏的话，嘴角微扬，感情那男人早就发现了不妥，让自己跟上来，就是为了查出蛛丝马迹。 果然，大理 寺卿就是大理寺卿，步步为营啊。 李十娘见众人以她为中心，态度总算是好了些。 “各位兄弟，我也知晓你们和正武关系不错，日后我们三辈人都是女流之辈，孩子小得下不得地，老太太年迈身体不适，更是下不了地，还需要人伺候着。 我一个女人，虽身形剽悍了一些，可终究是个女人，谁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衙门给了一些银两，虽然够短暂的贴补家用，可这要是孩子上了学，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说着又开始掩面低泣，瞧得大家伙儿都不知晓该说什么，面面相觑。 实属不愿意戳人痛处。 许风临眸色一暗，未曾说什么，李十娘一言一语都透露着贪婪。 可如今衙门亏欠在先，该容忍的自然要容忍些。 但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李十娘以后骑在衙门头上。 楚怀玉看出了难处，便上前一步。 “王家嫂子，你也别担心，银两也够你们用些日子，这之后若是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处，衙门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算是给了李十娘一个忠告，这衙门也不是省油的灯，出了人命，众人都不愿，可若是想用这件事长 期压着衙门，那是不可能的。 李十娘瞄了一眼楚怀玉，眼里闪过厌恶，哭哭啼啼的模样已然散去，瞧着手里的荷包，肥胖的手掂量掂量了一下重量。 随意的瞥了一眼楚怀玉，风轻云淡道：“知道了，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都赶紧走吧，别留在这碍事。” 态度转变，让人措手不及，这演戏都不愿演全套，全然就是两幅模样。 楚怀玉心里已经有了谱，却不因此话生气，反而更加客套。 “尸体是送到了，可终归这案子需要了解，我们衙门也需要记录，得和嫂子谈谈。” 之前还茫然的心智，此时也有些光芒，许这次案件，这女人就是关键。 按照这性子，说不定她三言两语还能炸出点什么。 李十娘面色一变，横眉怒目道：“去去去，看你是个弱小的男人，咋就知道为难我一个女人，这正武死在衙门，全责在你们，与我谈话，又何必要？莫非是还想将责任撇干净？” 提到这个，李十娘就怕后面没了银两，她和孩子的基本生活都成了问题。 这好不容易贴上衙门，可以衣食无忧，她怎会轻易放弃？ 见其气急败坏，楚怀 玉更加笃定这女人没什么心机，此次事件，准保有人幕后策划。 不然这一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怎么可能谋划这么周全？ 许风临虽不知楚怀玉何意，却也上来，卑躬有度道：“王家嫂子，我们也是在例行公务，若是你不愿配合，这案子就入不了卷，那时，你们的赔偿金也入不了库。” 李十娘面色骤变，虽然不悦，却还是让孩子将门打开，招呼了几人进去。 “有什么想问的进来便是。” 瞧着李十娘的身影，楚怀玉给了许风临一个眼神，还真是个机灵鬼。 知道打蛇打七寸，对于这贪慕虚荣，喜爱钱财之人，就只有钱财才能诱惑到。 暗自给许风临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师爷级别的人。 许风临淡然一笑，随着进去了。 李十娘坐在凳子上，楚怀玉瞧见地面上的灰都起了一层，果然这重量也不一般。 也不耽搁，上前找了个凳子坐下。 “嫂子，请问正武近几日回来，可有什么不妥？” 李十娘瞪了一眼，对楚怀玉十分厌恶。 “有何不妥？不过就是饭多吃几碗了，瞧着身体也壮实，可这几碗饭撑下去，也 不见得做活计有多厉害。” 说完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低声哀嚎的老人，一个眼神瞪过去，老人便止住了声。 又不是个省油的灯。 楚怀玉嘴角抽搐，这若是王正武听见李十娘如此羞辱他，必定棺材板儿都盖不住了。 拿了人的抚恤金，还出言不逊，这人都死了，还不积点口德，也不记挂自己荷包里的银两因何而来。 却没因此有何反应，只是仔细瞧着李十娘的神色变化，问话也逐渐深化了。 “那他可有吃什么东西？有中毒迹象？” 这个推论，楚怀玉来自今日开膛的那个尸体，五脏六腑全部腐坏，且有黑血，定是中毒现象，只是她不知为何之前没有检验出来。 也不知是通过何等手法下毒，竟如此狠厉，迹象要在死后一日才能浮现出来。 李十娘面色一变，立马抄起凳子，气急败坏道：“你们这些衙门的人，真把我们当什么了，这一日三餐都是出自我手，若是中毒，难不成是我这个嫂子给他下的？” 若是平日里有人这么生气，她楚怀玉许还不会怀疑什么，可这李十娘反应也太过激了吧？ 甚至有点遮掩事实的心虚。 第十七章 惹怒了幕后人 见李十娘这般态度，许风临害怕伤到楚怀玉，急忙上去拦着。 可楚怀玉却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抱拳后退了一步。 “嫂子不必激动，事情我心里也有了眉目，还请节哀。” 说罢，给了许风临一个眼神，招呼着大家离去。 李十娘面色突变，额头也浸出了薄汗，心跳得也异常的快，确定楚怀玉一干人离开后，她急忙将院里的大门给插上。 生怕他们去而复返。 而老太太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李十娘本就心情不悦，被楚怀玉一番话说得心里五味陈杂，便一声吼了过去。 “死老太婆，你要是在多哭一声，我让你去见你儿子你信不信？” 老太太眼泪不停的滚出，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孩子走过来，娇小的身躯将奶奶护住，瞪着一双眼睛。 李十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瞧着桌面上的银两，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如今有了银两，她还怕什么，王正武死无对证，即便是衙门查到点什么，她死不承认，还能硬给她安上罪名吗？ 思及此，笑意逐渐满眼在眼底。 瞧着身后的孩子，招了招手，唤了一声。 “焕儿，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就发大财了。” 年幼的焕儿并不知娘亲这是何意，只是眨着眼睛，木楞楞的点了点头，嘴里却不停的重复着娘亲的话。 “发大财，发大财喽。” 瞧着神色木楞的焕儿，李十娘越发的心疼。 她弯下腰去，眉眼中流露出少见的关切。 轻声安抚道：“焕儿不怕，有了这些银两，娘亲就能够给你请大夫治病了，等你够彻底的好起来，就能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去学堂里面念书识字，成为有本事的大人物。” 她这辈子可就靠着焕儿了。 可想到楚怀玉，她始终不放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楚怀玉等人离开王家，想到路上的事，便说道：“许师爷，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 虽然不知道李十娘丢了什么，她得去看看，指不定还是线索。 许风临知道楚怀玉鬼点子多，便问了句。 “此时天色渐晚，我陪你一同去吧。” 这些年的相处，大家多了几分情感，这大晚上的，楚怀玉还是个女儿身，他怎么放心。 楚怀玉摇摇头。“许师爷，你们带着大伙儿回去，跟着我也不像什么话。 ” 许风临顿了一下，见楚怀玉坚定，便也不多说，只是微微颔首。 “那你要小心啊。” 楚怀玉目送着许风临一行人离去，她才转过身奔着目的地而去。 好在她早早就留下记号，回到标记处，便看到了角落里面有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小瓷瓶。 二话不说，楚怀玉将其捡起来，弯弯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目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不敢轻举妄动，本想打开，却发现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是作为刑侦队法医的必备警惕技能。 看来她已经被盯上了。 一股风吹过，她刚刚回头，便看到了一袭黑衣的人站在眼前，从身形来看，是个男人。 起初，她还怀疑是李十娘，但看这情形似乎不对，莫不是暗地里的人要杀自己灭口？ 夜色渐晚，一轮弯月却挂在天上，隐隐约约，她能看清楚来人那双满是阴翳的双眸。 这眼神比陆扶苏的还要冰冷，让她有一瞬间的慌神。 楚怀玉怔了怔，将小瓷瓶藏好，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 待与黑衣男子保持了一些距离，她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何人？” 随后真想拍拍自己的脑门，什 么时候傻到这个地步？ 饶是现代，人也不会报上名来，看过那么多古装剧，怎么这点智商都没了？ 但还好，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只身出门之际，身上都会带一样东西，只希望能帮助自己的逃命。 黑衣男子并未大幅，执起手中的长剑，慢条斯理的踱步至楚怀玉面前。 楚怀玉向来都不会什么武功，只不过有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若平日里还是能够勉强自保的，可照如今的状况来看，她想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黑衣男子逐渐靠近，楚怀玉想也不想的将紧攥着的东西撒出去。 随后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 黑衣男子虽然没料到楚怀玉有此一招，但身法过快，早也躲过楚怀玉的攻击，对于粉末，丝毫未曾吸入。 看着逃跑的人影，他眸子一冷，却未快速跟上去，而是淡然的跟在身后，只是身上的肃杀之意越发明显了。 楚怀玉回眸看了一眼，她的体力虽然不错，却也耐不住这古代的内功心法。 没多久下来，便气喘吁吁，两腿发软了，早知道，就让许风临跟着来了，至少还有个人能把证据 带回去。 黑衣男子站在楚怀玉面前，并没有迅速发出进攻，而是手臂一用力，一道飞镖斜射而出，准确无误的刺在楚怀玉的肩膀上。 “唔！” 楚怀玉一声闷哼，看来对方不打算给自己一击毙命，看着手臂上泛着冷光的飞镖，陡然想起那夜的刺客。 她瞪大眼睛，笃定道：“你是那晚上的刺客！” 对方眼里多了一分欣赏，声音沙哑，似乎套了什么在声带上一样，根本就不是原声。 “林爱子！一个平民百姓，你插手官家的事情做什么？自取其辱！” 楚怀玉痛的满头大汗，这下手还真是够狠，飞镖刺入肌肉，血不多，也不会致命，但很痛。 看来这背地里的人也痛恨自己。 但听着林爱子，她也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给聪聪省了不少麻烦。 既然死到临头了，她也要做一个明白鬼。 “你们的目标是不是陆扶苏？你们是京城的人是吗？” 男子面色一冷，这次，楚怀玉明显感觉到了杀意。 “如此，便留你不得！” 对方声音沙哑充满死意，将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寒冷的剑风朝她袭来。 第十八章 差点儿丢了命 就在这时。 一只浑厚有力的手搂住楚怀玉的腰，她还未来得及看是谁，身形一闪，整个人都飘起来。 看着轮廓分明的侧脸，一时间有些愣神，不否认陆扶苏长得很俊，要在现代，那绝对是一张标志的网红脸。 还没多想，她便站在地上，因为有点底子的缘故，她也没拖后腿，在腰间的手脱离而去，她也站得稳稳的。 陆扶苏快如闪电，迅速与黑衣人打在一起，看得出来，他占了上风。 陆扶苏声音冰冷。“你是谁的人？” 他在京城的树敌不多，但实在难以想象是谁跟到榆安县来下手。 今天看到那只金簪他就觉得不对劲，在这落后的县城里，哪能有成色那么好的？ 还好许风临回去的时候提了这人私自离开，他也鬼差神使的竟跟着路寻来。 也庆幸他寻着来了。 对方见是陆扶苏，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狠厉起来。 “杀你的人！” 说完举起手中的长剑，攻势凶猛，楚怀玉在一侧紧咬着下嘴唇，肩膀上的疼痛让她头晕目眩，许是失血过多。 她晃了晃脑子，现在关键时期，她不能晕倒，不能给陆扶 苏添麻烦。 陆扶苏和黑衣男子打在一起，很明显对方略逊一筹，但陆扶苏不会下死手，他想抓活的！ 看着对方的剑刺过来，他侧身一躲，随后一声巨响，白烟瞬间将人笼罩，看不见路。 陆扶苏第一反应是将楚怀玉护着，搂着怀里人，他莫名的安心。 白烟散去，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陆扶苏看了眼四周，而怀中的楚怀玉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陆扶苏心口莫名一紧，想也没多想，将楚怀玉打横抱着，一路疾风急速，急忙赶回了衙门。 此时许风临和温照仁已经在衙门口候了一个时辰了，见到陆扶苏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后看着晕厥的楚怀玉，立马就不好了。 温照仁都吓得结巴了。“这……楚……林兄弟怎么了？” 陆扶苏面若冰霜，冷冷的留下一句。 “速度请大夫。” 随后只留下一个背影，许风临也不敢耽搁，懊悔自己没跟上去的同时，立马差人去请了大夫，这要是楚怀玉出了什么事，他才真是罪过了。 陆扶苏看着楚怀玉惨白的面色，以及被血迹打湿了的衣襟，浓如墨的剑眉紧紧 皱着，如同内心深处被刺痛了一般。 他从未有过这般感觉。 大夫来得很快，立马就要给楚怀玉检查伤势，见识男子，正要脱衣，温照仁给了许风临一个眼神，便上前拽着陆扶苏。 “陆大人，你出来，我有话告诉你。” 陆扶苏看了眼楚怀玉，虽不想，却也跟着温照仁走了。 书房里，温照仁面色凝重道：“可是京城的人？” 瞧这模样，他就知晓陆扶苏定与对方交过手了，再加上今日捡到的金簪，不难猜到来自何地。 陆扶苏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薄薄的嘴唇平淡的吐出几个字。 “京城的仇人！” 此番来到榆安县，他就知道举荐之人目的不纯，先是参军事的儿子一案，若非是查出了真相，他怕是连回京的脸面都没有。 如今路途上出了这种事，命案再三，分明是有人刻意刁难，且那日的刺杀明显朝着自己而来。 之所以躲过一劫，全然是他戒备心十足。 而后侍卫与证人出了什么，他便不得不转回榆安县，只能拖慢回京的行程。 可见背后人心思之狠毒。 温照仁面色凝重，再次严谨起来。 “陆 兄，依我看，京城之人实力雄厚，你我都不是其对手，要不，你就请辞大理寺卿，到这榆安县与我一起可好？” 陆扶苏摇摇头，眸色幽深，看不清情绪。 “当初踏出这一步时，便已经没了回头路，如今若是撤走，余生也不会安详。” 那些人的手段他很清楚。 向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况且，他也没有撤走的心思，要想活出人样，必须踏破他们的阻碍。 见陆扶苏这模样，温照仁就知道了，陆扶苏与自己志向不同，胸有大志，便不再多说了。 这边楚怀玉伤势已经包扎好，在许风临的交代下，大夫也知道，眼前是个男子。 摸了摸长须，感叹道：“庆幸飞镖没有毒，只是上了皮肉，包扎休息好即可。” 许风临给了银两，便让衙役将大夫送回去。 瞧着楚怀玉惨白的面色，愧疚不已，他就不该答应她独自回去。 这一夜，注定了不眠夜。 翌日，楚怀玉被痛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也都换了，想到昨夜是陆扶苏救了自己，不由得一急。 若是陆扶苏替自己换的衣裳，那岂不是…… 露馅了 ？ 此时温照仁进来，手里抬着一碗粥。 “林兄弟，你可醒了，看看这粥有没有熬出最佳味道。” 之前楚怀玉嫌麻烦，就写了几个菜的做法给温照仁，其中就有个粥。 她笑了笑，说道：“又麻烦温大人亲自下厨了。” 随后想到什么，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问道：“温大人，昨夜……” 说完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温照仁秒懂，笑道：“林兄弟你放心，我找林大妈给你换的。” 林大妈是后厨的厨娘，和楚怀玉关系也不错。 听到这个，楚怀玉才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没露馅，不然按照陆扶苏以前那厌恶自己的劲头，非得劈了自己不可。 她发誓，这次案件结束后，断然不要和陆扶苏有任何牵扯。 可不知道为何，竟然会有一股失落？ 她是疯了吗？ 立马摇头撇去脑海里的想法，看着温照仁手里的粥，也不耽搁，立马吃了起来。 温照仁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问出话。 楚怀玉早就觉得不对劲，便问道：“温大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以为会是关乎案件的，可对方一开口，她彻底的愣了。 第十九章 李十娘死了 “你与陆大人是否早就结识？” 温照仁起初就有这想法，他对陆扶苏过于了解，一般人那是入不得眼的，可偏偏对楚怀玉多了份心思。 虽平日里难以看出，可他们多年的交情，自然是瞒不住自己的。 今日问出这话，也是蓄意了许久。 楚怀玉身体一怔，瞧温照仁是有备而来，微微抿了抿嘴唇，当初的事要她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自己是被陆扶苏成亲当夜就和离的下堂妇吧？ 可温照仁既然问了，那指定是有备而来。 若是今日不透露点什么，怕是日后会有芥蒂。 她喉咙有些发紧，眸光幽芒，晦涩而又难以启齿的过往，缓缓吐出。 “温大人，不瞒你说，我来自京城，出自有头面的府邸，与陆扶苏确实有些渊源，逃至此，也是为了撇清过往，不愿被束缚。” 话已至此，希望温照仁不要逼人太甚。 虽过往并非见不得人，她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但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之所，事业线也略有所成，不想带着楚聪受迁徙之苦。 温照仁早知楚怀玉身怀秘密，可如今提起来，他也少不了吃惊。 京城有头面的府邸不少，他也常年居住榆安县，对京城 之事不算了解，却也不愿深究过往。 如此一说，心里有个底了，他也能谋出对策。 “林兄弟不必惊慌，我也只是寻个真相，此话我不会与陆大人提及，也会尽力护着你。” 楚怀玉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这，眸中五味陈杂掺和着，微微抿了抿嘴唇。 “谢温大人。” 从她来到榆安县，温照仁和许风临就对她百般照顾，早也超出了官与百姓的束缚，三人之间，也算是朋友。 温照仁关心了楚怀玉几声，便拿着空碗出去了，而此时陆扶苏也练剑回来。 轻笑含有几分打趣道：“陆大人，你这有伤也不会闲着？” 陆扶苏嘴唇微微一动，看了眼房间略略扬眉道：“他怎么样了？” 温照仁如实相告。“醒了，也吃了，待会儿应该就能起来。” 陆扶苏微微颔首，并未进门，而是转身离去。 瞧着颀长的背影，温照仁眸色深沉如墨…… 午时，楚怀玉起来，恰逢陆扶苏赶来，瞧着难得一见的慌忙模样，她也有了慌心。 急忙问道：“陆大人，什么事这么急？” 陆扶苏锐利的眸子微微一眯，抬眸之际，尽是冰霜。 “李十娘，死了。” 话语清淡，眸中的寒 意却越发明显。 楚怀玉指尖发颤，双眼空寡，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瞳孔紧紧一缩。 本以为案件有了眉目，如今看来，是她异想天开，背后之人，早也预谋好一一切，李十娘不过是颗棋子。 她脚步后退了几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我们去看看。” 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开，而陆扶苏也没耽搁，急忙跟了上来。 此时王家哭喊声嘈杂，就一痴傻儿和一年迈的老太太，两人坐在地上，身上早也沾满了泥土，声音都哭得沙哑了。 楚怀玉急忙赶上去，此时李十娘的尸体还在原处蜷缩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含着笑意，死得十分安详的模样。 她急忙挽起袖子，上面尸斑亦如梅花般，看来昨夜自己才离去，李十娘就被杀害了，不然，尸斑不会显现出梅花。 “这李十娘死有余辜，肥胖的跟个什么似的，居然还学人偷人，我说要不是死了，也要被浸猪笼。” “你可别胡说八道，这李十娘虽然剽悍，可也不像这种人。” “谁说我胡说了，那日我上山砍柴，崴了脚，找了个山洞歇脚，就瞧见这李十娘和一华服的男子一前一后，这大晚上的，若不是行苟且之 事，哪能出现在山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瞬间对李十娘都变了看法，死有余辜。 而楚怀玉却盯上了说话的男人，急忙跑过去，眼瞳深眯。 “你说的，可是真的？” 男人一愣，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就大前日，我亲眼瞧着得。” 大前日，算起来，第二日便是王正武的死期，而那日，王正武下午恰好回了一趟家，说是家里有事。 之后夜半便见了鬼被活活吓死，而死法和之前的人一样。 这也不难解释李十娘被当做棋子的说法，而她如今死了，明显就是杀人灭口。 幕后之人，当真好毒。 看来此事还需陆扶苏给出答案。 将其他事交给王伯之后，楚怀玉等人便回到衙门，可诡异之事纷至沓来。 衙门大堂被裹满了白布，上面还有骇人的血手印，此时衙役们都晕倒在地，许风临急忙去找大夫一一检查。 楚怀玉上前看了眼血迹，闻了闻是狗血，她们才离开衙门不到两刻钟，居然有人能在衙门有这么大的作为。 而此时门外也站了不少人，带头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脸色煞白，呢喃着。 “完了！完了！咱们榆安县招上大鬼了！” 此时封 建鬼神还十分盛行，见妇女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畏惧起来。 “白布裹屋，招阴死人啊。” 议论声让楚怀玉不得不凝重起来，杀人诛心，幕后之人分明是想让整个榆安县都不得安宁。 而此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陆大人来了之后就诡事连连，之前的人被鬼吓死，后面衙役侍卫的死更是诡异，这陆大人到底有何居心啊！” 这么一说，人群躁动不安，早也平静不下来。 确实诡异之事都是从陆扶苏来了出现，现在这么一提点，大家又怕又惧。 可也躲不过人的私心，纷纷开始乞求了。 为首的老妈子率先跪下。 “陆大人，你就放过我们吧。” 其他人为了保命，纷纷跪下来磕头。 “陆大人，我们都是良苦百姓，求你放过我们吧，你要是带着什么东西来，就赶紧带着走，我们真的经不住这么折腾。” 陆扶苏眸中泛寒，森冷怒意骤然上升，对于愚昧的百姓，怒斥了一声。 “若是有鬼神，本官在此还有何用？若是谁在造谣生事，杀无赦！” 他手臂一用力，鞘中的长剑冰然出鞘，稳固的插在衙门门口，众人一片哑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二十章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楚怀玉本想上去安抚陆扶苏，却迟迟迈不出步伐，想来他也不需要安抚。 可看着那双寒冷的双眸，竟有些难受，好说歹说，他也救了自己两次。 “各位，此事我林爱子发誓，断然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至于是鬼是人，查明白就清楚了。” 楚怀玉在榆安县还是有些地位，毕竟垄断了整个榆安县的经济。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也畏惧眼前的长剑，此时有台阶下，自然不会放过。 “那就等林兄弟给我们说法。” “是啊，要是查不出，林兄弟就跟着陆大人一起离开榆安县吧，我们真经不住折腾。” ……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楚怀玉面色微微一冷，这是把她自己也套进去了？ 见其他人没有继续闹，匆匆离去，也懒得介怀。 而身侧始终站了块冰，她动了动嘴唇，还是说道：“陆大人请勿介意，都是群乡村野夫，成精观念太重，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陆扶苏气势撼人，却出奇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楚怀玉的话。 大夫检查后，衙役们只是中了迷药，稍作休息即可。 闻言，众人算是松了口气，这要是 一个衙门的人都丧命，那还真是件惊天地的奇案了。 下午，衙役们挨个醒来，温照仁急忙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好好地，突然全部晕了。” 衙役们面面相觑，如同失忆一秒钟了，随后神色焦虑，瞪大瞳孔，恐惧的看着四周，随后全部都朝角落里蜷缩。 “鬼！有鬼！” 楚怀玉目光灼灼，上前拽住一个衙役，追问道：“鬼？你们见到的鬼什么样子？” 这青天大白日的都能出来，这鬼的造化还挺高。 衙役神色呆滞，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出来。 “是个女鬼！她飘在空中，手里持着白绫，若是要勒死我们寻仇，之后一股花香，我们头晕目眩，就不省人事了。” 花香让楚怀玉联想到之前闻到的，立马看向陆扶苏身侧，之前那个贴身侍卫好像不在…… 陆扶苏察觉到异样，眸光凌厉，锐利的眸子微微一眯。 “有何事？” 楚怀玉款步而出，面不改色道：“陆大人，我要去后院查看一番，您可有时间？” 若是陆扶苏身边人叛变，那也能解释为了上次目击证人和侍卫会死去，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上次那股香味异常，所以 她久久不能忘。 陆扶苏微微颔首，温照仁却迟疑了，给了许风临一个眼神，提议道。 “许师爷也没事，和你们前去看看，今日衙门之事，我也得整理宗卷瞧瞧。” 他可不放心楚怀玉和陆扶苏单独相处，这要是暴露了身份，日后他可是要少一个得力助手了。 许风临跟着，楚怀玉也放心，几人来到后院，衙役们都萎靡不振，药效还没完全过，身体还有些发软，但庆幸，没被夺了性命。 一路上，楚怀玉已将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而陆扶苏面色阴冷，显然没料到会是自己身边人出了问题。 只留下一句。 “若是有人背叛，必定杀之！” 声音清冷，脸色微微泛青，显然是不愿相信是自己人出了问题。 按照楚怀玉的描述，那是自己侍卫无疑，名为陆兴。 因为是孤儿，名字还是他所起。 这些年为他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唯他马首是瞻，可楚怀玉这么一说，他虽信心满满，却也不得不疑惑。 此次出行，本不打算带陆兴的，他却自愿请辞跟随，路上更是长时间发愣，他权当是案件不顺，性子受到影响，还给了安抚。 可 如今响起了，那神色略微含有几分歉意。 陆扶苏眸色越发冰冷，径直推开陆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被子都是叠整齐的，而桌面还有些许灰尘，明显人也有一两日未归。 而衙役死的那日，他本让陆兴随着出行，随后事情百出，他竟忘了陆兴。 楚怀玉也不傻，细眉微微一紧，薄唇紧抿。 眼下情况尽显，线索再次断裂。 陆扶苏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其他侍卫还在待命，声音冷如冰窖。 “全县搜索陆兴！” 陆扶苏俊美得脸上染上冰霜，一个孤傲自居的男人，如今却被手下人背叛，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陆大人，人各有志，跟你的人不一定衷心，你厌之人，也不一定不堪入目。” 楚怀玉都不知晓为何自己会加上最后一句，明明成亲之日被和离，虽不是怨气滔天，却也不该心心念念，以往心里倒是没有任何异样。 可如今再次和陆扶苏交集，她竟觉得另有一番心境。 或许她自身相处，才能真正实意的了解陆扶苏。 以前她知道刚刚穿越过来，继承了原宿主给人的形象，也恰好迎上陆扶苏无奈之际对她的厌恶，且第 一映像不是那么好。 陆扶苏剑眉略微上挑，幽幽目光落在楚怀玉眉眼之间，再次觉得熟悉无比，却始终无法在脑海中圆出完整的轮廓。 鬼差神使，竟‘嗯’了一声。 楚怀玉也没耽搁，这边地毯式的搜索陆兴，她也长时间留在尸体身边，可多番察验下来，只有死后一日多的肺腑才会腐坏，中毒现象才会显出。 究竟是何毒，新奇到这个地步，而且，十分狠辣。 王伯也疑惑着。“林兄弟，这尸身左看右看，始终都这样，可要是再不入土，该腐坏了。” 楚怀玉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人死后，身体里的细胞会自融，而且还会受到其他细菌的侵蚀，机体组织会腐坏。 虽然这几具尸体肺腑心脏都已经腐坏，可表皮没有任何损伤，这要是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指不定会被细菌分解成什么样。 但现在案子毫无头绪，好不容易有几个眉目都因人的消失而断裂，她不可能贸然将尸体下葬。 “王伯，你却找些丹砂来。” 这地方水银或许难找，但是丹砂不难找，只有提炼出些许水银，保住两具尸身不坏，其他的按规矩下葬便是。 第二十一章 楚聪出事了 王伯对楚怀玉的话没有丝毫质疑，自打遇到她，自身仵作经验也提升了不少。 楚怀玉尸检的方法新奇，每次都是新花样，他也跟着涨了不少见识。 片刻都没有停留，便出去找丹砂。 楚怀玉盯着尸体，中毒现象能解释，可嘴角的笑意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有梅花尸斑，这一个或许是偶尔，可全部死后都会显出梅花尸斑，这诡异的相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衙门外有人找来，是李翠英。 楚怀玉第一反应是楚聪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出来，李翠英站在衙门外神态焦急，步履盘旋，显然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急忙问道：“翠英，怎么了？” 李翠英看了眼四周，见没人，这才开口。 “掌柜的，昨夜聪聪不知为何，有些拉肚子，吃了药也不见好，今日脸色白皙，四肢发软，还有发热的症状。” 楚怀玉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急忙赶回家去。 这才几日不见，楚聪消瘦了不少，看上去有气无力的，她急忙上去，楚聪眯了眯眼，见是娘亲就坚持不住了，泪水滚落出来。 面色痛楚道：“娘亲，我好难受。” 见楚聪捂着肚子，楚怀玉立马上去 ，轻轻按压，脐周的时候，楚聪低哼了几声，她大致知道了什么，急忙转移按压点到右下腹，楚聪尖叫了一声。 此时，她已经彻底明白是什么了。 阑尾炎！ 她是法医，学过解剖和人体构造，知道转移性右下腹疼痛是阑尾炎的症状，现在见楚聪这模样，多半是发病了。 在现代科学发达的话，那是必须手术切除的，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承受阑尾炎的疼痛，何况还是一个孩童？ “翠英，你去药铺拿些快速止疼的药物，先让聪聪服下，我再想办法该怎么办。” 以前的话可以拿青霉素和头孢类先给他消炎止痛，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提炼这些抗生素，只能先去药铺找些止疼药。 见楚聪这模样，很明显是急性阑尾炎，是不能采取保守治疗，必须手术治疗。 开刀手术她能，切除阑尾亦是可以，但这年代什么都不发达，她必须得谋划好，不然伤口感染，或是哪里出错，她就遗憾终身了。 李翠英开了药，急忙熬好给楚聪喝下，可药效不是很明显，楚聪依然疼得满头大汗。 看着这张快扭曲在一起的小脸蛋，楚怀玉说不出的心疼，这可是她身上掉 下的肉啊。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楚怀玉回眸，恰好看到陆扶苏前来，对方面色不是很好看。 他径直的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小心翼翼的给楚聪喂下去。 不等楚怀玉开口，他便解释道：“此乃血满草汇集而成，止痛效果甚好。” 血满草？楚怀玉立马在脑海里搜寻着，血满草不仅可以止痛，还可以消炎，这要是手术后长期给楚聪服用，那就和消炎药没区别了，她也不怕伤口感染。 便冒昧开口道：“陆大人，草民急需这药，不知道可否……” 话喂说明，意思却明显不过了。 陆扶苏也没犹豫，将瓷瓶递了过去。 “这里还有一半多，想必够用。” 关乎人命，楚怀玉自然不会客气，接过之后，抱拳作揖，算是感谢。 床上的楚聪闷哼了一声，皱成一团的眉宇，总算是渐渐舒缓开，瞧见陆扶苏，便叫了一声。 “陆伯伯。” 对陆扶苏这么亲昵的称呼，陆扶苏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不管老小都是叫他一声陆大人。 如今陆伯伯倒是第一次听到。 可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竟然侧身坐在床边， 将楚聪的小手拉在手中。 声音也是格外的柔和。 “聪聪，你得赶紧好了，陆伯伯带你去吃好吃的。” 毕竟是小孩子，提到吃自然喜上眉梢。 “嗯，我一定会好好吃药。” 楚怀玉在一旁，此情此景既有些尴尬，也有些温馨，这陆扶苏要知道那是他的骨肉，不知会作何感想。 向前迈出一步，她竟然有种想把真相说出来的冲动。 但理智还是压制住了冲动。 她只是弯了弯腰，说道：“陆大人，聪聪身体不适，草民还要替他检查，还请你让一下。” 前一秒问人要药，后一秒让人让开，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聪聪病情在此，若是耽搁了，后果不堪设想。 陆扶苏也没有在意楚怀玉的无礼，为了不耽搁，急忙让在一侧。 楚聪扬起小脑袋，声音虚弱却充满毅然。 “陆伯伯，你不用担心，我父亲很厉害的。” 楚怀玉没好气的看了眼楚聪，这时候还是不忘帮她隐藏身份。 上前撩起楚聪的衣裳，每按压一处，都会观察楚聪的脸色，一番检查下来，她已经确定是急性阑尾炎，必须尽快手术。 便把需要的物件都告诉了李翠英，自然包括麻沸散，这 东西必不可少。 陆扶苏在一旁听着无比讶异，治病还需要麻沸散和刀？ 但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怀疑，莫名的对眼前人产生信任感。 李翠英准备好一切，摆在眼前，看得陆扶苏触目惊心，他虽不是专业行医人员，但大理寺里也有大夫，他多多少少见到些。 这眼前的物件，用来行医？ 揣着疑惑，也不影响楚怀玉，就这样静默的站着。 楚怀玉先是对四周的环境消了毒，用了普遍的酒，随后也将器皿消毒好，并且摆整齐，线和针没办法，环境艰难，只能用普通的。 待一切消毒好之后，楚怀玉看向楚聪，声音格外的温柔。 “聪聪，我可能要给你的肚子划一刀，然后把里面的坏东西取出来，但我保证，你不会疼，睡一觉起来，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 楚聪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对于娘亲的话只信不疑。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楚怀玉微微一笑，拿出银针将麻沸散均匀的分布在楚聪的腹部，为了不让楚聪看见血腥的场面，她还准备好了一块布，因为人手的缘故，只能麻烦陆扶苏举着，阻碍楚聪的视线。 即便是再乖，那也不能亲眼目睹这种血腥的场面。 第二十二章 切割手术 陆扶苏自然是要帮忙，且不说楚聪对他感觉不一样，就是对楚怀玉的好奇，他也得看着这个治病的手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世上治病千千万，眼前人的手法还是第一次见。 可楚怀玉整套动作行云如流水，丝毫没有不妥之处，见她用线缝针之时，更是诧异不已。 一番操作下来，楚聪已经熟睡了，而楚怀玉额头布满了冷汗。 目光注意到陆扶苏，便笑了笑道：“陆大人可是第一次见？” 陆扶苏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如此奇异手法，确实第一次见。 楚怀玉也难以解释，清理好工具，便说道：“今日谢谢陆大人。” 陆扶苏看着一旁的帕子，伸手递了过去。 楚怀玉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小心脏却跳得扑通扑通的，那股异样的感觉好像越来越强烈了。 而陆扶苏亦是如此，从未对一人如此上心过。 当初虽有一人让他上心思，可那都是厌恶，而此时，明显不同。 气氛骤然有些尴尬。 而许风临也闻言赶来，先是询问了楚聪的情况，而后说王伯准备好了东西，楚怀玉也没耽搁，嘱咐李翠英她们服药的时间，就和陆扶苏离开。 陆 扶苏看了眼暗处，微微颔首，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去。 此时也是夜晚，衙门里灯火通明，为了案件，夜里巡逻的人也加多了，而楚怀玉和王伯更是专注不已。 将丹砂加热提炼，为了避免灼伤人，楚怀玉带了手套，而开窗散风，为了其他人不被影响，特特地交代了此处成禁地。 陆扶苏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楚怀玉便打断了。 “陆大人，这两天夜里多防备一些，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收货。” 此话意思也很明显，陆扶苏虽有些担心，却也点点头，他这方面不懂，去了也只是给人添麻烦，便立马调兵将四周围住，但也听楚怀玉的话，并未隔得太近。 而楚怀玉留在了两具尸体，其他的都需要下葬，白天出门怕给百姓带来影响，所以就夜里去，再加上，需要楚怀玉筛选尸体，留下对案件最有利的。 而死的是侍卫，在这榆安县无亲无故，但因为没查清楚，而且尸体快要腐烂，只能在榆安县找个地方下葬，日后若是有机会了，再过来迁坟。 许风临和衙役们带着尸体出门，这次案件闹得很大，之前夜间本来都热闹的县城，如今是 家家户户闭门在家，生怕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也给他们行事带来了方便。 有六个衙役随着许风临一起搬弄尸体，在许风临的指挥下，大家只能找个荒废的地段挖坑埋人，几个衙役面面相觑，明显害怕，但又不得不去。 一路上，几人都不敢说话，本来就害怕，却因此更加寂静。 许风临一路上都冷着脸，他知道大家的想法，对于鬼神之说，丝毫不信。 “你们畏畏缩缩的做什么，难不成麻袋里的人还能蹦出来不成？” 衙役吞了吞口水，摇摇头，充满恐惧的眼神四周瞄着，那模样不是怕麻袋里的蹦出来，是怕四周突然蹦出来，那可真是要命的。 许风临见此，也无可奈何，只盼着早点让麻袋里的人入土为安。 刚踏进山脚，一股冷风吹过，在场的人都吓得两腿发颤，脸色在皎洁的月光下惨白无比，要是真要做比较，那直接和麻袋里的没区别了。 许风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斥道：“不就是一股风，你们平日里没见过吗？” 其中一个衙役大胆一些，圆鼓鼓的眼睛愣是将四周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胆怯道：“许师爷，你是 不知道，这地方之前就说过闹鬼，大晚上的我们带着尸体过来，要是冲撞了什么，可不得了啊。” “是啊，师爷，我们平日里遇到的尸体也多，这还带着一些上山，阴气更重了。” …… 本来都是些七尺男儿，却奈何遇到的事情都过于诡异，吓得愣是像个小女人一样。 说话都开始发颤。 许风临冷然道：“那么多男人还怕啥？难不成还真能把你们活吞了，赶紧走，早些做完回去，省得你们胆子都给吓破。” 衙役们也想快些回去，没有废话了，疾步朝山上去。 可环境阴冷，处处透露着诡异，几人刚走到半山腰，一阵急促的鸟叫声就传来了，还是乌鸦的叫声。 在这偏远的县城，乌鸦虽然常见，可也不会大半夜出来惊魂。 衙役们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脚就如同被定住了，动都动不得了。 甚至有个衙役都开始哭丧着脸。“师爷，要不我们回去吧？真的怪渗人的。” 这个想法得到了其他几个衙役的肯定。 许风临眸色发冷，不由得提高了声量。 “你们要是再自己吓自己，那真的该被鬼抓了，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哪能被 鬼缠上？再说了，朝廷命官都是被庇护的不是？” 这话虽然可以壮人胆，可鸟叫声还在继续，众人心里都是发憷的。 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 而衙门这边，陆扶苏带着一群侍卫巡逻，突然传来鸟叫声，跟班的几个衙役也是被吓得不轻，可陆扶苏一直阴沉着脸，锐利的眸子四处扫描，愣是弄得他们连害怕都只能强忍下。 “咕咕……” 鸟叫声似乎在天边，又似乎在耳畔，众人提心吊胆的。 陆扶苏半眯着眸子，冷气骤然而发。 “你们这是打算立在这里？” 几个衙役眨巴着眼睛，这才注意到他们几人立在原地，已经与陆扶苏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对视了一眼，急忙跑上去跟着。 这情况要是落单了，指不定见着什么鬼东西。 陆扶苏无奈的看了眼几人，却也不想太过强势，鬼神之说根深蒂固，这几日衙门之事实在是太多，众人能坚守岗位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心里害怕也是难免的。 随后目光看向后院，也不知他那里怎么样了。 此时已经是夜半，皎洁的圆月挂在天上，四周都照得明亮，众人的心却依然沉陷在黑暗中。 第二十三章 衙役受到惊吓 楚怀玉一宿未眠，热的满头大汗，总算是将有需求的水银提炼出来，虽然没多少，要保住尸身已经足够了。 她将后续工作处理好了，才把剩下的事情交给王伯，楚聪不舒服，昨夜也不知道怎么样，她得回去看看才放心。 刚踏出衙门，就被陆扶苏叫住了。 “林兄弟。” 她一脸好奇，指着里面道：“陆大人，后续工作我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想回去看看楚聪怎么样了。” 难不成这要求都不答应？ 她也不想为国捐躯。 陆扶苏知道她误会了，上前几步，拿出一个瓷瓶。 “这是一种补精血的药，昨日我看你开刀了，聪聪怎么说也会有点气虚，这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种好东西，楚怀玉自然不会放过，伸手就接了过来，笑道：“谢过陆大人了。” 陆扶苏难得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粥铺。 “辛苦了一夜，我请你喝粥吧。” 嗯？啊？ 楚怀玉一脸茫然，随后点点头，她一夜都在辛苦，体力耗费比较大，虽然着急见到楚聪，可孩子也需要吃点清淡的东西。 两人一路前去，遇到的人都议论纷纷，脚步不由自主的都会远离，看得楚怀玉一愣一 愣的。 想找个人问问为什么，对方却见了鬼一样，一撒腿儿就跑不见了。 她不解道：“什么情况啊？” 陆扶苏眼色森然，众人明显对他们排斥。 走到粥铺面前，正想问问，见到是他们，老板吓得勺子丢在锅里，转身就跑，这模样，如同见了鬼一般。 楚怀玉伸出手想要拽住，却被陆扶苏制止了，随后淡然的走上前去，用碗自己盛了两碗粥，拿了两个馒头，拉着楚怀玉坐下来，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楚怀玉嘴角微微抽搐，这人的心理素质还真是好，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但肚子传来响声，她也顾不得什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发现四周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而稍微抬头，那些人又会躲在拐角处，看得楚怀玉一阵无语。 这都是些什么人。 难不成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自己吃好了，也给楚聪打了一碗，里面的米颗粒可数，看得陆扶苏无语至极。 “这多弄点吧，虽然是孩子，可也需要补充能量。” 楚怀玉翻了个白眼，说道：“他昨天才动了手术，今天不能吃得太干硬，只能吃点流食保持机体营养就行。” 陆扶苏不傻，虽 然不知道楚怀玉的手术是什么意思，但也能想到是昨天对楚聪的一番操作。 见她说的有条有理的，也没用质疑，放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便和楚怀玉一起看楚聪去了。 楚聪昨天半夜里麻药劲头就过了，痛的脸色煞白，但楚怀玉走之前就交代过是正常现象，李翠英也只能给楚聪服用药丸，缓解痛处。 如今见楚怀玉来了，便将昨夜的情况说了一通，知晓楚聪夜里没有发烧，楚怀玉也算是松了口气。 如此，这手术算是成功了。 她上前去，正打算叫李翠英帮忙，陆扶苏却自顾自的上来，并且小心翼翼的将楚聪扶起来靠在他的大腿上，用手掌撑着楚聪的肩膀。 楚聪露出一丝笑意道：“谢谢陆伯伯。” 陆扶苏轻轻一笑，说道：“不用谢，聪聪才是最勇敢的。” 昨天若是换了个大人恐怕今日都不能这般无所谓，而楚聪一个小孩子，却能接受这些，难不成平日里性子都被林爱子给潜移默化了？ 可听他们说过，一旦有命案，林爱子都不会带着楚聪，甚至从小到大，楚聪连尸体都没见过。 这种保护下，楚聪还能这么坚强，实属是难得。 楚怀玉 震惊陆扶苏的动作，却没有僵硬太久，小心翼翼的喂楚聪喝粥。 这李翠英看着粥，实在是过意不去，提醒道：“掌柜的，这要是缺什么，你尽管说，聪聪现在身体虚弱，总是喝这个，怕是不行。” 掌柜的也不是缺钱缺米的，怎么熬出的粥，连米粒都没几颗。 楚怀玉耐心的解释了一通，李翠英这才反应过来，昨日夜里，楚怀玉明明交代过了，夜里不许给楚聪吃任何东西，要等她过来才决定。 眼下看来，是她孤陋寡闻了。 掌柜的还真是个奇掌柜的。 昨夜里她和刘小虎看到楚聪的伤势，都吓得大惊失色，而楚聪却没有其他异常，这还真不是常人所为的。 不过，这些年在楚怀玉手下，他们也学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 如今这些，虽有些惊讶，却也习以为常。 安排好楚聪的事情，楚怀玉检查了伤口，并且研磨了一些重要敷在上面，起到消炎的作用。 而且交代了李翠英多长时间换一次，这才和陆扶苏离开。 两人走在街上，楚怀玉正迟疑着要不要道谢，却被一个冲出来的孩子拦住了。 “昨夜，你们衙门有鬼，你们怎么没死啊？” 这 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可楚怀玉却抓住了重点，昨夜有鬼？ 她看向陆扶苏，孩子也被他娘急匆匆的抱走，陆扶苏也十分不解。 “昨夜我都在巡逻，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楚怀玉有感觉，昨夜定是发生了什么。 两人满怀心事的回到衙门，许风临火急火燎的跑出来。 “林兄弟，这昨夜去帮忙下葬的几个兄弟全都重病不起，高烧不退，这可怎么办啊？” 楚怀玉看了眼陆扶苏，两人急忙跑上去。 难不成真的见鬼了不成？ 六个衙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满头大汗。 此时大夫还没有来，楚怀玉便上去检查情况，发现六人的瞳孔都缩小了，这就和参军事的儿子一样，被吓的！ 想起小孩子说的话，她严肃起来。 “许师爷，昨夜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许风临摇摇头，如实相告，除了起初几人有点害怕，但下葬过程还算是顺利，一路上都没出什么事。 这谁知道，一大早起来就这样了。 楚怀玉陷入了沉思，越是这样，她越是要把幕后指使人揪出来。 她附耳给陆扶苏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第二十四章 活捉女鬼 温照仁那边处理好事情，急忙赶过来，发现重病不起的衙役，也是惊愕不已。 “这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现在是束手无策了，翻了无数个宗卷，丝毫都没发现蛛丝马迹，更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过。 搞得他头都大了。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了一眼，两人不打算把计划说出来，少一个人知晓，就少一分风险。 可温照仁也不傻，一眼就看出两人对他有所隐瞒。 可想到楚怀玉说的话，也没有去深究，不管如何，这陆扶苏和楚怀玉合作起来，还真是珠联璧合。 几人说了大堂议事，温照仁刚刚进去，就看到整个衙门的衙役都在此地，个个面色凝重。 他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们有何事？” 衙役们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地来。 “温大人，我们想要请辞归家，这衙役的差事，还真不敢做了。” 温照仁面色一变，这衙门里没了衙役，那还如何立足？ 立马问道：“这衙门里没短你们的吃喝，怎么突然都要请辞回家？” 一衙役说道：“温大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如今衙门闹鬼之事太严重，我们想回家去避避。” 这是摆明 了怕鬼。 温照仁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摆摆手，说起来，他还真是个失败的县官，这一个衙门的衙役的请辞回家了。 而屋子里病重的衙役也被家属接走了。 此时整个衙门就只有三个衙役，就连下厨的厨娘也走了，下午饭都是温照仁做的，这也满足了他的爱好。 一桌子上，有红烧肉，也有鱼，色香味都俱全，楚怀玉都怀疑了，这温照仁是不是只适合做厨子，不适合做官？ 一行人今晚有计划，自然不会空着肚子，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成功了，说不定整个案件都浮出水面了。 想到这个，几人都打起了精神。 夜里，整个衙门十分寂静，而陆扶苏的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只有其他三个衙役最为胆小，但他们选择留下来，楚怀玉还是十分欣慰的。 到了子时，吹了一股风，一群鸟叫声结束后，躲在暗处的楚怀玉看到了一抹白色的人影飘了过来，披头散发，从空中来回徘徊，而时不时的乌鸦叫声更加衬托了气氛的阴森。 待人影飘到空中之后，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了一眼，后者脚尖轻点，身轻如燕的飞上空去，长剑架在来人的脖 子上，可那人影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陆扶苏看了眼空中，居然悬挂着钢丝，看了眼暗处，还没来得及追，对方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他将钢丝斩断，白色人影落在地面上，脸色的头发散开，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陆兴吗？ 陆扶苏面色复杂，眸光之中冷意遍布，而陆兴嘴角依然上扬，身上的梅花尸斑已经显现了，很明显死了一天多了。 “看来，线索又得断了。” 温照仁跑出来，吓得面容失色，指着尸体半天说不出话来，许风临这才解释了楚怀玉的计划。 之前小孩子说闹鬼，楚怀玉就猜到晚上的衙门肯定有什么东西，之所以陆扶苏巡逻都没发现，说明对方埋伏得很好，为的就是蛊惑人心。 后才打算来个瓮中捉鳖，看看是谁搞鬼，谁知道，竟然是个死尸！ 而且还是自己的人！ 算是死无对证了！ 陆扶苏摆了摆手，侍卫将陆兴抬下去，他声音略微沙哑道：“帮我把尸体保存起来。” 楚怀玉点点头，知道陆兴跟着陆扶苏许久了，这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 这一夜，又算是白忙活了。 翌日一大早，本来寂静了 许久的榆安县再次热闹起来，楚怀玉出门，却发现几个西域人，一路上拉了好几个人问话，都成了问题。 别人根本就听不懂，即便他们说的话带有中原的味道，可都是杂七杂八的音调，百姓们胆子也小，哪还敢仔细听。 楚怀玉学过外语，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急忙跑上去，用流利的英语交流着，看得几个西域人一愣一愣的。 为首的一个问道：“你是西域人？” 楚怀玉摇摇头，笑道：“我是榆安县的人，以前学过你们的话。” 外面的人也思想开放，并没有对女人就有歧视之意，一瞬间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楚怀玉作为本地人，自然有了招待之意，而且，她还想从他们嘴里知道点什么，要知道，许多稀奇玩意儿都是西域来的，指不定还能对案件有什么帮助。 交流中，楚怀玉明白了，他们就是来做生意的，带着胡椒粉之类的佐料。 刚开始几天摆摊，大家都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生意寡淡无比。 陆扶苏有了大胆猜测，便问道：“你怀疑他们？” 如今那些人中毒都未曾见过，说不定就是外地人弄来的毒药，所以中 原都没有记载。 而如今又看楚怀玉无比积极，他心里就有了这个猜测。 楚怀玉看了眼四周，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陆扶苏。 “所以，等合适的机会，我就会把尸体的症状告诉他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而且，现在也没什么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其实楚怀玉不打算坐以待毙，但幕后人不采取行动，她们根本无从小手。 现在既然来了外国人，她就先试着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见西域人生意不行，楚怀玉脑袋一灵光，便走到一旁的铺子里，敲锣打鼓，引来了不少人。 这几天没有死人，大家也没那么畏惧了。 “各位父老乡亲，这几位是西域人，他们手里的是佐料，那可是和食盐一样的东西，可能大家没见过，不知道怎么用，所以今天，我包了这个酒楼，免费在这里做菜，就用这些佐料。” 众人都无比好奇，为首的西域人叫尔滚，对于楚怀玉的热心帮助实在是感激不已，将手放在胸口上弯了弯腰。 “林公子，谢谢你。” 楚怀玉微微挑眉，接过胡椒粉，便让人把灶头搬出来，撸起袖子，起锅烧油了。 第二十五章 案件有了切入口 当着所有人的面，楚怀玉将胡椒粉撒进菜里，众人一阵唏嘘，都不敢相信这东西能吃。 可楚怀玉盛好之后，吃得津津有味。 陆扶苏环抱着剑，虽然不知道楚怀玉搞什么，但他由衷信任这女人事出有因。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陆扶苏也上前品尝起来，面色微微一顿，这味道还真不错…… 温照仁和许风临赶来，两人见此，自然是信任楚怀玉的，纷纷上前品尝，都赞不绝口。 其他百姓这才迈出步伐，如此，一盘菜被抢光。 尔滚对楚怀玉做菜的手法也感觉新奇，竖起了大拇指，有了这个开张，再加上胡椒粉不是很贵，众人纷纷掏腰包了。 不一会儿，尔滚今日摆出来的都被抢光。 出于感谢，他请楚怀玉吃饭，陆扶苏自然跟了上去。 “林公子再次感谢。” 尔滚弯腰，楚怀玉绽开笑颜，说道：“没关系，帮人就是帮己，今日也是有目的而来。” 她的开门见山，倒是让尔滚惊愕了一番。 “可否说来听听？” 楚怀玉自然不会客气，所谓来自新奇的物件，西域人必定知晓一二。 “不知道贵国可有一种令人兴奋，死后导致肌肉萎 缩，肺腑腐坏的药物？” 尔滚面色一变，其他两人眸光深沉，警惕的看着楚怀玉，大有要出手的阵势。 陆扶苏冷眼回视，尔滚自然知晓陆扶苏的不寻常，止住了二人的举动。 “林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见此，楚怀玉便知有戏，只要查到来源，还怕找不到买家吗？到时候经过哪些人的手，一查便知。 见尔滚也不是扭捏之人，便将衙门的案件说了一通，尔滚陷入了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 “此物确实见过，在黑贩手中。” 尔滚给了两人一个眼神，便从箱子里掏出纯白色结晶体，晶莹剔透，看上去美轮美奂。 楚怀玉却一眼就认出，她之前在刑警队，这东西也不少见。 面色一惊，急忙问道：“不知这可是从一红美丽的植物上汲取，植物五彩缤纷的，茎秆挺直而立，果实悬挂高空？” 若非是自己想的那样，尸体出现萎缩症状也不难见，肺腑之所以腐坏，定是添加了其他东西，可再过去吸食那东西都会身材萎缩，精神不振，长期煎熬而死。 如今这个明显见效快，死后症状明显，定是加了其他东西。 尔滚于楚怀玉的一番话 震惊不已，他没有售卖这东西，却接触过，也见过研制过程，当时还感叹花之美，后才知，越美的毒性越大。 其他两人将门关上，楚怀玉眸光灼灼，她似乎找到了查案的诀窍。 尔滚将此事原封不动的告知了楚怀玉，只因关乎了人命，且，日后想要在榆安县长期做生意，必得和眼前人相处好。 也算是应了那句话，帮人就是帮己。 楚怀玉心下一喜。“不知道你能否帮我查到进来购买的用户？” 尔滚与黑贩相识，要想问清自然不是问题，楚怀玉看出他的迟疑，便索性开了条件。 “若是此番你帮了我，日后在生意，这位大理寺卿陆大人会给你开道，前提，只能是见得光的东西。” 陆扶苏微微挑眉，微微颔首，应了下来。 若是好东西，造福百姓，那有何不可？ 况且楚怀玉将条件都说清楚了，只能是见得光的，他虽没见过方才两人说的物件，可也能知晓不是什么好物。 尔滚欣然应了下来，他还想将生意做到京城，若是有了大理寺卿辅助，自然得力得多。 “定不会让林公子失望。” 有了尔滚的保证，楚怀玉也松了口气，和陆扶 苏离开之际，心情都是美美的，困扰她多日的难题总算是有眉目了。 她之前也是愚昧，之前分明见过吸取那东西而死的尸体，干瘪无力，能想到那害人的东西，她也是在提取水银之际，偶然想到。 本以为这年代不会有，却没想到，万恶的事情，还真是无处不在。 陆扶苏听得茫然，本想询问是何物，却将目光定在楚怀玉微微上扬的嘴角处。 他……由心散发的笑意。 事情有了进展，楚怀玉心情大好，那可是做了一桌子美食，就连陆扶苏都震住了。 随后将目光落在温照仁身上，眼神似乎在说：怪不得你如此没有出息，原来被潜移默化了。 到了夜间，侍卫拿着一张纸条进来，说是一个孩童送来，楚怀玉立马接过，看着上面的字，斜昵了一眼陆扶苏。 如此，只能他解释了。 陆扶苏眸光逐渐深黯下来，李魁怀，他自然熟悉不已，一年前，他的儿子李印，横行霸道，荒淫无耻，残害了不少姑娘，更是弄出了人命，因背后势力不错，多次被无罪释放，惹得民生哀怨。 一年前不仅强抢民女，还打死了女子的父亲，女子不堪受辱，自杀， 两条人命背负于身。 此案告到了大理寺，他立马接手，擒拿了李印，因为势力强大，下面的官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没将证据掩盖，他去收集也快得多，很快就证实了李印的罪名，按照律法，斩立决！ 刑法是在秋日处刑，而李魁怀就一儿子，还是老来得子，当场就重病，案件处理成功，后续之事他也未曾了解。 却没曾想到，这李魁怀还真是个人物，居然能和参军事的人联系在一起，设计把他调到这榆安县。 听完，楚怀玉也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你到这里，本就是有人谋划，上次案件若非是我仔细，你们也查不出什么，回去必然受到处罚，而半路杀出我影响了对面的计划，再次出现了后面的案件？” 陆扶苏微微颔首，楚怀玉的逻辑思维很强，分析得也很到位。 温照仁自然也不会落下，面色凝重道：“这次案件来得诡异，对方从鬼神之说下手，先是让这里的民心恐惧，后闹到京城，若是朝廷上知道了，你这位置也不保，甚至牵连我们……这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楚怀玉不由得唏嘘，心思果然缜密得让人恐惧。 第二十六章 陆扶苏书信求救 陆扶苏立马让人连夜回到京城，李魁怀老狐狸心里有了底，连夜正打算搬家，陆扶苏的人恰好拿住。 对于此事，李魁怀干脆利落的认下了，还当场将陆扶苏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个消息传来，众人都松了口气，如此，案件算是结束了。 只是这李魁怀不过是个盐商，身边怎会有身手了得的高手？ 楚怀玉觉得不简单，本想告诫一番陆扶苏，却发现自己管得太多了，只要案件结束，日后就和陆扶苏毫无关联，自己安然的与聪聪度过日子。 温照仁和陆扶苏心里都知道，这件事还没完，只是所有事情都出自李魁怀之手，案子只能就此作罢。 案子一断，楚怀玉便去照顾楚聪了，几日下来，楚聪也可以下地行走了，伤口结痂，楚怀玉将线拆了，就等着慢慢恢复了。 陆扶苏因为京城的召见，急急忙忙的和楚聪告别，便走了。 让楚怀玉进京的想法再次闪过，他却放弃了，上次楚怀玉的话还历历在目，既然没这个意愿，他也不该勉强。 接下来的日子再次陷入了太平，楚怀玉和尔滚等人也相处得极好，甚至以兄弟相称。 楚聪也 好得差不多了，生龙活虎的，可想到陆扶苏，还是有些可惜，看着娘亲道。 “娘亲，我想陆伯伯了。” 若非是过于想念，他也不愿给娘亲添堵。 楚怀玉一愣，没想到楚聪会这么说，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张剑眉入鬓，鼻若刀削，清冷如昔的脸来。 以往她对这张脸痛恶至极，没想到三年后再见，他的形象会在自己心中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 见娘亲发愣，楚聪以为惹得娘亲不快了，便认错。 “娘亲，对不起，我……” 楚怀玉摇摇头，儿子这么懂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况且，聪聪和陆扶苏之间本来就连着血脉，能有这种念想也是正常。 她解释道：“聪聪，陆大人是大理寺卿，那可是个大官，整天都很忙的，要是不忙，他肯定会来看你。” 楚聪双目立马含神。“真的？” 楚怀玉点点头，留个念想也终归没错。 本以为就此会过上平凡的日子，但没想到，事情，只是刚刚开始。 这天楚怀玉打算教楚聪识字，许风临和温照仁却火急火燎的进来，两人额头上都有汗珠，显然是匆匆赶来。 她有预感，出什么事了。 温照仁手里拿着信封，严谨道：“陆大人出事了。” 楚怀玉一惊，看了眼楚聪，本想让他先进屋去，可那双眼神也充满担忧，她知道，楚聪猜到陆大人是谁了。 便也不想瞒着孩子，省得孩子心理不悦。 “出什么事了？” “陆大人好像惹上命案了，死的人是侍郎大人的儿子，之前和陆大人有些不悦，甚至发生了口角，如今人死了，陆大人就成了唯一的嫌疑犯。” 这算是哪门子的逻辑？ 楚怀玉汗颜，可陆扶苏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被人冤枉？而且还写信到了这里。 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淡然道：“陆大人的意思是要我进京助他一臂之力？” 心里却五味陈杂，一抹异样之色浮现在眼底。 温照仁知道楚怀玉聪颖，但没想到如此聪慧，他才说了半句，楚怀玉就猜到了目的。 也难怪，陆扶苏会点名要求楚怀玉进京，还说，此案只有楚怀玉帮忙，才会查出真相。 他知晓楚怀玉厉害，却没想到得到陆扶苏如此重看。 弯了弯腰抱拳道：“这件事可能只有麻烦你跑一趟了。” 他知道楚怀玉来自京城，说不定也是有什么难 言之隐才会隐姓埋名的留在此，如今为了别人的事，又得回到那个地方，自然会有不愿。 可陆扶苏案件棘手，若是楚怀玉不去，怕是得蒙冤受屈了。 京城之地，楚怀玉就待了一日，可原主在那里待了十多年，若是她回去指不定要闹出什么风云。 日后她和楚聪的闲暇日子必然到头。 加上四姨娘江淑芳，心狠手辣，一记双鸟，让她成为京城的笑话，好不容易销声匿迹这段日子平静，她怎愿回到那吃人不吐骨头之地？ 便低首浅笑道：“陆大人还真是看得起我，我只是一草民，哪能比得上京城里的仵作，若陆大人真是冤枉的，必定会有他的清白。” 如今有了楚聪，她不愿赌。 此结果，温照仁早就猜到，可陆扶苏也是自己的好友，若是因为此事出了什么事，那真是天大的冤屈。 试着劝导道：“怀玉，我知道你不愿前去，可陆大人一生为官清廉，做了许多大官都不敢做的事情，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才有了牢狱之灾，此番若非是走投无路，想必他也不会书信来此，叨扰你进京啊。” 成亲之日陆扶苏高高在上，对她的不屑 一顾还历历在目，楚怀玉嗤笑道：“温大人，草民真的没这个能耐去管京城之事。” 随后脑海中闪过陆扶苏救自己，与悉心照顾楚聪的场景，神色微顿，纤纤玉指紧了紧。 旁边的楚聪知晓何事，上前拽住娘亲的袖子，铜铃般大的眸子里蓄满了雾气。 “娘亲，救陆伯伯，救陆伯伯。” 楚怀玉心中颤了一下，瞧着楚聪的眸色不忍拒绝，可她若是应了，日后娘俩必定没有安稳日子。 可若是不应，又怕楚聪会因此记恨自己。 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那温大人，我明日启程如何？” 见楚怀玉答应，温照仁高兴不已，虽说越早越好，可眼下楚怀玉是个女人，自然是要收拾一番。 而楚怀玉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和楚聪上路，必定会遇到危险，恰好明日尔滚等人要去京城进货，她便随着一同去了。 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一夜，楚怀玉一夜未眠，披着衣裳站在院子里，瞧着空中的一抹弯月如钩，心思惆怅不已。 京城，乃是她不愿回归的故土。 此番回去，必然注定了往后的艰险。 只希望，她不会后悔今日这个决定。 第二十七章 皇上不急太监急 翌日，天还是麻麻亮，外面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昨夜刚下过一场细雨，地面上湿润不已，空气中都伴随着泥土的味道。 楚怀玉穿着衣裳出来，是尔滚等人，因为要赶早，下一站好遇到客栈，不然就只能在山路上歇着。 楚聪也醒来，自顾自的穿好衣裳，满脑子都是要见到陆伯伯了，兴奋不已，虽然知道陆伯伯出事了，但有娘亲在，那一定没意外。 楚怀玉早也收拾好了物件，便上了尔滚等人的马车，有个熟人也好相互照应，不然她和楚聪还不知路上会发生些什么。 出了榆安县，楚怀玉心里五味陈杂，她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陆扶苏的案件，许还有原身的那群吸血鬼亲戚。 她虽然没有任何感情，可也不能撇清关系。 “林兄弟，你这次去京城，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楚怀玉点点头，也不隐瞒。 “朋友遇到点事，需要去看看。” 尔滚一个西域人，能在大陆做生意，说明人脉也是有些的，便关切道。 “那可需要我帮忙？” 楚怀玉摇摇头，这牵扯到了官家，且她一直都觉得陆扶苏招惹到了大人物，不然不会 被多次陷害，之前在榆安县就是两次，如今刚刚回京没多久，这又入狱了。 要是把尔滚等人牵扯进来，那她真是罪过大了。 尔滚是个豪迈的人。 “那要是有何需要帮助，说就是。” 楚怀玉点点头，眼神却看着外面，楚聪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今日起得早，又是坐在马车上，一路上颠颠簸簸的，不一会儿就躺在楚怀玉怀里睡了过去。 楚怀玉一夜未眠，却也不想影响之后的发挥，靠在一旁小憩起来。 还好这一路上并未出现什么事，或者说，出了什么事都被尔滚的两个手下解决了。 这进京之路，难免遇到土匪之类，除了榆安县这边，便一路上走的是管道，只是要掏点钱，却安静无比。 也是，没人敢在官道上搞事情。 尔滚知晓楚怀玉有事，也没找客栈，一路上换了三次马，连夜赶路，第三日便到了京城。 瞧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楚怀玉感叹无比，之前都是原主的记忆，她对此，也仅仅是一面之缘。 陆扶苏的府邸很好找，告别尔滚之后，便拉着楚聪前去，京城不愧是京城，自然是比一个县城繁华热闹得多，而且 四周都是新奇玩意，看得楚聪眼睛发愣。 但他知道娘亲有事，自然不能贪玩。 一路询问下，她们找到陆府，门口有几个侍卫把守，面无表情，一看就是陆扶苏的兵将，这气势都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 眼下也不知道陆扶苏怎么样，她没有迟疑，上前去报了名号。 “各位官爷好，草民林爱子，榆安县之人，陆大人命令前来帮扶查案。” 众人看了眼，有人便进去，不一会儿，一张见过的脸庞便出现，对方恭恭敬敬的来到楚怀玉面前，单膝跪地行礼。 “林公子，属下周毅，上次榆安县有幸见过你，陆大人交代在此候你，总算是盼到你了。” 楚怀玉想来不喜欢这个礼节，况且她也只是个平民百姓，这要是被人见到官爷给自己下跪，还不得说出什么话来。 急忙拉起对方，说道：“那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去见陆大人，有些细节，我还得问他。” 周毅迟疑了一下，这楚怀玉带着孩子舟车劳顿的赶来，这急急忙忙就要处理案件，身子骨吃得消吗？ 他也不想大人有事，感激的看了眼楚怀玉，便说道：“如此，就辛苦林公子 了，只是这……” 他的目光落在楚聪身上，楚聪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周伯伯不用害怕，我也想见许伯伯了。” 周毅点点头，让人将楚怀玉的行礼拿下去安顿好，便带着楚怀玉赶到大理寺，路上也说了一些大致情况。 楚怀玉嘴角抽搐，感情陆扶苏已经铁定了自己和会前来帮忙的吗？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算得精啊。 大理寺是朝廷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审理地点，一踏入这里就察觉到一个阴冷气息，看来，冤死惨死在此地的人也不少吧。 她从不相信会有绝对的公平存在。 进了大理寺，周毅便去打点，因为陆扶苏是大理寺卿，在这里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只是这件事目前交给了大理寺少卿王绍玉。 楚怀玉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拉着楚聪便进了牢狱，这地方本就不舒适，楚怀玉本是不想带着楚聪，但也知道聪聪想念陆扶苏，没办法，只能带着进去。 有了周毅的安排，楚怀玉很快见到了陆扶苏，对方眼里没有丝毫讶异，反而很平淡。 这怎么不像是含冤入狱的人？ 许久不见，楚聪直接扑了上去，陆扶苏也不 客气，直接抱起楚聪，两人就像很熟一样。 楚聪靠在陆扶苏的胸口上，奶声奶气道：“陆伯伯，我好想你。” 陆扶苏点了一下楚聪的鼻子。“陆伯伯也好想你。” 其他侍卫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这哪还是铁面无私，面无表情的陆大人？ 楚怀玉也甚是怀疑，这到底是是什么情况，还有没有她的存在？这哪还有入狱的样子？ 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她也悔了，路上还怕赶不上验尸，耽搁了陆扶苏的案情，影响案件调查，谁知道，她上演了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戏份。 如此，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他们唠嗑好了，注意到她的存在再发话吧！ 陆扶苏也和楚聪十分腻歪，两人就像许久未见的父子一样，莫名的被一股情感牵着。 之后瞧见坐在角落的楚怀玉，让周毅将楚聪带出去玩耍，总归是小孩子，方才在路上就瞧见了不少好东西，这不，一说要出去，立马应了。 楚怀玉都怀疑了，这还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了。 陆扶苏这才坐在楚怀玉的一侧。 “林兄弟，此案就等你来断案了。” 楚怀玉清淡道：“陆大人抬举草民了。” 第二十八章 是陷害无疑了 陆扶苏皱了皱眉，深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却没有耽搁，大致说了一通案情。 楚怀玉之前听了不少，她现在只有几个问题想问。 “陆大人，有些话可能会得罪你，但草民必须要问，得罪之处，还请赎罪。 最关键的一个，陆大人有没有杀人？” 这是她最想问的，虽然相信陆扶苏的人品，但成亲那夜她都清楚感觉到这人的杀意，要不是有什么芥蒂，估计她现在已然成为枯骨。 陆扶苏微微颔首，自然不会怪罪，查案都得明问。 “林兄弟大可放心，我并未杀人，杀人那夜我和大理寺少卿刘彦在一起，他可作为认证，而，他们说的马飞云死期似乎有些强硬，非得将时间转移到我空闲期。” 如此说来，是陷害无疑了。 楚怀玉再问了一句。 “那陆大人可有得罪什么人？” 陆扶苏眸中泛寒道：“做官的人，哪会有不得罪人的地方，只是，我想不到是何人。” 楚怀玉微微颔首，算是明了了，她站起身来。 “那可否带我前去停尸房，我想看看尸体。” 既然活人这里找不到线索，那只能让尸体开口。 陆扶苏知道事情耽搁不得，找人 把楚怀玉带了过去，依然是之前在榆安县见过的，所以也比较靠谱。 停尸房就在不远处，楚怀玉没过多久便到了，此时正有三四名仵作在验尸，其中，有位大人坐在一侧。 侍卫小声介绍，楚怀玉也知道了，那就是陆扶苏口中说的大理寺少卿刘彦。 按照职位来分，大理寺有一位大理寺卿，两位少卿。 “李仵作，你们可有查出什么新的线索？” 坐在那里的人打了个哈欠，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感觉到此来，只是为了敷衍了事一样。 见到有人来了，刘彦招了招手，侍卫立马上去介绍，刘彦这才将目光落在楚怀玉身上，榆安县的案件他自然是听过，他也与陆扶苏交好，听到一个奇特的仵作，今日也算是开了个眼界。 只不过，一个清瘦，感觉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人，能有什么能耐？ 楚怀玉立马上去，作揖道：“刘大人好，草民林爱子。” 刘彦挑高眉头，这些人的说辞他已经倦了，厌了，说来说去都是如此，好不容易等到陆扶苏嘴里的人物，他倒是要看看，能有什么能耐，可否让尸体开口言语，找出真凶。 但想到陆扶苏信誓旦旦的模样 ，更多地是好奇。 “不用多礼，尸体就在此，你去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楚怀玉微微颔首，弯着腰过去，其他几个仵作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退到一边。 只是闲言碎语少不了。 “这是什么人？看着就是个黄毛小子，难不成还能搞出什么大事件？我们都是几十年经验的仵作，一直为朝廷办事，居然招来一个黄口小儿羞辱我们。” “是啊，这一看就是个未经世事的人，瞧这模样，搞不好，一股风都能把他吹倒。” “那就看看这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说法！” …… 几人做好了看戏的准备，完全没将楚怀玉放在眼里，只觉得这是个信口雌黄，自取其辱的黄毛小子。 不是金刚钻莫揽瓷器活。 这等货色，居然还找来，看他能搞出什么风雨。 楚怀玉皱了皱眉，最不见得的就是这种以色视人的人，她好歹也是刑警队最有名气的法医，到这里，居然被一群老古董嫌弃。 如此，她还真要给他们说出花来。 省得被人瞧不起。 走到尸体面前，尸体脖子上还套着绳索，胸口的匕首已经被取下来放在一侧，上面的血迹都干 涸了。 她拿出自己的工具，自制的手套和口罩，上前将尸体的眼皮翻开，明显看到眼睑出血，嘴唇发绀。 随后看了一眼勒痕，在检查了一下嘴里，明显能看到舌骨骨折，一切症状附和窒息而死。 因为是刑部侍郎的儿子，上面不经允许开膛检查，线索也就断了一半了。 她如实禀告道：“死者乃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被人勒死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阵鄙夷，这窒息而死早就看出来了，这现在又来这一套，真当以为官府都是好骗的吗？ 李仵作站了出来，抱拳道：“刘大人，此人很明显就是半桶水，这些说辞我们早也记载。” 刘彦也有些许失望，这些结果他听过无数次了，没想到期待的人也给出这个答案，实在是令人失望。 看来陆扶苏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眼前这人瞧着就没什么特别的本领，也就如此。 楚怀玉低首浅笑，自信道：“可尸体时间不对，你们记录得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能发生什么，那就不为人知了。” 她在检查嘴的时候发现了水银，而这地方的人根本不了解这东西，更不知道这可以保存尸体， 如果按照常规时间计划时间，那必得推后。 看来背后之人和榆安县的命案也有干系啊，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水银？ 王仵作一听，立马气红了脸。 “黄毛小二，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死亡时间就是丑时，照你这么说，死亡时间就是子时？那时候马少爷还生龙活虎呢。” 其他几个仵作只觉得好笑。 “官府找你来搞笑的吗？死亡时间还能计算出错？我们可都是领了朝廷俸禄几十年的，经验自然比你多得多。” 多你个大头鬼！她在做法医的时候，他们还在古老的坚持着，期间误判多少案件，也不得而为之。 眼下居然拿经验做谈，简直可笑至极。 但初来乍到，也不好过于强硬，便说道：“尸斑死后两日便不会转移，你们按照这个推算时间自然没错，可他嘴角有液体，不知道你们可有看到？那东西能用得合适，可保存尸身不坏，若是用得少量，只会延迟死亡时间。” 水银说了这些老古董也不懂，那水银又是关键延迟死亡的东西，其实也不是延迟死亡，只是在体内挥发，会让尸体慢一步进入细菌分解状态。 换句话说，水银可以短时间内杀菌。 第二十九章 大展身手撇去嫌疑 王仵作听都没听过，在检查口腔的时候他确实也注意到了里面的不明液体，但说什么延迟死亡，谁信？ 这世界上要是有这么牛的东西，那杀人岂不是方便了很多？ “你叫林爱子是吧？你要找不出其他的异样，说清楚就行了，何必找这些借口来搪塞我们，我们年级虽有点大了，可脑子还好使。” 其他几个仵作也不乐意了，纷纷觉得楚怀玉是在忽悠人。 楚怀玉也不怒，也不恼，耐心解释道：“几位大人想必也看过了陆兴的尸体，难道就没发现那液体和陆兴嘴里的最为相似吗？” 王仵作一顿，陆兴的尸体他们都看过了，觉得能保存回来，确实难得，当日也觉得马飞云嘴里的液体有些眼熟，如今看来…… 随后也想起陆大人身边的人说过，在榆安县遇到一位奇人。 难不成…… 他开始惊慌了，其他几个仵作早也想明白，但谁都不愿意在一个晚辈面前丢脸，纷纷往后退，将事情交给了王仵作自行解决。 虽然不远相信一个黄毛小子手法如此奇特，但如今是现实了，谁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刘彦突然来了兴趣，陆兴的尸 体带回来，确实要交给大理寺先登记备案，尸检他也在，也是那时候，陆扶苏才说遇到奇人了。 如今看来这案子也不简单啊！ 都和陆大人脱离不了干系，或者说，从头到尾真正的幕后真凶没有抓出来！ 他站起身来，终于严谨起来。 “你们再仔细着尸体，若是林仵作说得没错，便是时辰出了问题，当日子时，我和陆大人在一起，他自然没有行凶的可能，但按照你们的推算，马飞云是在丑时死的，那我不能乱作证，当时陆大人已经自行回府。” 刘彦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他不会胡乱作证，子时确实和陆扶苏在一起，丑时便难以作证。 几个仵作面面相觑，王仵作十分不甘心，今天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儿摆了一遭，这要是传出去，他多年的经验岂不是白谈？ 但陆兴的尸体已经背了案，皇宫里都传去了，这要是他在揪着这个不放，后期出了什么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便后退了一步，恭敬道：“刘大人，此事过于玄乎，容我们再听林仵作讲解一番，再来判断。” 这话说得谦卑有度，刘彦摆了摆手，什么药物他都没听 说过，这帮老仵作估计也一样，如今林爱子确实奇特，他也想听听接下来的话。 楚怀玉点了点头，对着几位仵作抱拳道：“各位，我献丑了。” 她将尸体的嘴搬开，嘴角便溢出一点液体，她小心翼翼的拿盘子接住，这点水银不足以会中毒，但也不建议徒手去拿。 “这个不是我来才弄得，大家之前都有记载，嘴里有不明液体，这就是水银，大量水银会有毒，我不知道西域那边有没有，但我们大陆现在还没有盛行起来。” 随后比划了一下尸体胸口处的伤势，将匕首拿了起来。 “这匕首是斜着插进去的，如果按照之前的说法，是陆大人杀了再去勒死，那各位，陆大人身手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吧？他要和马公子有何不悦，直接杀了便是，还折腾这么多做什么？” “而且匕首插进去的力道不深，而且有些倾斜，很明显是个子比马公子矮的，而大家平时也都看到了，陆大人比马公子高得多，而从此推断，杀死马公子的人，断然是个力道不大，且个子没有马公子高的。” 不管是被害时间，还是伤口的推算，陆扶苏都没有任何 嫌疑，刘彦听得不由自主的鼓掌。 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林爱子。 其他几个仵作面色涨得通红，楚怀玉说得句句在理，他们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每次时间任何地方都有备案，那液体确实之前就有的，说起来，他们确实不如人！ 可王仵作心口不服，但对于这个说法，他给不出半点反驳，只能就这样受着。 刘彦立马将宗卷连夜送到皇宫，圣旨立马褪去了陆扶苏的嫌疑，但时限五日之内抓到真凶。 陆扶苏出来那一刻，脸色也没用丝毫变化，他早就预料到了，不知为何，对林爱子就是莫名的自信。 刘彦将尸检现场告诉了陆扶苏，感叹道：“怪不得你说这是个奇人，还真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几个仵作吃瘪的样子，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那种。” 此时楚怀玉已经回到了陆府，一路上的劳累，她也累了，现在查清楚，证明了陆扶苏无罪，她也没了芥蒂，直接洗漱休息了。 陆扶苏回来，看了眼关着灯的房间，眼底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翌日，楚怀玉舒坦，醒来之时，已经中午了，外面备好了吃食，就等着她了。 楚聪玩得不亦乐乎，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里。 陆扶苏此时去了大理寺，楚怀玉想着自己任务已经完了，正打算和楚聪商议回去了，趁现在还没有被以前的人抓住，虽然不一定认得出自己，但还是小心为妙。 反正早点离开这鬼地方是没毛病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扶苏便回来了，神色里早也敛去了冰冷。 “林兄弟，休息得可好？” 没想到陆扶苏还会与人闲谈，但人家也是大官，她弯了弯身子，说道：“陆大人客气了。” 陆扶苏被这生疏的模样搞得十分不悦，瞧着屋子里的膳食，便直接坐了下来。 一旁的丫鬟伺候着，楚聪丝毫不客气，径直的坐了上去，但因为个子太小，最后还是陆扶苏帮了一把，才坐在椅子上。 楚怀玉愣了一下，这楚聪还真是自来熟。 周毅在一旁，急忙准备好碗筷。 “林公子，你还请用。” 四周的人都看着她，楚怀玉有点尴尬，被这么多人看着，她还真有点吃不下去了。 她能看着肺腑里的脏器吃饭，也能看着腐坏的尸体吃饭，还头一次被那么多活人看着…… 这顿饭，吃得可不怎么样。 第三十章 惹了皇命 见陆扶苏在此，楚怀玉刚想提议和楚聪回榆安县去，谁知道，陆扶苏率先开口了。 “林兄弟，按照你说的，我也去调查了，马飞云这人生性浪荡，但身边朋友也没有几个力道小，个子矮的。” 这侧写她可能会帮忙，这要她去查案，她可是是个不愿意。 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 但看着陆扶苏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都说了生性浪荡，何不查查女人？” 若非是女人动手，恐怕也没那么麻烦，匕首杀不死，这才用勒死，这马飞云还真是活受罪，死了两次了。 此话一出，陆扶苏脑袋一灵光，眸光一亮。 “那这几日你随我去查查。” 楚怀玉一顿，正想拒绝，周毅就和陆扶苏说事，她也不好插嘴，之后陆扶苏便让周毅带着楚聪出去。 “林兄弟，马飞云有个小妾，近几日受到了他的冷落，整天在家里怨天尤人，甚至还有下人听到，这小妾扬言要和马飞云同归于尽，我们前去马府看看可行？” 楚怀玉能说不行吗？她这过来也帮忙了，陆扶苏也被无罪释放了，这还要她跟着查案，这不是得寸进尺吗？ 站起身来，严肃道：“陆大人，查 案之事你比较在行，草民和楚聪已经出门许久，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可否回去了？” 陆扶苏气场瞬间变得凛冽起来，深色的眸子微微一眯，语气也寒了几分。 “你就这么不想在京城？” 这翻脸还真是比翻书还快。 但她还是恭敬道：“陆大人，草民还是习惯在榆安县待着。” 陆扶苏眸中泛寒，锐利的目光落在楚怀玉身上，一字一顿道。 “林兄弟，这次案件还没查清楚，你要是中途离开，后续出了什么事，你们免不了责任。” “……” 楚怀玉嘴角一僵，这是赖上自己了？但陆扶苏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案子若是自己现在置之不顾，和楚聪回到榆安县，案件查不清楚，她也难辞其咎。 陆扶苏一颗心都悬着，生怕楚怀玉会拒绝，随后拿出圣旨，面无表情道。 “现在是皇上命你和我一起查案，你若离开，就是公然抗旨，到时候，我怕我也保不住你。” 连圣旨都搬出来了，楚怀玉嘴唇轻扯，带有几分嘲讽道：“陆大人这阵势是拉我下水无疑了？” 陆扶苏脸色浮现出僵硬的笑容，说道：“皇命难违，这段时间就委屈林兄弟住在陆 府了，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知下人。” “那还真是谢谢陆大人了！”楚怀玉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来了，这男人哪有着急得样子？ 即便是入狱了都悠闲自在的，现在帮他撇清嫌疑了，居然还想套路她。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楚怀玉发誓，再有下次，她绝对不会管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瞧着楚怀玉这模样，陆扶苏竟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率先走了几步，慢悠悠的留下一句话。 “现在有案情线索，林兄弟要是无事的话，一同前去。” 楚怀玉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拳揍死陆扶苏，这男人简直太阴险了，现在没办法，还说是回家去过悠闲日子，惹上了圣旨，她不结案，估计是走不掉了。 无奈之下，只能跟上陆扶苏的脚步。 此时马府还挂着白灯笼，上面写着一个‘丧’字。 刚刚踏进去，就听到里面的哭泣声，是马夫人，她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平日里也是溺宠得紧，如今落得这下场，她就差点没断气了。 陆扶苏他们来了，是官家接待的，这几日马大人也终日在家，郁郁寡欢，瞧见陆扶苏，便只是抱了抱拳 。 有气无力的叫了声。“陆大人。” 陆扶苏自然理解，老来丧子。 而马夫人在一旁哭泣，马大人面露倦意，摆了摆手。 “赶紧把夫人送回去。” 陆扶苏看了眼楚怀玉，便问道：“马大人，听闻马公子的小妾与马公子进来不合，两人有了口角之争，若是方便的话，我们能否见见？” 这个能传出去，马大人自然知晓，面色冷下来。 “那贱人已经被绑了丢在柴房里，若是陆大人不觉得碍眼，老夫便叫人把她拖来。” 虽然陆扶苏与马飞云也有了口角之争，但马大人一直都挺敬佩陆扶苏的，知晓陆扶苏入狱，便也在家搜集证据，这才听说这个小妾如此胆大妄为。 这不，大理寺案件没有进展，马夫人也没地方出气，就把小妾绑了，想要问点什么出来，那浪蹄子倒是嘴严，一直都在喊冤。 楚怀玉动了动嘴唇，依然没说什么，在这年代，男尊女卑，有小妾，她自然日子不好过。 但这出了事就拿无辜人出气，想来也不是君子所为，看来这马大人为官也不怎么样，否则，怎会教养出那种荒淫无度的孽子。 小妾被绑了，很明显也受刑了，身上都 是鞭子的痕迹，青紫交错，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冤枉啊，老爷，我真的是冤枉啊。” 小妾一被丢进来就立马喊冤，楚怀玉一个女人看着都心疼了。 马大人也没心思搭理这里，只是摆摆手，示意陆扶苏随便问。 楚怀玉率先上去，让人将小妾松绑了，好在马大人心情不好，也没太在意。 倒是陆扶苏，急忙上来帮忙，生怕楚怀玉被人盯上似的。 “我问你，你与马公子可是吵了架？且你扬言要与他同归于尽？” 按照楚怀玉的描述，小妾个头低于马飞云，并且力道小，并且有作案动机。 小妾狼狈不堪，不停地摇头。 “大人，这些话妾身是说过，可他也是我丈夫，我怎会下此毒手？而且，府里人都知道，被打受辱的是我，哪能对他下手啊。” 这女人眼里不像是说谎，尽管她不是真心喜欢马飞云，却也不会下此狠手，她头发上的首饰还没有褪去，很明显有爱慕虚荣之势。 即便是马飞云再怎么侮辱，她也不敢下手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陆扶苏继续追问了好几个话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好安抚了一下马大人，两人便匆匆离开了。 第三十一章 莫非不喜欢女人 现在小妾身上的嫌疑还洗不脱，但也没有新的进展，楚怀玉斜睨了一眼陆扶苏，这给自己招惹上了皇命，走也不能走！ 她真怀疑，这陆扶苏就是故意的。 但案情需要两人配合，便问了句。“你还有什么想法？” 陆扶苏还没回话，不远处就传来了笑声。 尔滚和几个大陆人，看着也是达官贵人，怪不得这生意都做到了京城，感情这人脉也不差啊。 正想上去打招呼，却被陆扶苏拉住了，两人立马站在拐角，完美的将尔滚等人错过。 楚怀玉压低声音不解道：“你和尔滚有仇？” 好歹尔滚也帮了自己不少，这见面了要是招呼都不打，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陆扶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因为拐角处也不宽敞，为了遮拦两人的身影，就挨得很近。 淡淡的香味充斥着陆扶苏的鼻尖，他眸色一深，一个男人身上的香味怎么和女人一样？ 而不远处的尔滚等人还在议论。 “这醉香楼的蝴蝶姑娘今夜可是要露面了，咱们得去一睹芳容。” “是啊，今夜就是冲着这个去的，要是蝴蝶姑娘不露面，我还真不愿意去。” “不愧是一路人，如此，便一起 去看看蝴蝶姑娘的天仙容貌。” …… 几人很明显喝了点酒，说话都醉醺醺的。 但‘醉香楼’三个字却映入楚怀玉的脑海中，她想起陆扶苏的话，马飞云奢淫无度，醉香楼是什么地方，她也不傻。 且，女人不止只有小妾，青楼里不也全是女人嘛？ 按照马飞云的性子，必定去过。 她不管陆扶苏，抬脚就要跟上去，陆扶苏拽住了她。 “你要去做什么？” 楚怀玉看了眼原处。“这不是蝴蝶姑娘要露面了吗？咱们不去凑凑热闹？” 陆扶苏也不傻，瞬间明白楚怀玉的心思，但知道她要去青楼，心里就莫名的不舒适。 但楚怀玉没有要等着的意思，早也莲步款款的去了。 他急忙跟上去。 今夜的醉香楼十分热闹，楚怀玉打入人群中，大致也了解了不少，陆扶苏一股劲儿堵在心口上，便找了个包间，将楚怀玉带进去。 楚怀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说道：“这蝴蝶姑娘可是这里的花魁啊，听说是一年前才来的，一个月只出现一次，只可远观的她那天居然和一名书生彻夜相谈。” 所谓彻夜相谈，自然有些遐想。 陆扶苏点点头，这些事他 虽然没有接触，却也知道不少，这蝴蝶姑娘被花场男人说得如同仙女一般。 不远处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恰好落入楚怀玉的眼中，她没管陆扶苏，拐角的走了下去。 而女人走到了后院处，有一男子，楚怀玉找了个地方躲着。 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拿着钱财你就赶紧走吧，要姑娘知道了，必定要你狗命。” 男人弯着腰，脸上布满了恐惧，瞧着眼前的钱袋，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本想继续问什么，女人却已经离开。 最后只得叹口气。 楚怀玉急忙跟出去，因为有点格斗技术，这不，男人猝不及防，她已经将他擒住了。 “你们做了什么买卖？”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粗犷，倒真的和男人没区别，但还是带着几分柔。 男人身体一怔，继续装傻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眼里却闪过一抹阴鸷，立马一个翻转，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目露凶光，高高举起匕首，刀刀致命似的，直击楚怀玉。 楚怀玉没料到对方突然反转，愣了一下，正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真的大意了。 在这个年代，就不该掉以轻 心。 随后一抹身影出现，一脚踹开男人的匕首，旋即一个转身，男人便被踹倒在地。 见是陆扶苏，楚怀玉有一瞬间的失常，不喜欢和眼前人相处是真，但不否认他真的长得不错。 地上的人想要逃走，陆扶苏一把拽住，用手掌在后脑勺一劈，男人便晕了过去。 随后如同黑潭的眸子落在楚怀玉身上，声音充满了责备。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 若非是见楚怀玉久久未曾回来，他如今还在醉香楼坐着，哪能及时赶到？ 楚怀玉当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那个女人鬼鬼祟祟，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但这男人在这关头要拿钱离开。 再加上那女人说的话，她就觉得不对劲，不管怎么样，时间紧迫，她也不能放过一切有可能的线索。 要是不大意，这人还是无法伤到她的。 楚怀玉没有过多解释，自然也忽略了陆扶苏语气中的一丝焦急。 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我觉得醉香楼有秘密。” 陆扶苏薄薄的嘴唇微微一抿，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动忽略他，刚刚要不是他出现，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楚怀玉已经抬脚离开，他只好让埋藏在暗处的侍卫将 人带走，急忙跟上楚怀玉的步伐。 这人做事没点戒备，尸检侧写他或许厉害，可其他事情就像脑子不够用一样，带着些愚昧。 两人回到了醉香楼，此时蝴蝶姑娘已经要出来了，全场一片哗然，都准备好了要被惊艳的准备。 楚怀玉虽然是个女人，但她也想看看这蝴蝶姑娘到底要有多美，居然杯大家传得如此神乎。 此时楼下都喧闹起来，嘴里不停的叫着蝴蝶姑娘，这场面，可不亚于现代的明星。 “蝴蝶姑娘来了！” 楚怀玉急忙歪出脑袋，一抹身影缓缓而行，步若莲花，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凝脂一般，身材纤细，脸上戴着一层白纱，底下的朱唇若隐若现。 单是这个身材楚怀玉就竖起大拇指，果然古代都是盛产美女的地方，这随便一个出来，那可都是佳人级别的。 回眸一看，却发现陆扶苏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着，好似底下的哗然与他全然无关一般。 且，男人不该都是好色之徒吗？ 可陆扶苏真是个例外。 随后想到什么一样，脸色微微一变，她也长得不错，却被陆扶苏嫌弃成什么模样，如今还能镇定到这个地步。 莫非……他不喜欢女人？ 第三十二章 大体方向是对的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却不敢在陆扶苏面前出现纰漏，这人眼睛如同鹰隼一般，要是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非得被吊打不可。 楚怀玉继续看着下面的美女。 还是美女看着舒服。 陆扶苏善于察言观色，哪能没注意到楚怀玉得细微变化。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刚刚是被嫌弃了？而且还是带着鄙夷的那种嫌弃。 蝴蝶站在台上，朱唇轻启道：“多谢各位前来，今日还有个潜在的福利。” 不可否认，声音也甚是好听，如同黄鹂轻轻鸣叫一般，清脆而又动听。 随后一个女人走上来，手中抱着一个绣球，楚怀玉立马盯着，她的眼神力不错，一眼就看出这是后院那个女人。 她是蝴蝶姑娘的人？ 那当时说的姑娘不会放过，莫不是说的蝴蝶姑娘？ 她不敢再掉以轻心。 “今日这绣球抛出去，蝴蝶姑娘便是谁的人，即便是妾，蝴蝶姑娘也不嫌弃。” 抛绣球招亲？ 这场景楚怀玉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如今真真遇到，不免有些好奇。 其他人纷纷嘈杂起来，再也按耐不住了，这要是娶了蝴蝶姑娘，哪怕是少活几年也心甘情愿。 此时人群中有人起了声 。 “蝴蝶姑娘一直遮面，我们要是没有目睹芳容，如何敢下手啊！” 此话得到众人的附和，平日里大家只是听曲儿，再加上蝴蝶姑娘身材曼妙，舞姿诱人，自我脑补成了仙女。 这不，见过蝴蝶姑娘真容的还没有。 场面有些压不住了，蝴蝶姑娘却不慌不忙，缓缓向前了几步。 “如此，便应了各位所想。” 纤纤玉手缓缓抬起，在触摸到面纱时微微一顿，所有人丢静止了呼吸，包括楚怀玉亦是如此。 一片面纱揭下，所有人豆呆滞了目光。 少女嘴角含笑，肤若凝脂，面若银盘，目若秋水，朱唇皓齿，单是这一眼，便沁人心脾。 楚怀玉都呆了，这确实是个美女。 仙女！ 但为何那眉宇之间却透露着几分熟悉，好似之前见过一般！ 见过了真容，众人也毫无异义，只想争夺到绣球，与蝴蝶姑娘近些距离相处。 楚怀玉也动了心思，她必须要拿到绣球！ 蝴蝶姑娘玉手一抛，绣球便被丢了出去，场下一片杂乱，纷纷抢夺起来。 楚怀玉看了一眼一侧的红布，恰好给了她机会，一把拽住布条，便直冲而下，完美落入人群中，将绣球抱住 ，拽着红布急忙逃离。 陆扶苏没看懂楚怀玉的这波操作，但也没耽搁，上去拽着红布，楚怀玉被悬空，上面一道力量，她完美得落在二楼，手中的绣球格外的醒目。 所有人都惋惜不已，蝴蝶姑娘却看了过来，对上楚怀玉的眸子，微微一惊。 这错觉嚷楚怀玉觉得，这蝴蝶姑娘认识她！ 其他人骂骂咧咧地离开，按照规矩，楚怀玉要去到蝴蝶姑娘的闺房。 一路上陆扶苏都阴沉着脸，楚怀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海里只有案情，便急匆匆的去了。 等她反应过来，陆扶苏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蝴蝶姑娘坐在房间里，见楚怀玉进来，微微拂了拂身。 “公子怎么称呼？” 楚怀玉扮了多年的男儿身，自然不会露馅，径直的坐在一边。 “蝴蝶姑娘这是愿意与我在一起？” 蝴蝶姑娘轻笑了几声，说道：“公子这是不愿意与妾身一起？” “自然不是，蝴蝶姑娘如同天仙一般，如今有幸遇见，自然不会错过，只是两人应该坦诚相待，蝴蝶姑娘如今可是不止与人夜谈？” 楚怀玉心里的想法万千，唯独这个挥之不去，她侧写千万遍，最大的可能 便是，马飞云也贪图蝴蝶姑娘的美色，终日沉醉于醉香楼。 后得到了蝴蝶姑娘，因此生出了恨意，这也能解释马府中的小妾是冤枉。 而小妾吵闹无疑就是知晓了马飞云想要将蝴蝶姑娘娶回家，怨气冲天，这才有了后面的要和马飞云同归于尽之说。 蝴蝶姑娘身体微微一颤，一双眸子暗含秋波，却带着几分伤感。 “公子这是嫌弃了？” 她没有正面回复。 如此，楚怀玉认定了自己的侧写对了一半，现在只要搞清楚蝴蝶姑娘有无杀人之心。 还得从那个男人身上下手！ 也不好撕破脸皮，笑道：“姑娘误会了，我这就回去准备。” 说完，便离开。 她必须尽快抓到证据，不然，凶手又该逍遥法外，而根据小妾在马府的遭遇，估计又会多一条人命了。 踏出醉香楼，还是没有见到陆扶苏，这男人到底去哪儿了？ 没办法，她只能一个人回家。 却被几个人拦住了，为首的是尔衮，她倒是没想到。 “林兄弟，还以为你来京城有什么大事，看来就是冲着蝴蝶姑娘而来了。” 楚怀玉笑笑不语。 一旁有个男人面色不悦道：“这有什么好嚣 张的，能不能活过这几天才算好，要知道，马……” “闭嘴！”另一个沉稳的男人呵斥住了他，可楚怀玉已经抓到了有用信息。 果然，马飞云的死何蝴蝶姑娘有关。 而这些人很明显是知情者。 尔衮在江湖上摸爬打滚多年，马飞云之事自然也听说了，身边人的事情也大致知道一些。 但不愿惹祸上身，立马说道：“林兄弟，我们还有事，改天再一起叙旧。” 楚怀玉抱拳表示可以。 一路上，心里都五味陈杂的，她感觉自己的方向是对的，但侧写错了，可能期间还有什么隐情！ 而此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瞬间便警惕起来，这么快就想动手了？ 可她还不知对方的底线，只能保持一个敌不动我不动的心理。 脚步声一路尾随，楚怀玉一路上都是绷着心弦，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了。 可走了好几个巷子里，眼看着快要到陆府了，这人还不动手？ 最后实在忍不住，回头提醒道：“大哥，这可马上就要到陆府了，里面戒备森严，你这到底还都不动手啊？” 真没见过这么啰嗦的刺客！ 可看清楚对方之后，她瞬间愣了，这特码玩她呢？ 第三十三章 一半宗卷 这不是陆扶苏还能是谁？ 她真是无语了，这一路上提心吊胆，她可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谁知道，居然是陆扶苏！ 这丫的！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是故意的吧！ 陆扶苏还疑惑着方才楚怀玉说的话，瞧这表情，更是困惑，他这一路上好心好意的跟着她，这眼看着要到陆府了，就露出嫌弃鄙夷的神色来。 期间要不是为了怕她害怕，他也不至于会故意走出脚步声，按照他的身后，完全可以隐匿在黑暗中，不被人发觉。 这倒好，还引来了埋怨？ 楚怀玉没好气道：“陆大人，你这无头无尾的，消失时我不知道，出现时我不知道，这一路上都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啊？” 陆扶苏淡然自若，向前几步，一声不吭的朝陆府去了。 他确定，这人是在责怪！ 亏他这一路上的小心翼翼。 楚怀玉太阳穴狠狠地跳了几下，还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 夜半，楚怀玉正睡得香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生怕吵着楚聪，便小心翼翼的起来，发现陆扶苏正站在一侧。 她实在是无语至极。 “陆大人，草民要什么 地方得罪你了，你尽管说，我改就是。” 这路上潜伏跟踪，吓得她全身细胞都紧绷着，如今夜半还不容易睡得香甜，居然还来打扰。 这除了报复还能是什么？ 陆扶苏根本不懂楚怀玉说的什么，但也不忘正事。 “方才有人来报，马府小妾烟悦被人救出了府邸。” 楚怀玉这才醒了神。“救出去了？” 那烟悦之前就听闻不是什么有背景之人，也说是马飞云从青楼带出去的，如今怎会有人出面营救？ 这其中必定有文章。 楚怀玉立马回去拿了件衣裳，随着陆扶苏一同出门，按照侍卫来报的地方，是一处破烂的寺庙。 两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蹲着，里面依稀传来了说话声，因隔得远，具体听不到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两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人穿着斗篷，看不清楚面容，身材有些膨胀，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 而另一个狼狈不堪的自然是烟悦。 她在马府，可没少受苦，这马夫人老年丧子，自然怨恨颇多，再加上她之前说的话，这不拿她出气拿谁？ “你赶紧离开这里！银两我会替你准备好，要是被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 走。” 听得出来，烟悦的声音急促。 那人和她关系必定不菲！ 可那人并未开口，脚步微微一顿，便离开了。 难不成这烟悦也有了姘头？以此杀了马飞云，如今事情败露，她逃不走，便让姘头先走？ 这个想法生出来，便想让陆扶苏去跟着那人，若是能抓到最好，可陆扶苏只是摇摇头。 “这人有备而来，故意绕了不少路，抓不到。” 楚怀玉叹了口气，看了眼烟悦，只能和陆扶苏先行离开，不管怎么样，目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今夜烟悦会和此人见面，定是因为白日里她们去马府的缘故。 但她之前把侧写侧重到蝴蝶姑娘身上，可如今看来，这小妾也不简单。 自从来了这里，她感觉自己脑洞都受到了限制，这侧写虽然每次都沾边，却方向都是错的。 回到陆府，陆扶苏面无表情道：“现在有什么想法？”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感觉是被嘲讽一样，斜睨了一眼陆扶苏，还是不忘正事。 “我本来刚想把矛头指向蝴蝶姑娘的，蝴蝶姑娘初夜好像是给了马飞云，这似乎不是天大的秘密，但我没有找到证人，可现在烟悦 这一举动，无非是告诉我们，她也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陆扶苏深思着楚怀玉的话。 此时周毅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 “林公子，这和蝴蝶姑娘有什么干系？我觉得，就是烟悦干的，要不直接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必定能查出来。” “能不能文明点，这动不动就是严刑拷打，咱们是要拿现实说话的，没有证据，即便是烟悦签了字画了押，那又如何？事情没有明摆着的证据，这也不算是真正的结案。” 楚怀玉瞪了一眼周毅，这处理事情怎么能这般毛躁。 周毅拉耸着脑袋，乖乖的站在一边去了。 此时天已经泛白了，楚怀玉也没了睡意，纯粹和陆扶苏一起去了大理寺，而楚聪专门有个侍卫带着，她也不糟心。 此时大理寺里，王绍玉正在看宗卷报道，见到陆扶苏前来，立马站起身来。 “陆大人！” 陆扶苏现在无罪释放，这件事虽然还是王绍玉负责，可圣旨颁布得很明显，陆扶苏必须参与调查。 陆扶苏微微颔首，算是应了，此时刘彦也走了出来，明显气势与这两人格格不入，总带着几分洒脱。 “陆大人不 是应该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带着仵作到大理寺来游荡？” 楚怀玉作为没官的人，只能退到一边。 不管那边怎么样，她都只能当个透明人。 陆扶苏看了眼刘彦，刘彦挑了挑眉头，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这里有份宗卷，你大可看看。” 陆扶苏看着，里面说了烟悦乃是青楼女子，后续宗卷掉了一半，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把烟悦的宗卷毁了后半部分。 是有人故意的？ 那看来，烟悦还真是不简单。 也不知道陆扶苏是故意，还是巧合，楚怀玉站的位置也恰好看完了宗卷内容，不由得惊叹。 果然不能按照常人思维理解，她刚把矛头转向蝴蝶姑娘，转眼烟悦这里就出现一档档事，明显是故意浮出水面。 陆扶苏将宗卷收起来，朝着刘彦抱了抱拳，说道：“谢了。” 刘彦无所谓的耸耸肩，目光落在楚怀玉身上，意味深长道：“我倒是比较喜欢你这个仵作，不对，是欣赏，不是喜欢，要不，以后让他跟着我办差事怎么样？” 整个大理寺，也只有刘彦敢给陆扶苏要人了。 可那眼神分明就不对劲，眸中的精光更是让人不适。 第三十四章 确定了有关联 陆扶苏眸色一沉，话不多说，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刘彦立马耸了耸肩，讪笑道。 “如此，我不要也好，跟着陆大人办事更有仕途。” 说罢，转身离去，一刹那，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事情，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王绍玉手里拿着不少宗卷，全都是此次案件的相关，之前陆扶苏入狱，必得一人主持，刘彦间接是个证人，便不能接手，最后才落在王绍玉面前。 王绍玉平日里不温不热，对陆扶苏也恭敬有加，却没有其他想法，只管做自己的本分。 但就是太死板。 和刘彦完全处不到一块儿。 陆扶苏拿了宗卷便和楚怀玉一同回到陆府，此时楚聪正和侍卫玩了回来，瞧着额头上的薄汗就知晓，又没少疯。 楚怀玉急忙过去，抬起袖子给楚聪擦拭汗水，却注意到两道目光，急忙看过去，她不知不觉的翘起了兰花指…… 见此，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嘱咐楚聪道：“日后出去少疯些，瞧你这汗水。” 楚聪乖巧的点点头，靠在楚怀玉怀里，说道：“父亲，就怪京城里的新玩意实在是太多，都比榆安县多得多， 我玩起来，都差点忘了时间。” 孩子哪会说假话？ 陆扶苏听闻此话，内心再次升起一丝希望，若是他们因此留在京城，那日后，相处的时间必定多得多。 楚怀玉却看着楚聪严肃道：“聪聪，我来这里是办正事，因为你年幼，丢在家里不放心，便带了出来，你玩归玩，可别忘了，榆安县才是我们的家，处理好事件，就得急忙回去的。” 楚聪点点头，虽然惋惜，却还是听娘亲的话。 陆扶苏眸光微微一深，却未有其他想法，而此时，侍卫慌忙来报，说昨日那个男人醒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开口，即便是受了刑，也不说一句话。 这么好的耐力？单是榆安县的酷刑她也见了几个，这大理寺的更别提了，居然能一直熬着。 这定力不错。 但这人是关键人物，就看蝴蝶姑娘是否真的有关联。 便提议道：“陆大人，我们去看看吧。” 陆扶苏虽不知楚怀玉有什么想法，却还是点点头，不知不觉，楚怀玉的话也成了他思考的一半。 大理寺，犯人们的哀嚎声不断，见有人进来，纷纷喊冤，楚怀玉听得耳朵发麻，这个现代的监狱 比起来，真的是两个样。 监狱里至少不会有人喊冤，都是人性化的活动，可是在这里，除了每日的酷刑，便是关押。 这似乎除了喊冤，便无其他事情了。 几人径直来到了关押处，因为男人还没有定罪，是单独关押，见到楚怀玉进来，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他自然识得，若非是此人，他哪会被抓？ 楚怀玉知道自己拉了仇恨，但没办法，每个案件都有因果，但杀人就该偿命，不管这男人有何想法，如若要撇去蝴蝶姑娘的冤屈，就必得从他下手。 “叫什么名字？” 男人冷哼了一声，纯粹闭着双目，似乎酷刑不是残忍，于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 此人的定力，楚怀玉也不由得佩服。 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蝴蝶姑娘的人？” 说完就死死盯着男人的面部表情变化，心理学这一关，她也学得不错。 果然，男人在听到‘蝴蝶姑娘’四个字，面部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却始终闭着眼睛，但楚怀玉已经大致猜到了。 继续说道：“你给蝴蝶姑娘杀人，她拿钱给你跑路。” 男人还是面无表情，联系到昨晚的话，楚怀 玉打算进一步刺激。 声音不急不慌，却字字诛心。 “蝴蝶姑娘要杀了你，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男人这才睁开双目，双眼空寡，还有怒意十分明显，仅是这么一瞬，双眸中布满了红血丝，盯着楚怀玉的神色充满阴戾。 “呸！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告诉你，蝴蝶姑娘和我没关系，你说杀人，马飞云吗？那是我杀的，怎么样？有本事治我罪，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冤枉无辜人。” 楚怀玉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蝴蝶姑娘可不是无辜人，她能杀了马飞云，就能杀你，你以为你多重要？昨夜，蝴蝶姑娘选了我，我可是她终生依靠的人，自然，品尝到了蝴蝶姑娘的芳香。” 后面的话，她故意带着几分猥琐。 男人再也安耐不住了，挣扎着要杀死楚怀玉，咆哮道：“蝴蝶姑娘那么好，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凭什么玷污她！” 男人过激的反应让楚怀玉心里有了猜想，如此，案件只是越发复杂了，蝴蝶姑娘必定和马飞云的死有关系。 而烟悦，也必定有关系。 她们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想到烟悦的宗卷，楚怀玉猛 地一惊，立马走了出去，剩下的事情大理寺的人会处理，她必须找到烟悦和蝴蝶姑娘两者有什么牵连。 刚出大理寺，她便想到，急忙问道：“之前宗卷是不是写了烟悦也是青楼？” 陆扶苏点点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两人急忙朝醉香楼赶去。 此时还未开门，老鸹见陆扶苏，立马就迎了上来，脸色的粉都会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掉落。 这件事所谓的胭脂水粉？ “陆大人，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陆扶苏也算是个人物，老鸹自然知晓。 “烟悦，可还记得？” 楚怀玉直接问道。 老鸹迟疑了一下，继而笑道：“我们这里从未有烟悦这号人，其他姑娘倒是很多，不知道公子中意哪一类？” 陆扶苏眸色漆黑慑人，冷厉道：“老鸹，我是谁你很清楚，我来此，自然是有命案，你若有所隐瞒，莫怪我查封你的醉香楼！” 老鸹被吓得面色大变，急忙跪在地上。 “陆大人，我们真没有烟悦这人，不信我给你们查人事薄。” 楚怀玉自然不会拒绝，两人随着老鸹一起进了醉香楼。 而此时，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两人的身份。 第三十五章 宗卷被盗了 翻阅半天的卖身契以及记录，从未有被撕毁的地方，可就是没有烟悦这人。 楚怀玉暗忖不对劲。 “你们这里生老病死，或者被人赎身的？” 历来青楼里的姑娘都是被卖进来，自然生是青楼的人，死是青楼的鬼，若是不死，想必青楼也不会善罢甘休。 年轻貌美的自然多的是与人夜谈，人老珠黄的必定是后院婆子，死了随意裹着东西丢了便是。 但不免有人被达官贵人瞧上，拿着银两赎身出去做小妾。 老鸹面色一变，陆扶苏立马将手中的银剑拔出，用力的插在桌面上，吓得老鸹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陆大人，我，我……” “拿出来便是。” 声音亦是不含丝毫温度。 老鸹看了眼泛着寒光的长剑，急忙去拿薄子，要知道，被赎身的姑娘都不能记载，为了避免达官贵人们被查出，就连交易都是暗中来的。 她也只是记载被赎身的姑娘名字，买主是谁，可真不知晓。 拿出一本薄薄的人名册，上面搜了一圈，楚怀玉和陆扶苏还是没找到烟悦的名字。 难不成不是这个青楼？ 可京城就那么三家，醉香楼最为出名，如今没有，立马便去了 接下来的两家，可还是没有。 那还说烟悦是青楼女子？ 难不成宗卷也被人做了假？ 那到底是谁？ 时间不多，便直接问道：“陆大人，大理寺，一般管理宗卷的人，能否对宗卷做手脚？” 陆扶苏面色一沉。“一般来说，这不可行。” 看来陆扶苏也不敢保证，楚怀玉来了心思，必定要查查这个宗卷的来历，不然，难以查清楚烟悦的真实身份。 “陆大人，一般不行，不代表绝对不可，现在烟悦的身世成了谜谭，若是不查清楚，恐怕马公子的案件难以进一步发展。” 陆扶苏对楚怀玉的话并未有任何质疑，点头道：“烟悦会是一个大突破口，上次刘彦拿了一份宗卷给我，记载她是青楼出来，可如今都没有查到这名字，若宗卷被人作假，我们的方向可能就错了。” 不愧是大理寺卿，脑回路也转得特别强。 如今大理寺负责宗卷主簿叫陈继友，年四十左右，膝下有一子，为人倒是谦和有度，掌管主薄多年，因属于文官，也不存在得罪人什么的。 而且那官职十分清闲。 两人来到陈大人处，此时还在整理宗卷，见到陆扶苏，对方十分客套，弯了 弯身子，抱拳道。 “陆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陆扶苏抱拳回礼道：“陈大人，叨扰了，马飞云一案想必你也知晓，如今查到他小妾头上，可小妾宗卷似乎不稳，如今到你这里看看，能否查到小妾烟悦的户籍。” 配合官员办案，本就是职责，再加上陈继友为人谦和，自然不会拒绝，可提到烟悦这个宗卷，他面露难色。 “陆大人，并非是我不给你查，而是烟悦宗卷被盗，此事还未来得及上报。” 楚怀玉惊呼道：“被盗？” 哪会有如此赶巧之事！ 很明显就是有人要刻意掩盖烟悦的信息。 意欲何为？ 陆扶苏也面色凝重。“什么时候的事？” 陈继友惭愧不已，叹息道：“也就是昨夜。” 昨夜？ 陆扶苏微微颔首，如今查不到烟悦的宗卷，只得暂且放弃，之前怀疑蝴蝶姑娘，便提了一句。 “醉香楼那位蝴蝶姑娘可有来备案？” 陈继友思索了一下，跑到后面去搜索了一下，面色大惊。 “之前本还整理到的，为何如今也一并消失了？” 一次性掉了两个人的户籍宗卷，这在吏部可是大事，而且，照目前情况来看，还是两个和案件 牵扯的人物。 要是皇上知道了，必定是要降罪的。 陆扶苏手中有一半卷宗，和楚怀玉对视了一眼，两人便匆匆离开了吏部。 至于陈继友这么如何，朝廷自然会处理。 看着书房里的一半卷宗，楚怀玉陷入了沉思。 “看来是有人故意偷走卷宗，又故意给我们留下线索，就是要让我们难为情。” 她之前也见过这种变态，十分享受别人调查案件的过程，还会以为自己很厉害，中途不断抛出线索。 陆扶苏神色一沉道：“我看你尸检中有水银，在此之前，我们都不知晓此物，若非与上次榆安县的案件有关？” 这个楚怀玉早就想到了，奈何没有任何证据。 “这次宗卷被盗，我们只能自己去查，我觉得，蝴蝶姑娘和烟悦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要不是，两人的宗卷怎会都被盗？ 而且！都是她们侧写的凶手。 看来幕后指使人很清楚她们要做什么，难不成，这陆府还有鬼？ 楚怀玉一愣，这个想法越发不敢放下，即便是陆府没鬼，那一定有人在暗处监视她们。 她操起一旁的纸笔，潇洒的写下几个字。 陆扶苏看得眸色一凛，立马将楚怀玉写的 字烧毁，若真是这样，那幕后指使人不简单。 他的武功不弱，若是被监督，自然能感应到，若是陆府除了叛徒，他抓到了，必定不会轻饶。 楚怀玉知道陆扶苏会处理好，她今夜约了蝴蝶姑娘游湖，这可是个关键人物，她自然不会缺席。 “那个……我出门一趟。” 现在好歹也是个男儿身，要是被知晓去和青楼女子幽会，她女人本体会觉得尴尬不已。 要是说与男子，那还有一丝雀跃，如今总觉得自己变态，和美女幽会，想起都尴尬不已。 陆扶苏自然不会限制楚怀玉的自由，如今心思都在叛徒和幕后指使人身上。 此时黄昏时刻，楚怀玉朝湖边赶去，蝴蝶姑娘的船早也在了，上面还有一些其他宾客，想来是有什么重要事要宣布。 楚怀玉变相的算是今夜的男主角了。 蝴蝶姑娘身边的女人在外面吼着，见到了楚怀玉立马招了招手，记得这姑娘叫小蝶。 因为是蝴蝶姑娘的贴身丫鬟，也就以蝶字命名。 看着一个纯真的女子，确实难以想象那夜她拿钱给男人让跑路的霸气。 楚怀玉嘴角微扬，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说不定，这小蝶也会是个突破口。 第三十六章 遭遇刺客 小蝶朝着楚怀玉弯了弯腰，轻声道：“林公子请进，姑娘也等候多时。” 楚怀玉目光在小蝶身上扫描了几秒，对方依然镇静自若，没有丝毫慌张，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一个青楼女子的丫鬟，能有多好的心理素质？ 她没细想，点点头，便走进了船，此时蝴蝶姑娘正坐在里面弹琴，琴声音悠悠扬扬的，曲子中暗含的情韵绕梁，令人回肠荡气。 楚怀玉找了个地方坐下，此时在抚琴，众人都沉浸在琴声的美好之中，她也不例外，如此，来听曲儿也不错。 暂时放松一下这几日的紧张。 一曲毕，众人脸上都荡漾着笑容，纷纷起身抱拳。 “蝴蝶姑娘的琴技当真精湛啊。” “是啊，悠扬的琴音如同春风沐浴过心神一般，两人心旷神怡，好不舒适啊。” …… 蝴蝶姑娘缓缓站起身子，给予一笑，淡然道：“多谢各位谬赞，如今开了船会，还望大家尽兴。” 船缓缓而驶，蝴蝶姑娘径直坐落在楚怀玉身侧，将一旁的酒盏举起。 “林公子，多谢赏脸前来。” 楚怀玉回以一笑，显得有些彬彬有礼道：“若是蝴蝶姑娘相邀都不来， 那岂不是林某不知好歹。” 她总觉得蝴蝶姑娘笑里藏刀，不似那么简单。 蝴蝶姑娘水润红唇微微一抿，笑意肆意绽开，缓缓起身，莲步款款，朝外面去了。 此时微风拂过，她散落在额前的发丝随风而舞，楚怀玉站在身侧。 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哀乐。 “你，都知道了。” 蝴蝶姑娘看着远方，久久未曾回神，旋即船上传来吵闹声，她笑容越发肆意。 “知道什么？林公子，可要保护好自己哟。” 楚怀玉这才注意，不远处有几个黑衣人而立，手中的刀剑在月光的照应下，更加寒冷无度，上面飘着杀气。 她恍然大悟，眸子一眯，声音也凉了几分。 “你想杀人灭口？” 蝴蝶姑娘掩面而笑，声音妩媚至极。 “哪能呢？林公子，难得看不出来，他们，因我而来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嘲。 楚怀玉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要知道蝴蝶姑娘在她眼里可是重要线索，之前吏部的卷宗被偷，现在又被人刺杀。 这背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 可时间急迫不容置疑，黑衣人已经扑了上来，楚怀玉 本以为九死一生，可没想到，蝴蝶姑娘身轻如燕，瞬间就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 因为楚怀玉只是个打酱油的闲散人员，黑衣人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可蝴蝶姑娘不能出事。 楚怀玉不能袖手旁观，找准时间将格斗的潜力散发出来，趁机会抓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臂，用力拧了一下手腕，对付的刀掉落在地，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演了一个过肩摔。 黑衣人惨败。 蝴蝶姑娘对这新奇的手法倒是惊愕，不过，更没想到楚怀玉会帮自己，稍微一愣神，手臂上便被划了一刀，瞬间，白色的纱衣都被染红。 楚怀玉也不敢松懈，捡起一把刀，她从没杀过人，但是对于人体构造却是无比的了解，总用刀背打在黑衣人的穴位上，另对方身体发软无力。 可蝴蝶姑娘没那么简单，凡是楚怀玉打软在地上的黑衣人，她都毫不犹豫的一刀割喉，那手法，可叫一个利落。 还真是杀伐果断。 可黑衣人延绵不断一般，她们体力有限，很快就坚持不住了，而小蝶也被困在不远处，瞧她的身手，好像比蝴蝶姑娘还厉害一样。 即便是楚怀玉参与打斗 ，可她仍然只是个小蝼蚁，不足一提，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黑衣人纷纷围住蝴蝶姑娘，她手臂上明显伤到了血脉，此时已经嘴唇煞白，额头布满冷汗，体力不支的样子。 看着黑衣人高高举起的刀，楚怀玉没多想，一个箭步过去，用肩膀实实在在的接了一刀。 蝴蝶姑娘瞳孔睁大，拿起一旁的刀便将侧边杀出一条道，因为是习武之人，力道自然大得多，一把拽起昏迷的楚怀玉跳入水中。 黑衣人急忙走到船边，水里除了涟漪，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暂且退去。 这边陆扶苏听到下人来报时，瞬间阴沉着脸，瞬间站起身来，墨色如同黑夜般的眸子里装满了森冷，浑身气场凛冽。 “找！掘地三尺都要找！” 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被人刺杀！ 楚聪恰好听到此话，瞬间红了眼，大哭大喊道：“陆伯伯，是不是我父亲出事了？” 陆扶苏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会哄小孩，只能僵木的点点头。 “我要找父亲！我要找父亲！” 楚聪一声哭了出来。 陆扶苏半眯着眸子，将楚聪抱了起来，眼里的冷意敛去了不少，声音自然也随之柔 和。 “聪聪，你父亲只是去查案，遇到点事情，你别担心，陆伯伯会尽快找到他的。” 楚聪虽小，可却不傻，眼泪不停的滚落出来，第一次看着陆扶苏的眸中带着几分怨恨。 用力的挣脱陆扶苏的怀抱，责怪道：“如果不是来帮你，我父亲也不会出事。” 这句话，字字诛心。 陆扶苏心口一痛，不敢直视楚聪的眼神。 只能再次保证道：“聪聪，若是找不回你父亲，我也不会回来。” 说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不敢看楚聪的眼神，如同一根刺刺在他心间一般。 而此时，城外的一处小村庄里，一个面色惨白，身材纤弱的女子躺在床上，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而肩膀上的包扎布上浸染了红色的鲜血，格外的刺眼。 而她身侧坐着的女人，一样面色惨白，手臂上的伤势被包扎好了，眸色如同漆黑的夜晚一般，丝毫看不清在想什么。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闷哼了一声，楚怀玉脑袋一片空白，本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坐在身侧的蝴蝶姑娘面无表情道：“你伤势有点严重，最好别乱动！” 第三十七章 从头到尾都知道 楚怀玉微微侧过脑袋，看到蝴蝶姑娘手臂上的伤势，刚想说什么，就对上对方深入黑谭的眸子。 这才发现她好像……好像没穿衣服…… 那岂不是…… 瞬间耳根子有些发烫，这感觉就跟吃了屎一样，本想用汉子身份撩妹，最后被发现是女子身。 耳畔却传来不冷不淡的声音。 “不用窘迫，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女儿身。” 楚怀玉面色微微一变，嘴角抽搐着，感情她上演了一场独角戏？一直都假扮男子，却在蝴蝶姑娘面前如同小丑一般？ 她歉意道：“对不起，出来混，若是女儿身，必得招惹不少麻烦，且我任职仵作，女儿身更是不便，此番是为了查案才冒犯了姑娘，还请不要怪罪的好。” 蝴蝶姑娘嗤笑了几声，略带几分自嘲道：“若是我能像你一般轻便，如今也不至于会如此。” 楚怀玉能感觉到蝴蝶姑娘的无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蝴蝶姑娘划为了嫌疑人之一。 虽不知蝴蝶姑娘遇到了什么，但如今牵扯到了命案，就必得调查清楚。 随后却听到蝴蝶姑娘的告诫。 “若是想平安无事，回到榆安县，带着你的孩子，远离陆扶苏，你才能安然度过余生。” 此话说到心坎间，她早就想远离陆扶苏，如今若非是情况所逼，她也不至于久留京城。 随后面色突变，警惕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榆安县的人？” 蝴蝶姑娘轻笑了几声，眸色让人捉摸不透，说的话更是飘飘忽忽的，让人抓不住重点。 “陆大人请的仵作来自榆安县，林公子大名鼎鼎，我想，京城谁都知晓吧。” 可楚怀玉不觉得蝴蝶姑娘的原意是这个。 她皱眉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谁是主谋？” 蝴蝶姑娘轻笑了几声，垂下眼眸。 “我只能说到这里，最后奉劝一句，京城不是你呆的地方，要想平安无事，趁早撒手。” 楚怀玉忍着疼痛想要坐起身来，却被蝴蝶姑娘制止了。 “我已经让人去通风报信了，陆大人很快就会来，也会有婆子给来给你穿好衣裳，不用担心。” 楚怀玉皱紧眉头，却只看到蝴蝶姑娘的背影。 她说的没错，不一会儿就有个蒙面的婆子进来，轻柔的给楚怀玉穿好衣裳，随后将楚怀玉眼睛蒙上，搀扶出了村子，具体路线 是怎么走的，楚怀玉也不知晓，只感觉到体力要透支了，脑袋晕乎乎的。 她靠在树边，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嘴角才露出一抹笑意。 终于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再也坚持不住，晕死了过去。 陆扶苏急忙将她抱起来，眼里充满了凛冽，立马让侍卫搜索四周，他抱着楚怀玉回到了陆府。 大夫立马招来，陆扶苏整颗心都是悬着，因为一路上都是抱着楚怀玉的缘故，此时衣襟上面衣襟沾满了血迹。 他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目光一直盯着楚怀玉的房间。 从未有过的担心在心间蔓延。 楚聪知道娘亲回来了，急忙要赶来，周毅拦都拦不住，看着陆扶苏在外面，想起娘亲的话，也只能坐在外面等候。 娘亲！不希望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盯着陆扶苏，满满的都是责怪，也有懊悔。 若非是他坚持，娘亲也不会来京城帮忙。 他也有错。 想到此，便垂首着脑袋，心里不是滋味。 见到楚聪这样，陆扶苏更是惭愧不已，只希望林爱子没事，不然他真对不住楚聪。 但楚聪如同想到什么一样，跑进病 房里。 约摸半柱香之后，大夫走了出来。 “陆大人，林……林公子已无大碍，血已经止住了，他的伤势之前被人包扎过。” 陆扶苏微微颔首，周毅急忙将大夫送回去。 走到门口之际，大夫有一丝迟疑，却对上一双纯洁的小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提着药箱子离开了。 楚聪暗叹自己的聪颖。 此时门外侍卫匆匆忙忙进来，见陆扶苏阴沉着脸，立马低头退到一边，小声说道。 “陆大人，吏部主薄陈大人……死了。” 陆扶苏一惊，猛的站起身来，深邃的目光落在门上，随即看到楚聪，便微微颔首，跟着出去了。 现在楚怀玉倒下了，他必须要让案子有进展。 不然，皇上规定的时期到了，他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此时楚怀玉已经清醒，侍卫报的消息她自然是听到了，可楚聪看出了娘亲的意图，编凑上去，压低声音威胁。 “娘亲，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告诉他们你是女儿身。” 看着楚聪严肃的小眼神，眼角还有泪痕，楚怀玉尴尬一笑，拉着楚聪的手，也小声的回复着。 “遵命！” 她现在这身体也不能出去，虽然案子重要，可要是 命都没了，还瞎折腾什么。 外面的丫鬟熬了粥进来，楚聪接过，让丫鬟出去，他像个小男子汉一样照顾娘亲。 他必须照顾好娘亲。 而陆扶苏等人到了陈大人家，此时陈继友的尸体还倒在书案上，胸口上插着一枚匕首，血迹顺着书案流到地上，而脖子上还拴着一根绳索，场面血腥不已。 此时一个丫鬟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陆扶苏看了一眼，侍卫急忙上来解释。 “这丫鬟叫小翠，昨日夜里来给陈大人奉茶，说听到里面有人和陈大人说话，然后……然后……” 侍卫知道陆扶苏最忌讳什么，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陆扶苏眸色一冷，侍卫硬着头皮道：“她说看到陈大人屋子里飘出一个白色人影，她还没来得及推门而入，里面就响起了陈大人的哭泣声，紧接着就是……陈大人的叫喊声。” “如此说来，你是见鬼了？”陆扶苏犹如寒冰般的眸子落在小翠身上。 小翠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奴婢，奴婢，奴婢真的看到了一个白影飘出去，看那身形就像……就像……去世的三姨娘。” 小翠的声音带着颤抖，可想而知她现在都多害怕。 第三十八章 多出一个三姨娘 “三姨娘？”陆扶苏质疑了一声。 旋即一抹人影出现，面容上带着几分沧桑，看见陆扶苏，微微福了福身子。 “陆大人。” 随后目光落在小翠身上，训斥道：“什么三姨娘，你们若是在胡说八道，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小翠吓得不停的磕头，却不敢再说半句。 后面陆扶苏便和陈夫人了解情况了，才得知，陈大人因为卷宗丢了，这几日都未睡眠，昨夜她也给陈大人奉茶，并带了点心，都未发现异常，只是稍微晚点，便听到小翠的叫喊声。 说起来，这案件也不玄乎，可三姨娘的事情…… 陆扶苏便直接问了出来。 “陈夫人，那请问三姨娘？” 陈夫人面色发生了细微变化，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这可是见不得人之事，这三姨娘本是青楼女子，名叫九歌，这陈大人见她可怜，便收了回来，但只是做了丫鬟，并未有其他，谁知道被底下的人传出了三姨娘的称呼。” “那人呢？”按照刚刚小翠的说法，九歌应该死了。 陈夫人如同陈述一件事情一般，虽然带着惋惜，可陆扶苏能感到她眸中的冷意。 “九歌来了 ，就起了心思，想要与陈大人行夫妻之礼，可陈大人不愿，九歌就用性命相逼，陈大人……陈大人无奈之下便收了她，可她红颜薄命，享不了福，没多久，便死了。” “怎么死的？” “坠入井里。” 陈夫人缓缓站起身来，似乎不愿继续再提，看了眼陈大人的书房，抹了抹泪。 “陆大人若无其事，外面大小事宜还需人守着……” 陆扶苏自然不会拦着，站起身让开一条道。 随后让人守着现场，便将九歌的宗卷找到，带着回到了陆府。 第一反应就是来到楚怀玉的房间，楚聪今日可没有出去玩，一直都陪着楚怀玉，见陆扶苏进来，嘟了嘟嘴。 楚怀玉笑道：“聪聪，你去和周伯伯出去，陆大人找父亲可能有事。” 楚聪立马红了眼睛，楚怀玉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抚道：“聪聪别担心，我不会出门的。” 楚聪看了眼陆扶苏，见陆扶苏点点头，这才愿意出门去，可走到门口便坐在屋檐下。 “聪聪，走伯伯带你去吃糖葫芦。”周毅也十分喜欢这个小孩子，便哄道。 楚聪摇摇头，环抱着双手，眼睛看着远方，就坐在这里 不走，任凭周毅怎么哄，他都不说话。 楚怀玉也听到了，心里无比欣慰，别看这小子平日里玩得没心没肺，说这里好那里好，最终心思都在她身上。 不愧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陆扶苏却心里不是滋味，这次特别对不起楚聪，是他没有保护好林爱子。 想到，自然也说了出来。 “林兄弟，这次，是我失误。” 抱歉的话让楚怀玉一愣，哪能相信是自己耳朵听到的？ 这陆扶苏可是孤傲无比的，哪会道歉？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却也没发愣太久，摇摇头道：“此事是草民没有安排妥当，独自行动，这才引来祸事，怨不得任何人。” 如此，陆扶苏更是懊恼自己没有跟上去，这林爱子是他请来协助办案的，可他连对方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 真的是愧对啊！ 陆扶苏这样让楚怀玉莫名不舒服，便转移话题道：“今日听闻吏部主薄陈大人死了？” 陆扶苏微微颔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通，自然九歌的事情也没隐瞒。 “同样的死法，而且，都有一个青楼的妾室？” 楚怀玉立马就抓住了重点。 马飞云是先被匕首插心脏，后 被勒死，而陈继友也是这个死法？ 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妾室……青楼。 楚怀玉陷入了沉思，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受伤，想到什么，猛的拍了拍床边，疼的她龇牙咧嘴。 陆扶苏急忙上来搀扶，找了个被子垫在楚怀玉身后，眼神颇有些责怪。 “慢些。” 楚怀玉受不了陆扶苏这眼神，简直是要人命。 要当初成亲之夜就有这种眼神，她也不至于做个单亲妈妈，带着楚聪背井离乡，找到榆安县那个小县。 索性她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还得感谢陆扶苏那夜的残酷，不然，她哪会有如今的潇洒日子。 “那个，陆大人，你赶紧去找九歌的名字，三家青楼都不要放过，如果还是找不到，那这个九歌一定能和烟悦她们衔接起来。” 陆扶苏这才把宗卷拿出来。“这是九歌的信息。” 楚怀玉刚打开，发现还是只有一半，就和烟悦的一样，只说了九歌是青楼女子。 “我们被人耍了。” 而且这个圈套很大。 楚怀玉都不知道要牵扯些什么人。 陆扶苏一路上还没忙得过来看，听楚怀玉一说，才把宗卷拿过来，上面确实和烟悦一 样，没有后半部分。 可九歌和烟悦的信息都找到了，两人都是妾室，一个马府的，一个陈府的。 马飞云已经死了，现在陈继友也有死了，而且两人的死相有的一拼。 很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对方故意采取相同的手法杀人，到底意欲何为？ 陆扶苏也没耽搁，急忙差人去查九歌的信息，可一样，依然没找到，可宗卷是不会骗人的。 是有人去登记了，吏部统计户籍才会出现。 陆扶苏也让人去领边的几个地方查，依然没有查到名字，线索又到此结束了。 可陈府的闹鬼事件还在继续，陆扶苏匆匆忙忙的赶去，此次看到白影的不止小翠，还有其他几个家丁。 别看是大男人，一样吓得面色惨白，两腿发颤。 周毅立马上去调查道：“你们同一时间看到，还是？” 小翠这两天脸色蜡黄，很明显营养不足，神色憔悴，夜间必定也没休息好。 她先站出来说道：“是奴婢在子时看到，吓到了，害怕夫人责怪，便躲回房间不敢造次，之后丑时左右，听到了他们的叫喊声，奴婢这才出来，发现他们一样看到了那抹人影，正吓得发抖。” 第三十九章 原来都是化名 陆扶苏沉声问道：“你们看到的身影像谁？”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垂首不敢说话，小翠更是紧抿着嘴唇。 其中一个家丁这才小声说道：“瞧着身影是像三姨娘，可三姨娘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如今……” 此话一出，几人都瑟瑟发抖。 不远处传来了训斥声，一行人徐徐而来。 “荒唐！你们再继续胡说八道就拔了舌头，这哪有什么白影，哪有什么三姨娘，你们若是觉得三姨娘没死，去刨坟看看，少在这里嚼舌根子，惑乱人心。” 陈夫人面色阴沉得训斥着。 陆扶苏已经让人将陈继友的尸体弄到了大理寺，如今楚怀玉不在，大理寺的仵作必得做出结论。 此时是府邸的事情，陆扶苏自然不会多问，带着人马便离开。 当楚怀玉听到白影之说时，也陷入了沉默，之前在榆安县也是有白影飘忽，那是陆兴的尸体。 如今白影他们见着都在走，那定然是活人！ “陆大人，你找个武艺高强的人监督陈府，一定要抓到那个白影，然后，宗卷的事情不要纠结，你赶紧去看看醉香楼，还有没有蝴蝶姑娘这个人。” 那日刺客是针对蝴蝶 姑娘而来，她好像也受伤了，若是现在不在醉香楼，那必定是出事了。 且不说她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即便没联系，那也是个人，不该出事的。 况且直觉告诉她，这个蝴蝶姑娘是个重要人物。 这些陆扶苏都已经去调查了，现在楚怀玉问起，便沉声道：“蝴蝶姑娘都在醉香楼，可烟悦不见了。” 噗！这是什么操作？ 楚怀玉越来越茫然了，案件似乎也越来越迷茫。 想到那日蝴蝶姑娘说的话，她便疑心道：“蝴蝶姑娘肯定知道幕后指使，你找人跟着她，最后陆大人你亲自去，她的身手不凡。” 她并没有说蝴蝶姑娘和自己说的话。 陆扶苏沉着脸，那日楚怀玉就是和蝴蝶姑娘游湖遭遇刺客，之后楚怀玉重伤，蝴蝶姑娘安然无恙的回到醉香楼，他就觉得不对劲，找人调查了蝴蝶姑娘，可背景一如既往的查不出。 而楚怀玉现在这么说，他总觉得那日游湖还发生了其他事。 迟疑了一下，楚怀玉还是提醒道：“陆大人，京城之地，鱼龙混杂，还望日后小心行事。” 蝴蝶姑娘说了，要她远离陆扶苏，那矛盾肯定就出在陆扶 苏身上。 这话说到了陆扶苏的心坎上，莫说是这次，就连之前榆安县的事情他都放在心上了，自然也注意自己身边的关系，可不见得有谁会下如此狠手。 可人心隔肚皮，官场如战场，他这两年过于卓越，必定影响了有些人的仕途，这才发难。 但若是这些案件都是针对自己而来，那背后之人也太瞧得起他了，如此费劲周章。 如今时间已过去三日了，案情非但没有进展，反而越发糊涂了，楚怀玉又重伤在身，此次恐怕难逃责罚了。 陆扶苏连夜连晚的调查案件，为的就是不想让楚怀玉如此操心，大半夜里还在大理寺。 刘彦看得拍手称赞道：“陆大人此番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陆扶苏没搭理刘彦，可刘彦手里却拿着另一份宗卷，没好气道：“这陆大人是不打算领情吗？” 陆扶苏这才抬眸，刘彦手里拿着的恰好是九歌的另一半宗卷。 “你哪儿来的？” 刘彦无所谓的耸耸肩，听闻陈府闹鬼，这不是想去大开眼界吗？恰好见一斗篷人拿着半截宗卷，小生不才，武力还算可以，将其夺了过来。 后半宗卷说了九歌原名秋兰 ，乃赎身于醉香楼，是老鸹和街头王三一同交易，后续去到一人家做妾。 宗卷自然不会提及去到何家，这也是给买家一个保证。 如此看来，九歌是化名，怪不得青楼中找不到，那烟悦的也是化名？ 陆扶苏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拿着宗卷就跑了出去，刘彦一个人站原地愤懑不平的吼道。 “陆大人，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陆扶苏难得一次搭理他，悠悠扬扬的留下一句。 “改日请你喝酒。” 刘彦露出一丝笑意，他似乎看到了寒冰如雪的陆大人正在逐渐改变，这一切似乎要归功于那位林……‘兄弟！’。 陆扶苏回到家，此时楚怀玉也还未休息，脑海里都是蝴蝶姑娘那日说的话，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她定是知道什么。 正打算侧身继续思索，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陆扶苏急切的声音传来。 “林兄弟，你可休息了，我这里有线索。” 楚怀玉嘴角抽搐，这陆扶苏还真是敬业，现在还在调查，但她也没休息，便回了句。 “陆大人进来吧。” 听楚怀玉声音虚弱，陆扶苏才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眼下林兄弟负伤在身，他 这大半夜前来叨扰，影响休息，实在是缺乏考虑。 但楚怀玉既然没睡，他也推门而入，点起了灯，昏昏暗暗的，楚怀玉的轮廓却无比清晰，他似乎再次想到一个人，但难以深究，人影便闪去。 “刘彦得到一份宗卷，是九歌的下半部分，说清楚了九歌不是真名，原名叫秋兰，是出自醉香楼，而且这些交易都是老鸹和王三交易，因此，老鸹不知道姑娘们的真实去处。” 楚怀玉脑袋一灵光。“她们换了名字，所以和老鸹哪里的人名对不上，你明日去找王三，许是他一直在中间交易，恐怕还能查到烟悦的原名是什么。” 陆扶苏也是这样想的，两人默契果然不错。 看着楚怀玉惨白的面色，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他神色变得制热起来，看得楚怀玉浑身发麻，声音都结巴了。 “陆，陆大人，你这，这是怎么了？” 陆扶苏一本正经道：“林兄弟，我有心与你结拜，不知道……” “噗！” 楚怀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扶苏，这是什么狗血剧情的转变？ 这陆扶苏要是知晓她是他的休妻，那岂不是要急得血压上升？ 第四十章 三人有密切关系 陆扶苏没料到楚怀玉反应如此之大，便疑惑道：“林兄弟可是有何不便之处？” 话虽这么说，眸中却带着几分寒意。 他，陆扶苏，难得看得起一人，也难得提出结拜之意，这要是被嫌弃，这脸面可往哪儿搁？ 楚怀玉太阳穴猛的颤了颤，这再见陆扶苏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三观。 这样子让她都快忘记自己下堂妇的惨遇了。 她轻咳了几声，垂首道：“草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哪有福分和陆大人结交，等这次案件查清楚，草民还得回去。” 陆扶苏自然也有私心，楚怀玉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尸检手法稀奇古怪，却十分有效，若是留在陆扶苏身边，自然是如虎添翼。 可留在京城，她的人身就受到了限制，谁知道什么时候遇到楚家那帮吸血鬼。 还是榆安县待的自在。 陆扶苏结拜之意为的就是让楚怀玉留在京城，且不说日后还能共事，他也能长时间见着楚聪。 这若是回了榆安县，大好仕途就此废弃，那真的是惋惜了人才。 他不死心道：“林兄弟，若是你留在京城，我必定能为你谋个官职，日后对聪聪前途也有所帮助。” 感情要做了官，才能算是有前途？ 这年代做个闲散的有钱途不好吗？ 她沉声拒绝道：“多谢陆大人的美意，草民志不在官，此时夜深了，草民想歇息了。” 若是继续下去，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告诉陆扶苏真相，顺便吐槽他一顿。 之前嫌弃得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如今倒贴上来算个什么劲？ 陆扶苏张了张嘴，看到楚怀玉脸色白皙，终究没有为难，只是微微点头，留下一句。 “你好生歇息。” 便大步流星的离开，楚怀玉似乎听到门外传来的叹息声，充满了惋惜。 楚怀玉现在越发想早点结案，不然，她这颗小心脏可经不住这么闹腾。 翌日，也是皇上说的第四日了，可现在线索茫茫，根本无从小手，陆扶苏来到醉香楼，蝴蝶姑娘一直闭门不见，可老鸹拿性命保证，蝴蝶姑娘在房中。 陆扶苏察觉异样，这才踹门而入，屋子里哪有活人气息？ 唯一一抹…… 便是吊在桥梁上的尸体！ 老鸹吓得两腿发软，当场就晕了过去，而陆扶苏让人将尸体放下来，猛地一惊，这不是陈夫人？ “立马封锁整个醉香楼和陈府！” 陈大人和陈 夫人相继遇害，如今醉香楼是不能营业下去了，发现尸体，现场一片恐慌，所有姑娘都吓得花容失色。 有个女子过来，福身道：“参见陆大人，这定是有鬼魂作怪！” 来人说得理直气壮，面无表情，好似这鬼魂就是平常事态一般。 周毅知晓陆大人最痛恨此事，便要训斥对方。 “姑娘，鬼神之说切勿乱言。” 陆扶苏却摆摆手，道：“你可是见到了什么？” 提到这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分明就是都知道。 女子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老鸹，似有些难以启齿一般，却又如同下了决心一般，这才缓缓开口。 “自打一年前秋兰死了，醉香楼里就总会有白影飘忽，而这房子，之前便是秋兰住的，后面春娴进来，被人赎身后，蝴蝶姑娘搬了进来。” 秋兰和蝴蝶姑娘陆扶苏再熟悉不过，可是春娴又是谁？ 女子名为夏蝉，也是青楼女子之一。 “春娴？可知她被谁赎身？” 夏蝉摇摇头，陆扶苏也没强迫，此时属下来报，已经将街头的王三带来，陆扶苏摆摆手，便打道回府。 而楚怀玉也可以撑着身子爬起来，慢慢走动，听闻夏蝉说的话， 怎么也要坚持旁听，她可知晓，皇命规定的时间到了，若再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才真是小命难保。 现在就是吊着一口仙气，她也得旁听完。 王三长得虎头虎脑的，倒是看不出是个中介交易的人，但他眼底的狡黠却让楚怀玉立马收起了这个心思。 果然是个狡诈之人。 她坐在一侧，陆扶苏忧心的看了眼她，见她神色毅然，便也没有开口，反而看向王三。 “你为醉香楼交易了多少个姑娘？” 楚怀玉眯着眼，补充了一句。 “这一年里。” 之前就了解过，烟悦和九歌都是进府不到一年，如今就只有烟悦的身份还不清楚。 蝴蝶姑娘虽然嫌疑也大，但如今人都找不到了。 烟悦前面消失，蝴蝶姑娘相继消失，而陈大人夫妇相继被杀，牵扯到白色人影，陈府中的人说是三姨娘，也就是九歌，而九歌就是醉香楼里面的秋兰。 她现在有个大胆的假设…… 王三迟疑了一下，这都是秘密进行，为了买家和卖家的安全，更是为了姑娘的安全，这要是说了出来，指不定要捅出什么篓子。 见此，楚怀玉大胆的说了句。 “烟悦名字可是春娴？ ” 王三一愣，这两个女人格外美丽，他自然多注意了，烟悦原名确实是春娴，是醉香楼出来的，后来进了马府做小妾。 而另一个陈府那位，之后换名为九歌，当初叫秋兰，却是红颜薄命，死了几月了。 见王三沉默，楚怀玉已经知晓了。 看来猜的没错！ 而且她敢保证，烟悦，九歌和蝴蝶姑娘有着浓密的关系。 再三思索下，还是让人去调查了，果不其然，三人之前关系最好，情同姐妹，起初是九歌被赎身，也就是秋兰，到了陈府。 后续就是烟悦，也就是春娴，到了马府。 可为什么马飞云和陈继友会死？ 此时周毅走了进来，陆扶苏让他去打探九歌在陈府的日子怎么样，果不其然，日日夜夜都是被打骂，起初，陈继友还算有新鲜感，对她也不错，可后面陈夫人闹起来，九歌的好日子也算完了。 而烟悦也一样，马飞云新鲜感过了，她就过了上被打骂的日子。 那毫无疑问，加上蝴蝶姑娘会武功，定是为了给两人报仇，这才伤了性命。 楚怀玉听到陆扶苏的侧写，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专业办案，这一环一套的，分析得很到位。 第四十一章 偶遇六公主 “现在只要找到蝴蝶姑娘就水落石出了。” 楚怀玉有了一丝轻松。 可随后眸色再次凝重起来，可那日蝴蝶姑娘说的话，很明显不会那么简单，这背后一定有大势力。 而且是针对陆扶苏而来。 她张了张嘴，始终还是没说出来，陆扶苏得罪了谁，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只要把案情查清楚，她就带着聪聪回到榆安县。 这边的事情，与她无关。 怎么样，陆扶苏自己会处理。 陆扶苏的眼线也挺多，没多久，就有人来说，看到烟悦和蝴蝶姑娘在城外的寺庙里。 大理寺的所有侍卫倾力而出，抓捕的事情就靠陆扶苏，楚怀玉就在大理寺等着消息。 有陆扶苏出马，她不担心。 可这心里就不是滋味，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抓捕很顺利，蝴蝶姑娘和烟悦都被抓来了，看到楚怀玉之后蝴蝶姑娘轻笑出声。 “你会后悔的。” 楚怀玉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陆扶苏却清楚的听到，看了楚怀玉一样，并未多说什么。 蝴蝶姑娘也不含糊，将罪名都一一认下了。 “都是我做的，和烟悦无关，她现在被人盯上了，你们送她去个安全的地方， 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此时审讯室就只有楚怀玉和陆扶苏，其他人都在外面候着，蝴蝶姑娘说了刺杀过程。 先是烟悦忍不住打骂动手，匕首没刺死，蝴蝶姑娘赶到，因为习武的缘故，力道大得多，找来绳索拴住了尸体的脖子，直接吊在房梁之上。 过程和手法都无一纰漏，也认定了她杀人凶手的罪名。 蝴蝶姑娘一直看着楚怀玉，眼里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许久，她继续开口道：“林公子，护住烟悦。” 这几个字如同嘱咐，楚怀玉刚意识到不对劲，蝴蝶姑娘就仰天大笑，随后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整个人倒地而亡。 楚怀玉立马上去，眸色深重的摇摇头。 “无力回天了，服毒自杀。” 她突然觉得蝴蝶姑娘她们被抓都是预谋好的，不然，哪会做好这么齐全的准备？ “陆大人，护住烟悦，有益无害。” 陆扶苏微微颔首，眸色一冷，两人刚出门，院落里倒了十几具尸体，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跑进去，周毅等人已经晕了过去。 而烟悦，毫无疑问的消失了。 有人袭击大理寺，两位少卿赶到，急忙将侍卫们的尸体收整好， 而今日是入朝廷复命之日。 有了蝴蝶姑娘的证词，陆扶苏和楚怀玉逃过一劫。 楚聪看着娘亲，仰着小脑袋道：“父亲，那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楚怀玉微微颔首，自然是要回去的，虽然烟悦的事情有些遗憾，但她已经查清楚案件了，其他的就是陆扶苏的事情。 她转身正打算收拾行囊，一道圣旨再次让她欲哭无泪。 陆扶苏已经她是紧张，便压低声音说道：“林兄弟不必惧怕，案子已经查清楚，皇上召见，必定是嘉奖。” 楚怀玉还能怎么样？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力，当即就收拾好和陆扶苏一起进宫。 但不否认，皇宫确实宽阔无比，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飞檐上还有两条巍峨耸立的金龙，活灵活现的。 第一次来皇宫，她也怕遇到楚家的人，一路上都垂首而行，陆扶苏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畏惧。 “林兄弟，你无需恐惧，待会儿保持镇静即可。” 楚怀玉微微颔首，虽是欲哭无泪，却也无可奈何。 除了既来之则安之，还能如何？ 陆扶苏是朝廷官员，率先进去了，楚怀玉在后院候着，却时不时的 听到叹息声，顺着假山而行，不远处，几个丫鬟伺候着一个华贵服饰的女子，约摸年纪也和她差不多。 走近了，便听到那边的唉声叹气。 “这梅花如此作诗？父皇还真是难为人，可偏偏今日做不出来，我便得关禁闭。” 楚怀玉这角度看过去，恰好将图画看得一清二楚，不否认，梅花画得栩栩如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她也对梅花格外中意，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首诗。 宋朝陆大大的《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诗到了脑海里里，自然就从嘴里吐出，念完之后发现气氛不对劲，此时不远处的几人正看着这里，嘴巴微微张着，似惊讶无比。 华贵女人回神过来，立马指着楚怀玉，小跑过来。 “把你方才念的诗句再念一遍。” 看对方服饰便知道身份不低，弯着腰，再次念了一遍，不忘补充一句。 “草民……” “好！就这首！” 女人转身过去，立马让人翻阅了典籍，见不在史册，这才松了口气，楚怀玉此 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着女人将诗句写在画上，想要弯腰退出去，却又被叫住了。 “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楚怀玉自然不会隐瞒。“草民林爱子。” 女人顿了一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询问道：“你是林爱子？与大理寺卿陆大人一起断案的那个林爱子？” “是的。”楚怀玉一直垂首。 此时一个公公过来，说道：“六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楚怀玉有原宿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六公主苏婉婷，方才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可这公主生性活泼，不爱作诗作画，可被皇上压制，不得不学习。 就如同方才，那首诗都是皇上布置得任务。 苏婉婷今日有了自信，这首诗既不是自己从古典上抄的，父皇断然识别不出，而此时公公也让楚怀玉跟着进去。 苏婉婷笑道：“待会儿你可别露马脚，这诗……” 楚怀玉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轻轻点头，说道：“六公主大可放心，此诗除了草民，别人都不知晓，如今，乃是公主所着。” 苏婉婷就喜欢这等豪迈人，伸手拍了拍林爱子的肩膀。 “若是此次过了，本公主请你吃好吃的。” 第四十二章 不愿为官 又是一枚吃货！ 楚怀玉微微颔首，应了下来，要有机会，她还真想尽快远离这京城，省得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金碧辉煌的大殿映入眼帘，这哪里是以前看电视剧能看到的景象？简直奢侈得不要不要的。 正殿之上坐着一位穿龙袍的人，面色倒是和蔼，却透露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这就是天子气息！ 真正的天子气息！ 楚怀玉不敢怠慢，立马跪在地上俯首。 “草民林爱子见过皇上。” 皇上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打量起林爱子，眼里透露着欣赏，如此年纪就有此作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可贵得很啊！ 他摆了摆手，说道：“林爱子，此番你和陆大人破案有功，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楚怀玉谦卑道：“皇上谬赞了，若非皇上龙威震慑，草民等也无能为力。” 在这里那么久，第一次捧人。 还是这个世界最牛的一个人。 皇上乐呵的笑了，摸了摸胡须道：“如此，命你为大理寺仵作，再赏黄金百两，如何？” 后者可以欣然接受，可前者她楚怀玉还真没这个意愿。 便说道：“谢皇上赏赐，可草民是个爱自由的人，金银可要， 官职就不敢冒昧，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陆扶苏在一侧，他自然巴不得楚怀玉留下，可这段时间相处，楚怀玉志不在官，她也清楚得很，自然也不会勉强。 便弯下身子说道：“皇上，林兄弟还有一子，平日里就分心不了，若是给了官职，想必更加忙碌，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楚怀玉没想到陆扶苏会帮自己说话，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神色，此时就待龙椅上的人发话了。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如此，朕也不勉强，只是这不愿为官，却还是罕见。” 任谁都恨不得走上仕途，如今偏偏却遇到过不愿为官的。 皇上眼里也多了几分赞许。 苏婉婷趁此机会，将书写好的画卷拿上去，皇上看得呆愣了几秒，苏婉婷整颗心都是悬起的。 她之前傻，抄了好几次古籍，甚至将古籍几首合为一首，乱七八糟的，可都被父皇看出来，罚了紧闭思过。 如今这首，她也做了充足的准备，既然没有典籍，那便证明父皇没见过，如此，她定能过关，解除禁闭。 随后瞄了一眼楚怀玉，楚怀玉自然知晓苏婉婷忧心什么，给了个稳定心神的神色，后者俏 皮的眨了眨眼睛，她立马垂首，这公主还真不见外。 皇上顿了几秒，神色颇有些探究。 “婉婷，这可是你写的？” 苏婉婷有一丝心虚，却也硬着头皮道：“自然是，父皇，儿臣可是想了许久。” 言语之间，颇有些邀功之意。 楚怀玉汗颜，却也脸不红心不跳，此时还没有陆大大，自然不怕被戳穿抄袭，只是她有些过意不去。 这算是剽窃了。 不过，找个机会解释清楚，也不算吧。 皇上自然翻阅典籍千万，有名的诗句都熟记于脑海中，可这首，偏偏没有见过，却又写得无比有诗意。 确实是一首不错的佳作。 他爽朗的笑出了声，夸赞道：“如今看来，对你关禁闭，也不见得有坏处，你看，这成效可甚佳。” 苏婉婷面色羞红，嗔怪道：“父皇，你此番关了儿臣五日禁闭，如今，可否能解除？让儿臣出来透透气？” 皇上虽有威胁，却也溺宠道：“你在皇宫，何时安安分分待在寝宫？莫以为朕当真愚昧。” 苏婉婷吐了吐舌头道：“父皇，你乃是天子，天之骄子，儿臣哪能以为你愚昧，这不是真的太闷了吗？” 皇上微微颔首， 笑道：“如此，你乐意即可。” 苏婉婷目的终于达到了，兴奋的跳了跳，欣喜不喜。 “那儿臣多谢父皇了。” 楚怀玉和陆扶苏在下面，等候着吩咐，如此，皇上也没其他事，赞赏了两人一番，便让退下去了。 只是，烟悦还不知踪迹。 楚怀玉虽觉得遗憾，却也无能为力，如今她算是泥菩萨了，得亏也没遇到楚家人，不然，好日子真到头了。 回到陆府，楚怀玉便去收拾行囊了。 楚聪歪着小脑袋，问道：“娘亲，你这是要离开了吗？” 楚怀玉看了眼四周，幸好无人，轻轻刮了刮楚聪的鼻子，笑道：“我们必须得走了，这里不适合我们。” 楚聪也玩了好几日，如今娘亲说了，自然不会死僵着，虽然他很喜欢这个地方，可和娘亲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 可随后想到陆扶苏，不由得惋惜，他也特别喜欢陆伯伯，这种感情，和许伯伯他们都没有。 楚怀玉注意到了楚聪的失落，问道：“聪聪，你是不是还不想走？” 楚聪年纪小，起初没有防备，自然是点点头，随后又猛的摇摇头，扬起嘴角笑着，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露出。 “不，父亲 在哪里，聪聪就在哪里。” 这懂事的程度让楚怀玉心疼不已，她蹲下身子，问道：“聪聪是还不想走，是因为舍不得什么吗？” 她心里虽然有了底，却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 楚聪垂首道：“父亲，不知道为何，我竟舍不得陆伯伯。” 虽然陆伯伯没有保护好娘亲，害的娘亲受伤，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陆伯伯也是喜欢他的。 外面的人嘴角微扬，眼里露出一丝光芒，他来时恰好听见楚聪的回复，不由得心花怒放。 便直接抬脚进去。 “那聪聪就留在京城好不好，陆伯伯一直陪着你。” 楚怀玉没料到陆扶苏突然出现，眸色一暗，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起初，聪聪可是叫了一句娘亲。 楚聪看了眼娘亲，继而看了眼陆扶苏，径直的站在人的怀里去了，低声道：“许伯伯，我虽然很喜欢与你一起，可父亲在哪，聪聪就在哪。” 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楚怀玉愿意留下，他自然也会。 陆扶苏也有了计划，说道：“林兄弟，之前都忙着查案，未曾出去玩过，如今没事了，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好好逛逛京城吧，必定是另有一番景色的。” 第四十三章 暂且留下来 楚怀玉一顿，楚聪接到陆扶苏的授意，急忙上去拽着她的手臂，声音软糯得让人不忍拒绝。 “父亲，如此，我们便留下来可好，这几日，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等着父亲一同去游玩。” 两人一唱一和，颇有父子气息，楚怀玉沉浸其中，却又畏惧。 在楚聪满怀期待的双目下，她终究是点了点头。 亏了谁，也不能亏了孩子，若是强行回去，楚聪肯定不会怎么样，但心理上的空缺就难以补偿了。 反正都来了，若是真的躲不过，便迎难而上。 若是躲过了，那便也是万幸。 楚聪高兴的蹦跶了几下。“父亲最好了，聪聪最喜欢父亲。” 闻言，陆扶苏却有些不是滋味了。 “如此，陆伯伯不好了是吧？” 楚聪眉眼弯弯的笑道：“陆伯伯好，和父亲一样好。” 能和父亲相提并论的只有娘亲，如今，娘亲成了父亲，陆伯伯便是娘亲。 如此，陆扶苏兴奋不已。 和父亲一样重要，那他位置也不低。 京城的夜市无比热闹，喧哗，楚怀玉等人走在上面，完全就被人流融入了，榆安县确实只是个小地方，夜市赶不上这里的四分之一。 却 待得舒适。 “陆大人。” 一声亲昵，楚怀玉颇觉得有些眼熟，刚看过去，一个绿色罗裙的女子卖着莲花步缓缓而来。 此人，楚怀玉不识，原主却熟的不得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就是楚家人。 楚欣玉，楚家最心高气傲的女人，也是京城才女之首，平日里更是瞧不上楚怀玉这等庸俗的女人，何况后面还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在外提及楚怀玉，楚欣玉都会嫌之丢脸，避而不谈，生怕多说了一句，就会影响她的气势一般。 本来平日里就没见过几面，如今楚怀玉男扮女装，都不惧怕被认出，可始终有风险。 便垂首站在一侧去了。 楚欣玉一双眸子里都是陆扶苏的身影，却因为与三皇子有了婚约，只敢视若陌路，却因为内心牵挂，忍不住思念，便上来打了个招呼。 陆扶苏虽是大理寺卿，负责刑事案件，却也是个才子。 因此两人即便有交集，也不会有人闲言碎语。 “楚小姐。” 陆扶苏轻轻一笑，微微颔首，之前借住在楚府，自然与楚欣玉认识。 且因为两人都有才华，言语间也透露着欣赏。 楚欣玉面颊微微一红，轻 轻抿唇道：“陆大人深夜里在此，可是有何案件要忙？” 平日里有诗词聚会可都是见不到陆扶苏的，即便是身临大理寺，也难得一见。 陆扶苏抱了抱拳，说道：“楚小姐，我还有友人前来，对京城路段不太熟悉，趁着夜里无事，我便随他一同出来游玩。” 游玩从陆扶苏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太难得。 这不禁让楚欣玉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友人，才能请动陆扶苏这号人物。 随后想到是女子，她的眸色一暗，笑道：“有朋自远方来，若是陆大人不介绍一番，可真不把我当回事了。” 陆扶苏看了眼身侧，楚怀玉正充当一个透明人，听到对话后，瞬间就不淡定了，这两人谈心，牵扯她作甚？ 虽不担心，却不代表不会被认出。 鬼知道这楚欣玉会不会突然想起。 陆扶苏见楚怀玉愣着，便伸手拽了一下，强大的力道让楚怀玉不得不向前迈出步伐。 “这是林兄弟，来自榆安县。” 见是男人，楚欣玉松了口气，微微福身道：“林公子有礼了，这几日可久闻大名，今日竟有幸见到。” 京城来了个新奇的仵作，自然是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 而且，这仵作乃是第一个被皇上召见，由此可见，能力非凡，日后必定官运亨通，大有作为啊。 楚怀玉抱了抱拳，说道：“楚小姐谬赞了。” 她真恨不得一脚踹飞陆扶苏，这出来游玩也就罢了，非得让她惊心动魄？ 说话间，她可都是微微垂首，这要是被认出来，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可要是楚欣玉知晓，她如今吹捧之人便是昔日不愿提及的人，不知有何感想？ 恐怕会和陆扶苏一般，恨不得气炸了心肺。 楚欣玉见是男人，自然不会过多介怀，一门心思都在陆扶苏身上。 “陆大人，半月后，楚府会有诗词会，不知可否大驾光临？” 陆扶苏本不想去，余光瞄了一眼楚怀玉，便应了下来。 “必定不让楚小姐失望，那时我和林兄弟都会到场叨扰。” 若是将楚怀玉拉扯下来，那将说明，短时间内，楚怀玉难以离开京城，那他和聪聪相处得机会便多了。 楚怀玉差点没站住脚，这么坑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要陆扶苏到了，其他人自然不会介意，无非是多双碗筷的事情，对于楚府，乃是小事。 但为礼仪，楚欣玉还是看向楚 怀玉，一瞬间，却觉得有些眼熟，可想不起来。 脱口而出道：“林公子好像有些眼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扶苏初见楚怀玉时也有这种感觉，可就是难以想起，如今这么一提，脑海里再次闪过一张面孔，快得他难以抓捕。 楚怀玉心里一惊，低头道：“楚小姐言笑了，草民是榆安县之人，从未来过京城。” 如此一说，楚欣玉才打消了念头，便和陆扶苏言谈起来，楚怀玉真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爱子！” 此时不远处响起声音，楚怀玉一看，是六公主苏婉婷。 救星来了！ 她立马跑过去，这苏婉婷显然不认识楚怀玉，与她待着，安全多了。 而楚聪也跟随过去。 见楚聪胖嘟嘟的脸蛋，苏婉婷立马笑弯了眼睛。 “哇瑟！小家伙，你肉嘟嘟的。” 说完，就要去捏楚聪的脸蛋。 楚聪立马后退了一步，严肃道：“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聪聪虽小，却也是男子汉了。” 此话惹得苏婉婷娇笑不已，越是如此，可爱的气势越是浓烈，她大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了一把楚聪的脸蛋。 “我就看看小男子汉的脸蛋！” 第四十四章 惊险之楚家嫡女 楚聪嘟着嘴，气愤道：“姐姐太没礼貌了，男子汉的脸蛋只能让娘子摸，你这样，我以后找不到娘子怎么办！” 楚怀玉本是以往交代楚聪要和女子保持距离时说的，没想到记到如今。 可越是这模样，苏婉婷越觉得好玩，在皇宫，她可是最小的一个，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更小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无比想要亲近。 便凑上前去，打趣道：“那姐姐做你娘子可好？” 楚怀玉没差点被口水呛死，这七公主是饥不择食了？ 同那么小的孩子玩笑，这不怕被人笑话吗？ 果然，楚欣玉和陆扶苏过来恰好听闻此言，陆扶苏微微皱眉，楚欣玉却道。 “六公主，你这要是吓到孩子，以后可真找不到娘子了。” 苏婉婷向来不喜欢楚欣玉，父皇总是让她学习楚欣玉，久而久之，便觉得这女人讨厌无比。 做作得很。 声音也僵下来了。“楚小姐，怎么哪都有你？” 楚欣玉一顿，没想到苏婉婷如此不给面子，陆扶苏见此，急忙出来打圆场。 “六公主。” 苏婉婷冷哼了一声，上前就拽着楚聪的手，说道：“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 楚聪宁死不屈，鼓着腮帮子，挣脱了苏婉婷的手，立马去拽着楚怀玉的衣襟。 “父亲，这姐姐好似有毛病！” 这话让在场的气氛僵硬下来，楚怀玉面色一惊，这话在现代可不算什么，而如今是在古代，若是得罪了公主，那她娘俩的好日子也没了。 立马训斥道：“聪聪，这可是公主，不可无礼。” 楚欣玉阴阳怪气道：“六公主向来宽厚待人，自然不会同一孩子计较，林公子勿要紧张。” 苏婉婷瞪了一眼楚欣玉，丝毫不给面子，却盯着楚聪，故作生气道：“小屁孩，我可是公主。” 楚聪不懂公主是何物，见此，便反驳道：“我管你是什么，我父亲说了，人生而平等，哪能有权势压榨！” 一个三岁孩童说出这番话，确实难得一见。 陆扶苏却十分欣赏，但也惧怕苏婉婷生气。 苏婉婷却被楚聪逗乐了，蹲下身子，与楚聪对视道：“你这话，我很爱听，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如此，我们能做朋友吗？” 楚聪童真的笑了起来，这自然是可以的。 楚怀玉松了口气，连忙拉着楚聪就想离开。 “六公主，陆大人，楚小姐， 如今天色已晚，我便先带着孩子回去了，这……” “回去作何？本公主请你们父子吃饭。”苏婉婷立马就打断了。 随后看向陆扶苏，说道：“若是陆大人无事，也可一起。” 偏偏就将一侧的楚欣玉给无视了，向来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如今被人冷落，她还真不舒服。 可奈何对方是公主，她又能如何？ 只能微微福身道：“天色晚了，臣女也先回府了。” 如此，苏婉婷也没看一眼，陆扶苏知晓尴尬，却也不能越矩，公主不发言，他一个臣子，有何发言权。 楚欣玉实在是难堪，转身便离去了。 苏婉婷这才冷哼了一声道：“如此做作的女人，真不知怎会是京城第一才女。” 此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入楚欣玉耳中，她脚步微微一顿，却不敢有何异样，只能当是没听到。 楚怀玉却无比喜欢这性子，这要是在榆安县，两人定能玩到一块儿去，可在京城，她丝毫不敢想。 如今没了楚欣玉，便也没了恐惧，苏婉婷请吃饭，她也拒绝不了。 四人到了酒楼，宾客满座，却因为苏婉婷，她们坐到了包间，这才知道，苏婉婷长 期预定，显然这公主没少溜出皇宫。 “聪聪，你待会想吃什么，尽管点，本公主请客。” 楚聪点点头，反正都是朋友，吃喝一些也是正常现象。 可随后想到什么，有些不悦道：“既然都是朋友了，那便不要自称本公主，显得我们卑微，朋友就该平等相待，以尊重关爱为主。” 摸清了苏婉婷的性子，楚怀玉也不忧心了，当真聪聪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懂得人世间的险恶。 苏婉婷自然应了下来，并举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日后我定然不说。” 楚聪欣慰的笑了，随后站起身来，说道：“你好，我叫聪聪。” 苏婉婷也急忙站起身来，说道：“你好，我叫苏婉婷。” 两人相视一笑，像极了现代的友情。 楚聪让陆扶苏再次另眼相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教养出如此孩童，随后目光落在楚怀玉身上。 楚欣玉的话再次闪过脑海。 记得温照仁说过，他上任时，林爱子便在，可若是之前就搬去的…… “不好了！死人了！” 外面一阵嘈杂，楚怀玉和陆扶苏对于死人敏感得不行，两人对视了一眼便走了出去，苏婉婷 自然将楚聪好生护着。 此时酒楼外面，一白布遮着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身侧有两女子哭得伤心至极。 此时有侍卫巡逻，周毅立马召集过来，纷纷将现场保护住，陆扶苏拿出令牌。 “我乃大理寺卿，陆扶苏！” 闻言，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楚怀玉是仵作，自然上去检查尸体，可手还没触碰到尸体，便被一女人甩开了。 “你是何人？莫要碰我丈夫身体。” 楚怀玉皱了皱眉，此时外面闯进了好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见跪在地上的女人，立马安抚。 “三妹，你是怎么回事？” 被称之为三妹的女子脸上挂满了泪痕，名为李慧兰，躺在地上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张毅，如今来的全都是娘家的哥哥。 李慧兰抹了一把泪，指着酒楼哀嚎道：“哥哥们，今日张毅本是请一老板吃饭，便来到这里，谁知道回去便大汗，呼吸困难，呕吐，这才一炷香的时间，人就没了。” 男人们立马要冲进酒楼讨个说法，侍卫将人拦住，众人不悦了。 “如今你们可是要庇护这黑心的酒楼？” 周毅上前说道：“如今还未得出鉴定，你们不得胡闹。” 第四十五章 吃个饭都能死人 李老大凶神恶煞道：“不得胡闹？你们当官的可是拿了什么好处，这都吃死人了，还要瞒着？当真老百姓的命都不值钱吗？”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愤懑不平道：“是啊，都吃死人了，还不查封吗？这要是继续吃死人，那谁还敢来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楚怀玉皱紧眉头，她没看到尸体，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若说是食物中毒，应该会腹泻，而尸体在这里停留许久，地上不曾有半点秽物，即便是死了，应当还会有的。 她歪着脑袋想要看看地面，却被李慧兰发现，一个眼神瞪了过来。 “你要是再乱看，小心我将你眼睛挖出来。” 这话声音说得不大，就隔得近的楚怀玉听到了。 越是如此，楚怀玉越觉得不对劲。 若真是人死了，不是该伤心欲绝，还管得住别人看不看尸体？ 她没说话，站在一边去了，李慧兰见此，也不和他计较，自顾自的哀嚎起来。 陆扶苏皱了皱眉，瞬间酒楼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出现了人命，谁还敢吃东西？ 陆扶苏问道：“你说你丈夫在此吃了东西，可有证据？” 李慧兰见是陆扶苏， 可不敢懈怠，急忙说道：“陆大人，我夫和陈宇一同在此吃了饭，回去还给我带了饭菜，我还未来得及吃，他就呕吐起来，大夫还未到，他便就……就咽气了。” 陆扶苏让几个人去李慧兰家里取证，随后便将尸体带到大理寺，酒楼自然暂且查封。 苏婉婷也怕被人认出来，便将楚聪送回陆府，回宫去了。 楚怀玉没想到，好不容易吃顿饭，竟还能出人命来。 看来如今想要撇开事情回到榆安县，那是不可能的了，陆扶苏还答应去楚府，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楚怀玉头疼无比，奈何楚聪还一直愿在这里，如今交了个公主朋友，更是撒不开手了。 她叹了口气，此时张毅的尸体如今在停尸房，李慧兰等人在前堂记录供词，楚怀玉一个人在后院，就等着陆扶苏一起前来验尸。 验尸必得有个官员在场，不然，尸检不成立的。 而刘彦恰好过来，看楚怀玉一人发呆，便走了过来。 “林仵作可是无聊了？”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楚怀玉总觉得不怀好意，但还是站起身来，恭敬道。 “刘大人。” 刘彦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笑道： “林仵作无需多礼，坐下便是，我向来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你自便一些便好。” 随后看向楚怀玉的手，似打趣道：“林仵作的手可看着不像干仵作这一行的，倒如同闺中姑娘，只管女红。” 这话说得楚怀玉心里一惊，愕然的看向对方，随后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强。 “刘大人说笑了，草民家里宽裕些，自然不以仵作为主业，家中闲来无事就是饮茶作乐，看起来，确实娇养了些。” 刘彦并没有追问，只是眸色多了几分探究，继而说道：“林仵作的尸检手法确实很新奇，不知，师出何处？” 楚怀玉觉得刘彦今日就是来找茬的。 但谁让对方是当官的。 “以往遇到一个老先生，他教的，只是如今，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了。” 老师们，实在是抱歉。 说这话也是被逼无奈。 刘彦轻笑了几声，说道：“如此，那就没缘分引荐了，那林仵作，陆大人可能还需些时日，你我先去验尸吧。” 说不能管用吗？ 楚怀玉微微颔首，跟在刘彦身后，这人虽不如陆扶苏隐藏的深，可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还真是挖坑把自己埋在此了。 刘彦坐镇，其他仵作也没来，就她一个人。 若是工作起来，她自然不会介怀什么，套上手套，便专注起来，而刘彦就在一侧，双眸一直盯着楚怀玉的轮廓。 像！真的太像了！ “你孩子叫什么名字？” 刘彦冷不丁的问了句，楚怀玉虽不悦有人影响工作，却还是脱口而出道：“楚聪。” “楚聪？”刘彦询问了一句。 楚怀玉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平日里说得都是聪聪，并未带姓，加上刘彦之前问的那些话，她也不傻！ 他绝对发现了什么。 但还是面不改色道：“他娘亲姓楚，之前难产去了，便随了他娘亲的姓。” 若非是走投无路，她怎么会如此诅咒自己。 真是人生一大悲哀。 她发现真不能和刘彦待一起，这人的心思太深了，指不定要套路自己什么。 “刘大人？” 此时陆扶苏进来，不知为何刘彦会来。 楚怀玉见此才松了口气，若是再不来人，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她发誓再也不和刘彦单独在一起了。 刘彦站起身来，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恢复了以往的嬉皮笑脸。 “这不是看你仵作等你等的辛苦，我就替你监 工了么？瞧你这紧张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喜欢你这小仵作呢。” 这似打趣的话，却深深落在楚怀玉和陆扶苏心头上。 刘彦嘴角微扬，径直走了出去，刚踏出门槛，眸色黯然下来，会不会就是她？ 而楚怀玉却没有耽搁，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不管如何，必须认真工作。 她抿了抿嘴，埋头尸检。 而陆扶苏找了个椅子坐下，脑海里都是刘彦的话。 随后猛地晃了晃脑袋，不可能！林爱子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只是欣赏她为人罢了！ 两个时辰后，楚怀玉取下手套，说道：“死者并非食物中毒，而是药物中毒。” 食物中毒和药物中毒虽然有相似处，可也不一样，食物中毒含有腹泻，即便是死了，都会在肛门处有残留。 方才她仔细检查过了，死者肛门没有任何秽物，虽然瞳孔都有所辖，身上衣襟打湿，说明生前有过大汗，嘴角还有呕吐物，可他关键部位会有血色的尿液。 而且，身上还起了血点。 若是食物中毒，不会有血尿的，而且也没有脱水的现象，显然不是。 可李慧兰死死咬定是在酒楼出的事，到底想做什么？ 第四十六章 说了什么 如今李慧兰录了供词也回家去了，陆扶苏自然找人跟着。 听楚怀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底，死活要赖给酒楼，无非是想捞点钱财，可药物中毒，显然是有人下药致死。 而酒楼成了背锅侠？ “辛苦了，林兄弟。” 楚怀玉微微颔首，方才刘彦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陆扶苏如此聪慧之人，自然察觉了猫腻。 必然也有疑心。 她越来越觉得这京城不是自己所呆之地，处处透露着阴谋，都不知晓是敌是友。 按照原宿主以往的记忆，简直愚昧不及，她都忍不住吐槽，若非是有个太常寺卿老爹，估计活下来都是奢侈。 不过，最后还是死于自己的愚昧。 楚怀玉拱了拱手道：“陆大人客气了，既然也无事，草民先行回去，聪聪还在家。” 后半句话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缘由。 陆扶苏本想和楚怀玉探讨一番剧情，如今提到了聪聪，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并差人将楚怀玉送回去。 此时楚聪已经熟睡，这几日楚怀玉几乎都不在身侧，他也不腻歪，到时候就睡，不给娘亲添麻烦。 看着这张熟睡的小脸蛋，楚怀玉愧疚无 比，自打来了京城，她从未好好陪过儿子，哪像在榆安县之时？闲来无事便教他读书写字。 如今案件一桩接一桩，此次若非是自己吃饭遇到，她也不会插手，早和楚聪回去了。 现在还被楚欣玉见过，也不知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这一夜，难以入眠，难得一次，她熟睡不了的缘由不是因为案件。 翌日，楚聪醒来，见娘亲睡着，便小心翼翼的起床，自己穿好衣裳出了门，他知道，娘亲在帮陆伯伯破案，都没时间休息。 可是刚出门，便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陆扶苏，他虽知道有事，却还是不忍心影响娘亲。 带有些许恳求道：“陆伯伯，父亲还睡着，昨夜肯定累了，今日聪聪都是自己起来的，能不能让父亲多睡一下？” 看着这双眼眸，陆扶苏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只是微微颔首，伸手抱着楚聪先到大堂去吃东西。 “陆伯伯，父亲这段时间好累，晚上我总听到她叹气。” 楚聪眨巴着眼睛，他以为是案件棘手了，娘亲心力交瘁，可昨晚偷瞄了一眼，娘亲眼底的愁容并未带着焦灼，反倒是不安。 这不像是案件查不出的模样。 他猜测，娘亲定是遇到其他问题了。 便和陆扶苏说说，看看能不能替娘亲排忧解难。 陆扶苏茫然道：“你父亲夜里叹气？” 莫非是因为案件？可此次案件没那么棘手，如今不是药物中毒，便和酒楼没有关系，只是朝死者亲戚查便是。 随后想到昨夜自己赶到之际，刘彦在那，是不是刘彦说了什么？ 眸色一冷，说道：“聪聪，你先去吃，陆伯伯还有事，等会儿再来找你父亲帮忙。” 楚聪点点头，跟着周毅去了。 陆扶苏立马赶到大理寺，此时刘彦正在悠闲得喝茶，见陆扶苏阴沉着脸进来，悠悠闲闲的放下茶杯。 抬眸嬉笑道：“陆大人这是见鬼了？” 可难得见他火急火燎的赶来，为了谁，他心里也有数了。 陆扶苏声音阴沉，一双眸子如同要将刘彦看穿了一般，声音更是冰冷无度，似要将人冻死。 “你同林仵作说了些什么？” 刘彦手一紧，虽然早也猜到，可从陆扶苏嘴里说出来，心里竟无比不是滋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务正业模样。 余光瞄到不远处进来的人影，打趣道：“能说啥？验尸房里，能谈情说 爱？况且，那可是个男人，虽然清秀，却不是我的口味。” 王绍玉大步流星的进来，见陆扶苏在此，拱了拱手道：“陆大人。” “王大人不是应该去整理卷宗上交吗？”陆扶苏被人打断对话，心里十分不悦。 王绍玉都不知晓，他是何处得罪了陆扶苏，却也不敢松懈。 “陆大人，今日下官是来找刘大人拿上次的宗卷。” 陆扶苏眸色一冷，王绍玉慌慌忙忙拿了离开，他坐在一侧，目光死死锁定在刘彦的脸上。 四目相对，刘彦的笑瞬间僵住了。 “陆大人，你这幅模样可难得一见。” 陆扶苏却顾及不了那么多，他不知道为何，竟是害怕刘彦告知林爱子三年前的事情。 上次的愚昧不该如今的他承担，那女人已经消失了许久，他也暗地里找人访问了好几次，都没见过踪迹。 如今是死是活还不知晓。 “你和林爱子说了些什么？” 陆扶苏明显耗尽了耐心，声音无比清冷。 刘彦稍作一顿，也严肃道：“和林仵作能有什么好说的，陆大人，莫非是你有什么见不得的事？” 四目相对，空气中多多少少含有些火花，可刘 彦丝毫不惧，这让陆扶苏微微蹙眉。 见此，刘彦是没有说什么。 可为何聪聪会说林爱子昨日夜里不眠，甚至唉声叹气。 目送着陆扶苏离去，刘彦的眸色也深不见底，他似乎得加快步伐，必须赶在陆扶苏前面调查清楚。 陆扶苏回到陆府，楚怀玉已经醒来，此时正和楚聪一起背诗。 “陆大人。” 陆扶苏摆了摆手，十分想问昨夜楚怀玉什么情况，却始终没有开口。 只是淡然道：“林兄弟若是无事，我们一同前去李慧兰家一趟。” 本来早晨就该去的，但他莫名想要带着楚怀玉，这才回来，谁知道，被楚聪这么一说，整个人心神意乱，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楚怀玉如今就被这个案子牵连，可她除了尸检，其他事情也不想多问。 可要是案子不处理完，她和楚聪短时间内就离开不了京都。 只能尽早破案，才能尽早离开。 她站起身来，交代了楚聪几句，便和陆扶苏一起出了门。 路上，陆扶苏一言不语，只是眸光时不时的落在楚怀玉脸颊上，楚怀玉一旦看过去，他又急忙挪开。 这模样的陆扶苏，楚怀玉还是第一次见。 第四十七章 只想着要赔偿 但楚怀玉也不是多事的人，只想着尽早完案，尽早离开。 到了李慧兰家里，里面传来哭泣声，随后还有咒骂声。 “你这老不死的，要是再敢哀嚎一句，我让你睡屋檐脚去，你这不争气的儿子死了，害的老娘一个人活受罪，还要照顾你这瘫痪在床的老婆子，我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随后里面传来巴掌声和年迈的哀嚎声。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了一眼，急忙踹开门进去，见到里面场景，陆扶苏立马避之不及，楚怀玉也背过身。 李慧兰见人来了，嘀嘀咕咕骂了一句，手上却丝毫没有耽搁动作，给老人盖上被子。 这才拍了拍手过来，对楚怀玉自然还是不屑一顾，可对陆扶苏还是恭敬有加。 “陆大人有何贵干？” 说完还顺手拉了把椅子，随后瞄了一眼楚怀玉，也拉了跟椅子，随后自个儿坐在一侧。 屋子里飘散着一股屎尿味，短时间内味道不可能那么浓郁，她看了眼躺在床上年迈的老人，也明白了几分。 便问了句。“老人是怎么瘫痪的？” 李慧兰冷哼了一声，斜睨了一眼楚怀玉，没好气道：“哪知道是去哪儿勾引野汉 子被人打折了腿，老娘过来，好日子没过到，现在成了个寡妇不说，还要照顾这个老不死的，成日成夜的被折腾，一天不是拉屎就是拉尿，全都弄在床上！” 这也能想到为何方才听到咒骂声了。 陆扶苏此时开口道：“听闻，张毅还有一兄长，不知，如今可回来了？” 还有兄长？ 楚怀玉也看过去，李慧兰眉头微微一紧，轻轻吞了吞口水，瞳孔一紧，手不由自主的拽着衣襟，胸部起伏速度加快，典型的紧张、心慌。 随后更加愤怒，猛的拍了拍桌子道：“你们听谁嚼舌根子，老娘来的第二天，这张洪就直接出门了，这多年了，从不见回来，这银两更是不见分毫，要他回来，老娘绝对不伺候这老不死的。” 说完，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床上的人，恨不得喝血吃肉。 而此时门外传来嘈杂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一粗犷且不甘心的声音传来。 “三妹，说得对，这房子我也找好了买家，到时候几亩田地全部一卖，你就跟着我们回李家，到时候这死老太婆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来人她们也眼熟无比，正是李慧兰的大哥，李老大，估计 是长时间做农活的缘故，身体粗壮无比，这一胳膊就快赶得上楚怀玉的腰了。 这看着五大三粗的，自然也多了几分凶相。 见到楚怀玉后，对方冷哼了一声，直到看到陆扶苏，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才减少不少。 “陆大人不去抓凶手，在这里作甚？莫不是觉得我三妹是个女人，好欺负？” 陆扶苏虽身材没那么魁梧，却也是习武之人，微微抬眸，冰冷的气息骤然占据整间屋子。 李老大再怎么豪横也不敢造次了，民不和官斗，不然都是胳膊拧大腿，哪有赢得机会？ 这不，见此立马拉耸了一下脑袋，李慧兰察觉不对，上来打圆场。 “陆大人勿要介意，民妇大哥是见不得民妇受罪，这才说话口无遮拦。” 陆扶苏自然不会介怀，楚怀玉上前问道：“你打算卖房子？” 方才李老大说了，找好了买主。 李慧兰微微颔首，看了眼床上的人与四周，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家也没什么好留念的，张毅走了，我一个寡妇即便是做农活也做不了多少，这要是变卖了房屋良田，手里头有些银两，还能出去开个店铺，讨个生活。” 床上的人听 到了，张口就大骂。 “李慧兰，你个浪蹄子，你要是敢把房屋卖了，你就不得好死，你这个扫把星，白虎星，克死了我儿子，现在还想卖我房子，你这烂良心的要被天打雷劈的。” 听这话便知晓，床上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也难怪李慧兰会如此凶恶，也只有如此，才能在这个家生存下来。 李慧兰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床上，恶狠狠的回了句。 “你这老不死的，活着就没少给我添麻烦，现在到死不活的，就只会坐着吃喝等死。” 李慧兰凶了之后，老人就只会鬼哭狼嚎了，气得她面色发青，却也只是在床板上拍了拍，重力始终没落在人身上。 反倒是李老大，刚刚憋屈的全都发泄出来，上去猛的踹了两脚床，骂骂咧咧的。 “你个死老婆子，就会连累人，瞧把我三妹都磨成什么人了。” 李慧兰凶神恶煞的看着床上，却未有任何过分举动，只是瞪了一眼，便走过来。 “陆大人还是赶紧查案，早日给我个交代，我这拖家带口的，要拿不到赔偿，这日后日子还怎么过？” 楚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两人自然不好意思 留下，这家里也没什么线索，两人只能离去。 楚怀玉问道：“张洪可是真的存在？” 陆扶苏微微颔首，并因为被质疑而恼怒，反倒是解释道：“张洪已经出门好几年了，如李慧兰所说，她刚嫁进来的第二日就走的，到如今，都是杳无音信。” 嫁进来第二日便走了？ 楚怀玉陷入了沉思，这李慧兰还真是个角色，如今丈夫死了，只想着捞到赔偿，如此，还挂念着夫家的房屋田地，只想着将银钱往自己身手揽。 这一般人，还真做不出。 “那陆大人还请加大人马找到张洪，免得家中老人落得流浪在外的日子。” 这瘫痪老人要是出去了，自然是乞讨都成问题，瞧李老大的阵势，显然不会让张母进入李家的。 这也是个累赘。 陆扶苏应了下来。 两人一同回到了陆府，此时里面布满了笑语声，其中，最明显的不过就是六公主。 此时苏婉婷正和楚聪在一起玩耍，两人捉迷藏，这六公主也没了公主气势，此时俨然就是个大姐姐。 “婉婷姐，你又偷看！” 楚聪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愤怒不已，显然这苏婉婷不是第一次偷看了。 第四十八章 不对劲 苏婉婷也在一侧委屈不已，嘟着嘴，不甘心道：“为何你每次都能抓到我，而我每次都抓不到你？” 一个十四五岁的人，和三岁孩童居然玩得不亦乐乎。 这人楚怀玉甚是无语，也不解，可随后也想到，这后宫生活乏味无比，皇宫之人都是畏惧而行，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不惧怕她身份的人，自然玩起来无所顾忌。 她也能理解。 便不去打扰，陆扶苏也在一侧，见楚怀玉不以为意，便也不多说，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苏婉婷好几次作弊都被楚聪抓到，最后实在无奈，只能跺跺脚，不悦道：“不玩了，不玩了。” 楚聪冷哼了一声，抱着手坐在一侧。 “就没见过你这等赖皮。” 两人虽在埋怨，可额头上的汗水也证实了两人玩得疯，楚聪见到娘亲，立马走了过去，找出帕子擦了擦汗水。 “父亲，你们来了。” 苏婉婷斜睨了一眼，嘴角抿着笑意，仔细一看，似带着几分娇羞，却不曾让人发觉，即便她自己都没发现。 随后走过来，笑道：“林大哥，看我把你儿子带得多好。” 这一转眼，公主气息荡然无存，倒是和平民家的姑娘一样，说起话来，带着俏皮和谦和，哪还如初见时的盛气凌人？ 楚怀玉自然不会和公主过不去。 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似开玩笑道：“那如此，便谢谢公主殿下了。” 苏婉婷乐呵得嘴都合不上，楚聪却发表意见了。 “什么公主，简直就是个赖皮。” 苏婉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未曾和楚聪继续斗嘴，反而是看向楚怀玉，眸子里也说不出是何情绪。 “林大哥，你们查的案件怎么样了？” 楚怀玉看了眼陆扶苏，案件虽不算是机密，却也是大理寺的事情，若是自己冒昧和人议论案情，恐怕这位大理寺卿会不乐意了。 苏婉婷自然明白意思，明日里虽然无所事事，却还是懂一些官场规则。 为了不让楚怀玉尴尬，便问了句。 “陆大人，不知现在如何了？” 陆扶苏平日里自然不会随意与人议论剧情，哪怕是达官贵人，却也不足以插手案件。 今日因为楚怀玉在此，也不会如此小气。 更不会因此驳了公主的面子。 “如今案情 暂无进展，只是不知是否真和酒楼无关系，但能确定不是食物中毒。” 具体，他不会说。 自然，苏婉婷也不在乎。 她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便辛苦陆大人和林大哥了。” 苍白无力的对话就这样结束，楚怀玉自然不会主动去找话题，不管怎么样，皇室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在陆府里吃了饭，苏婉婷才回皇宫。 楚怀玉夜间想着不对，看了眼熟睡的楚聪，穿着衣裳起来，她今日在李慧兰家里注意到一东西，不知她的猜想是否正确。 此时深夜，想必也没什么防备，她得去查探一番。 今日她和陆扶苏去了李慧兰家里，背后之人必定知晓，说不定，今日夜里正在商量对策。 如果，跟着她侧写的方向走，绝对没毛病的。 她起身到了陆扶苏的房门口，稍作迟疑，便压低声音叫了句。 “陆大人？你歇息了吗？” 本以为陆扶苏已经歇息了，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是在穿衣裳。 楚怀玉也不急，在一侧候着。 陆扶苏此时正在拉衣襟。 呸！她急忙敛去这羞人 的想法，只是耳根子还有些发热，陆扶苏却没有半点异常。 在他眼里，眼前不过是站着一个长得娟秀的男人。 “林兄弟有何事？” 楚怀玉移开目光，道：“我今日在李慧兰家里发现一双沾有泥土的鞋子，而听闻张毅长时间做生意，必定不会沾惹，他们家农活都是找人干的，那双鞋子……” 她的话没说完，陆扶苏却已经明白了。 神色一凛，便随着楚怀玉一同出去了，深夜里，四周寂静无比，而今天监督李慧兰家的侍卫也被差遣回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进来院子，里面虽没有亮灯，却传来对话声。 “今天官府的人问你了，你赶紧离开吧。” 这是李慧兰的声音。 随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不，拿到赔偿金，你和我一起走。” 楚怀玉微微挑眉，她似乎猜对了。 继而李慧兰说道：“我走了你娘怎么办？这要是活生生的人也就罢了，偏非还是个残废，吃喝拉撒都成问题。” “哼，她该死！要不是她，你怎么会嫁给我兄弟，这些年委屈你了。” 李慧兰开始低泣起来。 事情好像变得复杂起来。 陆扶苏和楚怀玉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你怎么知道？”陆扶苏问道。 楚怀玉笑了笑，那双鞋子放在床底的角落，这要是张毅的，放在他们房间即可，怎会放在老母亲的床下。 而提到张洪的时候，她本来是试探性的问问，谁知道，李慧兰的反应有点过激，这可不像不相干的人。 微妙的眼神变化，除了关系不菲，还能怎么样？ 陆扶苏微微挑眉，没想到楚怀玉的心思如此细腻，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密真的好吗？ “还有就是，我发现张毅有男疾。” 楚怀玉是法医，检查血尿的时候发现的，而且，她还有个大胆的猜测，就不知道对不对。 陆扶苏算是彻底甘拜下风了，他查案武功行，可这方面还真没那么细腻。 “那林兄弟现在有什么想法？” 楚怀玉负手走在前面，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那等明日再说。” 气氛的突然转变让陆扶苏一顿，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爱子？ 但似乎这个不惧自己的人，更加得他欣赏。 第四十九章 并非一人之妻 第二天，楚怀玉和陆扶苏又去了李慧兰家里，李慧兰和昨日一样，态度十分不悦。 “你们怎么又来了？” 早也猜到这个结局。 此时李慧兰正在扫地，楚怀玉故意走过去，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而李慧兰没有搭理她，也正是如此，她往后退了几步，力道不是很大，李慧兰毫无防备，整个人朝一边倒去。 楚怀玉眼疾手快，立马抓住李慧兰的手臂，还没开口询问，就看到李慧兰的脸色大变，紧皱眉头，倒吸了口气。 待身体站稳之后，李慧兰立马推开楚怀玉，瞠目结舌道：“你做什么！” 楚怀玉心里也有了大概，微微颔首，饱含歉意道：“实在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慧兰怒瞪了一眼，踹了一下一侧的椅子，说道：“你们整天往我家跑做什么？案子查了吗？酒楼封了吗？我的赔偿拿到了吗？” 还真是灵魂四连问。 可楚怀玉都一一答复了，还带着几分歉意。 “案子在查，酒楼目前出现纠纷，自然是暂时封闭，而赔偿金，我们还没想。” 李慧兰声音立马高了几分，道：“什么都没做，你们官府是来我家喝茶 的吗？” 现在她们都盼着那点赔偿金过日子，要是官府死活不断案，那那人留在家的危险几率大得多。 不！ 不行！ 李慧兰瞪着眼珠子，眼里的泪水顺着掉下来。 “你们做官府的就知道站着说话腰不疼，如今要是把案子拖着，我和那寡母要怎么办，可是酒楼那边给了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袒护，如今出了人命都不当回事。” 这一叫，大有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阵势。 楚怀玉看了眼陆扶苏，陆扶苏上前将李慧兰制住，李慧兰面色一变，哭得更厉害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围满了人。 李慧兰见势，吵得更凶。 “官府的打人了，我们没塞钱的就连公道都没了，如今酒楼吃死了人，官府的居然在此恐吓我，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哎哟，这老天，你睁大眼睛瞧一瞧啊，收了这群黑心肝的。” 这么一闹，四周都指指点点的，楚怀玉脸不红心不跳，她还想再闹大一点，现在事情已经查出来了，只要人到齐了，就可以破案了。 陆扶苏虽不知道楚怀玉侧写出了什么，但两人莫名有种默契感，收到楚怀玉的目光，便立马将李慧 兰控制住。 而楚怀玉看了眼不远处，这刘大人到了，为何还不出手？ 暗处品茶的人面色一变，这人还真是聪明啊。 他本是打算来看戏的，谁知道，居然还被她算计进来了。 这人，当真是以前那人吗？ 李慧兰闹得很凶，一副窦娥冤的阵势，这其他百姓对她评价虽不好，却也不坏，至少，家里瘫痪的老婆子都是她在照料。 一天擦身子也好，洗污秽的被褥也好，即便是寒冬腊月，可也没耽搁。 虽然脾气不好，可这孝心在此。 百事孝为先！ 如此儿媳，算是难得了。 立马就有人站出来。 “陆大人，这李慧兰可是个好人，你们可要查清楚啊。” “就是，可不要冤枉好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陆扶苏却始终阴沉着面色，不论说什么，都只是冷眼相待。 其实，余光还是注意到刘彦，他怎么会来？ 但看着楚怀玉这笃定的模样，好像是把刘彦也算计好了的。 刘彦笑着过来，他的人马已经将人群全部围住了，虽然楚怀玉也不敢保证张洪就在其中，但她能断定张洪和李慧兰是真的相爱，不然，也做不出这 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换句话来说，两人是计划好了复仇的。 见一切准备就绪，楚怀玉缓缓开口道：“各位父老乡亲，官府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今李慧兰被抓，那是她活该的，我们若是没有证据，自然不敢胡乱抓人。” 李慧兰神色一变，气急道：“你们官府就是刻意拿我们草民的命不当命，我丈夫刚死，你们收了酒楼的钱财，就开始对我们施压，丝毫不把我们当回事啊。” 众人自然是愿意站在李慧兰这边，毕竟，官府为虎作伥的人太多了。 哪有什么真的清官可言。 一个老婆婆实在看不过去了，便走出来。 “这李慧兰咋样，我们大家伙儿都知晓，反倒是那张毅不是人，三天两头不是打就是骂，这媳妇身上都是伤痕，你们当官的就看不到吗？如今要是冤枉了李慧兰，我这老太婆死也不愿意。” 这话说到了楚怀玉的点子上。 她走到一个侍卫耳边说了几声，侍卫便带着人进屋去了。 只要找到了那东西，此案必破。 李慧兰神色有一丝慌乱，却还是大哭大闹的，继续蛊惑人心。 “我李慧兰嫁过来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如今死了丈夫，你们要是再冤枉我，我那瘫痪的寡母可该怎么办啊？” 李慧兰哭了起来，屋子里也响起了咒骂声。 “你个浪蹄子，少在那里惺惺作态，死了好，官老爷，赶紧抓她进去关着，真的是败坏门风啊。” 这是张老太太的声音。 楚怀玉嘴角微扬，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便是他们做得再隐蔽，家中老太太也知晓一些。 见情况差不多了，楚怀玉便出声。 “如此，我就分析给大家听听，这李慧兰是张家之妻没错，可张家二子，老大张洪，都知道吧？” 大家好歹都是邻居，自然知道张洪，还是之前那老太太打抱不平。 “张洪离家出走的几年了，如今这屋子里就张毅李慧兰和那瘫痪的老母，你们这些当官的，若是要无中生有，我们自然是不乐意的。” 楚怀玉笑了笑，看来这李慧兰人品还真不错。 “先别着急啊，就怕大家一直以为离家出走的张洪，从未离开过这家，而这李慧兰，又并非只是张毅之妻。”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大家自然觉得荒谬，不愿去信。 第五十章 破了案件减轻刑罚 “这话可不能乱说，张洪和我们在一起几十年，怎么可能在家会认不出，这家里不就是只有张毅一个？还有个瘫痪的老母。” 这说的玄乎，出门几年的人，还能回来做出此等肮脏之事？ 难不成一个活人，还能躲过这么多人的眼神？ 李慧兰眼底却闪过一抹惊慌，听见众人窃窃私语都不愿相信，自然也心存侥幸。 恶狠狠的看着楚怀玉，双目充血道：“我什么时候招惹到你？这不替我伸冤也就罢了，还污蔑我的清白，苍天在上，诸位神仙都看着的，你就不怕遭报应！” 楚怀玉自然信得报应一说，可如今，说个真相害怕天打雷劈？ 那她还真是白混了。 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大步流星的走到李慧兰面前，撩起她手臂上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伤口一道接一道，新伤旧伤都十分骇人。 李慧兰急忙收回手，楚怀玉却仅仅抓着，上面有鞭伤，有咬伤，还有些磕碰的青紫。 众人看到，惊讶不已，纷纷唏嘘。 楚怀玉不紧不慢道：“张毅确实残忍不已，将自己的不悦强加别人身上，因而生出一些怪异的性子，百般折磨李慧兰，这些伤 痕都是证据，而张洪，应该是一开始的主角吧，想必，李慧兰当初瞧上的并非是张毅，而是张洪，嫁过来才知道是张毅，这不，张洪便离家出走，但经不住想念，便就近找地方藏着，见李慧兰身上伤势，便对兄长下了手，用来复仇。” 李慧兰手微微一紧，紧咬着下嘴唇，随后仰起头来，脸色带着惨白无力的笑容。 “是，是我杀了张毅，就如同你们说的。” 她奋力挣开了侍卫的手，纯粹将外套脱了下来，显而易见的地方没有伤痕，可在胸口上，一般衣襟可以遮住的地方，全都布满了伤痕，凹凸不平的伤口实在是醒目。 随后自嘲道：“他待我如此，丝毫不将我当人，这些年对我的折磨，足够让我杀了他。” 恨意很明显，也应该。 但，要想一个人扛下来，还真是太难。 楚怀玉质问道：“如此，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慧兰稍有迟疑，冷笑道：“我把有毒的食物合在一起，他吃了就呕吐，大汗不止，我故意延迟找大夫的时间，就为了给他充足的时间去死，他该死！” 确实是该死。 也是个苦命人。 可，这不是 杀人的理由，更不是为了掩藏真凶而编造的谎言。 “张毅乃是中毒而亡，是毒药，李慧兰，我有充足的证据，所有，你即便是想揽下罪名，那也不行。” 随后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加大嗓音道：“张洪，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有怨有恨，让众人心里头明白，躲着当个缩头乌龟，让女人给你承担一切，你可真行！” 人群中鸦雀无声，而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众人瞪大眼睛。 这不是张洪，能是谁？ 李慧兰见人出来，扯着嗓子道：“你个王八蛋出来做什么，这都是我做的。” 情深。 情真。 但楚怀玉知道，此时不是感情用事之际。 真相必须查出来，杀人偿命，也是正当天理。 “张洪，我佩服你们的情谊，可如今闹出人命，必须得给众人一个交代，杀人者，亦该偿命。” 依她所想，李慧兰根本不知道张洪杀人，许是张毅出了事，这才联想到是张洪动手，本想赖给酒楼，给张洪撇清干系，顺带拿上一笔钱，远走高飞。 只是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差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哪会有杀人不偿命、享清福 者。 张洪幽深的眸子里染上几分怒意，走上去将李慧兰扶住，小声的安抚了几句，随后看向楚怀玉。 “你说得没错，张毅，是我杀的！那是他该死！我娘打小就偏爱他，什么事都要让着他，本来成亲是我与慧兰说定的，他不知说了什么，我娘竟拿命要挟我，不得已，我不能做个不忠不孝之人，便次日就离家出走。” 说到此，眼里充满了怒意，随后看向李慧兰时，又多了几分柔和。 “我本在隔壁镇找到一个活计，勉勉强强可以糊口，却无意间看到张毅带着慧兰出去，夜晚，我本想去看看，谁知道听到了慧兰的惨叫声，我本想冲进去，却被其他人扰乱了，之后我就回来，找机会给慧兰问清楚情况，才知道，张毅真特娘的不是人！” 那些伤势，确实不是人干的。 楚怀玉也愤怒不已，可这并不是成为杀人的理由。 该死的人，自然有该死的方式。 “慧兰身上的伤势触目惊心，我本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她却挂念着我瘫痪在床的老母，一直不肯走，我们便私下来往，我就住在山洞里，好多个夜晚我都在屋檐下听着慧兰的惨叫 声，多次想杀了那个畜生，都是慧兰拦着。” “但没想到，那个畜生居然变本加厉，先是痛苦的折磨，随后又拿冷水浇慧兰，简直就不是人，每次过后，慧兰都会消瘦不少，我这才没忍住，给他下了毒。” 如此说来，便和案情合得上。 陆扶苏也明了了，让人抓住了张洪。 刘彦也第一次看到楚怀玉破案，果然新奇，这才多久，案件的来龙去脉便清清楚楚。 他越来越想查清楚，这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了。 李慧兰立马跪在陆扶苏面前，哭道：“陆大人，张洪也是为了给我报仇，这才做了错事，还望你们高抬贵手，从轻了判。” 陆扶苏自然不会被这些情绪所影响，反倒是楚怀玉忍不住开口。 “到时候你去录个供词，想必会减轻刑罚的。” 像这种事出有因，大理寺应该会理性执法。 见此，陆扶苏才点点头道：“大理寺从不冤枉任何人，到时候，我会在旁侧听。” 这话更是让刘彦大跌眼镜，这还是他认识的陆扶苏吗？ 那个铁面无私，秉公执法，说一不二的陆大人呢？ 随后目光落在楚怀玉身上，她的感染力还真挺大的。 第五十一章 招你做驸马 此案告一个段落，楚怀玉却一眼清闲不住，整日里都得伺候一个祖宗，这苏婉婷，整日里就像闲散人，每日都朝陆府跑。 这一来二去的，竟心思也显现出来，豪迈不已道：“林大哥，我去禀告父皇，让你做我驸马如何？” 楚怀玉喝进嘴里的茶没差点把自己给呛死，这，这是什么逻辑？ 她可是一个女人啊。 虽然此时女扮男装，可也不得娶妻，这还是娶了个公主，要哪天露馅了，岂不是落得个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他急忙拱手道：“公主勿要玩笑，草民已经成亲，并且有了孩子，虽然孩子娘亲离开，草民却不想再娶，还望公主见谅。” 苏婉婷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旋即笑道：“林大哥切莫着急拒绝，也无需和我如此客气，你且先想想，若是招了你做驸马，我定不会这般任性，断然会做好娘亲一职。” 这都是哪跟哪？ 楚聪听闻此言，立马露出鄙夷之色。 “婉婷，你可过分了，喜欢我父亲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得老几？还想做我娘亲，信不信我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再无瓜葛！” 他自然知道娘亲是不乐意的，哪有女子与女 子结亲？ 瞧小虎哥和翠英嫂，都是男子与女子。 再说了，他也瞧得出陆伯伯喜欢娘亲，若是陆伯伯要做父亲，他自然乐意，可要是苏婉婷做娘亲，他死活不干。 苏婉婷哪晓得楚聪如此排斥自己，蹲下身子，好声好气道：“聪聪，我若是做了你的娘亲，日后必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玩不完的好玩的，其他小朋友见到你，都得恭恭敬敬的。” 到时候是公主之子，便是提高了档次。 楚聪毫不犹豫反驳道：“如此同你一样？之前都没有朋友玩耍？” 苏婉婷顿了一下，是啊，地位高了就真的好吗？她之前可是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即便是天天山珍海味，可何时有这段日子的愉悦？ 楚聪继续说道：“你若是喜欢我父亲，我便不答应，若是陆伯伯喜欢我父亲，我乐意得很。” 楚怀玉面色一变，苏婉婷却笑着道：“聪聪，男子哪能和男子结为夫妇？” 刚走到门口的陆扶苏听见，嘴角微扬，有何不可的想法一闪而过。 今日是判决张洪的日子，这才从大理寺出来，就恨不得赶紧将结果告诉楚怀玉。 谁知道，竟听到聪聪这 番话。 他，没有白疼他。 见陆扶苏来了，这个话题便也结束了，苏婉婷却不会轻易放弃，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之人，她自然不会轻易撒手，匆匆离开。 而陆扶苏也将结果告知。 张洪未被判死刑，牢狱之灾却是免不了。 如此结果，算是和悦了。 楚怀玉拉着楚聪的手，弯腰道：“陆大人，既然案件结束了，草民便要回榆安县了。” 之前遇到楚欣玉暂且不提，如今招惹到了公主，她可是真的不敢停留下来了。 此番，说什么都要回去了。 陆扶苏神色一暗，问道：“可是因为公主之事？” 楚怀玉摇摇头。 “草民出来太久了，也破了案子，如今是时候回去了，还望陆大人准允。” 按道理来说，她要走便走，可若是陆扶苏不愿，后续又找什么事，她自然没好日子过。 陆扶苏看了眼楚聪，楚聪刚把小脚迈出手，就收到了娘亲的眼神，果断的缩了回去。 如今娘亲是认真地，他可不敢调皮。 陆扶苏算是彻底无望了，但还是强力挽留道：“如此，三日后启程如何？” 好歹，还有三日时间相处。 楚怀玉顿了一下，微微 颔首，如今松了口总比找各种机会留下，反倒是楚欣玉那里，即便自己不去，也没那么重要。 但若是去了，必定招惹祸事。 见楚怀玉应了下来，陆扶苏也算是松了口气。 翌日，苏婉婷一大早就带了宫中点心前来，点名要见林爱子。 楚怀玉哭丧着脸，看着楚聪，无奈道：“聪聪，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知道，我不想和那公主待在一起。” 楚聪捂着小嘴笑了起来。 “娘亲是不是害怕公主逼你成亲？” 楚怀玉无奈的点点头。 而陆扶苏恰好要来带着楚怀玉出门，听到此话，整个人傻楞在原地，他可是没听错，聪聪叫的是‘娘亲’？ 娘亲？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陆扶苏本能的跳上阁楼，看着楚怀玉和楚聪的背影，‘娘亲’两个字如同映在心尖上一样。 那抹身影，越看越像是个……女人。 而此时苏婉婷正在前面等着，楚聪受了娘亲的命令，自然不会让娘亲失望。 他上去接过苏婉婷的糕点，笑道：“我父亲和陆伯伯出去办案了，你是来和我捉迷藏的吗？” 苏婉婷虽有些惋惜，却也不介意，道：“那我便和你捉迷 藏。” 楚怀玉在外面听闻此话，满头黑线，她到底是哪里被这个公主所喜欢？ 她改，还不行吗？ 而此时周毅急急赶来，看到楚怀玉，没有丝毫惊讶，反倒是先把案子报告一通。 “林公子，城里发生了两起孩童失踪案，都会在翌日黄昏在河边找到尸体，干瘪无力，就像是被放干血一样。” 周毅随着处理了不少案件，自然看得出来尸体干瘪。 楚怀玉面色凝重，抬脚就想跟着出去，却默默的收了回来。 这不干她的事，得尽早脱身离开才是。 要是再参与案件，那一时间也怕走不了了。 周毅惋惜道：“可都是些三四岁的孩童，真是可怜了。” 三四岁……的孩童。 楚怀玉如同被什么刺痛了心弦一样，她的聪聪也才三岁，若是出了事，那她定是活不下去的。 紧咬着下嘴唇，她不愿也不忍心不管。 此时屋里的苏婉婷也听到了声音，急忙出来，看着楚怀玉一愣。 “林大哥，你不是去查案了吗？” 楚怀玉想到楚聪的话，讪笑了几声。 “这就走。” 她急忙随着周毅出去，而陆扶苏也在房顶上听着，直接就跳到了府外。 第五十二章 孩童干尸 陆扶苏有武功底子，率先到了大理寺，而楚怀玉和周毅相继而来。 到了停尸房，楚怀玉看了眼四周没有工具，便冲着周毅道：“周毅，去把工具拿来。” “好。”周毅难得奴性大发。 而陆扶苏在一侧充当了透明人。 “周毅，你帮我把这只手拿一下，我看看骨骼。”楚怀玉头也不抬，只顾着发号施令。 之前在榆安县有王伯帮忙，此时到了京城，其他几个仵作根本不屑和楚怀玉共事，如今出事了，楚怀玉乃是第一个通知的，如今在场的，也就只有周毅能使唤了。 “好！”周毅过去，配合楚怀玉的一切操作。 而陆扶苏在一旁看得内心嘈杂不安，自打听到聪聪的话后，他总觉得眼前这人越看越像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眼熟的女人。 而奴性大发的周毅让陆扶苏更加不舒服，他这么大个人，是死人吗？ 叫帮忙都不带叫他？ 等周毅帮楚怀玉处理好一具尸体后，陆扶苏看了眼外面，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 “周毅，去看看刘大人来了没？” 周毅头也不抬，脱口而出道：“大人，稍许等一下，我先帮林公子处理好这里。” 话 毕，便察觉四周温度骤然下降，他与陆扶苏相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陆大人生气了，猛地抬头，见楚怀玉微微颔首，便放下手里的工作就要出去了。 是跑出去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陆大人。 而陆扶苏上前一步，张了张嘴，薄薄的嘴唇缓缓说道：“可要……” “陆大人站远些，你挡着草民的光线了。” 楚怀玉正在检查五官，谁知一抹颀长的身影瞬间笼罩了一切，不由得蹙了蹙眉。 尸检最忌讳有人打扰，偏偏对方还是个大人物，她只能好声好气的出言劝解。 这要是在榆安县，谁敢在她尸检的时候叽叽歪歪，还凑上来‘看热闹’。 陆扶苏神色一沉，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那么听话。 甚至感染了些周毅的奴性。 但为什么，周毅是帮忙，他是挡光线？ 这些年，竟还不如自己的手下？ 如此，陆扶苏多少有些不服气的，见楚怀玉专注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 “林兄弟，真的……” “陆大人，你可以安静点吗？”楚怀玉抬头，一本正经道。 陆扶苏怔在原地，他被嫌弃了。 赤 裸裸的嫌弃了。 委屈的往后退了几步，楚怀玉这才敛去眼底的锋芒，认真的尸检起来。 其中几分愤怒是源自尸体，这具尸体不足三岁，手腕上有一道伤痕，割至静脉，如同现世的割腕自杀，虽然面容干瘪，看不清具体表情，可她知道那是痛苦的。 割腕自杀都需要多大的勇气，何况，这还是个孩子。 而尸体里水分全无，很明显是被高温蒸干。 看着紧紧握着的拳头，怒意浮现出来，这该死的凶手，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孩童！ 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她义愤填膺的继续检查，眼底有怒意，可也浮现出一层水雾。 陆扶苏看出异样，却不敢再说话了。 此时此刻，乃是此生最怂之际。 周毅跑回来，恭敬道：“陆大人，刘大人来了。” 随后继续站在楚怀玉身侧，楚怀玉也使唤起来得心应手，立马就让周毅配合尸检，而且两人就像搭档一般。 陆扶苏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怕被嫌弃。 刘彦徐徐而来，看到陆扶苏，急忙问道：“陆大人，有何事？” 声音急切，眼底却带着几分笑意，方才他可是将陆扶苏的窘迫 看得清清楚楚。 陆扶苏声音寒下来。 “你随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趁此机会问问上次刘彦是什么意思，这人自打见了林爱子便阴阳怪气。 虽然，以往也是不务正业。 本都不怀疑，可听到聪聪唤了一声娘亲，他便耿耿于怀。 刘彦张了张嘴，这种苦力活，平日里可是和他不沾边的。 他只想闲散的做个美男子。 不怕被朝廷嫌弃吃闲饭的美男子。 可陆扶苏这副嘴脸，他也不敢拒绝，别看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这陆扶苏要是严肃起来，说一他可不敢二。 只好跟着陆扶苏出门。 楚怀玉也将尸体情况摸清楚了，便说了句。 “我随你们一同去。” “你去做什么？”陆扶苏本能的问了句。 问过刚后悔，楚怀玉的答复也没让他失望。 “查案。”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堵得陆扶苏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行！查案！ 看着楚怀玉大步流星地离开，其他人也没耽搁，迅速跟了上去。 案发地点据了解是河边，因为尸体捞出来，身上也没有任何浮肿，所以，楚怀玉需要来看看，河边到底是不是第一案发地点。 当时报案的是一个妇女 ，她来河边洗衣裳，见漂浮着，走近一看，没差点吓得半死，这两具尸体相继漂浮而行，因为被树枝卡住了，所以没有顺流而下。 妇女作为第一证人，便一直在此候着，见陆扶苏等人来了，侍卫才禀告。 “大人，四周已经查探，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楚怀玉看着河流，尸体顺着下来…… “周毅，我们去上游看看。” 不知不觉，周毅好似成了助理一般，使唤顺口了。 而陆扶苏面色也越发冰冷，侍卫都不知晓他哪句话说错了。 见此，只好低头站在一侧。 看着远去的身影，陆扶苏眸子一眯，却也没耽搁查案，也加大了人马投入搜寻中。 此时跑来了一群人，为首的面容憔悴，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而后跟着几个家丁，纷纷都是以泪洗面，只是真真假假就不得而为之了。 来人陆扶苏认识，京城的暴发户之一，赵钱。 手底下经营布桩，生意倒是做得红火，生平就三个儿子，但年长的一个是个病秧子，便把希望放在两个年幼的儿子身上。 却不曾想，祸不单行，才失踪两日不到，便传来了这等噩耗。 换谁应该都接受不了。 第五十三章 真是毫无头绪 赵钱弯着腰拱了拱手道：“陆大人。” 声音带着沧桑。 也是，一次性死了两个儿子，还是赵家的希望，如何能不沧桑？ 随后跟着两个夫人，面色憔悴，布满泪痕，自然是三姨娘和四姨娘，死去的两儿子，便是两人的。 这好不容易有了依靠，如今算是竹篮打水了。 而那也是心头肉，自然痛苦不已。 冲上来，两个妇女四处找着。 “孩子呢？我孩子呢？” 尸体也送回大理寺，家属却未曾见到。 陆扶苏立马让人将赵家二位姨娘请到了大理寺，孩子如今是关键证据，自然不能离开大理寺，只是开膛检查之际，需家属同意。 而具体是否开膛检验，还需林爱子发话。 楚怀玉和周毅到了上游，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就连拖拽的痕迹都没有，再说了，孩子那么小，随便抱着就扔了。 “林公子，好像没什么发现。”周毅也严谨起来。 楚怀玉微微颔首，确实没什么发现，两人只好折回去，走时，楚怀玉余光瞄到不远处的东西，在阳光下有些反光，周毅此时也在一旁搜索，她趁此机会捡起来装着。 说不定还是有用的。 随后说道：“ 既然没有，我们先回去吧。” 周毅点点头，一直跟在楚怀玉身后，充当了贴身侍卫一般。 而此时陆扶苏等人还在河边候着，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不远处，总算是看到楚怀玉和周毅的身影了。 两人有说有笑，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莫名的一股怒火在心中撺掇。 林爱子若是女的，那他…… 竟有些期待！ 周毅浑身汗毛一起，抬眸去，与陆扶苏四目相对，一股毛骨悚然骤然从心底绽开。 他竟不知如何得罪了陆大人。 只好垂首继续与楚怀玉谈话，企图分散一些注意力。 那双眸子却更冷了几分，他只能和楚怀玉一起转移目标。 见楚怀玉来，陆扶苏上前，正想询问有何发现，却发现楚怀玉目光都不在他身上，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下去。 楚怀玉来到守卫侍卫身侧，问道：“你们可是从发现尸体就一直守在这里？” 侍卫微微颔首。 “那可有发现其他人物？你将到此后遇到的人全与我说说。” 侍卫看了眼陆扶苏，见其点头，这才如实相告。 “家属来过了？”楚怀玉惊呼。 陆扶苏急忙说道：“来过了，此时到大理寺看尸 体去了。” 他，终于可以对上话了。 “哦。”楚怀玉清冷的回了句，转身便唤了一声。 “周毅，回大理寺。” 她要和家属了解一下情况。 陆扶苏好似全无干系一般，张了张嘴，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能阴沉着眼眸跟着离去。 大理寺，赵家人哭成一团，特别是两个姨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愣是发了血誓要让杀人凶手偿命。 三姨娘率先看到楚怀玉，见是个消瘦的男子，秀眉微微隆起。 “你们大人呢？” 平时嚣张惯了，此时，自然不会给面子。 楚怀玉拱了拱手道：“在下林爱子，负责验尸，陆大人此时正在来的路上，但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 “少废话！让你们大人出来，我儿子出了事，赶紧得给我个交代。” 而一旁的四姨娘低调得多，只是垂首低泣。 楚怀玉也有一丝不悦，道：“那你就在此等着吧。” 说罢，和周毅一同进去了。 三姨娘杵在原地，没想到一个仵作性格也如此狂妄，瞬间就来气了，双手叉腰。 “你个臭仵作，少给我摆架子，等你们大人回来，我要你……” 话还未说完，楚 怀玉身影早也不见。 确实有些自讨没趣了。 此时陆扶苏回来，三姨娘之前见过，自然认识，急忙迎了上来，方才凶悍的模样消失殆尽，露出原有的忧伤。 “陆大人，不知案子可有进展？” 陆扶苏神色冰冷，一般人也不答复，看了眼三姨娘，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而后有个侍卫上前，告知三姨娘毫无进展，随后也进去了，只剩下三姨娘一个人在原地。 赵钱从停尸房出来，眼底憔悴了不少。 三姨娘立马上去，虽然忧伤，可声音也带着几分娇媚。 “老爷，案情全无进展，这可怎么办？我们的儿子死的好惨啊。” 四姨娘身子一颤，眼泪不停的滚落出来，眼底浮现出的忧伤，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怜悯。 可此时，谁都无心顾及其他。 只想着尽早破案。 楚怀玉到了停尸房，将尸体再次检查了遍，确实没有中毒的现象。 而且也是高温蒸发，导致尸体干瘪，毫无水分，从爪在一起的手指便看出，孩子是活活被蒸死的。 回到陆府，看着楚聪烂漫无邪的笑容，她也能勾勒出那两个孩童的笑颜。 都是如花般的年纪，怎会遇到如此变态？ 楚聪见娘亲发呆，便问道：“父亲，可是案子棘手？” 他一般不问关乎案件的事情，楚怀玉也不会主动提及，如今，自然不会破例让楚聪知晓这些。 她笑道：“聪聪，小孩子无需知道太多，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楚聪乖巧的点点头，他自然不会忤逆娘亲的话。 而屋檐的人眉头紧皱，今夜两人的对话没有任何异样，为何之前会听到娘亲二字？ 他拧紧眉头，转身消失在了黑夜里。 而此时，一抹黑色的影子在黑夜里穿梭着，准确无误的落在楚怀玉的屋顶上，一双眸子装满了恨意，因为充血的缘故，都能滴血一般。 楚怀玉虽没有多大的武功底子，却能察觉到异样，猛的惊醒过来，门外似乎闪过一抹身影。 她意识到不对劲，而自己只会些三脚猫功夫，自卫肯定没问题，可若还是要护住楚聪，那真是难上加难。 此时门外飘进一股异香，楚怀玉眸色一冷，屏住了呼吸，找了块帕子打湿放在楚聪的口鼻之间，随后小心翼翼的抱着楚聪滚进床下。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门被推开，楚聪熟睡了，呼吸十分平稳，她也刻意放慢呼吸，免得被发现。 第五十四章 真的惹祸上身 外面有人靠近，楚怀玉神色凛冽，丝毫不敢松懈，就连手心都起了汗珠子。 此时要想叫人，根本就来不及，并且还未打草惊蛇，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但绝非善类。 方才那股白烟，若她猜得不错，定是迷魂药。 吸入之后陷入深昏迷，到时候对方做什么她都不知道了，最怕的还是伤到楚聪。 而轻微的脚步声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她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却不曾想，西边窗户处传来一声响，随后屋子里一片宁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避免来人声东击西，她又在床底下待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确定无人之后，她才将楚聪抱了出来。 看来已经被盯上了。 她刻不容缓，直接抱着楚聪来到陆扶苏的房间。 陆扶苏不解道：“林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见楚怀玉眉头拧紧，他也意识到不对劲，立马让楚怀玉抱着楚聪进了屋。 楚怀玉先将楚聪放好，细心的检查了一番，呼吸平稳，还好她反应及时，当时用了湿布捂着楚聪的口鼻，既不影响呼吸，也阻断了大部分迷烟。 但楚聪还是吸入了一些，此时陷入了 沉睡，明日一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怕是有点虚弱。 她此时才放下心来，坐在一侧，严谨道：“陆大人，草民被人盯上了。” 担忧的目光落在楚聪身上，或许是，楚聪被人盯上了…… 如今孩童干尸案，她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陆扶苏也凝重起来，了解到事情后，面色越发阴沉。 “如此说来，此次干尸案，不是一个简单性的案子。” 楚怀玉微微颔首，她总觉得是有针对性的，而且今日，一直心神不宁，谁知夜晚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如今毫无眉目，也不知从何调查起。 果然被蝴蝶姑娘说中了，在陆扶苏身边待着，迟早会惹祸上身的。 见楚怀玉神色复杂，陆扶苏薄薄的嘴唇一抿，说道：“林兄弟，你勿要担心，明日起，你与聪聪在我房里睡。”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 楚怀玉抬眸，带着几分茫然，陆扶苏也知道话过激，便解释道：“住在这里，我能护着你们，外面有张贵妃椅，我躺那里就行。” 如此盛情，她也只能答应。 且是为了自身安全。 若是陆扶苏护着，自然不怕夜里进贼，也不怕那些下三滥的手 段。 只是陆扶苏日后知晓，今日与他同屋之人，便是三年前他厌恶彻底都不愿多看一眼的人会如何？ 楚怀玉难以想象，自然也不想想象，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这桩孩童干尸案若是结束了，她真要离开这里了。 怕就怕，她，惹上了背后的势力，之后即便是回到榆安县都无安宁之日，也或许，就连会榆安县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夜，难免。 楚聪醒来，见谁在陆伯伯房间里，自然多了几分好奇。 “父亲，我们怎么会在陆伯伯房里？” 楚怀玉自然不会说实话，来了个摸头杀，道：“我们屋子里不好住，陆伯伯屋子里安全。” 楚聪乖巧的点点头，方才天还未亮，楚怀玉便察觉到陆扶苏出门去了，随后院子里传来了练剑的声音。 如今，陆扶苏想必已经去了大理寺。 楚怀玉交代了楚聪几句，无非都是这几日不可出门游玩，只能呆在陆府，还只能和侍卫在一起。 楚聪自然不悦，但为了不忤逆娘亲的话，但眸中的委屈之色让楚怀玉心疼无比。 最后还是选择透露一丝剧情。 “聪聪，这几日京城里有孩童失踪，年纪和你相仿，不 让你出去，是父亲不放心。” 楚聪惊呼道：“可是人贩子偷了孩子？” 人贩子二字，楚聪自然熟悉，每次楚怀玉教导不许和陌生人过分接触，便讲解了多个孩童被盗的故事。 而这一方面，楚聪自然也做得很好，虽然榆安县民风朴素，没见过什么过分之事，可楚聪也做得不错。 从小有这种意识，楚怀玉不觉得有错。 楚聪自然信了娘亲的话，不有其他想法。 楚怀玉交代再三，这才朝大理寺去，本想带着楚聪一起，可想着里面的尸体，还是否了想法。 一路上，许多事情都在脑海里划过，上次烟悦姑娘失踪，大理寺死了七八个侍卫，朝廷竟然没有追究？ 难不成是没有上报？ 虽然马飞云案件结束了，可换句话来说，背后明显有着巨大的阴谋，如此，便草草结案，不像是该有的作风。 可是有人打压了此次事件？ 能在大理寺做手脚之人，脑海里只有三幅面孔…… 不知不觉，到了大理寺，而王仵作也到了，自然，此王仵作并非榆安县那位，不过是同姓而已。 性格却反差巨大。 王仵作是仵作之首，今日张仵作和李仵作也 都在，见楚怀玉来了，三人并未有任何表示，而是自顾自的尸检。 看着他们准备开膛破肚，楚怀玉立马上前制止了。 “不可！万万不可！” 因为激动，女相声音尽显，几个仵作一愣，旋即露出了讽刺的笑意。 “林仵作，你这声音，可真特别。” 楚怀玉意识到失态，却没有过多解释，上前道：“如今你们解剖尸体，家属可有签字？” “自然！” 王仵作眉头一挑，自信无比。 楚怀玉斜睨了一眼公文，上面确实是赵家的签字，便拧紧了眉头，说道：“不管如何，这尸体，不能解剖。” 已经确认了死亡原因，若是再解剖，孩子岂不是死了还受罪？ 死之前就够折腾了。 她着实不忍。 想到孩童和楚聪一样充满光彩的神色，她便不忍。 许是为母则弱，亦是为母则刚。 林仵作冷笑一声，用力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 “林仵作，你还未有官名，大理寺也未替你题名，你有何资格阻拦我们？” 如此，楚怀玉该知难而退了。 她确实不为官，也确实不为大理寺之人。 如今若是他们强行解剖，她自然拦不得，也拦不住。 第五十五章 得罪了几位仵作 “听林仵作的！” 此时门外潇洒进来一个身影，刘彦一本正经的进来，神色带着几分凛冽，第一次，楚怀玉觉得他像个当官的。 王仵作顿了一下，垂首弯腰拱手道：“刘大人，可若是不开膛，死因不详，此案，难以继续。” 刘彦看了眼楚怀玉，楚怀玉上前一步。 “各位前辈，我知道你们资历深厚，可我全力检查过，孩童身上并未其他内伤，尸体乃是高温蒸发导致干瘪，所以无需解剖，都可下定义。” 此想法王仵作也想过，如此楚怀玉这么一说，内心虽有些佩服，可这不止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第一次来便打了几人的脸。 如今，自然不乐意给面子。 “你以什么保证？若是耽误了案件，牵扯到了我们怎么办？” 他誓死不愿楚怀玉再出头。 以往大理寺荣誉都是源自他们，上次案件后，大理寺几乎不用他们几个仵作，且林爱子还得到了皇上的嘉赏。 那可是至高的荣耀啊。 可偏偏这林爱子还不知好歹，最后竟没求个官职，这也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此次尸检，他万万不可却步！ 不然，林爱子必定压过他们。 张仵作 和李仵作自然也是这般想的，谁都不愿丢掉手中的饭碗，自然愿意和王仵作同仇敌忾。 两人也站出来说道：“李仵作，我们知道小辈能力不错，可经验之谈，终归是我们多一些，还请林仵作勿要耍性子，耽搁了案情。” 即便是清瘦，可也是个男人，怎能像个女人般耍性子。 这成大事，怎能如此任性。 刘彦微微挑眉，几个老家伙的心思自然明了，便轻笑了几声。 “如此说来，几位仵作是要掌管案情一切程序？如此，我和陆大人便要退位了。” 声音不冷，且带着笑意，可听着这话，谁敢应承？ 愣是吓得三人两腿发软，即便屋子里寒气森森，也额头冒出了薄薄的汗珠，急忙弯着腿跪下来。 “刘大人严重了，下官并非此意。” 王仵作显然老谋深算一些。 “刘大人，我们只是不想耽搁案情，若是林仵作有心辅助案情，自然不会提出这等无理要求。” 全然都是楚怀玉不安好心。 不想进展案情。 楚怀玉还真无语，这人是不长脑子吗？非得和她对着干，现代法医还干不过古代仵作？ 在这没有科技没有发展的年代？ 要 她怂着？ 也不敢明着得罪啊，如今话也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退步。 “王仵作，但凡你专业一些，也不会说出这等话，小辈见你们年长，所以处处让人，可否是觉得我好欺负了？” ‘专业’二字深深的刺痛王仵作的心。 他之前乃是杀猪匠，因杀气旺盛，便被一个老仵作瞧上了，让他随着验尸，这起起落落也是几十年有余，他也凭着对猪身体器官的了解，跟着师傅训练后，名声渐进。 可如今‘专业’二字岂不是啪啪打脸？ 明显的提醒着他，他并非是仵作出身，而是杀猪匠的出身。 自然而然脸色也不好看，冷哼道：“林仵作无需夹枪带棒，我以往做得职业自然不敢忘，可跟着师傅出出进进几年，也学得一身本领，后到了官府，也破过不少案件，算得上专业二字。” 刘彦更加来了兴趣，谁说眼前人只顾着查案，其他时间木头木脑，这不，就连其他人的来去都清楚得很。 可他们误会了！ 实实在在是误会了！ 楚怀玉哪有心思去调查那些，至于那话，只是否认了王仵作的所作所为，并非否认他的能力。 如今这话说了 ，她心里也有了谱。 “王仵作有自知之明便好，如今这案子陆大人已经交予我，若是几位前辈不愿指教，那便在家喝茶歇息便好，大理寺应当不会欠你们任何俸禄。” 倚老卖老，她从不放在眼中。 若是有恩怨，私下来就好，最忌讳在正事上耍手段，不仅失了道德，就连专业都丢到一旁去了。 此话说的几人面色涨红，紧紧握着拳头，因用力，指尖都泛白了，却不敢应承楚怀玉的话。 倘若真回家喝茶了，那这个饭碗，便也丢了。 大理寺确实不会少一份俸禄，可谁愿养一些吃闲饭的？ 一番争执下来，三人只好作罢，听信楚怀玉的不开膛。 而这不晓得怎么传到了三姨娘的耳中，带着人浩浩荡荡的便就来了，虽说不敢闹事，可折腾楚怀玉一番，那还是小事。 “你凭什么不开膛？” 听到质问，楚怀玉一愣，其他几个仵作却面带笑意，他们可是费尽心思才让人同意开膛取证，如今不解剖了，自然说不过去。 反正与他们无关，在一侧看戏即可。 三姨娘气势汹汹，好似要将楚怀玉活活吞下，不等她答复，如同开了机关枪一般 。 “林爱子，你算什么东西？在这大理寺作妖？如今我儿子死于非命，你倒好，就连解剖都不愿，如今这证据找不出，如何还我儿公正？” 三姨娘撒泼起来，自然不一般，不一会儿便闹得人尽皆知。 陆扶苏去取证归来，见此，立马让人拿下，面色铁青。 “扰乱律法，以下犯上，理应杖毙！” 几个字深深的落在三姨娘心头，这陆扶苏是个什么人，她自然有所耳闻，如今正是想要个清白，这还要丢了性命？ 虽有胆怯，却也不服道：“陆大人，草民何罪之有？先是你们大理寺要求我同意签下解剖文书，可谓是威逼利诱丝毫不减，如今案情毫无进展，也不解剖，还要治罪，草民当真命如草芥吗？” 陆扶苏皱了皱眉，他可知晓楚怀玉一直不愿解剖，如今…… 目光落在其他三个仵作身上，三人吓得两腿发颤，毫不犹豫的就跪下了，即便是老狐狸王仵作也吓得不清。 “陆大人，下官等不知晓林仵作的计划，见没有解剖文书，这才到了赵家，如今也听了林仵作的话，暂且不管开膛之事。” 三姨娘闻言，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楚怀玉。 第五十六章 四姨娘不对劲 “林爱子并非任官任职之人，凭什么对仵作之事指手画脚，我看这样，就是居心叵测，不想查出真相。” 三姨娘尖声戾气道。 楚怀玉皱了皱眉，还真是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想象啊。 但这种市井小妇，她也不想计较。 转过身便和陆扶苏谈话。 “陆大人，不知今日看到了什么？” 陆扶苏摇摇头，楚怀玉看了眼三姨娘，随后想起那日的四姨娘，便提议道：“我们去赵家看看。” 外面的线索一无所获，那便换个方向。 三姨娘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小声道：“你们是不是也怀疑是王兰那个贱人？” 王兰，便是四姨娘。 楚怀玉微微挑眉，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三姨娘也忘了方才的不悦，拧紧拳头，怒道：“那贱人的儿子有病，活不过十岁，如今见我儿子受宠，便就不乐意，设计杀害！” 这说得毫无证据。 楚怀玉和陆扶苏自然不会信，但心里也留了一个心眼。 不管是不是事实，总得调查。 而且，四姨娘本就有些古怪，那日领尸也就是默默低泣，不像三姨娘一般，哭哭闹闹。 沉默得有些恐怖。 一行人朝赵家去了， 这一路上，三姨娘可说了不少三姨娘的坏话，不对，应该是两人平日里的相处。 当然，府中还有一位夫人，只是长时间都待在佛堂祈福，大少爷便是夫人所生，只是病态柔弱，一阵风都能将其刮到的那种。 颇有林妹妹之躯。 到了赵家，是老管家出来接待。 赵钱虽然忧伤没了儿子，可生意上的事情还需要去打点，这不，一大早便出的门，如今还没有回来。 而根据三姨娘的话，楚怀玉找到了四姨娘，期间，三姨娘死活不愿跟来，似乎对四姨娘又怕又恨。 四姨娘坐在屋子里，不远处放着冷了的饭菜，见楚怀玉等人来了，这才起身。 “林仵作？” 昨日三姨娘也闹了，自然知道楚怀玉的身份。 比较起来，这个沉稳礼貌的多。 可眼底而发的疏冷之意似乎无处可躲一般，亦是对方不愿遮掩，所以显露出了几分。 楚怀玉也不计较，问道：“孩子没了，还请四姨娘节哀顺变。” 四姨娘看了眼楚怀玉，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能明显察觉到四姨娘神色的变化。 继而问道：“听说你孩子活不过十岁？不知是什么病症？” 四姨娘微微抬眸， 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怒意，声音更是清冷。 “是不是三房那贱人说得？” 难得爆了一句粗。 楚怀玉微微颔首，四姨娘冷笑道：“那婆娘就是有病，她自己的孩子活不过十岁，就咒我的孩子？居然，你们也信了。” 声音轻蔑，多了几分轻嘲。 额？这是谁的活不过十岁？ 还是两个都有相同的病症？ 见此，楚怀玉并没有逼问，而是告退了，却在路过香炉之际顿了一下。 情不自禁道：“好香啊。” 四姨娘瞄了一眼，手肘撑在桌面上，不紧不慢道：“不过就是些普通的香料。” 楚怀玉微微颔首，便走了出去。 府中出了大事，大管家接待也说不过去，这不，将佛堂里的大夫人都请来了。 一进屋，楚怀玉便闻到一股檀香味，手中还吊着一串佛珠，见到楚怀玉进来，一旁的老管家介绍后，大夫人这才微微颔首。 “原来是林仵作，还请坐。” 楚怀玉坐在一侧，周毅问了几个常见问题，自然提到了大少爷，见大夫人面色微微有些变化。 她便说道：“不知可否见大少爷一面？” 大夫人一顿，老管家却笑着说道：“林仵作，我们大 少爷终日里都是在院子里，满院子都是草药味，去了怕熏人。” “没关系，恰好也能看看大少爷病情如何了。”楚怀玉笑着。 老管家有些为难，见大夫人微微颔首，这才应了下来。 大少爷的房间如同老管家说得一般，一股药味，单是在院子里便让人极度不适，楚怀玉拧紧了眉头，却还是踏入了正房，里面味道更是浓郁，甚至有些呛人。 隐隐约约的楚怀玉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顺着味道找去，不远处有几个青花瓷装的药瓶子，想到自己在河边捡到的那个极度相似。 此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小厮搀扶着一抹声音踉跄的走过来。 大少爷确实病的不清。 双眼通红，眼眶凹陷，嘴唇更是白得渗人。 “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大少爷说完，猛的咳了几声，小厮急忙递上去帕子，让楚怀玉惊讶的是，帕子不应该是白色的吗？ 为何他的是红色？ 小厮心寒的解释道：“我们家少爷身子骨不好，经常卡血，而他自己又见不得，便找人刻意染了些红料子。” 大少爷还在咳嗽不止，小厮急忙从方才大少爷放帕子的地方掏出药瓶子，倒出 一颗药丸，大少爷吞下，这才好了一些，顺着气坐在一旁。 如此，楚怀玉也调查不出什么，压低声音在周毅耳畔说什么，周毅瞪大眼睛，立马就被楚怀玉回之警告，他只得点头。 这奴性大发的样子，让陆扶苏十分不悦，剑眉微微一拧。 都不晓得到底是谁的下属。 周毅上前与小厮问了几句，楚怀玉嘴角微扬，便和陆扶苏先行离开了，是不是自己所想，等周毅拿到证据，便可知晓。 回到家中，楚怀玉一直在陆扶苏房中等候，陆扶苏也临时去了大理寺。 楚聪在一旁习字。 随后外面传来一声响，楚怀玉面色一变，立马将楚聪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歪着脑袋叫了一声。“陆大人？” 门外没有传来声响，却能清楚地看到一抹身影立在那里，隐隐约约的，一股香味飘了进来。 楚聪刚想张嘴，楚怀玉轻轻摇头，他才将话吞了下去，立马拿起一旁的湿帕子捂住口鼻。 楚怀玉这两天可没少传授这方面的知识。 而门外的人似乎也没了耐心，径直的将门打开，一双猩红的双目凛冽的射过来，随即而来的是泛着寒光的大刀。 目标，好似是楚聪…… 第五十七章 是否发觉了什么 楚怀玉愣了一下，立马推开楚聪，拿起地上的凳子开始反抗，对方声音清冷，如同嚼了冰碴子一般，沙哑得让人浑身发麻。 “不愿好死，那就大卸八块！” 对方挥动着大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楚怀玉用板凳挡下了一击，随后让楚聪往外面跑，她努力克制住来人。 来人目标就是楚聪，对于楚怀玉的阻挡只给予击破。 看着楚聪跑出去，急忙冲过去。 “找死！” 来人的声音异常的难听，身形也看不出男女，楚怀玉格斗技术还行，楚聪再跑，她只需要护住就行，但对方手里拿着的是真家伙！ 她也不敢松懈，就拿凳子做了挡箭牌。 楚聪也聪颖，边跑边叫。 “救命！” 楚怀玉现在也只希望陆扶苏早点赶回来，不然她真不知能扛到什么时候。 因为对人体构造还算了解，她凳子打在来人的手臂上，凳子脚对准了穴位，来人的手一阵发麻，手中的大刀落在地，楚怀玉趁此机会和来人调换了方向。 她和楚聪此时都在门这边，逃跑的机会就大得多。 “怎么回事？” 许是周毅回来了，在门外惊呼了一声，楚聪立马叫道：“ 周伯伯，救命啊！” 外面脚步声传来，来人面露凶光，这才恶狠狠的看了眼楚怀玉，眼神恐怖至极，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而黑衣人趁此机会从一旁的窗户跳了出去。 门也被推开了，周毅和陆扶苏相继进来，楚聪立马跑到陆扶苏身侧，害怕的叫出了声。 “陆伯伯，那人好吓人！” 楚怀玉愣在原地，那双眸子如同从阿修罗地狱逃出来的鬼魅一般，森冷，恐惧，嗜血都含在其中。 特别是最后剜她的那眼，着实恐惧。 她脚下一软，坐在椅子上，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双眸子。 陆扶苏急忙抱着楚聪上来，担忧的问道：“林兄弟，怎么回事？” 楚怀玉轻轻摇头，看了眼周毅，周毅立马将手中的瓶子拿出来。 “林公子。” 楚怀玉接过来，立马去枕头底下拿出那个瓶子，那便是上次见到那反光的东西。 她闻过了，这里面的药味在大少爷屋子里有。 这才想着让周毅偷一个药瓶子。 这不，味道全然一样。 若说是巧合，她不信。 陆扶苏见楚怀玉不提，以为只是周毅在此，不便提及，见到药瓶子，疑惑不已。 “这是什么 ？” 周毅也不解，看向楚怀玉，眸色却如同询问要不要说一般，看得陆扶苏十分不适。 便沉声道：“周毅，你先下去吧。” 周毅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便有些迟疑，刚打算开口，便听到楚怀玉的声音。 “周毅，你先下去吧。” 周毅只好打消内心的疑虑，不甘心的离开了。 这一幕，陆扶苏可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属下好像已经不是他的了。 楚怀玉心思一直都不在，见四下无人，陆扶苏便问了之前的情况。 “林兄弟，方才可是那人又来了？” 楚怀玉微微颔首，但却没有过多说，而是抱着楚聪。 她知道，方才吓到他了。 “聪聪，我抱着你睡。” 楚聪看了眼陆伯伯，抿了抿嘴，道：“陆伯伯，今晚上能不能你抱着我睡？” 楚怀玉一顿，这儿子是要另寻怀抱的节奏？ 她看了眼楚聪，还没开口，陆扶苏便将楚聪抱了起来。 欣慰道：“那聪聪今夜和我睡外面一起护着你父亲如何？” 这话怎么听的怪怪的。 她是‘男人’，要人保护？ 为什么觉得陆扶苏这话有另一层含义。 奈何她没有任何证据。 楚聪自然乐意不 行，抱着陆扶苏的胳膊，两人就像亲父子一样亲昵，看得楚怀玉心里酸酸的。 这儿子是要被抢了的节奏！ 不过也罢！ 如此，楚聪安全得多。 今夜对方的目标明显，就是楚聪，她或许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就只看明天还能不能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直接治那人的罪。 陆扶苏迟疑了一下，带着几分打趣道：“林兄弟，以往就注意到了，你手如此白净，和一女人差不多。” 顺着陆扶苏的目光看下来，楚怀玉心里一惊，却面不改色。 “一门手艺养活一家人，以往家里也够宽裕，便护得好些，后续做了仵作，拿些散银子，也足够生存，比起干农活的，确实细腻了不少。” 心里却有了防备。 之前是刘彦问，她也是这般解释，如今陆扶苏又问，难不成也发现了什么？ 陆扶苏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却只是一笑，方才楚怀玉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不像是撒谎。 可他那日也没听错，楚聪确确实实叫的是‘娘亲’。 莫非耳背了？ 楚聪急忙替娘亲打圆场道：“陆伯伯，好多人都说我父亲像是女人。” 孩子一说， 扰乱了两人的情绪。 自然，也没继续下去，各自去睡了。 楚怀玉满脑子都是案情。 自然还有大少爷的双眸，那简直和今夜看到的眼睛一模一样的，只是那病危，如同林妹妹般的男人，当真能雄壮到来杀人吗？ 无数个疑惑在脑海里闪过，她只希望能快些破案，不然两个孩子，死得太可怜了。 楚聪靠在陆扶苏怀里，睡得格外的香甜，陆扶苏看着，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他以往非常厌恶孩子的烦躁，如今却有些期待日日夜夜和楚聪在一起。 而那如墨般的剑眉，好似和他的有些相似。 这一夜，各怀心思。 翌日，苏婉婷可是一大早就在陆府门外堵着，并且找了几个侍卫，她有好几日都未曾见到林爱子了，不是办案就不在府中。 她极度怀疑，林爱子在躲着她。 这不，就不信这一大早还堵不着人。 楚怀玉刚起来就看到周毅急匆匆跑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以为案情有了转变。 周毅看了眼外面，如同看到鬼一般，大口的喘息着。 楚怀玉急不可耐，抬脚小跑出去，可瞬间定住了。 她能不能回去，或者说自己梦游了？ 第五十八章 好像被误会了 楚怀玉拔腿就跑，习惯性的回到了陆扶苏的房间，可苏婉婷紧跟其后。 “林爱子！你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竟然还怕我一个小姑娘吗？” 苏婉婷怒吼一声，抬脚立在楚怀玉的面前，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市井泼妇的样子。 这声“小姑娘”说出来，着实违和。 楚怀玉见跑不掉了，便讪笑道：“六公主，这一大早的就光临，且这么大的阵仗，真是折煞草民了，其实……” “其实我父亲喜欢的人是陆伯伯！” 还不等楚怀玉的话说完，后面就传来一声奶里奶气的叫喊。 转身看去，只见此时的楚聪打着哈欠，极其慵懒又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婉婷姐，这可不是我以前没有提醒过你，是你一直傻乎乎的不知道而已。你看看这是哪里？” 苏婉婷环顾一圈左右，今早过来听下人说楚怀玉在这里，一直过来堵人倒是没有注意。 这可不是安排给楚怀玉的房子，而是……陆扶苏的院子！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苏婉婷的脸色变了变。 “你说的都是真的！” 楚聪扬起小脑袋保证道：“若有半句假话，我楚聪以后就叫你娘亲！” 苏婉婷怔在原地，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双目圆瞪，满脸写着 的都是不可置信。 楚怀玉还想要给自己说些话辩解，哪知道苏婉婷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这件事情都怪我！” 苏婉婷一点都不给楚怀玉说话的机会，抱起楚聪来在半空转了几个圈，这才像是个宝贝似的恋恋不舍的放下。 “陆扶苏这么多年身边都没个女人，你父亲也是，现在我通透的很！像是我这么美丽的女子对他们来说都无动于衷，这可不就是真爱吗？” 楚聪嘿嘿笑着点了点头，还不忘隐晦的看了楚怀玉的方向一眼。 眼看着一大一小两人兴致勃勃的朝着外面而去，饶是她这会想要解释，怕是也百口莫辩。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是安慰，楚怀玉只能庆幸，好在现在还没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旁边的周毅目瞪口呆的看完了这场闹剧，等到散场了这才走上前去。 试探性的问道：“林公子，您真的喜欢我们大人？” 楚怀玉撑起自己的嘴角苦笑一声，正欲离去又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转身去看果真见到陆扶苏匆匆赶来。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刚才发生过什么，陆扶苏脸色阴沉，直接开口。 “我的手下送来了赵家 大少爷的药方，里面有一味就是童子血做引子！” “那么就是说，这个大少爷很有可能因为发病，饥不择食的时候拿着自己的亲弟弟做了药引子？”楚怀玉说出来这话，自己都觉得荒谬。 想到大少爷苍白的脸，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埋藏着一颗恶魔的心！ 兴许是因为楚怀玉对孩子太过于紧张的缘故，话不多说，一行人就直接朝着赵家赶了过去。 老管家开门来的时候，一下子楞在原地。 瞳孔之中的紧张和慌乱让楚怀玉下意识的觉得不妥，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女人的第六感。 赵家的小厮还想要阻拦，楚怀玉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来到大少爷的院子里。 正好看到小厮正举着刀，对着案板上的孩子就要下手。 这小厮就是昨日搀扶着赵大少爷的小厮。 “住手！” 楚怀玉尖叫一声，拼尽全力的跑了过去。 冷风扑面而来，让楚怀玉觉得生疼，但是那孩子的哭喊声，更刺痛她的心。 来不及推开那小厮，她只能一把握住那匕首。 “你怎么忍心？这是孩子啊？” 鲜血顺着楚怀玉的手缓缓流了下来，小厮见状不由得急忙松开，捂着自己的嘴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我也不想要 的！我也不想啊！” 后来赶到的陆扶苏刚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快走两步掰开楚怀玉的手，匕首掉落在地上，鲜血却更加凶猛许多。 陆扶苏的脸色深沉许多，狠厉的瞪了一眼小厮，硬生生让那书童打了一个哆嗦。 该死的！ 竟然有人敢伤害他！ 陆扶苏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周毅，接下来的事情你来处理！”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拉过楚怀玉的手腕直接出了赵家。 捉贼捉赃，证据确凿，这件案子看上去已经尘埃落定，没了他也能顺利进行，但是楚怀玉的伤口，若是包扎晚了的话，未必就会安然无恙。 这双手，他昨晚还‘称赞’过的，千万不能有事。 楚怀玉此时也镇静下来，看着陆扶苏沉闷的脸，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陆大人？”楚怀玉轻声唤道：“陆大人？您没事儿吧？” 陆扶苏停下脚步，冷眼看着面前的人。 “你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呢？就算是为了那孩子，也可以选择抱走孩子或者推开书童，比起你自己受伤，可不是更好的办法？” “这不是有点着急吗？”楚怀玉干笑两声解释道，只觉得陆扶苏看上去和平时似乎不大一样了。 “ 那现在我就着急帮你止血，还不快点走！” 陆扶苏不以为意，却终究还是不忍心说些责怪的话。 看着陆扶苏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楚怀玉也只能认命的跟着一路过去。 找到医馆里面包扎，到是让大夫也吓了一跳，毕竟陆扶苏握着剑让大夫包扎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诡异。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这些对于楚怀玉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惹怒了这陆大人，似乎更加难以解决。 “大人，这会周毅应该已经把他们带回去了，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陆扶苏看着楚怀玉像是一个粽子一样的手，冷哼一声，这才率先抬脚离开。 楚怀玉无奈的撇撇嘴，也不知道受伤的是自己，怎么脾气大的竟然像是陆扶苏似的。 正思量着的时候，不期然的撞上一对夫妇拉扯着大哭的娃娃正小跑过来。 “你没长眼睛吗！看到有人还往上撞！是不是欠揍！” 那男子伸出手指着楚怀玉直接破口大骂，倒是身边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像是求饶似的。 “快别管了，先去看看大夫吧！” 陆扶苏也走了过来，男子这才作罢。 楚怀玉只当做自己今天运气不好，却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瞳孔猛的睁大。 刚才那孩子！ 第五十九章 认罪 “怎么了？” 陆扶苏发觉楚怀玉的异样急忙停下，两人对视一眼，已然心意相通。 齐齐朝着那夫妇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只见女子哭着放在一边的床上，求着大夫帮忙诊治，而旁边的男子则怒气冲冲。 “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这不是没死吗！” “你的心里就只有钱，孩子的命就不要了吗！” 女子出口怒吼，那男子非但没有任何的悔意，直接抬手就要打一巴掌。 好在楚怀玉快先一步拉过女子，而陆扶苏的剑也正好挡在了男子的手下。 见到忽然冲出来的两人，夫妇俩不禁都有些诧异。 赶在男子出口责怪之前，楚怀玉就已经指着床上的娃娃。 “这可是在赵家抱出来的孩子？你们是这孩子的父母？” “是……”女子糯糯的应了一声，却是不敢去看楚怀玉的眼睛。 楚怀玉又接着问道：“你们的孩子怎么会到了赵家？” 女子眼神躲避，并没有回答。 陆扶苏则看向了那男子，谁知道男子竟然摆摆手，假装听不到似的。 正欲再开口询问，哪知道周毅见到两人迟迟没有回去，竟然寻了出来。 上前行了一礼，正好打断了问话。 “陆大人，林公子，赵家大公子已经全部都招了！药引子就是他们杀人的主要目的，为了治病这么多年已经用了不少人血，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受害者，现在还无从查起。” “赵家大公子杀人了？” 还不等楚怀玉和陆扶苏说些什么，这会到是那男子开了口。 对上几人探究的眸子，男子这才轻哼一声，故作怜惜的到了那孩子的面前蹲下，轻声说道。 “我们孩子就是被赵家公子抢走的！” “此话当真？” 楚怀玉问出来这话，却是看着那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男子喜怒无常，说不出来的诡异，事情仿佛并非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女子躲躲闪闪，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周毅这才注意到这对夫妇，不禁惊奇道：“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林仵作，你救了那孩子之后我们还以为会大费周章才能找到父母，谁知道在后院门口就看到了着急忙慌的他们。如今看来，还真是缘分！” 破了这件案子，对于整个京城的治安都是良好的举措，周毅自然觉得欢喜。 楚怀玉却仍旧觉得不对劲，总像是哪里遗漏了什么似的。 可仔细去想，又觉得这件 事情天衣无缝，目的明确的赵大公子，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再加上线索已经找齐，看不出丝毫端倪。 那男子也找准了空子，开口怒吼道：“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出了案子竟然在这里缠着我们，也不知道那赵家有钱有势，会给个什么罪名！要是不死的话，都对不起我儿变成现在这样！” 说完这话，男子还不忘受了委屈似的眨眨眼睛，轻轻抚摸着那孩子。 周毅虽然觉得不耐烦，还是对着陆扶苏开口道：“大人，要不还是先回去审审？” 陆扶苏脸色阴沉，却也找不到这夫妇的错处，只能先行离开。 楚怀玉又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着那妇人叮嘱道：“有些委屈，不该受的话就好好保护自己。孩子只有一个，失去了后悔的人是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三人这才离开了医馆。 男子狠狠的对着三人啐了一口，这才缓步走到女子身边，附在耳边满脸狠厉。 “这次的事情你要是说漏了嘴的话，我就杀了你！这孩子我也一起杀了！” 女子脸色微变，看着那孩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大理寺牢房。 看 着架子上的赵大公子，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双眼凹陷，若非是周毅告诉还剩一口气，怕是都会让人觉得是死人了。 陆扶苏自然地坐在主座上，看着罪状书，又看了看赵大公子。 “赵承嗣？”轻声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陆扶苏又接着问道：“这是本官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杀了你的亲弟弟？” 赵承嗣听到动静似乎有了点反应，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只点了点头。 真是人面兽心！ 楚怀玉忍不住开口怒斥道：“赵公子，你是熟读圣贤书的文人，怎么能够做出来这样的蠢事呢！” 上次去到他家里，注意得到尽管赵承嗣连上下床都费劲，但是床头放着不少书籍，想来也是有自己主见的。 这样的荒唐事，难道他不知道吗？ 赵承嗣没有回答，这件事情，算是已经到了冰点。 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陆扶苏也不得不承认这案子。正要拿出来印章盖在罪状书上的时候，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一个小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又有孩子死了！” 赵承嗣眼神直直的盯着那传话的侍卫，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楚怀玉怒目看着面前的人。 “怎么会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凶手根本不是你对不对？” 赵承嗣勾起嘴角笑了笑，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难看。 “凶手是谁真的重要吗？外面死得那个孩子，也是我杀的！” 说道最后，赵承嗣的眼中甚至充了血，满是坚定。 不忍心看楚怀玉难过，陆扶苏正欲上前带着离开。 “不要管他，先出去看看。” 楚怀玉摇摇头，挣脱开陆扶苏的拉扯。 “大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孩子的死法应该也和之前的如出一辙，所以没有验尸的必要了。草民有些不舒服，就不陪着大人一起过去看了。” 语罢，楚怀玉便抬脚离开，不带有任何的留恋。 陆扶苏心中担忧，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周毅会意，忙上前护送。 回到家里的一路楚怀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周遭格外嘈杂。 在她心里，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孩子而已，何至于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快到了门口，周毅本想要安慰一番，哪知道忽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在前面。 周毅正要抽出剑来又被楚怀玉按住。 “这个人我认识。” 第六十章 你卖孩子？ 楚怀玉摆摆手，示意周毅退到一边，自己这才上前看着那妇人。 “你来做什么？” 这可不就是自己在医馆里面遇到那个女子？ 女子听到这话受了惊吓，转身看到楚怀玉眼泪直接流了出来，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求求公子救救我家孩子吧！” 楚怀玉骤然觉得不安，质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被这哭声听得着急，看着自己的手又伸不出来。 “你冷静一下，自己站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说。” 刚要抬脚，却不想女子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楚怀玉，通红的眼眶显然已经哭了许久。 “公子！我家孩子并非是被赵大少爷带走的，而是我那不争气的丈夫送过去的！赵家说了，只要孩子一点血就可以给我们五十两，我家贫苦，所以这才……” 楚怀玉皱起眉头，不禁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所以你就卖了孩子！” “不是我想要的！是他非要去不可！”女子听到这话急忙否认。 “今天他还说要是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会杀了我和孩子！从医馆出去之后，孩子就被他抱着跑了，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找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所以只能求求公子了！” 说完话，女子还不忘一下一下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 楚怀玉只觉得脑海之中仿佛错过什么记忆似的，联想到刚才小侍卫说又有一个孩子死了，再看看此时出来找孩子的女子，只觉得浑身冰凉。 难道死得那个孩子就是…… “你这样哭是解决不了的！走！跟我去一趟大理寺！” 坚定的说着这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如果抓不出来背后的凶手，楚怀玉只觉得自己无能至极。 身为一个母亲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简直是最可耻的事情！ 古代的女子地位低，但是她不一样。 楚怀玉始终坚信，如果这次的事情不能顺利解决，将来的自己也会像是这个女子一样。 看着楚怀玉去而复返，周毅也不敢多问，急忙跟上。 再回到大理寺的时候，陆扶苏正在停尸房里面看着三具尸体发呆。 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不舒服吗？” 还不等楚怀玉说话，那女子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那第三具尸体，可不就是自己的孩子。 “安安！” 女子惊呼一声，上前想要去看孩子，哪知道还没走两步，便已经昏了过去。 楚怀玉急忙扶起女子，手指搭在脉搏 之上。 “带她去休息休息，她太累了。” 周毅应了一声，这才搀着女子退了下去。 停尸房里重新回归安静，楚怀玉缓步上前，颤抖着手覆盖在安安的脸上。 死不瞑目啊！ 陆扶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握住楚怀玉的手腕，轻声说道。 “你也很累，天色不早了，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轻易解决的，先回去休息休息？就算是不为了你着想，也应该为了聪聪考虑。你出了事情的话，可就没有人照顾他了！” 果然这话还是起了几分效果。 楚怀玉无奈的笑了笑道：“你说我救了这孩子一时，怎么就没能把他从阎罗王的手里拉出来呢？要是……” 陆扶苏打断楚怀玉的话。“没有那么多要是，错不在你。” 不在她？又在谁呢？ 凶手没有个下落，一身的疲乏涌上心头。 这会让楚怀玉做什么也都有心无力，索性还是听了陆扶苏的话，缓缓的回去家里。 她还有楚聪，那些死去了孩子的母亲，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楚怀玉不敢去想那些后果，手臂忽然被人拦住，抬眼看去这才发现恍惚间已经到了家里。 可这又不对劲，院子里和屋子都是黑漆漆一片，楚聪最是怕黑，他们还没有回来，万万不 可能把灯熄灭，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就是这里，还有别人！ 心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陆扶苏轻声安慰道：“在这里等着我。” “注意安全。”楚怀玉生平第一次觉得可怖，便如此时候。 她不敢去想屋子里面的状况，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陆扶苏步步逼近，自己的心也被揪了起来。 她要理智，要镇静，这个时候她不能添乱！ 陆扶苏刚刚靠近屋子，便看到窗户里面窜出来一个黑衣人，手中抓着的，可不就是楚聪？ “陆伯伯！父亲！”楚聪尖叫出声，饶是已经害怕到极点，仍旧安慰着楚怀玉和陆扶苏。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儿的！这个叔叔一点都不好玩！” “闭嘴！” 黑衣人开口怒斥，手中的剑直接架在了楚聪脖子上。 “等等！”陆扶苏皱起眉头，尽管平日里冷漠如斯，但是看着楚聪的时候，竟然会自乱阵脚。 “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这个孩子你若是动了他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黑衣人开口张狂大笑，声音粗狂，但是又让人觉得格外刺耳。 他把刀架在楚聪的脖子上，白皙嫩滑的脖子上立马出现了一条红痕。 加大声音道：“没想 到你陆扶苏也有今天！既然如此，那就先断了你自己的胳膊，让我看看你做个残废是什么样子！” 楚怀玉看着这遭，只觉得心乱如麻。 让陆扶苏卸了胳膊！ 好生残忍！ 楚怀玉立马上前一步，急切道：“我是他父亲，你要是真的想要，我把我的胳膊给你。” 黑衣人却盯着陆扶苏，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陆扶苏！你做还是不做！” 陆扶苏神色一沉，丢下手中的剑，一个一个扭转，传来了几声骨头错位的声响。 楚怀玉木讷地转头去看，陆扶苏已经抱着自己没有知觉的手臂摇摇晃晃，脸上挂满豆大的汗珠，苍白的不见血色，显然已经十分痛苦。 他竟然真的硬生生的…… 折断了自己的胳膊！ 若是说亲生父子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这话楚怀玉都骗不了自己。 血脉相连的关系，即便是没有相认，也足够愿意付出一切，这便是亲情的奇特之处吗？ 黑衣人狂妄的笑了几声，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胳膊没了一个不算什么，你的剑不是很厉害吗？那就拿着剑废了你的腿！让我看看！” 楚怀玉怒目瞪向黑衣人的方向，见惯了干尸腐尸枯骨白骨的她也有几分震慑之气。 第六十一章 耳上环痕 这人和陆扶苏有仇！ 气势和身形都不像之前那人。 楚怀玉故作淡然，双目之中闪过几分凌厉。 “只会威胁别人的懦夫，在这里耀武扬威，说出去你也仍旧见不得人！” 黑衣人一愣，手中力道也渐渐大了几分。 “你就不怕？” “我当然不怕！”楚怀玉夺过了黑衣人说道一半的话，铿锵有力的接着回怼。 “我做事光明磊落，不曾畏畏缩缩遮挡自己脸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孩子英勇大义，除非你做好自己被千刀万剐的准备，不然的话我儿有一根毫毛受损，你都不得好死！” 一番话不带有任何的色彩，却结结实实的让黑衣人忌惮起来。 手指关节隐隐泛白，握着剑的手隐隐发抖。 这会搭在楚聪脖颈上，竟然不敢再动半分！ 面前这两人，都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气势和威严。 眼看着黑衣人发呆，楚怀玉不动声色的摆了摆自己的手，楚聪眼尖正好看得清楚，找准时机一口咬在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猛然吃痛，下意识的撒开了手。 情急之下，楚聪惊呼了一声。 “娘亲！” 看着楚聪就要朝着楚怀玉跑过去，黑衣人这才知晓原来不过是楚怀玉的心理战术。 怒 极之处举起剑，却根本不敌陆扶苏的反应快，抬手之间便已经受了陆扶苏一掌，迫不得已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一家三口配合得天衣无缝。 对他来说，大势已去。 “真是狡诈！”黑衣人怒吼一声，看着陆扶苏完好的胳膊，恨不得直接瞪出来眼珠子。 原来废了胳膊，也是障眼法罢了！ 今晚没了别的机会，只得落荒而逃。 “聪聪，你没事儿吧？”楚怀玉抱紧怀中的孩子，脑海之中想到安安死不瞑目的样子，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不敢想象，聪聪有什么万一，她会变成什么样。 而楚聪像是小大人似的，反手也抱住楚怀玉的身子，声音虽然颤抖，但还是安抚着楚怀玉。 “父亲，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楚怀玉轻声呢喃着，越是看着懂事的楚聪，越是觉得愧疚。 陆扶苏看着这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只觉得像是有什么有什么东西遗漏了似的。 外面冷风吹来，楚聪身上还穿着睡衣，楚怀玉担心受了惊吓再吹了风定然会生病，急忙抱着孩子朝着里屋而去。 这也让陆扶苏觉得清醒许多。 对！那声娘亲！ 他这次绝对不会听错！ 是楚聪情急之下叫出来的一声娘亲！ 在那样紧张的时候，聪聪哪里会有脑子转圜的余地，那才是真话！ 林爱子真是个女人？ 外面的陆扶苏百思不得其解，而楚怀玉则在屋子里面哄着聪聪休息。 “娘亲，你会一直陪着聪聪的对不对？”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仿佛带了委屈似的，楚怀玉轻轻抚摸着聪聪的头，安抚道：“当然，聪聪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爱聪聪，保护聪聪！” “真好！”楚聪嘴角这才咧出笑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楚怀玉正要帮着盖好被子，哪知道楚聪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楚怀玉吓了一跳，正欲开口，楚聪已经圈住了楚怀玉的脖子，附在耳边轻轻说着什么。 随之，楚怀玉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楚聪提醒，楚怀玉都要忘了刚才那声“娘亲”了！ 楚聪煞有其事的皱皱眉，担忧道：“这可怎么办？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啊？” 楚怀玉虽然心乱如麻，仍旧让聪聪先放心下来。 “没事儿，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聪聪现在知道关心别人了，我就很满足啦！” 听到这话的楚聪信以为真，点头应着闭上眼睛这 才睡了过去。 一直到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楚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今日有惊无险，聪聪安然无恙。 不过外面还有一个需要处理的！ 楚怀玉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思量再三，还是缓步走了出去。 “大人怎么还不休息？”楚怀玉故作轻松的找着话题，对上陆扶苏探究的眸子又觉得有些尴尬。 “今晚的事情真是谢谢大人了！大人的胳膊没事儿吧？不如我帮您看看？” 正说着的时候就要上前好好查看，哪知道率先一步被陆扶苏掐住手腕。 被逼着平视后退了几步，楚怀玉不由得多了几分胆战心惊。 该不会真的认出来了吧？ “你是女人？”陆扶苏直接出口问道，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楚怀玉甩开陆扶苏的手，如此，索性承认了吧。 她一本正经的跪了下去，声音不卑不亢道：“之前多有隐瞒，都是草民的错。” “所以你真的是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陆扶苏竟然开始有些期待起来。若他是个女子，一定会…… “我不是！” 坚定的话响彻在整个院子里。 “我说的隐瞒，是我从前一直不愿意让聪聪知道他娘亲没了的事实，只说是出去打工不见回来。但是有 的时候瞒不住，我会男扮女装给聪聪看，为了像个女人，我还打了环痕！”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对的，楚怀玉露出自己的耳朵，还不忘添油加醋道：“因为我并不懂女儿家的东西，所以自己做这环痕的时候弄坏了半只耳朵，若是女子的话，又怎么会有我这般粗心！而聪聪叫我娘亲，也是情急心切罢了！” 楚怀玉才不会主动说实话，这是当初原主受到楚家人虐待时候留下的伤疤！ 陆扶苏紧张的看过去，果真看到楚怀玉的耳朵上有着几个愈合好的伤口，一看便知道受过重伤。 凝眉仔细思量着，仿佛这话说的也在理，以至于没有半点反驳的理由。 为了楚怀玉对聪聪的一番父爱感动之时，陆扶苏竟然觉得有些失落一闪而过。 这种感觉，之前从来都没有过。 伸出手扶起来地上的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我理解你的一番苦心，天底下那有父母不爱惜自己的孩子的，等到聪聪长大之后知道你的事情，也一定会感激的。” 楚怀玉顺从的点点头，虽知晓未必会全部打消陆扶苏的疑虑，但是至少今晚这关算是过了。 不过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大人！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第六十二章 以死相逼 次日阳光明媚。 楚怀玉和陆扶苏带着侍卫立在赵家门口，看着这座辉煌的府邸，只觉得另有一番感慨。 “生在富贵人家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楚怀玉有感而发，在陆扶苏的示意下上前扣了扣门扉。 没过一会儿便看到里面露出来一条缝隙，管家见到是他们不禁一愣。 “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 楚怀玉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们过来是想要请大夫人随我们走一趟的。” “大夫人？”管家听到这话略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大人查案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过来问问就是，我们大夫人吃斋念佛，哪里会去大理寺那么血腥的地方呢？” “这就由不得你了！” 陆扶苏懒得再废话，索性直接走了进去。 管家虽然有心想要拦着，可是这么大的阵仗，想来也不是寻常事情。 一路到了大夫人的屋子门口，却见大夫人仿佛早就有所准备似的。 丫鬟拦在门口，眼神扫过一行人并不畏惧。 “大人，我家夫人说她愿意认罪，但是却想要见一见大人的得力助手林公子。” 丫鬟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继续道：“只是说一会儿话的功夫，大人不放心的话尽 管在这里等着。我家夫人说完了，林公子必然也就出来了！” 猛然见到这么坦诚的罪犯，到是让楚怀玉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扶苏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了些，毋庸置疑道：“本官陪着林仵作一起进去。” 丫鬟语气坚定，一只手拦在两人面前。 “我家夫人就在里面，要是大人和林仵作一起进来的话，那你们带走的罪犯，可就是一具尸体了！” 以死相逼？ 楚怀玉到是没想到这大夫人为了见自己一面竟然会这么狠，故作轻松的看了一眼陆扶苏。 “我还不知道我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左右就这一块的地方，大人等着我就是！” “好。”陆扶苏应了一声，却渐渐捏紧了自己的手，半饷之后才放松了精神。 没事儿，只有一会儿的光景。 楚怀玉行至里面，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心惊肉跳，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似的。 此时的大夫人正坐在佛像前面，双手合十，仿佛虔诚至极。 若非是知晓事情的起因经过，楚怀玉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看上去菩萨心肠的人，竟然会是杀了三个弱小孩子的凶手 ！ “林公子来了？”大夫人手中转着佛珠，叹息道：“我早就知道林公子是个奇人，从前没有发现，但能够找到这里来，想来林公子应该是有最大功劳的人吧？” 楚怀玉摇摇头，眼神看向一边，直接问道：“这自然是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多亏了陆大人赏识才能走到如此。大夫人叫我过来，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要说这些事情吧？” 大夫人语气仍旧淡然，让人听不出来喜怒。 “自然不是，我只是好奇，林仵作是怎么想到我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理会外面的事情了，虽然是当家主母，但却也说得上是废物一个。” 楚怀玉见大夫人这么问，便联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这倒不难，我始终相信，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会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不择手段。大公子一直以来卧病在床，所以老爷偏心于三四房的姨娘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当涉及到大公子的利益的话，大夫人一定不会让步！” 大夫人手中的佛珠顿了顿，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似的，她也不再跪着，反而就势坐在了蒲团之上，好整以暇的看向楚怀玉。 “接着说。” “ 两个小公子越来越大，一定会和大公子有所冲突，老爷年事已高，你为了大公子只能痛下杀手。而大公子熟读圣贤书，自然猜得到事情是你所为，所以故意找了一个孩子当做自己的证据，正好让我们误会是他做的这一切。” “你说的分毫不差！”大夫人的眼中满是赞赏，是由心底发出来的感叹。 抬眼看向远处的地方，大夫人的脸上带了几分惆怅。 这么多年了，她在赵府都已经觉得乏累了。 时过境迁，现如今她没了美貌，甚至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要是不给自己的孩子铺好后路，她自己都不忍心离去！ 楚怀玉还有些想要劝阻的话，但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爱之深如此，带着罪孽的爱意，对于大公子来说，也是受之有愧的吧？ 须臾片刻，大夫人对着楚怀玉挥挥手，说道：“我这佛珠陪了我很多年，林公子秉公处事，我对你很是欣赏，这个就留给你做个纪念。” “我与大夫人萍水相逢，到是也不至于如此。” 楚怀玉本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大夫人的眼神，却又不得不强硬着上前。 这大夫人做事果断，若是自己这会不听话 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了什么乱子。 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接过佛珠，只觉得手心一凉，正欲看得仔细些，却不想大夫人的嘴边忽然咧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楚怀玉心中一愣，下意识的想要逃脱，却被大夫人拽住了手臂，同时另一只手触动蒲团之下的机关，只看到佛像打开，而大夫人一个用力，便把楚怀玉扔了进去。 “不要！”楚怀玉倒在地上，还不等站起身来，就看着佛像关门。 在这里竟然还有一处密室！ 而且凭借着楚怀玉的第六感，这里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蒸笼一般！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大夫人就是把那几个孩子扔到了这里，才会活活蒸了两个孩子！ “林公子，你不要怪我！”大夫人轻笑一声，眼神仍旧虔诚的看着佛像，一如在楚怀玉进来之前一般。 “那两个贱人的孩子本来就是罪有应得，还有那个安安，竟然有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索性我送他一程，让他安息。” 大夫人缓缓站起身子，眼神之中满是狠厉。 “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你害的我儿入了大理寺受苦，便是你罪有应得！今日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才肯认罪！” 第六十三章 硬闯 在外面等着的陆扶苏越来越心急的很。 虽然只隔着一扇门，但是在陆扶苏的心里，却好像比起从前所有的光景都慢上许多。 “周毅，多长时间了？” 周毅无奈的应了一声。 “大人！这已经是您问过的第三遍了，才两刻钟，要是这大夫人真和林公子有什么要说的话，这会还没说完很正常！” 陆扶苏盯着那门发呆，眼中闪过几分不耐烦。 犹豫半饷，终究还是提着剑走了过去。 “陆大人这么不讲信用吗！”丫鬟仍旧挡在陆扶苏的面前，不肯礼让半分。 陆扶苏冷眼扫了一眼丫鬟，冷道：“本官为人处世，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要不你过去通报一声，要不本官直接进去。” 丫鬟冷笑一声。“都不可以！” 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陆扶苏并不诧异，索性直接就要越过丫鬟。 丫鬟不甘心，要对陆扶苏下手又被周毅快先一步拦住。 本来她什么都不做到是让陆扶苏并不比疑心，这样拦着倒是让他都不得不多想。 快走两步推开门，只见此时的大夫人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像是正在祈求什么似的。陆扶苏的眼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周，却始终不见楚怀玉的踪影。 “他人呢！ ” 陆扶苏怒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大夫人，无限威严。看着大夫人振振有词的念着佛经，丝毫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 “林爱子！”陆扶苏干脆不加理会，侍卫们听到动静不禁也冲了进来。 “林爱子！” 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相信这么一个大人就会凭空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 陆扶苏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拿着剑直接搭在大夫人的脖颈处。 “说出来他在哪里，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不然的话，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夫人淡淡的笑着，并不被这威严所迫。 “陆大人的名声我早有耳闻，可我既然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你觉得我现在还惧怕你的威胁吗？我死了理所应当，林公子在黄泉路前面等我作伴，倒也不惧怕孤独！” 知晓大夫人绝了心不愿意告诉自己真相，陆扶苏不由得更加慌乱起来。 从未有过的慌张在心头散开，终究还是无力的放下剑，任由侍卫们带着大夫人离开。 诺大的屋子里面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对劲，可是陆扶苏就是真的活生生不见了！ “林爱子！” “林爱子！” 怒吼声再次响起，陆扶苏的剑扫过屋子里 面的每一处。 他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在眼皮子底下离开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此时被困在密室里面的楚怀玉已经神志不清起来，蒸汽热腾腾的已经吞噬了她不少的理智。 她无力的蜷缩在地上，仿佛能够想象到那孩子们在这里哭着求饶的画面。 猛然之间仿佛听到了陆扶苏的叫声似的，竟让楚怀玉重新燃起来几分希望。 “陆大人！” 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走到门口，楚怀玉抹了一把脸上的大汗淋漓。“陆大人！我在这里！陆大人！” 微弱的声音正好落在陆扶苏的耳中。 “你在哪里！在哪里！” 楚怀玉轻轻敲了敲门板，也不知道外面的人能不能听到。 这已经是她全身的力气了，靠着门板缓缓的坐下，这是唯一能够让她觉得丝丝冰凉的地方。 还想要回应外面的人，却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厚。 兴许自己真的会命丧于此吧？ 门外的陆扶苏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佛像的位置有些异动，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找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开门的钥匙在哪里！ 机关到底在哪里！ “林爱子！你等等我！等我！” 陆扶苏慌乱的在屋子里面到处摸索，这会 求别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的感觉渐渐迷失陆扶苏的心智，他第一次这么不想要，失去一个人！ 花瓶下，佛像前后，床上，甚至就连床底下陆扶苏都看了一个遍，却始终没有个结果。 里面已经许久没有传来声音，陆扶苏忽然觉得像是希望的灯火都灭了似的，跪在佛像前，开始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竟然连他都救不了！ 可这样却也让他觉得一阵不对劲，腿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似的。 惊慌失措的拿开蒲团，正好看到底下的机关，轻轻一动，佛像的大门正好打开。 “林爱子！” 楚怀玉的身子正好随着佛像跌了出来，陆扶苏像是发了疯似的直接跑了过去。 看着怀中的人身上衣物都已经尽数被浸透，呼喊半饷仍旧不见任何回答。 陆扶苏的心里渐渐沉了下去，却始终不敢相信。 直接抱起楚怀玉的身子朝着外面跑了出去，侍卫们见状不由得纷纷让开路来。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陆大人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不顾自己形象？ “周毅！快去叫大夫！”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抱着楚怀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林爱子！你听我的话，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管 用尽什么办法！你都要撑下去！” “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你不要这么轻易离开我行不行！” “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孩子了吗？如果你死了的话，我就杀了聪聪！” 这话似乎对楚怀玉有所反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陆扶苏癫狂的侧脸，楚怀玉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那个从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甚至连大婚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的人，也会为了自己方寸大乱吗？ 他在乎的人，只是林爱子，不是楚怀玉吧？ “你不会这么做的……” 悠悠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陆扶苏刚刚升起来的心这会又落了下去，一路好不容易到了陆府，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大夫不多时便已经赶到，连礼都没有行就被陆扶苏拉着到了楚怀玉的床前。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她好好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是是是！”老大夫急忙应着。 周毅见状忙上前拦住陆扶苏。 “大人，您冷静下，林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看看您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您喜欢林公子呢！” 第六十四章 很重要的事 “我看起来很慌乱吗？” 这话一问出来两人都是一愣，陆扶苏自己难道都没发觉刚才是多么失态？ 难道情感的自然流露，连自己都不知道吗？ 不过自打林爱子出现后，陆大人都总是有些难以出现的表情和动作。 好在这会的老大夫正好看完楚怀玉的状况，上前来打断两人的僵持。 “大人，这公子受伤不浅啊！老朽开一个方子，一日两次，需要至少调养一个月才可以。” “麻烦您了！” 陆扶苏这才清醒过来，听到这话不禁脸色一喜，让周毅送着老大夫出去。 自顾自的走到楚怀玉的床边，看着平日里那张顽劣的脸上不带有任何色彩，本是水灵灵的一双眼睛，这会也看不到了。 坐在床头，正要帮忙拂开楚怀玉额头前的碎发，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等回过神来，已经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伏在床头低声哭泣。 “父亲！” 楚聪此时还光着脚，他是午睡到了一半便被惊醒，听闻娘亲出事，急急忙忙赶来。 如今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儿，眼里蓄满了雾气。 “父亲，你怎么样了？醒醒啊。”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陆扶苏都觉得不 忍直视，他上前小声安抚道：“聪聪，你父亲这会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再说了，要是你父亲醒着的话，一定不希望看到聪聪哭成这样的。” 楚聪果真不再哭泣，但是却怒目瞪着陆扶苏。 “你这个坏伯伯，都是因为你！父亲很早之前就想要带我回去，是你一直拦着父亲不让我们走！现如今好了，父亲都不理我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指责的声音回荡在陆扶苏的耳边，让他也开始怀疑，留下来他们父子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能够寻常面对千江万浪的他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聪聪……” 床头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喊，瞬间让两人都觉得一喜。 楚聪急忙应了一声，就势拉住楚怀玉举起来的手，“父亲，我在呢！” “不要这么说陆大人……是陆大人……救了父亲，你应该……道谢。” 楚怀玉艰难的说出来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裂开了似的。 高温已经让她觉得严重缺水，陆扶苏像是看出来了这一点似的，匆匆端了水过来。 看着如此模样，楚聪也不由得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于莽撞。在楚怀玉的示意下对着陆扶苏缓缓行了一 礼，却不愿意多说什么。 陆扶苏略有几分不自然的说道：“这件事情也是我思虑不周，大夫说你应该好好休息几日，案子已经告破，你就不用多管了。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考虑送你们回去。” 留下这么一句话，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似的，陆扶苏竟然不敢面对楚怀玉，转身朝着外面而去。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陆扶苏抬起头看向天空，自己真的愿意他们离开吗？ 楚怀玉到是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因为她真的很累。 对着楚聪挥挥手，便抱着孩子在床上睡了过去。期间周毅送过药来，楚怀玉只是喝了一口便觉得苦涩至极，却又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好不容易可以找到机会休息，楚怀玉便也毫不客气，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亮。 楚聪已经外面和周毅玩闹，时不时的传来几阵笑声。 “林公子，您要出去啊？”周毅见到楚怀玉出来不禁紧张，上前就要扶着。 楚怀玉下意识躲开，无奈笑了笑道：“怎么？我不过是需要将养，又不是变成了瓷娃娃。我心里清楚我的身子，今日有件事情，我得亲自去处理一下。” 周毅知晓拦不 住楚怀玉，便只能对着楚聪神神秘秘的摇摇头。 “你说你以后的性子，是不是要随了你爹似的这样？” “我父亲可好啦！” 楚聪撅起嘴来应着，两人便又开始了捉迷藏。 楚怀玉信步走在大街上，周遭甚是吵闹。 京城的繁华从来不需要过多的叙述，便已经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楚怀玉的心里藏着事情，到是没有多加注意。 不其然的肩膀上一疼，竟然是撞上了一个妇人。 寻常百姓的衣衫布头却也盖不住这人的面容，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是一声好看还是绰绰有余。虽然只是略施粉黛，但是也已经足够惊艳。 楚怀玉心知自己失神在先，急忙双手抱拳，道：“多有得罪，还请夫人海涵。” “我这贫民贱女，说不上海涵林仵作这样的人物！”谁知道那妇人看上去小家碧玉，出口便是鄙夷的话，俨然便是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 “夫人认识我？”楚怀玉到是没有在意态度，反而听到林仵作熟悉的很。 那妇人冷哼一声，随即鄙夷道：“若非是你的话，我家那老爷们也不会一直郁郁寡欢！这几天我上街买的酒都比从前好几十年买的多呢！也不知道你这小仵作是 凭借什么，把我家老爷们比下去的！” 听着这一番话，到是让楚怀玉也明白过来。 自己回来这京城还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尤其是工作上的同事。 仔细一想，到是不禁了然。这几日忙着查案子，到是也忘了这王仵作已经许久不曾上工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面前这位，可不就是王仵作的内人？ 楚怀玉语气仍旧恭恭敬敬道：“让夫人见笑了，在下不过是秉公做事，大家都是个凭本事吃饭，怨不得旁人。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楚怀玉便绕过那王夫人的身子继续前行。 背后传来王夫人的几声怒吼。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被我夫君比下去的！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的本事大！”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却并未把这话放在心上。 出来一趟并不容易，她又来到了赵府，因为还有一件事情，她还没有搞清楚。 这次到是不用敲门，正好赶上给两位小公子出丧的日子，白色素裹的院子里，满目凄凉。 当家主母不在，赵老爷又远行离去，这会府上当家的，便只有三姨娘和四姨娘。 两人见到楚怀玉过来，不约而同的拉下了脸。 第六十五章 狭路相逢 “林仵作这时候还过来做什么？我儿应该情愿这辈子都没见到过林仵作！”三姨娘没好气的说道，眼眶红红，显然这几日一直都在以泪洗面。 到是四姨娘淡然一些，对着丫鬟挥挥手。 丫鬟会意，很快便取出来一个钱袋。 上前拉着楚怀玉走到一边，双手奉上。 “还请林仵作不要见怪，三房虽然对您不满，可我却是真心感谢您帮助我们抓捕到了真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林仵作收下。” 楚怀玉按下四姨娘的手，在四姨娘的诧异之中缓缓开口道：“我对钱财之物并不在意，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情并不清楚，想要找您问问明白。您若是愿意坦诚相告，比起来这些银子，更加有用。” 四姨娘脸色变了变，说道：“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的？” “你和那小公子，真的是血亲吗？” 一句话掀起四姨娘心里惊涛骇浪，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怀玉。 “你！” “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楚怀玉的眼中闪过几分失落，对孩子的事情，她格外敏感，才会有了今日一问。 若是四姨娘真是那孩子生母，还能够淡定自若的看 到死去的孩子，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一来，到是解释的通了。 对着四姨娘行了一礼，正欲离开又被叫住。 四姨娘抬眼看了看周遭，见到三姨娘仍跪在棺材旁边痛哭，这才放下戒备。 拉着楚怀玉到了更偏僻的一处角落，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的详细。 “林仵作是男人，不懂我们做女人的悲哀，赵家家大业大，老爷子已经老了，我若是没有个孩子傍身，根本走不到今日！孩子的确不是我的，但也是赵家的血脉。三房生产的时候，我贿赂了喜娘，把双生胎，分了我一个！” 如此真相大白，楚怀玉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荒唐至极。 两个孩子本是一母同胞，由不同的母亲抚养。 这短短的几年人生，想来出了出生和死亡的时候是一样的待遇，剩下的怕都天差地别。 四姨娘鼓起勇气说完这话，也像是放松了许多似的，缓缓的跪在地上。 “林仵作，这么多年这个秘密我也累了，说再多也都不管用了。只希望您不要说出去，孩子已经死了，我不想要再折腾他，我也给自己找了最好的出路，日后吃斋念佛，常伴青 灯，再也不会留恋繁华！” “这是四姨娘自己的选择，我无话可说，孩子最后享受了母亲的哭丧，又看到了凶手绳之以法，已然足够。” 悠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欲走。 不想那四姨娘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喊道：“要是林仵作有了自己的孩子，记得一定要亲自抚养，父母双全的孩子才是最幸福的！千万不要做了我儿的后路！” 楚怀玉脚下一顿，眼前忽然闪现出来楚聪和陆扶苏在一起欢颜笑语的样子。 血脉之事真的不可言说，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是的。 无奈的笑笑，楚怀玉这才接着抬脚离开了赵家。 身后传来丫头们的大哭声，随即这才隔着墙都能够听到的一声丧气。 “三姨娘随着小公子去了！” 震惊的回过头在，眼中不自觉的蒙上几分雾气。 同为母亲，楚怀玉到是能够理解三姨娘的做法，可叹亦可悲。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的回到陆府的，看着在外面转着圈的周毅，楚怀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周毅，怎么了？” 周毅忙上前禀告道：“林公子可算是回 来了！这又出了一桩命案，比较棘手。要是公子方便的话，大人想要请公子走一趟呢！” 楚怀玉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下已经了然。 陆扶苏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这会自己的身子他也心知肚明，还能够过来找自己，想来着实是遇到了困难。 话不多说，两人直奔案发现场。 好在这里离着也不远，不过走了一刻钟便看到了周遭人群围着。 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陆扶苏也早早的让人准备好了绳子围起来，免得破坏现场。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忽然觉得有些诡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神朝着周遭看去，只见一道身影背着离去，还不等楚怀玉看清便已经消失不见。 “林仵作，在这里。” 周毅见到楚怀玉发呆，忙指路道。 楚怀玉这才回过神来，报以歉意的一笑，接着进去。 “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农户，里面死了的是这家主人，邻居过来借锄头这才发现了尸体，也不知道……” 周毅一边说一边走，等到进去屋子里面，却不想双双楞在原地。 陆扶苏此时站在窗户边查看，尸体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全然是一副 睡着了的样子。而此时在尸体的旁边，正站着另外的一个人。 那人故作惊奇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听说林仵作昨天受了伤，没想到这么勤快，今天的案子也会出来忙啊！” 周毅夹在两人中间不由得更加尴尬。 “王仵作不要误会，是我让林公子过来的。既然这里已经不用帮忙了，那我带林仵作回去休息，真是抱歉！” 说完这话的周毅正要带着人走，陆扶苏到是发了话。 “无妨，一起看也没事儿。” “大人难道还不相信小人吗？”王仵作轻哼一声，看上去无限傲慢。 “旁的时候我可能会有疏漏的地方，但是今日一定不会有错！这李大壮是被钉子钉进了脑袋里面，这才死亡。要是林仵作看出来的和我没什么不同，那也算是王某，居于上风啊！” 说到后面，王仵作还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似的。 楚怀玉无奈摇摇头，有陆扶苏和王仵作的话在这里，自己检查也不是，不检查也不是。 “王仵作既然这么有信心，我记得大理寺还有几个案子等着你，就不必在这里居功自傲了！” 第六十六章 给自己放假 王仵作有气难发，只能甩手离开。 屋子里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楚怀玉到是也不再纠结于刚才的事情。 在尸体面前，一心一意也算是敬重。 套好自己准备好的手套和外衣，一只摸着死者的肌肤。 “按照尸僵的程度来看，死者已经死了一到两个小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想到王仵作的话，楚怀玉不由得轻轻摸向死者的脑袋。 转圜一会儿的光景，便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僵。 拨开其中的头发散落一旁，仔细看向后脑勺，果真看到一根钉子打进了脑袋里面，因为钉子还在里面的缘故，到是没有血渗出来，若非是观察细致入微，也不容易被发现。 “大人，王仵作说的也没错，这钉子，应该是致命伤口。” 陆扶苏听到这话不自觉的也走了过来，一根钉子硬生生的插进人的脑袋，这该是多么大的痛苦？ 而且这缝隙完整，反而像是这人心甘情愿似的？ 正要进一步检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李大壮啊！你真是狠心！就这么走了啊！”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侍卫们竟然没拦住一个小小妇人跑 了进来，这会直冲到面前，猝不及防的推开楚怀玉的身子，跪在地上便大声哭了起来。 好在陆扶苏及时扶了一把，到是也没让楚怀玉受到什么伤害。 “这是李大壮的夫人李大娘。” “大娘，您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抓到真凶才是最重要的！”周毅走上前来想要带着孙大娘离开，哪知道听到这话的李大娘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真凶？什么真凶？我家男人不是心脏病发死得吗？” 楚怀玉正欲开口，又忽然被陆扶苏拦住。 “我们来的时候的确看到这李大壮捂着自己的心口，不过经过我们的仵作检查，这脑袋上插着的钢针才是致死原因。李大娘要是方便的话，不如说说之前的一到两个时辰，您在做什么吧？” “啊？” 李大娘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一时之间竟然连话都说不清楚。 这更是为这件案子增多了几分疑点，按照寻常做法，面前的李大娘，便是最有可能的人。 “大娘既然现在不知道，那不如回大理寺里面坐坐，等到有了眉目，我们也好找您说说案情，没准您能够想出来什么也说不定！” 说话的功夫，陆扶苏便已经 抬手，周毅会意，招呼着侍卫上前带走李大娘。 这会到是也不见她在哭泣，反而是一脸呆愣的任由旁人拖拽。 行至门口的时候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冷冷的看了楚怀玉一眼。 仅仅是一眼的光景便让人觉得不舒服，像是怨怼，更像是……仇恨？ “怎么了？”陆扶苏盯着尸体发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见到楚怀玉的神色不禁有些担忧。 楚怀玉勉强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儿，这件案子并不寻常，钉子太过于诡异了。如果想要在得到更清晰的结论的话，需要回去解剖。” “听你的话。”陆扶苏点头答应，又忽然想起楚怀玉的身子。“要是你不舒服的话……” 联想到刚才的王仵作，又听到面前人的话，楚怀玉不禁露出几分苦笑。 此时到不像是自己一心想要离开，反而更像是自己被解雇了一般。 陆扶苏也发觉了这话的不对劲，还不等解释便听到楚怀玉应了一声。 “正好我最近也累了，那这件案子就劳烦大人还给死者一个清白了。” 干脆利索的解下自己的手套，准备好自己的衣服，这才抱拳行礼离开了现场。 外面的空气清新可人，留在里面反而觉得压抑，就当给自己放个小假吧？ 去街上又顺手买了点点心，这才准备回去带给聪聪。 此时已经天色渐渐黑下来，可街上人还是不少的。也许是在鬼门关里面走过一遭的缘故，这时的楚怀玉竟然格外警惕，总觉得周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似的。 转身去看又发发现什么都没有，果真是稀奇。 不敢多想，楚怀玉加快步伐急忙回到了陆府。 楚聪此时正坐在桌前准备吃饭，见到楚怀玉回来急忙蹦蹦跳跳走了出来。 “父亲！” “真乖！”轻轻摸摸楚聪的头，楚怀玉这才拉着一起到了屋里。“看看父亲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的点心，楚聪的小手刚刚伸出去不想楚怀玉快先一步拿着食盒躲开。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楚怀玉这才煞有其事的摆摆手。 “如果不把饭吃完的话，你是没有什么点心可以吃的！诶！可千万不要用什么苦肉计，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眼看着楚聪噘着嘴就要哭出来，楚怀玉忙别开脸，自顾自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话说这陆府的饭菜着实也真不错， 楚聪见到楚怀玉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只能认命的端起饭碗。 只不过还没吃上两口，便像是看到了希望是的站起身来。 “陆伯伯！父亲不让我吃点心！” 奶里奶气的声音响彻在屋子里面，说完这话的楚聪便后悔起来。 昨天还和陆扶苏因为楚怀玉的事情吵过架，这会竟然自己还没皮没脸的求着陆伯伯帮自己，真是……真是大丈夫难以启齿也！ 只不过陆扶苏显然并没有计较这么多，挨着楚聪的位置坐下，还不忘轻轻刮了刮楚聪的鼻子，很是宠溺。 “父亲也是为了你好！等到你吃完饭，所有的点心都是你的！” “好……” 见到陆扶苏还愿意理会自己，楚聪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可比起来楚怀玉的点心更加有吸引力，坐在位置上便乖乖的吃起来饭。 三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散开，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应该还真要以为这就是一家三口了。 楚怀玉僵硬着手，好不容易等到楚聪吃完了饭，本想要拿着点心就带着他离开。 哪知道楚聪竟然率先看向了陆扶苏，一本正经开口道：“陆伯伯，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应该为昨天的事情道歉。” 第六十七章 醉酒冲撞大人 “道歉？” 听到这话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是一愣。 楚聪坚定的点点头，眼眸之中闪着几分光亮。 “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误会陆伯伯，其实在我来看，陆伯伯对父亲还是不错的！” 语罢，楚聪的小眼睛还不忘在楚怀玉和陆扶苏之间意味深长的转了转。 像是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似的，楚聪嘿嘿笑着便小跑了出去。 留下的楚怀玉更加手足无措，此时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却谁也开不了第一句话的口。 “你！” “你！” 半饷之后两人奈何都想要找个话题，谁知道竟同时开口。 楚怀玉淡淡的笑了笑，耳根子染上几分红晕。 “大人不用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都是无心之过。大人今天忙了一天，我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住，就不打扰大人清净了！” 微微躬身算是行礼，这才抬脚准备离开。 前脚刚刚出了门，便听到身后的人忽然开口道：“并不打扰，我不把聪聪的话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把王仵作的话放在心上。大理寺的人讨口饭吃也不容易，你多担待。” “自然不敢，告辞。” 楚怀玉回身 应了一句，这才大步离开。 出了陆扶苏的院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知不觉已经滚烫滚烫。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冤孽的事情，这辈子竟然接连和陆扶苏纠缠不休。 罢了！ 都无所谓了，不出意外的话，她真希望快点回去才好！ 而楚怀玉不知道的是，自从两人走了之后，陆扶苏凝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半饷才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中竟然习惯了这里吵闹的日子，忽然变得安静，难免有些不适应。 自顾自的笑笑，陆扶苏简单的吃过饭菜，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未眠。 翌日。 天气略有几分阴沉，快到了夏季连老天爷都有些喜怒无常起来。 陆扶苏赶到大理寺的时候，周毅已经等候良久。 周毅一边跟着陆扶苏一边汇报道：“大人，那李大娘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吓坏了才没有说话，让我们白白怀疑了她，昨天李大壮死得时候，李大娘正在田里干活，有不少人帮忙作证，到是洗脱了嫌疑。昨晚吵闹了一夜，今天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有不在场的证据？”陆扶苏忽然停下脚步，凝眉问道。 见到周毅应了 一声，想来一定经历了周密的盘查才会汇报到了自己这里。 可是如果不是李大娘的话，谁又会这样杀了李大壮呢？ “去仵作那里看看！” 陆扶苏听到监牢里面的大喊大叫，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转身调转方向朝着停尸房的方向而去，尸体就躺在床板上，还不见王仵作的身影。 看了看外面的时辰，陆扶苏的脸色略有几分不满。“王仵作还没来？” “应该是今天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周毅忙帮着王仵作找着理由。 陆扶苏虽然无心计较这些迟到早退的小事，但是这会着急知道结果，到是多了几分怒气。 捂着口鼻上前看着已经解剖过的尸体，无奈自己也不懂这些事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去把林仵作叫来。” 半饷还不见人影，陆扶苏下意识的想要见到楚怀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楚怀玉在身边的感觉，这件案子不见她参与进来，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还不等周毅答应，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叫什么林仵作！大人是看不起我吗！我在这大理寺也呆了不少时日了，一个小屁孩子就把我的地位顶替了，我的脸还要不要 ！” 凭借着声音和语气便知道来人是谁，周毅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这么多年在大理寺，还不见有人敢这么对陆扶苏说话？ 难不成是王仵作不想活了？ 正好奇的时候，看着王仵作怀抱着一个酒壶跌跌撞撞进来，到是也了然几分。 不过随即又更加胆战心惊，忙上前扶着王仵作身子，死拉硬拽的到了尸体前面。 “王仵作，您可看清楚！那是尸体，这是陆大人！正在等着您的结论呢！” 王仵作打了一个饱嗝，眯着眼睛看了看，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慌慌张张跪在地上，酒气已经醒了大半。 “大人，小人不是有意亵渎大人，都怪小的口无遮拦！” 陆扶苏收敛起几分情绪，冷声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就是被人从脑袋里面打进去钢钉，才会死了的！我解剖过，没任何的异常。按照我的推断，凶手应该是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身子强壮，孔武有力，才能够让他一击毙命。” 说到尸体，王仵作到是正经了几分。“大人应该从这些人的身上入手，至于那李大娘，到是不至于有什么嫌疑。” “你也知道李大娘的事情？ ”陆扶苏不经意的问道。 这话却让王仵作凭空打了一个哆嗦，周毅只当他面对着陆扶苏害怕，可这落入陆扶苏的眼中却变了味道似的。 “当然不知道！”王仵作忙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小人只是根据情况推断而来，并没有什么别的私心。证据就在这里，大人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亲自检查！” 陆扶苏没有理会，反而转身出了停尸房。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王仵作。 “王仵作以后要是没事儿的话，还是好好遵守大理寺的规矩。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的酒喝多了，在这里躺着的人就是你了！” 警告之意已经不言而喻，王仵作急忙磕头应着，一下一下头上不自觉的时候已经带了血迹。 一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瘫坐在地上，恍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似的，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而陆扶苏这边也没有闲着，脑袋之中来来回回的思量着案件的来龙去脉。 陆扶苏轻声吩咐，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去找人查查李大壮的仇人都有谁，以身量高大，力气雄厚的人为主，把李大娘放了，也要找人盯着王仵作！” 第六十八章 神秘斗篷人 和陆扶苏的忙碌不同的是，楚怀玉的日子可谓是清闲至极。 难得不用到处跑闹，虽然身子仍旧有些不舒服，可也并不影响心情。 拉着楚聪上了街，两人第一次这么放松的在京城的街道上来回穿梭，无所顾忌。 “父亲，这里的桂花糕好好吃！比榆安县城西的王大娘做的还好吃！” “还有这个蒸饺！父亲你快尝尝！” “这簪子都比榆安县的手艺好多了！父亲这里可真好！” 楚聪兴致勃勃开口，拉着楚怀玉笑嘻嘻的说个不停。 楚怀玉也跟着觉得心情大好，说道：“这算是什么，京城里面的东市比这里的东西还要好呢！” “父亲以前来过京城吗？” 楚聪不解的看向楚怀玉，疑惑道：“怎么感觉父亲对这里好熟悉似的。” 这话问的她一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说是来过京城吧，究其根源便是在这里，可自己却也并不想要和这里扯上任何的关系。 见到楚怀玉发呆，楚聪也没有多问，反而拉着继续淹没在人群之中。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人已经逛了一个遍，却又觉得意犹未尽。 “父亲，你不是 说……” “聪聪！”楚怀玉还不等楚聪这话说完，便笑着道：“你这会是不是饿了？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不等楚聪回应，楚怀玉便直接拉起楚聪就近去了一个酒楼。 这样看去，到不像是为了吃饭而吃饭，反而像是为了躲避什么似的。 朝着周遭好奇的看去，却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中午的时候酒楼大厅正是热闹的光景，楚怀玉去到二楼寻了一个靠窗位置。 试探性的看向楼下，左右环顾见到没有楚欣玉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么倒霉，大好的兴致都会被人破坏！ “父亲，我们吃点什么啊？”楚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此时仍旧专注于吃的方面。 楚怀玉顺着楚聪随意点了一些吃的，此时也没了胃口。 两人等待着饭菜上来的光景，不期然竟听到旁边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吗？这城西头的李大壮死了，这会正在捉拿凶手呢！按照我说啊！这凶手就是那李大娘！这么多年你们怕是不知道，李大壮天天喝酒，喝多了就打婆娘，还有一次把那婆娘都打的流产了，这么多年都没再见 到李大娘肚子有什么音信！” “这还用你说？”旁边的人煞有其事的附和道：“不过我听说大理寺放了那李大娘，说是什么力气巨大的男人杀了李大壮，也不知道谁闲的竟然会去做这样缺德的事情！按照我说啊！兴许说不准就是那李大娘的什么奸夫呢！” “哈哈哈！” 人群之中爆发出来哄堂大笑，楚怀玉在旁边听着，只觉得无奈。 空穴来风的事情她并不在意，毕竟做了法医这么多年，她相信死人比活着的人会更加真实，毕竟，活着的人都会说谎。 旁边那桌的人仍旧在没完没了的絮叨这件事情，越说便越是让人觉得离谱。 楚怀玉本来也不想要理会，奈何楚聪就在自己身边，小孩子对这些事情的理解未免会产生阴影，正欲换个酒楼也换个心情，不想竟有人快先一步制止了那群人的话。 “我说怎么这李大壮死了之后你们一个一个都安静的很！原来是在这里嚼舌根子！老娘我这辈子行的正做的直，根本没有什么奸夫！你们这么说话，简直是天理不容！” 说来这李大娘也是个粗鲁的人，直接掀了一行人的桌子。 噼里啪 啦的碗筷碎了一地，小二和老板在一边叫苦连天，楚怀玉顺着声音看去，却又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李大娘为了自己说话没有任何错处，可跟随李大娘一起在这酒楼的人…… 那人身穿着斗篷，也像是注意到了楚怀玉打量的目光似的，拉扯了一下李大娘的衣服，还大方的掏了一锭银子塞到小二手里当做赔偿，这才慌张离去。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莫名的，楚怀玉只觉得这人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父亲，快吃饭吧！菜都凉了！”楚聪的声音在楚怀玉的耳边响起，这才唤回思路。 迎合了一声，忙故作无所事事的在楚聪的碗里夹了两块肉，笑嘻嘻的哄着。 “聪聪可要多吃一些，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谢谢父亲！”楚聪乖巧的笑笑。 两人坐在一起安静的吃着饭，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打扰到两人。 不过在楚怀玉的心中，却始终觉得不大对劲，像是遗落了什么似的。 临走结账的时候，楚怀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故作淡然的开口道：“小二，我家里贫穷，没有见到过什么大的银子。刚才我 看那穿着斗篷的人给了你一锭银子，你可能否让我开开眼界？” 小二投来鄙夷的目光，道：“该不会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吧？” “那自然是不会的。”楚怀玉拿出几个碎银子放在小二手上，略显讨好的再次请求。 “还请小二爷给个面子，下次我一定带着朋友过来捧场！” 小二颠了颠那碎银子，这才翻找起来刚才的银子递给楚怀玉。 “可小心些，千万不要弄坏了！” “不敢不敢！”楚怀玉虽然如是说着，但是并没有任何卑躬屈膝的架势，接过银子看向那银子底部，清晰的“官”字映在下面。 是官家的银子！ 那刚才那个人，应该也是官家的人才对！会是谁呢？ “诶！你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快点给我！”小二说着便已经直接夺了过去。 楚怀玉到是也不介意，拉着楚聪离开了酒楼，拐向了偏僻的巷子。 “父亲，你说谎了。”楚聪嘿嘿笑着说道。 “的确，父亲说谎了，日后聪聪可不要和我学哦！” 楚怀玉轻笑着说道，见到楚聪身上有着几分饭渍，蹲下身子整理的时候，眼角一撇，竟然看到不远处正站着黑衣斗篷的人。 第六十九章 最后一次 “我们又见面了，王夫人。” 楚怀玉悄悄对着楚聪挥挥手，示意离得远一些，毕竟这所谓的斗篷神秘人，对她的敌意已经不言而喻。 王小莲冷哼一声，倒是也不在遮掩。 阴阳怪气的说道：“上次在大街上见到林仵作便知道您非同寻常，听说现在大理寺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很快你就又会回到你的小县城里面去，不知道陆大人，是不是愿意放行呢？” 楚怀玉轻笑一声，似乎不以为意，说道：“我在大理寺没有容身之处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至于回去与否，就不劳夫人您费心了。” “你要是个女人！那就一定会是个狐媚子！” 王小莲握紧拳头，缓缓从袖子之中抽出一方匕首，眼神凶煞。 见到如此状况的楚怀玉此时也不禁紧张起来，虽然王小莲不会武功，才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勇气在这小巷子里面引出来。 不过身后还有一个楚聪，这会打斗起来，伤了谁也都不好。 可王小莲哪里会思量这么多，脸色一凛便直接朝着楚怀玉刺了过来。 这番狰狞的模样若是落在别人眼里，怕是都要以为楚怀玉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似的。 一个侧身躲过，反手抓住王小莲的手臂，调转了一个方向，这匕首便正好对准王小莲。 “你！” 许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落了下风，王小莲还想要挣扎，却又奈何不过楚怀玉。 楚怀玉附在王夫人的耳边。 “王夫人不用这么大的脾气，我做事问心无愧，不会抢了你男人的饭碗，但若是你摔了他的饭碗的话，你也是要负责任的！你拿着官银和受害者的家属走在一起，难免会落忍口实。王夫人是识大体的人，千万不要做傻事。” 说完这些，楚怀玉直接推开王小莲的身子，向后拉起楚聪的手，大步离开。 留下的王小莲一脸的愤恨，狠狠的把匕首扔在地上，又跺了两脚，这才转身离去。 楚怀玉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楚聪，生怕让他留下来什么阴影。 只不过楚聪非但没有因为王夫人的事情吓一跳，反而心中对楚怀玉更加崇拜，恨不得让她把所有的招式都教给自己。 “等到聪聪再大一些，我会给你找师父的。”楚怀玉摸着楚聪的头甚是宠溺。 还没到院子，便看到门口徘徊的身影。 倾斜的夕阳照在那人的 身上，周遭没有东西陪衬，显得那人高傲之中不免多了几分清冷。 楚怀玉微微一愣，看着楚聪兴致勃勃的跑过去，这才缓过来几分神色。 ”楚聪上前乖巧叫道：“陆伯伯，今天伯伯回来的好早！” “伯伯有事情和你父亲商量，聪聪先去和周伯伯去玩好不好？”难得看到陆扶苏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人，就算是个小孩子也已经令人刮目相看。 眼看着聪聪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和周毅一起回去屋子。 楚怀玉这才走上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觉得两人之间仿佛变了几分气氛似的。 “看样子你们今天玩得挺不错。” 陆扶苏打量楚怀玉上下，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这一大天都没有安生，每每想到楚怀玉没有了自己还能够这么欢乐，便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过我还是想要请你去大理寺走一趟，王仵作给出来的方向我找了一整天都没有头绪，怀疑是有什么遗落的线索，这一点，只有你可以帮我。” 听到陆扶苏请自己帮忙楚怀玉到是不觉得意外，只不过想到白日里王夫人的那副样子，多少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大人看重 草民，是草民的荣幸，可是……” “林仵作就当帮我最后一个忙。” 不等楚怀玉说完话，便已经先声夺人。 开始和最后向来都是让人记忆深刻的，所以这一点，是楚怀玉没有办法拒绝的。 而为了让楚怀玉坚定自己的想法，陆扶苏还不忘接着补充道：“这次是我带着你悄悄去大理寺，你不用害怕，有我会保护你。” 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从陆扶苏的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浑身像是起了鸡皮疙瘩似的。 终究还是拗不过陆扶苏的性子，楚怀玉索性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而让楚怀玉始料未及的是，陆扶苏所说的悄悄去大理寺，竟然会是两人翻墙而入，根本不走正门。 飞檐走壁对陆扶苏易如反掌，顺带抱着楚怀玉的身子，多有几分飘飘然。 楚怀玉注视着陆扶苏的侧脸，恍惚之中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似的。 来不及多想，两人稳稳当当落在地上，便匆匆朝着停尸房里面而去。 因为已经有两天的光景，现如今春夏交替天气虽然不热，却也盖不住这么大的尸气。 一阵恶臭传来，让陆扶苏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楚怀玉一本 正经地上前掀开盖头，戴好自己的装备，便开始查验起来。 “钉子一击致命，可见凶手心狠手辣。”楚怀玉一边查看一边说道：“肺腑之中不见别的可疑的东西，显然也没有下过毒药的痕迹。按照王仵作的推断，是壮大的糙汉子到是一点都没错。” 听到这话陆扶苏的眼中不免更加怀疑，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可能？” “当然不是！” 楚怀玉自信的笑着，招呼着陆扶苏过来扶起李大壮的尸体，掀开多余的发丝，看得更加真切了些。 “这……” “这伤痕并不明显，是因为下手的人力度不够，没有在死者死去之前便显示出来。而且人死了之后代谢停止，更加拖延了时间。算算看如今两天过去了，这会展现出来，应该也是恰到好处！” 陆扶苏一边听着楚怀玉的解释，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李大壮的脖颈上带着浓重的一条痕迹，显然是在死之前便已经打斗过，或者说的更加明显说，李大壮是被打的那一个。 “看上去，像是一个……” “一个木棍！” “一个木棍！”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第七十章 出城 是夜。 黑暗吞噬所有思绪，当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楚怀玉和陆扶苏已经赶到了李家。 上次过来没有木棍这条线索，甚至就连钉钉子的锤子都杳无音信。 这次着实不适合明察，便只能暗访。 躺在床上睡过去的李大娘翻了一个身，又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双目圆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恐吓是的。 楚怀玉和陆扶苏躲在窗户外面，心中不由得思量这次过来未免有些冒险。 “喵——” 脚下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楚怀玉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奈何竟踢到了脚下的瓦罐。 这下子动静更大了，楚怀玉不禁求助是的看向陆扶苏，这会要是李大娘出来查看他们八张嘴都说不清楚，还不如趁早离开。 可陆扶苏这会仿佛看着里面看的入迷，让楚怀玉不由得也好奇起来。 借着窗口上的破洞看去，却见李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根棍子，正躲在床里面，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是的，口中念念有词。 “别过来！别过来！” 楚怀玉的注意力全部在那根棍子上，虽然不在自己眼前，但是这么多年的经验也足可以让她下定论，这就是打在了 李大壮脖颈的凶器。 “你看那是什么！”楚怀玉压低了声音，指着李大娘的床下。 陆扶苏赫然看去，只见一个血粼粼的锤子正躺在那里。 人赃俱获！ 李大娘若不是凶手的话，又怎么会接连有两件凶器呢！ 两人到是并不急着抓人，如今真凶已经找到，剩下的便是时间问题罢了。 拉着楚怀玉飞身出了李家的院子，陆扶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每次有你在我身边，便觉得什么事情都轻松不少，这次如果不是你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查出来真凶呢！” 回去的路上幽深漫长，公事已经办完，陆扶苏也没了什么牵挂。 楚怀玉听到这话略有几分不自然，到：“大人英明神武，之前便已经名声在外，我这是最后一次为了大人做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后天便会和聪聪收拾东西回去榆安县。” “这么快就要走？”陆扶苏语气之中难掩诧异。 楚怀玉不可置否道：“当然，我留在京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到是家中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过去处理，所以……” “那后天我给你送行！” 不等楚怀玉的话说完，陆扶苏便已经开了口，走 的步伐也快了些。 虽然看不到陆扶苏的表情，但是楚怀玉想着，应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再说别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索性楚怀玉也不再多想，看着京城的夜晚，灯光璀璨。 不过在她心里，更偏向于幽静的榆安县。 次日。 楚怀玉难得起了一个大早，昨晚虽然忙了大半夜，可按照自己的真实计划，应该是今天就离开的。 至于为什么要和陆扶苏说后天，自然是希望他不为自己的事情分心。 离别还要相送，这样的待遇楚怀玉可觉得自己享受不起。 当初一纸休书变成了下堂妇，现如今却要恋恋不舍的，可不是玩笑吗？ 楚聪开口问道：“父亲，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楚怀玉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询问道：“你也不想回去？” “也？”楚聪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继续问道：“这么说的话父亲也不想回去？” 楚怀玉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心中暗叹自己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娃娃。 一个也字的确证明不想回去的人不单单是聪聪，可这也不代表自己不想回去，只不过陆扶苏不想自己回去，这样一别，后会无期了吧 ？ 等到东西收拾好了，楚怀玉早就准备了马车。 银子准备的妥当，车夫做事也很是利索。收拾好了一切，两人便离开了陆家。 “父亲，要是陆伯伯知道了生气怎么办？”楚聪噘着嘴靠在一边。“你说陆伯伯会不会过来找我们？毕竟陆伯伯可是很喜欢我呢！你都不知道，陆伯伯总是背着你偷偷给我买糖吃，还给我好多玩意，这次走都没有带回去呢！” 楚怀玉宠溺的摸摸楚聪的头，这才一板一眼解释道：“你放心就是，回到榆安县之后你想要什么，父亲都给你准备好，怎么样？” “那当然还是父亲好！” 两人笑在一处，抬手间正要拉钩的时候，不想马车忽然停下。 这么大的变动若非楚怀玉及时抱紧了楚聪，这会定然磕到了。 不耐烦的掀开帘子，却见外面正站着两道身影。黑色的斗篷下楚怀玉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那人相遇，至于旁边的那个黑衣人，只露出的一双眼睛冷漠如斯，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人都来者不善！ 现在还没有出了京城，想来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这会楚怀玉到是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心中哀叹一声怎么没让陆扶苏过来相送。 “父亲——” 楚聪想要出来看看又被楚怀玉把脑袋瓜按了回去。 “好好在里面呆着，没我的话不许出来！” “是！”听到里面传来顺从的声音，楚怀玉这才下了马车。 迎面看着两人，楚怀玉反而多了几分坦然。 “王夫人现在过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楚怀玉轻声问道，话语之中已经不怒而威。 王小莲冷哼一声，眼神之中恨意滔天，怨恨道：“你有什么脸面问出来这话？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难道心里不清楚？我不与你争论，但你今天的命，就落在这里吧。” 说完这话，王小莲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 马车里面还有楚聪，楚怀玉不得不顾忌几分。 眼神看了一眼马车，从袖子里拿出防身的匕首，直接刺在了马背上。 “还请大哥把孩子安全送到榆安县，在下一定感激不尽！” 马受到痛苦便像是疯了一般冲了出去，连不远处的那个黑衣人都没敢去拦着。 看到楚聪已经脱离危险，楚怀玉到是也没有什么惧怕的了。 “王夫人一再咄咄逼人，始终不愿意放过我，可你也要为我死了的后果负责！” 第七十一章 疑窦丛生 “陆大人这会正忙着明察秋毫的查案子！哪里会顾得上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东西了不成？也对！要不是你的话，陆大人也就不会查到小花了！” 王小莲越说便越是觉得愤怒，手中的匕首寒光尽显，直接朝着楚怀玉刺过来。 楚怀玉还不懂什么小花是谁，便急忙侧身躲过，王小莲像是已经有了经验是的，竟然直接调转方向，随即又刺了过来。 “王夫人还真是好身手！” 楚怀玉没想到王小莲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这会应对起来不禁有些吃力。 而跟随着王小莲一起过来的黑衣人正盘腿坐在一边的地上，眼神轻佻的看着这边，像是在欣赏动物是的。 这个人，她总觉得熟悉，但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来不及多想，王小莲对楚怀玉已经做好了痛下杀手的准备。 一下一下根本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没想到仅仅是几日不见，她竟然也能够像是武功大增了一般是的。 眼看着自己就要招架不住，再加上之前身子还没有养好，更是落了下风。 匕首划破楚怀玉的手腕，像是刺激到了王小莲似的。 “对！先毁了你的手！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再 上解剖台，没办法再把别人开膛破肚，你就不配做仵作！” 楚怀玉强忍住疼痛，这会的王小莲已经双眼通红。 她一步步逼近，楚怀玉便只能一步步后退。 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石头，直接跌倒在地上，更是雪上加霜。 真是老天都不愿意放过她！ “林爱子，下辈子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这话，王小莲便面目狰狞的刺向楚怀玉的心脏。 楚怀玉索性闭了眼睛，留一个最好的死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眼看着那匕首就要落在楚怀玉的身上，“叮”的一声，兵器相接的响动。 楚怀玉猛然睁眼，正好看到一方剑正挡在匕首前面，而那剑的主人，此时正抬脚一下子把王小莲踹到了一边。 迎风而立的人影挡在楚怀玉的面前，就像是……救世主一般。 “陆大人？”王小莲惊呼一声，此时像是清醒过来几分。 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手中的匕首和面前的形势，王小莲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跪了下去。 “陆大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陆扶苏并未理 会王小莲，反而扶起楚怀玉来。 “你没事儿吧？” 楚怀玉摇摇头，看着王小莲说的情真意切的样子到不像是假话。 忽然想起跟随着王小莲一起过来的黑衣人，再朝着刚才的位置看去，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王夫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小莲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两人，额头上也带了几分血迹，想来是刚才求情的时候太过于用力的缘故。 “我虽然怨恨林仵作，可是上次之后知道你身手不凡，我哪里还有本事对你下手？再怎么不自量力，我也不会做傻事啊！” “上次？”陆扶苏像是博捉到了什么重点似的。 “王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林仵作动手了？” 王小莲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这会却又不知道怎么圆回来在，只能一下一下的磕头求饶。 楚怀玉此时也觉得理不清楚其中思绪，看着她这幅样子，到真不像是说谎一般。 此时周毅也正好赶到，原来是快先一步去找了楚聪。 见到楚怀玉平安无事，楚聪急忙飞奔过来扑进怀里。 “父亲！你怎么不要我了？” “父亲不是不要你，只是刚才形势紧急罢了。”楚怀玉见着面 前的孩子，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是的。 如果说刚才死去对人世间最后的一点舍不得，就是这孩子日后孤苦伶仃，岂不是太过于可怜？ 生死之事谁都说不准，自己自保的能力又不大。 想到这里，楚怀玉便又不由得看向陆扶苏，四目相对，到底还是楚怀玉率先错开。 陆扶苏对着周毅冷声吩咐道：“带聪聪回去吧。” 周毅应了一声，这才上前拉着楚聪离开。 “贸然离开也不愿意道别，林仵作这件事情可做的不光明磊落。”陆扶苏上前轻轻拍了拍楚怀玉的肩膀，奈何楚怀玉下意识的躲过。 气氛一瞬间变得僵硬，楚怀玉急忙解释道：“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其实我也没有责怪林仵作的意思。”陆扶苏左右环顾一周，这才看到楚怀玉受伤的手臂。 “我只是担心林仵作，既然受伤了就先回去养着，等好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这话，陆扶苏甚至不由分说的拉起楚怀玉的手，自然地朝着回去的路走去。 天知道他听说楚怀玉走了之后多么疯狂，急急忙忙的处理了李大娘的事情之后便匆匆赶来。 好在他来的恰到好处， 还不晚。 要是楚怀玉出了什么事情，陆扶苏几乎不敢想想后果。 偌大的空地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王小莲。 紧紧的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王小莲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既然你们不仁不义，那就不要怪我了！ 因为还在陆扶苏当值的时候，便直接去了大理寺包扎。 周毅行礼道：“大人，聪聪已经送回去了，李大娘已经认罪了，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把认罪书留下案宗，按照律法处置了。” 陆扶苏点头正要应着，楚怀玉忽然想到王小莲口中的小花，急忙制止。 “等一下。” “大人，你不觉得这件事情还有疑点吗？”楚怀玉回想着自己开始接触的时候。 “当日我们在李家发现尸体，如果不是早有王仵作的诊断，那钢钉几乎杀人于无形，连我第一眼看到都要以为是心脏病突发。可这样阴险的招数，李大娘一个目不识丁的人，怎么能够做出来？况且李大娘还有不在场的证据，又该如何解释？” “你觉得有人做了这件事，但是却嫁祸给了李大娘？” 楚怀玉沉声说道：“不是嫁祸，是李大娘有心包庇。” 第七十二章 姐妹相称 这么一说，这案子的确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我在市井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这李大娘常年受到李大壮的打骂。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如何一时之间竟然想不通？杀了李大壮，像是在帮李大娘出头，又让李大娘甘心顶罪，这人一定和李大娘关系匪浅！” 楚怀玉开口推断，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然浮现出来王夫人的脸。 那日他们一起出现在酒楼，会不会是…… 甩开无用的心思，虽然是推断但是也要有合理的证据，不容妄自揣测。 陆扶苏此时也明白了楚怀玉的心思，忙对着周毅吩咐。 “去查李大娘周遭的关系。” “还有身世。”楚怀玉又补充了一句。 周毅应了一声，不由得感叹两人若非都是男子，能够这么心意相通的，还真要让人怀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这些话正好被刚刚进来王仵作听了一个正着，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这才道：“大人觉得这案子还有别的疑点？我就说那李大娘柔弱女子一定不会杀了李大壮的嘛！” 王仵作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此时说出来这话到是又几分可笑。 “你来干什么？”陆扶苏出口问道，让人听不出 来其中的情绪。 “小的是过来想要提前支取些银子，最近家里面的事情多，所以……” 王仵作嘿嘿笑着说道，还不忘捏捏自己的手指。 陆扶苏看着楚怀玉的伤口便想到王小花，在看着王仵作这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免更觉得不耐烦。 “钱可以拿走，但是回去一定要好好教导一下你家夫人。今日林仵作的伤便是你那夫人做出来的，若非是林仵作开口的话，本官一定斤斤计较！” “多谢大人！多谢林仵作！” 王仵作仍旧陪着几分讪笑，得了陆扶苏的允许后这才兴致勃勃的离开。 屋子里面顿时就剩下两人，到是一下子让气氛变得不一样起来。 “还没有和大人道谢，这次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还连累了大人。”楚怀玉起身就要行礼又被陆扶苏按住。“你不用和我客气，这次就当做提个醒吧。” “大人如此贤能，将来一定可以大展宏图！” 楚怀玉毫不客气的说出来自己的夸赞，这也是自己这么长时间能够看出来。 陆扶苏做事冷静，又思维灵敏，一个大理寺卿的位置并非是最终点，反而应该只是他这一辈子不起眼的里程碑。 就像是 自己一样，虽然拜过堂成过亲，但是自己也不会是陪着陆扶苏白头偕老，风雨同舟的人。 “多谢你的吉言。” 陆扶苏微微一笑，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在榆安县的时候时常做饭给他们吃？我倒是还没有仔细的尝试过你的手艺呢！等到你好了，记得做一份正宗的红烧肉给我，也让我过过嘴瘾！” “这只是小菜一碟！”楚怀玉也跟着笑起来，提起榆安县，便觉得轻松许多。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光景已经过了许久。 一直快到了中午，周毅这才带着调查的结果匆匆赶了回来。 “大人，林公子，李大娘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别的人，从小就是被李大壮死去的娘亲捡回来当做童养媳的！这么多年也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只不过最近听邻居说，总看到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子出入李家，还和李大娘姐妹相称。” 楚怀玉只觉得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听到陆扶苏问。 “那女子是谁？” 周毅摇摇头，说道：“问起邻居们也说不知道，不过好在其中有一个会画画的书生，我让她正好画了一幅画像出来，只不过您要做好准备，这人也许 ，我们认识。” 陆扶苏这才注意到周毅的手中还拿着卷轴。“打开看看。” 画像徐徐展开，露出上面的半个身子。 一张人脸虽然只是略施粉黛，却已经足够惊艳。头上没有朱钗点缀，反而更多了几分市井妇人的气息。 这张脸对于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简直再熟悉不过！ 可不就是王仵作的夫人王小莲吗！ 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王小莲当时脱口而出的小花，便应该是李大娘！ “大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吗？”周毅看着那画像。“我也觉得不对劲，这王夫人长得也算是半老徐娘的风采，反看这李大娘，那可是妥实的泼妇姿态，他们两人若是姐妹的话，都让我觉得难以信服！” 楚怀玉摇摇头，说道：“李大娘成日里做着农活，而王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至少不会为了温饱发愁，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差别。一时的差距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数十年便是如今的景象，两人仿佛根本看不出联系来！” 周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觉得楚怀玉说的话倒也在理。 “那么就是说，有可能李大壮的案子和王夫人有关？” “她是最有嫌疑的人。” 楚怀玉出声解释道，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刚才王仵作提前支取了银子，难不成他们？” 这会不用多说陆扶苏和周毅便已经心意相通，三人急急忙忙出了大理寺，朝着王家而去。 王仵作和王小莲的事情她不想要多加理会，但是王小莲和这件案子有关，现在就必须回来接受审问，如果再晚一步的话…… 三人虽然已经快马加鞭，但是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的王家哪里还有王小莲的影子，只留下王仵作一个人正在喝着闷酒。 “大人和林仵作过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王仵作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瞪大眼睛，笑着招呼道：“我这刚买了上好的桃花醉，要是大人和林仵作……” “本官现在不想要和你废话！”陆扶苏怒斥一声，“你夫人王小莲现在下落何处？” 王仵作恍然大悟似的，伸出手指着陆扶苏半天嘿嘿笑着“原来大人也喜欢小莲那样的美人！真是可惜了，她被我打回娘家去了！” “你胡编乱造什么东西！”楚怀玉打断王仵作的话“你和王小莲伉俪情深多年，你不会动手打她，她也没有娘家。你现在说出来，可以从轻发落。” 第七十三章 蹊跷 被戳穿的王仵作脸上一阵僵硬，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半饷才缓过神来。 周毅等人已经里里外外搜寻许久，到底也没有什么发现。 周毅无奈问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就算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有人想到，这杀人凶手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转了半天，都没人发现，还被跑了。 传出去的话，这大理寺的颜面何在？ “这王夫人对王仵作情根深种，定然不会轻易离开，与其我们着急去找，倒不如……” “守株待兔？” 门外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冷眼看着一干人等，手中把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扔在地上。 “我回来了，所以大人不用为难我家相公，我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 “夫人！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王仵作看到王小莲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 王小莲正欲上前和王仵作叙旧，哪知道楚怀玉已经快先一步挡在两人面前，正好阻隔开。 她清冷的说道：“既然王夫人已经回来了，那就最好不过了。在这里说话不大方便 ，还是回大理寺比较好。” 王小莲语气颤抖，开口质问道：“林仵作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和我相公吗？” 楚怀玉看向王小莲袖子下的手，声音犹如冬季的寒冰似的。 “是王夫人太不会掩藏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左手里面藏着一个钢钉，就是给王仵作准备的吧？我始终不明白，旁人之于你都有可以去死的理由，但是王仵作什么都没做错，你怎么还不放过他？” 陆扶苏听到这话也是心里一惊，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周毅上前正要检查，王小莲就要快先一步躲开。 不过她到底不会武功，哪里挣扎的过一个糙汉子？ 周毅掰开王小莲的手指，果真正躺着一根钢针！ 楚怀玉上前夺过钢针，虽然只是一眼，但却可以确定就是和杀了李大壮的钢钉一模一样！ “夫人，你……” 王仵作满脸的不敢相信，此时仿佛像是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跌坐在地上失了魂。 楚怀玉和陆扶苏见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对着周毅挥手示意带走王小莲，两人这才跟了上去。 回到大理寺，陆扶苏过去审问王小莲，楚怀玉却忽然想 到了什么似的，转身朝着柴房而去。 等到陆扶苏审问结束过来找楚怀玉的时候，她已经批了不少的柴木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陆扶苏不解问道，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在楚怀玉的旁边。 楚怀玉微微诧异，没想到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审问结束了？王夫人怎么说的？” 陆扶苏略一迟疑，这才道：“王小莲和李大娘是亲姐妹，当年走散从而有了不同的命运。李大娘常年受到虐待，王小莲身为妹妹不能做什么，便想要杀了李大壮。先拿棍子打昏了李大壮，然后拿锤子把钢钉一下子钉进去后脑，伪装成了心脏病突发的状况，混淆视听。”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到陆扶苏不在言语，不禁好奇道：“没了？” “虽然后面她没有说出来，但我推断应该是王小莲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会惊动大理寺，所以特意指点了一下王仵作，让他验尸的时候注意死者的后脑勺，想要借此保护自己丈夫事业上的顺风顺水，毕竟……” 毕竟后面的话不用多说，楚怀玉也已经心知肚明。 自从自己帮陆扶苏做事之后，他就鲜少再用别的仵作。 王仵作因此失意在家许久，王小莲为了丈夫的前途着想，的确是正常的举动。 见楚怀玉不说话，陆扶苏便岔开了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想要在这里呆着呢！外面风大，你身子不好，不如还是先回去？” “不，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楚怀玉沉声说道，拿起一边自己随意劈下去的木头。“你看这些都是我把钢钉放在上面，拿着锤子砸进去的。这些伤口的地方错综复杂，不会像是李大壮的后脑似的如此凭证，除非……” 陆扶苏的一颗心揪了起来，眼前仿佛又被遮挡住了一层迷雾。“除非什么？” “除非这不是王小莲第一次这么杀人，你去查查王小莲的卷宗看看，有没有什么记录。” 听着分析似乎甚是有道理，陆扶苏也不敢耽误，匆匆离去。 楚怀玉盯着地上散落的柴火看了半饷，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王小莲那样的人，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一日的光景过去，楚怀玉在大理寺里面呆着也觉得无趣，索性直接回了家里。 出乎意料的竟然看到苏婉婷在陪着楚聪玩闹，仿佛已经许久不见，本以为上次的事情之 后两人会再也没有什么瓜葛，没想到她竟然还愿意过来。 苏婉婷撅起嘴巴，很是俏皮。 “林仵作这是不欢迎我吗？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还是说忽然峰回路转，觉得和陆大人在一起倒不如和我在一起有趣？” “胡说！我父亲最喜欢的就是陆伯伯，你不要拆散他们！”楚聪恶狠狠的说道，真有几分为了娘亲做主的架势，还不忘故意做了一个鬼脸。 “你这熊孩子！今天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话，苏婉婷就作势伸手要去打楚聪，楚聪急忙躲开，两人穷追不舍的玩闹在一处时不时的传来几段欢声笑语，到是也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小孩子最是天真，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看不到任何负面之处。 不过看着楚聪这个年纪，也是时候应该考虑等到回去之后给他安排一个师父了。 苏婉婷有皇家庇佑，才能一直任性，可楚怀玉给不了楚聪那么大的背景，只能靠他自己争气了！ 正思量着事情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禁吓了一跳。 转身看到陆扶苏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查到了？” 第七十四章 蛇蝎女子 “查到是查到了，不过这个消息，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监牢里面问问。” 看着陆扶苏脸色阴沉，想来这件事情甚是棘手。楚怀玉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准备，对着远处玩闹的苏婉婷和楚聪招呼一声，这才匆匆离开。 一路上前去大理寺，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总觉得莫名的心慌。 也许查到的东西，并不尽如人意吧。 好不容易到了，两人直冲监牢而去。阴暗潮湿的牢房和楚怀玉想象之中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阴暗的不见天日，压抑的到处几乎都是喊冤叫屈的声音。楚怀玉不敢说这里真的没有冤案，但是大多数也不过都是罪有应得。 许是发觉到楚怀玉有些许的不舒服，陆扶苏下意识的离着近了些。 “别怕。” “我没怕。” 楚怀玉急忙反驳，又不禁好奇道：“大人难道对这里的叫喊声都无动于衷吗？” 陆扶苏的脚步微微一顿，说道：“我习惯了。” 两人不再多言语，径直走向更深处，也变得越来越安静。 一直到了尽头，这才看到里面正闭眼坐着，不知道想着些什么的王小莲。 而她的旁边，可不就是李大娘？ 因着这会案件还没有盖棺定论，李大娘现在也还没有被放出去。 见到两人，到是李大娘的反应更大了些，全然不见往日里面的泼妇模样，这会反倒是直接跪在地上使劲磕着头。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是我杀了李大壮，你千万不要误伤了王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您了！” 王小莲听到动静只是淡淡开口道：“姐姐，你做这些也没用，大人既然来了，必然心中有数，不用你多费心了。” “小莲，你！” 李大娘不再言语，只是悄无声息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子。 楚怀玉看着这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不忍，到是陆扶苏更加淡定许多。 从袖子之中缓缓抽出来一份书信，隔着栏杆直接扔了进去，一张一张飘落在王小莲的面前。 “王小莲，你现在还不如实招来吗？本官还以为你这次只是为了姐姐一时冲动，但没想到你手上已经沾染了这么多条人命，全是你一人策划！当真是心狠手辣！” 李大娘不解问道：“大人，你说什么？多条人命？” 伸出手想要抓起地上的书信看看，奈何隔着栏杆，竟然什么也 都触摸不到。 陆扶苏上前两步，眼神之中满是探究。 “你在嫁给王仵作之前，曾经在乡下嫁给过一个农夫，那农夫有个妹妹，兄妹两人对你甚是不好，你怀恨在心，于是你用钢钉钉进了他们脑袋里面，做成心脏病突发的假象。再加上你贿赂县官，才让你有了到京城里面继续为非作歹的机会！” “要不是我派的人重新回到县城去开棺验尸，根本都不会发现你一个小小女子竟然会如是蛇蝎。有了杀害夫君和小姑子的经验，才让你在杀了李大壮的时候得心应手！你难道不会日夜愧疚，噩梦萦怀吗！” 李大娘痴痴的听着这些话，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 她和王小莲身世坎坷，本以为妹妹嫁给了王仵作已经算是衣食无忧，没想到从前竟然还经历过这些事情。 两人之间虽然经历有些相似，但是却性格截然不同。 王小莲能够绝地反击，但是她只会逆来顺受。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楚怀玉听着这些话也觉得难以相信，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在惊叹这样的女子真是美妙，没想到这皮囊好看，却是为了掩盖一颗蛇蝎心肠！ 王小莲这才像是有了什么反应似的，缓缓睁开眼睛，平静无波。 “大人能够查的这么详细，真是辛苦大人了，”王小莲淡淡的说道，仿佛刚才的杀人事迹都是旁人的手笔，与她毫无干系。 “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并不奢求能够得到什么宽恕，只是希望大人，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家夫君，也不要因为我迁怒与他。” 陆扶苏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讽刺道：“抓你来的时候你还想要杀了王仵作，这会到是为他着想？” 王小莲眼神空洞，望向不知名的地方，让人看不出心思。 “我想杀了他是因为我知道，他的事业已经走到了尽头。日后我没有办法在他身边照顾，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罢了。不过活着也好，我没能借着李大壮的事情帮到他，是我不对。” 楚怀玉只觉得这一切仿佛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一个人在杀了人之后，还想着要提点一下自己的仵作丈夫，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爱。 如果没有王小莲的暗示，王仵作怕是也会像是当初误判了王小莲的前夫君和小姑子似的一般，当做心脏病突发处理罢了。 这一切，看 上去像是一个笑话，但却又环环相扣。 真正的喜欢，也许不应该是这样的。 楚怀玉轻声说道：“也许你给他的，并非是他想要的，有些事情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未必只有极端的方法可以解决。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管是为了什么，你觉得值得吗？难道你的命，真的这么不重要吗？” 王小莲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止不住的大笑，在整个监牢里面响彻。 前面哀嚎的声音似乎也被压制，半饷之后这才停下。 王小莲好笑的看着楚怀玉。 “林仵作是男人，不懂什么叫做情至深处，要是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别说是这条命了，就算是要我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都心甘情愿，九死不悔！女子呵，本就是如此痴情的！” 楚怀玉微微一愣，被这目光看得竟然有些发毛。 下意识的瞟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又匆匆收回目光。 “我不明白。” 王小莲仍旧在轻轻地笑着，案件到了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落下帷幕。 陆扶苏拿着手中的认罪书，正要递给王小莲，却见周毅匆匆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王仵作上吊了！” 第七十五章 双双赴死 “上吊了？” 最诧异的人莫过于王小莲，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周毅，不带半点色彩。 见到周毅点了点头，王小莲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支撑似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半饷之后这才喃喃出声。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我念着了！死了也好，也好……” 楚怀玉看到这里不禁也觉得心底生出来几分悲凉，王小莲这一辈子，真真是一点念想都没了。 做过的错事仿佛都没了意义，失去了王仵作之后，怕比起来认罪书更加心凉吧。 “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为女子一般的心有灵犀，楚怀玉下意识的觉得不妙，抬眼去看的时候果真看到王小莲不知道从哪里藏着一根钢钉，竟然直接扎进了自己脑袋里。 双目圆瞪，不见丝毫血迹，和心脏病突发的状况一模一样。 她最后竟然会选择，这样的了结自己的性命！ “呜呜呜！小莲！小莲你怎么这么傻啊！”旁边的李大娘哭的稀里哗啦。 此时就连陆扶苏的脸上，不禁也带了几分动容，对着周毅摆摆手。 “处理一下后面的事情，不要声张。”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这才转身离去 。 楚怀玉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王小莲的尸体，这才转身跟上陆扶苏的步伐。 注视着高大的背影，楚怀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到了愿意弃自己的生命于不顾的境地吗？ 自己这一辈子，应该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吧？ 出了监牢，这才感觉到气氛缓和了些，不像是刚才那般压抑。 案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结果，可楚怀玉却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兴。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陆扶苏抬头，已经是满目星辰。 两人借着月色，一起走在街头。 红火的灯笼挂在树枝上，如今快到了端午节，到是也见到不少人来往。 “大人，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陆扶苏略一思索，说道：“没什么看法，接触的案子多了，对这样的事情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世间的事情，鲜少有能够十全十美的，王小莲能够走到今日，也不乏自身的过错。人死如灯灭，任由她去吧。”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禁在心里诽谤一句这陆扶苏还真是个木头人。 要是寻常的人听到的话，好歹会唏嘘一阵，谁会像是陆扶苏一般不为所动？ 这到让人觉得好奇，这样的一颗冷漠的心，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人。 王小莲为了王仵作的一腔真心如此，王仵作却也愿意以死相伴，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呢？ “你有心事？”陆扶苏见楚怀玉许久没说话，不禁停了脚步。 楚怀玉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当然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只不过这件事情也放下了，大人最近倒是应该也会安生一阵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安排我们父子回去？” 这话问的陆扶苏一愣，道：“你就这么想要回去？” “京城之中危机四伏，我可以罔顾自己的性命，但是聪聪不可以，”楚怀玉义正言辞开口，通过王小莲的事情，更让自己觉得感情是个累赘，照顾聪聪，安生过日子才是正道。 “大人要是真的为了我和聪聪好的话，还请放过。” 说完，楚怀玉还不忘行了一礼表示请求。 两人相熟之后，鲜少会这么正式的相处。如今这一遭，到是让陆扶苏都无言以对。 没有多说什么，陆扶苏甩袖大步离开，也不知 道是同意了没有。 楚怀玉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路回到院子里，楚聪已经熟睡过去，楚怀玉悄悄躺在床边，把孩子揽在自己怀中，这才觉得踏实许多。 一夜光景过去，次日鸡叫响起，天色已经大亮。 楚聪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没有半点身影，到是周毅小跑进来。 “你怎么还睡呢！这会大家都要吃早饭了！” “吃早饭就吃早饭，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楚聪无奈的伸了一个懒腰，到是把周毅急的心切。 上前亲自帮着楚聪收拾，还不忘解释道：“今天的早餐可是你父亲做的！我在榆安县的时候尝到过温大人的手艺，一直觉得天下无人可以匹敌，不过温大人还不是传了你父亲的手艺？所以这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听到这里也让楚聪来了几分兴致，虽然说吃楚怀玉做的饭并不稀奇，只不过来了这里之后，难得能够时间充裕的和楚怀玉在一起相处，如今到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两人匆匆赶到了陆扶苏的院子，里面已经一阵飘香。 “父亲做的早饭怎么不像是都吃的？反而像是只给了陆伯伯一个人的！ ” 从外面看着，楚聪不禁笑声嘀咕。 周毅忙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两人这才走了进去。 “你们来了？快进去坐着！我还有一个菜就好！”从厨房里面端着菜出来的楚怀玉见到两人急忙招呼，这一大早上可是让她费劲了心神。 两人应了一声急忙进去，却见陆扶苏正端坐在书桌前，对此美味佳肴似乎不为所动。 好不容易等到楚怀玉都收拾好了，笑嘻嘻的拿着碗筷进来，见到周毅和楚聪还站在一边，不禁有些心疼。 “我说大人，我又没说求你什么事，这不吃饭可不是为难您自己吗？” 陆扶苏抬眼看向三人。“吃人嘴短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有什么话就吃之前说，免得吃之后我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是可惜？” 没想到楚怀玉这只老狐狸竟然还提前有所准备，真是不折不扣的奸人！ 像是为了撒气是的，楚怀玉把碗筷递给周毅和楚聪。 “既然大人不愿意吃，那我们先吃好了！” 楚怀玉故意拔高了音量，奈何书桌前的人根本不为所动。 三人犹豫着要不要下筷子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娇弱问候。 “陆大人在吗？” 第七十六章 送上门来的点心 是个女子的声音？ 周毅和楚聪对视一眼，不禁瞪大双目，还悄悄瞟了眼陆扶苏的方向。 陆扶苏都已经表示的这么禁欲了，居然还有女人贴上来？ “额，大人，要不我去看看？”周毅试探性的问着，缓缓放下筷子。 “你去做什么，既然是大人的事情，当然我要主动代劳！” 楚怀玉急忙说道，不由分说便朝着门口而去。 要是为了能够让陆扶苏早点决定派人送她和楚聪回去，她何至于忙碌成这样？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了前车之鉴，楚怀玉也不敢擅自动身。 主动上前打开门，奈何看到的却是楚怀玉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林公子？” 楚欣玉的脸色变了变，疑惑道：“你怎么在陆大人的院子里？” 见到随之出来的周毅和楚聪，楚欣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嘴角微扬，轻笑着。 “既然都这么热闹，那正好。” 说着话，楚欣玉便径直走了进来，如同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我听说陆大人最近又破了案子，所以特意做了一点糕点，也算是帮陆大人庆祝一下，不知道陆大人赏脸与否？” 猛然之间话题回到陆扶苏的身上，几人不禁齐齐的看了过 去。 陆扶苏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这才站起身来。 “不胜荣幸。” 听到这话的三人均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想到楚怀玉做了这么大桌的饭菜都不如这楚欣玉的点心？ 尤其是楚怀玉更加不满，说不出的一股不舒服的劲道。 在看着楚欣玉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时，楚怀玉更觉得堵得慌。 “既然陆大人和楚姑娘要吃点心，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嘿嘿。”周毅见着势头不对，和楚聪一合计，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的跑了出去。 留下的楚怀玉看着满桌子的饭菜，一时之间到是也不知道是走是留了。 当着楚欣玉，做什么都不自在！ “陆大人不介意我留下来吃个饭吧？”楚欣玉笑着坐在陆扶苏的一边，热情的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陆扶苏微微点了点头，却侧着身子和她拉开距离。 “林仵作想什么呢？还不快点坐下来？” “草民忽然……” “一天之计在于晨，如果早晨的时间林仵作连饭都吃不上，那这一天可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啊！” 像是猜到了楚怀玉要说什么似的，陆扶苏提前一声打断，正好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时候在拒绝显然自己想要回去就难如登天 了，楚怀玉不禁在心底暗叫了一声老狐狸！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难免显得气氛诡异。 楚欣玉难掩兴奋，眼神时不时的瞥向陆扶苏的方向，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不过楚怀玉虽然看上去自然许多，但却如坐针毡。生怕楚欣玉一个不小心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万一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 “林公子？林公子？”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听到楚欣玉叫自己，楚怀玉差点把手中的碗扔了出去，嘿嘿赔着笑意。 “怎么了？” 楚欣玉也微微笑着，但总让人觉得眸中泛着寒光，垂下眼眸，一抹冷眼闪过。 旋即如同没事人般说道：“没事儿，只是想说今天的早饭真不错，不知道是谁做出来的？” “自然是林仵作了。”陆扶苏轻笑着说道，语气颇有几分骄傲。 楚欣玉吃了一惊，正要跟着赞赏一番，却见陆扶苏已经吃完饭放下筷子。 自己急忙也跟着放下，眼看着陆扶苏就要出去，急忙拿了一块点心，小跑跟了上去。 “大人还没有尝尝我做的点心呢！要是觉得好吃我下次在多做一些！” 陆扶苏的步伐微微停顿，正欲开口，不想外面忽然来了一声 尖锐的声音。 “楚小姐的点心不如让我也尝尝看？我这大早上的还没吃过东西呢！” 苏婉婷款步走来，直接从楚欣玉的手中夺过点心，一口塞到了自己嘴里。 见到公主过来，几人不由得急忙行礼。 楚怀玉还在好奇苏婉婷过来凑什么热闹的时候，看到旁边的楚聪到是也了然许多。 果真见到楚聪在楚欣玉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她做了一个笑脸，像是生怕她被欺负了似的。 看着苏婉婷莽撞的模样，楚欣玉有苦难言，只能赔笑。 “公主觉得怎么样？” “比起来皇宫里面的厨子，简直是云泥之别，”苏婉婷毫不客气的回怼，越是看着楚欣玉楚楚可怜，便越是觉得虚伪至极。 “楚小姐好歹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家小姐，总是跑到陆府来做什么？要是被旁人知道的话，岂不是要乱嚼舌根了？伤到你的名声不要紧，陆大人可不能承受了不白之冤！” 苏婉婷这话带着无限的嘲讽，若非是时机不对，楚怀玉都要在心底给她输一个大拇指。 自古男女在一起，都是女子吃亏，怎么到了楚欣玉身上，就是她玷污了陆扶苏呢？ 果然听到这话的楚欣玉脸色变了变，却又不甘心 一直都在陆扶苏的面前没了面子。 “公主不也是过来陆府了吗？这天下脚下地方，还能分出来三六九等？” “我和你怎么能够相提并论？”苏婉婷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欣玉，道：“我手上拿着父皇的委任状，便是公事出来。不单单这次算是公事，以后的每一次都是公事。因为父皇说了，要认命林仵作为大理寺首席仵作，并且当做我的师父！” 楚欣玉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道：“皇上怎么会让一个仵作当你师父？” “怎么不能？”苏婉婷煞有其事的说着，还不忘骄傲的举起手中的圣旨。“师父一个名头对我来说并不在意，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吗？十年的光景我换了不下一百个师父，不过就是一个由头罢了，难道你楚欣玉也能有这样的由头？” 这话便是实打实的压制，尽管楚欣玉不乐意，却也不得不忍着。 强行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楚欣玉这才笑着看向陆扶苏。“今日我来只是看看陆大人，既然已经看过也就没别的事情了，欣玉就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微微行了一礼，转身欲走又忽然回头。 “陆大人不要忘了明日你答应过我的诗词大会。” 第七十七章 成了公主的师傅 “谁要去你的诗词大会！” 苏婉婷在楚欣玉走了之后才来了这么一句，不满的吐了吐舌头，还不忘做个鬼脸。 楚怀玉感叹于苏婉婷的调皮，又不禁唏嘘一阵皇家的权势。 从前在楚家的时候，可是看不到楚欣玉吃瘪的样子的！ 苏婉婷说走了楚欣玉，这才把圣旨交到楚怀玉的手上。 “诶，你发什么呆！你我之前也不算生疏，这圣旨我就不宣读了。” 楚怀玉微微一愣，不禁目瞪口呆，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这下子到是苏婉婷不解了。 “对啊！这不是你求我办的事情吗？首席仵作的称号可是父皇封的，这下子就算是陆大人都没办法对你怎么样！我不过在后面悄悄加了一条拜你为师而已，也是给你增光添彩嘛！” 苏婉婷说的委婉，可楚怀玉半点没有听进去。 这沉甸甸的圣旨，竟然是真的！ 她要留在京城了？ 而且还是不得不留下？ 苏婉婷说是自己求得，可自己还巴不得回去呢？ 思来想去，就只有不远处站着的陆扶苏像是干的出来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情的人！ “大人，你！”楚怀玉正欲开口质问，却见陆扶苏的脸色冷 了下来。 他语气淡淡，似乎对此漠不关心一般。 “王仵作不在了，大理寺少人，皇上说让我举荐，除了你之外没有更好的人选，我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皇上入了心，这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了，不过今后和林仵作公事，想来应该一切顺利。”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不给楚怀玉任何反驳的机会。 苏婉婷此时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的，虽然不明白楚怀玉为什么面对这样的恩宠都不在意，可知道此时也不是多问的时机，拉着楚聪便溜了出去。 诺大的院子就剩下楚怀玉一个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看着金黄的圣旨，仿佛已经禁锢了所有自由。 留在这里做仵作到不是什么难事，可既然惊动了皇上，要是将来自己的身份有一日被揭穿了，岂不是…… 欺君之罪？ 无声的叹息一声，楚怀玉却也不得不领了这道圣旨。 天大地大，她逃得了楚家，却逃不过皇家。 翌日。 一大早的光景陆扶苏便等在门口，本来诗词大会也不是楚怀玉想去的，奈何圣旨刚下难免有些风头，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是要让人以 为他自大骄傲？ 很多时候，不过都是如此身不由己罢了。 诗词大会的地方选在了一处僻静的山上，远远看去凉亭高耸，到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风。 “林师父！” 这才刚下了马车，便听到身后一声娇喝，楚怀玉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六公主可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您。”楚怀玉仍旧赔着笑脸，却没想到自己拒绝了这苏婉婷的亲事，却始终逃不开她的魔爪。 苏婉婷煞有其事的解释道：“左右我现在跟着你，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过来！走，一起去吧？” 说完这话，直接拉过楚怀玉的手率先朝着山上走去。 期盼的看向陆扶苏想要他帮自己解围，奈何此时已经有不少的姑娘公子围了上去，平日里到是没有见到陆扶苏竟然这么受到爱戴！ 一路气喘吁吁到了山顶，苏婉婷拉着楚怀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遭风景，不禁感叹。 “这楚欣玉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选在这里开诗词大会，倒不如说是相亲大会更好了！”苏婉婷忍不住抱怨一句，却让楚怀玉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犹豫半饷，还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 你刚道京城还不熟悉，这青峰山可是出了名的适合男女约会的地方，别人不知道她楚欣玉，我可心知肚明，她就是看上了陆扶苏！” 苏婉婷说着话，还不忘对楚怀玉使了一个眼色。 楚怀玉顺着苏婉婷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陆扶苏和楚欣玉已经走在一起。旁人在两人周遭仿佛只是绿叶，半点夺不去他们身上的万丈光芒。 苏婉婷见到楚怀玉发呆略有几分不争气，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想什么！快点上去抢人啊！” “公主误会了，我和陆大人……” 楚怀玉正欲解释，人已经被苏婉婷推了出去。 一下子到了两人面前，正好阻断他们的路。一时之间气氛略有几分诡异，也让楚怀玉第一次开始怀疑，借着陆扶苏让苏婉婷对自己死心，真是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林公子也来了？” 楚欣玉看着两人气氛僵持，急忙出来解围道：“时候不早了，快些入座吧。宴会这就开始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多谢各位赏脸。” 如此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到是也让楚怀玉缓解几分。 正欲去找位置坐下，又被陆扶苏一把手拉住，不 由分说就拉着一起坐下。 楚怀玉心中只觉得仿佛像是敲着鼓一般，耳根子也不禁红了起来。 挣扎一会儿这才松开陆扶苏的手，却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是的目光闪躲。 楚欣玉宣布大会开始，还不忘说了头彩是和自己约会。 这样的良辰美景又有美人在前，不少的公子哥纷纷跃跃欲试。 不过这楚欣玉眸光流转，却时时看向陆扶苏这边，奈何陆扶苏却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似的。 “那今日第一场便来飞花令吧，如今正是大好景色，便用好字来吧！”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 众人兴致高涨，谁也不肯让过谁，到是只有楚怀玉和陆扶苏这里安静一片。 苏婉婷看的一手好戏，却也并不参与。 终究最后还是楚欣玉按捺不住，直接问向陆扶苏。 “陆大人，是小女准备的不妥当吗？怎么您一句话都不说呢！早听说陆大人曾经也是风流才子，何不一同取乐？” 陆扶苏轻声说道：“楚小姐，今日怕是不行了。” 众人正要问为何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冲过来一个男子，手中拿剑，剑上带血！ 第七十八章 居然还有命案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起身后退，缩在一起。 楚怀玉见状不禁也有些诧异，公子姑娘们出游随身带着一个小厮便够了，可看起来面前的男子武功高强，对付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一般。 若真是不怀好意之徒，岂不是他们都要命丧黄泉？ “你是什么人！”楚欣玉鼓起胆子问道，确是已经哆哆嗦嗦。 那人凶神恶煞，并没有回答楚欣玉的话，反而举起手中的长剑。 众人心里一惊，剑光在阳光之下泛起几分寒意，让人不禁闭了眼睛不敢直视。 “你还不快点救人？”楚怀玉轻声催促旁边不动如山的人，陆扶苏武功高强她是知道的，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这里。 奈何听到这话的陆扶苏也仍旧是自顾自的喝着小酒。 眼看着那刺客的剑就要落在众人身上，奈何却他本人却率先一步倒了下去。 口吐鲜血，一动不动。 “这……这人是死了吗？” 半饷之后才有人出声质疑，回应他的却是四散逃离的宾客。 他们都是出了名的娇生惯养，如今被这么一吓，显然已经差点吓破了胆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是走为上策。 “保护现场 。” 对着周毅轻声吩咐一句，陆扶苏这才站起身来，看着仍旧呆愣的楚怀玉不禁轻轻推了推。 “还愣着干什么？你的活来了！” 楚怀玉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你早就知道他会死？” 陆扶苏轻笑一声，对此似乎不以为然。 “他受了重伤，应该是被人追杀至此。看着他的样子已经是心肺俱裂，所以对这里的人根本构不成威胁。大理寺的人还没来，就麻烦林仵作保护一下现场了，尤其是……” 陆扶苏拉长了音量，还不忘示意了一下楚欣玉的方向，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让我去应付？”楚欣玉三个字还没有脱口而出，转眼便看到她人已经到了眼前，陆扶苏毫不犹豫的过去查看尸体，楚怀玉急忙挡在面前。 “楚小姐，今日这里的诗词大会怕是举办不成了，您看要是方便的话，不如还是帮忙疏散一下人群吧？” “那陆大人怎么办？”楚欣玉神色紧张，一双眼睛尽数落在陆扶苏的身上。 楚怀玉无奈扶额，正想着怎么编排个理由出来的时候，见着苏婉婷过来不由得心出一计。 “陆大人自然有他的事情要忙，六公主还 在这里，楚小姐不如还是先护送着离开，不然的话要是六公主出了什么事，您我都是担待不起的！” 果真苏婉婷的身份还是让楚欣玉不得不忌惮，甩了一把袖子，到底还是先去找了苏婉婷。 楚怀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为了自己解决一个大麻烦而庆幸。 转身去寻陆扶苏，却见他脸色凝重，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怎么样了？” “我总觉得这人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陆扶苏仔细的打量那人的脸颊，在脑海之中搜寻半天记忆，却仍旧没有半点思路。 “这是状元府的家奴川浩！”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转身看去却是还没走的苏婉婷。 “榜上提名的状元郎是个风流才子，父皇有意让我嫁给他，我曾与他有些私下见面，但并未发生什么关系。这奴才我觉得眼熟，如果没记错的话便是，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这些话，苏婉婷眼神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人，这才离去。 有了苏婉婷的线索，仿佛事情进展的顺利许多。 大理寺的人办事也快，没过一会儿的光景便已经把这里围了起来。 周遭可是排查 了这里所有人，却仍旧没有再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带着尸体回去大理寺检验，楚怀玉能够看出来的，也和陆扶苏说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心肺的确已经被打乱，周遭的血管已经崩裂，能够挨到去到清风山上，说明这人的忍耐力和意志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叩叩叩。”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楚怀玉摘下自己的手套和外衣，顺势端起旁边的一杯茶水。 门从外面推开，直愣愣的看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跪在尸体前便是一阵痛哭流涕。 “川浩啊！我断然也不会想到竟然会让你变成这样啊！我只是随口说了你两句，你何必如此！我这么长时间对你也不薄啊！川浩啊！” 听着哭喊的声音，楚怀玉也已经辨别出来面前人的身份。 锦衣华服，青秀眉眼，到是一副满腹经纶的模样。每年的科举考试的状元郎都会得到皇上的重用，甚至封侯拜相也都不在话下，所以这件事情，更要谨慎处理。 抬眼看了一眼陆扶苏，却见他正在紧紧盯着那状元郎。 “状元，事已至此，节哀顺变。案子大理寺会还他一个公道 ，还请状元郎帮忙，提供些线索，这家奴与你之间，可有什么冲突？” 陆扶苏亲自上前扶起状元郎，只见他摸摸眼泪，这才对着陆扶苏拱手行礼。 “大人不用客气，小人不过刚刚提名，未有官爵在身。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润泽便是。川浩是我自小的兄弟，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天前我和他起过一次争执，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陆扶苏及时抓住了重点。“为什么会有争执？” 王润泽无奈的看了一眼川浩，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大人有所不知，我和他是自小的兄弟，但是却迥然不同！” 说到这里，王润泽的脸上带了几分为难。 见状陆扶苏到是也不含糊。“你直说便是，我们都是为了他着想。” “大人教诲的是！”王润泽应了一声，这才解释道。“川浩他行为不端，在我们小县城里都是臭名昭着的。曾经和一个寡妇搞在一起，还……还让寡妇的肚子大了！我如今中了状元想要帮他一把，便带在身边当差。哪知道他整日流连花丛不说，还……” “还怎么了？” “还被寡妇找上门来破口大骂！” 第七十九章 薄情女子是清倌 被寡妇找上来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脸色都变了变，仍旧认真听着王润泽一点点道来。 “那寡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川浩的事情，怒急攻心带着不眠不休的纠缠了好几个日夜都不肯罢休，状元府被吵得实在是住不下去人了，我这才和川浩说了两句。哪知道他表面上应承着我的话，但是从那天之后，我却就没有见过他，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王润泽到的确是个感性的人，说着说着话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如今还没过一会的功夫，便已经眼眶红彤彤的，到是比个女子还要泪窝子浅。 陆扶苏轻声出口道：“不过……这川浩是因为被人追杀致死，身上的伤口大多都是武林高手所为，一个寡妇和孩子，如何能做到这些？” 这话问出来到是也算是当前疑虑，那王润泽看了看周遭，这才神秘兮兮上前。 “大人不知道，这寡妇来了京城之后没地方可以投奔，就去了醉香楼！” 醉香楼是个什么地方他们早就清楚，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要是寡妇借着这个机会买凶杀人，却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楚怀玉和陆扶 苏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推测。 眼看着王润泽如实说来，再加上身份地位特殊，陆扶苏亲自让人好声好气的送了回去，自己这才和楚怀玉出了大理寺，前往醉香楼。 一路上已经快到了日落西山的光景，两人也没敢耽误。 老鸨对两人到是热情的很，也不是第一次过来，自然很是殷勤地招待。 “大人来的可真是凑巧，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台上！”老鸨指着高台上明艳动人的舞姬身后那个轻轻抚琴的女子，看上去朴素至极，若非是有人指点根本不会发现这纸醉金迷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女子。 “我也是好心，才会让她在这里留下，不过可是个清倌！” 清倌！ 听到这个词的楚怀玉心里一颤，那姑娘生的的确眉清目秀，眼神之中却包含着淡淡的忧伤。 年纪轻轻就受了活寡，又能够和川浩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到了醉香楼，竟然是清倌？ 醉香楼生意火爆，老鸨陪着两人一会儿的功夫便去招呼了其他客人。 陆扶苏坐在座位上静静的欣赏，到是也并不着急。 楚怀玉到是留了个心眼，寻了一个机会，悄悄转了转别的地方，却始终不见孩子的 踪迹。 寡妇既然是带着孩子来到京城，难道忍心把孩子单独放在家里？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件案子这么别扭呢！”楚怀玉坐在位置上思索，正欲端着酒杯抿一口，又被陆扶苏拉住手臂。 “去后台。” 楚怀玉抬眼看向台上，这才发现刚才一曲已经演奏完毕。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了后台，化妆的人不在少数，争妍斗艳凭着美貌吃饭的姑娘们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楚怀玉仍旧可以一眼看到角落里面未施粉黛的人，正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的琴，让人颇有几分感觉到岁月静好的幽静。 似乎也感觉到了打量自己的目光，那人微微抬头，“你们找我？” “我们看到姑娘台上风姿卓绝，所以想要邀请姑娘喝杯酒，不知道是否方便？”楚怀玉微微笑着说道，并没有急着亮明身份。 那寡妇一愣，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和公子们素不相识，没有这个福分。我只做白天的工，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给孩子做饭了。” 说完这话，她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略显局促的离开。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也不愿意轻易放过这女子，快步追了上 去。 出了醉香楼，绕过小巷子，那女子像是知道有人，脚下步步生风，却又警惕的不敢回头。 两人到是也不着急，一路跟随到了那女子家中，只见不过是个荒废的院子罢了。 陆扶苏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会是她做的，要是想请杀手，不说万贯家财，最起码也要不少银子，看她们这样的生活，是杀不起川浩的。” 楚怀玉跟着点点头，对陆扶苏的说话很是赞同。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那个状元郎吗？” “怀疑是怀疑，但是也要有证据，我让人回去查过状元郎的底细，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说的不谋而合，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杀人呢？再说状元郎现在身份特殊，只要等着官位下来便可以一飞冲天，对于他这样的平民子弟来说，没有人会自毁前程！” “这么说到是也合情合理。”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案件却又陷入胶着之中。 没有任何的思绪，有嫌疑的没有动机，有动机的没有能力，那么真凶会是谁呢？ 两人看着院子里面稀疏的灯火，转身正欲离去，不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喊叫。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 丢了？ 楚怀玉和陆扶苏急忙分头行动，一个进去查看情况，一个在周围搜寻。 楚怀玉急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女子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抓住楚怀玉的手便跪了下去。 “安雨身子一直不好，平常都是下不来床的，所以我便放心的出去。今天我刚刚回来，床上就没人了！你快救救安雨！快救救她！” 楚怀玉朝着周遭望了望，陆扶苏就在附近，要是刚才被人带走一定会被发现的。 抬脚朝着屋子里面走去，说简陋都已经是高看了这里一眼。 遍地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就连床都是木板拼成的，可见这对母女在这里生活的多么艰苦。 抬手掀开被子，果真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姑娘，你！你进来做什么！”看到楚怀玉非但没有帮忙，不禁更加着急。 楚怀玉转身略有几分不耐。 “我是大理寺的首席仵作，奉命协助大理寺卿破案，你尽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如果你现在不配合我们的话，别说是你的孩子，就连你都有可能命丧于此！” 这话果真还是有着几分力道的，那女子的脸色变了变，瘫坐在地上。 “好，我全部都说！” 第八十章 青梅竹马 “我叫殷华，和当今的状元郎还有川浩，都是明德县的人，自小一起长大。” 三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便一起长大。 再加上家中也算是有些交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殷华应该会和川浩喜结连理，过上最幸福的小日子。 奈何天不遂人愿，川浩终究是负了自己的良人。 整日的骄奢淫乱，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 正好殷家做生意出了变故，欠下一屁股的债，奈何川浩却一点都不愿意帮忙。 无奈至极的殷家只好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一个家境殷实的老头子，这才堵上了债口。 后来三人各自忙碌，一直到了现在。 殷华没过多久死了丈夫，便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王润泽考取功名，现如今已经前程辉煌。 而川浩终究是走上了不归路，到最后不得好死。 “你为什么要京城来？你和川浩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楚怀玉并没有被殷华的情绪所感染，反而更加理智。 “这个孩子，真的是你之前的夫君的吗？” 殷华被这么一问略有几分惊讶，眼中闪过几分不自然，只不过很快又缓过神色。 “的确，这孩子是川浩的。当初我嫁给老头 子没多久，他便一直过来找我，我拗不过他，只能从了。孩子生了病，我不得以才来了这里，哪知道还没要到钱，人就没了！” 止不住的眼泪汪汪流了下来，殷华说出来这话，却不像是造假。 楚怀玉心知她着急，从袖子之中抽出手帕来递给殷华。 “先冷静一下，孩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比如说你们三个之间，谁有没有什么仇家？” 殷华擦了擦眼泪，脑海之中仔细搜寻一下，半饷这才道：“仇家的话还是川浩的最多，我和润泽都老实本分，宁愿自己受着气也不会轻易得罪人。不过川浩的那些仇家我也都不知道，所以怕是帮不了你们什么。” 楚怀玉点点头，看着殷华情绪激动，想来也是问不出来什么。 同为女子，又都是带着一个孩子的人，楚怀玉到是能够理解殷华的为难之处。 眼神瞥了瞥这里的环境，从袖子里掏出来自己的钱袋。 “我也算不上什么富贵，这些银子就当做是我的一点心意，能够帮上一点算一点。要是日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就 在大理寺，直接找林仵作就行了！” 许是一下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或者是此时见到有人雪中送炭多有几分感慨。 殷华楞在原地半饷，看着楚怀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陆扶苏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略有几分无奈开口道：“这周围没有发现什么贼人，我已经给大理寺发了信号，一会便会有人过来帮忙，所以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的殷华一愣，说道：“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我……” 楚怀玉打断了殷华的话。“惩奸除恶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殷华跟着应了一声，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色彩。 侍卫们进进出出，希望又缓缓地变成了失望。 孩子的下落尚且没有结果，楚怀玉和陆扶苏自然不忍心离开。 让侍卫们准备了的饭菜搁在地上已经渐渐变凉，可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坐在椅子上的殷华局促不安，同为母亲，楚怀玉到是能够感同身受。 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这才见着周毅拉扯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怀抱孩子，终于找到了！ “安雨！安雨！”殷华快步上前抱住孩子 ，眼神之中满是心疼，在场之人皆为之动容。 陆扶苏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走她的孩子？” 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在殷华母女的身上流连一会儿，一直到侍卫拔出明晃晃的大刀。 这才反应过来是的，急忙行礼道：“小的知罪，小的这么多年光棍，一时糊涂，才会酿成如此大错！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大人宽恕！” 陆扶苏拔高了音量。“光棍？”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这才解释道：“小的叫才生，家就在附近。这么多年样貌丑陋，讨不到老婆，也没有见到过娃娃。这不心生几分邪恶，才会做错了事情！” “你知道按照律例，偷人子女者，是什么罪过吗？” 陆扶苏没有理会这番求情，脸色仍旧严肃，到是铁面无私。 才生一愣，却是摇了摇头。 “处以极刑，满身残废，才可流放边疆，永生不得再回京城。” 一字一句都像是阎罗王的召唤是的，不单单是才生打了一个哆嗦，还有一边哄着孩子的殷华。 楚怀玉以为殷华是惧怕了，上前正欲安慰，正好看到怀中安睡的孩子，不禁还是闭了嘴，免得打扰到。 气氛猛然变得冷了下 来，才生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正欲开口，不想殷华却率先出了声。 “大人，我看安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在加上这人也甚是可怜，不如还是放过他这一次吧？” 这下子到是让楚怀玉大惑不解，若是此时丢了的孩子是楚聪的话，楚怀玉恨不得直接杀了那偷孩子的人，怎么到了殷华这里，竟然…… 如此好心？ 才生似乎也没想到殷华会为了自己求情，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如今这状况，既然殷华不愿意追究，那么大理寺到是显得有些狗拿耗子了。 “虽然如此说，但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先去大理寺待几天吧，等到反省的好了，你再出来也不迟。”陆扶苏对着手下吩咐一声，便不由分说直接带走了才生。 殷华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孩子找到，但是川浩的案情还没有个着落。楚怀玉和陆扶苏也不方便在这里叨扰，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个人结伴回去，路上有着不少烧纸的火盆。 陆扶苏轻声提醒道：“小心些，不要犯了忌讳，最近快到了中元节，你有没有什么哀悼的人？” 第八十一章 榜眼 楚怀玉此时跟在陆扶苏的身后，怕这些东西尚且来不及，直接回道：“我当然没有！” 在这里孤零零的一个人，楚家的人富贵一方，和她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有什么可哀悼的？ 听到这话的陆扶苏却是微微一愣停住脚步，楚怀玉没反应过来直直的撞在他的后背上。 “啊！”楚怀玉捂着自己的额头，眼神不满的看着面前的人。 “走路干什么还要突然停下！” 陆扶苏打量着楚怀玉的神色，这才悠然开口道：“你真的没什么要哀悼的人吗？” 被这么一问楚怀玉只觉得周遭毛骨悚然，风吹起地上的一阵阵的黄纸，更是显得格外诡异。 咽了咽口水强压下自己的恐惧，楚怀玉这才摇了摇头。 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分犹疑之色，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接着向前走。 看着周遭的景色以及陆扶苏的变化，楚怀玉却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了。 回到家中简单的休息一下，川浩的案子还没有眉目，第二日仍旧起了一个大早。 楚聪还在休息，想到昨日丢了孩子的事情楚怀玉仍旧心有余悸，吩咐了丫头好生照料，这才匆匆去了大理寺。 如果 没有线索，尸体会变成最有利的证据。 穿戴好自己的一套工具，楚怀玉重新打开白布，再次验尸。 陆扶苏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认真起来的楚怀玉，别有一番风情，盯着那耳朵上的环痕，陆扶苏只觉得熟悉感又一次扑面而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楚怀玉抬眼看到陆扶苏吓了一跳，又随即解释道：“不过来的正好，也算是有新的发现。在川浩收到刺杀之前，曾经和人有过激烈的打斗。你看他的后背还有前胸，都有拳头的痕迹，而他的手上，曾经应该攥着一个很重要的珠子。” 楚怀玉一点点的解释，微微打开川浩的手，只见里面果然有一道痕迹。 楚怀玉在自己的手上比划了一下，道：“应该是和人抢过什么东西造成的，凭借着形状和大小分析，这个珠子我们应该见过，在状元郎的手腕上！” 回想着那日王润泽过来的情景，楚怀玉和陆扶苏不由得心照不宣。 虽然刚刚才有所功名，但是王润泽却像是多年的老手是的，身上穿金戴银不说，就连说话谈吐都像是早有混迹官场的富家子弟是的。 陆扶苏沉声说道： “状元现在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大理寺的身份地位特殊，若是这一次不能说出什么有力的话来的话，便是大理寺开罪了他。” “难不成大人你害怕了？”楚怀玉轻笑着问道，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陆扶苏甩了袖子大步离开，背影孤傲。 “要是本官真的怕了的话，早就不做大理寺卿了！” “真是心口不一！”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川浩，不由得一阵惋惜。 “这世上的人啊，如何总是欲求不满呢？若是自己安安分分的一辈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真是罪过啊！” 简单的洗漱了一遍，楚怀玉这才走了出去。 抓人这种事情不至于用到楚怀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自然是找个地方吃饭更好。 街道上熙熙攘攘，不比自己的停尸房死气沉沉，连带着也让楚怀玉的心情好了起来。 随意的找了一个酒楼走进去，不过只是一顿便饭楚怀玉到也没有挑剔。 招呼了小二要了两个小菜，楚怀玉便看向别处。 一个人面对着尸体时间长了，仿佛和这个世界也有什么隔阂是的。 本来自己在榆安县只当做仗义出手的事，到了京城竟然 成了自己的使命。 “林公子。” 忽然传来一声叫喊，只见不知何时自己身侧竟然站了一位书生，眉目清秀，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四目相对，那书生到是红了脸。 “在下名唤秦安，前几日在青峰山上楚家小姐的宴会上，见过公子的。” 楚怀玉仔细搜罗记忆，着实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不过出于礼貌，楚怀玉还是站起身来还了一礼。 “我向来不出名，没想到还能被人记住。相见便是缘分，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还是一起坐下吃点东西？” “在下正有此意。”秦安应了一声，两人又相互推让一番这才落座。 楚怀玉吩咐了小二又多加了两个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仍旧觉得气氛诡异。 打量着对面的公子，倒是有些好奇道：“不知道公子出身何家？怎么看上去如是朴素？” 楚欣玉是什么样的人楚怀玉最清楚，若非是身世显赫，便有着更大的价值才能够被邀请到她的宴会上，面前这人平平无奇能够入了楚欣玉的眼，到是让她觉得不相信。 果然秦安说出来的时候，让楚怀玉的心里禁不住一惊。 “在下是今年新科及第的榜眼。” “榜眼 ？”像是不可置信是的，楚怀玉还不忘重复了一遍。 面前这人若是不说出来的话，只当做是一个贫苦书生。虽然看上去学富五车，到是没有半分架子。和那个所谓的状元郎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 秦安以为楚怀玉不信，不由得有些慌乱。 “我随身并未带着圣旨，公子要是不信的话，在下去取来给公子看看！” “不不不我信我信！”楚怀玉急忙说道，看着这幅模样到是啼笑皆非起来。 没想到这榜眼到是一个真诚实在的主，不过看着一身的打扮，到是也可以理解了。 小二端上来饭菜，秦安半饷不知道应该在哪个菜上下手，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时候又不禁憨憨一笑。 “让林公子见笑了，我之前从未有过如此待遇，所以才会……” “这有什么！”楚怀玉轻笑一声，亲自帮着秦安加了一块肉放在碗里。 “公子既然有满腹经纶，将来一定有大好前程。之前种种不过是考验，日后才是窥见天日的大好时机呢！” 秦安见到楚怀玉这么夸赞自己，不由得心生一喜。 而楚怀玉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性的问道：“你对那个状元，了解多少？” 第八十二章 一场大戏 “额……” 提起王润泽，秦安略有几分为难之色。 楚怀玉环顾左右，笑称道：“这里只有你我，秦公子大可不用介怀什么。实不相瞒，我与状元郎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有心结交，不知道……” 听到楚怀玉这么说，秦安的脸色更是变了变，像是对楚怀玉颇有微词似的。 张了张口，这才道：“我们科举考试的时候为了防止抄袭，每个人和每个人之间都相隔开来，并不熟悉，科举考试之后，状元郎更有皇上赐下来的府邸，与我等更是天壤之别，无甚瓜葛。就连我等邀请状元郎一起游山玩水，也都被推辞婉拒，想来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原是如此。”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量着那日见到王润泽的模样甚是谦卑，到没想到在他们这一干人等眼中，竟然如此倨傲张狂。 不过读书人多有几分志气，在这个年代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用膳，时不时的谈论起来一些趣事，到是也算和谐。 奈何一顿饭还没有吃完，便看到外面一阵车马行过的声音，为首坐在马背上的人，便是陆扶苏。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 灵犀，楚怀玉看过去的时候正好陆扶苏也侧过头，四目相对，她竟然显得有些心虚。 急忙低下头继续吃饭，可陆扶苏仿佛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翻身下马直冲着这边而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吃个饭……”楚怀玉咽了咽口水，却不敢抬眼去看。 秦安像是也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的，站起身来正欲行礼，又被陆扶苏按住。 “本官也没有吃饭，那就一起吧。” 对着外面的周毅挥挥手，一行人便率先离开。 楚怀玉略显抱歉的看了一眼秦安的方向，秦安仍旧不明就里，可看着陆扶苏拉黑下来的脸，却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这顿饭吃的并不痛快，陆扶苏隔在两人中间，到是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不少人投过来几分目光，更让楚怀玉和秦安觉得如坐针毡。 “大人，我吃饱了。” 楚怀玉率先放下筷子，还不忘干笑两声。 秦安神色一变，急忙起身，道：“在下也吃饱了，今日真是庆幸，能够和陆大人还有林仵作共同吃饭，在下荣幸至极，所以这顿饭……” 秦安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扶苏便已经掏出来 银两放在桌子上。 “这顿饭我请了，秦公子不用和我客气，林仵作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多做打扰了。”陆扶苏刻意加重了“林仵作和我”几个字，一时之间到是让秦安有些不解。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离去，秦安更加莫名所以。 怎么感觉自己好心结交，到是仿佛闯了什么祸似的？ 而楚怀玉跟在陆扶苏的身后，更觉得周遭的气压低到一定地步。 不是去抓王润泽回来问话吗？ 难不成是受了气？ 要不然自己吃个饭和自己过不去做什么？ “上来！” 还在神游之中的楚怀玉不其然听到一声命令，抬头便正好看到陆扶苏坐在马背上对自己伸出手。 明朗的阳光映照在陆扶苏的身后，但是却仿佛不如本人的千万分之一。 机械的伸出手，猛然感觉身子一轻，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陆扶苏的前面。 两人驾马朝着大理寺而去，周遭有风声吹过脸颊，但是楚怀玉听到的只是身后人雄厚的心跳声。 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近距离接触，居然觉得，也并非是想象之中的反感。 一直到了大理寺，陆扶苏这才拉 着楚怀玉翻身下马。 周毅早在门口等待许久，尽管跟在陆扶苏的身边已经很多年，可却从未见到过谁让陆扶苏这么上心。 暗暗对着楚怀玉竖起大拇指，这才急忙跟着陆扶苏去审了王润泽。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一些烦乱的思想全部摒弃，楚怀玉这才准备大步回去停尸房。 奈何还没踏进大理寺，便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叫喊。 “林仵作！林仵作！” 楚怀玉转身回看，却见醉香楼的老鸨正花枝招展走来，脸上满是讪笑。 “小人还正发愁找不到这大理寺的门路，不想正好遇到林仵作，可真是有缘！” “你这会不好好照顾自己生意，来这里干什么？”楚怀玉退后两步和老鸨之间拉开距离。 老鸨嘿嘿笑了笑，眼神朝着里面张望一番，这才故作神秘的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袋银子交到楚怀玉的手上。 “林仵作您就不要和我装傻了，昨晚大理寺带走了我们醉香楼的人，听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就网开一面，和陆大人求求情，早点放出来？” “带走醉香楼的人？”楚怀玉听到此处不禁狐疑，醉香楼的人除了殷华之外仿佛也不认识谁。 难不成 是殷华出事了？ 楚怀玉心里一惊，问道：“你说的可是殷华？” 老鸨听到这话不禁略显无奈，摆了摆手中的手帕。 “林仵作您就不要和我装傻了，殷华当然没出事了，刚才还和我支取了这月的月钱呢！但是您抓走了她老相好，这才生不是关进去了吗？” 才生？ 楚怀玉努力的回想这个名字，这才想到昨日偷孩子的中年男子便是这个名字。 “不对！”楚怀玉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才生是醉香楼的人，而且，还是殷华的相好？” 老鸨一脸惊讶的看着楚怀玉，道：“林仵作难道现在才知道？” 楚怀玉一时之间楞在原地，只觉得这些事情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殷华如果和才生是相好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为什么昨晚殷华会原谅才生了，甚至有可能，那孩子也不是被偷的，一切都是殷华和才生自导自演的一台戏！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仵作？林仵作？”老鸨看到楚怀玉发愣，并不知道心中所想，以为是钱财不够，还不忘朝着楚怀玉手里塞钱。 “您看看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我们醉香楼可有好多事还要他做呢！” 第八十三章 放虎归山 楚怀玉冷眼看了一眼老鸨，把钱尽数塞回去，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 “他回不去了！” “诶！”老鸨听到这话不禁着急，还想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又被门口侍卫拦下。 无奈的转过身去，收起自己的银子，嘴角却挂起另一番弧度。 楚怀玉一路几乎是小跑去了监牢，心中迫切的想要探究一个明白。 奈何刚到门口便看到里面乱作一团，侍卫来来回回跑个不停，楚怀玉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便拉住一个侍卫。 “发生什么事情了？” “状元郎在里面受伤了！被一个疯子差点掐死，这会可乱呢！” 侍卫匆匆回了一句，便又急急忙忙去做自己的事情。 楚怀玉听得只觉得稀里糊涂，但是冥冥之中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要掐死状元郎的疯子，就是才生。 果然，此时的陆扶苏正守在王润泽身边，别说是什么严刑逼供了，甚至还亲自送上茶水。 这样的待遇在整个牢房之中，可是从未见到过的。 另外一边牢房里面传来怒吼，顺着声音看去，可不就是才生？ “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楚怀玉过来，陆扶苏多少有些诧异。 楚怀玉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压低了声音问道：“问出多少事情了？” 陆扶苏不动声色的摇摇头，便是已经回答了楚怀玉的问题。 这次非但没有任何的收获，反而是光明正大的得罪了当今状元郎。 他这次的失误，可并不容易躲过去。 监牢里的气氛忽的变得冷淡下来，众人也知道这会怕是谁的心情都不大好。 王润泽坐在椅子上，周遭侍卫扇着风，到仿佛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眼神瞥见那关在牢房里面的才生不由得越看越是不悦。 “陆大人，这人一定是罪大恶极才会到了你们大理寺的监牢，与其在这里活着浪费粮食，倒不如早早的送他走了才好！” 陆扶苏不卑不亢说道：“王公子，这大理寺的牢狱都是根据律法所定，容不得半点更改。” 王润泽更觉得陆扶苏拂了自己面子，脸色顿时气的更加通红。 正欲大骂不想楚怀玉快先一步隔在两人中间，赔着笑脸解释道：“王公子稍安勿躁，且听我细细说来。这人原本也不是什么大错，今日晚上就应该放出去的，真是不好意思，让王公子您受惊了！” 王润泽的脸色变了变。“今天晚上就放出去？ ” 陆扶苏虽然不知道楚怀玉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看着王润泽的脸色，也瞬间明了了什么似的。 再去打量那才生，此时虽然坐在一边旁若无人不理世事。但是一双手却紧紧的握成拳头，像是正在忍耐极大的怒气。 才生和王润泽，竟然也有过节的吗！？ 王润泽和殷华从前关系也算是不错，才生何至于要他死这么狠厉？ “是的，王公子。”楚怀玉气定神闲的应着，眼神落在王润泽脖子上的伤痕上，一眼便知道若非是那栏杆控制着才生，怕是现在王润泽都是一具尸体了。 “既然今日您身子不适，不如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都是误会一场，等到改日有时间，陆大人一定亲自拜访赔罪。” “好！” 王润泽几乎连想都没有想便直接应着，见到楚怀玉和陆扶苏探究的目光似乎也发觉到自己有着几分失态。 站起身来轻轻地摆弄一下衣服，这才道：“我的意思是说，陆大人做事正直，我自然不会计较，还请尽快查清楚真相，还给川浩一个清白！” “是！”楚怀玉和陆扶苏应了一声，目送着王润泽的身影渐渐走远，这才对周毅使了一个眼色。 周毅会 意，悄悄的跟了上去。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现在做事到是尽管没有问个明白，却也不会有什么疑虑。 放虎归山这个招数，对于他们来说习以为常，但是王润泽这个读书人，可是不懂得。 抬眼看了一眼才生的方向，果真看到此时的他也渐渐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殷华！” “你放心就是。”楚怀玉轻笑着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你和殷华设计了这么一场偷孩子的戏码给我们看，我们当然要顺水推舟一番。不过我们和你们的目的不一样罢了，你们想要掩盖真相，我们就是要揭露真相！” 听到这话的才生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倒真是希望你们揭露个清楚明白！” 楚怀玉和陆扶苏并不知道才生为什么会有如此说法，但是此时更重要的，应该是去看看那个状元郎出了大理寺，去做了什么。 既然王润泽这么忌惮才生，那么有些事情，肯定是要趁着才生还没有出狱之前去完成的。 比如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楚怀玉猜的也分毫不差，王润泽出了大理寺， 直接撇下自己的随从，反而自己单枪匹马的朝着不知名的小巷子走去。 两人沿着周毅留下来的痕迹去找，却见的确到过殷华的院子。 只不过这里并不是终点。 一路跟到一片荒郊野地，三人会和，齐齐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殷华和王润泽两人像是在争执什么。 而在他俩旁边，是一个鼓起来的小山丘。上面赫然立着的木碑告诉他们，那正是川浩的坟墓！ 陆扶苏不解问道：“川浩的尸体被带走了？” 周毅点点头，道：“林仵作已经验尸过了，也没有什么别的证据。上午的时候殷华过来领尸，便让带回去了。” 川浩死在异乡，家中也没有什么亲眷，如今若非是殷华的话，应该只会葬身乱葬岗吧？ 眼看着两人的争执越来越大，时不时的还会牵扯到死去的川浩身上。 奈何他们离得到底有些远，凭借着口型又看不出来什么，楚怀玉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 正想着该怎么才能得到最有利的证据的时候，旁边的陆扶苏已经飞身朝着两人而去。 上前不由分说拉开殷华的身子，这才避开王润泽手中的匕首，几人心里都是一惊。 王润泽竟然想要杀了她！ 第八十四章 珠子手串 “状元郎，你这样做，未免有些不人道吧？”陆扶苏冷眼看着面前的人。 此时的殷华仍旧惊魂未定，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润泽，眼神之中满是伤痛之色。 楚怀玉和周毅也从一边不在躲藏，大步走了出去。 “没想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又要带王公子回去大理寺了，看来真是缘分使然啊！” “你！你们！” 王润泽伸出手指着几人，最后指尖落在殷华身上。 “你们都是一伙的？！” 楚怀玉挡在殷华面前，脸色也变得不再想是刚才那般和善。 “王公子这会兴师问罪也没用的，倒不如还是想想一会儿应该怎么交代吧？就算是对之前没什么好说的，刚才公子要杀人未遂，也足够您在里面过些日子了。” 周毅上前干脆利索的夺过王润泽的匕首，带着他率先离开。 楚怀玉和陆扶苏则转身看向了殷华，却并不急着离开。 反而是对着身后的坟墓微微躬身，道：“殷姑娘有心了，看来您也要跟我们走一趟才好。” 殷华应了一声，脸色略显苍白，心不在焉。 脚下轻轻地动了动，像是正在埋着什么东西似的。楚怀玉看在眼里，并未在意。 几人 再回到大理寺里面，楚怀玉却是留了一个心眼，特意让殷华和才生的监牢分隔的远些，根本注意不到。 也许是出于对楚怀玉的信任，或者是早就已经心灵相通的缘故。 陆扶苏主动去和王润泽交谈，而楚怀玉则去了殷华的牢房。 换了一个地方，到是换了一种心境。 殷华平静的看着楚怀玉在牢房里面转来转去，仿佛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焦躁。 到底还是殷华忍耐不住，率先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说吧，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而且你们要因为刚才的事情把润泽关起来的话，我也会尽力开脱。按照我国律法，如果我不追究这件事情，你们根本管不着！”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对于殷华的话很是赞同，却仍旧没有开口。 在现代经历过无数研究的楚怀玉，更加懂得应该怎样抓住一个人的心。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殷华已经想好了一套方案准备应付自己。与其自己问出来，倒不如让她直接交代，更好找到纰漏。 果真，没过多久殷华便已经觉得按捺不住。 坐在地上仿佛也显得急躁，索性直接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你 们都查到了多少，但是我和润泽都是清白的。川浩的事情我们都很伤心，润泽也多有帮助我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三日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回到明德县去，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说道末尾的时候，殷华的眼中闪过几分失落，像是惋惜，又像是不甘心。 楚怀玉把这些情绪尽收眼底，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才生的牢房。 “你要带着孩子离开？难道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吗？川浩死了，你就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似乎是这话对殷华真的有所作用是的，果真看到殷华的脸上带了几分慌乱。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怀玉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不值得，我认识一个女子，明知道夫君是不喜欢自己的人，便直接应了和离书远走他乡。后来颇有几分建树，在如今说起来虽然不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也不至于依附别人生活，你又何至于如此执着呢？” 殷华直视着楚怀玉的眼睛，苦笑道：“你又不是我，如何能够体验我的感受呢？形势所迫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得不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不得不怀上孩子， 不得不来到京城，又不得不……” 楚怀玉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殷华后面的话，直觉告诉她那一定是很重要的线索。 奈何殷华说道一半，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然收口，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警惕。 “你想要套我的话！那我能够告诉你的，就是无可奉告！” “我也没指望真的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楚怀玉无所谓的耸耸肩，也心知自己在殷华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住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可怜。”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这才出了监牢。 抬脚出去却正好看到陆扶苏也在外面，仿佛已经等候许久。 外面青天白日，和里面的阴暗潮湿形成鲜明的对比。 正如人的心灵，当一个人能够走出自己的世界阴霾，也许就能够看得到另外的一番景象。 “我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也还不知道会是谁杀了川浩。”楚怀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难免觉得有些气馁。 这几天的接连忙碌，让她觉得格外的乏累。 陆扶苏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愁容。 “我也没得到什么线索，王润泽承认之前和川浩有过争执，两人为了抢一个珠 子手串而打了起来，不过这也不是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买凶杀人。” “珠子手串……珠子手串……” 楚怀玉轻声呢喃着，脑海之中仔细搜寻记忆，忽然想到殷华在川浩墓前的诡异行为。 那脚下的土仿佛被人翻动过，如果是埋葬人而造成的大可不至于让殷华如此紧张，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周毅！”楚怀玉转而看向周毅。“在我们找到殷华和王润泽之前，他们两个在做什么？” 周毅努力的回想，他是一路追随过去的，所以最是清楚。陆扶苏心知楚怀玉想到了什么似的，却在周毅脱口而出的时候，两人同时开口。 “珠子手串！” 周毅这时候也猛地一拍脑袋。“对！他们在抢一个珠子手串，殷华姑娘偏偏想要那个手串，还抢过来埋在坟头，哭丧着脸说着什么，可离得太远，我倒是没听清。” “那珠子手串上，应该还有什么秘密，看来我们要再去叨扰一下川浩了。” 三人自然知道证物的重要性，正欲再出去一趟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只见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里面锦衣华服的女子缓缓走出，见到三人也是一愣。 第八十五章 传家宝 “参见六公主。” 楚怀玉和陆扶苏纷纷行礼，往日里在陆家看到苏婉婷和楚聪在一起胡闹习惯了，一时之间看到这么正式的穿戴，竟觉得有些反常。 果然，苏婉婷也觉得格外不自在，不过在旁边老嬷嬷的暗示下，还是不得不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 “我是奉了父皇的命令过来的，你们大理寺拿了当今的状元郎，这么大的动静总归不是小事，父皇说要是状元郎真的做了错事也就罢了，要是你们误会了，那就……” “臣明白。”陆扶苏接过苏婉婷的话茬，当众把王润泽带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是最好不过了。”苏婉婷轻咳两声，显然这样端着架子说话也很是不耐烦。“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陆扶苏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是去找证据。” 却没想到这话像是让苏婉婷钻了空子是的，眼神一闪一闪的转着。 “父皇让我过来看看，自然也是希望早点破案，还给状元郎一个公道。张嬷嬷，既然如此，那我跟着他们一起去找证据，也是完成父皇的交代，是吧？” 旁边严厉的嬷嬷丝毫不为所动。“皇上的意思是，公主要 去见见王公子。” “当然是破了案之后在去见啦！”苏婉婷不耐烦的回道，索性直接掉头朝外走去。“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嬷嬷在这里等着就是！” 张嬷嬷还要开口，却见苏婉婷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无奈的摇摇头这才就此作罢。 楚怀玉和陆扶苏心中挂念着案子，也没再耽误。 不过想到这老皇帝为了苏婉婷的婚事可真是操碎了心，这么费尽心思的撮合她和状元郎，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吧？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楚怀玉到是并不觉得王润泽是个好的归宿，况且苏婉婷也对他不感兴趣，怕是老皇帝的苦心要白费了。 一路终于到了坟墓前，在回到这里的时候几人还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来这里？”苏婉婷双手合十一个劲的祷告，道：“我真是迫不得已才过来的，各路神佛可千万不要怪罪我，都是他们……” 苏婉婷正欲开口责怪楚怀玉和陆扶苏，却不想被两人手中的珠子吸引了注意力。 上面还有刚从地上刨出来的尘土，可这也并不掩盖其中的光泽通透，一看便知道是个珍奇宝贝。 略一思索，总觉得在这里见到过 。 “这不是那个傻子的传家宝吗？”苏婉婷惊呼一声。“怎么在这里？” “傻子？”楚怀玉听到这个称呼难免诧异，只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人家是读书多，哪里是傻子！要不然像你似的做个诗都不会？” 楚怀玉每每想到初见苏婉婷的时候总觉得好笑，没想到如今她到是嘲讽起别人来了。 苏婉婷却并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论和状元郎的相处，你们可真真不如我多。虽然说我什么都不会，可那状元郎还不如我呢！上次我让他帮我应付父皇做个诗，他都想不上来！” 看着苏婉婷得意洋洋的样子，楚怀玉不禁无奈的笑笑。 拿着手中的珠子又不禁深思，既然是状元郎的传家宝，又为什么会到了川浩的坟墓前？ 看殷华和王润泽的样子是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可随随便便送一个死人传家宝，可不像是陪葬是的？ 陪葬！ 楚怀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陆扶苏也瞬间明了。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结论。 “这次你可真是真的帮了大忙！”楚怀玉对着苏婉婷笑笑，疾步朝着回去跑去 。 陆扶苏匆匆跟上，郊外就剩下苏婉婷一个人，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这才对着楚怀玉和陆扶苏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诶！你们等等我——” 一路飞奔，风吹在脸上，也让两人觉得清醒许多。 这么长时间困住两人的疑虑终于揭开，一切事情，原来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复杂，但是却比想象之中的更加恶心。 三人回到大理寺，苏婉婷并不愿意见到王润泽，索性直接装不舒服和张嬷嬷回了宫。 而楚怀玉和陆扶苏重新回到牢房之中，却是直接打开了王润泽的监牢的大门。 王润泽惊恐的后退两步。“你们做什么？我跟你们讲你们不要乱来啊！我可是有皇上宠信的人！将来还会是驸马呢！你们！你们！” “状元郎害怕什么呢？”陆扶苏的嘴角勾起弧度，非但没有对王润泽做些什么，反而从周毅手中接过一张密密麻麻的纸。“这是调解书，殷华姑娘已经原谅了您的冲动，所以都是一场误会，我们是特意放您出去的！” 这话说出来果然奏效，王润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冷哼一声接过纸，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直接拿起递上来 的笔墨。 “我早就说过，你们大理寺不要得罪我，毕竟我可是状元郎，等到将来你们落在我手里，我也会网开一面的！” 说完这话，王润泽大手一挥便落下了签名，直接扔到了地上，脸色傲慢。 周毅见到这番情景多少有些不悦，皇上说话在大理寺都要按照规矩办事，怎么这个状元郎就这么豪横？ 正欲弯身捡起来地上的纸，却不想陆扶苏已经快先一步拿起，仍旧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眼神在那纸上扫了一眼，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些。 楚怀玉好奇的看过去，不禁也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你们怎么还不让开？我可是要出去的！”王润泽感知到事情不对劲，一阵心虚之后仍旧强撑着怒斥几人。 陆扶苏一道冷冽的目光投过来，便像是看穿了王润泽的心底一般，让人止不住的战栗。 不过联想到自己的身份，王润泽更加有底气了是的。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可是状元郎，要是我和皇上告状……” 陆扶苏拿起刚才王润泽签过的纸，冷声道：“川浩，事到临头，你还冥顽不灵吗？这根本就不是和解书，你学富五车，看不出来？” 第八十六章 兄弟反目竟为钱 听到这话，王润泽不禁一愣，连忙解释道：“刚才我可能太过于着急了，你们拿错了我都没注意，我看看！” 伸出手就要去夺那纸，陆扶苏却已经快先一步闪开。 冷淡的看着面前神色慌乱的人，楚怀玉更觉得忍耐不住一股怒气。 “你和王润泽也是多年的玩伴，如何能够顶替了他状元郎的位置，还要买凶杀人让他死不瞑目？这身荣华富贵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是真的给了你，你配吗？” 这么多年楚怀玉也算是见证过形形色色的人，为了权利，为了财富，为了感情杀人行凶的大有人在，但是能够对自己从小到大的伙伴下手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如何这世间欲望，竟然高的过伦理道德？ 见到自己的伪装全部被戳穿，川浩仿佛也像是失去了所有重心是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光直愣愣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也不想啊！” 陆扶苏对着旁边的文史使了一个颜色，文史会意，匆匆提起笔来，等待着川浩的证词。 十多年前，殷华，川浩，王润泽，原本还是三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小县城里面的日子 格外安适，殷华向往着嫁人生子的幸福生活，川浩游荡于烟花柳巷寻欢作乐，而王润泽一心苦读，想要光耀门楣。 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如他们所愿，殷华不得不嫁给老头子，可成亲之后川浩才明白殷华的好，时时纠缠不休。 虽然有着道德的束缚，但是这一切在老头子去世之后，仿佛也都并不那么重要了。 整日耳鬓厮磨，殷华终究还是怀上了川浩的女儿，便是安雨。 本来两人要是踏踏实实的过着日子也就罢了，奈何安雨自小体弱多病，老头子的家底用完之后，殷华和川浩两人走投无路。 正好从京城传来王润泽高中的消息，不由得让两人看到了希望。 商量许久，川浩才决定自己进京，一是三人在一起盘缠不够，二是带着安雨着实不方便。 见到川浩的王润泽很是开心，邀请好友住下，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引狼入室罢了。 “我看着华丽的房子，看着丫头小厮们服侍，这就是我梦想的生活啊！”川浩回想起来刚刚到了京城的时候，仍旧觉得舒适至极。 “润泽也不介意我好吃懒做，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享受下去，奈何殷华这个贱 人，还不肯放过我！” 川浩眼中压抑的怒气爆发出来，却让楚怀玉的心里徒生出一股悲凉。 没有打断川浩的回忆，便听着他接着道：“她带着孩子到状元府找我，润泽这才知道了我的事，我求他帮我，顺便拜托了殷华这个臭婆娘！奈何他竟然一点银子都没有！你们敢相信！堂堂的状元郎，每天送钱的人那么多，他竟然一个都不收！一个都不收！” 川浩近乎发狂的叫嚷，眼前仿佛便已经有着一座金山银山。 楚怀玉把自己解剖过的尸体曾经想象过无数个模样，凶神恶煞的强抢良家妇女，留恋赌坊的失足少年，却没想到，那才是富有清高节气的状元郎。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果真，读书人的想法，哪里是川浩这等宵小可以理解的？ 陆扶苏到是显得淡然许多，质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川浩开口否认道：“不！我没想要杀他，那天晚上，我想要让他给我钱，我就走！再也不打扰他了，可是他一点都不给我，我看着他的珠子值钱，便想要拿走，谁知道他拼死都要护着，我没有办法，我们两个打了一架。” 这便是 为什么尸体上还有冲突的痕迹，单纯的为了守护传家宝罢了，他有什么错？ “后来我实在没有办法，有人过来贿赂润泽，他不在府上，我代替他收下了银子，”川浩呼出一口气，嘴角挂着几分邪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收下银子之后我就觉得开心，那是从前没有过的，我还想要一直收银子，所以我……” “所以你就买凶杀人，用你顶替状元郎身份不法获得的钱财，杀了状元郎！” 陆扶苏坚定的说道，便对上川浩肯定的目光。 “你说的不错，我本来以为杀手会做的很利索，没想到他竟然会撑着一股力气到了青峰山，还遇到了你们在那里举办宴会，真是……老天要亡我，我连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这不是老天要亡你，是王润泽他死不瞑目罢了，”楚怀玉背过身去，不忍在看到那张恶魔的脸。 “一个前程大好的青年才俊被你玷污人品，成了私相授受的伪君子。死了之后你还不放过他，让他背上你所有的骂名，川浩，你不配做人！”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终究是听不下去接下来的故事，抬脚离开了监牢。 不用多想，也知道 川浩这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胸无点墨的人封了状元郎，学富五车的人成了浪荡子，王润泽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痛哭流涕的大喊一声“冤屈”！ 耳边渐渐传来一阵啜泣声，闻声看去却见不远处躲在角落里的殷华。 此时正被那川浩一点点的指责着丧门星，败家娘们种种恶毒的语言，可这个女人又为他付出了多少呢？ “后悔吗？”楚怀玉走上前去轻声问道：“你为了帮他隐瞒真相，不惜用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甚至他还要把你置之死地，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殷华的眼泪像是已经流干了是的，靠在墙上茫然的看着不知名的角落。 “不值得！” “要是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让他上京城求助润泽，这样就不会害了他。我更不会在还是有夫之妇的时候做错了事情，怀上了安雨，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我现在还在明德县守寡，过着自己的生活。孤单，但是却值得。可你说，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楚怀玉蹲下身子，直视着殷华的眼睛。 “来的及，因为你为了川浩做的所有事，都有人也愿意为了你去做。” 第八十七章 还君清白 听到这话的殷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愧疚。“是我对不起他。” 的确，她来到京城之后川浩不愿意管她，只能蜗居在一个破院子里面，甚至是不得不顶着舆论的压力，自己去了青楼做工。 可这也正是这份机缘，让她遇到了才生。 虽然是个样貌丑陋的老男人，但是为人热情，又做事周到。 一直以来帮衬着殷华不少，可即便如此，还是因为配合殷华的大戏，不得不进了大理寺的牢狱。 这样的人，殷华怎么还有脸面再去面对呢？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川浩必然走不出这大理寺，你有掩盖嫌疑之罪，按照律法，应该会流放边关。走的远了些也好，至于怎么走，就看你们的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也算是让殷华有些准备。 抬脚离开大理寺的牢狱，看着外面的太阳，楚怀玉这才觉得心情舒缓许多。 里面承载着太多不愿意被人承认的恶毒之事，总归让人觉得难受。到是外面好上许多，一心向阳，便会做事光明磊落。 人世间功名利禄不过转瞬即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至于念念不忘，执着于心呢？ 三日后的长 安街上。 楚怀玉难得出来凑个热闹，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站满了整个街道。 骑在马背上的陆扶苏看上去冷漠无双，眼神瞥到密密麻麻人群之中的楚怀玉的时候，略有几分悸动，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 身后跟着的是侍卫开路的罪犯，川浩困在四四方方的囚车里面，此时正要被押往刑场。 “这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听说害死了新科状元！还自己冒名顶替了！” “你这从哪听来的消息，我听说是他把寡妇的肚子搞大了，还冤枉了状元呢！” “你们说的都不对！这人罪大恶极，听说是得罪了皇上呢！” 几个妇人围在楚怀玉的耳边发生说道，许是越说便越觉得气愤，随手拿起篮子里面的菜，便朝着囚车的方向打了过去。 叫骂声络绎不绝，囚车里面的人饶是想要躲避，却也无处可逃。 楚怀玉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穿上锦衣华服，收下不义之财，留恋青楼柳巷，杀害兄弟至亲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害怕过呢？ 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天子震怒 ，便是没有活路。 眼看着囚车渐渐走远，周遭的人群仍旧议论纷纷。 楚怀玉转身朝着郊外而去，路上顺带买了些酒水。 熟悉的坟墓前此时已经站了两个人，不远处还有侍卫守护，见到楚怀玉躬身行了一礼。 “林仵作。” 楚怀玉点点头，道：“我过去说些话。” 侍卫放行，楚怀玉这才大步走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殷华和才生不禁转过头来，楚怀玉看着两人背上的行囊，显然是已经准备妥当。 “林仵作！” 两人见到楚怀玉便直接跪了下去，眼眶仍旧肿胀的厉害，显然是这几日也没少哭。 殷华脸上满是愧疚。 “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才会一直不愿意说出真相，让润泽平白无故的丢了性命，多亏了林仵作和陆大人明察秋毫，才还了润泽清白。其实这一切，说到底我也难逃其咎，林仵作对我又再造之恩，这一拜还请林仵作收下。” 说完话，殷华真真的对着楚怀玉狠狠的磕了一个头。 楚怀玉也没有拒绝，把酒壶放在墓碑前面，此时已经不是之前的木头牌子，上面还挂着川浩的名字。 而是天子御赐亲提，状元郎王润泽之墓。 虽然只是几个字，也许地下的人根本看不见，但是清白对于他来说，应该比起什么都重要吧。 “这一拜我受得起，但是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他。” 楚怀玉缓缓从袖子之中取出来一张银票。 “这是我在检查尸体的时候，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之前误认为他是川浩，本以为是偷了钱便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仔细想想，这是他出去给你们借的看病的银两，临死之际，上面还有着用血写下来的华字，你应该认得。” 殷华不可置信的接过，看着上面赫然的鲜血在，只觉得心如刀绞。 嚎啕大哭声响彻在整个山间，楚怀玉只觉得惋惜。如果王润泽还活着的话，将来一定会是造福一方的清廉好官，为整个王朝立下汗马功劳。可惜了…… 到了一杯酒洒在地上，楚怀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之前多有得罪，状元郎莫怪。九泉之下莫寒心，转世投生在为人。十年寒窗未曾负，金榜之上有君名。” 抬眼看向天空，淅淅沥沥的竟然下起来小雨，像是老天也在觉得悲戚。 身后的侍卫拿捏着时辰，上前来不由得劝导。 “林仵作，大理寺批文，犯妇殷华发配 边关，时候不早了，也该上路了。” 楚怀玉背过身去，掏出几张银票送到侍卫手中。 “犯妇有女病重，路上禁不起颠簸，还请你行个方便，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多通融一些。在下谢过了。” “林仵作真是心善！”侍卫由衷感叹，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楚怀玉这才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带走吧。” 此时的殷华仍旧没有从痛苦之中恢复出来，才生在一边搀扶着才勉强站住脚。 一行人离去，空旷的周遭又变得一片安静。 站在原地良久，雨水已经浸湿了衣服。猛然之间感受到雨珠撇向一边，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已经站了一人，手中正在为自己举伞。 “陆大人也过来看望状元郎？” 陆扶苏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没有福分和王大人同朝为官，如今过来只是聊表心意，希望九泉之下的状元郎，也可以瞑目了。” “大人也有这样柔情的时候。” 楚怀玉想到骑着马面无表情的陆扶苏，不由得觉得判若两人，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来曾经见到的陆扶苏正在树下苦读，一时竟觉得恍惚。 “大人当初考取功名的时候，不知是为了什么？” 第八十八章 找个父亲 “不为什么。” 陆扶苏淡淡开口，仿佛并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 两人又静静地立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去。 雨珠顺着伞面缓缓落下，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唯独楚怀玉和陆扶苏到是多了几分自然之态。 享受着大自然的沐浴本是一件好事，奈何一阵冷风吹来却让楚怀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是的，陆扶苏停下脚步，楚怀玉险些走出伞的遮挡范围。 楚怀玉狐疑问道：“大人，怎么了？” 陆扶苏的眼神瞥了瞥伞，楚怀玉忙双手接住，还不忘嘻嘻笑着。 “真是不好意思，一直让大人帮忙打伞。我帮您打，我……” 楚怀玉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扶苏已经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带着独属于他的沉香气息扑面而来，这种熟悉的感觉并非是楚怀玉第一次感受到，但是却是最敏锐的一次。 男人的侧脸高贵无比，颇有几分九天仙神的温柔。 自然的从楚怀玉的手中接过伞，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接着向前走。 路面平坦，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头。 楚怀玉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里，不过楚聪和苏婉婷看 到两人回来不禁双双惊掉了下巴。 “少儿不宜！不要看！”苏婉婷及时捂住了楚聪的眼睛，自己也紧紧闭着眼。 “胡说八道什么！”楚聪扒开苏婉婷的手，急忙上前扑到楚怀玉的怀中。“父亲的衣服都湿了，现在应该快点换个衣服才是！” 楚怀玉正在为自己教育出来楚聪这么乖巧的孩子觉得骄傲的时候，却见楚聪帮着自己拿过衣服之后义正言辞的和苏婉婷解释道。 “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是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父亲和陆伯伯才会去做的啊！” “哦——” 苏婉婷故意拉长了音量，还不忘一脸会意的眼神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瞟了瞟。 楚怀玉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关好门，免得被人发现自己已经双脸泛红。 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楚怀玉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可是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害羞！真是不争气！” 自顾自的说了一声，这才开始换起衣服来。 外面的楚聪和苏婉婷仍旧没有发现窘迫，对这些事情反而更加臆想起来。 “聪聪，你知道的这么多，是不是见到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这女子怎么没皮没 臊的！见到了也不告诉你！” 楚聪嘿嘿笑着说道，还不忘对着苏婉婷扮了一个鬼脸，又害怕苏婉婷报复，急匆匆的跑到了陆扶苏的身后躲着，只露出来一个小脑袋瓜。 苏婉婷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故作傲娇的撇撇嘴。 “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娃娃！” “你说谁是小娃娃！” 听到这话的楚聪自然不乐意，眼看着两人就要争执起来，饶是喜欢楚聪的陆扶苏都有些头大。 无奈的隔在两人当中，却又不忍心对着楚聪责怪。 只能把目光放在苏婉婷的身上。“六公主一直出来玩闹，皇上难道不管吗？” “这可不怪我，谁要让他非想要让我嫁给那状元郎，结果是个假冒的！”苏婉婷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到是大有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 “而且这件事情之后，父皇应该还会召见你和林仵作，你们可要小心些，要是被我父皇看上，说不准就会拆散了你们，给我一个良配呢！” 苏婉婷本是玩笑话，但是落在陆扶苏的耳朵里却一阵担忧。 眼看着楚怀玉正好从里面换完衣服出来，干脆利索的模样甚是可人，虽然略有几分纤瘦，但是皇上就是喜 欢这样的！ 后宫的妃子都是偏瘦为主，要是皇上见到了楚怀玉的话…… 陆扶苏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再看着苏婉婷一脸花痴的样子不禁更加反感。 “六公主，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刘太傅是不是给你过一本字帖，要你三日之内必须写完？” “你怎么知道？”苏婉婷听到这不禁诧异，随即匆匆朝着外面跑出去，连道别的招呼都来不及打。 这一举动到是把屋子里面的气氛活跃起来，楚聪禁不住嘿嘿笑着。 楚怀玉见状也无奈的耸耸肩，看着陆扶苏一直不走却又不禁狐疑。 “大人还有别的事情？” 陆扶苏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局促。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最近劳累了不少日子。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留在京城，不如就抽个时间回去榆安县收拾收拾剩下的东西，免得有什么遗漏的！”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 楚怀玉不禁急急忙忙接着这个话题接着道：“其实我觉得这次状元郎的事情闹得还挺大的，皇上虽然生气发生了这样的事，但是我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你说我要是借着这个机会和皇上请辞的话，会不会……” 陆扶苏根本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话，只记得楚怀玉要说去见皇上。 联想到苏婉婷说皇上要拆散他们，给苏婉婷一个良配的话，便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两人现在关系亲密，虽然没有到了一起过日子的地步，但若是看到楚怀玉娶了苏婉婷那样的女子，他就是觉得自己心里难受的很！ 不！是不管楚怀玉娶了什么样的人，他都会难受！ “大人？大人？”楚怀玉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见着陆扶苏发呆不禁轻声唤了两句。 陆扶苏回过神来，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我忽然想起来大理寺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在回去看看。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陪你一起回去榆安县。” 说完这话也不等楚怀玉反应，陆扶苏就直接转身大步离开，更像是落荒而逃。 楚怀玉擦了擦自己还带着水珠的头发，想着陆扶苏和苏婉婷的不对劲无奈的摇摇头。 转头去看，却见楚聪正在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 蹲下身子轻轻捏了捏楚聪的鼻子，楚怀玉不禁笑着道：“小鬼头，你在想什么？” 楚聪神秘兮兮的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 “我在想娘亲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父亲？” 第八十九章 采花大盗 猛然之间被这话吓了一跳，楚怀玉一直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自己的震惊。 “聪聪怎么会忽然之间这么说？是娘亲对你不好吗？” “是我看娘亲太辛苦了！”楚聪乖巧的走上前去帮着楚怀玉按摩着腿，全然像是一个小大人似的。 “以前下雨天的时候都是娘亲帮我撑伞，但是苏婉婷说了，娘亲也是一个大孩子，需要有人帮忙撑伞，所以有个父亲爱娘亲才是好的！” 楚怀玉干笑两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茬。 楚聪自小乖巧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孩子在幼年时期最是缺爱的关键时期。 自己一直在和死人打交道，有的时候难免有些纰漏。 翠英她们虽然照顾得好，但是终究隔着一层皮。 这样的感觉，虽然楚聪不说，但是楚怀玉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无奈于此时的楚怀玉却没办法说出来真相，只能抱着楚聪的头以示安慰。 次日大早。 楚怀玉知晓陆扶苏愿意给自己放假自然是开心不已，以至于难得睡了一个大懒觉。 一直到楚聪来叫自己，这才不得不简单洗漱一番。 “父亲，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楚聪看着楚怀玉颓废的样子 急的直跺脚。“昨天陆伯伯说了允许我们回去榆安县的，我就又可以看到温伯伯和许伯伯啦！” 楚怀玉轻哼一声不以为意，说道：“你还真信了他的话，要是想让咱们回去的话，早就回去了。” “父亲我就要回去嘛！” 楚聪窝在楚怀玉的怀中撒娇，她只能一点点的应着。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好奇的朝着外面看去，正好看到秦安站在院子里。见到楚怀玉正欲躬身，哪知道见到楚聪又楞在原地。 “这位是……” “这是我儿子！”楚怀玉大大方方的回应道，笑着招呼道：“秦公子难得有时间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秦安这才反应过来，腼腆的笑着。 “在下前几日遇到林公子便觉得一见如故，又承蒙陆大人和林公子不嫌弃得以一同吃饭，前几日摘了一点桃花，正好晾晒之后成了下茶的好东西，正好今日路过，所以……” “所以本官替林仵作谢谢你的好意了。” 楚怀玉正欲道谢便已经被人抢先一步，笑意凝固在脸上，看着陆扶苏自然的接过茶包放在鼻尖闻了闻，似乎很是陶醉似的。 “ 味道的确不错，但是林仵作一直以来对桃花都过敏，所以这一包还是本官拿走了，本官和林仵作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秦公子你……” 面对着突然冒出来的陆扶苏秦安本来就心有余悸，如今一大段话说出来更没有可以反驳的。 反应过来急忙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找林公子。” 说完这话，秦安还不忘对着楚怀玉谦卑的笑笑。 楚怀玉回之以无奈一笑，目送着秦安的身影渐渐走的远了，这才不满的看向陆扶苏。 “我什么时候对桃花过敏了？大人你怎么胡说八道呢？” “我说你过敏就是过敏！”陆扶苏见楚怀玉有意过来抢桃花茶，急忙快先一步闪开，脸色不禁沉闷下来。“这次榆安县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楚怀玉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紧张的看向陆扶苏。 陆扶苏面对着这样的目光不禁有些愧疚，转过身去这才平静道。 “榆安县出了一个采花大盗，已经接连残害了四个女子，这件事情惊动了朝廷，大理寺自然首当其冲，要过去一探究竟。” 采花大盗？ 楚怀玉听到这个词 不禁有些不可思议，这古代的民风虽然说不出来多么开放，但若是男欢女爱到是也并非难事。 就算是再不济，男子真的有什么需要的话，但凡拿点银子去到青楼柳巷，也都可以寻欢作乐，何至于去糟蹋寻常女子？ 不过事关人命，楚怀玉推辞不得，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等我马上去收拾。” 转身朝着院子里面匆匆而去，陆扶苏摸着手中的桃花茶，一时之间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既然是要回榆安县，楚聪自然而然的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好在陆扶苏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也正好方便许多。 一行人就这么上路，朝着榆安县的方向而去。 路上的时候因为有着楚聪的一路玩笑，到是也显得轻松许多。 陆扶苏借着路上的功夫看着传过来的资料，因为有着楚聪的缘故，到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经历了一整天的颠簸，几人这才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榆安县。 温照仁和许风临早就已经等候许久，见着一行人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温伯伯，许伯伯！”楚聪率先打着招呼，被温照仁一下子抱起来，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放 下，“你这小子又胖了许多，看来陆伯伯对你不错啊！” “那是当然！”楚聪嘿嘿笑着说道，还不忘看了一眼陆扶苏。“陆伯伯就像是父亲一样！” 这话吓了楚怀玉一跳，急忙开口阻止，生怕楚聪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许师爷不妨先派人把聪聪送回去吧，他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 许风临倒也是个有眼力的，点了点头亲自抱起楚聪，护送回去。 留下的几人也不是什么生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走进县衙。 这会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能够先解决了榆安县的难题才是。 温照仁坐在上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眉间带着几分愁容。 “这榆安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闹鬼不说，现如今竟然又多了一个采花大盗。四个花季少女都死状惨烈，如今外面还亮着，家家都关好门窗，不敢再出来了！” “我们注意到了。”陆扶苏点头应着。“那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说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温照仁摇头，说道：“这采花大盗就好像是凭空而来似的，现场几乎不曾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如果说真的有的话，大概就是……一封书信？” 第九十章 情书 “什么书信？” 楚怀玉和陆扶苏听到这里不禁好奇，只见温照仁从一边的书桌上取出来四封书信，纷纷交到两人手中，还不忘解释道。 “这是在现场搜寻到的信，经过我们的验证，这些都不是那些姑娘们写下来的，所以很有可能，便是采花大盗留下的。” 两人对照上面的字迹，看上去到是如出一辙。 不过却又看不出来什么特色，根本不能断定是什么样的人所写。 榆安县能够写的了这样字迹的人，说出来都不下数百个。 一个一个去查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于浪费精力。 “忆昔西池池上饮，年年多少欢娱。 别来不寄一行书。 寻常相见了，犹道不如初。 安稳锦屏今夜梦，月明好渡江湖。 相思休问定何如。 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 楚怀玉轻声念出来手上这首诗词，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疑惑。 “这像是一个怀旧的情诗似的，难不成这采花大盗还是个痴情种？” “痴情种说不上，但是变态却是真的！”温照仁脸上满是痛恨。“这些少女无故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要是真的让我抓住这个人的话，我恨不得千刀万剐！这些情诗不 过都是古人曾经写出来过的，采花大盗写出来，反而恶心！” 看着温照仁如此模样，楚怀玉和陆扶苏自然能够了解。 虽然说他平日里略显玩世不恭，但是对这里的百姓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热爱。 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半点不愿意离开。 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已经变成了一个习惯，如今这种局面被人打破，就好像是在温照仁的生活里面直接撕开了一个口子，让人难受不已。 “你不用着急，看你这模样想来也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们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了解也需要一番时候，你今晚睡个好觉，然后我们明天再说也不迟。” 楚怀玉轻声安慰道，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担忧。 正好许风临送聪聪回家之后回来，见到如此模样也已经了然。 “大人，这里我来和陆大人和林仵作介绍吧，您先回去休息休息。这阵子采花大盗的事情劳累了这么久，要是您的身子垮了，才是得不偿失呢！” 这些话倒是也管用，温照仁虽然痛恨，但是却禁不住一日一日的煎熬。 如今看到楚怀玉和陆扶苏已经觉得踏实许多，索性便行礼退下了 。 屋子里面重新恢复安静，两人静静的拿着手中的信纸，一点点的钻研起来。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情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步月如有意，情来不自禁。向光抽一缕，举袖弄双针。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楚怀玉一一念出来这四首诗，平铺在桌子上，像是正在神思什么似的。 陆扶苏闭着眼睛思索，在屋子之中踱步半饷，猛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些许东西，朝着桌边走来，指着桌子上的四首诗又过了一遍，不禁了然。 “怎么了？”楚怀玉轻声问道：“有线索？” “你没发现这些诗里面，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吗？”陆扶苏抬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楚怀玉的眼神追随着陆扶苏的手指，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些诗句里面，都有一个情字？” “对！”陆扶苏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赞赏。 “情之一字，自古最是害人。是非好 说，唯情难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采花大盗应该曾经受到过感情上的伤害，所以才会让他起了这样糟践别人，还要故作深情的一番模样。” 楚怀玉跟着点点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禁凝眉思索起来。 情字的确害人，但若是仅凭着感情就杀人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于匪夷所思起来。 如果情之一字不能成人，反而害了人，那便是最大的罪过了吧。 “光看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我想去看看尸体。” 楚怀玉抬眼看向陆扶苏，她是仵作，虽然推理很擅长，但是如果能够和尸体直接对话的话，一定会更加事半功倍。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榆安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没有大理寺那样专门查案的地方，更不会设置出来一个停尸房。 死去的人都会送去义庄暂时停放，等到事情解决之后有人认领就带回去安葬，如果没有人认领的话，那便会由义庄的人送到乱葬岗。 这些姑娘们好歹也是清白人家，落得这样的下场，着实可怜。 两人收拾一番，便由着许风临带领着朝着义庄过去。 倒不是因为楚怀玉不认识路，只不过月 黑风高，最近又采花大盗猖獗，多个人总要多一份安心。 冷风毫不客气的吹在脸上，虽然快到了夏季，但是夜晚仍旧带着几分寒意。 “林仵作，这次我可要提醒你，你要做好准备，免得被吓到。” 许风临半路上开口提醒，道：“从前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死尸，但是那些姑娘们，着实都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我心中有数，许师爷放心就是。” 楚怀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也算是给自己加油。 能够让许风临都觉得忌惮，想来这件事情真的越来越棘手了。 刚刚穿过小路，还没等到了义庄，寂静的夜里忽然响彻一声尖叫。 许风临心里一惊，暗叫一声不好。 “一定是又有人遇害了！” 话音刚落，手中拿着的灯笼忽然灭掉，周遭一片黑暗，更多了几分恐怖之感。 远处嚎啕声不绝于耳，近处风声鹤唳，楚怀玉心里一阵发毛，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都能够感受到不寻常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采花大盗还没有走远。 陆扶苏下意识的拉住楚怀玉的手护在身后，眼神朝着四周警惕张望，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怒斥一声。 “什么人！” 第九十一章 惨 “小心调虎离山！”许风临见陆扶苏就要去追急忙拦住。 “采花大盗出手，断然没有失手的道理。况且他武功高强，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去看看受害者吧？” 事实如此，再加上哀嚎声惊起周遭数百户人家，着实让人心疼的很。 三人调转方向匆匆朝着声音尽头而去，只见一处普通的门户里灯光大亮，里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人不敢耽误，匆匆进去却被面前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这是一间极为平整的屋子，朴素之中不难看出主人爱好干净。 可地上一片狼藉，带了血渍的衣衫变成碎布挂的到处都是，地上的女儿家已经香消玉殒，剖心剜眼，四肢散落，像是凭空落下的柳絮，却又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业这么多年，这是楚怀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尸体。 “你没事儿吧？”许风临试探性的问道：“我们第一次看到也是这样，这采花大盗杀人不眨眼，仵作给不出来一个有用的线索，所以……” 许风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楚怀玉已经一脸呆愣的走了过去。 那女儿的母亲见状正要阻拦，又被旁边父亲拦住。 “还给女儿一个清白吧！” “我可怜的女儿啊！真是命苦啊！！！”母亲嚎叫两声，一个上不来气，昏迷了过去。 父亲含泪带走母亲，临走还不忘对着许风临行了一礼。 “劳烦了。” 楚怀玉静静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空洞的眼眶里面没有任何东西，鲜血直流填满，看上去鲜血淋漓。 脸上刀疤尽显，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应该也是一个清秀的姑娘。 伸出手掩盖住地上人的眼皮，她清楚的知道，那魔头是在姑娘家还未断气的时候硬生生剜了她的眼睛，以至于，死不瞑目！ 陆扶苏难免也有些不忍，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在屋子里面找寻线索。 凶手刚走不久，那么这里的线索应该会是最多的。 “你们快来看！”许风临忽然开口，手中拿着一方信纸。 两人走上前去，只见上面清晰的落笔，与之前如出一辙的笔迹。 “情灭如阵破，四方皆成兵。手刃无染血，入目不识丁。” “又是一个情字！”许风临蹙眉看向两人“这采花大盗真是个疯子！” “不管是不是疯子，他都必须要，”楚怀玉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绝， 缓缓的闭上眼睛，还能够想象到那姑娘临死前的痛楚。 “杀人偿命，手上这么多条人命，不管是什么原因，不死不以平民愤！” 温照仁听到动静也急匆匆带着侍卫赶到，一行人开始搜寻，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那家中父亲安置好母亲，停留在院子里暗暗抹着眼泪，却是不敢再去看自己女儿一眼。 陆扶苏走上前去，递上手帕，这才问道：“老伯不用伤心，可否介绍一些令媛的事情？” “我家女儿叫何叶，今年才刚刚及笄，性子温和，长得也不错，哪里都好！”说道这里，老伯更是止不住的落下眼泪。 “我们夫妻俩就这么一个闺女，想要给她寻个好亲事，本来她也没有意见，可前几日忽然和我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了？”陆扶苏及时抓住了重点，联想到情诗更是觉得诡异。 “她喜欢的人是谁？” 老伯略一思索，却是摇摇头道：“我们夫妻俩都没有放在心上，小孩子家家的喜欢不喜欢的都是说说的，哪知道她今日，竟然遭到了这样的事！要是我们早点知道的话，一定都听她的！她喜欢谁都行 ！” 说完这话，老伯更是痛心疾首，捂着自己的心脏半饷说不出来话。 陆扶苏知晓其中另有隐情，既然问不出来便只能靠着蛛丝马迹去查。 如果是因为感情杀人的话，那这个何叶喜欢的人，便是拥有最大嫌疑的人！ 再回到屋子里面，楚怀玉已经穿戴整齐正在验尸。 手中的小刀轻轻划破肚皮，虽然开膛破肚对于这姑娘来说已经是最轻松的痛苦，可楚怀玉仍旧小心翼翼，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一直等到楚怀玉验尸结束，又把伤口拿着针线缝补好，取了衣服来帮着盖在身上，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正在舒缓情绪。 一边脱下手套，楚怀玉一边解释道：“死者生前曾经喝过酒，吃过一点饭，再加上桌子上的摆设，估计是特意准备邀请别人的。而且死者虽然如此惨状，却并没有被玷污，四肢看着伤口伤口干脆利索，应该都是用大刀砍下来的，半点不留情。” “还有那颗心，也是用刀划破取出来的。”楚怀玉背过手去，凝眉思索着什么。 “不过让我觉得不解的是，为什么凶手剜了心却留下，但是 带走了她的一双眼睛。” “眼睛？”陆扶苏轻声呢喃一遍。 旁边的温照仁急忙接过话茬。 “的确，所有的死者眼睛都不见了，心到是完好无损。” “周毅，去查最近谁和何叶的关系走得比较近，尤其是男子！” 陆扶苏轻声吩咐，综合所有的线索来看，一时之间到是想不上来谁会有这么大的目的性。 案子越来越像是一团乱麻，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这些被害的少女，楚怀玉的脑海之中一一闪现，却又觉得总是疏漏了什么似的。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来，侍卫们收拾妥当。 几人也辞别了老伯离开，看着老人家哭断肠的模样，楚怀玉没由来的涌起一股伤悲。 “看来采花大盗知道我们来了非但不会收敛，反而会更加猖獗，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县衙的差役大哥们了。”楚怀玉抬眼看向温照仁。 “加强巡逻的时候，最好还要多多警告那些姑娘们不要出门招惹任何人，尤其是男子！” “好。”温照仁应了一声，一行人正要回去在看些资料，哪知道周毅已经搜罗了消息回来，见到几人忙行了一礼。 “大人，有消息了！” 第九十二章 俊俏员外郎 一行人听到这句不禁都很激动，毕竟能够早点找到凶手是他们共同的目标。 却见周毅的眼神之中又带着几分紧张。 “我们查到有人看到何姑娘和孙家公子最近走的很近，而且昨晚还有邻居看到孙家公子来找了何姑娘。” 陆扶苏直接问道：“他人呢？” 周毅不禁低下头，满是愧疚道：“我们去到孙家的时候，没有找到孙家公子。” 没有找到人便是更加增大了嫌疑！毕竟畏罪潜逃的大有人在！ “那就张贴告示，只要提供有用的孙家公子的消息，便赏银五十两！”陆扶苏果断作出决定，眼神之中闪过狠厉。 “另外把和孙家有来往的人都去查一遍。” 周毅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去办，却被温照仁率先一步拦住。 “和孙家有来往的只有一家，我们不如直接去看看吧。”温照仁解释道：“孙青在整个榆安县都是赫赫有名的，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孙青无父无母，虽说可怜，但是却更加可恨。偷摸小事都是寻常，更有甚直接调戏良家妇女，这样的人，谁都不愿意来往。” 这一番话到是也让陆扶苏更加好奇，既然是如此不堪的人，又会是谁愿意和他相交？ 本以为只是什么小门小户，但是走到的时候却让几人都大吃一惊。 面前的这座府邸看上去辉煌大气，虽然不如京城里面的宅子阔绰，但是在这榆安县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豪宅了。 楚怀玉稍作打量一眼，便已经了然于心，看着陆扶苏好奇的看着自己，忙低声解释道：“这是穆家，榆安县出了名的大户人家，还是个善人，听说积了好几辈子的福报，可是人人都羡慕的很！不过要是说他们和孙青有联系的话，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侍卫已经上前敲了门。 管家从里面探出头来，见到温照仁急忙出来行礼。 “大人，您怎么过来了？” “我好久不曾过来拜会穆员外了，今日特意带着京城来的大人过来拜访。”温照仁还不忘示意了一下陆扶苏的方向，管家一愣，随即了然。 陆扶苏器宇不凡，想来也不是寻常人，打开大门，这才邀请几人一起进去。 这穆家的院落表面上看起来富丽堂皇，走进去之后更是不同寻常。 蜿蜒的走廊两侧壁画色彩鲜明，建造出来的假山更是多了几分闲情品味，石子路的尽头，便看到波光一样的湖面，里面 零零散散的有着几条小鱼。 虽然还没有到盛夏，可里面的鱼儿却活跃的很。 小桥上站着一道身影，正在拿着手中的吃食一点点投喂，看上去心神甚好。 “穆员外。”温照仁率先上去打招呼，到是让楚怀玉和陆扶苏有些诧异。 原本还以为这么掌管这么大家族的应该是个老态龙钟的汉子，那知道竟然是个清秀书生？ 只见温照仁和那穆辰说了些什么，便看到两人热情的朝着这边走来。 “真是不曾想竟然是京城的陆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进屋里坐一坐？在下前几日新得了一批上好的茶叶，正好可以招待几位。” 穆辰说话客套，到是看不出来什么架子。 陆扶苏也谦卑的还了一礼，却没有纠缠下去的意思。 “穆员外不用这么客气，今日我过来只是为了公事。孙青这个人您应该认识，我们怀疑和最近出没的几起采花大盗的案子有关系，所以特地过来问问，不知道穆员外……” “原来是为了孙青。”穆辰如是一说，本来还让众人升起几分希望，不想接下来的话却又泼了一盆冷水。 “孙青这个人和我虽然有些交集，但是这两日 着实不见人影。不过大人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我和孙青一同曾经在外地求学武术，到是了解是个什么样的人。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就罢了，要是杀人的话，他断然是不会有这个胆量的！” 许风临捉摸着这话，不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穆员外的意思是，这孙青武功不低？” “啊？”穆辰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只不过很快又镇静下来。 “如实来说的话，孙青的确比我更有作为。师父以前一直都说，要是孙青能够稳定住心神，将来踏踏实实做事，肯定会是我的左膀右臂！” “穆员外，真的不知道孙青去了哪里？” 温照仁又问了一遍，眼神紧紧的盯着穆辰的表情。 却见穆辰淡然一笑，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当真。”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温照仁叹了一口气，难免觉得有些气馁，出来一趟，竟然又是无功而返。 这阵子的起起落落太多了，但凡有着一点的消息都会让他们无限希望，可这样希望的结果，最后又变成了失望。 楚怀玉走在末尾，眼神打量着穆辰放在一边的书，不禁带了几分兴趣。 “穆 员外也喜欢看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楚怀玉轻笑着问道：“这是前朝的诗人所写，里面多数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事情，听说穆员外已经家中有了良妻，没想到还这么懂得情调？” 穆辰听到这话似乎有着几分反常，下意识的拿过书藏在身后，这才勉强笑笑。 “公子说的是，夫妻生活之间难免有些枯燥，有些诗词调味自然是好的。” “不知道穆员听说没有，这采花大盗也喜欢一些情诗呢？”楚怀玉故作无所谓说道。 “自然是听说的，可这也不能证明，看情诗的人都是采花大盗吧？” 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穆辰到是开始无所顾忌起来。 手中拿过书正大光明的看着，还不忘略显几分得意的看了一眼楚怀玉。 “他们都走了，公子也快些离开吧，免得不知道回去的路了。” 楚怀玉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穆辰格外的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出什么。 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几人，陆扶苏也注意到了楚怀玉的动作，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楚怀玉无奈的耸耸肩。 眼看着一行人就要出去穆家，又不想被一道声音凭空拦住。 “我知道孙青的下落。” 第九十三章 闺房藏嫌犯 众人寻声回头看去，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位女子。 头上朱钗发出阵阵声响，一身的黄衣更是显得出尘绝世。0脸上妆容精致，眉目间威严尽显，就算是不用多说，便凭借着周遭的气质，也能够猜出来面前人的身份。 “穆夫人，这些是……” “我已经知道了。”舒柔笑着打断温照仁的话。“所以我是特意来告诉你们孙青下落的。” 众人到是没想到穆辰不知道的事情反而舒柔了如指掌，一时之间来不及多想，直接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我的闺房里面。” 舒柔毫不客气的说道，看着众人诧异的模样到是也不介意，反而笑着让开了路。 “各位大人都是在榆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女子也不愿意隐瞒。孙青的确是躲在了我的闺房里面，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过去看看，我一个女子也奈何不了各位不是？” 楚怀玉不禁觉得这个舒柔十分有意思，即便是已经嫁为人妇，但是岁月仍旧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不但如此，一个成婚的女子能够说闺房里面有别的男人，这一点的勇气也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舒柔的目光也落在楚怀玉的身 上，不自觉的有了几分惊艳。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清秀的男子？ “我是相信穆夫人的，反正这会与其我们像是无头苍蝇的到处乱转，倒不如还是去试试看，万一有所收获呢？” 楚怀玉率先踏出来第一步，任由舒柔在前面带路。 众人到是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舒柔的院子走去。 刚刚到了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刺耳的骂声，楚怀玉好奇的朝着里面张望，哪知道迎面便飞过来一个茶盏。 好在陆扶苏眼疾手快接住，略有不满的朝着屋子里面看去。 舒柔也知道闯了祸，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孙青！你看清楚了！外面的人可都是大理寺的人！在放肆的话别说是榆安县的监牢了，就是京城大理寺都能让你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安生了些，却始终扭捏着，舒柔这才又放软了语气。 “你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改天我带你去吃城西的糖葫芦好不好？” “那这可是你说的！”里面传来一声欢快的答应声。 舒柔应了一句，众人不禁都打起精神来。 要是里面的人真的是孙青的话，那他们可就真的有的忙了。 只见里面一阵响动，这才看到一 个穿着邋遢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嘴角还叼着一个草叶，更是把痞子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和这里的端庄大气格格不入。 倨傲的扫了一眼众人，孙青却并不急着交代，反而对着舒柔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头来。 “城西的糖葫芦，我想要两个！” 舒柔无奈扶额，像是正在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半饷才憋出来一句。 “好！” “那行吧！”孙青这才嘿嘿笑着，大步朝着几人走了过来。“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说完这话，到是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直接大步流星的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陆扶苏对着楚怀玉使了个眼色，楚怀玉会意，悄悄的脱离开众人。 眼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楚怀玉这才走到了舒柔身边。 “在下是大理寺首席仵作林爱子，穆夫人看上去和孙青的关系不浅，难道就不担心，这糖葫芦，孙青吃不到了吗？” “正是因为他一定会吃到，所以才会说出来。”舒柔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之中到是不乏对楚怀玉的赞赏道：“你也知道我和孙青关系匪浅，如果他真的有罪的话，这会不应该赶紧让他逃之夭夭，又何必送到你们面前呢？” 这么一说倒是让 楚怀玉有些哑口无言，看着舒柔自信的样子，只觉得格外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什么知己似的。 “多谢穆夫人解惑，县衙还有事情要忙，我就先走了。” 道别之后，楚怀玉这才离开了穆府。 不过楚怀玉总感觉，仿佛身后一直有一道影子跟随自己。 心下慌乱，生怕是被人看穿了身份，楚怀玉的脸色不禁变了变，加快速度好不容易到了县衙，转身回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心中暗自念叨一声自己真是疑神疑鬼，转头正欲进去不想正好和许风临撞上。 “哎呦！” 楚怀玉揉着有些发痛的头，看着同样模样的许风临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会你怎么还有时间出来？里面审的怎么样了？” “哼！”提起孙青许风临更加头疼。“还不是因为他闹得，别看在那穆夫人面前像是一个小猫似的，到了这县衙到是像个老虎了。如今谁说都不管用，偏偏就要在那里耍无赖，连昨晚去了何姑娘的院子都不承认，陆大人让我回去找些线索来！”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我进去看看。” 目送着许风临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 的脑瓜子轻轻地转了转，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脚进去的步伐都变得欢快起来。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刚进去的时候还是吓了楚怀玉一跳。 谁成想这孙青可不单单是无赖，就差打滚了。此时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到真的像是在自己家的软榻上似的。 高作之上的温照仁沉着脸，一看便知道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那就让你知道知道县衙的厉害！”温照仁冷哼一声，手上一拍惊堂木，眼神一狠。“来人，给他用刑，本官还不信这个邪了！” 那些侍卫早就对孙青不满，这会得了命令自然是直接过来。 楚怀玉快先一步拦在众人面前，嘿嘿陪着笑意，对着温照仁行了一礼。 “大人，不如让我试试？也许我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温照仁对楚怀玉到是宽容一些，有了这话也平息了些怒气，微微挥挥手表示同意。 只见楚怀玉附在孙青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便看到孙青的脸色可算是十八变，时不时的一脸愁苦，又时不时的难过至极，最后楚怀玉起身的时候，到是欢脱许多。 孙青清了清嗓子，这才喊道：“大人！我什么都告诉你！” 第九十四章 收押 “我的确去过何家，但却并非是我自愿去的。”孙青顿了顿，像是有些犹豫，在楚怀玉迫切的目光之中又不得不说了出来。 “前几日何姑娘掉进河里，我正好路过就帮了一把，谁知道何姑娘恩将仇报，还偷走了我的玉佩，要我必须在昨天晚上去找她才给我。” 温照仁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相信，反而冷哼一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更多了几分玩味。 众人的目光也是各色各样，显然没有人对刚才的话有任何的赞同看法。 孙青像是也发现了这一点似的，眼神扫过一眼众人，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们别不相信啊！” “真的？”温照仁轻哼一声，道：“何姑娘性子温柔，如何能够偷你的玉佩？”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孙青也带了几分不耐烦，挣扎半饷还是从心口缓缓掏出来一物放在手心上。 “这就是那块玉佩，昨天晚上她非要拉着我喝酒吃肉，我挂念着玉佩就听话了，好不容易等到她还给我，我就一溜烟的跑了！” 孙青对那玉佩甚是爱抚，眼神之中充斥着满满的喜欢。 “事到临头你还在胡说八道？”温 照仁只觉得不可理喻，抬眼看向一边听审的陆扶苏。 “大人，此人信口雌黄，若非是做贼心虚也不会逃到穆家夫人的房间里躲起来。如今又颠倒是非黑白，简直不配为人，还请大人决断！” 气氛瞬间变得安静下来，这几日来的怒火不由得都压抑住，等候着最后的一点爆发。 孙青是如今最有嫌疑的人，说的这些话更是和他本身有着巨大的出入，温照仁还愿意听他说完这些话，已经算是格外的开恩了。 不过看着孙青百口莫辩的样子，楚怀玉的眼神落在那四四方方的玉佩上，不禁闪过几分动容。 “大人，这件案子还有疑点，不能冲动断案。” 楚怀玉和陆扶苏温照仁各执一词，到是让陆扶苏有些难办起来。 站起身子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陆扶苏这才冰冷开口道：“先把孙青收押监牢，听候发落。” “你们不能这样！”孙青下意识的反驳，自顾自站起身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你们查不到真凶就怪在我头上，真是无趣，大爷我不陪你玩了！” 留下这句话孙青就要飞身离开，侍卫急忙拦住。 一行人打在一起，孙青武功高 强，如今反抗更是加重了自己身上的嫌疑。 楚怀玉心中虽然着急，可此时却也劝阻不得。 眼看着侍卫们齐齐后退几步，身上都受了点伤，显然这孙青的武功，到是真真不错。 陆扶苏接住一个侍卫被打飞起来的身子，稳稳当当落在孙青面前。 “我不想要和你们动手的，是你们逼得我！” 说完这话，孙青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朝着陆扶苏的方向打来。 两人招式到是谁也不肯让谁，一时之间到是难以分出来胜负。 旁人虽然看着着急，但是却又根本帮不上忙。 陆扶苏的眼神渐渐闪过几分寒意，抽出不远处的剑朝着孙青身上刺了过去。 凛冽的寒光划破天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孙青肩头，孙青伸出去的手还未曾碰到陆扶苏的身上便停留在半空之中。 “我输了！”无奈的承认了这句话，侍卫上前这才钳制住孙青。 把孙青关入大牢，也是暂时的明智之举。 奈何孙青并不乐意，被侍卫带走的时候，仍旧不忘深深的望了一眼楚怀玉。 陆扶苏说不出来的略有几分吃味，下意识的挡在楚怀玉面前，却又猛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 温大人！”许风临眼疾手快，正好扶住温照仁昏迷过去的身子。 这几日的过度劳累已经让温照仁透支了身体，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大夫过来开了几个宁心安神的方子，便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只能叮嘱好好消息，查案子的事情迫在眉睫，重担只能尽数落在了陆扶苏的身上。 楚怀玉也没时间休息，简单的在县衙里面找了两个凳子拼在一边，便小憩一会儿。 一整日的赶路再加上一整夜的不眠不休，对于她来说也有些吃不消。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件外衣，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的。 抬眼正好看到陆扶苏拿着卷宗在屋子里面踱步沉思，想来被这件案子折磨的还一直都没有休息呢。 “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吗？”楚怀玉轻声问道，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 陆扶苏见楚怀玉醒了过来，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好的证据，不过听监牢的人说孙青在里面喊着自己冤枉已经喊哑了嗓子，你怎么看？” “喊哑了嗓子？”楚怀玉猛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的整理 好衣衫，作势就要出去。 “我怎么看都不管用，但是从直觉上告诉我，孙青虽然说得未必是真的，但是他应该不会是采花大盗。因为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的话，不会对别的女人有任何的想法。” 悠悠然留下来这么一句话，独留下陆扶苏一个人站在原地思索，楚怀玉便已经跑了出去。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不会对别的女人有想法？ 那自己呢？ 陆扶苏看着楚怀玉离去的方向，此时已经空落落的一片，就好像是自己的心一样。 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在意呢？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陆扶苏凭空打了一个哆嗦，努力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急忙又开始研究卷宗起来。 而楚怀玉也并没有跑远，直奔了监牢里面。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估计孙青也不会这么着急，此时还是应该快些解释清楚才是。 果真一路横冲直撞见到孙青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人低垂着头，伸出双手想要撬开门锁，许是因为太过于用力的缘故，尽管手上带了血印也仍旧不在意。 见到楚怀玉过来，孙青脸上一喜。 “你可算来了！” 第九十五章 情诗再现 “快想办法让我出去啊！” 孙青愁眉苦脸的说道：“你看看这监牢里面脏死了！舒柔姐姐最不喜欢脏脏的了，你要是把我放出去晚了，我的糖葫芦就没了！”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啼笑皆非，谁曾想被人当成杀人不眨眼的采花大盗竟然会是一个小孩子一般的性格，动不动开口便是姐姐，便是糖葫芦。 “我刚才骗你的，你舒柔姐姐的糖葫芦一直等着你，什么时候等到能够还给你清白了，自然就放你出去了！” 听到这话的孙青脸色变了变。“你骗我？你明明说我交代清楚舒柔姐姐就带我去的！” 尖锐的指责声响彻在整个监牢里面，明明已经喊到沙哑谁知道骂人起来还一点都不含糊。 楚怀玉只是静静地听着，毕竟自己说了谎，才让孙青在县衙交代了事情。 不过看着孙青这副样子，到是让楚怀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在县衙里面没有看错的话，孙青说的为了一个玉佩去找何叶，也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那个玉佩，上面清清楚楚的刻了一个柔字。 不管怎么看，这孙青对舒柔的那点心思，都已经显而易见，只不过 可惜，名花已经有主了。 一直到孙青骂的累了，知晓出去无望，不由得也像是泄了气的娃娃似的坐在地上的干草上。 “那你还过来干嘛，看我笑话吗？” “我只是过来解释解释，听你念叨完了自然就要走了，不过我应该会去趟穆家，要是你有什么要交代的话，可以求求我帮你带过去！” “真的吗？”孙青的眼神瞬间来了光亮。“那你告诉舒柔姐姐，我在这里过得太不好了，一定要准备好一大堆好吃的等我出去，要猪蹄肘子的准备一堆，还要她亲手做些点心，再来点水果，还有还有！诶！你别走啊！” 孙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幼稚的很。 不过既然他这么坚定自己一定会出去，真凶看来，真的另有其人。 出了监牢正欲去穆家再看看，也算是为了自己的谎言陪个罪。 哪知道看着成群结队的侍卫正在排队，许风临正在密切的布置什么似的，整个院子都显得严肃起来。 “这是怎么了？”楚怀玉上前不解问道。 许风临正欲解释，正好陆扶苏从里面出来，直接打断。“走， 去穆家！” “哦！”楚怀玉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不解，这一大批人一起过去做什么？ 一行人一路走着，楚怀玉也不敢多问，等到了穆家也发现整个院子里面一片紧张，猛然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加快脚步到了舒柔的院子。 等到看到舒柔，楚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没事儿。 不过很快目光又被桌子上的一封信吸引住，熟悉的字迹让她心里一惊。 “这是？” “陆大人，林仵作。”舒柔躬身行了一礼。 “真是抱歉麻烦你们，若非是情况特殊，我也不敢这么兴师动众。这书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我的香囊里面，听说了前几日采花大盗的事情，所以我才不得已有些受怕。” 陆扶苏拿着书信仔细端详一遍。“花如有意清风里，暗香漂泊与扁舟。千帆风浪见晓月，半方情诗遮羞丑。” “里面也有一个情字！” 楚怀玉及时抓住了重点。“这么看来，穆夫人你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采花大盗要下手的对象！可是孙青还在监牢里，穆夫人你仔细回想起来，会不会是孙青放进去的？” “不会。”舒柔肯定的说 道：“我是昨晚睡不着才开始绣的这香囊，你们早上带走孙青的时候，香囊我还没有绣好。要是你真像是你们说的那般孙青就是采花大盗的话，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这也是楚怀玉和陆扶苏想到的事情。 采花大盗的情诗还没有断，那么便说明他还会继续杀人。 这样的话就算是关起来孙青也没有什么意思，可又该从哪里下手呢？ 陆扶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没有眉目了。 “孙青现在还不能放出来，这封信不能说明他没嫌疑，如果是几人作案的话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抓到采花大盗！” 转头看向舒柔，陆扶苏的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些。“穆家我们都已经保护起来了，您尽管按部就班的生活，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拼尽全力保护的。” 舒柔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听到这话不禁点了点头。 “多谢几位了。” 事情就这么开展起来，楚怀玉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侍卫们都隐藏在不知名的地方，远远看过去到是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又和舒柔了解了一些情况，天色已 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楚怀玉和陆扶苏也换了一身府上小厮的衣裳，见面时候对视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抬眼看了看舒柔的屋子灯火通明，楚怀玉却又不禁陷入一阵惆怅之中。 “大人，你对这件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楚怀玉轻声问道。 陆扶苏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人。“现在什么样的看法都不管用了，先要保护好穆夫人才是最重要的。这次守株待兔如果可以成功的话，会让我们事半功倍。如果不能成功，只会牺牲更多的人。” “说的也对！”楚怀玉轻声应了一句，看着漆黑的天色，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周遭风声鹤唳，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楚怀玉坐的累了，便站起来转转，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似的，但是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抬眼看向天空之中的月亮，不禁想到这会的孙青定然也十分无聊。 对！孙青！ 孙青喜欢舒柔不假，但是这个时候守护在舒柔身边，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才对。 可穆公子，竟然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就没有半点消息。 正要开口相问，却又忽然听到屋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第九十六章 两个黑衣人！ “啊——” 楚怀玉和陆扶苏不敢犹豫，直接朝着屋子里面冲了进去。 地上全是碎片渣子，此时的舒柔正倒在地上，心口处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浸透衣衫。 而旁边立着的黑衣人带着面具，仿佛仍旧不愿意放过舒柔是的，还要一剑接着刺过去。 陆扶苏拔剑拦住黑衣人，上前两人纠缠在一起。 “穆夫人！”楚怀玉则扶起了舒柔的身子，都怪他们疏忽，竟然没有发现采花大盗进来！ 伸出手来按在舒柔的脉搏上，她虽然是仵作，但是对楚怀玉救人也并非一窍不通。好在采花大盗这一剑偏了些，没有直接要命，楚怀玉急忙扶起舒柔的身子到了床上。 “穆夫人，你不用害怕，没事儿的，我帮你包扎伤口！”楚怀玉轻声安抚着。 奈何舒柔的目光一直都在那打斗之中的黑衣人身上，眼神之中仿佛有着深深的怨毒，以及几分楚怀玉看不懂的情绪。 缓缓伸出手来指着那黑衣人，终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昏迷过去。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纷纷也赶了过来，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陆扶苏想要摘下那黑衣人的面具看个清楚，却不想那黑衣人宁愿受伤也要 死死护着。 侍卫上前正要帮忙拿下，却不想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道身影猛然飞了进来，竟然又是一个黑衣人！还是同样的面具！ 这下子就连陆扶苏都有些措手不及，当真是多人一起作案？ “抓住他们！”陆扶苏当即下令，手中的剑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刺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也同样朝着陆扶苏攻击过来。眼看着黑衣人的剑挑破了陆扶苏的肩膀，这也让黑衣人们看到了机会，急忙飞身离去。 陆扶苏顾及自己不得，捂住出血的伤口。“快去追！” 侍卫们应了一声匆匆跟上去，诺大的屋子一片狼藉，鲜血遍地。 楚怀玉这边刚刚简单处理了一下舒柔的伤口，出来便看到陆扶苏同样受了伤。 “大人！您没事儿吧？” 陆扶苏摇摇头，那只胳膊抬了抬，却是始终用不上力道。 “我来帮你。”楚怀玉犹豫半饷，虽然说男女有别，可此时也顾不得了，撕破陆扶苏的衣裳，眼看着鲜血直流，只能暂时拿过自己的手帕包扎一下。 等到周毅带着侍卫们回来，却是铩羽而归。“大人，没有追到。” 陆扶苏缓缓的闭上眼睛，众人 不由得都愧疚不已。 刚才那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这样打草惊蛇的一战，对于黑衣人们来说只会做事更加谨慎，以后的受害者，也会越来越多。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心情瞬间变得低落下来。 “去看看穆夫人怎么样了吧？”陆扶苏轻声吩咐，扔下手中的剑，捂着伤口一点点朝着外面走去。 楚怀玉只觉得此时的陆扶苏仿佛有些不一样了，这样的挫败感，对于陆扶苏来说一定很难受。 眼看着凶手从手底下溜走，简直就是当头一棒打在陆扶苏的脑袋上，比起来身上的伤口，应该是心底里看不到的痛处更多吧？ 一夜苦等，黑衣人再也没有现身。 可是醒来的舒柔却像是变了一个样子似的，双目无神，脸色苍白。 楚怀玉进去送些汤药，就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穆夫人，现在没事儿了，您不用担惊受怕了。昨晚虽然让您受到了惊吓，以后一定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多谢你们了。”舒柔接过药碗，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见状，楚怀玉到是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想到舒柔是唯一和那黑衣人有过亲密接触的 人，也只有她知道的线索才是最多的。 “额……”楚怀玉犹豫着开口道：“穆夫人，要是您方便的话，不如再把昨晚的事情和我讲讲看，黑衣人下落不明，我们抓不到的话，怕还是会打扰您，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舒柔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我和那黑衣人也没什么交流，昨晚我都已经准备休息了，那黑衣人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直接就要杀我。我会些武功就挡了一下，不过没有躲过去，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昨晚那样的情况，舒柔还能够想着好好休息，这样的话说出来，一看便知道不中用。 见着从舒柔的嘴里套不出来什么话，楚怀玉不禁有些失落，不过更加惊奇的是，为什么从开始舒柔的义正言辞到现在的失意，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此时的她可不像是在帮着破案，反而像是隐瞒什么似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 楚怀玉轻声嘱托两句，正要起身离开，不想身后的舒柔又开口道：“我已经没事儿了，采花大盗想来也知道我不是好得手的对象，以后都不会过来了。你们衙门的人都 带走吧，穆府里面的侍卫足够了。” “可是……” “我心意已决。”舒柔说完这话便躺在床上直接翻身过去，似乎并不想要多说什么。 饶是楚怀玉还想要再劝劝，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越是这样，便越是让人觉得诡异。 舒柔的反转，只能说明这个黑衣人，和她有着莫大的关联。 像是坚定了某种想法似的，楚怀玉应了一句朝着外面走去。 和许风临交代一声，果真带着侍卫们离开，但是楚怀玉却并不想要这么快就走。 身上还穿着府上小厮的衣服，到是也让她做事更加大胆起来。 按照上次来过的路线，楚怀玉小心翼翼的朝着穆家公子的院子里走去。 这么几日都不见他，在舒柔最危险的时候都不见他，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外面并没有侍卫把手，到是也给楚怀玉提供了方便。 伸出手正要推开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声，转身去看的时候，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一人。 “林仵作还有这种兴趣，扮做小厮过来探望本公子不成？” 楚怀玉干笑两声，却觉得穆辰的眼光甚是冷漠。 “我只是来告诉公子一个消息。” 第九十七章 子禾 “什么消息？”穆辰挑挑眉，眼神之中闪过几分不屑。 楚怀玉也没有放在心上，一字一句说道：“令夫人昨晚遭遇采花大盗的袭击，您该不会不知道吧？” 穆辰的脸色一僵，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直奔着外面而去。 跟在旁边的管家更是一愣，半饷这才解释道：“林仵作说的是真的？” “难不成我还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楚怀玉出生反问。 管家一拍大腿，脸上满是着急，见着楚怀玉还在这里又不禁稳定下心神解释道：“我们公子前两日正好出去处理一些生意，夫人一定是害怕公子担心才一直没说！林仵作你可千万不要误会，现在公子一定着急坏了！” 听着这番解释，楚怀玉到是觉得是自己有些胡搅蛮缠了。 舒柔的确是个明事理的大家闺秀不错，为了不耽误穆辰的事情才找了官府帮忙，这也说的通。而自己在这一例疑神疑鬼，到是显得自己没有气度似的。 抱歉的笑笑，楚怀玉对着管家行了一礼。 “是小人没有眼力，话说多了。多有打扰的地方，还请管家和穆公子转告一声。” “我家公子不会放在心上的 。”管家无奈笑笑。 楚怀玉没讨到什么好处，也不方便再待下去，这才借故离开。 出了穆家之后，楚怀玉却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这采花大盗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棘手起来，难道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抓到他？ 陆扶苏的武功那么高都会手上，榆安县，竟然也有这么厉害的人了吗？ 心中不解，楚怀玉转头去了义庄。 所有在人身上找不到的答案，一定会在死者那里找到。因为他们还有没说出口的话，还有未曾昭雪的冤屈。 义庄今日换了一个格外干净的小伙子看守，楚怀玉不禁多看了两眼。 “之前的老伯呢？”楚怀玉轻声问道，朝着里面张望了张望，不见人影。 那小伙子脸色略有腼腆，并未直视楚怀玉的目光。 “老伯生病回家休息了，我过来替几天。” “那真是麻烦你了。” 楚怀玉轻声说道，心底不由得感慨一声为了几两碎银谁活的都不容易。毕竟像是这么清秀的小伙子能够选择来看义庄，已经是一件考验胆量的事情了。 也没有多想，楚怀玉收拾好自己的一套装备，便开始工作起来。 采花大盗的案子没有个 着落，五个尸首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 楚怀玉一个一个掀开，按部就班的重新开始检查。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却仍旧没有半分眉目。 死状惨烈这已经不够形容当前的情况，能够对如花的女子露出这么大的恶意，那这个凶手，该会是多么变态啊！ “林仵作，喝口茶水吧。” 许风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身边，看着面前的热茶楚怀玉心里一暖，接过轻抿了一口。 “多谢，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也没什么。”许风临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一直抓不到采花大盗觉得对不起这一方百姓。更对不起这些姑娘们。”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今天分开看了看这五位姑娘，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不过我这一趟过来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许风临听到这里不禁来了兴趣，只见楚怀玉放下茶盏走到姑娘们的身边。 轻轻掀开白布，露出里面穿戴好的鞋子。这是楚怀玉为她们整理仪容的时候特意准备的，至少用一种体面的方式死去，便收拾了她们的旧物。 结果没想到，这也给他提供了新的思路。 “你看她们的鞋底。”楚怀玉伸出手在鞋底上抹了一把，只见细细碎碎的粉末落下。“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些东西应该是香灰。整个榆安县的地方就这么大，能够让这五位姑娘都去过的，想来只有一个地方了。” “长生寺！”许风临当机立断的说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穆夫人也提到过，她曾经去长生寺上过香，回来之后就收到了香囊里面的信，采花大盗难不成是长生寺的人？” “当！”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响动。 寻思着这里的地点，两人不由得浑身一凛。 凭借着现代的无神论思想，楚怀玉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却看到守义庄的小伙子正站在身后，一脸局促的看着两人，面前正是一副倒了的骷髅，想来刚才的声音便是来源于此。 楚怀玉无奈笑笑，道：“小公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点，这就能把你吓到了？” 听到这话的小伙子尴尬笑笑，伸出手匆匆扶起来地上的骷髅。 “打扰你们了。” “没有，不过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楚怀玉轻笑着说道，对这个小伙子到是多了几分兴趣 。“不管是你做什么工作，不愿意直视别人的眼睛，都是不尊重的。” 小伙子听到这话似乎入了心，微微看了一眼楚怀玉便又慌乱低下头。“你的泪痣真好看！” 楚怀玉被这话逗得有些好笑，自然也生了几分怜爱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从前我都没有见过你？” “子禾。”小伙子只留下两个字，便匆匆离开。 楚怀玉轻声念叨一句名字，便也释怀，想来有些文化的人都是这样的，比如说那个榜眼秦安见到自己也是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无奈的摇摇头，楚怀玉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姑娘的话，怕比现在应该害羞更甚才是。 许风临两人得到了新的线索，自然也不愿意在义庄里面多留。 楚怀玉收拾东西还需要一阵功夫，看着许风临面对着这么多尸首打哆嗦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回去等我，我自己也没事儿的。” “不行！”许风临摇摇头，尽管害怕却也坚定自己的想法。 “旁人不知道，但是我还不清楚吗？你也是个女子，万一要是遇到了采花大盗怎么办？” 第九十八章 采花大盗现身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急忙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好在这里是义庄，没有人听到你这些话，不然的话我可就遭殃了！”楚怀玉背好自己的东西，这才朝着外面走去，还不忘又叮嘱一遍。“你好生记住！林仵作可是个男的！” 许风临点头如捣蒜一般。“是是是！您说什么是什么！快点回去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一直到消失不见。 义庄里面的灯忽明忽暗，子禾的眼神全然不见刚才的腼腆，反而多了几分狠厉。手中拿着的火把轻轻扔在地上，火势借着东风，愈演愈烈。 等到楚怀玉和许风临回去的时候，陆扶苏正沉着脸坐在书房里。 眼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模样，没由来的让陆扶苏心里更觉得添堵。 “大人，我们查到那几位姑娘都曾经去过长生寺，所以……” “本官已经去看过了，长生寺没有什么疑点。”陆扶苏打断了楚怀玉的话，略有几分不耐烦的指了指一边挂着的画像。 “但是有更加值得注意的地方，这是那些姑娘们的画像，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点？” 楚怀玉和许风临抬眼看去，各个生的到都是不 错。 不过美的感觉却又不同，有的略微富贵一点的生的圆润一些，可爱更为出挑。 有的生的瓜子脸，看上去精致无比。 还有的长得平平无奇看不出来什么特点，但是身量应该不错，细腰窈窕，甚是不错。 许风临看了半饷，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榆安县本来就不大，许风临在这里做了也有不少时间，这些人大部分都见过，如果从姑娘们身上找共同点的话，除了都是女的之外，还真的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楚怀玉盯着画像发呆良久，眼神忽然一瞥上面的人脸。 像是锁定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下一幅，再下一幅，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转身看向陆扶苏。“这些姑娘的脸上都有泪痣！” 泪痣！ 这个词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似的，但是一时之间又让楚怀玉想不起来。 陆扶苏赞赏的点了点头，眼神在楚怀玉的脸上转了转，不经意道：“林仵作脸上也有一个泪痣，不过可惜了，是个男人！” “你的泪痣真好看！” 楚怀玉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来这么一句话，猛然想起在义庄的子禾。 不敢看人，腼腼腆腆的样子，与其说是害羞，到不如说成是 自卑，是从心底里觉得不如旁人的自卑，再想想在义庄的诡异行为，楚怀玉只觉得浑身一冷。 许风临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陆大人这句话倒是和一个小伙子说的挺像的！” “小伙子？”陆扶苏及时抓住了重点，脸色却更加沉闷。 楚怀玉不想计较这个问题，只觉得子禾似乎很是诡异，抬脚就要朝着外面跑去。 “林仵作！危险！”许风临高喊一声，急匆匆正要追上去又被陆扶苏按住。“我去。” 想到自己不会武功，许风临也不再逞强，眼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当中。 楚怀玉匆匆跑着回到了义庄，看到的便是大火正在徐徐燃烧。 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 “这里有人动过手脚？”陆扶苏不解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我和许师爷已经见到了所谓的采花大盗！”楚怀玉打量着周遭的情景，大声喊道：“我知道你一定没有走远！你就在这附近！我劝你早点出来自首，不然的话我们也会抓出来你的！” 陆扶苏只觉得楚怀玉的举动有些反常，还在纳闷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的时候，忽然听到周遭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 习武之人的感 知力最是灵敏，周遭有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觉得格外特殊。 而事实证明陆扶苏的感觉也没有错，一阵张狂的笑声传来，满是嘲讽。 下意识的把楚怀玉护在自己身后，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京城来的人也都不过如此！”树上飞身下来一道黑衣身影，脸上带着的面具正好和那日见到的不谋而合。 “找了我这么久，不过仍旧是竹篮打水罢了。” 楚怀玉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我们至少身正不怕影子斜，比起你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联想到就是面前这个人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姑娘，最后还一把火烧了她们的尸体，楚怀玉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闷气，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身正不怕影子斜？”黑衣人听到这话更是哈哈大笑，显然没有把两人放在眼里。 “要是真的像是你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话，那你的身份为什么这位陆大人一点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姑……” “住嘴！”楚怀玉大喝一声，联想到刚才许风临来找自己的时候说出了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想来那个时候的子禾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 要胡说八道！要是你愿意乖乖地束手就擒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黑衣人对此仿佛不屑一顾，但是也没有说出来接下来的话。 因为在他看来，要是看着陆扶苏一点点的揭露出来的话，兴许事情会变得更加有趣不是？ 看着两人的模样，想来又是一对狗男女。 “全尸到是不必了，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是能不能抓到我，还是要看你们的本事！”黑衣人轻笑一声，转而又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们一句，我向来独来独往，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希望你们将来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怀玉不解的问道，在穆家看到的黑衣人的确是两个，如今这个又说自己独来独往。 那他们看到的还会有假的不成？ 见到楚怀玉如此模样，黑衣人也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没什么意思，说不准你们就明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们这几日都看不到我了！” 悠然留下来这么一句话，黑衣人无所顾忌的飞身离去。 陆扶苏正要跟着追过去，奈何忽然看到周毅匆匆赶来。“大人！不好了！穆夫人没了！” 第九十九章 穆夫人没了 两人着急忙慌赶到穆府的时候，整个穆家已经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当中。 丫头小厮们在外面哭喊，仿佛正在昭示着里面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行至门口的时候楚怀玉又忽然觉得脚下有些沉，像是有什么东西牵绊着自己似的，不敢再去面对。那个笑颜如花，端庄大方的姑娘还历历在目，怎么如今竟然……竟然真的去了？ 陆扶苏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穆辰抱着舒柔嚎啕大哭的景象。 声音凄厉，让闻者不由得感同身受的痛苦不堪。 管家立在一边早就泣不成声，见到陆扶苏进来不由得像是找到了发泄的窗口似的，上前来就是一顿责骂。 “你不是大理寺的人吗？怎么如今竟然连我们夫人都保护不了？之前采花大盗就已经有所行动，你们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现如今我们夫人没了！你们觉得满意了？！要是没有个交代的话，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管家大声怒骂，显然也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刚刚进来的许风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陆扶苏被人这样对待，真是鲜少！鲜少！ 不过来不及想别的，被骂的也不单单是陆扶苏一个人。 如今舒柔出了事情，他们县衙自然是要负最大责任的。 “这件事情是我们思虑不周，刚才已经问过守在外面的侍卫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许风临开口解释道，落在鲜血淋漓的舒柔身上，不由得更是一阵叹息。 “这也不能全怪我们，今天本来派人过来的，是穆夫人不让人保护的……” 许风临还想要解释，奈何被陆扶苏的眼神制止。 这会再说什么都像是在穆家伤口上撒盐，不过眼神看着穆辰怀中的舒柔，陆扶苏的眼神却是变得更加深沉了许多。 “穆公子，我知道您心中难过，但是穆夫人的事既然是采花大盗扯上了关系，那么就要交给我们县衙处理，所以我们要带穆夫人的尸体离开，并且封锁这间屋子。” 陆扶苏出声开口劝导，迎面便是又迎来管家的一顿痛骂。 “你们现在还不肯放过夫人？都已经到了什么时候了，还想要带我们夫人回去！？我们夫人是什么身份，你们这样的人不配在打扰她！你们现在就走！走！” “李叔。”穆辰沙哑着嗓子开口， 缓缓把舒柔放在床上，站起身来走到陆扶苏面前，微微行了一礼。 “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们，是我没有保护好舒柔才会变成这样。现在她已经死了，原本我也想要帮你们，可是我不忍心再打扰舒柔，她已经累了。” 本以为穆辰制止无礼的管家会为了他们说话，哪知道竟然还是不愿意配合。 陆扶苏的眼神微微冷了些。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的话，只会伤害更多的人。穆家富甲一方，定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会识大体的，对不对？” 穆辰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两人相对而立，却是谁也不肯让谁。 “因为采花大盗死去的人已经不少了，你们缺了舒柔不会对你们有什么损失，但我不能没有她。”穆辰仍旧坚定自己的想法，对着一边的管家挥了挥手。 “送陆大人他们离开吧，客气一些，不要显得我们穆家没有教养。” “是！”管家应了一声，对着陆扶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如此这般的逐客令下来，虽然强来并无不可，但是当前的局势着实不适合。 再加上此时的榆安县就已经风声鹤唳，再得罪了穆家 的话，对于官府来说着实不是一个上好的决定。略一迟疑，陆扶苏还是不得不抬脚离开了屋子。 站在外面迟疑着不敢进去的楚怀玉看着众人出来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 陆扶苏脸色沉闷，显然并不愿意多说，绕开楚怀玉的身子朝着远处走去。 许风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穆家的人不愿意让我们插手穆夫人的事情，这会他们都在伤心，不如再等等吧。” 话已至此，再加上陆扶苏都没有说什么，想来这件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楚怀玉看了看大开的门口，到底没有在留恋，转身离开了穆家。 穆夫人端庄大气，不知道怎么竟然招惹了那采花大盗！看来那子禾的话真的不能全信，若非是有另外一个人从旁协助的话，又怎么会有人能够分身的过来杀了穆夫人！ 楚怀玉渐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要是真的再见到那采花大盗的话，她一定不会手软！ 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众人累了一天没有讨到什么好果子，不禁也都垂头丧气的回去休息。楚怀玉正准备在县衙接着凑合一宿的时候，不想看着陆扶 苏仍旧盯着那几幅画像发呆。 “大人，您还不休息啊？”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也无形中多了点关心。 这几日最累的莫过于就是面前的人，往返于各处之间，虽然没有收获，但是投入的心力着实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陆扶苏凝眉摇摇头，伸出手在那些画像上短暂停留一下。“你记不记得，那穆夫人的脸上，有没有泪痣？” 又是泪痣？ 猛然之间提起来这个，楚怀玉总是觉得心虚。看着陆扶苏的目光又不禁硬着头皮思索，回想起见到舒柔的景象，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 “那么这么说的话，也许那个采花大盗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一个人。”陆扶苏沉声说道：“就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个似的，而穆夫人的死根本和这些人的死法不同，就连相同点都没有。虽然凶手有意迷惑我们的视线，但是我仍旧觉得，穆家夫人的案子不简单。”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禁了然，不过又犯了难。“可是穆公子要是执意不让我们插手的话，我们要是强行查办，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我们查办不妥，但是有一个人应该比我们更想要知道真相。” 第一百章 长生寺 楚怀玉和陆扶苏这次到是格外的默契，一同朝着监牢而去。 此时的四四方方的栏杆尚且还没有让孙青彻底失去希望，正伸出手来试探着怎么出去的时候见到两人，不由得像是看到了希望是的。 孙青的眼神瞥了瞥牢牢挂在上面的锁。“嘿嘿嘿你们来了？我就说过我不是什么采花大盗！还不快点放我出去！舒柔姐姐还等着带我去吃糖葫芦呢！” 猛然听到舒柔两个字从孙青的口中说出来，楚怀玉和陆扶苏不由得浑身一僵。 对着侍卫挥挥手，侍卫会意，上前打开了锁。 孙青的脸上多了几分洋洋得意，看着锁被打开不由得眼神之中满是得意。 “真是浪费了我这么长时间！不过小爷我不会计较的，先走了啊！” 楚怀玉和陆扶苏都没有说话，注视着孙青缓缓离开。 孙青走到门口，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去而复返的走到两人面前，伸出手在两人面前挥了挥手。 “你们没事儿吧？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做好准备……” 孙青脸上的笑意也变得冷静下来，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忧虑。 “什么事？” “ 穆夫人没了……” 一句话说出来，便已经让周遭的气氛变得瞬间冷了下来。 孙青的笑意僵硬在脸上，瞳孔渐渐放大，满是不可相信。“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就在昨晚，采花大盗杀了穆夫人，但是我们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别的线索，所以想要让你……” 楚怀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看到孙青疯了似的跑出去。 一个能够让孙青这样的人瞬间变得安静的人，顷刻间毁了他所有的信仰，这样的感觉楚怀玉体会不到，但是却能够有几分同理心。 对于孙青来说，这个消息应该更加不能接受吧。 “穆夫人能不能够昭雪，就看看孙青能做到几分了。”陆扶苏沉声说道：“采花大盗说自己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楚怀玉跟着点了点头，道：“采花大盗没有任何的人性，他要做的事情非奸即盗。不过他既然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那仿佛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应该非同凡响。我之前和他有过几分交集，便是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叫做子禾，从这个名字入手，不知道能不能查到什么。” “子禾。”陆扶苏轻声 呢喃一句，却是没有任何的线索。“走吧，回去县衙看看。” 两人放走了孙青，便又重新回到了县衙。 温照仁这会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不过仍旧不能操劳公务。 好在许风临还能够做出来几分事情，再加上陆扶苏也在这里，到是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如今的案子没有任何的进展，温照仁不禁更加着急起来。 不过听着楚怀玉和陆扶苏说起子禾这个名字，到是让他仿佛有着几分记忆似的。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长生寺大师曾经收养过一群孩子，里面的名单，就有一个叫子禾的。”温照仁猛然开口说道，还不忘在书桌上翻找起来。 几人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纷纷把目光集中在温照仁的身上。 眼看着终于找到一本略显陈旧的公文，轻轻打开里面的内容，温照仁只是扫了一眼便已经一下子指定。 “你们看！便是这个名字！长生寺的主持富有善心，见到流离失所的孩子都会带回去好生收养，等到孩子长大了在各自放出去谋生。这个子禾，就是其中之一。” “可还有什么资料，怪不得那些女子曾经都去过长生寺才 会被人谋杀！”楚怀玉联想到那些女子们脚底下的烟灰不由得心中了然，也算是解开了一个迷惑。 温照仁在上面找了半饷，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上面只有名单，却没有别的了。” 既然如此，便是也说明了子禾和长生寺之间有着莫大的渊源。 “上次我们去长生寺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本来还以为是竹篮打水，不想竟然渊源颇深，那就再走一趟吧。不过这次更加适合便装出行，免得要是被他注意到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听到陆扶苏如是说，楚怀玉不禁点了点头。 外面一阵风吹进来，温照仁轻轻地咳嗽两声，显然是此时的身子还没有大好。 好生的让许风临照顾好温照仁，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匆匆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朝着长生寺而去。 这也不是楚怀玉第一次过来，毕竟整个榆安县对于她来说都是家乡的味道似的。不过没想到时过境迁，从前自己都是路过此处，现在也不会想到，有的女子因为烧香拜佛，就交代了自己一条鲜活的生命。 长生寺的主持是远近闻名的僧人，方圆百里都尊敬的很 。 楚怀玉和陆扶苏说明来意，小僧便带着一路穿过外面的熙熙攘攘，走向了一处林荫小路。 不曾想这寺庙里面还隐藏着如此一处偏僻的院落，到让两人有些吃惊。 “早就知道两位会过来，贫僧已经准备好了茶水静候。” 坐在石凳上的僧人一身袈裟，头上带着专属的戒疤，一双眼睛通透的很，仿佛能够直击人心。 虽然只是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扫了一阵，却仿佛已经看透了所有似的。 楚怀玉和陆扶苏也没有客气，径直坐在了一边的位置上。 “大师，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事情想要找您问问清楚。”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这也算是和主持的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愿不愿意配合。“关于子禾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主持略一思索，把面前摆放着一串珠子推到两人面前。 “子禾是贫僧收养回来的孩子之中，最有天赋皈依佛门的人，这是他曾经用过的珠子，十年前贫僧交给他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珠子还是那个珠子，但是孩子却并非昔日的人了。” 陆扶苏听到这话不禁诧异。“大师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 第一百零一章 当年旧事 “算是略知一些，但是不敢确定。” 主持的脸上闪过几分愧疚。“其实若是我早点说出来的话，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放纵，杀人放火这样的错事固然有罪，但是贫僧仍旧希望，两位大人可以听他辩解一次。” “为什么这么说？”楚怀玉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解，总觉得有些隐情尚且没有被发现。 主持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十年前的榆安县，曾经有个姓陈的人家，家中以卖猪肉做些小生意，到是也做的风生水起。 陈子禾便是陈家的小公子，可年少的他过得并不幸福。 家中娘亲早殇，父亲很快娶了续弦。 那续弦年轻貌美，全然看重的不过都是陈家的钱财，时不时的在陈家父亲的床边吹些耳边风，迎接陈子禾的便是一顿打骂。 本以为这样便能隐忍下来，奈何陈子禾越长大便越来越英俊，竟然二娘产生了别的想法。 一日陈子禾刚刚回到家里，便看到二娘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子禾，快点，这都是娘给你准备的！”二娘拉着陈子禾坐下，还不忘轻轻地摸了一把陈子禾的手。 “这杯酒先喝了试试看？你这孩子 也长大了，应该学些男人才会做的事情了。” 陈子禾推拒的摆摆手。“二娘，我……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和翠花说，所以……” “翠花？”二娘听到这话脸色冷了几分，手中的酒水直接扔到地上。“你就不要想着翠花了，你那死去的娘亲别的没给你留下，偏偏给你指了这么一桩娃娃亲。我们陈家是什么身份，为了让你能有更多的选择，刚才我就已经和翠花说了退婚了，他们家已经搬走了！” 陈子禾一下子楞在原地，半饷没有反应过来。 翠花和她一般大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等着过两年他们在大一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翠花娶过来。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自立门户，不用再像是现在这样受气。 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的好事都被二娘给毁了。 二娘说得出做得到，翠花怕是真的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子禾怒吼一声。 二娘上前来亲切的拉着陈子禾的手放在心口。“二娘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看看你……” 眼看着二娘就要盘上来，陈子禾率先一步正要躲开，奈何这一幕已经落在了刚刚进来的陈老爷眼中 。 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朝着陈子禾的脸上招呼过来，下一巴掌要打在二娘身上，不想二娘已经变了脸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反过来指责是陈子禾要霸占她。 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年老的陈老爷竟然入了心。 举起一边的刀就朝着陈子禾的身上打了过来，陈子禾下意识躲开，但却到底是个孩子挣扎不过。眼看着那刀高高举起，竟然一下子落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啊——” 陈子禾痛苦尖叫一声，陈老爷这才知道自己太过于冲动，颤颤巍巍放下手中的刀。 正要出去找大夫的时候，陈子禾已经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满脸失望的看着这个自己叫了十多年的父亲，快速跑出了院子。 “子禾！子禾！”陈老爷在后面追着叫喊两声，奈何他就像是铁了心似的，再也不见了踪影。 楚怀玉和陆扶苏听到这里，不禁也感觉到一阵无奈。 若是真的像是主持说的一般，陈子禾的生活的确算得上坎坷。 不过这也不是他怨恨女人的借口，残害别人的生命，同样是要遭天谴，下地狱的万恶不赦的罪名。 “大师，我们明白你的意思。”陆扶苏轻声开口 。“只不过这些不是宽恕的理由。” 主持双手合十，微微低了低头。“两位大人先听我讲完。” 原来当初陈子禾走了之后，浑身痛处，今后生活怕是大受影响。他本想要一走了之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伤心的地方。 找了一夜悄悄溜回去，奈何刚刚回到家，便看到已经是一片凄凉的景象。 二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和奸夫远走，而此时的陈家老爷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子禾，你回来了？”陈老爷看到他，眼神之中有了几分光亮。 陈子禾点点头，饶是之前多少过错，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也说不出来半句埋怨的话来。 “爹，我先带你去看病！”说着话，陈子禾就要抱起陈老爷出去，却又被陈老爷拽住。 “不去了，子禾，我们没钱了。”陈老爷拉住陈子禾的手，眼神之中满是愧疚。“都是我害了你，你千万不要走我的老路啊！好好活着孩子！” 留下这么一句话，像是已经说尽了陈老爷的一生。 眼看着他的手缓缓脱离开自己的手，毫无生机的落在床头，陈子禾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没了希望似的。 守着自己父亲的 尸体整整三天，这才典当了所有能换钱的东西，给父亲安排了一个陵墓。 家没了，陈子禾流露街头，直到遇到了主持之后，才算安置下来。 眼看着亲人去死，家破人亡，对于陈子禾来说，怕是已经天塌地陷。 听到这里，三人不禁都是一阵沉默。 这样的人既是可怜人，又是可恨人。如果单纯用一种方面来概括的话，不过就是片面之词。可是非真理，从来不看一个人的过往。 “从心理上来讲的话，陈子禾在面临极大的痛苦之后，很容易会产生精神上的分裂状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二娘的脸上，应该有个泪痣。” 主持略一沉思，半饷之后才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是在右脸上。” “所以这么长时间，陈子禾才报复似的杀了这么多脸上有泪痣的人，也许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情，如果在十年前给他留一点退路，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扶苏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动容。“既然是不受自己控制，那我们更应该早点找到他，免得再有无辜的生命被残害。” 第一百零二章 死者有孕 “他……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主持试探性的问道。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回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由得如实道来。 说出来之后，主持反而送了一口气。“两位不用放在心上，子禾虽然如是恶魔，但是一向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也许对他来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吧。” “大师说的话我们信得过，今日多谢大师解惑，对于这件案子很有帮助。” 两人起身对着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正欲离开却见大师又忽然开口。 “等一下。” 楚怀玉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转身去看正好对上大师的目光，略显仓促的错开眼睛，大师也微微笑了笑。 “这位公子样貌出众，一看便知道出身大家，将来富贵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还请公子多加珍惜，不要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免得抱憾终身。” “大师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陆扶苏出声问道。 主持淡淡的笑笑，随即这才背过身去，朝着茅屋里面走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陆扶苏不解主持的意思，但是这话落在楚怀玉的耳中，已然有着几分别的暗示。 这大师能够看得这么清楚，想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她虽然不相信天命，但是有些事情，的确并非是她可以逆转的。 至少她来到这里，就已经不在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了。 两人出了长生寺，却是心思各异。 陆扶苏的手中拿着专属于子禾的佛珠，不由得一阵发愁。 仅仅是这么一件东西，又能够怎么找到人呢？ 两人正要朝着县衙走去，刚走到一半便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白衣素裹的人群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一方金色棺材，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哀乐声响起，更是让天地为之泣泪不已。为首的人可不就是穆辰，那么棺材里面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楚怀玉和陆扶苏被推搡着退到了一边，两人看着这一幕不仅都有些翻开。 “看来孙青也拦不住穆家。”楚怀玉沉声说道。“穆夫人根本不符合子禾怨恨的人的模样，所以一定另有隐情。但若是下了葬的话，我们再刨坟岂不是太过于不道德了？” 陆扶苏悄悄握紧了拳头，转头轻声叮嘱道。“既然不能下葬，那就只能用强的了。你回去通知县衙里面的人，我 先拦住他们！” 楚怀玉应了一声，正欲离开，不想那棺材路过眼前的时候，又忽然觉得一阵异样。 顺着金棺看去，此时滴滴答答的鲜血落在地上，流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楚怀玉的心里一动，舒柔已经死了，按照道理血已经流干净了才对，如何会再有别的血？ “陆扶苏，我觉得不对劲。”楚怀玉只觉得浑身发冷。“那棺材的血不对劲，里面有活着的人！” 陆扶苏顺着楚怀玉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也心里一沉，不由分说便已经飞身上前拦住一伙人。 穆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不由得脸色阴沉。“陆大人，耽误死人上路，可不是大理寺的作风！你害死我的夫人，现在还要耽误她离开，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也轮不到你来说！”陆扶苏冷哼一声，早就已经忍耐穆辰良久。 手中虽然没有利刃，但是武功高强，飞身便朝着棺材的方向而去。 穆辰憋了一肚子火气，见状更是不由克制的和陆扶苏打在一起。 眼看着阵仗越来越乱，再加上巡逻的侍卫见状不对劲参与过来，更是一片混乱。 楚怀玉来不及理会旁的事情，急忙朝着棺材的方 向跑去。 手中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刀，狠狠的朝着棺材上面砍去，却不想刀破了竟然棺材安然无恙。 看来这穆辰对舒柔还是不错的，至少棺材的质量不错，不过这也增加了楚怀玉的难度。 要是刀剑都不管用，还有什么能够帮得到自己？ “让我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喊，楚怀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孙青浑身鲜血的站在不远处。 手中利刃还留下几分血迹，但是孙青却忽然不在意。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棺材，半点不愿意离开。 高高举起手中利刃，闭了眼睛怒吼一声，便看到棺材变成了两半。 “穆夫人！”楚怀玉轻呼一声，眼神朝着棺材里面看去。 的确，舒柔已经死了不假。 楚怀玉等人从外面看到的鲜血，正是从舒柔的双腿之间流出来的，舒柔竟然怀有身孕了！ 孙青也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眼神之中满是怜惜。“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先不要说这么多了！”楚怀玉大喊一声，朝着陆扶苏的方向看去。“快别打了，穆夫人怀有身孕，现在要早产！母体没了生命，孩子危在旦夕！” 众人还在打闹的声 音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穆辰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柔。 “你胡说八道什么！”穆辰的剑朝着楚怀玉的方向指了过来。“死人怎么会怀孕？” 楚怀玉后退两步躲开，好在陆扶苏快先一步打开穆辰，也给了楚怀玉喘口气的功夫。 “穆夫人是在还没出事的时候怀孕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如今母体给不了孩子营养，你要是再不管的话，你不但失去了穆夫人，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了！” “不！”穆辰使劲的摇头，像是在否认什么似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孙青上前一把抱起舒柔的身子，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 陆扶苏会意，抓起楚怀玉，四人双双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这会对于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县衙。 如今舒柔的羊水已经破了，那么孩子更是岌岌可危，再拖压下去，只会一尸两命！ 好不容易到了县衙，楚怀玉也不敢迟疑，这次的接生可并非接生婆可以做到的。 “穆夫人，得罪了。”楚怀玉轻声念叨一句，拿起一边的解剖刀。“这孩子你是生不出来的，我只能剖腹产了，还请穆夫人见谅。” 第一百零三章 娃娃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楚怀玉仍旧尽力顾及她的颜面，让多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这样一个温柔大方的女子，一定不希望死了之后被人侮辱。 手中利刃缓缓划破舒柔雪白的肌肤，因着去世还没有太长时间的缘故，还有着丝丝的血迹渗出来。 楚怀玉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手上难免有些颤抖。 看到肚子里面蜷缩着的一道小小的人儿时，楚怀玉险些要落下来眼泪。 轻轻地抱出来小娃娃，因着生产时间还不到的缘故，孩子格外的小，甚至生气都已经见不得多少了。 利索的剪掉脐带，楚怀玉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热水里面轻轻擦净。 正帮着孩子擦拭身子的时候，只觉得一片冰凉。若是这样的话，这孩子难道？ “啪啪！”楚怀玉略用了几分力道在孩子的身上拍了拍，奈何孩子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楚怀玉心里渐渐的沉了下去。“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娘亲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能有事！” 可楚怀玉的话也不知道这娃娃可不可以听到，始终没个反应。 “真的没救了吗？”楚怀玉的眼角渐渐红润起来，把孩子放到舒 柔身边。“你们母子在一起，兴许也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楚怀玉拿起针线，一点点的帮着舒柔修补好肚子上的裂痕。 这么一遭忙碌，又是抢夺尸体，又是大闹丧事，到底还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里楚怀玉难免觉得有些失落，正欲转身出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啼哭声。 转头不可置信的回望，竟看到那小娃娃双手双脚动了动，即便是再细小，落在楚怀玉的眼中，都像是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去叫奶娘过来！”楚怀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匆匆抱起来怀中的娃娃，给她温暖。 脱下自己的长衫给予那小娃娃温暖，这才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孙青见状急忙迎了上来，却并不是率先理会孩子，而是径直走向舒柔的身边。 跪在舒柔的面前，孙青满脸泪痕。“都怪我！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你不用这样，穆夫人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陆扶苏轻声安慰道，转头看了看楚怀玉怀中的孩子。 “穆夫人既然怀有身孕，难道穆公子一点都不知道吗？” 孙青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穆辰那个王八蛋，一 直关心的都是自己的生意，哪里顾得上舒柔姐姐？穆家家大业大，他和舒柔姐姐成婚多年，膝下一直没有个一儿半女，所以即便是表面上两个人琴瑟和鸣，舒柔姐姐都受了他不少的冷落。” “这么说来其中到是也有些误会。”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个男孩，想来也是穆夫人留给穆公子最后的一点念想了，至于穆夫人的死因，只能在等进一步的调查才能够清楚，不过我刚才看着穆夫人的身子，应该心口上的伤口，便是致命的。” 几人在屋子里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大了许多。 陆扶苏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见着周毅匆匆进来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 “大人，穆公子带着人围了整个县衙，扬言要是我们不交出来穆夫人的话，绝对不会让我们好过！”周毅急忙解释道。 穆辰说得到做得到，又有这样的本事，多少还是让陆扶苏有些忌惮的。 楚怀玉似乎也看出来了陆扶苏的顾虑。“这次我们救了穆家的儿子，穆辰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我们的。再说穆夫人我已经检查过了， 还给穆家入土为安也是最好的。” 见到楚怀玉如是说，陆扶苏也只能顺从的点点头。 几人都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妥，抱着孩子出去的时候，却见穆辰原本气势汹汹的站在外面，看到孩子之后竟然像是见了鬼似的。 “这是……” “这是你的孩子。”楚怀玉轻声说道：“只不过一直穆夫人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罢了，这是一个早产儿，需要更多的照顾，还希望穆公子之后多加用心，这样才不会辜负了穆夫人的一番心意。今日的事情，也着实是我们莽撞了。” 楚怀玉微微躬身算是道歉，正想要把孩子送过去的时候，不想穆辰竟然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口中呢喃几句。“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这是我从穆夫人肚子里接出来的孩子，穆公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舒柔为母则刚，再看着此时的穆辰一脸惶恐的样子，楚怀玉不由得一阵怒气。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难道还能有假的不成？ 穆辰没有好好对待，竟然还质疑这孩子的身份，简直是对死去的穆夫人最大的侮辱！ 穆辰使 劲的摇着头，看着孙青从里面出来，手中一指，像是看到了几分亮光似的。 “是他的！一定是他的！舒柔从前就和他纠缠不清，现在怀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孙青握紧了手中的剑。“你对舒柔姐姐根本不在乎，如今这么说更是大逆不道！要是舒柔姐姐在天有灵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穆辰没有说话，只是刚才的气势全然不见，看上去甚是慌张。 陆扶苏的眼神深沉了些，拉着楚怀玉挡在面前。 “穆公子，穆夫人尚且尸骨未寒，这孩子和穆夫人我们暂时都不能给你。你的人就算是在这里造反，也不会有半分改变！” “陆扶苏！你当真这么执拗？！” 穆辰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寒光。“你看看清楚，这榆安县的百姓们也都是向着我们的！得罪了穆家，就连温大人都不敢这么做，你真的可以承受这样的后果吗！” 陆扶苏上前一步，被这么一说脸上反而更加淡然许多，从腰间解下来玉佩摆在穆辰面前。 “本官是大理寺卿，一切都是公事公办，除非天子降旨，不然聚众围堵县衙，你们便是反贼！” 第一百零四章 休妻 楚怀玉没有想到陆扶苏会忽然来这么一遭，在看着穆辰吃瘪的样子，却也觉得心中痛快了些。 难得看到陆扶苏真的拿出来自己的身份说事，如今一看到是也颇有几分帅气之姿。 这样想着的时候，果真见到穆辰等人有所忌惮。 本来还在外面围观的百姓一下子便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纷纷散去。 就连穆家的家丁都不自觉的后退许多，独独留着穆辰一人站在前面面对几人。 许是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穆辰狠狠的把手中的剑扔在地上。 “既然你们这么说的话，县衙我管不了，我的妻子我也管不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兀自划破自己的手掌，露出一股鲜血直流。 楚怀玉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怀中的孩子本来刚刚受到安抚，也像是心有灵犀了似的，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只见穆辰缓缓的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便扬长而去，楚怀玉看到却浑身发冷。 “休书……” “这穆公子真是狠心，不要真相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人都不要了！”周毅的脸上带了几分怒气，更觉得惋惜。 楚怀玉看着怀中还在嗷嗷待哺的婴儿，只觉得穆辰更是 个没良心的人。 转头看向陆扶苏，却见他脸色仍旧淡然，转身朝着县衙里面走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怀玉的脑海之中猛然回想起来陆扶苏把休书交到自己手上的模样，果然男人和男人之间仿佛都是有些相同之处的，一封休书就可以决定女人的命运。 好在许风临及时带来了奶娘，到是也暂时保住了这孩子的命。 夜色渐渐落幕，县衙的气氛也渐渐变得格外压抑。 孙青守在舒柔的身前，眼神之中满是痛苦不堪。 “舒柔姐姐，如果我没有一直缠着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啊？舒柔姐姐，你说带我去吃的糖葫芦，什么时候才愿意带我去吃啊！” 回应孙青的只是一阵沉默，周遭的人也跟着心情低落下来。 “穆夫人一向乐善好施，所以不会有什么仇家，除了采花大盗之外要是想要找到凶手的话，简直难如登天！”许风临长叹一声，一群人围着一具尸体，更加显得诡异。 陆扶苏的脸色变得沉重许多。“孙青，你从监牢里面出去之后，做了什么？” 孙青听到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愣，脑海反应半天这才说道：“我 直接去了穆家，可是穆辰不愿意让我接近舒柔姐姐，还让人把我绑了起来，扔到柴房，好不容易我挣脱开了，还和穆家的家丁打了一架，听说舒柔姐姐下葬，就急急忙忙赶过去了，正好碰到你们。” 事情这么顺下来，陆扶苏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许多。 楚怀玉的脸色也变了变，要是换做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她也不乐意，不过三翻四次的阻挠他们找到真相，那么这个人就十分有嫌疑了。 不过穆公子杀了穆夫人，又有什么别的目的呢？ 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楚怀玉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几日着实有些劳累，采花大盗的案子还没有结果，有人就要借刀杀人。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父亲！”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叫喊，楚怀玉吓了一跳，匆匆出去正好看到翠英带着楚聪过来。 心中一暖抱住楚聪的身子，眼神之中是掩盖不住的宠溺。 “这几日没有见到父亲，是不是觉得很想父亲？” “是！”楚聪嘿嘿笑着回答道：“父亲也不去看我，难道是不喜欢我了吗？” 楚怀玉越是看着怀中孩子带着笑意，便 越是觉得舒柔的孩子更加可怜。 自己收了休书之后坦坦荡荡离开，抚养着楚聪渐渐长大。但是舒柔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甚至连看一眼自己的孩子都没有。 “父亲当然不是不喜欢你了，只不过父亲一直有事在忙，所以才没有顾得上聪聪。”楚怀玉轻笑着回答道，眼神看向翠英。“最近倒是辛苦了你，我一直忙着，聪聪还要交给你看管两天，等到这件事情过去，我再好好谢谢你。” 因着舒柔的尸体还躺在里面的缘故，楚怀玉不忍心吓到楚聪，便也没有让进门。 翠英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笑。“林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小少爷将来是要继承咱们所有的铺子的，我能够照料他，是我的福气！” 楚怀玉听着翠英的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不够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翠英，你说我要是没有聪聪的话，应该怎么办？” “没有聪聪？”翠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不过很快又笑着搭茬道：“没有聪聪的话您现在应该赶紧娶个美娇妻，毕竟咱家虽然比不上穆家，但是这家大业大的也总要有人继承才是，不 然的话，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您的努力？” “那如果我有了一个不能怀孕的妻子呢？”楚怀玉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只觉得距离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仿佛越来越近了，可越是接近，楚怀玉就越是觉得恐惧。 翠英理解不了楚怀玉在说些什么，楞在原地半饷说不出来一句话。 到是楚怀玉的身后忽然响起来一道沉稳的声音。“休妻。” 转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扶苏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而楚聪看到他更是高兴的很，直接跑上去抱住陆扶苏的腰身。 “陆伯伯，父亲刚才说不要聪聪了！” “父亲不是再说你。”陆扶苏蹲下身子轻轻刮了刮楚聪的鼻子。“父亲是在说另外的一个小朋友，不过现在你父亲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忙，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了？” 楚聪探究似的看向楚怀玉，楚怀玉急忙笑着点点头。“父亲不会不要你的，还不快点回去。” “嗯！”楚聪应了一声，这才跟着翠英渐渐走远。 而留下来的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像是忽然之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些见不得人的真相，也终究会浮出水面。 第一百零五章 冤魂索命 穆家宅院。 穆辰坐在院子里，一杯一杯的喝着手中的酒水，尽管地上已经躺了不知道多少酒壶，此时也仍旧觉得不满足似的。 管家缓步走上前来，略有迟疑着开口道：“公子，还有很多生意没有处理，您这样熬着自己的身子也没用啊！” “生意生意又是生意！”穆辰怒吼一声，手中的酒杯直接扔在地上变成碎片。“这么多年我为了穆家做了多少事情，为什么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舒柔……舒柔死了……是我亲手……” “公子！酒可以乱喝，但是话不可以乱说！”管家及时制止了穆辰的话，左右看看见到无人这才放心了些。 上前两步帮着穆辰倒满了一杯酒水，这才接着道：“夫人已经没了，这也是好事，以后您后院里面还会有很多女人，您的家业也要早点传下去才好。” 穆辰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却是满脸的无奈。 猛地喝了一杯酒，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着书房里面走去。 一边拿着酒壶，还不忘一边大声喊道：“对！我还有穆家！这么大的家业呢！” 管家见状这才觉得满意了些，悄悄的退了下去。 回到书房里 面的穆辰紧紧的关上门，坐在屋子里面看着空荡荡的一切，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这么大的家业，可是我却孤零零的一个人！”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穆辰蜷缩着身子正欲睡着，不想忽然听到窗户被风从外面吹开。 本不想要理会，奈何这风吹得猛，让他觉得瑟瑟发抖。 不耐烦的走到窗边正想要关上门，忽然看到一道白衣身影闪过。 后背猛然升起一股凉意，穆辰的脸色变了变，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看清楚，奈何却又什么都没有。 轻轻地关上窗户，还陷在刚才的思绪当中，忽然转身便看到一道白衣挂在房梁之上，脸色煞白，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 “啊——” 穆辰尖叫出声，瘫坐在地上。“你别过来！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 那白影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声音凄厉，更像是鬼哭狼嚎。 “穆辰，我自认对你不薄，你如何这样对我！”白影大声咆哮道：“我为你生儿育女，却换来你一封休书。你家大业大可以对我冷战，为什么偏偏要亲自杀了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地府过得有多么难熬，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还在哭 泣！” 穆辰瞪大了眼睛，听着这一番话不禁泪如雨下。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可是你不能怀孕是管家告诉我的，你要是早点生下来孩子，我断然不会对你有半分别的心思！你知道我从前多爱你的！你知道的！” 声音颤抖，穆辰像是仍旧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似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白影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任何的悸动，反而变得更加凶狠。“就因为生不了孩子，所以你就要这样对我！你当真是天下第一负心人！” 说到这里，白影就要朝着穆辰扑过来。 穆辰下意识的躲开，眼神之中满是恐慌，此时也已经酒醒了大半。 正要落荒而逃的打开门朝着外面跑去，不想迎面竟然正好撞上两道身影。 见到陆扶苏和楚怀玉站在门口，穆辰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忽然之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转身看向那人影，只见脱下一席白衣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孙青的脸。 “你们！”穆辰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楚怀玉的眼神之中满是痛色。“真的是你！你竟然这么想要杀了她？” “不是！”穆辰下意识的否认，心口随着心跳一起一 伏，眼神之中也渐渐变得寒冷下来。 “她不能生育，更是和外间男子纠缠不清，我杀了她又怎么样？你们有什么证词？有什么证据在这里诬陷我？我是穆家的人，动不了你们官府，你们官府就可以随便动我了吗？” 话音刚落，孙青便已经冲了上来，一拳头直接打在穆辰的脸上。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喜欢舒柔姐姐，但是舒柔姐姐不喜欢我！不然的话为什么会嫁给你！” 孙青指着穆辰的鼻子大声骂道：“这么长时间，即便是面对你的冷战，舒柔姐姐都不会理会我半分，但凡我去找舒柔姐姐，她多数都会拒之不见！！” “你为什么从来不肯相信她！”孙青脸色涨红。“你杀了她！真的是你！我还在怀疑采花大盗武功高强，但是舒柔姐姐的武功也不弱，就算是不能自保，断然也不会一击致命！原来是你！她知道是你！所以你杀她的时候，她连反抗都没有！” 孙青的怒吼传到了周遭人的耳朵里面，只觉得更加难过。 舒柔曾经是和穆辰，孙青一起习武的，单单是看着他们两人，便也可以推断出来舒柔的武功不差。 穆辰想 要借刀杀人的第一天，悄悄把情诗藏在了舒柔的香囊里面，舒柔心里害怕，却也没有惊动所谓“在外忙生意”的穆辰。 可当夜那个假扮成采花大盗的人，便是穆辰。 舒柔认得出来，同样的武功招式，同样的出身，一看便知道是谁。 所以楚怀玉他们过来保护的时候，舒柔会让他们离开，因为她要保护穆辰，一直到了如此境地，她接受的了现实，却没办法让他们有抓住穆辰的机会。 一直到她真的死了的时候，她都没有怨恨过穆辰。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孩子是个意外罢了。 那个还没来得及告诉穆辰的惊喜，竟然会成了她最后的遗言。 孙青像是喊得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穆辰，眼神之中满是伤心之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一个小混混，根本理解不了别人的雄心壮志！”穆辰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这么多年你一事无成，你就算是跟着舒柔又怎么样？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吗？现如今变成这样境地，都是你害的！” “要是没有你的话，现在我和舒柔一定会好好的！” 第一百零六章 报应不爽 孙青被这话说的像是一下子没了支撑似的，倒在地上满脸失望。 他这么长时间一直对舒柔死心不改，即便是舒柔表面上不说，但是她心里应该也是烦自己吧？ 穆辰这么介意，可惜舒柔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着半分的严厉。 许是这话也点起了穆辰的怒火，伸出手来一掌直接朝着孙青的天灵盖上打了过来。 好在陆扶苏眼疾手快，一掌对上穆辰，两人到是正好打了一个对等。 “你所谓的雄心壮志就是要用妻子和孩子的命来延续吗？你当真觉得你们穆家雄霸一方就可以为所欲为？没有孩子的时候你要杀夫人，有了孩子的时候你写休书！你这样的禽兽！说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 楚怀玉扶起孙青，眼神之中毫不掩盖的满是厌恶。 “如今证据确凿，穆公子是不是应该跟我们回趟大理寺认罪呢？”陆扶苏的语气不轻不重，但是没由来的却给人一种威严之势。 穆辰听后非但没有任何的忏悔之心，反而更加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证据确凿？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凭着我刚才的几句胡话？要是这都能被你们大理寺当做证据的话，那岂不是 证明冤案很多？你们大理寺根本办事不利！” 这话说出来让陆扶苏不禁有些怒气，握着剑的手也用了几分力道。 旁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陆扶苏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质疑过自己的能力。 孙青听到这样的混蛋话更是想要和穆辰一较高下，奈何却又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抓住。 “你过去就是送死，他死了你要跟着一起死，他没死的话也不会放过你！” “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孙青不可置信的问道。 楚怀玉摇摇头，义正言辞道：“回去找找证据，只要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线索。穆公子现在可以抵赖，但是等到他日公堂再见的时候，便半分都不会留情！” 一行人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虽然不愿意，但是他们现在的确不能拿穆辰怎么办。 而等到他们走了之后，穆辰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在地上。 困顿的睁开眼睛望向不知名的地方，穆辰的眼中缓缓落下两行清泪，舒柔，要是你在天有灵真的看到的话，真的会怪我吗？ 回到县衙的几人愁眉不展，给穆辰放话虽然狠了些，但是找线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孙青抱着 那孩子一点点哄着，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比起来穆辰，孙青着实更像是一个好父亲。 “穆夫人的死状并不痛苦，奈何死了之后还要遭受这么多的罪过。”楚怀玉无奈的举起自己的手，正要套上手套，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周毅仓促的脚步声。 转头去看之间周毅气喘吁吁。“大人，不好了！穆公子被采花大盗杀了！” “你说什么？” 陆扶苏犹疑开口道：“采花大盗？” 周毅点点头，匆匆在袖子里面取出来一封信交到陆扶苏的手上。“这是在现场找到的情诗，和之前采花大盗的字迹一模一样，只是没想到，他这次会杀了一个男人！” 陆扶苏快速打开那信封看了一眼，而也验证了周毅说的分毫不差。 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慌乱，不期然的看了楚怀玉一眼，两人齐齐朝着穆家走去。 刚刚进去又出来，如今已经是后半夜的光景，楚怀玉特意朝着穆家的周遭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熟悉的书房，进去之后便是一股恶臭味传来。 穆辰的身子七零八落的散在整个书房之中，和之前女子的死状同样的惨烈不已。楚怀玉 的脸色变了变， 直觉告诉她，这的确就是采花大盗的手笔不假。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了穆辰呢？ “周毅，去查查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是！” 陆扶苏冷声吩咐着侍卫开战调查，而楚怀玉则捡起了穆辰的身子拼接在一起。 和其他女人的死法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楚怀玉检查着伤口的痕迹。“从伤口来看，死者应该是被长刀一点点的分尸，而且手法干脆利索，凶手武功不低，下手快准狠，而且不是趁着穆辰没有防备下的手，是和穆辰打了一架之后，才杀了他！” “采花大盗和穆辰并没有冲突，难不成是为民除害？这采花大盗还是一个好人不成？” 许风临说出自己的猜想，随即又急忙打了打自己的嘴巴。“真是胡编乱造，这天底下的人都死绝了，这采花大盗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陈子禾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被逼的走上这条路，楚怀玉和陆扶苏的心里很是清楚。 如果说他真的是为民除害的话，那么更能证明一件事情，就是陈子禾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他们。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都有那么 一双眼睛。 几人正在凝眉思索的时候，周毅忽然带着侍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我们在后院找到了和采花大盗一样的衣服，还有管家正在埋这些衣服，虽然穆公子的案子未必能够破了，但是穆夫人的案子，应该是可以给出来一个说法了！” 周毅挥挥手，便有侍卫上前一把扔下来那采花大盗的黑衣和面具。 而旁的侍卫压着管家过来，直接跪在地上。 管家此时看到穆辰便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匍匐在地上大声开口求饶。“大人！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小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还请大人放过我！” “带他下去录些口供吧。” 陆扶苏轻声说道，看着地上的衣物只觉得一阵晦气。 举头三尺有神明，既然已经做错了事情，那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这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周毅带着管家退下，楚怀玉又重新回去检查穆辰的尸体，却又有更新的发现。 “大人！你看，这尸体有问题！” “什么问题？”陆扶苏上前两步站在楚怀玉的身边。 楚怀玉的眼神一一指过尸体散落的地方，在空中化成一道弧线，最后形成一个字——义。 第一百零七章 三日之后 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对视一眼，恍惚之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匆匆朝着外面而去。 周毅还想要多问，陆扶苏只留下一句。“好好做事”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两人心有灵犀的跑到了义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采花大盗摆出来的那个尸体的位置，便是在暗示他们到义庄过来。 至于为什么到这里来，恐怕只有过来才能知道答案。 当初的一场大火，陈子禾烧了这里多少冤魂。如今再来，空荡荡一片竟然让楚怀玉都觉得有些恐惧起来。 “出来！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们过来的！” 陆扶苏大声的喊道，眼神警惕的扫过周遭。 一阵风声吹过，冷冽的气息穿过楚怀玉的袖口钻进衣服里，陆扶苏忽然抱紧了楚怀玉的身子拽到一边，腾空而起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已经漏了几拍似的。 稳定的站在一边，再去看刚才的位置上，已经看到一炳刀正立在那里。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陈子禾就是用这把刀杀了那么多人！ “没想到陆大人竟然这么在乎这个小仵作的命！” 空荡荡的声音传来，只见一道身影从上而下缓缓落在地上。 同样 的面具，熟悉的打扮，楚怀玉和陆扶苏的心境却已经并非像是从前那般。 “你为什么要杀了穆辰！”陆扶苏出声问道：“你作恶这么多，非要在自己手上再加上这么一条人命吗？” 陈子禾轻笑一声，对此仿佛不以为意，抓起自己的刀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你也说了我作恶多端，不过这次我可是替天行道。你们要找到证据，再去抓穆辰不知道他就已经跑到哪里去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帮了你们？” “强词夺理！”陆扶苏冷声开口。“既然你已经现身，这段时间让你猖狂的也已经足够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说着话的功夫，陆扶苏已经朝着陈子禾的方向打了过去。 陈子禾下意识的躲开，眼神之中却带了几分不耐烦。“你这样做，在江湖上可是叫做落井下石，恩将仇报的！” “我并非江湖人，为什么要守你们江湖的规矩！” 陆扶苏听到这话仍旧没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步步逼近，眼神之中满是坚定。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再次错失的话，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抓到他。 两人纠缠打在一起， 一时之间到是难以分出胜负来。 楚怀玉在底下看着，只能尽量的不出声音免得打扰陆扶苏的思绪。本来还以为两人纠缠不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却不想陆扶苏猛然之间的一剑，竟然真的刺穿了陈子禾的肩膀。 “你为什么不躲开？”陆扶苏略有几分诧异。 陈子禾吐出一口鲜血。“你觉得穆辰真的是那么容易就能杀了的？” “你受伤了？”陆扶苏吃惊的问道，收回自己手中的剑。“即便如此，这一趟你也必须要跟我回去！你犯下滔天罪孽，要等朝廷发落！” 陈子禾冷哼一声。“我对于什么发落不发落的根本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除非你今天杀了我，不然的话我一定要离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上次你就说要去做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没有。”陈子禾的眼中闪过几分落寞，忽然瞥到了陆扶苏手上戴着的佛珠。“你去过长生寺了？你竟然有着佛珠？” 陆扶苏轻轻地摸了摸手上的佛珠，不由得又想起主持讲过的那番话。 “你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所以不要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情，认罪伏法，比起什么都要重要！”说这话，陆扶苏就要上前抓住陈子禾。 却不想陈子禾忽然快先一步出手，直奔着躲在不远处的楚怀玉而去。 手指毫不客气的抓在了楚怀玉的脖子上，几乎瞬间就让楚怀玉没了呼吸的余地，脸色涨的通红。 “大人，你看，你也有在乎的人，我也是人，即便是罪恶滔天，也仍旧是人，所以我要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三天，再给我三天的时间！” 陈子禾几乎是恳求着说出来这句话。“三日之后，我就在这里等你！是生是死，听候你的发落！” “我劝你不要动他！”陆扶苏并没有听陈子禾的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陈子禾抓着楚怀玉的手。“放开他！” 陈子禾知晓自己触动了陆扶苏的底线，一时之间也有些下不来台。 鼻尖轻哼一声，直接把楚怀玉推了出去，而自己则趁着陆扶苏去接着楚怀玉的机会，飞身快速离开。 “咳咳咳！” 楚怀玉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在阎罗殿走了一遭似的，止不住的要咳出来自己的心肺似的。 陈子禾当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到是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 分心疼，轻轻地拍了拍楚怀玉的后背。“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只是……这次又白忙活了。” “你没事儿就好。” 难得看到陆扶苏这么温柔的对自己说话，楚怀玉的心中止不住的有些悸动。 “看我做什么？”陆扶苏出声问道：“赶紧回去吧，这会更重要的事情是快点找到陈子禾的藏身之地才是，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破案呢！” “好！”楚怀玉轻声的应了一句，急急忙忙跟上陆扶苏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东方泛起鱼肚白，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夜。 楚怀玉抬眼朝着陆扶苏的方向看去，仿佛此时的陆扶苏就像是从阳光里面走出来的似的。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像是光一般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太过于劳累的缘故，让楚怀玉竟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抬脚跟不上陆扶苏的步伐也就算了，眼前也一点点的变得模糊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县衙门口，却是终究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林仵作——”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声，随即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再也没有了意识。 第一百零八章 喜欢不自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已经围了一群人。 楚聪直接扑到楚怀玉的怀中。“父亲！你没事儿吧！你睡了好久了！” 楚怀玉轻轻地摸着楚聪的头，朝着外面张望一眼，原来不知不觉又已经到了夜晚的光景。想到昏迷之前不过刚刚升起太阳，如今看起来自己倒是真的昏迷好久。 “父亲没事儿，你放心吧。”楚怀玉轻笑着说道。 楚聪窝在楚怀玉的怀中，让她心里踏实了不少。环顾一周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身影，让楚怀玉又没由来的闪过几分失落。 这一幕正好被许风临看在眼中，不由得轻笑着解释道：“陆大人还在追查采花大盗的事。” “原来如此。”楚怀玉淡淡的笑了笑。 翠英等人围在床头安慰一番，这才带着楚聪离开。 屋子里面变得安静下来，也让楚怀玉觉得恍恍惚惚清醒了几分。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太过于劳累的缘故。 如今休息了整整一天，到是也已经舒服了许多。外面星辰点点，楚怀玉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便朝着外面走去。 清风吹过脚腕，留下来几分清凉 ，楚怀玉的眼神看向天空，隐隐有着几分向往。 这样清闲自在的时光，仿佛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林仵作。”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让楚怀玉回过神来。“许师爷这会还没有去休息吗？” 许风临端上来一杯热茶，笑着道：“我不是不想去休息，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和林仵作好好谈谈。” “许师爷请说。”楚怀玉心里忽然一慌，虽然不知道许风临要说什么，但是从心底来看，楚怀玉总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 果真，许风临微微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这才一脸为难道：“我知道林仵作不是矫情的女子，但是你带着聪聪也不容易，要是遇到了合适的人的话，也许应该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免得将来你也不好和聪聪交代。” 原来是这个事。 “许师爷费心了，不过我现在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世间优秀的男子的确很多，但是和我之间到底有着几分隔阂，我不屑于攀附权势，也不惜的荣华富贵，所以以后的路即便是只有我和聪聪两人，我也会觉得很开心的。” 楚怀玉淡淡的解释着，眼神之中满 是淡然。 从心底来讲，许师爷之于她，更像是一个真心说话的知己一般。 只不过即便是知己，也有些秘密不能说出来，比如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许师爷一愣，大概没想到楚怀玉能够说得这么坦然。“我还以为林仵作多少也是懂些感情之事的，没想到如今看来却是一窍不通。你有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好，但是也许会错过很多东西。就比如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你浑然不知！” 有喜欢的人了…… 楚怀玉下意识的眼前浮现出来陆扶苏的脸，猛然一阵心惊，又急忙自顾自的摇头甩去这样的想法。 她和陆扶苏只是普通的上下级的关系，哪里会有什么感情？还是喜欢的人？ 况且，自己是他的下堂妇，是被他用一纸休书打发走的前妻！如何还能死皮赖脸的喜欢他？这样的女子，她可做不得！ “不！”楚怀玉坚定开口，脸色却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坦然。“许师爷的一番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感情的事情并非是说说就可以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躬身落荒而逃。 许 风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也并不点破。 本来以为楚怀玉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更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没想到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怀揣春心的少女，甚至连喜欢的人都不敢承认。 次日，阳光明媚。 楚怀玉特意早起，简单的熟悉了一番，便大步流星的接着回到了县衙。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约定，明天就是陈子禾在义庄等着他们的时候，可是他们不是傻子，如果全部听信了一个凶手的话，岂不是会被耍的团团转？ 所以要在这之前，就要找到陈子禾的踪迹。 可刚到了县衙之后，却正好看到孙青正抱着孩子告别的情景，眼神不经意落在楚怀玉的身上急忙过来打招呼。“林仵作。” “嗯！”楚怀玉点头应了一句，看了看孙青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县衙门口一帮送行的人，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们要走啊？有没有什么计划？” “浪迹天涯便是好的。”孙青对着几人双手抱拳。“多谢你们还给舒柔姐姐清白，也救了他的孩子，大恩大德，孙青没齿难忘。今后要是有机会报答的话，一定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几人也纷纷还了一礼，没想到最后孙青和舒柔没能终成眷属，但是舒柔的孩子，却今后要叫孙青一声父亲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有人会愿意为了所谓的财产，杀了自己的发妻。 目送着孙青带着孩子渐渐走远，周毅不由得颇有感触。“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天底下的感情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遇到了喜欢的人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你这是思春了？”楚怀玉轻笑着调侃道，眼神不经意的看向陆扶苏，却见陆扶苏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楚怀玉一瞬间红了脸。“还不快点做事！”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急急忙忙朝着县衙里面走去。 尽管走的再快，却也仍旧能够感受到身后一道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穆家的事情暂时落下帷幕，楚怀玉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仅有的线索，要是想要凭借这些就找到陈子禾的踪迹，简直是难如登天。 “陈家的老宅我们已经查过了，没有人。长生寺我们也去看过了，主持并没有见到过陈子禾，现如今还能够让他藏身的地方，还能有哪里呢？” 第一百零九章 长长见识 楚怀玉盯着上面的几封情书发呆，眼神忽然飘到那佛珠上面。 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道：“这佛珠曾经是陈子禾的珍爱之物，在我们手上他都可以不为所动，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这么牵肠挂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周毅急忙答道：“大人和林公子请放心，县城里面的守卫加强了许多，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我们都能够知晓。不过好在采花大盗消失的这几天，县城里面出奇的平静，就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是的！” “难道说，陈子禾回心转意，当起了普通人？” 楚怀玉皱着眉头托着腮，眼神之中满是发愁。 越是潜在的危险就越是让人觉得痛苦，就像是不知道一个火山什么时候会爆发一般，揪着心等着，等到了无能为力，等不到胆战心惊。 眼神一瞥忽然看到陆扶苏在一边发呆，楚怀玉不由得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佛珠挂在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陆扶苏猛然抓住楚怀玉的手，到是让她吓了一跳。 “大人？怎么了？”楚怀玉略有几分紧张，还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手腕处的温热，再加上之前许风临说过的 话，心跳竟然不可抑制的加速起来。 陆扶苏捏着楚怀玉的手，缓缓把佛珠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这才松开。 “周毅，去查查这里最大的青楼。” 周毅一愣，道：“大人？这个时候您？” 话到了嘴边面对着陆扶苏的眼光，周毅又急忙收回未说完的话，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退下。 楚怀玉好奇的把那佛珠送到鼻尖，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淡淡笑笑。 联想到陆扶苏抓住自己手腕时候的几分遐想，到是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这榆安县的青楼你要是想去看的话，问周毅可不是看不起我吗？”楚怀玉轻笑着说道，拍了拍陆扶苏的肩膀。“走吧，今日小爷我带你去长长见识？” 许风临在一边为楚怀玉的大胆动作捏了一把冷汗，众人也同样看的目瞪口呆。 这林仵作在这个时候调侃他们大人，可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陆扶苏非但没有介意，反而很是配合的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林仵作带路了。” 含笑的眼眸让楚怀玉有着几分迷离，深渊一样的目光几乎要让她坠入万劫不复。 一直到许风临 拉了拉楚怀玉的袖子，这才反应过来。“好！” 仓促的朝着外面走去，仿佛跟在身后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是的。 许风临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嘴角也缓缓挂着几分笑意，见周遭的侍卫和自己皆是一副八卦的样子不禁正了正脸。 “你们看什么？还不快点看看案子从哪里找到突破点！？” “是是是！” 众人应着，却是不由自主的想着陆扶苏去青楼里面见识，会是什么景象。 而这边的楚怀玉还没走出多远，便慢下来步子，探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这才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问道：“大人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们这是去查案？” “告诉他们就相当于告诉了整个榆安县，你觉得我们做事还会顺利吗？” 陆扶苏轻声反问道：“况且这个采花大盗不去采花，那我倒是更加好奇，他去做什么了？” 说到这里，楚怀玉不禁跟着点了点头。 把那佛珠放在鼻尖又闻了闻，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这佛珠上面没有什么淡淡的清香，反而有几分脂粉气息，那便说明，陈子禾曾经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一样的地方。 不过在女人堆里都没 有杀女人，这个陈子禾，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花满楼，虽然楚怀玉故作熟练的在前面引路，可惜还是笨手笨脚的，险些两人绕到了后院去。 不过好在那老鸨到是有些眼力的，一看两人出身不凡，便急忙迎了过来。 “老鸨，你这里最好的姑娘们，都带我们看看！”楚怀玉嘿嘿笑着，露出一双奸邪的眼光，和自己此时的书生打扮到是相差甚远。 老鸨一边感叹着人不可貌相，一边收下楚怀玉的银子，引领着两人朝着楼上走去。 香气熏天的屋子里，老土到俗套的装扮让楚怀玉不得不质疑这里的审美。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毕竟老鸨收了银子，自然是办事最重要。 看着被叫过来的姑娘们，楚怀玉看的也很是有趣。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陆扶苏在旁边不为所动，只对着楚怀玉轻轻挥了挥手。 “诶你！”楚怀玉明了陆扶苏的意思，却又不好发作。 只能撑着一张笑脸上前，在姑娘们的身前闻了起来。 一人一下，楚怀玉只觉得这脂粉气太过于浓重，甚至有些作呕。 奈何一直把屋子里的几个姑娘闻了一 个遍，也和佛珠上面的香气并不相同。 难道他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我说两位公子？我们这姑娘可不是当做摆设的！既然看您都对他们依依不舍的，那就都留在这里服侍两位！” 老鸨在旁边陪着无聊，便说了几声好听的话转身离开。 姑娘们得了命令更是直接朝着两人身上扑了过来，楚怀玉吓了一跳，匆匆躲开，转身看向陆扶苏，却见仍旧不动如山。 即便是一个姑娘的手已经伸到了陆扶苏的胸口前，作势就要解开他的衣服，他也仿佛根本没有反应是的。 楚怀玉顾不得自己，上前抓住那姑娘的手。“这位公子不喜欢被人动！” 那姑娘翻了一个白眼。“这公子喜欢不喜欢，你怎么知道？再说了，来这花满楼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是像那个丑八怪一样？” “来花满楼就一定要做什么吗？”楚怀玉不耐烦的回道，心中对着姑娘的怜悯却是少了几分，若是逼良为娼也就罢了，偏生有的人就是喜欢做娼妓，还能如何。 只不过还不等那姑娘回答，楚怀玉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你说一个丑八怪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他在哪？” 第一百一十章 丑八怪 那姑娘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难不成这天底下的男人还都是一个样子？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了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楚怀玉听着姑娘吊胃口不免觉得不满，从袖子抽出一张银票直接扔到那姑娘怀中。 “闭上你的嘴，带我们去看看那个丑八怪，这些钱都是你的！” 果然钱在花满楼还真是最有效的东西，那姑娘瞬间救变了脸色，接连应着带两人出了屋子。 走在花满楼的阁楼上，时不时的还可以看到喝醉了的汉子被姑娘搀扶着到了屋里，甚至更有甚者直接在走廊里便已经动手动脚。 楚怀玉下意识的躲避开这些人，心中泛起一阵不适。 忽的一双手搭在楚怀玉的肩膀上，猛然让她觉得踏实许多。 抬头去看，只见陆扶苏就站在自己旁边，一只手揽着自己，仿佛甚是熟练。 熟悉的气息传来，几乎让楚怀玉有些迷失，自己这是在哪里。 前面带路的姑娘走到一处偏僻的屋子里停下，转身看到搭在楚怀玉肩膀上的手不禁更是一脸了然的笑笑。 “我这双眼睛就从来没有看错过人！那丑 八怪就在里面，而且里面只有一个服侍的姑娘，可是你们知道那姑娘说什么吗？” “说什么？”楚怀玉压低了声音问道，眼神瞥了瞥这间屋子，不想竟然会在这么偏的地方。 姑娘轻笑两声，附在楚怀玉的耳边说道：“那姑娘说，他守着那丑八怪好几日了，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人！那人就躲在屏风后面，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让姑娘弹个曲子。你说这是不是闹鬼是的？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傻子！” 那姑娘说的一脸神秘，眼神之中满是傲慢。 楚怀玉到是也能够理解，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来青楼对女子没有兴趣，除了这个男子有病之外，别的还真是想象不到了。 不过这也更加激起了楚怀玉的好奇心，如果里面的人真的是陈子禾，他在这里打发时间干什么？ “这里面陪着的姑娘叫什么？”楚怀玉忽然开口问道。 那姑娘想了想。“叫春风，来这里也没有多长时间，听说是从外地过来的，家里穷才到了青楼卖艺，不过最近也好了，有个卖豆腐的人看上了她，等到卖身契的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她赎身，娶回去当个老婆！ ” “嗯。”楚怀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对里面的情况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正要悄悄探着头朝着里面张望，却没想到旁边那姑娘比她到是还好奇。 略有几分不耐烦的挥挥手，那姑娘这才不得不离开，一步三回头。 门口只留下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里面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传来几声曲子，不过好在隔音不错，刚才他们说的话应该也没有传到里面。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楚怀玉朝着里面指了指。 陆扶苏微微颔首，眼神落在刚刚从楼下上来的一个醉汉身上，又看了看楚怀玉。 楚怀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醉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还不等在说些什么，人已经被陆扶苏一下子推进了屋子里面。 琴声戛然而止，坐在旁边的春风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公子，您这是？” “啊！”楚怀玉摇摇晃晃的点了点头，朝着春风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你们这花满楼的酒真是好喝，人也好看的紧！你放心，跟了大爷我，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话说出来俨然就是醉汉的标配，在外面听着的陆扶苏嘴角不自 觉的挂了几分笑意。 春风被这话说的粗手不及，眼看着楚怀玉的身子就要倒在自己面前，急忙上前一步扶住。 “公子，您要是真的喜欢这里的话，我这就带您出去找个姑娘好不好？” “不好！”楚怀玉猛地在春风的身上吸了一口，不由得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那佛珠的气味，和春风身上的如出一辙！里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陈子禾！ “我就要你陪！今天你必须要陪我！”楚怀玉嘿嘿笑着，就要拉着春风离开。 春风略有几分迟疑的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这才道：“公子，我去把他送走，等到回来之后在陪您……” 话音刚落，两人正欲离开，屏风后面忽然伸出来的一只筷子直接朝着楚怀玉的身上打去。 只不过此时的楚怀玉还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接近，眼看着就要扎进楚怀玉的肉里，那筷子忽然被人率先一步握在手中，轻轻用力，便已经碎成了两半。 春风看着忽然出来的陆扶苏以及此时也“清醒”的楚怀玉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们？” “你没事儿吧？”楚怀玉急忙问道：“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知不知道你这几 日一直陪着的人是谁？要是我们再晚来一步的话，说不准你就没命了！” 春风不解，朝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还不等楚怀玉回答清楚，便听到屏风后面悠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质问。 “为什么你们现在还都不愿意放过我？我说了明天你们就可以拿我过去交差，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偏偏要来打扰我最后的几天安定生活？” 语罢，屏风后面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再去看的时候那屏风已经变成了碎片。 而刚才还在屏风后面的人影，此时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空空如也。 陆扶苏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人影的方向追了出去，楚怀玉则握紧了春风的手。 “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你先找个人多的地方藏起来，等我们回来再给你解释。”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顾不得别的，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前面两人都会武功，楚怀玉只能靠着自己的两条腿。 两个会武功的人打架，自己难免是个累赘，所以楚怀玉可以减轻了自己的脚步声，免得被他们发现。 可陈子禾也不是好惹的，停下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一处空地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要看着她出嫁 “陆扶苏！传闻之中大理寺卿不近人情，冷血如魔，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陈子禾怒吼一声，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到里面的表情，但是仍旧可以感受到那怨恨的眸子，就仿佛能够戳穿一个人是的。 陆扶苏不为所动，反而嗤笑一声。“所以呢？那又怎么样？本官只是不近人情，可你却是杀人如麻，你现在这么说本官，本官只觉得你是在夸我？” “夸你？”陈子禾勾起嘴角。“夸你什么？夸你黑白不分，夸你被人蒙蔽尚且不自知？” 这话说的楚怀玉心里一惊，本来还想要躲在树后面梗隐蔽一些，哪知道下一秒就已经被飞过来的陈子禾直接掐住了脖颈。 又是熟悉的痛楚，上次在义庄楚怀玉也是这样被人牵制着。 心中不知道咒骂了陈子禾多少遍，奈何却根本撼动不了陈子禾的手劲。 “陆大人现在还不知道？你这乖乖巧巧的小仵作，是个女人？” 陈子禾手中一动，抓开楚怀玉的束发带，如墨一般的长发批落在肩头，此时就算是个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楚怀玉是个女人！ 陆扶苏的瞳孔猛然之间放大，这个大胆的想法，终究得到了证实！ 而楚怀玉此时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万万没想到自己躲过了京城里面的一双双慧眼，竟然没能骗过这采花大盗？ 现如今自己的性别被暴露，要是陆扶苏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话，那岂不是？？ 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楚怀玉到是情愿自己现在快点死了的好。 “放开她！”陆扶苏怒喝一声，眼神之中仍旧一片坚定，仿佛并没有被这话影响。 陈子禾的手微微松动了些，不单单是因为陆扶苏的怒气，更是因为现在的他有求于人。 楚怀玉稍微得了一点空气，止不住的轻咳两声。 但是这两声咳嗽仿佛就像是地狱的号召一样，陈子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一般，楚怀玉右眼角的泪痣正在刺激着他回想起来那段不堪的记忆，那个该死的二娘，曾经就有这样的泪痣！ 想到这里，陈子禾就又加大了力道。 眼神之中满是嗜血的红色。“你该死！该死的人是你！” 楚怀玉此时早就已经快要喘不过来气，看着陈子禾猩红的眼睛，猛然之间能够想到那些被他杀死的女子，在临死之前到底有多么的绝望。 杀人也许并非是陈子禾的本意，但是他 自己也都控制不住自己。 陆扶苏见状也不敢耽误，只觉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上前一掌打在陈子禾的心口，逼得陈子禾接连后退几步，却仍旧不愿意放开楚怀玉。 又是一掌打向陈子禾，只不过这次他变得聪明了些，拿着楚怀玉当做护盾一般挡了过去。 陆扶苏急忙收回自己的掌风，自己却又被这股内力伤到，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吐出一口血来。 可此时也管不了自己，因为陈子禾已经举起刀，就要朝着楚怀玉的身上砍过去。 手无寸铁的陆扶苏只能用手去挡住那刀刃，陈子禾似乎有着几分诧异。 趁着这个机会，陆扶苏一脚踹在陈子禾身上，也就势接住了楚怀玉的身子。 倒在地上的陈子禾吐出一口血来，看着对面的两人这才清醒几分。 楚怀玉险些就要昏厥过去，又觉得猛然被人抱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想就看到陆扶苏的侧脸，血腥气扑面而来，楚怀玉下意识的心里一紧，果然看到陆扶苏的手已经鲜血淋漓。 麻利的撤下衣服帮着陆扶苏包扎好。“大人，你千万不要有事。” “他不会有事的！”对面的人冷声开口道：“ 他喜欢你，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算是废了性命都心甘情愿，一只手又算得上什么？” 楚怀玉看着此时的始作俑者仍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不免气愤。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不要拿你的悲惨经历当做借口，今天就算是你杀了我，你也必须要跟我们回去！天理昭昭，老天自然会给你说法，前提是你要给那些死去的姑娘一个说法！” “我不会回去的！”陈子禾坚定开口。“我还没有看到翠花出嫁，我不能跟你们走！” “翠花？”楚怀玉努力的在脑海之中搜寻这个名字，最后回想起来主持说过的那个和陈子禾青梅竹马的邻居。 “她不是已经搬走了吗？” 陆扶苏拉了拉楚怀玉的袖子。“搬走了不假，不过如今又回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这几日一直看着的春风姑娘吧？” 陈子禾的眼中闪过几分赞赏，这才点了点头。 楚怀玉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说着，恍惚间也明白了什么似的。 春风如果就是当年的翠花，那陈子禾一直以来不露面，但是却一直要春风陪着，便也解释的通顺了。 “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 就是两件事，一件是当初没保护好我爹，一件事情，就是辜负了翠花。”陈子禾的眼中闪过几分落寞，想到从前种种，心头仿佛有着一块石头压着是的。 “我爹没办法挽回了，可翠花明天就要出嫁了！我要亲眼看着她出嫁！” 话说到了最后，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都没想到，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让杀人不眨眼的采花大盗落下泪来。 原来自古都是如此，唯有情之一字，最是动人。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这尘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地方，所以还请你们两人能够通融一次，来世我陈子禾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 说完这话，陈子禾也不等两人反应，直接飞身离开。 楚怀玉本来还想要去追，又被陆扶苏伸出手拉住。“你追不上他的，追上了也没用。 人的一辈子就这么一个执念，完不成的话他不会跟我们走的。”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楚怀玉不自觉的问道，随即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又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性别被陈子禾戳穿了！真是个坏人好事的家伙！ 陆扶苏的眼睛紧紧盯着楚怀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痴心 “大人这莫不是在搭讪？” 楚怀玉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只不过既然陆扶苏有此一问，想来都不记得当初自己一纸休书就把一个女人打发了的事情吧？ 既然不记得，那就应该以退为进，才能最快的拖住陆扶苏的思绪。 想到这里，楚怀玉又上前了两步。“刚才那采花大盗还说大人喜欢我呢？难不成是真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大人应该……” 后面的话楚怀玉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陆扶苏站起身来，自顾自的离开，对楚怀玉的话仿佛恍若未闻一般。 虽然只是开玩笑，可她仍旧觉得有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心痛。 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吗？ 收起自己的情绪，楚怀玉简单的撕了一块布，这才重新把头发缠上。 快走几步上前跟在陆扶苏的身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这样回到县衙的时候，让众人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 另一边着急忙慌的帮着陆扶苏处理伤口，而楚怀玉总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碍眼，索性又回到了花满楼，想要看看那陈子禾是怎么对待那春风姑娘的。 人声鼎沸的花满楼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丝 毫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 楚怀玉朝着刚才的房间走去，却见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一阵低声啜泣。 “你怎么了？”楚怀玉急忙进去，轻声问道，看着此时空荡荡的屋子，却不见陈子禾的踪影，他不是说会回来的吗？怎么不见了？ 春风见到有人来了，不禁摸了摸脸上的泪珠子。“我没事儿，只是那公子不见了，今日拂曲的钱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着急赎身，希望早点可以有个家。” 楚怀玉微微一愣，心想那陈子禾要是听到这话的话，估计会伤心死。 “你们不是去追那公子了吗？他是什么人？怎么不见了？”春风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抓住楚怀玉的袖子紧张问道。 楚怀玉缓缓抽出来自己的手臂，张了张嘴却摇了摇头。 “我们看错人了，还以为是从前的一个故人，至于那公子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从前的故人？”春风没由来的一阵伤感，摸着自己手上的琴弦。 “公子知道吗，我也有一个从前的故人，已经十年不见了。我这次回来，便是为了找他，奈何他现在却不知道身在何处。要是公子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 的话，一定要及时抓住机会！”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楚怀玉总觉得春风口中的故人，便是陈子禾。 只不过现如今，不知道陈子禾有没有和她交代过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春风轻轻地拂动琴弦，这里也没有旁人，楚怀玉只当做自己也难得消遣一次。 听着曲子动听的调子，不由得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爱而不得，到底会是一种多么难熬的滋味？又怎么样才算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呢？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半饷，楚怀玉仍旧没有办法抽出身来，正觉得意犹未尽的时候，忽然听到琴声戛然而止，楚怀玉猛然回过神来，却见春风朝着门口跑去。 “公子回来了？”一双眸子之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他们不过才相处了几天，却也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但是春风对陈子禾的关系，是掩盖不住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牵挂？ 陈子禾缓缓勾起嘴角，从怀中掏出来一张银票，交到春风手中。 “这是我今天的钱，你想要拿到它，还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春风下意识的后退 两步。“小女子一直都是做的卖艺不卖身的生意，公子要是……” “我要你现在就拿着这钱给自己赎身，然后嫁给你喜欢的那个卖豆腐的小伙子，今后你们两人好生在一处，他必然不会辜负你的。” 这话说出来，让春风觉得刚才自己的思想像是在玷污自己一般。 手中轻轻把陈子禾的手推了回去。“春风虽然家中贫寒，但是从未收过半分昧良心的钱，所以公子一番心意，我了解了，多谢公子。” 说完这话，春风就要转身抱着自己的琴离开，忽的路过陈子禾的时候被抓住手臂。 “你喜欢他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若是换做旁人一定会觉得陈子禾是个疯子。 不过是个恩客，竟然在青楼里面谈真感情？ 楚怀玉此时见状不由得也揪起一颗心来，她竟然也想要知道，春风的答案。 只见春风淡淡的笑了笑，对上陈子禾的目光，坦然说道：“喜欢。” 手中的力道渐渐松开，春风没了禁锢也无半点留恋，对着陈子禾又行了一礼，这才走了出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楚怀玉似乎能够看到陈子禾眼中的痛楚。 屋子里面重新变得 安静下来，时候不早，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 留下楚怀玉和陈子禾两人，想到陈子禾嗜血的掐着自己脖子的模样，她还觉得心有余悸。 “那个，我不是故意过来的……” “你走吧。”陈子禾不等楚怀玉把话说完，便已经下了逐客令。“你放心，即便是你现在脸上有泪痣，我也杀不了你了。” 楚怀玉微微一愣，脱口而出。“为什么？” 只见陈子禾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臂，手腕处裹着厚厚的纱布，原来刚才陈子禾回来的这么晚，竟然是自己断了自己的手筋！ 这么一来，他武功尽是，双手无力，甚至就算是楚怀玉的话，都有可能擒住他。 “要是春风姑娘知道你的一番苦心的话，一定会觉得幸福的。” 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这才抬脚离开。这是属于陈子禾最后的安静，她不想要打扰。 刚刚下了楼，哪知道便看到一个模样憨厚的小伙子正拉着春风的手，笑着把一张银票交到老鸨手中。 “您看看清楚，这些银子总够帮着春风赎身了吧？这可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大主顾，直接买了我所有的豆腐还给了这么多钱！” 第一百一十三章 自己骂自己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竟然真的让你给碰上了！” 那老鸨拿着银票仍旧不住的翻着白眼。“不过既然钱送过来了，我去给你们找卖身契就是了。改天也应该让我这花满楼遇上这么一个大爷，对我们的生意才好呢！” 那小伙子听到这话不禁嘿嘿笑了笑，手里握着春风更紧了些。 “那大主顾说了，别的事情都有轻重缓急，但是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就要一直牢牢的攥在手里，还说明天就要我娶你过门呢！我算算时间也刚刚好还够，所以咱们就这么准备着吧！” “你遇到的那大主顾，长什么模样？” 春风不自然的问出来这话，脸色也带着几分不大舒服。 小伙子正欲回答，不想老鸨已经拿着卖身契走了下来，直接扔到两人面前，大手一挥。 “既然今后有了好的归宿，那就和我们花满楼再也没有瓜葛了，日后记得恪守本分，相夫教子，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留下这么一句提醒，老鸨便又忙着去招待别的客人。 而小伙子小心翼翼的收藏好卖身契，拉着春风大步离开了这喧闹不已的底盘。 楚怀玉完完整整的看完这一幕，只觉得陈子禾当真是个春风 找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有了好的归宿，日后衣食无忧，能够做到这个份上，陈子禾着实用心。 甚至猜到了春风不会收下那多余的银子，反而还给那卖豆腐的小伙子留了一手。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楚怀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着别人的故事，竟然能够觉得这么伤感。 抬脚出了花满楼，一阵冷风吹过来，更让楚怀玉觉得清醒了许多。 正欲回去，不想忽然看到不远处立着的一道背影。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是楚怀玉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一定不会认错！ “大人，您怎么在这里？”楚怀玉诺诺的走上前去。 陆扶苏转身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送你回去。” “啊？”楚怀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扶苏已经率先大步离开，而方向，正是她回家的方向。 心中猛然升起几分不自在，很快又被楚怀玉压了下去，匆匆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月光夹杂着淡淡的灯光，虽然并不耀眼，反而多了几分柔和。 这样的光芒打在陆扶苏的身上，只让楚怀玉觉得心里格外的有些欢喜和踏实。 “为什么不说你自己是女儿身？”陆扶苏忽然出声，让楚怀玉抽回 自己的思绪。 见终于说到这个问题，楚怀玉到是也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我带着一个孩子本来就艰难的很，要是自己是个女儿身行走江湖，又和一群死人打交道，那岂不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有些时候我可以不介意，但是我要考虑聪聪的意思。” “你是个好娘亲。”陆扶苏出声说道，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楚怀玉只觉得自己被夸了，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忽然见陆扶苏停了下来，而自己则猝不及防的撞到了怀中。 “大人，您怎么了？” 揉着自己有些发痛的鼻头，楚怀玉这才略有几分不满的问道。 陆扶苏微微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可惜你这个人的眼光不好，之前一定是被人骗了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不过那人失去了你，一定也会很后悔。” 没想到陆扶苏会忽然说这么一遭话，楚怀玉心里觉得暖融融的时候又不禁觉得陆扶苏甚是可爱。 好在他还没有回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自己骂自己，单单是这个笑点就够楚怀玉自己笑一整年的了。 不过对上陆扶苏的目光，楚怀玉也顺水推舟的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大人说的 是。”楚怀玉低下头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笑意。“今后我一定擦亮眼睛，断然要认清楚了人才能相信，不过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陆扶苏点头应了一句。“说。” 两人接着朝着前面走着，楚怀玉忙跟在身边，略有几分求情的开口道：“大人，你现在也知道我是女儿身了，带着个孩子到哪里都不方便，所以要不然的话我就不跟您回去了？解决了这个案子之后，我就在榆安县接着当我的……” “当你的什么？” 陆扶苏忽然黑着脸回过头来一问，让楚怀玉一下子楞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是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随即陆扶苏也仿佛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转过身去略有几分急躁的开口道：“你是皇上亲自赐下来的林仵作，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在大理寺，去不得别处！” “诶，大人你……” 楚怀玉正欲再说什么，奈何陆扶苏根本没有听下去的兴致。 大步朝着前面走着，楚怀玉只能勉强跟上，心底里不知道应该骂了陆扶苏多少次。 真是这么多年都没改的倔脾气，认准了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早了什么孽，竟然现在还摆脱不了他 。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门口，陆扶苏这才停下来。 楚怀玉憨笑两声指了指里面。“大人不如进去坐坐？” “不必了。”陆扶苏冷声拒绝，忽然而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难免让人觉得诡异。 “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的要忙呢！另外我们着急回京城复命，你在这里留不了多长时间，劝你做好最后的断舍离，免得以后到了京城安置下来，在麻烦的来回跑。” 留下这么一句话，像是生怕楚怀玉反驳似的，陆扶苏不由分说便大步离开。 望着那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心里竟然升起几分失落来。 那是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卿，不带有任何的污垢，可是自己呢？逃了这么多年，都没能离开那个牢笼，如今又要再度回去，真是天意弄人。 站在外面吹了会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翠英不过刚刚哄着楚聪睡着，见到楚怀玉进来急忙把手放在嘴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掌柜的，聪聪最近像您想的紧！” “我后天就有时间了，陪着他好好玩玩！”楚怀玉笑着说道。 翠英欣慰的点点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掌柜的，这聪聪最近总是念叨……他的父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来玩 “啊？” 这句话险些让楚怀玉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怎么说的？” 翠英也知道这是楚怀玉的禁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一一道来。 “他说总是念叨着带他一起出去玩，还防着你，不让你发现。说你总是凶他，但是父亲对他可宠爱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 楚怀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会尽力尊重他的决定，可是他爹，现在还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呢！估计要是知道的话，怕是也不会对他这么好。” 翠英在一边听得难受，可却也无可奈何。 眼神看了看里面的楚聪，又瞥了瞥面前的人，这才开口道：“掌柜的，时候也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低声应了一句，看着翠英离开，楚怀玉这才走到床边。 简单的脱去外衣，躺在楚聪身边轻轻地抱在怀中。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有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娃娃。 饶是有些让自己生气的地方，但是楚聪也是这么多年，支撑着楚怀玉的动力。 温柔的在楚聪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楚怀玉这才 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的光景悄然流逝，等到楚怀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楚聪正支着头打量自己。见到自己醒过来急忙抱住了楚怀玉的脖颈。“娘亲！” 许久没有听到这声娘亲，楚怀玉已经还觉得有些陌生。 反过来大手抱住楚聪。“我的小宝贝，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因为我想娘亲了！娘亲好久没有陪我玩了！”楚聪笑着窝在楚怀玉的怀中撒娇。“今天娘亲陪着我好不好？” 楚怀玉正要脱口而出一句“好”，奈何忽然想到昨天陆扶苏叮嘱自己一定要去县衙好好工作，这声答应又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见到楚怀玉如此为难，楚聪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神之中不免暗淡。 屋子里刚才还热络的气氛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楚怀玉正欲寻个理由好好安慰一番，不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 “今天陆伯伯陪着聪聪玩，好不好？” 楚聪的眼神之中满是亮光。“好！” 大声答应一句，直接从楚怀玉的怀中跑了出去，转身打开门大步扑到了陆扶苏的身边。 楚怀玉勾起嘴角苦笑一声，只觉得自己仿佛像是个被抛弃的丫头 似的，简单的披上衣服出去，正好看到腻在一起的两人。略显吃味的瞥了一眼两人，楚怀玉这才抬脚走到陆扶苏身边。 “大人不是说今天要做事吗？怎么这会到陪着聪聪玩了？” “今天的事情就是陪着聪聪，林仵作不愿意吗？” 陆扶苏轻声反问，抱着楚聪两人一起眨眼看着楚怀玉，到是仿佛她里外不是人似的。 嘿嘿干笑两声，楚怀玉急忙点头应着，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仍旧是一身男装打扮，天衣无缝，三人这才一同出了院子。 街道上的小贩来来回回的吆喝着，楚聪在前面带路，楚怀玉和陆扶苏到成了跟班。 左边看看，右边尝尝，楚怀玉正要付钱的时候，却总有人快先一步。 难得看到竟然有陆扶苏愿意当个小厮的时候，楚怀玉还真是觉得心里格外舒坦。 “父亲，你尝尝这个芙蓉糕，可真是好吃呢！” 楚聪也像是生怕冷落了楚怀玉似的，和陆扶苏正在热火朝天的吃着东西的时候，还不忘给楚怀玉递了一块过来，却是陆扶苏吃剩下的。 “对！”陆扶苏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一本正经开口道：“芙蓉糕的确味道不错，林仵作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聪聪也是一番好心，你总归不会让他失望的哈？” 一番话没有给楚怀玉留下任何的余地，她只能撑起一张笑脸，吃下陆扶苏剩下的芙蓉糕。 软糯可口，的确好吃，如果不是被人提前吃了一口的话。 楚聪接着去觅食，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跟在后面，像是为了弥补刚才让楚怀玉吃了自己剩下的东西似的，陆扶苏从包裹里面拿出来一块芙蓉糕送到楚怀玉的嘴边。 “诺。” “嗯？”楚怀玉诧异的看着面前人的举动，陆扶苏这才故作无所谓的接着道：“我拿着这么多东西难免有些累，你吃点不就少点？” 楚怀玉轻哼一声，却还是乖乖的咬住了芙蓉糕。“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好心！” 陆扶苏不以为意，继续追上聪聪的脚步。 三人一路逛完了整条街，聪聪在前面扫荡，楚怀玉和陆扶苏在后面殿后。 若非是楚聪和陆扶苏格外亲昵的缘故，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楚怀玉还真的要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了。 眼看着都已经鼓起了肚子，楚聪更是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隔。 此时也已经临近了中午，在吃饭怕是几人都没有胃口，索性便准备回去。 哪知道楚聪忽 然被一个糖人的摊位吸引了目光，楚怀玉和陆扶苏只得无奈的跟了过去。 “聪聪，你现在牙还没有长好，不能吃这么多糖……” 楚怀玉正要苦口婆心的劝阻一番，不想陆扶苏已经对着摊位的老爷爷比了三个手指，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那老爷爷也很是开明，见到两人之间有了分歧不禁笑着开导。 “两位都是为了孩子好，就不用计较了！” “老伯说得对。”陆扶苏急忙认可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对着楚怀玉使了一个眼色。 “难得聪聪出来一趟，你要是不把他满足了的话，你以后做事岂不是要时时刻刻都担心着他？这一次又是我请客，你就当做看不见好了！” 楚怀玉心中已经恨不得把陆扶苏骂了千百遍，可是又发不出来怒火。 一是当着楚聪的面总不好发作，二是这陆扶苏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脸上挂着几分牵强的笑意，那老伯只当做是一对欢喜冤家，嘿嘿笑着做好了他们三个模样的糖人。 楚聪上前拿过自己模样的糖，楚怀玉和陆扶苏也不再客气，奈何同时伸出手去拿，微微一碰，那糖稍微一倾斜，竟然粘在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们路过 “这……”那老伯面露几分难色，同样觉得为难的还有楚怀玉和陆扶苏。 “老伯，真是麻烦您了。”楚怀玉讪笑着说道，从袖子里面掏出来几个碎银子。“这糖人就是图个模样好看，你看这黏在一起也没办法吃了，不如麻烦您重新做一个？” 老伯推拒着银子，眼神之中反倒多了几分不耐烦。“我看出来你家中殷实，可是这样浪费东西，也并不好吧？我一向最是看不惯你们这样的人，你们要是如此的话，倒不如不用给钱的好！还免得我受气！” 说着话的功夫，老伯便已经伸出手，作势要把楚怀玉手上的银子扔掉。 好在陆扶苏反应的快，急忙拦住老伯，还不忘一把接过那糖人。“老伯不要介意，我这兄弟有点傻，这糖我们要了，银子给您吧。” 老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陆扶苏又是一番点头道谢，便也头也不回的拉着楚聪离开。 楚怀玉楞在原地半饷，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无奈干笑两声，快步跟了上去。 “陆伯伯，我父亲的糖人怎么办？”楚聪稚嫩着声音，也正好问到了楚怀玉的心坎 上。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这糖人粘在一起之后，可就没有分开的机会了。 到底都画着自己的模样，要是给了旁人又多可惜。 “糖人呢！也是糖，糖就是用来吃的！”陆扶苏轻快的解释道，话音刚落便已经把那糖人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狠狠的咬下来一块。 不偏不倚，还正好咬的就是楚怀玉的手。 楚聪看着更是觉得欢愉，蹦蹦跳跳的拉着陆扶苏的手渐渐走远。 楚怀玉狠狠的捏着自己的手，强行按压住自己的怒气，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也不得不就这么忍心吞声。 终于等到两人玩的兴致阑珊，楚怀玉这才跟着后面回去，心中却已经不知道咒骂了陆扶苏多少遍。 “陆伯伯，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记得经常来找我玩！”楚聪恋恋不舍的拉着陆扶苏的袖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娘亲想要杀死人的眼光。 陆扶苏轻轻刮了刮楚聪的鼻子，看上去甚是宠溺，故意背过身子。“你放心，等到我有时间，就会好好的陪着你娘亲和你的！” 陆扶苏刻意加重了娘亲两个字，楚聪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怀玉一眼，不由得嘿嘿一笑 ，也故作神秘的开口道：“陆伯伯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两人之间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似的，旁边的楚怀玉早就不知道思绪去了哪里，这会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一直到楚聪兴致勃勃的回去，楚怀玉刚要双手抱拳对着陆扶苏行礼，已经率先一步被陆扶苏拖住。 “大人？这是去干什么？” 陆扶苏指了指天色。“如今快到了傍晚，那陈子禾可是说过今天会现身跟我们回去的，难道你这个时候，不应该跟着我一起去等着？” “大人真是精力旺盛啊！”楚怀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忙碌了这一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是的，奈何陆扶苏竟然像是个没事人是的。 陆扶苏没有说完，直接抬脚离开，心知后面的人自然会跟上。 果真，听着脚步声渐渐的变得越来越仓促，后者已经到了面前。 “大人，这会去义庄是等不到陈子禾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不如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见到陆扶苏被自己勾起了兴趣，楚怀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嘿嘿干笑两声，却是也学着陆扶苏意味深 长的样子并不言语，只是抬脚在前面走着。 陆扶苏注视着楚怀玉的背影，嘴角挂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两人到是也没有走出多远，兜兜转转，已经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面前。 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春风和那个卖豆腐的夫君住着的地方。而按照陈子禾的计划，今晚应该是他们拜堂成亲的日子。 陈子禾最后未了的心愿就在这里，当然这里才是最直观的地方。 “这……” 楚怀玉才刚要解释，不想忽然听到里面一阵吵闹声，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思考便直接推开门跑了进去，却又一下子楞在原地。 春风一身红衣，盖头正落在地上，作势正要出去的模样。 而身边的那卖豆腐的小伙子着急莽荒的拉着她的手，显然只是两人正在争执。 “你？你们怎么过来了？”春风不解的看着忽然闯进来的楚怀玉和陆扶苏。 “我……我们只是路过。”楚怀玉急忙寻着理由解释道，现如今的情况应该是这小两口发生了什么争执，吓得她在外面听着还以为是陈子禾要做什么。“你们继续，既然没事的话那 我们就先走了。” 楚怀玉转身欲走，不想又忽然被春风开口叫住。“公子！” “公子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听曲的，带着面具的公子，在哪里？” 猛然听到春风问起陈子禾的消息，楚怀玉不禁有些诧异，眼神试探性的看了一眼那新郎官，不由的也明白了两人大婚争吵的缘由。 微微笑着掩盖住几分慌乱，楚怀玉故作镇静开口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何必想着别人？” “不！”春风听到楚怀玉的劝，非但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直接跪在地上。“公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真的是想要知道他的消息。他很像是我的一个故人，不见不罢休的那种。” 说着话的时候，春风的眼中已经含了泪。 楚怀玉也不由得有些为难起来，别的不说，陈子禾就在附近她是可以肯定的，但是过了今晚陈子禾就要认罪，这会出来相认，岂不是更徒增几分伤悲？ “春风姑娘，这……” 正要开口撇清关系，便看到屋顶上缓缓飞下来一道身影，稳稳当当的落在几人面前，脸上面具一如既往，不过眼神之中渗出几分深情，可不就是陈子禾？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先做了逃兵 新郎官缓缓扶着春风站起身来，见着两人均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却是也不恼。 陈子禾走到春风面前，轻轻的拨开眼前碎发，一如十年前两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便已经如此亲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能够在聚首。 “子禾哥哥……”春风轻轻开口唤道：“对不起！” 春风猛地扑到陈子禾的怀中。“对不求！我才认出来是你！我回来就是为了找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吗！” 新郎官的脸色变了变，伸出手指着两人，到底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了下去。 陈子禾推开面前的春风。“我过的很好，并且已经成亲，还有了孩子，只不过不在榆安县生活了而已。这次回来看看，没想到正好遇到你，如今我们都好好的，真是难得。” 春风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略有几分不可置信。“你……成亲了？” “是啊！”陈子禾极其认真的点点头，还不忘招呼着楚怀玉和陆扶苏。“不信的话你问问他们，他们和我关系都不错，还见过我的妻子呢！” 春风探究是的看向两人，楚怀玉和陆扶苏略显局促的点了点头。 这样自 圆其说的谎言，楚怀玉也说不出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但是从陈子禾的角度来看，这样说出来，对他也同样没什么好处。 “当初你二娘嫌弃我家穷，配不上你，我和我爹娘被逼的连夜不得不离开了榆安县，这十年的光景，我从来没有想过再另嫁别人。可我没想到，你会率先当了逃兵。” 春风这话说的凄凉，颤抖的声音让人听了便觉得怜惜至极。 陈子禾强撑着自己的情绪，故作无所谓的背过身去。“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还拿你当做妹妹，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不必再旧事重提。你爹娘都没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作为你的长辈，帮你主婚。” 喜欢的人不能作为自己的妻子，甚至还要亲眼看着别人和她在一起，楚怀玉看着三人，只觉得陈子禾，也许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恶毒，至少对于春风是的。 如今木已成舟，也没了别的选择。 春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扬起头来把自己要落下来的泪水又憋了回去。 “那自然是好的！”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拉着新郎官跪在地上。 挺直的腰板像是为了说明 什么似的，春风一脸倔强。 陈子禾对着楚怀玉使了一个眼色，楚怀玉会意，急忙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两人齐齐跪在地上拜了下去，楚怀玉这才又接着喊道：“二拜高堂——” 春风含着泪珠，对着陈子禾的方向拜了下去。千万种没有说出口的话，也都在此时化作了最后一缕牵挂，随着春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怀玉即便是看着，也觉得有些惋惜，却又不得不喊道：“夫妻对拜。” 没有拖长音量，比起来之前两个大礼都显得格外的低调。 眼看着一对新人大礼已成，从现在开始便是夫妻。那新郎官笑的一脸灿烂，即便是知道了春风之前的事情，也仍旧没有放在心上。 今后有这样的一个人陪着春风，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福分。 楚怀玉还在思量着的时候，在转身去看陈子禾，已经消失不见。 春风自然是也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眼底闪过几分错乱之后，便很快稳定住心神，转头笑着看向楚怀玉。“真是让两位公子见笑了，时候不早了，不如进去喝杯喜酒？” “不了。”陆扶苏冷声开口拒绝。“我们约了朋 友，还有正事要做。” 知晓自己没有办法拦着，春风只得笑着注视两人的身影渐渐离开。 楚怀玉说不出自己的思想，只觉得看了一场别人的故事，却伤怀的像是自己。 陈子禾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给春风铺好了以后所有的后路，是不是真爱，便是如此？ 眼神落在陆扶苏拉着自己的手上，楚怀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缩了回来。 “怎么了？”陆扶苏转过头来不解问道。 楚怀玉的眼神之中略过几分躲闪。“没事儿，只是有些累了。想来陈子禾这会已经在义庄等着我们了，快点过去吧。” 陆扶苏点了点头，却始终不放心楚怀玉，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愿意让出自己喜欢人的陈子禾，你也不会是第二个春风。” “大人……”楚怀玉没想到陆扶苏会说出陈子禾和春风的事情隐喻他们两个，多少有些不恰当。 不过此时的陆扶苏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是的，大步朝着义庄走去。 楚怀玉跟在后面也没有多想，只当做自己刚才耳朵听错了。 等到了义庄之后，果真看到陈子禾已经等候许久，拆下了面具的他更显得几分清秀俊朗。若非是知晓了那些杀人的手法有多么的骇人听闻，楚怀玉都不会相信这么好看的书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两位大人了。”陈子禾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现在我所有的尘世之中的事情都已经做完，没了牵挂，可以安心的跟着两位回去了。” 陆扶苏点头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说话，兀自转身就要回去。 陈子禾一愣，似乎没看出来两人这是在闹什么把戏。“你们不绑着我吗？” “你既然都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思了，那自然就更加不怕什么捆绑这样的东西了。”楚怀玉无奈的摆摆手。“再说了，之前也许我们还不相信你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不过经历了现在的事情，也都足够了。” 听着楚怀玉的解释，陈子禾不禁无奈一笑，心中暗道这两人真是有意思。 正要抬脚跟上两人的步伐，忽然觉得心口一痛，抬起的脚无力的落在地上，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陈子禾！” 第一百一十七章 罪犯已死 听到后面动静的楚怀玉转过身去看到的便是陈子禾瞪大眼睛倒在地上，凭借着仵作的第一直觉，她能够清楚的感应到，陈子禾已经死了。 陆扶苏下意识的拉住楚怀玉的手腕护在身后，漆黑的夜晚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对劲。 陈子禾的武功也不低，更何况还答应了他们会一起回去，如今变成这样，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对他痛下杀手。 这么多年陈子禾销声匿迹，不会得罪什么仇家，所以更加清晰的是，这些人都是对着楚怀玉和陆扶苏过来的。 “哈哈哈哈哈！”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间歇不断。“陆扶苏啊陆扶苏，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回去交差？又怎么领功劳？” 随着那人冷哼一声，周遭这才又重新恢复于安静。 陆扶苏松开了拉着楚怀玉的手，楚怀玉急匆匆的朝着陈子禾的方向而去，伸出手来附在陈子禾的鼻尖，已经没了任何的生气。 他死了…… “现在怎么办？”楚怀玉抬眼看向陆扶苏。“人没了，我们没有办法回去交差。” 陆扶苏摇摇头。“找个地方埋了吧，带他的尸体回去也没什么用处，回到京城之后我自然有自己 的说法，这样对他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不用再遭罪了。” 楚怀玉看着地上的陈子禾，当真就像是睡着了是的。 学着佛家的样子双手合十念了两句阿弥陀佛，楚怀玉也算是成全了他陈子禾曾经是佛家弟子的心意。眼神落在陈子禾心口前的飞镖上，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 小心翼翼的取下，放在手中看了半饷，只见上面带着一个月牙的形状。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杀了陈子禾的人应该和之前给他们的案子添堵的人是同一条路的人，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那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陈子禾的尸体，又在义庄附近挖了一个坑，简单的埋葬一番。 “这辈子你是个苦命人，也是一个可恨的人，人死如灯灭，如今你什么都没了，那就好好的去吧。”楚怀玉轻声念叨两句，这才跟着陆扶苏一起离开。 荒郊野地，应该谁也不会想到，这里竟然埋葬了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吧。 两人回到了县衙的时候，因着许风临等人也知道了三日之期的事情，如今看着两人回来，却再也没了别人，不由得好奇，却又不敢问出来。 温照仁早就已经着急心切，看着陆扶苏回去屋子休息，不由得拦住楚怀玉。“那采花大盗？” “他已经死了。”楚怀玉平静的解释道：“今后榆安县仍旧会是一片太平的景象，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侍卫们听到这话纷纷喝彩，总算是不再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许风临也跟着赞赏的点了点头，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既然得到了楚怀玉的这句话，那么这件事情便是已经尘埃落定。 不过…… “林公子，这采花大盗的事情结束了，你，还要回去京城吗？” 这么一问到是让楚怀玉有些发蒙，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楚怀玉更是显得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不再回去了。” “我们也希望你不要回去，留在我们榆安县哪里不好？”许风临开玩笑是的说道。 众人急忙跟着应和，数日压抑的县衙里面终于带了几分欢声笑语。 屋子里面的陆扶苏把这些话听了一个清楚明白，只觉得心头格外堵得慌。 旁人都说他少年英才，奈何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到底给楚怀玉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自己连 自己都照顾不好，要是带着楚怀玉的话，真的能够保护好她吗？ 陆扶苏不知道结果，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第一次也有事情，能够为难住他。 眼看着这个案子到此为止已经落幕，众人的心情不禁也变得好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 楚怀玉还在床上睡着懒觉的时候，就被许风临从外面叫醒，原是县衙里面聚餐。 虽然楚怀玉不算是正式的县衙里面的人，可这么长时间，楚怀玉做了多少事情他们都十分清楚，自然也就不在意这点所谓的界限。 温照仁亲自下厨，着实有着几分楚怀玉的亲传的意味，远远的便闻到一股香气。 “温大人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许风临一边夸着一边帮忙上菜，还不忘招呼着楚怀玉坐在一边。“今天你和陆大人是主角，你可要想想看说些什么比较好！” 楚怀玉指了指自己。“我？我说些什么？” 许风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比划着。“就比如说破案的一些技巧啊！比如说你和陆大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啊！总之采花大盗这件案子破了之后，你和陆大人就是整个榆安县的活神仙，所以啊，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 对对对！这次我带病在身，什么都没做，乐得清闲哦！” 温照仁也在旁边说道着，眼神看着楚怀玉也多了几分崇拜。“你说像是你这样又能够顶天立地，又能够下得厨房的小娘子，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会有人有眼不识泰山！” “呵呵。”楚怀玉干笑两声，心知温照仁提起来的便是自己和楚聪孤儿寡母的事情，不过他大概也不会知道，这有眼不识泰山的人，就是陆扶苏吧？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楚怀玉也不打算多做解释，一点点的帮着忙。 等到三人把餐桌上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县衙里面的捕快侍卫们也都纷纷落了座，不过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 这另外的一位主角，在哪呢？ “林仵作，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你去看看陆大人？” 众人起哄，心中都知晓只有楚怀玉能够在陆扶苏的面前说上话。 如今被这么一闹，楚怀玉就算是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轻轻的敲了敲门。“大人？我们准备了早饭，您要不要一起出来吃点？” “大人？您在吗？” “大人？” 楚怀玉一连叫了好几声不见反应，心中略有几分没底，直接推开了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京述职 “大人！大人你没事儿吧！” 楚怀玉看着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陆扶苏不禁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来到床边，伸出手搭在脉搏上，这才发觉陆扶苏的身上已经积了很久的内伤。 应当是之前和陈子禾发生碰撞的时候留下来的，只不过一直忙于案子的事情，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发作起来，却是已经加深了不少。 外面的温照仁等人听到动静也急忙跟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得楞在原地。 看来今天想要和陆扶苏吃饭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眉目了。 吩咐了侍卫去找来大夫，周毅立在一边不禁更是着急。“京城里面来了消息，要大人尽快回去复命，采花大盗的案子惊动了皇上，皇上要亲自问话才行！” “皇上？”楚怀玉微微一愣，联想到陆扶苏现在的身子，不由得心里一惊。 自己是仵作，并不擅长和活人打交道，但是刚才摸着那脉搏，要是这非要着急倒腾回去京城的话，自己还真有可能送着陆扶苏最后一程。 大夫过来，急匆匆的走到床边帮忙诊断。 半饷之后才开出来两页的方子送到几人面前。“可千万要让 这位公子好好修养几天，最好连床都不要下来，不然的话到时候没了命，可和老朽没有关系啊！” “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周毅不满的接过药方埋怨一句，却是一点都不敢耽误，急忙朝着外面跑去抓药。 老大夫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也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就剩下楚怀玉和温照仁两人，谁也没想到陆扶苏会忽然变成这样，如今看来，面见皇上的事情仿佛和抓捕采花大盗的事情同样急不可待。 “要不我去吧。”温照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喜欢京城那样的地方，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到了不得不去的地步，那我自然推辞不得。采花大盗的案子又是在榆安县发生的，自然是我去更加义不容辞！” 楚怀玉摇摇头。“查案子的时候你一直都在休息，要是皇上问你情况答不上来，到时候可不会顾忌你查案子的辛苦，只会说你办事不利，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我走一趟比较好。” “那你……” 温照仁心知楚怀玉不愿意去到京城那样的地方，如今看到她说的这么坚定，一时之间不免有 些反应不过来。 楚怀玉笑着耸耸肩，恍然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陆大人这么长时间对我关照不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我有皇上的圣旨，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首席仵作，自然有这个资格过去面圣。只不过这段日子，到是要劳烦你照顾好陆大人了。” 听着楚怀玉的嘴里说句话便要提起来陆大人陆大人三个字，温照仁总觉得哪里不大对付，但是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点头应着一句。“好。” 楚怀玉抬眼又看了一眼床上苍白着脸色的人，心中没由来的一痛，又急忙错开目光。 见着陆扶苏身边有人照顾，她也不用在避讳什么，开始准备回京城的东西。 家中的楚聪见到楚怀玉这么早回来不禁诧异，急忙追了过来。“娘亲，您这是？” “娘亲有事情要回去京城一趟，最多三天就回来，不用担心。”楚怀玉轻笑着解释道，想着这次的事情好歹也能够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功劳了，自己趁机要是说不再做仵作这个行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等到摆脱了皇命，将来可不就是随心所欲了吗？ 而楚怀玉大概没有想到， 在前面等着她的，类似龙潭虎穴一般。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娘亲！”楚聪乖巧的说着。 楚怀玉收拾着东西的手一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蹲下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楚聪。“聪聪，你喜不喜欢陆伯伯啊？” 楚聪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之前除非见到楚聪喜欢吃的东西，不然的话楚怀玉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表情。“我最喜欢陆伯伯和娘亲了！要是他可以一直陪着我们就好了！” “不！”楚怀玉下意识的否认，却又掩盖不住自己的几分慌乱。 “娘亲这是怎么了？”楚聪狐疑的问道，看着楚怀玉的情绪总觉得不大对劲。 楚怀玉稳定住自己的心神，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这才道：“没什么，只是以后我们不会和陆伯伯在一起了，这段时间陆伯伯一直都在县衙，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县衙看看陆伯伯，陆伯伯看到你，应该也会开心的。” “娘亲为什么这么说？”楚聪没有很快答应，反而开口问道。 “没什么，你记着就好了。” 楚怀玉没多做解释，站起身来接着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不过就是回去复命罢了，简单的准备一番，便驾马离开了榆安县。 此去一路并不漫长，甚至对楚怀玉来说还带着几分释然。 能借着这个机会逃离出京城，不失为一个大好的办法。虽然说今后和陆扶苏不会再有交集略有几分遗憾，不过好在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的话等到无法挽回的局面的时候，谁又能够承担后果呢？ 相比起来欺骗和隐瞒，应该是遗憾更让人能够坦然接受吧。 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此时进宫想来并不合适，所以楚怀玉还是照旧回了陆府。 看着熟悉的地方，多少还有些眷恋不舍，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伴随着月明星稀的夜晚，楚怀玉沉沉睡去。 次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简单洗漱一番，楚怀玉直接拿着圣旨进了皇宫。这圣旨到是好用的很，旁人知晓了楚怀玉的身份，自然愿意引荐。 刚到了御书房门口，楚怀玉正好和刚出来的苏婉婷打了一个照面。 “你回来了？”苏婉婷略有几分惊喜的叫着，朝着楚怀玉的身边张望一番不禁有些好奇。“那陆大人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呢 被人这么一问楚怀玉忽然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又缓过神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苏婉婷没好气的说道，果真不再计较陆扶苏的事情。“父皇叫我过来，除了说我不争气之外，可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的。我刚惹怒了父皇，一会儿你进去的话，自己小心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楚怀玉被这语气说的不禁有些好笑，虽然老皇帝看上去威严无比，但是能够她还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老皇帝对于苏婉婷真的宠爱。 旁边的大太监见到两人说话，不禁催促一声，楚怀玉应了句，急忙和苏婉婷道别，缓缓的输出一口气，暗中给自己鼓了鼓气，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老皇帝正在一如既往的批阅着公文，听到动静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大理寺首席仵作，来向皇上述职采花大盗一案。” 楚怀玉的话语铿锵有力，也让老皇帝微微诧异抬眼。“怎么不见陆扶苏？” “回皇上的话，陆大人因为擒拿采花大盗身负重伤，此时还在榆安县养病，所以不能过来亲自向皇上述职，还 请皇上见谅。”楚怀玉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这话像是吸引了老皇帝的兴致是的，放下手中的公文坐直了身子。 “那你便说说看，朕听着。” 楚怀玉低着头渐渐平复自己的紧张，缓缓的把榆安县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陈子禾的过往种种以及深情，只说了些查案经过以及结果。 老皇帝听得很是认真，时不时的会蹙眉，又因为楚怀玉的话渐渐舒展开来。 等到楚怀玉全部说完，老皇帝像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是的。 抬手示意，大太监急忙搬了一张椅子给楚怀玉。“皇上赐座呢！林仵作快坐吧。” 楚怀玉反应过来急忙谢恩，心中却暗自思量着，老皇帝应该是对自己的汇报比较满意，才会赐座吧！？那自己请辞的话，会不会顺利许多？ 皇上见到楚怀玉如是坦然不禁更多几分赞赏。“那采花大盗现在在哪里？我朝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朕一定要狠狠的杀了他，以儆效尤！” “皇上！”楚怀玉又慌张站起身来。“那采花大盗极其狡猾，陆大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抓住他，无奈竟然掉下悬崖，被狼叼走了。我们找到的时候就 只剩下几块骨头了，皇上要是想要看看的话，臣回去给您取。” 楚怀玉的心里突突的，用这个理由来搪塞老皇帝，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气氛也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说了这么多，拿不出来罪犯，岂不是胡扯？ 大太监站在一边更是胆战心惊，止不住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哈哈哈哈！”老皇帝哈哈大笑，正好阻断了楚怀玉的胡思乱想。“骨头就不必给朕看了，那样的朕看了也觉得不舒服。你这次功不可没，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朕……一定要好好的赏赐你才行！” 见到自己成功的把话题岔开，楚怀玉的不禁带了几分喜色。 又听到老皇帝要奖励自己，顺其自然的便想到了手上的圣旨。 正欲开口，不想大太监已经快先一步拦住，低声道：“林仵作总是拿着这圣旨做什么！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的，您还不快点谢恩！” “可是我……” 楚怀玉请辞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见着大太监对自己挤眉弄眼，抬眼看向高坐上的老皇帝，果真脸色并没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番好。 那么刚才的说赏赐的那段话，难道不作 数吗？ 犹豫半饷，楚怀玉还是跪下行了一礼。“臣领旨谢恩。” 一句话说完，楚怀玉仍旧心事沉沉的样子。老皇帝也没了要交代的话，对着楚怀玉挥了挥手。“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 “是！” 楚怀玉应了一句，这才出了御书房。 大太监亲自跟着送出来，想到刚才在里面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 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楚怀玉。“林仵作难道看不出来，您的那点小心思皇上都看出来了吗？” “啊？”楚怀玉微微一愣，心下忽然一阵慌乱。“看出来什么了？” 大太监无奈的摇摇头。“那采花大盗的人到底去了哪里，您自己心里清楚，皇上也清楚，只不过是皇上不愿意追究罢了。您现在才多大，在皇上的面前玩心眼，还想要求皇上帮你做事，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楚怀玉不可置信的问道。 大太监双手抱拳。“那是当然了，咱们这位心里和明镜似的呢！不过皇上既然说了会赏赐您点什么，想来也是真的喜欢您。将来要是您飞黄腾达的话，可不 要忘了小的！” “公公这是那里的话，我一个小小的仵作，能够飞黄腾达到了什么地步？” 楚怀玉无所谓的笑笑，赏赐这样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到是都不如请辞来的方便。 看着手中没有交还回去的圣旨，不由得又是一阵惆怅。错过了这次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在见到皇上啊。 渐渐朝着外面走去，楚怀玉到是没有注意到大太监羡慕的目光。 一个仵作当然不能成事，但是只要是个男的，在皇上那里，便是最重要的了！ 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连带着周遭看到了什么人都没有注意。一直到擦肩过去，楚欣玉这才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是的，去而复返的拦在楚怀玉的面前。 “原来是林仵作，真是失礼，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楚欣玉上下打量一番楚怀玉。“我总觉得林仵作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是的，不知道林仵作对我有没有什么印象？” 楚怀玉看到楚欣玉心情瞬间更加不好起来。“我们在街上和青峰山的宴会上都见到过。” 楚欣玉上前两步，眼神紧紧的盯着楚怀玉，像是能够看出来个花是的。“除此之外呢？” 第一百二十章 打着我的旗号 “除此之外自然是没有见过的。”楚怀玉饶是表面上装的足够镇静，却也难以掩盖几分心虚。“我出身穷乡僻壤，不比楚姑娘出身高贵，自然是没有见面的机会的。” 楚欣玉听到这话似乎很是受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是也在理，不过总觉得不是很中听。林仵作在陆大人身边工作，将来要是有机会的话，定然还有需要林仵作的时候，还请林仵作赏脸。” 楚怀玉轻笑一声，看着此时的楚欣玉不由得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但是偏偏放过了她的野心。已经时隔三年，没想到这楚欣玉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幼稚。 当着陆扶苏的话，这些话断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可只要是比楚欣玉的身份低一等的，也同样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真是好笑，一如既往的好笑。 “你笑什么？”楚欣玉看着这样的笑意，总觉得很是熟悉，像极了记忆之中的某个人，但是仔细回想，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楚怀玉懒得解释，正欲抬脚离开，却不想楚欣玉根本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林仵作这是不给我面子？”楚欣玉不满的问道： “陆大人呢？” “陆大人在哪里还要向你报备吗？” 还不等楚怀玉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几声讥讽的声音，寻声看去，只见苏婉婷款款走来，眼神之中满是不屑。“我还寻思着父皇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教导我礼仪规矩，没想到竟然是连皇宫都没进过来几次的楚大小姐，真是幸会了？” 楚欣玉向来对苏婉婷发憷，这会听到她的话虽然觉得下不来台，可却也没有办法。 而楚怀玉这会也算是明白了，还在纳闷怎么会在皇宫都能碰到楚家的人，原来是给苏婉婷当礼仪老师？这样的苦差事楚欣玉还真是心大！ “臣女只是奉皇上的命令做事，不敢有所违逆。”楚欣玉规规矩矩行礼说道，到是真的有几分大家闺秀当仁不让的气势。 “你敢拿父皇压我？”苏婉婷止不住的拔高了音量。 楚欣玉见到苏婉婷吃瘪心中一喜，又不敢太过于过分，只能放软了声音。“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要是有什么得罪了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 “哼！”苏婉婷冷哼一声，并未理会楚欣玉的话，反而拉起了楚怀玉的手。“真是 不知道楚家的人都是怎么受得了你这个脾气的！绵里藏针的性子最好不要传到这皇宫里面来。不过你们楚家仿佛也没什么好人，听说前几年还有一个和别人私通的小姐跑了？” 楚欣玉听到这话不禁脸色变了变，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楚怀玉。 苏婉婷仍旧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接着开口道：“我懒得理会你们的家事，也不想要和你学什么规矩礼仪，现在我想要和林仵作说说话，你赶紧让开！” 楚欣玉站直的身子发泄着此时的不满，苏婉婷却又加大了音量。“我让你让开！” “小姐！”身边的丫头小红轻轻的拽了拽楚欣玉的身子，两人这才退到了一边。 苏婉婷轻轻白了一眼楚欣玉，这才拉着楚怀玉走远。 注视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楚欣玉却始终不能回神。小红当她是被苏婉婷羞辱了觉得不开心，不由得开口讨好道：“小姐，六公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何必和她计较呢？” “不！”楚欣玉轻轻抬手。“我不是和她计较，是和林爱子计较。你有没有觉得，林爱子，有几分像是当初的那个人？” 小红微微一愣 ，顺着楚欣玉的目光看去，只觉得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这个他们都不愿意说名字的人，除了楚怀玉之外，还能有谁？ 如今一想只觉得仿佛格外有些相像，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共同达成了某种默契是的，也不再理会苏婉婷的事情，大步离开了皇宫。 这边的楚怀玉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本来自己还在害怕楚欣玉认出来什么，如今被苏婉婷这么一提，可不就像是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谁知道这炸弹什么时候炸到楚欣玉那里，正好让她想起来？ “林仵作？林仵作？”苏婉婷唤了楚怀玉半天不见反应，急忙伸出手在面前挥了挥。“我还以为你被那楚欣玉吓傻了呢？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楚怀玉无奈的拉开苏婉婷的手。“公主殿下自然不怕楚家小姐，可是我又不一样。不过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和皇上述职完了，这会要准备回去了。” 苏婉婷急忙反手拉住楚怀玉的手。“我过来当然是舍不得你啊！现在父皇不想让我出宫，我就只能困在这里，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喜欢的人，还不能多说两句话了？再说你害怕楚欣玉做什 么？要是有人欺负了你，直接打着我的名号骂回去，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 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对着楚怀玉这么护着，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实际上自己和苏婉婷也没有多么深的交情，甚至见面的机会还不如和从前的楚欣玉多，不过能够得到这样的坦诚相待，对于楚怀玉来说，已经是着实难得的一件事情了。 两人这番说话的模样正好被躲在暗处的大太监看了一个正着，原本是被老皇帝安排过来看看六公主学习礼仪怎么样了，没想到看到如今这一幕，不由得心花怒放。 笑着回到御书房，老皇帝难得清闲的喝着茶，见到大太监不禁打起精神问道：“婉婷干什么呢？这次朕可以下了狠心，要是她……” “皇上！”大太监嘿嘿笑着上前，走上前去几步，立在老皇帝面前，一脸笑意。“皇上您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老皇帝来了几分好奇心，大太监附在耳边说了两句，不由得让他也咧开了嘴角。 两人对视一眼，已然有了心照不宣的决定！ 而此时的楚怀玉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悄悄的扭转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赐婚公主 在陆府休息了一晚，正打算再回榆安县去看看陆扶苏，哪知道比她还快一步的，竟然是皇上的圣旨。 看着大太监一脸笑意的捧着圣旨立在自己面前，楚怀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林仵作接旨。” 楚怀玉跪在地上，只觉得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首席仵作林爱子温文尔雅，惊才风逸，乃当世奇人，朕心甚悦，自有怜才爱才之心，着将六公主婉婷许配与你，愿天结良缘，尔等珍惜，钦此——” 大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楚怀玉的耳边炸开，尤其是那句“着将六公主婉婷许配与你”，她被赐婚了？？！ “林仵作？”大太监见到自己念完圣旨没了下文，急忙轻声唤道：“这可是天大的赏赐啊！您解了采花大盗的案子，皇上当真对您重视的很！六公主虽然顽劣，但是对您也是特殊的，想来大婚之后定然你二人伉俪情深，引来不少人侧目呢！” 楚怀玉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大婚？ 她大婚？还是娶了一个公主？ “公公，这个……”楚怀玉跪在地上，努力的搜寻着拒绝的词汇。“我家中已经成亲过 ，而且还有一个儿子，断然不敢高攀公主之尊，不知道公公可否代为转达，请皇上收回成命？” 大太监的脸色变了变，全然不像是刚才一般。“皇上说了，看重的只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皇上对您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再说了，听说六公主和小公子的关系处的到是不错，如此一来也能让六公主收心，是个好事。” “可是公公，我……” “林仵作不想接旨？”此时的大太监已经没了耐心，直接逼问道：“这是天子降旨，别说是六公主抵抗不得，你我但凡有些许做的不对的地方，片刻间就会没了脑袋！” 这话说的坚定，此时已经骑虎难下，楚怀玉忽然间更加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要一个简单的赏赐，虽然不至于请辞，但是也总比现在的局面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天子赐婚，旁人感念还来不及呢，可到了楚怀玉这里，只觉得如坐针毡。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楚怀玉只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成功把圣旨交到楚怀玉手上，大太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接连还不忘恭维几声，希望等到将来楚怀玉飞黄腾达 之后多加照顾。 楚怀玉干笑两声，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 一个女人娶了一个女人，这也就只有当今皇上能够下旨了！ 可自己该怎么拒绝呢？看着大太监渐渐走远，楚怀玉的心里却是渐渐的沉了下去。 跑吧，认识自己的，榆安县的那些人，温照仁，许风临等等一定会受到自己的连累。不跑吧，这次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手中的圣旨不是恩赐，更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再回去榆安县也没了意义，楚怀玉索性直接放下包裹，回到屋子里把自己锁了起来。 而听说了这个消息的，还有一人更加觉得好笑。 楚欣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精致的妆容，听着小红一点点的汇报，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本想要攀上六公主这棵高枝，奈何竟然会剑走偏锋，给自己找了个进退两难的境地，真是好笑！” “还是我们小姐神机妙算，这贱人就是贱人，换了一层皮也是贱人！”小红适当的溜须拍马道，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如今皇上怕是不知道那贱人的身份，要不要我们推波助澜一下？左右也不 过是动动小手的事情！” “不！”楚欣玉换了一只朱钗别在头上。“这件事情既然要解决，自然是要干干净净的。楚怀玉既然敢回来，你觉得挡的是谁的路？” 小红思量着楚欣玉的话，像是猛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楚欣玉轻轻的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站起身来一扭一扭的朝着外面走去，她仍旧是这京城里面端庄大气的第一名门闺秀。阴暗的地方，怎么用得了她动手？ 这楚家的院子也算是有所特色，但是楚欣玉呆了这么多年，早就看的腻了。 与其和这楚家过不去，倒不如借着楚家，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四姨娘今日可起的好早！” 还没走到里面，楚欣玉便已经率先开了口。精致的屋子里，打扮秀丽的妇人正坐在桌边一点点的绣花，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可绣出来的却是鸳鸯戏水。 楚欣玉的眼中闪过几分嫌弃，只不过很快又被压了下来。 “四姨娘猜猜看，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江淑芳听到这话只是轻轻地抬了抬眼皮。“我听说你昨天去给六公主当礼仪 老师了，今天对你来说的好消息，应该就是六公主要出嫁了？今后都不会为难你了？” 被江淑芳揭了短，楚欣玉到是也不介意，仍旧撑着一张笑脸摇摇头。“六公主成亲自然是大事，但是重点可不是六公主，你知道是谁要娶她吗？” “大理寺的一个仵作罢了。”江淑芳不耐的撇撇嘴。“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就算是这六公主再顽劣，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竟然让她嫁给一个仵作，和死人打交道的日子，可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好过的！” 楚欣玉见到江淑芳这么说，不禁更来了几分兴致，不动声色的对着小红使了一个眼色，小红会意，急忙拉扯着江淑芳身边的丫头小绿下去。 屋子里面就剩下她们两人，江淑芳仍旧自顾自的研究着手中的绣花。 楚欣玉凑上前去，神秘兮兮的在江淑芳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便看到那刺绣一下子落在地上。江淑芳尽管珍重不已，此时确是也顾不得地上的绣花。 “你说什么？可是真的？” 楚欣玉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要是四姨娘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自己亲自过去看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有什么目的 江淑芳平日里楚欣玉说不上亲近，但是至少都没有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 如今看到她如是说，不由得心里更加没底。 当初楚怀玉一走了之，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道让她恨得多么牙痒痒。如今三年过去，哪知道竟然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这一次，她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楚怀玉！ “她现在在哪里？”江淑芳直接问道，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狠厉。 楚欣玉见状更是缓缓勾起了嘴角。“就在陆大人府上！” “什么？”江淑芳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小贱人一回来，竟然能够直接入了陆家的门！ 眼看着江淑芳不由分说的就朝着陆府走去，楚欣玉这才展露出来几分笑颜。 轻轻的招呼着小红去准备了一顶轿子，小心翼翼的跟上了江淑芳。虽然她不至于登门辱骂的地步，但是想到能够看到江淑芳和楚怀玉大撕一把，就觉得心里痛快的很！ 这边的江淑芳赶到陆家，不由分说便闯了进去。 楚怀玉还坐在一边捉摸着自己应该怎么脱身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 打开门朝着外面看去，见到故人熟悉的模样，不禁楞在原地。 “楚怀玉！ 真的是你！”江淑芳瞪大了眼睛，手中指向楚怀玉的方向，活脱脱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楚怀玉轻哼一声，到是也不介意，三年不见，她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陆扶苏还在榆安县，就算是江淑芳戳穿了自己身份又能怎样，自己还真的会怕了她？如今正是窝火的时候，左右逃不过一死，倒不如先让自己痛快痛快也是好的。 “这人我认识。”楚怀玉对着阻拦江淑芳的侍卫开口道：“你们不用担心，这里我还是说了算的。” 侍卫见状，也心知楚怀玉和陆扶苏的关系匪浅，便安心的退了下去。 江淑芳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在陆家说了算，她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不成？ “楚怀玉！”江淑芳怒吼一声。“现在你这日子到是过得不错，当初你一走了之走了三年，如今假扮男装回来不说，竟然还想要娶了公主，真是好笑！” 楚怀玉微微一笑，解开头上的发带，青丝坠下，多了几分仙气。“四姨娘看不顺眼也没有关系，今非昔比，我不是从前的楚怀玉，这里也不是楚家，你没资格在这里放肆！” 江淑芳在楚家本来就恃 宠而骄，如今看到楚怀玉竟然这么说她更是按捺不住的怒气，抬手就要一个巴掌打过来。 楚怀玉快先一步握住江淑芳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她的胳膊按了回去。 上前两步，楚怀玉的身量纤瘦，又比江淑芳高出来几分，更是增大了几分气势。居高临下的看着此时的江淑芳，不由得笑出声来。“我给你的警告如果你当做耳旁风的话，那就真的不要怪我半分情面都不给你了！” “呵呵！”江淑芳仍旧不乐意低头，倔强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狠声说道：“你觉得自己现在很厉害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老爷，让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然后连带着迁怒陆家，到时候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说出来到真的有几分骇住了楚怀玉，楚国安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 要是真的受了江淑芳的蛊惑，来这里亲自揪她都是正常的。 见着楚怀玉不说话，江淑芳更加得意洋洋。“现在怕了？还不松开？” “松开你又怎么样！” 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耐烦的开口，手中却是真真的松了几分力道，却没想到江淑芳早就憋了一肚子的坏水，趁 着这个机会，另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下一秒巴掌就会落在楚怀玉的半张脸上。 楚怀玉猛然之间看到这只手不由得吓了一跳，再躲开已经来不及。 眼看着就要触碰到楚怀玉，不想又忽然被一只手抓住，双手纤细，可仔细看去密布着几分茧子，一看便知道是练武之人才会有的手。 江淑芳看向来人，还不等反应，便觉得手腕一痛，不由得惊呼出声。 “啊——” 她的手，竟然被硬生生的拉的脱臼了！ “四姨娘看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陆扶苏冷声开口，不带有任何的色彩，甚至是夹杂着些许的……嫌弃。“你家老爷在这里都要和我行同僚礼，你一个后院的女人，在这里放肆，废了你一个手已经是法外开恩，没完没了的话，大理寺的刑罚我也可以带你体验一下！” 江淑芳的眼中带了几分委屈，听到这话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不管是多少次看到陆扶苏，江淑芳都改变不了心里的悸动。这样的男人，即便是现在已经半老徐娘的她都觉得抵抗不住，怎么偏生就便宜了当初的那个楚怀玉！ 手上的痛楚传来，江淑芳就算是在傻 ，也不敢在陆扶苏的面前无理取闹。 “哼！”冷哼一声表达不满，临走的时候，江淑芳还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 院子里面安静下来，楚怀玉一时之间到是有些不适应。 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陆扶苏，不禁更觉得局促。这个时候她可不会以为，江淑芳都在这里了，陆扶苏还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楚怀玉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个字。“你……” 陆扶苏的目光落在楚怀玉的身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个女人怪不得一直都让他觉得熟悉，原来是曾经和自己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发妻！即便是拿了和离书，却也仍旧在陆扶苏的心头留下浓重的一笔。 “为什么要骗我？”陆扶苏朝着楚怀玉的方向步步逼近。“当初你一走了之，现如今又千方百计的来到我身边，为了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怀玉一步步的后退，从未见到过如此阴戾的陆扶苏，更何况还是对着自己。 后背靠在墙上，楚怀玉这才知道自己没了退路，对上面前人的目光，到多了几分坦荡。“大人，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照顾聪聪 “我们当初是协议离婚，各取所需。”楚怀玉仿佛能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越是这样，越是镇静。“我在榆安县呆了三年的光景，无意被卷入大理寺的案件，是大人你非要留着我，如今却来问我为什么回来，大人不觉得可笑吗？” 这番质问，声声句句都落在了陆扶苏的心头。 的确，仔细回想起来，仿佛一直都是自己强留住楚怀玉。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像是个风筝一样，飘忽不定，向往着除了京城之外的所有地方。 见到陆扶苏的表情有所松动，楚怀玉忽的觉得心头一痛，像是有针正在扎自己是的。不过很快她又缓和过来，自己有什么错的，自己也没对不起谁！ “大人，述职我已经帮你做完了，想来也会有什么赏赐给你。你身子不好，就不必操心我的事情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方才从陆扶苏的禁锢中抽身出来，直奔自己的屋子。 猛然关上门，这才让她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欺君之罪的后果，哪里是她能够承受得了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婉婷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不由得楞在原地。 此时她还不知道江淑芳在这里大闹一场的事情，只看着刚才两人的状况，不由得感叹一句，自己还真是罪恶，活脱脱的拆散了两个相爱的人。 “陆大人？”苏婉婷走上前去，略有几分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喜欢林爱子，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父皇赐婚。不过你放心，等到成亲之后我一定不打扰你们两人！你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婉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陆扶苏一脸失魂落魄的离开，显然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眼看着如此状况，苏婉婷这会的身份怕是不管什么用了，只能亦步亦趋的朝着楚怀玉的门口走去，轻轻的敲了敲门，还不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林爱子，我是苏婉婷，我没想要嫁给你的，都是父皇乱点鸳鸯谱！你没事儿吧？” “我说这点小事也不至于让你都没有办法吧？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去请父皇接触婚约就是了，毕竟我和聪聪还是好朋友呢！” “林爱子！” 见到自己说了半天的话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苏婉婷不由得也少了几分耐心。 抬脚在门上踹了几脚，发泄不了心中的 怒气，更觉得楚怀玉不识好人心。 正欲转身离开，不想咯吱一声，门已经从里面打开。 苏婉婷满心欢喜的转过头去，不想一下子又楞在原地。看着门口的人，虽然披散着头发，但也掩盖不住绝代芳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更多了几分凌乱之美。 “你你你你！”苏婉婷一连说出来好几个你。“你是林爱子？你是女的？” 楚怀玉轻轻点了点头，不想苏婉婷一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道：“我就说这陆大人看上去正正经经的，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 没想到苏婉婷会提到这个话题，更让楚怀玉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急忙调转话锋。“这桩婚事公主去说难免会又挨皇上的一顿指责，是我不配和公主有良配，所以还是我过去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你要是过去的话，父皇非得气的要把整个大理寺杀个干净才好！”苏婉婷无奈的撇撇嘴。“既然我们无缘，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我总是觉得，你女装的样子，好像一个人。” 楚怀玉轻轻一笑，男装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故意扮丑一些，但是经 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她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京城她回得来，这天底下也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六公主，我是楚家庶女楚怀玉。” “楚怀玉？”苏婉婷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你是楚欣玉的妹妹？还是庶女？这个名字好像是我听到过似的，是在……是在父皇口中，父皇说，千万不能像是你一般，三年前你……” 在当事人的面前说当事人的坏话，怕是只有苏婉婷能够做得出来。 不过她也很快发现了这样的不妥之处，微微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一番楚怀玉。“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楚怀玉无奈的笑笑，看着苏婉婷一副天真的模样，不由得闪过几分羡慕。 这幅身子的原主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不过在楚家的大染缸里，却也不得不做着一些违心的事情。如今看看，真是可笑至极。 “公主不用为难，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会负责到底，便不会当个逃兵。”楚怀玉轻声开口，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如果原主知道自己是现在这样， 应该也会觉得满意吧。“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公主帮忙。”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了！父皇的话我向来不听，但是我拿你当朋友！”苏婉婷义愤填膺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大有几分为了楚怀玉肝脑涂地的意思。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算是楚怀玉当前最牵挂的了，不可儿戏，沉声叹了一口气，这才一本正经道：“要是我死了的话，聪聪便没有人照顾了。我知道公主你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一个待嫁的姑娘，所以我不求你能够一直带着他，只希望偶尔看望一下，他平安长大就好。” 苏婉婷微微诧异，无端多了几分伤感。“看你这个意思，是真的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楚怀玉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却觉得身上格外轻松。 正欲开口回答，不想周毅忽然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在院子里环视一周，见到没有陆扶苏的身影不由得更加慌神。“林公子！大事不好了！那楚家的四姨娘把你的身份说给了她娘家的哥哥，便是当今兵部尚书，如今已经……已经传到皇上那里了！” 江淑芳还真是按捺不住，楚怀玉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认罪 “你放心，我进宫去认罪。”楚怀玉轻声说道，抬脚正要离开，不想正好看到门口的陆扶苏。 身子微微僵硬，绕开陆扶苏这才大步离去。 既然是自己的错，那便要自己去承担后果。 森严的皇宫外笼罩着金色的光芒，夕阳的余晖映衬着楚怀玉的侧脸。 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楚怀玉忽的觉得心里有些没底。 这也不是自己第一次过来，一切进行的到是也顺利。 御书房外，大太监看到楚怀玉的身影瞬间白了脸。“你是……林仵作？” 一身女装的楚怀玉多少让人转变不过来，尤其是在现如今的这个情况下。 “不必叫我林仵作了，叫我楚小姐应该更好，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皇上呢？”楚怀玉轻轻开口说道，大方端庄的模样堪称闺秀。 大太监凝眉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上这会正在忙着，要不……” “兵部尚书还没走？”楚怀玉直接问道。 大太监一愣，心中暗叹楚怀玉果真机智，微微点了点头。 楚怀玉朝着周遭看了看，索性直接跪了下去。大太监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正想要上前搀扶，又被楚怀玉 的眼神制止。 “公公想清楚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驸马，而是欺君罔上的罪人。” 这话当真有效，大太监也瞬间不敢多言起来，规规矩矩的立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楚怀玉。 屋子里面的人聊得热络，外面的人站的笔直。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屋子里面亮起来几分灯火，可兵部尚书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或者是说，里面的皇帝根本不让他出来，免得应付自己，应该更加难办吧？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单单是跪着请罪也就罢了，偏偏这老天爷也都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清凉的雨水打在楚怀玉的脸上，更让她觉得清醒。 冷风吹来，送来一阵凉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大太监终于还是忍不住，顶着雨小跑过来。“楚小姐，看来皇上今天怕是接见不了你了！你身份的事情，明日再来，或者等着皇上召见，都是可以的！” “不一样。”楚怀玉对上大太监的目光，眼神之中满是坚定。“我等着皇上是为了我自己，我来求皇上，是为了别人。欺君之罪我自己顶着，旁人若是因为我受了株连，我才是罪大恶极！” 没想到楚怀玉还能有这样的想法 ，大太监的眼中不免多了几分赞赏。 世间男儿多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恨不得逃之夭夭溜之大吉，能够留下来的也大多数早就已经慌乱了阵脚，能够像是楚怀玉这么理智的人，着实难得。 不过一个理智的人能够做出来这样胡乱的事情来，才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楚怀玉本想要劝阻大太监现在不要和自己有任何联系，不想抬眼却看到大太监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发呆，疑惑地转过身去，却见两道身影大步走来。 “陆大人？”大太监轻声唤道，眼神落在一边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身上。 “楚大人？” “你怎么来了……”楚怀玉颤抖着声音喊出来这话，小的几乎自己都听不清楚。 记忆之中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仿佛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只记得他待原主并不好，如今能跟着陆扶苏过来一起求情，还不知道是陆扶苏用了多少的功夫才请的动的。 两人直接对着楚怀玉一左一右的跪在地上，楚国安冷哼一声看着楚怀玉。 “三年前你一走了之，我还以为你去找你你娘亲了。如今回来也就回来了，谁知道竟然还连累了整个楚家，真是不知道怎么搞的！ ” “我……”楚怀玉的心头涌起来几分伤感。“我也不想。” 只不过没有办法。 楚家人的身份对于她来说，不是骄傲的地方，而是负担。 就像是自己现如今的处境一样，在楚家得不到任何同甘共苦的怜悯，反而只是嫌弃。 “楚大人要是不愿意过来的话可有提前说，不至于到了这里之后才添堵。”陆扶苏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她现在不单单是你们府上的小姐，也是我的人。” 一声“我的人”让楚怀玉都吓了一跳，却见陆扶苏已经移开眼睛，不愿意多做解释。 尽管楚怀玉自认自己已经算是百毒不侵了，但是面对着陆扶苏这番话还是觉得有些感动。 转眼看着一边默默跪着的陆扶苏。“多谢你了。” 陆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跪着，任由雨水打湿身上的衣衫。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宫女撑着伞款款走来，伞下的人可不就是苏婉婷？ 见到三人加快步子走了过来，还不忘接过伞自己举着，到了楚怀玉的面前帮忙撑着。 “你看看你们真是不仗义，这种事情不叫我！你们跪在这里管什么用啊！天底下的老子哪个不疼自己女儿的， 我也试试看，看看父皇疼不疼我！” “公主，这件事情并非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眼看着苏婉婷就要跟着一起跪下，楚怀玉急忙伸出手拦住。 “皇上是你的父皇不错，疼惜你怜惜你都是人之常情。但是皇上也是天底下人的君主，如果君主的话都有人违抗的话，那便是不忠不义。这个罪名，我不想让你分担。” 苏婉婷难得看着楚怀玉说的这么严肃的样子，一时之间话留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屋子里面的灯火亮的通明，却没有半分要怜悯外面的样子。 眼看着这雨越来越大，苏婉婷不禁更加心急。“那我去找父皇！” 眼看着苏婉婷就要冲进御书房，陆扶苏厉声呵斥道：“公公还看什么！这会还不快点送公主回去？要不然的话公主感染了风寒，你担待的起吗？” 一边看戏的大太监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招呼着宫人们驾着苏婉婷出去。 这会身份地位到是都不重要了，谁能够保住一条命，便都是最好的。 感受着大雨的滂沱，楚怀玉不由得担心陆扶苏的身子。“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陆扶苏握住楚怀玉的手，四目相对。“我心甘情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奉旨查案 我心甘情愿。 仅仅是这几个字，就已经让楚怀玉的心头渐渐的软了下来。 和陆扶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楚怀玉从心底里觉得，陆扶苏并非是表面上的这么铁面无私，这世界上的人，也许都有弱点。 三人在外面跪了一夜，眼睁睁的看着御书房的灯渐渐熄灭。 陆扶苏此时身子已经渐渐的支撑不住，内伤尚且还没有痊愈，这一整夜的雨着实会让人丢了半条命。老皇帝仍旧没有要出来相见的意思，楚怀玉不禁更加着急。 “你怎么样？”楚怀玉轻声问道，反手握着陆扶苏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凉。 “我没事儿。”陆扶苏故作镇静的摇了摇头，眼皮却是不听话的打起架来。 不能再等了！这样下去，她还没出事，陆扶苏就撑不住了！ 楚怀玉心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却见御书房的大门正好从里面打开。 里面出来的人一身龙袍，此时穿戴整齐，看着架势，应该是要去上早朝。 怀揣着几分希望看着老皇帝渐渐走近，楚怀玉正在想着应该怎么辩解的时候，不想大太监却对着楚怀玉悄悄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不适合说 话。 道理楚怀玉懂，但是陆扶苏坚持不住了。 眼看着老皇帝就要和他们擦肩而过，楚怀玉猛然站起身来，直接跪倒在老皇帝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罪该万死，不敢求皇上宽恕，还请皇上法外开恩，看在臣也为朝廷破了不少案子的面子上，饶过臣的母家还有大理寺吧！” 老皇帝沉着脸，不用多说便也知道现在心情不好。 大太监忙上前斥责道：“大胆！皇上现在要去上朝，自然没有时间理会你，还不快点让开！不然的话天子降罪，现在就可以斩了你们！” 这话并不是威胁，背对着皇上的大太监还不忘对着楚怀玉使了使眼色。 楚怀玉挺起身子来，却是仍旧不卑不亢。“皇上，我父亲忠心耿耿为了朝廷做了二十多年的功劳，您心知肚明。大理寺卿陆大人更是少年英才，不应该为我所累，皇上只需一点圣旨，便可以做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吝啬呢？” “放肆！” 大太监听到这话连带着身上的冷汗都落了下来，当众质疑皇上，这样的事情他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更何况还是亲眼看到！ 手中抓着拂尘的 越来越紧张，急忙挥手对着侍卫示意带走楚怀玉。 “慢着！”老皇帝轻轻抬手，上前两步立在楚怀玉的面前。“朕很欣赏你的胆识，你父亲但凡有你半点胆量，现在也不会只是一个太常寺卿。朕不是吝啬圣旨，只是想着怎么处罚你，磨磨你的锐气，才更让朕觉得满意。” 楚怀玉猛然抬头，却是不敢想象老皇帝竟然没有当即下旨杀了她。 老皇帝摸着自己的胡须。“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后宫淑妃死了，三日之内，你要是能够调查出来真相，朕就放了你身边的人。至于你，到时候要看朕的心情了！” “好！我一定查出来！”楚怀玉干脆利索的答应道，眼神瞥到一边的陆扶苏，已经昏迷在了楚国安的怀中，不省人事。 只要现在还有一线生机，她就不能选择放弃。 老皇帝点点头，对着大太监挥了挥手。“让长盛教你吧。” 楚怀玉应了一声，急忙让出老皇帝面前的路退到一边。 长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看看此时大难还没死的楚怀玉，不禁觉得又是一阵压力。 几人没有多说别的，长盛也不着急交代，率先送 着陆扶苏找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里安置下来，找了太医过来照顾，这才算是踏实了心。 看着身上湿漉漉的楚国安，楚怀玉心中升起几分不忍。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你了，你放心，淑妃娘娘的案子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最好如此！”留下这么一句话，楚国安便没了下文，拖着自己的身子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楚怀玉不知道这话的含义，但是看着楚国安步履蹒跚的样子，更是觉得愧疚和无力感。 不管是屋里面的陆扶苏还是离开的楚国安，都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的。如果没有她的话，或者是当时的楚怀玉已经死了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见着楚怀玉发呆，长盛像是了解了心事似的，忙开口岔开话题。 “林仵作，这会您还是想想案子的事情吧？淑妃娘娘是昨个晚上没的，之前都下了定论，说是病死的，皇上这可不是为难您嘛！” 楚怀玉收回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点点头应了一句。“不是，皇上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有没有冤情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要看证据。公 公等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跟您走。” 换衣服到不是因为她矫情，而是一身女装对于她来说，着实不方便。 这皇宫里面也不好找男装，索性楚怀玉换了一件小太监的衣服，直接跟着长盛去了舒云阁。 这皇宫里面错综复杂，楚怀玉接受着周遭目光的打量，有人说她活该的，有人说她可怜的，楚怀玉都只觉得无趣的很。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最清楚的不该是自己吗？ 舒云阁离着皇上的御书房并不远，而淑妃也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妃子，好巧不巧的，如果楚怀玉没有记错的话，这淑妃的母家也是兵部尚书，如此算来，淑妃应该是江淑芳的……表姐。 宫人们行礼问好，楚怀玉只当做耳边风一般。 看着宫殿里面一尘不染，以及躺在床上那人早就已经收拾妥当，不由得又给这个案子雪上加霜。现场都被破坏了，如何查起？ “林仵作，这里我能告诉你的也不多，之前已经有仵作看过了，淑妃娘娘是病死的，之前便有咳嗽的毛病，一口气喘不上来，这人就没了！” 楚怀玉皱起眉头，还不等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哀嚎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舒云阁 “我苦命的姐姐啊！怎么就这么狠心的去了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强调，就算是不去看，楚怀玉也心知肚明来人的身份。 猛然之间被人推到一边，这才看到一道白衣身影直接奔着床边而去，扑在床头便嚎啕大哭起来，看上去撕心裂肺，却是半天都没有掉下来一滴泪珠子。 这样的戏份对于楚怀玉来说并没有什么感觉，江淑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是清楚。 既然这里有她，怕是自己在这里什么都查不到了。 本想着和长盛去院子里面看看，不想却已经率先一步被江淑芳叫住。 “站住！”江淑芳拿着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掩盖住几分狠厉，抬脚朝着这边走来。 “这不是楚怀玉吗？在这里做什么？我姐姐和你无亲无故，你在这里岂不是很碍眼？” “我是奉旨查案。”楚怀玉轻声回应道，死者为大，她不愿意在死人面前和人起冲突，尤其是死者的家属，这一点，是她多少年的执着了。 奈何江淑芳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开口挑衅道。 “奉旨查案？我姐姐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这后宫 里面的贵人们多得是，你查得出来什么？你敢查出来什么？” “江姨娘这话说的不对了。” 眼看着江淑芳恨不得直接怼到楚怀玉的脸上，长盛急忙站出来解围道。 “当今天子自然是以理服人，这后宫更是天子脚下，自然是规规矩矩的。皇上既然下了旨要查，那便是竹篮打水也要查，要是有人拦着的话，便是抗旨！” 江淑芳虽然不喜欢楚怀玉，但是也知道长盛的分量。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卿的侍妾，要不是靠着母家的那一点牵连，现在别说是入宫哭丧了，就算是在自己家中烧个纸钱都是忤逆的！ 勉强撑起一张笑脸，江淑芳这才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戾气。 “既然长盛公公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来最好。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就是她，不许动我姐姐的尸体！” 说道“她”的时候，江淑芳大手一指，正好对着楚怀玉的方向。 长盛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仵作已经验过了，林仵作这次只是查案，并不验尸。” 听到这里，江淑芳这才冷哼一声，便又嚎啕着朝着床边而去。 楚怀玉看着也觉得心里 堵得慌，这才和长盛一起出了舒云阁。 正巧赶上宫人送茶，长盛急忙对着为首的宫女挥挥手。“小万，快过来，有些事要问你！” 那被称作小万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听到这话急忙把手中的活分给了身后的丫头们，这才走到两人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长盛公公。” “这是大理寺的林仵作，奉皇上的圣旨来看看这淑妃娘娘的事情的，你把知道的都和她交代一下，皇上快要吓朝了，我也就不陪着林仵作了。” 小万听到这话急忙应了一声，目送着长盛渐渐走远，抬眼起来却正好对上楚怀玉打量的目光，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不禁好奇。 “林仵作这是看什么呢？我脸上难不成有个花？” “不是，只是觉得姑娘长得好看。”楚怀玉轻轻的开口，这小万的确生的不错，而且莫名的让楚怀玉觉得心里有些恐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是的。 小万听到这话脸上一笑，更是多了几分俏皮。“旁人都说林仵作甚是聪明，有见多识广，怎么会看到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觉得好看了？不过这话说的我也喜欢，关于淑妃 娘娘的事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怀玉赞赏的点了点头，却不免对小万更多了几分心悦。 在宫里面当丫头的小姑娘未必有多么高贵的出身，但是一定有着察言观色的本事。 借着这个机会，楚怀玉到是也了解了不少了不少关于淑妃的事情。 这淑妃到是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算是现在四妃里面资历最深厚的。 皇后身体不好，后宫的大权也都在淑妃这里，至于平日里的作风，自然是越高调越好，出尽风头仍旧觉得不够。 其余的妃子对她都是敬而远之，要是说真的能够和她一较高下的人，还真是没有。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旁人都觉得这淑妃是病死的，但是皇后身子不好，又比淑妃的事情少，劳累就让淑妃这么早早的去了，着实不合常理。 “诶对了！”楚怀玉看着来来往往前来吊丧的人不禁一愣。“这淑妃娘娘，可有孩子？” 小万摇头。“孩子向来是淑妃娘娘的忌讳，这淑妃娘娘可不喜欢孩子了，就算是皇上当初让淑妃娘娘生养一个，都被淑妃娘娘拒绝了呢！” “这话怎么说起？”楚怀玉不 禁来了几分兴趣。“后宫里面的女人，有了孩子，不相当于多了一个庇佑吗？” 许是涉及到了什么私密的话题是的，小万左右张望一番，见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仍旧觉得不放心，拉着楚怀玉到了一处角落里，这才从实招来。 “曾经淑妃娘怀过一个孩子，也很是喜欢，但是那孩子却夭折了，而且对外说的，是淑妃娘娘自己喝了堕胎药！”小万一脸神秘的说道，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久，仍旧让人觉得唏嘘一阵。 要是当初的淑妃没有这么做的话，现在过来哭丧的，应该会多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不过楚怀玉也很快就抓住了重点，抬眼对上小万的目光。“你说，对外说的是自己喝的汤药，那么实际是怎么样的？” 小万一愣，似乎没想到这都能被楚怀玉发现似的，略有几分迟疑。 “你尽管说就是了，我是奉旨做事，自然能够保护证人的安全。”楚怀玉轻声安慰道：“再说了，你这么好看的姑娘，旁人也是不好下手的！” 小万被这么一打趣不由得放松几分，正欲开口，不想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你们在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缠着你 “四姨娘。”楚怀玉下意识的把小万护在身后，眼神落在紧盯着两人的万淑芳身上，带着几分愠怒。 “您这会不在里面陪着淑妃娘娘，出来做什么？” 江淑芳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我倒是更想知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这里交易些什么。这丫头我认得清楚，小万，你可是我姐姐身边的人，如何这般不知检点，竟然和这种人鬼混在一起！” 听着江淑芳的话，不禁让小万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但凡是能够入得了的宫里面的人，都并非她一个小丫头可以承受得住怒气的。 这会更是不知如何辩解，仓皇失措的想要找个理由安慰。 楚怀玉挡住江淑芳的视线，强压住自己的几分不耐烦。 “别人做什么事情，四姨娘可没有插手的资本。你要是真的闲来无事的话，就多想想该怎么哭丧比较好！”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不想要和她计较，直接拉着小万就要离开。 奈何尽管这次护住了小万，到底也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甚至连关于淑妃的事情都不愿意再讲，直接寻了理由和楚怀玉分道扬镳。 眼看着唯一的一点线索 都断了，楚怀玉的心里更加堵得慌。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这白日里哭丧的人来来往往到是不少，自己在这里呆着着实没什么意思。既然找不到线索，那不如去看看陆扶苏现在怎么样了。 许是这会暂且有喘口气的机会，楚怀玉到是没有之前的那么紧张了。 抬眼看着长盛准备的这间宫殿，原本也并不起眼，但是这名字楚怀玉到是喜欢的很——安乐殿。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个安乐吗？ 奈何这一点，却并非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里面的陆扶苏还在昏迷之中，虽然已经吃过药，但是此时看上去仍旧有些疲惫。楚怀玉轻轻地握住陆扶苏的手，说不出心中的感受。 “呐！这一次呢，真的是我亏欠了你，可是这也并不代表我要对你负责。”楚怀玉自顾自的开口说道，竟也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像是一个碎嘴的婆娘一般。 “不管这次我可不可以找到真相，我都一定会尽力的和你摆脱干系，还有爹爹，我就算是在不喜欢楚家，也不能连累了他们，你说对不对？” 回应楚怀玉的只是平稳的呼吸声，但是听着这些她就已经觉得满足了。 趴在床边 不知不觉之中困意袭来，楚怀玉竟睡得沉了。 陆扶苏感受到旁边安静下来，这才微微睁开眼睛。轻轻地摸了摸楚怀玉的头发，眼神之中难以掩盖的带着几分怜惜。 “如果这一关过不去了，那我也陪着你。” 微微笑着说完这些话，像是松了一口气是的，陆扶苏这才悄悄起身，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等到楚怀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床上早就已经空荡荡一片，甚至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想来他走的时候还在念着自己。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楚怀玉心中觉得孤单，正要转身出去，哪知道抬头正好对上陆扶苏端着饭菜进来的身影。 “醒了？”陆扶苏轻快的问道，俨然不像是一个有着内伤的人。“之前在陆家，你给我做过一次早饭，如今我倒是有个机会可以借花献佛，这是御厨做的，你尝尝看。” 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自然的站起身来，忽然面对着这样的热情难免觉得有些不适应。 三年了，自己在这里似乎已经习惯了照顾聪聪生活的日子，好像还没有想到，有天有人也会对自己这么好。 “你不怪我吗？” 楚怀玉轻声问道：“我骗了你。” 陆扶苏盛着粥的手微微一顿，只不过很快又缓和过来。 “为什么要怪你呢？就像是你说的，是我一直搀着你。而且我不但现在搀着你，以后还想要缠着你。” 多有几分调皮的说出来这话，却是着实的温暖了楚怀玉的心头。 从陆扶苏的手中接过一碗热粥，连带着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这倒不用谢我！”陆扶苏给自己盛了一碗，自顾自的坐在楚怀玉的身边。“毕竟你跟着我做的都是些不吉祥的伙计，你没有嫌弃我就好了。” 楚怀玉跟着点了点头，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是嘴角却带着几分笑意。 两人一起喝了粥，整个身子都觉得暖和了许多。 眼看着陆扶苏还要收拾东西，楚怀玉急忙拦住。“你身子不好，我来。这两天你就先躺着，我还有案子要去查，就不经常过来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和长盛公公说。”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到是多了几分伤感。 不过也没敢迟疑，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人，不管过了多久都是。 当着旁人的面，她仍旧是那个聪明机灵 的林仵作，但是在陆扶苏的面前，她装不出来。 干脆利索的收拾了桌上的残局，楚怀玉举着托盘出来，走在皇宫小路上，到是真觉得自己仿佛是这皇宫里面的小太监是的。 送着东西到了御膳房，绕路本打算去舒云阁在看看，不想走到一处假山后面，忽然闻见一阵烧焦的味道，心中起疑，朝着假山后面一看，竟看到一个小宫女正在烧纸钱！ “淑妃娘娘，你在天之灵千万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小宫女念念有词，楚怀玉心里一动。“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烧纸？” 那小宫女听到这声音差的吓得昏了过去，待看清楚只不过是个小太监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说完这话，小宫女直接扔了冥纸就要离开。 楚怀玉上前抓住那小宫女的肩膀，直接一个反手便把她绊倒。“我只问你一句，你好好说的话，我便放开你。” 小宫女摔疼了，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我说我说，我都说！” “你为什么来这里祭拜淑妃娘娘？” “这个问题她帮不了你。”身后传来一声清丽的声音，只见一道娉婷的身影款款走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身边的人 那小宫女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趁着楚怀玉失神的功夫急忙跑到那人旁边立着，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 “贤妃娘娘，她……” “我知道她是谁，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林仵作说，你退下吧。” 贤妃摆了摆手，并未理会小宫女的楚楚可怜。 楚怀玉见状也对着贤妃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主子。 贤妃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来，看着地上的炭火盆脸上挂了几分伤感，竟然亲自拿起棍子来一点点的烧起纸钱来。 “这皇宫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是真的，林仵作初来乍到，不要被表象迷惑了。”贤妃轻声开口，拿起一张冥纸放进火盆之中。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所以我才来这里祭拜，和舒云阁的淑妃娘娘没有什么关系。” 楚怀玉上前两步。“可是刚才那小宫女振振有词，可都是再和淑妃娘娘道歉。” 贤妃轻轻的笑笑，对这话似乎不可置否。“这几天都是淑妃的大日子，再加上这皇宫一向也都不允许烧纸钱，所以我才交代了小宫女找个偏僻点的地方，然后再和淑妃道个歉。” 这样一解释，仿佛一切也都顺理成章，到是显 得楚怀玉有些草木皆兵了。 “林仵作要是不相信的话，尽管自己去查查就好。”这会的功夫贤妃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宫里的人都有卷宗，大理寺便可查询。我家中父母何时亡故，一查便知。” 说完这话，贤妃就要绕过楚怀玉的身子离开。 奈何走到楚怀玉的侧面的时候又忽然停下，深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没由来的多出几分熟悉的感觉。张了张口。 “皇上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给你这么一个查案子的希望，最后也会是他亲手掐灭了你的灯火，所以，这两天倒不如好好过，免得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 说完这些，贤妃这才大步离开。 楚怀玉目送着贤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更觉得心中格外的有些别扭。 皇上给了一个希望，又亲手灭了灯火？这是什么意思？这件案子不好查？ 的确，多想也无用，楚怀玉忽的谅解了贤妃的话，对着那地上熄灭的纸钱微微躬身表示尊敬，这才掉头离开。 漆黑的小路上带着几分光亮，夜晚到来，各宫都渐渐的熄了灯火准备休息。 楚怀玉只觉得满目凄凉，也许就真的像是贤 妃所说的一样，自己这几日的忙活，根本没用呢。 “林仵作？” 擦肩而过一人，又忽然叫住自己。楚怀玉转身回看，这才注意到，原来竟是秦安。 “原来是你，上次从京城一别之后，到是好久没有见过你了。”楚怀玉轻笑着抱拳行礼道。 秦安嘿嘿笑了笑还了一礼。“上次告别的仓促，这次难得在遇到林仵作，真是庆幸。听说林仵作最近在查淑妃娘娘的案子？” 提起案子，楚怀玉的脸上又带了几分愁容。“的确如此，只不过说来惭愧，还没有头绪。” “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秦安上前两步，左右张望着没人，这才缓缓道：“我听说淑妃娘娘身边的人不太太平，所以你倒不如从这作为一个切入点，重点看看服侍的人兴许会有什么收获。” 话说到这里，楚怀玉的眼前瞬间浮现出来一张人脸，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诧异。 小万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更是一下便可以看到底是的，要是她做出来什么对淑妃娘娘有害的事情的话，楚怀玉还是真的不相信。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当即，楚怀玉还是先表 达了对秦安的疑惑。 秦安嘿嘿一笑，到是也不计较。“在下不才，蒙皇上垂爱，在翰林院做了一个史官，随行在皇上身边记录些事情，到是也和后宫的娘娘们有些交道。” “原是如此。”楚怀玉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秦安如今的模样，果真和之前大有不同。 穷酸书生的姿态半点不见，如今加持着一身官服，到是真真的像模像样起来。 “我会多加注意的。”楚怀玉应了一句。“时候不早了，那秦大人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声秦大人秦安微微一愣，只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应了一声，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渐渐走远，这才转身离去，眉眼带笑。 有了秦安的线索，楚怀玉便毫不犹豫的再去了一趟舒云阁。 相比于白日里的平静，这里的晚上更加亮堂。 白缎挂满，中央停放着的棺材更是让人阵阵心惊。 不过除了宫人们守在这里之外，淑妃的身边竟没个亲人。 见到楚怀玉过来，小万急忙迎了过来。“林仵作，是不是我们娘娘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 “我是想要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楚怀玉转眼看向 里面。“淑妃娘娘没了，周遭陪灵的也都是宫人，算得上是你的地盘，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最好具体一点。” “林仵作，怎么忽然这么说？”小万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随即又觉得委屈，眨眨眼睛的瞬间便仿佛要落下来泪珠子是的。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楚怀玉瞬间心里便软了下来，想到秦安的话又不禁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背过身去故意不去看小万的脸，这才接着一本正经道：“那淑妃娘娘的孩子怎么说？” “淑妃娘娘的孩子？”小万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急忙跪在地上。 “林仵作，求你明察秋毫，淑妃娘娘之前是有孩子，但是这孩子和我没有关系啊！要是我真的害了淑妃娘娘的话，我也不会这么配合你了！林仵作，小万别的没有，但是做人却是堂堂正正的！” 说着这话，小万的声音虽然带了颤抖，但是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番模样，真是我见犹怜。楚怀玉心中一动，正要扶起小万，不想有人竟然快先一步。 “陆……”小万刚要开口就被陆扶苏的眼神制止，轻声安抚道：“你的事情我来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带你去个地方 楚怀玉看着两人的样子，心中不自觉的跟着一阵难受。 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会这么熟悉了？ 陆扶苏吩咐着小万下去，这才看向楚怀玉。“这件事情我来告诉你，早知道你出来是找她，倒不如直接过来问我的好。” “你和她关系很熟啊？”楚怀玉不自然的问道，眼神瞟了一眼小万离去的方向。 这身段模样，要是和陆扶苏站在一起，应该比起自己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好多了吧？ 陆扶苏见状没有回答，反而上前两步离着她更近了些。“难不成你是吃醋了？” “胡说八道！” 温热的气息喷到楚怀玉的脸上，看着突然放大的人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几拍，急忙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况且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就交代交代吧。” 别开脸去故意不堪陆扶苏，强压下自己的几分不自在，这才做好了准备洗耳恭听的准备。 陆扶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要把自己想要说出口辩解的话又咽了下去。有些事情，也许等到自己解决完了之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淑妃娘娘堕胎 的事情，已经是一年前的旧案子了，当初我便已经查过。这淑妃娘娘虽然一口咬定是自己打了孩子，可是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一个人，你熟悉的很。” “江淑芳？”楚怀玉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这个人，除了她之外，还真是没别人会从陆扶苏的嘴里这么说出来了。见到陆扶苏点点头，楚怀玉不禁起疑。 “江淑芳和淑妃都是一个母家，要是淑妃娘娘有孕，对于她来说也有利无害，她有什么理由害淑妃娘娘呢？” 陆扶苏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就无从查起了，当事人都否认的事情，谁也做不了主。” 了解了堕胎的事情，楚怀玉更觉得疑惑。 江淑芳虽然为人霸道，但是也不至于真的谋害自己的亲外甥吧？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么没了？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初自己独身怀着孕，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便是生下了楚聪。 如今想想，仍旧为了自己的选择觉得庆幸。 “诶，对了，我听说这小万和淑妃娘娘的关系不大好，你怎么看？”楚怀玉忽的想起来秦安的话，见着小万不在，只能问陆扶苏不过这个不同于堕胎的事情 ，这个他不会也知道吧？ 果然察觉到紧紧盯着自己的目光，陆扶苏略有几分紧张，不过还是故作镇静道：“当时我查案子的时候，也和小万多有了解，如今说给你听听也是无妨的。小万进宫十年，一直都在舒云阁侍奉，原本便是忠心不二的小丫头，奈何淑妃欺人太甚，一直对她非打即骂。” “这后宫里面不像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难免会有些流言蜚语。” 后面的话像是故意说给楚怀玉听得，也像是在帮着小万辩解。 这样一来，到是让她有些分辨不清，这到底是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你以前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公私分明的，我希望这次也是。” 留下这句话，楚怀玉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里面还在为了淑妃守灵的小万，不想正好和她的目光对上，四目相对，小万仓皇失措的躲开。 楚怀玉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才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陆扶苏愣愣的听着楚怀玉的这句话，终究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小万不是他的软肋，楚怀玉才是。 陆扶苏回到安乐宫休息的时候，楚怀玉正在捉摸着 从秦安那里借过来的卷宗。 有些宫廷的事情，大理寺未必有，但是史官的笔下，一定会写出来。 一点点的仔细看着这些内容，不经意间竟然看到大理寺卿陆扶苏擅闯舒云阁的事。 那个时候并不在查堕胎案子的时间，陆扶苏闯到舒云阁是为了什么？ 可惜这史书之上，除了这一句之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 一日的光景过去，眼看着楚怀玉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夜，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一早，楚怀玉正要把卷宗还给秦安去的时候，又忽然被陆扶苏拦住。“查到什么了？” “干什么？”楚怀玉没好气的问道，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内容便一阵心烦，连带着对陆扶苏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了起来。 陆扶苏到是也不介意，微微笑着示好道：“既然什么都没有查到，这些东西也不着急还回去。这两天我们不如过得更有意义一些，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楚怀玉听到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更重要的事？” 见着陆扶苏把卷宗从自己的手中拿走，又一把抓住自己朝着外面跑去，楚怀玉却只觉得心中更加愁 云密布。陆扶苏是真的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还是说……另有企图？ 两人一路朝着皇宫的一处边角而去，此时正是盛夏，涓涓流水声传来，让人心如止水。 四处可见的野花正在竞相开放，到了少了几分绚丽，反而多了几分生机。 若非是陆扶苏带着她过来，楚怀玉也不会想到，这皇宫里面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解。 陆扶苏走上前去，拉过楚怀玉的手腕。“这里是我从前很喜欢的地方，带你过来看看。你看那边的两棵树了没有，像不像一对夫妻？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给她们起了名字，你要不要听一下？” 楚怀玉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好”。 微微点了点头，果真见到陆扶苏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惊喜。 “他们一个叫忠武，一个叫霓凰。” 话音刚落，还不等楚怀玉反应其中的深意，便听到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大笑，甚是尖锐。 只见一个男子发丝高高束起，头上的玉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尤其是身上的蓝色蟒袍，更让楚怀玉心里一惊，急忙双手抱拳行礼。 第一百三十章 桃花不断 “陆大人还真是有兴致呢！带着个小太监来这里花前月下，还给两棵树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那人上前两步，玩弄着手中的折扇，看上去玩世不恭极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小太监应该就是你们大理寺声名赫赫的林仵作了吧？” 楚怀玉正欲解释，不想被陆扶苏率先一步挡在面前。 “她是谁和你没有关系，三皇子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找茬，倒不如去读读书，免得总是被皇上训斥。” 苏雨辰听到这话脸色不禁黑了下来，轻轻扯了扯嘴角，眼神之中的光芒恨不得把陆扶苏直接吃掉，只不过很快略微缓和了些，眼神反而落在楚怀玉的身上。 “要不是我路过这里的话，还不知道你陆大人又要拐骗了多少貌美如花的小美人呢！” 说着话，苏雨辰还想要接着上前，却正好对上陆扶苏不耐烦的眼眸。 一双眼睛看上去深沉似海，包罗万象星辰。饶是身份尊贵如苏雨辰，见到如此也不禁有着几分忌惮。 毕竟上一次陆扶苏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险些丢了一条命。 “好，本皇子不和你开玩笑了就是！”苏雨辰给自己找了一个 台阶，抬眼又看向楚怀玉。 “这小美人看上去不错，只不过你可要记清楚本皇子的话，这陆大人啊，桃花运好的很！” 说完这话，苏雨辰还不忘“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楚怀玉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发烫，此时的自己还是戴罪之身，怎么在苏雨辰看来，仿佛自己已经和陆扶苏分离不开了呢？ 目送着苏雨辰渐渐走远，陆扶苏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转身看着楚怀玉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楚怀玉轻轻拂开陆扶苏的手。“我还有案子要去查，就不在这里耽误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便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是的落荒而逃。 许久之后，陆扶苏立在原地这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两棵树，嘴角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看到她的话，应该也会觉得很欢喜吧？ 这边刚刚逃出来陆扶苏的视线范围，楚怀玉却正好撞上不远处款款而来的小万。 两人四目相对，到是小万有几分不解。“林仵作，是陆大人 带你来的？” “嗯！”楚怀玉轻轻地点了点头，正好捕捉到小万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个地方，好像很有渊源？ 小万的手中本来还拿着些许的点心，听到这话却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想来我就不用过去了。你不是想要知道淑妃娘娘的事情吗？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楚怀玉的脑海之中忽然晃过昨晚看到的，陆扶苏闯到舒云阁的事情，不过此时面对着小万的目光，才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想要知道是一方面，知道的结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又是另外一方面。 “嗯，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听吧，我现在什么思绪都没有，只当是听听故事，找找灵感吧。”楚怀玉故作轻松的开口道。 小万听到跟着点了点头，一路陪在楚怀玉的身边走着，滔滔不绝的讲着在淑妃身边侍奉的趣事。一桩桩，一件件，说起来可大可小，有的欢喜，有的让人发愁。 两人一路走着，到了舒云阁的时候，这故事听了不少，无奈的是仍旧没有什么进展。 这后宫不同于外面，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着规矩。 今日已经是第二天了， 看着楚怀玉这样一筹莫展的样子，小万不禁也有些担忧起来。 正欲安慰，却看到楚怀玉的眼神忽然带了几分光亮，紧紧地盯着某一处。 “江淑芳那是在做什么？” 不当着她的面，楚怀玉到是连四姨娘这个称呼都省了。 小万顺着楚怀玉的目光看去，不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借着窗户，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江淑芳正在淑妃的身上翻找着什么。 如今正是吃饭的点，守灵的丫头们都不在，就只剩下江淑芳，到是也让她无所顾忌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蹑手蹑脚的朝着窗口的方向而去。 只见江淑芳找的慌乱，甚至不惜把淑妃的衣服都扒开了。可尽管如此，在这棺材里面翻了一个底朝天，仍旧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似的，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气馁。 陆扶苏拉着楚怀玉蹲在墙角，这才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们淑妃娘娘，有没有什么秘密是见不得人的？或者说，拿捏着江淑芳的什么把柄？” 小万仔细的在脑海之中搜寻，半饷之后这才灵光一闪。“娘娘生前喜欢做一些记事的笔记，不过我只是看到娘娘写 过，却从来不知道娘娘放在哪里。” 记事的笔记？那可不就是日记？ 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让楚怀玉的心里都燃起了几分希望。受害人往往是心里最清楚的人，如果真的有人害淑妃，谁又能够比淑妃更加明白？ “你还知道什么？”楚怀玉紧接着问道。 小万使劲的转着脑子想了半天，却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谁都有藏着日记本的习惯，这一点，楚怀玉到是真的相信了小万的话。 江淑芳既然想要找到那日记本，便说明上面一定有对她不利的东西，要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也吃点苦头，楚怀玉便觉得这样做也值得了。 正想着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道俏皮的声音，让楚怀玉和小万不由得无处遁形。 “林仵作，你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这话成功惊动了里面的江淑芳，楚怀玉和小万甚至能够听到里面收拾东西的声音。抬眼对上苏婉婷毫不知情的目光，楚怀玉只觉得一阵无力感。 “我没事儿，公主殿下，您这会过来做什么？”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索性楚怀玉也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站直了身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古代日记本 苏婉婷轻哼一声，这才虔诚的双手合十道：“我是奉我母后的命令过来送送淑妃娘娘的，毕竟我也是这淑妃娘娘看着长大的，总要来告个别。” 说这话的时候，楚怀玉恍惚中觉得，苏婉婷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刁蛮任性的小公主。 三人进去，里面的江淑芳早就收拾好了一切，正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苏婉婷行了一礼，眼神之中跟着也带了几分失落。 楚怀玉借着这个机会在舒云阁里面扫了一圈，思量着连江淑芳都找不到的地方，会是在哪里。正纳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怒斥。 “你这是没事儿做了吗？” “我是奉旨查案，怎么能说没事做呢？”楚怀玉轻笑着对上江淑芳的目光。 “那也不能无所顾忌的吧？小心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江淑芳冷哼一声警告，像是对楚怀玉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不过越是看着如此，楚怀玉便越是觉得这里的秘密很多，不然也不会让江淑芳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理会这话的意思，苏婉婷仿佛也发现了江淑芳的不对劲，抬脚走了过来。 “楚家的姨娘现在都这么大的谱儿吗？就算是淑妃娘娘在的时候 都是恭顺有礼的，怎么你这个妹妹竟然没有给淑妃娘娘长脸？” “公主见笑了，妾身只是一时情急。”江淑芳配上几分讪笑。 苏婉婷正欲开口说着什么，忽然瞥见身后的楚怀玉正在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半饷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轻咳两声缓和尴尬，这才道：“我和淑妃娘娘还有些贴心的话要说，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是！” 江淑芳见到苏婉婷这么开了口，就算是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也都只能咽了下去。 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这才愤愤离开。 而目送着江淑芳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也没有闲着，在整个舒云阁之中搜寻起来，小万也跟着在一边帮忙。 苏婉婷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禁狐疑，跟在后面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忙。 “你们在找什么？我来帮你？” “诶！你别动人家东西啦！” 苏婉婷一边看着两人，一边看着外面，一直到两人在屋子里扫荡一圈，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梳妆台，床边，就连衣柜都找了一个遍，就是没有任何的线索。 两人惆怅的坐在一边，小万看着棺材里面躺着的淑妃， 眼神之中带了几分伤感。 “淑妃娘娘，你要是真的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话，就早点告诉我们吧！” 楚怀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番思绪到此，却又已经中断。 三人在屋子里面发愁，这一幕都被站在外面的江淑芳尽收眼底。 就说这苏婉婷忽然支开自己一定有问题，果真，她们还是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小万继续守着淑妃的棺木，楚怀玉哪知道一坐便已经到了天黑的光景。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不禁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又是一日过去，这一天，她竟然还什么都没有发现。 明天就已经是第三天，是淑妃下葬的日子，也是她最后一天的机会。 难道真的像是他们所说的那般，自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吗？ 失魂落魄的回到安乐宫，却又忽然听见路过的宫女正在窃窃私语。 “你最近听说了吗？这陆大人又来了皇宫里面呢！” “啊？这一次该不会也是为了小万姑娘吧？” “不知道呢！总之那是别人的福气，与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联不是？难不成还指望着陆大人能够冲冠一怒为红颜，到舒云阁去解救被三皇子调戏的 你吗！” 说道后面，宫女们嘴上虽然吃味，但是心中都巴不得自己便是那女主角。 楚怀玉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浑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陆扶苏当初去舒云阁大闹，原来竟然是为了小万。 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啊？ 毕竟从未见过，陆扶苏是那样的保护着一个女人的。 陆扶苏从里面出来，看到的便是一脸恍惚的楚怀玉。 “怎么了？”陆扶苏走上前来轻声问道：“看你这样子，显然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吧？” “我没有收获，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楚怀玉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是他从前没有见过的疏离。 “你和我想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你觉得皇上是在故意为难我，所以可以放弃。但是我不想要和楚家再有什么牵连，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我不能放弃。” 说完这话，楚怀玉就要绕开陆扶苏的身子，不想又被忽然抓住手腕。“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皇命不可违，有些东西你查出来对你也没任何的好处。” 楚怀玉没有解释，或者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当两个人的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相互纠缠是最没用的事情，因为谁 也不肯让谁，得到的结果也必然不尽如人意。 所以最有利的办法，便是自己证明。 进去屋子把自己关在里面，任由陆扶苏在外面叫喊也半点不动声色。 也许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都是她生出来的非分之想罢了。 重新考虑淑妃的案子，如果想要找到淑妃的日记本，就要学会淑妃思考问题的方式。 她在外面嚣张跋扈的习惯了，所以也没什么忌讳的。 不过对于娘家人仿佛更有几分戒备，从楚怀玉的角度分析，她应该是一个纠结的人。 学着淑妃的模样拿起纸笔，胡乱书写一通又觉得找不到感觉。思量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索性直接又写了一下自己的心中所想。 如此这般，到是真的有几分身临其境的意思。 这是自己的心事，屋子之中的拜访和舒云阁也相差无几。 自己不想要被人发现，人所能够触及到的地方，都不能藏起来，因为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而人不能被发现的地方，又在哪里？ 花瓶？书里？窗台？不不不！这些都不是！ 楚怀玉只觉得自己离着真相仿佛越来越近，但是却又抓不住自己的思绪。 猛然之间一抬眼，忽的想通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是凶手 屋顶！ 这个地方最不容易被人发现，除非是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需要打扫。 相比于其他的每日必须要打扫，屋顶已经是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打定了心中的想法，楚怀玉不由分说便朝着舒云阁而去。在外面不放心的陆扶苏见到楚怀玉出来，急忙追了上去。 两道身影穿梭在皇宫的小路上，此时若是有人路过的话，必然会吓一跳。 不想此时的舒云阁比起来往日似乎更加热闹起来，平日里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今日竟然宫人都围到了外面。 楚怀玉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是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一边思索着，一边已经走到了屋里。 “皇上？”楚怀玉看着那棺木旁边站着的明黄身影不禁一愣。“您怎么在这？” 这话还不等老皇帝回应，便看到一边讪笑的江淑芳走上前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皇上到哪里，自然是皇上随心的事情啦！” 这番话已经算是说的客气，楚怀玉总有几分不自在，尤其是看着江淑芳对自己笑。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老皇帝一开口，便带着几分逼问的架势。 饶 是楚怀玉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得不忌惮几分。 还没有眉目这几个字，着实让楚怀玉开不了口。 “怎么不说话？”老皇帝转身，正好看到楚怀玉的手中落下一本书，上面还印着一个清晰的“淑”字。“这是什么？” 楚怀玉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地上的书并非是自己所有，而是江淑芳刚才趁机塞到自己手中的，一个没有拿住才会落在地上。 不过看着上面的“淑”字，楚怀玉只觉得心中越来越不安。 抬眼正好对上江淑芳诡异的笑容，只见江淑芳行了一礼，款款道：“皇上，这应该是林仵作慌慌张张搜到的罪证吧？我等没有查案，也不清楚。” “皇上。”楚怀玉轻声开口，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正要伸出手捡起来那书，不想快先一步竟然被老皇帝捡起，拿在手中仔细翻看。 而越是看的多，老皇帝的脸色就变得越是阴沉。 半饷之后，这才狠狠的把书扔在地上。天子之怒，四方皆平。 众人齐齐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受到了什么连累。 楚怀玉此时更是不知所以，那仅仅翻开的几页上面， 清晰的写着小万的名字！ 万淑芳这是要把过错堆到小万身上！ 瞬间明白了万淑芳的意思，此时老皇帝却并不给楚怀玉解释的机会。 “这上面的内容你都看了，去现在才来禀告，这就是朕要你查案的态度吗？”老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怀玉，眉目之中藏着几分愠怒。 “朕看着，你是连这次的机会也都不想要了吧？既然如此，那你就陪着小万一起入狱吧！” 这话一说出来，自然就有侍卫上前要对着楚怀玉和小万动手。 此时的小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剩下满脸的惊恐。“皇上，奴婢冤枉啊！” 长盛行至楚怀玉的面前，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无奈。“我说林仵作，这么大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您也总要和皇上知会一声才行啊！不然的话，这便是罪加一等啊！如今老奴也帮不了您了，只能看您自己的造化了！！” 楚怀玉被侍卫拉着，转身回看了一眼江淑芳，不由得感叹一声这一箭双雕的方法用的还真是好！ 淑妃的脏水泼到小万身上，自己知情不报又逃不过皇帝的责怪。 当真是一手好的算盘！ 陆扶苏赶到的时候看到的 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看着被压制的小万脸上一阵诧异，转头发现楚怀玉正在盯着自己，难免有些心虚。 “这是怎么回事？”陆扶苏走到长盛前面。“不知道可否通融一下，我和这两位姑娘说说话。” 长盛也是个心软的，如今看到楚怀玉这样本来就心疼，听到这话也就无所谓的摆摆手。 陆扶苏走上前去，手搭在楚怀玉的胳膊上，眼中满是担忧。“怎么回事？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 “四姨娘找到了别的证据，栽赃给我们，皇上信了。” 楚怀玉简单明了的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却是不动声色躲开了陆扶苏的亲昵动作。 这一幕正好落在小万的眼中，急忙别过头去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 有些事情如果觉得伤心，那倒不如学会自欺欺人，至少可以收获快乐。 “皇上信了？”陆扶苏的眼中满是诧异。“我去找皇上求情！” 陆扶苏当即就要转身离开，又被楚怀玉拉住。“求情不是最关键的，不管是求多少情，没有一个真相交代出来，皇上都不会觉得满意。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格外的平静 。陆扶苏附身上前，楚怀玉轻声念叨两句，双方之间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是的。 等到说完这些，陆扶苏这才适当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边的小万，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我和陆大人只是寻常的上下级的关系。” 这句解释，楚怀玉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小万听。 两人被侍卫压着去了大牢，楚怀玉没有想到自己抓了这么多人回来到这里，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好在侍卫们也不算是冷血，没有把两人分开，也算是给她一个陪伴的。 此时的小万似乎对自己并不是很关系，反而脸色沉重，像是正在思考什么问题是的。 “你在想什么？”楚怀玉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万回过神来，眉目之间带了几分伤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出去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你就那么确定，你一定会出去？”楚怀玉忽的调转了话锋。“你怕是还不知道，皇上现在觉得是你杀了淑妃娘娘。” 小万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于楚怀玉的话不可置否。“我知道，但是那我也不怕。因为有你和陆大人在，我相信你们可以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臣愿意陪着她 对于这种坚定的信任，楚怀玉只当做是小万对陆扶苏的执念罢了。 毕竟自己说到底，和小万也不过只是萍水相逢，提不上多大的交情。 但是小万和陆扶苏之间…… 楚怀玉不敢在多想下去，只觉得心烦意乱。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间便已经到了天明。 陆扶苏拿着从舒云阁屋顶上找出来的记事本，缓步走到了御书房。 长盛正在外面候着，见到陆扶苏过来不由得有些急促。 “陆大人！这会儿皇上，怕是不想要见您呢！” “劳烦公公通传一声，现在我必须要见到皇上。” 听到这声坚定的语气，长盛也知道再劝没有用，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转身过去通报。 半饷之后这才出来，陆扶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再给自己加油是的，这才进去。 虽然还是大早，老皇帝却也已经坐在书桌前批阅着奏折。 平静的脸上让人看不出来丝毫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这是帝王的必修课。 陆扶苏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礼，双手把记事本举过头顶。 “参见皇上，这是臣在舒云阁找到的淑妃娘娘亲笔写过的字迹，一五一十全部都是 淑妃娘娘未交待的遗言。之前皇上看过的纯属都是旁人诬陷，皇上英明，还请明察秋毫，还给冤枉的人一个公道。” 老皇帝像是没有听到这话是的，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还岔开了话题。 “朕前几日，收到了你外公的信。” 陆扶苏的脸色有着几分松动，外公…… 不过很快又调整过来情绪，一板一眼接着开口道：“请皇上还被冤枉的人一个公道！” “啪！” 老皇帝伸手，毫不犹豫的便是一个茶盏摔在陆扶苏的眼前，碎片散落周遭。 天子从不轻易发怒，陆扶苏心知肚明，这一次，是认真的。 “被冤枉的人？”老皇帝坐正了身子。“楚怀玉欺君罔上，朕冤枉她了吗？现如今还没有杀她，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这次之后，朕打算让她流放南疆，永世不再回来。你该知道的，你和她不应该再有什么牵连，你外公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番话说的有条不紊，但是落在陆扶苏的耳中，只觉得格外尖锐。 流放南疆，这样的罪过落在楚怀玉的身上，真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坚定自己的想法。“皇上，楚怀玉实属无 奈，都是臣一直逼着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今她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首席仵作，臣没了她，犹如失去了左膀右臂！” “天底下的仵作那么多，朕就不相信没有人可以替代一个矛头丫头！”老皇帝不满的扫了一眼陆扶苏。“你要是说你是过来给小万求情的话，朕到是可以消消火气。”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小万应该是陆扶苏的外公钦点的外孙媳妇！ 陆扶苏摇摇头，神色如常，眼神却异常的坚定。“皇上，小万和楚怀玉同时在狱中，臣已经找到了罪证，便不能定他们的罪！再说了，淑妃之死本来就是病重，您给了楚怀玉一个希望，又硬生生的掐灭了这样的烛火，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老皇帝怒吼一声，眼中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陆扶苏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少年登科，从见到他的时候便知道这人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仅仅是三年的光景便能够做到大理寺卿，这在整个王朝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老皇帝不单单是给了他外公的面子，更是从心眼里赞赏这样的人。 三年的光景从来没有让老皇帝失望过，只有现在， 他竟然会顶嘴？ 话到了嘴边陆扶苏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跪在地上。 “皇上，小万贤良淑德，但是并非是我的良配。楚怀玉虽然欺君罔上，但是却在臣的心头挥之不去。不管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皇上这次不愿意放了她的话，那臣愿意陪着她一起流放！” 空气之中猛然安静下来，这次到是老皇帝反应不过来。 他竟然愿意陪着一个丫头流放？大好前程都不要了？ 这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算是让老皇帝第一次体验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打着哆嗦。 这么多年，陆扶苏能够把他气成这样，也真是一个特例！ 老皇帝的脸色许久才缓过神来，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影没有半点悔意，不由得无奈至极。 “朕可以放了她。”老皇帝闭上眼睛。“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你怎么和你死去的爹娘交代！还有你的外公，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天，违背朕的意思，朕可以原谅你，你试试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这样肆意妄为！” 一声冷哼，老皇帝拿起笔来，在圣旨上随意的写着什么。 等到写完之后盖上玉玺的印章，却是直接扔到了 陆扶苏的面前。 “朕不为难你，但是今后楚怀玉最好小心低调一些，免得惹得你外公不悦！” 陆扶苏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由得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欢喜。 “多谢皇上，皇上英明——” 轻声谢过，又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把淑妃的记事本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这才退下。 长盛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老皇帝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之中抽出来，空洞的看着一边发呆。 “皇上，您累了，这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长盛把茶水放在一边，轻轻的帮着老皇帝捏着肩头。 “这陆大人一向都是有分寸的人，您还担心什么？” 老皇帝摇摇头。“朕担心他做什么？只是怕他外公为难！罢了，都没办法改变了，你去把淑妃的记事本拿过来给朕看看，人死如灯灭，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长盛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取过来记事本举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捏了捏有些发痛的头，这才接过轻轻的翻看了两页。不过越是看着脸色越是不好，猛地一拍桌子，连长盛都吓了一跳！ 他到是以前不知道，这淑妃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楚家要人 陆扶苏拿着圣旨到了大牢的时候，楚怀玉正计算着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日子。 小万看到陆扶苏不由得心头一喜，直接迎了上去。“陆大人，情况怎么样？” 这话也把楚怀玉的思绪勾了回来，抬眼去看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扶苏正轻轻的拍了拍小万的头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对上楚怀玉诧异的眸子，陆扶苏的眼中有着几分心虚。 上前想要搀扶起楚怀玉的身子，不想又被她快先一步躲开。 “记事本找到了？”楚怀玉轻声问道，见到陆扶苏点点头，这才接着开口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说皇上还有什么别的旨意？”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活着并不好是的？”陆扶苏轻声调笑。 奈何楚怀玉只是扯了扯嘴角，便直接绕过两人离开。 这个时候对于陆扶苏来说，应该有不少的话要和小万说吧？ 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渐渐走远，陆扶苏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落寞，只不过小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上前拉过陆扶苏的手臂，笑着道：“陆哥哥，淑妃娘娘没了，这次之后，我应该就可以出宫了。” “恭喜你。 ”陆扶苏淡淡的说道，不动声色的拂开小万的手。“我外公在南山，你要是无处可去的话，可以去南山玩一些日子。” 小万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此时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似的。 “陆哥哥难道忘了……” 剩下的话小万没有说出口，自顾自的笑了笑，直接调转话锋。 “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淑妃娘娘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留下，我也就不打扰陆大人了。” 三句话，从陆大人到陆哥哥，最后又变成陆大人。 这样的转变之中包含多少辛酸，只有小万自己最清楚。 留下原地的陆扶苏愣了许久，这才除了大牢。自古忠义难两全，原来便是这个意思。 再回到陆家的时候，楚怀玉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看着蹦蹦跳跳出来的楚聪，不由得感觉恍若隔世。 “娘亲！”看着一身女装的楚怀玉，楚聪叫人也没了什么顾忌，嘿嘿笑着扑到了楚怀玉的怀中。“娘亲可真是想死我了！把我撇在榆安县不说，竟然还自己去皇宫里面玩了……” 楚聪不知道自己的事？ 楚怀玉的心头难掩几分诧异，看着从屋子里面出来的苏婉婷，不禁了然。 “看我做什么？ ”苏婉婷轻轻撇了撇嘴，却难掩几分笑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聪聪是好朋友，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 楚怀玉被苏婉婷这番样子逗得开心，不由得也笑了笑，亲昵的抱起楚聪。 “那不知道聪聪你的朋友有没有欺负你啊？要是有的话，娘亲会帮你报仇的！” “有的有的！”楚聪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这才指着苏婉婷。“她今早上比我多吃了两个芙蓉糕，娘亲快要回来！” “诶！你这小兔崽子这么计较做什么！别忘了芙蓉糕是谁买的！” 苏婉婷开口辩解，院子之中笑作一团。 在外面听着声音的陆扶苏不禁渐渐勾起了嘴角，有的时候只要看着她开开心心的，便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可到底，安生的日子并不好过，或者说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这边的楚怀玉和楚聪还没有高兴多久，便看到楚国安带着江淑芳过来。 看着这样的一番阵仗，楚怀玉不由得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压抑。 如果不是事出有因的话，自己还真是不想要再和楚家有任何的牵连。 “怀玉，你在陆家耽误的时间也不短了，按照道理来说，也应该回去了。 ” 楚国安开口说道，大步朝着这边走来，见到楚聪的时候不禁略有几分不耐。 “没想到你竟然还生了个儿子！” 楚怀玉下意识的把楚聪护在身后，嘤嘤施了一礼。 “我知晓这次是我连累了楚家，本来应该负荆请罪，但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别的都可以商量，但是楚家我不想回去了。” “大胆！”楚国安扬手便是要一巴掌打在楚怀玉的脸上，楚怀玉也没有要躲的意思。 受了这一巴掌，自己到是再也不欠楚家什么了！ 可有人快先拉过楚怀玉的身子护在怀中，熟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楚怀玉有着片刻的迷离。 陆扶苏对上楚国安的目光，眼神之中一片坦然。“陆大人打人也要分清楚场合，这里是陆家，并非是陆大人的家中。” 江淑芳看到陆扶苏，一双眼睛都直了。 眼看着楚国安还要和陆扶苏争执，急忙上前拦住道：“老爷，您和陆大人闹什么脾气啊！我们这次过来是接怀玉的，自然是要给陆大人几分面子才好。” 楚国安听到这话脸色舒缓了几分，对着陆扶苏行了一个平礼，这才道：“陆大人，这次我们只是为了怀玉过 来。小女在陆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刚才差人送了一点薄礼，还请陆大人笑纳，我等也就不再打扰了。” 说着话，楚家小厮便送上来一个礼盒。 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方珍珠。色泽通透，明亮有诱人，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可尽管如此，陆扶苏也半点都没有扫上一眼。“你觉得我陆家缺的是这个吗？我要的也是人，陆大人要和我抢吗？” 楚国安见到自己好声好气说话没得到什么好处，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下不来台。 “楚怀玉是我楚家的小姐，你如何能够留着她？当初我可记得清楚，你大婚当日便休了她！如今难道你要反悔？” “我国律法可没说夫妻和离之后不可在聚，陆大人当初也说过，这楚怀玉丢了体面，将来如果不能嫁入陆家，那便直接逐出家门，不入族谱！”陆扶苏的话铿锵有力，便是连楚国安都招架不住的。“难道这驱逐出家门的人，还能再回去不成？” “你！”楚国安伸出手指着陆扶苏，却是半句都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些话硬生生的刻在楚怀玉的脑海之中，三年未曾散去。 如今，也是时候应该做个了断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挽留 “我被逐出楚家，算不得楚家的人；我也是陆家的下堂妇，称不上陆家的人。”楚怀玉轻轻开口，语气并不重，但是却格外的清晰。“这两处都不是我的容身之地，京城纷乱，也并不适合我，我自有我的去处，断然不会让你们为难。” 说完这些话，楚怀玉招呼着楚聪走进屋中，紧紧的关上了门。 抱着怀中的孩子，想到外面的一片世态炎凉，忽的觉得心中有些凄楚。 楚聪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楚怀玉哭了急忙帮忙擦拭。“娘亲不要哭！聪聪会一直陪着娘亲的，他们都不重要！” “对！他们都不重要！”楚怀玉看着面前懂事的孩子，恍惚之中也找到了一丝安慰。 两人在屋中如此，站在门外的陆扶苏更少了几分耐性。 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国安。“陆大人现在满意了？” “哼！”楚国安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陆大人就算是少年英才，我也为朝廷卖了这么多年命，未必会怕了你！年轻气盛是好事，万不可越界！”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国安这才转身离开。 江淑芳白白的看了一场好戏，眼神在陆扶苏的 身上停留许久，一直到身边的丫头提醒，这才急忙缓过神来，一步三回头的跟了上去。 这样也好，像是陆扶苏这样的人，楚怀玉怎么能够配得上呢？ 等到院子之中安静下来，陆扶苏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正想要敲门的时候，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听着里面的哽咽声，又觉得格外的无力。 自己现在连保护他们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够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当初舍弃的东西，如今竟然成了自己心尖上的宝贝，当真是造化弄人！ 当日夜里，楚怀玉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陆扶苏走的，要离开的时候，自己什么也都不想要带走。 楚聪拉着楚怀玉的手。“娘亲，我们真的要走吗？陆伯伯会想我们的吗？” “这里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没理由带下去的。”楚怀玉轻声解释道，面对着后面的问话，却是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该怎么解释，陆伯伯就是爹爹呢？ 要是这样说出来的话，楚聪真的可以接受吗？ 甩了甩脑海之中胡乱的想法，楚怀玉这才笑着道：“我们回去之后， 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去找翠英他们玩，好不好？” “好！”楚聪到底还是孩子，仅仅是两句话就被转移了话题。 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正要走出门口，不想有人早早的已经在此等着了。 四目相对，楚怀玉的眼中闪过些许的错愕。看着这幅样子，他应该在这里等了很久。 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到是楚聪率先开了口。“陆伯伯！” 上前扑到陆扶苏的退下，楚聪轻轻唤道：“陆伯伯你是来送我们的吗？娘亲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可是我有点舍不得陆伯伯！” “你要是舍不得的话，那就留下来。” 陆扶苏轻声回应道，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和自己小时候如出一辙的人，不由得暗恨一声自己怎么会这么傻！ 要是早点对楚聪起疑的话，就不会让楚怀玉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这么长时间，更加早早的就有了对策，不会到了今日这一步。 楚聪听着这话赞同的点点头，眼神之中像是含着星星一般。不过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脱离开陆扶苏的怀抱，回到了楚怀玉的身边。 “走不走不是我说了算，我听娘亲的。” 糯糯的声音让 楚怀玉的心里软了几分，父子之间的感情和心有灵犀，未必就会比母子之间的差多少。 楚怀玉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楚聪是真的喜欢陆扶苏，不愿意离开这里。 可是……这里真的容得下她吗？ “我今日说了，自然会有一个交代给你们，那便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楚怀玉低着头，不愿意去看陆扶苏的目光。 “这陆家本来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聪聪要是舍不得，可以留下几日。等到你没时间照顾了，我再接走。” “不要不要不要！”楚聪听到这话可算是慌了神，直接拉住楚怀玉的手，像是生怕跑了是的。 “我不要离开娘亲！也不想要离开陆伯伯！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楚楚动人，楚怀玉的心也跟着要化了是的。 眼神之中腾起来一阵雾气。“不好”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没有折过楚聪任何一次，这次也毫不例外。 陆扶苏上前两步。“再留几日，外人的话自然不用放在心上。聪聪难得和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要走，也等我的身子好了，送你们离开。不然 的话，这京城危机四伏，你难道忘了那次你带着楚聪单独离开时候遇到的场景了吗？” 怎么会忘？差点就没命了！还好是陆扶苏及时赶到。 如今正是夜晚，若是没了光亮，可以说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陆扶苏的一番劝阻，再加上面前的楚聪可怜巴巴的祈求，到是让楚怀玉没了拒绝的余地。 “那就再留几日。”楚怀玉轻声开口道：“我们必然说话算话，要是多有叨扰的地方，我出去住客栈可是好的，只求不要麻烦大人。” “自然不会。”陆扶苏的心头一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他们说话算话不假，这一点陆扶苏早就知道。只不过到要走的时候，他可不不定说话算话，毕竟这个身子什么时候能好，可不还是要看他自己吗？ 眼看着楚怀玉带着楚聪又转身回了屋子，陆扶苏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这才算是落在了肚子里。 屋子里的灯火亮了又灭，希望今晚可以带给他们一场好梦吧？ 陆扶苏正要离开，忽然看到周毅匆匆从外面赶了过来，见到他急忙行礼。 “大人，大事不好了，小万姑娘脱去宫女身份，但是我们找不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偷 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脱去宫女身份？皇上放她出宫了？” 周毅点头应道：“是，皇上以淑妃娘娘故去的理由，打发走了当初舒云阁里面所有的宫人，小万姑娘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的人本来一直都跟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小万姑娘早就有所准备是的，脱离了我们的视线。” “有准备？” 陆扶苏听到这话不禁有些起疑，想到自己曾经和小万说过外公在南山，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真的入了心。就算是真的去了南山，如何不用自己的人悄悄护送呢？ “算了！”陆扶苏轻轻的摆摆手。“这件事情你继续追查下去，有小万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另外盯着一点南山的动静，千万不要让祖父知道。” 听着陆扶苏的吩咐，周毅不禁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应了一声。 “是！” 楚怀玉和楚聪暂时仍旧在陆家安身，楚聪仍旧像是从前一样出去玩，有的时候苏婉婷过来陪着，有的时候陆扶苏也会过来。 只不过不同的是，楚怀玉却低调许多，鲜少露面。 有旁人照顾楚聪，自然不用担心楚聪的安危。 再加上身份特殊，早先 就引起来陆家和楚家之间的嫌隙，她现在还没有离开，还出去招摇，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再加上大理寺的事情也不用楚怀玉操心，到是让她也有时间好好沉淀沉淀。 一连几日都如此，楚聪自然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娘亲，今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拉着楚怀玉的手，楚聪求饶式的语气让人难以拒绝。 “公主今天不过来吗？”没着急点头，楚怀玉反而开口问了别的。 楚聪摇头。“婉婷不过来，爹爹今天也出去忙了，就只有我和娘亲。娘亲在屋子里都憋了好几天了，就和聪聪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楚怀玉的脸色有着几分松动，楚聪并不粘人，想来也是担忧自己憋出什么病来吧。 微微叹了一口气，楚怀玉轻轻刮了刮楚聪的鼻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那一会儿就要回来啊！” “好！”楚聪的声音糯糯的，听上去乖巧无比，更让楚怀玉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 不过为了方便起见，楚怀玉还是简单的换了一身熟悉的男装。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在街上，到是也平平无奇。 小孩子大多都是喜欢热闹的，楚聪见到 楚怀玉陪着自己是撒了欢是的到处转悠。 左边看看，右边看看，遇到喜欢的东西便会要下来。 两人兜兜转转许久，眼看着楚聪累了，楚怀玉这才指了指一边的酒楼。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还是爹爹懂我！”楚聪笑着便直接就要冲进去，不过又被楚怀玉一把拉了回来。 抬眼朝着那酒楼门口看去，便正好看到小二拉扯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甚是凶神恶煞。 “你这丫头，既然敢偷东西，那自然就要付出代价！现如今不交出来，我当然要带着你去见官府了！” 里面还出来几个看客附和着。 “真是的，小丫头做点什么不行，偏偏要做这手脚不干净的事！要不就快点交出来，也免得这么多人看笑话不是？” “就是就是，这小丫头长得模样到是不错，没想到竟然是这路货色！” 街上的人见到有戏可看，纷纷也跟着指指点点起来。 楚怀玉混杂其中，现如今她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够帮得了这样的闲事。 轻轻地拉了拉楚聪。“爹爹带你换一家酒楼吃饭好不好？” 楚聪乖顺的点点头，眼神却是并不离开那被拉扯着的姑娘 。 此时兴许也是不想要被人说些风言风语，拿手遮挡着自己的脸，加上头发也乱糟糟的，到是看不出来个真模样。 楚怀玉拉着楚聪正欲离开，却不想忽然听到那姑娘开了口。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只是进来想要吃两个馒头，两个馒头的钱我还是有的！” 这声音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听到是的。 楚怀玉转身去看的时候，只见那姑娘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来两个铜板，奈何那小二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是的，直接伸手便把那两个铜板打翻在地上。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不偏不倚，那铜板竟然径直落在了楚怀玉的面前。 楚怀玉弯腰捡起，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桌客人给了我一两银子，我正准备着和掌柜的交差，就撞伤了你，这之后，银子就没了！不是你的话，难道还能是我和客人不成？” 说着话的功夫，那小二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拉扯着那姑娘就要奔向京兆尹。 那姑娘虽然拼命抵抗，但是到底还是个弱女子，再加上这副模样，想来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的吃过饭了，哪里能够反抗的过 ？ “聪聪，站到一边去。”楚怀玉轻声说道，撒开手自己则走上前去，正好拉住了那小二的手腕。 小二回头，见到楚怀玉不禁诧异。“你是什么人？来管这丫头的闲事？” “我并非是管闲事，只是不想要看到你们冤枉人罢了。”楚怀玉的声音不卑不亢，无形之中却是另有一番韵味，让人觉得忽视不得。“你也看到这姑娘的样子了，要是真的偷了你的东西的话，为什么任由你拉着去见官府，都不叫出来呢？” 周遭的人群听到这话不禁也觉得很有道理，跟着附和。 小二见状不由得慌了神。“你你你胡说八道！这里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说着话，小二又要加大力道，只不过还没能拉动那姑娘，便已经被楚怀玉抓住手腕疼的脸色苍白。 楚怀玉狠狠的把小二的手甩在地上，狠狠的甩到一边。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小二缓了半天，手上才刚刚有了几分力道，怒目瞪着楚怀玉不禁更多了几分怒气。 只不过还不等他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人群之中便已经自动的让开一条路来，众星拱月之中，一人身着官服缓缓走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监守自盗 “王大人！”那小二见到来人像是见到了希望是的，直接噗的一声跪在了那王大人的面前。 “你快给小民做主，那死丫头偷了钱不还，还找了个帮凶！” 王大人的目光投过来，小丫头的脸上不禁带着几分闪避，楚怀玉下意识的挡在那姑娘面前。 “大人，这件事情并没有查清楚，不能说明是这姑娘偷了钱。这是天子脚下，自然要看大人你明察秋毫了！” 听到这突兀的声音，王大人不由得这才把目光放在楚怀玉的身上。 只不过只是一眼便已经惊慌失措，这可不是前段时间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的楚家小姐？ 这王大人来往于京城之中的大小事务，自然是对楚怀玉有着几分印象的。 自从上次的事情平息之后，没想到还能在见到她！ “大人？”楚怀玉见王大人盯着自己发呆不禁又唤了一声。 那王大人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换了一张脸是的。 “啊？对！这位公子说的是，如何能够证明这姑娘偷了东西？没有真凭实据的东西，可千万不要拿出来说！” 小二没想到王大人也帮着她们说话，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了起来。 身后的姑娘 轻轻扯了扯楚怀玉的袖子。“林仵作，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楚怀玉转身看了一眼那姑娘，刚才凭借着那声音便已经知晓了面前人的身份，能够让楚怀玉记忆深刻的女子不多，小万算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你没有偷，我会帮你做主的，放心！”轻轻拍了拍小万的手，楚怀玉这才走上前去道：“大人，我记得京兆尹的大堂里面有一个鸣冤鼓，那鼓甚是神奇，传说之中通晓天神，更是可以辨明是非黑白。而刚才这一两银子丢的时候，只有这几个人在场，只要带他们过去摸一摸这鼓，便是什么都清楚了。” 王大人瞪着一双眼睛，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诧异。“鼓？” 楚怀玉坚定的点了点头，对着王大人使了一个眼色。 既然这王大人认出来了自己的身份，今日这事自己又不能不管，不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都对不起自己。 好在那王大人也是一个脑袋瓜明亮的，当即便让侍卫压着几人一起奔了这京兆尹府上。 楚怀玉拉着楚聪的手跟着一起走了过去，小万此时仍旧有些慌乱，时不时的朝着后面张望一番。 楚怀玉轻轻微笑以示安慰， 这才让她稍稍安了心。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小万变成现在这番落魄，自己帮了这一回，也应该算是还了陆扶苏一个人情吧？ 想到这里，她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举动。 等到了京兆尹的大堂里，楚怀玉对着王大人轻轻低语两句，王大人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群人守在外面，而这些带回来的人一个个进去摸鼓。 那桌给钱的客人到是痛快的很，进去一会儿便直接坦坦荡荡走了出来。 小万在楚怀玉的示意下也缓缓走了进去，到是那小二始终不依不饶的拉着王大人求饶。 “大人，这一个鼓能说明什么事情啊！都是那公子骗人的！你可千万不要信了这些歪门邪道啊！” “大人！这天神哪里有时间管这里的事情，还是您造作决断，把这姑娘压走的好！” 王大人越是听着，脸上的神色也就变得越来越不悦，看着小万出来，这才不耐烦的对着小二挥挥手。 “到你了，快些进去！” 小二无奈，奈何身边有侍卫压着，也就只能认命。 许是这戏太过于有意思，周遭围着的人从来都没有断过。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出来，楚怀玉这才上前两步 道：“各位，这真的小偷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还请几位渗出来自己的手给大家看看！” 那几人不解，却是也好奇是谁，一双双手伸了出来。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看着，最终停留在小二的面前笑了笑。“小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想要包藏银子，如何还能够冤枉了别人呢？” “你！你疯言疯语！”小二被这么一说瞬间就心虚了起来。“你有什么证据！” “呐！他们的手都黑了，只有你的手完好无损！这就是证据啊！” 还不等楚怀玉开口，楚聪便煞有其事的扫了一眼，装作是小大人一般。 小二不解，朝着旁边的人手上看去，果真看到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手上都带了几分黑渍。 楚怀玉轻轻的拍了拍手，便有人抬上来那里面的大鼓立在外面。 楚怀玉对着楚聪笑了笑，楚聪会意，上前掀开那大鼓，才知道里面竟然铺满了黑粉。 要是真的摸了这大鼓，定然会手上带着几分！ 至于不带黑粉便是没摸，为什么没摸，除了心虚，还能有什么呢？ 围观的人不由得拍手叫好，眼看着楚怀玉和楚聪的配合天衣无缝，引来不少人的 赞赏。 王大人在一边也禁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厉声对着身边的侍卫呵斥道：“还快点把这个监守自盗的小贼给我抓起来！先把银子找出来，再送到里面好好的教训教训！” “大人啊！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二求饶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但是却也已经为时已晚。 被卷进来的客人听到这判决不禁也知道自己错怪了那姑娘，纷纷行礼道歉一番，这才离开。 众人看着没了好戏，也都摆摆手离去。 到是王大人走上前来，对着楚怀玉多了几分奉承。“楚小姐的聪慧果然让人叹服，这次真是多亏了楚小姐，还希望小姐在陆大人的面前……” “我已经不是大理寺的人，帮不了王大人。” 不等王大人把话说完，楚怀玉便已经直接开口拒绝。 官场上的事情她不懂，更在陆扶苏的耳边吹不了什么风，她这次出手，不过只有一个目的罢了。 抬眼看向一边的小万，楚怀玉的脸上不禁闪过几分心疼之色。 “走，先跟我回去吧。” 说着话的功夫，楚怀玉就要拉着小万离开，不想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好停在两人面前。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外公 马车四面丝绸覆盖，深蓝色的帘子更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连轮子都带了几分金色，一看便知道里面的人身价不菲。 小万脸色大变，忽的跪在地上，对着那马车行礼道：“外公，小万知道错了。” “外公？”楚聪圆滚滚的眼睛打量着那辆马车，又看了看小万浑身邋遢的模样，着实想象不到这会是一家人的做派。 别说是他，就连楚怀玉都忍不住的有些诧异。 松开拉着小万的手，楚怀玉这才缓缓道：“既然你有亲人在，那想来我是帮不到你什么忙了，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不想马车里面便响起一声雄厚的声音。“这位想来就是楚姑娘了吧？不如一起进来坐坐？” “阁下认识我？”楚怀玉眼神之中满是诧异，到是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亮。 小万轻轻的拉扯了一下楚怀玉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让楚怀玉不要多话。 站起身来款款道：“楚姑娘，既然外公想要让你进去坐坐，那就一起进去坐坐吧？” 这话虽然是问话，但是仿佛没有给人选择的余地。 到底还是拗不过这局势，再加上此时她到是也好奇 里面的人是谁，索性拉着楚聪便上了马车。 马夫帮忙掀开帘子，正好露出里面的一方天地。 只见檀木的桌子摆放在中间，青花瓷的茶具更是夺人眼球。 端端正正的中央坐着一位老者，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却仍旧掩盖不住眼神之中的犀利。 尽管楚怀玉已经自认见过了不少的风浪，但是像是这老伯一样的人，还真是人间罕见。 这样想着，手上也不敢耽误，拉着楚聪坐在了一边。而小万上到马车里面，主动地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寻常的马车装下三四个人定然拥挤，可这马车却让人觉得异常舒服。 老者看到小万如此模样，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心疼。“在外面受苦了？” “外公，是我不好，没有找到去南山的路，让你们担心了。”小万轻声说着话，一双眼睛已经掉了两滴泪，联想到刚才发生的委屈，更是觉得心中酸涩。 “老头子担心你们是正常的，你们还小，很多事情都不必这么斤斤计较。要是那陆扶苏真的和你说了些什么不中听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老者的语气缓和了些。“你们两个是指腹为婚，就算是天塌下来 ，你的身份，都不是旁人可以动得了的！” 这话说的干脆利索，却像是一道雷是的直接劈在了楚怀玉的心头。 小万和陆扶苏……是指腹为婚？ “不不不！”小万像是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急忙摆手道：“外公，这事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您就不要总是提起来了。这位是楚姑娘，之前一直帮着陆大人做事，今天也是她帮了我……” 老者轻哼一声，语气之中有着几分不耐。“我早就听说过楚姑娘的名声？听说在我孙考取功名的时候，就有心想要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事后却没了声息。如今你又回来，求得是什么呢？” 老者目光犀利，仿佛一眼百年可以直击人心。 楚怀玉微微一愣，也没想到面前这个老者，竟然就是陆扶苏的外公！ 从前未曾听说陆扶苏说起过家里面的事情，不过单单看着这外公来说，想来都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尤其是这一番话，带着刺的讽刺自己，却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楚聪到是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煞有其事道：“你这老头怎么如此不说理？我娘亲和陆伯伯可是好朋友，哪里有你这样挑拨离间的？ ！” 老者见到楚聪一个小孩子敢在自己的面前放肆，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随即又轻声笑了两句，却听上去更让人觉得可怖。 “你这小子到是英气的很，我喜欢！” “谁要你喜欢！”楚聪生着闷气坐在一边。“我娘亲和陆伯伯的事情，不用别人费心了！” 眼看着老者真要生气，楚怀玉急忙拉过楚聪护在身后。“老人家不要动怒，这孩子我平日里惯着的多了，不懂分寸的地方还请您见谅。我们常年都在乡野习惯了，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自然会改正。” 一边的小万也急忙跟着帮腔。“外公，楚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要为难她。”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亲手到了一杯茶水送到小万面前，却是着实的忽略了楚怀玉和楚聪的存在。 楚怀玉只觉得压抑，但是既然踏上了这马车，也没有下去的道理。 一路到了陆家，这才终于有了机会。 拉着楚聪下了马车，正好对上等在门外的陆扶苏，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又缓解过来。 看着陆扶苏恭恭敬敬的搀扶着老者下车，再看看陪伴在一边的小万，着实自己才算是个外 人。 “等我一会儿和你解释。”陆扶苏路过楚怀玉的身边时候轻声念了一句，才又急忙扶着老者走了进去。 楚怀玉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仿佛距离自己要走的日子，又近了几分。 一路和楚聪回到自己的院子，许是发觉到了楚怀玉的心情不好，楚聪连带着也有些失落起来，轻轻的拉着楚怀玉的袖子。 “娘亲，那老爷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你不用担心娘亲。与其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如我们说说看今天在外面遇到的好玩的吧，你还记得那个卖芙蓉糕的老奶奶吗……”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去，而陆扶苏此时却过得格外艰难。 老者打量着陆府的一切，眼神之中布满浓重的不悦。“陆扶苏你这孩子向来都是有主见的，平日里我也不说你什么，只是这到底是你的家里，怎么布置的这么冷清？连半点暖和的感觉都感受不到！” “外公，我一个人住的习惯了，不喜欢太过于高调。” 老者轻哼一声，对这辩解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人习惯了？那你这陆府怎么还住着吧别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别掉链子啊 陆扶苏心中知晓外公对楚怀玉的印象并不好，自己当初为了对她负责，加上科举考试在即，根本没有时间顾得上别的，只能传信一封告诉了外公，外公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时反驳只会雪上加霜，索性便什么都不说。 老者见状，脸上不禁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我听说小万不见了，本想要去找她，谁知道正好碰见你家那姑娘，就提了一句你和小万的事，你……” “外公对她说，我和小万的事情了？” 不等老头把话说完，陆扶苏便满脸的不可置信，怪不得今日回来，楚怀玉的脸色那么难看。 老头到是无所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早在她和你有什么夫妻之实之前，小万就已经是我心中欢喜的外孙媳妇了，是你不听话，也是那女子不知廉耻，捷足先登，才……” 后面的话老头还没说完，便看到陆扶苏直接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外公，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就先不陪着您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老头黑下来的脸色，陆扶苏直接出了书房。 这会的楚怀玉不知道会气愤到了什么地步，外公向来都是一方独大，毫无畏 惧。自己怎么偏偏的竟然忘了这一点，真是……真是悔不当初啊！ 换了一身衣服的小万回来便看到陆扶苏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染上几分疑惑，听到了里面老头的埋怨声，不禁也了然于心。 的确，老头在马车上说出婚事的时候，看着楚怀玉的表情，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小万这才笑着走了进去。“外公不要生气嘛！陆大哥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和陆大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这可不行，我答应过你娘的！”老头听到这话不禁炸毛了是的。“老头子我一辈子觉得万事妥帖，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吊着这一条命就是为了看到你和陆扶苏那臭小子喜结连理，到时候你们生儿育女，老头子我就什么牵挂都没有喽！” 小万无奈的摇摇头，这句话她从小的时候听到大。要是可以的话，她比谁都希望老头的话成为现实，一个从小就仰慕的人，十多年的光景啊，她也希望自己没有白费。 见到小万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老头不禁更加着急。“你这会还楞在这里干什么 啊！陆扶苏那臭小子一定是去找那姑娘了，你快点过去，把那小子老老实实的拴在你的身边才好！” “可是陆大哥和楚小姐，都已经有孩子了，我……” 小万的话说到一半，后面的意思也已经显而易见。别的不说，这孩子就像是一道鸿沟一般，留在小万的心坎上。 而且在小万看来，陆扶苏对楚怀玉的感情，可并非是她可以改变的。 “有孩子又能怎么样？那孩子我看着古灵精怪的，但是少些踏实的感觉，等到时机合适了，我亲自帮你带着孩子，你尽管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去。这孩子除了占了一个名字之外，什么都不会碍着你的事！” “我……” “磨磨唧唧的真不像是我做事的风格，还不快点过去！” 老头见着小万迟疑的样子到是比她还要着急，眼看着小万不得已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仍旧记得，这小万的娘亲死去的时候，叮嘱过他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小万才行，这么多年就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疼爱，再加上小万小时候便时常缠着陆扶苏，看着他们两个终成眷属，那死去的故友，心中定然安慰。 再说了，陆扶苏 生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他娘还在战场上陪着他爹呢，哪里有时间做什么指腹为婚的小儿科事情，还不是他编造出来的，就为了促成两人？ 如今正是紧张的时候，小万可千万不要掉链子才好！ 可这边陆扶苏匆匆赶到，看到的便是院子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小毛贼，和楚怀玉打在一起不说，竟然还拿着暗器伤了她。 “放肆！”陆扶苏飞身上前想要帮忙，不料那黑衣人竟然直接把楚怀玉扔了过来。 接住楚怀玉的功夫，也给了那黑衣人脱身的机会。 “你没事儿吧？”顾不得别的，陆扶苏上前查看楚怀玉身上的伤口，好在除了手腕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地方。急忙撤下身上的衣服帮着楚怀玉一点点的包扎，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赶到的小万看了一个正着。 饶是她有心想要躲过去，却也被楚怀玉看到了一角衣衫。 心中忽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楚怀玉也不管自己的伤口，直接缩回手。“多谢陆大人，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有话要和你说！”陆扶苏拦在楚怀玉的面前，本来这一路准备好了满肚子的说辞，话到了嘴边却又觉 得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正在犹豫着的时候，楚怀玉忽然看到了地上的一方扣子。 这院子里来往的人不多，之前也并没有发现，想来是刚才的黑衣人身上的。这扣子看上去格外的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是的，在…… 在大街上的那个小二！没想到他竟然会武功，还这么快就出来了？ “怎么了？”见到楚怀玉紧皱的眉头，陆扶苏不禁也觉得事情不简单。“陆家的护卫虽然不算是顶尖的，但是也断然不会到了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步。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身手不错，应嘎爱也是一个练家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楚怀玉收好扣子摇摇头。“没什么，我自己的事情会解决好。他是冲着我来的，和大人你没关系，既然家中长辈来了，这会还是去照顾长辈的好，免得落人口实。”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不顾陆扶苏的阻拦，直接进了屋子，关紧了门窗。 陆扶苏的眼中难掩几分失落，盯着那屋里的亮光久久不能回神。 半饷之后屋子里面的灯火灭了，陆扶苏也知道今天怕是见不到楚怀玉了，无奈的转身离去，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小万。 第一百四十章 灭门 “大人，我……” “我知道。”陆扶苏走上前去。“你是奉了外公的命令过来的，我不会怪你。这一次也是我的疏忽，才会让你流落街头。外公的那点心思你我都是知道的，还需要你多做做掩护，免得被他误会。等到他什么时候离开了，你再和他一起走，我也放心些。”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交代完了小万以后的路。 说了这么多，道歉也好，体谅也罢，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她也想要得到陆扶苏光明正大的偏爱，但是却晚了一步，又能怪得了谁呢？ “我知道了，陆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陆扶苏的心中也觉得踏实，直接绕开她的身子大步离开，不带有任何的留恋。目送着陆扶苏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小万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也随着这晚风变得越来越凉了。 第二日。 一大早的功夫，楚怀玉思量着那小二的事情一直没有休息好，原本今日应该离开的，但是总觉得心神不宁，还是想要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不过那小二武功不低，到是让她有些犯难。 正思量着应该如何 应对，周毅匆匆走来。“林……楚小姐，城外出了案子，大人说需要您走一趟。” “我已经不是大理寺的仵作了，你过来找我也是无用功。”楚怀玉轻声拒绝。 周毅脸色一变，却像是铁了心是的。“陆大人说了，这件案子只有您过去才能检查出来，旁人都说是正常的很！而且，而且陆大人还说什么……和昨晚的黑衣人有关联？” 这陆扶苏还真是把她拿捏的死死地，自己正是发愁的时候，他就送来消息了。 没再犹豫些什么，换了身衣服朝着外面走去。上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小万匆匆赶来，焦急的模样让人怜惜几分。 “我……外公说，想要让我陪着陆大哥一起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小万明显的有着几分心虚。要不是外公非要逼着自己，何至于现在这么尴尬。楚怀玉好歹是个仵作，技术更是得到过皇上的肯定，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跟过去能够做些什么呢？ 周毅正想要拒绝，不想楚怀玉已经对着她挥挥手。“我知道的，你上来吧。” 小万心头一喜，急忙道谢上了马车，一行人这才朝着城外而去。 马车里 面的小万更是有些不知所措，说是楚怀玉横插在她和陆扶苏之间，倒不如说成是她成了楚怀玉和陆扶苏之间的绊脚石。因为谁都能够看得出来，陆扶苏心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一会儿你可能会见到很多恐怖的东西，这是手绢，兴许你用得上。” 楚怀玉把手绢递到小万面前轻声说道，小万下意识的接过，急忙道谢。“多谢楚小姐了。” “这都是应该的，这声楚小姐的称呼也是不必，叫我欣然就好。”楚怀玉轻轻笑着说道，眼神落在小万身上，不免多了几分羡慕。 一个能够让陆扶苏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又有着家中长辈的庇佑，都是楚怀玉奢求不来的。 等到小二的事情查的清楚了，她一定要快点离开才好，免得耽误了别人的喜事。 两人的心思都是千回百转，好不容易到了城外，楚怀玉匆匆下了马车，这才看到周遭人声鼎沸，平平无奇的人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楚怀玉匆匆赶了进去，里面也已经人满为患。 正在收集证据的侍卫忙前忙后，但是楚怀玉仍旧可以一眼看得到人群之中的陆扶苏，正在盯着地上的尸 体发呆。收回自己胡乱的思绪，楚怀玉这才走上前来。 “怎么了？” 跟在身后的小万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急忙捂住口鼻，强撑着挤了进来，但是看到地上躺着的已经被解剖过的尸体再也忍耐不住，急忙掏出楚怀玉早就准备好的手帕小跑了出去。 “这些人的死因成谜，并非发病，也不是中毒，更没有外伤，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但是他们死的格外蹊跷！”陆扶苏指着桌子上的饭菜，皆是大鱼大肉。“看样子像是他们要准备宴请什么人，但是却没有发现除了他们之外的人的踪迹了。” 楚怀玉跟着点了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这才蹲在身体旁边开始检查起来。 心脏，完好无损。脾胃，没有任何的不对劲。肺……似乎有点肿胀。 “楚姑娘，这人看上去像是被憋死的，但是这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凶器，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完好无损的趴在桌子上，难不成是自己捂着鼻子憋死自己？或者说，凶手把他们杀了，再伪装成这样？” 一边已经解剖过的老仵作上前帮忙分析，提出了自己的疑点，只不过很快就被陆扶苏否 认了。“所有能够捂死人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所以他们趴在桌子上的死亡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半点踪迹都没有留下，难不成自己还带走了凶器？” 这样一说更加让人觉得迷雾重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一向不会是案件本身的缘由。 楚怀玉仔细看着面前躺着的一家人，老头老婆子，年轻的女子，年幼的孩子，当真是灭门惨案啊！不对，如果这里真是一家人的话，还应该少一个人。 “怎么不见这家主事的人？”楚怀玉站起身来问道。 “这就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陆扶苏伸出手来，只见里面躺着一颗扣子，可不就是昨晚那小二身上的同款？难不成这一家人，都是…… 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扶苏，见到他肯定的点点头，楚怀玉不禁更加觉得扑朔迷离。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陆扶苏摇摇头。“还没有线索，需要进一步的去查找。” 楚怀玉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没再犹豫，进行进一步的解剖。 外面脸色刚刚缓和过来的小万再次鼓起勇气走了进来，看到的便是楚怀玉的刀划向尸体。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辈子都学不来 这次的小万到是并没有仔细注意尸体，反而是看着楚怀玉的一举一动，那样的认真模样，是自己一辈子都学不过来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一道光就照在那人的身上，任是周遭多少风景流逝，总有人让她觉得望尘莫及。想到这里，小万到是有些释然，为什么自己做不到让陆扶苏喜欢了。 不过还不等小万细想，看着楚怀玉手上鲜血淋漓，便又忍不住胃中翻滚，急匆匆又跑出去吐了。 这边的老仵作看着楚怀玉动作娴熟，禁不住暗中赞赏，但是却又忍不住上前。“这些我们都看过了，不会再有问题的。” “我相信您的能力。”楚怀玉轻笑着说道：“肚子里面这么多的器官，都是和外界相通的。正如胃连接的是嘴一样，肺连接的便是气管。咽喉处是必经之地，如果里面和外面都没有错处，那么便是这里的问题了！” 说着话的功夫，楚怀玉手中的刀已经竖着划开了尸体的咽喉。 老仵作朝着咽喉的地方看去，不由得和楚怀玉同时瞪大了眼睛。此时的那小小的一道咽喉处，竟然藏着一柱金属一般的东西，硬生生的堵住了她的呼吸道和食道，也难怪她为 什么会活生生的憋死了！ 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她死之前，一定很是狰狞。 “楚姑娘真是聪慧无比，我等甘拜下风。”老仵作在一边心服口服。 楚怀玉勉强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我既然已经提供了线索，那剩下的几具尸体想来也都大同小异，就劳烦您动手了。” 老仵作点头应着去解剖其他的人，楚怀玉则脱下了手中的手套。 自顾自的走到院子里面的水盆前清洗着自己的手，却始终觉得自己的心口压抑的很！到底是多大的仇怨，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 “不舒服？”陆扶苏走到楚怀玉的身边轻声问道，眼中闪过几分担忧。 楚怀玉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灌在他们嘴里的东西应该是锡水，这种东西要人性命于无形之中，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说明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去死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才会让他们一家人下这么大的决心呢？” “这些事情，恐怕要等到找到那个不在的人才能够讲的通顺了。” 陆扶苏的眉头也跟着皱的更深了些，这件事情和他们还算是颇有渊源，只不过两人总是觉得，像 是有什么更大的秘密正在等着他们是的。 小万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 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她羡慕不来的。 正想要转身离去，不想忽然被楚怀玉叫住。“小万，这里的事情我能够做的都解决好了，陆大人还没有吃饭，你们两个一会儿一起回去吃个饭吧。我还有聪聪要照顾，就不等你了！” 楚怀玉注意到了小万的身影便直接追了过去，自己若是做个插足的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所以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了解了大致情况，剩下的事情陆扶苏自然会做好，她哪里还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小万被这么一说不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欣然，我和陆大哥……” “我都知道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轻轻的附在小万的耳边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人，直接上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小万这才无可奈何的看向陆扶苏。“陆大哥，我今天不是故意跟过来的，我……” “我知道，但是这件案子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怕是没有时间陪你吃饭了，所以我让周毅送你回去，顺便和外公说声抱歉。” 小万糯糯的应了一声，心知自己几斤几两，也不好给陆扶苏增加麻烦，只好离开。 这边的楚怀玉回到院子里，心情没由来的觉得几分沉重。想到陆扶苏和小万在一起明明是光明正大，但是自己却畏畏缩缩的总觉得心中不够舒服。 甩了甩脑海之中无用的想法，楚怀玉自顾自的回了院子。 “聪聪！你吃饭了没有！”楚怀玉朝着屋子里面喊道，思量着自己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和聪聪打招呼，估计那小娃娃现在肯定又生气了。 本还想着找个理由哄一下，不想推开门进去，床上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楚怀玉的脑海有一瞬间的放空，苏婉婷被皇上关在皇宫练习什么三从四德不会过来，陆扶苏这会正在城外查案子也没有时间过来，但是聪聪却不见了！ 忽然想到小二，楚怀玉只觉得浑身发冷。昨晚小二就有意对自己下手，怎么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呢！早上丢下聪聪一个人，真是自己的失职！ 跌跌撞撞的扶着墙，楚怀玉这才缓缓的朝着外面走去。 “聪聪！”口中轻轻呢喃着，眼中的泪水也都控制不住的就要落下来。 “楚小姐在找小公子？”路过的小 丫头轻轻问了一句。 楚怀玉急忙点点头，眼神之中满是紧张。“你看到他被人带到哪里去了吗？” 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如此惊慌失措，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宜兰园。“是沈老爷带走的，小公子醒来之后找不到您正好撞上沈老爷出来，索性就带了回去。” 沈老爷？应当是陆扶苏的外公。 听闻这话的楚怀玉像是松了一口气是的，好在不是小二。 不过很快就又提了起来，外公一向看自己不顺眼，这带走了楚聪，也不是什么好事！ 片刻不敢犹豫，直接奔着宜兰园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楚聪正在院子里面一笔一划的练字，神情专注的模样可真是颇有几分大人的风范。楚怀玉站在外面看的迷糊了，一时之间到是忘了进去行礼。 沈天泽眼神一瞥看到楚怀玉，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冷了下来。“你过来做什么？” 楚怀玉回过神来，憨笑两声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己的儿子被他带过来了，自己过来找还不对了？ 好在楚聪也是一个有眼力的，看到楚怀玉急忙就要扑过来，却被一双手牢牢抓住。“不许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是你爹 楚聪听到这话非但没有顺从，反而对着沈天泽的手上直接下了嘴。 这样一番猝不及防的举动，让沈天泽都反应不过来，直到吃了痛这才匆匆的松开手。好在楚聪还是掌握了几分力道，除了一个清晰的牙印之外，到是也无伤大雅。 “娘亲！”楚聪扑到楚怀玉的怀中唤道：“早上娘亲走的时候又不叫我，害得我都找不到你。” “额……是沈老爷带你过来的？”楚怀玉轻声问道，见到楚聪点了点头不禁更加无奈。“人家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竟然咬了人家，还不快点去道歉！” 平日里楚聪虽然不算是礼数周到，但也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蛮横无理。 尤其是当着沈天泽的面，更是让楚怀玉觉得难办。 可听到了楚怀玉的训斥的楚聪反而更朝着身后躲去。“娘亲，我不想要过来的，是他非要让人把我抓过来的！我在院子里等你等得好好的，都怪他们！他们还说让我一辈子见不到娘亲，要带我去南山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你再也没有母子关系！” 这番话说的连贯，甚至就连语气，就像极了平日了沈天泽的话。 气氛猛然 之间凝固在原地，一时之间让人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楚怀玉此时也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抬头对上沈天泽心虚的目光，下意识的护着楚聪到了身后，拱手行了一礼，脸色已经不像是刚才来的时候那般卑微。 “我知晓沈老爷是真的喜欢陆大人的孩子，但是楚聪也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断然不会轻易相让。之前我对沈老爷一直很是尊敬，但是尊敬不等于退让，还请沈老爷能够体恤后辈的心情！” 楚聪拉着楚怀玉的手渐渐松动，瞳孔猛然放大，略显几分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怀玉。“娘亲，我是陆伯伯的孩子？” 楚怀玉一时之间错愕，竟然没想到这一着急之下，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了这么一遭事。 楚聪向来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好印象，说什么一片空白都是假的，更像是一片黑暗。如今被他知道自己最信赖的伯伯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不就是……最大的惊吓？ “这件事情我晚点和你解释！”楚怀玉开口想要安抚一下楚聪的心情，不想楚聪甚至连听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冷眼旁边的沈天 泽眼看着楚怀玉就要追出去，不免嗤笑一声。“你要是能够好好照顾楚聪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做些什么？但是你看看，这孩子竟然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你这个母亲的失职？可笑！可笑！” 楚怀玉没有理会沈天泽的话，虽然这话着实伤人，但是她这会满脑子想的都是楚聪，哪里会在乎别的东西？ 一路小跑追着楚聪回到院子，却不想楚聪忽然从里面把门反锁，显然是不想要见到楚怀玉。 “聪聪！你听我解释！”楚怀玉略用了几分力道拍了拍门，一双手打的生疼。“我并不是一直都想要瞒着你，只是你看你现在和陆伯伯的关系相处的就很好是不是？等到你再大一些我告诉你，你兴许就能够接受了呢！” 屋里传来几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想来是楚聪这次是真的恼怒了。 楚怀玉心中不免更加着急，开口止不住的在门口仍旧给自己找着说辞。“聪聪，你要是真的怨恨娘亲，你就出来打娘亲一顿，千万不要一个人在里面生闷气。娘亲这次知道错了，你出来看看娘亲，娘亲以后哪里都不离开你了，也什么都告诉你， 行不行？” “聪聪！娘亲可是教过你，要懂礼数的！” “聪聪，娘亲不说你了，都是娘亲的错，还不行吗？”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等到楚怀玉说的嗓子都哑了，却半饷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好在这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想来应该不会伤到楚聪。再加上这屋子的窗户都在自己这一边，楚聪在里面到是安全的很。 既然如此，楚怀玉索性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浓重的疲惫。 本来以为三人成虎，自己已经活得很是艰难了，没想到如今又多了一个沈天泽，还是直接对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下手，真是气死个人！ 心中生闷气，但是却又禁不住困乏的意味，环抱住自己的腿，竟然靠着柱子睡了过去。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猛然感觉到仿佛有人正在自己的耳边吹着气，楚怀玉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耳朵，却在肩膀处猛然摸到一双手。 还以为是楚聪出来，楚怀玉惊喜的转过头来。“聪聪！” 谁知道对上的却是陆扶苏诧异的目光，楚怀玉朝着肩膀处看了看，这才知道原来是陆扶苏要把衣服披在自 己身上，这才造成了自己的误会。 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楚怀玉站起身来，正欲再上前敲门，又被陆扶苏拦住。“我都听外公说了，你都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了，想来是不管用的，我来试试。” 楚怀玉本来还不想麻烦陆扶苏，但是思量着陆扶苏是楚聪的爹爹，自己有什么资格阻拦，便也只能释怀的退到一边。 只见陆扶苏走上前去，轻轻的扣了扣门扉，这才道：“聪聪，是我！怎么现在觉得要改称呼了觉得不舒服吗？是陆伯伯告诉娘亲，不要让你知道这个秘密的！现在你知道了，难道不应该有种戳破我们诡计的欢喜吗？” 回应给陆扶苏的只是安静一片，里面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聪聪！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你这样自己生闷气，倒不如爹爹请你出去吃个点心？城西的那个芙蓉糕你不是最喜欢吗？爹爹带你去吃？” 陆扶苏也是第一次这样小心翼翼的说着话，面对着爹爹这样的称呼，他也还有些紧张。 话音落了半饷，里面仍旧没有动静，陆扶苏心中着急。“你要是再不出来，那我走了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孤儿 陆扶苏作势真的转身欲走，楚怀玉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像是两个小孩子过家家是的。 正思量着自己这个大人应该用些什么办法的时候，忽然看到门从里面试探出来一个小小的缝隙。楚怀玉正欲上前借势推开，又被陆扶苏一个眼神制止。 楚怀玉心下不解，只见陆扶苏转身离去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停留。 而身后的门却忽然大开，里面冲出来一道小小的身影，直接奔向陆扶苏的方向，上前直接一把抱住陆扶苏的大腿，双手环绕着仍旧有些费力，但是楚聪却也不想放弃是的。 “爹爹都已经走了三年了，现在爹爹要是再走的话，我就以后都不要爹爹了！” 一番话说得气势汹汹，奈何楚聪却是最没有骨气是的，自顾自的竟然说得哭了。 陆扶苏的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楚聪的肩膀。“那爹爹答应你，以后都不离开你，好不好？但是你也要答应娘亲一个条件！” 话题猛地说道楚怀玉的身上，难免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顺水推舟道：“对！要答应以后都听娘亲的话，那样爹 爹才会觉得高兴，然后就陪着你了！” “我答应娘亲！” 楚聪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这话，抱着陆扶苏的脖颈更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怀玉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自己和陆扶苏不会有什么结果，楚聪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牵连。但若是自己要离开的话，楚聪又该怎么选择呢？之前没有告诉楚聪爹爹就是陆扶苏，为的就是免得让她觉得为难，单单是陆伯伯的称呼就让楚聪舍不得了，更何况还是亲爹爹？ 真是……天命如此，半点不由人啊！ 等到哄着楚聪睡着了，楚怀玉和陆扶苏这才得到了几分安生。 “孩子都是这样，都想要父母双全的宠爱，之前的三年我做不到，之后的日子，我……” “时候不早了，陆大人还是早点回去吧？” 不等陆扶苏把话说完，楚怀玉急忙开口阻止。孩子虽然重要，但是始终不能成为强行促成姻缘的推介，不是吗？对于自己来说到是没什么在意，不过对于陆扶苏来说，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呢！ 陆扶苏只当楚怀玉是此时不愿意提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楚怀玉送着到了门口，眼底依然没有半点要挽留的意思。 一直到那身影走的消失不见，这才茫然抬头，却是什么也都抓不住了。 原来生活之中的事情，大多都是意难平的。 “楚小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局促的声音，楚怀玉疑惑转身，正好对上小万不安的眸子。“你有时间吗？我想要找你聊聊。” “好。”楚怀玉轻轻的应了一声。 两人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小万脸上心事重重，但是坐定之后却又半饷没有开口。 这番模样到是让楚怀玉看的有些好笑，率先开口道：“你是为了陆扶苏的事情过来的？” “是！”小万坚定的说道，随即又急忙摆摆手。“我是为了陆大哥过来的，但是不是和你抢陆大哥。当初在监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陆大哥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先别急着否定，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楚怀玉心中忽的觉得一阵紧张，听到自己是陆扶苏的例外的时候，难以抑制的心中欢喜，但是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过激。接下来的话，楚怀玉到多了几分好奇。 “沈家占了天底下一半的财产，所涉及的生意数不胜数，是连皇 室都要忌惮的家族，但是好在一直安分守己，每年也都对皇室进贡，到是也消除了不少的疑虑，但是偏偏有个奇怪的规矩，便是沈家的人，不可以与朝中官员，世家子弟通婚。” 这些楚怀玉之前还是有些了解，但并不全面。如今听小万说出来，到是也瞬间明了了这沈老爷的马车为什么都是镶着金子的了。 至于为什么不通婚，那大概就是权势太大，皇家哪里能够容得下？ “到了沈老爷的这一代，女儿是个风华绝代的姑娘，聪明伶俐又武功高强，原本应该继承沈家的产业，享受着数不清的荣华富贵的时候，却不想沈小姐，喜欢上了一个将军。” “这位将军被人称为常胜将军，皇上亲自封号忠武，为了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小姐撇下了所有的荣辱，陪着将军出生入死。将军班师回朝的路上旧伤复发，一命呜呼。而沈小姐那时候还身怀有孕，营中生下了陆大哥，却也因为难产撒手人寰！” 父母双亡！ 这是楚怀玉得出来的结论，想到刚才陆扶苏对着楚聪说出来的那番话，仿佛又有了另外的一个意思是的。从陆扶苏的角度来看，他应该不希 望自己的儿子，再步他的后尘吧？ “后来沈老爷把陆大哥接到了南山之上抚养，我和陆大哥所谓的什么指腹为婚，不过都是随口一说罢了。我父亲是沈老爷身边的得力助手，要是没有忠武将军的话，沈老爷有意把沈小姐嫁给我父亲，只不过这一桩好事没成，沈老爷才一直觉得亏待了我，所以……” 所以才想要让后代把前一辈人没有做到的事情完成，左右就是两家结亲。 楚怀玉心中了然，听着小万的话没由来的多了几分感伤。 好歹自己这具身子说出去还是有爹有娘的，提起楚家也是让人能够忌惮三分，但是从前的陆扶苏，一定不愿意说出来，自己是忠武将军的儿子，免得被人挖苦，原来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罢了！ “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属于你的东西就是属于你的。”楚怀玉轻声开口道：“因为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陆大人，而当今盛世成亲哪里能够十全十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都有了，自然不用介怀别的。至于我，也很快就会去到我自己的地方。” 小万听到这话不由得方寸大乱。“楚小姐，你误会我了，我是想说……”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叫曾祖父 “我是想说，你和陆大哥真的很配！” 小万笑着说出来这句话，还不忘上前拉住了楚怀玉的手。“我知道你也是喜欢陆大哥的，何必又要压抑自己的想法呢？他只是把我当做妹妹看待，这一点小时候我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我一个人贼心不死，所以你千万不要对陆大哥失望啊！” 陆扶苏之前因为父母的事情和外公有矛盾，这些年，也丝毫没提有外公的事情，更别说借用外公的势力，不然，也不会借住在楚家。 楚怀玉听着这番话，在看着小万单纯的目光，恍惚之中觉得自己到是少了几分大气。 从小万的手中缩回自己的手，楚怀玉的眼神也跟着移开，带了几分闪躲。“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你我在这里说这些，想来陆大人和沈老爷都是不知道的。奈何他们才是更有选择权和决定权的，所以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说完这话，楚怀玉也不知道是应该安慰一下自己，还是应该宽慰一下小万。 不得不说小万是个善良的姑娘，现如今还在为了陆扶苏考虑，心中也是喜欢极了吧。 “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话，楚怀玉便站起身来，转 头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行至门口的时候，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看向小万，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柔和。“谢谢你。” 之后便再无留恋，直接进去关上了门。 好像再晚一点的话，楚怀玉都控制不住自己要答应了小万的话。 能够和陆扶苏在一起，这样的场景，她还真的没想到过是什么样子。 床上的楚聪正睡得熟，楚怀玉挨着躺下，脸上满是宠溺。这孩子和陆扶苏还真是相像，从前没有仔细观察，但是一细看，却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是的。 “聪聪啊，你说娘亲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娘亲？” “嗯……”楚聪被这声音吵得翻了一个身，正好转过来抱住楚怀玉的脖颈，紧紧的锁住，到是让楚怀玉都挣扎不开。 犹豫半饷，楚怀玉还是反手也抱住了楚聪。“放心，娘亲不会离开你的。” 窗外的枝头上挂着一轮圆月，升起又落下。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大亮，连带着楚聪都已经不知去向。 心中略显担忧的推开门正欲寻找，不想正好看到院子里面的沈天泽正在逗弄着楚聪，两人之间玩的到是不错，全然不 像是昨天咬过的人。 楚怀玉正欲上前打个招呼，不想看到周毅匆匆赶了过来。“楚姑娘，我们大人说有了新的线索，需要楚姑娘过去大理寺一趟。” “嗯？”楚怀玉眼中微微诧异。“我不是说了我不会管这些事情了吗？” “大人也说了，这次真的是和楚姑娘有关系，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们压着，也要压着您过去！”周毅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是陆扶苏早有吩咐，他还真是不愿意和楚怀玉这么生疏又官方的说话。 楚怀玉一怔，不自觉的笑了笑。“你们大人这是拿我当做犯人呢？” 奈何院子里面竟然只有楚怀玉笑了出来，到是显得更多了几分诡异。 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楚怀玉这才对着周毅道：“我这就去！” 转头看了一眼楚聪，却见楚聪也正在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楚怀玉匆匆上前吻了一下楚聪的额头，放软了声音安抚道：“你在这里好好的陪着沈老爷呆着，等娘亲回来！” “嗯！”楚聪坚定的点了点头，强忍住几分不舍，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渐渐走远。 模模糊糊之中一边的沈天泽仿佛在楚聪的身上看到了陆扶苏的影子，当初的那个 小娃娃，要是有幸能够看到自己的母亲，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楚聪的肩膀，这才义正言辞道：“男孩子，就要顶天立地，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你都要顶着，哪里能够哭呢！” 这话却像是打开了楚聪的泪腺是的，半点也拦不住，直接落下了泪珠子，还不忘对着楚怀玉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娘亲，沈老爷又欺负我！娘亲！” 生怕这声音真的传到了楚怀玉的耳中，沈天泽急忙捂住了楚聪的嘴巴。 确认了楚聪不会再大声吵闹，这才松开。“叫什么沈老爷！真是和你娘亲一样让人不省心！记得叫曾祖父！我可是你的长辈，没大没小可不像是你爹爹小的时候乖巧！” “曾祖父？”楚聪抬眼看了一眼沈天泽。“那你知道我爹小的时候？” “那是当然！”沈天泽见到楚聪来了几分兴趣，不由得也陷在了回忆之中。“你爹小的时候啊……” 祖孙两人在院子里面聊着天，这边的楚怀玉和周毅一路去到大理寺，却始终觉得心神不宁。 好在陆家和大理寺也没有离着很远，赶到的时候陆扶苏正在大堂之上发呆，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大人！ 楚姑娘来了！”周毅上前行了一礼。 陆扶苏摆摆手示意让周毅退下，等到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这才转身过来。“你对那个小二，有没有什么别的印象？就是除了那日在大街上看到的时候。” “别的印象？”楚怀玉思量着陆扶苏这话，总觉得好像有着什么别的事情是的。“没什么啊？” 得到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陆扶苏上前两步提醒道：“当初在楚家的时候，你对他有没有什么印象？我们查过他之前，曾经在楚家当差过。” “他叫什么名字？”楚怀玉开口问道。 在楚家的回忆，还真是恍若隔世是的，一时之间难以想出来什么头绪。 “郑连英。” “郑连英？”楚怀玉努力的在记忆之中回响，但是半饷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名字我还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遇到过，再说之前我在楚家的存在感也不低。你们该不会怀疑，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陆扶苏摇摇头，却说出了一句让楚怀玉险些惊掉了下巴的话。“不是怀疑，是肯定。” 楚怀玉心里一沉，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围绕在自己周围，尤其是看到陆扶苏手中拿着的东西的时候。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怎么这么了解 “这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当初，是你屋里的东西。” 后面的话陆扶苏说的委婉，联想到那一夜的疯狂，仍旧是说不出口的心头难事。 楚怀玉拿在手中，看着精致的镯子，没由来的一阵熟悉的气息。 虽然原主还是楚家小姐的时候她还没有穿过来，但是身体上的熟悉感，是欺骗不了别人的。 再加上陆扶苏的说辞，岂不是更加验证了自己的说法？ “这东西的确是我的，但是我从楚家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带在身上，兴许是后来有人又把这镯子送给了他，并非肯定和我有什么关联！”楚怀玉把那镯子放在桌子上，仿佛它就像是什么不吉祥的东西似的。 陆扶苏摇了摇头，上前两步。“后来的事情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楚家你的院子就已经被封了，没有人可以进去，所以这镯子，你仔细想想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是因为太过于担忧的缘故，连带着语气都严肃了几分。 楚怀玉闻言并没有什么紧张，反而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你怎么对楚家的事情这么了解？当初不是已经断了联系了吗？” “我…… 我只是提前调查了而已。”陆扶苏背过身去，掩盖住自己的几分不自在。“这会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快点想想你的记忆里面，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人！你也是大理寺的人，应该知道大理寺的刑罚，我能够在这里审你一时，但是不能一直都保住你在这里！” 这话的意味已经很是明显，楚怀玉自然了然。 若非是看在楚聪的几分薄面上，怕是自己现在就已经都在受刑了吧？ 努力的在记忆之中回想着在楚家的事情，这记忆虽然给了自己，但是却也仍旧是一片空白。 这镯子首饰一类的东西，原主虽然喜欢的紧，但是多的数不胜数，怎么会对其中一个记得清楚呢？ 两人正是僵持的时候，周毅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举着一个卷宗。 “大人，这是郑家的所有资料，都在上面了。” 陆扶苏接过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便已经了然于心，随手一扔在桌子上。 “都是些我们早就知道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有用的！” “怎么没有？”楚怀玉盯着其中的一角发呆。“郑连英还有个孪生的哥哥郑连明？” “这怎么了？”周毅抬眼问道：“ 人家哥哥早在十多岁就夭折了，还能有什么事？” 陆扶苏听到这里不禁又拿起了卷宗，眼神紧紧的盯着寥寥无几的关于郑连明的描述，一时之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周毅。 “去楚家查查郑连英身边的人，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周毅虽然不解，但是听到了陆扶苏的话还是点头应着退下。 楚怀玉的心思百转千回，始终觉得自己仿佛忘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眼神四处转着，正好对着陆扶苏探究的目光时候不禁有些错乱。 “大人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关着我吧？” “聪聪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在这里呆着能做什么？”陆扶苏的语气略有几分宠溺。“不过要是你有什么事情忽然想明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楚怀玉拉长了音量，脸上实属难见的带了几分笑意，转身出了屋子。 留下的陆扶苏痴痴的看着倩影渐渐离开，半饷没有回过神来。 大抵心思神往，便是说的如此了吧。 而出了大理寺的楚怀玉也没有急着回去，左右按照楚聪能够咬了沈天 泽，那相当于是太岁头上动土，不过既然沈天泽当时都没有发火，想来是定然不会为难楚聪的，现在的她可放心的紧。对她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不小，没过两步的功夫便正好走到了京兆尹。 此时的公堂之上根本没人，楚怀玉朝着里面张望一眼，对着一个小厮轻轻交代两声，那小厮便匆匆朝着后院而去。楚怀玉也没有客气，寻了个位置自顾自的坐下。 等到王大人赶到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把这京兆尹打量了个细致。 “不知道是楚姑娘突然造访，所谓何事？”王大人憨笑着问道，楚怀玉一个人到是没什么顾忌的，不过楚怀玉的父亲和陆扶苏，那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啊！ 楚怀玉轻笑一声。“多有唐突，还请大人恕罪，事情紧急，我也就不饶弯子了，不知道那日我帮着大人抓到的那个小偷，是怎么从京兆尹的监牢里面出去的？” 王大人听到此处不禁一愣。“这……京兆尹和大理寺的案子都是互相不牵连的，楚姑娘忽然这么问，着实让我有些为难啊！” 早就料到这王大人是个圆滑的人 ，楚怀玉到是也不慌乱，抬手指了指屋顶。 “大人说的也是，不过这京兆尹着实冷清了些，你看看这屋顶都快要漏了是的，还有旁边摆着的那个用刑的架子，都要塌了是的。按理说这京兆尹不应该这么破烂，我也应该和陆大人说道说道，让……” 让陆大人好好调查一下的后话还没有说出来，王大人就已经上前陪着笑意制止道：“楚姑娘不就是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吗？我说出来就是了！” 王大人嘿嘿笑着，原本卖给楚怀玉一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谁知道她竟然这么死板。 京兆尹是天子脚下的官，朝廷一直多有偏心和照顾。 楚怀玉说出来的虽然都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但若是捅了出去被人知道，岂不是让人怀疑这京兆尹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楚怀玉翘首听着王大人一五一十的说来，原本的淡定也渐渐消失，反而取代成了脸色铁青，以及手上握着的拳头，变得越来越用力。 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和她有关！真是意料之外啊！ 告别了京兆尹正欲回去，不想那王大人的夫人忽然扭着身段走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要不要去楚家 “我还当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够吸引的我们大人这么着急慌忙的就跑了出来，原来竟然是你！”王夫人语气傲慢，说了不过才两句话，脸上的脂粉就已经掉了一半。“一个被下堂妇竟然也敢在这里撒野，真的当我好欺负不是？” 王夫人识得楚怀玉到是也不意外，只不过误会了她和王大人的关系就着实让人惊掉大牙了快。 好说歹说，她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在现代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再反观这王大人都已经年近半百，自己放着俊俏的陆扶苏和他搞在一起？难道眼瞎？ 王大人也知道闹了笑话，急忙上前安抚道：“我说你就不要这么小心眼了，人家可是陆大人的人，我和她哪里扯得上什么关系？这会事情都处理完了，不如我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王夫人仍旧不卖给王大人这个面子，眼神狠厉的看着楚怀玉，还不忘伸出手来指着痛骂。 “就算是谁的人那在这里，也要听我一句话。你看看你这狐狸精的模样，就算是再好看又能够怎么样？到底不还是一个赔钱货？” 楚怀玉没有理会王夫人的话，反而紧紧地盯着 她的手。 这个戒指，看上去似乎格外的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是的。 努力的回想半天，却是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半点回忆都找不到。 而此时的王夫人看着楚怀玉不说话，只当做是默认了，抬手就要一个巴掌打过去，奈何刚刚伸到半空，便被一个冰凉的剑柄拦住。 “王夫人，我的人，你真的敢动吗？” 陆扶苏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淡，不知道是生气楚怀玉竟然连解释都不解释，还是生气竟然有人敢对着楚怀玉这样没有礼貌。 原本还在强硬的王夫人听到这话瞬间软了下来，京兆尹更是急忙行礼。 “见过陆大人！” “王大人就不用客气了！希望你能够看的清楚，楚姑娘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欺负的！”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出自真心实意，陆扶苏还不忘上前一把揽住楚怀玉的腰间，直接送到了自己怀中。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楚怀玉猛然回过神来，正好看到的便是一张刚毅的侧脸。 这人长得真是精致，不管自己看到多少次，都会多少次为之着迷。 “是是是！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大人拉着王夫人畏畏缩缩的应 着，他们虽然在京城当差，但是却也比不过陆扶苏。这会看着和楚怀玉亲密的样子，自然更是心知肚明。 陆扶苏微微缓和了些脸色，这才看向怀中的人，一张通红的脸竟然像是煮熟了的苹果是的，软软糯糯的，看上去甚是惹人怜爱。“你怎么了？” “没事儿！”楚怀玉急忙从陆扶苏的怀中抽身出来，随即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眼神落在王夫人的身上，猛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事情！ 王夫人感受着凌厉的目光只觉得浑身都在打颤，悔不当初自己不应该出来吵闹。 眼看着楚怀玉渐渐逼近，再也控制不住的就要跪在地上求情，却又快先一步被楚怀玉拉住手腕。 “你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啊？”王夫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断然没想到楚怀玉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东西。 急忙脱下戒指送到双手送到楚怀玉的面前。“楚姑娘要是喜欢的话，直接拿去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怀玉虽然拿过了戒指，却也没有王夫人意料之中的夺走，反而大方的安慰道：“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也应该 是我从前的东西，只不过因缘巧合能够了落在你的手里，还真是造化弄人！” 原本只是一句调侃的话，至少这又是一条线索不是？ 奈何王夫人听到这话误以为楚怀玉是怀疑自己偷了她的东西，急忙求情道：“楚姑娘明察，这东西绝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两年前我在城西的一家铺子里面看上的玩意，这东西着实好看，我便买了下来，我在那老板那里买了不少东西，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直接过去问！” 铺子？买的？不少东西？ 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让楚怀玉的心头更加起疑。 “把你从那里买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楚怀玉急忙开口道。 王夫人这会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就只能忍痛割爱的差人把一堆首饰都摆在了楚怀玉和陆扶苏的面前。楚怀玉把戒指交到陆扶苏的手上，开始在首饰盒里面翻找起来。 蓝玉做的手串，红色珊瑚的项链，还有这剔透的珍珠耳坠，都曾经是她的东西！ 楚怀玉一一的捡出来放在一边，这些东西如假包换，不会有错。 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夫人，那王夫人浑身打着哆嗦，急忙摆手 道：“这些我真的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楚姑娘你可不能不相信啊！” “我信你！”楚怀玉沉静的说出来这话，语气却是带了几分并不和善的意味。 两人打包了楚怀玉挑出来的首饰，看着王大人和王夫人慌张的样子，想来也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再问也没有意义。 抬脚出了京兆尹，王氏夫妇松了一口气，但是摆在楚怀玉和陆扶苏面前的形势却变得更加严峻了许多。 “看来楚家也藏着很多秘密。”楚怀玉深深的说出来这话，不免一阵无奈。 自己千方百计的想要摆脱的事情，没想到又无法抑制的缠绕在自己的身上。这会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尽快的查出真相，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陆扶苏见状没由来的一阵心疼，当初她没有遇到他之前，日子过得，也不尽如人意吧？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那郑连英当个小偷还能够那么快的从京兆尹这里出去，竟然是江淑芳做了担保？如此一说，郑连英是楚家的人，到是多了几分可信度！” 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亲自去一趟楚家？”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家的人 楚怀玉轻哼一声，还是摇了摇头。“你去吧，楚家的势力想来不单单只是在楚府，我去会会这卖东西的掌柜的，也算是帮你不是？” 说完这话，也不给陆扶苏反驳的机会，直接抬脚离开。 心知楚怀玉现如今还没有相好怎么回去面对楚家的人，陆扶苏到是也不戳穿，只不过更加觉得心疼。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够受得了半点人间疾苦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陆扶苏还是调转方向，朝着楚家而去。 这边兜兜转转，按照王夫人给出来的线索，也找到了城西的这家首饰店。 店面看上去冠冕堂皇的，来来往往的人衣着华丽，想来也都是些富贵子弟。抬头看去，只见。“牧云轩”三个字映入眼帘，这名字倒是不错，只可惜干的买卖都是些见不得人的！ 才刚刚抬脚迈进门，小二便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这位公子，不知道想要挑些什么东西？我们店里各种奇珍古玩，首饰摆件，应有尽有！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可以满足！” 小二憨憨笑着，到是讨了一个喜庆。 楚怀玉也不着急亮明身份，反而从袖子之中抽出来王夫人的戒指。“ 你知道这个吗？” “知道知道！”小二忙点头应着，看着楚怀玉的脸色却是变了变，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圜，拉着楚怀玉直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这才低声道：“你这是第一次过来吗？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要从后门进来？被大厅里面的贵人看到就不好了！” 楚怀玉被说的不知所以，愣愣的站着还不等说话，小二便又翻了一个白眼。“算了，我和你也说不明白，我去叫我们掌柜的，让他来和你说！” 说完这话，小二便匆匆朝着楼上而去。 “真是奇怪！”楚怀玉心中暗叹一句，却也觉得事情仿佛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 手中摩擦着那戒指，仿佛已经变了一个心境是的。 上一次这么触摸，仿佛原主还喜欢的紧，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的功夫，就已经变得物是人非。 还在感伤的时候，忽然看着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头缓步走了下来。 与小二的傲慢不同的是，那掌柜的到是个老滑头，只是扫了一眼那戒指，便问道：“你打算卖多少银子？这戒指看上去虽然不错，但是也有细微的划痕啊！” 楚怀玉听到这话，才明白原来他们竟 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典当东西的人。 难道自己的戒指，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怀着这样的疑惑，楚怀玉微微颠了颠。“这东西是上好的料子，就算是有些划痕也无伤大雅，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我刚才看了一眼你这店里面，能够和这戒指相提并论的，还真是不多呢！” 掌柜的见到楚怀玉仿佛是个识货的不禁诧异。 “你懂得倒是多！那你想要卖多少？” 楚怀玉的心思百转千回，真的要卖了吗？ “你们这店里，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生意？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这戒指是从哪里来的吗？万一要是不义之财卖给了你，原主找上来怎么办？” 掌柜的听到这话不禁嗤笑一声。“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在我这里的东西便是独一无二的，原主找到，难道还能明抢不行？这么多年的风浪老夫都见过了，你一个小伙子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吓到了！” “哼！”楚怀玉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悦，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是如此不讲道理的人。 “那你可记得每次过来交易的人都是谁？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见识不算多，但是也了解一些，你这店 里有多少不义之财，我扫一眼便知道。你要是愿意说出来谁总是帮着你们这样做，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条路！” 这话说的坦白，那掌柜的和小二都是一愣。 不过对视一眼，很快便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眼看着掌柜的和小二一步步走进，楚怀玉忽然也觉得自己此举未免有些太过于仓促。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女子，当着两个男的这样狂躁，着实草率。 正思量着应该怎么脱险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闪过，直接一掌推开了那掌柜的和小二。 两人后退两步，心口一痛，眼神不耐的看着挡在面前的人。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的上面可是有人的！你这样砸我们的招牌，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凭你们？”林峰冷哼一声。“要是刚才你们伤到了我们公子，现在和你们说话的，就是阎王爷！” “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掌柜的被这气势所镇，却仍旧不甘心的问道。 “老头子我——” 这话说的格外响亮，是那种一听便知道气沉丹田，自带威严的那种 。 众人寻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正立在门口的位置上。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可这不怒而威的架势，却是谁都学不会的。 仅仅是这一眼，掌柜的便认出了面前人的身份，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您……您是……沈家老爷子？” “哼！”沈天泽冷哼一声，抬脚走了进来，一步一个拐杖发出当当的声音，像是打在几人的心头上是的。 “亏得你竟然认得老头我，当初我在这一条街做生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穿着开裆裤呢！如今要伤了我家的人，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那掌柜的畏畏缩缩，一张脸都吓得惨白。 沈家的势力，连皇帝都要忌惮，更何况是他那位所谓的主子？ 楚怀玉在一边看着到是止不住的有些诧异，早就知道沈家一手遮天，到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走到哪里都是威严，还真不是一时半会便可以拥有的。 不过刚才这老爷子好像说？伤了他家的人？什么时候对自己都这么客气了？ “我……”掌柜的陪笑道：“这沈老爷，您消消气，您想要怎么样都行，我等听您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而复活 “我倒是无所谓！”沈天泽坐在主坐上。“看看这小丫头有什么需要的，你们配合好就行！不然的话，我看着对面的位置风水极佳，到是可以开个和你们一样的店铺！” 沈天泽这话说的隐晦，但是却也让反应过来的掌柜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沈家的名号打出去就不知道比他高了几个档次，还在他对面开？ 那不就是公然要和他抢生意？给他一千个胆子，也是抢不过来的！ “好好好，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转头来那掌柜的对着楚怀玉就是一阵卑躬屈膝，恭恭敬敬的开口道：“你们店里的东西都是怎么来的？竟然收二手的东西，转手高价卖给那些贵妇！” “是是是，这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掌柜的急忙应着，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这些原本我们也没有想到的，都是有人告诉我们这样做可以获得更多的利润。小人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小人该打！” 说着话的时候，掌柜的直接就在自己的脸上给了一巴掌。 一边的小二看的一愣，随即也急忙跟着打起自己来。 楚怀玉随意摆 摆手，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之色。“是谁告诉你们的？” 这个人，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应该和楚家有关才是。 “是……是一个叫郑连明的人！” “郑连明？”楚怀玉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你确定这个名字？” 旁边的沈天泽微微拿着拐杖敲了一下地板，掌柜的吓得险些跪在地上，以为楚怀玉不信自己的话，急忙道：“是郑连明！千真万确！小的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啊！” 看着掌柜的如此模样，楚怀玉也心知他必然没有说谎。 但是郑连明在郑家的卷宗里面，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是郑连英冒充的？ “他有什么特征？长得什么模样？上头可还有什么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那掌柜的一蒙，努力的在脑海之中回想，又怕楚怀玉等的时间长了，急忙招呼着。 “这……您容我想想，我也三年没有见过他了，一时之间说起来到是印象不多。不过我最深刻的，应该是他脸上有个疤痕，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到是适合做侍卫！” 脸上有疤？凶神恶煞？除了后面的侍卫身份和郑连英吻合之外， 其他的简直都是天方夜谭。难道是自己猜测有误？还是说另有缘由？ 不知道其中深意，楚怀玉的脸色不禁着急起来。“郑连明背后的人是谁？” “是……是芳夫人。” 江淑芳？ 没想到这件事情也和江淑芳有联系，楚怀玉的脸上止不住的带了几分惊讶。 “不过芳夫人也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了，当初应该是有什么紧张的事情缺钱，才会这样做。”掌柜的接着解释道。 楚怀玉点点头，心中已经把这些话都默默记了下来。 眼看着这里能提供的消息也就到此为止，楚怀玉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些。 抬眼对上沈天泽探究的目光，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道：“今日真是多谢沈老爷了，小人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 沈天泽慢悠悠的任由林峰扶着站起来，这才扫了一眼那掌柜的。“既然如此，老爷子我也就不再打扰了。但是做商人就要有商人的规矩，如果不守规矩的话，这店面也是不长久的，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掌柜的急忙应着，还不忘拍马屁。“多谢沈老爷 指点，多谢沈老爷指点！” 沈天泽拄着拐杖离开，楚怀玉故意拖了一会儿时间这才出去，不曾想竟然沈天泽的马车还没有走，林峰驾着马，像是正在等待什么人是的。 见到楚怀玉出来急忙行礼。“楚姑娘，我们老爷在里面。” 楚怀玉憨笑两声，也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抬脚上了马车。 这是第二次坐老爷子的马车，楚怀玉到也不陌生，只不过这次只有他们两人。为了躲避开老爷子的目光，楚怀玉还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免得引起什么不满。 沈天泽坐着闭目养神，但是却又仿佛对外面的事情了然于心。 “没想到楚姑娘到是和那些闺阁之中的大小姐不同，聪慧又有谋略，是个材料！” 楚怀玉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沈天泽是在夸自己？ 刚才不过简单的审问了那掌柜的几句，竟然能够入了沈天泽的眼？ “沈老爷过奖了，我……我都是和陆大人学的皮毛，算不上什么的！” “嗯，这到是真的！”沈天泽毫不客气的说道，语气之中满是骄傲。 楚怀玉无奈的撇撇嘴，却又反驳不得，谁让自己谦虚呢 ？自己在现代查案的时候，陆扶苏还不知道在哪里背他的四书五经呢！偏偏到了这里之后自己寄人篱下，还能怎么样呢？ 没了冷嘲热讽的安静气氛，到是也让楚怀玉的思绪清晰许多。 三年前江淑芳指使郑连明做了这样一桩买卖，一定花了不少钱，但是这些钱去了哪里？ 这个时间节点，也正是她出事的时候，自己对她并没有什么了解，难道和自己的事情也有关？ 事情错综复杂，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能给出一个明白的结果来。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下，楚怀玉看着沈天泽没有要动的意思，索性自己走了出去，没想到一开门见到的，竟然是大理寺的门口。 原来他们并没有急着回去陆家，反而送她来到了这里。 “怎么？老爷子我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话，怎么执掌沈家？你这小丫头以后也会见怪不怪的！”沈天泽抬眼看着楚怀玉，眼神之中满是笑意，这可和之前对着自己冷嘲热讽的沈老爷截然相反。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是楚怀玉还是选择欣然接受，回以一个笑脸。“多谢沈老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夜探楚家 回到大理寺，楚怀玉坐在院子里面仔细捉摸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反而平添了几分烦忧。 一道人影缓缓坐在楚怀玉的对面，自顾自的到了一杯茶水。 楚怀玉这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看着一脸颓废的周毅和陆扶苏，不禁诧异。“什么收获都没有吗？” 陆扶苏没有说话，周毅脸色迟疑。“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只能说微乎其微。这楚家哪里都正常，楚大人和芳夫人都十分配合，曾经是有个侍卫叫郑连英，不过没什么存在感，三年前就不做了，如今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那有没有什么郑连明的消息？”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 周毅一愣，像是见了鬼似的。“楚姑娘，这郑连明都……” “我知道，但是我在牧云轩得到的消息，三年前郑连明曾经出现过，那么说的话，卷宗很有可能就是造假的！”楚怀玉仔细的分析道：“牧云轩的老板说郑连明是江淑芳的人，曾经和他进行交易，但是三年前就没了消息。而郑连英三年前离开楚家，三年前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难道不可能是顶替的吗？他们兄弟名字相仿，又是孪生……” “不会！”楚怀玉坚定的说道：“郑连明的脸上有着一道伤疤，但是郑连英没有。所以我觉得，这一定是两个人！三年前他们在楚家都没了音信，郑连英不见了，我们可以去找郑连明！” 这样的推测合情合理，仿佛一切都说的过去。 但是最重要的是，去哪里才能够找到郑连明呢？ 卷宗上已经死了，那么不管在哪里他都不会用这个名字。 在京城里面想要找到一个脸上有伤疤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线索中断，又该从哪里开始查起呢？ 三人的脸上不禁满是愁容，这样的困境，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难熬的。 时间不短，一晃已经到了傍晚的光景。 吩咐了周毅回去休息，而楚怀玉和陆扶苏也准备一同回去。 月明星稀，微弱的光亮照在地上。两道身影被拉的老长，楚怀玉和陆扶苏也没有心思观赏。 “今天去楚家，和从前有什么变化吗？” 总觉得气氛略显凝重，楚怀玉主动找着话题。虽然原主已经不在了，但是楚怀玉还是能够感受到，原主的身体对楚家有着莫名的几 分渴望。 那种归属感，就像是独自思故乡一般，让人觉得愁苦不已。 陆扶苏微微一愣。“和三年前没有什么不同，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我？怕是楚家的人都不欢迎吧？”就因为怕遇到楚国安还有江淑芳，今日楚怀玉才拒绝了陆扶苏的请求。想到那两张嘴脸，楚怀玉便觉得心中不舒坦。 陆扶苏轻笑一声，似乎不以为然。“你觉得现在回去，他们会注意到你吗？” “现在？” 楚怀玉更是觉得不解，正不知所以的时候，忽然身子腾空而起，已经被陆扶苏抱在怀中。原来轻功竟然是这样神奇的感觉，清风吹在脸上，让楚怀玉莫名觉得很是舒畅。 还有淡淡的香气，是来自陆扶苏身上独有的。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莫名的踏实。楚怀玉平日里最是反感这样亲密的接触，楚聪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不用避讳，但是成年男子，只有陆扶苏是个特例。 心思恍惚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楚家的屋顶上。 站在高处可以一揽全局，楚怀玉仍旧可以叫得出来每个人住的院子，从那边看到那边，等到看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不由得笑了笑。 别的地 方都有着夜灯，只有怜思院，黑漆漆一片，不见半点气息。 “去看看！” 两人飞身落在院子里面，此时早就已经不是小姐的闺房，而是一处破烂的荒地，杂草丛生，蜘蛛网凝聚，让人一看便觉得脏乱不堪。 楚怀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我离开对于楚家来说，看上去真是件喜事。” 心中没由来的生出来几分悲凉，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可真的不好受。 正思量着的时候，陆扶苏已经推门走了进去，打量着闺房之中的摆设，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对着陆扶苏招手道：“你快过来看看！” 楚怀玉加快步伐走上去，却见桌上正摆着一方戒指，和自己在王夫人手上发现的如出一辙。 “这是假的！”楚怀玉坚定开口道，脑海之中飞速运转道：“他们提前都准备好了假的，免得被查出来，也算是做的天衣无缝，但是这笔钱江淑芳用在了什么地方呢？” 气氛忽的变得严峻起来，形势仿佛也发生了不小的转变。 “应该是在出嫁之后的事情，不然的话这点小伎俩还是骗不过她的！”楚怀玉轻声分析道。 “骗她？”陆扶苏的语气忽然变得诡 异起来。 难道不就是为了骗面前的人，怎么说出来，像是两个人？ 楚怀玉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急忙嘿嘿笑着道：“我的意思是说，出嫁就像是改变我命运的一个节点似的，嗯……我忽然想起来外面有个地方挺不对劲的，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楚怀玉便一溜烟似的直接小跑了出去。 陆扶苏只当做她是想要转移话题，并没有多加为难。不过看着如今的楚怀玉，和成亲之前的确判若两人，不过楚怀玉的解释，仿佛也说得通。 而楚怀玉却并非真的只是想要转移话题，进来的时候的确发现这院子有些诡异。 荒草丛生，原本应该是平平整整的，但是一处的荒草竟然疯长起来，这种感觉对于楚怀玉来说格外的有些敏感。 拨开上面的杂草，果真看到里面的地面上比起别的地方凸出来不少。 直觉让楚怀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愣在原地一时竟然不敢妄动。 “陆大人！陆大人！” 陆扶苏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怎么了？” “这块地有问题！”楚怀玉直接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证。” 第一百五十章 入狱 两人开始行动起来，从未有过的紧迫感渐渐浮现水面。 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证据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漆黑夜色，两人拿着木枝一点点挖开地上的土，眼看着一个边角露出来一片白骨，楚怀玉的心里也跟着渐渐的沉了下去。 竟然当真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接着进行下一步的深挖的时候，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只见尘封已久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行人举着火把匆匆进来，为首的人正是楚国安和江淑芳。两人见到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时候，眼底也闪过些许的错愕。 “陆大人，我听说府上来了贼人，便匆匆赶了过来，怎么是你？”楚国安抱拳行礼。 陆扶苏上前两步，对楚国安的话无动于衷。“大理寺做事向来不需要什么解释，我在怜思院发现了尸体，你们楚家的人还不快点挖出来？” “尸体？”楚国安的脸色变了变。 虽然他是朝廷命官，权利不小，但是人命关天，尤其是在陆扶苏的面前。 这样一来，事情仿佛棘手许多，楚国安对着侍卫挥手道：“还不快点过去帮忙？” 侍卫 应着，纷纷在走上前去帮忙挖出尸体。 楚怀玉在旁边看着，这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为尸体了，因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消磨，几乎看不见任何的肉身，留下来的只不过都是一堆骨头罢了！ “这……”楚国安看的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辩解什么。 楚怀玉忽然发现，那尸体的喉咙处竟然硬生生的卡着一个金属一样的东西，心中一动，正欲上前查看，不想又被江淑芳的侍女小红拦住。 “你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江淑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可别忘了，这里曾经是你的院子，出了死人，难道你不是最应该受到怀疑的对象吗？”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探究了过来。 的确，楚怀玉曾经是怜思院的主人，这白骨看上去的时间也有几年的光景，具体是多少她现在不能确定，但是江淑芳能够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她还真是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知道你曾经是大理寺的仵作。”江淑芳似乎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于针对，随即放软了声音。“但是这大理寺人才济济，自然是不会只有你一个可堪重用的人才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就看看陆大人能不能够秉公执法了！” 把矛头对准了陆扶苏攻击，江淑芳这也是认准了她受制于人！ 勉强的笑了笑，楚怀玉退后两步让开位置。“我不看就是了，何必如此？” “你觉得我只是为了不让你验尸吗？”江淑芳附在楚怀玉的耳边轻声说道，语气之中是无尽的张狂，眼神之中满是得意。 “我要的是你的命！” 楚怀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淑芳，却是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气，难道自己真的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 想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是看着江淑芳如此模样，楚怀玉也知道今天自己逃不过去了。 陆扶苏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便听到一阵响亮的声音传向远处。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什么联系的信号。 果真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就再次出现另外的一批人，可不就是大理寺的？ 楚国安看的这一切心烦意乱，走上前来点头哈腰道：“陆大人，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啊！你看看院子的主人都在这里了，想来和我们都是没有关 系的啊！” “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陆扶苏冷声说道，眼神之中的狠厉几乎要把楚国安千刀万剐是的，楚国安看的心虚，急忙别开目光。 “您真是过奖了！” “整个怜思院都清空，除了大理寺的人，任何人不得出入！把骸骨带回去交给仵作检验。”陆扶苏对着侍卫吩咐道，眼神落在楚怀玉的身上顿了顿。“带着楚姑娘回去大理寺监牢，听候发落。” “是！” 侍卫们干脆利索的应着，陆扶苏背过身去，竟然不忍心看到楚怀玉失望的眼眸。 相反的，楚怀玉非但没有任何的失落，反而觉得坦坦荡荡。江淑芳想要置他于死地，大理寺才是最能保护她的地方不是？ 纵然是陷害，可对于楚怀玉来说，她相信陆扶苏。 这一夜的光景虽然找到了不少线索，但是却也把楚怀玉送到了监牢里。 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再见到陆扶苏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的光景。 这监牢里面她不是第一次进来，阴冷孤独的感觉笼罩在周围，却也让楚怀玉的心思异常的平静。回想起来在楚家的很多过去的事情，仍旧觉得 历历在目。 “你倒是不着急！”陆扶苏冷哼一声，眼中的心疼一闪而过，很快又变成了无奈。“那人也是死于锡水，不过除了这一点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怀疑他是郑连明。” “不用怀疑，他就是！”楚怀玉坚定的开口，此时双腿盘绕，衣服淡然模样。 “郑连明脸上的伤疤深可见骨，所以没有肉身之后，我注意到他头骨上有着一道伤疤，再加上一切推论，可以确定郑连明的身份。而且我怀疑郑连明的死，和郑家满门被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凶手！” 陆扶苏轻哼一声，却是毫不犹豫的掩盖几分赞赏。“没想到在这里你都能想到这么多，能够牵连起来整个郑家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小事，你害不害怕……” “害怕什么？”楚怀玉轻笑着开口。“我对你有信心，对我也有信心。这件事情是十有八九和江淑芳脱不了干系，不过更重要的应该是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我怀疑……” “怀疑和当初你我的事情有关！” 陆扶苏见到楚怀玉说话迟疑，接过了话茬。 已经三年了，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挥散不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有什么目的 那时候意乱情迷，就连两个本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关系。 一直到后来的事情，仍旧让人觉得心有余悸，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有另外有人编排？ “诶！陆大人也在？” 门外忽然进来一道身影，见到两人不禁一愣，只不过很快便又是一张笑脸迎了上来，举着手中的食盒。 “在下听说楚姑娘被关在大理寺，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在宫里告假，特意出来看看，不知道是否耽误了两位？” 陆扶苏的脸色有着几分不大好看，却不想到是楚怀玉热情些。“真是麻烦你了！” 秦安笑着上前，绕过陆扶苏的身子，径直隔着栅栏蹲下。打开食盒，冒出来的香气让楚怀玉心中一阵诧异。 “你还会做饭？” 说实话，她到是不认为自己和秦安有多大的交情，不过人家好心过来，着实不能冷漠以待不是？可楚怀玉也忽略了，旁边的人看着楚怀玉和秦安热络的交谈黑下来的脸色。 “陆大人？您要不要也一起吃点东西？” 秦安好整以暇的问道，眼底闪过几分狡黠。 “你们还是自己吃吧。”陆扶苏冷声说道，随即又调转了话锋。“再说了，这 楚姑娘现在是重点观察的罪犯，你能够探视的机会也不多，这次就当做是个例外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也不顾两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了出去。 秦安总觉得陆扶苏对着他有着几分莫名的敌意，不过到是也不在乎，只要看着楚怀玉还好好的便足够了。“楚姑娘，快点吃吧，还热乎着呢！” 楚怀玉点头应了一句，忽的觉得心头一暖。 别的不说，这份能到监牢里面探监的情谊，就并非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从皇宫的监牢里面出来，自己得罪了皇上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又沾染上了人命的官司，别说是还没有查清楚，就算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也都还会有着许多不如意的事情。 “多谢。”楚怀玉轻声开口说道。 秦安憨憨的笑了笑。“你跟我客气什么啊！陆大人一直都是我的榜样，我可羡慕不已呢！等到你以后有机会的话，记得帮我引荐引荐！” “果然，吃人嘴短……”楚怀玉微微叹了一口气，说着话就要放下筷子。 秦安见状急忙拦住。“我只是随便开了一个玩笑罢了，不用放在心上，你吃！你吃！” “这还差不多 ！” 微微笑着埋怨一句，楚怀玉到是实诚的很，直接一碗米饭就下了肚。 再加上秦安带来的饭菜味道着实不错，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吃的大饱。 秦安见状也没有多加逗留，又简单的安慰了两句，这才直接离开了监牢。不过刚刚走到外面，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陆扶苏。 “陆大人不着急帮着楚姑娘洗脱嫌疑，反而在这里晒太阳，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秦安若无其事的问道，还不忘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 陆扶苏转过身来，手中的剑直接放在秦安的脖颈之上。“你总是接近楚怀玉，为了什么？” 秦安对着陆扶苏的目光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手中瑟瑟缩缩的拿着食盒。 “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楚姑娘也是萍水相逢，这也是缘分不是？如今她既然有难，我做不得什么大事，但是能帮衬的地方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是？” 一边说着话，秦安还不忘时时刻刻打量着陆扶苏的神色。 等到说完都不见陆扶苏有什么反应，秦安便又加了一句。 “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这话像是导火索一般，让陆扶苏的眼神之中 有着几分波动。 秦安把这些表情尽收眼底，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他的弱点竟然是楚怀玉。 “秦公子雄韬伟略，将来一定不是寻常人。”陆扶苏冷声开口道，收回了自己的剑。“要是楚姑娘知道的话，也定然不会同意你的想法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奉劝秦公子早点回头。” 说完这话，陆扶苏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 秦安仔细的盯着陆扶苏的背影，眼神一点点的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看着手中的食盒，只觉得仿佛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是的。 半饷过后，这才转身离开。 而此时的楚家可算是炸了锅，楚国安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神不宁。 江淑芳坐在一处看的心烦。“我说老爷，这会你就不要这么来回走动了不是？这怜思院都已经封了这么多年了，和我们还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也都是那个死丫头的错，所以这会您还是踏踏实实的好好吃喝，免得被那些人耽误了兴致！” 楚国安可不像是江淑芳心大，这会听到这样的安慰不由得更加难受。 “你仔细想想看，就算是楚怀玉入了狱，丢的也都是我们楚家 的脸面！你说怎么就偏偏的，闹成现在这样了呢！” “老爷，我都说了……” “我知道了，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看着我，那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江淑芳本来还想要再劝劝，但是看着楚国安满脸不悦与担忧，想来按照他的性子一时半会的也是过不了心里的这个坎了。 说起杞人忧天来，还真的没有人是楚国安的对手。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江淑芳到是也不计较，转身出了屋子。 此时已经到了夜晚的光景，楚家的小路上虽然有着灯火照明，但是却也仍旧看得到几分黑暗。想到昨晚看到的白骨场面，江淑芳忽的觉得浑身一冷。 “小红，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江淑芳忽的开口问道。 身边的丫头急忙上前扶住江淑芳的身子。“夫人不要自己吓自己！这里是咱们的楚家，全部都是您说了算的，哪里会有什么不对劲的？” “对！这里是楚家！我说了算的！”江淑芳自顾自的舒缓一下心口，强行安慰着自己。 好不容易回到了安神苑，让小红下去休息，江淑芳则一个人进了屋子。不想手还没有点起灯火来，便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抓 “四姨娘，我终于找到你了。”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熟悉的让江淑芳打了一个哆嗦。 这声音，她都已经快三年没有听到过了。 “原来是你，你过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楚家出了命案，这大理寺的人都在紧紧盯着这边呢！你要是被他们发现的话，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江淑芳冷声说道，但是语气却软上很多，像是心虚一般。 那人对此威胁到是也不以为意，一把拉过江淑芳的胳膊拽到怀里。 “四姨娘，三年不见！” “你可要想清楚！郑连英！”江淑芳早就已经胆战心惊，但是面对着郑连英还是鼓起勇气道：“大理寺的人都找你找得快要疯了！听说你还杀了你全家！简直是禽兽不如！” 这话说出来无异于给自己招不痛快，郑连英手中的刀离着江淑芳更近了些，恨不得直接砍下来江淑芳的脑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就是你做的！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你之外，真是找不到另外的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郑连英贴着江淑芳的耳朵说话，一时之间眼神之中满是怨恨。 江淑芳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险些直接吓得尿了。“你可不能在我的身上泼脏水，我怎么会杀人！你上次来找我要钱，我可都准备着呢！你要是想要，现在就可以拿走！但是千万不要对我动手，不然的话你身上在加一条人命，陆扶苏不会放过你的！” 果然，提起陆扶苏的时候对于郑连英还是有些效果的。 毕竟陆扶苏的声名远播，这么多年破获的案子不计其数，早就已经名扬天下。 郑连英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小混混，做过的最高级的工作也就是个侍卫，和陆扶苏真的正面交锋的话，郑连英没有任何的主动权。 之所以现在陆扶苏还没有找到他，全然不过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动用全部的力量罢了。 “给我钱！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郑连英当机立断的说道，这会再纠结别的已经没有用了，郑家没了，现如今只有他一个活口，还成了所有人的公敌，既然如此，三十六计，自然是走为上策。 江淑芳听到这话更是乐意的很，直接指了指一边的梳妆台。“那里！那里都是你的！” “哼！”郑连英劫持着江淑 芳，一步步朝着梳妆台的位置走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伎俩，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你当初让那个傻子偷了怜思院多少东西，我可心知肚明呢！” “你胡说八道！”江淑芳的眼中闪过几分狠厉，旧事重提，往往不是什么好兆头。 郑连英见到激怒了她，也不再多加为难。手中轻轻摩擦着那些珠宝，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这才松开了面前的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见面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还真是心痒难耐，不知道当初那件事情，你是怎么……” 见到自己不受控制，江淑芳自然不会容许郑连英的靠近，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不过这些落在郑连英的眼中，更像是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微微一笑勾起嘴角，却也没有打算再纠缠下去的意思。 看着人影就要飞身离开，江淑芳忽然开口道：“我做的事情的确见不得人，但是却也没有杀了你家里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可千万不要胡诌！” “我知道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郑连英飞身朝着外面而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 迹。 江淑芳的心中这才觉得踏实了些，捂着自己的心口坐在凳子上，点起灯火来，带来些许的光亮，还好还好，就算是郑连英跑了也没事，至少当初的秘密还是好好的！ 这样思量着的时候，江淑芳也觉得心中舒坦了不少。 正准备收拾一番休息的时候，不想忽然又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心中猛然揪了起来。 “谁！” “是我，小红。”侍女的声音在江淑芳的耳边响起，到是多了几分踏实。 “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不耐烦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江淑芳也不管不顾的吹熄了灯盏，并不想要理会外面的事情。 门外的小红也没再说话，安分的坐在一边的台阶上，静静地守着里面的人。 与此同时，身在大理寺的陆扶苏听到周毅的报告，匆匆飞身朝着城外而去。 想要证明楚怀玉的清白，就必须要抓到真正的凶手，郑连英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 远远的看着一道身影消失在黑夜当中，陆扶苏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直接朝着那人打了过去。 郑连英本来也猜到了陆扶苏会知道他的踪迹，但是没 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一时之间躲避不开，竟然直接被划破了手腕。 “啊——” 郑连英倒在地上，一脸怨恨的看着陆扶苏。“还真是不留情面！” “本官对待一些做错了事情的人，从来不会给面子的！”陆扶苏冷声说着的时候，跟随而来的侍卫们已经上前压住了郑连英的身子，牢牢的靠上枷锁。 一路压着人回去大理寺，陆扶苏也没敢耽误，直接提审。 因为楚怀玉也在见咯的缘故，陆扶苏索性直接叫了楚怀玉过来旁听，也算是正常。 “你说说看，你们郑家被灭门，只有两个人最是可疑，一个是你，一个就是楚家的四姨娘！”陆扶苏直接说道：“难道你这个人没有心吗？自己家里全部都死了，你不心疼吗？” 郑连英听到这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我为什么要心疼？死了就死了，这原本也是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他们有家人团聚了，我难道不应该祝福一下？难道还要给他们哭上两声，去庙里求个菩萨超度他们？” 楚怀玉听着语气觉得不对劲，忽然出声道：“他们一家人？那你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楚怀玉杀人了 郑连英的脸上闪过几分迟疑之色，只不过很快又轻笑一声。 “你看看你现在，也是和我一样带着枷锁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我？” 这话噎的楚怀玉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无奈的撇撇嘴低下了头。 陆扶苏的脸色变得略有几分不大好看，手中轻轻摩擦着大拇指的扳指。 “楚姑娘是本官的人，想要说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想要让本官亲自审问的话，那先用刑吧！” 对这周毅使了一个眼色，周毅会意，直接对着一边的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手中举着银针，直接就要朝着郑连英的身上扎过去。此时他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躲避不开！ 郑连英的脸上闪现出来几分惊恐之色。“你！你是大理寺卿！竟然直接对人用刑，是不是有些过分！你要是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传出去受人诟病吗？” “你觉得本官会惧怕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吗？”陆扶苏好整以暇的看着郑连英。 “本官对你用刑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不指望你交待出来什么，左右本官都会一五一十的查出来。这银针就是为了告诉你，本官看你不顺眼！” 留 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站起身来，像是不愿意在说话是的，抬脚就要离开。 郑连英一下子慌了神，早就听说过陆扶苏做事雷厉风行，如今看看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郑连英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说她们一家，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拿我当成一家人，从小他们就紧着我那个哥哥，我俩从小就八字不合，七岁那年，我娘给他买了新衣服，但是我没有，所以我就用匕首，毁了他的脸！” 想到郑连明脸上的那道疤痕，几人心里不禁一惊，没想到郑连英竟然如此冷血。 对待自己的亲生哥哥，都能够下这么重的手！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后来我还以为他会死了呢，正高兴的时候，哪知道他居然只是毁了脸，从此以后都带着一个面具。我娘从那之后对他更加上心，我一开始也还觉得愧疚，但是日积月累的，也就更恨他！恨不得他死！” “所以你杀了他？”陆扶苏冷声问道。 郑连英急忙摆手摇头。“我没有！我虽然有那个心，但是绝对没有那个胆子！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说的恨不得他死，是 偷偷贿赂了你们大理寺的人，改了我加的卷宗，就当做，我哥他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卷宗上改了，改的这么蹊跷，但是就连郑天明本人，怕是都不知道吧？ 有这样的弟弟，也不知道是哪辈子倒了霉。 这样想着的时候，陆扶苏接着问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还有就是……我和我哥长大后同时去到楚家当差，后来他……” 郑连英说道此处忽然有着几分迟疑，郑连明三年前就死了，如今自己交代到这里了，如果说全然不知岂不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但若是全部都交代出来的话，那岂不是也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出去了？ 纠结的模样落在陆扶苏的眼中只觉得不耐烦，周毅对上陆扶苏的目光点点头，手中的银针已经顺着郑连英的指甲盖扎了进去。 鲜血涓涓流出，郑连英止不住的眼中憋出泪珠来。 挣扎着在座位上想要活动下，奈何这铁链子也并非是寻常人可以克服的东西。 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让郑连英没了力气，脸上一片惨白，看着仍旧淡然的陆扶苏，嘴角扯出几分 笑意。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我哥是怎么死的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是你身边这个女子，和我哥通奸不成，和我哥反目成仇，直接杀了我哥，还把我哥埋在她的院子里！” 郑连英的手直接对着楚怀玉，一时之间形势陡然之间发生变化。 “你不要胡说八道啊！”楚怀玉的脸色变了变。“我连你哥都没有见过，通什么奸！” 郑连英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笑了笑。“现如今我虽然和你带着手铐，但是我是当初情况唯一的证人，我说你是，你就是！” 声音狠厉，句句都包含着对楚怀玉的怨毒。 楚怀玉不知道这份怨恨从何而来，可他这话说的却也在理。求助是的看向陆扶苏，却见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周毅，关起来先。” 周毅应了一声，知晓气氛不对劲，带走郑连英的时候，还不忘招呼着手下的人退下。 监牢里面就剩下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时候，楚怀玉看着自己身上的枷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不知道我上辈子亏欠了楚家多少东西，才要这辈子来还，一旦沾染上楚家就没有什么好事！” 陆扶苏知晓楚怀 玉心中不舒服。“你如果是清白的，我自然会帮你。” “难道你还真的觉得，我会和别人通奸？”楚怀玉不可置信的问道，话说出口又随即觉得不妥，原主曾经和陆扶苏发生关系，用的可不是什么正当的手段。 如今想想臭名昭着的自己，和郑连英的证词联系起来，还真是……百口莫辩。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缘去吧！”楚怀玉故作轻松的开口，抬脚正要朝着自己的监牢走去，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郑连英的话可以作假，但是有些行为做不得假。” 陆扶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楚怀玉憨憨笑着的脸。“这些话也很有道理，所以你想要？” “我想要和郑连英在相邻的病房，因为这样也许我能够通过肢体语言学看出来什么东西也说不定！反正我觉得他这个人，不能用寻常的犯罪心理学去推断！” 楚怀玉说的振振有词，甚至还在为了自己的超强大脑觉得高兴不已，没想到却对上陆扶苏一脸疑惑的模样。 “你说的什么犯罪心理学？什么肢体语言学？”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探监送糖人 “你不知道也正常！”楚怀玉故作神秘的开口道，抬脚朝着牢房走去。“反正大人你现在也用不上，等到我什么时候出去了，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给你啊！” 说道后面，楚怀玉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回头看了一眼陆扶苏，加快脚下的步伐。 陆扶苏就这么痴痴的看着楚怀玉的身影，只觉得心跳仿佛都漏了几拍是的。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直到周毅过来唤自己，陆扶苏这才回过神来，自嘲的笑笑，走向外面。 监牢里面阴冷一片，楚怀玉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这才看向旁边闭目养神的郑连英。 “你还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情况下都能够临危不乱，我打心眼里佩服！” 郑连英轻笑一声。“哼！你心思深沉，我不愿意和你多说话。你也不要想着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既然是站在了四姨娘那一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这话说的坚定，甚至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留给楚怀玉。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让楚怀玉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难道靠近郑连英也没什么收获？ “ 诶！”楚怀玉轻轻开口唤道：“江淑芳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这么为她效命？” “你说说看，我兴许也可以给你呢？或者是你知道陆大人吧？就大理寺卿，他很厉害的，他外公是沈家家主，只要你交代清楚，那数之不尽的钱就都送给你了！” 眼看着郑连英无动于衷，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叹一声。“真是榆木脑袋！” 什么都说服不动，他也没有什么惧怕的，真是不知道江淑芳是怎么对付他的！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衙役们纷纷过来送饭。不过赶在衙役来之前，到是有人快先一步。 “楚姑娘。”林峰对着楚怀玉行了一礼，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这是我们老爷让我送过来的，老爷说，楚姑娘未必是好人，但是您好歹是小公子的娘亲，所以还是要我们多加照拂一般，免得让小公子寒了心！” 楚怀玉心中感叹一声这沈老爷子还真是会做事，让自己感念他不说，连带着楚聪也要对他恭恭敬敬的，还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想法！ 正要拿起那饭盒打开看看，不想忽然注意到旁边人诧异的目光。 郑连 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有孩子了？几岁？” 林峰刚要斥责郑连英无礼，就被楚怀玉快先一步拦着。“我有孩子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吗？这哪条法律还规定了我不能有孩子？还是说……你也有孩子？” “胡说八道！我一个老光棍，哪里会有孩子！” 郑连英别开目光，但凡是看着楚怀玉，总会有种莫名的心虚，仿佛她的目光可以让你看个透彻，连你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会被发掘出来。 楚怀玉轻轻地撇撇嘴。“我是仵作，在你家验尸的时候，看到了三具尸体。一个应该是你的老母亲，另外一个说是你的表嫂和侄女，听说是你表哥没了之后才投奔你家的。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不管怎么说，要是我的女儿死了，我现在肯定……” “你管的可真多！”郑连英冷哼一声，并不想要再和楚怀玉多说什么。 楚怀玉摸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 不过在孩子这个问题上，看上去仿佛是一个突破口。 这么想着的时候，楚怀玉忽然也觉得心中宽阔许多，林峰又交代了两句，这才离开。 楚怀玉若无其事 的吃了药，便思量着案子的事情，只不过郑连英到是自然许多，仿佛什么都不注意是的，倒在地上便呼呼大睡，仿佛根本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似的。 不过陆扶苏很快便回来了，手上拿着的卷宗直接送到楚怀玉面前。 只是微微扫了一眼，楚怀玉便止不住的一阵失落。那孩子和那个女人的确是郑连英远方亲戚家里的表嫂和侄女，和他本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孩子的线索到此中断，楚怀玉不由得有些气馁。 “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了？”陆扶苏轻声调侃道：“难不成真的是你杀了郑连明？” “我就是杀了你都不会杀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楚怀玉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人也没有了什么顾忌。“我们都知道凶手是谁，但是现在却没有办法找到证据，还真是发愁！” 难得听到楚怀玉说这么丧气的话，陆扶苏一时之间不由得心疼起来。 蹲下身子平视着楚怀玉的目光。“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嗯？”楚怀玉没理解话中的意思，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扶苏缓缓从怀中取出来一个纸包，看样子大小应该是 个平平的东西。楚怀玉不解的接过，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给我的？” “打开看看。”没有回答楚怀玉的话，陆扶苏反而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楚怀玉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凭借着手感多少有些熟悉，这种纹路…… 看着露在面前的小小糖人，楚怀玉禁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个时候，陆扶苏到是还能够给她送个这样的玩意进来。 “这只是我顺路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吃的上面更是不能好好的照顾，就简单的吃个糖人看看，上一次，不还欠你呢吗？” 提起上一次，想到两个糖人粘合在一起的样子，就让楚怀玉的脸像是着了火是的发热。 自顾自的塞在嘴里，假装没有听懂陆扶苏的意思。“嗯！味道好不错，真是谢谢你了！” 许是因为这糖人的味道真的不错，竟然让楚怀玉连点紧张感都没有了。没想到入狱到是能够得到陆扶苏这么细心的照料，早知道的话自己着什么急啊！ “那我走了！” 陆扶苏见状也不戳破楚怀玉心中的小九九，一路出了监牢，这才在自己的怀中取出来另外一个包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守株待兔 打开一看里面也是一个小小的糖人，放入嘴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味道的确不错。” 远处赶来的周毅看着陆扶苏笑的模样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往日里陆扶苏可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没什么好事，今天却想是吃了蜜是的。 “大人？大人？”周毅唤了两声，这才让陆扶苏反应过来。 把嘴里的糖人拿出来，这才一脸严肃的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是！”周毅干脆利索的回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今晚他们应该就会有所行动。整个大理寺也已经戒备森严，所以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陆扶苏这才心满意足的又把糖人放进嘴里，没再多说什么，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这会看什么卷宗已经没有意思了，倒不如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才会有精力。这大理寺今晚就是一个笼子，他们要——守株待兔！ 月明星稀，像是一个圆盘是的照耀着四处。 有的地方光亮如白昼，有的地方阴暗伸手不见五指。 楚怀玉难得今天心情不错，也打算睡个好觉，不想竟然看到一道黑衣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 难道有人要杀人灭口？楚怀玉的心里一个哆嗦，眼神瞥了一眼外面的侍卫，却是已经被迷烟弄晕，想来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心中暗骂一声这陆扶苏的管理真是失职，听着别处的打鼾声，到是也让楚怀玉计上心头，倒在一边装作熟睡的模样。 正思量着那人要是过来真的对自己下手要怎么办的时候，不想却看到那身影去了旁边的监牢，是去找郑连英的？ 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只见黑衣人冷哼一声，郑连英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是的，刚才还在熟睡，这会竟然直接站起身来。 “你来做什么？”郑连英的语气略有几分不耐烦。 “我来做什么你心里不应该最清楚吗？” 是个女人？楚怀玉心中狐疑，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过来，而且还不是江淑芳？难道是江淑芳派过来的人？ 郑连英冷哼一声，对女子的话似乎不屑一顾。“我清楚什么，一直被困在这里，你过来可是四姨娘有什么吩咐？要是有的话，直接说就是，我一定全力配合！”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伪装的本事到是越来越强了！”那女子冷哼一 声。“四姨娘没什么吩咐，就是我单纯的想要见到你，并且了结了你！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孩子的话，就自己解决了吧？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咣当一声，凭借着直觉，楚怀玉猜着应该是那女子扔下来了什么东西。 如果再准确一点的话，她想要杀了郑连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下毒！ 郑连英缓缓捡起来地上的东西，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落寞。 “那也是你的孩子，难道四姨娘就单纯的威胁我自己不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对这种事情都无动于衷！” 口口声声都是四姨娘四姨娘，楚怀玉的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和江淑芳脱不了干系。 不过那女子对于郑连英的反应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悸动，只是冷哼一声。 “你不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得罪四姨娘，我都不会放过她。解决了你，我还有一个人要解决！” 这话说的格外的霸道，若非是感受到了这话是对自己说的，楚怀玉都要帮忙鼓掌称赞。 不过这女子的声音似曾相识，但是却又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到过。不过她能够直接冲到大理寺来，对自己下 手岂不是易如反掌？ 楚怀玉不由得提起一颗心，悄悄的从头上摘下来发簪。凭借着自己在现代学的那点本事，应该你可以勉强支撑一小会儿的功夫，只能祈求着陆扶苏早点发现不对劲，不然的话，自己这条小命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郑连英听到这话到是也不诧异，兀自捡起地上的瓷瓶，倒出来一粒药丸放在自己的手心。 “当初我哥为了四姨娘的私欲，不惜给陆扶苏下药，想要就此和陆扶苏产生关系，不想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让这死丫头得了便宜。四姨娘为了灭口，杀了我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们这样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 这话说的楚怀玉身子一震，当初给陆扶苏下药的人，竟然是四姨娘江淑芳！ 自己阴差阳错才会和意乱情迷的陆扶苏搞在一起，然后成就了后面被迫嫁人，一封休书，远走之后生下楚聪！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设计好的！ 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楚怀玉虽然不是原主，但却能够感受到一丝悲凉。 纵使曾经的原主背负多少骂名，但是最严重的一条不知检点，是假的！是被冤枉的！ “你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你哥凭借着这件事情也捞到了不少油水，怜思院多少的珠宝首饰都被你哥以假乱真的带走？四姨娘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已经是法外开恩，是你不知所以，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才会害的你落得如此地步！” 那女子的声音仍旧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渐渐的有些不耐烦起来。 不愿意再和郑连英浪费口舌，直接走到了楚怀玉的监牢面前，手中的剑拔出来，一下子砍在锁上，惊醒了不少人。 囚犯们看着突如其来的声响不由得吓了一跳，纷纷醒了过来。 可那女子仍旧没有任何的顾忌，一步步朝着楚怀玉的方向走来。 “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会你应该也是醒着的！何苦为难自己装作听不到呢？” “你知道我是醒的，还说这么多，不怕我说出去告诉别人你们的诡计吗？” 楚怀玉躲在墙角，看着女子步步逼近，见到那女子的脸这才恍然大悟。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江淑芳身边的贴身丫头小红！ 小红对此不怒反笑，手中的剑反射出来几分寒光。“我相信死人是什么都说不出去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中毒 楚怀玉下意识的躲开小红的剑，可小红习武多年，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一击不中，便是另外一下子。 楚怀玉慌张的站起身来躲避开来，但是身上带着枷锁，始终力不从心。用手挡剑的一个不小心，便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处。 鲜血涓涓流出，一阵刺痛缠绕，楚怀玉顾不得自己，正欲借着打开的锁逃出去的时候，不想忽然被另一个牢房里面的郑连英找到了机会抓住楚怀玉的另一只手腕，牢牢的控制住楚怀玉的身子，连躲闪开来的机会都没有。 小红的嘴角泛起几分嗜血的微笑，剑锋直接对准楚怀玉的心脏。 楚怀玉闭了眼睛，要是这么死了的话，她的确心有不甘，但别无选择。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到达身上，反而是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只见一道黑衣身影上前和小红打在一起，楚怀玉心口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周遭忽然涌现出来大批的侍卫，郑连英一下子慌了神，也控制不住了楚怀玉。 楚怀玉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人在本就不大的监牢里面打在一起，想要开口对着陆扶苏加油鼓起，说两句感谢的话，奈何却感觉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 视线一点 点的变得模糊，最后终究是禁不住突然袭来的困意，缓缓的睡了过去。 “楚姑娘！”周毅见状急忙上前。 陆扶苏听到这声轻唤回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楚怀玉的手腕露出几分黑血不禁带了几分怒气，手下也不再有着任何留情的余地，利刃毫不犹豫的挑破了小红的筋脉。 “啊——” 尖叫声响彻在整个大理寺的上空，小红倒在地上，周遭鲜血直流，甚至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空洞洞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陆扶苏抱起楚怀玉的身子走了出去。 “好好照顾她，不要死了！”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顾不得其他的，匆匆带着楚怀玉离开。 看着这会的状况，楚怀玉应该是中毒了才对。 仅仅是划破手腕就已经让她昏迷，想来这毒也十分凶狠，如果不能及时解开的话…… 不！一定会解开的！ 陆扶苏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忽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这么一出瓮中捉鳖，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不错，但是却伤害到了楚怀玉。对于陆扶苏来说，这是个一点都不划算的买卖。 “听我说！”陆扶苏颤抖着声音开口道：“楚怀玉，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能出事 ！” “我刚才都听到小红说的话了，知道当初不是你作梗害我，这么多年误会你，是我错了！” “我现在想要重新对你好，挽回过去的错事，你撑住，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楚怀玉此时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手上的痛苦仿佛已经蔓延到了全身是的。 耳边一阵默默叨叨的声音让人觉得异常难受，更何况此时也不舒服，像是有人抱着自己在飞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是熟悉的侧脸。 “陆扶苏……”楚怀玉轻声唤道。 陆扶苏心中一个激动，抱着楚怀玉的身子更紧了些。“我在！我在！” “我……没事儿……” 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一句话，楚怀玉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和他格格不入，就像是睡公主一样，不理世事。 陆扶苏听到这声只觉得鼻子一酸，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落下泪是的。 这么多年了，他上一次哭的时候，还是在南山上被人叫喊一声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从那之后他变得冷漠非常，对谁都是一副冰凉的样子，想要伪装成为百毒不侵的人。 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真是没想到，如今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再度落 泪。 “楚怀玉，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猛地一脚踹开一个医馆的门，还在熟睡之中的老大夫吓了一跳，不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扶苏拉着到了床边。 “快看看她！她中毒了！我要你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救她！” “是是是！”老大夫看出陆扶苏不是好惹的人，急匆匆的开始把脉起来。 若有所思的凝眉诊断，却始终能够听到陆扶苏按捺着剑颤抖的声音难免分神。 老大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陆扶苏说道：“这姑娘的毒很麻烦，公子你先出去，免得让我没办法专心致志的帮着这姑娘！”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一定要救好她！” 陆扶苏此时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深深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楚怀玉，到底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楚怀玉，你一定要好好的。 站在外面吹着冷风的陆扶苏仍旧冷静不下来，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不远处一阵马蹄声渐渐清晰，一直等到马车停在医馆面前，陆扶苏这才回过神来，方知道有人过来。 “外公。”陆扶苏对着马车躬身行礼。 小万扶着沈天泽缓缓走了下来，眼神朝着里面的楚怀玉看了 一眼，又看了看陆扶苏一脸慌张的模样，沈天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陆扶苏，为了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陆扶苏不等沈天泽的话说完，直接肯定的说道。 小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沈天泽轻哼一声，似乎对于陆扶苏的话有着几分怀疑。“我知道你今晚没有回去家中，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大事，本来还派林峰保护你，哪知道竟然得到消息，你为了这女子都忘了案子！你是大理寺卿，你可还明白天子圣旨，可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我还能够做什么？”陆扶苏毫不畏惧的对上沈天泽的目光。 “爱一个人是不计较任何东西的，就像是当初的母亲，生下我之后就义无反顾的随着父亲去了，外公，你还不明白吗？” “胡说八道！”沈天泽怒吼一声，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 “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母亲，她出嫁之后便不是我们沈家的人！沈家不出情种！你给我考虑清楚了，这女子拿了当初的休书，现如今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关系，要是你还认我这个外公的话，就赶紧回去大理寺！”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提审 “孙儿誓死不回。”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是用尽了陆扶苏所有的勇气。 沈家权势滔天，沈天泽更是蛮横霸道多年，对待皇帝都未必有什么好心情，以至于陆扶苏一直以来都顺从的很，这一次，是他第一次违抗沈天泽的命令。 沈天泽也像是没有想到陆扶苏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抬手拿起拐棍指着陆扶苏，就要打下去的时候被小万挡住。 “外公！”小万匆忙唤了一声，跪下身子道：“外公，陆大哥做事一直都是有条理的，案子的事情肯定会水落石出，大理寺这么多年的管理，陆大哥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这次也一定是，您身子不好，如今时候也晚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这话说的温柔，沈天泽微微舒缓自己心口的怒气，这才收回了拐棍。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沈天泽原谅了陆扶苏的所作所为，抬脚上马车的时候，还不忘朝着医馆里面扫了一眼。 “陆扶苏，你娘这辈子就毁在了一个情字上面。如果你走了你娘的老路，老头子我一定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人！” 狠狠的撂下这话，沈天泽这才上了马车。 小万急急忙忙从地上起来， 跟上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陆大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外公那里我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多谢。” 眼看着马车渐渐走远，陆扶苏的心头仍旧久久不能回神。 母亲的惨状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是被人传出来说的那些画面，陆扶苏还是会在深夜的时候噩梦萦怀。 越是这样，越是让他觉得，有些事情是坚持到死都不能放弃的。 比如自己为什么要当大理寺卿，也比如还在解毒的楚怀玉。 “公子！那姑娘醒了！” 屋里忽然传来的声音让陆扶苏回过神来，匆匆进去正好看到楚怀玉苍白虚弱的脸。 “怎么这么死气沉沉的！”陆扶苏故作轻松的开口道，眼底的心疼却是掩盖不住的。“如今醒过来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楚怀玉勉强撑起一股笑意，却是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想说的没有，但是想做的还是有的。” 四目相对，陆扶苏瞬间就明白了楚怀玉的意思。 小红在和郑连英对话的时候，楚怀玉在明面上听着，陆扶苏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也听得明白。 有些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他们两人，按照楚怀玉的性子来说，如果不调 查个清楚明白的话，怕是躺在这里都不会安心。 “好！”陆扶苏干脆利索的答应道，对着楚怀玉伸出手来。 毫不犹豫的搭了上去，虽然走路有些虚弱，但是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楚怀玉觉得心中踏实了许多，就像是……自己有了人保护是的。 “诶！姑娘！你身子还没好呢！要静养好几天呢！” 身后传来大夫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竟然说不出的默契。陆扶苏远远的抛出一锭银子落在大夫的桌子上，这才头也不回的和楚怀玉出了医馆。 等到两人再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天光已经渐渐破晓。 周毅听了陆扶苏的命令，早早的就已经把小红和郑连英分开关押起来。这会他们非但没有任何交流的机会，甚至就算是想死都是一种奢求。 看着两人回来，在看着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腕，周毅不禁瞪大了眼睛。 楚怀玉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把自己的手从陆扶苏的手中抽出来。“我只是过来旁听一下，这次绝对不会多嘴了。” 说罢还不忘调皮的撇撇嘴，上次带着手铐被郑连英说的时候还历历在目呢！ 周毅正要开口调侃一番，对上陆扶 苏严厉的目光又急忙点头应道：“我这就去带他们过来！” “诶！”楚怀玉叫住周毅。“不要带他们，先带郑连英。小红是江淑芳的死忠粉，就算是撬开牙怕也说不出什么，但是郑连英不一样。清楚了他的弱点，自然就知道怎么突破！” 陆扶苏听着这话虽然一知半解，但是绝对相信楚怀玉的能力，对着周毅摆摆手，算是默认。 坐在熟悉的桌前，陆扶苏还不忘帮着楚怀玉添了一把椅子，两人坐在一处，看上去到真像是有着几分相似。不是说样貌，而是，给人的感觉。 等到周毅带着郑连英过来的时候，楚怀玉故作不经意的拿起一块长命锁。 这东西常见的很，正是大多数孩子身上都会佩戴的。她前几日的时候在街上看着好玩，还不等送给楚聪，没想到如今却有了更重要的作用。 果然郑连英看到那长命锁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们把少波怎么了？” “少波？”楚怀玉心中暗暗计较这个名字，却是已经了然几分，不动声色的收回了长命锁，装作若无其事开口道：“什么少波，你在说什么！” “你在这里装什么傻！这东西就是我 们少波身上的！是我亲自买下来给他带上去的！”郑连英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若非是有人控制着，恨不得直接上来掐着楚怀玉的脖子质问。“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你也是个母亲，难道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陆扶苏轻咳两声，吸引过来郑连英的注意力。“少波怎么样，全然都在于你。” 一句话便是已经奠定了这次审问的基调，郑连英也像是反应了过来什么似的，瘫坐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说起。 “本官怜惜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这次若是你愿意坦诚交代的话，本官可以从轻处罚！” 陆扶苏见郑连英许久不说话，略有几分不耐烦的开口道。 郑连英呵呵笑了几声，楚怀玉的眼睛转了转，对着周毅挥了挥手，轻声附在耳边交代了两句，只见周毅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诧异和狐疑，只不过很快又被楚怀玉的坚定压了下去。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郑连英的交代，奈何半饷之后，郑连英却是抬起头来，坚定不移，一字一句开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算是把大理寺一百八十道刑罚给我用个遍，我也仍旧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不是楚怀玉 “你先不要这么急着反抗嘛！” 眼看着陆扶苏真的要给郑连英体验一遍这一百八十个刑罚，楚怀玉急忙转换了口风笑着道：“你说说，这天底下的人啊！都是一个利字当头，我们可以给你更好的待遇，甚至是再给你找个老婆，生个孩子！” 再次说起孩子的话题，郑连英的脸色这次确是异常的坚定。“你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会像是楚小姐你这样，随意的就可以找人怀孕生子，然后一走了之吗？” 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反而成了伤害自己的话，楚怀玉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再加上这男主角就在自己身边，更是觉得尴尬不已。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像是你一样不负责的父亲，连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都照顾不好！”陆扶苏冷声开口道：“楚姑娘这个称呼我很不喜欢，你可以叫成陆夫人。” 周遭的侍卫一下子都不由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八卦是的，探究的看着两人。 郑连英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们！你们竟然还……” 楚怀玉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滚烫的难受，正想要开口反驳，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孩子的啼哭，到是也知道没 有解释的机会了。 这周毅，还真是会赶时间！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像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的折磨，口中还不忘一声声的叫着“爹爹”！ 楚怀玉是当母亲的人，明知道这声音是自己安排的假的，却是仍旧觉得心中难受不堪。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仿佛忍不住下一秒自己就要冲出去一看究竟。 同样和楚怀玉一样按捺不住的，还有郑连英。 一声声叫喊就像是刀刃一样，正在一点点的切割着郑连英的心脏。“陆扶苏！你对他做了什么！” “本官是什么样的人你心知肚明！”陆扶苏很快的反应过来，故作淡定的玩弄着手中的茶盏，仿佛对外面的事情毫不关心。“本官只是觉得一百八十道刑罚用在你的身上有些浪费，民间有句古话叫做，父债子偿，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这话让郑连英彻底慌了神，那还是个几岁的娃娃，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刑罚！ “小红！到底还是她没有做到答应过我的承诺！既然她没能好好照顾少波，那就不要怪我了！”郑连英痛恨的念叨了一句，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恳求道：“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你们快住手 ！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外面孩子的叫喊声就变得越来越微弱起来。 郑连英信以为真，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是震惊的不可置信。 三年前。 陆扶苏因为科举考试，留下一封信直接下了南山，想要考取功名。 为了不惊动沈家的人，特意装作寻常富家子弟求学，因着客栈没有位置，再加上正好遇上江淑芳，便接受邀请，到了楚家暂住。 陆扶苏虽然自己多留了个心眼，但是仍旧没有想到会遭到算计。 那时候的江淑芳统领整个后院，风光无限。身边侍卫以郑连明为首，对其唯命是从，小红更是当着大丫头，做事雷厉风行。只有一个楚怀玉，迷迷糊糊的犯傻，脾气暴躁贪慕虚荣，一心想嫁入豪门，弄得人尽皆知。 没过多久，江淑芳就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让郑连明在宴会上给陆扶苏下了药。 本来那一晚江淑芳要是顺利的话，进去陆扶苏的屋子到是正好可以享受一场鱼水之欢，奈何却那时候的楚怀玉竟然喝得多了，提前误闯了陆扶苏的屋子，还让江淑芳撞了一个正着。 心 中怨恨的江淑芳得知自己计划失败，只能挽救最大的损失，趁机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了楚怀玉的身上，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不得不被逼出楚家，嫁给了同样不情不愿的陆扶苏。 后来的一切，两人便已经都是心知肚明了。 三年的误会，顷刻之间瓦解。陆扶苏的心中一阵说不出来的酸涩，如果早点知道这一切的话，是不是楚怀玉就从来都不会离开过自己？ 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楚怀玉的脸色格外淡然，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一切是的。 “你不惊讶吗？”陆扶苏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好像你早就猜到了是的？” 楚怀玉轻哼一声。“我对自己有信心，所以他说的我自然不会像你是的！” 陆扶苏的神色微微一滞，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疑心太过于严重了。 “这些事情交代完了，那可以交代交代，你和小红之间的事情了吧？”楚怀玉轻声开口问道。 郑连英见到楚怀玉的反应不禁也有些诧异，只不过很快被楚怀玉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便没有放在心上。“我和小红都是江淑芳的棋子，虽然除去了你这个心头大患，但是江淑芳追悔莫及 ，又害怕自己的计划败露，才杀了我哥，锡水灌喉，只有江淑芳做的出来！” “嗯！”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事情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和小红的证词再对一下，便可以直接抓了江淑芳，给死者一个公道。” 说着话的功夫，楚怀玉已经站起身来，显然是没有听下去的兴致。 郑连英一愣，仿佛没想到事情的反转会这么快。“你不是说问我和小红的事情吗？我还没说呢！” “江淑芳用相同的计谋，只不过设计的应该是你和小红，然后你们有了一个孩子，正好被江淑芳所利用，虽然我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但是想来猜的应该十有八九了吧？” 郑连英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怀玉，像是看到了什么陌生的可怕的东西似的。 这样的目光一直持续了半饷，这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楚怀玉。“你不是楚怀玉！” “你该不会脑子也傻了吧？”周毅抱着一个小娃娃从不远处走出来，那小娃娃眼眶通红，显然刚才哭的很是用力，但是看到周毅递过来的糖的时候还是笑着接过。 郑连英此时方才知道一切都是骗局，只不过目光仍旧死死的瞪着楚怀玉。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如假包换 “我说她不是楚怀玉！她就真的不是楚怀玉！” 郑连英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我三年前在楚家当差，楚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心里还不清楚吗？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脾气暴躁，人神共愤！怎么会像是现在这样，伶牙俐齿，又聪明至极！” 这话让楚怀玉想要离开的步子微微一顿，手心之中不由得渗出来几分冷汗。 真是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偏偏过来听清楚当年事情的起因经过呢！ 见状周毅不禁有些狐疑，听着这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 郑连英既然什么都交代了，也没有理由在最后这个关头，陷害楚怀玉一次吧？ 众人都在等着楚怀玉的回应，陆扶苏挡在楚怀玉的面前，正好拦住郑连英的视线。“你与其关心别人的事情，倒不如想想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陆扶苏！”郑连英冷声开口道：“你也在楚家待过，擦亮眼睛看看，她是不是楚怀玉！” “怎么不是？” 楚怀玉出声反驳，脆生生的声音虽然不大不小，但是却听上去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转过身去对上郑连英的目光，楚怀玉还不忘 上前两步来到郑连英的面前，煞有其事的别开自己的脸，摸着自己的耳根。“你看看清楚！我脸上的这张皮如假包换！就算是最精湛的易容也都达不到这样的境地，所以我就是楚怀玉！如假包换！” 楚怀玉刻意加重了后面的四个字，旁人见状都感叹一声楚怀玉的勇气与胆量，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心虚。 不动声色的摸了一把手上的细汗，这才大步离开了监牢里面，头也不回。 郑连英楞在原地半饷没有反应过来，眼神之中充斥着的都是不可置信！ 这个人真的是楚怀玉吗？那个楚怀玉，真的会变成这样？ “带他下去吧，审小红。”陆扶苏轻声吩咐道，旁人自然也不敢妄自揣度，急忙按照吩咐去做。 大理寺的事情仍旧按部就班的继续着，楚怀玉走出去之后一直立在外面舒缓了半天情绪，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刚觉得好了些，正准备回去，不想转头便对上一张熟悉的人脸。 “啊！你吓死我了！”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扶住后面的墙才站稳身子。 秦安一脸的不知所以，看着楚怀玉的样子不禁好笑。“我 还没来得及安慰你呢！你自己到是好起来了，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那到是多谢你了！”楚怀玉轻笑着说道，看向秦安的眸子也柔和了许多。“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到是对皇宫的戒备产生疑虑，他们都不管你的吗？” “管啊！”秦安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我好歹也是宫中的史官，难道还能受到了什么亏待不是？这不我刚刚听说了你的案子有新的进展，还打算再去买两壶酒给你庆祝一下，不过既然出来了，那我就直接带你去吃饭吧？” 想到初见秦安的时候还是自己请他吃饭，如今才多久的光景，就让身份对调，着实有些不适应。不过楚怀玉对这样的改变还是很觉得欣慰的，毕竟人往高处爬，秦安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待遇，自然是一桩好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怀玉轻笑着答应道。 两人说笑着一起离去，街道上车水马龙，多了几分嘈杂。 楚怀玉轻咳两声，想来是身体内的毒还留下几分后遗症，秦安正欲关怀的开口相问，不想忽然被楚怀玉猛然拉了一把，直接朝着她的身上倒下去。 这 样一来，秦安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摔在了楚怀玉的身上，两人一上一下，姿势暧昧。 四目相对，楚怀玉正要解释，忽然听到耳边炸开一声“砰”的声音，只见就在刚才秦安站着的位置上正好摔下来一个花瓶。要是楚怀玉没有拉着的话，现在的秦安怕是已经脑袋开了瓢。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才拉的他！秦安的心中忽然涌起几分莫名的失落感。 “秦公子？要不您还是先起来？”虽热楚怀玉现在声名狼藉，在加上一身男装到是无所顾忌，但是这样下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的。周遭异样的目光，可是让她觉得难受的很！ 秦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楚怀玉的身上站了起来，还不忘伸出手想要拉楚怀玉。 只不过楚怀玉却巧妙的避开，只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 “秦公子，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眼看着气氛尴尬，楚怀玉想着两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索性直接提出了告辞。 秦安见状也不好挽留，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本应该是两人分道扬镳，但是秦安却一直楞在原地，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消失不见，仍旧久 久不能回神。这个女子，真的和别人不一样，也难怪了，陆扶苏会这么喜欢她！ 楚怀玉回到陆家之后，楚聪正坐在门口等着，见到人回来急忙上前抱住。 “娘亲！我可想你了呢！”楚聪嘻嘻笑着说道：“他们说娘亲去大理寺查案都不要命了，还受伤了呢！是不是真的？” 楚怀玉蹲下身子抱起楚聪。“他们都是胡说八道！你娘亲可是千锤百炼出来的金刚，还有火眼金睛，怎么可能受伤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的，楚怀玉还不忘比划了一个强壮的模样。 楚聪果然释怀很多，但是看着楚怀玉苍白的脸，还是乖巧的递上一杯茶水。“娘亲脸色看上去不好，要不要我去叫大夫过来？金刚就是再厉害，也逃不过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的！” “你这孩子！”楚怀玉知晓瞒不过楚聪，一边感慨着自己的演技不够好的时候，一边又在惊叹这楚聪还真是遗传了自己聪明的基因。 抱着楚聪在怀中好一会儿，让楚怀玉的心里觉得分外满足。 随即脑袋之中灵光一闪，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怎么今天自己在家，不见曾祖父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赶我们走 “曾祖父……”提起沈天泽，楚聪像是犯了难是的。“曾祖父说不喜欢我了，以后都不会过来教我读书写字了，还说让我们……” “让我们什么？”楚怀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楚聪噘着嘴，看上去甚是委屈。“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就会赶走我们！” 楚怀玉听到这话虽然有些震惊，不知道沈天泽忽然的转变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又很快了然过来。毕竟在沈天泽的心里，一直可都是这陆扶苏和小万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轻轻摸着楚聪的头表示安慰，楚怀玉这才笑道：“曾祖父的意思是说，这陆家呆的太不舒服了，让我们赶紧回去享清福！想想我们在榆安县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还是在那边更加快乐？” 楚聪听到了楚怀玉的话，不禁点了点头。“是。” “那就是了，等到娘亲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就走！” 两人打定了主意，也让楚聪的心里负担小了许多。可没想到后面的话完完整整的落在了站在门口的陆扶苏耳中，心中升起几分落寞。 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觉得不满意吗？ 而楚聪抬眼也正 好看到陆扶苏，脸上一喜。“娘亲你看！” 楚怀玉转头看到陆扶苏不禁一愣。“怎么这会有时间过来？小红的事情都解决了？江淑芳定罪了？” 思量至此，楚怀玉不禁有些好奇。“这楚家难道就这么快认了？” “没有。”陆扶苏淡淡开口。 这声音却阻断了楚怀玉所有的思绪，眼神之中闪过几分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红的事情没有解决，郑家四条人命，小红都说是自己所做，与江淑芳没有半点关联，如果找不到新的线索，我们只能给小红定罪，但是江淑芳……” 楚怀玉听到这消息一时之间也有些诧异，没想到江淑芳竟然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在她们要调查的真相之中，是个难题。 “我去看看尸体。”楚怀玉半饷之后才开口道，摸了摸楚聪的脸。“活人不会说的话，死人一定会给我们留下线索，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不过现在聪聪还是要在这里乖乖等着，娘亲出去一下，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吃好不好？” “好！”楚聪糯糯的应着，眼底却是强撑着的几分苦笑。 一个孩子在这个阶段，最依赖的便是自己的娘亲，奈何此时的楚怀玉却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为人母最失败的地方，轻轻地抱着楚聪半饷，也不知道是为了宽慰楚聪，还是为了让自己觉得踏实安心。 “你们踏实的去吧！我来照顾小公子！”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寻声看去，只见小万正眨着眼睛看向两人，眼神之中满是真诚。 “那就麻烦你了。”楚怀玉轻声道谢，转头对着楚聪又交代了两句，这才跟着陆扶苏一起离开。 两人一路朝着大理寺而去，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但是每一次仿佛都有着不同的感觉。这次当初的事情真相大白，对于两人来说，应该是一个冰释前嫌的大好机会。 陆扶苏的眼神略有几分飘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怀玉的侧脸，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到了大理寺之后，楚怀玉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装备，便开始验尸起来。 锡水灌喉，这种杀人方式若非是若干年后人的尸身腐化，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看的这么清楚。所以楚怀玉第一次选择检查的，便是郑连明的尸体。 这个已经在卷宗上死了十多年 的人，其实不过才三年罢了。 致命的是锡水堵住所有的呼吸通路而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在骨骼上面，还可以看到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这种伤口像是……和人打斗过？ 楚怀玉略有几分迟疑，转而看向了其他的三具尸体，此时正平整的躺在一边。 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仿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诶对了！”楚怀玉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郑连英和小红的那个孩子，你们找到了没有？有什么消息吗？” 陆扶苏听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他们之间的确是有过一个孩子，据郑连英交代，应该是江淑芳为了控制他，特意让小红接近的，两人干柴烈火有了孩子，不过小红觉得郑连英照顾不了孩子，便一个人带，那孩子还没有到一周岁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 “为什么会夭折？”楚怀玉不解的问道，却仿佛离真相近了很多似的。 “这到是没有提到，不过我知道那孩子埋在哪里，要不我们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已经打定主意，简单的收拾一番，直接奔着郊外而去。 京城里面虽然说繁华不假，但是达官显贵太多， 也就显得空荡荡了许多。除了身份高贵的人之外，旁人的陵墓都是葬在郊外的荒山野岭。而对于小红来说，也是如此。 赶到郊外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的光景，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难免有些紧张。 楚怀玉虽然是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但是也禁不住强大的气氛烘托。 “有我在。”陆扶苏像是看出了楚怀玉的窘迫是的，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让楚怀玉的心跳快了几分，连带着整个人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是的。“你难道不觉得害怕吗？好像你的世界里，就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忌惮的东西。” 明显的感觉到陆扶苏的手微微有些僵硬，随即又很快的缓和过来。“害怕能够有什么用呢，只要人还活着，便有自己的目的要去完成。我始终觉得，我没有做完自己要完成的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死的。” 要完成的事情？楚怀玉在心里转了个圈，忽的想起来小万说过的陆扶苏的身世。 出身名门，原本是一桩好事，能够带给陆扶苏什么样的负担呢？心中捉摸不透，不过思量着别的到是让楚怀玉没有注意到，一处暗箭正朝着自己射过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的弱点 猛然之间被人拉到怀中，正好感觉到那箭离着自己擦肩而过，挑破衣衫。 “什么人！”陆扶苏冷声问道，一只手握紧了剑，一只手护住楚怀玉的身子。 楚怀玉的心也跟着再次紧张起来，两人深夜前来这里，还能够引来别人的注意力，未免有些太过于玄幻了？说不上隐秘的行踪，但若非是一直跟着的话，应该也不会轻易发觉。难道有人，一直都在监视着他们？ 阴森的笑意笼罩在两人的周围，听上去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扶苏握紧了楚怀玉的手。“你对着我不缠不休这么长时间，现在这种时候，都不愿意显出真身，你该是一个多么懦弱的人？就你这点本事！不足以做我的对手！” “哈哈哈哈哈！”笑声变得更加大了许多。 来人仿佛阴魂不散的围绕在两人的周围，但是仔细的说起来到底在哪里，谁也说不出来。只能凭借着他的动作来分辨。 “陆扶苏！”猛地一声大喝，来人明显压低了声音。“我原本也以为这辈子都只能缠着你，靠一些阴谋手段来得到想要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陆扶苏，你有弱点了，你 是强者，你心里清楚弱点是什么意思！总有一天，我会用你的弱点要了你的命！” 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嘲讽的笑意也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两人的梦罢了。 陆扶苏的手微微松了松，饶是淡定的很，但也掩盖不住微微冒出来的细汗。 此时原本阴沉的天气仿佛也感受到了两人的困境，云朵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一方圆月。照在大地上虽然不算是明亮如白昼，但是至少不像是刚才一般黑漆漆的。 勉强能够看清楚周遭的环境，楚怀玉的心里也就跟着轻松了些。 “快走吧！”楚怀玉轻声催促着。 陆扶苏应了一声，两人继续结伴前行。 终于凭借着小红的证词找到了一处小小的土堆，楚怀玉对着那坟墓躬身拜了拜，这才无奈开口道：“真是得罪了！” 说完这话，两人这才挖起了坟墓，一直到看到里面一方小小的棺木，这才停手。 分散站在两边，轻轻打开棺木，里面的小孩正乖乖的躺着，尸体已经腐败的看不出来多少面目，但是楚怀玉相信，她还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可爱的娃娃。 干脆利索的开始自己的工作 ，陆扶苏也没有闲着，努力的借用着仅有的一点资源，做出来火把给楚怀玉提供光亮。 这孩子去世的时候应该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蜷缩在一起，甚是难受。 楚怀玉忽的心中升起几分异样来，要是小红或者郑连英对自己的孩子都能够下得去手的话，那简直就不是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有什么线索吗？是正常死亡吗？”陆扶苏见到楚怀玉许久没有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 楚怀玉摇摇头。“我也不确定，虽然这孩子看上去死前很是痛苦，但是却并不证明一定就是有人谋杀，也许是我们多想了，和郑家的案子……” 本想要说没有关联，但是郑家的案子几个字，便让楚怀玉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大胆的想法，楚怀玉颤抖着自己的手，拿着解剖刀朝着孩子的喉咙间送去。 这是第一次，楚怀玉对一个尸体的死因，产生了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想法。 闭上眼睛熟练的解剖开，陆扶苏倒吸了一口凉气，楚怀玉便已经知道了结果。缓缓睁开眼睛看去，果真看到那孩子的喉咙之间堵满了凝固的锡水！ “当真不是人 ！”楚怀玉怒斥一声，甚至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要回去找江淑芳兴师问罪。 好在陆扶苏还有着几分冷静，急忙拉住。“你现在过去问也没有用，冷静一下，你我不是当事人，也做不了旁观者，我们只是寻找真相。” “我以为灭了满门已经是江淑芳能够做出来的最残忍的事情，没想到这么一个孩子，她也都能够下得去手！郑连英，江淑芳，小红，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扶苏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父母之于孩子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今天我提审小红的时候，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小红的伤感，江淑芳对小红有恩，才会让小红义无反顾的追随，但凭借着小红的能力，也不会傻到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楚怀玉听着陆扶苏的话不由得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所以你觉得这孩子不是江淑芳做的？” 见到陆扶苏点了点头，楚怀玉看向那孩子，仍旧止不住的有些心疼。 上前轻轻的安抚着摸了摸那孩子的脸，楚怀玉这才站起身来，和陆扶苏一起把孩子的坟墓修整完好。两人又拜了拜，这才离 开。 气氛太过于沉重，让楚怀玉比来的时候更少了几分耐心。 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光景了，眼看着几分大理寺的光亮，楚怀玉却是再也熬不住，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这才让楚怀玉的心里踏实下去，再也没了思绪。 恍惚之中自己仿佛进入到一个梦境当中。 梦里面有着一个还在床上嗷嗷待哺的孩子，正在大声哭泣，声音一点点的缠绕在楚怀玉的耳边，经久不散。楚怀玉心中着急，迫切的想要找着母乳给孩子喂下去。 不过赶在她之前，忽然一道模糊的身影已经朝着那孩子飞奔而去。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那身影仓促的问道，语气慌乱。 楚怀玉诧异的想要开口提醒，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一道虚无缥缈的影子是的被他穿过身子，但是毫无察觉。 只见那人影急忙走到一边的桌子上寻找可以代替奶水的东西，见到一方小小的茶杯里面放着银白色的液体，再加上那孩子痛哭流涕大声喊叫的模样，让那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是的，渐渐的走向那孩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相大白 “楚怀玉！楚怀玉！你个死丫头！快给我出来！” 外面忽然传来几声嚎叫的声音，也让楚怀玉在噩梦之中忽然惊醒。 梦境里面的一切太过于清晰，就好像真实的发生过一样。抬眼正好对上陆扶苏担忧的目光，此时他手上还拿着一方手帕，一抹脸上，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吵到你了？”陆扶苏语气柔和，但是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护短。 楚怀玉摇摇头，听着外面的叫喊声，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这里是陆扶苏在大理寺休息的地方，楚怀玉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才下床。 “这里不是楚家，四姨娘还是稳重些好，免得让人落下话柄，到时候您自己也不好说出去，丢的也是你们楚家的颜面不是？”周毅在一边轻声劝着，生怕江淑芳再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此时的江淑芳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任何的忌讳，反而撸起自己的袖子叉在腰上，大有几分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我们楚家的颜面要丢也是那个死丫头丢的！现在抓走了我身边的人，又没有个解释，难道你们大理寺不 应该负责吗！” “大理寺是应该对你负责！”楚怀玉横生打断江淑芳的话，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是眉目之间的威严让周毅都自觉地退到了一边。“你杀了那么多条人命！如果不让你负责的话，岂不是太过于便宜你了？” “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江淑芳脸色一白，仍旧开口质问。 楚怀玉不怒反笑，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凌厉。“你做的事情心里难道还没数吗？你觉得我还是以前任人欺凌，脑袋缺根筋的楚怀玉吗！” 江淑芳被这话堵得不知道如何开口，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楚怀玉，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旁边的周毅在心里缓缓的对着楚怀玉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之中也多了几分敬佩。原本还以为楚怀玉只是精通仵作，没想到这些震慑人的本事，到是比起陆扶苏来不落下风。 反倒是陆扶苏一脸探究的看着楚怀玉，听着这样的语气，仿佛真的有些不对劲是的。 “既然芳夫人来了，那就一起去趟监牢吧。”陆扶苏淡漠开口。“一是为了成全芳夫人想要见到小红的心思，二来也是为了更快的查 到案子的真相！” 说完这话，陆扶苏便率先朝着监牢里面走去。 几人紧随其后，江淑芳此时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监牢里面阴暗潮湿，江淑芳环顾左右，脸上一片仓皇之色。她在楚家早就嚣张跋扈多时，不说是最好的待遇，但是也断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落魄的情节。而见到小红的时候，江淑芳半饷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这样的条件对待小红？”江淑芳质问道：“你们怎么能这样？” 周毅眼看着江淑芳还要胡搅蛮缠，急忙解释道：“芳夫人，我们这里的条件都是如此，小红姑娘开不了特例，谁都如此。” 小红隔着栅栏拉住江淑芳的手。“姨娘，您怎么过来了？” “你几日不回去了，我过来看看你！”江淑芳听到这话语气软了下来，转而看向楚怀玉。“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想来你们也都查出来了不少。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郑家的所有人命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自然也不会是小红做的！我要带她走！” 仿佛还从来没有看到江淑芳对一个人这么好，不过这样一来对楚怀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就像是那 个黑衣人说过的是的，有了弱点的人，最是好对付。 楚怀玉上前拦在两人中间。“你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算什么？你借用郑连明之手陷害与我，又杀人灭口，甚至连带着郑家满门都不曾放过一条人命，连带着郑连英血脉的，小红的孩子你都要杀之而后快！” 江淑芳被这话说的一脸镇静，更是被楚怀玉逼得一步步后退。 一直到退到墙角再也没有退路的时候，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而困在牢房里面的小红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瘫坐在地上，一脸的神思枉然。 周毅还以为小红是受了江淑芳的蒙蔽，急忙开导道：“小红姑娘，你别担心，我们大理寺的人都会帮你的。是谁做的事情，谁就一定要承担！” “不！”小红对上周毅的目光，双目通红，像是来到地狱之中的恶魔一般。 “人都是我杀的！”小红站起身来，凄厉的看着楚怀玉的方向。“你不是很厉害吗？查的那么清楚？难道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姨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除了陷害你之外，姨娘的手上没有任何的人命！” 听 到小红的话，几人的脸上不禁都是不可置信。 郑连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还杀了少波？那是你的孩子！” “不是我杀的！”小红像是丧失了什么理智似的，眼神之中腾起一阵雾气。“两年前，我用孩子威胁你不要再勒索四姨娘，但是你偏生不听，我只能用孩子说事。结果你费劲千方百计去找孩子，看到少波正躺在床上大哭，你拿起了桌子上银白色的茶杯给少波喂了下去！” 郑连英点点头。“我对这个事情有印象，那天你的行为很诡异，推走了我！” 小红苦笑一声，眼神之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那杯锡水是我给你准备的，结果你喂给了孩子。我不想让你这个凶手看着我的孩子，所以我把你推走！屋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我眼睁睁的看着少波挣扎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他才不过刚刚会叫一声娘亲！就死了！” 后面的话几乎是小红嘶吼出来的话，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楚怀玉后退两步稳住身形，这些场景，和自己的梦中如出一辙！原来梦中哪个看不清楚身影的人不是江淑芳，竟然是郑连英！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累了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郑连英。 他不敢想象自己心心念念为人把柄的孩子，竟然毁在了自己的手上！ “啊——怎么会这样！”郑连英吼叫一声，随即直接飞身上前掐住了江淑芳的脖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郑家不会家破人亡，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声音凄厉，入耳之中便是滔天的恨意。 陆扶苏心下一震，在大理寺出了命案可不是什么小事，正欲出手，不想已经有人快先一步。 小红身影闪现，直接到了郑连英的面前，举起匕首，毫不犹豫的直接刺了进去。 郑连英的嘴角缓缓流出血迹，掐着江淑芳的手也一点点的松开，无力的倒在地上，即便是在死去的最后一眼，仍旧不可置信的瞪着小红的方向。 “小红！”江淑芳看着小红手上还在滴答血的匕首后退两步，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惊恐。“有话咱们好好说，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小红微微笑了笑，这是第一次，楚怀玉在她的脸上看到笑意。 从前不管是在原主的记忆当中，还是最近和小红打交道，都像是在直面一个没有血肉的人一般。悲伤的情感除非 是说破那孩子死亡的真相，而如今欢喜的情感，竟然是给了江淑芳。 “四姨娘，我更喜欢芳夫人这个称呼。”小红缓缓开口，语气颤抖。“这么多年你为了楚家做了很多事，不管对的错的，我都支持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楚家唯一的女主人，也是我……当做亲姐姐的人！以后我不能陪着你了，不过我还是多赚了三年的光景！” 江淑芳听得一脸莫名其妙，还不等问出口就看到小红的匕首刺到了自己的心口上。 决绝之中不带有任何的一点迟疑，小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两桩惨案就这么发生在楚怀玉的面前，眼看着此时的郑连英和小红倒在地上没了任何的气息，这件案子，仿佛最后谁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小红！” 江淑芳伏在小红的旁边痛哭，这也是楚怀玉第一次看到江淑芳落泪。 原来不管多么高傲的人，都会有伤心欲绝的时候，只是眼前的人是否值得罢了。 “大人，那芳夫人？”周毅开口问道。 陆扶苏看着楚怀玉的方向。“放走吧。” “可是她……”周毅似乎有着几分不解。 楚怀玉无奈的笑笑，解释道： “这一切都是小红做的，江淑芳并不知情。她唯一做的错事就是陷害了我和你们陆大人，不过如今也不重要了，这法律上，没有一条是惩治这样的罪过的！” 说到这里，楚怀玉忽的开始怀念在现代的生活。 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在现代的她身上，不让江淑芳最后付出代价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这里是古代，就算是下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三年过去了，有些事情，该放下的时候再纠结，只会让自己难受。 转身失魂落魄的朝着外面走去，这是第一次，楚怀玉觉得原来查到真相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正义的感觉，反而还有着几分莫名的不大舒服。 沉冤昭雪成了另外的一种负担，就变得偏离本意了。 哭声抛在身后，陆扶苏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异样的情绪，犹豫半饷还是追了上去。 真相大白，周毅自然会善后好一切事情。真正的受害者并非是他们，而是楚怀玉和陆扶苏罢了。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走在小路上，说不出来的萧条。 陆扶苏就这么跟着楚怀玉的脚步，猜不透前面人的心思，同样也不知道自己这番模 样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无法抑制的动了情？ “怀玉！” 这是陆扶苏第一次叫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楚怀玉的脚步顿了顿，陆扶苏快走两步追了上来。“当初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 当初的事情？在大婚之夜侮辱她的事情吗？ “都过去了，何必还放在心上呢？”楚怀玉强撑出来一张笑脸。“大人，我觉得我累了。” 话音刚落，楚怀玉再也支撑不住，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被陆扶苏一把捞住。 看着楚怀玉苍白的脸颊，陆扶苏更是觉得自己仿佛比楚怀玉还要难受是的。“我知道你累了，我带你回家，以后再也不会了。” 温柔的声音是旁人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昏迷过去的楚怀玉也仍旧没有体会到。 抱起楚怀玉的身子，陆扶苏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纤弱。三年的光景，她一个女子带着楚聪，想来过得也不会像是意料之中的那么好吧？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来照顾你。 把楚怀玉送回院子里休息的时候，小万也已经哄着楚聪沉沉睡去。 听到动静急忙起身，见着陆扶苏抱着楚怀玉回来，脸上闪过几 分诧异。 自觉的让开路，眼看着陆扶苏温柔的帮着掩盖好被子，两人这才出了院子。 “时候不早了，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 不是面对楚怀玉的时候，陆扶苏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说不出来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让小万觉得十分不舒服，眼看着陆扶苏就要抬脚离开，小万忽的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拦在陆扶苏的面前。 “陆大哥，我有事情和你说！” 陆扶苏没有回话，静静地等待着小万的话，或者说其实也不用她说出口，他都能明白。 “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其实那时候我就喜欢你！”小万通红了一张脸，始终不敢去看陆扶苏的眼。“三年前你背着祖父下南山考取功名，我为了找你也偷偷溜下来，才会遇到淑妃娘娘，趁此机会入了宫，也算是和你有个照应。” “那次你为了帮我闯入舒云阁，我更是认定了你，再加上祖父推波助澜，我觉得虽然你没什么表现，但我始终觉得我们以后会生儿育女，一起变老。”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万的脸上止不住带了几分失落。 少女初恋的心情，旁人是体会不到的。 “不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做个交易 “不过什么？”陆扶苏终于开了口。 小万直接对上陆扶苏的目光，眼神坚定却又闪过莹莹泪光。“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知道陆大哥喜欢楚姑娘，楚姑娘很多东西都是我比不上的，我甘拜下风，所以也就释然了！祖父那边我会去交代，也不会让陆大哥你有什么负担！” “从今以后，我们只是好兄妹，绝对不会再有半点私情！” 话音刚落，两行清泪就从小万的眼角滑落。 不管怎么说，嘴上说着释然也好，心里真的放下也罢。一个女孩子十多年的坚持，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陆扶苏本想要递过去手帕，又见小万后退两步，像是要拉开距离。“陆大哥，这次是我最认真的了！我觉得我做的没错！” “我知道。”陆扶苏的语气稍微软了些，并非是觉得后悔，只是愧疚。“这么多年我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真正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只是为了一起变老，而是白头偕老。” 小万的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只不过陆扶苏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等到你以后 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话了！” 把手帕塞到小万的手中，陆扶苏便直接抬脚离开。 有些事情既然要断，那就一定要干净利索，千万不要再留下来任何回转的余地。因为那样，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小万回过身来看着陆扶苏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如当初，却不复当年。 有些事情，她的确应该放下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努力都不会到自己的手上的。 这一夜楚怀玉睡得也并不踏实，梦中有着现代的很多回忆，开心的，或者悲伤的。不过当睁开眼睛看到楚聪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楚怀玉忽的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外面已经天色大亮，想来昨晚楚聪等着自己也熬了不少夜，这会还没有醒过来。 楚怀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楚聪的睡颜，这是自己费尽三年的心血才得到的孩子，她心中喜欢的很，也在意的很。愿意付出所有的东西，来保护好楚聪。 “当当当！”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楚怀玉生怕吵醒了楚聪，顾不得穿上鞋便直接下了地。 看着双眼通红的小万不由得一愣。“怎 么了这是？” “我没事儿。”小万干笑两声。“楚姑娘，我忠心的祝福你和陆大哥能够白头偕老！” 面对着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楚怀玉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啊？没事儿！”小万急忙收回自己的思绪，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是外公让我过来的，我说想要解除婚约，不管用尽了什么方法都不管用，祖父说一定要见到你！” 见她？ 楚怀玉几乎能够想到沈天泽拄着拐杖发怒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其实你和陆大人在一起，看上去也很般配的！我和他只是误打误撞，并没有什么别的！” 小万苦笑一声。“你快别这么说了！总之外公叫你，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你做好准备。我来帮你哄着聪聪，你放心去就是！” “好！” 小万都亲自过来传话了，想来是沈天泽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哪里还有自己拒绝的机会。回过头来看了楚聪一眼，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不说是端庄大方，但至少得体，这对于楚怀玉来说就已经够了。 宜兰园里。 沈天泽正坐在石凳上 ，桌子上的茶盏已经换了三次了，仍旧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拄着拐杖盯着某一处发呆，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的。 林峰站在身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候着，见到楚怀玉过来，这才轻声提醒一句。 “沈老爷。” 楚怀玉轻声开口唤道，微微躬身，礼数周到。 沈天泽冷哼一声，似乎对此仍旧不满意，眼神在楚怀玉的上下打量一番。“楚姑娘，坐吧。” 看着沈天泽的语气不善，楚怀玉反而更加坦然了些。“不了，沈老爷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 “既然楚姑娘这么痛快，那老头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沈天泽把拐杖放在一边，示意林峰把桌子上的箱子推到楚怀玉的面前。“你也知道陆扶苏走到现在不容易，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你安置自己的后半辈子，甚至是找个更好的人嫁了，所以……” 箱子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几乎晃花了楚怀玉的眼睛。 饶是在榆安县也做了点小生意，日子过得也是安乐无虞，但是和沈家比起来，还真是井底之蛙了。这些珠宝的确够用，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不过…… “ 所以沈老爷想要我悄悄的离开陆家，和大人一刀两断。” 楚怀玉此时已经明白了沈天泽的意思，毫不顾忌的直说了出来。 沈天泽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这是对你们最好的结局，陆扶苏想要做的事情，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更是如此。” 这话沈天泽调转了话锋，颇有几分长辈的怜惜。 不过这并不在楚怀玉的关心范围之内。“既然沈老爷一番美意，我自然不会抗拒。不过你让我一个人走，那聪聪？” “聪聪是陆家的血脉，自然要在这里的！”沈天泽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楚怀玉摇摇头。“沈老爷应该明白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心情，就像是您对陆大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你舍不得我祸害陆大人，我自然也不能放手我自己的孩子。况且陆大人正是少年时代，将来自然还会妻妾成群，一个孩子而已，你不如成全了我？” 说着这话的时候，楚怀玉还上前摸了一把那些东西，脸上洋溢出来几分笑意。“这东西的确不错，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但是和聪聪关联在一起的话，也就不值钱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同意了 林峰没有想到楚怀玉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沈天泽的面说沈家的东西不值钱。 这么多年想要攀附的人几乎可以把整个京城绕起来十圈，楚怀玉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不识抬举的人！ 沈天泽的脸上闪过几分犹疑之色，半饷之后才别开脸。“那就让楚聪和你一起走！” 一句话说的干脆利索，沈天泽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楚怀玉绝对不能留在陆扶苏的身边，这是底线，不可僭越！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欢快的合上了那个箱子，抱在怀中脸上满是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沈老爷了，我一定会按照沈老爷的吩咐，然后乖乖的做好我们的交易。” 楚怀玉嘿嘿笑着答应下来，抬脚毫不犹豫的离开。 林峰没想到竟然会有转变的这么快的事情，一直到看不到楚怀玉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老爷，她……她真的同意了？” “她是个聪明人！”沈天泽收回自己的目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陆扶苏不偏执的爱上她的话，我也希望她可以做我的孙媳妇！只不过林峰，你还记得霓凰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扶苏走上霓凰的老路，所 以现在就要斩断他的所有情思！” 说道此处，林峰也无奈的点了点头。 霓凰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个为了爱情不惜牺牲生命的女子，让沈天泽后悔了一辈子。 陆扶苏是霓凰唯一的血脉，沈天泽这么做，也就顺理成章了。 抱着箱子回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楚聪已经醒来，正在院子里和小万一起玩闹。两人的欢声笑语让楚怀玉的阴霾也随之驱散，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了是的。 见到楚怀玉回来，楚聪急忙扑到怀中。“娘亲今天回来的好早！” 注意到了楚怀玉抱着的大箱子，楚聪不禁好奇。“这是什么？” 小万的目光落在那箱子上的时候闪过几分诧异。“你！你竟然收了！” “我做什么决定自然是有了打算，小万姑娘就不用费心了。”楚怀玉轻笑着站起身来，不愿意让楚聪听到这些事情。“我和小万姑娘也算是有些缘分，要是可以的话，还请小万姑娘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万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是的，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开始脱口而出问道：“什么？” “送我们回去。” 楚怀玉一字一句的开口，忽的觉得心口一痛， 像是有刀子正在割自己是的。原来口不对心，也是不行的。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成了定数。 小万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对上楚怀玉的目光的时候，却还是点了点头。 现如今能够帮到她们的，就只有小万一个人了。 沈天泽的动静太大，定然逃脱不开陆扶苏的眼睛。反而倒是小万做事细致一些，又对陆扶苏了如指掌，一定能够做的妥帖些。 见状楚怀玉心中松了一口气，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楚聪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聪聪，我们要回去了！”楚怀玉轻声说道：“因为现在爹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顾不上我们，所以让小万阿姨找人送我们回去。你还记得榆安县的许叔叔吗？还有温叔叔？他们都很想我们呢！” 楚聪乖顺的点点头，但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心情低落。“那爹爹呢？爹爹不管我们？” “当然不是！”楚怀玉急忙开口否认，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仍旧不愿意破坏任何陆扶苏在楚聪心中的形象，父亲不是楚聪选择的，也不是她心甘情愿决定的，但是血脉相连的关系是改变不了的，不能因为一己私欲，毁了楚聪 的期待不是？ “不是和你解释了吗？”楚怀玉仍旧耐着性子。“爹爹只是最近在忙，你看爹爹最近是不是都没有过来陪着你？不过不重要了，你还有娘亲，娘亲会在你身边的，好不好？” “好！”楚聪点头应着，还不忘帮着楚怀玉一点点的收拾东西。 门外看着的小万只觉得格外心酸，她自小就在沈家，自然看得出来那箱子是沈家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凭借着楚怀玉让她做的事情她就能够明白，但是她不觉得这是楚怀玉的错，一定是沈天泽说了什么。 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到了宜兰园的时候，沈天泽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只不过心情轻松了许多。见到小万不禁笑了笑。“你这丫头怎么还没个轻重，跑的这么着急？” “外公！”小万直接跪在地上，到是让沈天泽吓了一跳。 “外公，陆大哥和楚姑娘是真的相互喜欢的！你不能拆散他们！”小万坚定的开口道，此时双眼通红，看上去昨晚应该也哭了不少时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放下了。“外公不是说，小万喜欢陆大哥，就可以和陆大哥在一 起吗？为什么楚姑娘不可以？” 沈天泽听出了小万话中的意思，语气带了几分不悦。“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万急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不解，外公对小万这么宽容，为什么就不可以给楚姑娘一个机会呢？小万也很喜欢楚姑娘，是真的喜欢！外公可不可以……” “不可以！” 沈天泽直接打断小万的话，脸上虽然仍旧挂着笑意，但是却没有了刚才的和善。 伸出手来扶起小万的身子。“你还小，这件事情你还不懂。我是你们的长辈，自然会安排最好的结果给你们，难道还会害了你们不成？” “可是……” “没有可是！”沈天泽冷声开口。“小万，你知道我的底线的，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不可以更改的，就像是你们的命数！” “可是你骗了陆大哥！要是陆大哥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的！” 小万知晓此事的沈天泽已经不愿意自己再反抗什么，但是想到楚怀玉就要离开，陆扶苏一定难受的很，便止不住的开口反驳。 沈天泽皱眉，正欲呵斥，不想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诧异的问话。“骗了我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回榆安县 “额……”小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陆扶苏会忽然出现，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意。 到是沈天泽冷静许多，眼神落在陆扶苏手上的药材上。好在早上就寻了一个理由支走陆扶苏，不然的话岂不是这些计划都无从下手？ “骗你说这药材是有用的！”沈天泽轻哼一声，拐杖在地上落下重重的一击。“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不单单是为了你下山来，还有老头子我自己的私心。毕竟能够多活两年看着你，你娘泉下有知的话，也会瞑目了！” 这么快的调转话锋让小万都有几分反应不过来，眼看着陆扶苏信以为真的上前，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愧疚，行礼道：“外公，都是我的不对，让您担心了。” “其实……”小万开口，想要打断，不想下一秒就被沈天泽接过话茬。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万最近跟着你到处东奔西跑的也没做出来什么正事，听说在宫里面当丫头做的不错，这几天就先留在宜兰园照顾照顾老头我！” 小万本想要拒绝，对上沈天泽的目光却又心虚了下来，下一秒已经被林峰不动声色的点住穴道，却是再想要开口， 也都没有机会了。 林峰送着小万离开，陆扶苏虽然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 毕竟现在这手上的药材要是对沈天泽的身子不管用的话，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原本随着沈天泽的年纪越来越大，陆扶苏也自认能够直面生死，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仍旧觉得心中难以接受。 这是他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外公，我再去找一些好的大夫过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陆扶苏诚恳开口。 沈天泽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很快就变成了欣慰，点点头来站起身，任由陆扶苏搀扶着走进屋子里面。“再好的大夫都不如你陪在老头我身边好，老头子我今天兴致高，要是你没什么要忙的话，不如就陪着老头子我说说话，这么长时间大理寺卿，可有什么好玩的？” 看着沈天泽一脸期待的样子，陆扶苏着实说不出拒绝的话。 心中忽的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脑海之中回想起来楚怀玉的模样，到底还是急忙摇摇头收回思绪。难得有时间陪着沈天泽，既然如此，那就说道说道吧。 “当然有！我第一次接触的案子，就让我自己都觉得 不可思议……” 两人在屋子里面说着话，林峰送着小万回去屋子里面，小心的安置好，这才离去。 远远的看着两道身影倒映在窗户上，林峰调转了方向，朝着楚怀玉的院子里面走去。这么多年的默契已经让他不用听到沈天泽的话，便已经能够明白他的吩咐。 收拾完东西的楚怀玉正要去看看小万怎么还没准备好，就已经看到了守在外面的林峰。 话不用多说，已然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稍等一下。” 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便回去拿好自己的包裹，拉过楚聪的小手。“呐，今天林峰叔叔有时间送我们回去，你应该说些什么？” “谢谢林峰叔叔！”楚聪乖巧的抱拳行了一礼。 小小的身子看上去有着几分滑稽，但是却又让人觉得格外顺眼。 “有劳。”楚怀玉又开口道了谢，这才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一路朝着榆安县而去，这次虽然是走的夜路，但是楚怀玉的心中却格外的觉得踏实。陪在沈天泽身边的人定然有着足够的安全感，再加上虽然自己多有几分得罪，楚聪身上流着的也是陆扶苏的血，没有人会对自己 家的后人赶尽杀绝。 楚聪早就已经熬不住窝在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楚怀玉的双手抱得麻了也仍旧坚持着。 这孩子自小睡得轻，楚怀玉在很多事情上都做的不够好，所以要尽力的完善。 快到了黎明的时候，这才到了榆安县。 “楚姑娘，已经到了。”外面响起的声音唤回楚怀玉的思绪。 抱着楚聪下了马车，林峰帮忙自己把行李送进来，到是也安置的妥当。 眼看着林峰渐渐走远，楚怀玉这才关上了门，就好像是已经和京城的一切事情划开了界限是的。又是一个重新的开始，希望这次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奈何楚怀玉正要转身进屋，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还以为是林峰有什么事情忘记交代，打开门后这才看到原来是许风临。 “真的是你？”许风临不可置信的问道，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事务是的。“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再回来！” 楚怀玉苦笑一声。“我为什么不回来，这里才是我的家啊！” 说到这里，虽然有些酸涩，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如果不能在楚家站稳脚跟，与其 要一直争斗下去，倒不如还是自立门户的好。 许风临一愣，榆安县虽然远，但是到底还是和京城有些联系的，一来二去的自然可以听到些许的消息。有些事情虽然不可避免的添油加醋了，但是却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我的意思是说，你回来了真好，咱们榆安县都欢迎你！” 略显牵强的解释还是逗笑了楚怀玉，看着许风临这么早过来不由得诧异。“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还不会是衙门里面温大人又压榨你加班，到现在才结束？”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许风临摆手解释道，说道此处不由得又有些为难。“这榆安县经历了上次采花大盗的事情之后一定不够安生，我早起锻炼锻炼身体，也正好能够好好的看看这里的风景，一天之计在于春嘛！” “没看出来文弱书生也会在乎自己的身体！”楚怀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从前着实没有看出来许风临还有这样的兴致，不过看着许风临脸上闪过几分的心虚，楚怀玉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许风临尴尬的笑笑，忽的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直接挤进了楚怀玉的院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陌生姑娘 楚怀玉眼看着许风临做贼心虚的样子不禁一阵好笑，好奇的朝着外面张望，却见一个小姑娘正好拿着锄头路过。 虽然穿着的都是粗布衣裳，但是脸上的精气神却是足足的。一双眼睛水水灵灵的，眉目清秀，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也怪不得能够让许风临起的这么早了！ 那姑娘并没有注意到楚怀玉，眼看着背着锄头走上山去渐渐消失不见，楚怀玉转头回来的时候，却见许风临仍旧红着脸盯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 “走的没影了都！”楚怀玉禁不住提醒道。 许风临收回自己的目光，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时候也不早了，我忽然想起来衙门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就先走了啊！” 见许风临不愿意多解释，楚怀玉自然也不会戳破，点头应着，这才关上了门。 回到熟悉的院子难免有着特殊的情怀，卸下浑身的重担也让楚怀玉的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转身回到屋子里面，简单收拾一番，便挨着楚聪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外面当当的叫门声。 楚聪早就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桌前看书，对 上楚怀玉的目光正要去看门又被拦住。听着声音应该来者不善，不如自己出去看看的好。 “谁啊？”不耐烦的打开门，不想却见一道身影直接冲了进来，险些把楚怀玉撞到。 “救救我救救我！” 待楚怀玉稳住身形，这才看清楚来人，可不就是早上看到拿着锄头的姑娘吗？ 此时不但没了锄头，反而一身狼狈，衣衫看上去像是被人撕扯过得，灰头土脸的样子想来一路也守了不少苦，连带着鞋都掉了一只。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不等那姑娘解释，就看到自己的门口立着两个大汉。 浑身的肌肉颇有几分壮士，若非是脸上不修边幅太过于粗狂的话，楚怀玉还真是要佩服一番。不过看着这眼色和神情，约莫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知道两位大哥有什么事？”楚怀玉开口问道，却是有几分心虚。 毕竟自己和他们打起来，着实有些难以抵抗。 大汉听到这话豪气的指着躲在楚怀玉身后的小姑娘。“把她交给我们，和你没有关系！” “我家中没有人可以护着，仓皇逃到这里，还请姑娘帮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 小姑娘在楚怀玉的身后躲着，轻声的说出来这话，更是我见犹怜。 楚怀玉撑起一张笑脸，对上那两个大汉虎视眈眈的目光。“这姑娘犯了什么事，让你们这么为难她？要是钱财方面的事情，我倒是还可以帮帮忙！” “那就拿出来一千两！”大汉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楚怀玉没有急着答应，转头看向那姑娘，只见那姑娘眨着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却只是摇了摇头。 原是没有钱。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不念情义了，姑娘，我……” “我愿意出了这笔钱！” 凭借着第六感楚怀玉都能看出来这姑娘不简单，一千两的银子又不是小数目，本想要推开这个麻烦，谁知道偏生容易出现什么傻小子英雄救美，就比如面前的——许风临。 文弱书生挡在两人面前，在对比着大汉的状态看上过去着实违和。 不过许风临没有任何惧怕的架势，转头看向楚怀玉。“林……楚姑娘，你看小枫姑娘也是被人逼到这样的境地了，着实不容易，所以您先借给我点钱，我以后一定还你！” 还？ 许风临一个月的银子还不到十两，一 千两？他要用多久还？ 果然男人都是看脸做事的人，这一点在许风临的身上也逃脱不掉，楚怀玉正要稍作提醒一番，那被称作小枫的姑娘就已经自己站了出来。“没关系，一千两的银子绝对不是我们可以付出的起的！许公子不用为难，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决好。” 这样说着，小枫就要直奔着那大汉自投罗网。 许风临上前一把抓住小枫的手腕，随即又觉得不妥，只能求助是的看着楚怀玉。 心知许风临走不出来这美人关，楚怀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去帮忙取钱去了。 拿着银票送到那大汉的手上，大汉似乎很是受用，确认无误之后便转身离开。 而小枫也没有闲着，直接对着楚怀玉跪了下去。“姐姐出手相助着实不容易，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小枫愿意做牛做马回报给姑娘，还请姑娘给小枫一个机会！” 许风临哪里看得了这样的情景，直接就要搀扶着，眼看着小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能再度求助于楚怀玉。 楚怀玉看着许风临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只能无奈的摇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回头我给 你找个差事，你去做就是了。” “谢谢姑娘！”小枫感恩戴德的磕着头，低下头的时候眼神之中却又几分凌厉闪过。 “你也该走了？”楚怀玉转头看向许风临，自从他来了之后，这一双眼睛可是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小枫的身上，现在这人都表达感情都这么不隐晦了吗？ 许风临这才恍然大悟是的离开，眼看着人影消失不见，楚怀玉这才看向小枫，后退两步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戒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枫站起身来，嘴角挂出几分笑意来。“我要报答姑娘的恩情啊！” “你骗得过许风临，但是骗不过我。”楚怀玉冷哼一声，面对着小枫的示弱丝毫没有任何的可怜。“你脚步轻浮，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刚才大汉虽然表面上雄壮一些，但是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这样装出来的柔弱，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楚怀玉的一番话说得坚定，小枫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人戳穿，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两人正是僵持的时候，屋子里面的楚聪听着动静小了，这才探出头来问道：“娘亲，你在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八章 蹭饭 楚怀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本来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没准还能套出来几分话，谁知道楚聪忽然出来，要是小枫对楚聪下手的话…… 下意识的想要让楚聪躲回去，不想小枫已经快先一步朝着楚聪飞身而去。 “不要伤害他！”楚怀玉喊叫出声，奈何自己终究不会武功。 楚聪吓了一跳，却见小枫飞身落在楚聪身边，却是正好接住了即将要落在楚聪身上的一块木屑。那门看上去并不大牢固，要是那木屑掉在楚聪的头上，想来也会疼上一阵。 楚怀玉赶到的时候急忙拉过楚聪，看着小枫一脸无辜的样子又忽然觉得仿佛自己做错了事情是的，略显几分不自然的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这才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还有靠近我有什么目的……” 小枫的嘴角列出几分笑意。“姑娘想多了，我没有要接近姑娘的意思，只是碰巧遇到姑娘，姑娘心地善良帮了我，仅此而已。如果姑娘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大可以不用理会我，我出了这道门，仍旧会想尽办法还给姑娘一千两。” 说完这话，小枫也似乎不想要在 解释什么。 把手中的木屑放在一边，还不忘对着楚聪笑了笑，这才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步伐坚定，一只脚虽然没有鞋子，但也并不影响这姑娘的美观。不过楚怀玉总是觉得，这张脸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是的，因为小枫总是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楚聪不知所以，看着小枫离开拉拉楚怀玉的袖子。“娘亲，那个姐姐的武功好厉害，不如让她教给聪聪武功吧？” “啊？”楚怀玉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刚送走的瘟神难道又要请回来？ “娘亲~”楚聪撒娇似的叫着，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楚怀玉不知道这姑娘身上带着什么魔力，但是看那姑娘的背影，到是生出来几分怜悯之心。 赶在那姑娘的脚迈出大门之前，楚怀玉到底还是开了口。“一个姑娘出去营生多有不便，倒不如还是在我这里当个师父。管吃管住，每个月十两银子，一千两的话，也就十年光景罢了！” 十年光景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可以经历结婚生子的漫长过程。凭借着小红的脸蛋，更是有千万种可能可以出去得到一千两。 不过小红停下 来的脚步已经给了楚怀玉答案，她答应了。 这样一来到是也省了很多事情，楚聪高呼几声，看上去到是真的开心不已。 楚怀玉强撑着一股笑意，到是也从心底里接受了小枫留下来的现实。不管怎么样，难不成自己还能被她算计了不成？ 打定了主意之后，楚怀玉左右闲来无事，到是真真的观察起来小枫来。 做事干脆利索，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楚怀玉的家中，说是自己的东西，也不过几件破衣服罢了。楚聪对于她似乎很是喜欢，看着两人在院子里比划着一招一式，楚怀玉忽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自己想的多了。 眼看着快到了中午的光景，楚怀玉在这里也不用伪装什么，索性换了一身女装，开始在厨房里面忙碌起来。 许久没有吃到过正经的饭菜，简单的收拾一番，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就已经出炉。 “娘亲！今天做的好丰盛啊！”楚聪吃惯了楚怀玉的饭菜，也觉得这次非比寻常。 楚怀玉跟着笑笑。“这有什么，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菜品，叫做炭烧羊排，你尝尝看。要是觉得好吃的话，下次我再多做一 点！” 楚聪笑着正要伸出手，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观望的小枫，不由得诧异。“小枫师父一起过来吃吧？我娘亲不介意的！” 楚怀玉听到这话才注意到身边没了小枫的身影，看向院子里面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平白的生出来几分怜悯。看样子，小枫是真的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而且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这一点，是装不出来的。 “快些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楚怀玉轻声说道。 见小枫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索性直接上前拉过小枫的手，拽到了桌上一起坐着。 楚聪自小跟在楚怀玉的身边，规矩到是也没有荒废，见到楚怀玉没有动手自然不会吃东西。而小枫自然也不好意思率先下手，这第一筷子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楚怀玉的身上。 在两人的注视下，楚怀玉把羊肉吃到嘴里，这两人这才毫不犹豫的开始大快朵颐。 “味道真好！”楚聪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朝着嘴里塞着。 楚怀玉轻轻的笑着，不由得甚是满足，转头再去看小枫，吃着饭的时候眼角却是带了几分泪光。 “你……” 正要开口问问怎么了，不想外面忽然传 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许风临拉着温照仁，两人吸溜着鼻子直接走了进来，不过都一下子楞在原地。 一个看着小枫吃饭的样子难免被吸引了目光，至于温照仁，则是正儿八经被楚怀玉的女装惊艳到了。这么长时间不见，好像变了一个人是的。 “额……”楚怀玉略显尴尬的看着两人，看着桌上的羊排，下意识的抢了一块护在怀里。 而与此同时的许风临和温照仁也毫不犹豫的直接上前动手吃着羊排，楚聪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番景象，吃的津津有味，到是小枫的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不过很快又被掩盖下来。 几人吃完了饭，好在楚怀玉做的东西不少，到是也让他们吃的饱了。 温照仁摸摸自己的肚子，还不忘吸吮一下手指。“我就知道你回来一定会有更好的吃食，不过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到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楚怀玉收拾着桌子上的残局。 温照仁说不出来，一时之间有些噎住。这个女子天下难求，虽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和自己见到的可不是一回事。 要是自己可以照顾一辈子的话……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脸女尸 “怎么了你？”楚怀玉见到温照仁盯着自己发呆不禁诧异。 温照仁回神过来，掩盖住几分心虚。“没事儿，就是忽然间有感而发罢了，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见到温照仁这么说，楚怀玉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小枫兴致勃勃的过来帮忙，举手投足之间到是乖巧的很。许风临哪能让小枫做事，三人在一起忙碌反而显得有些诡异，索性楚怀玉退了出来，专心的看着楚聪读书写字。 温照仁正享受着这样惬意的时光的时候，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 “温大人，许师爷，不好了！出人命了！”衙役尖叫着跑了进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关上了门，不想要楚聪被这些事情打扰。 温照仁和许风临则纷纷收敛了神色，打起精神问道：“怎么回事？” 衙役正要开口，看着正在忙碌的小枫不禁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伸出手来指着小枫的方向半饷，这才哆哆嗦嗦开口道：“大人！死的就是她！大人！她……她……她是个死人！” 一番话说得毫无里头，但是这些衙役们也都不是没有见过 世面的。 如今这话一出，到是让温照仁和许风临的后背都渗出来几分冷汗，不可置信的朝着身后望去，却见小枫正守在灶台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是的。纤纤细手正在认真的洗着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先过去看看！”许风临急忙开口岔开话题。 温照仁点头应了一句，转身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大声喊了一句。 “走啦！” 两人这才离开，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才刚刚回来，又不消停！ 不过听着刚才那衙役的话，到是让楚怀玉的心底里生出来几分忌惮，单独让小枫照顾楚聪着实不放心，索性把翠英也叫了过来。 三个人在一起，也让楚怀玉省心些。 顺着温照仁他们留下来的线索赶到现场的时候，楚怀玉不由得感叹一声这榆安县竟然还有这么偏僻的角落。杂草搭出来的房子看上去岌岌可危，整个院子里面一眼望去几乎什么都没有。这里，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且是……很久。 而此时的尸体就躺在柴草垛上，双目圆瞪，身上伤痕累累，死前应该遭受过严重的虐待。 仔细看着 这张脸，好像真的和小枫一模一样。 见到楚怀玉许久不动，温照仁不禁好奇。“怎么了？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你们古代易容的鬼斧神工，真是比现代的整容院还要好！” 说着话的光景，也没有理会温照仁的狐疑，直接走上前去，伸出手在那人的耳根轻轻的摸了摸，忽的扯掉面具，这才露出里面的真容。 血肉模糊一片，除了五官可以勉强分辨出来，其他的地方都像是腐蚀过一样。 这番场景，只让人觉得恐怖至极。 周遭传来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楚怀玉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熟练的带上自己的手套，从双眼开始查起，死的时辰已经有一两天了。 轻轻触摸脸上的血肉，这不像是开水或者硫酸一类的毁容，更像是……被剥了皮！ 顺着就势摸下去，脖子上的皮肤细致，如果这女子还有自己的脸的话，现在应该也应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才是。 不对！这脖子！ 楚怀玉轻轻的触动，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诧异，不过随即也了然。 一个能够剖皮的人，很有可能精通医术，这样一来，能够准确无误的 掰断一个人的脖子，好像也就可以理解了。 剩下的地方暂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楚怀玉收起自己的工具，这才在温照仁期待的目光之中无奈的耸耸肩。“这次看来，真的是一场硬仗！” “你也没有什么线索吗？”温照仁略有几分发愁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之前的采花大盗的案子就出在这榆安县，如今这又来一个无脸女尸，当真是不让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别处的县令都恨不得鱼肉百姓，贪污受贿，偏生他一个什么都不计较的，竟然天天摊上这样的糟烂事！ 楚怀玉捡起地上的一张皮，和那女子的脸虽然大小合适，但是皮肤的粗糙程度远远不同，所以这并非是对应的。 “我能给你的线索就是，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尸体！这尸体的皮没有找到，另外这张皮的主人，也还没有什么下落。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照仁此时再说什么也都不管用了，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对着衙役们挥挥手。 “按照楚姑娘的分析，还应该有别的受害者，在这附近找找看。这里方圆一公里都是不见人烟的地方，加大寻找的范围！ ” 衙役们应了一声，脸色看上去却并不愿意配合是的。 楚怀玉忽的抬眼看向一边发呆的许风临。“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没……没什么！”许风临脸色略显苍白。“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应该会有这样一张，一张和小枫姑娘一样的脸，天底下真的有人长得如此想象吗？” 楚怀玉捏了捏这幅脸皮，放在阳光下仔细的看了看。 在现代的时候鲜少有这样的机会，甚至最好的整容医生都未必有这样的手法。楚怀玉不自觉的跟着好奇起来，这人练就这么好的手法，想来杀的人应该不少。 “虽然我没有这个人整容的手艺，但是简单的判断是不是人皮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楚怀玉想要给许风临解释一番，奈何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是的吓得后退几步。 楚怀玉无奈笑笑，正常人见到人皮这幅反应到是也不足为奇。 正欲开口，不想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楚怀玉的心里一咯噔，忽的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只见熟悉的马车上，陆续下来两道身影，直奔着她的方向过来。 “楚姑娘！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一百七十章 虚惊一场 小万直接扑到她的怀里，到是一时之间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反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那道影子显得沉稳一些，冷静的接受着众人的行礼问安。楚怀玉只觉得面前的人脸仿佛经历了这几日的变化看上去有些瘦削，至于别的，仿佛也没有什么差异，一如从前一般对谁都冷的像是冰块一般。 “小万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楚怀玉尴尬的从小万的怀中抽出身来，拿着手中的皮在比划一番。“我还在做事，小万姑娘难道不害怕了吗？” 小万这才注意到楚怀玉的手中还拿着一个东西，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诧异之后，忽的胃中一阵翻涌，急急忙忙躲到一边吐了起来。 “陆大人，这次您过来，是为了……” “为了公事。”陆扶苏毫不犹豫的开口道，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尸体上。“京城也出现了相类似的案子，我顺着线索一路追踪过来。”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陆扶苏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楚怀玉的身上。 楚怀玉干笑两声把尸体交给过来帮忙打下手的仵作，这才嘿嘿笑笑道：“看来两位大人还有事情要忙，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家中还有事，我……” “我和楚姑娘一起走！” 这话说出来让几人都是一惊，不是说好了是为了公事过来的吗？ 陆扶苏随即也发觉了自己说话的不妥，却仍旧冷着一张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楚姑娘的家中兴许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京城里面有两具相同的尸体，留下来的也是同一张人脸。我已经让人把尸体送到义庄去了，等着楚姑娘解剖。” “而现如今唯一能够找到的线索，就是楚姑娘家中藏着一个和这几张脸如出一辙的人！” 一番话说下来，到是明明白白，句句都是为了真相而存在。 楚怀玉微微点头应了一句，就算是陆扶苏不说，她也要回家去问问小枫是怎么回事。 猛地忽然想到楚聪还和小枫在一起，楚怀玉的心中不禁忽的升起来几分不详的预感，直接脱了手套朝着家里面飞奔而去。 陆扶苏瞬间明白了楚怀玉的意思，飞身上前揽起楚怀玉的腰肢，运起轻功回去家中。 门大开一片，有着几分打斗的痕迹，翠英倒在地上。楚怀玉急忙上前去试探，好在还有鼻息，只是暂时的昏迷过去。简单的安置好翠英，楚怀玉 开始漫天的寻找起楚聪的身影。 “聪聪！聪聪！” 喊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床下，衣柜里，所有地方楚怀玉都找了一遍，奈何仍旧没有一点线索。 “你这个女人真是狠心，竟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聪聪，如今好了？你满意了？” 陆扶苏的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善，兴师问罪的模样让楚怀玉一阵烦躁。“难道你管了？我和聪聪在榆安县生活了三年都没有任何事情，沾染上你就是数不清的烦乱，你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你终于说出这些话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在忌惮我是不是？” 陆扶苏步步逼近，双手抓住楚怀玉的手腕用了几分力道，恨不得直接掐断是的。 楚怀玉虽然吃痛，却也仍旧倔强的不愿意告饶，一双眼睛狠狠的回怼。 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翠英悠悠转醒，抬眼看到他们不禁一愣。“陆大人也过来了？掌柜的，那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做什么，聪聪呢？”陆扶苏放开楚怀玉的手腕质问。 翠英面对着这话不禁诧异。“聪聪和小枫姑娘不是在院子里面练武 吗？聪聪说他想要吃糖人了，小枫姑娘带她去买，至于其他的……” 翠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只觉得一阵疼痛，脑海之中的某些记忆仿佛一片空白。 陆扶苏见状也不禁了然，想来是小枫无意之中偷袭了翠英的脖颈，这才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我……”翠英见着楚聪没了，自觉心中有所愧疚。“掌柜的，我着实没想到小枫姑娘会是个坏人，她长得好看，又做事伶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 楚怀玉强撑着几分笑意。“我明白，这件事情错也在我，你不是小枫的对手。”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冷峻下来，楚聪没了，对于楚怀玉和陆扶苏来说都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 翠英在一边着急上火的回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始终没有个结果。 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更是互相不对付，这会来不及计较之前的事情，自然是找到楚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正在焦灼的时候，翠英忽的抬眼，不禁拍了一下大腿。 “聪聪！你可算是回来了！”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和陆扶苏齐齐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小枫身边站着的楚聪，左手拿着糖人，见 到陆扶苏脸上不禁满是笑意，直接扑向他怀里。“爹爹！” “诶！”陆扶苏应了一声，眼底闪过几分愧疚。 眼看着两人抱在一起，楚怀玉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翠英见状也知晓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又接连道歉好几声才离开。 小枫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糖人，画成的俨然就是楚怀玉的模样。“这是给你的。” 满脸笑意的小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敌意，但是想到这张脸曾经在几个死人的脸上都出现过，不禁心中有些异样。没有接过糖人，反而背过身去。 “我不计较你今天私自带着聪聪出去，但是有些事情你要交代清楚才行。”楚怀玉冷静下来，也渐渐的恢复了几分理智。“县城东边的尸体，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知不知道有人一直都在做你的脸皮？” 小枫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楚怀玉会问的这么直接。 收回停留在半空之中的手，眨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无辜。“我知道啊！” “你知道？” 狐疑的声音响起，却是在小枫的背后。只见许风临双眼全然都是不可置信，伸出手指着小枫。“所以那晚我看到的人影真的是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 这女人真狠 那晚？ 楚怀玉不知道许风临在说什么，但是联想到许风临再看到尸体时候的表情，以及之前对小枫的种种表现，楚怀玉到是真的相信，许风临知道一些线索。 “许师爷，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出来，耽误办案可是你的失职。” 陆扶苏冷声出口，此时出去玩了一圈的楚聪已经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几人出了屋子，到是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许风临的眼神落在小枫身上，闪过几分不可置信。“那晚我睡不着觉，所以出去转转。正好走到今天那片荒废的院子里面，我看到一个身影从里面慌慌张张的出来，还以为看错了，如今想想，到是正好和死者的时间对应上。” 如今所有的箭头都指向小枫，凭借着这些，都可以让小枫直接入狱。 但是这么顺风顺水的案子，其中一定掩藏着更大的真相。虽然还没有什么眉目，但是凭借着楚怀玉的直觉，这件事情应该和陆扶苏脱离不了干系。 “你杀了人？” 许风临见到小枫不说话，随即又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 小枫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妩媚动人的样子让人看了便不 忍心责怪。但是如今不一样，许风临也不是寻常人，一个十多年寒窗苦读的才子，不会没有辨明是非的能力。 楚怀玉见状拦在两人中间，这样意气用事想来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的出身，但是我相信你是个好姑娘。”楚怀玉轻声开口说道：“至少如果你是个坏丫头的话，聪聪不会这么快回来。” 小枫对上楚怀玉的目光，笑意更深了几分，后退两步和楚怀玉拉开距离。“你能够这么想我真是让我觉得很欣慰，但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人就是我杀的，不单单是榆安县的，还有陆大人追查的京城的案子，也都是我的手笔。”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 “那你这样做又收获了什么？” “没有收获。” 两个问题接连问出来，小枫的回答几乎如出一辙。当前的状况已然是小枫认准了自己杀人的结论，到是让楚怀玉都觉得辩解的苍白无力。 果然看着小枫的这幅样子，陆扶苏早就已经没了耐心，眼看着温照仁和小万从外面进来，直接冷声道：“温大人，把这姑娘关起来吧？看上 去她应该是个重要的人物，不要让她死了。” 说着话的时候，陆扶苏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小枫的脸上闪过几分欣慰的笑意，眼神落在陆扶苏的身上带着几分赞赏。“陆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我从心底里佩服。希望将来陆大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如此。” 说道什么样的事情的时候，小枫特意看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 这个女子，便是陆扶苏的特例。这一点，好像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 温照仁带领着衙役们压着小枫离开，小万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上前立在楚怀玉的身边想要开口相问，最后又咽了下去。 许风临失魂落魄的离开，眼神之中黯淡无光，全然不像是楚怀玉再回到榆安县见到的样子。 “小万。”陆扶苏冷淡出声道：“这几日你先住在县衙里面，等到在这里玩的腻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小万一愣，下意识的拉紧了楚怀玉的手腕。“外公说了，要我和你在一起才能够让你查案，不然的话才不让你留在榆安县呢！你要是把我赶到县衙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一点也不仗义 ，别怪我说道外公那里去！” 再提起外公，难免涉及到楚怀玉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被小万拉着的手，奈何小万拉的力道太大，再加上刚才陆扶苏对自己下手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到是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察觉到了楚怀玉细微的变化，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色彩。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她都不愿意低个头吗？哪怕说吱一声，也行啊？ “回去吧。” 陆扶苏淡漠的声音让小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很快眼神在楚怀玉的身上转了转，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灰溜溜的小跑了出去。 终于没有人再碰自己的手腕，让楚怀玉着实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要回去简单处理一下，不想忽的又被人一把拉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楚怀玉心中不由得开始诽谤起来，这陆扶苏还真是一点不留情。 只见陆扶苏从袖子之中缓缓取出来一个瓷瓶，里面倒出来的药膏一点点的敷在楚怀玉的手腕上，清清凉凉的到是缓解了不少的疼痛。熟悉的侧脸，温柔的场面，如果不是面前人的身份，以及外公在自己耳边叮嘱过的声音 ，她都控制不住的要沉沦下去了。 “是外公逼你回来的，对不对？” 他终于开始问到了这个话题。 “没有。”楚怀玉正要缩回自己的手，不想下一秒就已经被陆扶苏抱在怀中，紧紧的禁锢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像是要把她直接揉进陆扶苏的身体里是的。 “我明白外公的意思，但是我不能失去你。”陆扶苏的语气轻柔，比起来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怀玉，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你走了之后我大醉三天三夜，大理寺的事情全部都在少卿手中管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件案子关联到你这里，我真的会管吗？” 说着这话的时候，陆扶苏的语气之中说不出来的有着几分无奈与痛苦。 大醉三天三夜，这样失态的举动，他也会做出来吗？清新的香气混杂着淡淡的酒香，到是让楚怀玉对这话连怀疑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值得大人你付出这么多。”楚怀玉的语气仍旧淡漠，嘴角忽然咧出来几分天真的笑意。“大人，我真的不是被沈老爷逼得，而是我自己乐意。您也知道楚家对我如何，能够有钱摆在我面前，何乐而不为？”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古情关难过 陆扶苏脸色一僵，没想到如今这个地步，她竟然还能够拒绝自己！ 是金银财宝太过于香气扑鼻了吗？比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要重要！ “你想要的东西，就这么轻贱吗？”陆扶苏颤抖着声音问道，语气之中满是失意。“甚至我之于身外之物，尚且不如？” 楚怀玉不忍心看到如此模样，别开目光。“大人，时候不早了……” “不过如此！”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这才甩袖离开。 楚怀玉无奈的蹙起眉头，一直过了半饷才缓过神来，能够让他死心也是好的。 事情暂时就这么过去，至少经过了楚怀玉这么一刺激，陆扶苏的所有心思都在了案子上面。 等到傍晚的时候，楚聪这才悠悠转醒，看着正在灶台边的楚怀玉不禁好奇。“娘亲，小枫姐姐呢？” “小枫姐姐这几日出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不会回来了。”楚怀玉轻声应道，却是没敢告诉实情，不过见到楚聪这么念叨一个才见了几面的姑娘不禁好奇。“你很喜欢小枫姐姐？那小枫姐姐带你出去买糖人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表现的不正常的地方？” 楚聪仔细回想着和小枫出 去的过程，半饷这才忽然道：“小枫姐姐好像是个仙女似的，要不是我说糖人是什么，小枫姐姐都不知道呢！而且我还看到一个长相特别丑的阿姨一直跟着我们！小枫姐姐说要我不要理会，当做没看见的样子。” 仙女？这一点倒是从小枫的脸上可以看出来。 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多少有些让人觉得不太正常。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枫，想来她也是刚刚才搬到这边。按照许风临的话，小枫应该住在今日去的那个荒野院子，真是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怎么生活的！ 还有特别丑的阿姨？ 一时之间楚怀玉听着楚聪的话，到是连带着锅中做着的饭菜都忘了。一直到鼻尖传来一阵糊味，这才胡乱的开始搅拌起来，抱歉的对着楚聪笑笑。 “看来今天晚上要委屈你了！” 楚聪到是没有放在心上，嘿嘿笑着抱住楚怀玉的大腿。“娘亲，聪聪还有的饭吃，不知道小枫姐姐离开了咱们还有没有饭吃。” “你对小枫姐姐到很是关心啊？”楚怀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你们都像是个大人一样对聪聪，只有小枫姐 姐像是哄小孩子似的哄聪聪。”楚聪提起到小枫便是满脸的笑意，说出口又害怕楚怀玉生气似的，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小枫姐姐对聪聪也很好，聪聪希望能够像是天天看到娘亲似的看到小枫姐姐！” 楚怀玉笑着勾了勾楚聪的鼻子，这才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小枫姐姐，那娘亲争取让她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好！娘亲最好了！” 听到这话的楚聪欢喜的跳了起来，俨然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娃娃。 难得能够在楚聪身上看到这么这么孩子的一面，楚怀玉并不忍心破坏小枫在楚聪心中的形象，心中已经有了另外的一番计较。 和楚聪简单的吃了点饭菜，叫了翠英过来哄着楚聪，楚怀玉这才换了一身衣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抬脚朝着县衙而去。 此时衙门里面仍旧灯火通明，远远的看着一道身影站在监牢里面迟疑，楚怀玉不禁笑着走上前去。“原来这世界上，也有什么时候能够让许师爷觉得难办？这里到监牢的距离不过十步，也能难住许师爷？” “是你啊！”许风临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听着这话脸上不禁满是 失落。“我……那晚我真的看到小枫满身都是鲜血的穿街过巷，所以这次的事情，她身上的罪责太……” “看到的便是真的吗？”楚怀玉不等许风临说完，便直接打断。“许师爷也是知道大是大非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一叶障目的道理吗？断章取义这样的事情，许师爷平日里可不是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说完这话，楚怀玉也不打算再和许风临说下去。 这人呐，自古情关都是最难过的，至于许风临能不能和小枫之间有什么缘分，那就要看他们之间的造化了。点到为止，向来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往日里在衙门里面来往的习惯了，看守的衙役到是也好说话。 用了点银子便轻易的看到了监牢角落里面躺着的小枫，弱弱小小的身影一动不动，衙役帮忙打开锁，楚怀玉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过来吃点东西吧？先说好，这可不是我的一番好心，是聪聪的！” 楚怀玉笑着说完这话，却见小枫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由得有些诧异。毫不犹豫的朝着小枫走去，扒开小枫的身子却见已经脸色苍白一片。 试探性的摸着鼻息，好在虽然微 弱但还是留着一命。 轻轻的把手搭在小枫的脉搏上，楚怀玉不禁舒展几分，还好，只是寻常的风寒。 此时小枫被这董敬弄得也不禁悠悠转醒，抬眼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就是过来看看你，免得让聪聪失望罢了！”楚怀玉看着小枫的样子，莫名的忽的涌起一股火气。“事情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偏生要承认呢？你是不相信这衙门的能力？还是说不相信我？” 小枫瞥见远处的饭，自顾自的爬了过去，这会却是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顾自的抓了馒头握在手中，小枫的眼中忽的带了几分伤感，抬眼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我谁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的决定。另外看在这些饭的面子上，我还要劝你一句，离陆扶苏远一点，不然的话你们都会被他连累至死。” 说道死的话题上，小枫的语气仍旧平平淡淡，仿佛和吃饭同样不能吸引她的兴趣一般。 楚怀玉见到自己没能问出来什么不禁有些气馁，站起身来正欲离开，忽的看到许风临仓皇失措的跑了进来。“楚姑娘！快去看看吧，又有人命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调虎离山 楚怀玉不禁瞪大了眼睛，转眼看向小枫，却见此时的她仍旧津津有味的吃着饭，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是的。 “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楚怀玉稳定心神问道。 许风临指了指外面。“就在衙门门口，陆大人已经过去了！” 衙门门口？还真是胆大的很！ 楚怀玉毫不犹豫的抬脚朝着外面走去，许风临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却仍旧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小枫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的气氛，不禁看向许风临。“你怎么不去？” “我……”许风临张了张嘴，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下意识的打开牢房的大门。“你快点走吧，等到他们回来的话你就走不了了！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们也没有什么线索，你留下来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没想到许风临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小枫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那要是他们发现你放走了我的话，你一个师爷，岂不是知法犯法？到时候罪加一等，说不准……” “你就别管这些了！”许风临上前直接拉起小枫朝着外面推。“现在大部分的衙役都在门口，你从这里出去往东走有一个后门，我 已经打开了，快点走吧！” 小枫的眼中闪过几分感动，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上前两步，好整以暇的对上许风临错乱的目光，轻轻的笑道：“许师爷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这双眼眸亮的让许风临心动不已，这样的女子，当着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是的。 还有什么话要说？许风临畅想过不少夜晚的花前月下之景，更是琢磨过无数古人的诗篇柔情百转，奈何面对着小枫的时候，一切竟然都说不出口了。 “我……你……” 许风临迟疑着吐露出来这两个字，鼓起勇气正欲开口，不想忽的眼前一阵迷烟，视线变得渐渐模糊，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多亏了小枫率先拉了一把。 “呵呵呵！” 头顶上忽的传来一阵笑声，一个黑衣身影从天而降，脸上奇丑无比，满是脓疮刀疤，在加上一双凌厉的眼神，俨然就是一副母夜叉的打扮。 “没想到小枫姐姐也有对人这么温柔的时候！要不是这衙门外面还躺着一个无脸尸体，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出来这样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你罢了！”黑衣女子对小 枫似乎有着不少的敌意，出口便是讽刺。 小枫把许风临放在地上，眼神落在那黑衣女子身上的时候多了几分落寞。“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对你家的人下手，更没有像是你一样为了练到易容术能够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 “我杀的人多？”黑衣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回荡在整个监牢之中甚是凄厉。“你灭了我常家数十口人命，都来练你的易容术，你告诉我我杀的人多？这才短短几个人？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罢了！” 黑衣女子的眼神若是能够杀人的话，这会的小枫早就已经死了千百次。 不过随即那黑衣女子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收敛起脸上的神色。“不过这次我还是过来帮你的，主人说想要见你。” 提到主人，两人的神色不禁都有些深沉。 小枫看向地上昏迷过去的许风临，原本自己还想拒绝他的这番好意，没想到如今自己确是不得不离开了。主人，是个他们抗拒不得的命令。 两人飞身离开，转瞬间不见了踪迹。 而楚怀玉这边检查着地上的尸体，不由得皱皱眉头，这人的下手还真狠！ “死者全身的 皮都被人带走了，是用一种非常凌厉的刀剖下来的，很有可能是专门打造出来的。而且死者身上的皮肉并不僵硬，说明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剖皮，然后又掐断了脖颈，窒息而死。” 楚怀玉联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死者，不由得开始推测。“凶手武功应该很高，而且精通易容术这一点，更不是什么好兆头。兴许朝廷的那一套并不管用，可以查查有没有什么江湖门派？或者是什么家族是这类方面的高手。如果不是自小习读，不会精通到这样出神入化的地步。” “江湖上的人？” 温照仁听着楚怀玉的话不禁细细思索起来，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性的看向陆扶苏。“江湖上曾经有个常家，精通易容之术，但是后来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一家人都是被剖了皮掉在屋顶上，流出来的血都没过了门槛，这件事情，大理寺应该有记录才对。” 陆扶苏点点头。“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大理寺的卷宗上，唯一形容那场惨案的就是四个字——惨绝人寰。” 眼看着他们说的这么恐怖，楚怀玉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忽的瞥了一 眼监狱的方向，环顾左右这才发现没有看到许风临的身影，忽的想到了什么是的，忙对上陆扶苏的目光。 陆扶苏虽然瞬间了然，但是并不打算计较。 “引蛇出洞的方法你没有学过吗？”陆扶苏略有几分冷淡开口道。 楚怀玉微微一愣，到是没想到会面对这么噎。“那这个时候，估计也差不多出来了啊？” 眼看着两人气氛微妙，温照仁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开口道：“那个我去看看不就行了，你们忙，你们忙！” 说到这里，温照仁忽的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如果自己在他们两人之间不碍眼的话，谁也不愿意离开吧。 楚怀玉见状也没有多计较，眼神落在地上的死者身上，多少带着几分怜悯。 真是可惜了，一条条正是芳华的女子，偏偏遭此祸端。 “许师爷！” 监牢里面传来温照仁的大喊声，众人急忙跟了过去，楚怀玉也心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行人匆匆朝着监牢的方向赶了过去。 见到许风临只是昏迷，楚怀玉到是松了一口气。 安置好许风临之后，正欲出门回家，不想正好看到院中站着的人影。 第一百七十四章 孩子不见了 楚怀玉本想要当做自己没有看到的样子绕过去，哪知道那人影到是乖乖的跟在自己身边。 月下投影把两人的身形交织在一起，连带着让楚怀玉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大人，我自己回去就行，您不用这么客气还要送我。” “本官只是看看本官的孩子，不行吗？” 陆扶苏出声反驳，一句话又让楚怀玉无语凝噎，点点头表示赞同。 两道身影再没了别的交流，一路上有人陪伴左右，到是让楚怀玉觉得踏实许多。 抬眼看向天空之中的月亮，仿佛和没有遇见陆扶苏之前的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了。 很多事情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们无礼更改，只能顺从。 一直到了家门口，楚怀玉原以为也就到此为止，奈何陆扶苏竟然还跟着自己走了进来。拿着楚聪当做幌子，就算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到底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掌柜的，小公子已经睡下了。”赶巧翠英从里面走出来，忙和楚怀玉说着。 楚怀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神盯着翠英离去的身影。“站住！” 翠英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留住脚步，反而加 快了步伐，两人顿时觉得不妥。陆扶苏飞身去追翠英的身影，而楚怀玉则匆匆赶到屋子里面。 此时真正的翠英正躺在地上昏迷过去，楚聪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翠英翠英！”楚怀玉急忙开口唤着，忽的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跟着沉了下去。 翠英从昏迷之中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楚怀玉不禁吓了一跳。“掌柜的，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刚回来，什么这么快？”楚怀玉心中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 “您刚才回来抱走聪聪，说是和您一起去衙门休息，怎么了？”翠英坐直了身子，这才发觉腿上一阵冰凉，原来自己竟然在地上。在看看楚怀玉疑惑的目光，翠英不禁诧异。“掌柜的，我……你……” 楚怀玉回过神来，不等翠英说完话便直接朝着外面跑了过去。 这会再说什么别的已经来不及了，及时找到聪聪才是关键！ 院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楚怀玉联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一阵寒颤。有人能够易容成自己的样子抱走楚聪，又易容成了翠英的模样，到底是多少个会易容术的人？又是多少个杀人凶手？如果一直这样猖獗下去的话，岂不是天 下大乱？ 到时候人人都有着另外的一副面孔胡作非为，等到事成之后又全身而退！ 楚怀玉渐渐的握紧了自己的手，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易容术，她都要毁了！ 抬腿朝着外面跑去，她不会轻功，自然难以追的上陆扶苏等人的步子。但是好在陆扶苏的动作还是不错的，可等到她赶到的时候，竟然独留下陆扶苏一个人站在荒芜人迹的树林之中。 “人呢？”楚怀玉开口问道，眼神之中满是期待。“聪聪呢？” “人我放走了，聪聪不会有事。”陆扶苏冷声开口道，语气之中几多无奈。 人放走了？ 这话在楚怀玉的耳边炸开，就像是忽然被雷劈到了一般。 陆扶苏转身想要回去，被楚怀玉下意识拦在面前。“陆扶苏，我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冤仇，你怎么对我都行，但是你能不能把聪聪找回来，我不能没了聪聪！” 眼角忽的落下两行清泪，这还是楚怀玉第一次表现的这么柔弱。 关于楚聪的事情，她一点都不能退让！这是底线！ 陆扶苏心中一阵心疼，但是想到那人说的话，竟没办法解释出来。忽的伸出手抱紧了楚怀玉的身子，掩盖住自己的几分失落 。 楚怀玉在陆扶苏的怀中挣扎半饷，却又逃不出这份禁锢，哭声也渐渐大了许多。 等到楚怀玉发泄完了，这才从陆扶苏的怀中退了出来。擦干脸上的泪珠，眼神之中一片清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你没事儿吧？”陆扶苏略有几分不放心。 “我知道大人做事妥当，虎毒不食子，你不会伤害聪聪的。”楚怀玉冷声说道，语气之中不带有一丝情绪。 陆扶苏心中压抑良久，见到楚怀玉这幅样子却也仍旧软了下来。“我的确不会伤害聪聪，他一定会很安全的，但是等到他回来，我要带走他。” “你说什么！”楚怀玉猛地瞪着陆扶苏。“我……” “你难道没有发现，只要聪聪是我的孩子，你一个人便照顾不了吗？”陆扶苏夺过楚怀玉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聪聪我必须要带在身边。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婚之夜我说过的话，都可以不作数，你仍旧是陆家的正夫人！” 说完这话，陆扶苏像是生怕听到什么反驳的话一般，径直离开。 楚怀玉站在原地半饷，身子僵硬。周遭孤立无援，她竟然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陆家的夫人？ 她是 八抬大轿抬到了陆家，但是那之后呢？一纸休书她没了立足之地，只能远走高飞。原本以为平平静静的度过此生，谁知道如今周遭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呵！当真是命不由己，大概这就是身在古代的悲哀吧？ 失魂落魄的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她还不能倒下，不管以后怎么样，她都要先见到聪聪才行。她的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 这一夜坐在屋中无眠，而楚怀玉没有注意到的是，院子里面立着的另外一道身影同样如此。 天光乍破，第二日刚刚亮了起来，楚怀玉换了一身衣服，感受着凉意透骨的冷水洗漱一番，拿起自己的工具，径直朝着县衙的方向赶去。 自从上次采花大盗一把火烧了义庄之后，县衙便准备了单独的停尸房，免得再有什么线索被毁。 “楚姑娘，你来了？” 正要出门的小万见到楚怀玉急忙打招呼，却见她并未理会，而是一脸呆滞的直接去了停尸房。小万好奇，悄悄的跟上去，不想正好遇到同样悄悄过去的温照仁。 “温……” 话还没有说出来，温照仁眼疾手快急忙捂住小万嘴巴。不想这一来两人都没有站立稳当，双双跌落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们关系不错吧 小万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才说了一个字就和触动了温照仁的逆鳞是的。 而温照仁也没想到自己想要给楚怀玉一个惊喜，随着小万的这么一搅合，早饭没有送上去，反而还散落了一地。 察觉到了温照仁的感情变化，小万不禁有些诧异，急忙从他身上起来。 “温大人，您没事儿吧？”小万略有几分心虚，抬手就要捡起来地上散落的包子，不想有人竟然快先一步。 干净的短靴立在面前，两人顺着目光看去，正好看到陆扶苏深沉的目光。“你们搞什么？” 温照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眼中闪过几分悔意。 怎么偏偏今天遇上这两个人呢！ “这……” “这是我给楚姑娘准备的早饭！”小万夺过温照仁的话茬。“不过一不小心散了而已，我一会儿再去做一份送过来！陆大哥你肯定找楚姑娘有事情吧？那快点进去吧！” 温照仁一时没想到小万会帮他解围，见状也顺水推舟的指了指里面。“快去吧！” 两人诡异的目光没能躲过陆扶苏的眼睛，不过现在的他并不打算计较。 抬脚朝着停尸房里面走去，而留在外面的小万和温照仁 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谢谢你啊！”温照仁略显感激的从小万手中拿过食盒。“其实这些也不过是些寻常的东西，我只是看楚姑娘来得太早才会顺手拿了点，嗯……” “温大人你就不用解释了！”小万一脸了然的笑笑，眼神落在那食盒上不禁多了几分调侃。“像是楚姑娘这样做事果断，又聪慧的姑娘，我要是一个男子也会喜欢的。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声，我和你可是情敌！” 温照仁听到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情……情敌？” 小万乖巧的点头应道：“当然！我要帮着陆大哥和楚姑娘促成一段良缘，所以我们当然是情敌了！不过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今天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所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我尽力的帮你就是了！” “呵呵。”温照仁干笑两声，却是摇了摇头。 按照小万这样的性子，能够帮到他才怪，不过看着陆扶苏刚才的样子，想来自己做的这一切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手中的包子，忽的成了一种负担。 眼看着气氛低落下来，小万不禁更加愧疚，从温照仁的手中夺过食盒，像是生怕被他拒绝 是的，匆匆开口道：“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怎么补偿你，这顿包子我帮你重新做一遍，也不枉费你的一番心意，只是等到明天早上您在来一遍！” 说完这话，小万也不等温照仁拒绝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而温照仁看着小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也许自己早就应该想到，像是楚怀玉这样的女子，陆扶苏怎么会不心动呢？ 原地留下一阵叹息声交给风带走，温照仁没再停留，也转身离开。 这边的陆扶苏进了停尸房之后，看着里面鲜血淋漓的画面不禁也有些扛不住，转身看向窗外。见到小万和温照仁仿佛在说着什么，随即两人散去。 想到那个包子，陆扶苏的心中说不出来的一阵吃味。 “楚姑娘，你觉得温大人怎么样？”陆扶苏试探性的问道。 楚怀玉的眼睛紧紧盯着冰床上的尸体，此时可没有什么要理会陆扶苏的兴致。 “你在榆安县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帮着县衙里面验尸，在三年的光景，你在这里和温大人关系应该也不错吧？”陆扶苏只当做楚怀玉是在生自己的气，复 又开口试探。 楚怀玉仍旧正在一点点的解剖尸体，因为没有了皮的缘故，解剖起来更加费力。 眼看着陆扶苏还要再次开口，楚怀玉终究按捺不住。“大人，我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要是您受不了这里的血腥气的话，不如还是先行离开？等到我有了结果就过去找您？” 猛然之间对上这么咄咄逼人的语气，楚怀玉只是心中想着早点破案子，但是却在陆扶苏的心头留下几分异样的感觉。难道她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可即便是楚怀玉已经下了逐客令，陆扶苏只是退到一边并不言语，没有丝毫要走的打算。 楚怀玉见状也不再多加理会，这尸体着实不好解剖，已经忙碌了大半天，却也还没有发现半点线索，她还不能放弃。 越是这样想着，楚怀玉做事也就变得越来越谨慎。 好不容易把尸体打开，看着五脏六腑里面俱全的器官，楚怀玉不禁一阵惆怅。转头拿起刀，对着死者的胃切了下去。 一个一个器官的按照步骤取出来，楚怀玉此时不禁皱皱眉头。 “大人！” 外面忽的响起一声突兀的声音，只见周毅匆匆赶了进来。“大人， 只是毁脸的尸体我们查到是什么身份了！按照当地的说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家中有一个兄长和嫂嫂，这会就在外面等着验尸呢！” “还有一个呢？”陆扶苏并未着急回答周毅的话。 这停尸房现在里面一片血腥，让那些人进来岂不是会吓得个半死？ 周毅一愣，脸上有着几分为难。“另外一个全身皮都没有了的姑娘，我们还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会正在排查谁家丢了人。” “排查也没有什么用。”楚怀玉轻声开口打断。“凶手拿走了他们的皮，就有了能够假扮他们的资本，混在人群当中，两个相同的人你能够看出来什么端倪？就算是真的觉得不对劲，也未必会想到有人能够改头换面。” 听着楚怀玉的话，两人不禁都深深的点了点头。 而楚怀玉则指着桌子上放着的几块脏器道：“通过解剖，这姑娘的胃里吃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还有狗食，想来看这姑娘活着的时候受过不少罪。而最关键的线索就是，我在她的鼻子里面，发现了脂粉！” 陆扶苏猛地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不想停尸房的门忽然从外面踹开。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公事私事 这声响打断了几人的思路，只见一男一女两个青年闯了进来。 两人寻常打扮，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对上陆扶苏的眸子不禁有些忌惮，不过很快落在停尸房的满是血腥的尸体上的时候，又不禁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杀人啦！杀人啦！” “诶！”周毅的伸出手正要拦着，可两人显然已经吓破了胆子，这会谁的话都听不得，直接跑着离开了县衙。 略显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周毅这才解释道：“这就榆安县那个没了脸的姑娘的哥哥嫂嫂，那姑娘叫钱清儿，他哥哥叫钱串串，这兄妹两个还没见面，就这样了……” “也是我们疏忽了，光顾着案子没有注意他们两人，等到有时间怕是要亲自登门拜访道个歉，才能让他们回来认尸了。”楚怀玉略有几分无奈开口道。 陆扶苏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神落在尸体上面。“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这小丫头的鼻子里面有脂粉，而且不单单是同一种，所以这丫头很有可能就在青楼，或者脂粉铺一样的地方，至于身上还有什么特征，大概就是她小时候的腿曾经摔断过 ，不过并不太大影响走路。” 陆扶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很有用，周毅，主要排查这两种地方！” 周毅听着陆扶苏的吩咐应了一声，正要等着跟陆扶苏一起离开，不想他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抬眼见到陆扶苏正在看着楚怀玉的方向失神，一时之间不禁也有些了然，急忙行了一礼退下。 楚怀玉到是没有注意这么多，左右所有心思都在尸体身上。 有的时候和死人打交道还真是轻松，至少不会有人欺骗自己。但是活人就不一样了，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便是错的。 细致的放好器官，又拿起针线把死者的胸口缝上，一气呵成，这才有了几分心思。 转头看着陆扶苏正在盯着自己不禁一阵不满，脱下手套扔在一边，伸出手送到水盆里面洗着。“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说出来了，陆大人还有什么不理解的？这会不出去抓凶手，难道在这里看着我就能找到了？” “没什么，我只是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所以思量着请你吃个饭。”陆扶苏不自然的说出这话，随即对上楚怀玉诧异的目光，又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反正 你今天也穿的男装，倒不如这会跟着我一起去青楼转转，打入敌人内部，才更好能够得到线索，不是吗？” “那也好。”楚怀玉应了一声，到是没有多想。 这会楚聪的下落还不知道，不管陆扶苏打的是什么心思，至少现在的楚怀玉一心想着的，都是尽快的破案才好。 等到楚怀玉准备完了，两人这才双双出了屋子，朝着榆安县最大的青楼而去。 醉春阁的老鸨这会正在接待客人，因为之前打过招呼的缘故，这会见到楚怀玉和陆扶苏到是也不吃惊，反而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不知道今天两位是为了公事过来，还是私事过来呢？” 老鸨摇着手帕招呼着，扑面而来的脂粉气息让楚怀玉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陆扶苏见状微微有些不悦，不动声色的挡在两人面前。“公事私事都有，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转转就行，也不要惊扰这里的别人。” “好！”老鸨笑着应了一声，转头便对着另外的人曲意逢迎起来。 楚怀玉和陆扶苏也没再纠结什么，两人齐齐朝着楼上走去，好在白日的时候她们的生意还不算是火爆，里面的姑娘们大 多都在休息，这会调查是大好的光景。 不过陆扶苏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又被楚怀玉拦住。“那姑娘的身上有着几根木刺，我觉得不像是这里的门框什么的留下来的，应该是……” 两人对视一眼，便已经心照不宣的转到了后院里面。 搜罗着找到了柴房的地方，此时仍旧可以看得到些许的木头上面带着几分血迹。 “这里就是剖尸的现场！” 楚怀玉当机立断开口道，这上面残存的血迹明显是人血，虽然经过处理，但是并不干净。 陆扶苏此时也明白了什么似的，猛地出门抓住后院一个做事的小厮。“你们这里前几天被关在柴房里面的人是谁？” 小厮微微一愣，面对着贸然的提问非但没有什么警惕，反而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不自觉回答道：“是玉儿那丫头，她总是做错事情，老鸨看她不顺眼，就经常打骂。不过玉儿姑娘上次在这里关了不长时间，她就自己出来了。” “那她是不是小时候摔断过腿？”楚怀玉急忙接着问道。 小厮诧异。“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么死者基本就可以确定，就是小厮说起的玉儿姑娘。 应该 是凶手借着玉儿独处的时候下了狠手，然后自己披着玉儿的皮走了出来。楚怀玉想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禁心中更加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决心。 “她人现在在哪里？”陆扶苏急忙问道。 找到假装的那个人，可不就相当于找到了凶手？ 却见小厮无奈的摇摇头。“我不知道，自从出来之后，玉儿姑娘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就连老鸨都被她寻得服服帖帖的。前两天的时候听说衙门出事了，最近姑娘们怕是不安全，我还想着提醒一下玉儿姑娘，却不想就找不到她了！” “你们找不到人怎么不报案呢？”楚怀玉略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问道。 小厮憨憨笑了笑。“这也不是小的能够决定的，老鸨说最近让我们的嘴严实一点，我这说的已经够多了，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老鸨老鸨，这小厮几句话总是提到这个人。 的确，这青楼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老鸨却能够这么淡定。想到那姑娘鼻尖发现的脂粉，再加上老鸨手帕上摇摇晃晃的香气，楚怀玉忽的了然了什么似的。 抬眼看向陆扶苏，却见他已经飞身直接朝着屋子里面赶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丑女 他们过来已经是打草惊蛇，现在的老鸨还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想到这里，陆扶苏更加加快了自己的步子，楚怀玉本想要上前追过去，不想忽的被人抓住手腕，抬眼正好对上那小厮狰狞的面孔。 楚怀玉忽的明白过来，原来是面前的小厮一直都在指引着他们办案的方向！ 可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怀玉已经被人封住了穴道，根本开不了口。 小厮的嘴角列出几分笑意，眼神之中不免多了几分轻佻。“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你的这张脸长得不错，我到可以当做一个更大的挑战！”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一个手刀打在了楚怀玉的肩头。 楚怀玉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了什么别的意识。 而等到陆扶苏赶到大堂里面的时候，果真老鸨已经不见了踪影。急匆匆上楼去屋子里面寻找，推开门的一瞬间，正好看到没了脸的老鸨正吊在屋顶上。 看上去死亡的时间还很短暂，血肉模糊的脸上正在一滴滴的落下血水，正好汇成一道涓涓小河一般的水流，流向陆扶苏的脚底。 路过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纷纷大喊起 来。 整个醉香楼瞬间乱了套，陆扶苏听着声音烦乱，在人群之中搜寻半饷，这才看到款款而来的“楚怀玉”冲破人群，直接朝着里面赶来。 “抱歉，我来的晚了！”假扮成楚怀玉模样的姑娘轻声开口道。 陆扶苏来不及思考，忙使了一个眼色，就势拉着楚怀玉走了进去，两人关上门。 “快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这老鸨看上去像是死了还没有多久的光景，想来那人也跑不了多远，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也不好判断！” 楚怀玉轻声应了一句，看着被吊起来的老鸨忽的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麻烦。如今到头来到是给自己玩一个坑，强忍着几分不耐烦把老鸨的身体放了下来，楚怀玉开始在老鸨的身上胡乱的搜索起来。 她早就观察过，这是楚怀玉一贯的行事作风，这一切她血来并不困难。 陆扶苏没有在意，好在周毅带着人听到这边动静匆匆赶了过来，便让人在整个醉香楼之中搜寻起来。 楚怀玉缓缓的勾起嘴角，背对着陆扶苏的方向，眼神之中更带了几分厌恶。 这么恶心的尸体，真是不值得她碰，不过 既然打算要演一出戏，那自然是要全副武装的扮演出来这幅神态才行！ 周毅他们的动作也快，不多时就在后院里面发现了一个异常丑陋的女子。 “大人，这女子长的丑，而且还不会说话，我问过了醉香楼的人，这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很有可能，这就是凶手！” 陆扶苏抬眼，听着周毅说丑，却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竟然真的可以丑成这番模样。 脸上都是流脓的鼓包，黑痣更是布满全脸，就像是被人毁过一样。 对上那女子的目光，平静无波的眸子之中不带有任何的色彩，即便是现如今面对着周毅的指正都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是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总让陆扶苏觉得熟悉。 “大人！” 楚怀玉的声音唤醒陆扶苏的思绪，只见她款款走来，眼神瞥了一眼那丑陋的女子方向。“大人，老鸨的手上留有脓疮的痕迹，想来是被杀死之前，曾经抓到过这女子的脸，这么看来，好像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是的。” “你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吗？”陆扶苏轻声问道。 楚怀玉微微一愣，脸色略有几分不自然，不过很快 又恢复过来，默而不语。 陆扶苏走上前去，对上那女子的目光。“你是谁？” 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陆扶苏，一双眼眸深似海一般，让人看不到底。 楚怀玉静静地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视，忽的心中有些紧张，难不成现在他们还能看出来什么不行？ 忽的一根银针扎在自己的手臂上，楚怀玉惊呼出声。“啊——” 陆扶苏急忙赶到楚怀玉的身边，眼神落在那手上的地方不禁一阵心疼。“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楚怀玉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看向丑女的时候却满是恐惧。“大人，现在不管怎么说，这女子怕是留不得了，所以还是早点处置了好！” “我心里有数。”陆扶苏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淡，对着周毅挥了挥手。“带着她关到监牢里面，没有本官的意思，任何人不可以过来探望！” 周毅应了一声，言辞狠厉的带着捆绑好的楚怀玉朝着外面走去。 而路过两侧的时候，时不时的有着厌恶的目光投了过来，众人议论纷纷，眼底嫌弃不已。 “这样的女子在青楼出没，可不是自己送上门来吗！？还真是个傻子！” “就是 就是！还杀了这里的老鸨，我们这里的生意可怎么办啊！” “都怪她！”其中一个姑娘难掩几分激动，拿起桌子上的橘子直接对着楚怀玉的脑袋打了过来。 众人见状纷纷跟着附和，丑女嗤笑一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处于一种疼痛之中。 旁人的辱骂声不绝于耳，在加上东西砸在身上的痛苦，果然很是附和自己的身份。 楼上的楚怀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面对着陆扶苏的关心不禁也变得有几分迎合起来。“大人，你放心，我没事的，这件案子好不容易解决了，我算不算也帮了你的忙？” “算。”陆扶苏冷淡开口，掩盖住眼底的几分狐疑。 楚怀玉轻轻笑着，拉着陆扶苏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既然如此就是最好的，只要能够帮到大人，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回去吧？” 此时已经过了正午，的确是时候不早了。 陆扶苏没有说话，却是乖巧的朝着外面走去。前面的丑女受尽世人唾骂，后面的楚怀玉和陆扶苏尽显尊崇，榆安县路过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一路到了衙门，楚怀玉这才接着道：“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提审定罪？”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常家幼女 “你这么心急做什么？”陆扶苏的眼神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以前在大理寺的时候，可没有看到你这么心浮气躁的，连规矩都忘了？” 楚怀玉的眼中闪过几分心虚，没想到自己逼得竟然这样紧了。 微微笑着摇摇头，反手缠住陆扶苏的脖子。“我这不是想要早点做完事情回家去吗？毕竟能够查出来真凶，对大人来说可又是一件立功的好事啊！” “你觉得本官是这样的人的话，那你可就太看得起本官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陆扶苏到是顺水推舟的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手中搭上楚怀玉的手腕，就势拉在心口，转手间推开楚怀玉的身子，到是正好被外面进来的周毅看了一个正着。 虽然知道陆扶苏和楚怀玉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这样……暧昧。 “咳！”周毅避开两人诧异的目光，急忙别开脸去，躬身行了一礼道：“大人，监狱里的丑女想要自尽，被我们的人拦下，您看是不是尽快安排提审？” 听到这话的陆扶苏眸子明显隐晦了几分，楚怀玉看在眼中，随即笑着上前挥挥手 。“自然是要的，她既然那么想死，我们做官的，自然要早点成全她才行！” 周毅听到这话不禁再诧异的抬起头来，见到楚怀玉此时还衣衫不整，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惊慌失措的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但是心中又禁不住诽谤，怎么今天的楚怀玉看上去这么诡异？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 两人还在等着回复，陆扶苏已经率先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目送着那道孤傲的背影渐渐走远，楚怀玉这才缓缓勾起嘴角，捡起来地上的腰带绑在身上，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才抬脚追了上去。 监牢里面一如既往，这次进来的楚怀玉却像是个好奇宝宝是的，左右张望一番。 其实这榆安县的犯人又能有多少，只一眼的光景，便能够看到牢房里面那个寂寥的身影。与旁人不同的是，丑女的浑身上下都被绑的严严实实，就连嘴里都堵了东西，生怕出现什么自杀的嫌疑，便是连动都动不了半分！ “看看你这狼狈的样子，真是生不如死！”楚怀玉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丑女。“那你现在可知道错了？要是你不做这 么愚蠢的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样！” 丑女缓缓的闭上眼睛，并没有回答楚怀玉的话，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心是的。 陆扶苏悄悄在周毅的耳边吩咐着什么，见到两人许久不说话，楚怀玉不禁着急上前想要趁此机会听一听，不想却正好说完，只能看着周毅领命离开。 “大人，这女人都等得及了，难道你还不开始审问吗？”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耐烦。 “我看等不及的人是你吧？”陆扶苏伸出手正好把楚怀玉堵在墙上，如果不是眼中一点情绪都没有，这一幕应当是一副很好的暧昧画面。 地上的丑女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只见陆扶苏渐渐的靠近楚怀玉的脸颊，而楚怀玉更是享受的瞥了一眼那丑女的方向，眼底之中满是骄傲放纵，不想下一秒就忽的感觉到脸上一痛，陆扶苏竟然直接把自己的面具扯了下来！ 那张熟悉的人脸下，是一张惨淡到极点的面容，比起来地上的丑女还要丑上许多。 大红的胎记映在整张脸上，脓疮之上更是斑斑点点数不清的痘痘，和刚才清秀的面 容比起来，当真是云泥之别。 “陆扶苏！你早就知道了是我对不对？”常思约的眼中满是怨恨。 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换了不知道多少张人脸，最是喜欢自己周旋于旁人之间被人称赞美貌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人亲手在众人之下揭下脸上的面具！ 陆扶苏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不动声色的点住了常思约的穴道：“传闻之中常家十多年前被灭门的时候，有一个容貌丑陋的孤女未曾发现尸首。旁人都说是被野狼叼走了，如今我到是想要看看，是哪个野狼带走的你，把你养得这样好？” 常思约这才反应过来，也许陆扶苏早就认出来自己，不过因为想要把抓到丑女的消息散出去，这才一直没有戳穿自己的真面目！ 不过奈何这会为时已晚，这会她被点了穴道，根本就走不了！ “陆扶苏，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常思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这话的。“你觉得你现在就能够走得了吗？你中了我的软筋散，等到你口中的野狼来了的时候，你也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做面具的架子罢了！你这 张皮，还真是细腻的很呢！” 陆扶苏轻哼一声，稍微想要运起武功，这才发现常思约说的当真没错。 “那又怎么样？”陆扶苏无所谓的摆摆手，走到丑女的监狱门口，眼中闪过几分心疼。“周毅走也不是白走的，县衙里面已经是天罗地网，你们想要离开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话音刚落，手中便已经打开了那锁。 抬脚快步走了进去，下手撕开丑女脸上的面具，果真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楚怀玉！ 来不及多说，直接拔出剑来帮着楚怀玉解开身上的绳索。 “这里一会儿定然会有一场混战，你小心为上，早点找到温照仁，他会护你周全。”陆扶苏果断开口，推着楚怀玉正要出去，不想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铜铃声。 一边站立不能动弹的常思约不禁像是看到了希望是的。“主人！” 下意识的护着楚怀玉在身后，陆扶苏握紧了手中的剑。“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既然有胆量来自投罗网，害怕暴露自己吗？” “哈哈哈！”粗狂的声音传来，只见不知道面前忽的人影闪过。“天罗地网？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监牢混战见真情 那人影轻功高超，在常思约的面前站定，这才看清楚真容。 不过脸上带着青铜面具，正好遮挡住自己的上半张脸，让人觉得神秘不已。不过一双眼睛嗜血的很，凌厉的眼神仿佛只要看过人一样，便已经涌现出来无尽杀意。再加上一身黑衣做辅，更是趁着浑身的气质多了几分冷血。 “不争气的东西！”那人狠狠的唾骂一声，常思约没了飞扬跋扈的样子，乖乖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陆扶苏低声对着旁边的人叮嘱道：“快出去！” “这会了还想走吗？”那人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挑衅，直接朝着正要跑出去的楚怀玉身上抓了过去，好在陆扶苏眼疾手快，手中利刃出鞘，凭空拦住。 黑衣人抬手就要一掌打在陆扶苏的身上，好在他快先一步躲开，不过他中了软筋散，这会想要和黑衣人一较高下，几乎是螳臂当车。 好在周毅适时赶到，飞身上前和黑衣人打在一起。 “大人！快离开这里！外面有他们的同伙，看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 周毅大喊出声，这会对抗着黑衣人看上去已经很是吃力。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这黑衣人的武功根 本不按套路出牌，像是练就了千门百家的功夫是的，让从小规规矩矩练武的周毅根本招架不住。 而陆扶苏刚才为楚怀玉拔剑抵挡，此时也已经没了多大力气。 陆扶苏正要推着楚怀玉离开，不想忽的看到门口涌进来的温照仁等人，外面准备的人手竟然已经到了要到这里来躲避了吗？ “这黑衣人来势汹汹，县衙的人着实有限！”温照仁忙开口解释着，一时之间到是怨恨自己怎么不像是陆扶苏一样会武功，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话音刚落，果真看到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就要朝着几人打过来。 陆扶苏急忙飞身上前拦住，两方打斗纠缠在一起。 楚怀玉看的着急，心下一横，索性捡起地上的剑走上前去正好抵在常思约的脖子上。 “都住手！”楚怀玉大喝一声。“她在我手上，你们谁敢乱动！” “死丫头！你可要想清楚，要是你敢对我做些什么的话，我一定要亲手扒了你的皮！你也看到那老鸨了，就是你的下场！” “闭嘴！” 面对着常思约的威胁，楚怀玉只当做耳旁风一般。 现如今这监牢里面是个死局，如果想要 解开，单单凭借武力是不行的。 如果这常思约没有半点用处的话，想来黑衣人们也不会着急。 果真那面具人停下了手，但是却没有任何被威胁的架势。“小姑娘，我钦佩你的勇气，但是你要想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我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现在放手，我还可以留你一条命！不然的话，你这就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西天呢！” “我不跟你废话！”楚怀玉拉着常思约挡在面前，防止面具人有什么别的动作。 “你和你的人，都放下手中的剑，不然的话，这个会易容术的小姑娘，我可就要拉着她陪我一起去西天看看风景了！”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往日里手术刀拿的多了，如今拿着这剑着实没有想象之中的好用。 身后的黑衣人们也纷纷都在等着面具人的吩咐，却见面具人非但没有任何忌惮，反而拿着手中的剑就要朝着楚怀玉刺过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拉着常思约步步后退，哪知道她找好了时机直接躲开。 而这一剑，要是准确的话，直接就会落在楚怀玉的心口上。 猛地一道力量拉过楚怀玉的手腕 ，熟悉的怀抱让她几乎有些迷失当前的状况。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楚怀玉忽的瞪大了眼睛。 “陆扶苏——” 面具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击即中，略有呆愣的功夫，身后已经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主人救我！” 原是那群黑衣人之中一个又被许风临挟持住，来不及理会周遭发生了什么，楚怀玉抱紧了陆扶苏的身子。“你千万不要有事！” 面具人转过身去，这才看到黑衣人脸上的面纱被挑破，竟然是小枫！ “主人……”小枫颤颤巍巍说出来这话，眼神之中我见犹怜。 许风临的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那个臭女人不能让你动什么恻隐之心，但是这个总够格了吧？把兵器放下！” 面具人虽然已经盛怒当前，但是这会却也没了底气。 缓缓扔下手中的剑，眼神落在小枫眼中，却是半饷的恨铁不成钢！ 常思约见状不禁开口道：“主人，我们的计划就快要结束了！这兵器放下了，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 “闭嘴！”面具人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色彩，却是让常思约乖乖的不再说话。 “放了她。”面具人坚硬开口，渐 渐蜷缩起手中的拳头。 小枫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这是面具人发火的前兆。但若是不这么做的话，这县衙里面怕是会多出来许多生灵涂炭。 “给我一剑！”小枫不动声色的示意道。 许风临的手上带了几分颤抖，原本挟持小枫就不是她的本意，如今听到这话不禁更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迟疑的时候手上动作也变得颤颤巍巍，导致小枫的细颈被轻轻划开。 眼看着涓涓血水从小枫的脖子上缓缓流下来，那面具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停！我都已经放下武器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温照仁一时开口，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这小枫姑娘愿意帮他们原本是一番好心，可这会要是真的给她一剑，岂不是他们都成了不仁不义之人？温照仁思量的时候，面具人手上也已经蓄了力气，飞身朝着这边打了过来。 千钧一发至极，小枫瞪大了眼睛，正要帮着许风临挡上一掌的时候，不想旁边的温照仁已经率先给了小枫一剑，直击心脏，不比面具人迟疑！ “小枫——”面具人上前一脚踹开许风临和温照仁，正好接住了小枫的身子。 第一百八十章 生死一线 此时已经十分混乱，面具人抱着怀中的小枫，饶是心中不耐到底还是没能狠心下来。 “撤！” 温照仁等人已经做好了激怒面具人最后的准备，听到这话才明白自己这一剑刺的到底有多深，地上的血迹已经凝聚，要是再晚会，不知道小枫还有没有气息。 眼看着黑衣人们仓皇失措的离开，许风临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追了出去。 “陆大人！快去叫大夫！”温照仁急忙吩咐道。 此时的楚怀玉已经用着自己的手正在帮着陆扶苏止血，这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眼看着陆扶苏的气息渐渐的变得微弱，平日里镇静自若的楚怀玉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眼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背着陆扶苏离开，楚怀玉楞在原地半饷，眼角才缓缓滑落两行清泪。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人，他能够认得出来自己，为什么自己偏偏帮不上他呢？ 危险之时率先送她离开，就算是躲不过，也愿意为了她挡剑，这……真的是陆扶苏的作风吗？ 温照仁抬脚缓缓走了过去，递上手中的帕子，忽的心中变得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你别担心，这 种场面陆大人见的多了，自然不会有事的。” “温大人？”楚怀玉抬眼对上温照仁的目光。“我是不是错了？” “没有！错的人不是你！”温照仁轻轻地拍着楚怀玉的肩膀。“这会你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才对，毕竟陆大人也不希望你出事。” 一句话在楚怀玉的耳边炸开，微微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他。” 像是给了楚怀玉力量是的，眼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外面，远离自己，温照仁忽的觉得心里渐渐的沉了下去。 不是那种被夺走所爱的怨恨，而是一种安定，于心无愧的安定。 这个时候趁人之危让楚怀玉对自己产生依赖感未必不行，但是他不会这么做，因为楚怀玉的心里也有陆扶苏的影子，只不过是还没有发现，或者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天底下的事情啊，他不愿意为难自己，也不愿意为难别人。 “温大人，你没事儿吧？” 忽的一道声音打破温照仁的思路，抬眼正好对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四目相对，小万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只不过很快又被掩盖下去。“温大人，我听说衙门里面出了乱子，陆大哥 都受伤了，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温照仁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关心自己，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奈何手上的几道划伤却是没有躲过小万的眼睛，只见小万取出来手帕轻轻的包裹在温照仁的手上。“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温大人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你平时沉默寡言，但是我知道你对他们都很好。” “小万姑娘真是……贴心！” 温照仁一瞬间红了耳根子，半饷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沉默寡言是一回事，只不过羞怯难言，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万扶着温照仁出了监牢回去好好休息，两人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变得渐渐靠近，一点点的交织在一起，只不过两人走的着急，都没有发现。 而这边的楚怀玉看着躺在床上的陆扶苏昏迷不醒，一边的大夫已经在准备后事，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周毅眼中满是急切，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陆扶苏。 “大夫，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不是我不尽心尽力，但是这你们也看到了，这血留了这么多，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 “滚出去！”楚怀玉站起身来，冷声说道 。 从未见到过如此冷峻的脸，让大夫一时之间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拽起一边桌子上自己的小药箱，落荒而逃。 周毅本还想要拦着，但是看着楚怀玉坚定的目光又不禁迟疑。“楚姑娘，难道真的准备后事吗？” “去准备艾草和针线。” 楚怀玉没有回答周毅的话，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陆扶苏出事，便一惊是扰乱了这里人的心思，如果自己再慌乱的做事，就算是真的能够起死回生，怕也都让众人觉得没底。 “是！”周毅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出去。 这些东西，总比白事的东西好准备的多！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希望陆扶苏活着！ 把陆扶苏翻身转过去，此时一身衣服都已经被血染得通红，不过在玄色的衣袍之下，到是看的并没有那么真切。 楚怀玉猛地用了力道，撕开陆扶苏后背的衣服，正好露出来伤口。 此时内肉已经外翻，想到半个剑都曾经落入陆扶苏的后背，楚怀玉便觉得着急不已。 简单利索的把伤口的周遭拿着水清洗了一下，楚怀玉这也看的更加清楚一些。周毅拿着针线和艾叶回来的及时，楚怀玉接 过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陆扶苏的后背刺了过去。 众人原本还以为这是什么施针的法子，却没想到那针直接穿过肉又转了回来，竟然是一针一线的把伤口缝了起来。 “啊——” 陆扶苏感受到了疼痛，此时不禁痛苦出声。 周毅在一边安慰着，楚怀玉却是不自觉的落下了眼泪。 有感觉是好的，至少对于陆扶苏来说，他还没有死的透彻！这一次，她要赌一把大的！ 泪珠顺着楚怀玉的手滑落在陆扶苏的伤口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解了几分疼痛是的。 等到把伤口缝好，楚怀玉这才剪短了线，转头急忙把找来的艾草送到自己嘴里狠狠的嚼了起来。 艾草有着止血止疼的作用，是现在能够找到最多，最顶用的药材了！ 一点点的敷在伤口之上，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艾草就已经被染得通红。楚怀玉屏住呼吸，轻轻的拿过纱布包裹在陆扶苏的伤口上，看着那张已经昏迷的不省人事的脸颊，只觉得心如刀割。 等到所有事情都做完之后，楚怀玉的后背已经渗出来几分冷汗，贴着床边瘫坐在地上。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他单独待会。” 第一百八十一章 醒来 屋子之中安静下来，楚怀玉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怀玉……怀玉……” 微弱的声音唤回楚怀玉的思绪，看着此时的陆扶苏还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说心中一点都不感动才是假的。上前握住陆扶苏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险些以为这是自己的下一个主顾。 “我在！”坚定的回答似乎传到了陆扶苏的耳中，让他稍微变得安分下来。 两人手拉着手，这并非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这么亲热，却是楚怀玉第一次这样主动。 陆扶苏的模样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能够让江淑芳都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节来成全一点虚荣心，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张脸？ 这样万众瞩目的人落在自己面前，自己真的能够接住吗？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缓缓过去，眼看着外面的天色黑了又变亮，楚怀玉睡梦极浅，稍微感受到了几分动静便抬起眼来，正好看到陆扶苏微微动了动的手指。 “陆大人？你醒醒？” 端着早饭走到门外的周毅听到这话急忙冲了进来，“大人？” 叫喊声让陆扶苏倦怠的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双关切的眸子。 这双眼睛他看 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紧张？是因为关心自己吗？ 楚怀玉的手指搭在陆扶苏的脉搏上，感受着比起昨日更加强劲的心跳声，不由得心中踏实了许多。至少证明，现如今的陆扶苏的身子渐渐有了几分起色。 这样重的伤口，绝对不是一时半会便可以恢复如初的。 “我……我去给你做点饭去！”昨晚想了半天要说的话，真正看到他醒了，却只蹦出来这么几个字。 周毅在一边看的也有些傻了，急忙把自己带过来的饭菜端过来，“楚姑娘，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简单方便的小菜，对伤口不会有刺激，你看看！” “好好好！”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更是难掩楚怀玉的心中激动。 接过饭菜放在桌上，自己举起粥碗轻轻吹了吹，这才送到陆扶苏的嘴边，“你现在好好的养着，只有你的身子好了，才能有更大的精力查案子。” “对！”周毅跟着附和道，“那日小枫姑娘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那面具人很紧张小枫姑娘，所以最近他们应该不会胡作非为了，大人尽管好好休息就行，剩下的事情我们都会好好做！” 说到 这里，周毅的眼中颇有几分热泪盈眶。 他是自幼就跟在陆扶苏的身边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番命悬一线的画面，能够看着人起死回生，也算是周毅对得起陆扶苏了！ 两人一来一往的说着，陆扶苏缓缓勾了勾嘴角，此时却是笑不出来。 稍微有所牵动，心口边上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眼看着两人一点点的喂饭，周毅也不好多待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正好撞上在门口端着包子的温照仁。 “温大人？您也过来给陆大人送饭啊？”周毅躬身行礼。 温照仁失神的目光缩了回来，略显几分僵硬的点了点头，“奥，是，给陆大人送饭。” “楚姑娘正在喂着呢，最近大人也吃不了什么好的，所以这包子还是您自己吃吧，有楚姑娘照顾大人，大人一定会好的很快的！” 周毅旁若无人的说出来这话，却像是针一样扎在温照仁的心口上。 果真，世界上最好的良药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草，而是人。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周毅转身离开，温照仁也正要转身，不想忽的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小万，手中拿着和 自己如出一辙的包子，略显几分凄凉。 “那个，我……”小万的眼中闪过几分局促，看着温照仁渐渐走上前来不由得耳根通红，“我不知道你这么着急，我早上起来做了一些，想要让你先尝尝味道的，免得你送给楚姑娘的时候她不喜欢。” “不必了，”温照仁轻轻的笑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是的，“楚姑娘不喜欢吃包子，她已经吃过饭了，我们来晚了。你吃了东西没有？” 不知道温照仁说的是楚怀玉什么意思，听到后面小万这才回神过来，慌张摇头道，“没有。” “没有咱俩把这些包子都吃完吧，不管用多大的力气，你不是说过要节约粮食的吗？” “哦……”小万对上温照仁的目光一阵莫名其妙，不过看着他脸色不好，到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小步跟在温照仁的身后，两人朝着后院走去。 屋子里的楚怀玉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到是陆扶苏的眼神瞥向门口看了一个正着。 粥虽然没有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楚怀玉递过来的，就仿佛比蜜还要甜似的。 “楚姑娘，聪聪的事情……” 楚怀玉的勺子有着片刻的停 顿，随即直接夺过话茬，“我相信大人做事，不会累及旁人，一定有自己的做事原则，所以聪聪的事情大人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仿佛让陆扶苏的心里觉得豁然开朗。 本来还以为楚怀玉只是因为楚聪的事情对自己多加关怀，如今听到这句相信，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当做了自己人。 嘴角不自觉的挂了几分弧度，陆扶苏却是再也沉默不语。 等到一碗粥都喝完了，楚怀玉端着托盘正欲出去，忽的被陆扶苏拉住手腕，“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跟我回京城好不好？外公那边我来解决。” “大人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吧？” 说完这话，楚怀玉便挣脱开了陆扶苏的手腕，径直离开，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便会禁不住诱惑点了头。心烦意乱的感觉再次传来，京城这个魔咒，自己真的躲不开了吗？ 把托盘送到厨房，正好看到温照仁和小万坐在桌边吃着包子。 楚怀玉好奇的走上去，笑着打趣道，“今天早上的伙食这么好？你们两个人还在这里偷吃？” 温照仁回过身来，触及到楚怀玉端着的托盘的时候，眼眸中的光亮又渐渐暗淡下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常家旧事 “我和小万姑娘只是凑巧在一起罢了，你怎么有时间过来？陆大人不需要照顾吗？” 温照仁轻声开口，说不出来的酸涩。 楚怀玉并未体会到其中的感觉，反而置之一笑，“哪个病人是需要一直照顾的，再说陆大人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如今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更加说明了那个会易容术的人，不得不除！” 这话原本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落在温照仁的耳中却变得尤为刺耳。 “原来楚姑娘是为了陆大人才愿意查案子的！” “你说什么？”音量过小，再加上楚怀玉着实心思没再这里，一时之间没听出来。 奈何温照仁却没有了想要再重复的欲望，只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见气氛忽的有了几分变化，小万急忙站出来笑着解释道，“温大人是说楚姑娘能有这样的心思真是让人敬佩，不过这阵子大家伙也都累了，想来那坏人也不会再擅自过来，所以楚姑娘也好生休息休息。”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去看看常家的资料。十多年前常家也是落户在这里的吧？我在卷宗 里面能找到吧？” 转头看向温照仁，却见他并不言语，只当做案子发愁，便没有多言。 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渐渐离开，小万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刚才不是一个僵局，能够看到楚怀玉和陆扶苏在一起自然是好的，但是看着温照仁变成这样，也着实有些让人觉得忿忿不平。 正欲开口安慰一番，却见温照仁已然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小万，“我觉得我今天吃饱了，案子的事情不能迟疑下去，我是县令，除了我的百姓们，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说完这话，温照仁直接放下手中的筷子快步走了出去，连给小万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位置，小万不自觉的笑了笑，这才自己把包子吃了一个干净。 而这边楚怀玉在书房里面翻看着卷宗上留下来的痕迹，半饷还没有找出来一个结果。忽的一本卷宗递到面前，到是吓了她一跳，抬眼对上温照仁的目光不禁笑笑，“这么快就吃完了？” “我只是觉得查案子比吃饭更重要罢了！” 温照仁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楚怀玉翻看卷宗，这才解释道，“传说之 中十多年前，江湖上的常家因为易容术出神入化，所以引来不少人的觊觎，有人想要花重金买下来，有人想要以身相许，但是都被常家家主拒绝了，因为常家的真传失踪了。” 楚怀玉微微蹙蹙眉，跟着温照仁的话看着卷宗似乎思路清晰了许多，正好对应着卷宗的位置，便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因为常家的真传落在了一个旁系丫头的手中，小小年纪便能够改容换面，而真正的常家继承人，常思约，便是一副鬼脸模样！” “常思约。”楚怀玉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想象着那番面容，不由得一阵叹息。 温照仁跟着点点头，“那日我们见到的应该就是常思约，十多年前常家的灭门仍旧是个悬案，没人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一夜之间，关于常家的所有人，就都已经死了一个干干净净。常思约能够活下来，着实是个奇迹。” 楚怀玉听着江湖上的事情，联想到之前看过的电视剧，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易容术能够改头换面，这样的感觉的确不错，但若是会易容术的本来就是一个貌丑不已的女人，便真真的让人觉得恶心透了 。 “不过我看常思约的易容术已经不错，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个常家偏房的丫头，是怎么样个出神入化法！” 楚怀玉想到那张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发觉异样的小厮脸，还有那个农家丫头脸上挂着的小枫的脸，对！小枫！ “小枫会是什么人呢？竟然让那个面具人这么在乎？” 提起小枫，温照仁的脸上不禁闪过几分愧疚，“那日若非是小枫的话，我们都逃不过一劫。她让许风临挟持自己，那一剑本来应该是许师爷刺下去的，但是他狠不下心来！” “许师爷？” 联想到许风临之前对小枫的态度，楚怀玉不禁好奇，“好像没见到他，他人呢？” “在家里自己买醉呢，小枫的事情对他的打击……” “谁会那么没有出息的买醉！”横空一道声音打破温照仁的话，只见门从外面被打开，许风临一如既往的干净利索，文质彬彬，“我觉得小枫姑娘一定是好人，不管你们怎么看！所以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为了小枫姑娘，我也一定会好好查案子！找到真相！” 三人之间都有了努力的理由，这便已经是最大 的底气。 不谋而合的查找着十多年前的卷宗，三人几乎把常家十多年前的事情调查了个遍。 可即便如此，除了书面上留下来的资料，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直到了天黑，三人原本的斗志昂扬不由得也落了几分下风。心情低落的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去看看陆大人，你们要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也是好的。” 两人齐齐应了一句，心知今日怕是也没有什么结果了。 打开门正要出去，不想忽然看到一道黑衣身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三人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不禁更是大吃一惊。 “常思约？”温照仁挡在前面，“真是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既然你送上门来，那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了！” 说着话的时候，温照仁已经招呼了衙役们跑了过来。 楚怀玉上前两步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常思约一动不动的身子不由得有些迟疑，“她受伤了！” “怎么会？昨天的时候黑衣人里面就只有小枫姑娘受了伤，她好好的呢！”许风临狠狠的开口，想到常思约的恶行便觉得一阵不满。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投罗网 楚怀玉摇头，坚定的上前，果真看着常思约的肩膀上正在涓涓流血。 看着伤口的深度和大小，楚怀玉之觉得格外熟悉，简单一看便已经一目了然，和陆扶苏的伤口几乎如出一辙，想来又是面具人的手笔不错了。 “救她！” 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倒下，这是楚怀玉最真诚的想法。 温照仁和许风临此时也放下了芥蒂，不管是犯下了多少的罪过，人在旦夕之间，当然还是能够救一条命，便是一条命了。 按照陆扶苏的方法帮忙处理了一下伤口，好在常思约这伤偏离很多，到是比陆扶苏轻上许多。 楚怀玉亲自在旁边守着，温照仁本来还想要陪着，但是看着被陆扶苏支配过来的周毅不由得还是耸耸肩，无奈的退了出去。 “陆大人现在怎么样？”楚怀玉轻声问道。 周毅抱拳行了一句，脸上难掩几分感激，“大人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不出几日想来就可以下床了，还要多谢楚姑娘。” “不必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楚怀玉听到此处脸上不禁带了几分笑意，虽然此时不能去看陆扶苏，但是听着周毅的话还是觉得心满意足的。 “嗯……” 床上的人传来一声叮咛，周毅吓了一跳，正要上前护着楚怀玉，不想被她推开。 “你放心就是了，按照常思约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对我下手，我杀了她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明白了？”楚怀玉笑着开口道，看着悠悠转醒的常思约，这才道，“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如果你难受的话，当然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常思约对上楚怀玉的目光，猛然之间清醒了许多。 急切的摇摇头，眼神之中满是祈求，“我不要休息！不要！你！你快去救小枫！小枫她……” 听着沙哑的声音虽然觉得紧张，但是更加清醒的端了一杯水过来，“你压压惊，然后说的具体一点，不要慌，这里有我们保护你，你不会有事的。” 常思约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悸动。 随即又接着道，“主人拿我的性命威胁小枫，想要让小枫给他做出来一个和陆扶苏一模一样的脸，小枫不愿意，所以主人要杀了我，不过小枫又为我挡了一刀，你们快去看看她！就在常家墓地，常家墓地有个机关，在小枫的墓上！” 听着常思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尽管楚怀玉脑子自认聪慧 的很，却是一时半会也记不住所有。忽的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楚怀玉心中一动，打开门去看，正好看到许风临直奔着常家墓地的方向赶去。 “周毅！去找温大人！”楚怀玉留下这么一句话，这才匆匆跟了上去。 常思约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忽的松了一口气。 小枫，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楚怀玉这边好不容易追上许风临的步子，心中虽然也为了小枫的事情着急，但是她和许风临都是文弱的人罢了，说白了就是连那面具人的一脚都敌不过，如何能够单枪匹马的杀过去？ “许师爷，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会我们更应该镇静一点，免得打草惊蛇！” “我现在不在乎什么打草惊蛇不惊蛇，楚姑娘，如果现在被面具人要杀了的人是陆大人，你还会在我耳边说什么打草惊蛇这样放屁的话吗！” 许风临像是忽的被点起了一阵火气，对着楚怀玉大声吼道。 从前未曾看到过许风临如此失态，如今楚怀玉猛然一见到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风临接着走出去两步，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解 释到，“楚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跟你一起过去！” 楚怀玉爽快利索的答应道，“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好歹还会拿着手术刀呢！”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还不忘从袖子里面掏出自己的一套解剖的工具来显摆显摆。 许风临知晓楚怀玉是在安慰自己，更是在支持自己，不由得心中一阵感动，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多谢。” 楚怀玉搀扶起许风临的手臂，两人这才摸着黑找到了常家的墓地。 这里荒无人烟，看上去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过来祭拜过。点起来一个火折子勉强可以撑得起来几分光亮，楚怀玉想到常思约的话，不禁在墓碑上一个个的寻找起来。 小枫的墓？小枫的墓在常家的墓地，难道小枫也是常家的人？ 怀着这个疑惑楚怀玉和许风临找遍了左右的墓碑，但是却始终没有看到小枫的名字。两人皆是一阵无奈，没想到刚到此处就碰了壁。 看着许风临急躁的样子，楚怀玉强行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眼神落在不远处一个没有名字的墓碑上，不由得心神一动。 常家的卷宗之中说，那个年少成名的小姑娘，就 未曾有名字，难道这墓碑就是小枫的？ 抱着几分试探性地转动那墓碑，忽的看到脚下一空，就势落了下去。许风临听到动静本想要拉着楚怀玉上来，不想竟然连带着自己也被拽了下去。 两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这才注意到原来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密道。 “啊——啊——” 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尖叫，许风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是小枫的声音！ 刚要冲过去又被楚怀玉快先一步拉住，示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路朝着里面走去，这密道不大不小，到是也让两人不轻易暴露。密道的尽头是一个类似于监牢一样的地方，看着一道道刑罚上面都沾染了血，许风临难掩其中的几分气愤。 而楚怀玉的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楚聪应该就是小枫或者是常思约带走的，如果交到了面具人这里，这个时候的楚聪，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正在两人思索的时候，忽的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主人，你就算是杀了我，你也得不到常家易容术的秘诀，更不要痴心妄想，我会帮着你做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现在这张脸都是假的，还不满足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十指相扣 “真是个嘴硬的丫头！”面具人手起之间，就要一掌劈在小枫身上。 不知道是哪里的勇气，竟然让许风临忽的一下子冲了过去，正好挡在了小枫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小枫脸上难掩诧异，瞥见不远处站着的楚怀玉更是吓了一跳。 许风临闭上眼睛，他原本不过文弱书生，若非是这几日酒壮怂人胆的话，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勇气。不过此时畏畏缩缩也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珍惜最后的时光。 见着忽然出现的人影，面具人眼眸忽的冷了下来，杀意尽显。“多管闲事！” 随即手中运起内力，直接朝着两人打去。 小枫本想要借着自己的身子拖延面具人，再找个办法脱身，如今有了许风临和楚怀玉，却是也不得不和黑衣人再打一架。 手中推开许风临到一边，两人周旋在一处。 “你在这里！”楚怀玉拉着许风临躲到一边，眼看着小枫上次伤口还没有愈合，如今哪里会是面具人的对手，不由得也上前帮忙。 现代的跆拳道她到底也是有两把刷子，虽然不比他们的武功高强，但是强在一个新鲜，没有人知道楚怀玉的套路。两人合 手，到是也勉强再支撑些多的时候。 不过很快，面具人就发现了两人的漏洞，加快了自己的攻击。 一手拍飞小枫撞在柱子上，另外一只脚直接和楚怀玉的脚踢在一处，直接就要反转废了她的腿！察觉到了面具人的意图，楚怀玉心中一凛，快速想要收回来，可也为时已晚。 “放肆！” 忽的一道声响让楚怀玉回过神来，只见门口的位置飞身而下一道身影，直接拿着手中的剑对准了面具人的腿。 为了躲避，面具人只能仓皇收腿，却也让没了控制的楚怀玉飞了出去。 “没事儿吧？”陆扶苏上前接住楚怀玉的身子，神色一如平常。 身后跟着的是数不清的衙役和侍卫，比起来上次的天罗地网，这次的人似乎更多了许多。 面具人眼眸之中杀意尽显，仰天长啸几声，手中忽的从怀中扯出来些许东西，还不等看清楚，众人眼前晃起一阵白烟，面具人就已经消失不见。 “快捂住口鼻！”小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提醒道。“这是软筋散！” 说完这话，小枫再没了意识，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小枫姑娘——” 许风临叫喊一声，直接 飞奔着抛向小枫，抱起身子便大声哭了出来。 七尺男儿为了一个女子落泪，也着实不容易了。 楚怀玉上前摸着小枫的脉搏，急忙拍了拍许风临的肩膀。“快带着她回去，还有救。你要是再耽误下去，后果自负！” “真的？”许风临听到这话眼中难掩喜色，匆匆跑向外面。 温照仁见到今日没什么收获不禁有些气馁，转眼想到陆扶苏听说楚怀玉来了常家墓地的慌乱之色不由得更是憋得难受，率先带着侍卫们走了出去。 楚怀玉这边正要跟上，忽的发觉少了一个人，回头去看陆扶苏正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你怎么样？” 手中干脆利索的搭上陆扶苏的脉搏，自己怎么忘了，他身子还没有恢复！ “没事儿！”陆扶苏就势握住楚怀玉的手。“扶我回去。” 手上的触摸感几乎让楚怀玉红了耳根子，一时半会却又找不到推辞，两人十指相扣走在众人后面，大概是楚怀玉太过于专注于脚下的路，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扶苏苍白的脸微微扬起的嘴角。 就算是受了伤又怎么样，这天底下的良药没有一个比得过面前的人！ 一行人救了 小枫回去，好在她还有一线气息，到是也活了过来。 许风临在一边寸步不离的守着，而楚怀玉也从小枫那里知道了楚聪的下落，原是被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母子见面，楚怀玉的心中说不出的激动。 “娘亲，小枫姐姐说，有人要对爹爹不利，爹爹的把柄就是我，所以要藏着我！”楚聪稚嫩的声音开口，虽然是几日不见，但是楚怀玉看得出来，小枫对楚聪的照顾很好，和走之前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还胖了一点。 楚怀玉轻轻点了点头。“小枫姐姐是个好人，以后娘亲和爹爹都会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聪聪才不害怕呢！” 楚聪骄傲的窝在楚怀玉的怀里，两人调笑着回到县衙。 陆扶苏的身子也已经渐渐康复过来，楚聪心中念着，楚怀玉便放任他去看看。看着活蹦乱跳的步伐走进屋子里，她又调转了方向，朝着常思约的房间走去。 这会温照仁早就已经等在外面，见到楚怀玉过来把手中的卷宗递了过去。 “许师爷不在，这活你就先帮忙做着，看看常思约有什么说辞没有。” “好！”楚怀玉应了一声，两人信 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常思约躺在床上，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正在画着东西，听到动静却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虚弱开口。“等我把自己的遗像做完，你们便可以开始了。” 两人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看向常思约手中，这才注意到正拿着一张人皮篆刻。 手中熟练的模样几乎能够让楚怀玉恍惚间看到她杀人的神情，果断不失干练，温柔之处又处处展现出来几分凶险。 温照仁见状更是生气，上前想要扯过她手中的人皮又被楚怀玉制止。 常思约的心思她未必能够理解，但是此时要是抢了她的作品，就像是夺了温照仁的官一样难受。左右真相已经近在眼前，怎么会等不过这几分钟的光景呢？ “好的容貌，真的这么重要吗？” 眼看着她做完手中的人皮，楚怀玉也已经磨好了墨水，准备下笔。 常思约拿着皮在自己的脸上比划比划，赫然就是小枫的脸！精致优雅！ 她似乎很是满意，这才笑着看向楚怀玉。“你们这样好看的人自然不会顾及这些，我和你们不一样，如果常家的传人是一张鬼脸，就好像是你一个仵作，没有手一样。” 第一百八十五章 雕刻遗容 随着常思约的追忆，时光仿佛倒退了十年之前。 常家正是鼎盛时期，上门求解易容术，想要整改自己面容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而常家家主对此都是不屑一顾，专心的教导着小小的常思约。她也不负众望，手中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但是总觉得欠缺了火候。 虽然常家家主不说，但是常思约仍旧能够感受到几分。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那年冬天，远方的叔叔带着他的女儿小枫过来拜访。他们本是旁支一脉，并不受到重用，此次过来，不过是为了些许银两用来生计罢了。 大人们在说话，小孩子也不自觉的聚在了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枫主动上前打招呼，却见常思约冷哼一声并不理睬。 那个时候的常思约，只当做小枫是炫耀罢了。毕竟小枫的脸简直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时时的映照在她的脑海。 不过她从来没有说过，因为这张脸，小枫是第一个主动和她说话的人。 小枫自知没趣，转身出去自己玩耍，不想正好碰到外面跪着求医的妙龄女子。 “我求求你了！你是常家的人吧？”那女子见到小枫像是看到 了救命稻草是的抓住。“我娘亲快死了，但是她只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你去求求你家大人，帮帮我好不好？” 小枫上下打量一番那女子，眼神凄厉，一时之间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虽然是旁支，但是易容术还是会的，再加上这女子不过是变回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并非难事。 “我……” “不行！” 小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后一道凌厉的声音打断，只见常思约怒气冲冲走上前来。“我们常家已经很多年不做易容术的买卖了！你就算是在这里磕出来一个血印子也没用，求谁都不管用！” 说完这话，常思约便拉着小枫走进里面，狠狠的关上大门。 外面仍旧响起凄厉的叫喊声，常思约回去之后便一言不发，小枫也不敢言语。 一直到了傍晚，小枫这才悄悄溜出府去，一路直奔那女子的家中。 赶到的时候那女子还在母亲床前哭喊，奈何那母亲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彻底灼烧了小枫的心。她自小母亲就死了，以至于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那女子跪在地上哭泣，此时已经双腿麻木，本不做打算，抬眼却看到小枫 。 “我可以帮你。”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唤起了那女子所有的希望，女子拿出小时候的画像，小枫只是扫了一眼，便直接在女子的脸上整改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改变了容貌。 女子感恩戴德送走母亲，小枫简单安慰了一番，却是忘了千叮咛万嘱咐这女子不要说出去自己的事情。 第二日。 小枫是被父亲从床上揪起来的，眼看着常家家主手中的鞭子，她便知道大事不好。 原来是那女子为了报答小枫，竟然差人做了一个牌匾送过来，对于她来说是报恩，对于常家来说，只是蒙羞！常思约更是不满，因为那牌匾上明明白白道谢的，居然是常家小姐！她出身嫡系，只有她配得上这个称呼！ 四十九道鞭子落在小枫的身上，不留任何的余地。 若非是父亲跪地求情，那家主是真的已经做好了要小枫命的准备。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奈何这只是一个开始。常家因为这一出大闹，名声变得越来越臭，旁人原先还在称赞的手艺现在都变成了街头老鼠，人人喊打。 更是流传出了小枫才是常家传人的鬼话连篇！ 这 怎么能让嫡系的人满意下来，当夜便绑了小枫，扔到了后山上面，生死有命。 奈何这时正好赶上有人觊觎易容术，趁机对整个常家发起进攻，满门被灭。常思约本想要跟着小枫过去解救一番，不想两人赶回来的时候，常家已经尸横遍野。 这样的悲剧不管是什么时候听到，都让人压抑的难受。 楚怀玉手中的笔一点点记着，听到常思约戛然而止的话，不禁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后来呢？”温照仁开口问道。 “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常思约玩弄着手中的面具。“我和小枫被那个面具人收养，不过你们也不用对我报什么希望，因为我根本没有见过那个面具人。小枫曾经给面具人做过脸，兴许见过。” 楚怀玉思量着偷听到小枫和面具人的对话不禁起疑。“那面具人收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易容术？” “说到这个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们了，”常思约的眼神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一本正经开口道。“有人想要对付陆扶苏，并且是要置于死地的那种。不过陆扶苏的身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背靠沈家，又得到皇 上的赏识，他们的计划不会轻易得逞，同样不会轻易罢休！” 多大的仇怨，竟然对着陆扶苏如此？竟然还想要假冒陆扶苏？ 楚怀玉心中思量着，一时之间想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跟在陆扶苏的身边到是能够了然，周遭诡谲云涌，总有着不少的明枪暗箭是对着他们的。 温照仁顺水推舟接着问道。“那面具人还有什么特点吗？” “没了！”常思约耸耸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为了易容术，我是常家的人，所以为了他做事。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得到合适的皮去做最好的陆扶苏的样子，我试过很多人，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所以那些人都是你杀得！那个村姑，还有老鸨，还有全身都没了皮的玉儿姑娘！” 提及此处，楚怀玉多少有些不可置信。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能够像是常思约这样脸上丑陋，但是内心仍旧阴暗的人，着实不多！ 常思约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并不想要辩解。“你说是那就是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你们想要怎么处罚我都行，不过这张皮，一定要随我入葬！” 第一百八十六章 替人赎罪 楚怀玉和温照仁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两人站起身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人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珍惜，死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又哪里重要呢？ 心中思量着面具人的事情久久不能平静，两人片刻没有耽误，直接朝着小枫的屋子走去。 许风临彼时正在喂药，见到他们过来却也不慌不忙。 楚怀玉寻了位置坐下，正要像是审问常思约的时候问些话时，这才发现小枫的手腕被包裹着，而一双手无力的垂着，像是……断了！ 她不记得小枫的手受到过什么伤，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你的手？” “我今后不会再用易容术，这个东西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想来思约也是如此，”小枫轻声开口道，抬眼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却闪过几分心虚。 虽然微弱至极，但是却仍旧被楚怀玉捕捉到。 许风临的眉目间难掩几分心疼之色，不过这会他既然不在自己的岗位上，自然还是避嫌离开的好，临走的时候仍旧不忘帮着小枫掩盖好被角。 温照仁轻咳两声缓解屋子之中的气氛，半饷之后这才悠悠开口道。“你是常家旁系的？” “是！”小枫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常思约之前交代……” “她交代的都是对的，”小枫直接打断温照仁的话，对上温照仁诧异的目光，这才解释道。“我知道你们相问什么，面具人一直都想要从我和思约的手上拿到陆扶苏的脸，但是我们始终拿没有合适的皮敷衍着，这么多年思约虽然怨恨我，但是最关键的时刻，她还是会救我。” 不明白小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听着她的解释，两人这才了然几分。 原来那日面具人从监牢里面带走小枫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陆扶苏的脸，甚至不惜拿常思约威胁小枫。这么多年小枫一直对她有所愧疚，这就是小枫的命脉！ 眼看着常思约被掐着脖子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小枫忽的用出全身力气和面具人打在一起，给了常思约逃跑的机会。 原本以为这样做无愧于天地，也对得起常家那些枉死的冤魂。 小枫以为常思约会避之不及，逃命要紧，奈何她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赶到衙门，让楚怀玉等人去救她。这又是一笔情义，对于两人来说，爱情交织的感觉真是难 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温照仁开口道。“小枫说你见过那面具人的脸？” “是！”小枫认真的点了点头，毫不避讳。 温照仁的眸子忽的闪了闪，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是的，正欲开口让小枫把面具人的画像画出来，却不想落在小枫断了的手腕上，到底还是犹疑着开口道。“那你说说看，他有什么特征，也方便我们做事。” 小枫无奈笑笑，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落寞。“他是陆扶苏身边的人。” “你认识？”温照仁忽的瞪大了眸子。“到底是谁？” “恕我无可奉告，那人的模样我着实记不清楚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小枫摇摇头。“而且对于你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他好，他心中要是真的有你们的话，就应该和你们避嫌，最好死生不再往来，免得连累你们！” 小枫这话说的不留余地，警告的意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她和面具人接触过，知道那人凶狠的地步，以及那人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说出来，和不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证据 。 温照仁脸色难免有些不好看，见到小枫这么不配合，多少有些脾气。 楚怀玉盯着小枫看了扮相，抬手在卷宗上轻轻的画上几笔，这才悠悠然合上卷宗。 常思约是杀人剥皮案件的凶手这点无可厚非，所以他们调查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正是最好。关于面具人的事情现在并不算是他们的管理范畴，小枫不回答也是情理之中。 “走吧，温大人，朝廷里面也很重视这个案子，你要早点写奏折呈上去！” 楚怀玉抬手把案宗交了过去，温照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知问不出来什么，便也不再纠结。 看着温照仁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落后两步，扫了一眼小枫的手腕，忽的开口道。“你们姐妹之间斗了这么多年，常思约不甘心也罢，最后悔悟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是你说的，朋友有危险应该率先躲避才是，所以你才她最后的遗愿是什么？” “是不想要和我再有任何的牵连，一辈子都不想要见到我。” 小枫缓缓的闭上眼睛，这话说出来，连带着自己的心里都是疼的。 半饷之后仍旧没有得到回应，小枫再抬眼 的时候，楚怀玉就站在自己面前，调皮的眼眸眨了眨，却是说出了最杀人诛心的话。 “她最后的遗愿是，带着你的脸去下葬，面见常家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 冷眼出声，小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抬脚朝着外面走去。“我之前翻看过常家的卷宗，里面有一张家训，叫做带人面具下葬，便是替人赎罪！” 替人赎罪！ 小枫的眼泪忽的夺眶而出，常家满门被灭的仇与她有着直接的关系，若非是想要照顾常思约减轻身上的罪孽，她才不会苟活于世！ 可是没想到，常思约最后的念头，竟然是代替自己下去赎罪！ “啊——”小枫忽的尖叫出声，许风临听到动静急忙闯了进去，却见小枫跑了出来，直接冲到了常思约的房中。 “思约！是我错了！” 屋里传来小枫的叫喊声，里面的场景想来不用多说楚怀玉都能够猜出来。 像是常思约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让律法来处置？自然会选择最优尊严的方式离开，而这一点，正好戳中了小枫的心事！ 一个人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难道她还不明白吗？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 第一百八十七章 面具人 从常思约屋子里面出来的小枫格外的落寞，双眼红肿，显现不出来任何的生气。 “小枫！”许风临上前想要扶住，不想被楚怀玉拦住，上前挡在小枫面前。 “我知道有些话不能写入卷宗之中，所以温大人走了，现如今经历了常思约的事情，你也应该明白了什么道理。”楚怀玉的语气有着沉重的叹息，这样让人成长的方式不是上好之策，但却不得不如此。“所以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你可以说了吗？” 小枫对上楚怀玉的眼眸，仍旧含着几分热泪。 空气之中变得安静下来，许风临不知道两人再打什么谜语，但是看着小枫如此模样，更是止不住的心疼。“小枫，你别怕，楚姑娘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能说出来最好，说不出来的话，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为难你。”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愿意帮我说话。”小枫轻笑一声，眼底闪过几分悲凉。“我说，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楚怀玉轻轻附耳上去，听着小枫朱唇轻启，缓缓说出来的名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然而小枫仍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把自己的命，还有 他的命。”说道这里，小枫抬手指了一下许风临的方向。 “都交给你了。如果你真的识相的话，就不会轻举妄动。你愿意站在陆扶苏的身边，就应该像是我一样，有着螳臂当车的勇气，如此，才好。” 楚怀玉楞在原地半饷没能缓过神来，目送着小枫和许风临的身影渐渐走远。 也许很多事情，应该是冥冥之中都自有天注定才对。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楚聪拉着陆扶苏走向她的时候。听着蹦蹦跳跳欢喜的声音，真是让人连所有的愁苦之事都抛之脑后。 “娘亲！”楚聪脆生生的叫着。 楚怀玉勉强笑着点点头。“你到是调皮的很，你爹爹还在养伤，怎么就让你拽出来了？” “是爹爹自己说想念娘亲要看看的！”楚聪低着头小声开口，却还是尽数落在了楚怀玉的耳中楚怀玉，不免脸颊上一阵发烫。 “就你会说！”楚怀玉宠溺的拍了拍楚聪的头。 抬眼对上陆扶苏温柔的目光，让她有着片刻的失神。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之后，竟然像是恍若新生一般，仿佛很多事情，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楚聪见到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一脸了 然的松开陆扶苏的手，煞有其事的给自己找着借口离开。“我忽然想吃温伯伯做的包子了，我去求求他！” 说完这话便一溜烟跑了，让人忍俊不禁。 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下来，四目相对，到是陆扶苏率先开口。 “这次的案子多亏了你和温大人，不过既然结束了，我也要回去复命了。上次和你说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 “我当然愿意啦！”楚怀玉别开眼睛背过身去，掩盖住几分不自然。“聪聪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而且我忽然觉得沈老爷送我的那一箱金银珠宝有些低估了我，应该再找一个机会，好好的让他多放点血！” 轻快的语气驱散这几日的阴霾，躺在床上的时候陆扶苏也想了很多。 虽然楚怀玉跟在自己身边肯定会更好，但是如果她能够活得好，比起自己过得好仿佛更加重要。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楚怀玉是个有主见的人，怎么会甘居自己的后院呢？ 而这些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惊喜之中的惊喜！ “大人你身子还没好，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所以……” “ 所以你想要陪着我好好休息是不是？”陆扶苏眼看着楚怀玉还要逃走，急忙拉住手腕。 为了防止让陆扶苏的伤口裂开，楚怀玉却是半点都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我让周毅准备了不少吃的，不过一个人吃没什么兴致。” 说道这里还不忘略显傲娇的瞥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很快又收回目光。楚怀玉到是也不戳破，任由陆扶苏拉着手，两人一步步走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聪聪正好看了一个正着，还不忘对着旁边的温照仁炫耀道：“温伯伯，你看我就说嘛，爹爹和娘亲一定会好好的！到时候你也一定要娶一个漂亮阿姨！” 温照仁跟着笑笑，藏起眼底的落寞轻轻拍了拍楚聪的头。“所以现在你应该好好吃饭去了吧？不然的话被你娘亲知道，一定会打你的！” 楚聪吐了吐舌头，却是乖巧的跟着温照仁一同回去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易容术的案件渐渐落下帷幕。 楚怀玉应了常思约的遗愿，让她带着小枫的脸埋在了那个无名的墓碑之下，常家的所有恩怨到此终了，一笔勾销。小枫主动披麻戴孝，难得从一身红衣穿上了白衣，看上 去到是和许风临更多了几分搭配的样子。 而温照仁上书陈述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之中让老皇帝刮目相看，略有赞赏。 陆扶苏养伤养的差不多了，也便开始准备启程回京的事情。 是夜，月亮如钩，星辰点点。 温照仁坐在桌旁独自喝着闷酒，不想忽的看到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老皇帝夸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事，如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封赏，但是你接着稳稳当当做事，不出几年，便仍旧可以扶摇而上。”陆扶苏落座在温照仁身边。“你还不开心？” “我从来不喜欢什么名利的，你知道的。”温照仁苦笑一声，猛地灌了一杯酒下肚。“此去回京，楚姑娘若是陪伴在左右，想来这往后的几十年，你都不会再和榆安县有什么关系了。” 陆扶苏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到底还是提起了楚姑娘。 转而对上温照仁略显迷乱的眼眸，陆扶苏忽的开口道：“但是你我之间的情谊，也并非会随着距离的远近而疏远的，不是吗？” 温照仁举着酒壶和陆扶苏的杯碰在一起。“我认你这个朋友，一直如此。” 所以才会祝福你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回京 又过了两日，等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陆扶苏一行人也不得不说了告别。 楚怀玉既然已经打算暂时回去京城，再加上小枫没有别的住所，便把自己的院子暂时给了她住着，再加上有许风临的照顾，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事情。 可她仍然觉得放心不下，拉着小枫躲到了墙边说些体己话。 “面具人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双手废了便对他没有任何的用处，所以你应该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楚怀玉轻笑着开口道，拉过小枫的手，就势把自己随身带着的翡翠镯子推到了她的手腕上。 “你荣貌美丽，虽然不至于刻意打扮，但也不能过的寒酸了。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梗不用冷着一张脸，有心朝着旁边看看，自然有人站在你的身后。” 小枫心知楚怀玉这话的意思，远远的看了许风临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镯子。“我知道了。有的时候真是羡慕你，活得这么通透。今后你要走的路也不容易，照顾好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抱了抱，楚怀玉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温照仁等人在门口送行，楚聪一直对着后面挥手，一直到看不到任何人 影，这才不舍的收回手，抬眼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娘亲，我们还会回来吗？” 这话让楚怀玉有些不知道从何回答，陆扶苏一把扯过楚聪的手。“聪聪难道不想京城的风景了吗？忘了爹爹带你去吃的好吃的了？”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 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心思，被这话轻而易举的扯开了话题。 小万看着这一家三口欢喜的很，禁不住在旁边嘿嘿笑着，手中还在忙碌着什么。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双小巧玲珑的靴子。 楚怀玉看的惊奇。“你竟然会做这个吗？” “你不会？”小万听到这话比楚怀玉似乎更加惊讶，随即又像是了解了什么似的，急忙岔开话题。“我以前在宫中闲来无事，就自己找些事情做。如今快到冬天了，我还想着给聪聪准备点什么小礼物呢！” 一听到这里楚聪不禁来了神。“还是小万姑姑好！” 随即又像是生怕楚怀玉吃醋的时候，快速的补了一句。“娘亲和爹爹也好！” 马车里顿时笑作一团，这一路上本来也不算是很远，如此一来到是更显得欢歌笑语。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这才终于到了京城外。 远远的看着雄伟的城池，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多了几分惆怅。有些地方既然逃也逃不出去，那倒不如顺其自然的好。她一向没有靠天吃饭的打算，更不会怨天尤人。 如今再回来，就当做一个新的开始。 不过也要仔细想想，应该怎么和那沈老爷子交差。生意人遇到说话不算话的人，想来自己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真是烦乱！ 许是发现了楚怀玉的不对劲，陆扶苏抱着楚聪的手在袖子下悄悄的握了握她的手。 莫名的多出来几分踏实和底气，楚怀玉不自觉的笑笑。 还没来得及再多想什么，忽的感觉到马车停下来，到是让车里面的人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陆扶苏略显不悦的问道。 周毅微微迟疑，这才掀开帘子。“皇上请您入宫。” 他们不过刚刚回来，还没到府上便遇到这样的事，想来陆扶苏离开的这一阵，京城里面过得应该也太平。至少对于陆扶苏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陆扶苏凝眉思索片刻，这才斩钉截铁道：“先送楚姑娘回陆府，然后再去皇宫。” “是！” 外面干脆利索的应了一声，马车继续向前行驶，但是几 人的心思却大不如之前。 楚怀玉和小万带着楚聪回去安置，周毅和陆扶苏则入了皇宫。 眼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楚怀玉的眉头染上几分愁容。“这么着急入宫，会是什么事？” “我前段日子听温大人说起来，这朝廷上宣武将军韩老的孙子从西关驻守回来了，想来这一次，京城又要有一阵子不安生了。” 小万开口解释，见着楚怀玉面上不解，这才接着道：“韩少将军自小父亲就不在了，母亲改嫁给了少将军的亲叔叔，可少将军一直都说，自己的父亲就是被叔叔害死的！” 楚怀玉听着这话不禁更是糊涂，自己父亲死了，冤枉自己的叔叔算什么好事？ 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楚怀玉也并没有什么要深究的意思。事不关己，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念头，左右陆扶苏不会有事就好了。 回去之后楚怀玉的院子仍旧空落落的，和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门口多了一行字，竟然是陆扶苏亲笔留名——长思小院。 “你走了之后陆大哥可想的很，每天都自己过来，也不要我们打扰！”小万的眼中难掩几分心疼，转而又重新燃起希望 。“不过今后一定会好好的！” “谢谢你小万。”楚怀玉这话却是发自肺腑。“如果不是我的话，大概……” “大嫂，你可千万不要多想，我和陆大哥早就没事了，不过外公现在火大呢！你也要沉得住多忍忍，反正陆大哥总是护着你的！” 小万开口安慰着，想着自己的小靴子还没有做好，便急忙寻了个理由离开。 楚怀玉没再多说什么，拉着聪聪回到了屋里。 一夜赶路母子两人也都累了，许是因为刚刚回来的缘故，晚上楚怀玉睡得并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是的。 好不容易看着外面蒙蒙要亮，这才禁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光景，聪聪不在身边，楚怀玉心中一惊，想到沈天泽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担忧，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便下床要去寻找。 奈何推开门看到的，却是院子里的聪聪正在欢笑着玩闹，陪在身边的竟然是苏婉婷。 而不远处还站着另外的一道身影，青丝高高竖起，身上一身干练的军装，气势肃杀，颇有将领之风，楚怀玉虽然从未见过，但心生出几分敬仰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少年将军 “你醒啦？”苏婉婷脸上一喜，招呼着旁边的丫头来陪着楚聪玩闹，自己则上前拉着楚怀玉低声道：“我有个事情要求你帮忙！”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影，楚怀玉只觉得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还在犹豫的时候，人已经被苏婉婷拉到一边。“我知道你刚从榆安县回来不容易，但是韩易只留到年前便会回到西关，错过了这一次，他又要等上一年了！” 楚怀玉抬眼扫了一眼那人影，没想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韩易。 少年将军早就在楚怀玉还只会吵闹的时候就已经名扬天下，三代都是朝廷重臣。祖父受封宣武，曾经是和陆扶苏的父亲忠武将军一起并肩作战过得。 “你对他的事情知道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会验尸！”说到这里，苏婉婷的脸上带了几分为难之色。“韩易的父亲下葬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验过，但是只说是旧伤复发，命数已尽。可他总是不信，另有悬案年年回京述职的时候都要上奏，一来二往的，你明白的！” 楚怀玉自然是明白的，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想来全天下的人都在关注着。 老皇帝现在虽然什么 都不说，是因为韩老将军掌管着整个王朝最多的兵权，这种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在韩易这样纠缠的催化下，更像是火上浇油。 等到某一天爆发的时候，可不是韩家能够承受的住的！ “你想要我再验韩少将军父亲的尸体？”楚怀玉试探性的问出来这话。 苏婉婷双手一拍，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期待。“我就说你冰雪聪明，当初验尸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说得上名字的仵作都去了，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如今我能够想到帮着韩易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 楚怀玉抽回苏婉婷握着的手，脸上明显的有着几分抗拒。“你也知道，你父皇对我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大理寺的仵作之职都被撤了，这个时候再给自己身上揽活，可不是光明正大的打了你父皇的脸？我还想多活一会儿……” “楚姑娘！”苏婉婷的脸上闪过几分急切之色，连带着一张小脸也涨的通红，瞥了一眼韩易的方向又抽了回来。 楚怀玉能够明显感觉到，不远处的那道身影也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苏婉婷又拉着楚怀玉走的远了些，这才道：“我知道这件事情 为难你，但是我们偷偷去验尸，瞒着父皇就是了！韩易只要知道一个结果，自然就明白如何为父伸冤。韩易死去的父亲是当朝名将，被父皇追封长信侯，生前待我不薄，所以……” “所以这才的事情就当是我苏婉婷求你了！” 说着话的时候，苏婉婷就要对着楚怀玉跪了下去。好在她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不然的话这天底下的唾沫都会直接把她给淹死！ 从未看到过苏婉婷如此模样，眼中的泪珠子倔强的挂着不肯落下来，平日里被老皇帝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何曾这样卑微的求过人？ 楚怀玉犹豫半饷，到底还是感性占了上分。 按照理智来说，的确这桩差事他不应该掺和，但是她落难的时候，苏婉婷也曾经倾力相助，那时候的恩情，她这辈子都不能忘怀！ “好！我答应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瞬间让苏婉婷把眼泪咽了下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我苏婉婷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奥，你早就知道我受不了你这求情，所以刚才你都是装的？” 楚怀玉心下了然，伸出拳头轻轻的捶了捶苏婉婷的肩膀 。 两人嘿嘿笑着，饶是知道苏婉婷刚才是装的，但是在楚怀玉的心里仍旧觉得舒坦了些。有些事情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许早就有了结果。 而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远处站着的男子也已经走了过来，拱手抱拳行礼道：“这位想来就是楚姑娘了，久仰大名，我从前也没有想到竟然有女子像是你一样的英雄豪杰。这次的事情多有麻烦，要是不方便的话……” “你说什么呢？”苏婉婷不屑的轻哼一声，高傲的举起楚怀玉的手。“你是不相信我师父的能力，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见状韩易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即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中难掩笑意。“姑娘真的愿意帮忙？” “受人之托，自然忠人之事。” 楚怀玉躬身回了一礼。“韩少将军能够冒天下之大不讳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能做的不过只是一桩小事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眼看着两人互相谦让，苏婉婷不禁笑意更加深了许多。 不过楚怀玉也从细微之处能够看得出来，这苏婉婷对韩易到着实不错，至少和之前老皇帝介绍的人比起来，仿佛更加让她敞开心 扉。 “爹爹！” 楚怀玉还在出神的时候，忽的听到楚聪的声音，转头去看就见楚聪扑到了刚刚进来的陆扶苏腿下，而陆扶苏看到韩易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韩易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陆扶苏又看了看楚怀玉。“你们？你们？你们？” 接连说了三个你们，韩易的嘴仍旧合不上。 好说歹说，韩易小时候在长信侯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去南山上拜访几天。陆扶苏和韩易年纪相仿，再加上又都有着一番大的志向，也算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这家伙陆扶苏竟然成亲了他都不知道？还一瞬间有了这么大的孩子？ “你闭嘴！”苏婉婷知晓楚怀玉和陆扶苏的事情复杂，狠狠的掐了一下韩易的胳膊提醒道。 “你最近的主见到是越来越多了。”陆扶苏走上前来，脸上满是沉重。“主意打到了我的人身上，如果结果并不如你所愿，你该怎么收场？” 韩易略一思索。“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已经和叔父闹掰了，更是两年都没有见过我的娘亲，可是即便是和所有人作对，我父亲的真相，不能被埋没！” 第一百九十章 夜探韩陵 “你也想要拦着我吗？” 说着话的时候，韩易正要举起手中的剑，不想已经快先一步被陆扶苏的胳膊按了下去。 冷眼扫了一眼韩易，转头仍旧笑着摸着楚聪的头。“今日时候不早了，公主还不快点带着韩将军回去？要是在晚一步落在别人的耳朵里，我陆家的人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陆家的人？这是连楚怀玉都算进去了？ 韩易略显诧异的看着楚怀玉的方向，这才躬身行了一礼。“多谢。” 苏婉婷此时也明白了陆扶苏的暗示，嘿嘿干笑着拉走了韩易。 眼看着两道身影飞快跑走，楚怀玉不禁斜晲了一眼旁边的人。“你到底是，想不想要让我帮他？” “我说的话你会听吗？”陆扶苏反问道。 楚怀玉知晓这话自己问的定然没个着落，也不想要在纠缠下去，转身进了屋子。 而这件事情定下之后，楚怀玉也没有想到韩易和苏婉婷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当夜楚怀玉刚哄着楚聪睡下，便听到门外敲窗户的声音。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贼人，楚怀玉戒备的准备好早就藏着的银针，没想到推窗一看竟然是他俩。 外面天气阴沉沉一片 ，眼看着就快要下雨了，这两人竟然这么心切。 许是因为发现了楚怀玉的不对劲，韩易的脸上难免有些愧疚。“抱歉，这么晚了麻烦你，因为我父亲已经入葬韩陵，我们只能……” “好好好我知道了！” 眼看着韩易还要说下去，楚怀玉急忙打断。 入葬的人再开棺验尸，多少有些违背人伦，选在一个这样的时机，到是正好。 转身回去简单的收拾收拾东西，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楚怀玉却是又不自觉的害怕有人对楚聪不利，正在发愁的时候忽的看到小万赶了过来。 “我……”大概没想到屋子里面这么多人，小万的目光在韩易的身上停留半饷，随即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担心聪聪睡不好，所以……” “所以你现在正好陪着聪聪！”苏婉婷一把拉过小万，这会也顾不得解释。 三人匆匆出了院子，小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屋顶上的一道黑衣身影静静的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半饷没有回过神来。 一场大戏，这才刚刚开始。韩易，你回来了，那我也就有希望了！ 韩易和苏婉婷早就有所准 备，后门早就准备好了三匹马，翻身而上直奔着韩陵而去。 周遭风声鹤唳，冷风拂面，冻得楚怀玉难受。转头看着苏婉婷着急心切的样子，仿佛这件事情到是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的。 好不容易赶到了韩陵，果然将军府的阵仗并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躲开守灵的小厮，在韩易的带领下，几人匆匆赶到了长信侯的墓前。 “爹！”韩易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孩儿不孝，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您伸冤。这一次我带了楚姑娘过来，就是陆扶苏的夫人！你一定会喜欢的！要是真的有没说完的话，爹爹一定要告诉他！孩儿拼了这条命，都要给父亲一个公道！” “韩叔叔！你一定要保佑这次可以成功啊！”苏婉婷的语气也有了几分哭腔。 眼看着两人如此状况，楚怀玉到是不好意思计较什么称谓上的错乱了。 微微躬身表示尊敬，心中却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要是自己真的多有得罪的话，还请长信侯一定要见谅。 半饷过后，韩易这才站起身来，轻轻扭动陵墓前的一块砖，只见那门竟然缓缓打开，借着微弱的光亮，楚怀玉能够看得出 来里面有着一条密道。 “快进来！”韩易招呼着两人，还不忘扫了一眼外面是否有人注意到。 三人缓缓走了进去，楚怀玉不禁瞪大了眼睛。 古人诚不欺我也，对于陵寝，果然要求很高。两侧的暗道里每隔五米便是一盏长明灯，而墙上满是壁画，雕刻着长信侯一生之中的腥风血雨，马革裹尸。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融入到了古代的生活当中，楚怀玉从心底竟然有了几分大义凛然之感。 眼神忽的瞥到壁画上的一道身影不由一愣，这是？ 走在前面的苏婉婷见到楚怀玉忽的停下，顺着目光看去下意识的解释道：“这是陆扶苏的父亲，曾经的忠武将军，那个时候比起来现在的韩易不知道风光多少倍！就连韩老将军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楚怀玉心中忽的生出几分想要刨根问底的想法，怪不得那人的身影看上去那么熟悉，原来是陆扶苏的父亲！ 苏婉婷还想要说话，不想韩易已经走在了前面催促着。“你们快点过来！” “算了，回头我再和你说！” 说完这话也没了下文，直接拉起楚怀玉的手走向 里面。 而楚怀玉转头回望那道身影，此时正立在长信侯和另外一个将士的中间，手中长剑出鞘，风姿尽显。结合着远处的落日孤阳，当真是一副寂寥的景象。 三人这边好不容易看到了长信侯的棺木，韩易眼中溢满了泪水，双手抚摸在每一寸棺木上，仿佛都能够感受到长信侯的温度。 “快别伤心了，韩叔叔要是知道你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觉得欣慰的！”苏婉婷开口安慰。“这样开棺的事情我们做不得，所以还是要你……” “我明白！”韩易干脆利索的应了一声，缓缓的闭上眼睛，这才用勇气打开棺木。 手中力道微微变大，渐渐露出来里面的真容。苏婉婷原本早就有所准备，闻着里面忽然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不由得直接捂着嘴到一边吐去了。 楚怀玉拿着自己的东西正要上前，却又忽的楞在原地，后背上泛起阵阵凉意。 这么多年验尸经验，只有这次让她觉得害怕起来。 “韩将军，你……” “怎么了？”韩易小心放好棺盖，听到楚怀玉的声音不由得急忙应道，转身回看棺材里面不由得吓了一跳。 “我父亲的尸体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假的 “你这不肖子孙！” 忽的一道声音结合着外面的霹雳声，映衬着整个陵墓都变得诡异起来。 苏婉婷吓得更是尖叫一声，直接拉扯着韩易和楚怀玉的袖子躲在身后。 韩易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环视四周。“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这是我韩家的墓地，如何轮得到旁人放肆！” “你还知道自己是韩家的人！”一声怒喝传来，只见密道里面缓缓走出来数道身影。 为首的那人剑眉星目，头上虽然已经苍白一片，但仍旧盖不住浑身的气势。旁边跟着的人中年老成，一双眼睛在三人身上环顾一周，又匆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规规矩矩的走在老爷子的身边，看上去甚是安守本分！ 至于身后的人，远远望去，不过都是穿着相同衣服的小厮罢了。 “是韩老将军！”苏婉婷在楚怀玉的耳边轻声念叨，心虚起来。“看来这次我们完了！” “你是公主，你怕什么？”楚怀玉咬着牙问道，强行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毕竟像是韩老将军这样久经战场的人，身上带着的威严绝对并非是她能够轻易抵抗的住的。 苏婉婷干笑两声，压低 了声音。“韩老将军是父皇都要忌惮的人，我算什么！” 连老皇帝都要忌惮！ 楚怀玉的心里也跟着渐渐的沉了下去，虽然自己是一番好心，但是自己挖了他儿子的墓啊！ “祖父！”韩易见状急忙躬身行礼，“我父亲的尸体呢？这是当初我特意找到的千年冰棺，可以保存尸身不坏数十年之久，如何您竟然！” “混账东西！”韩千尺直接打断了韩易的话。“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脸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今日要是你父亲还在这里的话，你真真的就敢开了棺材！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对得起韩家的列祖列宗？”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陵墓之中，韩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祈求的看着对面的人。“祖父，我八岁父亲过世，跟在您身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怎么帮着我父亲伸冤。十六岁接管韩家兵权，远走西关，即便是过年回来述职也不肯放弃，难道您还不明白吗？” “明白？”韩千尺的语气也转圜了一个话锋，多了几分心疼。“你父亲浴血奋战，是旧伤复发才离开人间，这天朝的百姓永远记 得他！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只会让我们韩家蒙羞，世人唾弃！” “就算是唾弃又怎么样？千古臭名我自己背的上，但我父亲不能含冤而死！”韩易眼神狠厉的剜了一眼韩千尺身边的人，伸出手指向韩远阔。“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韩千尺的眼眸冷了下来，抬手就要一个巴掌打在韩易的脸上。 “啪——”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达脸上，韩易惊讶的抬起头，却见挡在面前的苏婉婷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掌印，以及被打出来的几分泪珠子。 韩千尺一时之间只顾着教训韩易，到是没有注意到六公主也在这里。 看着自己应留在半空的手，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后悔。“公主，你……” “韩老将军，韩易他也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罢了，您给他就是了！不管结局是不是尽如人意，如果连您都不支持他的话，这天底下，韩易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鲜少见到苏婉婷这么懂事的时候，可这一大家子的家事被捅了出来，怕是没那么好收场。 “这……” 韩千尺的脸上闪过几分犹疑之色，不过还没有开口说话，旁边的韩 远阔就已经上前扶住了老爷子的身子，低声耳语。“父亲，今日时候不早了，您一定也累了，不如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公主因为这件事情私自出宫，要是皇上知道的话，想来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随即转眼的功夫，韩千尺的脸上便又是一副冷峻的模样。 “韩易！你！” “这天底下的孝道不单单是愚忠。”楚怀玉上前两步，打断韩千尺的话。 看着突然出现的楚怀玉，韩千尺不禁诧异。“你是谁？” “想来这位就是被楚家逐出家门，并且被陆家一纸休书送走的楚姑娘了吧？”韩远阔笑着解释道，还不忘双手抱拳。“真是失礼了。” 听到这解释，韩千尺的眼中不禁满是轻蔑之色。“这等人物出现在我韩家的地界里，简直就是侮辱！韩易，你竟然还敢带这样的人过来，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就是因为放在眼里才会带我过来。”楚怀玉看着面前的人，不由得带了几分不满。 对于这样亘古不化的老顽固，就不能有半分留情！ “名声在外不过身外之物，旁人如何看我都是他们的眼光，我未曾谋害你们韩 家半分，你便说我不得！”楚怀玉冷声对着那韩远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韩家是兵将世家，但是这韩远阔的身上，却是一股子文人书生的气息。 “天下忠孝之人若是都按照韩老将军的说法来的话，那明仁宗是不是应该一辈子都认刘妃为母，生母宸妃便应该流落在外，含冤而死？” “你说的这和韩家的事情并无关联！”韩远阔拔高了音量。 楚怀玉轻笑一声，眼神斜睨了一眼众人，不由得像是看笑话一般。 本来还以为是这韩易自己年少轻狂，如今看着韩远阔的这幅样子，这桩事情她管定了！ 越是掩藏，越是心虚！ “明仁宗迎宸妃回宫的时候，没有人耻笑宸妃曾经要过饭，都在夸着明仁宗宽厚忠孝。自古孝道不看旁人反在自己，不把真相昭告于天下，你难道不会问心有愧吗？” 韩远阔看着楚怀玉高谈阔论，眼神之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只不过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谦谦君子仍旧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我明白楚姑娘的心情，但是韩家到底也是名门望族，要是真的开棺，也要有圣上的旨意。” “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今日勇气可嘉 众人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却见陆扶苏缓步走了过来，手中还托举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时候，陆扶苏竟然会来掺和一脚！ 楚怀玉一颗提起来的心这才落了地，自己一番话原本是为了真相而说，但是这里的人都是韩家的，如果他们想要做狠事，光靠韩易和苏婉婷可是保不住自己的。 “韩老将军！”陆扶苏微微拱了拱手。 韩千尺那样高傲的人，见到陆扶苏的时候还是还了一礼。“陆大人这圣旨？” “这便是昨晚皇上紧急召见本官的目的所在，韩将军告御状到了殿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两次状告本官没接，不代表这一次本官不会接这个差事。” 的确，陆扶苏的身份摆在那里，让老皇帝亲自查是不可能的，他是最合适的人。 之前两次韩易想要伸冤不单单是皇上不乐意，就连陆扶苏也不愿意帮忙，以至于这件事情只能石沉大海。好在，他没有放弃，还有第三次。 有了皇上的圣旨，韩千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着实让他觉得倍感羞愧！ “这些事情我不管了！”韩千尺摆摆手，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韩易，这才转身就要离开，不过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陆大人，你也是忠烈之后，要是韩易能够像是你一样让人有半点省心，这韩家我也放心了啊！” 陆扶苏的身影微微僵硬，眼神之中闪过几分隐晦不明的神色。 他真的让人省心吗？等到事情揭发出来的时候，他怕是比韩易还要冒天下之大不讳。 而此时听完了陆扶苏的话，楚怀玉的心中也忽然反转过来什么似的。陆扶苏昨晚就接了皇上的圣旨，却一直都不说，想来他对这件案子，应该也甚是关心才对。 联想到小万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长思小院，楚怀玉不禁也了然起来。 “陆扶苏，你！你真的愿意帮我？”韩易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陆扶苏轻笑一声。“这件事情着急不得，反正你要在京城待上三个月呢。案子的事情是案子，但如果你现在不把六公主送回去的话，被人捅到皇上那里，我也管不了！” “奥！我知道了！” 韩易幡然醒悟。“那就麻烦你送楚姑娘回去了！” 说完这话，韩易便直接拉着苏婉婷的 手匆匆离去。 眼看着诺大的陵墓忽的安静下来，楚怀玉的心思也跟着明朗起来。 径自拿过陆扶苏手中的圣旨看了看，不由得脸上也带了几分戏谑。“原来陆大人才是最大的赢家啊？这个时候才舍得拿出来，是生怕我们不查案子吗？” 查出了楚怀玉的不悦，陆扶苏笑着拿过圣旨收入袖中。“其中缘由日后再说，明天还有的你要忙的事情。这次的事情不同以往，你要做好准备，要有今天的勇气！”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自己也在帮忙，就是要看看韩易和楚怀玉到底有多坚定。 如今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才放心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 就势拉过楚怀玉的手一同朝着外面走去，路过密道的壁画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陆扶苏的紧张，和往日里的自信冷淡的模样可大相径庭。 两人翻身上马，外面只有一匹，陆扶苏到是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楚怀玉的后面。 感受着身边传来熟悉人的气息，楚怀玉不禁问道：“现在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查？这长信侯的尸体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说是不是那个韩远阔搞的鬼？” “这还用说吗？长信 侯过世之后，一切事情都是韩远阔掌管。” 这样一来，那么韩易的话仿佛更多了几分可信度。不过长信侯和韩远阔可是亲生兄弟，就连韩易自己的母亲现在都是韩远阔的夫人，要是真的像是韩远阔所说的话，那这一切，可真是天底下的第一奇冤了。 “怎么不说话了？” 见着楚怀玉许久没有说话，陆扶苏开口问道，语气也软了些。“该不会是刚才吓到了？” “没有。”楚怀玉摇摇头，眸子之中带了几分疲累，放心的靠在陆扶苏的心口上。“我只是累了，等到了的时候大人你在叫我哈！” 眼看着怀中的人儿乖巧的窝着，陆扶苏也渐渐的放慢了步伐。 韩家的事情非同小可，真相他也没有底，要是韩易说的一切查出来都是假的，那么对于陆扶苏来说，也会是近乎是舍弃前程的一种结果。 把楚怀玉牵扯进来，实属无奈。日后如果她知道真想的话，希望千万不要怪自己才好。 两人骑马的速度比起来走路到是也没有快多少，原本半个时辰的路陆扶苏一直走了两个时辰。即便是到了陆府，看着楚怀玉熟睡的样子，陆扶苏仍旧不舍得打扰 ，直接双手一个公主抱，飞身回到了长思小院里。 小万早就已经等候许久，支着头晕晕乎乎的险些睡过去。 “陆大哥！”小万压低了音量喊道，正要从陆扶苏怀中接过楚怀玉，不想又被拒绝。 眼看着陆扶苏亲自把楚怀玉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仔细的安置着盖好被子，小万的眼中难掩几分羡慕。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那她的真命天子，到什么时候才来呢？ 吹熄了屋中的灯盏，陆扶苏和小万这才出了长思小院。 “小万，有件事情我要交代你一下。”陆扶苏叫住要离开的小万。“楚姑娘回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告诉外公，想来他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少不了一番雷霆震怒。正好这几日我和楚姑娘都有事情要做，所以你就多带着聪聪去和外公待会，免得他老人家生气。” 小万点头应了一声。“放心吧陆大哥，这件事情交给我。外公他其实很喜欢聪聪的，那阵子楚姑娘带着聪聪走了之后，外公还说要抢回来呢！” “他那个性子想到一出是一出，你只管照顾着聪聪就是，还有关于韩家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和外公透露半分，不然的话就真的完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祠堂验尸 次日，楚怀玉刚伸了个懒腰起身，就看到在外面等候良久的陆扶苏。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两人便轻装便携的前往韩将军府。既然韩陵里面没有尸体，那就不能怪他们找上门来要了。 不过昨晚既然韩老将军说不管这个事情了，不知道今天面对的，会是谁？ 门外小厮见到陆扶苏来了正要恭恭敬敬的请着进去，正好对上迎面走来的韩远阔。 “韩大人。”陆扶苏没有多说，直接拿出了手中的圣旨。“我们奉旨来找长信侯的遗体，还请韩大人配合。” 韩远阔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脸上一扫昨日的阴霾，反而变得十分配合。“我知道陆大人的来意，这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事情传出去并不妥当，所以咱们还是不要张扬，我带您过去看就是了！” “有劳。”看着韩远阔的态度好了起来，也明白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意思。 两人跟在韩远阔的后面，走在将军府的小路上，不禁换了一种感受。 从前楚怀玉也不是没有见到过大世面，不管像是陆扶苏一样简洁的装修，还是像是楚家花桥流水一般的清新，都不如 这里的显得庄重大气。 韩远阔见到楚怀玉的样子不禁笑笑。“楚姑娘是闺阁女子，想来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若是当初陆大人的父亲还在世的话，你就是嫁到这府邸来了！” “什么意思？”楚怀玉眼中更加不解，嫁到这里来？嫁给韩家？ “因为现如今这座韩将军府，原本是姓陆的，不过因为陆大人和陆夫人英年早逝，而陆大人还在襁褓之中就被抱上了南山。皇上看着陆府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赏给了我们韩家，如今想想，还应该和陆大人道个歉呢！” 韩远阔开口解释着，却只见陆扶苏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许多。 嘴角勉强扯出几分笑意，也仍旧不情不愿的。“韩大人要是真的有心的话，就尽力配合我们就行。过去的事情再提也没有什么意思，举头三尺有神明。” “陆大人说的是！” 两人之间闭了嘴，但这些话在楚怀玉的心中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么好的府邸原来竟然是陆家之前的院子，想来忠武将军也曾经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韩易如今可以领兵权 ，人人称道一声少年将军。如果陆扶苏没有当上大理寺卿，也在驰骋疆场的话，现在应该也是顶天立地，建功立业的大英雄了吧？ 还在楚怀玉思量的时候，韩远阔已经领着两人到了韩家的祠堂。 里面供奉着韩家代代英烈的香火，陆扶苏进去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楚怀玉自然随着。 韩远阔拨动香炉处的一个机关，旁边的墙忽然显出一个暗门来。 “请！” 三人一同朝着里面走去，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暗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屋子里正中央停留着一副棺材，许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这里面阴暗潮湿，再加上不见天日，平白无故的让人多了几分恐惧之心。 “兄长，得罪了。”韩远阔双手抱拳，脸上满是敬意。 半饷之后这才上前打开了棺木，露出里面的一方白骨。 “这？”楚怀玉略有几分惊奇。“这是长信侯？” “对！”韩远阔点点头，看着里面简简单单的装饰急忙解释道：“虽然这样对兄长来说有些潦草，不过这也是最妥当的办法。父亲早就猜到韩易一定会胡闹，所以一年之前就让我把兄长的遗体 接了回来，等到什么时候韩易想通了，再放回去。”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之中却带了几分颓废的架势。“我不是在意的这些，简陋到是无所谓。只是韩陵里面的冰棺世所罕见，那样的温度才可以保证尸体不腐。如今你让我验一具枯骨，会丢失掉很多线索的。” 这话到是让韩远阔有些难以回答，一时之间眼神在楚怀玉的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这白骨。“这我们也没想到会有再次开棺的时候，当初我也想着把冰棺带回来，不过害怕父亲看到兄长的模样又伤心，所以……” 一番话说得已经是没有回头路，总之面前能够给楚怀玉的，便是这具骨头。 陆扶苏的眼中明显带了几分不耐烦，却仍旧强压着怒火问道：“还可以验吗？” “我试试吧，可能会和正常的结果有什么偏差。”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利索的戴上了手套。韩远阔看着这些不禁觉得惊奇，止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楚姑娘真是我见过的最认真的仵作，想来得到的结果也定然是旁人看不出来的，在下拭目以待。” “韩大人在一边站着就行了，怀玉 她不喜欢被人打扰。” 陆扶苏冷声开口扫了一眼韩远阔，适当的让他闭上了嘴。 看着楚怀玉一点点的拿起骨头检验，陆扶苏也没有闲着，在一边破落的书架上翻了翻，时不时的还要注意着韩远阔的方向。 而楚怀玉专注的更是分神不到别处，面前的骨头看上去已经死了十多年，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简直是难如登天。 “长信侯的腿怎么了？”楚怀玉忽的注意到了腿上的断层。“受过伤？” “是！”韩远阔点头回答。“兄长他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在战场上留下来了不少的伤疤。这是最后一次的湘关之战的时候，为了救……从马上摔下来的，这陆大人可以作证？” 陆大人可以作证？ 这长信侯死的念头他应该还在南山玩泥巴，怎么还就能够帮忙作证了？略有几分疑惑的看了过去，却见陆扶苏点了点头。 “这是当初湘关的时候，为了救我父亲，长信侯中箭，从马上摔下来的。” 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楚怀玉心知戳破了陆扶苏的心事，也不好在问下去，应了一声之后便继续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尸骨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无所获 奈何检查完一遍，楚怀玉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留下一堆枯骨，想要找到死因简直难如登天，再看看韩远阔虽然表面上笑意盈盈，但是说的也都是不着边际的话，提供不了多大的线索。 对上陆扶苏的眼眸，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两人心中不禁都有了数。 “时候也不早了，要是两位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不如就在府上吃点东西？” 韩远阔出声打断两人的思路，对两人这番失意的样子仿佛也已经了如指掌。“父亲早就说过，这些不过都是韩易那小子自己胡作非为臆想出来的罢了，这次也算是还给了兄长一个交代，日后如果我下到九泉，也能坦然处之，无愧天地了。” 说到这里，韩远阔到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人是的。 陆扶苏不想听着这些没用的话，直言打断道：“这只是第一步，尸检如果不能看出来什么，大理寺还有的是办法可以调查。韩大人不要把事情说的这么绝，毕竟我觉得以后和还会有很多机会，都和韩大人见面的！” 韩远阔脸上的笑意有着几分僵硬，半饷才缓过神来，弱弱的应了一句。“是。” 而楚怀玉也收 拾好了自己的装备，和陆扶苏两人双双出了祠堂。 外面的光亮忽的让楚怀玉的视线有些反应不过来，还不等看清楚脚下的路，就忽的被人抓住了胳膊。“楚姑娘，我爹的事情……” 不用多说，楚怀玉也能够猜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略显几分愧疚的收回自己的手，正欲开口又被陆扶苏打断。“皇上说这件事情不让你掺和，你尽管应该做些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要的结果，如果信得过的话，我自然会还给你。” “我只是想要问问……”韩易的语气之中多有几分委屈。 抬眼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睛，想来昨晚这一夜韩易应该都没有休息。再加上这一身的酒气，怕是怀揣着满腹的希望才过来问的自己吧？ 见着三人僵持，韩远阔不禁走上前来。“你放心就是，陆大人和楚姑娘都并非寻常人等，一定可以查出来真相的。虽然尸体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但陆大人说了，还有别的……” “韩大人！你僭越了！” 陆扶苏手中的剑搭在韩远阔的肩头上，虽然没有出鞘，但是警告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韩远阔虽然年纪长些，但是此时面对着陆 扶苏的怒气，也不得不憨笑两声，还不忘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是我说多了！” 而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此时的韩易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结果，不免难以接受。 验尸是最简单的办法，尸体上可以说的话便是死者最后的遗言。如果死者什么都没说的话，那么就证明，他瞑目了。 被害的人，怎么会瞑目呢？ “韩易，这件事情……” 陆扶苏看着韩易失望的目光，正要开口解释，却见他已经转身跑了出去，并不想要面对。 这番境况多有几分让人觉得心凉，韩易坚持了十年的事情，如今变成了一场竹篮打水。要是换做是她的话，她想来会更加疯狂吧？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出了韩将军的府上，仍旧觉得心中气愤难平。 “验尸没有结果，还能有什么？”楚怀玉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要是不能最快的找到真相，韩易怕是自己承受不住，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一辈子都在仇恨之中度过。” 陆扶苏缓缓的输出一口气。“这并非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却是不得不接受的。回去看看卷宗吧，兴许会找到什么有用的。” 虽然那 些他已经翻阅了无数遍，但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不是吗？ 楚怀玉能够帮的忙已经到此为止，心中又挂念着楚聪，只能先回了陆家。 远远的听着欢声笑语从长思小院里面传出来，楚怀玉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探究，朝着里面望去，却见此时的沈天泽正坐在石凳上看着小万和楚聪玩闹。 要是不知真相的人看到的话，兴许还会以为那才是祖孙三代人吧？ “大嫂！你回来了？”小万眼神忽的瞥到门口的人，急忙示意楚聪过去打招呼。 “娘亲——” 糯糯的声音随着小小的身影直接冲到楚怀玉的腿边。“娘亲忙了一天，有没有累着？” 楚怀玉轻轻地揉了揉楚聪的头，原本想要宽慰一番，不想感受着沈天泽像是针一样的目光不免有些不自在。“娘亲到是不累，沈老爷和小万姑姑哄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应该说些什么？” “谢谢沈……” “胡闹！”楚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沈天泽怒吼一声，小万吓了一个哆嗦，一时之间不由得僵硬在原地，半饷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才让他这么生气。 沈天泽的眼神落在楚聪上，楚怀玉心知他不 愿意看到他们母子，正想要挡在楚聪面前承认错误的时候，不想楚聪松开自己的手，亦步亦趋的走到沈天泽身边，瞪着一双眼睛委屈巴巴道：“曾祖父！人家说错了嘛！你不要生小孩子的气好不好？” 楚怀玉不曾想楚聪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更让她觉得没办法相信的是，沈天泽刚才还在一脸威严的对着她责怪，这会竟然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张笑脸，宠溺的揉着楚聪的脸。“这样才乖！” 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到让楚怀玉反应不过来，合着刚才沈天泽生气，就因为自己叫了一声……沈老爷？ 无奈的撇撇嘴，楚怀玉却也不敢出声吐槽，只能静静地看着爷孙两个在一边逗得开心。 沈天泽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这边，半饷过后这才对着小万使了一个眼色。“时候不早了，你去带着聪聪先回去休息吧。” 楚聪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在沈天泽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对着楚怀玉挥手，和小万进了屋子。 喧闹声消散，院子之中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的清清楚楚，楚怀玉静静地等待着沈天泽开口，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是要帮你 “是陆扶苏叫你回来的？” 冷冷的声音传来，让楚怀玉示弱的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陆大人的确有意让我回来帮他，况且现在大人身边又有很多不利的因素，正是缺人的时候！” 沈天泽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那还不是他自讨苦吃？这天底下沈家没有保护不了的人，之前有她娘亲偏偏要牺牲自己！现在又是他不甘南山寂寞，下山考了状元，入了朝廷！若是知足常乐的话，现如今这会都在南山上好好的，何至于如此？” 听着沈天泽的一番话，楚怀玉也默认说的有理。 沈家权势滔天，更是富可敌国，老皇帝见面都要尊崇几分，要是陆扶苏当初没有下山的话，现在定然是无忧无虑的翩翩公子，兴许会真的比现在过得要快乐些。 不过，若是没有下山的话，她也不会遇到他了。 “陆扶苏也就算了，你一个小丫头身边也没有人保护，你独来独往一个人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也不知道你是要拖累陆扶苏，还是要帮他！” 楚怀玉禁不住这番指责，多少有些委屈，再加上长信侯的事情没个进展 ，难免心中窝了些许火气。“这么长时间我和陆大人在一起做事，到是没有拖了陆大人的后腿，要是沈老爷觉得不信的话，大可以去亲自问问陆大人，也免得说我欺骗了您！” 这话说出来还以为沈天泽又要冷嘲热讽一番，哪知道却见一边的林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姑娘，这是老爷关心您呢！他不会说话！” “你说谁不会说话？”沈天泽拿着拐杖狠狠的打了林峰的腿一下子。“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小丫头，那你跟着她好了！老头子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小万和聪聪陪着就够了！” 说完这些，沈天泽还不忘瞪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这才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离去。 楚怀玉目送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身影渐渐走远，再抬眼看看对着自己行礼的林峰，不由得微微一愣，这沈老爷没计较自己回来的事情？还送了一个侍卫过来？ 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峰，却见他无奈笑了笑。 “我自小就跟在老爷身边，已经过了四十多个年头，这是第一次，老爷让我去保护别人！楚姑娘可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就 是了！” “那……”楚怀玉此时仍旧有些会不过神来。“你现在都听我的？” 林峰点点头，又是行了一礼，严肃道：“唯命是从。” 楚怀玉拍着自己的胸脯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沈天泽千年铁树开花，还真是不容易。这么一份大礼，说是好意，想来也有他的私心在里面。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利益更大些，联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不禁有些后悔。 走进屋中搬起曾经从宜兰园拿的金银首饰，摆在林峰面前。“你清点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还给沈老爷吧。无功不受禄，再说也是我失言在先，拿着他们着实不方便。” “不用清点，我和老爷一样相信楚姑娘！” 说着这话，林峰上前直接盖住了箱子，拿起便朝着外面走去。 眼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楚怀玉忽的像是心里落下来一块石头似的。鬼知道拿了这些东西带给楚怀玉多大的压力，想要做什么都怕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如今既然沈天泽没有直接把自己赶出去，想来一切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林峰出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转身正要回去屋子里面，不 想忽的看到墙头上的一双眼睛。虽然没有露出全貌，但是楚怀玉仍旧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楚怀玉快步走到墙根底下问道，仰头看着苏婉婷，不禁有些着急。“林峰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我让他把你弄下来行不行？” 苏婉婷一咬牙，直接从墙上跳了下来，好在毫发无损。 “等他回来，我要说的话就说不成了！”苏婉婷拉住楚怀玉的手，眼中带了几分祈求。“我听说你们刚才去验尸了？有没有什么结果？” 楚怀玉没有着急回答苏婉婷的话，反而打量着她这身奇葩的打扮不禁大跌眼镜。 一身太监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体态娇小，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之中溢满了无辜，这番明显的假扮模样能够从皇宫里面逃出来，想来苏婉婷费了不少功夫。 “诶呀你快说啊！”苏婉婷见到楚怀玉迟迟不开口不禁更加着急。“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的，韩易他也什么都不说，是有什么难题吗？发现了什么不方便说的？你告诉我，我可以去求我父皇，虽然他禁足了我，但是我怎么说都是公主，你……” “皇上禁足你也是为了你好，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了吧？”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要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是最好的，到时候不管是多大的风浪，陆扶苏和韩易一定会想着逆风翻盘。可如今什么都没有，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苏婉婷被这话说的有些委屈，一时之间忍不住眼眶也红了起来。“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做不好，但是这次我是真的想要帮忙！韩易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事情，都不能放弃啊！” “那如果坚持的事情是错的呢？” “你是说韩易错了？”苏婉婷愣愣的回想着楚怀玉的话，忽的了然了什么似的。“怪不得他那么闭着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楚怀玉不想看到苏婉婷失落的样子，可这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正想要出声安慰一番，谁知道刚才还险些落下来泪珠子的苏婉婷忽的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抹了一把脸。“我不相信！你说我蠢也好，说我不懂事也罢。这天底下的真相是人眼睛看到的，但是我更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韩易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不是玩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信！”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回宫复命 说完这话，苏婉婷也不顾楚怀玉的反应，直接朝着外面转身离去。 目送着这道瘦弱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像是有些什么悸动是的。用眼睛看到的是真相，那用心看到的是什么呢？如果最后是虚晃一场的话，那苏婉婷会不会觉得后悔？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楚怀玉，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还没有想的清楚明白。 躺在床上，因着有小万的缘故，就连聪聪也都不缠着自己。周遭安静的让她觉得心中难受，颇有几分赌气似的坐起身来，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便推开了窗户。 月光披撒在外面的人影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白衣衫，楚怀玉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然在此。 “大人。”楚怀玉轻声唤道，也抬脚出了屋子。“今天在大理寺，有没有什么收获？” 陆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手中的剑。“没有收获，那些卷宗我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没有任何的痕迹证明，长信侯是被谋杀的。” “你是不是觉得也很失落啊？”楚怀玉忽的问道：“不是因为你是大理寺卿，而是因为，你是韩易的朋友？” “为什 么忽然这么问？”陆扶苏转头，四目相对，颇有几分诧异。 微微摇了摇头，不愿多做解释。联想到苏婉婷说过的话，仍旧觉得心中愤愤难平。如果这个世界上眼睛看到的都不真实，那该怎么样呢？ 风声吹在两人的身边，相顾无言，但是各怀心事。 又过了半饷，眼看着越来越冷，陆扶苏这才出声道：“回去休息吧，今天韩大人就已经上奏皇上，说是长信侯的遗体没有问题，皇上那边催着，我明天便会面圣，让韩易死了这条心。” 其实死了心的，何止是韩易？ 楚怀玉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情景并非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可却也无法拒绝。 转身回到自己屋中，吹熄了灯盏，躺在床上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次日，楚怀玉起了一个大早。 陆扶苏今日要是去面圣的话，一定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所以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另外韩易那边怕是难以接受，想来就算是为了苏婉婷，她也应该过去问候一下才好。 出门之后直奔着韩将军府，有了昨天的事情门口的小厮也不避讳，直接领着进去。 “你们韩少将军在做什么？”楚怀 玉试探性的问道。 “这个时候应该是在长信侯的院子里面，今日听说长信侯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想来正在伤心呢！”小厮规规矩矩回答道。 楚怀玉不耐烦的撇撇嘴，心中却是暗自诽谤，这韩大人的嘴还真是大的很，现在这个时候陆扶苏才不过进宫罢了。至少圣旨还没下来，他们府上到是已经传开了。 行至长信侯的院子门口，楚怀玉打量着里面简单的摆设，不禁有些感慨。“想来这长信侯还在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极为朴素的人，这院子里面的东西，都是长信侯的？” “是！都是长信侯用过的。”小厮扫了一眼。 楚怀玉点头迎合了一声，抬脚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忽的瞥见不远处的一个轮椅，风吹西晒，几乎破败。“你们少将军那么珍惜父亲的东西，怎么那轮椅到是不好好保存？” 小厮微微一愣，似乎并不理解楚怀玉话中的意思。“楚姑娘这是什么话？不过一个轮椅罢了，十多年前长信侯曾经用过一阵，而后腿好了，便荒废了！若非是少将军怀旧的话，这轮椅早就扔了！” “腿好了？”楚怀玉忽的后悲升 起几分凉意，脑海之中闪过验尸的片段。 见着小厮坚定的点点头，更是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腿好了？可是她验的那具尸体，骨骼断开齐整，看上去分明就已经废了！ 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楚怀玉忽的相信了苏婉婷的话。 “楚姑娘？”屋子的门忽然大开，韩易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浑身酒气，满脸消沉。“这个时候你也过来，就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什么笑话！”楚怀玉心头忽的着急起来。“你快清醒清醒韩易！你父亲的事情我有了新的线索，但是现在陆扶苏已经入宫面圣，你快点去阻止他啊！要是再晚了一步，你父亲的事情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韩易听到这话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只觉得像是惊雷一般响彻在耳边。 他父亲的事情，有线索了？ “你快去啊！快去啊！”楚怀玉使劲的催促着，自己不会武功，只能靠着韩易施展轻功才能够祈求追上陆扶苏的步伐。 可此时院中却忽然涌入一群士兵，远处传来几声猖狂的笑意。 韩易站定身形挡在楚怀玉的面前，又被她快速推开 。“别管这里，先去皇宫！你父亲的案子，定然有冤！不可姑息！” “那你！”韩易的脑子清醒几分。 “我自然不会有事！快去啊！”楚怀玉再次催促道，此时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韩大人过来应当就是阻止他们，这么一来，更是心虚的表现！ 如果说刚才看到轮椅，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那现在几乎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眼看着韩易飞身而起，正要离开，不想忽的被一支箭拦住，只能暂时又回到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易冷眼看向门口的人。“现在你知道做贼心虚的道理了？我父亲的死，一定和你有关对不对？” 韩远阔的眼眸之中闪过几分戏谑。“你这话我听得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更何况这次不是我不让你走，而是你的好祖父，下了死命令都要把你留在家中。但有违抗，按照家法处置，所有和长信侯案子有关的外姓人，必须要死！” 说完这话，韩远阔手中的箭已经对准了楚怀玉的方向。 虽然他不像是长信侯一样封狼居胥，但是韩家原本就是兵将世家，这一箭，他是想要了楚怀玉的命！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偷梁换柱 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韩易也想要上前帮忙，奈何竟被涌上来的士兵钳制住。 一时之间四下无人，眼看着那剑穿破风声，直愣愣的射过来。楚怀玉闭了眼睛，一时之间难以有反抗的余地。要是就这么死了，也是命运使然。 “呲——”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手中利刃直接划破了箭矢，眼神犀利的环视周遭。转身至韩易面前帮忙打开士兵，这才又像是老鹰护小鸡是的横在楚怀玉的面前。 楚怀玉心中一喜。“林峰！” 没想到沈天泽给的人这个时候会派上用场，还以为只是表面上说说！ “少将军还不快点去找陆大人？再推迟下去你可没的选择了！” 林峰开口提醒，韩易简单道了一句谢，也不管身后，匆匆离去。韩远阔见到林峰的时候脸上明显带了几分震惊，见到拦不住韩易，也心知自己大势已去。 “林峰，你就是林峰？”韩远阔上前两步，轻哼一声。“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只是一个护卫！他们陆家的人，真的值得吗？” 林峰收了手中的剑。“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问题，既然不打了，那我带楚姑娘回去了。 ” 说完这话，林峰也不理会韩远阔，直接拎起楚怀玉，运起轻功离开。 恍惚间在鬼门关又走了一遭，楚怀玉心中仍旧觉得忐忑不安。好在林峰也看出来楚怀玉并不舒服，离开了韩家之后寻了个安全的地方放下了她。 “楚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楚怀玉摆摆手示意，心中已经踏实了不少。“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的话这会我就去和阎罗王说话去了！” 林峰见楚怀玉反应的快，一时之间心中多有几分赞赏，不过并未表现出来。 微微笑着正准备藏身到暗处的时候又被楚怀玉叫住。“林……叔，你和韩远阔认识？” 在嘴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林峰，只能按照年岁来。 可这声“叔”落在林峰的耳边，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意思。转过身来，恍惚间在楚怀玉的身上看到了陆扶苏的影子是的，他曾经，也叫自己一声叔的。 “我的确认识韩远阔，但是这和你们要查的案子没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奉劝你，这件案子千万不要告诉老爷。沈家的人忌讳说起朝堂上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将领的事情！如果可以的 话，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查到长信侯去世的原因。” 说完这些话，林峰便兀自离开了。 楚怀玉心中又道谢一次，却也有了底。片刻不敢耽误，匆匆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赶去。 陆扶苏还没有回来，想来此时韩易也正在追赶着。这会的功夫她应该抓紧看看卷宗才行，本来以为只要陆扶苏没有发现问题便对了，可仵作看卷宗更能够联系到死者的生平。 这是他们之前没有好好沟通的漏洞，就像是那个轮椅一般！ 手中的卷宗一目十行，但是楚怀玉仍旧能够过目的清清楚楚，忽的在一处有所停顿。 长信侯原是忠武将军的前锋，湘关之战虽然胜利，但是损失惨重。忠武将军还在路上的时候便已经旧伤复发身亡，如此想想，也难怪陆扶苏会愿意帮着韩易了。 还在失神的时候忽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楚怀玉急忙翻看别的页面。 看着韩易和陆扶苏同步走了进来，楚怀玉急忙紧张问道：“来得及吗？没有见到皇上吧？” “见到了。”陆扶苏的脸色暗淡下来，见着楚怀玉眼中的失望，韩易不禁笑出了声。 “你快别吓楚姑娘了！见到是见 到了，不过陆扶苏哪里是等闲之辈，见皇帝复命不过只是一个由头罢了，重要的是，他求了皇上的御林军！” 听着韩易的解释，楚怀玉转着自己的脑袋，半饷才回过神来。“御林军？是为了对付韩家的……” 话说到了一半又急忙戛然而止，她口中说的韩家可是韩远阔，奈何面前的韩易也逃不出一个韩姓。 像是看透了楚怀玉的心事似的，韩易急忙岔开了话题道：“现在别说别的了，重要的是楚姑娘你发现了什么线索，才说我父亲的案子有冤情？” “二十年前，湘关之战是我们苏国和宋国最后一战，我们以少胜多威震四海，宋国数十年不敢再入我国边境。你父亲在那一战之中摔断了腿，但是后来的十年你父亲完全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腿上伤痕已经好了，正常行走不在话下，我说的是也不是？” “是！”韩易坚定的回答道，提到湘关之战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陆扶苏。 楚怀玉双手支撑在桌子上，脸色激动。“可我那天看到的骸骨，腿上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的痕迹，说明在死之前便是一个废人一般！” 两人听到 这话不禁都是身子一震，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说明，韩远阔偷梁换柱，竟然找了一个假的遗体？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出来！ “我去找韩远阔！”韩易此时双目通红，直接就要转身出去。 陆扶苏拦在韩易面前。“你叔父那么精明的人，早就有所准备，我们相信楚姑娘，但是旁人不会相信。再说了，还有你那个固执的祖父，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韩易一时之间气血上涌，只觉得自己格外的无用。 转过身去面对着雪白的墙面，狠狠的砸了一拳上去。这一条路，他没有选错！ 而楚怀玉的脑海也在飞速的转着。“韩远阔越是掩盖，就越是证明这件事情另有缘由。反正你们也见到了皇上，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陆扶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韩远阔以为事情尘埃落定，到时候一定会禀告韩老将军，然后把真的长信侯的遗体重新下葬，那个时候，我就不信他还能造假！”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已经计上心来，转而看向旁边的韩易。“这场戏的主角还是他，至于能不能演好，韩易，你说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骂名昭着 事情接着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韩易负荆请罪去了韩老将军的院子。 外面围满了人，韩远阔紧张的望着里面，但是偏偏韩老将军谁都不让进去。 整整一天的光景，众人这才看到韩易走了出来。 “我祖父说，择良辰，给父亲重新下葬，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韩易双目无神，当着一干人等冷声开口，但是众人心知肚明，到底这话是对谁说的。 韩远阔难掩脸上的激动，微微抱拳。“我一定好好去办。” 韩易没有说话，大步离开，韩家的事情也随之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代少年将军胡作非为染上千古骂名，这无异于是街头巷尾最大的讨论点。众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吵闹的更是沸沸腾腾。 楚怀玉在大理寺里面继续研究卷宗，仿佛对外面的世界置之不理。 而苏婉婷这几日更是无休止的来来往往与楚怀玉的身边，整日里愁眉苦脸。 “你说这可怎么办啊？韩易现在一定伤心死了，可是我又不能过去看他！” “公主你都是出不了宫的，现在既然都能来找我，怎么不多想想别的办法去看看少将军呢？”楚怀玉轻声反问道。 这话 也像是给了苏婉婷勇气是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 转身看着苏婉婷大步离去，楚怀玉无奈的笑笑，继续看着手中的卷宗以及仵作的典籍。 兴许是因为楚怀玉的点拨，苏婉婷当真去爬了韩易的墙头，本想要过去安慰一番，哪知道竟然被韩远阔发现，送到了皇上面前，直接禁足。 少将军辜负了公主的一番痴情更是火上浇油，众人的谈资变得越来越多。 楚怀玉本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席话反而推波助澜，想到苏婉婷吃瘪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看书看得累了，正打算出去放放松，哪知道推开门看到的便是一道陌生的身影。 “原来是刘少卿，是来找我的吗？” 足足在脑海之中回想了半天，楚怀玉这才想起这是之前看过的刘彦，大理寺少卿。 刘彦笑着点点头，一脸温润的模样让人看上去便觉得如沐春风。“我最近一段时间身子不好，一直都在养病，所以才没过来拜访楚姑娘。” “我和少卿之间的关系并不算深厚，拜访更是谈不上，要是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楚怀玉撑起几分笑意看着面前的人 ，静静地等待回应。 “楚姑娘真是爽快人！”刘彦面对着这样的话也并不生气。“我只是想要问问姑娘，韩家的事情，姑娘当真不管吗？” “韩家的事情还能够管什么呢？”楚怀玉颇有几分好笑的看着刘彦。“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刘大人应该早就有数才对。再说了，管不管也是陆大人的事情，您过来问我并不合适吧？” 刘彦对上楚怀玉的目光，颇有几分探究之意，半饷见着楚怀玉闪闪的眸子没有半点作假的样子，这才收了回来，笑着点了点头。“真是唐突了，在下告辞。” 说完这话，刘彦也不等楚怀玉的回应，直接转身离开。 而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的笑意也渐渐凝固在脸上，反而变得多了几分狠厉。 这个少卿……有问题！ 抬脚正欲离开，正好看到陆扶苏走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我带你去吃饭？” “好。”楚怀玉应了一声，转了转有些发痛的脖子。“反正这次我仗义出手可非常不容易呢！也没有朝廷的音量拿，坑你一点也是一点！” 陆扶苏的嘴角缓缓勾起。“只要你愿意，坑多少都行啊！” 这话说的隐晦，但还是让楚怀玉红了脸。瞥了一眼陆扶苏的脸，见他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不由得无奈耸耸肩，只当做是有钱任性罢了。 两人随意的找了一个饭馆点了几个菜，听着周遭议论纷纷的话，难免有些好笑。 韩易已经背负骂名，不知道要是他亲耳听到，会不会还赞同他们两个人的计策。 如今想想，这件事情更加让楚怀玉坚定了非查不可的决心。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不能单单凭借着眼睛，更多的是要看着心灵。这个道理，是苏婉婷教她的。 窗外忽的响起一阵喧闹声，楚怀玉好奇的张望过去，只见一辆并不出众的马车行驶而过。 周遭人群起哄，时不时的指着里面说些什么。 “这是怎么？”楚怀玉不解的问道：“现在还有人比韩易的风头更盛？” 陆扶苏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略有几分阴沉。“那马车里面坐着的，是韩易的娘亲。” “娘亲？”楚怀玉不禁也瞪大了眼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捂住嘴巴。“韩易的娘亲？我记得看卷宗的时候，韩易的娘亲在长信侯死了没多久之后就嫁给了韩大人，兄嫂嫁弟弟 虽然有些别扭，但是看你们好像并不在乎。” “你说的对，也不对。”陆扶苏的思绪忽的飘远了许多，对上楚怀玉好奇的眸子，这才解释道：“夫人的确是嫁给了韩大人不假，只是为了有个人能够照顾韩易罢了。后来韩易被韩老将军放在身边教养，夫人就去了普安寺代发修行，想来是长信侯重新下葬的事情惊动了她，才会引来今日这么一遭。” 怪不得那些人对马车里面的人指指点点，原来竟然也是因为韩易。 这顿饭原本的兴致勃勃忽的让楚怀玉落寞下来，为了一个真相，要失去的东西，竟然这么多。那夫人，这么多年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管是哪种真相，仿佛受害者都是她。 陆扶苏的心情看上去也不大好，两人简单的吃了两口饭便回了大理寺。 被打算再回去看看卷宗和典籍，不想刚走到门口忽的被陆扶苏拦住。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楚怀玉护到身后，这才一脚踢开了门。 “什么人在里面！” 怒斥一声，里面忽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还不等楚怀玉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个黑影借着窗户扬长而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开棺 “胆大妄为！” 楚怀玉怒斥一声，就要奔着那人的身影追去的时候被陆扶苏拉住。“我知道是谁。” “知道？”楚怀玉不解问道，却见陆扶苏走近屋中，环视一周。 “你看看这书房里面和你离开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 楚怀玉左右看看，最后视线落在桌子上的典籍和卷宗上，这才警惕道：“他们是来看卷宗的？现如今最纠缠我们的就是韩家的案子，难道他也是？” “也？”陆扶苏及时抓住了重点。“还有谁？” 联想到上午见到刘彦的事情，楚怀玉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果真看着他的眉头皱了皱。 看着桌子上略显凌乱的卷宗，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分戏谑。“真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惊动了这么多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就是另外的一个大理寺少卿王绍玉。他的身手和旁人不一样，所以我认得清楚！” 大理寺两个少卿本来也都是各司其职的，如今竟然对这个案子格外关照，其中必有隐情。 楚怀玉的脸色忽的变了变，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试探性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大理寺里面有内鬼？ 我的意思是说，你身边的人……” “你不用管这些。”陆扶苏打断楚怀玉的话。“先看看长信侯的案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楚怀玉的话卡在一半，虽然有心想要多问些什么，奈何陆扶苏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时间一点点过去，事情越闹越大，众人的目光都盯紧了长信侯重新下葬的事情。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准备的却是一点都不简单，就连老皇帝都要亲自告慰英灵。 下葬那日。 韩家披麻戴孝，送行的人密密麻麻挤在两边，为首的便是韩易和韩远阔。 一行人到了韩陵的时候，陵墓已经大开。 韩千尺眼光深沉，紧紧的盯着自己儿子的棺木，转而看向老皇帝的方向。“皇上，吾儿能够得到这般恩宠，九泉之下，一定会保佑我们苏国繁荣昌盛的！” “老将军不必说的这么见外，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你也要懂！” 意味深长的话让韩千尺有着片刻呆滞，攘外必先安内，说的是家事？ 还不等他反应过神来，便已经看到韩远阔高声喊道：“侯爷下葬，送行——” 响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韩陵上空 ，原本是算好了的良辰，但是举头却不见任何光亮，反而阴云密布。周遭飞起一行乌鸦，仿佛更加显得不详。 韩远阔的脸上带了几分不悦，心中没有来的思绪烦乱，招呼着小厮们扶起棺木送到陵寝当中，可刚刚抬手，便忽的看向围上来的御林军。 众人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韩千尺更是手足无措。“皇上，这是？” 老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示意了一下为首的人。 只见陆扶苏和楚怀玉款款走来，行至韩千尺面前。“韩老将军，敢问这里面的人，可是长信侯？” “这还能有假？”韩千尺语气不善，上次看到陆扶苏的时候便没有什么好事，如今再见到，自然没什么好脾气。“陆大人该不会是又想要带着这个女娃娃过来验尸吧？我们韩家虽然有个逆子不孝，但是也并不是让人胡作非为的！” 韩远阔见状更是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兄长一生都在鞠躬尽瘁，千万不要让人寒心啊！” 话回到老皇帝身上，韩千尺显然比韩远阔更加明白形势。 当初韩远川第一次下葬的时候，虽然说追封长信侯，声势浩大，可也没有到了老皇帝 亲临的地步。可如今一个二次下葬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竟然还带来了御林军，看来老皇帝和陆扶苏他们……是早有打算啊！ 老皇帝背过身去，脸上的神色仍旧隐晦未明。“朕也是为了你们好。” 说完这话，韩千尺一个站立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再次开棺，这是对死人的大大不敬啊！那是他的孩子，浴血奋战，曾经是韩家最骄傲的存在，如今死后竟然遭到如此奇耻大辱，简直人神共愤！ “皇上！” “祖父！” 韩千尺和韩易同时开口，韩易眼中含泪，飞身落在棺木边侧，跪在地上。“祖父，千古骂名孙儿都愿意承受，要是此次开棺不得真相，韩易愿意陪葬父亲左右，亲自下去请罪！” 这话说的一点退路都没有，韩千尺指着他半饷，嘴唇哆哆嗦嗦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以命相逼，楚怀玉看着忽的觉得鼻头一酸，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工具。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好了！陆扶苏，开始吧！”老皇帝略有几分不耐的说道，宫人已经准备好了椅子，显然是有备而来，还不忘给韩千尺准备了一把。 不过相比于老皇 帝的淡然，韩千尺则显得坐立不安。 陆扶苏躬身行了一礼，对着身后带来的十个仵作挥了挥手，楚怀玉也是其中之一，上前跟着众人一起帮忙。 开棺，验尸，一切有如行云流水一般。 韩易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几乎不敢抬头。 “这尸体的腿上骨裂，有着明显的端过的痕迹，但是周遭的骨痂证明曾经愈合过，所以这个极大可能就是长信侯的遗体。” 楚怀玉低声对着陆扶苏说道，眼神瞥了一眼韩远阔的方向。“不过还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好。” 陆扶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大庭广众之下朗声道：“韩大人，按照曾经我们调查的线索来看，长信侯下葬，以及迁墓等等一切事情都是交由你操办的，你对长信侯的遗体应该最是了解，棺木里面的，当真是长信侯的遗体吗？” 众人屏气凝神的等待着韩远阔的回复，只见他喉咙处咽了咽，刚要张嘴开言，不想下一秒就听到仵作之中传来一声。“皇上，大人，我们验过，长信侯的遗体没有问题！” 纷纷朝着仵作们的方向看去，十人之中却是已经有了九人都在如是禀告。 第二百章 且慢 楚怀玉还在尸骨上寻找证据，此时也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这些共事的仵作们大多都是年长之辈，见过的尸体更是数不胜数，楚怀玉除了胜在一个先进之上，到是也没了别的长项。如今旁人都已经结束，楚怀玉其实也已经验完，结论和他们的别无二致，可她不愿意承认！ 有些东西也许是眼睛看不到的，又该怎么用心看到呢？ “楚姑娘？楚姑娘？”旁边的仵作轻声提醒，楚怀玉抬眼这才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就连老皇帝都在看着自己。 楚怀玉脸色微微僵硬，却还是如实对着陆扶苏的方向躬身行礼。“大人，没有异常。” 韩远阔忽的松了一口气，此时也大声道：“皇上！臣是长信侯的亲弟弟，自从在哥哥病重之时就一直都在照顾，身后事更是我亲自打理，所以臣肯定，棺木之中的尸骨，就是——长信侯，若有半份虚假，臣以死明志！” 没了偷梁换柱的技巧，还是没有任何的疑点，简直不可思议。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不知道是为了感伤，还是为了庆祝。 楚怀玉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易哈哈大笑，像是 面临着天底下最大的玩笑一般。落寞的站起身来，脸上早就已经是泪水和雨水混杂一片。 老皇帝无奈的摇摇头，身边早就已经有人撑起了伞。 “既然如此，那就起驾回宫吧，至于别的，韩老将军自然能够做主！” 话音刚落，楚怀玉只见韩易猛地就要朝着那棺木撞了过去，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挡，却有一道身影更快一步。 陆扶苏拦在韩易的面前。“你不能死！” 此时的韩远阔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开始吩咐着众人重新盖上棺木。“快！先让哥哥入土！” 楚怀玉转身看着众人举起棺材盖就要盖上去，这一盖，可不单单是一个人的命。 “不！” 忽的一道声响拦住，眼看着棺材盖就要落在上面，楚怀玉下意识的拦住，却被棺材盖压住手指，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转头看向陆扶苏。“有发现！” 此言一出，就连要离开的老皇帝都是一愣，吩咐了宫人放下轿子。 陆扶苏和韩易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上前再次推开盖板，楚怀玉的手上已经压出血迹，仍旧强撑指着遗体的头盖骨。“这！这是囟门骨，上面的小红点应该 是遗体死之前印上去的，因为时隔多年，遇水才能够显现出来！” “这能说明什么？”韩易开口追问道，眼神之中满是光芒。 “这能够说明，死者是被擅长医术的人杀死的！”楚怀玉喘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解释。“人的肚脐上方一寸，有一个水分穴，对于常人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是若是体弱的男子被连扎三针，便会直接毙命！” 陆扶苏环顾左右几个仵作，见到他们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这才纷纷行礼道：“大人，楚姑娘说的没错！”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炸开，就连韩千尺都一阵气血上涌，上前想要来一看真相。 果真，那一点猩红虽然不大，却格外显眼。 韩远阔也跟着走上前来，本想要扶着韩千尺，却被他一把推开。 “逆子！原来是你！远川卧病在床的时候，都是你在旁边亲身伺候，除了你之外，我连皇上请过来的御医都拒之门外！我偏生相信了你！可你却害了他！” 韩远阔摔倒在地上，看着周遭异样的眼神，只觉得难受异常。 勉强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此时早就已经泥泞不堪，却仍旧不死心的走到 棺木旁边。“爹！你知道我自小精通医理的，可是楚怀玉说的话我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你看看楚怀玉的手，上面还流血，一定是她的血落在上面，混淆视听蒙蔽了您的眼睛啊！” 楚怀玉轻笑一声。“精通医理又如何？韩大人你指名道姓与我做什么？这么多仵作，我们出身便是和死人打交道，难道还会冤枉了你？”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低声对着棺木道：“长信侯，小辈得罪了！” 伸出手拿出长信侯的头盖骨，直接对着韩远阔的方向。因为手上流血的缘故，的确有着不少的血水掩盖住了上面的痕迹。楚怀玉拿出袖子抹开上面的血迹，此时再去看那一小点点的猩红，已经是板上钉钉，辩解不得的真相！ “天地垂怜，落雨为伤，你亲口承认这是长信侯的尸骨，又有着韩老将军的指认是你贴身照顾，如何是我信口雌黄？你看不起的是我楚怀玉？还是韩老将军？亦或者是想要瞒天过海，骗过天子？” 一桩桩的罪责推到韩远阔的身上，文人出身的他竟然觉得自己词穷。 楚怀玉小心翼翼的放回长信侯的尸首，陆扶苏取 了手帕亲自帮着包扎，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这么重的伤口，她都不在乎，真是个傻姑娘！ 韩易此时也跪在地上，却是对准了老皇帝的轿子。“皇上！求皇上还我父亲一个公道！我父亲一声不贪名不求利，还请皇上看在，他曾经也是湘关之战的一份子的面子上，给我父亲一个交代！” 众人这才注意到老皇帝还没有离开，轿子里面的人也算是旁观了一场大戏。 “朕说了，给韩老将军拿主意。虎父无犬子，你父亲看到你一定会觉得欣慰。” 说完这话，老皇帝这才示意轿子起身，众人恭送之中缓缓离开了韩陵。 韩千尺心口来回起伏，眼神瞪着韩远阔的时候，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能够下得了手？那是你的亲哥哥啊！我韩家一辈子忠心耿耿，没想到韩家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内宅之中！韩远阔！你让韩家蒙羞！” 韩远阔听到这话不怒反笑，声音震天，满是猖獗。 “你也把我当做韩家人？你说韩家世代兵将世家，为什么偏偏要我去学医，当个文弱书生！在你心里，别说是韩远川，我就连这个小崽子都比不过！” 第二百零一章 不甘心 言语之中的“小崽子”指的是谁，众人都心知肚明。 韩家到了他这一辈便只有兄弟两个，而下一辈，便只有韩易一个独生子！ 话音刚落，不想韩远阔就已经猛地对着韩易出手，银针飞出，毫不留情。 不过韩易快速躲开，却是也从韩千尺的身边让开。而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韩远阔竟然趁着这个机会飞身上前，伸出手掐住了韩千尺的脖子！ “你是我爹！但是这一辈子心里没有问我着想过半点，有什么资格现在指责我！”韩远阔此时已经百口莫辩，索性不如破罐子破摔。“既然我没有回头的机会，老爷子，那你就陪我一起死的好！反正这么多年这个秘密，我也压抑的够久了！” 韩远阔从袖子上抽出来三根银针，寒光尽显。 “你不是想要知道韩远川是怎么死的吗？我来让你试试不就行了？” 语罢，一根银针已经直接扎进了韩千尺的水分穴上狠狠的扎了下去。韩千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此时却是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祖父——”韩易尖叫一声，手中利刃出鞘，不管不顾直接朝着韩远阔打了过去。 韩远阔侧身躲开，拉着 韩千尺的脖子更紧了几分。 两人纠缠打在一起，韩易生怕伤到韩千尺，不敢下狠手。而韩远阔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挡剑的地方全部推出了韩千尺，以至于让他本来没有任何胜算的打斗忽的变成了逆风翻盘。 韩远阔找到机会，一脚踹开韩易，就势躲开韩易的剑，反朝着他刺了过去。 “远阔！” 一道女子清脆的声音忽的响起，只见茫茫大雨之中一道身影跑了出来。 韩远阔的身子微微僵硬，停顿在原处，听到这声音仿佛变了一个人是的，连牵制着韩千尺的手臂都松了下来。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吗？”白衣妇人缓缓走进，看上去虽然已经半老徐娘，但是风韵犹存。清新脱俗的气质更是端庄出众，俨然贵妇姿态。手中佛珠一点点转着，俨然已经像是半个出家人一般。 这是……韩易的娘亲？ “紫如！”韩远阔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你应该明白我的！韩远川他不单单抢了我所有的光芒荣耀，还抢了你！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对他下狠手！” 钱紫如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对这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心有恶念，任何事物都会 成为你的借口，我对你从未有过半点感情，你如何能够为了我，杀害了我的夫君呢？”钱紫如看向那棺材。“我的心理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过吗？” 韩远阔被这话激怒，这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夸奖的孩子一般。 他不甘心！ “紫如，这就是你去普安寺的原因吗？” “我去普安寺就是为了躲开你，即便知道你和父亲求了与我的婚事，可这也不过荒诞一场。若非是我儿韩易还未长大，我如何会选择苟且偷生呢！” 钱紫如一步步朝着韩易走去，韩易不禁痛哭失声。 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母亲，为了自己的父亲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多年了，他不敢去普安寺见自己的母亲！ “娘亲！”此时的韩易就像是一个孩子般抱着钱紫如的腿大声哭喊。 韩远阔看着这一幕，说不出的心酸，更觉得刺眼。 微微松了一口气，还不等狠下心来对着手上的韩千尺下手，就忽的觉得手臂一阵疼痛，韩千尺被一把拉走，不等他反抗便已经有一把剑架在了脖子上。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陆 扶苏已经绕到了韩远阔的身后，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取得上风。 楚怀玉忙上前来扶着韩千尺的身子，只不过韩千尺早就已经昏厥过去。 手上帮忙把脉的时候不禁松了一口气，老人家虽然接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昏迷过去，但是至少不是什么要了人命的地步。 韩远阔和陆扶苏相对而立，此时不禁有些好笑。 “陆大人！”韩远阔厉声开口。“现在这个真相，对你来说是否满意？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为大理寺卿，又破了一件干脆利索的案子的成就感？” 陆扶苏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这件案子的结果是韩老将军定，所以你还可以蹦跶一会儿。” 对着周遭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们会意，上前拉扯住韩远阔的身子。 “哈哈哈哈！” 韩远阔忽的仰天长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陆扶苏！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韩家的案子，我身上还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所以你会保住我的命！但是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惜的活着。我这一辈子太过于痛苦了，前辈子活在亲哥哥的阴影下，后半辈子竟然活在后辈的光环之中，简直 耻辱！” 韩远阔毫不吝啬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种感觉，让陆扶苏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对上韩远阔嗜血的眸子的时候，忽的看到他咬碎自己牙尖藏着的毒药，黑血瞬间涌了出来，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我终于……解脱了，但是陆扶苏你……的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中，比我……还要痛……苦！”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话，韩远阔这才低下了头，没了生气。 一桩惨案，终究谁也没有得到任何好的结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钱紫如和韩易准备着接下来的葬礼，送着长信侯入土为安。而管家也已经送着韩老将军回家休息，至于韩远阔，遗体也暂时被大理寺带走，不留痕迹。 偌大的韩陵半饷之后重归于安静之中，淅淅沥沥的雨滴忽的变成了瓢泼大雨，狠狠的砸着地面，像是发泄着这么多年的冤屈一样。 楚怀玉跟随在陆扶苏的身后，忽的发现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竟然这么远。 大雨淋在两人身上，却仿佛毫无知觉。这是楚怀玉第一次，看到陆扶苏如此失态。 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挡在路前。“大人，我们不回去吗？” 第二百零二章 官复原职 陆扶苏没有说话，仍旧静静地走着。 大雨滂沱，哗哗啦啦的落在耳边，两人却仿佛浑然不知。 得不到回应的楚怀玉只跟在旁边，糯糯的不再开口。不知道陆扶苏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静静地陪伴着。 一路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抬眼一看，才知道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陆府。 本想着送陆扶苏回去他的安平院，奈何走到门口这才看到屋子正中央坐着的沈天泽，一脸严肃，这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 不等楚怀玉找借口离开，沈天泽就已经隔着院子开口怒斥，脸色泛红，显然是真的动了怒气。 陆扶苏脸色不变，抬脚走进去直接跪在地上。“外公。” 沈天泽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现在知道我是你的长辈了？擅作主张去做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老头子我？韩家的事情你都要管，是不是真的要走你那个父亲的老路！外人只知道有个好名声，哪里知道亲人背后的酸楚啊！” 陆扶苏的脸色有着几分僵硬，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紧变成拳头。 “外公，长信侯都是被人害死的，那我父 亲的事情更有疑点，我……” “我知道你抑郁不平，我知道你雄心壮志，我是从你那个年纪走过来的，明白你现在所有的心思。”沈天泽声音软了下来，连带着语气都带了几分祈求。“可我不求你能够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情来，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平平安安，多么简单的想法，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仿佛难如登天。 陆扶苏缓缓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沈天泽趁机对着楚怀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帮忙劝劝。 尽管有些受宠若惊，但看着陆扶苏这番模样，楚怀玉还是摇了摇头。 “沈老爷，我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陆大人一直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你身为长辈自然是为了陆大人好，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楚怀玉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出来这话，鬼知道沈天泽看着她，现在是多大的威严！ 可现在她也抗拒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不出来劝阻的话。 沈天泽气的上下嘴唇直打哆嗦，伸出手来指着两人半饷说不出来一句话。 反而倒是陆扶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楚怀玉，眸中的感激 一闪而逝。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是第一个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人。 “真是造孽啊！”沈天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解心中的郁闷。“是老头子我老了，看不透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了！那你也要看看清楚，是你陆扶苏的翅膀硬，还是我的拐杖硬！” 说完这话，沈天泽不顾外面大雨，直接走了出去。 林峰急忙在身边撑着伞，两道身影渐渐消失。 一阵冷风顺着门从外面吹了进来，楚怀玉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抬眼正好对上陆扶苏关怀的目光，随即直接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公主抱着送到了卧房里面。 “我一会儿让人送点热水过来。”陆扶苏轻声开口道：“你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 “大人，那你呢？” 陆扶苏回过身来，眼眸忽的变得温柔了些。“我去皇宫复命。” 说完这话，陆扶苏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心知他定然着急，楚怀玉到是也没有拦住。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果真有丫头送着热水进来，楚怀玉简单的泡了一个澡，身上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奈何起身的时候却没有合适的衣物，只能暂时拿过陆扶苏的衣服简单换上，心 中还在想着怎么和他交代的时候，已经看着小丫头一脸了然的进来收拾东西。 似乎是害怕被人误会什么似的，楚怀玉心虚解释道：“我只是没有衣服穿了，你……” “楚姑娘放心就是，我不会说出去的！”小丫头乖巧的应着。“这都是大人的吩咐，不过姑娘您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漂亮！更何况您是第一个能够住在大人卧房的人，我们以后兴许还要楚姑娘多多照顾呢！” 说完这话，小丫头的脸上也闪过几分绯红。 不等楚怀玉开口反驳便率先出了屋子关紧了门，半饷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躺在床上摸摸自己通红的脸蛋，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昏暗下来，雨也变得淅淅沥沥的。 一阵香气袭来，顺着看去这才注意到陆扶苏正坐在桌前摆弄着香料。香炉里面的烟气徐徐升起，回荡在整个卧房之中。 楚怀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捂紧了身上的被子。“大人，你回来了？” “穿好衣服过来做吧，我有东西给你。”陆扶苏沉声说道，让人听不出情绪。 简单的应了一声，她也不敢耽误， 拿过旁边准备好的衣物穿在身上，这才走了出去。在陆扶苏的示意下坐在一边，这才注意到桌子上那道明晃晃的圣旨。 想到上一次自己被册封为首席仵作的情形，再清楚一下当前的形势，不禁有些害怕。 “大人，皇上该不会治我的僭越之罪吧？” 陆扶苏到了一杯茶水放在楚怀玉的面前。“不会，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到你。但是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认真选择一下。” 认真选择？圣旨一下，还有的选择？ 心中怀揣着几分好奇，这才听到陆扶苏缓缓道：“韩将军的案子与你有功，所以皇上特意批准，许你官复原职。” “这是好事啊！至少我以后帮着大人分析案子的时候，也算是名正言顺！” 楚怀玉心中涌起几分欢喜，身份之名原本她不在意，但是如果能够帮到陆扶苏到是值得庆祝。不过抬眼见到陆扶苏僵硬的神色心中一怔，难道这不好吗？ “大人？” 陆扶苏别开眼睛。“你觉得欢喜就好，你的能力我一直都十分信任，日后和刘彦共事的时候，我也可以放心。” 楚怀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和……和刘少卿共事？” 第二百零三章 请辞 “外公替我送了一封请辞书，皇上已经准了！” 陆扶苏不动声色，手中紧握着茶盏，关节处泛起的红晕正在昭示着此时他的紧张。“我会和外公回去南山，陆府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院子，但是我想你会喜欢的。” “不行！” 楚怀玉下意识的反驳道，忽的后悔起来刚才自己答应的太快了。 “我……”楚怀玉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我跟大人你回来京城，就是为了帮你！现在你走了，我一个人留有空名头又有什么用？既然大人刚才说可以选择，那这圣旨我不接就是了！” 像是为了赌气似的，楚怀玉直接背过身去，不想再做反驳。 抬眼看着瘦削又挺直的身影，陆扶苏的嘴角不自觉的挂起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赶巧林峰正好从外面进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的状态，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大人，老爷说后日就启程，所以……” “这么着急？”楚怀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不可以再晚一点？就一天的光景，大人也收拾不好东西啊！沈老爷擅作主张也就算了，难道还真的就差这一时半会吗？” 林峰一脸莫名的看着楚怀玉慌乱 的样子。“楚姑娘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也要去送老爷吗？” “送老爷？” 楚怀玉不解的瞪大眼睛，转而看着陆扶苏憋笑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 上前直接拿起桌子上的圣旨，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是楚怀玉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那上面方方正正的白纸黑字，是让自己官复原职不错，可没有半点提及撤了陆扶苏的职位，反而是恩准了一个月的小长假，送沈天泽回南山！ 说不出心中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是被捉弄的嗔怒，联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又一下子红了脸。狠狠的把圣旨扔在桌子上，楚怀玉这才甩袖离开。 林峰难得看到楚怀玉这番模样，不免好笑。“大人，你该不会把楚姑娘惹生气了吧？” “林叔，跟在外公那样的顽固身边，你还能看透女孩子的心思？”陆扶苏反问一声，到是让林峰一时之间没了话回答。 无奈的笑笑，转而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盯着陆扶苏。 “我虽然没有和女孩子有什么交流，但是我跟在你父亲身边那么长时间，也算是了解几分。你这幅样子，和当初你父亲对小姐的模样，别无 二致。” 陆扶苏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天底下唯一能够让他如此的，便是那段尘封的往事了。 站起身来把一杯茶水送到林峰面前，陆扶苏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许多。“林叔，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吗？我父亲的事，我也想要一查究竟！” 林峰接过茶水，眼中丝毫不掩盖任何的赞赏。“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见，林叔永远都相信你。老爷虽然表面上严厉，心里还是关心你的。这是沈家家主的玉佩，老爷让我带给你。” “我涉足朝堂，不应该拿着它。” “老爷说，天下之大，唯有你配得上这块玉佩。”林峰双手抱拳，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不管在什么时候，沈家永远在你身后。可为你遮风挡雨，不辞余力。” 陆扶苏颤抖着手接过那块玉佩，上面的“沈”字闪闪发亮，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两人没再多言，所有的话不禁也都哽咽在喉咙之中。 很多事情不必多说，该明白的人自然会明白。 次日一大早。 楚怀玉还没有从睡梦之中醒来，就被一道力气直接拽走了被子。 “楚怀玉——” 尖叫声在楚怀玉的耳边响起，惊 得她下意识的坐起身来，朦胧着眼睛环顾周遭，看到面前放大的苏婉婷的脸不禁吓了一机灵，猛地推开，险些让她摔倒。 “你！你过来做什么？” 楚怀玉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面露几分不悦。 苏婉婷摸着自己磕在桌子上的腰，轻轻的撇撇嘴。“我是来和你道谢的！韩陵的事情我虽然没有亲自过去看，但是我听父皇说起，很是精彩，多亏了有你才能够让真相大白！不过我今天过来，还带着另外一个人和你道谢。” “我知道了！”楚怀玉站起身来，手脚利索的穿着身上的衣服。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苏婉婷不解问道。 楚怀玉转头对上苏婉婷的目光，扯着嘴角露出几分牵强的笑意。“我说六公主，你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除了韩易之外，还真是没人能够让您这么大早晨的，就惊扰了恩人的美梦吧？” 这话说的隐晦，但是苏婉婷也不是傻子。 知晓大早晨过来打扰到了她，努努嘴眨着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她。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也被逗笑。“好啦好啦！我不生气了！”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行至门口看向外面 ，正好看到一身干练打扮的韩易。此时的他和初见时候的模样一般无二，但是神采却是已经大相径庭。 之前是表面上让人望而生畏，但实际上有些胆怯。如今没了心结的束缚，整个人都显得荣华焕发，多了几分亲和之感。 见到楚怀玉出来，忙双手抱拳，却是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军中之礼。 “楚姑娘，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今天我特意来找你道谢。日后姑娘有任何事情，韩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到是不用这么客气！”楚怀玉笑着上前扶起韩易。“你是陆大人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为了朋友帮忙本来就是情理之中，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调查出来的真相并不尽如人意，韩老将军那边？” 再次提起案子，韩易已经不再避讳。“祖父把韩远阔的名字剔除了家谱，连尸体都不认。父亲的棺木已经重新下葬，永远不会再打开。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完美，但是所有人，都问心无愧。” 气氛忽的变得沉重下来，楚怀玉正要安慰，不想韩易忽然一拍脑袋。“对！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楚姑娘帮忙！” 第二百零四章 韩夫人 还有事？ 楚怀玉心中好奇，但是通过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不想旁边的苏婉婷已经起哄是的挽住了楚怀玉的手腕。“我们楚姑娘这么招人喜欢，今天天气又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转转？” 楚怀玉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已经被苏婉婷强扯着拉了出去。 知晓他们不会是空穴来风的做事，也就只能顺应天命的希望他们不会再给自己找什么难缠的事情才好。 陆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简单朴素的模样总让楚怀玉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 想到之前和陆扶苏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在街上看到的情景，心中忽的了然。“这是？” “我娘亲想要见你。”韩易一脸恳求的开口道：“娘亲她性子比较孤单，再加上在普安寺修行，更是话少的很！难得她对你有话要说，还请楚姑娘帮帮忙！” “诶！”楚怀玉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便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马车里面也如外面一样简朴，钱紫如坐在中央的位置，双手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闭着的眼睛即便是听到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楚怀玉兀自坐在一边的位置上，她和死人打交道太多，难免会惹人不自在，尤其是像钱紫如这样信佛的人。 “楚姑娘。”钱紫如轻声开口。“我虽然与姑娘只是片面之缘，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姑娘绝非是池中之物，胆量勇气皆不输给男儿半分，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韩夫人过奖了。”楚怀玉轻声道，却是摸不透这钱紫如的心思。 马车里面的气氛忽的变得仿佛有些紧张，钱紫如轻轻笑笑。“姑娘不用对我抱有什么敌意，和姑娘说完接下来的话，我就回了却尘缘，真正在普安寺落发为尼。” 钱紫如缓缓睁开眼睛，一汪清泉一般的眸子明显有着几分血丝，再加上脸色略显苍白，想来韩家的事情虽然得到了真相，但是未必没有任何的伤害带给他们。 收回自己的目光，楚怀玉静静地等待着钱紫如接着开口。 “我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韩易，他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可行事莽撞，难免将来不会受人蛊惑，做出来什么错事，所以我想要请姑娘，在必要的时候，保住韩易一条命。” “我？”楚怀玉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着自己。“我只 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往大了说也没什么本事，韩少将军怎么会……” 钱紫如摇摇头，一本正经。“姑娘听我说完，很多朝堂上的事情并非是我们女子可以左右的。而有的男人看上去铁面无私，但是心中仍旧会为了一个女人留下几分侠骨柔情。这一点，陆扶苏随了他的父亲！” 猛地对上这么认真的眸子难免让楚怀玉觉得有些不舒服，微微撇撇嘴。“夫人的意思是？” “这串佛珠跟在我身边已经十年了，今日我送给姑娘，将来要是韩易有危险，姑娘只要交到陆大人手上，他自然就有办法保住韩易！” 一边说着话，钱紫如已经把佛珠双手奉上。 楚怀玉迟疑着伸出手，半饷却是不敢触碰。既然是交给陆扶苏的，如何非要让自己转交一下？韩易一个少将军将来都有难了，那陆扶苏如何能够帮上忙？ 见到她迟疑，钱紫如笑着掰开楚怀玉的手把佛珠放了上去。“你有一天会明白的。” 佛珠颗颗透亮，还有几分钱紫如残存的温度。这样具有意义的东西落在她手上，难免有些受宠若惊，或者说是担惊受怕。 抬眼再想要多问两句，却见钱紫如已经 闭了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念着经文振振有词，似乎并想要再和楚怀玉多说什么。 无奈之下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佛珠揣到了怀中，这才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外面的韩易和苏婉婷早就已经等候良久，满眼期待的问道：“怎么样？娘亲说了什么？” 看着韩易眼中的光亮，楚怀玉忽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他，钱紫如打算落发出家的事情。故作欢脱的撑起一股笑意。“韩夫人和我说的当然是天机不可泄露的事情，哪里能够告诉你们？打扰我的大早上的清梦，你们要是有胆子，不如多打扰打扰韩夫人！” 这话暗示的隐晦，楚怀玉也不知道韩易能不能够听的出来。 但是朝着陆府里面走去的时候，楚怀玉转头回望，正好看到韩易和苏婉婷上了马车。 不管怎么说，韩易都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没了父亲，这下子连母亲也找不到了，希望他能够早点接受这个事实吧？ “你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陆扶苏的声音猛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楚怀玉险些摔倒。 不过转瞬间又被陆扶苏拉到怀中，眼神多了几分宠溺。“怎么？才见到本官就这么兴奋的想 要投怀送抱了？不过也不着急，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推迟一个月上任！” 楚怀玉冷哼一声，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想到钱紫如交代过的话，下意识的捂着心口的位置，转身就要离开。 陆扶苏见状不禁有些好笑，快步跟了上去。“你该不会还在为了昨日的玩笑话生气吧？都是假的，何必当真呢？再说我都求了皇上让你一个月之后走马上任，难道你还不觉得知足？” “知足！我谢谢陆大人一番好意！”楚怀玉瞪了眼陆扶苏，话锋一转。“不过我打算不做仵作了，一会儿回去换身衣服，就和皇上谢恩去！” 行至门口，楚怀玉正要关上门又被陆扶苏双手撑着。“诶！违抗圣旨可是大罪，你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命？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你真的有气的话，打我一顿撒撒气就好了！” 楚怀玉扯出一张笑脸，义正言辞开口道：“陆大人这么高贵，我怎么舍得打你呢！我不过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这么认真做什么？”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狠狠的关上。 陆扶苏回味着楚怀玉的话，嘴角不自觉的挂着几分笑意。“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第二百零五章 出发 次日。 楚怀玉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话，但还是好好的准备好了自己和楚聪的行李。 毕竟要送沈天泽回南山的一路，别的不说，想来当做出游一趟是没有问题的。劳累了这么长时间，陪伴在楚聪身边的时间着实不多，所以这么大好的机会，她才不会放过呢！ 出了陆府的时候，沈天泽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抬脚跨上去，掀开帘子正好对上几人的目光，略显几分尴尬的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却是正好挨着陆扶苏。 “娘亲！” 楚聪唤了一声，正要扑到楚怀玉怀中的时候，忽的听到沈天泽有意无意的咳嗽两声。 楚怀玉还在寻思着沈天泽会不会再让自己为难的时候，楚聪已经直接揽住了楚怀玉的脖子，还不忘瞥了一眼沈天泽。“娘亲，这几日聪聪很想你呢！曾祖父说聪聪要是不听话，就把我关到南山的山洞里面去！” “呵呵……”楚怀玉干笑两声，却是没想到古人教育孩子也会用这么粗暴的方法。“曾祖父也是疼你，你好好听话就是了！” 楚聪摇摇头，轻轻的附在楚怀玉的耳边道：“我才不呢！要是曾祖父要把我关起来 的话，我就缠着曾祖父！要关也要曾祖父陪着我！” 虽然说是压低了声音，但是这马车里面才多大。 这话说出来直接传到了几人的耳中，沈天泽冷哼一声，更是让众人心里跟着颤了颤。 楚聪毫不畏惧的抬眼看过去，谁知道沈天泽竟别开眼睛，像是自己跟自己赌气似的。“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娃娃！关山洞就关山洞，谁怕谁啊！” 这话一出，刚要喝口茶水的小万险些直接喷了出来。 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天泽，又看了看楚聪，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幕竟然是真实发生的。这天底下，竟然还真有人敢对沈天泽这么说话！ 要知道从前的陆扶苏被关在山洞里面三天三夜，那都是一句怨言不敢发的。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聪聪。”陆扶苏轻轻开口道：“你娘亲累了，去找小万阿姨睡会觉吧。” 一句话说的比沈天泽还要简单，但是却远比沈天泽的话管用。只见楚聪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靠在小万的胳膊上，笑着闭上眼睛。 这一幕又让小万不自觉的感叹一声，一物降一物的古话，也是有 他的道理的！ 马车里面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几人一路朝着南山的方向而去。 南山虽然离着京城不算远，但是也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赶到的。再加上沈天泽的身子禁不起颠簸，路上的进度更加慢了许多。 一直到了傍晚，几人就近找了一处客栈休息下来。 看着掌柜的和小二规规矩矩的迎着客人，楚怀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竟然也是一处沈家的生意。果然，富可敌国不是浪得虚名。 “你们去休息吧，晚饭不用叫我。” 送着沈天泽到了门口，这才听到他吩咐道。即便旁边有着林峰搀扶，还有一只拐杖在手，却也仍旧可以看得出来沈天泽步履略有几分艰难。 眼看着门从里面关上，陆扶苏这才从怀中抽出来一张纸。“按照上面的药方熬好药，然后做点清淡的东西，送到这屋子里面来。” “熬药？”楚怀玉满脸不解。“沈老爷生病了？” “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腿脚到了阴雨天的时候总是疼痛，看大夫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一来二去的外公也都忍下来了。” 阴雨天？腿脚疼痛？这不就是风湿的症状吗？不过古代 的医术发展有限，找不到治疗的办法也是情理之中。她虽然不是医学的行家，但是简单帮忙缓解一下，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着陆扶苏和小万回了各自的房间，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楚聪的身上。 “聪聪，曾祖父虽然话说的凶狠，但是对你还是不错的。现在曾祖父生病了，你想不想要帮着分担一下？” 楚聪极其认真的点点头。“我愿意！曾祖父看上去很难受！” 楚怀玉轻轻地摸了摸楚聪的头，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欣慰。 即便是这祖孙两个有些什么嘴皮上的冲突，好在都是识大体的人。轻声的附在楚聪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楚聪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相信。“娘亲，这样真的行？” “你还不相信娘亲？”楚怀玉出声反问道。 楚聪急忙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也不等楚怀玉说话，直接转身下了楼。“我这就去做！” 眼看着楚聪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了下去，楚怀玉的脸上也挂了几分轻松的笑意，眼神在沈天泽的屋门上停留半饷，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 而这边的楚聪也没有闲着，既然是跟着沈天泽等人一起过来的 ，掌柜的和小二自然不敢耽误，不管是他想要做什么都在旁边帮衬着。一直忙了半饷，这才终于熬好了一锅热水，装在盆中，这才端着走到了沈天泽的门口。 “曾祖父！我来找你了！”楚聪轻声唤道，双手抱着盆，到是敲不了门。 里面传来一声轻哼。“今天曾祖父累了，你自己去玩吧！” 楚聪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懊恼，手中的水盆着实难受，索性直接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在喝药的沈天泽一愣，看着楚聪端着盆，连带着身上都带着水渍不免有些不满。“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快点过来！林峰，去给他找个干净的衣服过来！” “林爷爷不用麻烦了！”楚聪嘿嘿笑着把盆放在沈天泽的脚下，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嘿嘿笑了笑。“我给曾祖父洗完脚就自己去换！” 林峰和沈天泽都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遭，不禁诧异的楞在原地。 也是这样给了楚聪机会，直接上前脱下沈天泽的鞋，把脚放到了水盆之中。 “哎呦！烫死我了！” 沈天泽惊呼一声，正要抽回自己的脚又被楚聪按了回去。“不行！娘亲说了，一定要烫才行！” 第二百零六章 求了一个奖赏 “你娘亲说的？”沈天泽瞪了瞪眼睛，却是闪过几分狐狸般的光芒。 在外面小心翼翼的听着动静的楚怀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自己脑袋傻了！把这法子告诉了楚聪，怎么偏偏没有提醒不要说是自己说的呢！ 楚聪似乎也觉得不妥，颇有几分心虚的点了点头，才又专心致志的帮着沈天泽洗脚。 林峰在一边看着沈天泽表情略显痛苦，还想要阻拦又被沈天泽的目光制止。 眼神落在那水盆之中，这才注意到上面还漂浮着几片生姜，应当是入药不假。 “家主？”外面响起一道声音，几人看去，这才看到掌柜的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这是小少爷吩咐给您温的酒，您看？” “你还真是不毒死我这个老头子不甘心！”沈天泽不满的噘嘴道，却在掌柜的要带着托盘下去的时候拦住。“把酒放下吧，老头子我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掌柜的忍俊不禁，楚聪略显傲娇的撩起一碰水洗了洗沈天泽的腿，便听到一声闷哼。 “真是好小子！” 沈天泽念叨了一句，再也不多说。不过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仿佛感觉也变了是的。这烫水渐渐的变了温 度，甚至让人觉得有了几分享受的感觉。 等到帮着沈天泽泡完脚，楚聪已经大汗淋漓。 胡乱的拿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正要端着水盆下去，又被林峰快先一步接住。“小公子，你陪着老爷喝酒吧，我去倒水。” “谢谢林爷爷！”楚聪谢过，转身便把酒水送到了沈天泽的嘴边。 “我是真的为了曾祖父好，之前发病的时候，是不是一整夜都睡不好觉？你相信聪聪一次，今天晚上你肯定睡得香甜！还会在梦里见到我呢！” 这话说的甜，就连沈天泽都被哄得团团转。 再加上之前看病大夫也没有说不能喝酒，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一壶酒下了肚。不过沈天泽也并非是寻常人物，脸色不变，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到腿上缓解了许多。 眼看着楚聪一板一眼的搀扶着沈天泽到床上睡下，还不忘帮忙盖好被子。 懂事的模样几乎和小时候的陆扶苏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是，从小的陆扶苏便不爱说话。 “曾祖父，时候不早了，那我回去了啊？”楚聪起身行了一礼。 沈天泽点了点头，不由得感叹一声时光易逝，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着楚聪的背影开口道：“替我谢过你娘亲！” “好！”楚聪欢欢喜喜应了一声，脚步也变得欢快了许多。 听着一阵关门声响起，沈天泽这才闭上了眼睛。 别的不说，这楚怀玉教育孩子的本事，到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要是小时候的陆扶苏能够有母亲陪在身边，不知道会不会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唏嘘一阵，沈天泽却是也禁不住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外面的楚聪回到屋子里，便看到楚怀玉已经准备好了床铺。 “今天做的还不错，快来休息吧？”楚怀玉笑着对楚聪挥了挥手。 楚聪小跑过去，环抱着楚怀玉的脖子。“娘亲！我好想你啊！” 听到这话楚怀玉的脸上不禁有了几分心疼，总是忙于外面的事情，到是牺牲了很多和楚聪在一起的时间。轻轻的拍了拍楚聪的后背，楚怀玉这才宽慰道：“呐，这次的事情是娘亲不对，娘亲没有好好的陪你，这不有一个月的时间，聪聪想要做什么娘亲都在你身边，好不好？” “好！”楚聪笑着点头，这才从楚怀玉的怀中出来，简单的脱了身上的衣服，爬上床。 帮着楚聪盖好被 子，楚怀玉正要翻身过去睡觉，楚聪忽的拉住了手。“娘亲，今天曾祖父还说，谢谢你呢！” 谢谢？这两个字从沈天泽的嘴里说出来，自己没有亲耳听到，真是一场损失！ 只不过楚怀玉很快回过神来。“那也都是因为我们聪聪表现得好！还不快点睡觉？” 两人相视一笑，进入梦乡。 次日。 外面天色大好，楚怀玉不过刚刚洗漱完，便看到楚聪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娘亲！曾祖父说昨晚睡了一个好觉，打算给聪聪一个奖赏！” “奖赏？那你要了什么这么高兴？”楚怀玉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哪知道楚聪忽的拉住了楚怀玉的手，一本正经道：“我早上看着外面热闹的很，所以就求了曾祖父在这里留上几日，一来曾祖父可以休息休息，二来娘亲也可以陪我出去！” 楚怀玉说不出来心中的感受，但是看着楚聪这么高兴的样子也跟着觉得开心。 不过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有人可以和沈天泽提条件，结果只是玩两天，真是不知道旁人听到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说到做到，楚怀玉到是也没有迟疑，简单的吃了点饭菜，便要准备上街 。 奈何楚聪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楚怀玉不禁好奇。“怎么了？” “嗯……”楚聪憋了半饷，面对着楚怀玉的眼光满是躲闪，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不去了？”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 “嗯嗯？”楚聪摇摇头。 “不舒服？” “也不是。” “那怎么回事？”问道最后，楚怀玉都有了几分不耐烦，却看到楚聪眼中闪过几分亮光，朝着楼梯上看去，这才见到陆扶苏正缓缓走了下来。 仍旧是一身玄色衣衫，看上挂着几分疏离，旁人看了便要退避三舍，偏偏在看到楚聪的时候，眸子忽的柔和下来。 楚聪十分熟练的牵起陆扶苏的手，正好形成了两个大人夹着一个小人的“幸福三口”的局面，左右看看，楚聪脸上满是笑意，这才对着楚怀玉道：“现在可以走了！” 楚怀玉虽然觉得不自在，可奈何拧不过楚聪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三人在街上转着，这倒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是他们三人的问题，而是周遭环境的问题。 环顾左右一圈，街上虽然热闹，却仿佛都是有目的的奔着一个方向。 第二百零七章 法场不认罪 “大哥，我能问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楚怀玉随手拉住一个过路人。“怎么你们这都是去做什么？有好事？” 那大哥摇摇头。“瞧你们这打扮也是外地刚来的吧？我们这出了大案子了！死人了！而且这人没有找到！凶手嘴硬，可是什么都不说！现在县太爷就要处斩了那凶手呢！” 说完这话，那大哥抬头看看时间，不由得也着急了些，急匆匆离去。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凭借着这么长时间的直觉，却是都发觉此时不妙。 低头看着楚聪期待的眼神，陆扶苏略显无奈开口道：“聪聪，反正我们要在这里玩好几天，不如你先回去？我和你娘亲去做点别的事情？” “哼！”楚聪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却又强撑着不落下来。“你们都是骗子！” 说着话的时候，楚聪正要转身跑回去，又忽的被楚怀玉拉住。 陆扶苏也在诧异，孩子生气是家常便饭，事后哄哄就好。他们要去看看那砍头的事情，要是带着楚聪一起过去的话，岂不是会吓到孩子？ “聪聪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他清楚。”楚怀玉坚定的说道， 从前她一直保护着楚聪，一有案子都会让别人照顾，但是昨晚那声“我想你了”着实戳中了楚怀玉的所有软肋，也许孩子需要的不是保护，而是陪伴和信任。 “父母的言传身教，比起来天底下最好的师父都要有用，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今也算是一个大好的让聪聪看看外面世界的机会！”楚怀玉略显局促的解释道，却是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自己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是孩子也是陆扶苏的，不能光听一面之词不是？ 还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陆扶苏的回答，不想他已经拉起了楚聪的手。“爹爹带你去看看一些以前没有看到的，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可千万不能害怕啊！” “我才不会呢！” 楚聪笑着应道，刚才的泪花消散不见，眼中满是期待。 三人继续一路同行，这次却是与众不同的体验。因着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这会也不敢耽误，急匆匆的顺着人群赶到了现场。 这是一处菜市场，能够感受得到的人声鼎沸。 围观的人已经挤满了整个场地，楚怀玉和陆扶苏双双围着楚聪，半饷才挤到了前面的位置。 烈日高照，距离斩首的时间不过一刻钟，犯人浑身带着枷锁，可此时却仍旧高声喊冤，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坐在高坐上的县太爷旁边有人打着伞，甚是高傲的睥睨周遭，只等着时机一到，便可下命令。 “这铁柱可真是惨，往日里我看他做事还挺爽快的，怎么偏偏背上了人命的官司？” “你快别说了，这张老二难道不惨？约着和铁柱一起出去做生意，大半夜背着媳妇儿拿着全身家当出来，谁知道这铁柱就起了杀心呢！” “大家都是兄弟，眼看着这两人关系好，谁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旁边的楚怀玉和陆扶苏也听了一个大概。 而旁边那哭喊着的妇人也大声骂道：“杀千刀的你个铁柱啊！你要是死了！老娘我亲手把你扔去山上喂狗，让你也无葬身之地啊！害了我家郎君！还不告诉我尸体在哪里啊！” “我真的不知道啊！二嫂子！你信我！” 那被绑着的铁柱还在大声喊着，虽然声音嘶哑，但是能够让人听出来一个大概。 可时间不等人，高坐上大喊了一声“行 刑”，眼看着刽子手喝了一大口酒水喷在刀刃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出来的光芒更是刺痛了楚怀玉的眼睛。眼看着刀举起就要落下，楚怀玉忽的抬脚走了过去。 “刀下留人！” 声音不大不小，却盖过了所有的议论纷纷。 刽子手的刀停留在半空之中，试探性的看向县令。只见他做了一个干脆利索的手势，刽子手想要借着下刀，却被楚怀玉快先一步抓住手腕。脚上一踹，便已经摔倒在地上。 这样的彪形大汉原本楚怀玉也不是对手，奈何身材笨重，到也是致命的缺点。 “县令大人，这案子都没有查清楚，死者你都没有找到，怎么就算是断案了？苏国的律法，可没有这么规定的！”楚怀玉抬眼看向那县令，没有任何的畏惧。 陆扶苏站在远处拉着楚聪的手，好整以暇的等待看楚怀玉怎么收场。 众人也是一脸的惊诧，像是这样的地方，向来都是县官一方独大，哪里会有人能够反抗的起来？如今这一遭，可算是真真的一场大戏了！ 县令站起身来，冷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放肆？” “我是什 么人难道大人看不出来吗？”为了做事方便，楚怀玉的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男装，威严与高贵同在，着实让那县令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 好在楚怀玉并不想要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反而调转了话锋。“我只是想要帮着县令大人查清楚一个真相，众人都觉得忿忿不平，若是不得真相，大人如何可以服众？我也是一番好心，想要还给大人清正廉明的好名声，难道大人还不乐意吗？” 县令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奈何那妇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像是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你这人是不是铁柱请来演戏的？你说他是清白的？他就是清白的吗？说不准就是哪个江湖骗子！在这里胡作非为！” 楚怀玉面对着这番羞辱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妇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双目通红，想来为了这件事情也哭了不少时日。失去了丈夫难免情绪失常，这也正是她的软肋。 上前两步直视着那妇人的眼睛，楚怀玉冷声开口道：“我如果是个能找到你夫君遗体的江湖骗子，你是信我？还是不信我？” 这话却是直戳人心，那妇人咽了咽口水，却也闭了嘴。 第二百零八章 卖马的 楚怀玉走到那铁柱面前站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大家听，要一字不差！” “是！”铁柱眼含热泪，见到楚怀玉就像是有了全部希望是的。 原来这铁柱和张老二都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不过不同的是，这铁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做事自然随心所欲。眼看着县城里面找不到什么好的差事，就想要去外面闯一闯。张老二听说了这个想法也很是心动，不过奈何家中媳妇偏生不愿意丈夫远走。 两人一合计，还是打定了主意，让这张老二悄悄溜出来，然后一起离开。 铁柱提前在城西马厩场买了两匹马，让老场主子时留个门，他们过来骑马。可这天铁柱一直收拾东西，临出门的时候被一只狗咬住了腿，耽误了时间。赶到马场的时候已经到了丑时，却发现根本没有张老二的身影了。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铁柱还不忘看了看自己的腿，上面果真伤痕累累。 周遭的人听得一阵惊奇，那县令见状也不禁走了过来。“只有你和那张老二有过交流，马场场主更是连张老二都没见到，这看上去更像是你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众人闻言又仿佛了然了是的，纷纷指责着铁柱。 楚怀玉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铁柱杀了张老二，那既然事情都已经做完了，为什么不借着去马场的时候远走高飞？那样你们现在估计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非黑白呢！” “这话说的倒是也在理。”县令摸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 那张老二的媳妇这会也慌了神，不由得痛哭失声。“那你说铁柱不是凶手，谁才是凶手啊！我家老二，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你先别着急！” 妇人的哭声最是让人觉得心烦意乱，楚怀玉虽然也是女子，但也心知哭泣是最没有办法的事情。从袖中掏出来手帕递给二娘子。“你说说看，你夫君失踪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二娘子拿着手帕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哪里有什么不一样，还不就像是往常一样的吃饭睡觉？躺在床上，那都呼呼大睡了，还能有啥？” 说到这里便是没什么线索，难免让楚怀玉觉得有些失望。 “那你是怎么知道张老二遇害的？” 二娘子听到这话不禁一愣，瞪大了眼睛。“难道你觉得我还会说假 话不成？你把那卖马的拉过来问问！是他过去直接找我要人，我当时找不到我们家老爷们，我还着急呢！” “卖马的为什么找你要人？”楚怀玉更加不解，稀里糊涂的。 “哼！”二娘子瞪着那铁柱狠狠的哼了一声，别开脸去似乎不愿意解释。 还在跪着的铁柱更加愧疚，低下头缓缓道：“是我让那卖马的去的，我知晓二嫂子往日里不喜欢我和张二哥在一起，再加上我们这次也是擅自做主，多少有点对不起二嫂子，我以为是张二哥被嫂子拦住了，哪里还敢亲自过去，就让那卖马的帮了忙。”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环顾一眼在场的几人，不禁诧异。“那卖马的现在在哪里？” “这件事情和人家也没有关系，当然是早早的回去了！”二娘子对于楚怀玉的问话不免嗤之以鼻。“看你这模样便知道出身高贵，自然不会理解我们小老百姓的生活。这天底下的日子，要是没有个男人，哪个女的能够受得了啊！” 越是这么说着，二娘子的泪水越是止不住。 活脱脱的就像是开了阀的洪水一般，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连带着整个手 帕都湿了下来。 县令听得一阵心烦，见到楚怀玉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禁更加不耐。“这位公子，我看你就是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今事情都告诉你了，要是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的话，那这铁柱，还是应该死的！” “非也。” 楚怀玉急忙拦住县令接下来的动作，略一思索，这才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凶手是谁？” 众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就连跪在地上的铁柱都咽了咽口水，盼望着楚怀玉能够帮忙洗刷清白。二娘子更是直接止住了哭声，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楚怀玉薄唇轻启。“在这里说不清楚，不如县令派人去马场走一遭？” 马场？众人心中不解，这马场不过都是与人方便的，去那里做什么？ 县令的脸上也满是不悦，上下打量一番楚怀玉，再看着和她同行的陆扶苏，周身的气质又让人不敢轻易得罪，一时之间没了底。 周遭的空气安静下来，二娘子心中忽的一横。“我信你！县令，你就去那马场看看！只要能够找到我们老二，不管是去哪里我都信你！不过要是找不到的 话，你这小公子也要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行！” “对！你不能凭空冤枉了人！也耽误了时间不是？” “就是就是！这马场开门做生意招谁惹谁了？你这样说也是不对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应和道，楚怀玉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上二娘子的眼眸，拿出手来伸出三个指头。“如果我说的有错，我给你这个数。” “三十两？”二娘子眼冒金光。 “三百两。”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县令更是眼中闪过几分诧异，对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份不禁更加怀疑。 有了这话，在场的人也都纷纷来了兴致，恨不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看个热闹。 县令大手一挥，便有侍卫上前，当众吩咐几声，侍卫领命，朝着马场而去。 而楚怀玉也自顾自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下，静静地和一干人等等待结果。时间一点点过去，二娘子眼中的伤心不减，最紧张的莫过于还是铁柱。 “公子，你真的有把握吗？三百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楚怀玉摇摇头，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难道你就不怀疑那卖马的？” 第二百零九章 反转 铁柱坚定的摇摇头。“我杀人不可能，那卖马的更加不可能了。虽然做生意好混，但是在我们这么个偏僻的小县城，卖马的也不好做，我们也都是街坊四邻，相熟的很！那孙大爷也是个实诚人，知晓我困难，卖马都没挣什么银子！” “你对他到是很有信心，可惜了。”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还没等铁柱问问怎么会有如此一说，便看到那些侍卫们带着一个老头回来，而同时，手上还多了一个装马肉的大袋子，滴滴拉拉的落下血迹来。 众人见状纷纷让开路，心中皆是一惊。 老头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人，连说话都显得语无伦次起来。“你们！你们！我！” “大人！”侍卫高声喊道：“我们去马场的时候，这孙大爷鬼鬼祟祟的拿着一个袋子要出去，我们本想要请孙大爷回来，哪知道他自己先招了！” 说着话的时候，那侍卫的手落在那袋子上。 赶在打开之前，陆扶苏就已经率先捂住了楚聪的眼睛，深沉道：“这里不用看。” 袋子里面露出一颗人头，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模样。二娘子看到这里索性直接 昏了过去，便是连上前确认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而铁柱的眼中也满是不可置信。“张二哥！张二哥！”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的人便是张老二不错，所以真相就已经摆在这里了。 县令冷哼一声，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孙大爷！你还不快点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孙大爷此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跪在地上直接朝着县令的脚下爬了过来。“青天大老爷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我！我也后悔啊！” “昨晚我等着他们到了午时，可是开门的时候只有张老二一个人，因为买了两匹马，但是铁柱迟迟不去，我和张老二接着等，我禁不住太困了就睡过去了。谁知道张老二是个急性子，自己骑了马就要离开，谁知道骑的，竟然是我那园子里面最烈的马啊！刚一上去就把他扔了下来，我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就！人就死了啊！” 说完这话，那孙大爷独自在地上泣不成声。 到了他这个年纪，还沾染上了人命的官司，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县令听到这里早就没了耐心，冷哼一声 便又要直接让人上刑。“事到如今你现在还狡辩，简直是天理不容！来人啊！” “慢着！”楚怀玉抬手瞥了那县令一眼。“屈打成招算什么本事？这么一个七老八十的人别说你打了，就是吓都能给吓坏了。” 众人听到这话也不由得跟着纷纷指责，而从众人的话中，楚怀玉也感受到了这孙大爷的人缘着实不错。铁柱被杀头的时候众人还是惋惜，但是到了孙大爷这里，就变成了求饶。 人和人之间，果然还是有些区别的。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县令出口问道。 楚怀玉走到那袋子旁边，因着从前装过马肉的缘故，这腥味大的很。 禁不住捏紧了自己的鼻子，抬眼朝着里面看了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便看到楚怀玉直接伸出手摸了过去。 “咦！”众人纷纷后退两步，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是的。 这番场景她早就已经司空见惯，并未放在心上，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如果是摔下来马的话，和被人谋杀的一定有区别。 等了半饷，楚怀玉这才抽回自己的手。“这大爷说的没错，张老二是被摔 死的。” 话音刚落，楚怀玉的眼神瞥了那孙大爷一眼，见到他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心下忽的一动。“不过——” “不过什么？”县令的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急切。 “不过应该是被人有意引到马上，然后刻意摔死的吧？”楚怀玉冷眼看着地上的孙大爷。“张老二的身上明显被人翻动过，但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都不见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他想要出去做点大事，身上分文不带！”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又是一个反转，本来松下去的心又忽的揪了起来。 那孙大爷不可置信的抬头，伸出手指着楚怀玉的方向，却是半饷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而好巧不巧的，二娘子就在此时醒来，刚好把楚怀玉的话听了一个遍，不由得双眼一翻，这次却是没昏过去，而是直接奔着那孙大爷冲了过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们平日里都尊敬您一声大爷！怎么偏偏你就这么黑了心呢！” 二娘子拉扯着的时候，正好把孙大爷藏在心口上的钱抖了出来，证据确凿，孙大爷更是没有辩解的余地。 楚怀玉对着那县令使了一个眼色，县令会意，轻 轻挥手示意让侍卫上前拉开两人。 铁柱的眼中也满是不可置信，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杀了张老二的人就近在眼前。 事情尘埃落定，众人对楚怀玉的赞赏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眼看着孙大爷被侍卫带走，等待着搜集证据之后便会处斩，楚怀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别的不说，至少还给死者一个公道，这一点楚怀玉还是做到了。 铁柱也被释放，解开身上的枷锁，第一件事便是对着楚怀玉跪了下去。“公子真是铁柱的救命恩人！铁柱这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起公子的大恩大德了！” “你也不用这么客气。”楚怀玉轻笑着扶起铁柱。“虽然说你没有害人之心，但是一切皆因你而起。二娘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张老二这一家子也都毁了。往后的日子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铁柱坚定的点点头。“张二哥对我不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 楚怀玉见状甚是满意，死了的人得到公道，活着的人必然要珍惜剩下的时光。从袖子之中抽出来一张银票交到铁柱手中，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去，淹没在人群之中。 第二百一十章 请教一下你 陆扶苏早就已经带着楚聪在人群尽头等着，这会看到楚怀玉迎面走来，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欢喜。 后来的一切带着几分血腥，陆扶苏为了不让楚聪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还是躲到了外面。可听着前面人的动静，还是对最后的结果了如指掌。 楚聪一脸兴奋的鼓掌道：“他们都说娘亲是个好人呢！” “娘亲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呐，做错事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更何况是杀人偿命这样的大案子？这次的事情呢，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道理，叫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知道了！”楚聪沉思着点头应道：“爹爹也说了，公道自在人心！要是做了坏事的话，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都会谴责自己！” 没想到陆扶苏也有这样的想法，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不禁一愣。 转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起楚聪的手，一家三口抬脚离开了菜市场。 三人在街上转了转，许是因为做了一件好事的缘故，多少让他们的心情锦上添花。而楚怀玉也在这小小的县城里面流传出来了几分名声，但凡是看过热闹的再见到楚怀玉，都忍不住的上前 来打着招呼。 楚怀玉笑意盈盈的应着，却是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时候不早了，聪聪，曾祖父这会应该想你了。”话语之中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语气，再加上楚聪走了一路也着实累了，忙不迭的应着。 而楚怀玉本来还兴致阑珊，听到这话却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乐趣，随着回到了客栈中。 注视着楚聪直接去找了沈天泽，楚怀玉正要转身回到自己屋中，不想竟然有人跟了进来。 “大人？不回去休息休息？”楚怀玉略显不自在的说道，看着那端坐在桌前的人，若非是仔细看过门房号，恐怕还要以为是自己误闯了呢！ 陆扶苏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茶水。“我看楚姑娘兴致挺高，也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所以和你讨教一下，今天的案子是怎么看出来端倪的？” 原来是为了请教自己？ 想到这里楚怀玉不禁轻轻笑了笑，心中却是诽谤着陆扶苏蛮不讲理。即便是过来求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到是让人平添几分不自在。 走到一边的窗户前站定，楚怀玉这才神秘兮兮道：“看出来问题也不难，只要我们能够置身其中， 替换每个角色，你觉得谁做的事情并非是正常的，那就有嫌疑！顺藤摸瓜一定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替换每个角色？”陆扶苏略有几分不解，他看过那么多的书籍，角色这个词，却是第一次知晓。 楚怀玉这才反应出来自己说的太过于官方，坐在陆扶苏的身边，凝眉思索半饷，这才道：“就是说，假如你是铁柱，你约好了人，遇到了狗迟到之后，自然要想着找自己的另一半，然后不敢登门，让孙大爷过去看看都是顺理成章，解释的通顺的事情，所以这个人没有问题。” “那你怎么看出来孙大爷有问题的？” “这个嘛！”楚怀玉故意打了一个哑谜，转了转眼珠。“我住在陆家的时候，如果有人上门找我，应该是怎么说？” 陆扶苏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自然是应该先问过我的意思。” “那就对了，这孙大爷找到张老二的家中，直接就是找二娘子要人，这是哪里的说法？除非他早就知道，这张老二根本就不在家里面。” “原是如此！”陆扶苏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忽的像是想通了什么是的。 眼神瞥到楚怀玉一脸 得意的样子，在想到刚才外面奉承的人，不免有些心中吃味。这样聪明的女子，真的能够安分守己的留在自己身边吗？他日要是有人再对她有了别的情谊，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想到此处，陆扶苏的心里不禁更多了几分烦闷。 “张老二就因为擅自做主，什么都不和自己的枕边人商量，才会被人算计，这件事情到是也应该给你一个好教训才是！”陆扶苏意有所指开口道。 楚怀玉刚刚咽下的一口水险些直接喷了出来。“大人说什么？” 越是看到这双清澈的眼睛，陆扶苏便越是觉得心中烦闷。她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的？自己的心意，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 像是为了赌气似的，陆扶苏忽的捏紧了楚怀玉的脸。“我说，你要一直都留在我身边，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永远不会算计自己的枕边人。” 楚怀玉忽的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对着陆扶苏的目光更是如同坠下了深渊一般。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在表白？ 枕边人？是在说自己吗？可是他们不是明明只有一次机会那个什么？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更是一阵小鹿 乱撞，怎么自己竟然会想到如此少儿不宜的画面！ 再看着陆扶苏的脸一步步放大，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着明显的暧昧。 马上就要贴上的时候，忽的门从外面敲了敲。 楚怀玉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清醒过来，急忙挣脱开陆扶苏的手，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开门。“谁啊？” 抬眼看向外面，楚怀玉却又是一愣。 因为开门的一瞬间，便有一柄刀落在了她的肩头，而拿着刀的人脸上满是凶神恶煞。 这人倒也不是第一次和她打交道，只不过到是没有看出来，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想要做什么？”楚怀玉瞥了一眼楼下密密麻麻站着的侍卫，看着服侍，这些应该都是县衙里面的衙役，全部把这里围了起来，这县令还真是煞费苦心。 县令拿着刀一步步逼着楚怀玉走进屋中，眼神忽的看到陆扶苏的时候不禁一愣，随即很快的又缓和下来。 “你们两个毛头小子，简单的两句话就改变了案子的结局，我知道你们身份非比寻常，所以这件事情更加不能善了！要是让你们说出去的话，岂不是我这九品芝麻官就保不住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们一起 竟然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说出来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着实可笑！ 陆扶苏本来因为他们贸然闯进来就已经很是不满，如今又来这么一遭，可不是这县太爷自己绝了自己的后路？ “所以你想要怎么样呢？”楚怀玉没有注意到陆扶苏的变化，反而因为县令的刀而不得不后退两步，给他让开路来。 县令轻哼一声。“自然是要你们走不出这里了！” 楚怀玉被这话差点逗得笑出声来，不过很快又稳定住身形。“你说你这个脑子，是怎么当上一方县令的？朝廷命官的门槛，都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吗？” 听着这番明嘲暗讽的话，县令更是怒火中烧。 手中的刀直接朝着楚怀玉的脖子上就要砍下去，却被她快先一步躲开。眼看着一干人等也涌了进来喊打喊杀，陆扶苏太守便是一掌挥出去，人已经倒下了大半。 而楚怀玉也趁着这个机会，一个反手直接抓住了太守的胳膊，反而把刀架在了他的头上。 形势的反转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县令颤颤巍巍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两 人都没有说话，县令重新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在目光触及到陆扶苏手中的剑的时候不由得腿上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吓成这个模样，还真是让楚怀玉有些吃惊。“怎么快就认输了？” “你！他！他是！”县令指着陆扶苏手中的剑。“这……这是破邪？” 原来是看到了一柄剑？破邪？这个名字倒是听着也不错。 “你知道的太晚了！”陆扶苏听到破邪的时候明显有些僵硬，抬手之间扯过一边侍卫的腰带，绕着那县令的周遭转了转，下一秒便看到他倒在地上嚎嚎大叫。 随之而来的侍卫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手中的剑护在胸前，一脸警惕的看着陆扶苏，生怕连累了他们是的。 陆扶苏只是轻轻的抬脚，便已经让那县令滚着出了屋子。 “本官会把这件事情上报朝廷，县令大人今日的所作所为亦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县令大人可要好好的想想，应该怎么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话音刚落，陆扶苏便已经重重的关上门，任由外面的侍卫带着县令落荒而逃。 楚怀玉的目光落在那剑上，不由得带了几分好奇。 陆扶苏对这剑 仿佛保护的很，能够凭借着一柄剑就能够辨认身份，想来它的来历也不小。 而陆扶苏坐在书桌前，一点点的写下这县令的臭名，随即干脆利索的唤来飞鸽，直接传了出去。仅此一下，便也已经断定了那县令以后的命。 “看什么？”陆扶苏握紧了手中的剑，见到楚怀玉摆摆手，卡在喉咙里面的话又收了回去。 既然她不想要知道，那就再等别的机缘吧。 两人案子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县令过来着实让人闹心，所以没多待下去，陆扶苏就出了屋子。 在客栈里面又留了几日，看着县令落马，又有新官上任，众人这才放心离开。 马车上。 沈天泽略有几分不满的瞥了陆扶苏一眼。“真是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好好的送我回去一趟，偏生还要惹出来点事端。这大理寺卿的官职做的长久了，真是连正常人都做不了了！” “这都是分内之心，不做的话于心难安。” 陆扶苏淡然开口，这话又仿佛意有所指。 屋子里面的气氛沉闷下来，到是楚聪脸色阴翳，走到沈天泽身边，双手叉腰，大有几分市井泼妇的模样教训着沈天泽 。“做人应该坦坦荡荡，路与不平自然要出手相助，这是我娘亲说过的话！爹爹去做自然是对的！” “你这小娃娃懂什么！如果有些事情对自己没有好处，为什么还要去做呢！”沈天泽佯装微怒，眼神里面却满是宠爱。 楚聪一时之间没想到沈天泽还会回怼自己，楞在原地半饷说不出来一个字。 最后还是赌气似的坐在沈天泽旁边。“曾祖父最近的腿好了不少，但还需要多多修养。我娘亲的足浴还是很有效的，还说按摩也有用！我来帮曾祖父试试吧！” 说着话的时候，楚聪已经直接上了手。 原本按摩的确是个好法子，沈天泽对楚怀玉的医术自从上次之后也深信不疑，不过这按摩着实难受，就好像能够硬生生的掐断别人的腿是的。 抗拒了多时，没想到这会到是让楚聪抓住了机会。 眼看着楚聪微微用力，沈天泽便憋了一脸的疼痛之意，其余几人看的忍俊不禁，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行至南山还有一段距离，到了晚上本想着找个店家投诉，奈何竟然误入到一片山林之中。 “大人，看样子我们今晚应该是出不去了，就在这里 暂时休息一晚上吧。” 如今虽然不是寒冬，但是秋季难免也是更深露重。不过眼看着周遭都是茫茫一片，这应该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几人下了马车，便开始准备着简单吃些东西。 “这样吧。”小万开口提议道：“林峰大哥，你会武功，就去大些能吃的东西来。陆大哥和楚姑娘你们去找点柴火，我和聪聪把这里收拾收拾，晚上简单吃点就好了！” 一番话分工明确，林峰瞄了一眼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方向，急忙应声离去。 而小万也招呼着楚聪开始忙碌，到是只留下他们两个尴尬。无奈的耸耸肩，楚怀玉还是自顾自的先转身朝着别处走去。 既然要找点生火的材料，那一定要干一点才最好。 陆扶苏跟在楚怀玉的身边，却对做事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是盯着楚怀玉蹲下身子找寻略有几分上心，不想看的正是起劲的时候，忽的对上楚怀玉探究的目光。 “我说陆大人，你就是不想要做事，也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上的柴火塞到陆扶苏的手中，反而拿过来他的剑。“现在也不用防身，还不如用来找柴火！”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保护好自己 眼看着楚怀玉拿着破邪在地上随意的翻找，轻轻的拍在那些树枝上便能够轻易的分辨出来是干的还是湿的，动作虽然快了些，可两人离着马车也越来越远。 等楚怀玉看着两人怀中都抱得满满当当，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笑。“这样才好！” “你觉得开心就好。” 陆扶苏在心里默默说着，话到了嘴边不等开口，便忽的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下意识的挡在楚怀玉的面前，感受着不同寻常的风声，眼神忽的锁定在某一处，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借着月光，仿佛还能够看到那人拿着的刀带血！ “站住！”陆扶苏下意识出口，人也飞了出去。 楚怀玉把手中的柴火扔在地上，连带着破邪也放下，顺着追了过去。 可那人轻功极高，楚怀玉费劲力气也只能追着陆扶苏的影子跑。那人仿佛对这山林里面的地形很是熟悉，来来回回的踪迹让他们觉得熟悉的很，仿佛始终都是在一个圈子里面转着罢了。 脚下忽的一个不注意，楚怀玉踩到一块石头摔倒在地上。 鲜血划破楚怀玉的腿，让她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陆扶苏听到动静急忙折了回来。“怎么样？ 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楚怀玉强撑着疼痛站起身来。“那人呢？” “估计找不到了，走吧。”陆扶苏拉过楚怀玉的手，就势抱起来她的身子。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楚怀玉吓了一跳，正想要拒绝的时候又忽的觉得腿上一阵疼痛，索性也不再挣扎，紧张的享受着片刻的美好。 两人顺着路回去，楚怀玉的目光瞥见不远处燃烧的光亮，心头一沉。 “那是不是刚才我们放柴火的地方？”楚怀玉挣脱着下来。 陆扶苏回看了一眼。“是——诶，你干嘛去！” 眼看着楚怀玉跌跌撞撞的朝着那柴火堆跑去，陆扶苏心中一阵郁闷。这丫头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腿都已经这样了，还记挂着这堆柴火？ 本想要赌气的等着她自己乖乖回来，奈何看着这幅样子着实于心不忍。 快走两步追上楚怀玉。“这些柴火都已经烧了，想来是刚才那黑衣人做的鬼，你过去也没用了啊，我去别的地方找行不行？” “不是！”楚怀玉的目光极其认真，是陆扶苏从未见过的清澈。“柴火不重要，但是我把破邪和柴火放在一起了，要是破邪……” 要是破邪出了 什么事，陆扶苏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楚怀玉却没有说出来，绕过陆扶苏僵硬在原地的身子，行至火堆前，此时已经耽误太久，这堆火已经燃烧起来。想要找到破邪，只能火中取物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楚怀玉伸出手去，却有一双手快先拦住，另外一只手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直接准确无误的捡起来破邪，还不忘就势揽过楚怀玉的身子。 “破邪也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重要。” 悠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直接抱起楚怀玉的身子，不由分说飞身回去。 已经收拾妥当的小万等人见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沈天泽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更是满脸不悦。“我早就说了不要多管闲事，还是不听！这不！非得找点事情做！”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沈天泽却是十分嫌弃的扔出来一个药瓶。 “本来我以为只有我这把身子骨才能够用上什么金疮药，谁知道到是便宜了你！这可是上好的药呢！” 沈天泽不忘撇撇嘴，似乎这药真是很是名贵是的。 小万捡起来嘿嘿笑了笑，已然明白了沈天泽的意思。“好啦好啦，外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药 等到我们楚姑娘好起来，再还给你就是了！” “多谢。” 看着小万一点点帮着自己上药，楚怀玉由衷说出来这句话。 而不远处的楚聪还在“尽心尽力”的帮着沈天泽按摩，一切看上去仍旧是井然有序。 柴火没有带回来，林峰和陆扶苏自然需要重新去找。 一路上握着手中的破邪，陆扶苏只觉得仿佛忽然间这柄剑变得更加沉重了许多。 “大人，您没事儿吧？”林峰小心翼翼的问道，直觉告诉他，陆扶苏一定有事！ “林峰，你说什么人的东西，比自己还要重要？”陆扶苏在林峰瞪大的眼眸之中接过柴火，仿佛已经是一种习惯。 林峰干笑两声，却是不敢再问下去。 今日的大人非比寻常，竟然真的会帮着他做事！ 下意识的低下头接着去找柴火，陆扶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微微叹了口气。 回去之后几人升起柴火，简单的烤了点东西，便准备着晚上休息的东西。 沈天泽自然是要在马车里面的，小万帮着收拾妥当，在他睡觉之前，却是强行的要把楚聪拉了过去。心知沈天泽也是为了楚聪好，楚怀玉自然也劝了劝，这才稳定住楚聪 的情绪。 林峰靠在马车上睡去，而小万拿了两件衣服铺在地上蜷缩着。 楚怀玉拿过小万准备的衣服盖在身上，靠着身后的树正要睡下，却看到陆扶苏朝着这边走来。 “大人不睡觉吗？”楚怀玉压低了声音问道。 陆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楚怀玉的旁边。“还疼吗？” “啊？”意料之外的一问让楚怀玉没有反应过来，对上陆扶苏认真的眸子这才摇摇头。“不疼了，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大人不用放在心上。不过那个黑衣人，看上去来者不善，而且刀上有血，怕是这附近，也会有命案出现。” 想到这里，楚怀玉不禁脸色一凛，这么长时间的仵作，还是有这点直觉的。 “命案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陆扶苏忽的从手中拿出来一块玉佩，打开楚怀玉的手放了上去。“我做事冲动，这东西交给你保管，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怀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被陆扶苏这么看着，竟然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 眼神落在玉佩上面，整体通透，一个“沈”字更是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第二百一十三章 妯娌对骂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 陆扶苏几乎是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还不等楚怀玉的话说完就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即大步离开，飞身直接躺在了树枝闭上眼睛。 收回自己的目光，心知抗拒无用，楚怀玉索性直接收好了这玉佩。 现在还给不了他，说不准到了什么别的时机，他就自己要回去了呢！ 想到这里，她也心安理得了几分，靠着树盖好衣服，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阳光破晓，露水顺着树叶落在楚怀玉的脸上，正好惊醒了还在睡梦之中的人。 猛然睁开眼睛，却见楚聪就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树叶嘿嘿笑着。“娘亲你醒了？” “嗯。”楚怀玉应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环顾周遭，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 小万贴心的过来扶着楚怀玉上了马车，一行人这才继续赶路。 穿过山林，外面又恢复了城镇的热闹情景。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此时的几人坐在马车里面，仍旧还在小憩。 奈何还没有睡得沉，马车猛地停下，到是让几人有些措手不及。 “聪聪 ，没事儿吧？”沈天泽看着跌到自己怀中的楚聪，面色不悦。“林峰，怎么回事？” “老爷，前面有人吵架，看样子还闹出来了命案。” “那就绕路走！”沈天泽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不知道怎么这次回去，一路上要遇到这么多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林峰应了一声，正要调转方向，却见陆扶苏掀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样子，像是走不了了。 楚怀玉听到命案两个字也是心中微微一愣，轻声安抚了几声楚聪，跟着下了马车。 众人环绕之中，只见两个妇人正在大声吵闹，而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被砍了腿的壮汉，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 “我们家老大就是因为和你们家老三喝了酒才会变成这样的！你们老三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吗？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的话，我一定要亲手撕了你！”其中一个妇人高声喊道，尖锐入耳，让人浑身一震。 “老三昨晚回来之后就已经都躺在我床边，难道他还学会了分身术，还能去杀人不成？”对面的妇人不甘落后回道，眼神之中满是怒气冲冲。 那被指责的妇 人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反驳，反而是对着一边看热闹的人问道：“她说他们老三一晚上都在她的床上，老三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清楚吧？别说是青楼柳巷的常客，就是这村子里别的寡妇什么的，他哪个炕头没有爬过？” 说到这里，众人都强撑着几分笑意没有说话，但也是默许了。 三嫂子听到这话像是炸了毛的公鸡是的，直接拿起院子里面的扫把，便朝着那大嫂子的身上打了过去。“我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大嫂子一边躲着，一边拿起铁锨来，两人打在一处，虽然都是些不入流的打法，但是一时之间也难以分出来胜负。街旁邻居看的一手好戏，却也没有主动上去阻止的。 远处传来几声敲锣打鼓的声音，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挤了过来。 “村长！你快看看！这张家的两个嫂子打起来了！” “就是就是！这张大都死了！要报官来的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那村长仿佛并没有听进去，反而是直接挡在那大嫂子和三嫂子之间，半饷见着阻挡不了两人打在一起，这才大声呵斥。“真是不知道羞耻！家里面的事情 都闹到这来说了！还不快点收手！” 这道声音着实管用，三嫂子委屈巴巴的落下两滴泪。“村长，你来评评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大早晨的醒过来，她就过来说我们杀了人！我家那位现在还在床上打着呼噜，哪里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 楚怀玉和陆扶苏在旁边看着不明所以，轻声问着旁边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旁边站着的妇人也是一个八卦的，听到有人问自然是知无不言。 原来这两个吵架的都是张家的妯娌，一个大嫂子，一个三嫂子。张家是这里的大家，不过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在娶了媳妇之后。 老大一向憨厚，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家中靠着几亩三分地，到是也过得下去。而老三则大相径庭，脾气粗暴，在外面更是拈花惹草，做的也都是些带血腥的买卖，杀鸡宰羊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昨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阵阴风，竟然吹得这老大和老三一起组了个喝酒的局。 旁人还以为是他们兄弟两个重归于好，自然跟着庆祝。奈何等到回去之后，这老大半夜竟然莫名其妙的被 一个黑衣人进来砍了腿，当场直接人就没了。这可吓坏了大嫂子，第一个要怀疑的便是这老三的脾气，是不是在饭桌上老大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会引来报复。 这也是现在两人争执的原因，奈何却一直不见老三出来。 村长也是后知后觉赶到的，听着两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难免有些心烦意乱。“三嫂子，这老三要是在家，你就让他出来呗！不管怎么说，这死的都是他大哥，就算是他做的，也应该给个交代是不是！” “什么叫是他做的？”三嫂子眼中一下子含了泪。“我家老三就算是再不是东西，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啊！怎么你们都不相信呢！” 尽管三嫂子落了泪，众人也仍旧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因为他们笃定了，这老三喝了酒之后，爬了谁的床都不会回来找媳妇！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虎视眈眈，这三嫂子到底还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众人，这才气势汹汹的回去院子里面大喊道：“老三！你给我出来！” 喊了半天不见动静，其余的人不禁更加嘲笑了几番。 三嫂子拉不下来脸面，直接拿着手中的扫把冲了进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刀 “你个死鬼赶紧起来！我要让他们都看看！我是不是你娘们！” 话说的粗狂，但是其中的凄凉也是旁人无法理会的。一个女子出嫁前都未曾被人指指点点，没想到如今成了别人的妻子，竟然到了如斯地步，当真可怜。 众人好奇的探头进去观望，但是对于三嫂子的这番戏都并没有什么希望在里面。 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真真的看到了这三嫂子哄着张三跑了出来。身上衣服半开，连带着鞋都没有穿上，可见这三嫂子到底有多狠。 “都给我听清楚了！我家老爷们昨晚干什么去了！”三嫂子猛地一拍张三，那张三便是一阵嚎叫，面对着众人也不再遮掩，反而心中好奇。“你们都过来看什么？我这还好好的活着呢，又没去你们家媳妇床上！” 此话一出，众人虽然知道说的没错，可难免有些不服气。 其中一个大汉站出来直接拎起张三。“你到是想去我媳妇床上，有这会功夫，不如交代交代，你是用哪把刀，杀了你家大哥的吧！” 张三不解，朝着脚下一看，惊得险些直接大叫出来。“这tm是什么！” 血肉模糊一片，尽管是他 这个见惯了杀生的人，如今看到这一幕也都吓了一跳。在看看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嫂子，张三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这……” 三嫂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眶看向周遭的人。“你们现在都看到了，我们家老三什么都不知道。大哥死了我们也跟着难过，可总不能随便冤枉别人吧！” 众人一听到这话不禁也有些同情起来两口子，摇头扼腕难免叹息。 村长听到这话也跟着点了点头。“话的确是这么说，可你大哥平日里也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偏偏竟然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呢！你看看这腿上这刀口，能够下手这么快准狠的，咱们这村子又不大，还能有谁呢！” 此言一出，众人又纷纷犯了迷糊，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按照我说，这件案子应该报官，让官府的人过来查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官府的人过来也不会管的，不如还是找个仵作来看看，这大郎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他们过来管什么用，要我说啊，得到京城去告御状呢！”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来越邪乎，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不由得 相视一笑。 找个官，找个仵作，说的不正是他们吗？联想到昨晚在山林之中看到的景象，楚怀玉总觉得案子不会这么简单。看着张三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想来是睡了一夜做不了假的。 两人扒开人群走上前去，行至那村长面前微微拱手行了一礼。 “在下和朋友游历至此，曾经也在衙门里面当差，兴许能够帮得上忙呢！” 村长抬眼，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打量半饷，有着些许的错愕，随即又很快消失不见，转而略有几分警惕的后退两步。“两位公子是一番好心，我们心领了。但是这都是我们村子里面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们了，我们自然会解决好。” “你为什么害怕我们插手？”陆扶苏冷声问道。 那村长身子一震，还不等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看到远处走过来的衙役。 众人自觉地让开路来，为首的正是当地的县令。环视一眼周遭，最后在陆扶苏的身上落定目光。“参见陆大人，在下不知道陆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眼看着那县令就要行大礼，当着这么多人陆扶苏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制止。“不用 这么客气了，你们这里的巡逻还有待加强。毕竟有人竟然想要阻止官府查案，这于理不合，也对不起朝廷的规矩，大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县令听到这话浑身一震，眼神扫了一眼那村长，急忙应道：“在下明白！在下明白！” “那就按照正常的查案规矩来吧，去验尸。” 县令还想要让仵作上前，不想楚怀玉已经快先一步走了过去。围绕在那尸体旁边，骨肉模糊的确死状惨烈，鲜血侵染的浑身都像是被洗过是的。 轻轻伸出手查看伤口，平整而尖锐，想来凶手下手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再看看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痕迹，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被人剁了腿，想来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防备的，所以联系起来死亡时间，应该也是在睡梦之中的时候。 “的确是被锋利的刀直接剁下来的。”楚怀玉抬眼看了一眼陆扶苏，接着进行更仔细的分析。 而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后退几步，这村子里面锋利的刀子，只有张三她家才会有。平日里宰猪杀羊的都不在话下，哪知道如今竟然还做起了杀人的买卖。 村长也趁机走到了那县令 身边，试探性问道：“大人，这是什么人啊！” “是京城里面的大官！” 显然陆扶苏并不想要暴露身份，县令也是一个有主见的，自然没有多说。可这句话落在村长耳中，也已经足够掀起惊涛骇浪。 京城来的人！ “大人，既然这京城来的大官都已经说，是锋利的刀子，如今看来只有老三家有这种东西，这案子事关人命，要是闹大了恐怕还会连累您的名声，不如？” 话语之中的暗示已经不言而喻，这县令到是一个耿直的，眼神瞥了一眼那县令。“现在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大人没有开口，别说是老三，就是真凶在这里，也要等大人定罪才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然不是！”村长急忙撇清关系。 陆扶苏把这些话尽数落入耳中，却并不打断。 等到楚怀玉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物，细微甚小。 “这是什么？”县令走上前去问道。 陆扶苏和楚怀玉对视一眼，脸色不禁一变。“这是木屑，而且是——还没有干的木屑。” “那么就是说，这不是老三的那种刀，而是砍柴的人留下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凶手就在眼前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四散逃离。 这杀猪宰羊的人好找，上山砍柴的人可不好说。他们整个村子谁家不会上山砍柴？这又算是什么线索？要是斤斤计较，岂不是说明他们都是嫌犯？ 县令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大人，我们这里的人砍柴本是常事，还没有别的可以定罪的线索，我们也好去按图索骥啊！” “有这一点就够了！”楚怀玉缓缓勾起嘴角。“这不是已经证明了不是老三做的了吗？” 话音刚落，眼神瞥向旁边的村长，却见他别开眼眸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可……可我们还要找出凶手啊！”县令面露难色。“人命关天，杀人偿命，要是被我知道凶手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楚怀玉被县令这话说的难免有些感动，毕竟经历了上一次县令之后，她都要以为这天底下的父母官都不过如此了。能够遇到一个明事理的官员，着实不容易。 “这有什么难事？”楚怀玉绕着那尸体又走了两圈，最后目光定格在旁边还在哭哭啼啼的大嫂子身上，伸出手上前拿过她挡着脸的手帕，还以为会是泪水浸湿，哪知道还干燥的很， 甚至连点水印都没有。 这就是啼哭了半天的结果？ “敢问大嫂子，昨晚是怎么个情况呢？能不能把你看到的都说一遍？”楚怀玉轻声问道，语气不大不小，但是却格外的带着几分威严，让人抗拒不得。 那大嫂子捂着自己的心口，勉强稳定住心神，这才解释道：“昨晚老大和老三去喝了酒，我家老爷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直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我也没当回事，半夜听到旁边当的一声，然后就醒来看到一个黑影冲了出去，我家老爷，就……就这样了！” 说着话的时候，那大嫂子当真就直接落下两滴泪来。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昨晚他一直都和你在一个床上？” 大嫂子被这话问的一蒙，随即忙着解释道：“那自然是如此！哪有两口子分床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楚怀玉的眼神在大嫂子身上打量半饷，大嫂子被看的心里发毛，禁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哪有男子一直盯着我看的！要是我家老爷们还在的话，定然要打你一顿才好！” “打他也要看本官的意思！”陆扶苏冷眼出声，走上前去挡 在楚怀玉的面前。“然后呢，接着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说看。” 大嫂子震慑与陆扶苏的气势，饶是心中有所怒气，这会也发泄不出来，只能狠狠的瞪着眼。 “后来我掌灯看到我们家老爷们已经没了生气，就带着人过来了！除了这老三家，还真是没人能够做出来这么多破事了！” 那三嫂子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正要争执又被陆扶苏的眼神吓得瑟缩了回去。 张三跪在地上，看着已经僵硬的尸体，眼神之中满是愧疚。 “虽然我和大哥之前的关系不好，但是到底都是血脉相连，我就算是做了多少坏事，也断然不敢拿人命说笑啊！更何况，这还是我的亲哥哥！我也有一天要到底下去见我的爹娘！怎么可能做出来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不是你们做的，那你们心虚什么？”大嫂子拔高了音量。“我天还没亮就在你们门口叫喊了，结果一直到天亮了你们才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三嫂子双手叉腰，把手中的扫把扔到一边。“我们家老爷们好不容易回来睡一会觉，就算是你把我家拆了，我家老爷们都得睡好了才行！ ” “你！你真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大嫂子说不过三嫂子，只能开口痛骂。 三嫂子也不是一个好惹的善茬，眼看着两人又要打在一起，县令急忙上前挡在两人当中。好在这一身官服还是管用的，至少两人各自站在一边生闷气，却不敢在动些什么。 “大人，现在怎么查凶手呢？”县令颇有几分求助是的看向陆扶苏。 “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罢了！”楚怀玉冷声出口，眼神落在大嫂子的身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何你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这么狠的心，偏偏要让他死的这么惨呢！” 大嫂听到这话险些没有站住身子，后退两步扶住墙，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楚怀玉上前两步，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势，迫使那大嫂子直愣愣的对上自己的目光。 “我！我没有！”大嫂子慌乱的摆手，眼神之中却满是心虚。“我怎么可能杀了我自己的夫君呢！” “这自然要问问你自己了！”陆扶苏也走上前去，两人围住大嫂子，到是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一道身影正要悄然离开。 陆扶苏眼神瞥了一道那身影，随即飞身上前，直接挡 在那人面前。 “这个时候了还想走？”陆扶苏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昨晚我在山林中遇到的人，就是你吧？” 村长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心知躲开不过，只能狠狠的对着陆扶苏出手。 两人打在一起，众人急忙让开路来。眼看着两人打的火热，那大嫂子也像是找准了机会，撒丫子就要跑开。好在楚怀玉演技手快抓住那大嫂子的手，不过这大嫂子身材强壮，比起来楚怀玉瘦弱的模样自然有着几分优势。 两两打在一起，县令带着一众衙役们看的不禁呆愣。 武功高强如陆扶苏，身形灵巧如楚怀玉，这两个人合并在一起的话，若非同样都是两个男的，怕是真真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这边陆扶苏和村长纠缠半饷，到底还是村长落了下风，被一下子踢到在地上跪下。 而楚怀玉这边却始终都对着那大嫂子没有下狠手，或者说，这大嫂子着实不要脸，不是拿着屁股怼人，就是拿着自己心口的那两下子扑棱，一时之间逼得楚怀玉一步步后退，终究是忍不住，手中直接抓了上去。 那大嫂子猝不及防经受这么一下。“你！你非礼！”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名不虚传 “我非礼你怎么了？” 楚怀玉对大嫂子的话嗤之以鼻，随即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让那大嫂子痛的在地上打滚。 干脆利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转头却见到几人都在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自己。微微一愣，忽的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看着众人一脸警惕，再看看那大嫂子躺在地上仍旧叫着自己“无赖泼皮”，楚怀玉只能摘下头上别着的簪子，任由一头青丝散落下来，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原来是个女娃娃！ 可还不等众人看的更真切一些，陆扶苏已经上前又把楚怀玉的头发收拾好，脸色也变得没有刚才那么好看。“县令，记案子，带回去让这两人好好的交代去吧！” “是是是！”县令开口应着，对着衙役们挥挥手。 衙役们上前就要押走那村长和大嫂子，不想村长虽然鼻青脸肿，此时仍旧不敢善罢甘休。眼神瞥了一眼周遭的围着的人群。“我是你们的村长啊！你们好好看看清楚！光天化日之下，我就被冤枉了啊！我就过来看看热闹！怎么就成了凶手了呢！” “就是就是 ！这死的可是我家郎君，怎么我竟然成了凶手，天理不容啊！” 大嫂子也跟着附和，两人之间一来一回，到是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在理。 楚怀玉走上前去，伸出手来，那大嫂子吓得后退两步，却还是被抓住了裙摆。 拉扯着到了众人面前，楚怀玉煞有其事的摸着大嫂子的衣服，朗声道：“这昨晚出事的时候，大嫂子和张老大都在床上休息，你看看这张老大的衣服什么模样，你现在又是什么模样？仔细看看，可是干净的像是新洗了是的呢！” “我……我和他离得远不行吗？”大嫂子出口反驳，奈何说出来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的信服力。 刀剁在腿上，就算是离得再远，断然也不会是这幅模样。 眼看着此事已经再让她们辩解不得，大嫂子不禁流下悔恨的泪水。“都怪你！要不是你出了这个馊主意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人死了就死了好了，偏生还想要讹上人家老三，现在好了，你我都逃不了了！” “嘿！”村长听到这话也一下子冒了火。“你现在到是怪起我来了，是你在床上和我说，你家老大不行，才想要和我在 一起的！现在出了事，你倒是什么都不管，全都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来了！” 两人一来一回之间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这样一番引诱和推理，比起来一点点的摸索线索去查简直要省事的多了。 而此时的县令也恍然大悟一般，急忙让衙役们押走了两人。 众人心中难免觉得诧异，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早就已经狼狈为奸。跪在地上的老三愣愣的看着自己大哥的尸体，半饷之后终究是熬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的三嫂子也看的难受，不免上前来轻轻的安慰着。“你别难过了，早点让大哥入土为安才好。” 张三猛地抱住三嫂子，更是觉得心中愧疚。 在众人都在陷害他的时候，这个被自己放弃多时的女人，竟然还愿意站在自己的身边帮自己说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媳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错了！” 张三大声哭喊，三嫂子听到这话更是直接落下来眼泪。“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 两人相拥而泣，这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县令佩服的五体投地，眼神之中满是敬佩。“大人当真名不虚传，今日得见 ，真是三生有幸。要是大人方便的话，不如到县衙休息休息，我等一定好好招待。” 陆扶苏摆摆手示意。“不用了，我们这次是微服出巡，并非是为了公事。杀人的凶器你可以去那片山林找找，至于别的，就要靠你这个父母官来做定夺了！” 县令听到这话急忙抱拳行礼。“不敢不敢，真是多谢大人了！” 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没再说些什么，直接抬脚离开。不远处的路边还停留着那辆华丽的马车，想到里面坐着的人，楚怀玉不由得屏气凝神，让自己尽量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马车里面仍旧是一片和乐的景象，仿佛根本没有被外面的事情有所影响。 小万和沈天泽一左一右的哄着楚聪，笑语声充斥在整个马车里，却又在看到楚怀玉和陆扶苏进来的时候，忽的沉了下去。 “还知道回来？”沈天泽禁不住轻哼一声。 楚聪到是想念楚怀玉和陆扶苏的紧，直接上前来扑在两人中间。“爹爹娘亲！” “祖父，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接着赶路了！”陆扶苏开口汇报情况，换来的也只不过是沈天泽的一声冷哼，似乎并 不想要和两人计较。 林峰驾马正要上前，一行人也做好了要好好睡一会的准备，不想又忽的被人拦了下来。 沈天泽早就已经不耐烦，憋了这么长时间也忍不住爆发出来。“真是不知道你们天天都要做什么！不用多想也知道，想来外面不知道又是什么冤假错案，要过来找你这个青天大老爷过来审问呢！你可要仔细的保住你的好名声！” 这番话说的楚怀玉心中一阵不舒服，虽然不是直接对着自己，但是这话落在陆扶苏的心中，即便不表现出来，应该也很是难过的吧！？ “沈老爷，我出去看看就是了！”楚怀玉轻轻开口，掀开帘子还不等下去，便看到外面一双双殷切的眼睛，还举着手中各种各样的东西。 为首的便是那张三和三嫂子，见到楚怀玉的身影急忙挥挥手，小跑着上前道：“这位公子，今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和我媳妇都觉得你们是我们大家的恩人，再加上知道你们赶路要离开，就拿出来点路上的干粮，都是自家做的，你们留着吧！” “对对对！你们别看这些做的不好看，味道可不错了呢！”三嫂子也跟着附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南山 “这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们帮忙也定然辛苦了，还请收下吧！” 众人这么说着，也便不由分说，直接憨笑着把东西送到了楚怀玉的脚边。由不得拒绝，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马车门口就堆满了一座小山。 张三看那模样也是真真的悔悟了，旁边站着的三嫂子更是觉得幸福无比。 既然抗拒不得，楚怀玉索性也就不再推脱。马车继续上路，眼看着张三等村民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楚聪看着放在一边的吃食，禁不住撇撇嘴。“娘亲，我早上起来就没有吃东西！” 楚怀玉随手拿起一个馅饼递给楚聪。“快些拿去吃吧，沈老爷，要不您也来一个？” 前脚还在数落着楚怀玉和陆扶苏多管闲事的沈天泽听到这话，虽然脸色仍旧没有多好，却还是乖乖的接过了馅饼，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 等到咀嚼完一口下咽，这才略显几分不情愿开口。“味道也就不过如此！” “曾祖父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吃了！”楚聪噘着嘴。“大家都是一番好心，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明白！要是你一直这样的话，我就不 陪你玩了！” 说着话，楚聪还不忘赌气似的把头扭到一边。 眼看着自己被一个小孩子说道，沈天泽不由得有些拉不下来面子。不过很快又缓和下来，嚼着口中的馅饼。“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小娃娃怎么也这么斤斤计较！” 其余三人被这祖孙俩的话逗得忍俊不禁，生怕让沈天泽觉得尴尬，几人也不好表现出来。 一路上接着朝着南山而去，到是比起来刚出发的事情，心情好的多了。 好不容易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南山底下，眼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楚怀玉不由得有些发颤。要是坐着马车上去，恐怕比起来现代的缆车都要不安全吧？ 颤抖着手掀开帘子，朝着下面望去，这路修得崎岖，可林峰走的却格外平坦。 沈天泽似乎是看出了楚怀玉的疑惑，颇有几分洋洋得意。“若不是这南山上长着这么多花花草草，我就一定要把这山都平了才好，也省得麻烦！” “沈老爷还真是阔绰啊！”楚怀玉憨憨笑着，恭维两声。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上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夜里的光景。 原本还以为按照沈天泽的说法，这沈家山庄定然辉煌无比，不 说是类似皇宫，也应该近乎王侯将相的府中。奈何到了之后，这才发现冷清的很。 门微微开着，里面除了正在忙碌的零星几个下人之外，再没了旁人。 沈天泽悠悠叹了一口气。“世人都说这里是世外桃源，住在里面便是一辈子享不尽的清福。但是谁知道其中的悲凉呢？陆扶苏，你当初走了之后没多久，小万也走了，这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们几个，相见生厌，无聊至极！” “外公，是我考虑的不周到。”陆扶苏低头应道，语气愧疚。 “那……”沈天泽忽然转了转自己的眼睛，像是正在酝酿着什么似的。“那不如你就别回去了，反正你在陆府住的也不如这里舒坦，再加上你喜欢的这姑娘，还有你儿子都回来了，那我们一家人就在这里……和和美美的不好吗？”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看着沈天泽一脸期待的模样，陆扶苏这才别开目光，没有说话，却也已经告知了结果。 “啊，那个外公，今天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小万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搀扶着沈天泽匆匆回了屋子里面。 林峰跟着一同过去， 陆扶苏则带着楚聪和楚怀玉去了偏院。 虽然这沈家山庄并不大，但是里面的装潢却是比起皇宫还要盛大。处处都镶金带银，就来地上铺着的红毯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金丝线，足以可见其豪华程度。 楚聪窝在楚怀玉的怀中，此时早就已经接受不了赶路的奔波，沉沉的睡了过去。 找到了安置的院子，楚怀玉小心翼翼的放好楚聪躺下，这才跟着陆扶苏一起出了屋子。 “这一路过来，你也一定累了，好好休息休息。”陆扶苏轻声开口。“我就住在你隔壁，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过来找我。” 楚怀玉点头应了一声。“谢谢。” 目送着陆扶苏的身影渐渐远走，楚怀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的开口道：“大人！” 转身回望，一眼千年之感油然而生。陆扶苏看着楚怀玉一脸紧张的样子，心头忽的也跟着觉得局促起来。“什么事？” “我……我只是想要问问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走，沈老爷那么舍不得你，你会不会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陆扶苏调转方向回来，立在楚怀玉的面前。“你想要让我走吗？”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 的气氛忽的变得暧昧起来。风声响彻在耳边，伴随着自己欢蹦乱跳的心事，楚怀玉脸色一红，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我，我只是问问，反正我们刚来，大人不管做什么结果都是好的，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转身回去，轻轻的关上门，这才让楚怀玉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些许。 希望他回去吗？当然希望，大理寺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忙，自然都是需要他的。陆扶苏这个人，从来都不属于谁，也没有人能够配得上他。 如果人生能够有选择的话，楚怀玉到是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 一夜的光景过得飞快，次日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楚聪的身影。 远远的听着外面的欢笑声，楚怀玉隔着窗户看过去，白发老人哄着小顽童，放在哪里都是一副让人觉得欢喜的画卷。 “你这小孩子，真是像极了你祖母小的时候！她最喜欢这样拉着我的手，在这里院子里面没完没了的跑啊跑啊！一直跑到累了才肯善罢甘休呢！” 沈天泽陷在过去的回忆之中，脸上不免带了几分伤怀。楚聪嘿嘿笑了笑，拉起手来。“那曾祖父讲讲祖母的事情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坠入山崖 “你祖母啊！”沈天泽闭上眼睛，靠在躺椅上，任由阳光洒在身上，惬意的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你祖母出生的前一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一只凤凰，第二天你的祖母便出生了，所以我就给她起名字，叫做霓凰！” 沈家山庄四十年前，也是如此模样，唯一不一样的，便是沈天泽。 那时候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执掌着整个沈家山庄，叱咤风云。再加上妻子美貌如花，又添上了一位小女儿，简直是人生乐事。 沈霓凰从小便是天之骄子，吃喝用度比起来皇宫的公主还要更上一层。 众人怜惜着小姐，纷纷都是捧在手中怕掉了，含在口中又怕化了。原本以为一切都按照轨道进行，这沈霓凰将来会有一个如意郎君，然后执掌沈家，开创更大的辉煌。 谁知道唯一的一次下山，成了改变沈霓凰命运的节点。 那次是她偷偷溜下去的，她骗侍女说要去出恭，奈何一直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出来，侍女过去寻找，那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 “后来呢？”楚聪瞪着一双眼睛。“后来祖母怎么样了，下山之后呢？” “下山之后的事情只有她自己 最清楚了，曾祖父也不知道啊！”沈天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即便已经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仍旧是心中揭不过去的伤疤。 陆扶苏正好端着饭菜从外面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过来吃饭吧。” 楚聪也过来喊楚怀玉，几人聚在一处吃饭，虽然气氛略显尴尬，但是好在楚聪一直都在调节气氛，到是也还算融洽。 等到吃过之后，沈天泽缠着楚聪给他按摩，到是也免了楚怀玉和陆扶苏照顾楚聪的心思。 两人结伴收拾饭菜残局，送到厨房交给下人们清洗。 “南山的风景是我见过最好的，我带你去看看！”陆扶苏出口便带着几分不容抗拒。 楚怀玉索性也闲来无事，便跟着一同朝着别处走去。如今虽然是深秋，浓浓的落叶带来几分凄凉之感。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上，远远看去四下无人，少见炊烟。 沈天泽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年，如今想想，还真算得上是留守老人一枚。 “其实，要是你愿意开口留下外公在陆府住着，想来他也不会回来这里吧？”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在我们那边，没有子女在身边的老人，都是很可怜的。” 陆扶苏微微摇了摇头。“只有在这里，他才不会觉得孤单。这里有外祖母的回忆，有娘亲的回忆。对于外公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也许这一辈子我不会是一个孝顺的外孙，但是外公一定是最合格的外公。” 说道这里，陆扶苏的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异样的神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一点，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 陆扶苏忽的指着远处道：“那便是京城的方向，你说这里和京城，哪里的人活得幸福？” “活得幸福？”楚怀玉忽的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几分兴趣。“人的幸福未必和所在的地方有什么关系，京城有的人忙于朝廷大事，处处都在谋划深思。有的人也不过贩夫走卒，吃饱穿暖便已经得到了幸福。” “那你的幸福是什么？”陆扶苏一本正经的问道，眼神紧紧的盯着楚怀玉。 “我的幸福？”楚怀玉不知怎么，这个问题总觉得有些好笑。“我看着聪聪好好的长大，便是我的幸福了。至于别的什么，贫尼已经参悟透了！” 为了表达自己已经超凡脱俗，楚怀玉还不忘双手合十学着尼姑行了一礼。 陆扶苏被这番模样逗得啼笑皆 非。“你和原先不一样了，之前我没有暴露身份，又和祖父闹别扭，只能暂时住在楚家。那个时候的你飞扬跋扈，想做的事情都很疯狂，我当时还很羡慕你，能够那样的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陆扶苏未免有些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那个时候的楚怀玉，纯粹的就是傻！才会被江淑芳当枪使！ 如今想想，自己能够和这样的一个人命运重叠，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 不对！陆扶苏怎么会忽然提起来这个问题，该不会他看出来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楚怀玉心里没了底，轻声开口道：“那大人觉得我和从前的楚怀玉有什么不一样了？我倒是觉得，我们没什么不同啊？” “难不成这女大十八变说的竟然不是容貌，而是心智吗？”陆扶苏一脸好笑的看着楚怀玉。“你变得比起从前更加聪明，更加端庄大方，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诶，我忽然想起来常思约的易容术，该不会你也会这一招吧？” 说着话的时候，陆扶苏就要朝着楚怀玉的脸上摸去。 楚怀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躲开，两人争斗在一起，脸上满是笑容。 眼看着陆扶 苏一直都不愿意放过自己，楚怀玉虽然知晓自己是真的，可看到陆扶苏的笑意不由得起了玩闹的心思，千年都不容易在他脸上看到笑意，如今既然看到，不如多留恋一会儿也是好的。 一路追着赶着，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经已经出了山庄，就要朝着山下跑去。 “我不追你了，回来吧。”陆扶苏大声喊道：“山路不好走，你掉下去就麻烦了！” 楚怀玉远远的听到陆扶苏的声音，却又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停下来想要等等陆扶苏，奈何脚下一踩空，竟然直直的跌落下去。 这山崖有多高她心知肚明，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飘飘忽忽，怕是这一次不死也要残疾了！ 手上忽的被一股力道抓住，陆扶苏的脸色已经憋的通红。“快抓紧我！” “我！”楚怀玉此时也有些着急起来。“我上不去，你别管我了！” 话音刚落，楚怀玉便感觉自己的身子直线下沉。可并非是陆扶苏不管她，而是抱着她的身子护在怀中，两人一起坠下山崖。 “啊——” 喊叫声响彻在整个山谷之间，陆扶苏抱紧了楚怀玉的身子，出乎意料的，两人竟然在半路被拦着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旧物 这是一处凸出来的石头，正好接住了两人的身子。 虽然重重的摔在上面疼的难受，可这也比起来摔倒下面粉身碎骨的强。 楚怀玉被陆扶苏护在怀中，自然受伤轻上许多，缓和半饷急忙看向旁边的人。“大人！你没事儿吧？大人！” “咳咳咳，没事儿！”陆扶苏轻咳两声，勉强的稳定住心神。 朝着上面看去，好在还不算是太高，要是爬上去也并不苦难。 见着两人都没事，楚怀玉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眼神朝着周遭打量，看向下面深不见底的山谷，还是觉得腿上打着哆嗦。忽的瞥到这石头的尽头有个山洞，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这石头的位置，好像就是为了故意让人到这山洞里面去是的。 “大人，你看！” 陆扶苏顺着楚怀玉的目光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猛地生出来几分不好的预感。那阴暗的山洞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见里面的任何光景，却让陆扶苏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大人，你怎么了？”楚怀玉察觉到了陆扶苏的异常，不免出声问道。 “没事儿，你怕不怕？”陆扶苏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忍心打断楚怀玉的兴致。 楚怀玉笑着摇摇头，两人这才相互搀扶着朝着山洞里面走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让人觉得诡异的很，陆扶苏捡起地上的树枝弄出来些许的火光，这才勉强让他们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金碧辉煌的装修，处处都充满着女儿家的特色，如果让楚怀玉形容的话，大概仅有的合适的词汇，便是迪士尼公主的乐园。 桌子上随意的放着几本书，上面还有着残留的字迹。 “面如桃李音如铃，我家有女初长成。独在异乡一片月，寄予相思千万重。” 楚怀玉轻声念叨，反应过来之后不免心里一惊，这是思念自己女儿的诗句，而住在这沈家山庄有女儿的只有一个人，这首诗是谁写的，也就不言而喻。 陆扶苏环顾着左右的摆设，眼神变得越来越惊讶起来。 站在原地半饷，愣愣的看着周遭，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大人，您还好吗？”楚怀玉略显担忧，更多的便是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话，他们两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扶苏摇头。“我要谢谢你，这里都是我母亲曾经的东西。我父亲是忠武将军，湘关之战声名大噪，奈何却魂归枯骨，我母亲当时 身怀有孕，听到噩耗之后早产生下我便撒手人寰。我一直觉得其中有猫腻，所以从小就想要查明真相，但外公对过去的事情闭口不提，知道我有这个想法之后，我们大吵了一架。” 他仍旧还记得那个时候发了疯似的外公，对着他大吼大叫了整个一天一夜，他就那么直愣愣的跪在外面，哪怕是大雨瓢泼，平日里对他和颜悦色的外公都没能让他进屋去。 “然后呢？”楚怀玉轻声问道，生怕打扰到了陆扶苏的思绪。 对于亲人的感情，永远是做人最难以忘却释怀的一种感情。即便有些并不尽如人意，即便是烂在肚子里面，却也不能被人提出些许的质疑。 陆扶苏的手抚摸着一处花瓶，上面还有着残存的裂痕，一看便知道当初曾经遭受过什么。 “后来我仍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外公便扔了母亲所有的东西，说是这辈子沈家都没有出过我母亲这样不孝的女儿，更不会有我这么执拗的外孙！”说道这里，仍旧能够感受到陆扶苏语气之中的失落。 为了自己的父母寻找真相，却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还要面对自己唯一亲人的指责，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 说，一定不堪回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被当成外人一般，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和外公认了错！从此以后不管我再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再去告诉外公，甚至包括我独自下南山，考取功名，都是瞒着外公的。他知道，一定会很失望。” 楚怀玉轻轻地握住了陆扶苏的手，此时他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 陆扶苏回身抱住楚怀玉的身子，掩盖住几分心痛，眼神之中满是失落。 “我以为外公因为我都不会再认娘亲了，哪会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他给娘亲准备的家？”陆扶苏指着那花瓶道：“这是外公扔在我身上的，变成了碎片，还划伤了我的手。南山上没有巧夺天工的手艺人，这都是外公自己缝补起来的！” 眼神环顾一眼周遭，怪不得沈天泽不管怎么样都想要回来。 的确，这里还有让他觉得值得的一切。陆扶苏的娘亲在出嫁之前所有的东西，沈天泽都在小心的保护着。即便是后来沈霓凰和沈天泽断了父女情义，即便是陆扶苏不听管教偏生要去涉险，对于沈天泽来说，是他的孩子，一直都是。 “陆大人，其实我也能够看得出来，沈老爷只 是面冷罢了，很多话他虽然不说，但是是真的为了你好。”楚怀玉轻声宽慰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再还可以珍惜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要不然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说道后面，楚怀玉也不知道自己想起了什么，总觉得一阵悲凉。 在现代的时光仿佛已经离自己很远，但是却又好像近在眼前。不管怎么样，那些回不去的日子里，仿佛充满了遗憾和可惜。 两人在山洞里面一直呆了半饷，等到陆扶苏情绪稳定了，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如见天日一般的感觉让两人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适应了外面的光亮，陆扶苏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着山洞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抱起楚怀玉的身子飞身上去。 两人半日不见踪影，楚聪自然很是着急，把整个山上都找了一个遍，这才看到他们。 “爹爹！娘亲！”楚聪直奔着两人而来。“你们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聪聪了？” “怎么会呢！”楚怀玉轻轻的摸着楚聪的头。“看你着急的，都冒汗了！” 楚聪听到这话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拉住楚怀玉的手。“娘亲！你快去看看！有人和你抢爹爹！” 第二百二十章 这是我爹 抢人？还有这么好笑的事情？ 楚怀玉强压住几分笑意，在触及到来人的目光时，却再也笑不出来。 “陆大人，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楚欣玉发丝凌乱，身上的衣物也沾染了几分尘土，唯有一张脸蛋仍旧清秀的很，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一眼便想要保护是的。 陆扶苏下意识的避开这样的目光，转而看向楚聪。“怎么回事？” “这个阿姨是在山下遇到了贼人，然后跑到山上求曾祖父救她，还拿出来一个什么样的令牌，曾祖父就听了她的话！” 这一口一个阿姨到是让楚欣玉脸色颇有几分不满，不过很快又被掩盖了下去。“小孩子家家的，何至于如此称呼我？我是你们少爷的朋友，这一次只是偶然遇难，多亏了沈家山庄搭救，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们呢！” 楚聪听到这话撇撇嘴，颇有几分骄傲的走到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边。 一左一右牵住两只手，笑着道：“他不是我们少爷，而是我的爹爹。这位是我的娘亲，虽然你和我娘亲长得有些像，但是你却没有我娘亲善良大方！” 这彩虹屁吹得！ 虽然明知道楚聪这话 说的有些违心，但是看着楚欣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紫的，还是觉得十分有意思。毕竟，楚欣玉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楚家的人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陆扶苏到是也没有拒绝，反而笑着拉扯过楚聪来。“不能叫阿姨，按照辈分来算的话，大姨这个称呼更加准确。” 大姨！？亏他想得出来！ 楚欣玉刚刚准备好的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险些被这话直接气的吐血。她一个黄花大姑娘，竟然被人叫做大姨？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但是偏偏这话是陆扶苏说出来的，就算是她不愿意承认，也得认！ “大人真是客气了，其实我……” “这不算是客气，这是应该有的规矩，你是怀玉的姐姐，连我叫你一声姐姐，都是应该的。”陆扶苏说着这话，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更像刀子是的扎在楚欣玉心上。“时候不早了，山庄里面的下人会带着楚姑娘去休息，怀玉，我们回去吧。” 眼看着陆扶苏拉着楚怀玉和楚聪的手一同离去，楚欣玉恨不得把他们的背影戳出来一个洞。 同样都是楚家的女儿，怎么楚怀玉竟然能有这 样的运气？什么样的好事都被她做了，那旁人还活着有什么用处！当真是讽刺！ 而等到走出了楚欣玉的视线，楚怀玉却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抽回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问道：“大人，我看楚欣玉，对你好像……” “对我怎么了？那是你的姐姐，你应该比我更关心她！”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也不管楚怀玉的反应，直接抱起楚聪去到屋子里面玩，倒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被孤立是的。 无奈的撇撇嘴，楚怀玉正要去休息休息，不想正好撞上小万进来。 见着小万神神秘秘的拉着自己出去，楚怀玉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这楚姑娘是你的姐姐？”小万一脸认真的问道，见着楚怀玉点点头，这才接着道：“看样子像是来者不善，虽然说是打着出来游玩被贼人抢劫的名号过来，但是这南山方圆十里都不见人影，哪里会有抢劫的，想来是奔着你……” 小万忽的停顿一下，朝着院子里面看了看。“或者是陆大哥过来的。” 这还用说吗？ 楚怀玉看着小万紧张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大哥与我兄 妹一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再加上你和陆大哥也是情投意合，难道非要看着别人横插一刀，棒打鸳鸯不成？” 小万说的极其认真，大有几分这楚欣玉得罪的是自己一般。 楚怀玉看的啼笑皆非，心中也知晓这是个没有心机的丫头，不然的话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轻轻的拍了拍小万的手表示安慰。“你放心就是，如果有些东西是你的，那么不管别人怎么抢都没有办法抢走的，如果不是你的，千方百计的想要留着也不过枉然。所以，听天由命这个词，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当真一点都不着急？”小万的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从前这山庄里面虽然没有人情味，但是她好歹也算是个主子，见过了不少的丫头们争风吃醋的只为了给陆扶苏端杯茶水。如今看看都已经有人找上门来，可楚怀玉还是衣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楚怀玉轻轻笑笑，没再多言，这幅淡然的样子就已经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比拟的。 或许就是这样，才能够让陆扶苏刮目相看？ 小万略有几分失意的低下头，不过很快又重新扬起笑 意。不管怎么样，只要陆大哥能够开心就是最好的。 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小万急忙贴近楚怀玉的耳朵道：“这楚姑娘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令牌，外公看的都顾忌的很，你要小心些！” 令牌？这好像楚聪也说起来过。 楚欣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认还算是了解，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能够拿捏住沈天泽的东西，着实想不通。 两人在一边说着悄悄话，很快就被楚聪发现，急忙招呼着一起玩耍。 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沈家山庄，除了沈天泽这一方小小的地界。看着桌子上的木制牌子，上面的“令”字刻的深，再加上巧夺天工的手艺，一看便知道并非是寻常物件。 林峰端着洗脚的药水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令牌不禁一愣。 “好久没有见到帝王令了。”林峰淡淡的开口道，手中的盆子放在脚下，一点点的帮着沈天泽按摩。“老爷怎么看？楚大小姐能够拿着这块令牌过来，想是皇上那边也是允许的，看来少爷想要做的事情，很多人已经虎视眈眈了。” 沈天泽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我就是害怕再看到这帝王令，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功不受禄 林峰帮忙洗脚的手微微一颤。“那老爷？” “顺其自然吧。”沈天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沈家不知道怎么欠了陆家的情，不过这陆家，也不知道怎么欠了楚家的！一报还一报啊！” 缓缓闭上眼睛，沈天泽不愿意再理会这些纷争，只能闭着眼睛小憩。 偌大的沈家山庄里面，有人欢喜，有人哀愁。 夜凉如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间。 楚聪玩闹了一天已经沉沉睡去，楚怀玉想着小万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始终难以入眠。 本想要借着月色出去转转，不想竟然正好看到楚欣玉从自己的院子前面经过，手中还带着羹汤和点心，奔着的方向，正是自己隔壁。 心里忽的一沉，楚怀玉下意识的跟了上去，却一点底都没有。 清白女子在夜半三更去找一个男的，其中的意思还有谁不能看透呢？ 楚欣玉端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到了陆扶苏的门前，轻轻咳了咳缓解自己的声线，这才捏着自己的声音道：“陆大人，你在吗？” “有事？”轻飘飘的传出来两个字，虽然听不清楚其中的神色，却也足够让楚欣玉欢喜。 “我知道 陆大人白天累了一日，所以特意做了羹汤送过来，要是您不嫌弃的话……” “我当然不嫌弃。”前面的话还给了楚欣玉希望，奈何后面就让楚欣玉一下子跌入谷底。“不过无功不受禄，楚大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落人话柄。” 楚欣玉脸色变了变，可心想着也许这就是男人的矜持也说不定，便又鼓起勇气道：“陆大人，小女子只是一番好心，要是大人不喜欢的话，小女子放在门口，您方便了就过来取走。” “随你。” 里面的声音仍旧不咸不淡，楚欣玉故意声音大了些，盆盆罐罐的声音一阵清脆，放在地上又禁不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陆大人，那我走了啊？” 没有任何的回响，楚欣玉狠狠的抓着手中的手帕，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真是个榆木脑袋！ 想到这里，楚欣玉的脸上就更多了几分不耐烦。尽管已经知道今晚希望渺茫，可是这会要离开的时候仍旧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盼望着里面的人能够有所回应，哪怕只是出来见一面，也都是值得的。 奈何她一直走到门口，也都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心情失 落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想抬眼竟然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影，楚欣玉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缓和了一下神色。“楚怀玉，你在这里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只是凑巧路过，不存在什么看笑话一说。”楚怀玉冷声开口。 她虽然想要看看陆扶苏的反应，但也仅仅局限于此，并非是针对于楚欣玉罢了。 不过她这么想，可楚欣玉却并非如此。从小到大，她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够看着自己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再者说还是被楚怀玉抢走了？ “站住！”见着楚怀玉要离开，楚欣玉开口制止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什么仵作的本事来勾引陆大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一辈子都不要妄想！从前是，以后也是！” 楚怀玉轻笑一声，楚欣玉还真是可怜，这么长时间过去，还以为她是从前的楚怀玉？逆来顺受？ “楚大小姐说的是，我不管怎么样都低人一等，可是那又如何？从前种种已经还我清白，和陆大人的事情也并非是我所设计，如今反而是你，一个堂堂正正和别人订了婚 的小姐，跑到了别的男子屋前，比起我来有什么高贵的地方？！” “你竟然拿我和你比？” “不！”楚怀玉下意识的否认，随即缓缓的勾起嘴角，毫不畏惧的对上楚欣玉的目光。“我的意思是说，你比不过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不理会身后楚欣玉的怒吼，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左右这人向来都是一副表里不如一的样子，不管现在的楚欣玉怎么计较，但凡是有个旁人在身边，也都会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的那个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说到底，不过一张虚伪的面具罢了！ 次日一早。 楚怀玉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简单洗漱一番出去，打听了楚聪在沈天泽的院子里，便顺着寻了过去，不想楚欣玉正好也在。 “聪聪！快到姨母的身边来！”楚欣玉蹲下身子，满脸笑意。 奈何这句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楚聪仍旧围在沈天泽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话，偏偏就像是没有听到楚欣玉的话是的。 真是尴尬！ 楚怀玉抬脚走了进去，轻轻弯身算是和沈天泽见了礼。 还不等开口楚聪就 已经扑到了楚怀玉的怀中，兴致勃勃开口道：“娘亲，今日爹爹教给我一首新诗，说是他昨晚自己想出来的，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楚怀玉宠溺的揉着楚聪的头。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楚聪这话音刚落，楚怀玉便看到楚欣玉刷一下变得惨白的脸色。 这首诗旁人听着虽然再寻常不过，说的正是春色大好的光景。可是这正是冬季，哪里有什么满园春色，不过后面的一枝红杏出墙来到是点睛之笔。 此时的楚欣玉，可是和三皇子有婚约的人！联想到昨晚所做的一切，不禁了然。 “这首诗的确不错！”楚怀玉帮忙整理着楚聪身上的衣服。“你还小，很多东西还都不会，记得一定要多向爹爹学习才好。” 楚聪乖巧的应着这话，母子两人说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楚欣玉眼中的恶毒一闪而过。 沈天泽把这目光尽收眼底，脸上带了几分不悦的神色。“聪聪，到曾祖父这边来玩！” 眼看着爷孙两个在一起玩的开心，楚怀玉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抬脚正要离开，却被楚欣玉拦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火 “妹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早上竟然起的这么晚？”楚欣玉话中带刺，却仍旧端的出来一副大家小姐的架势来。“要不是我早上看到聪聪出来乱跑，想来这会还不知道去哪里了！到底聪聪身上流着的都是沈家的血，妹妹可千万不能疏忽了啊！” 很好！ 一句话说的她千夫所指，无一是处，还拿着楚聪联系沈家，更像是在挑起沈天泽和楚怀玉之间的矛盾，一箭双雕，像是楚欣玉的作风。 还在念着诗词的楚聪听到有话关系自己，不禁朝着这边看来，好在沈天泽快先一步拉住，站起身来。“这外面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股邪风，聪聪我们进屋去背诗，免得惊扰了别人！” 楚聪试探性的朝着楚怀玉看来，见到她点点头，这才跟着沈天泽进了屋子里面。 楚欣玉看着这一幕不禁诧异，自己都这么说了，沈天泽还不生气吗？ “楚大小姐真是贵人多管闲事。” 一句话把楚欣玉拉回思绪当中，楚怀玉没了楚聪在身边，更是不需要顾忌什么，说话也都随心所欲起来。“聪聪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心知肚明，他自己和曾祖父亲近， 自然便认识这里的路。你也知道他身上流着的是沈家的血，可你难道忘了，这里也是沈家的地盘了吗？” “我的儿子算是半个沈家人，你算是什么东西？” 楚怀玉的眼神闪过几分狠厉，平日里她最是讨厌有人拿楚聪说事，尤其是……楚家的人！ 这个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的家人，如何能够管的起自己的为人处世？这么多年楚聪和她流落在外无人问津，如今一说竟然挑出来的都是错处，难道他们的眼睛是个瞎子，看不到他们已经多么认真的活着了吗？ 楚欣玉被这道目光逼得后退几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你……你……你真的是楚怀玉？”楚欣玉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哼！”楚怀玉轻笑一声，原本还对前面这句话有所忌惮，此时听到这里又不禁觉得嗤之以鼻。“我是楚怀玉，如假包换的楚怀玉，所以呢？我这么和你说话，你觉得你能对我怎么样？把我推下水？送我入火坑？还真当我蠢顿不堪吗？” 一句话说的楚欣玉接连后退，甚至连反驳的话都哽咽在喉咙说不出来。 面前 的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真的是楚怀玉？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没再多加理会楚欣玉，楚聪有沈天泽照顾着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和楚欣玉纠缠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没有大人之才，而且浪费时间！ 转身离开院子，这南山的风景这么好，哪里不比见着楚欣玉强！ 而呆愣在原地的楚欣玉半饷没有回过神来，许久之后才跌跌撞撞的出了院子。 这一幕幕都落在屋子里面的人眼中，不知为什么，沈天泽忽的觉得有着几分赞赏。要是楚怀玉真的像是一个草包一般，怕还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了。 “曾祖父，你在看什么？”楚聪仰视着沈天泽，想要一探究竟。 却见沈天泽只是笑了笑。“没看什么，只是觉得聪聪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尤其是向你娘亲学习，什么才是做人之道！” “那是当然！我娘亲会的可多了！” 提到楚怀玉，楚聪的脸上满是笑意。爷孙两个虽然说的不是同一回事，但是在某一刻上，还是达成了共识。 而这边的楚怀玉还在看着风景，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还想着是谁在咒骂自己的时候，忽的感觉到旁边 一阵暖意，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陆扶苏已经走到了身边，轻轻的披上了一方披风。 “在想什么？这个方向是京城，你想回去了？”陆扶苏轻声问道。 楚怀玉略一思索，随即摇摇头。“没有，这才刚过去几天，距离一个月的假期还远着呢。能够出来一趟这么不容易，自然是多玩玩比较好。” “可你看上去，像是有心事的样子。”陆扶苏的语气也变得沉重了许多。“我能够陪在外公的身边不多，尤其是在当了朝廷命官之后，三年都不曾回来了。所以这一次，我想要多留几天，你愿意陪我吗？” 还会过问她的意思？ 这话让楚怀玉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我也想要欣赏南山的景色，凑巧罢了！” 虽然如此说着，可脸上的一阵绯红却是骗不了人的。陆扶苏也没有戳破，两人只是静静的站着，即便没有言语，但仿佛已经心灵相通。 周遭风声缓缓吹过，时而轻柔，时而狂躁。 不管怎么样，处身于自己的思绪当中，便能够不被外面的世界所困扰。 两人还相对而立的时候，忽的听到身后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顺着看去 ，却见小万慌张赶了过来。“陆大哥，楚姑娘，不好了！外公的院子起火了！” 起火了？ 远远的还能够看到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滚滚，他们才出来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 两道身影同时朝着院子的方向冲了过去，赶到的时候，却见已经蔓延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小厮丫头们虽然手中都在拿着水桶扑火，可也像是螳臂当车一般。 而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沈天泽和楚聪还在里面！ “聪聪！聪聪——” 楚怀玉大声的呼喊着，除却风声鹤唳，再也听不到别的。 “外公！外公！聪聪！”小万也在大声的喊叫，语气之中难免带了几分哭腔。 谁知道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传出来，楚怀玉的脸色不禁变了变，随即直接抓起旁边小厮手中的水桶，高高举起，从上到下把自己淋了一个透彻。 手中的袖子捂住口鼻，直接奔着火海里面冲了进去。 不管怎么样，聪聪，你都要等着娘亲，娘亲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陆扶苏见状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跟着冲了进去，这会哪里还顾忌得上自己？ 第二百二十三章 娘亲小心 这火气非同一般，灼烧的让人觉得皮肤生疼。 楚怀玉顾不得自己，捂着口鼻，一双眼睛含了泪，在火光之中仔细的搜寻着。 漫天糟粕，时不时的落下些许火光，有的砸的楚怀玉生疼，有的烧的人难受，可这会却是什么都顾及不了，直冲着各处搜寻楚聪和沈天泽的身影。 “聪聪！”楚怀玉大声呼喊着。“聪聪你在哪里？娘亲来找你了！” 回应给楚怀玉的只是呼呼的风声和燃烧的火声，就在她都要觉得自己没有希望的时候，忽的听到一声微弱的喊声，原是此时的楚聪正困在书桌底下，而同样躲在旁边的，还有已经昏迷过去的沈天泽。 楚怀玉直接扑了过去，却没有注意到横空落下来的房梁。 “娘亲小心——”楚聪高呼一声，又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而楚怀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身上，原是陆扶苏一脚竟把那房梁踹飞了出去。 两人不敢耽误，匆匆上前来搀扶起沈天泽和楚聪。 沈天泽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搀扶着自己的两人，嘴角忽的笑了笑。 楚怀玉拉着楚聪的手，一颗心 就已经放回了肚子里面。不管怎么样，只要楚聪还好好的，就够了。 “娘亲，外公的令牌还在地上！”楚聪忽的拉住楚怀玉的手不再动弹。 顺着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一块木制令牌，就在刚才两人藏身的书桌下。可此时的火势已经变得越来越猛，看着陆扶苏搀扶着沈天泽离开，楚怀玉轻轻摸了摸楚聪的脸。 “看到爹爹了吗？去追爹爹跟着他一起出去，娘亲一会儿就去找你！” 说完这话，楚怀玉推了楚聪一把，让他加快速度离开，而自己则直奔着令牌而去。 书桌忍受不住重力直接塌下，好在楚怀玉快先一步抓住了令牌夺了出来。不过还是因为火花四溅造成手上一阵血肉模糊，转身不管不顾的朝着外面冲去。 这边带着沈天泽出来的陆扶苏转头看着楚聪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你娘亲呢？” “娘亲去拿令牌了。”楚聪软软的答道，脸上满是心虚。 陆扶苏不由分说的就要再冲进去，不想忽的被一双手拦住，只见楚欣玉眨着眼睛。“大人，这会火已经不受控制了，你再进去也没用了，不如还是节哀顺变！” 话音未 落，便已经被陆扶苏一巴掌推开。 眼看着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陆扶苏急忙迎了上去。“怀玉！” “啊？”楚怀玉眼前一片模糊，几乎都辨认不出来陆扶苏的脸颊，只能凭借着声音勉强答应一声，伸出手把令牌交了出去，随后便眼前一黑，任由旁人再叫喊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陆扶苏抱着楚怀玉匆匆离去，这一场火灾，才算是落下帷幕。 沈天泽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楚聪正拿着帝王令左看看右看看的打量着。 林峰扶着支起身子坐着，沈天泽轻哼一声。“你这小娃娃不关心你的曾祖父，到是对一个令牌很感兴趣？他比我还要重要吗？” “这是我娘亲用命换来的东西，你居然和他比较？”楚聪噘着嘴，看样子脸色并不好。 沈天泽听到这话浑身一僵，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便是楚怀玉的影子，心中忽的有些愧疚感油然而生。“聪聪，你娘亲呢？” 楚聪把令牌扔到一边，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娘亲还在昏迷呢！爹爹守着娘亲，谁也不要靠近，现在你可觉得好了？平日里就你喜欢针对我娘 亲！” 一番话说得委屈，连带着都带了几分哭腔。 沈天泽本来也没有想到会闹出来这么一遭，看到楚聪如此模样更是一阵心疼。如今再说什么辩解的话也已经不管用了，到头来到底还是欠了她的人情！ 抬眼看着外面一道身影缓缓走来，手上还端着托盘，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沈老爷，我知道您这次受到了惊吓，这是我特意给你熬制的安神汤，您……” “老头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到过，这点算什么！”沈天泽冷哼一声，眼眸落在楚欣玉的身上忽的多了几分凌厉。“楚小姐与其在这里安慰我，倒不如想想看怎么解释大火的事情。我沈家山庄成立上百年未曾失火，你一来就出事，难道其中没有半点关联吗？” 楚欣玉浑身一个哆嗦，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她受了楚怀玉的气，本来打算给楚聪一点颜色瞧瞧，想要在沈天泽不在的时候做出来个火把，楚聪不禁吓，好歹哭了都会让她觉得心中舒服一点。 谁知道沈天泽不知道怎么回事，偏生在午睡的时候都陪着楚聪，她哪里知情？ 一把火放下去，便已经不受控制起 来，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旺，别说是她，就连沈家山庄的旁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个半死。 说的轻了这是楚欣玉的无心之失，说的重了便是谋杀！ “我……”楚欣玉颤颤巍巍的低下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沈老爷您是知道的，我只是想要和聪聪开个玩笑，没想到……” “你拿人命开玩笑？是你们楚家的人让你这么做的？还是说是这令牌的主人？” 再次提起令牌，楚欣玉的脸色不禁有些僵硬，手心泛起一阵细汗，强撑着几分勇气道：“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做的，要是沈老爷有什么要责罚的，就怪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定不会推辞的。但是我也对陆大人是一凡真心，所以还请沈老爷给我一个机会！” 说着话的时候，楚欣玉终究是扛不住沈天泽的威严，直接跪在地上祈求起来。 眼看着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旁人看了都会跟着难过几分。可沈天泽哪里还会在上了这个当，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那令牌，猛地伸出手扔了出去。 “回去转告你的主子，就说老头子我现在改变心意了，他说的话，我未必要听！”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赶人走 楚欣玉低垂着头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令牌落荒而逃。 这令牌是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原本以为有着令牌的庇佑，自己便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沈天泽的支持，没想到如今看来，到像是一出闹剧一般，到底还是自己算错了！ 而屋里的沈天泽脸色也不好看。“林峰，送走楚欣玉，记住，一定要完好无损。” “是！”林峰应了一声，正要下去准备，又被沈天泽叫住。“把陆扶苏叫过来吧。” 林峰看着沈天泽疲乏的样子，点了点头这才出去。 次日。 楚怀玉不过才刚刚醒来没多久，便被催促着要离开沈家山庄。略有不解的看着正在帮忙收拾东西的陆扶苏。“你外公就这么看不过我，非要让我走？” “不是让你走，是我和你一起走。”陆扶苏淡淡的解释道。 联想到昨日沈天泽和他说过的话，他对这个决定到是很满意。 “那聪聪呢？”楚怀玉下意识的问道：“你们该不会……” “聪聪会在这里在住一段日子，就当是替我陪着外公一段时间。”陆扶苏对上楚怀玉的眼眸，一板一眼的解释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但是这是 现在最好的方法了。你我周围危机四伏，要是一直把聪聪带在身边，未必能够护他周全！” “那可是我的孩子！”楚怀玉冷声出口。“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孩子小的时候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会多孤单！我不想要让我的孩子……” 话还没有说完，看着面前的陆扶苏，楚怀玉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 自己怜惜楚聪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会孤单，却是忽略了面前的人便是从小没有父母。 这些话对于陆扶苏来说，一定像是针一般扎在心上吧？ 似乎是看出了楚怀玉的想法，陆扶苏无奈的耸耸肩。“我比你更能够明白这种感受，所以我只让聪聪待到年前。你是知道外公对聪聪的喜爱的，陪他一阵子，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后面的话略有几分祈求的意味，让楚怀玉有些拒绝不得。 还在犹豫的时候忽的看到楚聪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糖人，炫耀的在楚怀玉面前甩了甩。“娘亲！你看，这是曾祖父亲手给我做的呢！” “一个小糖人就把你收买了，你过来该不会也是要告诉我，你要在这里陪着曾祖父吧？” 猛然被楚怀 玉看穿了心事，楚聪不禁嘿嘿干笑两声，捧住楚怀玉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道：“曾祖父说还有好多好玩的没有带我去玩呢！聪聪想在这里多玩会，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回去，娘亲不会介意吧？” 一闪一闪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期待，楚怀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都已经计划的这么周全了，想来就是自己想要抗拒也都没有机会了。 眼看着楚聪欢欢喜喜的和他们摆手告别，楚怀玉也只能强撑着自己心中的不舍，目送着楚聪蹦蹦跳跳的离开。这个从出生就没离开过自己身边的孩子，也该有自己的选择了。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陆扶苏收拾好了东西，楚怀玉便拖着自己还伤着的手，两人一同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南山上高处站着的楚聪看着马车渐渐走远，下意识的想要追过去，又被沈天泽拉住。 “你忘了曾祖父都和你说过什么了吗？” “记得！”楚聪咬唇答应道，一双眼睛强撑着泪珠子不落下来。“你说娘亲他们回去的一路一定很不安生，我陪在他们身边只会让他们分心，所以我要留在这里。” 沈天泽点点头，此时在 看着楚聪的模样不禁更加心疼。 这番场景，他也总觉得似曾相识。当初的陆扶苏，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等到马车消失不见了，沈天泽这才带着楚聪回去，安顿着楚聪在院子里玩闹，林峰低声附在耳边汇报，楚欣玉昨天就已经离开南山，这会的光景应该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他们分开就好，楚欣玉那个女人，心思深沉的让人生厌！ 而这边的两人对此一无所知，自从大火之后，楚怀玉看事情更加开朗了许多。 人生活着一辈子，除了生死之外，很多事情都不过尔尔。 赶路的楚怀玉百无聊赖，和陆扶苏面对面坐着难免觉得不自在，伸手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却又被一道声音无情打破。“你自己的手不要了吗？” “哎！” 看着还被纱布包裹的手，楚怀玉难掩几分无奈。 哪会想到自己要受这份苦，好在伤的只是左手，一些寻常的事情还是可以亲力亲为的。当然，有陆扶苏在的时候也不用她做。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闭眼浅寐的陆扶苏，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转了性，对自己都温柔了这么多。 “吁——” 周毅的声音响 起，马车下意识的就要把楚怀玉甩出去，好在陆扶苏快先一步抓住。 虚惊一场，楚怀玉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臂。“怎么回事？” “大人，前面有办丧事的，要不我们先避开吧？” 死者为大，这个道理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管用的。所以在周毅问完这话之后，陆扶苏便已经应允下来。马车停靠在路边，听着外面的奏乐声，难免让人也觉得心中悲痛。 失去亲人的痛苦，想来也是人生之中最难受的事情了吧？ “这褚家还还真是倒霉，一连死了三口人，还都是女人！听说是中了邪呢！” “哪里是中邪，我听说就是这褚跃杀得。自己的丈母娘，媳妇，和妹妹都死了，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快小声点说，别让死人听到，不然的话小心晚上来找你！”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落在楚怀玉的耳中却觉得格外不舒坦。 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陆扶苏虽然有意想要阻止，但是看着楚怀玉心切的样子到底还是闭了嘴。 果真本就不宽阔的马路上此时早就已经被围堵的严严实实，来来往往过路的人都在看着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送殡。 第二百二十五章 陪葬的 前面的两个大棺材开路，看上去格外的让人觉得有些压抑。尤其是看到后面的小棺材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心中无名的悲伤。 一家死了这么多人，想来这个家，也算是散了。 楚怀玉正要放下帘子，却瞥见远处一道身影直奔着棺材的方向冲了过来。 好在抬着棺材的人快先一步拦住，但是与那人纠缠起来，到是不得不耽误了进度。 走在前面扛着白幡的人听到动静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正好激怒了闹事的那人。“你还我弟弟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这是你家的丧事，何必要牵扯我弟弟进来！” “什么叫牵扯你弟弟过来，是你弟弟甘心给我夫人做个陪葬的东西，难道还怪我不成？” 褚跃脸上满是不耐烦，再加上一身的油腻，此时显得更让人作呕。 “要不是你非要陷害我弟弟和你夫人有奸情，还强逼着他给你夫人陪葬，怎么会变成现在！分明就是你这个恶霸恃强凌弱，欺负我弟弟！”那人怒骂出声，可此时更是委屈占了大部分，平白无故的自己亲人的命要给别人陪葬，换做是谁也接受不了吧？ “真是不知死活！”褚 跃直接扒开那人的手，抬手一挥便有小厮上来。“他既然那么舍不得他弟弟，那就把他也绑了一起下葬吧！” 小厮们虎视眈眈，正要上手，不想忽的听到远处高喊一声。“县令大人到——” 有官来了？这事仿佛变得也越来越有意思起来。 楚怀玉怀揣着几分好奇的心思下了马车，本来还以为这县令会摆出什么架势来，谁知道却像是一个老鼠似的直接窜到那褚跃面前，嘿嘿陪着一脸的笑意。“褚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这么一点小事还要麻烦您出手！” “哼，你现在过来，该不会想要找我要人吧？”褚跃冷哼一声，并不给县令面子。 “褚公子真是聪明绝顶，在下的确是为了要人过来的。”县令的脸上满是谄媚。“您夫人还尸骨未寒呢，这会起什么争执着实不好看。他们不过都是些平民百姓，您和他们计较做什么？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眼看着朝廷命官对着当地豪绅如是攀附，简直丢尽了脸面！ 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脸色都不大好，那褚跃显然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他们，抬眼扫了一眼被钳制住的 壮汉。“要我放人也行，他们要给我夫人守孝十年！” 十年！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守孝十年，就算是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守孝也不过三年罢了。要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守孝十年，这的确不关人命的事情，但是这十年之后，怕是颜面扫地，甚至都对不起自己的爹娘啊！ 眼看着双方磨磨唧唧的没完没了的做着交易，楚怀玉不由得皱皱眉。 瞥见一方棺材里面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周毅命令道：“快去打开那个棺材，再听他们说下去，里面的人就没命了！” “是！”周毅对楚怀玉的话奉若圭臬，直接应下。 “啪！”的一声，棺材板掀开，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的陆扶苏已经扯过了一边摊位上的布匹，正好盖在了棺材上面，遮挡住里面的景象。 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 县令和褚跃更是目瞪口呆，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开棺？ 布匹底下传来几声咳嗽，半饷之后这才看到有人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围观的人群像是见到了鬼 是的，大喊大叫着跑开，到是也让周遭安静下来。 唯有闹事的男子看到那人脸上一喜，直接迎了上去。“弟弟！你可算是出来了！” “哥哥！”那人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在里面已经困了不少时日，猛然之间面对外面的世界还有些不适应。“我……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哥哥满含热泪，忽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希望是的，直接拉着那弟弟跪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面前。“你们！你们真是活菩萨！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弟弟吧！这狗官和姓褚的联合起来，就要害我弟弟啊！” 县令和褚跃的目光也落在了两人身上，不免带了几分警惕。 没有理会哥哥的话，楚怀玉上前扶住弟弟浑浑噩噩的身子，伸出手搭在弟弟的脉搏上。“你这会求我们救你弟弟，不如还是先自己想想办法，把你弟弟的尸毒去掉才行！要不然的话，他活不过今晚。” “什么？”哥哥大吃一惊，看看此时的天色，再看看奄奄一息的弟弟，不由得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们！ 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县令走上前来，招呼着几个衙役上前。“我先让人带你去给你弟弟看病，钱本官来出，行了吧？” 哥哥冷眼瞥了一眼那县令，却还是狠狠的推开了围上来的衙役。 “就算是我弟弟死了，也断然不会用你们那些肮脏的银子！谁不知道，你赵大人和姓褚的是同流合污的狗官！现在帮我们，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看着哥哥这番模样，楚怀玉不由得心中一阵烦闷。 走上前去直接塞了一袋银子放在哥哥手中。“这是我给你的，你尽管放心的去就是。让衙役们跟着你们，等到事情办妥之后，再到县衙给你弟弟洗刷冤屈！” 那哥哥一连串的接受着楚怀玉等人的好意，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弟弟痛苦呻吟的模样，到底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不相信别人，但是我相信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哥哥才背起弟弟的身影大步离开。 可这桩事情到现在还没完，褚跃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落空，直接走上前来通骂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真假 “你要怎么样啊？”楚怀玉在陆扶苏的示意下，颇有些不情愿的拿出沈家的令牌。 这褚家既然不是官家，那么亮出来大理寺卿的身份想来是没什么太大的用途的。不过这沈家的身份可是黑白通吃，甚是管用呢！ 果真，那褚跃说到一半的话便堵在了喉咙里。 收好了那令牌，楚怀玉这才抬脚朝着棺材走去。既然是命案，那么一定要查个清楚才是。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褚跃略显惊慌的喊道。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有些好笑。“我们当然是来帮你查案子了，你不是说自己的夫人是被刚才那个弟弟害死的吗？我们过来帮你还不对吗？” 褚跃脸色飞快的变了变，抬起手来想要阻止，但是联想到那块沈家令牌，到底还是软了下来。这天底下，沈家是可以比拟皇族一般的存在，就算是他褚家是一方豪绅，但是仅仅是在当地，和沈家的产业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棺材里面的人平平整整的躺着，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并非是下葬的寿衣。 再加上身上伤痕累累，想来在活着的时候没少遭罪。一个豪绅的妻子变成现在这番，当真是 让人唏嘘一阵。 可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具体的要等验尸之后才行。 “既然两位有心想要帮忙，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县令走上前来，脸上仍旧是那副谄媚的笑意。“那不知道按照你们的想法，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县令上下打量一下两人，眼神却是紧紧的锁定在楚怀玉腰间的玉佩上面。 楚怀玉对上县令的目光微微笑笑，却又快速的冷了下来。“你是县令，却要问我怎么办？岂不是在讲笑话是的？案子有疑点自然要查，你们衙门是干什么的？” “啊？哦哦！我明白了！”县令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即转过身去张大了嘴巴。“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许离开！” 一声令下，衙役们纷纷朝着这边而来，拔出刀来对着三人。 周毅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环顾一周，只等着楚怀玉和陆扶苏下令便可以大开杀戒了。 然后过了半饷，双方都没有什么动作，到是让褚跃看的不明白了。“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沈家的人？你要是得罪了沈家，可别连累我啊！” “我说褚公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胡 言乱语！”赵尤一本正经的端出来几分架子。“你看看他们的模样虽然不错，但是沈家的人哪里会轻易出现在这里？想来就是什么江湖骗子，在这里坑蒙拐骗罢了，要对你褚家不利啊！” 褚跃听到这话不禁神色一凛，如今赵尤说的也对。 沈家虽然家大业大只手遮天，但是现在，不还是他褚家的权利大吗？ 看着这三人都来者不善，如果能够……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想，褚跃已经打定了主意，和赵尤作为一路上的蚂蚱！ 这两个蠢顿的人！ 楚怀玉心中暗叹一声这县令真是个蠢笨如猪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经历什么选拔，就当上了这个位置！真是可气的很！ “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他们拿下！”褚跃加大了音量。 侍卫和衙役们正要上前，不想忽的看到刚才走了的人群又折返了回来，而他们的手中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褚跃吓了一跳，看着这群人势如破竹的过来，急忙指着他们道：“你们快点滚开！你们是什么人！我是褚跃！我是褚跃啊！” 到是赵尤的反应快一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三人。“你们真是 沈家的人？”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楚怀玉轻哼一声，手中举起那令牌本想要炫耀一番，却不想自己这一动，那些引过来的人竟然齐齐都跪在了地上。 这是……跪这块令牌？ 狐疑的看向陆扶苏，却听到两声轻咳。“我们的确是沈家的人，不过只是家主身边的小喽啰。出行至此，正好遇到褚公子，也算是志趣相投，所以才出手帮忙调查他家人之死，你们不用担心，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是！”那些人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而此时的褚跃仍旧大喘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原来真正的财富大亨，最重要的不是不是表现出来财大气粗，而是走到哪里，都有自己的人。 这些人不过只是在沈家的产业下打工罢了，但是因为一个“沈”字，就可以团结到一起，这样的力量，堪比皇室的军队。未必精良，但是一定人多势众。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们是真的！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和你们开的玩笑话，两位应该不会介意吧？”赵尤干笑着上前，一张脸上笑的开花灿烂。“既然三位壮士愿意出手相助，那自然是再 好不过，在下愿意当个副手，不知道……” “你这么没羞没臊的县令，还是退到一边当个缩头乌龟吧！” 楚怀玉冷哼一声，本能的对赵尤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干啥啥不行，落井下石，见风使舵第一名！ 转头招呼着几个衙役上前。“把这三具尸体都带回县衙，我要验尸。” 赵尤听到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你要验尸？” 懒得听他在这里说些没用的废话，楚怀玉看向还处在惊吓之中的褚跃。“你作为证人，自然要去趟衙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当然愿意！”褚跃这会连楚怀玉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嘴皮子一上一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听话！ 见状楚怀玉自然也没在多说什么，抬脚跟着衙役们一同朝着县衙而去。 眼看着一行人齐刷刷的离开，赵尤不禁嘴角挂了几分笑意。甩了甩自己空荡荡的袖子，要是旁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楚怀玉才是县令呢！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来回来去的麻烦！ 赶到县衙的时候，楚怀玉也没有耽误，直接就要对尸体下手。不过让人发愁的是，这自己的手受伤了，怎么验尸？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县令就是仵作 “你们县衙里面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仵作吗？”楚怀玉不禁有些着急。“那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出了案子，难道还要去别的地方借个仵作过来帮你们验尸？” 衙役们被这质问的无言以对，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回答不上来。 楚怀玉本想要揉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头，奈何左手刚刚抬起来便觉得一阵疼痛。陆扶苏微微蹙眉，看着这幅模样不禁扫了一眼衙役们。“还不快点去找个仵作过来？” “算了，等到他们找仵作回来还不知道就什么时候了呢！” 心下了然楚怀玉的意思，陆扶苏不禁脸色变了变。“不管到什么时候，你的手不能动，那就不能验尸。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另外一只手也没法动。” “呵呵。”楚怀玉干笑两声，虽然对陆扶苏的威胁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奈的耸耸肩，抬眼看向衙役们，却见其中一个鼓起勇气站出来道：“回少侠的话，平日里我们县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都是让赵大人验尸的。所以与其出去借人，倒不如直接让赵大人顶上呢！” 那衙役说完这话便有一副赴死的模样， 楚怀玉见状不免觉得惊奇，随即又了然。 没想到这赵尤是个贪官污吏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会坑蒙拐骗了？ 正打算差人去把赵尤带过来兴师问罪，就见他自己找上门来。 恭恭敬敬的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脸上仍旧是一副招牌式的笑意，赵尤轻轻念叨着。“我就猜到两位一定需要我的帮助，所以特意准备了一番。既然是验尸，那么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仵作，我就是最好的人选！” “你是仵作？”楚怀玉瞟了一眼赵尤的工具，便也信了这话。 不是专业的仵作，不会有这么齐全的器具。不过赵尤既然还有这么两把刷子，但是却不为这三个尸体伸冤，那就有违仵作的道义，更是罪加一等！ 赵尤讪讪的点头笑着，哪里有半点的官架子。 “那就验尸吧，我在这里看着你！”楚怀玉对着赵尤使了一个眼色。 平日里对自己的技术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赵尤竟然有些不自信起来，眼神溜溜的转了转，拿着刀的手竟然有些不稳。 落在尸体的皮肤上面，颤颤巍巍半饷竟然划不出来一个刀子。 楚怀玉微微有些不悦，直接上手握住了赵尤 的刀，稳稳当当的划开口子。“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验尸的，我要告诉你一句，你现在伸张正义之外所有的想法都是对死者的侮辱，我不允许一个仵作这么没有道德心！” 干脆利索的收回自己的手，眼神瞥向一边，把主动权交给赵尤。 而她却没有发现，自从她握住赵尤的手之后，赵尤的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这一幕落在陆扶苏的眼中多少有些吃味，上前站在楚怀玉的身后，正好挡住赵尤的视线。 赵尤回过神来，急忙忙着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又一下，当真是没有刚才的小心翼翼，反而坦坦荡荡的做事，更加顺畅许多。 几人静静的等着，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赵尤就已经验完一具尸体。 “这是褚夫人，从我的检验上来看，没有任何的问题。”赵尤皱眉答道，手上还满是鲜血，此时看上去触目惊心。 陆扶苏的眉头也皱了皱，没有任何问题，那就说明，是自杀？ 可好端端的一个夫人，怎么会自杀呢？难道是另外两具尸体的问题？ “去看别的。”陆扶苏轻声吩咐道。 赵尤应了一声，正要去做又被楚怀玉拉住袖子 。“这就走了？” “是那位少侠说要我去做的，怎么了？”赵尤眨着一双大眼睛，人畜无害。 “这具尸体怎么办？” “嗯？怎么办？入土为安喽！”赵尤话音刚落，就被楚怀玉一个眼神杀了过来。 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中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姑奶奶，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求助是的看向旁边的人。 奈何衙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后退两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到底还是陆扶苏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入土为安你总要先让死者的尸身完好才行，你看看你把人家的遗体弄得七零八碎的，能够安好才怪呢！” “弄好？这……这仵作哪里有修容的？” 赵尤惊奇的问出来这话，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又急忙噤声。 见着楚怀玉拿出来针线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却见她只是放在了棺木上。 “死者为大，如果你一点都不尊重她的话，你做仵作就是在祸害她们。” 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刚才的说教，反而更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流露。赵尤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又一脸了然。 拿着针线来便规规矩矩的修缮好遗体，虽然说其貌不扬，但是比起来刚才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知道应该好了多少倍。 这具尸体之后便又忙着下一具尸体，一来一回的时间过得也快。 楚怀玉时不时的上前观摩着赵尤的动作，有时候赞赏两句，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温柔”的指点。等到三具尸体都验完之后，到是让楚怀玉怀疑起来自己的判断。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都是他们想多了？ “这……”赵尤整理好最后一具尸体的易容，随后才接着问道：“现在说明他们都是自杀的，也符合目击证人的说辞，接下来怎么办？” 楚怀玉抬眼看向陆扶苏。“真的都是自杀，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三具尸体集体自缢，简直荒诞！看来只能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正在发愁的时候，忽的看到外面回来几个衙役，跟在他们后面的，正是去看病的难兄难弟。这会两人回来，那弟弟脸色虽然看上去仍旧不大好，却也比起来奄奄一息的时候多了不少的生气。 “大人，他们就是目击证人，要是想要知道更多的，只有问他们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集体自缢 那兄长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尤，这才拉扯着弟弟对着楚怀玉跪了下去。“今天多亏了恩人救命，请受小的一拜。不管恩人想要问什么，我等一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怀玉搀扶着兄弟两人起来，还亲自安排了座位让他们坐下。 而自己则站在一边，轻声问道：“那就说说看，你们都看到什么了吧？” 那兄弟两人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问，对视一眼，哥哥这才道：“我叫杜虎！我弟弟叫杜豹，我们兄弟两个家里都是小老百姓，就做个简单的送柴火的活计。这褚家是我们的客人，经常送柴过去，一来二去的也熟路起来。” “那天我们也是按照约定过去送柴，因为褚家院落多，所以忙的时间晚了点。而褚夫人一直不受到褚公子的欢喜，所以院子在最偏僻的地方。我们送到那院子的时候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答应，还以为是太晚了不方便打扰，就把柴放在了门口。” 杜虎一边说着，身子也一边颤抖起来。 这话在他第一次和赵尤交代的时候，就已经说起过来一次，但是不管怎么样，每次提到都能够让人觉得恐 惧不已。 上下嘴唇打着颤，半饷之后也没有下文。 楚怀玉听得着急，不等开口相问，便听到赵尤开了口。“他们放完柴火正要离开，忽然看到褚家的一条狗冲进了院子里面。门从外面打开，他们兄弟两人，看到三具挂在屋顶上的尸体正在迎风飘摇，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被褚公子怀疑。” 虽然楚怀玉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到赵尤的形容还是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集体自缢，这样决绝的死心，藏在背后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 “你们只是发现了尸体，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如何会被装到棺材里面？”陆扶苏出声问道，却是又掀开了另外一个疑点。 那杜虎不自然的撇撇嘴，随即脸上有着几分为难之色，半饷才道：“这褚夫人长得不好看，所以褚公子在外面时常花天酒地，旁人都说这褚夫人嫁给了褚公子三年了，还是一个黄花大姑娘。褚公子害怕褚夫人报复她，所以才要我弟弟去做个陪葬的人！” 话说到此处也已经不用多言。 褚跃能够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看来是早就已经有了应对之法，真是狼心狗肺！ 不管怎么说都是拜过天地的夫妻，竟然也能下这么狠的手，还要在她死了之后这样侮辱她，当真不是正常人能够干出来的事！ “这件案子疑点众多，错综复杂又让人觉得无处可查。”赵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正是本官发愁的地方，虽然说杜家兄弟是清白的，却也没有证据证明，褚家公子他有罪过啊！” “你还真是个墙头草！”楚怀玉轻哼一声，对于赵尤的反应并不满意，先不说之前盼复褚家，就说这幅当官的窝囊的样子，就让人看不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褚公子有没有罪过，要用证据说话！这天底下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说到这里，楚怀玉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见到他也跟着点了点头。“罪过是一回事，死者自缢又是一回事。就算是自杀，也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大好的生命就摆在自己面前，没有人会轻易选择死亡，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几人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杜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褚公子总是想要换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所以和褚夫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逼死了褚夫人？” “那褚公子自己的亲妹妹如何解释？难道也是被褚公子逼死的？” 这个推断不攻自破，但是却也让楚怀玉想到了些许的线索。 “褚公子的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褚夫人的院子？还有褚夫人的母亲？按照道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褚夫人过来也就过来，不会早就计划好要带着女儿自缢吧？” 提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心中找准了一个方向。 三个人本来是血缘关系不假，但是凑到一起着实说不清楚。既然都是褚家的人，想来要到褚家亲自过去看看才行。 打定了主意，几人也不再耽误，直奔着褚家而去。 此时的褚跃被暂时放在了牢房之中，到是也让他们省了不少的力气。 在杜虎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分析清楚了形势。来到了褚夫人院子的时候，不由得让楚怀玉更是一番感叹。 一个糟糠之妻活得还不如她这个下堂妇，褚夫人当真是可怜至极。这院子里面空荡荡一片，想来应该是曾经褚家的什么柴房之类的地方，甚至连改造都没有 ，褚夫人直接就住了进来，一点一滴，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褚家的贫苦的象征。 “夫人在世的时候活得憋屈，褚公子对待下人都比对待夫人好。”杜虎叹了一口气。“当日我们就是在这里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尸体，现在想想，如果我们早点过来送柴，没有耽误时间，兴许就不会出事了！” 说到这里，杜虎仍旧不敢直视屋里面，背过身去。 赵尤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杜虎的肩膀，本来想要安慰一番，谁知道杜虎转头看到是他，竟然冷哼一声，直奔着外面走去。 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之中，赵尤到是也不客气，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才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小丫头。“你们公子的丈母娘怎么会过来？还有你们公子的妹妹，怎么也在这院子里面？” 小丫头被猛地问话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摆摆手。“我……我不知道！” “你是这府上的下人，你的主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赵尤听到这里不禁觉得气血翻涌，还想要大骂出声，却见楚怀玉已经拦在了丫头面前。“怎么？你还想要屈打成招啊？真是个没出息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玉镯子 “诶！你！”赵尤伸出手指着楚怀玉。“你可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啊！我从前审案子的时候，可都是直接上刑具的，什么银针滚球，什么剥皮抽筋，这些可都是我的拿手好戏！你要是再不自量力，我就拿你开刀！” 见赵尤越来越过分，楚怀玉不免带了几分不耐烦，伸出手正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想旁边的那小丫头竟然直接跪在地上高呼饶命。 “奴婢不是故意隐瞒的，是公子不让我们说的！”小丫头哭哭啼啼，想来是对刚才赵尤的一番话真的入了心。“我们夫人一直身子都不好，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病重了许多，大夫瞧着说时间不多了，所以公子特意让夫人娘家母亲过来照料，说是伺候着，实际上也不过只是最后告个别罢了！” 重病？这一点倒是看不大出来。 褚夫人的身子看上去虽然有些虚弱，可端端没有到了重病的地步。如果不是自缢的话，想来就算是再活个几十年也都是没有问题的。 心中疑窦丛生，陆扶苏的脸上也染上几分愁容。“那你们家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夫人和公子自小便是青梅竹马长大 的，小姐也从小就跟在夫人身边一同玩闹，您也知道，我们老夫人走的早，小姐对待夫人就像是自己的亲姐姐一样。这不看着重病了，主动过来服侍的，没想到也连累了自己！” 那小丫头摸了摸眼泪，看样子是真的替褚家妹子觉得难过。 了解了一部分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人的心里显得更加沉重。周毅带着人在里面搜查一番，半饷之后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大人，这里面是个珍贵的镯子，看样子对夫人意义颇深！” 陆扶苏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看，又轻轻的用指甲弹了弹，随即无奈摇摇头。 镯子通透不假，色泽光亮，但是声音却出卖了它，不过是个赝品罢了。 随手扔到周毅手中，正要接着让他去寻找物证，却见到楚怀玉接过镯子看了看。的确是个假的，可这个镯子和地上跪着的丫头的耳坠，仿佛像是一套？ “你的耳坠是怎么来的？”楚怀玉上前摘下来那丫头的耳坠，仔细比对，当真不会有错，都是赝品。“和夫人的东西是一对？夫人赏你的？” 那丫头一个哆嗦，眼神之中满是闪躲。“不是不是！” 这个 时候要是和夫人扯上什么关系，那就和命案分不开了啊！再加上面前这几人也绝对并非善类，就算是给丫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半分。 手中捏着袖子弄出来不小的褶皱，犹豫半饷，丫头这才认命。 “我不知道夫人的镯子是怎么来的，但是我的耳坠是公子赏的！”丫头脸颊上染上几分红晕。“公子嫌弃夫人年老色衰，所以和府中的丫鬟走的近些也是人之常情。不单单是我，很多院子里面的丫鬟，都想要得到公子的赏识呢！” “这份赏识还真是意义重大呢！”楚怀玉轻哼一声，略有不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丫头。“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为了点破碎东西，糟蹋了自己，何必呢？” 说着话，把手中的耳坠塞到那丫头的手上，没有任何的留恋。 丫头微微一愣，半饷没能回过神来。 等到把院子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搜查一遍，几人也没能发现什么真的重要的东西。临至离开的时候，楚怀玉还不忘留下一声叹息。 这府上的关系乱的很，要是她是这里的主母，怕是也觉得或者无望吧？ 一行人刚出了褚家的门口，便看到 衙役匆匆赶了过来，脸色慌张。“赵大人，褚公子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想要我们过来给他拿药！” “拿什么药，直接请个大夫过去，他说的话你们也信！”赵尤不满的撇撇嘴。 “赵大人落井下石的本事也不小吗？这会倒不是在大街上对着褚跃阿谀奉承的你了，如今犯人生病了都这么含糊，你真的笃定了他没有出路？不怕等到他证明清白之后，再报复你一顿！”楚怀玉抬眼悠悠开口，也不等赵尤解释，直接离开。 到是陆扶苏的眼眸在赵尤的身上颇有几分停留，半饷之后才无奈摇头，跟上了楚怀玉的步子。 赵尤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禁释然的笑了笑。 他到不是觉得褚跃一辈子在牢房里面出不来，而是他坚信，褚跃的一辈子已经到头了。 “去给他拿药吧，就像是那两位少侠的意思是的，反正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怕的！”赵尤无所谓的耸耸肩，大步离开。 县衙。 楚怀玉坐在桌前看着摆满的卷宗，脸上一阵发愁。 这么多的卷宗，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案子往往都是发生在不 经意的时候，意思就是说，她看卷宗的时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眼神落在已经开始看的陆扶苏的身上，专心致志的样子禁不住让人心里一动。 “我给两位少侠准备了饭菜，要是两位不嫌弃的话，不如还是先吃点东西？”赵尤的声音响起，让楚怀玉像是看到了希望是的，正要迎合着去吃点东西，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又蔫了下去。 赵尤见状不禁有些尴尬。“其实这卷宗我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根本没什么有用的。无非就是褚家的发家史罢了，但是真正的发家史，可是不敢记在卷宗上的！” 楚怀玉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是的。“这么说，你知道内情？” “我也只是听说过，不过我想两位少侠吃完这顿饭，应该就会有人过来帮你们答疑解惑了！”赵尤故意卖了一个关子，落在楚怀玉的眼中不免有些虚伪。 和陆扶苏对视一眼，到底还是禁不住美食的诱惑走到桌边。 赵尤还是用了几分心思的，模样看上去虽然不咋地，但是香气还是可以接受的。 两人不过刚刚才拿起来筷子，不想赵尤口中帮忙答疑解惑的人，就已经大步走来。 第二百三十章 局中局 “你们一介商贾之流，在县衙里面还要个县令服侍你们，沈家是不是未免太过分了！” 来人一身官服，头上的乌纱帽随着脑袋的转头一颤一颤，看上去颇有几分搞笑的模样。再加上大腹便便，更让人觉得虎背熊腰，不可小觑。 赵尤见状忙上前行礼，介绍道：“这位是太守冯大人，官职四品，比起来我这芝麻绿豆大的官高了许多，嘿嘿嘿，大人您快坐！我让人添双筷子过来！” “不必了！”冯章抬手，眼神环顾一周甚是不屑。“本官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够和他们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一起用膳？你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了，我知道褚家的案子你们在查，可不是什么也都没有查出来吗？还不快点把褚公子放了？” 直奔主题，到是勾起来了楚怀玉的好奇心。 赵尤听到这话更是左右为难，沈家的人他不好说话，这太守更是不讲道理的主。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陆扶苏抬头看向那冯章。“事情没有查出真相，冯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官府扣押个人都不行了？”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疑我的决定？” 冯章上前两步，立在陆扶苏的面前，虽然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但总觉得自己才是心虚的那一个。“你们沈家的权利说到天边去，本官也是有理的，所以你不用威胁本官！我只认上下级，除非你能够找出来比本官更大的来！” “冯大人，您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赵尤谄媚着上前，还不忘拿着手帕帮帮冯章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这么巴掌大的地方，都是听您的，您说什么，就……” 话音未落，冯章忽的跪了下去，到是让赵尤吓得险些跳起来。 “怎么了大人，您这是？” 抬眼看向身后，陆扶苏的剑就堂堂正正的摆在桌上，上面的“破邪”二字格外明显。这把剑的主人，朝廷上可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当真是个乌鸦嘴！怕什么来什么！ 陆扶苏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吃起饭来。“冯大人不是说想要一个官大的吗？本官不大不小，刚好压你一个四品知府一等，要是你有什么不乐意的话，倒不如也去监牢里面，和那个褚跃在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样才能够让本官不去揭发你们的丑事！” 说到这里，冯章凭空打了一个哆嗦，心中 暗恨自己为什么今天偏要趟这趟浑水。 “大人！你听我说！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不应该过来，大人，我知道错了大人！”冯章被侍卫带着下去，喊冤的声音飘出来老远。 赵尤拍拍自己的心脯，转而看向正在淡定吃饭的两人，眼中不免都是敬佩。 站立在一边小心翼翼，眼神却是落在那柄剑上久久不能回神。 楚怀玉也没有想到陆扶苏会这么干脆利索的处理了一个朝廷命官，直接压到牢房里面去，是不是有点不大好？不过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样子，也让楚怀玉无从下手。 眼神瞥见憨笑的赵尤，不由得脸色黑了下来。“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做事果断！不过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就在您旁边呢！” 这话意有所指，赵尤看了看屋子里，仿佛只有自己离着陆扶苏最近。 不少的衙役们听到这话都忍俊不禁，赵尤憨笑着伸出手指指自己。“我们大人慧眼如炬，一定不会冤枉小人的，对不对？” 讨好的样子一如那日在大街上看到的一般，只不过这次陆扶苏的脸色却是缓和了许多。 对着赵尤挥挥手。“坐下来一起吃饭 吧？” 楚怀玉和赵尤都被这话震惊的楞在原地，先不说陆扶苏不愿意和人亲近，重要的是他怎么好像开始有点是非不分了？这县令怎么看都是一副谄媚的小人模样，现如今受到陆扶苏这么大的礼遇，那岂不是有违天理？ 对上楚怀玉诧异的目光，陆扶苏伸出手拉了赵尤一把。 “你可能不认识他，但是朝廷上没有人不晓得他的大名！”陆扶苏出声解释，对上赵尤的目光。“秦安哪一届的考生之中，赵尤仅次与他，本来也应该有着大好的前程，却因为没有钱打点朝廷上的事，连京城里面都没有立足之地，才来了这偏远的县城！” 赵尤听到陆扶苏提起故事，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僵硬起来。 还以为自己运筹帷幄之中，装傻作践已经是人中一流，没想到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陆扶苏看穿了。原来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能够让他这么佩服！ 楚怀玉瞥向赵尤，上下打量半饷，若是仔细看的话，到真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在大街上你质疑我们的身份，要是成了的话，算是卖给褚跃一个人情，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救下来杜 家兄弟。而后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但是并不招摇，反而放出消息，引来和褚跃相互勾结的冯大人，让我亮明身份来主持公道，是也不是？” “是！”赵尤被陆扶苏的目光看的发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的确，这些都是他的计谋！说出来好像他有了多大的好处是的，实际上，这一切也不过都是他不得已的苦衷罢了！ 赵尤站起身来，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陆大人，我做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原本我以为离开了京城的壮志未酬，我至少能够在一方当个父母官伸张正义。但是当地豪绅褚跃和太守冯章相互勾结已经根深蒂固，贪赃枉法，滥杀无辜之事更是不在少数，我……我难啊！” 说道末尾，赵尤的眼中甚至变得通红起来。 连带着旁边守着的衙役都跟着觉得忿忿不平起来。“赵大人来了我们这里之后，虽然时常对着褚家和太守阿谀奉承，但是也改善了不少我们这里的生活！我们永远都记得赵大人的恩情，不管旁人怎么看，赵大人就是我们的英雄！” “就是就是！能够一心一意为了老百姓着想的，我只认赵大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丫头自缢 眼看着刚才还在被自己不屑的赵尤，忽的反转成了众人赞赏的对象，楚怀玉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赵尤坚定点头。“那边的卷宗我已经熟读不下百遍，处处都是官商勾结的罪证，不过我人微言轻，好不容易能够等到大人您的到来，真是三生有幸！” 这话楚怀玉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分量，对于一个心怀正义的人来说，忍辱负重阿谀奉承简直比严刑拷打还要难受，可为了保护好更多的人，赵尤别无选择。 陆扶苏的手轻轻叩击桌面，命案再加上朝廷命官，这件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你起来吧。”陆扶苏淡淡开口道：“我明白你的一番苦心，要不然也不会现在帮你这一把。这冯大人的事情我要上书给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命案的事情告破，还给死者一个公道！” 赵尤应着，坐在了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旁边。 思量着自己之前做的种种行为，虽然自认是仗义出手，但是如今看来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所看不起的东西，已经是别人用尽全力能够做到最好的了。 “赵大人是个好官，之前要是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赵大人不要放在心上！”说着话，楚怀玉还不忘像模像样的举杯酒杯来。“要是你真的觉得心里不舒服，到是可以把你说过的刑具都在我身上试试，我定然不会有怨言！” 联想到在褚家盘问那丫头的情形，楚怀玉不禁又是一阵自惭形秽。 如果不是赵尤生词严厉的话，那丫头应该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交代出来。当时自己还在嘲讽赵尤乱用职权，如今想想真是不应该！ 不过好在赵尤并没有放在心上，举起酒杯略低于楚怀玉的杯子，憨笑两声。“在下不敢，那些都是小的胡编乱造的，要是楚姑娘真觉得自己想要补偿我的话，倒不如多多指点我一些仵作的知识！” “你知道我是谁？”楚怀玉顿时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 赵尤一愣，随即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陆扶苏，压低了声音道：“您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这天底下谁不知道，陆大人的身边跟着一个仵作第一能人楚姑娘？一猜就是了嘛！” “仵作第一能人到是可以勉强试试，不过你不能把我的女儿身说出去！ ” “这还用说！” 两人一来一回的说着话，很快便打成一片，到是让对面的陆扶苏有些看不过眼。 轻轻的敲敲桌面发泄自己的不满，两人瞬间正襟危坐，一顿饭吃的并不算是顺畅，但是好在几人胃口不错，到是很快席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净。 因着有了陆扶苏这根定海神针，到是让赵尤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不管做什么都不用在顾忌自己的后路，一股脑的竟然搬出来了一摞奏折，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弹劾冯章的，也让陆扶苏省去了很多事情。 书信一封，直接快马加鞭的送到了京城里面。 因为案子还没有告破，两人也暂时在县衙里面安置下来。夜晚楚怀玉总觉得彻夜难眠，索性披了件衣服又走到了停尸房。 点着灯火看着三人的尸体，楚怀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到底会是什么事情，一下子竟然让三个人都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的天！”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开门声，刚要进来的赵尤和楚怀玉都吓得险些把手中的火把直接扔出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楚怀玉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心中忽的舒坦一些。好在能够这么说话的，应该都是人没错了。 “我总是觉得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你也是？”楚怀玉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三具尸体。 “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赵尤凝眉思索半饷。“不过如果真的没有什么证据指明褚跃杀人的话，太过于可惜了。原本这夫人也是一个好人，没想到楚怀玉落得这样的地步。” 如此惨案，是谁也都不想要看到的。 两人还沉浸在一阵惋惜当中的时候，忽的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动静。心中暗叫一个不好，抬脚朝着外面看去，却见衙役们纷纷都在集合，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是的。 “怎么回事？”赵尤抓住其中一个衙役问道。 那衙役见到是他一下子定了神。“大人，不好了！我们今天去褚家审问的那个丫头，她也自缢了！不过发现的及时，这会大夫还在救命呢！” 那个丫头！有和褚夫人同样一套配饰的丫头！和褚跃纠缠不清！ 想清楚这些，楚怀玉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是的，直奔着褚家而去。 陆扶苏此时早就已经赶到， 看着后来的楚怀玉不禁疑惑。“大半夜的你去那里了？找你都找不到！” “我去看了看尸体。”楚怀玉简单解释道，眼神落在那丫头的身上，煞白的脸色再加上脖颈上的痕迹，想来是真的做好了要死的准备。 这小丫头，怎么也想不开了呢！ 打量着屋中的摆设，简单朴素，又充满好奇心。尤其是桌上摆放的干花，更是能够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是个极其热爱生活的人，怎么偏生的也要寻短见？ 大夫帮着那小丫头扎上两针，看着小丫头悠悠转醒，众人不禁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还没死吗？”丫头失魂落魄的念叨着，口中振振有词，眼中的泪珠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雨滴是的落下。 周毅见状不禁有些不耐烦。“我们都是再帮你，怎么你到是狗咬吕洞宾呢！要不是发现的及时，这会你就去见你家夫人了，难道你还觉得高兴不成？” “周毅！”陆扶苏开口呵斥，示意周毅退到一边。 而楚怀玉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的抱着一堆脏衣服走上前来扔到地上。“你们出去吧，我觉得我可以和这姑娘单独聊聊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可开口的秘密 那姑娘满脸惊恐的瞪着楚怀玉，眼中慌乱非常。“你。你要干什么？” 楚怀玉看着几人走出去，又把门关上，这才对上那姑娘的目光，摘下头上的簪子散落下来一头乌黑的青丝。 丫头见到楚怀玉是个女子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又低下头不敢细细打量。 “我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怎么解释解释现在的情况。我是仵作出身，虽然擅长了解死人，可是对活人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了解的。所以，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强势的威严压了下来，丫头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十指紧紧攥着被子。 “我……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楚怀玉也明白了这丫头的选择。随手拿起地上的一件裤子，那丫头顿时像被抢食了小猫一般，紧张的盯着楚怀玉的方向，却又不敢开口。 “这裤子上面带血，味道更是不一般，还有……”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那丫头听到这话瞬间炸毛，直愣愣的跌下床来，跪在地上双眼满是泪珠。“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再说了……” 说道后面的时候，丫头已经泣不成声。 楚 怀玉心中着实不忍，可如果这丫头不开口，想来这案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等到当堂对证的时候。 弯下身子扶起那丫头，楚怀玉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我同是女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呢？你出生在世上，想来不会只是孤零零一个人，想想你的亲人，你的朋友。” “呜呜呜！你别说了！别说了！我已经没脸去见他们了！”丫头大喊出声，几近崩溃。“自从害上这种病之后，我就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了。都怪我自己，一定是我哪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楚怀玉轻轻拍着丫头的后背表示安慰，她忽的理解了这个时代的束缚。 原来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有很多东西，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是奢侈。 至少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妇科疾病，落得现在非死不得的地步。在现代简单不过的小事，没想到到了这里，就成了要人命的大事。 把丫头抱在怀中，楚怀玉忽的也开始心疼起来。 “你别伤心了，这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我有办法可以帮你。” 谁知道丫头听到这话一下子推开楚 怀玉，眼中满是抗拒，躲到角落里抱紧自己的身子。“我虽然已经不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但是也不会到了没羞没臊的要去给人看……” 说道这里，后面的话她却是怎么也都说不出来。 从前的规矩礼仪，所有的一切都在教导她一定要循规蹈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孩子一辈子都不能丢掉的不是命，而是名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认清楚现实，你死了没有任何的好处，女子不会是一个人得这样的病的，很有可能是那个人传给你的！”楚怀玉板正那丫头的身子，强迫那女子对视自己的目光。“你现在保护那个人，就是让更多人变得和你一样痛不欲生！” 丫头摇头示意，双眸之中满是绝望，泪水浸湿衣物，却仍旧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点点血迹顺着嘴角流出来，丫头却是仍旧不肯再说半个字！ 当真是愚钝！ 这是楚怀玉唯一能够想到形容她的词语了，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地上的衣物，尽数藏到不知名的角落里，这才失魂落魄的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守着的几人见到楚怀玉出来急忙迎上来。“怎么样？ 那丫头说没说什么事？” “没有。”楚怀玉略显无奈开口道：“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找人好好照顾她吧。我要再去看看尸体。” “我陪你一起去！”赵尤当机立断说道，又被一道身影拦住。 陆扶苏比赵尤略高几分，此时两人大眼对小眼，赵尤自然软了几分。“陆大人，怎……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怀玉让你好好的照顾这姑娘的情绪吗？”陆扶苏脸色沉闷，语气不善。“验尸的事情怀玉可以搞定，再不济还有本官帮忙，哪里轮得到你？” 赵尤忽然被数落一阵，心中难免不快。 到是周毅白白看了一场好戏，不由得感叹一声这赵尤也是个榆木脑袋。本来半夜这赵尤和楚怀玉在一起虽然是验尸，可也让陆扶苏不爽快了。要是再跟上去，兴许打翻了他的醋坛子，这赵尤别说是在这里当个县令了，估计早就去边远山村砍柴去了！ 等到楚怀玉回到验尸房，还是让陆扶苏一个人在门口等着。 如果真的是因为下疳让三条人命毁于一旦，那褚跃，真是罪无可恕。 掀开褚夫人的衣物，甚至扒开裤子查验，果真验证了自己的 说法。不管是症状还是实际情况，一切仿佛都串联起来了。 楚怀玉心中难以平静，手中一颤，刀竟然都拿不稳了。 “怎么了？” 陆扶苏从外面冲进来，楚怀玉急忙盖好褚夫人的衣物，留给她最后的尊严。 “没事儿！”楚怀玉捡起验尸刀放在一侧，走到一边水盆里把手浸泡进去。“关于褚夫人的案子，我已经不能摸透七八分了。至于褚小姐还有老夫人的话，我需要知道她们三个的详细关系好坏，以及她们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点我早就查好了，卷宗里面有所记录，我们去看？” “好！” 楚怀玉干脆利索的答应，转头又看了一眼那躺着的三人，这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古代女子多悲哀，如今看来，诚不欺我也。 一夜的光景楚怀玉都在把卷宗记在脑海之中，一瞬间也感觉豁然开朗。如果那个小丫头愿意的话，他们现在就可以开堂审理，不过想要那丫头跨过自己的心坎，着实有些困难。 禁不住浓重的困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对上赵尤喜出望外的神色不禁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升堂 这叫声也吓得赵尤从座位上掉了下去，揉着自己发痛的屁股艰难的站起身来。“你搞什么？是陆大人让我不能打扰你，不然我早叫醒你了！” “你找我干嘛？”楚怀玉伸了一个懒腰，缓和自己早起的慵懒。 “那个姑娘想见你。” 赵尤话音刚落，便看到楚怀玉一溜烟跑了出去。“诶！你这么着急干嘛！” 楚怀玉匆匆赶到褚家，那丫头此时仍旧抱着自己躲在角落里，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哭了，双目空洞的仿佛已经流不出来眼泪，可里面却充斥着血丝。 想来这一夜，她过得也不好受。 转身关好门，楚怀玉坐在那姑娘身边，放轻了声音。“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是被强迫的！”丫头猩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把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 楚怀玉一点点的听着，从原本的置身事外，也渐渐握紧了拳头。褚跃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她才算是真真切切的看了个清楚，而面前的人，更是可怜至极。 这些话在如今看来就像是一个笑料，放在古代却是说不尽的心酸。 轻轻抱住红玲的身子，楚怀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你放心，你应该有的公道 ，我一定会给你。但是现在你和我说不管用，这些话记不到公堂之上，要你亲自在大殿上说出来真相虽然残忍，可也希望你能够配合。” “我知道！”红玲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紧紧握着楚怀玉的手好像救命稻草一般。“我和你说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时候，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够让那个畜生死，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看着红玲如此模样，楚怀玉除了应答一声，不知如何开口。 而随着红玲的证词，楚怀玉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证人还在，至于证物更不用多说，她早就已经准备妥当。 简单的安慰着两句，哄着红玲入睡，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 在外面等待的赵尤早就已经着急心切。“怎么样？她都说了？” “陆大人呢？”没有直接回答赵尤的话，朝着左右张望没有看到陆扶苏的身影，楚怀玉心中难免觉得空落落的。“怎么不见他？” 赵尤撇撇嘴，却还是不得不赞赏道：“这丫头的家人昨天闹过一次，听说是过来要钱的，那凶狠的模样……啧啧，真是现在想想都……” 楚怀玉扫了一眼绘 声绘色描述的赵尤。“我在问你陆大人呢？”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赵尤收敛起来自己的表演，平静回答道：“陆大人害怕那家人再生什么事端，所以让人守着他们去了。”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准备一下，升堂了。” 升堂？的确，这里不是大理寺，在县城里面，他赵尤说了才算！ 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赵尤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这才堂堂正正朝着衙门走去。 县衙。 衙役们分列两边，整齐有序，赵尤居于主位，但总觉得如坐针毡，眼神止不住的瞥向右手边旁听的陆扶苏。“陆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嗯。” 见到陆扶苏点点头，赵尤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衙役们挥挥手。“带罪犯褚跃和冯章上堂——” 高声一喝接一喝，即便是楚怀玉站在后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手中一张药方交到周毅手中。“去熬药吧，一会儿送到大堂上去。” 周毅脸色微变。“这药方有什么用？” “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楚怀玉大步朝着大堂而去，这会可千万不能耽误了正事。 正好赶上这衙役带着冯章和褚跃进来撞了 个正脸，楚怀玉憨憨一笑。“两位先请，在下不着急。” “哼！别以为你身边有陆扶苏就可以任意妄为，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准呢！” 冯章不屑的轻哼一声，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楚怀玉心中一颤，总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 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这才心中稍安，又看到身后阵阵脚步声，这才见到几个衙役带着红玲过来。为了保留红玲最后的颜面，还特意的带着面纱出场。 对着红玲眨眨眼睛，也算是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转而自己也走了进去，乖巧的立在陆扶苏的身后。这里可没有她说话的份，自然都是仗着陆扶苏才能有这份“殊荣”以仵作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赵大人，你确定要本官对你跪拜吗？” 冯章的声音唤回楚怀玉的思绪，响彻在大殿之上骄横无比。 赵尤瞟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急忙摆摆手。“冯大人自然是不用的，大堂之上，还请冯大人多多配合呢！” “你只管说就是！本官一定会配合的很！” 冯章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这句话的，赵尤见状也不敢耽误，清清嗓子高声喝道：“褚跃！你与冯… …冯章官商勾结，贿赂朝廷命官，借此掩盖自己恃强凌弱，强压百姓，甚至是强抢民女的事实！” “大人，我……我知道错了！”褚跃跪在地上，此时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子。 从商多年，他到是没学会什么圆滑的处世之道，反而练就了欺软怕硬的不入流的本事。要是见到些许小人物也就罢了，偏生旁边坐着一个陆扶苏，拿着的还是破邪剑。 这剑……皇上见到都要发憷三分！ “本官没问你对错，问的你这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的！” “我。我……”褚跃颤颤巍巍的开口，还没说完话，就被旁边的冯章狠狠的踹了一脚。“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东西，赵大人，我可不知道他做的什么恃强凌弱，强抢民女的破事，他给我银子，我只当做是朋友往来罢了，要说是贿赂，大可不必！” 冯章睥睨了一眼赵尤，甚是不屑。“再者说，这强抢民女，你怎么盖棺定论的？” “这里就有证人啊！”赵尤一拍惊堂木，厉声道：“证人红玲，你……” 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不知哪里忽然冲出来的一对老夫老妻，上前来指着红玲便是破口大骂。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有孩子了 “你这贱人！既然如此不知好歹！褚公子好心把你带回府上当个丫头，你竟然在这里当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贱人！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我！” 那妇人说着话，直接就是一巴掌打在红玲的脸上，毫不客气的扯下来面纱。 红玲惊慌失措的想要去捡起来，又被那中年男子狠狠的踩住手。“让你要来做证人！要你多管闲事！老子今天打死你也都要让你开不了口！” 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堂之上的人纷纷看的呆了，楚怀玉忽的想起来冯章说的那句“谁笑道最后还说不准呢”！原来他也早有准备！ 眼神落在冯章身上，果真看到他微微勾起嘴角，对此不屑一顾的状态，可不就是已经胸有成竹？只要红岭不作证，保住褚跃的身份，他冯大人就只收了朋友礼，没做贿赂事！ 当真是一步好棋！ 出神的时候赵尤已经让衙役上前把他们分开，那对夫妇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大人！褚公子是冤枉的，都是我家红岭不懂事，才让褚公子承受不白之冤！”那妇人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可是我家红玲自小懦弱，向来不会胡作非为，这其中一定是受 了谁的指使！” 说着话的功夫，那妇人还猛地看向陆扶苏。“这位大人之前一直派人监视着我家，说是家里面的人出了事，不让我们出去。如今要不是我们夫妻两人机灵一些，都不知道竟然闹出来了这么大的乱子！您可要好好查查这位陆大人！” 猛地一盆脏水泼到陆扶苏身上，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到是很符合冯章的心机。 这次要是解释不清楚的话，怕是陆扶苏都会因此受损。不过看着红岭发抖的身子，自从见到了那对夫妇之后更是像受了伤的小猫似的不发一言，好不容易走出来的阴影，一下子又被推回到无底深渊之中！ 楚怀玉心中一动，忽的冲上前去，掰开红玲的嘴。“不要放弃啊！” 此时丝丝血迹顺着红玲的嘴角缓缓流出，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自尽！ “你是什么人，竟然在这里管起来我们家的事情来！”妇人出声讽刺。“难不成你才是那个强抢民女，和红玲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的男人？” “你的话太多了。” 陆扶苏冷眼看着那妇人的方向，气氛好像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妇人畏惧陆扶苏的威严，撇了撇 嘴，低着头不再言语。 楚怀玉哪里顾得上旁人的话，这会全神贯注的都在把红玲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好不容易看到她松开嘴，开口便是血水流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说不了了！我爹娘在他们手上，我爹娘啊！” 含含糊糊的话让赵尤竖起了耳朵。“你说什么？” “没什么。”楚怀玉平静回答道，眼神扫了一眼那夫妇身上，握紧了红玲的手。“赵大人，红玲受伤了，能不能给我一盏茶的功夫，我帮忙疗伤之后再带回来？” “好……” “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仵作，我们如何能够相信你的话？”冯章好整以暇的寻了椅子坐上，倨傲的姿态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这丫头自己要自杀，不能怪在我们的头上，允许你救她已经是法外开恩，还是就在这里的好！” 红玲躺在楚怀玉的怀中失望的摇摇头，此时已经万念俱灰。“别救……我了……” “那就在这里！”楚怀玉当即斩钉截铁开口道，手中取出银针封住红玲的穴道。 这会有冯章和她父母的威胁，想要让红玲当众说出来真相更是难上加难，除非有什么东西，能够让红 玲有活下去的希望…… “楚姑娘，你让我熬好的药。” 周毅的声音传来，一瞬间让楚怀玉像是找到了希望是的，计上心来。 端过药碗送到红玲的嘴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想要死吗？先喝了这碗堕子汤再说，不然的话，胎死腹中，你的孩子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一辈子都是孤魂野鬼，你没有一个好的亲情，难道要看着你的孩子像是从前的你一样吗？” 孩子！红玲竟然有孩子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尤其以红玲本人最是难过，眼泪无声落下，看着送到嘴边的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还是推了开来。“我不能喝！我要……孩子！” “那你就说啊！都发生过什么啊！” 楚怀玉几乎是撕心裂肺喊出来的这句话，胸有成竹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要是没法给褚跃定罪的话，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妙龄姑娘像是红玲一般！ “我说！我全部都说！”红玲撑起身子，单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指向褚跃。“都是这个畜生！我原本只是街上一个卖花的姑娘，生活凄凉。后来遇到了褚跃这个淫贼，我……我本来以为我找到了依靠，所以 在他说想要让我做个丫鬟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红玲顿了顿，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 瘫坐在地上，满目凄凉，尽数狼狈。楚怀玉心中担忧的很，但是看到红玲坚定的目光，还是放松了心。 也许，自己应该相信她。 “但是我到了褚家之后，才知道他早就已经有了妻室，而且那夫人端庄大方，若不是家道中落的话，断然不会任由这淫贼胡来！我心中愧疚，想要断的干净，谁知道他……” “他怎么了？”赵尤紧接着问道，整个大堂的人都跟着揪起心来。 “他非礼了我！”红玲说完这话吐出一口血来，显然已经怒急攻心。“不是我愿意的，是他强行对我……我……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儿家，没了名声还能怎么样，就只能跟在他身边，认命的做个丫头，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淫贼，淫贼身上有毒！” 众人心中起疑，上下打量着褚跃，不知掉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褚跃则像是扎了毛的公鸡是的吼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红玲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都退后三步。“你有下疳你不知道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下贱的病 下疳？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病众人心知肚明，男女双方之间，相互传染，极其凶险。 再加上古代人保守，得了这样的病比起来什么肺痨更加让人觉得作呕，别说治疗，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入家里的坟地，只能扔到荒郊野岭，被狼狗啃食，不得全尸。 如今红玲揭开当前的形势，众人不禁一愣，谁也没想到，为人尊崇的褚家公子，竟然会有这样的病？不过按照他流连花丛的名声来看，一切仿佛也顺理成章，意料之中。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怎么会有那么下贱的病呢！” 褚跃虽然反驳，可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的，旁人如何能信？ “若非是因为你总是去什么烟花柳巷寻欢作乐，怎么会得这样的病？你若不是把夫人也害的像是我一样，如何能够让夫人抑郁而终，竟然自缢了呢！”红玲越说越是觉得可气，一连串的话直击真相。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这些都是想象不到的隐情，爆出来便是天下人的谈资！ 褚跃指着红玲，半饷说不上来一句话，就连反驳都找不到机会。 红玲冷眼看着褚跃的这番模样，心中痛快至极。 “褚跃，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难道不怕半夜的时候，老夫人和夫人，还有小姐来找你索命吗！老夫人只有夫人一个女儿，眼看着夫人吊着一口气，心中悲痛，生活无望，所以陪着夫人一起自缢！” “还有你那才十岁的妹妹，你还记得她叫你哥哥是在什么时候吗？”红玲轻声咳嗽两声，却又强撑着道：“你妹妹宁愿跟着夫人一起去死，都不愿意苟活于世，你到底做了多少错事，你心里不清楚吗！难道你要说，她们都是罪有应得吗？” 一番质问铿锵有力，褚跃摊到在地上，不知所措。 求助是的抓住冯章的裤腿，眼神之中满是悔恨。“冯大人，你得救救我啊！冯大人！” “滚开！”冯章狠狠的踢开脚下的人，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这才看向高座之上。“赵大人，你怎么能够凭这丫头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旁人的罪过？你做事不妥当也就罢了，大理寺难道也是这么做事的吗？” 一句话扯到陆扶苏的身上，楚怀玉从袖子之中抽出一张纸来扔到冯章脚下。 “这是褚公子在牢房的时候，千方百计都要喝上一口药。我就好奇，所以 从残渣之中堪堪写出了这么一套方子出来，不偏不倚，就是治疗下疳的……” 楚怀玉站起身来，此时说话也有了底气。“再说，下疳是有症状的，要是褚公子非要证明自己没有，怕是也要脱裤子让我们大家伙见识见识才行吧？” 大庭广众让人脱裤子，赵尤险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瞥见旁边陆扶苏那张宠辱不惊的脸，还是及时止住了笑意，一脸严肃的看向褚跃。“褚公子，是你要亲自证明你的清白？还是说本官应该采纳这仵作的建议呢？” “仵作说得对！自然是仵作说得对！”褚跃趴在地上，一张脸不敢在见旁人。 冯章捏着椅子的手用了几分力道，一直到把扶手捏了下来，这才不得不站起身来。褚跃的罪责已定，冯章之前收过的钱财，也就没有理由再说成是什么朋友情。 收受贿赂，不过就是一句话定罪的事情罢了！ 赵尤期待的等着冯章的下一步动作，对上冯章凌厉的目光又不禁一愣。 看他的样子，仿佛还有别的事。 “本官也认罪。”冯章悠然呼出一口气，眼神不离赵尤身上半分，一字一句道：“但是本官只 是一个太守，这块地还是赵大人说了算，你觉得你现在帮着陆扶苏办倒了本官，你能够有什么好处？你的下场，会比本官更加凄凉！” 眼看着冯章阴森的模样，衙役们不由得紧张的望向赵尤。 旁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和赵尤整日里相处，自然最是明白他的心意。若非是强权当道，而赵尤又没有半点后台，怎么会让褚跃为虎作伥？这么长时间，即便是凭借着拍马屁，赵尤也解决了不少恃强凌弱的事情。 这一点，赵尤没有讨到半点好名声，反而处处都是责骂，狗官之名更是无穷无尽。 要是冯章和褚跃定罪，夹在中间的赵尤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呢？ “冯大人说的是！”只见赵尤站起身来，脸色坦然，眼神仍旧坚定无比，甚至偶有亮光。“本官不过芝麻绿豆的大小，能够和冯大人一起受罚简直是荣幸至极。但是本官和冯大人又不一样，你看看上面！” 一边说话，赵尤一边指着自己头顶上的牌匾。“这是正大光明牌匾，自苏国建国以来，领土之内的县衙都要悬挂这么一个东西。冯大人也是从我这个位置坐上去的，我能够摸着自己的 心脏说，我对得起这块牌匾，你可以吗？” 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虽然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已经是赵尤能够争取到的最大限度了。 牺牲了他一个陪葬，今后这块土地上，一定会干净不少！ 青史留名不必，但扪心自问，一定要无愧天地与心。 冯章怒目瞪着赵尤，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陆扶苏已经挡在了面前。“冯大人这么有心情担心别人的事情，不如还是想想看你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本官会把这件事情如实上报，并且会力保赵大人，你懂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保他！”冯章强撑着最后的一股怒气！ 话音刚落，陆扶苏手中的剑已经出鞘，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冯章已经倒在地上，鲜血正好浸染了正大光明的牌匾。 众人吓了一跳，褚跃更是禁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到是赵尤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跪在地上，后背挺得笔直，神色恭敬，旁人亦是如此。 破邪是先帝亲自给忠武将军打造的佩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中间是道保命符。 将来不管陆家的人犯了什么罪过，名门之后，尊先帝命，不可杀不可辱！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收个徒弟 “聒噪！” 这是陆扶苏留在大堂说的最后一句话，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着那道孤傲的身影渐渐模糊，赵尤的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惊涛骇浪。有的人生下来便非池中之物，在陆扶苏的身上，赵尤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浴血奋战的将军，是何等的英姿飒爽。 事情渐渐的平息下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结局。 褚家三具尸体入土为安的那一天，也是褚跃处斩的光景，一代地方豪绅家族，就此落幕。 而此时的楚怀玉没有时间理会外面的事情，全心的都在陪着红玲。 “其实这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楚怀玉轻声安慰，手中轻轻的搅动药水。“只要按时吃药，也会像是风寒一样很快好起来。过去的回忆就算不堪回首，但你也要往前面看才行，明白吗？” 红玲微笑着点点头，从楚怀玉手中接过药水，刚送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泪珠子就掉落在碗里。 这场景吓了楚怀玉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手忙脚乱的帮着红玲擦着泪珠，对上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一本正经问道：“我是不是没 有怀孕？” 停留在半空的手微微愣住，楚怀玉的神色也僵硬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说这是一碗堕子汤，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个味道。”红玲苦笑一声。“苦涩的像是人的眼泪是的，不过没有孩子也是好的。不然的话等到孩子长大，我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的父亲是个禽兽呢？” 楚怀玉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好在红玲没有计较自己欺骗她的事情。 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红玲的肩膀。“过去的事情就当做一场梦，你家中父母待你不好，我已经找人送过去银子打发了，他们说过以后都不会干涉你的事情，现在你自由了。” “自由了？那我又能去哪里呢？”红玲摇摇头。“我这样的人……” “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好的，正是少女豆蔻的年纪，你还有更好的路要去走。”楚怀玉轻声安慰道：“这天底下的风景这么多，你要记住，你是为了自己活着的，所以还有什么顾忌的呢？只要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 说着话，楚怀玉还不忘从袖子之中抽出来一个钱袋塞到红玲手中。 饶是红玲挣扎着想要拒绝，还是被楚怀玉狠狠的 按压了回去。“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次的事情你也帮到了我们，所以都是你应得的。我不是菩萨，劝得了你一个人，劝不了这世间所有的人，只希望你将来能够找个别的地方安置下来，好好的过自己的后半辈子。” “多谢楚姑娘的大恩大德，来世红玲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的！” 红玲手中捧着药碗，眼中溢满了泪水，一片真诚，楚怀玉自然看在眼中。 没再多说什么，看着红玲喝完药，楚怀玉这才端着药碗离开。 今后属于红玲的日子还长着，楚怀玉能够帮得了一时，后续的一切，还要她自己去走。 而陆扶苏飞鸽传书到京城的回信也很快就传了回来，原来陆扶苏心里早就已经写好了冯章的结局，老皇帝对于这一切并没有怪罪，反而还称赞了一番。 只不过到是真应了冯章的那句话，赵尤也受到了牵连。 不算是罪过，却让赵尤丢了官职，今后恢复平民一般的生活。 可一直到了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楚怀玉也没有见到赵尤前来送别。县衙里面很快易主，新官上任，却半点不见曾经人的身影。 “在想什么？” 马车之上， 见到楚怀玉脸上的迟疑之色陆扶苏微微不悦。“舍不得赵尤？” “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赵尤这个除了诗词歌赋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人，将来要靠什么养活自己呢？”楚怀玉煞有其事的想着，忽的灵光一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仵作虽然是自学的功夫，倒也有几分模样，要是能够加以磨炼的话……” “那会怎么样？” 楚怀玉一时之间想的深了，竟然没有发现说话的人不是陆扶苏。 “那就像是你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叫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颇有几分长辈点评的姿态说完这话，楚怀玉这才对上陆扶苏阴戾的目光。 随即又发现几分不对劲，这马车一直没个动静，正要问问周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转头忽的看到一张大脸就在自己旁边，吓得楚怀玉尖叫出声。 “啊——” “赵尤——” 楚怀玉下意识的躲到陆扶苏的旁边抱住胳膊，待看清楚来人之后不禁怒斥一声。“你疯了你！竟然吓唬我！”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怕什么！”赵尤拿着自己的包裹挨着楚怀玉坐下。“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惊喜？毕竟我 这么正经的人，很少和别人开玩笑的！” 楚怀玉扯了扯嘴角，见着马车行驶起来，不由得也冷静几分。“你要和我们一起走？” “当然！”赵尤拍拍自己的包裹，随即仍旧是往日一脸谄媚的样子对上陆扶苏的脸。“还是我们陆大人慧眼识英雄，知道我一定会有一天成大器，所以邀请我前去大理寺当差。所以我虽然被罢官，不过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而且我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想好了？”楚怀玉挑挑眉。“做什么？” 只见赵尤一脸神秘的笑笑，随即勾起嘴角一脸奸笑。“我！要！当！仵作！” 一番话赵尤拔高了音量，几乎是喊出来的。奈何话音落后却没个回音，显得格外有些尴尬。若不是楚怀玉本身素质过硬，听到这话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打过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尤撇撇嘴。“刚才还说我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呢，所以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拜你为师，你不会介意吧？” 楚怀玉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刺激的不想说话，看着赵尤这幅模样更是觉得心中憋闷。 不过陆扶苏到是快先一步点点头。“我帮你做主，她同意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花魁沉香 “你胡！” “嗯？” 楚怀玉要反驳的话卡在喉咙之中，自己的手已经被陆扶苏的胳膊夹得生疼。笑意僵硬在脸上，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 谁会想到自己破了个案子，还能收获一个傻不愣登的徒弟呢？ 无奈的接受现实，楚怀玉憨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揉了揉缓解酸痛。 不过陆扶苏也不是没有计较的，按照楚怀玉的身份，虽然仵作的手艺天下一绝，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有个人能够接替她这份高危的工作，免得遭受连累。正好赵尤是个追求上进，又做事稳妥，给楚怀玉当个徒弟，就当便宜他了！ 几人接着赶路，因为有了赵尤的关系，免不了耳边一阵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 等到天黑日暮的时候，几人这才进城找到了落脚的客栈。 “诶！今日可是那怡红院的头牌沉香姑娘拍卖的日子，你我还不过去凑个热闹？” “真的？那沉香姑娘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不说能不能抢到这第一晚上，就是看一眼那都让我心服口服！” 三三两两的男子成群结队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到是吸引了楚怀玉的目光。 听着这个意思 ，应该是青楼里面花魁的初夜。在古代那可是比起官家小姐出阁还要重要的事情，要是自己可以一睹为快的话…… “不如我们去看看那花魁长什么样子吧？”赵尤嘿嘿笑着道，搓搓手跃跃欲试。 楚怀玉看了眼旁边不动声色的陆扶苏，不禁白了赵尤一眼。“看看你那个贪财好色的样子！再看看我们陆公子，你也不觉得害臊！” “诶！你不能这么说，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像我是的，只不过他不说出来罢了！” 说完这话，像是为了害怕遭到陆扶苏的暴打，率先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那欢快的样子到好像是他要去迎娶新娘是的！ 楚怀玉微微笑了笑，正要跟上去又被一双手拉住。“跟在我身边。” 悠悠然一句话飘到楚怀玉的耳中，随即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一起前去。等到了怡红院的时候，楚怀玉才明白陆扶苏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整个二层小楼都装不下来观看的人，竟然在门外都围堵的严严实实。 眼看着赵尤拼死往里挤着，也不过只是到了门框的位置。而周毅更是对此不敢兴趣，只是怪怪的跟在两人身边。要是这样的话，岂 不是他们没有眼福了？ 还在思量着的时候，楚怀玉已经被拉着腾空而起，看着陆扶苏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由得身子一僵，这是…… 两人安稳的落在怡红院对面的楼顶之上，穿过众人的头顶，正好可以看到里面的盛况。 “你选的这个位置到是不错诶！”楚怀玉轻声夸赞道，没有注意陆扶苏的手还停留在自己腰间。 而她专心致志的盯着里面的情况，像是被勾了魂是的期待着一个天仙下凡，也让她长长见识，知道这古代的人都是如何欣赏的。 哪知道还没有等到花魁出来，到是率先看到一顶轿子停在怡红院的门口。 轿子里面走下一个华服男子，头顶上带着的玉冠更是脆亮，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手中拿着扇子像模像样的扇动着，在小厮们的簇拥下，走到门口，人群自然的让开一条路来。 “这怡红院，还有VIP？”楚怀玉不解的问道。 却见旁边的陆扶苏皱皱眉头。“什么皮？” “就是贵宾的意思！”楚怀玉开口解释，眼神却是不离开怡红院半分。“也不知道这位公子要花多少钱才能够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竟然人人见到 都要自动让路。” 陆扶苏微微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那公子手上拿着的扇子，是官家的东西。” “哦？”楚怀玉瞬间明了话中的意思，原来当官的也都喜欢做这样的事？ 难道不用顾及什么自己的名声吗？ 不过不等她多想，便看到高台之上走出来一张半老徐娘的脸，不用多说，只是看着这身红绿相间的打扮，也知道是这里的老鸨不错。 看着她挥动手帕在高台上和众人调笑，楚怀玉的心中一阵反胃，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古代女子大多卑微，要讨个生活，确实也不容易。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们说些没用的了！” 眼看着那老鸨站直了身子，挥挥手的功夫所有的人便都安静下来。 老鸨捂着嘴笑笑，这才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都知道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应该准备起来了！要是哪位大爷能够拍下来咱们沉香姑娘，你们可千万不要吝啬，这大好的春宵，可比抱着银子睡觉好多了！” 简单的含糊两句，老鸨也不再多说，轻轻地拍了拍手。 众人瞬间屏气凝神，就连楚怀玉都跟着紧张起来，抬眼紧紧地盯着高台 的方向。 只见小丫鬟扶着一个大红衣衫的女子缓步走了下来，那女子一双玉足上挂着铃铛，一步一颤声声牵动着众人的心房。衣衫裸露几分，更是凹陷出来大好的身材，肤若凝脂，妖娆动人，说成是狐狸一般勾魂一点也不为过。 一张脸被面纱遮住，更生出几分隐晦的魅惑，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真是不错！”周毅憨笑两声，对上楚怀玉和陆扶苏不耐烦的目光又急忙闭了嘴。 “我也觉得不错！”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女子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是的，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周毅挠挠头不明所以，陆扶苏收敛起几分深思，猛地像是想起来什么是的。 而与此同时，老鸨也已经摘下来沉香姑娘脸上的面纱，露出真容来。 “是楚欣玉！” 楚怀玉险些惊呼出声，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比他们下山的时间还早吗？怎么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还成了怡红院的花魁。 “你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吗？”陆扶苏沉声问道，眯了眯眼睛。 楚怀玉使劲的点点头，全然没了看戏的兴致。“就算是她化成灰我都认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捞人 “那怎么办？”周毅出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救走楚姑娘？毕竟……” 毕竟也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楚家之女，要是稍有不慎，岂不是会成为八方笑柄？ 而在他们还在思量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怡红院的大堂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正在竞相拍卖，仿佛此时的楚欣玉不过就是个摆设，想要出多少钱都可以随意得到。 “五十两起价——”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 老鸨话音刚落，这银子便蹭蹭往上涨着。老鸨难掩喜色，看着一处处的叫嚷不禁更加心痒难耐，暗自高兴自己又做了一桩回本的买卖！ “本公子出价一千两，就要这姑娘了！”华服男子一语出声，便让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一千两的价钱！就为了一个女子！当真是财大气粗！ 老鸨见状急忙笑着应承。“还是咱们蒋公子有品位，每次挑中的美人都别具一格，这一干人等，可都看红了眼呢！那就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 说到最后，老鸨这脸都快扯到天上去了。 见到没人应答，急急忙忙笑着就从台上扶着楚欣玉缓缓走了下来，亲 自送到这蒋兰宇的面前。“蒋公子，今天晚上，您是打算去哪个雅间休息啊？” “把她送到我府上，今天晚上有个宴会，正好缺一个压轴的美人，你明白吗？” 蒋兰宇说完这话，直接抬脚离去，对这大好的美人仿佛根本不感兴趣一般。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老鸨到是反应的快一些，扯来一边丫头手中的扇子就挡在了楚欣玉的面前，一步步扶着出了怡红院，看着上了轿子，仍旧止不住的欣喜。 “各位！今晚上咱们接着玩！快别看着别人的了！怡红院还有好多姑娘呢！” 老鸨虽然热情的招待着，但是众人见着楚欣玉走了之后，便已经兴致少了许多。而对面屋顶上的几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心中着急起来。 “楚欣玉已经被人带走了，现在我们怎么办？”楚怀玉看向那轿子离去的方向。“不过按照她的性格，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真的这般受制于人，难道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到是说的不错，难道现在的楚欣玉出事了？ 想到这里，几人心中都是一惊。 “周毅，你和赵尤先回去，我带着怀玉去看看 ！” 话音刚落，陆扶苏便已经抱起楚怀玉的腰身，飞檐走壁之间，奔着轿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跟着到了一处华丽的府邸之前，高高悬挂的蒋府更是让人觉得庄重几分，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里面传来一阵阵丝竹悦耳之中，不过结合里面的淫笑声，更像是靡靡之音。 两人跳上墙头，朝着里面张望。 只见里面人声鼎沸，公子们个个举杯痛饮，怀中温香软玉，好不快活。 在看到蒋兰宇带着一个女子回来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 “果然还是蒋兄最是风流，这带回来的女子国色天香，我等真是好生羡慕啊！”一个蓝衣男子开口打趣，还不忘隔着衣衫狠狠的抓了一把怀中女子的腰间，眼神却是片刻都不离楚欣玉的身上。 “郑兄客气了，这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姑娘！”蒋兰宇一把拉着楚怀玉到身边来，抓住下巴让那蓝衣男子看的直了眼珠子，推开怀中的女子，上来便直接抱着楚怀玉。 众人嬉笑一团，看着此情此景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楚怀玉求助是的看向旁边的人。“虽然楚怀玉行事乖张，可也不能被人这般侮辱。” “这 是官宦子弟，我们强行闯入有所不妥。”陆扶苏蹙眉道，眼神跟着那蓝衣男子指了指。“看着这会时辰也不早了，那蓝衣男子应该是抱着楚欣玉回去了。我们等到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再下手，也方便一些。” 听到这番话楚怀玉的心里才安生了一些，不过想着陆扶苏一下子带两个人怕是不方便，开口提议道：“那男子过去的方向靠近后门，一会儿我去后门等着你们！” “好。”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分开。 陆扶苏飞身来到蓝衣公子的院子，透过窗户看到一道曼妙身影拿着酒杯，而那公子的身影一饮而尽，两人倒在床上，再没了别的动静。 小心翼翼的下了墙头，转身推开门，悄然走到床上。 此时的蓝衣公子正抱着楚欣玉呼呼大睡，陆扶苏看着这幅模样不禁蹙蹙眉。要是进来的是旁人，想来楚欣玉的名声不保。上前直接一把拉起楚欣玉，拽着衣服便直接借着窗户离去。 楚怀玉在外面等的着急，忽的听到门里面的动静，心中一喜，可出来的却是一个黑衣人。 “什么人！”楚怀玉惊呼一声，上前就要去抓那人。 不想他快先一步躲 开，反而一掌拍在了楚怀玉的心口，把她打的跌倒在地上，连头发都散落开来。 而那女子匕首举起，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忽的看到远处赶来的陆扶苏，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随即匆匆落荒而逃。 “你没事儿吧？”陆扶苏上前扶起楚怀玉的身子。“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楚怀玉摇摇头，看着此时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楚欣玉不禁诧异。“她……” “先回去吧。” 陆扶苏轻声开口，楚怀玉也不敢耽误，生怕再有什么黑衣人追过来，也匆匆离去。 月黑风高，三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穿梭于小巷之中。等到三人回到客栈，赵尤还以为自己会在看到那美貌佳人，谁知道送回来的人却已经昏死过去。 “你！你你你！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赵尤出手指着两人，眼中满是心疼。“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被祸害了，你们赔得起吗？” 楚怀玉上前握住楚欣玉的手，白了一眼赵尤。“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楚欣玉。”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是的！”赵尤挠挠自己的脑袋，半饷之后这才一拍大腿。“这不是你的姐姐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的人就是县令 没有理会赵尤的话，楚怀玉只当做耳旁风。 手中专心致志的帮着楚怀玉把脉，渐渐皱起眉头来。“这……” “怎么了？”赵尤紧张的问道：“这美人没事儿吧？” “她之前应该受过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才会变得什么都不知道。”楚怀玉轻声分析道，眼神在触及到陆扶苏的目光时又不禁诧异。“她中了蒙汗药是怎么回事？按照道理来说，那蓝衣公子喝的酩酊大醉，不至于要……” 后面的话她虽然不用说的细致，陆扶苏自然也能够理解。 想到自己在墙头上看到的影子又是一阵狐疑。“她怎么会中蒙汗药，明明我看到的是她给那蓝衣男子喂酒喝，除非。”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是的，陆扶苏直奔外面而去。 除非里面有第三个人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而且既然楚怀玉中了蒙汗药，那个蓝衣男子的处境，只会比她更加危险！ “你们在说什么？”赵尤一脸不解的看着两人打谜语。 “说你这会应该去为了美女抓药！”楚怀玉走到桌边，拿起纸张轻轻落笔，收尾之后这才交到赵尤手中。“能够英雄救 美，将来这美人也会报答你的，还不快点去做？” 一句话说的赵尤心神荡漾，二话不说便直奔着外面而去。 气氛安静下来，楚怀玉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楚欣玉，心中一阵担忧。 楚欣玉好歹也是从南山上下来的，要是被别人知道在路上出了事，想来这件事情还要埋怨道陆扶苏的身上，当务之急，还是让她快点好起来吧？ 守在床边半饷，渐渐困意袭来，手中拄着脑袋昏昏欲睡，一个抬头正好看到周毅过来。 “楚姑娘，我们大人要您过去一趟！” 要她过去？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一股不详的预感，赶巧看到赵尤端着药进来，急忙交代两句便跟着一起朝着那蒋府的方向赶了过去。 灯火通明的院落里，人群拥挤。 楚怀玉在周毅的带领下好不容易赶到院落里，便看到蒋兰宇正跪在地上大哭。“郑兄啊！都是我对不起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呜呜呜！” “他是今晚的证人，怎么不去录口供？”楚怀玉低声问道。 周毅无奈耸耸肩。“这便是当地的师爷，他要给自己录口供，可不是闹着玩吗？” 楚怀玉方才了然，不过一个师爷混成 现在这番模样，着实和许风临那等两袖清风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抬脚走进屋中，这才看到躺在床上那蓝衣男子双脸发黑，一看便知道没了气息。 陆扶苏正在屋中搜查，见到楚怀玉急忙迎了过来。“我要知道他的死因，还有死的时间，越具体越好。” “我知道了。”楚怀玉应了一声，开始对蓝衣男子检查起来。 身上还有些许温度，死亡的时间并不长。掰开眼皮一看瞳孔还没有全部散开，银针扎在喉咙处，白进黑出，再加上脸色等等判断，应该就是中毒不错了。 不过还没有得到命令，她也不能妄自给人开膛破肚的验尸。 干脆利索的收起自己的东西，楚怀玉这才在屋中打量起来。“根据尸体推断，死亡时间大概就在子时左右，不过这个对于案子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这话两人自然是明白，子时的时候他们还在看着蓝衣公子和楚欣玉在一起，具体的是在什么时候，根本判断不出来。 “中的毒呢？” “现在还查不清楚，要等到进一步解剖……” “武哥哥！武哥哥！” 楚怀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 步声传来，豆蔻年华的女子正站在门口被人拦着，梨花带雨的拿着手帕轻轻擦动眼眶。“我想要见见武哥哥！” “你是亲属？”陆扶苏出声询问道，上下打量一眼这女子。 女子点点头，乖巧的应道：“我叫何丽华，是武哥哥的妻子，我们才成婚没有多久，但是武哥哥总是和蒋哥哥在一起闹，我……我没有办法管住武哥哥，谁知道却害了他！” 边说边哭的状态让人一阵心疼，到底都是家属，陆扶苏摆摆手便示意进来。 眼看着女子步步生莲，虽然不如楚欣玉端庄大方的官家气质，但是一身的小家碧玉还是称道的上的。这什么武哥哥成亲了竟然还流连花丛，当真是目光短浅！ 略显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女子，楚怀玉不忍心耽误两人做最后的告别，率先出去。 “怎么半天了，不见这里的县令过来？” 楚怀玉轻声问道，环顾左右，见周毅正在帮着蒋兰宇录口供，不禁有些好奇。 “死的那个人，就是县令。”陆扶苏无奈答道：“我也是才刚刚得知的消息，那个蒋兰宇和死去的郑武都是当地的官宦，一群狐朋狗友虽然往日里总是聚在一起 ，不过现如今这里的发展倒是不错，所以也没人管教他们。” “啧，年纪轻轻的县令还有一番作为，不过却这样的死法，可惜了。” 两人没再说话，已经死了的人，在议论下去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既然是被人谋杀的，那么背后的真相，一定要查的清楚才好。 楚怀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蒋兰宇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但是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转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楚怀玉抬脚重新回到屋中。“郑夫人，非常抱歉打扰您和郑大人最后的一点时间，不过我们也是公事公办，郑大人死的尚有冤情，按照规矩的话需要进一步的尸体检验，所以……” “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但是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着实没有办法接受武哥哥的身子变得这一块那一块的，人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干净，死了要是被人倒腾的话，我于心不忍！” 说完这话，何丽华又止不住的哭了出来。眼眶红彤彤一片。 楚怀玉来不及心疼她，只觉得一阵狐疑。“这是你的丈夫，他含冤而死，你竟然不想要帮他找到真凶瞑目吗？” 第二百四十章 尊重你的选择 “我想是想，可……” 何丽华支支吾吾半天，捂着自己的脸满心伤怀，却又说不出来所以然。 楚怀玉的心中起了几分疑惑，这样的反常之态更加证明事情有所蹊跷，正要接着问下去，忽的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朝着门口望去，正好见到蒋兰宇冲了进来，对着何丽华直接跪了下去。“对不起夫人，都是我没有照顾好大人！才会变成这样！” “你说这些管什么用！”何丽华别开眼眸。“现在武哥哥已经没了，我只希望他能够早点魂归黄土，不要再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了！呜呜呜！” 蒋兰宇听到这话却是使劲的摇摇头，上前抓住何丽华的衣角。“夫人！千万不要这么想！大人现在尸骨未寒，一定要查出来真相，还给大人一个公道啊！我是师爷，对这种事情最是擅长，我知道凶手是谁！” 此言一出，屋内的几人不由得齐刷刷的看向蒋兰宇，等待着真凶的名字。 哪知道他还没有开口，便见到何丽华直奔着床边而去，扑在郑武的怀中嚎啕大哭。“真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求求你们了！武哥哥已经死了，你们就放 过他好不好！” 一边说着，何丽华竟然也对着几人跪了下去，目光楚楚的看着郑武。“武哥哥自从当上县令之后，便一直都在忙于公事。如今好不容易他睡得安稳了一些，算是我求求你们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求求你们了！” 响头磕的众人一阵心中不适，楚怀玉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这才上前扶起何丽华。 而陆扶苏也带着蒋兰宇走了出去，把两人分开，到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何丽华擦着脸上的泪珠子，手中关节却阵阵泛白，一看便知道用了几分力道。楚怀玉心中不解，试探性的问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没什么想说的。”何丽华看向楚怀玉。“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姑娘家家的，但是想来你应该还没有嫁人，体会不到我的感受。要是你的夫君终于能够安安分分的呆在你的身边，就算是让你付出生命，你都是愿意的！” 被何丽华轻而易举的看破了身份，到是让楚怀玉有些惊奇。 不过很快又缓和了一下神色，面前这个女子，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通常情况下看到自己的亲人 含冤而死，最重要的便是要找到真凶，然后还给亲人清白，这期间会有绝望，伤心，甚至是大吵大闹种种情绪，但是向何丽华一样坚定的不让尸检的，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她一定知道什么隐情！ 楚怀玉微微点点头。“我理解夫人的意思，想来我也不喜欢强迫。” 这番话说出来到是让何丽华微微一愣，似乎不解，盯着楚怀玉半饷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楚怀玉缓缓勾起嘴角。“夫人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吗？您丈夫是朝廷命官，我等不过小小仵作，心中敬佩的很，也对您十分敬重，所以尊重您的选择。” “你能这么说，要是武哥哥知道的话，一定会觉得十分感激。” 话虽然说得是郑武，但是何丽华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楚怀玉的身上半分。目光清冷，眼神之中的敌意一闪而过，让楚怀玉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她也没有为难何丽华，任由她陪在郑武身边。 过了半饷，等到陆扶苏从外面回来，对上两双期待的目光。“郑夫人，我们理解您的心情，所以愿意尊重您的选择。蒋公子也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所以这件案子，就这样过去吧？我们不再打扰了，告辞。” 说完这话，陆扶苏还不忘对着何丽华行了一礼。“郑大人是一位好官。” “我代替武哥哥也谢谢你们的谅解，要是他还在的话……” 何丽华又捂着眼啜泣起来，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再耽误，带着人离开了蒋府。 天光乍破，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 忙碌了一夜的光景，楚怀玉多少有些觉得身心俱疲。 “等到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在这里大睡两天才可以！”楚怀玉志气满满开口。 陆扶苏宠溺一笑，到是让旁边的周毅不解。“这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们不是说尊重郑夫人的意思，不再追究了吗？” “周毅，你是什么人？”楚怀玉调侃着问道。 “我是陆大人的侍卫啊！” “那陆大人是什么人啊？”楚怀玉穷追不舍。 “是大理寺卿！”周毅颇有几分骄傲的回答，随即又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大理寺卿如果放弃了一个案子，那说出去的话掉了脑袋不说，被人笑掉大牙才是正事。就类似于渔夫放走了落网的雨， 屠夫挥刀却是打开了捆绑着猪的绳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而如果不是放弃的话，那么刚才的话，就都是他们的计谋？ “蒋兰宇有没有说什么？” 陆扶苏从袖子之中抽出一张画来，楚怀玉轻轻打开，只见上面的人可不就是楚欣玉？ “他该不会说，楚欣玉是凶手吧？”思量至此，楚怀玉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楚欣玉被他们找到的时候正昏迷不醒，她是最不可能杀人的人，这蒋兰宇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再装傻。 悠悠然的收起手中的画。“这画像到是不错，蒋兰宇画的？” “嗯。”陆扶苏点点头，抱起楚怀玉的身子。“现在我们去收网。” 三人鬼鬼祟祟的上了墙，小心的躲藏着，又回到了郑武死去的那个院子。 隔着窗户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何丽华和蒋兰宇正在争吵着什么，两人面红耳赤，时不时的还指着床上已经死去的郑武，其中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这里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办？”周毅好奇的问道，却见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齐齐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心虚。“你们该不会，让我过去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别装了 “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娇弱女子，这位是大理寺卿，你觉得谁去合适？”楚怀玉煞有其事的眨眨眼睛，随即还不忘意味深长的划出一抹笑意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出来的时候留了手帕在桌子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她这幅模样也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狠狠心也不敢耽误，直奔着那窗口的方向飞了过去。奈何他动作虽然轻便，不想还是被何丽华看了一个正着。 眼看着计划落败，楚怀玉和陆扶苏趴在墙头上也不禁无奈摇头。 “这何丽华的眼睛到是挺尖的！”楚怀玉轻声感叹一句，随即盯着何丽华的眼睛，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周毅在里面与他们周旋一番，好在最后还是打着把手帕带回来的由头正经离开了屋子。 虽然没什么有用的收获，但是更加让案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时候已经不早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吧。”陆扶苏开口提议道。 楚怀玉正好打了一个呵欠，点点头几人暂时先回去了客栈。 赵尤照顾着楚欣玉忙的手脚并用都顾不得，一会儿这个小祖宗想要 吃点这个，一会又要做点什么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总之刚开始对待美人的尊重与垂涎，这会都变成了不耐。 好不容易看到他们回来，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抓住楚怀玉的胳膊。 “你快去看看吧！”赵尤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道：“你那个姐姐，真的是想要杀了我才甘心啊！真是不知道你怎么竟然请回来这么一个玩意！” 楚怀玉不免觉得好笑，能把赵尤折磨成这样，楚欣玉还是有点本事的？ 抬脚走进屋中，楚欣玉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桂花糕，轻轻咬下一小口，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她似乎很是满意，挑了挑眉看向来人道：“你们公子就是让你们这么照顾我的？一点都没有个家丁的样子！” “楚欣玉，别装了！” 楚怀玉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这番模样不禁觉得好笑道：“你这嘴一点都没变，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把你养得娇贵许多，但是和戏子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楚欣玉拿着桂花糕的手微微僵硬，半饷之后才一脸无辜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戏子听不懂的话，这会应该正在指责我无礼，而不是在这里反驳我的话 。”楚怀玉对上楚欣玉的目光道：“我出去忙了一夜的事情，现在很累，没时间和你废话。直接说说你从南山下来之后，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这步田地……着实有些可笑，甚至就连楚欣玉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所以才要装作戏子。 手中攥着被子用了几分力道，连带着关节都阵阵泛白，见着陆扶苏端着粥碗进来不禁脸上一喜，可他却把粥给了旁边的人。 “楚姑娘应该已经吃过早饭了吧？”陆扶苏淡淡开口，让人听不出来喜怒道：“有些事情你们姐妹说起来比较方便，我就不打扰了，照顾好自己。” 这里面除了第一句须臾的问候之外，其他的都是对着楚怀玉说的。 甚至临走还不忘在楚怀玉的肩膀上轻轻拍拍表示安慰，这种感觉，在楚欣玉的身上从来都没有体现过，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上演，让她几乎嫉妒的发疯！ “你要不要来点？”看着楚欣玉这番模样，楚怀玉只当做她心里不舒服，客套的话脱口而出，见着楚欣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过来，这才悻悻的收回自己的手道：“不愿意吃就算了，那快点说说你都遇 到了什么事吧。” “如果我不说呢？”楚欣玉轻哼一声，手中的桂花糕扔到地上道：“你不要觉得你在大理寺的时间长了，自己就真的是个什么官了。在我这里，你这一套不好使！” 赵尤看着地上散落的桂花糕一阵心疼，在看着楚欣玉这幅冥顽不灵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道：“你！你怎么这样说话！现在你可是和一桩杀人案有关系，洗脱不了你的嫌疑，你可是要去京城坐牢的！” 听到这话不单单是楚欣玉一愣，就连楚怀玉都觉得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诺！”赵尤从桌子上抓起一张纸摆在两人面前道：“这是刚刚官府发下来的批文，要不是我聪明的话帮你打掩护，现在你就已经被那些人抓走了！” 楚怀玉看着那画像，着实就是楚欣玉。 可是何丽华不是说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吗？为什么蒋兰宇还要发出来这份批文出来？到时候如果真的被查到楚欣玉在这里的话，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成了包藏犯人的罪名，这蒋兰宇的脏水，还真是先发制人的良药！ 楚欣玉更是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画像印上了通缉犯的罪名，眼神之 中满是恐惧。 她向来受人追捧的多了，竟然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楚怀玉没好气的问道，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是的。 她对楚欣玉没什么感情，但是不想让楚欣玉在回去南山的一路上出现任何的问题，不然的话对于陆扶苏的名胜有损，这一点，已经是楚怀玉的底线了。 “我……”楚欣玉双手抱头，脸色凄凉道：“我也不想的，沈家的人护送我下山，一路上我以为可以顺风顺水的回去，谁知道竟然撞见了一伙刺客，他们杀了沈家的人，我被摔下山崖，苟且活了一命，然后失去了记忆，带到怡红院，成了……头牌！” 后面楚欣玉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这些话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楚怀玉的耳中。 如今看来，的确有沈家没有保护好她的责任，这场烂摊子，看来必须要管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应该知道了，不用我多说了吧？”楚欣玉对上楚怀玉的目光道：“不过你不要觉得这样就能够拿捏到我的把柄，即便是沦落风尘，我也仍旧没有失去贞洁。我仍旧是清清白白的楚家的小姐，不像你一般！” 第二百四十二章 原来是你 旧事重提，楚家的小姐里，当初楚怀玉因为不清白被人嚼了多少舌根，她最清楚。 旁边的赵尤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眼神对着楚欣玉眨了又眨，现在得罪楚怀玉，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要是楚怀玉真的撂挑子不干了，那官府的人过来，楚欣玉在劫难逃啊！ 奈何楚怀玉却是笔直的站了起来，倨傲的扫了一眼楚欣玉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就不要出来显摆了。既然自诩才女，便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物极必反，如果你什么时候惹得我不痛快了，怡红院的事情我要是说漏嘴了，哪里还管你轻摆不清白的！” 说完这话，楚怀玉留给一个楚欣玉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 果然这话还是真真的触动了楚欣玉的心，她亲眼见证过在楚怀玉身上的名誉扫地，所以更加不能让自己重蹈覆辙道：“你去哪里！” “睡觉啊~”楚怀玉飘飘然的回了一句，还不忘打了一个呵欠。 睡觉？ 楚欣玉心里一慌，要是楚怀玉就这么睡觉的话，那她的案子怎么办？ “你！”那道身影已经走出很远，楚欣玉掀开被子就要直接下床，好在赵尤快先一步 上前拦住道：“我说大小姐，您就老实一会儿吧？我师父她为人不像是你一样，做不出来撒手不管的事儿！” 话中挖苦之意已经不言而喻，奈何此时的楚欣玉有求于人，竟说不出来半点反驳的话。 闷声躺在床上肚子生气，赵尤也懒得在伺候这样大脾气的小姐，转身出了屋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楚怀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灰蒙蒙的。 天气阴沉沉的一片，仿佛像是要下雨一般，让人也跟着觉得心情压抑下来。 伸着懒腰正要出去找陆扶苏商量一下再次验尸的事情，不想周毅已经匆匆赶了过来道：“楚姑娘！你快点过去看看吧！郑武的尸体被何丽华要求快点下葬，这会都已经在墓地上了！” “你们大人呢！”楚怀玉拿好自己的装备，直奔着外面而去。 “已经去了！”周毅急忙跟上，在前面引着路。 刚刚准备好几人晚饭的赵尤见状不由得也着急起来，手中放下托盘直接跟了过去。 好不容易赶到墓地的时候，陆扶苏手中的剑放在那棺木上，正和何丽华等人僵持不下，见到楚怀玉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说好了同意我夫君入葬吗？”何丽华面露不悦。 陆扶苏别开脸去道：“同意你夫君入葬的前提是你觉得这件案子没有问题，可是师爷蒋兰宇随即就发了官府的通告要通缉一名女子，这其中牵扯进来的事情，本官自然要好好的管管！” 楚怀玉走上前去，看着何丽华眼中一闪而逝的恶毒更觉得莫名熟悉。 赔笑两声，这才道道：“我们也是为了夫人你好，要是郑大人不能洗刷冤屈的话，想来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你又怎么对得起郑家的列祖列宗呢？” 说完这话，楚怀玉便示意周毅和赵尤把棺材打开。 不想何丽华快步冲到了棺材面前，双手护住道：“我不知道什么冤屈不冤屈的，我只知道你们说话不算话，难道这就是京城大理寺的做派吗？” “你也不像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楚怀玉心中一阵不解，总觉得哪里漏掉了什么似的道：“中毒的尸体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会有不同的变化，你现在给我看看尸体，我会得到不同的信息，就知道你丈夫是怎么中的毒，应该如何查案， 还给你丈夫清白，你……” 话还没有说完，忽的听到远处一阵仓皇的脚步声。 转头去看，却见蒋兰宇带着一干人等的衙役正好把他们围住。而他手中，还掐着一个人的脖子，可不就是楚欣玉！ 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蒋兰宇轻哼一声，手中力道更大了几分，掐的楚欣玉小脸苍白道：“陆大人，这沉香姑娘就在这里，不用你们调查，我们也都知道就是她杀了郑大人！好巧不巧的，我们发现沉香姑娘的地方，就是你们留宿的客栈，要是你们执意查下去的话……”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还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案子即便不用查也能够清楚，想来和蒋兰宇之间一定脱不了干系。从怡红院买回来楚欣玉，到锅甩到楚欣玉的身上，一切水到渠成，计划周密。 “蒋兰宇，你觉得本官会受到你的威胁吗？”陆扶苏握紧了手中的剑，举在面前。 “你！你不要胡来！”蒋兰宇还是忌惮陆扶苏的，毕竟一剑杀了冯章的事情已经在朝廷之上广外流传，众人感叹陆扶苏英明武断的时候又觉得忌惮不已，谁都害怕这破邪剑有一 日会落在自己头上，那样就连死了，都是罪有应得，千古骂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扶苏手中的剑就已经出鞘。 不过比她更快一步的，是何丽华手中的匕首！ 见到这熟悉的亮光，楚怀玉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那日在蒋府后门见到的黑衣人，就是何丽华！怪不得她想要下葬，也怪不得他们能够那么轻易的找到楚欣玉的位置！ 因为这场博弈之中，每个人都有在暗处的一面！ “陆大人！”何丽华出声，语气略显颤抖道：“我知道你铁面无私，更是为人冷漠的很，那个女人对你兴许没有威胁，可这个呢？” 一边说话，何丽华的匕首还不忘更用了几分力道，丝丝血迹流了出来。 陆扶苏手中的动作一顿，还不忘接触到蒋兰宇便停了下来，冷眼回望身后的何丽华，眼神之中略带几分不耐道：“本官最讨厌像是你这种只会用些阴谋诡计的人，放了她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陆大人你这个小娇妻就要和我一起陪葬了！”何丽华拔高了音量，脸上也变得狰狞了些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满足我我就放了她，也认罪！”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起承担吧 能让何丽华一下子调转心意，一时之间到让楚怀玉也跟着好奇起来。 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她把话说完。陆扶苏果真放下破邪，薄唇轻启道：“说。” “放他走，天涯海角，随便他去哪里都好！” 何丽华的语气带了几分哭腔，颇有几分像是痴情的女子正在求着给情郎一条生路的模样。不过楚怀玉也着实好奇，这何丽华的夫君都死了，还能有别的情郎。 眼看着蒋兰宇松开掐着楚欣玉的脖子跪在地上的时候，一切仿佛都已经了然。 “快走啊！”何丽华仍旧不死心的大喊着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没有办法和你一起离开，是我的遗憾，但是你不能跟我一起受罚！” 天空之中雾气蒙蒙的落下基地雨珠，暗沉下来的天色仿佛正呼应着地上人的心情。 蒋兰宇使劲的摇摇头，脸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滴道：“我不能走，你不愿意看到我出事，我自然也不能看到你有什么闪失！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好吗？” “一起承担……” 何丽华渐渐的松开自己的手，楚怀玉瞅准时机正好从匕首下逃了出来。 陆扶 苏急忙上前拉过楚怀玉的身子护在自己的身后，眼看着两人跪在地上大哭，这才收了手中的剑道：“你们能够有这份心，终是不容易，本官会考虑去从轻发落。” 招呼着周毅和赵尤上前帮忙，楚怀玉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这才接着开棺验尸。 这一打开不要紧，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恶臭，让人下意识的退后好远。 楚怀玉强撑着不适走上前去，这才看到棺木里面的尸体。尽管见惯了生死，但是看到里面的尸体的时候，还是浑身一颤。 所谓的七窍流血，也就不过如此，脸色铁黑，舌头上已经全部溃烂，双目瞪得滚圆。 “可以吗？”陆扶苏略有些担忧的问道。 楚怀玉点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上前验尸。手中的刀划破郑武的肚皮，看着里面早就已经溃烂的辨认不出来五脏肺腑，这毒性猛烈，显然蒋兰宇和何丽华，根本没打算给郑武任何一点生机。 看着两人现在痛哭的模样，楚怀玉的心中不免觉得一阵不适。 死者如果看到他的妻子和好兄弟合谋害死自己，不知道内心会是何种悲凉。 “是剧毒，几乎不用查 了，等着他们写出来一份陈词也就差不多了。”楚怀玉干脆利索的收拾着自己的家伙，似乎是不想面对这里的惨状，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忽的响起一声大喊，又让楚怀玉的脚步停住道：“对不起！” 是何丽华！ 楚怀玉转身看了一眼那人，小家碧玉的夫人眼眶通红，不是作秀。 没有多说什么，凭借着刚才何丽华愿意为了蒋兰宇暗算自己，也能看出她的真心。至于蒋兰宇是怎么想的，这一点楚怀玉还真的看不破。 时候不早，回去客栈吃了个饭，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陆扶苏去处理。 楚欣玉经此一事吓得不轻，即便是回去客栈仍旧魂不守舍。 楚怀玉把药送到楚欣玉的房间里，见她还窝在床上警惕的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好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会再装柔弱就没有意思了。快点吃了吧。” 楚欣玉看了楚怀玉半饷，犹豫着伸出手来接过，放在嘴边半饷却不见喝进去。 “是不是现在觉得我很可怕？”楚怀玉就势坐在楚欣玉的床边，案子破了心中也跟着放下一块石头，想到楚欣玉之前明嘲暗讽，不由得多了几分玩味的心思道 ：“可是那又能够怎么样呢？今天你也看到了，中毒而死的人多么惨你应该清楚，我是仵作，好歹也是懂些的！” “你要是敢对我做些什么！我就告诉陆大人，到时候要你好看！” “呵呵呵！”楚怀玉听到这话没由来的多了几分气氛，这会她竟然还想着陆扶苏？ “随你怎么想吧，这药赶紧喝了，周毅会亲自送你会京城，到时候你一定会安全的很，绝对不会再出现半路遇到什么杀手的事情！” 楚欣玉的脸色变了变道：“你说什么？周毅送我回去？” 看着她这番慌乱的神色，楚怀玉不禁了然，不过楚欣玉跟着他们怕是会更加危险，周毅单单保护一个楚欣玉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不用太过于劳心。不然万一真的在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就像是在墓地的时候，谁会保护她？ 无奈的摇摇头，没再回答她的话，楚怀玉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感情的确很重要，但是也不是没了它就不能活着的东西。楚欣玉经历的人生坎坷还太小，顺风顺水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些东西是她得不到的。 这种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办法说的太多。 赵 尤正在楼下吃着肉喝酒，离开了县令的钳制，如今到是自由畅快的多了。楚怀玉走下楼去，不动声色的坐在赵尤身边。 “诶！师父您来了！？”赵尤笑呵呵的帮着楚怀玉倒满酒放在桌前。 楚怀玉勾起唇边轻轻一笑，比起来楚欣玉的小心思，当然更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 端起酒杯来熬不客气的一口下肚，随即不由得口中辛辣难忍道：“你！你还真是对师父孝顺啊！这酒这么烈你都给我！” “这……这不是刚刚好吗？”赵尤一脸不解，并没有发现楚怀玉的什么不对劲，反而穷追不舍的问道道：“师父，你今天简直太厉害了，好歹我叫你一声师父，你总要给我讲一讲这些验尸的道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还吃着饭，难道就不恶心吗？”楚怀玉看着这桌子上的肉不禁一愣。 在对上赵尤求知若渴的表情，加上刚才那一杯酒的作用，险些就要直接吐出来了。 如今看来，不管和谁相处好像都是错的，不过既然赵尤说出来这么个道理，那就不妨给他讲讲好了！ 楚怀玉撸起袖子，这才开口道道：“下毒也是有很多讲究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心相爱 “最烈性的毒药，吃下去之后不到一刻钟便会没了声息，然后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面色铁黑，不过这种毒药不经常遇到，你记住即可。稍微平缓一点的，开始并不会显现出来，不适的反应渐渐袭来，直到一命呜呼……” 楚怀玉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许是因为真的喝了酒的缘故，脑子迷迷糊糊的，眼看着赵尤一口一个师父更是觉得飘飘然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所学全部告诉赵尤。 “其实你知道吗？”楚怀玉忽的开口，瞪大了眼睛对上赵尤的目光道：“其实还有很多我都没办法教给你，因为那些是现代的技术，需要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你不会懂的！” “师父，你一定是累了！”赵尤拍着自己的脑门，暗恨不该给楚怀玉递酒水。 上前想要搀扶着楚怀玉回去楼上休息，正好看到周毅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你们这是干什么？”周毅走上前去道：“楚姑娘，这是郑武一案的罪证陈词，陆大人要我拿过来给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定罪了！” 楚怀玉一把抓住那张纸，瞥了一眼周毅道：“你们大人就 知道使唤我！” 虽然嘴上埋怨着，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上面的字迹。模模糊糊的目光让她一阵不舒服，拿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还觉得不够，索性拿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下来。 赵尤见状不免有些心疼，搀扶着楚怀玉站起身来道：“师父，先不用管那个了，陆大人是什么人，一定可以做好的！” “不！不对——” 凭空打断赵尤的话，连带着楚怀玉的意识都跟着清醒了许多。 拿起那张纸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又掰出手指头来算了算，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张证词有问题，怎么通篇说的都是何丽华？蒋兰宇呢？他没有什么罪过吗？” “何丽华交代说，这些都是她自作主张做出来的事情，蒋兰宇在这之前毫不知情，我们也调查过相关的人，当晚是何丽华找人在宴会上的鱼子汤给郑武下了毒药，这些都得到了丫头小厮们的证实。虽然他们两个早就有所勾结，但是蒋兰宇对郑武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 楚怀玉听着周毅的话，只觉得又是一阵头大。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仔细的看着手 中的证词，详细的天衣无缝，越是如此，就越是让楚怀玉觉得不舒服。 “楚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周毅心里一紧。 “没有什么，这份证词不要着急定罪，我想去大牢里面看看何丽华。” 听到这么说，周毅急忙点头引着楚怀玉一路过去。虽然仍旧觉得头昏脑涨，可也顾不得自己，职业性的警惕已经根深蒂固，这会要是不调查清楚，怕是这一宿她都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到了大牢的时候，何丽华孤零零的正坐在地上，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到楚怀玉脸色这才微微有些松动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下的毒？” “对！”何丽华坚定回答道。 长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让他离开，自己则挨着何丽华坐在了地上。 不自觉的吐出刚才一股酒气，让何丽华下意识的离得远了些。 “你现在还想和我说什么，我都已经认罪了。”何丽华语气戒备道：“这件事情皆因我而起，和蒋兰宇没有任何关系，这样的答复，还不够让你满意吗？” 楚怀玉靠在栏杆上，放松的摇摇头道：“我不 想和你说案子的事情，只是想要问问你，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不是说，你和蒋兰宇是真心相爱吗？是什么感觉？” 这话题让何丽华的神经松弛下来，微微仰头道：“就是你想到他的时候，觉得漫长的黑夜也都有了盼头，觉得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不管为了他付出多少东西，都心甘情愿，他也是这样对你，这就是真心相爱。” “不管为了他付出多少东西，都心甘情愿，他也是这样对你，这就是真心相爱。” 楚怀玉轻声呢喃了一句何丽华这话，忽的想起来在怡红院听到老鸨说过的那句道：“还是咱们蒋公子有品位，每次挑中的美人都别具一格，这一干人等，可都看红了眼呢！” 仔细的一回想，眼神落在面前痴笑的何丽华身上，楚怀玉忽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何丽华，你觉得蒋兰宇是真的喜欢你吗？”楚怀玉声音忽的降了两个调，听上去更显得沉重道：“这话等我调查清楚了案子再和你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在我没有查清楚之前，就自己主动交代，因为那才是对你最好的结果！” 说完这 话，楚怀玉也不等何丽华反应，直奔着外面走去。 何丽华愣愣的看着楚怀玉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 一直过了半饷，这才大声喊道道：“不！不！他是爱我的！就像是我爱他一样！” 这些话没有传到楚怀玉的耳中，因为此时的她刚来到县衙过来找陆扶苏，手中的证词仿佛是一块烫手山芋一般，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扔出去。 可还没有见到陆扶苏，便看到门口守着的蒋兰宇，眼神落在那证词上，嘴角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道：“楚姑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我来找陆大人，和你没有关系。”楚怀玉冷声开口，音调却是颤抖的。 蒋兰宇出现在这里，更加印证了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怎么会和我没有关系呢！”蒋兰宇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子正好把楚怀玉和书房隔开道：“陆大人已经休息了，既然楚姑娘觉得这证词没有问题，那我就代为转交。这会时候也不早了，楚姑娘回去着实不安全，所以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 说完这话，蒋兰宇从袖子之中拿出一个毛巾，直接上前捂住楚怀玉的口鼻。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为什么更改时间 “嗯……嗯……” 楚怀玉只觉得一阵异香扑鼻，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局促。伸出手来想要扒开蒋兰宇的钳制，奈何自己力气太小，哪里是他的对手。 眼神紧紧的盯着书房的门，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应该会察觉到彼此的心意吧？ 陆扶苏，你现在知不知道，我很需要你？ 视线变得越来越迷糊，天上的月牙仿佛也变成了一整个月亮是的。 “放开她！” 就在楚怀玉都要觉得自己就这么放弃的时候，忽的一道声音像是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的耳边。用尽力气从袖子里面抽出银针，扎在蒋兰宇的手上。 忽然被松开，楚怀玉站立不稳险些直接摔在地上，不过很快又被一双手拉着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蒋兰宇见状不禁也没了把握，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怀玉！”陆扶苏轻唤一声，抱紧了怀中的人，没再追逐，回到了书房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楚怀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陌生的床幔让楚怀玉心里一惊，好在一转头正好看到旁边守着的陆扶苏，心中微微舒缓了几分情绪道：“你……我……昨晚？” “昨 晚你被蒋兰宇挟持了。”陆扶苏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道：“看来案子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回到案子的话题上，到是让楚怀玉略有几分失落。 不过她到底也是专业素质过硬的人，这会正是重要的时机，哪里是能够拿着儿女情长当做儿戏的时候？ 坐直了身子，楚怀玉一本正经的看向旁边的人道：“这件案子最大的疑点就在何丽华的证词上，她说自己是在宴会的时候，也就是亥时左右下的毒，那毒虽然性子不算是特别烈性，但是也绝对不能让郑武整整坚持了一个宴会，回去之后才死亡。” “那说明了，他们下毒的时间不对！”陆扶苏凝眉思索着楚怀玉的话，眼前忽的浮现出来那晚映在窗户上的身影道：“我知道了，是何丽华等到郑武带楚欣玉回到屋中才下的毒。我当时以为那个灌酒的人是楚欣玉，但是现在想想楚欣玉应该在那个时候已经昏迷了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案子仿佛更加疑点重重。 “如果你看到的那个身影也是何丽华的话，那她为什么要更改下毒的时间？”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 题，左右都是自己扛下来罪责，怎么竟然还要换个说法？ 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们没有发现的？ 为了缓和一下冷淡的气氛，楚怀玉忽的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道：“那现在蒋兰宇在哪？” “人已经跑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说道此处，陆扶苏的脸色略有几分不大好看，毕竟有人能够从大理寺的人手下逃走，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逃走了一个，想要找到真相就更加困难，除非能在何丽华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你们知不知道何丽华和蒋兰宇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楚怀玉轻声问道，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四目相对，仿佛不用多说便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大牢之中。 楚怀玉把一张纸扔到何丽华的身上，眼中满是同情道：“我们本以为给你们录个证词这件案子也就可以了解了，但是没想到你们的证词竟然一点都不一样！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不一样？” 何丽华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袖子，捡起地上的那张纸看了起来。 “就是不一样，他说是他指使你，然后你才给郑武下毒的。”楚怀玉无奈的耸耸肩 道：“你们两个好像都很喜欢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果然是真心相爱，但是我相信的只有真相。” “那你尽管去查好了。”何丽华微微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纸还没有看完便扔到了一边，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很有信心道：“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不管你们怎么查都是一样的结果，所以我劝你们不要在白费苦心了！” 这话说的坚定，若非是他们早有准备的话，怕还真是要信了她的话。 楚怀玉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随即两人轻咳一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的见到周毅从外面小跑了进来。 “陆大人，楚姑娘！”周毅匆匆开口，脸色略有几分慌乱。 “什么时候着急忙慌的？”陆扶苏的语气有些不悦道：“没看到正在审问吗？” 周毅行了一礼道：“大人，是蒋公子那边出了问题——” 这话成功的吸引起来了何丽华的注意力，周毅正在附在陆扶苏的耳边开口，不想何丽华率先撇撇嘴道：“还有什么是别人不能听的？真是多此一举！” 为难的看了陆扶苏一眼，得到他的首肯之后，周毅这才一本正经的开口道道： “是大牢外面来了几个怡红院的姑娘，说是蒋公子之前去怡红院耍乐的时候还有些银子没有付，其中一个，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怀了蒋公子的孩子，这会正闹得欢，要不？” “这么一点小事还过来禀告本官？”陆扶苏略有几分不悦道：“昨晚这样的事情不是也闹过吗？蒋公子昨晚既然说拿钱出来打发，那就在让他那点钱出来就是了！” 说完这话，陆扶苏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挥挥手。 目送着周毅的身影走的老远，何丽华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竟然有人上门来找蒋兰宇？还是嫖客的钱？甚至还怀有身孕？ 这对于何丽华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她为了蒋兰宇，这么长时间和郑武的新婚夫妻都没有圆房，哪知道一方坚守，换来的却是另外一方的肆意妄为！ 蒋兰宇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她付出的这一切吗？ 楚怀玉从地上捡起来那“蒋兰宇”的证词，煞有其事的开口道道：“其实我觉得今天大可以不用钱打发，毕竟郑夫人的意思也是让我们对他网开一面，今后郑夫人在坐牢的时候，蒋公子还照样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岂不快活？” 第二百四十六章 换了一种方式 “不——” 何丽华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这句话，双手抱着头，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楚怀玉上前想要拉起何丽华，又被陆扶苏拦住，微微摇了摇头。 为之信仰的东西忽然之间变成一场碎梦，不管是对于谁来说，一时半会都是难以接受的。 真正的对她好的话，这会就应该好好的等待她自己走出来才行。 嘤嘤的啜泣声缓缓流出，不同于之前的虚伪面容，如今的她却是真真实实的感到悲伤和难过，甚至渲染的周遭的气氛都跟着低沉起来。 一直过了半饷，何丽华这才悠然抬起目光来道：“你们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们！” 十多年前。 何丽华，蒋兰宇原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时常在一起玩闹，就好像是一个人一样好。年少的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但是也已经产生了一辈子在一起的想法。 后来蒋兰宇入京赶考，两人约定不管结果怎么样，等到回来就会成亲。 “可没有想到变故丛生，哪一年我父母重病，我被逼着嫁给了刚刚上任的县令郑武。”何丽华缓缓的闭上眼睛，仿佛现在提起来，仍旧觉得那是一段不堪 回首的记忆道：“等到兰宇回来的时候，我已为人妻，他科举落榜，我拖郑武的关系，让兰宇在他们做了师爷。” “这县里的公事一天天忙碌，郑武久久不回家，我……我就又和兰宇旧情复燃，一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兰宇说他比郑武更加有能力，所以想要取而代之。一般朝廷上的规矩大多是县令死了的话，师爷都会顶上，所以……” “所以你们便设计了那一出？”楚怀玉满脸失望之色，原本还以为何丽华是个聪明的女子，虽然被感情蒙住了双眼，但是不会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事情，如今看来，是她的双眼都已经瞎了！ 何丽华摇摇头，脸上洋溢几分莫名的笑意。 “我没想要郑武的命，但是耐不住蒋兰宇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只能如此。” “那一晚，蒋兰宇借着宴会把郑武邀请过去，我藏身在郑武会休息的屋子里，等到郑武带着女子回去的时候，把那女子弄晕，然后灌了郑武毒酒。他那个时候早就已经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死了！” 说道后面的时候，何丽华的眼角分明落下两行清泪。 也许现在想想，那个时 候真是不应该。就算是自己和郑武没有感情，自己安心一辈子能够做一个县令夫人，自然也可以顺遂的过完人生这一辈子。 谁知道偏生竟然被爱情两个字骗了一时，抱恨终身。 “那你为什么后来的证词里面要说，毒是在宴会的时候下在了什么……鱼子汤里？” “这也是蒋兰宇教给我的把戏！都是因为遇到了你们！”何丽华睁大眼睛道：“原本我杀了郑武可以顺利脱身，谁知道在后门竟然遇到了你们。后来我再去认尸的时候，见到你们是京城来的大人，便想要匆匆了结了这个案子。” “但是蒋兰宇不愿意，他说你们不是寻常人，一定会发现不一样的，好巧不巧的我看到你们带走郑武带回房间里面的那个青楼女子，所以就索性把脏水泼到你们身上，想要让那女子和你们顶罪，这样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可是没想到……” 联想到墓地时候发生的一切，仿佛已经通顺了下来。 没想到陆扶苏武功高强，他们那么多人都不是对手。也没想到大理寺卿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他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把戏，都不得不终止与此。 “在之后我被 带到大牢里面，是蒋兰宇告诉我，如果说毒下在鱼子汤里面的话，就可以在等到你们走了之后给我翻案，因为郑武从来不喝鱼子汤。只要我能够保全蒋兰宇，将来翻案的时候，一定会给我最好的待遇，出了这牢笼，我就是蒋夫人！” 翻案？蒋兰宇竟然已经想到了这里？ 这么长师爷的官职，对于案子一类的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 “你真的信了他的鬼话？”楚怀玉不可置信的看着何丽华道：“你口口声声交待出来的都是你谋杀亲夫的铁证，如果不是我们眼尖发现其中的不妥，你根本没有翻案的机会。陆大人一锤定音，你被斩首示众，不但成不了什么蒋夫人，甚至会因此遗臭万年！” 何丽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他说他答应我的，我虽然听说过他的花花传闻，但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你们说他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我一直都信任他的！” 楚怀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饶是平常已经见惯了种种人情世故。 可如今看到何丽华的模样，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这天底下把自己的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 上的女人，都是傻瓜！有的人拿自己的命去赌，赢了也就罢了，输了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就如同此时的何丽华一般，看似一直都在为了自己的爱情付出，实际上不过是一步步的跌入旁人的圈套罢了。 大牢里面的气氛忽的沉静下来，两人看着何丽华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心酸。 周毅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对着两人干脆利索的行了一礼道：“大人，楚姑娘，我们已经找到了蒋兰宇了！” “找到了兰宇？”何丽华忽的像是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情，转而一脸惊恐的指着楚怀玉和陆扶苏道：“你们竟然诈我！你们说的话都是假的！！” 楚怀玉上前两步，毫不畏惧的迎上何丽华的目光道：“我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告诉你真相。” 真相如此，谁也都改变不了，对于何丽华来说，没有属于她的爱卿。 衙役们带着蒋兰宇上前来的时候，楚怀玉的眼中闪过些许不屑道：“没想到蒋师爷这么长时间到是把苏国的律法学了一个通透，不过你也应该明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眼看着楚怀玉就要侧身离开，蒋兰宇忽的叫住她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别玷污名声 “是她背叛了我？”蒋兰宇滚圆的眼珠等着何丽华的方向道：“你这个贱人！” 何丽华猛地被骂，不由得怒气冲冲道：“蒋兰宇，你竟然还有脸骂我！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现在会在这里吗？是你蛊惑我害了自己的夫君，是你心怀不轨！都是你的错！我到了监牢里面半个你的不是都没说，你竟然还这样伤我的心！” 楚怀玉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免觉得感慨万千，如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衙役们压着蒋兰宇到了别的牢房，独留下何丽华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缓不过神。 等到重新安静下来，两人分别交上来一份文书，交代的一模一样。 为了证明文书上的真假，楚怀玉等人特意去验过宴会上的吃食还有那天杯中的酒，与他们说的也别无二致。 案子落下帷幕，最终的定罪也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斩首示众。 街上原本喧闹不已，但是在看到押送着何丽华和蒋兰宇的马车时，还是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车轮压过地面，发出吱吱的声响。里面的人低着头，不敢直视周遭。 人群之中忽的一道莫名 的声音响起道：“杀死这对狗男女！” “杀死这对狗男女！”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有烂菜叶朝着两人的脸上招呼过来。 何丽华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痛哭出声，可此时也已经无济于事。做过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楚怀玉和陆扶苏在客栈里隔着窗户看了一个正着，不由得出声感叹道：“你说这天底下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都给了彼此些什么呢？坚定不移的为了一个别人，有的时候也不值得！” “值不值得要看你是为了谁，蒋兰宇不是好男人，未必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陆扶苏轻声反驳，语气却是温柔许多，双眸深沉的看着楚怀玉，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你倒是会说！”楚怀玉轻轻勾唇一笑，收回自己的目光，正要问问接下来的打算时，不想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陆大人你在这啊！” 楚怀玉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楚大小姐怎么还没走？”陆扶苏也收起笑意，朝着楚欣玉的身后看去，目光落在周毅身上道：“不是早就说让你带楚大小 姐离开吗？免得路上在生出来什么是非，到时候楚大小姐可未必有现在的运气，正好碰到我……和怀玉。” 一声怀玉让两人都是一愣，话语之中的偏爱更让楚欣玉掐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知道陆大人为了我的事情很是操劳，心中更是感激，所以特意过来谢谢大人。”说着，楚欣玉行了一礼，甚是乖巧道：“这一路着实凶险，欣玉一个人着实害怕，所以想要和大人在一起，大人英明神武，必然不会再出别的变故！” 就是想要一起上路呗。 楚怀玉无奈的蹙蹙眉，着实有些不敢苟同与楚欣玉的脑回路。 喜欢一个人这么光明正大，难不成楚欣玉她忘了自己身上和三皇子还有婚约吗？ 难不成她要步何丽华的后尘？ “大人，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楚怀玉轻声开口，扭头毫不留恋的出了屋子。也许她对陆扶苏还有几分情意在，不过她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这日子好不容易安生下来，她自然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陆扶苏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走远，这才又重新看向外面的风景，自始至 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楚欣玉。 “楚大小姐的心情本官可以理解，但是你身份证娇贵，并不适合同我等一起回去。”陆扶苏的语气坚定，并且有着丝丝不悦，让楚欣玉心里一紧。 还想要给自己辩解两句，不想接下来陆扶苏的话几乎让她无地自容。 “楚大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陆某自觉配不上，所以和姑娘之间就算是发生再多事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请楚大小姐自重，免得玷污了你的好名声！周毅！” “是！”周毅会意，上前对着楚欣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大小姐，我们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在下会护送您平安回到京城！” 一句话说的坚决，就连让楚欣玉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扶苏的背影，楚欣玉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去，捂着脸更是觉得心中悲痛。 陆扶苏一直看着楚欣玉上了马车离开，这才关好了自己的窗户。 接下来的路途上就剩下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反正离着京城也不是很远，索性两人便选择走路。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一路上可以看得风景不少，连带着心情 也舒畅了许多。 走的累了，便随处歇息一下，到是远离了不少朝堂上的纷争是非。 “我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够走得那么干脆。”陆扶苏试探性的问道，两人同时坐在一棵大树底下，虽然乏累，可总觉得莫名欢喜。 楚怀玉没想到陆扶苏又旧事重提，不过这次却是坦然许多。 伸出手指着远处道：“你看那边的草原，春季便是草长莺飞，秋季便是飘零寂寥。山山水水之间，树林丛林之中，有很多值得我们用心去观赏的风景，所以何必对着一处千年不开花的树而念念不忘呢？” 说完这话，楚怀玉快速站起身来跑了出去，张开双臂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神清气爽。 而陆扶苏痴痴的看着这一幕，半饷才反应过来道：“你说我是千年不开花的树？” 兀自摇摇头，嘴角挂起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陆扶苏这才无奈道道：“千年的铁树也有一天会开花，他也在等着属于他的春天，值得庆幸的是，她来了。” 这些话顺着风声没有传到楚怀玉的耳中，不过面前的几道人影却让她停下脚步。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京城来的 “你这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不如和大爷我玩会？乐呵乐呵？” “就是就是！这小娘子模样怪俊俏的，不能总是可惜了那瘸子不是？” “快别提那瘸子了！不然的话我们老大更不爽了！” 一伙人围着茶棚里面的老板娘，凶神恶煞又有着几分地痞流氓的气势摆在那里，手中的刀泛着亮光，不想惹事的人早就已经四散离开，反倒是那老板娘仍旧淡然的很。 干脆利索的收拾着桌子上残留的污渍，手中的抹布一拧一甩，更是熟练的很。 为首的那男子五大三粗，见到自己被忽略自己不甘心，直接就要上手摸去，哪知道早被那老板娘察觉，下意识的一个闪身就已经躲开。 “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一套，你也不嫌烦！”老板娘冷哼一声，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仍旧有着半老徐娘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旁人比拟不了的勤快利索道：“想要砸这些东西就砸了吧，你们开心就好。” 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老板娘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静静地看向远处。 “这老板娘倒是有些意思。”陆扶苏走到楚怀玉的身边轻声道道：“在这 荒郊野岭的地方开个茶棚，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你潇洒的性子？” 楚怀玉摇摇头，脸上的神色深沉了许多道：“你可以把我当成潇洒和无所顾忌，但是这老板娘不一样。你看她虽然放了狠话，但是一双眼睛又常常的盯着他们的动作，显然也有些忌惮，再加上老板娘不会武功却能够轻易躲过那个汉子的威胁，这不是潇洒，这是被逼无奈。” 从前的时候她也向往古代的生活，但是往往意料之中的和自己想要的都有些差距。 有的人看到的是人间烟火气，有的人却活得格外艰难。 这老板娘要是真的潇洒的话，这会就应该义愤填膺的和这群闹事的人干一架，而不是低眉顺眼故作不在意的强撑。 “你看的到是很仔细。”陆扶苏顺着楚怀玉的目光看去，轻声称赞一声。 奈何两人离得太近，这话直接化作一顿温润的风吹在了楚怀玉的脸上，让她不自觉的心里一震，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而那边的汉子们还在肆无忌惮的叫嚣着，兴许是被激怒了，真真的砸了起来。 手起刀落之间，那些桌子椅子就已经变成了碎片一般倒在地上。 楚怀玉 的脸色变了变，正想要上前出头，又被陆扶苏拦住道：“这会只有咱们两个人。” 这话说的倒是让她一愣，过去都是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左右总觉得自己怎么样都会平安无事，如今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这份安定感都是陆扶苏给的。 不争气的脸色涨的通红，楚怀玉急忙别开脸，继续看了过去。 转眼之间，那群人已经把老板娘的茶棚的砸了一个干干净净。 “我跟你说。”为首大汉手中的刀明晃晃的立在那老板娘眼前道：“许三娘，这么多年了，你为了一个瘸子变成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呢？要我说，早点跟了我，对你来说，只有好事，没有半点坏事，我对你……” 说着话的时候，大汉就要伸出手朝着许三娘手上摸去，却被她快先一步躲开。 “要是能够跟你的话，我岂不是早就跟你了？十多年我都没理你，你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许三娘轻哼一声，背过身去道：“既然今天你们发泄完了，那就快点走吧，等到晚上天黑了，你们在遇上什么豺狼虎豹的，到时候没了命可不值当的！” 那大汉冷哼一声，伸出手指了 指许三娘，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转头对着其余人挥了挥手，几人这才一同大步离开。 原本喧闹的郊外忽的变得安静下来，甚至就连远处的鸟叫声都能够听得明明白白。 楚怀玉和陆扶苏这才走上前来，帮着许三娘一起收拾。 “今天招待不了你们了！”许三娘一愣，指了指远处道：“那边便可以进城去，你们这会快走两步还能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楚怀玉轻轻笑笑道：“我们不着急，你不是说这周围有什么豺狼虎豹吗？你不怕遇上吗？” 许三娘被楚怀玉的笑容略有几分感染，看的不禁有些失了神。 这姑娘到是生的一副讨喜的容貌，再看看旁边这个，高大俊朗，风度翩翩更是掩盖不住。这两人，都不是池中之物。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了，还能怕得了这些？”许三娘忙着手上的动作，还不忘问道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客人？看着模样应该已经赶了不少时间的路，要去哪里？” 许三娘说的热络，也让楚怀玉的心理没什么芥蒂，直接道道：“我们是从京城送人的，人送到了，这正是要回去京城呢！” 听道京 城二字的时候，许三娘脸上的笑意有着明显的僵硬。 随即从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手中抢过他们刚刚拿起来的拖把，冷声道道：“既然你们还有事情要忙，那就快点走吧，不要在路上耽误了！” “我们……” 楚怀玉好奇老板娘的反应，刚要解释他们也是一番好心，人却已经被陆扶苏拉住了手道：“我们先走吧，时候也不早了，也许我们帮不到老板娘呢！” 见到陆扶苏也这么说，楚怀玉虽然有心，可也没了办法，只能跟着点点头。 两人和许三娘到了别，这才加快了步伐，直奔着前面的县城而去。 就在两人走了还没有多久，那许三娘这才扔开手中的东西，连带着收拾的心情都没有了，还不忘狠狠的在地上踹了一脚，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怒气是的。 京城京城！又是京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京城的人！ 许三娘握紧了自己的手，一直到指甲镶嵌进肉里，这才清醒几分。时候越来越晚，一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她这才刚刚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 那群人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明日她要是想要摆摊，还要重新置办一套。 这钱从哪里来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孩 赶到关城门的最后一会儿，楚怀玉和陆扶苏终于进了城。 不知为何，这里的店面竟然早早的就关了门，顺着一路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开着门的客栈，楚怀玉和陆扶苏急忙赶在掌柜的关门前挤了进去。 “掌柜的，我们住店，要两个上房。” 陆扶苏掏出银两来，正要交给那掌柜的，不想他快先一步拉着两人进来关好门，这才冷哼一声道：“都是小小夫妻，这会还要什么两间房啊！” “掌柜的，您误会了，我们……” “真是不巧。”掌柜的连楚怀玉的话还没有听完，便直接打断，扔了一个牌子放在桌子上道：“就只有这一间了，你两位就凑合凑合，这夜里不太平，还可以就个伴呢！” 说完这话，掌柜的收了钱，便直接到了后院去休息了。 留下的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大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诡异，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拿着牌子去了楼上的房间。 只有一间房，这两人怎么休息才好？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进了屋子便和陆扶苏大眼瞪小眼道：“大人，您身份尊贵，您睡床上吧。我平日里和聪聪一起睡也习惯 凑合，就……就在这软塌——”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已经欺身上前，压在楚怀玉的身子到了床边。 这男人，真是该死的魅力，尤其是这个壁咚！ “本官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让美人受了委屈呢？”陆扶苏的气息温热的打在楚怀玉的脸上，让她一阵心痒，看着喉结在自己的面前滚动，咽了咽口水，强撑着保持几分理智道：“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收拾收拾东西？” 说完这话，也不等陆扶苏反应，直接低头逃离开了他的禁锢。 到是让陆扶苏有些迷惑，难道是自己的表达还不够清楚吗？这个女人，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让人局的心烦意乱！ 眼看着楚怀玉一点点的收拾床铺，陆扶苏则更加好奇那掌柜的说过的夜里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推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天空中的月亮藏在乌云中，再加上独属于冬天的刻骨寒风凛冽的吹着，黑漆漆的一片的确有些恐怖的气氛围绕其中。 “大人！难道你不冷吗！？” 开着窗户的动作着实激怒了楚怀玉，她身上穿的本就单薄，在加上极其怕冷，被冷风一吹，此时不由得像是扎了毛的公鸡是 的。若非是顾忌着她的身份，现在就算是扑上去把陆扶苏直接撕碎了都是有可能的。 陆扶苏无奈笑笑，正要关上窗户的时候，忽的瞥见街上一道小小的身影。 身量不高，在加上瘦削的很，结合着漆黑的夜晚更让人觉得诡异。 可这幅孤单的样子，不自觉的竟然让陆扶苏看的出了神。 楚怀玉见到他许久没有动作，不由得也走了过来，眼神落在那人身上不禁一阵心疼道：“这孩子真是可怜，你看他还光着脚，快把他捞上来！” “在这里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让楚怀玉踏实，陆扶苏这才从窗户上翻身下去，直奔着那孩子的方向而去，手中抱起，又再次回到屋中。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孩子显然被这一场景吓到了，一时之间连口齿都有些不清晰，不过浑身打颤的样子确是骗不了人的，他很冷。 “快关上窗户！”楚怀玉轻声说着话，也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那孩子身上，抱着便坐在了一边的软榻上道：“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好好的缓缓。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的，你家里在哪？一会儿让这位哥哥送你回 去？” 说起家里，那孩子颇有几分警惕的后退了些，躲在软塌里面。 上下打量一番两人，这才问道道：“你们是京城来的人？” “是！”楚怀玉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会有这么一问，不过很快就解释道道：“京城里面来的人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 本想要打趣的上前逗逗那孩子，谁知道刀光一闪，那孩子竟然随身带着一把匕首。 虽然已经老得生锈，但若是要了一个人的命，想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好在陆扶苏快先拽着楚怀玉站直了身子，这才避免伤到自己。 拍着自己的胸脯缓了半饷，楚怀玉仍旧觉得心有余悸道：“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随身带着一个匕首，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给你对待恩人的吗？” “我娘说了，京城来的人都是坏蛋，见到谁都不要理会！”那孩子抱紧了自己的身子道：“你们快点放我下去，我还要去找我娘呢！” 楚怀玉听着这话只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是的。 不过这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外面的风多冷，他一个人受冻这么长时间，哪里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够缓 过来的？在加上他们家的大人还没有找过来，要是这孩子半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可接受不了。 “你先老实的呆着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楚怀玉说着话就要起身，那小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觉得有些失落，趁着这个机会，楚怀玉也从小孩的手中夺过那匕首来。 随意的把匕首扔到了桌子上，楚怀玉这才警告是的指着那孩子道：“我跟你讲，小孩子哪里能够随身玩这么凶狠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出来，现在都好好的在这里！等到吃了饭，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叔叔会送你回去，让你平平安安的！” “我才不要！”那孩子也像是被激怒了是的，脱下楚怀玉的衣服赤脚下地。 “你们不要想着从我这里知道我爹的位置，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孩子气势汹汹的开口道：“我现在就要离开，和你们没有关系。如果你们不放我离开的话，我就从那里跳下去！” 一番话说得坚定，连带着孩子眼中的恨意也都是不假思索的。 楚怀玉不明白为什么做了好事还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心中想着楚聪要是这幅模样，她一定要亲手打死才行！ 第二百五十章 给你的衣服 “你说你小小年纪，干点什么不好，偏生学会了一套这样的说辞！” 楚怀玉不满的撇撇嘴，正要接着数落的时候，奈何这小孩子竟然真的把这话当真，直奔着那窗口作势便要跳下去。 “诶你你你你！”气的楚怀玉接连几句说不出话来，好在陆扶苏快先挡在前面。 小孩子仍旧纨绔的很，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似乎并不想要理会两人。 见状，楚怀玉也只能无奈的撇撇嘴，上前又拿起衣服重新披到小孩身上，还不忘轻声叮嘱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对我们没有好印象的，至少现在我们没有伤害你。人与人之间是要有坦诚之心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小孩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被楚怀玉抱着回到软榻上坐好，却也仍旧死死的瞪着那窗户，“我就不信你们一整晚都守在这里，碰见你们真是我到了八辈子的霉！” 楚怀玉张了张嘴，眼神瞥到那孩子冻坏的脚上，还是微微蹙了蹙眉。 这数九寒冬的季节里，楚聪这会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到是这孩子真真的是委屈他了。当了娘亲的人最是看不得 这样的场景，几乎是二话不说的，楚怀玉又把指责的话烂在了肚子里，接着道，“那就试试看，我们谁的耐心比较大！” 孩子明显的也没想到楚怀玉会这么顺承自己的无理取闹，对上她的笑脸微微一愣，恍惚间竟然有着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娘亲的影子是的。 赌气是的别开眼睛，小孩气鼓鼓的注视着窗户的位置。 可能是这会屋子里面太暖和的缘故，或者是太累，小孩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昏昏欲睡。楚怀玉和陆扶苏赶了一日路自然也是乏累的很，照顾着小孩小心的躺在床上，两人却又一时之间犯了难。 两个人睡在屋中都觉得紧张，更何况是如今的三个人？ 无奈的对视一眼，到是陆扶苏颇有眼力见的从柜子里面取出一套棉被扑在地上，自顾自的睡了过去。而楚怀玉也没有含糊，睡在了软榻之上。 这一夜是孩子睡得最好的一夜，以后的很多时候，他都在回味这一夜的光景。 次日。 那孩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床幔忽的反应过来什么是的，瞥见软榻上的楚怀玉还没有睡醒，在加上陆扶苏也不 见了踪迹，不由得计上心来。 蹑手蹑脚的就要从逃走，谁知道下了床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床绑在了一起！ “咣当”一声，小孩微微用力，险些把这床都拽倒下。而这声音也惊醒了楚怀玉，抬眼看着还在解着绳子的小孩不禁笑了笑，“你觉得要是你能解的开的话，我为什么要系上呢！” “哼！我娘说的一点都没错！京城来的都是坏人！” 小孩的手腕已经磨出几分血迹，一双眼睛疼的泛光，却也仍旧不愿意低头。 楚怀玉心中不敢看这幅模样，“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等我洗漱一下，我一会儿就把你送回去，平平安安的送到你爹娘手中，免得他们担心。” 话音刚落，门忽的从外面推开，只见陆扶苏的手中提着一个包裹，见到小孩的模样似乎有着几分不悦，手中一扔，包裹直接落在床上，露出里面的小鞋和衣裳。 “这……这是你给我买的？”小孩瞪着眼睛看向陆扶苏。 “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两个能够穿上这鞋和衣服？”陆扶苏半调侃是的问道。 小孩自觉没趣，眼神盯了那衣服半天，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这衣服 我不能要，方叔叔说过，无功不受禄，我不会帮你们做事，也不会收你们的东西。” 楚怀玉能够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的想要，不过能够克制这种欲望，当真难得。 这也勾起来楚怀玉的几分兴趣，暗自揣度着不知道能够教出来这样懂事孩子的方叔叔，又是何方神圣？ 上前两步，亲手拿出那衣服在小孩的身上比划一下，楚怀玉这才笑意盈盈的捏了捏小孩的脸，“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方叔叔有没有教过你另外一句，叫做勤俭持家？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如果你不穿它的话，那就只能扔了？” 一边说着，楚怀玉还真的收拾起来，胡乱的整理一番。 小孩见状不禁慌了神，一把拉住楚怀玉的袖子，“你不能这样！” “那你穿上给我看看！”楚怀玉笑着把衣服和鞋送到孩子的面前，不过这孩子已经八九岁的模样，虽然自己是女扮男装，可仍旧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背过身去。 听着身后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楚怀玉的嘴角也缓缓的勾了起来，等到听到孩子说一句好了，转身过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的预期太好了。 陆扶苏带回 来的东西，料子定然是上好的，可是却显得有些大。 或者说，这衣服原本也是孩子正当时穿的年纪，可是耐不住孩子发育的并不好，甚至凭借着楚怀玉多年的经验，这应该是营养不良才对。 心中忽的涌起一阵心疼，楚怀玉走上前去抱住那小孩，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你穿上他很好看，要是你娘亲看到也会喜欢的？我带你去找你娘亲吧，好不好？” 小孩的眼中闪过几分迟疑，低着头不发一言。 楚怀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是不是害怕你娘亲说你？你娘亲好像对京城来的人很有意见？到时候我们不说我们是京城来的不就行了？或者我们跟着你回家就行，远远地保证你的安全？看着你扑到你娘亲怀里，我们再悄悄离开，好不好？” 温润的话让小孩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半饷后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说道做到，放开了小孩之后，只是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跟着。 天下间的父母，大概都是相同的一番模样，想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对的事情，也许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举动，但是也已经温暖了一个家庭，楚怀玉便觉得心满意足。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带陌生人回来 小孩一步步走着，他们就一点点跟着。 在这城里兜兜转转的绕着，就在楚怀玉都要以为小孩是在骗他们的时候，这才终于在一个破烂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为什么说成是破烂呢，因为这个院子连门都没有。 空荡荡的一片，木板上晒着不少茶叶，像是家中做些生意的。 不过这么贫穷的生意，也不知道老板会是多么爽快的人。 “方叔叔！” 孩子轻轻唤了一声，一道身影立在门口的位置，看上去邋遢不已，破破烂烂的衣服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补丁，发丝凌乱，像是已经很久没有洗漱过，还有那一脸脏兮兮的模样，若非是那孩子亲口叫出来，楚怀玉都不敢相信这人能够教导出来一个这么懂事的娃娃！ 小孩扭过身来对着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正要离开，却见那被称作方叔叔的人缓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这一走他们才看得清楚，这方叔叔竟然是个瘸子！ 腿上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一扭一拐的甚是难看，这条腿，怕是已经废了。 “你们是什么人？”方瘸子冷声开口，眼神落在陆扶苏手中的剑上，忽的脸上满是不可 置信的神色，“你……” “你们怎么在这里？” 身后一道声音打破了方瘸子要说出口的话，楚怀玉和陆扶苏只觉得声音熟悉，转身回望便不禁觉得命运捉弄人，这后面的身影，可不就是昨天遇到的许三娘吗？ “娘亲！”小孩直奔着许三娘的身边而来，可许三娘却没有任何欢喜的神色，反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楚怀玉和陆扶苏，“你们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我这庙小，接受不起你们这样的大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劝你们早点离开！” 许三娘推着自己摆摊的车进来，眼神只是扫了那小孩一眼，“你还愣着做什么？一定是你又把陌生人带回家！真是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你的！” “我不是故意的，”小孩轻声呢喃一句，却又不敢大声顶撞。 略显抱歉的看了一眼楚怀玉和陆扶苏，这才拉起旁边方瘸子的手，“方叔叔，我们回去吧？” 楚怀玉和陆扶苏见状也不好在多留，躬身抱拳行了一礼，两道身影便抬脚离开。 方瘸子握紧了小孩的手，像是在摸着什么珍重的东西似的，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两 人的身影半分。 “像啊！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小孩抬头不解，“方叔叔你在说什么？什么一个模子？” “长生，等到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方瘸子轻轻的摸了摸长生的脑袋，看着这身新衣服不禁笑笑，“是他们给你买的？” “嗯……”长生颇有几分胆怯的点了点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方叔叔看上去这么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的。 明明对外面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的人，好像对刚才的那两人，甚是好奇。 “回去吧，”方瘸子拉起长生的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好好的珍惜。长生，今天我来给你讲个不一样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啊！” 长生坚定的点点头，小小的眼神里面满是期待。 父子两人坐在门前的土台阶上，一点点的絮叨着不知名的故事。长生听得一本正经，方瘸子说的源远流长。屋子里面的女人忙着做饭，偶有空闲的瞬间也会朝着门口的位置看去，故事里是方瘸子的天下，故事外的人是她的全部。 而另外一边的楚怀玉和陆扶苏离开了破院子，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这里好 像和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总让人觉得油然而生的诡异。 回到客栈的时候里面人满为患，全然不像是昨天落幕的潦草。 随意的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楚怀玉正想着吃些什么的时候，忽的听到旁边的人高谈阔论，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这谢老虎又砸了许三娘的摊子！” “这话到是真的，今天都没有看到许三娘出摊，估计是不知道去哪里修补东西去了！” “这许三娘也真是可怜，偏生摊上像是方木头这样的人，好好的一朵花就插在了牛粪上！要是跟了我们的话，现在早就是享清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语之中这许三娘和方木头，好像还是这里的红人。 如果他俩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口中的人就应该是刚才见过的人了。 这样想着，楚怀玉不禁多了几分好奇，拿起桌子上的酒就坐到了旁边的桌上，还不忘笑着帮着一桌子的人满上，“几位大哥看上去英姿飒爽，小弟着实佩服，特意过来和大哥们打个招呼！嘿嘿嘿！顺便问问几位，这许三娘的故事？” 那几位都是彪 形大汉，和楚怀玉外貌上不但格格不入不说，就连说话也都是吐沫横飞。 原本觉得楚怀玉这样的嫩的定然没什么好玩的，不过看着还有些规矩，便也不避讳。 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拍了拍大腿，“这许三娘可不得了，十多年前的时候，还是我们这小县城的一朵花呢！虽然家里普通，但是耐不住长得好看啊！当时我们这几家子，可都是上门提过亲事的，不过那三娘的心气大，都看不上我们！” 楚怀玉听得极其认真，又不禁好奇，“那她后来嫁给了谁？” “后来没有嫁人！”旁边的小个子汉子开口解释道，“这三娘原本就是做茶叶出身的，总是去不远处的山上采些茶叶，也不知道是不是招惹了那山上的妖魔神仙，竟然自己就怀了孕！这消息方圆十里都知道的真真切切，再也没人敢娶她了！” 平白无故的怀了孕？生下的孩子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个？ 也不像是什么神仙留下来的遗孤啊，反而倒和那个瘸腿的男子有些相像。提起那男子也是让楚怀玉觉得好奇的地方，笑嘻嘻的接着问道，“大哥们可知道那三娘子家中住着的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出命案了 “哼！那个人！那就是个废物！”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话里话外都是对方瘸子的不满意，更是吊起了楚怀玉的胃口。 正想要接着问下去的时候，旁边有人忽的调转了话锋，“你这小子还有好几十年的光景呢，同我们一起讨论许三娘做什么？难道你也喜欢那许三娘？” “当然不是！”楚怀玉见着话题突变，不禁有些尴尬，端起面前的酒杯就要离开，忽的又被人拉扯住了袖子。 “你这小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以前怎么没有见到过你？听说青楼新来了一个清倌，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啊！”那人毫不客气的说道，也随着楚怀玉站起身来，步步逼近。 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着，一直到猛地被一道力气揽在怀中，这才停下。 熟悉的木香味带着莫名的踏实感，陆扶苏重重的把剑放在桌子上，冷眼看向跟过来的人，“就算是个清倌，那这也是我的清倌，你敢动吗？” “呵呵！”那人没说话，碍于陆扶苏的气势无奈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那桌人仍旧恢复刚才的说笑，楚怀玉这才收回神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不过是稀松寻常的 事情，讨论别人的是非，在这一点上，有的男人和女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感觉到腰间仍旧有着一股力道禁锢着自己，楚怀玉的脸色不由得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大人，”楚怀玉压低了声音道，“刚才真是谢谢你哈？那要不？我们吃饭？” 陆扶苏的目光落在楚怀玉的侧脸上，猛地就觉得自己失了心智。 面前这女人说不上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身上那股灵动的劲头却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往往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 就像是楚怀玉一样。 “好，那就吃饭吧！”陆扶苏略有几分留恋的收回自己的手。 楚怀玉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好在陆扶苏没有怪罪自己的多管闲事，匆匆回到位置上，两人一起吃着饭菜。时不时的楚怀玉还会到处张望张望，兴许有什么别的八卦可以听到也说不准。 一顿饭吃完之后，整个大堂里面剩下的人都已经不多了。 两人转身上了楼，也没有多做停留的打算，毕竟这里实在诡异的很，要是可以不插手其中的话，他们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行李，正准备 离开，忽的听到街上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许家出命案了！许三娘家里出人命了！” 高呼声响起，让两人不由得都是一愣，想到那孩子的模样，两人都是毫不犹豫的放下手中的东西，直奔着许家的方向而去。 好在路途虽然兜兜转转，但是陆扶苏记得熟悉，没过一会儿便赶到了。 看着在院子外面围观的人，楚怀玉心中忽的一阵不详的预感，扒开人群朝着里面看去，只见许三娘的怀中正抱着长生，苦嚎震天。 这是一个母亲的嘶吼声，此时的长生正躺在她的怀中，身上鲜血淋漓。 “好好的孩子，偏生就这么没了！” “还不都是怪那个方瘸子？你看看他什么事情都没有，造的孽都报应在这孩子身上了！” 围观的人群一阵惋惜，楚怀玉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忽的瞥见长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楚怀玉不禁来了几分希望，直接冲了过去。 上前正要把脉，不想快先一步被许三娘推开，直接摔倒在地上，“你过来做什么？你还有胆子过来？都是你们的错！才会把我们家害成现在这样！” 楚怀玉好奇的看着许三娘对着自 己大吼大叫，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的家都没了，你觉得我现在还怕你们吗？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对着我试出来！来啊！” 说着话，许三娘就要朝着楚怀玉扑了过来。 好在陆扶苏快先一步拿着剑挡在楚怀玉的面前，“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但如果你现在还这么不理智的话，你的孩子很有可能就会因你而死。” 听着陆扶苏的话楚怀玉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过来的目的，也不管许三娘怨毒的目光，上前直接摸住了长生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还有，这已经是最大的希望了。 四下慌乱的到处摸着，随即眼神瞥到一边晾着的甘草，楚怀玉也不管不顾，直接冲过去拿了一把过来，放在嘴里嚼得碎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长生的伤口上。 这伤口就在肩膀上，几乎已经见到了骨头，下手的人根本没有留下来活口的意思。 楚怀玉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对这么好的孩子下手，当真是没有人性！ 果然，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长生肩膀处的血渐渐止住了，许三娘却也仍旧不满， 狠狠的瞪了一眼楚怀玉，这才抱起长生直奔屋子里面而去。 众人见到没事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好戏再看下去，索性也都各自回去。 “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走吧？”楚怀玉看向旁边的人。 陆扶苏微微点了点头，朝着那屋子里面看了看，却不想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只见方瘸子的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对着两人轻轻笑笑，“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你们不是很讨厌京城来的人吗？”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难道许三娘不会介意吗？” 看着两人的模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是仍旧可以推断出来，现如今这家里面做主的便是许三娘。即便这方瘸子说的再好听，也是拿捏不准的吧？ “那我出来不就是了！”方瘸子笑着走了出来，腿上一拐一拐的，脸上却仍旧挂着笑意，“我看两位少年风度翩翩，想来家中定然是极其有教养的人。我也有幸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可否说出你们父亲辈的名字，让我听听看是不是……故人？” 后面的话方瘸子拉长了音量，这才掩盖住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是不是——故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强抢民女 父辈？ 楚怀玉无奈的撇撇嘴，这方瘸子看上去可比楚国忠那个老家伙还要苍老许多，不过按照楚国忠那个性子，怎么会和面前这人有什么瓜葛？ 另外陆扶苏的父亲就更不用说了，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更不会和他相识了！ “呵呵！”楚怀玉干笑两声，仍旧撑着一张笑脸，“我们父辈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应该不会是你的故人，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抱拳行了一礼，也算是颇有礼貌。 转身正欲离开，哪知道方瘸子忽然拿着自己的拐杖朝着陆扶苏的身上打来。 陆扶苏干脆利索的侧身躲过，那方瘸子还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招一式又比划上来。陆扶苏担心伤到楚怀玉，把人推到了一边，这才拿着破邪迎上了方瘸子的拐杖。 “诶！”楚怀玉看着两人打在一起，脸上不禁有些不大好看，“你怎么忘恩负义呢！” 方瘸子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手中的招式更加凌厉起来。 拐杖和破邪挡在一起，方瘸子轻哼一声，“看来你很在乎那丫头啊！” “你想说什么？”陆扶苏警惕的问道。 却见 方瘸子诡异一笑，手中的拐杖竟然朝着楚怀玉的方向打了过去。猝不及防的看着那拐杖就要落在自己身上，陆扶苏手中利刃出鞘，一瞬间的功夫便把拐杖劈成了两半。 看着手中断了的拐杖，方瘸子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削铁如泥，这是真的破邪剑！ 屋子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看着院子里的场景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你们救了长生，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家的人啊！你们看看，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合适的拐杖，你们竟然还给毁了！” 说道最后，许三娘甚至带了几分哭腔，伸出手捡起地上的拐杖，“这怎么办嘛！” 楚怀玉吐了吐舌头表达不满，明明是这方瘸子非要对她们不利，如今好像到是他们不对了！ “三娘！”方瘸子忽的开口，让许三娘的身子一下子震在原地。 十二年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一声叫喊。别人嘴里叫出来的三娘和他说出来，是不一样。许三娘摸了一把眼泪，仍旧强撑着嘴硬，“怎么了你？” “没什么，”方瘸子忽的笑笑，眼神落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刚才是我 失礼了，着实不应该。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们也不用和我计较。这会时候不早了，你们快点离开吧！” 一边说着，方瘸子就要把人往外哄。 “你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态度？”楚怀玉略有不满的反驳道，“刚才还想要我们留下来吃饭，和我们打了一架不说，还直接轰人，虽然你年长我们许多，可也断然不能这样做人做事，不然的话，将来可是要受到报应的！” “报应……”方瘸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腿，“这点报应还不够吗？” 楚怀玉被说的无言以对，陆扶苏盯着方瘸子的脸色，总觉得自己好像要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的，虽然还想要接着问问，可这会方瘸子已经不给他们机会，直接转身离开。 “也是我们多有得罪，就此告别。” 陆扶苏拉起楚怀玉的手腕，转身正欲离开，却见门口处一群汉子正在大步走来，可不就是那日在城外，把许三娘的摊位都砸了的汉子吗？ 两人退到一侧看着那群人进来，许三娘不耐烦的看着一干人等，“你们还要干什么！” “还要干什么？自然是要你们家 的方瘸子来给我们大哥去祭拜祭拜！”谢老虎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汉子们挥挥手，他们就要上前来对着许三娘动手动脚。 这次楚怀玉和陆扶苏虽然看着，但并没有多大想要出手的意思。 环顾一眼院子里的摆设，也不过只是寻常的农家小院罢了，怎么竟然这么倒霉，一会儿是黑衣人，一会儿又是一群大汉，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秘密藏着掖着？ 许三娘拿着手中断了的拐杖对着众人吆五喝六，警惕的护在身前，一双眼睛扫了一眼几人，“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他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吗？今天他没时间陪你们玩，我劝你们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有着片刻的安静。 不过很快，那谢老虎转头和自己的兄弟们对视一眼，皆是一脸好笑的看着许三娘的架势，仿佛只是个笑料罢了。 “我就是要欺人太甚，你能把我怎么样？”谢老虎上前两步，直接抓住许三娘的手腕，“如果你不想要让他过去也行，那你跟我走就是了！虽然你现在有个儿子，但是你又没丈夫，带着个孩子过得也不容易， 你真的在乎那方瘸子，就帮他抵账好了！” 说着话的时候，许三娘已经被谢老虎一个用力抗在肩膀上就要带走。 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屋子里面看去。这许三娘好歹也和方瘸子同处在一个屋檐之下，看着这群人的意思，好像还是许三娘养着这方瘸子，没想到一出了事，他竟然能够不管不顾的！ 眼看着人都已经要被带出去了，陆扶苏这才飞身挡在谢老虎的面前。 “你干什么？”谢老虎怒声问道，语气不善。 陆扶苏一记冷冽的目光扫过来，让谢老虎瞬间没了威风，不过碍于面子还是绕过他就准备离开。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按照苏国的律例，应该要在牢房里面享受十年的光景呢！” “哈哈哈哈！”谢老虎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逗人的笑话一般，“你们大家都来听听，这不知名的小子竟然和我谢老虎讲律例？要是真的讲的话，那方瘸子应该早就死了！他现在还活着，你就没资格和我说这些话！” 谢老虎作势就要接着闯出去，却见陆扶苏拔出了破邪正好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百五十四章 装神弄鬼 “我让你走了吗？”陆扶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落在了几人的心上。 谢老虎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这么多年在这里横行霸道，还没人敢对他动刀子呢！ 微微比划了一个手势，周遭的汉子便已经冲上来，作势就要朝着陆扶苏的身上打了过来，陆扶苏脸色未变，侧身躲开。手中的破邪剑没动，单单是拳脚上的功夫就已经把周遭的人打在地上嗷嗷大叫。 这下子就是谢老虎也都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放下许三娘，举起双手来一脸警惕的盯着陆扶苏，“你想要怎么样？” “滚。” 薄唇轻启，单单是一个字就吓得谢老虎一阵颤。 卑微的应了一声，这才蹑手蹑脚的离着那破邪剑远了些，带着一群人落荒而逃。 许三娘的眼神瞥了一眼两人，张了张嘴，到底一句谢谢都没说，直接走进屋中，紧紧的关上了门。 “真是没礼貌！”楚怀玉不自觉的指责一句，这才走上前去，“那我们走吧？” 陆扶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这才离开了破院子，回去客栈。 这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怕是今晚想要出城已经不可能了。两人无 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还要在凑合一夜才行。 回到客栈的时候那掌柜的极为不耐烦，声声句句都在劝着两人快点离开。 两人虽然无奈，却也只能认命的听着啰嗦。寄人篱下，也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今晚怎么睡？” 楚怀玉拄着自己的脑袋，这会又多了一个发愁的问题。 昨晚长生睡在床上，两人才各自找了地方凑合。如今这会要是还按照昨晚的睡法，这床难道就当个摆设不行？ 看着陆扶苏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楚怀玉的心里不禁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该不会他要和自己睡吧？ 一旦冒出来这个想法，便让楚怀玉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果然看着他蹲下身子，猛地一把拉起来自己，两人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双双倒在床上。 “大人，我……” “嘘！” 楚怀玉刚要拒绝陆扶苏的好意，哪知道忽然被他捂住嘴，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心中不解，却也没再开口，两人倒在床上，一上一下的姿势略有几分暧昧，甚至都可以让楚怀玉听到旁边人有力的心跳声。 忽的听到窗户处偶尔有着风吹动的声音，吱吱的有着几分 旋律。 不过很快又听到有人正在轻轻敲门，结合着屋中忽闪忽闪的烛火，让楚怀玉的心里忽的一紧，下意识的抱紧了陆扶苏的身子。 她虽然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对一些东西还是有着敬畏之心的。 陆扶苏本想要起身，奈何楚怀玉拉扯的太过于紧，一时之间竟然动不了。 “我去看看！”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楚怀玉浑身一软，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扶苏步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手轻轻的按在门框上，陆扶苏正要打开，不想忽的窗户从外面吹开，一道白衣身影就挂在窗户上，楚怀玉被这东西吓了一跳，禁不住尖叫一声，“啊——” 陆扶苏上前挡在楚怀玉的面前，同时手中的剑已经朝着那衣衫的方向刺了过去。 鬼魅的身影下意识躲开，乌黑的长发之下竟然是一副面具。 “装神弄鬼！”陆扶苏略有几分不悦的轻哼一声，手中的招式变得越来越凌厉几分。 那衣衫应接不暇，此时楚怀玉也反应过来，要是真的不干净的东西的话，陆扶苏哪里能够对抗的过？从袖子之中抽出银针，朝着那人的方向 扔了过去。 面具人侧身躲开，正想要逃走的手又被陆扶苏猛地抓住了头发，直接扔到了屋子里面。 “你是什么人？” 陆扶苏手中的剑对准了面具人的方向，“大半夜的装神弄鬼，这种事情做得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了。你想要怎么样吧？” 面具人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山去格外的熟悉，再加上这粗壮的胳膊…… 楚怀玉猝不及防的上前摘下面具人的面具，露出里面的真容，可不就是谢老虎？ “果然是你！”楚怀玉轻笑一声，对于这个结果仿佛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这城中的气氛诡异，这些东西也都不是新找来的，想来你已经做了不少这种事情了，不如说说看怎么回事？要是你有半句假话，我们陆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陆大人？”谢老虎猛地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是的，抬眼看向两人。 见到楚怀玉坚定的点点头不禁更是一愣，“你是当今大理寺卿陆扶苏陆大人？当真如此？” “我骗你做什么？”楚怀玉不屑的轻哼一声，看着谢老虎的语气对陆扶苏到是恭敬的很，没想到陆扶苏竟然已经声名远播到了这种 地步，她也应该跟着沾光才是，“你现在做的可都是违背了律法的事情，我们亮明身份，要是你如实招来的话，我们还可以法外容情！” 陆扶苏没有说话，看着此时跪在地上磕头的谢老虎不禁皱皱眉。 “小的真是三生有幸，竟然真的有一天能够见到陆大人！”谢老虎痛哭流涕，完全不像是白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小的在心里盼着，想着，就等着有一天能够遇到像是陆大人一样的大官，能够帮着我哥伸冤啊！” 他还有冤情？他应该不冤枉别人就不错了！ 即便是心中起疑，不过楚怀玉仍旧端正了脸色，递了一个凳子到谢老虎的面前。 “那就坐下来说吧，你这么跪着，我们两个也不习惯！” “诶！”谢老虎应了一句，站起身来坐在椅子上，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这才道，“大人，实不相瞒，我的确已经装神弄鬼了很长时间，如今仔细算算，已经十二年的光景了！那个挨千刀，都苟活了十二年了！” 这番愤恨的模样，大有几分郁郁不得志的意思。 楚怀玉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不禁也来了几分兴趣，“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做贼心虚 十二年前。 还是正当少年的谢老虎和哥哥谢雄一起上山去打猎，两人意气风发，兄弟情深。 不过这山上的道路复杂，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分道扬镳，约定好了等到天黑的时候就在山下集合。可是谁承想，这一直到了半夜，还只是谢老虎一个人等着原地。 此时的谢雄早就已经不知所踪，谢老虎一下子就慌了神，急急忙忙报了官一起来找。 半夜里山林喊叫，谢老虎一夜未眠，嗓子都已经没了声音，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找到了谢雄。可那个时候的谢雄，已经没了生机，和谢雄一起躺在地上的，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那个是方瘸子？”楚怀玉直接开口断定，此时仿佛也已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对！”谢老虎坚定的点点头，一双眼中满是光彩，“我哥自小和我都是在这山上长大的人，怎么能够在山里面出事呢！这分明就是谋杀啊！当时在他身边的只有方瘸子，后来我去问他，他是一问三不知，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看着谢老虎这斩钉截铁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怕是还要以为他才是断案的呢！ 楚怀玉微 微不满谢老虎的反应，破了这么多案子，虽然推理有用，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证据。如果连证据都没有的话，那岂不只是胡说八道？ “当时的县令没有调查吗？”楚怀玉轻声问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仵作怎么说？” 谢老虎无奈的摇摇头，“当时的县令贪污受贿的很，根本不理会我们小老百姓的事情！我虽然一直都求着他们能够帮帮我，虽然用了不少银子，可仍旧没让那狗官有什么怜悯之心。后来过了些许年头，那狗官落马之后，在上任的县令，也都不愿意管这样的事了！” 也对，一辈新人一辈旧人，这样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看着谢老虎这番模样着实不像是在说假话，到是让楚怀玉的心中涌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按照她对方瘸子的了解来看，应该也不像是杀了人的人。 两方争执，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她也不知道。 “求求大人了！”谢老虎见到两人不说话，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又落了下去，急忙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我知道大人英明神武，早有所耳闻，您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要是您都不愿意帮忙，那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装神弄鬼的是为了什么了！” 七尺男儿不争气的落下眼泪，楚怀玉看着这一幕难免觉得心中不舒服。 伸出手来想要搀扶一把，却又糯糯的缩了回来。这件事情答应不答应还要看陆扶苏的意思，自己说了不算的。 陆扶苏手中的剑落在谢老虎的胳膊上，谢老虎就势站起身来。 “你装神弄鬼，连累着一整个县城的人都跟着你胆战心惊的，虽然情有可原，但终归有所过错，真相之后，你要自己谢罪。” 谢老虎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半饷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哈腰应着，“我一定！一定！只要能够给我哥一个公道，让那杀千刀的付出代价，我就是死了都心甘情愿！” “好了好了！”楚怀玉看着谢老虎这番模样，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要是你的那些兄弟们知道他们的老虎大哥变成如今像是个娘们一般，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嘿嘿嘿！”谢老虎擦了一把鼻涕笑道，“他们都知道，我大哥的事情，都知道的！” 想到谢老虎能 够十多年仍旧牵挂着自己大哥的事情，楚怀玉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动。这份情谊不管是放在那里，都应该值得让人觉得感念的。 忽的转念一想，楚怀玉又接着问道，“那方瘸子是什么来历？” “这我也不知道啊！”谢老虎皱眉回答道，“我哥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方瘸子，他来的时候便是瘸子，而且整个人邋里邋遢的根本不讨喜。要不是这许三娘一直养着，现在估计早就饿死街头了！” 谢老虎多有几分鄙夷，不过话锋一转，“这方瘸子虽然别的什么都不会，但是武功高强，又是个有文采的，我记得许三娘说过，她家不喜欢京城来的人，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这方瘸子曾经也是京城的某一号人物，不过后来隐退到了这里。” “京城里姓方的人家，好像没有什么啊！”楚怀玉朝着陆扶苏看去，却见他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破邪，凝眉正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的。 见到他俩的目光都齐齐看向自己，陆扶苏这才回过神来，“姓方的人果真不多，但是并非没有。希望他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你认识 ？”楚怀玉忽的开口，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又急忙闭了嘴。 转头看着谢老虎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禁摆摆手，“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都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等到明天就去县衙给你重新伸冤。不管你们县令大人是什么态度，既然是大理寺决定要查的案子，就没有查不到的！”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谢老虎此时仍旧热泪盈眶，一直道谢着离开了屋中。 没了谢老虎到是让楚怀玉的耳边清净了不少，看着陆扶苏仍旧在凝眉思索什么，她不禁好奇的凑过去，“大人的朋友还真是多，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有熟悉的人！” “我只是猜测，并且我希望他不是，”陆扶苏沉声开口，“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说着话的时候陆扶苏已经站起身来，正要飞身离开又发现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住。 楚怀玉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陆扶苏，“大人！这……这就我自己，我害怕！” 的确，刚刚经历了谢老虎的吓唬，这会要是不怕的话才见了鬼！ 即便知道是假的，可心里仍旧抵挡不住的恐惧，“算了，大人，你还是走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翻案 “无妨，反正也已经更深露重，明天再说吧。” 陆扶苏悠悠然开口，感受着袖子上的几分力量不由得心情大好，就势拉着楚怀玉就到了床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楚怀玉略显几分猝不及防，还不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陆扶苏压在了身下。 “大人……” 颤抖着声音说出来这话，楚怀玉仿佛觉得脑门充血一般，这人怎么今天这么听话？ 还不等反应过来，陆扶苏就已经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就势躺在楚怀玉的身侧，还不忘揽过她的身子抱在怀中。“如果晚上不想要被吓到的话，就乖乖的。” 温热的气息和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让楚怀玉的心里不自觉的平静下来。 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给你莫名的安全感。 缓缓的闭上眼睛，楚怀玉开始享受着片刻的宁静。穿越到古代之后，这是她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两人平静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全然就是一副老夫老妻的状态。 一夜的光景很快过去，次日楚怀玉醒来的时候，陆扶苏已经收拾妥当。 “今天要去县衙看看，你还不快点收拾收拾？” “奥！”楚怀玉应了一声，匆匆整理了 一下身上的衣物，想到昨晚的时候仍旧脸色一片绯红，半饷之后这才呼出一口气，稳定住几分慌乱的心神，跟着一起走向衙门。 当地的县令只是个平庸之辈，能力并不算是显着，甚至有点窝囊。 见到亮明身份的两人起初还有些犹豫，不过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也就释然了。这样的人治理一方，也难怪谢老虎能够装神弄鬼十年都没被人抓住了。 “不知道是陆大人驾到，下官真是有失远迎，还是请大人见谅，见谅！” 县令卑躬屈膝的应着，却也仍旧让楚怀玉觉得不满，打量一眼陆扶苏的神色，这才清了清嗓子。“陆大人听说这十二年前曾经有一桩未解的案子，便是谢老虎的哥哥谢雄死亡之谜，大人知悉冤情，想要探查真相，还请县令大人行个方便。” “自然自然！”县令急忙开口应着，话里话外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逾越。 小心翼翼的送上来茶水，还不忘接着恭维一番。“这陆大人真是和传闻之中没有半点差距，当真是风姿卓绝，翩翩公子，在下佩服的很，您能来真是……” “把卷宗送过来吧，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陆扶 苏颇有几分不耐烦的开口道。 县令规规矩矩的应着，眼神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扫了一眼，这才退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便有小厮送上来卷宗，看着陆扶苏一本正经的过目的样子，楚怀玉的心中不禁好奇。“大人，难道我们不用验尸吗？” “现在验尸还有用吗？”陆扶苏没有抬头，眼神仍旧在案宗上翻阅。“十二年的光景过去了，难道你还能在尸体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话说的倒也是，可尸体是办案最关键的一环，没有尸体多少会显得不顺利。 再者说这案宗看上去并不多，想要从中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怕是真的难如登天。 正想着的时候，这谢老虎已经听到风声，带着他们的人大步走了过来。 一行人怒气冲冲的，衙役们看到都不禁一个胆战心惊，不过见到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时候还是微微缩着头嘿嘿笑着行礼道：“大人，我知道你们过来了，所以特意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尤其是在抓方瘸子的事情上，他武功高强，我们……” “你们能打得过？”楚怀玉直接问道，那谢老虎尴尬一笑。“我们虽然打 不过，但是我们人多啊！只要能够翻案，我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对不对啊兄弟们！” 随行的人听这话纷纷迎合，到真真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楚怀玉见状不免也有些感动，一个人在死了之后的十多年里还有这么多人记挂，这是值得的了。不知道在现代的自己死了之后，是什么情景。 “你在想什么？”陆扶苏轻声问道，手中递过来卷宗。 楚怀玉急忙接过摇摇头。“没什么。” 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和谢老虎对应着谢雄生前的事情。这谢雄生前身体强壮，按照道理出去打猎必然不至死，再加上那山林之中虽然有些动物，但是不过都是些野兔野牛之类的，谢雄的体格子和他们对抗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当时验尸的时候，谢雄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的伤口。 方瘸子是武功高强，如果是按照谢老虎的思路推断的话，真的杀了谢雄也不会一点痕迹都留不下，只是可惜了十多年的光景过去了，竟然还没能找到当年的真相！ 等到了解的差不多了，下一步的确是应该审问了。 看着楚怀玉和陆扶苏起身想 要出去，谢老虎急忙跟了上去。“大人，你们是不是过去抓凶手啊！” “是证人不是凶手。”楚怀玉对上谢老虎的目光。“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们提供的所有证据，只能证明方瘸子当时在场，但不能证明真的有杀人的嫌疑。你这样私自定罪，是对别人不公平的！” 一番话说的满是道理，可也偏偏有不听话的人。 跟随着谢老虎的一个毛头小子轻哼一声。“谢雄大哥去世的时候我才七岁，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这后山除了方瘸子就没了别人，难不成还有人去杀了我谢雄大哥，然后逃走了，然后把那方瘸子放到后山去了？简直不可能！” “就是！不是我不相信大人的能力，我只是说的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要是我是你们的话，直接就把那方瘸子抓到大牢里面定罪，到时候给他直接来个斩首示众，我等一定欢欢喜喜的恭贺大人您英明神武！” 旁人附和声不断，但是落在楚怀玉的耳中只觉得格外别扭，甚至起了几分争辩的心思。 “你们这么坚定自己的想法，那要是到时候查出来和他没有关系，又当如何？”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抓我直接说 “那我亲自给他赔罪！” 那毛头小子毫无顾忌的开口道：“我们跟随谢大哥混的，一向都是最讲义气的人！你们要是真的给谢雄大哥一个公道，查出来的人不是那方瘸子，我们兄弟几个，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行礼！高呼爷爷！” “就是就是！大人尽管放心，我们都是敢作敢当的人，要是谁错了，便认错就是！” 众人大有义愤填膺的架势，到是让谢老虎一阵热泪盈眶。 楚怀玉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这群人的肝胆相照，还是应该指责他们以偏概全。 “大人！”谢老虎略显几分深沉的开口道：“既然是我闹出来的事情，我自然会想尽办法收场。我们弟兄说出口的话，也都作数！”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到是显得楚怀玉没什么大人之才了。 微微的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了谢老虎的话，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的直奔着许三娘的破院子而去。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不由得众说纷纭。 这官府和谢老虎之间，能够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到了这许三娘的院前，却见她还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 午饭，见到他们过来不禁一愣，随即仍旧低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你们过来做什么？我们家庙小，没什么地方可以招待你们这些贵客！还是去找更适合你们的地方去吧！” 一边说着话，一盆水便直接对着几人的方向泼了过来。 黄毛小子见状不禁咧开了嘴，略有不耐烦的就要走上前去质问一番，却被谢老虎快先一步拉住。既然是过来查案，自然要听陆扶苏的意思才能够做事。 “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正事。”陆扶苏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不小，但是也仍旧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本官是大理寺卿陆扶苏，顺应民情调查当初谢雄之死的真相，要是方便的话，还要方瘸子跟我们走一趟才行！” 许三娘抬起头来，眼神扫了一眼那些带着刀的侍卫，脸色僵硬。 “今天不方便，所以你们带不走他！”上前两步挡在几人面前，许三娘目光坚定。“你要真的是陆扶苏，那你就更加不能带他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下子就连楚怀玉都有些不解起来。“我们大人管得了这天下所有的案子，怎么到你这里，反而我们 大人要看你们的脸色是的。况且我们也只是想要还给死者一个公道，许三娘你是明事理的人，应该尊重才对。” 这番话说的也是铿锵有力，哪知道许三娘听到之后只是轻哼一声，仿佛对此根本不感兴趣是的。 “你这疯婆子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样胡闹！”黄毛小子到底沉不住气，站出身来便是对着许三娘喊道：“就算是你现在想要护着你那个不争气的夫君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都过来了！难道你要我们空手而归！” 说着话，黄毛小子也不管许三娘的阻拦，直接就要冲进去。 许三娘上前拉住那黄毛小子的袖子，脸色也变得狰狞许多。“现在算是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他行不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替他承担好不好？” “真是疯子！”那黄毛小子轻哼一声，见到自己甩不开许三娘，正要抬手把人扔出去，不想屋里面忽的打出来一根木棍，直接落在了黄毛小子的胳膊上。 这重重的一击让黄毛小子几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半只胳膊都已经散了架。 众人书顺着这力道看去，只见方瘸子缓步走了出来 ，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陆扶苏，像是生怕自己错过什么是的。 “不过就是想要抓我罢了，大人你亮明身份便是一句话的事情。”方瘸子的眼中闪过几分让陆扶苏看不懂的情绪。“我早就想要知道你是谁了，如今听到你当众说出来这话，心中痛快的很！别说是我这条命，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这话说的诡异，平白增添了几分滑稽之感。 再加上现在方瘸子这幅模样，更让人觉得格外不可信。要是他都能摘下来天上的月亮，那在座的一众人，可都不是遨游在九天之上的玄鸟了吗？ 可陆扶苏却没有笑，甚至是眼神之中有着几分能够感同身受之处。 不知道为什么，方瘸子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是的。但要是让他说出来一个所以然的话，还真是讲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陆扶苏仍旧淡淡的开口，率先转身，大步离开了院中。 方瘸子规规矩矩的跟在身后，虽然一瘸一拐的，但是并不影响速度。谢老虎等人围在方瘸 子身边，到是比衙役们仿佛更加紧张几分。 等到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县衙，可事情进行的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已经到了升堂这一步，县令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只能站在一边陪同着。 “方瘸子，在十二年前的后山上，谢雄身亡，当时只有你在现场，所以你应该给出来一个交代。”陆扶苏端坐在高堂之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方瘸子。“说说看，那天都经历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方瘸子手中还拿着一节干木枝当做拐杖，听到这话不禁嗤笑一声。“陆大人是出了名的本领高强，如今怎么竟然像是傻了是的，问出来这么好笑的话？” “哼！还不是因为你做贼心虚，现在都说不上来了吧？”谢老虎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若不是现在还有陆扶苏在场，他还真是恨不得直接上前和他打一架才行。 就算是武功不如方瘸子，不过这么多年来，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才对！ 方瘸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扫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便兀自坐在地上，把玩着手中的木枝子。“大人，证人可以不做呈堂证供，所以——” 第二百五十八章 验尸 “所以你现在还想要跑了不成？”谢老虎的语气不禁急躁起来，转而殷切的看向陆扶苏。“大人，您可是答应过我的，一定会给我哥一个公道的啊！” 两方争执不下，你一句我一句让人听了便觉得头疼脑大。 陆扶苏微微蹙眉，竟然也有些拿捏不准的样子。虽然方瘸子大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可是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会是他做的。 可谢老虎好歹能够说出来几个理由来，偏偏这方瘸子什么都不肯为自己辩解！ 真是奇了怪了！ “大人？”县令嘿嘿笑着帮陆扶苏倒满面前的茶水，这才悠悠然道：“在我们这里升堂，要是您找不到合适的方法的话，可以试试看，要不用个刑？” 用刑？ 陆扶苏挑眉看了一眼县令，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对谁用刑？” “自然是嫌疑人方瘸子了！”县令毫不犹豫的说道，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又不禁暗自悔恨自己说错了话，方瘸子在陆扶苏看来只是证人！自己怎么把这茬忘记了！ “嘿嘿嘿！”县令的脸上仍旧陪着几分笑意，略微拔高了音量。“用刑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技巧，要 是大人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不做便是。” 这话原本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偏偏竟然落到谢家的人面前，好像是找到了希望是的。 急急忙忙接过话茬。“大人，这用刑怎么不行啦？他就是个证人，这会说个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不对？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是用刑打死也是情理之中吧？” 一番话说的歪门邪道，根本就不在情理之中，却不想谢老虎身边的人一呼百应，话一说出来就有人同意，闹得整个大堂上都带了几分杂乱。 “大人，现在怎么办啊？除了这证人的证词，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楚怀玉压低了声音问道，毕竟现如今的局面不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但若是要枉顾法纪，岂不是也太违背他们做事的原则了？ 可陆扶苏神态自若，低声应了一句。“当然有！” 楚怀玉心头一喜，看着陆扶苏站起身来，还以为会说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谁知道话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我们去验尸——” “这比起证人的证词更加有力，谢老虎，你不会反驳我吧？” 谢老虎微微一愣，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不自觉的便点了点头 。而看着陆扶苏率先朝着外面而去，楚怀玉只觉得恍惚是自己才是说错话的人！ 毕竟验尸可是刚开始陆扶苏就已经放弃的方案，如今再拿出来，想来也是无计可施了吧？ 眼看着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么做，楚怀玉也只能拎起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谢家的老坟面前。 他们家也不算是富甲一方，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几十个坟头，楚怀玉不禁混乱。而谢老虎带着他们落脚在其中一个不算偏僻，也没什么特色的坟墓前，坚定的一指。“这就是我大哥的坟墓！” “这你都能认出来。”楚怀玉堪堪称奇，谢老虎嘿嘿应了一句，便有人上前过来挖坟。 许是因为还没办法坦然的接受这件事情，谢老虎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眼眶都不禁红润起来。对着那坟头猛地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响头。 “哥哥！弟弟来打扰你了！你可千万别嫌烦！”谢老虎带着几分哭腔缓缓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可一定要有什么证据，让大人们看个清楚仔细！只要你说出来那凶手是谁，我谢老虎就是去死，也都拉着他去给你赔罪啊大哥！” 一番话说 得虽然粗糙，但是其中的真情还是足够让人动容。 不过楚怀玉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脑海之中疯狂回想关于尸骨的验尸。 别的不说，十二年的光景过去要是棺材里面真的有什么的话，怕只是一堆白骨罢了。 挖坟的人看到个棺材板，急忙过来汇报，谢老虎满心激动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却见她正在对着旁人招呼着。“准备一个大铁锅，柴火可以就地取材，再去准备点水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谢老虎略有几分不详的预感。 楚怀玉轻轻笑着拍了拍谢老虎的肩膀。“没什么，只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眼看着楚怀玉走上前去验尸，清冷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独属于她的自信张扬。 陆扶苏只是静静的看着，拿捏着手中的扳指慢慢滚动，像是正在深思熟虑什么事情是的。 掀开棺材盖，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恶臭。旁人纷纷捂着自己的口鼻，甚至有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吐了起来。 十二年的光景，别说是完整的尸体，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骨头的轮廓罢了。 再加上这棺材的质量并不大好，这么多年的雨水混杂着 土直接朝着里面灌进去，这会整个尸骨都被泥土包围起来，想要验尸，更是难上加难。 “要不我们帮你把他弄出来！”黄毛小子见到楚怀玉久久不动，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您放心，这都是我自家哥哥，就算是知道了，也一定不会怪您的！” 说着话，黄毛就要直接过去拿那尸体，楚怀玉快先一步急忙拦住。“别动！” 楚怀玉干脆利索的脱下自己的手套，转而看向谢老虎。“你当真确定，这尸体就是你大哥谢雄？不会有错？” 谢老虎瞪着眼睛狠狠的点了点头。“这大人尽管放心，我们谢家的人虽然不富裕，但是人多，您看这周遭大大小小的坟头都是我们家的！为了防止在死了之后找不到家里的地方，我们家都是提前很多年，个人就已经知道了个人的坟头在哪里！” 看着谢老虎说的信誓旦旦，再加上这股子热情的劲，着实让楚怀玉接下来有些难以启齿。 “我说大人你怎么这么墨迹啊！”黄毛小子不耐烦道：“这尸体就在这里，你快点找那方瘸子的证据啊！我们都等着呢！” 楚怀玉的脸色也不大好。“还有一件事情没做。” 第二百五十九章 烤 “什么事？” 听着楚怀玉清冷的声音，众人不禁也纷纷屏气凝神，等待着接下来的吩咐。 动土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就能够做到的话，多少都要照顾一下死去人的心情，不然的话便是大逆不道，要受到天谴的啊！ 楚怀玉抬眼瞥了一眼谢老虎的方向，多少有些心虚。“这土已经和骸骨粘稠在一起，所以有很多线索我们未必能够在骸骨上面找到的，这些泥土上兴许就会有。” 谢老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从土里找不就行了？” “没有这么简单，尸体和土混合在一起，要想不破坏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烤！” 后面三个字楚怀玉刻意压得声音低了一点，刨坟已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她竟然还提出这样的想法，要是这谢老虎恼羞成怒的想要打自己一顿，她都没处说理去。 果真人群之中一下子静默起来，谢老虎低着头不发一言，这个时候怎么选择，都不当对！ 那黄毛见状怒目瞪着楚怀玉。“你到底是不是仵作啊？懂不懂验尸啊！现在竟然想要烤谢雄大哥的尸体，这是仵作能够做出来的 事情吗！” “我做仵作的事情并不长，却是皇上御笔亲封的大理寺首席仵作，要是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或者是更好的办法，我也不阻拦你。”楚怀玉听到这话难免辩驳两句，侮辱自己也就算了，侮辱自己的专业素养，也可不行！ “不过你也要想清楚，要是因为你的莽撞破坏了线索，到时候……” 后面的话就算是她不说完，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他们其中上过学的人都不多，更别说了解什么仵作的东西了。听到这话各自对视一眼，却是一阵鸦雀无声，没有人应答。 楚怀玉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见到他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心中忽的踏实了许多。 抬脚立在谢老虎的面前，楚怀玉微微行了一礼。“这也并非是我的本意，身为仵作，我很尊重过世的人，但是这骸骨年岁久远，想要找到线索，只能另辟蹊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要让你多等等了！” 谢老虎跪在地上前行两步，走到那棺材的旁边使劲的磕了几个响头。 再次抬起眼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带了几分血迹，连眼眶都是 通红通红的。“我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我等了十二年才等到你们过来，我不能再等了！我大哥这么多年都尸骨未寒，我也是为了大哥好，要是我大哥生气，就算是怪罪我，我也不后悔！” “你这是同意了？”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是！”谢老虎坚定的点了点头，对着楚怀玉也狠狠的叩首道：“谢谢大人！” 楚怀玉急忙上前搀扶着谢老虎起来。“你这份信任便比什么都重要，去到一边等着吧，剩下的事情让你的兄弟们搭把手就行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谢老虎应着，的的确确不敢看着自己的哥哥骸骨被火烤的现场，背过身去，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而楚怀玉这边得到了允许之后自然也就放的开了，招呼着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上前一起沿着棺材的周边挖了下去，用布带绑定之后，一行人这才费尽力气的把棺材移了出来。 招呼了人架好木架子，棺材稳稳当当的放在上面，仔细的岔开了棺材的边板，然后楚怀玉取了匕首，亲自一点点的把骸骨上残存的泥土一一剔除 出去。 又吩咐了人准备好草席，把骸骨按照顺序摆放上去，小心的裹好。 另外一边已经架起过来，楚怀玉把醋倒在锅里，随即对着周遭的人挥挥手。 “真的要放进去吗？”黄毛别开眼睛，似乎有着几分不舍。“这可是我们谢雄大哥！他生前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死了之后竟然要受这份罪啊！”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要清白还是要舒适，你们自己选。” 背过身去，听着身后的动静，仿佛已经明白了他们的选择。 再回身去看的时候，大锅上面已经盖好了盖子，众人皆是默不作声，像是生怕打扰了亡灵是的。不得不承认，这是楚怀玉最压抑的一次验尸。 抬脚走到陆扶苏的身边，楚怀玉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些。 “你已经做的很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验后山南山，我们去上面转转，虽然已经十多年的光景过去了，也没准会有什么当时没有查验到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左右时间还早，在这里守着难免低落，楚怀玉便跟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朝着后山而去，此时已经到了隆冬时节，想要看到点 带着生机的东西着实不容易。前面有着衙役引路，到是也让这一路变得顺畅了些许。 “大人，这就是谢雄出事的地方！”衙役开口，指了指他们脚下的地方。 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又觉得脚心一痛。 抬起脚来一看，竟然看到一根银针正好扎在了后脚跟。好在只是擦了一个边，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不过这银针上面漆黑一片，像是……有毒？ 小心翼翼的朝着脚下看去，银针这种东西她虽然不经常用，但是也知道没有人会傻到只带着一颗银针，这附近应该还有别的。 银针上面的锈迹证明它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年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与谢雄的案子有所关联，但谁能说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呢？ 果真在地上又找到了接连四颗银针，楚怀玉仔细的观察银针大小，确认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上。许是太过于专注的原因，险些直接装到面前的树上，好在陆扶苏快先一步拦住楚怀玉的额头，这才让她反映过来。 “诶！两位大人你们还真是神了！”衙役赞赏的开口道：“这棵树，就是当年方瘸子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章 排除他杀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眼却正好看到那树上有着几个清晰的孔洞。 拿着手中的银针试探过去，不想正好可以扎在那洞里面。楚怀玉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异样的心情来，难道当初还有人下毒？可是她注意到那谢雄的骸骨清清白白，断然也不像是中过毒的样子，或者说，当初中毒的人是方瘸子？ “你们这后山，经常有人过来吗？”陆扶苏问向旁边的衙役。 衙役摇摇头，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无奈。“十二年前谢雄的事情之后，这后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我们躲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时间竟然过来！” 这样一说，那么就大大增加了楚怀玉推测结论的正确性。 仔细的收好那些银针，又围绕着那树转了转，思量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便一同朝着山下走去。 阵阵陈醋的气味混杂着臭味从锅里面传了出来，楚怀玉对着那烧火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急忙切断了火苗。 等到里面冒出来的气稍微小了些，楚怀玉这才上前掀开了盖子。 小心的把那草席拿了出来，轻轻解开，便露出里面的骸骨，此时还在发烫 。 吩咐了一边的师爷跟着记录，楚怀玉这才一一检查起来。“上肢骨白净，没有任何的问题。下肢骨白净，没问题，躯干骨白净……” 拿起又放下，虽然看上去简单的动作，可人的骨头也都不少。 不过检查了大半之后，得出来的结果仍旧是没问题，让谢老虎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大人，您确定您不会弄错吧？”谢老虎着急的问道：“那要是都没有问题的话，我大哥是怎么死的呢？” 楚怀玉看了一眼谢老虎，轻声解释道：“骨头只能验出来外伤的事情，你们说是方瘸子杀了谢雄，难道还能有别的办法不成？只要真相像是你你们说的一样，那么一定便会留下什么痕迹的！所以……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楚怀玉便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后脑勺的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紫血痕，要是按照这么说的话，谢雄在生前应该是后脑勺的部位受到过众创，这样一来，不更像是方瘸子杀了谢雄吗？ “快看快看！大人终于发现线索了！”黄毛小子大声喊道，语气之中不免激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验尸的法子，真是 让我等长见识了！既然如此，大人，是不是可以给那方瘸子定罪了？” 众人纷纷期待的等待楚怀玉的反应，只要能够惩治真凶，便是他们的目的。 奈何楚怀玉只是摇摇头，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失望。“这个痕迹可以擦掉，并不是你们想象出来的那个证据。” “大人，你这是说什么呢？”黄毛不满的反驳道：“这要是我谢雄大哥的伤痕的话，那已经过了十二年的光景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你擦掉呢！” 这会明明证据已经近在眼前，但是楚怀玉说出来的结果不如人意，难免被人质疑。 “你该不会是想要包庇那个方瘸子吧？要是他们给了你钱贿赂你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的！只要能够还给谢雄大哥清白，你们说什么都行！” “就是就是！你刚才还在吹嘘自己是什么首席仵作，如今说出来的都是辩解的词，这可不应该是陆大人做事的风格才对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甚至就连陆扶苏都跟着牵扯进来，难免让楚怀玉觉得不舒服。 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此一说好像到是真真是自己的错是的。不过越是 如此，也越是让楚怀玉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方瘸子那副坦诚无畏的心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可以换个方向思索问题了。 楚怀玉吩咐了人送来清水，拿着那头骨放在手中微微浸泡，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是显眼的紫血痕已经不见了踪影，白里透亮，这块骨头，仍旧没有任何的问题。 众人眼看着所有的骨头都验完了也没什么结果，不禁更加着急起来。 “大人，你这刚才那块头骨，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法子帮着方瘸子开罪啊？” “就是就是，为什么可以洗掉的就不算是伤口了，陈醋熏陶都能够显示出来，那自然有办法能够隐藏是不是？” 虽然当前的结果并不是楚怀玉想要看到的，可听到众人的质疑声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拿起那骨头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根据专业知识来判断，如果是伤口的紫血痕，应该是中央的部分颜色比较深，而围绕在旁边的颜色比较浅。可是刚才的痕迹你们也都看到了，是周围比较深，中间浅，所以这不会是伤口留下来的痕迹。” 轻轻的整理着那些骨 头，楚怀玉接着解释道：“这样应该是在尸体腐烂的时候，血水流出正好汇集在这里，并不是什么伤口的聚合点。” 一一解释而来，众人听着也觉得有着几分道理，不由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到是换成了谢老虎更加不明就里。“大人，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现在岂不是我大哥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你们这验尸，难道没什么别的结论吗？” “有！”楚怀玉一边忙着手中的动作，一边忙着收拾好骸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大哥应该是自杀，或者是处于身体上的什么病症，现如今的尸检结果可以基本断定，这不是一场谋杀，和方瘸子，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谢老虎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这消息对他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难受。 十二年的执着，怎么忽然到了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都成了一场笑料是的？这十二年谢老虎费尽心思的想要证明其中的冤屈，结果竟然查到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楚怀玉把手中的骸骨拼的完整，这才对着周遭的人挥了挥手，重新收拾好了一副棺材，把谢雄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县衙刺杀 “今天时候不早了，你和你哥好好告别，等到明日我们再接着研究案子的事情。”楚怀玉对着谢雄的骸骨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目送着众人把棺木重新下葬，这才放心下来。 众人见状也不好打扰，纷纷给谢雄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也许我觉得，是时候应该去会会张瘸子了。”陆扶苏轻声开口，凝眉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似的。“我总有一种预感，张瘸子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背后还会有更大的秘密等着我们！” “你这么一说，到好像更让人觉得难受了。”楚怀玉轻轻撇撇嘴。“不过我觉得这方瘸子的气质着实不像是寻常人，至于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还真的说不准。如果单单从印象上来看，我总是觉得他身上有着一股肃杀之气，但又有头有脑，像是——” 陆扶苏的神经猛然绷紧，只觉得距离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仿佛已经更进一步。“像是什么？” “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将领！”楚怀玉脱口而出，险些让陆扶苏手中的剑拿捏不稳。 将领…… 这样的词说 出来，仿佛就已经带着几分神秘的色彩，尤其是一个隐居山林的将领。 陆扶苏加快了脚步，隐隐约约的竟然有了些许的期待，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赶到衙门的时候，方瘸子此时仍旧还在大堂之上，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浑身伤痕累累，再加上地上零散的尸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不如人意的争斗！ “你没事儿吧？”两人急忙上前去搀扶起来方瘸子的身子。 方瘸子勉强笑着摇摇头，虚弱的喘着粗气。“怎么样，你们回来的比我预料之中的还要早，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要把我送到监牢里面去吗？” “谢雄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陆扶苏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出来这一句。 “你们确定？”方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两人。“这就是你们查出来的结果？” 难道其中还有别的隐情？楚怀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搭话，不过陆扶苏到是坦然些。“这就是我们目前的结果，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你好好的休息休息才对！” 方瘸子嘿嘿憨笑两声，眼神落在陆扶苏的身上多了几分庆幸。“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和我想象之中的陆扶苏，不一样！” 说完这话，方瘸子抬起来的手缓缓的落在地上。 楚怀玉急忙试探鼻息，好在虽然微弱，但是还有着那么一点，不算是死了。 两人合力把方瘸子找了一间客房安置下来，衙役们则开始处理县衙里面的残局。 帮忙诊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陆扶苏只觉得自己格外的紧张，比起来施展医术的楚怀玉还要紧张，好像这方瘸子，真的和自己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是的。 “怀玉。”陆扶苏看着楚怀玉收拾妥当，急忙迎了上来。“他怎么样了？” 难得看到陆扶苏这么紧张的模样，楚怀玉轻轻笑笑。“放心就是，都是外伤，休息些许日子就好了。不过我到是越来越相信你的说法，这方瘸子能够把那么多黑衣人都杀了，但是自己却完好无损，果然，还是有不少的真本事藏在身上的！” 这番话说的简单轻便，但是其中的分量却是不小。 “更何况有方瘸子的地方，总是有黑衣人的纠缠，他们会是什么势力呢？”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楚怀玉回到大堂之中，早就已经看不见血 腥气。衙役们收拾起来到是一丝不苟，在加上那些黑衣人大多都是查不出来的无名人士，这场刺杀仿佛显得更加神秘起来，方瘸子能够吸引到这样的人过来，那么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呢？ 眼神一瞥，忽的看到不远处的柱子上正有三根银针。 想来应该是有人用银针想要射方瘸子，结果没有射中，反而留在了这里。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楚怀玉从袖子之中抽出来从后山上捡到的银针，再和柱子上的银针一做比对，果真竟然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追杀了十二年都不曾放过，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紧张起来了。 “啪嗒！”一声，楚怀玉转身看向高堂主座上，却见一道身影畏畏缩缩的躲在桌子底下，楚怀玉保持几分警惕走上前去，手中银针也已经准备妥当，只要稍有不对劲便可以飞出去，哪知道竟然看到的是那县令的身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楚怀玉收回了手中的银针，看着县令哆哆嗦嗦的举着手中的惊堂木。“回大人的话，我……我只是凑巧在这里，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强调了凑巧？再加上这县令胆战心惊的模样 ，下意识的就让楚怀玉想到刺杀的场景，难道县令也藏在这里？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楚怀玉夺过那惊堂木放在桌子上，拉着县令坐在椅子上，轻声安慰道：“你要相信，我们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只要你说出来，你都看到了什么，陆大人都会给你做主的！” 县令咬着嘴唇，拼命的摇着头，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像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接着开解道：“你要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你的县衙啊！如果你不给我们提供有用的线索帮你破案的话，等到我们走了之后，独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去而复返，也许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方瘸子，就是你啦！”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分量，那县令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险些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县令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我看到，那群黑衣人根本都不是来杀方瘸子的，而是他们听命于方瘸子，然后方瘸子想要让他们去杀了你们，结果黑衣人们不愿意，两方打在一起，方瘸子他……他杀了那么多黑衣人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半夜刺杀 此言一出，让楚怀玉一下子楞在原地，半饷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好像事情又有了别的反转是的？ 受害人一下子变成了凶手，这样的天差地别还是一时之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的。可这县令说的像模像样，甚至就连他们的招式都能够表达出来几样，再加上连哭带抹泪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上去便觉得 一阵同情。 大多数的县令都是只会写舞文弄墨的书生，见到舞刀弄枪的场景又出了人命，变成现在这样也属实正常。 “你先冷静一下吧。”楚怀玉轻声开口，对着旁边守着的衙役挥了挥手。“这段日子加强这里的守卫，另外除了咱们的人之外，不要让任何人去见方瘸子！” 衙役领命应了一声，楚怀玉这才又接着转头看向县令。“你放心就是，现如今有陆大人在这里坐镇，必然不会有人亏待了你们的。你这个县令只要恪守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事。” “小的一定遵命！小的一定不给大人添麻烦！” 县令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再生父母是的，恨不得直接在这里给楚怀玉磕几个头才行。 楚怀玉只是淡淡的笑笑， 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暂时也就在县衙里面休息了下来，谢雄的事情刚刚有了些许的眉目，如今这会县衙竟然遭到了刺杀，这可不是打了朝廷的脸面吗？ 半夜。 夜色朦胧之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今天发生的变故太多，众人也累了一大天，回来之后自然最重要的事情就变成了休息。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朝着方瘸子的客房走去，四下张望见到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隐隐可以看得到那人手中略有银光闪现，应该是拿着什么尖锐的武器才对。 “方瘸子，今天的事情可都怪不得我，是你咎由自取的！” 那人振振有词的靠近床边，似乎是下定了狠心是的，直接就要朝着床上刺去。 “叮——” 一个强有力的力道猛地接住那人的匕首，灯火忽的亮了起来，照的整个屋子都像是白昼一般。那人影这也才看清楚了面前的局势，原来拦在面前的人，竟然是陆扶苏。 床上的方瘸子还在昏迷当中，不远处还站着一个楚怀玉。 “县令大人。”楚怀玉朗声开口唤道，伸出手指着县令的方向。 “您现在拿着匕首，该不会是说自己过来探望方瘸子的吧？” 县令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收回自己的手，可却也已经无济于事。 这一幕楚怀玉和陆扶苏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个证人在这里，县令就是跳进黄河也都洗不清了。 “其实大人，你们误会了，我只是……” “嗯？” 县令刚想要寻个理由随便解释一下，却不想陆扶苏已经略有几分不耐烦的拿着剑抵在他的脖子上，虽然没有出鞘，但是仅仅上面的破邪两个字，就已经让人觉得浑身一颤。 见到没办法再装下去，索性县令也扔掉了手中的匕首。“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过来的？” “也没什么。”陆扶苏收回自己的剑。“我只是听怀玉说了你的供词，觉得一点都不可信！” “就这样？”县令双眸诧异。“觉得？你们不是大理寺的人吗？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的！” 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相视一笑，不由得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有的时候感觉比起来什么证据都重要，那是一种探索的方向。也不知道是老天眷恋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感觉这种东西，十有八九会 成真，尤其是在楚怀玉和陆扶苏同时有相同的一种感觉的时候，几乎八九不离十了。 “我劝你不要耍花样。”楚怀玉轻声警告道，坐在桌前递了一杯茶水送到县令面前。“你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你把握不好的话，那你就会失去所有的机会。你也知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待人处事绝对不会给你留情面的！” 这话说的虽然温柔，在加上楚怀玉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要不是县令他听说过两人之前威风的事实，也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竟然能够说出来这么威胁的话。 不过县令也是一个识相的，见到没了机会辩驳，只能全部都承认了出来。 原来这县令和黑衣人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早在十二年前，方瘸子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群黑衣人的首领便已经吩咐了县令要时时刻刻注意着方瘸子的动作，但是不要打草惊蛇，而且黑衣人给出来的价钱让县令十分满意，便同意了这桩事情。 “黑衣人的首领有什么特征？”楚怀玉轻声问道。 县令凝眉思索半饷，这才斟酌道：“是个女的，脸上蒙着黑纱我也看不见里面长得是什么模样 。不过她的眼角有着一块胎记到是真的，看上去凶狠极了！” 女的黑衣人？还有胎记？对于这个线索，两人均是一筹莫展。 “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怀玉又接着问道。 “今天你们都走了，县衙就剩下我和方瘸子，我也对他好奇，本来想要和他聊会天的，谁知道我刚到了这大堂里面，就看到那群黑衣人要杀了方瘸子，我又不会武功，只能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没想到还是被那首领发现了！” 县令的眼神看了看楚怀玉，又看了看陆扶苏，颇有几分委屈。“方瘸子武功不低，那首领好像也都不是方瘸子的对手，加上你们又回来了，首领着急离开，临走的时候对我用了一个眼色。我想着要是我能够杀了方瘸子，一定可以得到更多的银子！” 看着县令提到银子双眸泛光的模样，楚怀玉不禁闪过几分嫌弃。 到底也是一方父母官，竟然做出这种收受贿赂的事情还觉得骄傲自豪，真是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你做了这么多好事，你觉得我们会怎么处置你？” 县令凭空打了一个哆嗦，这会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急忙跪在地上求饶。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刨坟了 “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只进行了一半，你杀了方瘸子！” 楚怀玉忽的勾起嘴角来，到是让县令半饷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如果你想要活命的话，就先要配合我们，如果再有什么别的心思，我现在就能直接废了你！” 陆扶苏本是拿着剑想要吓唬吓唬县令，那县令早早的听过陆扶苏先斩后奏的威名，急忙上前抱住陆扶苏的大腿，又是一阵告饶。“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一定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办的！” 听到这话，空气之中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县令狗腿是的跑了出去，屋中的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再看看床上还在昏迷之中的张瘸子，猛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张瘸子现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自然是没事，可这许三娘和长生现在还不安全呢！ 吩咐了衙役把人带回来，毕竟方瘸子在这里，许三娘到是也听话。 帮忙把一切都安置好了，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楚怀玉索性也不再休息，反而拿着手中的卷宗，接着研究起来谢雄的案子来。 生平经历看了一个遍，到最后终于抓 住了一点希望是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大人！大人不好了！”衙役们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那谢雄的坟被人挖了！” 一句话说出来，让楚怀玉的心里一颤，坟被人挖了，看着他的意思，应该不像是他们验尸一样的挖坟，难道还能是盗墓的不行？ 这样想着，她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跟着一行人就奔着谢家的坟地赶过去。 此时的谢老虎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悔恨不已。“我真是可恨！怎么就偏偏的昨晚不守着大哥呢！我要是和大哥你一起在这里的话，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哥啊！我对不起你啊！真的是对不起，你要是不原谅我，带我一起走也行啊！” 谢老虎的脸上满是悲痛之色，感染的旁边的人也闻之落泪。黄毛在一边陪着，此时到是安静了许多，眼中也在一点点流泪。 陆扶苏已经带人在旁边开始搜找起来，可衙役们反馈回来的结果，这是盗墓的小贼闹出来的！ “昨天这坟才开过土，在加上这坟头也比昨天高上不少，定然是让什么小贼以为里面又放了不少陪葬的东西，才会让小贼起了什么心 思！” “就是就是！按照我说的话，这大人应该也有责任，验尸没验出来什么，到是吸引了贼人过来！真是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楚怀玉和陆扶苏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那坟墓，像是正在思考什么是的。 此时那棺材已经被扔到一边，可里面却安然无恙，甚至就连骸骨的大体位置都没有变过，如果是小贼过来找陪葬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翻找棺材里面吗？ 抬眼朝着坑里面看去，此时仿佛在棺材底下还有很深的一个洞。 超越棺材，去挖底下，谁会闲的无聊把陪葬的东西放的那么深？这小贼有目的而来，说不准和谢雄的死有些许关联。 “这不单单是一个盗墓小贼的事情。”陆扶苏冷着脸扫了一眼众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挖坟的凶手就在你们当中，至于到底是谁，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要是主动站出来的话，本官还可以从轻发落！” 一番话说得众人心里一惊，却又半信半疑。 “我们都是谢大哥的好弟弟，怎么会做出来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大人你应该去查查县衙里面的人才 是！” “就是就是！大人你看看我们和谢大哥的关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再者说了，我们老大还在这里呢！要是真的是我们的人，我们老大第一个不同意！” 众人一言一语的都是回答，让陆扶苏不禁蹙蹙眉。 昨天验尸的时候的确有很多人在场，要是想从中一个一个调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楚怀玉的目光落在谢老虎旁边安静的黄毛身上，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小手小腿都在发颤，是明显的心虚的模样，难道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抬脚走上前来，楚怀玉立在谢老虎的面前。“谢老虎，你平日和你的兄弟们关系怎么样？” “小的和兄弟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自然是最好的，有肉都是一起吃，有困难也是一起分担，这辈子除了我谢老虎的亲爹亲娘，就是这群兄弟最亲了！”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黄毛的手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不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来来回回的走在谢老虎的面前，接着问道：“那你对你的兄弟们，有多好？” “我！”谢老虎低着头，半饷之后这才道： “我对我的兄弟们自然都是掏心窝子的，神呢么事情只要兄弟的一句话，我谢老虎就算是拼了这条命都要去做！再加上我谢老虎比他们都大，所以这群人，就和我亲弟弟一样没什么分别！！” 这话说的慷慨，众人也纷纷应着，一口一句的大哥叫的亲热。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黄毛低着的头，眼中的泪忽的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只不过众人都在想着案子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 “我也很钦佩你们之间的关系。”楚怀玉轻轻笑着，又接着问道：“那和你最亲近的兄弟是谁？只可以说一个人的名字！” 谢老虎微微一愣，眼神环顾了一眼周遭的众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这些人都曾经和他出生入死，关系都是过命的交情，只说一个最好的，着实纠结啊！ 眼神忽的瞥到旁边的黄毛，谢老虎几乎是不加犹豫的，直接拉住了黄毛的手。“那就我这个弟弟吧！他家里不好，兄弟姐妹的一大堆，父母也不心疼他干活做事，被老板骂了，被流氓欺负，甚至就是被家里人欺负，都是我去帮他出头！我对他最好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血症 这话让楚怀玉的鼻头都是一酸，谢老虎重情重义，的确已经不是空口说白话。 旁边的兄弟们也没有任何吃醋的模样，反而纷纷的跟着摸起了眼泪，不单单是因为黄毛小子可怜，而是他们都很可怜，谢老虎同样也都替他们出头过！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大家还在伤心的时候，忽的看到那黄毛对着谢老虎就是一阵磕头认罪。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谢老虎都是一脸惊诧的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黄毛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却半饷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都不想要承认！ “他刨了你大哥谢雄的坟！”楚怀玉清冷着声音开口道，别过眼睛去。 这也算是一大讽刺了吧？上一秒还在拉着你的手说你是我最亲的兄弟，下一秒你竟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当真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 本来还以为谢老虎会痛骂怒斥，甚至是和黄毛打一架，谁知道他只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哥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 黄毛点点头，此时已经泣不 成声。 他的确知道，甚至当年的事情，他都算是半个见证人，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懂罢了。 等到他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一个清楚。 原来十二年前，那个时候谢老虎已经和黄毛便是最好的兄弟了，常常到谢家去做客，自然也就和谢雄的关系好了起来。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才不到十岁，只知道跟着谢老虎身后，没有半点主见。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去找你，只有谢雄大哥在家。”黄毛看向谢老虎。“我本想着打个招呼就走，等到你回来再找你，谁知道谢雄大哥叫着我，和我说，他命不久矣！” 谢老虎痴痴的听着这段故事，即便是没有嚎啕大哭，可脸上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他告诉我说，我以后就见不到他了，大哥你也见不到，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我陪在大哥身边，然后说，他……” “说什么了！”谢老虎拔高了音量，急切的问道。 “说他把他毕生的钱财，都放在了自己的坟里面，到时候我们帮忙给他下葬的时候，一切就都会知道的。可是没想到你总是想着给谢雄大哥翻案，所 以棺木下的浅了许多，根本看不到底下谢雄大哥藏着的钱！” 谢老虎不可置信的看着黄毛，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就为了点银子，现在翻了我大哥的坟？黄毛！你有心吗你！” 说着话的时候，谢老虎直接就是一个巴掌打在黄毛脸上，毫不犹豫。 黄毛的脸上瞬间肿起来一片，可此时却忽的笑了笑，抬眼对上谢老虎的目光。“我知道的，大哥，你打我没事儿，我不怪你，这都是我应该的。你要是觉得不满意，你打死我去给谢雄大哥赔罪都行，我……我这辈子，都听您的！” 一番话说得让楚怀玉都觉得一愣，这样的兄弟情义，着实难得。 要是天底下的人都能够有这份心思的话，现在估计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端了！ 谢老虎摇摇头，抬起来的巴掌到底还是放了下去。“我打了你一巴掌，就算是给我大哥谢罪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谢老虎的弟弟，不管怎么样，做错了事情有担当，我就认你！去给大哥磕头赔罪，然后把底下挖的深一点，我哥这次真的，要瞑目了！” 说到后面，谢老虎缓缓的闭上眼睛，像是正在做着什 么重要的决定是的。 纠结在自己的内心十二年的东西，猛然之间想要安置的放在一个角落里面，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后半生，对于谢老虎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楚怀玉上前两步。“难道你不想要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谢老虎双眼放光，忽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是的。 “是血症。”楚怀玉轻声开口道：“这是一种几乎没有办法救治的病，我看过你家中的亲戚关系，你父亲就是因为血症长久不治才离世的吧？这种病症会随着遗传，也许之前你发现不了什么异样，但是等到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谢老虎瘫坐在地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是的。 的确，他父亲就是因为患上了不治之症才离开人世的。可是那时候只是说父亲没救了，没想到竟然还遗传到了谢雄身上，都怪他！都怪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 黄毛听到此处不禁也跟着迎合。“对！谢雄大哥还和我说过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流血，这些都是正常的事情。他想要在最后的光景带你好好去玩，你们 这才一起去后山打猎，谁知道谢大哥竟然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黄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人群之中传来几声质疑的声音，那黄毛急忙双手举起，一本正经坚定的开口道：“我黄毛说的句句属实，谢雄大哥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岁，不知道那就是生离死别。后来老大一直想要给谢雄大哥翻案，我也忘了这桩事！要不是昨天大人验尸的话……” “验尸就是为了让你去翻人家的坟吗？”一个衙役脱口而出，眼神之中满是不屑。 这会谢老虎的人和衙役们的身份到是对调了一般，刚才被冤枉的人这会到是成了有礼的一方，谢老虎的人虽然觉得不满，可仍旧硬生生的压下去这股怒火！ 黄毛小心翼翼的看向谢老虎，却见他已经起身朝着那棺木走了过去。 心中着实觉得煎熬不已，黄毛痛哭失声道：“老大！我娘今天买药的钱没有了！我只是想着把谢雄大哥的钱借来用用，没想要伤害他啊！老大！” 一番话说得嘶吼，连带着让楚怀玉的眼中都腾起一阵迷雾。 天底下最值得落泪的事情，便是感情！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这是命 “大哥，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谢老虎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仿佛能够直击人心是的。“我以为我能给你翻案，能够让你泉下有知得到欣慰，哪曾想一直以来竟然是我让你死不瞑目，让你放心不下！” “十二年了，大哥，你安息吧，我谢老虎，以后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话，谢老虎对着那棺木直接叩拜下去，一下一下甚是虔诚，闻者皆是唏嘘不已。 三个响头过后，谢老虎亲自起身，拿起铁锨来，一点点的盖在棺材上面。 眼看着土一点点的淹没棺材，跟着谢老虎混在一起的兄弟们也纷纷上前去帮忙。就连黄毛也都跪着上前，一捧一捧的捧着土放在棺材上。 楚怀玉和陆扶苏等人看着这样一番场景，心中不免惋惜一声。 “忽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谢雄生了重病都不愿意告诉谢老虎，就是害怕变成现在这样，谢老虎走不出失去亲人的痛苦。” 楚怀玉轻声开口。“不过好在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谢老虎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再加上身边还有这么一帮兄弟，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 也是第一次破获一个案子，发现没有一个人是凶手。” 两人相视一笑，不由得也纷纷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等到看着谢家的人把坟填好，又简简单单的立了一块木板子在前面，谢老虎的脸上难掩激动，这么多年他都不相信自己的大哥真的死了，所以连碑文上连个字都没有。 如今真相大白，他也希望谢雄早点转世为人，九泉之下活得更好。 “大人！您要是赏脸的话，还请给我哥哥的墓碑，留个字！”谢老虎憨憨赔着笑意，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毛笔，就摆在楚怀玉的面前。 楚怀玉轻轻摇摇头，谢老虎还以为她是不愿意，却不想她转头看向陆扶苏。“我不过是陆大人身边的小厮，哪里能做这种事情？自然是陆大人题字最好！” 谢老虎听到此处不禁也涌起几分期待，陆扶苏上前两步接过毛笔，走到那墓碑面前。 抬手之间便已经落下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可不就是谢雄之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谢老虎含泪道谢。 陆扶苏微微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有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剩下 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我们不多做打扰，告辞。”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和楚怀玉便带着一种衙役离开了此地。 隔着很远的距离，仿佛还能够听到身后传来的哀嚎声。楚怀玉调整一番自己的情绪，走的更加快了些，谢家的事情解决完了，可是方瘸子的事情还没个着落呢！ 再回到县衙里面，方瘸子已经醒了过来。 此时的长生虽然还没有恢复身子，却还是乖巧的服侍在方瘸子身边。如果不是两人之间的姓氏不一样，还真的看上去就像是亲生的父子呢！ “现在觉得怎么样？”楚怀玉轻声问道，走上前去帮着诊脉。“谢雄的事情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但是你绝对不只是一个寻常人。那么多黑衣人想要杀你，要是你能够说出来背后的事情，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方瘸子脸色苍白，听到这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是命！” 楚怀玉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方瘸子抗拒的样子不禁皱皱眉。“怎么这么拧呢！” 正想要再说什么，却见看到许三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眼神之中颇有几分不耐烦。“你来做什么？都是因为你 们才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的！现在还觉得不够吗？” “怎么是因为我们？”楚怀玉不满的看着蛮横的许三娘。“明明是我们帮着他洗刷了身上谢家人命的冤屈，又从鬼门关上把他捞了回来，怎么如今到是我们的不是了？” “你！” “三娘！” 许三娘还想要辩解，却又被方瘸子伸出手制止，略有不满。 狠狠的哼了一声，仿佛并没有被楚怀玉的话震慑住，把饭菜一点点的送到方瘸子嘴边去，只当楚怀玉是个透明人。 左右现在方瘸子也没有什么事，楚怀玉也不自讨没趣，抬脚走了出去。 院中的陆扶苏正站在树下，皱着眉头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怎么了？破了案子还觉得不高兴？”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小事罢了。”陆扶苏勉强撑起一股笑意。“上次你不是在后山和衙门都发现了银针吗？不如给我看看？” 楚怀玉从袖子之中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这东西细小同意丢，在加上又有剧毒，放在那里都不合适，便只能随身带在身上。 陆扶苏拿过一只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你该不会知道 这是谁做的吧？”楚怀玉试探性的出口。“这毒我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是什么，但是一定可以一击致命，能够对一个瘸子下这么狠的手，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谁了……” “他们？”楚怀玉不解的听着这话，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诧异，就凭着一个银针？ 这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同的地方啊？哪里另有玄机了？ 不过看着他这幅深沉的样子，想来是这会并不打算解释，楚怀玉也懒得纠结，转身自顾自的去研究这毒去了。医术和毒术向来都是不分家的，能够更好的研究敌人的招数，才能更快的破解不是？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天黑，夜深人静。 方瘸子的屋中灯火通明，强撑着一身的伤痕走下床来，简单的收拾一番，便推开门悄悄走了出去。为了躲开守着的衙役们，更是不顾身子运起轻功来。 一直行至后山，这才停下。 “你来了？”树下站着一道黑衣身影，头上带着斗笠，让人看不清楚脸。 方瘸子冷眼看向那人。“我知道你想要见我，所以就过来看看，现在你还想玩出来什么花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后山 “现在不是我想要玩花样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黑衣女子的声音沙哑，一步步的走上前来。“我原本也想要让你在这里安度余生，可是偏生陆扶苏他们找到了你，他们才是想要害你的人，你怎么不明白呢？” 方瘸子听到这话只是轻笑一声，不以为意。“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贼人狼狈为奸，如何还能欧说得上为了我好？珍意，我们回不去了。” 黑衣女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一声珍意，她等了多少年？ 如今再听到这话，她竟然没觉得有任何的欢喜，反而觉得负担满满。 背过身去不再看着方瘸子，珍意这才冷声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的话，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这是主子给的命令，我违抗不得！” 留下这么一句话，珍意也并不想要再和方瘸子纠缠下去，直接飞身离开。 诺大的山林之中忽的留下一阵叹息声，方瘸子捂着自己发痛的心口，脸色不禁狰狞几分。 转身正想要回去，却见不远处正站着一道身影，手中的破邪剑格外显眼。 若非是一身的伤痛都在提醒着 方瘸子，怕是他都要看走了眼。他和他的父亲，长得可真像！像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让他都觉得熟悉。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方瘸子轻声问道，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有人跟随着他。 陆扶苏抬脚走上前来。“你是谁，我是不是应该认识你？” 方瘸子神色坦然，对上陆扶苏的目光难免有着几分诧异，真像！ “按照辈分来算，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方瘸子淡淡开口，在陆扶苏开始下一句问话之前便拒绝道：“可是按照清理来看，我配不上你这声叔叔！你父亲是我此生最敬佩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了。” 说完这话，方瘸子的眼中闪过几分心疼。“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非做不可的，我知道你做了大理寺卿，就明白你想要做什么！你父亲回京路上旧伤复发而死，的确有冤！” 陆扶苏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查到的第一个有用的消息！ 原本还只是怀疑的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恍惚间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 方瘸子接下来话锋一转。“但伤害你父亲的人，我查了十二年都没有结果，更不用说是你了，所以就让一切过去吧，你做好你自己就够了！” “你到底是谁？”陆扶苏使劲的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卷宗。 关于忠武将军的事情他早就可以如数家珍，但是面前这人，竟然让他觉得没有任何的印象。至少在他父亲的身边，好像没有一个残疾的！ 方瘸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脚大步离开。“这个地方和我真是有缘，在这里被人冤枉了十二年，又遇到了故人之子，可真好啊！” 声音远远的传来，等到陆扶苏反应过来的时候，方瘸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夜的光景缓缓过去，陆扶苏就坐在后山，整整坐了一夜。 黑衣女子想要从方瘸子手中拿到什么东西，而方瘸子一直都在调查自己父亲的事情，这么说来，他一定知道什么内幕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陆扶苏便决定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过来一趟，亲眼看到黑衣女子想要的是什么。 回去县衙里面，楚怀玉在屋中研究了一整夜的毒，方才有了些眉目。 不过她却惊奇的发现，后山上的毒， 竟然不单单要人命，还能够催情。难不成给方瘸子下毒的人，还想要和方瘸子发生点什么鱼水之欢？ “姐姐？你在吗？” 外面响起一道糯糯的声音，楚怀玉打开门看到的便是长生愣愣的站在外面。 身上穿着的仍旧是她给准备的衣裳，此时略显拘谨。“怎么了？有事要和我说？” 楚怀玉低下身子问道，却见长生摇摇头。“我只是想要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因为娘亲说了，只有你们走了，我们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没想到小小的人儿过来竟然只是为了下逐客令，再加上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故作矫情道：“本来我还想要今天收拾收拾东西走呢，但你们既然这么催的话，那我就不走了，一直赖在这里，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无赖！”长生轻哼一声，对于楚怀玉的话似乎并不满意。 “那你想要怎么样？”楚怀玉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还不忘递给长生一个。“要不这样，你想个办法让我高兴高兴，然后我就告诉你我们什么时候走，行不行？” 长生听到这话似乎来 了几分兴趣，走上前来接过苹果。“当真？那你怎么样才能高兴？” 楚怀玉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半饷之后这才眨眨眼睛。“不如你给我讲讲方瘸子和你娘的事情吧？看上去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你难道自己也不好奇吗？” “我不敢好奇，娘亲说了，不让我管这些事情的！”长生低着头，像是说到了什么伤心事是的。“娘亲对方叔叔比对我都好，要是没有我累赘娘亲的话，娘亲一定就可以和方叔叔在一起了，一定比现在幸福！” 听到这里楚怀玉难免觉得心疼，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应该承受更多的善意。 “那你爹爹呢？他在哪里？”楚怀玉放软了声音，尽量温柔下来。 “我没有爹爹，我娘说我是她从后山碰巧捡回来的。”长生玩弄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满是失落。“我一直都在拖累娘亲，娘亲说她情愿从来都没有上过后山，后来也就不会出这么多事情了！” 看着长生懂事的模样，楚怀玉不免心疼的摸摸长生的头发。“你放心，你娘亲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天底下哪有人会把孩子扔到后山，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变聪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后山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竟然能承载这么多东西。 一边安慰着长生的心情，一边眼神瞥见不远处的银针，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性的问道：“长生，你今年多大，是在什么时候出生的？” “今年虚岁十二，是在隆冬一月份出生的！” 虚岁十二，那岂不是现在才十一岁？隆冬一月份，往前推的话，那许三娘怀孕的日子应该是在上一年的阳春三月左右，那岂不正好是谢雄出事，也就是方瘸子第一次出现的时候？ 再加上这银针上有着催情的药剂，要是方瘸子中了一根，那岂不就是…… 仔细的端看着长生的面容，的确和方瘸子像是如出一辙是的。当初若非是他们自己撇清楚了身份，旁人谁看了不觉得这就是亲生父子？这许三娘？ “怎么了？”长生拉着楚怀玉的袖子。“你这是什么表情，现在可觉得高兴了些？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楚怀玉微微摇了摇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 要是真的像是自己推断的一样的话，许三娘和方瘸子，都对不起这个孩子！ “姐姐过几 天就走。”抬眼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晚，楚怀玉轻轻的拍了拍长生的肩膀。“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姐姐还要事情要去忙！” 长生低着头不禁嘀咕道：“姐姐一定是去找陆大人！” “你怎么知道？”楚怀玉不禁好奇问道，随即又带着几分被戳穿心事的烦躁。“你这张小嘴这么会说，怎么不对你娘亲说？” “略略略~”长生扮了一个鬼脸，这才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楚怀玉的嘴角挂了几分笑意，半饷之后这才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直奔着外面而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陆扶苏要出去，本来还行要打声招呼，不过看到他略显鬼鬼祟祟的样子，楚怀玉还是强行压住心中的疑惑，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兜兜转转这条路走了不少次，楚怀玉心中好奇，怎么他又要去后山？ 许是楚怀玉的动作太大，走到一半竟然发现陆扶苏的身影不见了，心中好奇，转身想要到处看看，却正好被一柄剑夹在脖颈上。 “大……大人……”楚怀玉略显讨好的唤道。 陆扶苏的脸色阴沉下来，抬脚走上前来。“你跟过来做什么？知 不知很危险？” 还不等楚怀玉辩解，便被他快先一步拉过身子，两人纷纷躲在了一边的树后面。 今晚的夜色略显阴沉，以至于他们藏身在这里，并不容易被发现。 只见方瘸子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环顾左右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人。 看着陆扶苏全神贯注的盯着那边的动静，楚怀玉也不敢开口相问，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没过多久的功夫，那黑衣女子便飞身前来。 “东西呢？”珍意直接冷声问道，并不打算有什么客套的话。 方瘸子自嘲一声。“你只说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但是我有说一定会给你吗？” “到了现在你还嘴硬？”珍意语气调转话锋，略有几分不满的瞪着方瘸子的方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说着话，手中轻轻的拍了拍，便看到不远处飞身过来数十个黑衣人。 而且那些人的手中，还有着更大的把柄，就是许三娘和长生都被绑了过来。 楚怀玉和陆扶苏心中打骇，原本以为在县衙里面已经布置妥当，没想到如今看来这些人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此看来 ，方瘸子好像一点胜算都没有。 果真，看到正在拼命摇头的许三娘和长生，方瘸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你卑鄙！” 冷声怒斥，却换来珍意一阵仰天大笑。“我卑鄙又能怎么样？这天底下的好人都已经死绝了，所以我想要活着，就不得不如此！如果你现在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们一家三口一个活命的机会，不然的话，你们一个都不会活着！” 这样的威胁果真让方瘸子有了几分忌惮。“好！我给你！” 伸出手缓缓掏向自己的心口，珍意不禁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方瘸子的手。 只见他拿出来一个包裹托在手中。“你先放过他们！” “放就放！不过要先放一个！”珍意着急想要那东西，上前一脚踹在许三娘的身上，迫使她一步步走上前来，尽管许三娘被堵着嘴，可这会仍旧使劲的摇摇头，像是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身后传来珍意的催促声。“快点给我！” “给你就给你！” 方瘸子一把拉过许三娘推到旁边，飞身跃起，手中的包裹直奔着珍意的方向而去，而方瘸子此时也已经到了长生跟前，踢开控制着的黑衣人 ，抱起长生便要离开。 哪成想珍意打开里面的包裹，竟然一阵粉末扑鼻而来，没过一会儿便直接入了鼻子。 “你给我下毒！” 珍意怒哼一声，手中的银针直奔着方瘸子而来，此时的方瘸子还在保护着长生，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躲过去，好在陆扶苏看准了时机，捡起地上的石子，正好打落银针，还打翻了珍意头上的斗笠。 脸上有着胎记，如果县令说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珍意一直以来纠缠着方瘸子了！ 眼看着有人暗中相助，黑衣人们不禁都怀揣几分警惕。 珍意更是怒急攻心，毒性爆发，手中干脆利索的点了两个穴道，这才冷眼看向方瘸子。“你现在倒是学的聪明了，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我中毒了不要紧，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和这孩子没有中毒呢？他们仍旧拿捏在我手上！” 这话说的方瘸子浑身一震，果真看到长生和许三娘的手臂上还有针眼，这是珍意惯用的把戏！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解开许三娘和长生身上的绳子，摘下口中含着的毛巾，方瘸子这才无奈叹息一声。“对不起，还是要你们跟我一起受苦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祸乱心智 “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许三娘的口中吐出来一口鲜血，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下来，还想要在说些什么，此时却已经不得不捂着自己的心口倒在地上，口中吐血不止。 一边的长生也是如此，方瘸子不禁揪起心来。 “你们真是丧心病狂！这么多年都不愿意放过我！”方瘸子冷眼看向珍意，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这是她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将领。 这种气势并非是做人狗腿便能够培养出来的，是真正经历过打打杀杀，浴血奋战，从死人堆里面一点点爬出来的！ 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珍意这才开口。“现在交出来东西，他们还有救，要是你在晚一步的话，我可不保证他们都能好好的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不想忽的飞出来两道身影，正好落在方瘸子身后。 楚怀玉匆匆朝着那许三娘和长生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们之间的恩怨她管束不了，但是珍意有句话说的也不错，要是再不解毒的话，这两人现在就会当场毙命！ “怎么……是你！”许三娘含血说出来这话，眼神之中满是不可置信。“我……我那么对你！” “快别 说这么多了！”楚怀玉手中的银针一点点的扎在许三娘和长生身上，看的珍意满脸不解。“你们竟然也来了？那正好，不如一起受死？” 说着话的时候，黑衣人们已经蜂拥而上。 方瘸子和陆扶苏围在三人边上，抵挡住黑衣人的招式来。 珍意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 好不容易把银针尽数扎在两人身上，看着黑血从银针之中缓缓渗了出来，楚怀玉的心里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在之前研究过珍意的银针，上面的毒大部分都是大同小异，这才正好派上了用场。 “简直找死！”珍意看着半饷分不出来一个胜负，直接伸出手朝着楚怀玉的方向抓了过去。 长长的指甲已经晕染成了黑色，一看便知道定然长时间遭受过毒的腐蚀。要是被她插进肌肤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成了什么模样！ 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好在方瘸子和陆扶苏也反应过来，和珍意打在了一起。 看准了时机，楚怀玉急忙搀扶起地上的长生和许三娘。“你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先离开这里，等我回去再给你们解剩下的！” 说着话直 接推着许三娘就要离开，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跑开，楚怀玉这才从袖子之中抽出几根银针来，上前去帮忙。 楚怀玉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凭借着现代的几个招式还是可以短暂的应付一下的。 这也给陆扶苏和方瘸子争取了时间，两人和珍意打在一起，显然珍意渐渐的落了下风。 “你难道不想要知道当初我给你下的钟情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解了吗？” 珍意错过方瘸子的耳边轻声开口，嘴角缓缓咧出一抹笑意。“你难道不好奇嘛？那是一种不发泄出来都解不了的毒呢！当时我本想要对你下手，可是被你重伤呢！你守身如玉的第一次，到底是给了谁呢！” 方瘸子心中一震，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手中的招式，被珍意打了一掌后退几步。 眼看着珍意还不肯放过方瘸子，陆扶苏急忙上前拦住，出声提醒道：“不要被她迷惑了心智！” “哼！”珍意冷哼一声，抬手便是几个银针飞了过去。“你自己的事情你都搞不清楚，现在竟然过来掺和我们的事情了？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那可是名动天下的大将军啊！你查了这么久，不还是一无所获 ？” 陆扶苏躲得过那银针，但是却躲不开这珍意口中的话。 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狠厉，手中破邪剑出，直奔着珍意的方向打了过来。 方瘸子和他两人联手，但是显然现在已经没了刚才的全神贯注。 楚怀玉应付着其他的黑衣人更是觉得吃力，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可那群黑衣人却像是没事儿人是的，一刀就要朝着她的后背上砍了过来。 “怀玉——” 陆扶苏怒吼一声，上前直接抱着楚怀玉的身子滚到了一边，这才堪堪躲过。 而另外一边的珍意看到只有方瘸子纠缠着自己，更是找准了机会，手中的银针毫不犹豫的落在了方瘸子的脖颈之上，瞬间便看到他僵硬在原地，半点也动不得！ “东西到底在哪？”珍意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这句话。 可即便如此，方瘸子仍旧摇头笑笑，嘴角缓缓渗出来几分笑意。“我死都不会告诉你！” “你要是再不说的话，真的就死了！没人可以救得了你！” 这话对于方瘸子来说仍旧没有任何的回旋之地，珍意怒吼一声拍在方瘸子的身上，逼得他一直倒在地上，手中的指甲更是毫不犹豫的就要朝着方 瘸子身上抓去。 他此时已经被珍意定住了身子，要是这指甲真的下去，必死无疑！ “不要啊！”楚怀玉尖叫一声，黑衣人们缠身在两人周围，他们根本过不去。 就在那指甲要落在方瘸子的身上的时候，忽的一道身影冲下来抱住方瘸子的身子，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爪子！ 许三娘的瞳孔猛然间放大，张开嘴本想要安慰一声方瘸子自己没事儿，哪知道此时的她却抑制不住的吐着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娘！”方瘸子尖叫一声，头上冒出几分青筋，硬生生的冲破了珍意封住的穴道。 小心翼翼的把许三娘放在地上，自己则直接和珍意打在了一起。 陆扶苏掩护着楚怀玉急忙朝着许三娘的方向而去，看着许三娘吐出来的黑血，楚怀玉忽的觉得心中一动，有些事情不想承认，可是却也不得不接受了。 手中的银针一起一落，扎在许三娘的穴道上。“这是我能给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黑衣人们被陆扶苏打的倒在地上，尽数没了生气。 而此时的方瘸子也像是发了疯似的打向珍意，随意的捡起地上的一个树枝，便直接插在了她的心口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 撒手人寰 “你！你为了她……” 珍意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瘸子，本来失望透顶的目光又闪现出来几分生机。“你……你冲破穴道，可知道我封的是死穴……你也活不……” 断断续续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半点生气。 方瘸子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直奔着许三娘的身边赶了过来。 “三娘！” 轻声一唤，让许三娘瞬间热泪盈眶。“你从前，没有这么温柔的叫过我！” 两人十指相扣，此时就像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夫妇一般，正在经历着世界上最残忍的生离死别。珍意指甲上的毒早就已经镶嵌进许三娘的身体里，此时就算是楚怀玉是大罗神仙，也根本没有救人的余地，只能延长她死亡的时间罢了。 “我以后都这么叫你，好不好？”方瘸子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便是从前也都没有这样对谁说过话，如今到了生死边缘，到底还是低了头！ “好……你说什么都好……” 许三娘艰难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伸出手来想要触摸方瘸子的脸。“我第一次在后山做茶叶的时候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十二年前，你昏迷在后山上，是我… …是我解了你的钟情蛊，我不想拖累你，就……离你而去，没想到我们还能相遇，……”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模样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长生！” 说完这话的许三娘又吐出来一口血，眼神之中的光彩也渐渐暗淡下去。 手中的力道没了支撑，像是柳絮一般落在地上，却在方瘸子的心中激起千层浪。 “啊！为什么要这样！” 方瘸子怒吼一声，仰天长啸，闻者皆为之泣泪。 许是因为太过于悲伤的缘故，在加上珍意着实没给方瘸子留下活路，那银针扎的穴道就是要人命的位置，这会竟然直接吐出几口血来，连带着身子也倒在了许三娘的身边。 楚怀玉急忙上前诊断，却又无力的摇摇头，暗示已经无力回天。 方瘸子留着自己的最后一点气息，眼神看向，忽的开口笑了笑。 “要是将军知道，你以后会这么有本事，九泉之下也一定会觉得欣慰的。”方瘸子握紧了陆扶苏的手。“我原名叫方敬泽，是你爹的左将军！珍意想要的东西，就在后山，你父亲死的冤枉，一定要小心……” 方瘸子吐出 来一口血水，脸色更加面目狰狞。“小心……” 终究是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就已经撒手人寰。 低落的气氛回荡在周遭，楚怀玉静静的看着周遭的一阵凌乱，只觉得自己也跟着筋疲力尽了是的。眼神瞥见不远处山头上躲着的长生，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长生只扑到楚怀玉的怀中，嚎啕大哭。“是娘亲说她舍不得方叔叔，要回来找方叔叔！楚姐姐，我是不是没有娘亲了！我想要娘亲啊！” 孩子的哭声最是让人难受不已，一直到长生哭累了，这才被楚怀玉抱着送了回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晚的光亮总是让人觉得充满希望，却又深陷其中，仿佛无法自拔。 借着月色的光景，两人也已经带领着衙役们把方敬泽和许三娘的尸首葬在了后山。 十二年前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无从计较，但是许三娘对方敬泽的真心，却是天地可鉴。楚怀玉陪着陆扶苏在这里整整守了一夜，快到了第二日凌晨的时候，楚怀玉这才上前劝着离开。 “时候不早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回头 的。” 陆扶苏的眼神落在那微微隆起的坟头上。“如果我早点知道他是方敬泽就好了，骁勇善战第一人的左将军，是当初我父亲的左膀右臂，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和我父亲一样，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一切都像是过眼云烟，不留痕迹。” 楚怀玉低着头，虽然不能对陆扶苏感同身受，但是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十分脆弱的。 “方叔叔也说了，要是你父亲看到你这样都会觉得欣慰，所以……” 所以还是节哀顺变吧？ 后面的话楚怀玉没有说出来，难得这么安静的时光，便接着在这里陪着也无妨。 正准备接着陪陆扶苏跪在地上，哪知道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单单是听着便觉得来人不少，难道是珍意的同伙？ 两人心中一阵警惕，顺着声音看去，却见是谢老虎带着兄弟们走了过来。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纸钱，对上两人的目光略有几分不好意思，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直接跪了下去。“我们知道方大哥一定是个汉子，本来想着我哥的事情清楚了之后就去赔罪，没想到却没了这个机会了！” “所以今天我们特意过来请罪，要是方 大哥泉下有知的话，希望不要和我们计较！” 说完这话，众人纷纷跪在地上磕头。 楚怀玉和陆扶苏到是也不拦着，的确，难以想象方敬泽这十二年的光景在这里，是怎么从一个清清白白的将军忍受了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这些头，方敬泽受得起！ 那黄毛也很是恭敬，还不忘双手合十祈祷。“之前真是我们有眼无珠，竟然冤枉了这么一个大好人，方大哥也不和我们计较，真是我们的荣幸！以后不管在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尽力的照顾好长生小公子，你们泉下有知的话，只管放心好了！” “对对对！以后长生小公子就是我们的公子，谁敢欺负我们第一个不同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两人也这才想到了长生。 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不知道长生现如今，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老虎等人拜完，一行人这才一起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陆扶苏行走在这山野之间，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她还有事情要去忙。”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谢老虎等人恭恭敬敬离开，楚怀玉这才好奇问道：“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章 再现帝王令 “我忽然想起来方叔叔说的那个宝物！” 陆扶苏拉着楚怀玉的手朝着后山而去，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穿梭其中。 “珍意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一定不会是寻常的东西，而且我如果没有记错，当初父亲身边的左右将军都在他死后消失不见，那就说明他们一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说道这里，陆扶苏的心中变得越来越紧张起来。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诺大的进步。不管别人怎么说，至少在这里，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坚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后山之上，按照道理来说方叔叔最熟悉的应该就是那天我们去过的地方了！” 两人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查找着，到了熟悉的老树前，这才停下。 “这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楚怀玉出声询问道，却又无可奈何。 方敬泽留下来的线索不过这么多，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来才行。 顺着地上一路看了半天，扒开树叶和枝子，也仍旧没能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看着周遭一片荒凉，再加上一晚没有好好休息，楚怀玉的心中难免有着几分不舒 服。 “累了的话就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儿吧。”陆扶苏轻声开口，眼底闪过几分心疼。“要是一直没有线索的话，看来也只能是命了。” 虽然这话说的丧气，但是陆扶苏做事向来没有后退的意思。 眼看着他一点点忙碌着，楚怀玉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本想要靠在树上简单的休息一会儿，不想忽的感觉到这树的几分不对劲，顺着自己的后脑勺摸过去，正好看到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孔洞，像是从前被人挖了一个洞，又原封不动的填了上去。 伸出手来想要去试探着把上面的树皮揭下来，不想竟然被划破了手指。 远处听到动静的陆扶苏急忙走了过来，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楚怀玉受伤的手指一阵心疼，放在嘴里轻轻的含着。“怎么这么不小心！” 楚怀玉的脸上染上两抹绯红，急忙收回自己的手。“看这里！” 陆扶苏这才发现了不对劲，抽出破邪来只是稍微用力，便看到那树皮直接掉在地上。而里面的孔洞正好露了出来，虽然这么多年里面潮湿一片，但是这里面的东西仿佛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这不是……和楚 欣玉的那块帝王令一样吗？” 楚怀玉好奇的出声问道，脑海之中浮现出来楚欣玉的那块令牌，的确不谋而合。 “不一样。”陆扶苏仔细的观察着上面的痕迹，伸出手指着底部的位置。“令牌虽然长得一样，但是代表的意思并不一样。这上面标着序号，这是第一块令牌，至于楚欣玉的那块，我尚且还不知道那是第几块！” “早知道就拦着她和咱们一起走了，如今回去之后在想要见到，怕是难上加难了。” “无妨。”陆扶苏收好手中的令牌。“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机会的。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话刚一开口，楚怀玉便已经一脸了然。“我知道，我同意！”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陆扶苏脸色微微诧异，更是游移不定楚怀玉的心情。 “当然！”楚怀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眼底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别的兴许她猜的也有不准的地方，但是今天这一次，她一定猜的一点都没错！ 两人心情好了些许，转身一同朝着县衙回去。 不过却并没有急着回去休息，不约而同的走向了长生的房间。 没 想到在门口却碰见了谢老虎等人，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吃的有玩意，想来都是为了里面的人准备的。奈何这大门紧闭，里面的人并不想要见到他们。 “大人，这会长生小公子怕是心情不好，所以……” “我去说。”楚怀玉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已经轻轻的敲起门来。 陆扶苏此时也放心下来，转头对着谢老虎道：“长生自然有人照料，你们跟我过来吧，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你。” 他们走了之后，周遭这才安静下来。 楚怀玉小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半饷没个着落。把他送回来也有一天一夜了，这么下去的话也不是事。要是长生在里面出点什么事情的话，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长生，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开门，我就破门进去了！” 声音干脆利索，楚怀玉撸起袖子来，扫了一眼身边的物件，最终目光露在了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这一下子应该比自己直接撞会省很多力气吧？ 听着里面仍旧没有回答，楚怀玉直接抄起石头打了下去。 可没想到偏偏这会门从里面打开，好在她快先一步收了手 ，这才没再长生的头上开了瓢。 “你来干什么？” 长生眼眶通红，一看便知道是哭过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情绪。 但是楚怀玉明白，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几分倔强了。 跟着长生进了屋中，楚怀玉轻轻的关上门，这才无奈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安慰你，只能说你父母的大仇已报，现如今他们唯一的希望，应该就是盼望着你快点长大，能够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时候他们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爹就在眼前，我却叫了他十二年的叔叔！” 长生玩弄着自己的手，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脸上的情绪。压抑的气氛席卷在整个屋中上空，让楚怀玉都觉得浑身难受。 楚怀玉站起身来蹲在长生的面前，端起他的脸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要告诉你的话，很多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改变，那就试着去接受，你总要活着的。” 故意放软了声音，此时看着长生就像是看到楚聪一般。 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鼻头，楚怀玉这才道：“跟我回去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哪里？”长生的眼中有着片刻的呆滞。 楚怀玉见状觉得还有戏，不禁笑笑道：“回京城去，我有一个孩子，比你小上七八岁，你们要是在一起的话，一定有很多可以一起聊得话题！” 想到楚聪，楚怀玉的嘴角不禁笑意更深。 本来还在想着是不是只有苏婉婷那样的心智才能和楚聪玩到一起，如今看着长生，到是心中踏实了不少。兄弟两个作伴，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强，不管是在哪里。 “我不去！” 长生坚定的话语唤回楚怀玉的思绪，抬眼看着面前噘着嘴摇头的人。“难道我说的还不够吸引你的兴趣吗？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以都和我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到！” “没有！” 干脆利索的话仍旧没有给楚怀玉任何反驳的机会，到是让她微微诧异。 明明长生刚才的反应还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的，怎么如今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大变化，是因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难道是因为？ “长生，你不知道，你那个小弟弟到底有多烦。”楚怀玉轻声念叨着，还不忘撇 撇嘴。“每天除了和我拌嘴打架之外，什么正事都不干，哪里像是你一样懂事乖巧？等到以后你和他一起相处，我还指望着你这个做哥哥的能够帮帮他呢！” “哼！”长生冷哼一声别开脸，却没再直接拒绝。 楚怀玉心中暗自笑笑，也没再纠结什么。“既然你不反对，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想来你还没有好好吃过饭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说完这话，楚怀玉这才站直了身子，忽的觉得腿上一麻，直接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怀玉姐姐！” 长生尖叫一声，朦朦胧胧之间楚怀玉好像能够感觉到熟悉的木香味，渐渐的再也没了直觉。 恍惚间自己好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看上去风景大好。可转瞬间就变成了刀光剑影，滔天火海漫步其中。 老人孩子挣扎喊叫，最后却被抬起的长刀刺穿胸膛。 妇人们被尽情的凌辱，士兵们像是发了疯的恶魔是的看着错乱的一切。 她仿佛就身在其中，能够感受得到其中的恐惧。她也置身事外，无数的人影从她的旁边穿过，但是就好像根本看不到她一般。 终于有一道 目光好像注意到了她的方向，紧紧地盯着。 那人骑着马，脸上带着骷髅面具，手起刀落间就要杀了她是的。 “啊——” 楚怀玉猛地睁开眼睛，却见陆扶苏和长生正守在床边。摸着熟悉的床板，看着熟悉的人，她的心里这才微微舒服了些许。原来刚才的一起只是一场梦！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陆扶苏的脸色疲惫，一看便知道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送着手中的粥到了楚怀玉的面前，却被长生快先一步端住。“陆大人，我来照顾怀玉姐姐吧？你也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再熬下去说不准就变成怀玉姐姐这样了！” “好。” 轻轻的摸了摸长生的头表示赞赏，转头看向楚怀玉还坐在床边不知所以，不由得笑笑。“放心就是，大夫说只是这几日太累的缘故，好好休息就行了。” “嗯。”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眼看着那道身影走的越来越远，楚怀玉又看着长生像是小大人一般，不禁略有几分欣慰。 把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这才送到了楚怀玉的嘴边。 楚怀玉淡淡的笑笑，正想要自己拿过 来喝，又被长生退了回去。“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现如今这点小事都不愿意让我帮忙的话，以后我怎么吃你做的饭？陆大人说你做的可好吃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嘿嘿笑着把粥喝掉，长生的脸上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容。 外面的时候也不早了，吃完之后长生帮着楚怀玉盖好被角，这才退下。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夜的光景过得飞快。联想到梦境之中的一切不禁让楚怀玉颇有几分恐惧，不过好在后面的整个夜晚都没再受到噩梦的困扰。 次日，阳光明媚。 越来越靠近冬日，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起来。他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也已经不少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想来不好交代，便准备着回去的事情。 难得长生竟然愿意过来帮忙，一时之间让楚怀玉有些受宠若惊。 “我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不过你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楚怀玉轻笑着正要去收拾衣服，不想长生却快先一步上前。 楚怀玉轻笑一声，只当做是他懂事，并没有多想。 因为有了长生的关系，她和陆扶苏再走路回去也不方便 ，索性便寻了一辆马车过来。 等到他们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占满了人。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谢老虎身上的一身官服，虽然只是个县令，但称在他身上，总是觉得夹杂了几分痞气。 “两位大人真是包青天在世，我等感激不尽，如果要离开了，我谢老虎真是舍不得啊！”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陆扶苏轻轻的拍了拍谢老虎的肩膀，明明他年岁要小些，此时竟然像是一个前辈是的嘱托道：“你经历过不能翻案的痛苦，所以能够理解百姓的感觉。只要你好好做事，等到沉淀几年的光景，说不准就可以到京城和我同朝为官了呢！” 听到这话的谢老虎脸色大变，直接就要对着陆扶苏行礼，好在被快先一步拦住。 “这……”谢老虎的脸上满是憨笑。“我倒是没想到那么多，我们兄弟几个也都没什么大的本事，平生就能够做的就是打抱不平！陆大人请放心，只要我谢老虎在这里，这县城里的人定然都吃饱穿暖，不会再有任何的冤枉人的事情发生！”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都是哈哈大笑，简单的应承两句，三人这才上了马车。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这是你的家 外面街道上人声鼎沸，长生总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看外面。 楚怀玉的心中忽的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半饷后路过后山的时候，她这才对着马夫吩咐了停车。“你要是想要和他们告别，现在就去吧。” “你愿意让我过去？”长生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问道：“不怕我跑了吗？”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那不如……” 话音未落，长生便直接跳下了马车。 没有往日的打闹，看着长生的背影一步步朝着那孤零零的两座坟墓缓缓走去，楚怀玉的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谁也不知道后路应该会发生什么事情。 “带着长生回去，你要更费心，断然不能让两个孩子之间出现什么嫌隙。”陆扶苏沉着声音道：“我也希望长生能够像是他父亲一样，一辈子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故作轻松开口道：“那是自然的！不过我更加好奇，这左将军是方叔叔，那右将军现在是谁，身在何方？一代将军就算是现如今十多年都没有战争，可断然也没有必要隐退，难道真的有什么不 可说的秘密？” 陆扶苏听到这话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管是多大的秘密，他都要一点点的挖出来！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长生便上了马车，一行人接着朝着京城的方向缓缓而去。 好在这里和京城的距离也不长，不过一日的功夫，便在傍晚之前回到了陆府。 看着陌生又辉煌的府邸，长生的脸上有着片刻的迷茫，自己以后，真的就可以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吗？ 周毅听闻消息早就已经和赵尤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人下来急忙行礼，待看到旁边跟着的小人的时候又一阵诧异。 “这，这楚姑娘，我听说你孩子才三四岁啊？怎么？怎么长的这么快！” “胡说八道什么！”楚怀玉故作嗔怒的拍了拍赵尤的手臂。“这是长生，是我的另外一个儿子！今年已经是十二岁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叫声大公子呢！” 赵尤见状也急忙陪着笑意，还不忘弯着身子调侃道：“原来是长生大公子，我跟你介绍一下，我叫赵尤，是你娘亲的徒弟，按照辈分来算的话，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哥哥呢！真是不好意思，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叫两声先听听？” 这番长篇大论并没有落在长生的耳中，仍旧乖顺的跟在楚怀玉的身后。 回到屋中的时候，却又觉得这样不妥。 楚聪到底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如今长生都已经十二了，要是还和自己睡的话，岂不是有些不大方便。 转头去看却见陆扶苏已经推开了旁边屋子的门，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激。 原来里面早就已经收拾好，长生环顾一周，眼中还是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这……真的是我的屋子吗？” “当然。”陆扶苏坚定的回答道。 “那……那个小外甥呢？”长生左右看看，略有不解。 这个问题却像是一个惊雷一样在楚怀玉的耳边炸开，如果说楚聪和自己一起睡定然会伤了孩子的心，既然如此，就只能…… “小外甥还在曾祖父那边住着没有回来，等到她回来了就和你作伴了！” “好。”长生点头应了一句，便开始自顾自的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 楚怀玉想要上前帮忙都被拒绝，眼看着没什么要交代的，几人也都急忙退了出来。 思量着刚才长生的话，楚怀玉这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周毅。“南山那边还没有 聪聪的消息吗？沈老爷不是说会把人送回来吗？” “楚姑娘不用着急，听说人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应该就可以到了！” 周毅急忙回道，却见赵尤撇了撇嘴。“你现在还是好好祈祷一下你家大宝贝晚点回来的好，不然的话这院子里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楚怀玉正想要接着再给赵尤点教训，不想陆扶苏已经轻咳两声。 这声音倒是比起什么来都要管用许多，几人也不再议论，各自回了自己的屋中休息。 躺在床上半饷，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敏感的缘故，仿佛总觉得手腕有些格外的不大舒服，甚至想要支起身子来觉得一阵疼痛，难道是自己最近长胖了？ 不过这一路赶回来着实有些乏累，她也没有多想，直接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明。 原本楚怀玉是想要赖床多睡一会儿的，哪知道外面的叫喊声实在是太吵闹了，让人大早上的一点都不得安生。不过听着长生干脆利索的声音倒是让楚怀玉心中一紧，该不会这楚聪和长生之间没什么矛盾，反而苏婉婷和长生闹起来了吧？ 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果真看到 苏婉婷和长生大眼瞪小眼。 “这是我的好姐妹，你凭什么拦住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管你是什么人，怀玉姐姐没有醒，你都不应该过去打扰，这是礼教！”长生的语气坚定，即便是苏婉婷比他高出来半个头，也不见长生有什么害怕的。 苏婉婷双手叉腰，断然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了钉子。“你这小娃娃真是冥顽不灵，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眼看着苏婉婷举起手来就要朝着长生身上打去，楚怀玉急忙上前拦住，本以为按照自己的力气应该会钳制住苏婉婷，谁知道这一下子还是落在了长生的身上。 虽然长生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可楚怀玉却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断了似的。 “我的手腕！” 楚怀玉惊呼一声，脸色也忽的闪过几分惨白。 “你没事儿吧？”苏婉婷被这模样吓了一跳，忙着要上前查看，却不想被长生用了几分力道推到一边。“怀玉姐姐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这小兔崽子你！” “好了！”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楚怀玉急忙调和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永安茶馆 “真的没事儿吗？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苏婉婷一下子也慌了神，从前看到楚怀玉也没事儿，那模样硬生生的和一个铁汉子比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怎么出去一趟，小一个月不见，竟然像是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是的？ “我真的没事儿！”楚怀玉急忙笑笑，轻轻的摸了摸长生的头表示宠溺。“这可是我的宝贝儿，你怎么能够以大欺小呢？不过聪聪还没回来呢，你过来干嘛？” “我不是找聪聪的！” 苏婉婷上前直接拉过楚怀玉的手，拖着就往外走。“今天是韩易的生辰，往日里过生辰的方法都太过于俗气，所以今天我特意准备了一个新鲜的，不过还要你给我参考参考！” 一边解释着，一边已经拉着人到了门口。 看着这番不得不去的架势，楚怀玉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顺手拉着旁边的长生一起跟了过去。 京城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华，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或者是早就已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的缘故，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恍若隔世。 人声鼎沸的小摊前围了不少人，苏婉婷兴致冲冲的想要挤过去凑个热闹，思 量到今天是韩易的生辰，又不得不掉头朝着别处走去。 “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看着旁边跟的踉跄的长生，楚怀玉的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苏婉婷敷衍的安慰两句，又走了一会儿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永安茶馆？” 楚怀玉轻声念叨着上面的名字，心中有些不解，却见苏婉婷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里面来了一个说书的人，最近在京城里面传的可厉害了！不单单能够说些宫廷秘史，还有什么江湖大道，战场屠戮，对于韩易这样的人来说在适合不过了！” 朝着里面张望一眼，楚怀玉不得不感叹一句这皇家出身真是让人容易大惊小怪。 不过是最简单的装饰，寻常人都觉得腻了，哪知道到了苏婉婷耳中便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奇闻是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想到韩易这个人也着实正直，也就当做几分情谊了吧？ “那你都决定了，还要我过来做什么？” “自然是陪着我一起给他过生日了！”苏婉婷嘿嘿笑着，拖着人就走了进去。 小二看到她似乎很是熟悉，亲自领着过来送到了二楼。而此时的楚怀玉才有机 会俯瞰整个茶馆里面的景致，大堂的北边靠着一个屏风，后面不过一方米的地方，但是却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让人看得见人影，但是见不到人。 旁边的苏婉婷仍旧在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和小二交代着要准备的菜肴和茶水。 好不容易小二领命离开，楚怀玉看着苏婉婷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禁无奈，拉着长生坐到一边，这才状似无意的开口。“就我喝长生来打扰你和韩易的二人世界，是不是不大好？” “不好？这有什么不好的？” 苏婉婷瞪大眼睛。“本来韩易过生辰，我还想要把陆扶苏邀请过来的，毕竟韩易和陆扶苏的关系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可是这陆扶苏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我……” 后面的话楚怀玉直接忽略，生怕苏婉婷一个兴致高涨，非要自己过去把陆扶苏带过来，那岂不是很麻烦？当机立断拉起长生便走到窗边看着大堂里面的热闹。 如今不过清早罢了，便已经座无虚席，小二穿梭其中甚是忙碌。 楚怀玉心中略有几分惊奇，到是没想到说书竟然也能够吸引过来这么多人。还在纳闷的时候，这屏风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人，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清风吹破晓星尘，古往今来多少人。安于此处听我说，不愁千金——” “啪！” “敬鬼神！” 醒木猛地排在桌子上，正好接上后面三个字的重音。 仅仅是一个定场诗就已经把整个大堂里面的气氛活络起来，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而那屏风后面里的人安静半饷，等到掌声渐渐散去，这才要开口。 “诶诶诶！你快看你快看，韩易过来了！”苏婉婷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在整个茶馆里面显得甚是突兀，众人纷纷投过来几分目光。 楚怀玉尴尬笑笑，急忙堵着苏婉婷的嘴进了雅间里面。 看着苏婉婷紧张的指了指外面的街道，这才看到韩易的身影正大步走来。 “又不是没有见到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楚怀玉无奈的撇撇嘴，心中却一直都在想着刚才那说书人。定场诗说的那么受追捧，也不知道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按照正常方向发展的话，楚怀玉联想到在现代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名角，心中隐隐的有了几分期待。可奈何她是想要好好听听，可苏婉婷只是借着这里 过生日罢了！ 一直碎碎念着韩易的事情，甚至还把屋中的摆设都整理了一遍。 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长生的头。“你婉婷姐姐就是这样，不要大惊小怪的了！” “谁要叫她姐姐！”长生不满的撇撇嘴，想来是还在记恨着刚才争执的事情。 苏婉婷也还想要争辩一番，奈何此时正好门从外面被推开，让她急忙堆上一张笑脸，却又强撑着不表现出来自己的激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事情呢！” “怎么会？楚姑娘也在这里，真是荣幸。” 韩易双手抱拳对着楚怀玉行了一礼，瞥见旁边的长生不禁一愣。“这是？” “这是我弟弟！”楚怀玉下意识的搂住长生的身子，却没有注意到长生眼中一闪而逝的几分失落。 “原来如此。”韩易虽然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点点头。 到是苏婉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要是让楚家那老头听到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多大的气呢！诶不过我听说，楚欣玉最近好像犯了错，被关在楚家好一段时间了呢！” 楚欣玉犯错？关起来了？ 呵，只是关起来又算什么。 第二百七十四章 茶馆闹事 “她关起来就关起来吧，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你过生辰！” 苏婉婷笑着岔开话题，轻轻的拍拍手，便有小二们端着佳肴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一番场景颇有几分壮观，到是让楚怀玉不禁都有些羡慕起来。 不过这么长时间，能够看到苏婉婷真的对一个男人上心，还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怀玉打量着两人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准备的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 韩易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鱼贯而入的小二们不禁惊喜。 眼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准备整齐，苏婉婷这才得意开口道：“看我对你还不错吧？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生日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对你这么好呢！” 说着话，她还不忘期待满满。“先尝尝味道？” “好！”韩易提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嘴中，略一咀嚼，这才点点头。“味道的确不错！” 得了这话的苏婉婷方才嘿嘿笑着，楚怀玉和长生在旁边看着，不免自己都觉得自己碍眼。也真是只有韩易这么不懂情趣，才会只忙着吃着东西。 “那今日是韩少将军的生辰， 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祝你以后鹏程万里，大展宏图吧！”楚怀玉端起桌子上的酒杯。 韩易一时之间受宠若惊，急忙端起酒杯来跟着回道：“楚姑娘是韩易的恩人，你愿意过来帮韩易庆生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韩易怎么能够奢侈楚姑娘在破费！今后韩易也祝楚姑娘，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楚怀玉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却也了然这是这个时代对一个女子最好的结局了。 两人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到是苏婉婷不耐的嘀咕道：“人家楚姑娘还有陆大人陪在身边呢！哪里用你这个榆木脑袋管！” “你说什么？”韩易没听清楚想要在问一遍，却见苏婉婷已经没了多说的兴致。 “那我也祝六公主以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韩易还以为是苏婉婷生了气，急忙也开口，哪知道却换来苏婉婷一瞪眼睛。“你就这么希望我找喜欢的人？到时候可就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给你庆生了！” 这话吼得韩易一愣，半饷没有反应过来。 略一诧异后又急忙撑起笑意。“我这也是为了六公主你好，现在你最烦的不就是皇上总给你 安排夫婿吗？如果你自己找到的话，皇上也定然会同意，到时候……” 眼看着越说越离谱，就连楚怀玉都给韩易捏了一把汗。 这个不开窍的脑子！ “别说了！”苏婉婷猛地一摔筷子，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从袖子之中狠狠的抽出来一个香囊扔在地上，站起身来随是怒目瞪着韩易，却又显得委屈。“我谢谢你的一番好意，生辰礼物也都给你准备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宫中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不陪着你了！” 说完这话，苏婉婷径直就要离开。 楚怀玉见着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不受控制，急忙上前来想要拉住苏婉婷。“韩易只是随口一说，今日又是大喜的日子，你……” “你放开我！” 苏婉婷怒吼一声，此时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直接推开楚怀玉就要走。 这边楚怀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自己拗不过苏婉婷，险些直接摔在地上，好在长生快先一步扶住，这才免得摔倒更难看。 而苏婉婷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一拉开门准备离开，忽的一个刀子便从她的身边划过，直接落在屋中的柱子上。 这突如其 来的暗器让几人心中都是一惊，苏婉婷更是呆愣在原地。 “啊——” 一声尖叫唤回几人思绪，不敢多想急忙上前查看，却见苏婉婷捂着自己的脸，眼神之中满是惊恐。透过仅有的缝隙看向里面，只见鲜血直流！ 这刀子，竟然让苏婉婷破了相！ “别担心，我看看！”楚怀玉轻声安慰着，却见苏婉婷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使劲的摇着头。 而韩易更是紧张的不行，顺着刀子来的方向朝着下面看去，刚才还在听书的众人这会早就已经四散逃离，而那屏风上面，正挂着一具尸体，鲜血浸染在整个屏风上面，尸体早就已经血肉模糊，看上去残忍至极。 “苏婉婷，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你要相信我！” 楚怀玉看着苏婉婷糯糯的样子，别提心里多难受了。毁掉一个女孩子的容貌，在这古代，就像是毁掉了一个女孩子一辈子！ “不要！不要！”苏婉婷从拿过手帕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脸，直接冲了出去。 “坐在这里等着我，没有我过来不许离开！” 对着长生交代一声，楚怀玉这才急忙跟着韩易一起追了下去，却见陆扶苏带着 大理寺的人正好赶到，把整个茶馆都围了起来。 楚怀玉看着苏婉婷的身影跑的越来越远，急忙对着韩易招呼一声。“快点去找太医给苏婉婷看看脸，千万记住早点处理，不然的话真的无力回天了！” “好！”远远的听着韩易传来这么一个字，心中这才稍微安定了些。 “怎么回事？” 陆扶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怀玉这才摇摇头，转头看向屏风上面的尸体不由得一阵震惊。 刚才这茶馆里面的人少说也有过百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里杀人，还是这么惨绝人寰的模样，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没什么，我和苏婉婷本来打算在这里给韩易过生日的，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 “啧啧啧！那还真是倒霉！” 赵尤禁不住念叨一声，见到两人锐利的目光急忙作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说的是我！真是倒霉！刚来京城就遇到这么大的案子！” 大理寺的人已经在茶馆里面搜寻起来，可除了几个伙计和掌柜的，再也找不到别的证人。 楚怀玉正要转身回去拿装备，却见赵尤已经炫耀似的拿起手中的箱子。“呐，都给你准备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凌迟 “你这次到是很有眼力见！” 楚怀玉禁不住开口夸赞，却见赵尤努努嘴。“这都是你们陆大人吩咐的，我哪知道你验尸还要这么麻烦！不过看上去很是专业，要是你……” “别废话了！” 禁不住责怪一句，楚怀玉这才接过箱子，朝着那尸体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立在屏风前，陆扶苏正要吩咐把尸体放下来，却被楚怀玉快先一步阻止。 这尸体身上的伤口已经有的结痂，想来应该已经不是刚才出的事。而突然出现在这屏风上面，也不会如此简单。 “去搬一把椅子过来！” 赵尤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巧的去做。 楚怀玉扶着椅子站上去，比起那尸体高了不少，伸出手来试探性的在屏风上空轻轻拂过，果真在一处停顿下来。凭着感觉抓住拦在手前的细丝，众人还在好奇她在搞什么花样的时候，楚怀玉稍作用力，那细丝便从上面断了下来，尸体也就势掉了下来。 磕碰在椅子上，眼看着楚怀玉就势要摔倒，陆扶苏急忙把人揽入自己怀中。 旁边的赵尤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点，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从陆扶苏的怀中挣脱出来，楚怀玉这才站直了身子。“查一查这屋顶上的痕迹。” 能够把人吊在屋顶上瞬间出现，这也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凶手的痕迹，那在屋顶上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 陆扶苏对着周遭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瞬间了然匆匆赶了过去。 赵尤和楚怀玉合力把尸体摆放在地上，楚怀玉这才拿出自己的一套刀具来。 “这些伤口？”楚怀玉的手轻轻触摸那些伤口。“这像是早就已经被人处理过是的，身上的肉都被人片成了像是鱼鳞一样，看来死之前没少受苦！” 赵尤凝眉思索一阵。“这不就是凌迟吗？” “凌迟？”楚怀玉恍然大悟，这是古代最凶狠的刑法之一，要不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谁也不会动用这样的刑罚，没想到大理寺的招数，竟然也有人借用了过去！ 没多想，楚怀玉拨开那人脸上的头发，露出来的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看来对这人下手的凶手，连这人的脸都没有放过。 拿起刀来在尸体上的肚子轻轻划过，一阵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若是旁人这会恐怕早就已经给害 怕的躲到了一边，但是对于楚怀玉来说，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翻看着这人肚子之中包裹着的器官，心肝肺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像是中过毒的痕迹。不过这个胃，看上去沉甸甸的，难道死者临死之前，凶手还大发慈悲的让他吃了一顿饱饭？ 不由分说直接下刀划开，却让旁边的赵尤一下子吐了出来。 “呕！” 周遭的人同样感受到了一股恶臭，纷纷朝着这边投过来目光。 楚怀玉看着那胃中聚在一起的屎尿，不由得胃中也是一阵翻涌。这人在死前，竟然还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这是什么变态的凶手！竟然这样折磨人！” 赵尤埋怨一句，却是不敢再凑上前来，即便相隔的远了些，此时也仍旧捂着自己的鼻子不肯放手。 楚怀玉在别的地方又检查了一遍，这人身上已经腐烂了不少地方，想来受了不少苦头。 站直了身子脱下手套，楚怀玉这才对着陆扶苏汇报道：“这人大概是昨天夜里子时死的，但是这些伤口看上去已经有了好多时日，至于死因，失血过多。” 陆扶苏微微点了点头，略显深沉的叹了一 口气。“这已经是京城发生过的第三起类似的事情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会再有更多的尸体出现。凶手的手中应该还有很多人命正在等着解救，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想到这里，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楚怀玉抬眼看了看那屏风，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脚走了上去，转而到了屏风后面，看着不过一寸方的地方，有人就在这里说书，猛然之间看到一个尸体，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说书先生呢？”楚怀玉忽的开口问道：“这地方是专门给说书先生准备的，所以他对这里最清楚。而且寻常人如果看到的话，难道不应该吓得双腿哆嗦，怎么不见他？” 掌柜的听到这话急忙走上前来，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这朱先生的事情我们平常是不管的，不过今天特殊，那先生有事没来，我又寻思着客人这么多，总不能破坏了我们的生意，就让小二拿了朱先生的本子，在这里念得！” 陆扶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今日发生了命案，然后凑巧的那个说书先生就不在，你觉得这个回答，本官会 相信吗？” 听到这里，那掌柜的急忙跪了下去，脸色诚惶诚恐。 “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小的就是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啊，我们小二都已经吓得昏迷过去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说着话的时候，掌柜的已经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会再说什么别的已经没用了，事情就摆在眼前，怕是对于他来说，今后这茶馆的生意想要进行下去已经难如登天了吧？ 看着旁边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伙计，楚怀玉到是信了几分这个话。 陆扶苏微微蹙眉。“你把那个说书的朱先生的信息告诉我们，剩下的话我们会自己去核实。” 掌柜的点头应着，断断续续的和侍卫们交代着。 有用的线索已经被收集起来，陆扶苏又交代了几句，一行人这才带着尸体离开。 “真是不知道什么样多大的仇怨才能够下这么狠的手！”赵尤感叹一句，看着楚怀玉和陆扶苏离开，急忙追了上去。“你们去哪？当然也要带着我了！” “你觉得这会应该做什么？”楚怀玉反问道。 赵尤略一思索，坚定回答道：“去朱先生家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掉进粪坑 “知道还问！” 不悦的轻哼一声，三人这才一起按照掌柜的给出来的地址，朝着说书先生的家中赶去。 京城就这么一大点的地方，到是也好找。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已经到了一处院子前面。虚掩着门，不过也只是普通院落的其中之一罢了。说不上多么豪华，但是也没到濒临绝境的地步。 “有人在吗？” 赵尤适当的上前敲了敲门，却不想只是微微用力，那门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三人心中一阵谨慎，直接奔着屋中赶去。 可刚刚到了屋中，三人又不禁愣在原地。只见此时满地上都是碎纸，桌边正坐着一道身影，此时正趴在上面呼呼大睡，手中拿着的毛笔还落在自己的脸上，弄成一大片黑色的字迹。 至于为什么没人怀疑这人出事，大概是因为这人的呼噜声差点要把屋顶都炸开吧？ “诶诶诶！” 赵尤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脸，眼底闪过几分不耐烦。 “呼呼！”奈何那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是的，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睡梦当中。 陆扶苏上前两步，猛地把破邪剑在桌子上沉沉一拍，那人瞬间坐直了身子，睁着迷 迷瞪瞪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人，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大理寺的人。”赵尤清了清嗓子，似乎颇为自得。“现在怀疑你和永安茶馆的一个命案有关系，所以特意过来询问你一点事情，没有问题吧？” 这话吓得那人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我说几位大人啊！我可都是大大的良民啊！永安茶馆死人了？可是我今天都没去啊！” 赵尤冷哼一声，到是真的颇有几分威严。“我们知道你没去，所以才特意过来问问你，怎么你往常每天都会去的地方，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你不去的？” 话一说出来，瞬间让那人变得更加紧张起来，眼中也带了几分迟疑。 赵尤见状更是找准了机会接着逼问，到是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若无其事的在屋中闲逛，时不时的捡起来地上的纸稿放在手中看看，上面写的也不过都是些丑陋的字迹，甚至就连楚怀玉的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这些他是怎么认得的，竟然还能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 等到在屋中逛了一个遍，那人也没有说出来什么有用的事情 。不过大体的几人也都了然几分，面前的人叫朱振南，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子，可惜并无大志，反而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十分感兴趣，即便是科举有了个好名次，也仍旧不屑一顾。 “我今天是真的真的不舒服，所以才没去的！”朱振南开口解释着，举起来的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你们听，这肚子又开始叫唤了，这会我必须得去个如厕了！” 赵尤原本还想要嘲讽一番，却见陆扶苏已经应了一句。“那就去吧。” 这话让朱振南似乎很是感激，双手抬起抱拳行了一礼，这才匆匆奔着外面赶去。眼看着那身影朝着如厕的方向赶了过去，陆扶苏则对着赵尤使了一个颜色。 赵尤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如厕。“你真的要我过去啊？” “难不成你还想要让你师父我亲自出马？”楚怀玉先声夺人的反驳道，看着赵尤的模样心中一阵恨铁不成钢，抬脚就要踹了过去。 赵尤躲避开来，心中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直奔了过去。 眼看着他进了如厕，楚怀玉这才走到桌边，静静地翻看着朱振南写过的本子。 “这人的确 是个才子，写出来的东西就算是放在现代都不落伍。”楚怀玉轻声感叹一句。“再加上他胆小如鼠，也不像是能够做出来这样事情的人！”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茶馆里面最诡异的人就是他了！” 陆扶苏沉声回到，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书架上摆放着的一个花瓶，眼神之中不免带了几分疑惑。“这东西价值不菲，朱振南就算是写十个本子也都买不起，怎么会……” 话音未落，便看到赵尤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捏着自己的鼻子。 心中还在好奇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却看到赵尤身后的朱振南的腿上都是屎尿。 “我们快走吧，这人就像是个傻子似的，我就是进去看看，都能吓得他掉进粪坑里面，要是在待下去，我怕是要被他熏死了！” 赵尤哭着一张脸，看着朱振南进来不忘急匆匆的站到院子里面大喘气。 楚怀玉和陆扶苏见状不由得也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的胆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朱振南憨憨的笑着，脸上长的通红。“我也没想到各位大人竟然还有去看别人家如厕的习惯，这才没有承受得住。下次你 们过来直说就行，我家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你们想看哪里都行！”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可院子里面的赵尤听着又是一阵反胃。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楚怀玉轻声留下这么一句话，这才和陆扶苏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果真，这屎尿的味道还真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得住的。外面的空气当真新鲜，两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一同离开了院子。 赵尤走在前面仍旧抱怨不已，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似的。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来杀人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掉在粪坑里面，这要是写到话本里面，想来一定会有不少人愿意听这个故事！有机会我也去听听看！” 一句连着一句，见到身后没有人回答，赵尤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转身去看的时候，却见楚怀玉和陆扶苏正躲在那院子门的后面，像是正在等着什么似的。 赵尤不解，走上前去。“你们还不走吗？这里离他家粪坑可……” 话音未落，就已经被楚怀玉一把捂住嘴巴，怒目瞪着低声呵斥道：“别出声！”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他爹 几人探究着目光朝着里面望去，只见此时的朱振南正在屋中换着衣服。 楚怀玉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脸色也跟着涨的通红。她不是古板的女子，也从来不觉得看男人的身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就奇怪在，那朱振南的后背细滑的很，就连楚怀玉都觉得自愧不如，真是奇了怪了！ “诶，这朱振南长得不怎么样，没想到这身材还真是不错，要是个妞儿的话……” 赵尤不自觉的掉了几滴口水，眼神紧紧的盯着朱振南的方向咽了咽，拿过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还不忘尴尬笑笑。 “看出什么来了？”陆扶苏压低了声音问道，目光犀利。 赵尤不解。“什么看出来什么？” 楚怀玉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舒缓过自己的情绪，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陆大人难道让你对着一个男人的身子发呆吗？当然是找线索了！”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上前探出头来。 本想要凭借着自己的专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哪知道刚要看向那屋中的时候，忽的对上一双骷髅是的眼睛，死死的正在凝望着自己。 “啊！” 赵尤尖叫出声，三人下意 识的后退几步，断然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会忽然冒在他们眼前，而且这张脸饱受岁月的沧桑，上面沟壑纵横，在加上骨肉如柴，看上去就和真的骷髅好像没有什么两样。 “你……你是什么人？”赵尤拍着自己的胸脯，勉强稳定住心神。 那老头把后面的半个身子露出来，佝偻着后背扫了一眼。“你们在我家门口，却问我是什么人？信不信我……” “爹——” 还不等老头子把话说完，屋子里面的朱振南就直接冲了出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伸出手搀扶住那老头。“爹，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老头子轻哼一声，对此颇为不屑。“你居然还有朋友？” 即便是楚怀玉等外人听到这话都略有几分气愤，哪里有这么挖苦人的？ 可没想到朱振南听到之后反而憨笑两声。“一起读过书的！您就不用管了，我招待他们就行了，要是您累了，就去里面休息休息吧！” 搀扶着老爷子朝着里面走了几步，那老头便没了耐心，直接推开了朱振南。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三人的方向，对此似乎颇有不满。 不 过这一点倒是也提醒了他们，这书生家里，看上去远没有想象之中的这么简单。 一直目送着老爷子进了屋，朱振南这才不好意思的对着几人嘿嘿笑着。“我爹就是这样，总是疑神疑鬼的，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话音刚落，陆扶苏却已经毫不犹豫的把剑递了过去。“说！为什么我们刚才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你自己？你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为什么不和你爹说我们的真实身份？” 接连抛出来的问题让朱振南措手不及，尤其是看到眼前那剑的时候险些直接一个白眼昏了过去，好在赵尤快先一步在他脑袋上扎了一针，这才稳定住他的心神。 “你放心，我这针专治胆小的人，现在你不用害怕任何事情了，只要回答好了陆大人的问题，我们自然就不会纠缠于你！” “好！”朱振南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指着不远处的墙头道：“隔壁家的院子也是我家的，我爹不喜欢老是走正门，就从那边敲了一个小洞，没想到到是让你们见笑了。我爹他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的事情，要是说你们是大理寺的，可比我还胆小呢！” 一番话说 得简单，可陆扶苏仍旧不信。“带我们去隔壁院子里看看！” 朱振南应了一声，率先在前面带路，走到隔壁院子的门口，上前直接推开。 院子里面空荡荡的，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墙上到是真的有一个小洞，按照那老头佝偻的身子，爬过来是断然没有问题的。 走进屋中，里面略显脏乱，不过老人家要是住在这里，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看上去没有什么眉目，几人不免也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你这么一个有文采的人，难道就没有想要当个官什么的？”赵尤开口调侃道：“按照你这点本事，虽然不至于像是陆大人一般，不过混个功名总比现在这样在茶馆说书来得好吧？没点想法？” 朱振南受宠若惊的笑笑，瞥了陆扶苏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敬仰。“我……我哪里能够和陆大人相提并论啊！人家可是才高八斗，比我这小人物……” 眼看着两人还要说起来没完没了，陆扶苏略有几分不耐烦的摆摆手。“时候不早了，既然我们也都调查了，那就不打扰朱公子了。” “不敢不敢！”朱振南急忙应着，还不忘抱拳行了一礼。 楚怀玉和陆扶苏抬脚离开，到是赵尤还不忘憨笑两声，轻轻的拿着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朱振南的身子，若有所思道：“别的不说，你这小身板到是挺不错的！” “嘶！” 朱振南捂着自己的肩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很快又急忙撑起一张笑脸。“这位大哥说的是，不过您一个大老爷们看我做什么！” “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赵尤开口调侃着，并没有发现朱振南的异样。 听着前面的人招呼自己，这才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等到看着人都消失不见，朱振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关好了大门，这才重新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三人并肩朝着大理寺走去，赵尤仍旧对朱振南的身子念念不忘，到是让楚怀玉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人也真是的，该不会真的喜欢人家朱公子吧？” “诶？”赵尤急忙伸出手打断。“这只是单纯的欣赏，怎么让你说的这么龌龊？再者说了，你以为谁都像是陆大人看你是的那样虎视眈眈的？” 听到赵尤调侃自己，楚怀玉急忙伸出手去打，却不想这样一闹正好撞到了旁边的一个老人家。 第二百七十八章 地窖 “老奶奶，您没事儿吧？” 楚怀玉急忙上前去扶着那老妪，赵尤也心知闯了祸。“老奶奶，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您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带您去医馆看看？” 老妪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急忙摆摆手，眼神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似乎很是赞赏。“老太婆我虽然老了，但是身子还硬朗着呢！你们放心就是！不过我看你们不是这条巷子的人，又是过来找朱家那个小子的吧？” 听到提起朱振南来，几人不禁来了几分兴趣。 “老奶奶您认识朱公子？”陆扶苏试探性的问道：“很多人过来找他吗？” 老妪甚是坚定的点点头，脸上洋溢起来几分笑意。“这朱家小子可是个好苗子，文采可是这个！经常有人过来买他的诗词啥的！” 看着老妪竖起来的大拇指，几人被吊起来的胃口又消减了下去。 这可不就是一个正在夸赞后辈的长辈吗？ 见着气氛冷落下来，到是赵尤多嘴问了一句。“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偏偏不入仕呢？” “哎呦你可别在这里说这个事！”老妪像是听到了什么惊悚的话是的，还不忘拍了一下赵尤表示警告。“ 这朱家小子虽然哪里都好，可就是没有个好出身！他家中那爹爹成天就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死缠烂打留着他在身边尽孝！哪里会放出去呢！” 这番话倒像是打开了老太太八卦的心思，楚怀玉忽的像是抓住了什么信息是的。“您说那朱家老爹总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看他家有两个院子，也不像是寒舍啊？” “两个院子？”老妪听到这话像是扎了毛的公鸡是的。 楚怀玉心中一紧。“对啊，他家西边的院子不也是他的吗？难道不对吗？” 其余两人也都绷紧了一根弦，只等着老妪接下来的话。 却见她轻哼一声，绕过几人径直奔着那朱家旁边的院子走去。“我不知道那朱家的人是怎么说的，这可是我的院子，以后谁都别想过来！” 说完这话，老妪还不忘重重的关上门，像是在里面落了锁是的。 三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想到刚才还顺理成章的事情，如今又变成了一团迷雾。这朱振南看上去，还应该有别的事情瞒着他们才对！ 赵尤撸起袖子来，似乎有着几分要上前叫嚣的架势。“这朱振南还真 是人不可貌相，竟然又骗了咱们一圈，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他！” “你舍得下手吗？”楚怀玉轻哼一声，想到刚才赵尤那副花痴的样子又是一阵嘲笑。“这有才的人就是不一般，连说话都是天衣无缝的。现在我们再去问，说不准他还会编排出来什么别的话，你先回去吧，我和陆大人去看看！” 赵尤本来听到前面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到了后面又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们做事又不叫我？这样不公平吧？” 陆扶苏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等你学完了你师父的本事，再讲究公平！” “诶你！”赵尤不满的鼓起腮帮子，最后还是无奈的撇撇嘴，禁不住小声嘀咕道：“我学会了她的本事也没用，谁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赵尤这才转身离开。 而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则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朱家的墙头，此时夜幕刚刚降临，这朱振南也没有点灯，想要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更加难上加难。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似乎有些争吵的声音，但是仔细一听也不过只是那老头自己撕心裂肺的怒骂着什么，到是听不到朱 振南反驳。 陆扶苏揽起楚怀玉的腰肢，朝着屋顶上飞身而去。 还想要听得更加真切一些，却没想到他们不过才刚刚落在上面，便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两人急忙躲在屋顶上大气都不敢出，只听着那朱父怒斥一声。“真是个败家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就偏生有了你这么一个祸害！” 说完这话，朱父还不忘深深的啐了一口，转头这才敲着自己的拐杖离开。 看着朱父那弯着的身子，两人心中又是一阵诧异。 如果这隔壁的院子不是朱家的，那朱父这会还能干什么去？ 好奇的看着朱父的身影朝着如厕走去，楚怀玉不禁蹙蹙眉。“我还以为这朱家还有什么别的地界呢？人家原来只是上个如厕啊！” 略显无奈的叹口气，却见陆扶苏轻轻的拍了拍肩膀。“不单单是上如厕，这朱振南说的话我没有怀疑，是因为朱振南的屋中根本没有第二个床位，难道你觉得这老爷子和朱振南整天都睡在一起？” “这倒也是！”楚怀玉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难道如厕有问题？” 打定了主意之后，两人相视找到了 关键似的，悄无声息的落在院中，直奔着那如厕的方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捂着鼻子警惕的走了进去，却见里面根本没有人。 “难道这朱家老爷子还能从如厕底下钻出去不成？”楚怀玉想到朱振南掉到里面的模样，不自觉的又是一阵恶心。 不过陆扶苏很快就发现了端倪，手中轻轻的敲在另一边的墙上，只是微微用用力，便看到肉眼可见的裂缝，就势轻轻推开，只见里面不过一小块地上，地下却是打通的！ 看着这个样子，应该是个地窖什么的才对。 “这底下如果很大的话，按照我们的推测，应该还有别的人在受到折磨也说不定，甚至是……尸体” 后面的话楚怀玉说的格外沉重，凌迟这种办法都能够想到的人，着实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陆扶苏轻声回道，拉着楚怀玉一起跳了下去。 等到两人在地窖中站定，却又一瞬间被面前的景象吓的震惊在原地。各种各样的刑具挂在墙上，上面有的还带着血腥，看样子应该是用过不久。 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此时环顾一周，却仍旧不见一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毒父 “你们终于来了？”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楚怀玉和陆扶苏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还不等反应过来，陆扶苏手中的剑就已经被人夺走，与此同时两根绳索已经套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身后的人只是微微用力，两人便已经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早就看出来你们这两个娃娃不老实了，既然你们家中的大人都不管你们，那我就帮着他们教训教训，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越是说着，越能够感觉到朱父的怒气，甚至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话。 楚怀玉双手拉住绳子，想要抵挡住几分力气，却还是强撑着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你是不是……还杀了很多人？” “我杀人？”那朱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老头子我要不是看你们着实欠收拾的很，才不会管别人家的闲事！不过能够被我管教，也应该是你们的荣幸才对！” 说完这话，朱父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些。 楚怀玉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却还是断断续续问道：“你没有杀人，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朱父轻哼一声，似乎对这话颇有 几分不屑，并不想要回答。 半饷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再加上这力道越来越紧，楚怀玉着实有些抗受不住，转头艰难的看向旁边同样被勒着的陆扶苏。 陆扶苏双手握在那绳子上面，只是微微用力，绳子便已经断成两半。 听着断裂的声音朱父不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扶苏也已经扯断了楚怀玉脖子上的绳索。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身后的朱父措手不及，还在拿着的破邪剑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又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接住。 手起之间，那剑已经架在了朱父的脖子上。 “现在可以说说看，你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了吧？”陆扶苏眼神凛冽，凭空带着几分威严扑面而来，让朱父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半饷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楚怀玉则转身研究起来这地窖里面挂着的刑具，各个都是凌厉至极的刀片子，棍棒种种虽然做工精度不高，但是类型齐全。这些东西，随便已经都是杀人的好东西。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是我家，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朱父吓得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眼神中满是恐惧。 陆扶苏不屑轻哼一声， 拿出腰间的招牌亮了亮。“我就是官，好巧不巧，我还就是管你这里事情的官，所以你是说，还是说呢？” 剑虽然没有用力，但是这寒光一闪便让人一个哆嗦。 再加上这陆扶苏的气势着实让人觉得难以承受，朱父腿上一个颤抖直接跪在了地上。“你！你是大理寺卿陆扶苏？” “正是在下！”陆扶苏淡然的回答道，看着朱父始终不说正题，心中难免有些不乐意，手中也用了几分力道：“本官有耐心听你在这里说些胡话，但是本官的剑也不一定有这个耐心！你要是再不说这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的话……” “啪！” 话音未落，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抬眼看去正是朱振南，地上还散落着些许的剩饭和馒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快点给我滚啊！滚！” 朱父怒吼出声，对于朱振南的到来很是生气。“这里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你没有关系，赶紧滚开！” “爹！”朱振南颤抖着声音叫了这么一句，却是对着他直直的跪了下去，眼中含了泪，一点点的趴着过来，对上陆扶苏的目光。“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爹是凶手？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永安茶馆的事情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那这些东西怎么解释？”楚怀玉摆弄着一个刀片，扔在两人面前。“上面还有些血迹没有干，这应该是今天才留下来的，这里一定还有别的受害者！” 这声音吓得朱振南一个哆嗦，却没反驳。 手中忽的开始解开身上的腰带，楚怀玉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可不是赵尤，对你的身子没什么兴趣！”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振南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大半，露出上半身来，在脖子处找到些许玄机，轻轻一撕竟然把自己的皮撕了下来，生生的让他的脸也瞬间白了下来。 陆扶苏不由得脸上也带了几分震惊，此时的朱振南身后满是血粼粼的伤口。 有的已经结痂，有的甚至还在流脓。而他手上拿着的皮，原来不过只是一片猪皮罢了！ “我爹脾气不好，总是喜欢拿我出气。”朱振南小声回答道：“但是我又不想被人看出来，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你们相信我！我爹这个人真的很好，有脾气也只会对着我，绝对不会做出来杀人这样的事 情的！” 这话说的坚定，却是句句都在给朱父开脱。 朱父别开脸去，似乎也不忍心看着这些伤口，眼中含了几分泪，并不说话。 陆扶苏渐渐的放下手中的剑。“你说的话我们只当做参考，如果有半句虚言，那你就是和你爹同流合污，到时候你们都要入大理寺的监牢！” “我明白的！”朱振南点点头。“可我说的一点假话都没有！” 楚怀玉从袖子之中抽出手套带上。“你说的话真假也不是你能够下结论的，不过能够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狠手的父亲，我倒是第一次见到，难道你不想要反抗吗？要是去状告自己的父亲虐待，也是会让他受到惩罚的！” 一边说着话，楚怀玉也不在避嫌，上前一本正经的检查着身体。 这刀片的确是一点都不含糊，一看便知道狠狠的直接扎进去又拔出来的。还有些许的被火烫过的痕迹，棍棒捶打的红肿，加在一起，这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可即便如此，朱振南仍旧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出任何一点声音。 等到检查的差不多了，楚怀玉这才瞥了一眼朱父。“难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第二百八十章 捡回来的 “我要说什么？”朱父别开脸去，似乎不想面对。“你想听什么？” “听听你为什么要虐待自己的孩子！” 楚怀玉问出来这话着实是带了几分怒气的，此时的朱父就跪在自己面前，可是她完全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我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虽然和永安茶馆的受害者略有相似，却并非是同一个人所为。”楚怀玉手指着朱振南的后背。“这些伤口是直接插进去的，单纯的为了发泄怒火，而且偏向于左刀锋，而他正好是个左撇子，但是茶馆的尸体，是侧着划进去的，显然凶手更加侧重于体验过程。”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到是也让朱振南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到是证明了自己父亲不是一个杀人凶手。可是接下来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又让他硬生生的捏出来一把冷汗。 “你别怪我爹，是我不懂事才会让我爹生气的！” 说着话的时候，朱振南几乎都要哭出来。“我什么都做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理解你想要保全你爹的心情，但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不过就是一个理字。”楚怀玉放软了声音开解道：“你是个 读书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许是某句话戳到了朱振南的痛楚，简单一句话竟然让他瞬间泪崩。 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嚎啕，竟然就像是一个撒泼的孩子是的。 朱父听到这哭声也似乎是被感染，抬起手想要拍拍朱振南的后背安慰一番，没想到却停留在半空，又生怕弄疼了朱振南的伤口。 进退两难的地步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这一点他到是也怨不得别人。 眼神忽的瞥了一眼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儿啊，是爹这一辈子对不起你，等到下辈子有可能的话，我在做你爹！” 说完这话，朱父不知道是下定了什么狠心，直接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咣当一声，整个地窖都震了震。 “爹！” 朱振南怒吼一声，大喊着上前扶起额头上满是鲜血的朱父，此时已经昏迷过去。 楚怀玉匆匆上前帮忙把脉，看着朱振南痛哭流涕安慰道：“只是暂时昏了过去，这地窖里面的空气不好，我们上去包扎一下！” “好！”朱振南应了一声，小小的身板直接背起朱父来。 三人一起朝着上面走去，虽 然废了几分力道，但是楚怀玉第一次在朱振南的身上看到了几分男子汉的影子，顶天立地的模样，全然不像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回到屋中，楚怀玉找来纱布和药水简单的帮忙包扎好，已经到了半夜的光景。 朱振南守在床边，再三确认朱父没有事情之后，这才瘫坐在地上，像是耗费了全部的心力是的，整个人仿佛已经虚脱了是的。 楚怀玉从桌上到了一杯茶水送过去。“先稳稳心神吧。” “多谢！”朱振南轻抿了一口，抬眼对上楚怀玉关切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扶着床站起身子来，这才对着两人开口道：“如果我坦白的话，你们能不能放过我爹？他年岁大了，受不起大理寺的刑罚了！” 陆扶苏略有不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向着他？” “你们是不会理解的！”朱振南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眼神看向床上的朱父。“我爹原本是皇宫里面的太监，因为年岁大了被赶出来，在路边把我捡回了家里。我爹一辈子没个后人，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所以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愿意我离开他半分！ ” 说道此处，朱振南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似的。 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接着道：“我爹在宫中的时候就受了不少委屈，地窖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他仿照宫中自己受到的刑罚做出来的，我只要不听话，我爹就会用那些对付我。我知道我爹吃了不少苦头，他把我抚养长大，他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他的！” 这话说的简单，可其中到底受了多少苦头，只有朱振南自己清楚。 联想到那些伤疤，楚怀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算是你爹受了委屈，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非要拉着你一起受罪呢！”楚怀玉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再者说了，看到你光耀门楣，建功立业，难道你爹他不会觉得高兴吗？” 朱振南摇摇头，眼含热泪。“我爹这一辈子都过得不顺心，你们说我怎么样都行，但是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要动我爹好不好？” 说着话的时候，朱振南竟然直接对着两人跪了下去。 这番场景到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的，亲情之事并非是他们身在其中，也无从评价，只不过看着朱振南如是，更觉得几 分心疼罢了。 陆扶苏上前两步搀扶起朱振南，略一沉思。“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有些话，我想要单独和你爹说。” “我爹他……” 还没醒几个字哽咽在喉咙之中，瞥见朱父眼角挂着的两滴鲜明的泪珠时，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但是看着那些眼泪，应该是把他们的话都听了一个清楚。 楚怀玉拉着朱振南走了出去，虽然不知道陆扶苏在打什么主意，可是素来他对父亲的情结都有的格外感伤，想来应该更能够帮到朱振南才对。 外面的夜色正是温柔的时候，楚怀玉看着朱振南一脸担忧，不禁轻声开解。“陆大人是个做事稳妥的人，不会对你爹怎么样的。不过我看你才华横溢，就算是现在不做官，将来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做官与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能够好好地！” 说道这里的时候，朱振南的脸上洋溢着几分楚怀玉看不懂的欢喜。这般为了自己的父亲开脱，只希望朱父真的能够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将来会善待自己的孩子吧？ 还在想着的时候，陆扶苏已经推门走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吃面 “这么快？”楚怀玉惊叹一声，不由得也开始纳闷起来陆扶苏对那朱父说了些什么。 还在好奇的时候，朱振南已经大步走了过去。隔着门看到里面的朱父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给你们造成误会了。” “无妨。”陆扶苏轻轻的摆摆手，眼神在朱振南的身上打量半饷，这才道：“希望你会一直善待你的父亲，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这话，也不等朱振南再说什么，便拉着楚怀玉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两人行走在空洞的夜晚，看着周遭的万家灯火，楚怀玉的心中忽然生出来几分悲凉来。 在这里她也没有得到什么所谓的亲情，那个楚家的人现在都恨不得她早点死了才好。也不知道现代的自己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入土为安，还是有别人的魂魄借着自己重生，然后正在做着什么行侠仗义的事情。 神思飘得很远，在收回来的时候，却见陆扶苏停在了路边的一个小摊面前。 街上的人都在匆匆准备着回家，这个小摊也不例外。正在收拾摊位的大娘看着两人不禁笑笑。“要来碗面吗？” “两碗。” 陆扶苏轻声回到，拉着楚怀玉随意坐在摊位上。“忙了一大天，你也累了吧？” “累到是无所谓，只不过一直没有进展，到是让人头疼。”楚怀玉抬眼看向旁边，那大娘正守在灶台前做面，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是的。“在其位谋其职，凶手能够精通刑罚，那他的身份，会不会……” 对上陆扶苏的目光，话不用说的太满，两人便已经心灵相通。 皱眉略一思索，陆扶苏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京城对这些东西熟悉的人不在少数，这样说起来虽然有道理，但也是大海捞针的办法。早在我们回来之前京城就有这样的案子发生了，我看过那些受害者的卷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平日里都没有的罪过人。” “没有得罪过人，一种是凶手杀人如麻，根本不在意杀得人是谁，另外一种就是，受害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人，这样的的话，凶手大多都是些小心眼的人！” 两人还在商讨着案情，大娘端着面上来，只听到了后面半句，不禁笑着道：“小心眼的人？这整条街最小心眼的人就是马优了！旁人说他一句， 偏偏要回怼十句才好呢！前几天还吹牛皮，说自己杀了好多人呢！” 杀了好多人？ 这个消息就像是突如其来的霹雳一般，楚怀玉急忙问道：“您说的那个人，叫什么？” “你们要是那么想要知道的话，那就先吃完这顿饭，然后我在告诉你们！”大娘忽的岔开话题，到是让两人有些诧异，又像是害怕被误会什么似的，大娘急忙摆摆手。“我不是想隐瞒，只不过看着你们夫妻俩这番架势，这会告诉你们一定吃不好饭了！” 说道这里，到是让楚怀玉脸上一红。 今日她为了给韩易庆生，到是也没有多在乎自己的打扮。难得穿着一身女装出来，没想到还被大娘误会。 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陆扶苏已经应承下来。“大娘说的是，那我们先吃饭。” 大娘听到这话才喜笑颜开，急忙道：“你们也还是孩子，照顾自己才是第一位的。要是我儿子还在的话，这会也应该像是你们这么大了！” 看着大娘有感而发，楚怀玉下意识的问道：“那您儿子？” “她去当兵了！”大娘颇有几分自豪道，随即又难掩失落。“只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 没见了，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晚上会不会肚子饿？边疆的风，不知道有多冷！” 许是太过于感伤，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又撑起笑脸招呼着两人吃面，兀自的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两人相对而坐，面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着实让人胃口大开。 楚怀玉也不含糊，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直接大口吃了起来。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到是让陆扶苏不禁蹙蹙眉。“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大家闺秀难道不要吃饭？” 轻轻开口回怼一句，楚怀玉又急忙嘿嘿陪着笑脸，专注于吃面。 陆扶苏的脸上也挂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街上的灯笼忽明忽暗，照着空荡荡的路途。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汤，楚怀玉这才掏出银子来，正要放在桌上又被大娘快先一步拦住。 “我这都是小本生意，你这么多钱我也找不开，等到下次吃的时候再付吧？” 说完这话，大娘直接把桌子上的碗筷收走，并不在多说什么。 两人见状也不好意思再给钱，但是却规规矩矩的帮着大娘把摊收了之后，这才按照大 娘的指路，朝着一处偏僻的巷子里面走去。 这小路甚是崎岖，偶尔遇到石子都能够绊倒一个人。 还在还有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让两人能够借着微弱的光亮摸索着向前。 好不容易按照路径找到了那家院子，两人停在门口，还在犹豫的时候，忽的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尖叫声。声音凄厉，和大理寺的监牢到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心里一惊，不敢耽误急忙冲了进去。 屋中灯火通明，隔着窗户还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影正在挣扎着什么似的。 上前一把推开门，却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在原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楚怀玉看着面前正在把自己自己掐着自己的马优，不由得狐疑几分。“你还有这种爱好？” 那马优也没有想到忽然之间会有人冲进来，愣愣的放下自己的手，又不禁尖细着嗓音问道：“你们是谁啊？擅闯民宅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楚怀玉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总觉得像是哪里不对劲，看着那马优躲闪的目光，又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不是永安茶馆今天代替说书的小二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小二哥 见到自己被人戳穿了身份，那马优眼中忽的带了几分惊喜。“你们知道我？” “当然知道了！”陆扶苏坐在一边的位置上，手中的剑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们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你昏迷了，还在地上躺着，是你们掌柜的和我们交代的。” 昏迷？躺着？掌柜的？ 马优挠着自己的脑袋思索半天，这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躲到桌子底下藏着，坚定道：“你们是大理寺的人？” 楚怀玉见状不免有些好笑，刚才还有着的几分紧张气氛全然消失不见。“我们是大理寺的人就把你吓成这幅模样了？你不是说自己杀了不少人吗？我们想要过来问问，那永安茶馆死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啊？” 听到这话的马优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我说大人啊！我那些都是随便说说的，您怎么也信啊！我我我……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啊！” 说道这里，那马优本来还在胆战心惊的，又像是忽然之间了然了什么似的。“你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的？” “你还有什么滔天的罪过是没有交代的？也可以一并说 说看，大理寺从来不怕案子多，但是就怕你受不住刑罚呢？”楚怀玉故意放软了声音，却又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也对，你好歹也是对刑罚很是了解的人，毕竟那凌迟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真是……” “真是什么真是！”马优从桌子底下窜了出来，眼神扫了一眼两人的身上，似乎颇为不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人？” “不是你杀人的话，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凌迟死的呢？” 直接接过话茬的反问让马优更是无所辩解，眼神无所适从的看着面前的人，半空之中的手无处安放。“我……我听掌柜的说的啊！” 这无力的辩解让马优都觉得不大可信，转头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更是百口莫辩。 气氛忽的变得紧张起来，陆扶苏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开始在屋中搜了起来。 马优愣愣的看着两个人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好不容易等到两人停了下来，这才无奈的皱眉道：“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一无所获的两人看着面前涨红了脸的马优，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探究。 这样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 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十张嘴长在自己身上都觉得说不清楚，索性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气鼓鼓的跟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真的只是会动一下嘴皮子上的功夫，其他的啥也不会啊！”马优开口辩解道：“我就是好这口，我从小就喜欢上学，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家里条件就这样！我哪里有钱能够上学，好不容易认了几个字，就想着卖弄卖弄，时不时的代替上台说个书去而已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了一个尸体，那东西我也……我也没这个胆子啊！” 这话说的着实委屈，马优说着说着，自己都禁不住害怕起来。 他即便是自己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是说的那些书本里面，大理寺可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要是真的进去了，那说不准这会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说说看，那天都是怎么回事？你在屏风里面，有没有看到什么？” 忽的调转话锋，让马优像是抓住了希望是的，急忙道：“那天我就坐在里面说书，手中还拿着戏本子，底下叫好声络绎不绝，我还沉浸其中，不曾想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便看到那尸体直接就落 在屏风上面，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冒出来的！就。就突然的！” 说到这里，马优还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还能够想象到那尸体是怎么出现的。 这番吓白的脸色却是不像是假的，可这也不能掩盖住他的几分嫌疑。 还在想着怎么接下来再得到点线索的时候，两人不禁沉默。 这样到是让马优误以为他们不信，直接现场就要给两人表演起来。煞有其事的坐在椅子上，竟然一板一眼的说起书来。 即便是手中没有拿着草稿，可这会到真有着几分模样。 时不时的做出来些许诡异的动作，到是正好出现了适当的声音。比如讲到悬梁自尽的时候，他还真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发出来的声音到真是一模一样。这好像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人正自己掐着自己，真是奇葩！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玉忽的不小心打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眼看着变成碎片，在看着那马优瞪大的眼睛，楚怀玉便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下意识的蹲下身子想要捡起来，哪知道竟然划破了自己的手。瑟缩着收回来，陆扶苏快先一步拿着手帕帮忙包扎，还在想着 怎么赔偿的时候，忽的听到旁边一阵磕碰声。 抬眼朝着马优的方向看去，却见他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你放心，我一点也不害怕！你们快点收拾！快点！别流血了！” 说着话的时候，他还想要扶着旁边的椅子站起来，哪成想到是把自己摔了一个前仰后合。 这番模样让陆扶苏都险些都逗笑出声，楚怀玉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解开手上缠着的帕子，朝着马优的方向走去，猛然晾在马优面前，却见他瞬间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楚怀玉急忙掐住马优的人中，这才让他醒过神来。 脸色苍白的看着两人，马优不禁大口喘着粗气。“你们没事儿吧？” “我们当然没事儿了！”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耐，从袖子中摸索出几个碎银子放在桌上。“这就当赔你的茶杯了，以后可要小心点！” 说完这话，两人也没在多说什么，直奔着外面走去。 马优见状不禁受宠若惊，拿着银子放在牙尖咬了咬，确定是真的这才挥挥手。“你们慢走哈！” 楚怀玉听到这只是跟着摆摆手，无奈的笑笑。 至少从晕血这一点来看，马优排除了嫌疑。 第二百八十三章 身份 不是朱振南，也不是马优。 现如今所有的证据好像都略显苍白，从哪里计较都没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情不禁也低落起来。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陆扶苏轻声开口道，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楚怀玉跟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夜过得着实有些乏累，各种事情叠加在一起，一直没个思绪。回到陆府的时候已经关了门，为了防止吵到别人，两人还特意翻了墙回去。 可谁知道刚回到自己屋里，就被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怎么坐在地上？”楚怀玉忙要搀扶起来地上的长生。“这地多凉！” 长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拍了拍身上的土。“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回来了那我也会去休息了。” 说完这话，长生便兀自就要离开。 楚怀玉看着这番场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拦在长生面前露出几分笑容。“怎么？明明是在这里等我回来，现在都不敢承认了？男子汉大丈夫可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长生破有些鄙夷的轻哼一声。“我说了只是过来看看！” 留下这么一句话，长生没好气的白 了一眼楚怀玉，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见状楚怀玉也不再多说什么，直奔着自己的床上走去，一扎进去直接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劳累的缘故，这一觉她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从床上起来的时候，长生已经守在不远处收拾起来东西。楚怀玉平日里自由自在惯了，被人这么细致的照顾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站起身来直接拦在长生面前。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地，我说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往日里会有丫头过来收拾的。”楚怀玉轻声说着，从长生的手中夺过抹布。“时候也不早了，你吃过早饭没有？” 长生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半饷才点了点头。“吃过了，不用管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长生也不管楚怀玉的叫喊，直接端着盆子离开了屋中。 楚怀玉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来的这么大的脾气，不过看着长生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到是变得沉重了些许。他这个年纪，应该是时候准备下上学的事情了。 应了大理寺的差事，照顾起来楚聪和长生两个人就显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一个人难免有照顾不周的时候， 找个师父看上去才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里也忽的舒畅了许多。 抬脚朝着外面走去，她还想要再去看看那些尸体。有些事情在活人身上看不到的，兴许死人会告诉我们答案也说不定啊？ 停尸房之中冰冷一片，这是楚怀玉特意为了保存尸体吩咐过的。 掀开上面躺着的三具尸体，面目狰狞，几乎看不出来生前长得是什么模样。对比在一起看去，到是颇有几分恐怖。 正想着的时候，忽的身后的门被人打开，到是让楚怀玉下了一个机灵。 “你怎么不知道敲敲门？”楚怀玉不满的撇撇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道：“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陆扶苏的眼神落在尸体上更显得深沉了许多。“暂时还没有，我需要你分析分析，这三具尸体，能不能看出来，他们之前都是什么身份？” “尸体的身份？”楚怀玉不解的看向陆扶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这个还没人过来认尸？” 见到陆扶苏没有说话，心下已经知道了答案，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狐疑。 戴好手套，随手捏了捏最近的尸体的身上的布料，又看了 看别的衣服布料，半饷这才摇摇头。“他们身上的衣服除了脏乱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平常人家都可以买到的，按照他们生前遭受过不少折磨来看的话……” 话说到此处楚怀玉又忽然戛然而止，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 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如果她们没有遭受折磨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原本的衣服就很破旧，再加上并没有人过来报案，难不成他们是？” 后面的话即便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人的心中都已经有了明镜似的回答。 “我出去看看！”陆扶苏当机立断道。 楚怀玉急忙跟上去，行至一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顿住脚步。 “你去看吧，我去茶馆看看，等一会儿去找你！” 说完这话，楚怀玉直接调转方向朝着茶馆赶去。 见着如此，陆扶苏也没有多做停留，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办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等楚怀玉赶到茶馆的时候，这里生意全然不像是前几日爆满的状态，掌柜的和伙计们正在收拾残局。马优看到楚怀玉还有几分停顿，不过很快又专注 于自己的事情。 “大人，您怎么过来了？”掌柜的急忙迎了上来。 “我只是过来看看。”楚怀玉淡淡笑着回应，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奔着那屏风的方向走去。 掌柜的微微不悦，皱起眉头来，不动声色的对着伙计们挥挥手。 楚怀玉走上前去，抬眼看着脚下的一方土地，伸出手轻轻的摸向那屏风，料子一如往日的好，仿佛看不出来这上面曾经满是人血。 一路顺着摸到下面，忽的发现了几分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细微，但是仍旧可以看得清楚，这地板有着几分裂缝，就像是…… 忽的瞥见一双脚立在自己面前，楚怀玉的心里忽的沉了下去，抬眼顺着向上看去，便见一个棍子直接对着自己的头上打了过来。 这一下子丝毫没有留情，楚怀玉眼前一黑便直接晕了过去。 冥冥之中好像还有着几分感应，听得到自己的身边有着咒骂的声音，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奈何自己却根本没有这个力气。 一盆凉水浇在自己的脑袋上，这才让楚怀玉清醒几分。 睁开眼睛环顾一眼周遭，又不禁冷笑一声。“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就凭你 “大人，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猜到是我的，所以我一定要先一步杀了你才行！” 掌柜的拿捏着手中的刀片，眼中凶光尽显，脸上挂着阴狠的笑意，可是这笑意却并没有直达眼底。“你说，你想要用什么方式去死呢？” 楚怀玉看着那刀片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一颗心也扑通扑通的跟着跳了起来。 再说什么别的已经不重要了，楚怀玉此时双手双脚都被十字架控制着，别说是反抗了，就连喊疼的时候都只能是一个姿势，不能挪动半分。 再加上这刀片虽然轻薄的很，可冷光一闪，便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你杀了那些人，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楚怀玉勉强稳定住心神问道。 掌柜的裂开满嘴的压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好处？没什么好处就不能杀人了吗？看谁不爽就想要杀谁，这是我的一贯行事作风！我不像是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算是被人抛弃过还能够再回到陆扶苏的身边！” 这话多有几分鄙视的意味，楚怀玉面露不悦，却急忙换了一张笑脸。 现在和他产生什么分歧，就是和自己 作对，简直不要这么傻！ “能让你这么夸赞我也应该是不容易了，不过我更加好奇，你是经历过什么，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楚怀玉缓缓问出来这话，手中却是悄悄抽出来银针想要找到打开枷锁的办法。 掌柜的似乎对此很是得意，略有几分轻蔑的扫了一眼楚怀玉，便直接道：“我从前家中富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是没想到居然被一个乞丐惦记上了我家的家产，杀了我的父母，害的我家破人亡！后来就算是那个乞丐死了，我也仍旧觉得这个世界上肮脏的人太多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掌柜的我进了手中的刀片。 眼看着鲜血顺着刀片缓缓的流了下来，连带着楚怀玉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断然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这么深的伤口他都感觉不到疼痛，也怪不得会用凌迟的方法杀死人了！ “你还不知道吧？毁了我家的那个乞丐就是凌迟而死，而且是我亲眼看着他被行刑的！” 掌柜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一步步的也渐渐逼近了楚怀玉的方向。 楚怀玉瞪大了眼睛强行掩盖住自己的慌乱，急忙找着话题。“你觉 得这样你就能够报仇了吗？其实你这个人才是最可怜的，比起谁来都是如此！” 一边说着话，楚怀玉还不忘加重了语气。 本来还以为掌柜的会有所忌惮，可没想到他反而更加张狂。拿着刀片在楚怀玉的身上比划起来，颇有几分折磨道：“你说我现在是应该现在哪里给你划开呢？凌迟的方法其实也有很多种，你这么好看的小美人要是没了一张脸，我都觉得心疼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的，掌柜的隔着衣服一点点的顺着摸了下去。 楚怀玉浑身一个战栗，只觉得此时甚是恶心。 手中迫切的想要打开枷锁，可没想到越是着急越是没有办法。眼看着展柜的手中刀片就要落在楚怀玉的身上，不想忽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掌柜的吓了一跳，回头去看的时候不禁怒气冲冲。“你过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救人过来的！”马优气势汹汹的开口，可无奈自己的腿抖动不停，上前两步都险些摔在地上，手中虽然拿着棍棒，可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扔出去是的。 掌柜的缓缓勾起嘴角，似乎对此颇为不屑。“就凭你？” 一边说着 ，掌柜的便直接朝着马优走去。 马优吓得接连后退，眼神之中满是恐惧。“掌柜的，你！你不要这样！掌柜的，你！” “你什么你！”掌柜的不屑的回怼道：“要不是我给你机会上台去说书，你怎么有机会去过瘾一次？现在竟然敢拿着这个过来和我比划，是想要造反不成？” 说到这里，掌柜的似乎更加生气了些。 拿着手中刀片就朝着马优的身上划了过去，马优吓得闭上眼睛，手中也挥起了棍子，快先一步打在掌柜的头上，眼看着他渐渐的倒在地上，马优不由得更是吓得尖叫出声。 好在此时楚怀玉已经挣脱开了身上的枷锁，直接朝着马优跑了过去。 地上的掌柜的还有几分神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眼前略有几分模糊。 不过看着两人的身形就要离开，随手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棍子，直接朝着马优打了过去。 楚怀玉虽然快先一步发现，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去改变，伸出胳膊来挡在马优的头上，硬生生的自己受了这一下子。 手瞬间没了知觉，马优被这一幕也吓得瞪大了眼睛。“姑娘！你没事儿吧？” 抬脚一下 子踹在掌柜的身上，这才拉着楚怀玉飞速朝着外面走去。 这里是暗无天日的底下牢笼，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时候，楚怀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是的，脸色苍白一片。 远远的看着一道玄色身影直奔着自己的方向跑来，楚怀玉这才没了力气，直接到了下去。 “怀玉！” 陆扶苏惊呼一声，抱起怀中的女子直奔着外面而去。 迷迷糊糊之中楚怀玉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到了一个人间仙境之中。那里的人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正在翩翩起舞，自己高座于上，就像是个女王一般。 可是朝着旁边一瞥，这才看到陆扶苏仿佛比自己更加高贵。 刚毅的侧脸有着几分清冷的气质，眼神斜睨左右，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这样高贵的人，真的是自己能够攀上的人吗？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惆怅。 妄想着伸出手来去触碰一下是否真实，可没想到刚一碰上便看到那人影消失不见。 周遭忽的转空，变成一座废墟，而陆扶苏也变成了一个骷髅。 楚怀玉吓得后退几步，猛然之间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左手 “娘亲！” 耳边传来一声叫喊，楚怀玉心中一动，朝着旁边看去，却见楚聪竟然已经回来了。 没想到他们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才看到自己的儿子，楚怀玉心中难免有些激动，想要伸出手来触碰一下是否真实，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都被捆绑着。 “这是？”楚怀玉狐疑的开口。“我怎么了？” 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奈何却根本提不起来任何的力气。 眼看着这双手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却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东西是的。 “你只是暂时受伤了，大夫来了说需要好好的修养一阵子。”长生接过话茬回道：“反正你回来之后就没有好好休息着，那就正好当做放个假了。”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好笑。“你这小娃不知道，我遇见你的时候才是在放假呢！再说两日就到了和皇上约定好的一个月假期，我还要去和皇上述职呢，怎么能够放假？” “先不用去了。” 陆扶苏的声音略显沉闷，让楚怀玉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连带着让她的心都跟着一点点的沉了下来。空气之中瞬间安静下来，旁人也不知道 应该如何开口。 半饷后楚怀玉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眼中不免多了几分不可置信。“到底怎么了？” “诶呀没什么你怎么不信呢！” 赵尤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那永安茶馆的掌柜的这会都已经落网了，这次你又立了大功，大人就是想要让你多休息休息而已。” 说到这里，赵尤端过去药水送到楚怀玉的面前。“还不快点喝了？” 楚怀玉伸出右手接住，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的样子也没在多问。 静静地喝着面前的药，虽然苦涩难忍，可此时因为心里有事的缘故，到是让她也跟着沉淀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心口是的。 旁边的楚聪不禁背过身去，就算是没看到正脸，楚怀玉也能够想象到他那个苦瓜一样的表情。 别的不说，能让楚聪楚怀玉变成这样的，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喝完了。” 递过药碗送到赵尤手中。“你们知道掌柜的是怎么光明正大的把尸体放在屏风的？” “你昏迷之后大人就让人去检查了，那屏风原来是内外两层一 模一样的东西，中间的夹层正好可以放下一具尸体，想来就是那掌柜的早早的就已经把人吊在上面，然后找好时机把外面的屏风落到地下去，然后尸体就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赵尤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话多已经是常态，楚怀玉并没有放在心上。 抬眼看着众人都是一副紧张的样子看着自己，楚怀玉不禁笑笑。“你们这么看着我好像我真的做了什么大事是的，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娘亲难道不疼聪聪了吗？聪聪会一直陪着娘亲的！” 楚聪一下子扑到楚怀玉的怀中，却又害怕伤害到她，只是微微的靠着，不敢用力。 楚怀玉被这番模样吓了一跳，心中却是更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应该不会让楚聪变成现在这样吧？ 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乖！娘亲怎么可能不要你，就是娘亲有点累了，想要自己休息休息。你认识长生了吗？这是你的小叔叔，以后你要……” “我不认识他！我不要认识他！”楚聪撒娇似的喊叫着，借着被子抹干净了脸上的眼泪。 长生上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楚聪的后背， 轻声道：“姐姐现在只是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姐姐好，这会就应该回去自己的屋里！” 楚聪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抬眼对上长生的目光，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 转头狠狠的哼了一声，这才点了点头，一双泪眼汪汪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娘亲，那你好好睡会，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 “娘亲知道了！” 楚怀玉欣慰的摸了摸楚聪的脑门，眼中带了几分欢喜。 眼看着赵尤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再看看立在窗口的陆扶苏，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一阵忐忑起来。 “怎么？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实话吗？”楚怀玉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右手摸上去便觉得一阵冰凉。“我都已经是大人了，什么都承受得住！” 陆扶苏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到底是他快先一步移开。 走上前去轻轻的帮着楚怀玉盖好身上的被子，这才道：“你只是累了而已，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我去大理寺处理后续的事情，晚点再过来看你。” 说完这话，也不等楚怀玉开口回应，便自顾自的抬脚离开。 虽然从背后看不出来 什么别扭的地方，不过陆扶苏的脸色已经倍显慌张。 这番离开不像是为了忙于公事，更像是落荒而逃的架势。 眼看着人影走的越来越远，楚怀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既然陆扶苏都说自己没事儿，那她肯定是没事。很多伤口都是这样，等到过几天就自己好了呢！ 心情稍微缓和了些，楚怀玉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无梦，格外的安稳。 院子中的楚聪不满的盯着长生的屋子。“凭什么你有自己的屋子？” “姐姐说了，你我住在一起，那也是你的屋子！”长生淡淡的回应道，正要抬脚回去，不想快先一步被楚聪拉住。 “我从前都是和娘亲一起睡的，因为你过来了，所以我才要陪着你，凭什么？” 楚聪不满的嘟起嘴，他对旁人到是也没有这番心思，只是今天听到了些许话，让他总是觉得对长生没什么好的印象。 两人相对而立，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打在一起是的。 小万从外面端着点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楚聪，你要是这么不让人省心的话，一会儿我就去给你告诉你娘亲说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请师父 “连你也向着他！” 怒气冲冲的说完这话，楚聪便直接朝着偏房走去，狠狠的关上门。 当的一声巨响让小万都吓了一跳，眼神瞥见一边同样呆愣的长生急忙摆手示意道：“不用把他小孩子的脾气放在心上，平日里这就只有他一个孩子，总是娇惯着，来尝尝小万姐姐的手艺好不好？” 一边说着话，小万还不忘递了一块到长生面前。 亲切的模样让长生心里一暖，接过尝了一口，这才点点头。“谢谢小万姐姐。” 话罢，长生也没再多停留，自顾自的离开。 独独留下小万一个人，看着桌上的糕点不禁暗自出神，半饷才捏起一块放在嘴里。“明明很好吃嘛，怎么都不爱吃呢！”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色悄无声息的降临。 楚怀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次日上午。 看着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楚怀玉活动了一下肩膀，正要掀开被子下床时，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无力，活动一下都觉得难如登天。 轻轻解开上面缠绕着的纱布，她好歹也是个法医，不至于对这些一无所知。 自己的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并 不像是自己的，反而只是个摆设是的。 “你干什么？” 一道声音吓了楚怀玉一跳，险些她都要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扭头去看，见着长生端着水盆进来不禁更是受宠若惊。“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不是说了吗，不用你总是伺候我，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不知道怎么做事吗？” 气氛轻松许多，楚怀玉站起身来，颇有几分神秘道：“我这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需要好好休息而已，你别多想。”长生一边帮忙洗漱，一边面无表情的回道。 楚怀玉见问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也不再多想。 简单洗漱一番，楚怀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自顾自的出了陆府。 行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场景，可比自己躺在床上舒服多了。 本来还想要给长生和楚聪准备点小礼物，不过想到自己手上没个力气，索性也就放弃了。不知不觉走到了永安茶馆，里面依旧人声鼎沸，让人看不出来当初的惨状。 抬脚走了进去，这次到是没人打乱自己听书的心情。 里面的声音平易近人，颇有几分跌宕起伏的意味，台下 坐着的看客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一阵盖过一阵。掌柜的已经换了人，可这里热闹依旧。 楚怀玉坐在角落里听得到是入迷，可没想到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竟是马优。 “谢谢各位捧场，谢谢各位！” 马优微微躬身算是恭敬，含笑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接触到角落里的楚怀玉时不禁一愣，随即又很快的反应过来，绕过客人朝着这边走来。 “楚姑娘，你没事儿吧？”马优笑着问道，还不忘极为规矩的行了一礼。“上次的事情真是多谢楚姑娘，今天您想吃点什么，我都可以请你！” 看着这番爽快的模样到是让楚怀玉有些惊讶。“你和上次见到不太一样了。” “那当然！” 马优忽的多了几分兴致，径直坐在楚怀玉的对面。“楚姑娘还不知道吧？我不再当小二了，现在就专心致志的说书，时不时的还能自己写上一些呢！这些还都是多亏了你和陆大人，等到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答谢你们！” “这倒是不用。” 楚怀玉的脸上略有几分迟疑之色，别的不说，她也不是贸然想要来到这里的。 楚聪和长生的师父没个 着落，思来想去到是对朱振南的文采很是佩服，今日本来还想要请教一番，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既然如此，她在这里打扰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索性站起身来。“我忽然想到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既然你现在过得也不错，那我也就放心了。告辞。” “楚姑娘！” 马优开口唤道，脸上神色微微僵硬。见到楚怀玉看向他，这才慌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什么，我是想问问你的胳膊好点了没有，那天的事情，谢谢你！” 楚怀玉微微抬了抬左手，虽然毫无知觉，但是看着马优的模样还是笑笑。“我已经没事儿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这才转身离开。 马优的脸上闪过几分感激，一直看着那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接着招呼客人。 而楚怀玉顺着记忆之中的路线，好不容易找到了朱振南的家中。 看着门口挂着的白布略有几分诧异，正要走进去却看到迎面走来一人。 “秦安？”楚怀玉脸上满是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安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楚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回身看了看院子 里，这才接着道：“在下之前和朱兄有着几分缘分，今天本是有公事出来，正好路过这里，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赶上办丧事，便多呆了一会儿。” 丧事？ 楚怀玉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是朱兄的父亲？” “没想到楚姑娘也认识朱兄？还知道朱兄的父亲？”秦安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看上去也很是难过。“朱兄现在心情不大好，要是楚姑娘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受了什么气。” 的确，一个人失去了父亲，这会心情还能好到哪里去？ 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由得颇有几分愁眉不展。“其实我和他也不算是多深的缘分，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如今还想要有事相求，看着样子怕是求不成了！” 秦安微微挑眉，随即问道：“什么事情？说不准我可以帮得上忙呢？” “是想请个师父教学。”楚怀玉坦然解释道，淡淡笑笑。“你是宫中的史官，哪里有时间过来做这样的闲事？这件事情我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瞥见楚怀玉眼中的几分失望，秦安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沉重。“也许我可以帮忙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尊师重道 看着秦安这幅模样，楚怀玉不禁也来了几分兴趣。 “宫中的史官不少，我也不过其中泛泛之辈罢了。”秦安开口解释着。“出宫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会呢？”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禁喜上眉梢，别的不说，至少这送上门来的师父着实不错。 “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可是探花郎呢！” 止不住的开口称赞道，想着和秦安的相识到是也颇有几分渊源。虽然朱振南也是学富五车，但是功名之上并没有落下什么痕迹，相比于面前的秦安，好像逊色几分。 既然如此，楚怀玉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麻烦秦公子了，至于束修，我也断然不会亏待了你！” “楚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天正好我还有时间，不如回去先看看令郎？”秦安对着楚怀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怀玉自然是却之不恭。 两人走在一处，忽然之间像是多了几分话题是的。 远远的两道身影拉的老长，连带着让楚怀玉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一路回到陆府，来到熟悉的地方秦安似乎有些感慨。站在原地看着高高悬挂的牌匾略有几分迟疑，不过很 快又掩盖住自己的几分猜疑，跟着楚怀玉一起走了进去。 许是难得看到楚怀玉带人回来，路过的下人不禁都纷纷侧目。 楚怀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人，这秦安的样貌到是没得挑。浅浅如玉，温润恭良，虽然不像是陆扶苏一样出身世家，但是身上的气质，也绝对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够和秦安相处到一起。 “楚姑娘不考虑自己在外面找个房子住吗？”秦安忽的开口。 还在思绪之中的楚怀玉急忙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听清楚这话。“你说什么？” 秦安还想要在问一遍，但是看着扑到楚怀玉怀中的楚聪欢欢喜喜的闹腾着，还是闭了嘴不再多言。 “娘亲！你做什么去了，大早晨的就不见人影？”楚聪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怀玉微微笑笑，想要抬起手来摸摸楚聪的头，却又发现自己左手无力。“这自然是去办正事了，你看看我带着谁过来了？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师父了，你要尊称一声秦先生！” 楚聪抬眼仰望着秦安，一双小小的眼中完成月牙一般，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小公 子到是客气了，秦先生太过于生疏，我与你娘亲关系交好，日后你叫我一声秦叔叔便是，我也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的。” “多谢秦叔叔！” 楚聪嘿嘿笑着答应下来，改口到是也快。 气氛瞬间变得活络起来，楚怀玉朝着周边张望一番，却是没见长生的影子。 “你小叔叔呢？” “哼！我不知道！”楚聪的脸色耷拉下来，瞬间变得不好。 楚怀玉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可楚聪也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如何竟然两人闹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要开口问的详细些的时候，便看到赵尤端着药水从外面走了进来。 似乎是忘了准备托盘的缘故，这药碗还带着热气，赵尤放在桌子上急忙狰狞着脸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口中也跟着振振有词的叫了出来。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你生病了？”秦安的眼中闪过几分担忧，上下打量着楚怀玉的神色。 楚怀玉急忙摆摆手。“只是一点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见着自己吼叫半天没人理会，赵尤不由得挺直了身子，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秦安。 上下围着打量一番，摸着自己的 下颚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半饷后这才毫不客气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诶！”楚怀玉急忙对着赵尤使了一个眼色。“这是我给聪聪和长生请回来的先生，你这是什么态度！” 说着话就作势要直接抬手打向赵尤，谁知道抬起来的左手浑然无力，很快便又落了下去。 秦安此时不禁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上前抓住楚怀玉的手腕，神色中带了几分疑虑。 “你的胳膊没事儿吧？” 赵尤原本就对着秦安有几分警惕，如今看着这幅样子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推开秦安。 “你干什么？”抬手挡在楚怀玉的面前，到是像极了老鹰护小鸡的模样。“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懂不懂啊？你这样怎么为人师表？这可是我师父，我要好好护着的！” 眼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楚怀玉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真是不知道这赵尤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明明秦安什么也都没干嘛！ 正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看着外面大步走来的人影更是蹙蹙眉，这下子更加热闹了！ “你们干什么？”陆扶苏皱着眉头，颇有几分不悦。 赵尤急忙后退两步，还不 忘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安的方向。 楚怀玉嘿嘿讪笑两声，到是秦安颇为无奈的笑笑，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陆大人。” 转头看向楚怀玉。“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已经认识了小公子，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明天开始我便正式授课，要是有什么不当对的地方，楚姑娘和陆大人还请见谅。” 说完这话，也不再解释什么，便抬脚走了出去。 “你还真的打算让他教聪聪？难道就不怕？”赵尤瞪大了眼睛。 “你放心就是，我做事心里清楚的很。”楚怀玉轻声解释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大惊小怪的赵尤，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先好好学着怎么验尸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你还指望着我要用多长时间教你？” 赵尤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瞥见一边的陆扶苏到底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甩甩袖子，对着楚聪招招手道：“走吧，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是碍眼的，还不如出去玩会来的开心！” 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出去，楚怀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大人，你来干什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严母 “先喝药吧？” 陆扶苏轻声开口，语气是从前没有过的温柔。 略微有些惊奇的楚怀玉缓过神来，轻轻的点点头，这才嘿嘿笑着端起碗来，直接灌了下去。这药苦涩的很，可此时的楚怀玉恍若根本不在意一般。 再说什么别的也没用处，索性只能认命。 她到是也不知道自己这手臂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如今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一切应该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吧？ “怀玉。”陆扶苏再度开口，眼中闪过几分忧愁。“最近天气不太好，没准会下雪，再加上也快要过年了，这几天不如还是在家里好好呆着吧？” 楚怀玉微微蹙眉，似乎没有听懂这话中的意思。“明天不是应该进宫面圣吗？你不也要去？之前允诺给你我的一个月假期已经到头了，再耽误下去皇上生气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的陆扶苏低着头，半饷后才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做仵作了？” 空气瞬间凝固在一起，压抑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来气。 这是陆扶苏意料之中的事情，即便是现在双手已经握成拳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可也仍旧坚定的看着楚怀玉，静静地等 待着回应。 楚怀玉眼中的差异一闪而逝，随即又平静下来，笑着打趣道：“怎么会这么说？是皇上那边的意思？还是说你不愿意我跟着你办案子？” 一番话问的简单，却是在陆扶苏的心中嫌弃惊涛骇浪。 看着这目光炯炯的眼神，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见到陆扶苏的眼神落在自己手上，楚怀玉急忙笑着道：“我不过就是暂时不能活动罢了，等到休息几天就可以了，这不会耽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扶苏背过身去，像是不愿意面对此时的楚怀玉。 抬眼朝着远处看去，心中忽的一阵沉闷。“既然你这么想要回去，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明天我在外面等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也不想要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远远的看上去这身影略有几分孤寂，楚怀玉心头忽的多了几分不详的预感，但是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缓解情绪，这才重新回到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着实嗜睡的很。 一直到了天黑的时候，楚怀玉这才不耐烦的坐起身来。 外面的吵闹声几乎可 以比拟菜市场的叫嚣，楚怀玉披了件衣服便直接冲了出去，却见竟然是长生和楚聪正掰扯在一起。 之所以说成是掰扯，因为他们现在连打架都算不上。 两人互相推搡抓着身上的衣服，虽然构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脸上的表情足够狰狞，真真看上去像是恨极了对方。 小万夹在其中似乎怎么做都不好，想要拉开一方却又生怕他们受了委屈。 “怎么？亲人之间都到了这种地步？”楚怀玉从一边抓起棍子，拿在手中仔细的把玩。 两人听到动静急忙松开，小万也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抬起头来，可是瞥见那棍子的时候还是不禁一愣。“楚姑娘，不至于这样吧！？” 颤抖着的声音满是犹豫，楚怀玉却淡淡的笑着坐在一边。 忽的觉得石凳很是冰凉，抬眼看了看天空，不知不觉竟然已经阴沉沉一片。 难道还真的让陆扶苏说中了，最近的天气不好？ 抽回自己的思绪，抬眼对上面前两人的目光，楚怀玉这才煞有其事道：“这是要做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地方？” “娘亲！都是他抢我的被子，昨晚我就没有睡好！”楚聪怒 气冲冲的吼出来这话，还不忘气愤的瞪了一眼长生。 长生轻哼一声，似乎对此颇为不屑，并没有解释什么。 到是小万看不下去，这才上前来说道：“昨晚的事情也不全是长生的错啊，你还把人家踹下床了，你怎么不说？现在娘亲还在这里呢，快点认个错，你们两个都早点回去休息，不然的话你还想看着你娘亲跟你生气吗？” 这番话到是能够轻易的钳制住楚聪，迟疑着看了看楚怀玉，又看了看那棍子，到底还是低着头糯糯道：“娘亲！你不要生气了，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会知道了？娘亲教导你的礼节你都望到哪里去了？” 楚怀玉看着这番模样虽然有些心疼，但是这一幕也是意料之中。 长生比楚聪年长不少，看上去成熟稳重，断然不会有故意得罪人的地方。可是楚聪不一样，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娇生惯养，做什么都有自己帮忙扛着，自然也就难免有些小性子的地方。如果现在放任不管的话，等到以后可就难以纠正回来了！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更坚定了些。 “不说话就能够解决问题吗？”楚怀玉伸出棍子来 ，楚聪自然的伸出手。 抬起一张朦胧的眼睛，到是让楚怀玉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怀玉强行撑着一张冷脸问道：“这是你的小叔叔，是你的亲人，和娘亲没有什么两样，为什么你不能像是对娘亲一样对小叔叔尊重一些呢？” “他不是！他不是聪聪的亲人！” 楚聪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句话，听上去格外的委屈。 眼泪顺着自己的脸缓缓流了下来，伸出手来胡乱的擦了一遍，却仍旧抵挡不住。 长生上前来递上手帕，却又被楚聪一下子打在地上。 原本还有着几分迟疑的楚怀玉直接挥起棍子来，毫不客气的打在楚聪的屁股上。 啪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院子的上空，几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落在楚怀玉的身上。楚聪更是诧异，甚至都来不及擦脸上的眼泪。 一双眼睛之中的不可置信，几乎让楚怀玉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是对的。 “娘亲，我恨你！我也恨他！” 大声喊叫出来这句话，楚聪直接转身跑着回去屋中。嚎啕大哭的声音阵阵传来，长生张了张嘴，看着此时还呆愣在原地的楚怀玉，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入宫 楚怀玉木讷的站起身来，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一步步朝着楚聪的屋门走来，行至门口轻轻推了推，却又无力的垂下手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这还是第一次，她竟然动手，打了自己的孩子。 小万安排着长生去了别的地方休息，楚怀玉坐在门外许久，不知道如何是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她竟靠着外面的柱子睡了过去。迷迷糊糊感觉有着熟悉的木香气传来，可是困意太过于缠人，便又失去了意识。 次日在醒来的时候，看着外面已经日上三竿，楚怀玉的心中忽的沉了下去。 “楚姑娘，你醒了？”小万从外面推门进来，脸上还拿着官服。“这是陆大哥给你准备的，虽然说只是在大理寺任职，但是陆大哥也不想要委屈了你。” “陆大人还等着我？”楚怀玉略有几分狐疑。 看看这会的光景，她着实闯了大祸！拜谢皇恩，哪里有这么晚的？ 小万到是不在意，上前来帮忙收拾着。“楚姑娘放心就是，左右都有陆大哥护着你，不会有事的。等到这次过后，谁也说不得你什么了。” “哎！” 楚 怀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仍旧觉得心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是的。“但愿如此吧。” 转念又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抓住小万的手。“聪聪现在怎么样？” “你放心就是了！”小万反握住楚怀玉。“兴许只是现在耍小孩子的脾气罢了，孩子嘛，难免都会这样的。等到什么时候懂事了，就不会在闹出现在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小万似乎也着急起来，帮着楚怀玉简单收拾一番，便直接把她推出了门。 穿着陌生的官服出现在府中，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诡异。顾不得旁人打量的眼光，楚怀玉到了门口的时候，果真看到陆扶苏的马车还等着自己。 抬脚蹬了上去，一行人这才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陆扶苏看到的楚怀玉的时候也难掩几分惊艳，不过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时候，脸上又带了几分愁容。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接受吧…… 不多时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皇宫门口，抬脚朝着里面走去，更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这楚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往日里看着更像是个穷酸书生！今日一看真是大家风范！” “你也不看看楚姑娘的母 家是谁，如今看着这番模样，怕是要和陆大人再有喜结连理的机会也说不定呢！” “就是就是，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呢！” 原本心情不错的楚怀玉听到这里略有几分不自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旁边的人，奈何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些话是的。 大概是自己现在还不够稳定心神，还需要在磨炼一番！嗯！ 还在思绪纷飞的时候，忽的看到面前挡住一道人影，楚怀玉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这是，匆匆忙忙的在皇宫里冲撞，也就得亏你是个将军了！” 不然换做是她的话，这会还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子。 “是六公主的事情，这几天她心情一直都不好，总是哭喊着自己的容貌，我想着楚姑娘方法多，今天正好你入宫，不如这会还是先去看看六公主吧？” 韩易说的着急，但是楚怀玉也很快的理顺了其中的关系。 的确，自从上次在永安茶馆毁了苏婉婷的容貌，果真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可是这会楚怀玉还要去见皇上…… “去吧。”陆扶苏的声音略显沉闷，从前面缓缓传来。“本官等你就是。” “那就多谢大人了！ ”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难掩脸上的喜色，直奔着苏婉婷的宫中赶去。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着急的缘故，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韩易和陆扶苏互换了神色，眼中满是无奈。 刚到门口楚怀玉便听到里面传来苏婉婷的怒吼声，不免无奈的摇摇头。 “都是些庸医！庸医罢了！还敢在太医院呆着！过些日子我一定亲自去太医院问罪！” “我的脸就这样了！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开！” 苏婉婷抬手便是一个茶盏飞了出去，丫鬟们急忙抱着头离开，那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唏嘘还溅落到了楚怀玉的脚边。 察觉到脚步声的苏婉婷不耐烦的抬起眼来，见到是楚怀玉和韩易不禁一愣，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你们怎么过来了？” “朋友之间过来看看你，有什么不能的吗？” 楚怀玉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搭在苏婉婷的胳膊上。“给我看看！” “不要！”苏婉婷下意识的背过身去，眼神躲闪。“现在的我丑死了，你们干脆也不要和我做朋友了！我一个人在宫中老死好了！” 说道后面，苏婉婷赌气是的竟然略有几分哭腔。 旁边的韩 易更是着急。“你都说了是朋友，哪里有在朋友落难的时候离开的人？我韩易最是讲道理，怎么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而且现在你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要多加调养一定会像是从前一样貌美如花的！” 一声貌美如花从韩易的口中说出来，楚怀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转头看着苏婉婷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心中不自觉的也跟着心疼起来。 “韩易说的也在理，我帮你看看，你忘了我也会点医术的呢！说不准可以帮上忙呢？” 这话温柔至极，苏婉婷本来已经有了几分悸动之心，却不想手还没放下来，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 “六公主现在怎么竟然还敢信她？”楚欣玉缓缓走了进来，头上珠翠罗列，一身流云锦更是高贵奢华，就连神采都变了变，颇有几分傲视群雄的模样。 苏婉婷轻哼一声。“呦！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过来了？只有苏雨辰那个没长眼睛的东西才能够看得上你，不然的话你怎么入得了我们皇室的门！” “我入不入都不是六公主说了算的，不过六公主竟然让一个残废给你看脸，着实可笑！” 第二百九十章 残废 “残废？” 楚怀玉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一痛，像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是的。 其余几人也纷纷变了脸色，不由得齐刷刷的看向楚怀玉。 “你还不知道？”楚欣玉听到这话更加惊奇，眼神瞥了一眼众人不紧好笑。“楚怀玉，你觉得你能凭借着女仵作的身份在这里耀武扬威？可惜了，我听说你们解剖尸体的时候可是要拿着刀的，你连这都做不到，如何……” “够了！” 身后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让楚欣玉吓了一跳。 转身略显委屈的看向来人，却不想来人竟然一眼都没有直视她。“楚大小姐今天原本应该是来找三皇子的吧？这会贤妃娘娘宫里还在等着呢，要是你去的晚了，有可能就耽误了你的婚事，这可是楚大人千辛万苦帮你求过来的！” 这话说的多有几分威胁，在触及到那双寒冰一样的眸子的时候，楚欣玉也知道自己不便多说什么。 略显仓促的笑笑，行了一礼之后，这才离开。 而楚怀玉的心情并没有随着这话而有所改变，左手费力的想要活动一下，可谁知道抬了半天仍旧没有任何的感觉，这只手，好像 真的不受自己支配是的。 这种感觉席卷在楚怀玉的全身，只觉得格外恐怖。 “怀玉，你别多想，刚才那楚欣玉就是故意气你的！”苏婉婷抓住楚怀玉的胳膊，此时连自己的脸也都顾及不上，轻声安慰道：“你的胳膊一定没事儿的！” 楚怀玉不可置信的蹙蹙眉。“永安茶馆的事情发生之后你就一直都在宫中，连你都知道我手的事情了？可我还不知道……” 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眸子，眼中竟然不自觉的腾起一阵雾气来。 “你们一直都知道，只有我……” 怪不得陆扶苏一直想要拦着自己到皇宫来述职，怪不得他让自己好好休息？怪不得长生对自己时不时的会流露出来几分愧疚，还有楚聪！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怎么她早点没有想到呢！ 楚怀玉轻哼一声，此刻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般，抬脚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走去，行至陆扶苏的身边又被拉住手腕。“我已经帮你请了圣旨，你仍旧是大理寺的首席仵作！” “不必了！”楚怀玉淡然的说出来这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陆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虽 然不做仵作，但是也仍旧可以养活我自己，就不劳您费心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身后人的挽留，楚怀玉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来的时候还是一阵艳阳天，没想到现在竟然飘起来一片片的雪花下来。老天爷的心情瞬息万变，一如现在她的心情是的。 轻轻捏了捏自己毫无知觉的手，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全部都是楚欣玉的那句残废！ 身上的官服耀眼明亮，但是不想偏偏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做仵作？刚开始不情愿的事情，现如今要挥手告别，没想到也成了一种负担。 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着楚怀玉这幅模样不自觉的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陆扶苏则静静地跟在楚怀玉的身后，眼神半点不离开她的身上。这样深沉的目光，他从来没有看向过另外的一个人。 走着走着，忽的见到一道人影挡在自己的面前。 “楚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秦安担忧问道，佯装没有看到陆扶苏的模样。“这么大的雪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正好我要出宫去给小公子上课，那就一起吧？” 一边说着话，秦安已经拉起 楚怀玉的手腕，即便是她想要挣脱开，此时也无能无力。 原来，这就是当做一个残废的感觉吗？ 秦安手中的伞不自觉向楚怀玉倾斜，留在后面的陆扶苏多有几分落寞。 两人一同回了陆府，秦安也没多做打扰，简单的念叨两句便直奔着楚聪的屋中而去。楚怀玉轻轻的关上门，顺着门框缓缓的滑落身子。 一只手环住自己的身子，她竟然觉得自己竟然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埋头在膝盖之间，一直到门外响起小万的声音，她这才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打开门。“怎么了？”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小万小心翼翼开口道，端着托盘放在桌上。“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用放在心里的，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和陆大哥做了这么多好事，一定会受到上天的庇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楚怀玉勉强笑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赵尤忽的从外面蹦跳着冲了进来。 这番模样虽然又几分好笑，可是楚怀玉却半点笑意都露不出来。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赵尤不解问道，摸了摸自己的鼻 头。“我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快点帮我摘下来！” “没有。”小万捂着嘴轻笑一声。“你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吗？” 赵尤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像是变戏法是的从袖子中抽出来一本书，掀开上面的几页，指着一处问道：“师父，你看这个地方说的石斑，竟然还有特殊的情况。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居然是仵作上的事情！ 小万看着楚怀玉阴沉的脸色，忽的心里一沉，还不等赵尤接着说下去就直接一把拉了过来。“楚姑娘这会正忙着呢，哪有时间管你的破事！这个问题我来教给你，快点走吧！” 一边说着话，小万一边抓住赵尤的耳朵。 这番钳制到是让赵尤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嘴上叫苦不迭，不得不也跟着小万离开了屋中，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叫喊道：“师父！你等我再有问题找你哈！” 耳边瞬间安静下来，连带着楚怀玉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桌上黑漆漆的药她已经喝了不少时间了，要是真的有用，也不会现在连左手断药的力气都没有。当真是自己傻了，哎！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好好的 “你要是不出来的话，我就关门了。” 楚怀玉瞥见外面的一处衣角，虽然躲得快，但是仍旧让她看得清楚。 果然，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道身影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半饷，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药想来你们也废了不少功夫。”楚怀玉轻轻的闻着，还能够从其中闻出来几分珍贵的药材。“可这么久不见起色，也是时候应该放弃了。就算是变成残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会做生意，所以大人不用瞒着我的！” 陆扶苏见状只觉得更加压抑，他不害怕楚怀玉大吵大闹，甚至是怪他没有保护好都没有问题，可是为何说呢么能够这么平静呢？ 换做是别人，这会怕是早就左右闹着，恨不得寻短见了吧？ 走上前去轻轻的抱住楚怀玉的身子，怀中的女子仿佛格外的不够真切。 这也让楚怀玉很是诧异，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么一遭。不过这也提醒了此时的楚怀玉，她现在的身份，哪里还能够配得上陆扶苏这样的人？ “大人！” 挣脱着从陆扶苏的怀中出来，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楚怀玉这才笑着道：“大人不 用可怜我，我都说了我会过得很好的，所以暂时就这样吧。至于大理寺的事情就算是我不行，好在还有赵尤接班，简单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说完这话，楚怀玉索性直接背过身去。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 “陆大人！”周毅从外面大步走了过来，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诡异，但是也没有多问，急忙行礼道：“王大人和刘大人说大理寺还有些事情要您回去处理，您要是方便的话，这会……” 陆扶苏的脸上闪过几分犹疑，抬眼看着楚怀玉的背影似乎也不愿意多说，这才无奈的转身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楚怀玉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你看，这天底下的事情，总是这么让人觉得猝不及防。就连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都会被人打断，可见原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 再说什么别的也已经没有意义，颇为无奈的蹙起眉头，楚怀玉关好门回到自己床上，直接一头盖上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有这样安静的时光，才会让她觉得心安。 一直到了傍晚，楚怀玉忽的觉得旁边有着几分吵闹，让她睡得不安生。 本来还以为是哪里的丫头不懂事，正要呵斥两句，谁知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楚聪正在床边一点点的抹着眼泪，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是的。 “聪聪，娘亲还好好的在这里呢！”楚怀玉轻轻笑着，摸了摸楚聪的头。“又是谁欺负你了？竟然把你欺负成了这幅样子，娘亲这就给你说理去！” 楚聪原本还想要止住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无法控制，直接扑到楚怀玉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娘亲！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有事呜呜呜！” 忽的觉得心头一暖，楚怀玉一本正经的对上楚聪的眼睛。“我没事儿的！你看看娘亲现在哪里像是有事的人！要是为了娘亲到是不要这么大哭，不过娘亲应该和你道歉。虽然你和长生小叔叔闹得不开心不对，但是娘亲也不应该动手！” 本想要和楚聪和解，伸出手来正想要勾勾他的鼻尖，哪知道竟然直接被推开。 楚聪的眼中仍旧带着几分坚定，胸口前起起伏伏，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楚怀玉心中不解，伸出手来想要拉过楚聪问个清楚，谁知道他到是快先一步躲开。 “娘亲 ！你怎么这么傻！要不是因为长生的话，现在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哪有那么脆弱的人，被棍子打了一下就废了手臂的！”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更是疑惑。“你在说些什么？” 楚聪哭的更大声了些，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就是因为你当时在一个什么会毒术的人手下救了长生，才会中毒身子一点点的虚弱！原本你还有好几年的命的！但是你被那杀千刀的打了胳膊，你……你就活不长了呜呜呜呜！” 说着话的时候，楚聪已经濒临崩溃。 年少的他在楚怀玉的教导下懂的东西自然是被寻常小朋友多上许多，之前因为陆扶苏不在身边护着的缘故，让他受了多少委屈，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今好不容易家中团聚，没想到却又要失去另外一个亲人。 这样的打击，对于任何一个大人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此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楚怀玉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着和长生相处的细枝末节，那个会毒术的人应该是珍意才对，可是她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毒的？ 心中不明就里，可是听着楚聪的哭声也跟着觉得心疼。 走下床来轻轻 的抱住楚聪。“好啦！你不要想得这么悲观，娘亲现在不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你忘了娘亲也会医术了？要是真的中毒了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现在暂时一只胳膊受伤了，要好好的修养修养呢！” 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的拍着楚聪的后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楚聪的缘故，此时的楚怀玉竟然觉得心口止不住的疼痛，奈何当着此时的楚聪，就算是难受了千百遍也不能表现出来。 “乖聪聪，难道娘亲的话都不听了吗？” 楚怀玉放开楚聪，伸出手来摸了摸楚聪的小脸蛋，却又觉得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 下意识的扶住一边的床支撑着身子。“聪聪，娘亲想吃小万姐姐做的点心了，你去给娘亲找来好不好？最好是你和小万姐姐一起做！” “好！”楚聪干脆利索的应着，并没有发现楚怀玉的不对劲。 等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走了出去，楚怀玉终究支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仿佛耳边还能够听到不少的尖叫声，是她们发现自己昏迷了吗？楚怀玉不自觉的笑笑，忽的觉得，好像自己在这里的一切，就都要结束了是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过来 恍惚间她还能看到现代的车水马龙，看着一幢幢立在自己面前的高楼，就像是再回到了现代是的。 一切恍若隔世，让她都分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穿过她的身子，就仿佛她是个孤魂野鬼一般。 “师父！你还说要把我当成你的徒弟好好培养呢！”是赵尤的声音！ “怀玉，我做了你上次教给我的红烧肉。” “楚姑娘，陆大哥都是你的了，你怎么舍得离开呢？” “娘亲！你快点回来！我带着小万姐姐的点心过来了！” “姐，你醒醒看看我吧！” 一连串的声音在楚怀玉的耳边响起，心神全部都被扰乱。一个个人影浮现在自己眼前，温照仁，小万，楚聪，还有长生，他们好像都在召唤自己是的。 头上一阵剧痛，楚怀玉蹲下身子猛地抱住自己。 她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仍旧不行。 站起身来疯狂的跑着，漫无目的的她大声喊着一个个名字，可仍旧找不到回去的路。 还可以再回去吗？ “怀玉！”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让楚怀玉的身影瞬间僵硬在原地，愣神的回过头来，竟然是 陆扶苏。 “陆大人。”楚怀玉轻声开口唤道，打量着这人影，身上穿着的仍旧是那一身官服，看上去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你都知道了？” 只见陆扶苏对着她挥了挥手。“过来。” 这一道声音像是带着魔力是的，让楚怀玉不自觉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陆大人，其实我就是这里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去到苏国找你，但是既然我回来了，我就……” “过来！” 陆扶苏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容置喙，楚怀玉便不再多言。 着急莽荒的小跑了过去，谁知道竟然看到远处一道远光灯打在身上，那车朝着自己直接撞了过来。 “啊——” 楚怀玉猛地尖叫一声睁开眼睛，看着围坐在自己床边的人不禁吓了一跳。 梦境之中的一切都真实的可怕，楚聪等人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抬眼扫视一周，却始终不见陆扶苏的身影。 “娘亲，你没事儿吧？”楚聪含了泪。 “我没事儿。”楚怀玉轻轻地揉了揉楚聪的头。“你爹爹呢？” 提到陆扶苏，众人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是的。楚怀玉瞧见如此心里也是一咯噔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这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你后山救我和娘亲的时候，珍意对你用了毒，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后来晕倒之后，大夫说好生将养，还可以多活几年，要是哪里有什么不当对的，就……”长生低头解释，语气中是浓重的自责。“结果你在永安茶馆的时候碰到了胳膊，所以你的胳膊才会……” 原是如此！ 怪不得自从把长生带在身边之后，便一直对着自己毕恭毕敬的。联想到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没想到这些改变，竟然是因为自己，让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了。 “这些呢，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叫我一声姐姐，这天底下的姐姐保护弟弟，难道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楚怀玉轻声笑着道，故作轻松的本想要安慰几人一番，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止不住的轻咳起来。 小万急忙递上来水，楚怀玉轻抿了一口，这才道：“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你先带着长生和聪聪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儿的。” “好！”小万虽有迟疑，但还是应了一声。 屋中安静下来，楚怀玉这才看向赵尤。“陆大 人呢？他……” 他难道一直都没有来看过自己吗？ “他……他这会忙着大理寺的案子，怕是分不了身，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大夫说你很快就会痊愈，所以不用担心。” “刚才不还说我中了毒，现在怎么？” “因为特意请了宫中的御医过来，所以现在情况有所好转。”赵尤低着头回答道，并不敢直视楚怀玉的眼睛。原本这话说的也是漏洞百出，可惜此时的楚怀玉全心都想着梦境中的陆扶苏和现实中的陆扶苏竟然差距会这么大，到是也没察觉到什么。 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心中也忽的冷静了下来。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情，如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对自己的恩赐了。还能活着，多好。 赵尤简单的交代两句也没有多做停留，起身走了出去。 楚怀玉半饷也没有任何的睡意，索性站起身来，自顾自的披了一件外衣，推开窗户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白雪皑皑，不知不觉中已经落了这么多。 院中的一道身影直挺挺的立着，楚怀玉的心跳忽的漏了几拍。 玄色身影，一如往常，背对着月光，到是让她看不清 楚脸上的表情。 “大人？”楚怀玉试探性的唤道，却见那身影竟然直接转身离去。 心中微微失落，不加犹豫的抬脚直接追了上去。哪知道开门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半点人影。他应该是不想要见到自己吧…… 楞在原地半饷，这才转身回屋。 门外的一道身影痴痴的看着楚怀玉，随即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痛苦，捂着心口强忍着几分要咳嗽的架势，一直到楚怀玉把门关上，这才落荒而逃是的快步离开。 次日。 阳光明媚，楚怀玉着实在床上呆的有些腻了，这才自顾自的下了床。 即便是赵尤小万等人强烈的想要阻拦，可也仍旧没有什么作用。 楚聪和长生正在隔壁的偏房里面学习，读书声朗朗，到是让她心里得了几分安慰。 “外面冷，你小心些。”小万取了披风披在楚怀玉的身上。 楚怀玉轻轻点头应了一声。“陆大人今天还在忙着大理寺的事情吗？往日里好像大理寺的案子也不至于这么忙吧？” 听到这话的小万微微一愣，半饷才点了点头。“是，这不是快到了过年的时候，事情比较多，陆大哥他一向如此，你也知道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送请帖 “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楚怀玉略有几分调侃道：“往日里你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小万急忙堆上一张笑脸。“最近过年要忙的事情多，再加上你的身子也不好，我操心的也多，陆大哥那边我也说不上话，你总问我这个干什么！” 一边说着，还不等楚怀玉接过话茬，便又急忙岔开话题。“你过年的新衣服我还没准备出来呢，快些进去我给你量量尺寸！” 说着话还不忘推搡着楚怀玉直接到了屋中，絮絮叨叨又是半天的光景过去。 楚怀玉到是也没有多想，好像这里除了自己之外，谁过得都挺好。如今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这么多人和自己一起受罪，到是自己的不对了。 所以这段日子还是安生一些的好，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也觉得舒畅了许多。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一段光景，却没想到才到了下午，便有不速之客上门来。 “许久不见你，这幅瘦瘦弱弱的样子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江淑芳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同情，反而倒是幸灾乐祸居多。眼神斜睨着楚怀玉，更是显得居高临下，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意味。 旁边跟 着的楚欣玉倒是规矩一些。“五姨娘不用这么说妹妹，今天也是有一桩喜事想要告诉妹妹，还希望妹妹到时候一定要过来，也对得起楚家对你的生养之恩。” 楚家的生养之恩……呵！ 这话说出来还真是讽刺，也不知道有着几斤几两的分量，让她这么自信的觉得自己竟然还欠了楚家什么东西。 “有什么事情你们直说就是，就算是两位身份尊贵，那也不能在陆家的地盘撒泼吧？”小万不满的回道，轻轻抚着楚怀玉坐在桌边。 江淑芳虽然有几分怒气，可是顾忌着小万的身份，到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到底是背后能够靠着陆扶苏的人，多少都有些让人觉得忌惮。 手中的请帖直接扔到桌子上，江淑芳这才没好气道：“过几日是你姐姐嫁人的好日子，要是你还有什么良心的话，那就过去看看，皇子娶亲是多么高的荣耀！” 说到后面，江淑芳难免沾沾自喜。 虽然她在楚家无所出，但是好在楚欣玉还是个明事理的孩子，过继到了她的名下，如今两人之间一拍一合，不但整个楚家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就连皇宫里面的贵人们也都要让他 们几分，毕竟……楚欣玉是要嫁给皇室的人。 至于她的如意郎君到底是谁，楚怀玉就算是用脚丫子都能够想得到。 “三皇子听说最近总是出宫寻欢作乐，皇上前几日才呵斥了他，没想到亲事这么快定下来，你还觉得是桩好事？”楚怀玉轻哼一声，言语中的不屑不带有任何的掩饰。 苏雨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她打交道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 “你不过就是嫉妒罢了。”江淑芳听到这话并不气愤，反而嬉笑着道：“你要永远明白，你始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堂妇，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和我们欣玉自然是没什么可比较的地方，所以我劝你见好就收！” 说完这话，江淑芳还不忘自得的拍了拍楚欣玉的手。“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欣玉才是最清楚的，你现在瞻仰不来！” 小万还想要帮着楚怀玉说些什么话，又被她拦了下来。“五姨娘说的在理，这请帖我收了，到时候一定亲自前去，备上厚礼，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吗？” 提到要走，这逐客令下的并没有什么毛病。 可是这江淑芳和楚欣玉听到这话却忽的变了脸色 ，微微愣神过后扭捏半饷，却没搭理这个话茬。 小万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是我们高攀不上你们吗？怎么现在倒是不愿意走了？” “哼！我们过来送请帖，自然是不能只给你一个人！”江淑芳冷哼一声。“陆大人那边我们过不去，要是你方便的话，不如也转交一份给陆大人？” 虽然是求情的话，但是江淑芳却是极其不耐烦。 她向来张扬的习惯了，如今想要让她低头，还是对着楚怀玉，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越是想到这里，江淑芳就越是觉得不当对，手中一扔，那请帖竟然掉在了地上。 小万和楚怀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像是没有看到一般。楚怀玉站起身来，脚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还踩了一脚那请帖。 “你！你干什么！”江淑芳瞪大了眼睛，抬手就要推开楚怀玉。 好在小万快先一步扶着，这才没有摔倒。“你做什么？明明是求人反而他自己像是主人家是的！这番态度别说是帮忙转交了，就算是你现在求我们，都不管用了！” 小万呵斥一声，对着门外的侍卫们招呼道：“快把这两人都给我扔 出去！” 侍卫领命上前，江淑芳不由得开口大喊道：“我是楚家的姨娘，谁敢动我！诶！” 这话说出来的确有几分分量，可惜的是陆家的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眼看着侍卫带走江淑芳和楚欣玉，楚怀玉这才看向地上的请帖，简单的翻看一眼后便扔在了一边。上面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再简单不过，可见皇室对于楚欣玉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在意罢了。 不过既然是做面子的功夫，不知道陆扶苏那边…… “小万，现在陆大人在府上吗？” 小万微微一愣，点点头之后又急忙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看看就是了！”楚怀玉抬脚朝着外面走去，隐隐竟然多了几分期待。 已经有几日的光景不见到陆扶苏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借着请帖的由头，仿佛也不是什么难事。眼看着楚怀玉径直出去，小万不禁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没拦着呢？” 好不容易到了陆扶苏的院子，行至门外，她竟然有些迟疑起来。 见了面，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还在思索的时候，忽的听到里面已经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四章 瞒着什么事 “你这样一直瞒着她也不是什么好事，等到她知道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赵尤的声音！可见此时的陆扶苏应该也在里面。 不过瞒着？瞒着的是什么事？轻轻攥紧了手中的请帖，她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在告诉她，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忐忑。 果真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声。“瞒着便瞒着吧，我只是些皮外伤，等到好了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像你是的婆婆妈妈！” “你还说我！”赵尤冷哼一声，眼中多有几分不满，眼神一瞥忽的看到外面站着的楚怀玉，不禁一愣，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我看要瞒不住了！” 床上躺着的陆扶苏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门口的身影走的越来越近，脸色如常。 四目相对，有些话想要开口，但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是好的。 赵尤接过茶水放在桌上，憨笑两声，急忙道：“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这话便直接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楚怀玉轻声开口，手中渗出几分细汗来。 “当然。”陆扶苏淡淡开口，脸色不变，一双眼睛中满是坦然。“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我出去的时候受了伤，害怕你担心就没说。这几天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等到你身子好些了，我们一起回去大理寺。” 我们一起回去大理寺。 这话说的让楚怀玉心中一颤，耳边忽的想起来梦境之中的那声过来。 一样的温柔，就好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情人是的。有了这样的想法，楚怀玉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不是说好只是因为帮忙和楚聪的关系吗？自己可千万不要做一些没用的事情！ 想到这里，楚怀玉急忙掐了掐自己，这才清醒了些。“大人说的是，这是楚家送来的请帖，楚欣玉和三皇子成亲，日子就在腊月二十，正是大好日子，我来问问你，去不去？” “去！” 陆扶苏当机立断回答道：“这是你姐姐的好日子，我当然要陪着你去。” “陪着我？”楚怀玉眼中略有不解，没猜透这话中的意思。 “对，楚欣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难道你想要被她讽刺一番？回来自己生闷气？”陆 扶苏挑挑眉问道，一张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久违的笑意。 “自然不想，只是没想到大人愿意和我一起去。” 楚怀玉轻轻笑着，心中忽的划过几分暖流。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人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大人！”楚怀玉急忙递上茶水送到嘴边，眼中不禁多了几分心疼，却又强撑着笑意调侃道：“能够伤到大人的案子的确不小，我来帮你看看？” “不必了！”陆扶苏浑身一紧，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这番模样到是让楚怀玉有些起疑，自己的手渐渐的已经有了几分力道，看样子恢复的不错。这会和陆扶苏争执，到是也未必就会亏损什么。 一边想着，便已经直接上前抓着陆扶苏的衣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扶苏便已经露出几分肩膀来，上面鲜血淋漓，即便是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看上去也仍旧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这……” 楚怀玉的眼中更加不解。“我给你看看！” 解开纱布，露出里面的场景，险些让楚怀玉直接惊呼出声。别的不说，这伤口像是被什么猛兽咬过是的，鲜血淋淋的甚至还有着几分浓水。 看样子处理的也并不好，楚怀玉的心中不免更加担心。 手中从角落里取出药来，便直接帮着陆扶苏收拾起来，心中不由得也跟着心疼。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到过陆扶苏受到这么重的伤。这样的结果让楚怀玉一时之间觉得难以接受，眼中禁不住含了泪。 陆扶苏轻轻地伸出手来帮忙擦拭眼角的泪珠，即便是已经疼到了极致，此时也强撑着露出几分笑意来。“别哭，我不疼。” “大人总是会说笑。”楚怀玉苦笑一声。“难道我是傻子吗？这样都不疼的话，岂不是太假了吗？下次大人出去办案子，可不许这么莽撞了！或者带着我，我可以给大人挡伤呢！” 这话看上去像是玩笑，但是只有楚怀玉自己知道，这话含着多少真心。 陆扶苏轻轻的摸了摸楚怀玉的头发，宠溺的眼神一闪而逝。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近距离的带着，他到是情愿自己的伤口永远都好不了呢！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又轻轻的帮着陆扶苏穿好衣物，楚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手中的请帖都已经送到，伤口也处理好，仿佛没有什么再待下去的理由。 楚怀 玉站起身来，又叮嘱了两句，本以为陆扶苏会留着自己说些什么的，可意料之外的根本没有，心中虽然有所失落，不过却仍旧觉得心满意足。 她走了还没有多久，赵尤便从暗处悄悄的跑了过来。 看着陆扶苏嘴角挂着的笑意不禁撇撇嘴。“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这皇宫里面最近倒是热闹的很，三皇子成亲赶在了年末，想来也是真的着急，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不管有没有隐情，三皇子成亲我都要送份大礼过去，你交代交代周毅，他知道应该怎么办！”陆扶苏的眼神看向窗外，好像透过窗户看到了别的地方。 赵尤捉摸不定他的心思，但是听到这话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句。“好。” 等到屋中又恢复安静的时候，陆扶苏这才端详着自己的伤口，果然这天底下所有的伤口，最有效的从来都不是药方。 要是楚怀玉能够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儿的话，该有多好？ 可惜的是他自己撑不住了，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直接昏迷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还不等三皇子成亲大喜的日子到来，宫中就出了另外一桩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闹溪玉宫 “楚姑娘，您这次要是不过去的话，怕是六公主真的要出事了！” 韩易急匆匆的说着，因为一路赶过来着急，脸上被冻得通红都顾不得。身子还没有暖过来，可此时却也顾不得了。 楚怀玉想着陆扶苏的伤口略有几分失神，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她又闯了什么祸？今天都这么晚了，等到明天也行啊？” “她……”韩易听到这么问一时之间也显得有些诡异起来。“她砸了贤妃娘娘的溪玉宫，这会正被贤妃娘娘扣着不许走呢！要是再晚一会儿惊动皇上的话，说不准真的就没办法了！到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砸了贤妃娘娘的溪玉宫？ 这个消息当真就像是晴天霹雳是的在楚怀玉的耳边炸开。“怎么会这样？” 放下手中的东西，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直接跟着韩易朝着外面走去。 苏婉婷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光明正大和后妃闹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是大大的打了皇上的脸。到时候那个喜怒无常的皇帝，可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都怪那个三皇子，竟然像是个长舌妇是 的到处说六公主毁容的事情。”韩易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这事我们都避而不谈，谁知道三皇子到说的人尽皆知。今天三皇子还不在宫里，六公主这才闹到了溪玉宫。” “她也真是胆大包天，贤妃娘娘现在怎么样？” “看不出来什么。”韩易无奈开口。 两人坐在马车上，这会也顾不得别的，直奔着皇宫而去。 经过了韩易的解释，楚怀玉也算是理解了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贤妃娘娘的脾气她之前还是有所了解的，之前面对着她的质疑都没有什么反应，如今苏婉婷的性子竟然也扛不住她，当真是有些厉害。 快马加鞭好不容易到了皇宫，两人跳下马车直奔玉溪宫。 刚到了外面便可以看到围观的不少人，更有苏婉婷怒骂的声音阵阵传来。“不就是一个皇子呢？难道本宫的公主就不是父皇的孩子了？要不是你一直纵容，如何能够变成这样纨绔子弟？就算是娶了皇子妃又能怎么样？不还是留恋花丛？” “今天我就赖在玉溪宫不走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贤妃娘娘你教子无方，就不要怪我 苏婉婷不给您颜面了！” 楚怀玉心里不禁颤了颤，也暗自佩服起来苏婉婷的勇气。 加快步伐走了进去，果真看着此时的苏婉婷正在脚踩着花瓶，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而旁边的贤妃则拿着手帕捂着嘴，一双眼睛含泪，看上去甚是委屈。 年过四十的妇人能够被一个小丫头欺负成这样，怕是也只有苏婉婷干得出来这种事！ “婉婷！”楚怀玉上前急忙拉住苏婉婷的手，原本以为她会是一副狰狞的模样，谁知道眼中竟然也含了泪，脸上带着面纱，即便是撒泼的时候，都不想被人戳软肋。 四目相对，想要劝阻的话竟然卡在了喉咙里，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怎么过来了？” 苏婉婷放下脚，略有几分不满的瞥了一眼旁边的韩易。“把她带过来做什么？今天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承担后果，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 “六公主。”楚怀玉轻声唤道，略有几分心疼此时的苏婉婷。“别闹了，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再说三皇子也不在这里，贤妃娘娘也不知道其中缘故，您要是再闹下去的话，说不准一会儿会出 什么变故呢！” 这个变故能够让苏婉婷忌惮，除了老皇帝过来，她也想不到别的。 正规劝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乌鸦嘴了，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苏婉婷瞬间气势小了几分，糯糯的退到一边行礼。 “皇上！”贤妃轻唤了一声，楚怀玉还以为她会上前直接告状，哪曾想竟然看到贤妃率先帮着老皇帝顺了顺气。“皇上您别生气，六公主也是受了委屈。孩子总归要哄着些的，等到再长大一些，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皇帝冷哼一声，对此似乎颇为不满。“你现在还向着她说话！” “给朕跪下！” 一声怒斥吓得苏婉婷魂少了一半，直接腿上一软就对着老皇帝跪了下去。“父皇！这件事情不怪我，都是苏雨辰他……” “放肆！”老皇帝的怒斥声响起，直接让空气瞬间凝固住。“苏雨辰是你能叫的吗？那是你的兄长！朕让人教导给你的礼仪，你就学了这些吗？朕还活着，你就这么无法无天，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苏婉婷咬着唇，此时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 来。 即便是不说话，但是也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委屈。 到是贤妃更是心疼些，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上前想要扶起苏婉婷又被一把推开。“不劳贤妃娘娘费心，我变成现在这样，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皇帝坐在高坐上，不用多说便已经威严满身。 苏婉婷张开嘴还想要多说什么，却见老皇帝已经接着道：“六公主行为不端，以下犯上，朕失望至极，着禁足宫中，什么时候亲自过来找贤妃和三皇子认错，才能免受惩罚！” 说完这话，老皇帝也不等旁人反应，直接拉起贤妃的手就要走向内殿。 不过行至门口，又忽的转身回看了一眼楚怀玉和韩易的方向。“韩少将军和楚姑娘最近倒是很闲，你们两位也都是品德不错的少年，那就时常来宫中走动走动，等到这丫头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两个也功不可没！” 留下这么一句话，老皇帝便没再多说什么。 反而倒是楚怀玉对这话颇有几分狐疑，什么叫做反应过来？ 苏婉婷不满的轻哼一声，也不管什么规矩直接冷着脸冲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鬼林 “你先别着急！” 韩易开口安慰道：“皇上也不是冷漠无情的，至少让我和楚姑娘还是可以进宫来陪着你的，你也知道，今天的事情……” 不等这话说完，便看到苏婉婷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韩易。“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对不对？就因为我没有母妃护着，所以这辈子做什么都是错的，被人说三道四，被人戳着脊梁骨也是应该的！” 这话带着几分哭腔，可却是苏婉婷从未表现过的坚定。 韩易见惯了苏婉婷撒泼的样子，难得如今看到她竟然这么有理有据的说着什么，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搭茬。没有娘亲的痛苦，他何尝不是切身体会过呢？ “你也不懂我！” 苏婉婷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方才转身大步离开。 韩易还想要追上去，楚怀玉快先一步拦住。“这会都闹成这个样子了，就先冷静一下吧。看着她这样，如果脸上的伤疤不除去的话，应该是没有办法变成从前那样了。” 除去伤疤？ 韩易的眼神忽的深邃了几分，在楚怀玉的身上打量半饷，渐渐握紧了拳头。 有些事情旁人能够做到的，他也可以！ “好，我 明白了，我送楚姑娘回去！”韩易坚定的说出来这话，到是让楚怀玉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摆摆手示意。“这到是不用了，韩家和陆家并不顺路，我自己走走吧。” 抬脚朝着外面走去，不再理会身后的韩易。 这外面的风景着实不错，楚怀玉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静静地欣赏。白雪皑皑之中，好像天地中的他们渺小无比。 天空中不见星月，正如此时的楚怀玉一般迷茫。 一路走着回去，到是也着实平静。 翌日，阳光明媚。 想着昨天的事情，多少对苏婉婷有些同情。以至于她大早上起来，不单单研究着治陆扶苏外伤的药，还连带着把消除伤疤的药也看了一个遍。 药还没有调配出来，便见小万匆匆跑了进来。“楚姑娘，要是您方便的话，这会去看看韩少将军吧？就在陆大哥的院子里。” “怎么让我去看他？”楚怀玉自顾自的忙着手中的东西，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问道。 “韩少将军昨天晚上去了鬼林，听说那里有一方药可以解决六公主脸上的伤疤，所以这才让韩少将军动了心！”小万一边解释着，一边上前来抓住楚怀 玉的手直接拉了出去。“鬼林是什么地方您也是知道的！恐怕您不过去看看的话，撑不到大夫过来了！” 楚怀玉听到此处也不禁加快了步伐，虽然之前的毒还有些未清除，可是也已经恢复的不错。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走在了小万的前面，鬼林是什么地方她心里清楚的很。整个苏国都知道那里有不少的奇珍异宝，但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人能够踏进去。现如今韩易主动前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还能够拖着来到陆家已经是个奇迹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怕是还要听天由命。 赶到的时候果真没有超过楚怀玉的预料，韩易就那么直接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不见任何生命的迹象，但是口中仍旧振振有词，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似的。 “公主……公主……” “明明都是有情人，怎么就发现不了彼此的心意呢！”楚怀玉心中来不及多做感叹，已经走上前来搭在韩易的手腕上，好在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 伸出手扯开韩易身上的衣物，却没想到他的前胸几乎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直接划下来一层肉皮是的。鲜血淋淋的样子，再加上这野兽 留下来的痕迹，总让楚怀玉觉得熟悉。 取出药来直接倒在韩易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拂开。 许是因为刺激到了他的缘故，竟然让他直接咬着自己的嘴渗出来几分血迹。 “再忍忍……”楚怀玉轻声安慰道，此时却也带了几分于心不忍。 这样痛的伤口，没有个十天半月，韩易怕是养不好了。 好不容易帮忙包扎好，正想写个方子减缓疼痛的时候，却见周毅已经端了药碗过来，虽然只是一阵药香飘过，但是她到底还是闻出来了几分与众不同。 “周毅，你请过大夫了？” 楚怀玉的眼神上下打量一周，此时的周毅还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啊？还没来得及呢！” “那你怎么知道这药正好对症？”楚怀玉直接问道：“你不怕喂错了？” “我……” 周毅张了张嘴，喂药的手略有几分停顿，不过很快又缓过神来，憨笑两声缓解尴尬，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解释。 “你也会医术？” “对对对！”周毅见到楚怀玉忽然问出来这么一句，急忙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只不过很快便又后悔，答应的这 么快，要是楚怀玉想要考几个3药方出来，岂不是全部都露馅了？可还没等周毅想着怎么诡辩，楚怀玉就已经走了出去。 韩易应该还能够吊着一条命，她自然不用担心。 左右已经到了这院子，倒不如顺路过去看看陆扶苏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桌边看着书，时不时的轻咳两声，身子虚弱。 楚怀玉缓步走了进去，站在陆扶苏的身边披上披风。 “你怎么过来了？”陆扶苏看的失神，竟然没有注意到楚怀玉渐渐走进。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玉已经就势坐在了旁边。“陆大人似乎并不想要见到我？” 淡然自若的看着手中的书，陆扶苏的思绪却是已经随着这句话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怎么会，只不过想着这会你应该在忙，没想到有时间过来看我。” 楚怀玉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空气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到是让陆扶苏的心中一阵忐忑，说不出来心中的滋味。 一直到半饷过后，楚怀玉这才若有所指的问道：“大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韩少将军为了苏婉婷去了鬼林的事情了吧？不知道心中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二百九十七章 那么喜欢 “我能有什么想法？” 陆扶苏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书，一本正经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这是韩易和六公主之间的事情，旁人怎么看都是无用的。我听说那养颜草已经送到皇宫去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这会倒不如去看看六公主，只要她好了，对于韩易来说，可比什么良药都管用。” 楚怀玉直视着陆扶苏的眼睛，像是在研究着什么似的。“大人对韩少将军好像很了解。” “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自然明白些许。” 收回自己的目光，陆扶苏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觉得心虚。 朝着远处看去缓解心烦意乱的情绪，这才觉得心神忽然稳定了些许。 气氛忽的又变得冷了下来，这次楚怀玉并没有多说什么反驳，反而对这话似乎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竟然真真的站了起来。“那我就去看看便是。” 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陆扶苏再说什么，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背后的人影看到这一幕，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担忧。随即又自顾自的笑笑，装作无所谓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可惜不管他再怎么努力，面前 的这本书都半点也入不了他的眼睛了。 这边的楚怀玉回到皇宫直奔着苏婉婷的宫中而去，难得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到是让她觉得有些空旷。 “六公主？” 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声，却不见有人回应，不由得让楚怀玉的心中微微诧异。 抬脚走进大殿，空荡荡的一片不见任何的反应。本来还以为是苏婉婷违背了老皇帝的命令自己跑出去玩，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的又听到一声微弱的啜泣声。 楚怀玉心中一动，再次朝着大殿里面打量半饷，仔细的听着动静，一步步的顺着声音过去。 看着躲在角落里面抱着自己哭泣的苏婉婷，楚怀玉忽的觉得一阵心疼。“你怎么了？” 蹲下身子一脸紧张的看着苏婉婷，在瞥见她脸上一如既往的伤疤时不由得一愣。“是……养颜草不管用吗？” “呜呜呜！”苏婉婷猛然间扑到楚怀玉的怀中，像是找到了依靠是的，半饷不愿意松开。“我知道韩易出事了，可是我不能出去看他！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如果他知道这草对我没用，一定会觉得很伤心的！”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一边抽泣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话，这要是换做平时楚怀玉一定取笑一番苏婉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别的不说，单单是韩易对苏婉婷的这份心意，就不应该被人嘲笑。 伸出手帮着苏婉婷轻轻的擦了擦眼泪，楚怀玉这才像是变戏法是的从怀中取出来一物。“看看这是什么？” 小小的青花瓷瓶看不出来任何的特殊之处，但苏婉婷还是强撑着难过给了楚怀玉一个面子。“是什么？” “是我研制出来的药方，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楚怀玉轻轻打开，倒出来一点药膏放在手中。“不过既然是我的一番心意，想来你也不会拒绝的吧？” 苏婉婷摇摇头，任由着楚怀玉帮忙摆弄。 这会她变成什么样子到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见不到韩易，总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以至于等到楚怀玉把药涂抹均匀，她还都没个反应。 “啧，看上去好像是没有什么效果。”楚怀玉略有几分失落的开口。 既然是过来帮着苏婉婷解决问题的，可是自己这药膏也不管用 ，养颜草也不管用。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想办法帮着她恢复容貌呢。 柱着苏婉婷的脸略微打量半饷，还没想出来什么方案的时候，竟然看着苏婉婷猛地护住自己的脸，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是的，眼中都冒出来泪珠来。 “你怎么了？”楚怀玉心中一动，看着苏婉婷的模样不禁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苏婉婷一只手护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握成拳头。“好疼……好疼……” 眼看着这幅模样楚怀玉自然心中着急的很，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思量着可能是自己的药膏出了问题，拿出手帕便想要帮着苏婉婷情理一番。 哪知道好不容易把药膏抹掉，竟然看着苏婉婷的伤口有着明显的几分消散。 “这……”楚怀玉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手帕。 苏婉婷此时的疼痛感也渐渐的消失下去，看着楚怀玉的模样还以为自己又出了什么事，快步跑到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好像好了不少的脸不禁一愣。“这……这药膏竟然这么管用？” “我也不知道，医术上也没有说会这么有效，兴许是韩将军的养颜草起了作用也说不定！”楚怀玉开 口解释道，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欢喜。 左右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目的总算是完成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一番事情连带着让苏婉婷的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亲切的拉过楚怀玉的手。“这次的事情还真是谢谢你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到时候我就会恢复从前的容貌！” “那我就提前祝贺你心想事成！” 楚怀玉也跟着笑笑，看着苏婉婷的模样，犹豫半饷忽然问道：“你这么喜欢韩易，为什么不和皇上说，让皇上把你许配给韩易呢？” 苏婉婷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即不自然的玩弄着自己的袖子。“我怎么会喜欢韩易？只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罢了，仅此而已。” 说道后面，苏婉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过的话。楚怀玉无奈的笑笑，到是也不戳破。 心中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来。“时候已经不早了，你还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等到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说完，楚怀玉正要离开，忽的又被身后一道声音拦住。 “楚怀玉，你那么喜欢陆扶苏，为什么不和他再成亲一次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巧不巧 喜欢吗？ 这个问题让楚怀玉的背影微微僵硬，并没有回答苏婉婷的话，径直走了出去。 她也这样问过自己，只不过后来得到的消息并不尽如人意。 比如陆扶苏是不是喜欢自己啊？再比如现在的一切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再有可能复合，到时候的生活就是自己期待的吗？ 这些答案困扰着楚怀玉，就像是魔咒一般，阻止着她还想要有进一步的想法。 一步一步的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若非是自己险些撞上人墙，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有人挡在自己前面。 “秦公子。”楚怀玉撑起一抹苦笑打着招呼道：“好巧。” “不巧，我是过来等着你的。”秦安轻笑着说道，对上楚怀玉诧异的目光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有事找你。” 能够有东西送给自己？着实也让楚怀玉的心里吃了一惊。 一边说着，秦安还不忘从袖子中取出来一物。 放在手中轻轻打开，原来是一个淡蓝色的瓷瓶。里面装着的东西楚怀玉尚不知道，可看着秦安一本正经的模样，到是多了几分期待。 里面也不过只是些许的药膏，但是仅仅一闻楚怀玉便能够清楚其中 到底有些什么。 这和自己给苏婉婷的药膏几乎一模一样，没想到秦安竟然也有这么细致的心思，难免让楚怀玉觉得很是诧异。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配的药不够，如今看到这点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楚怀玉轻笑着开口，如花的面孔竟然让秦安都觉得微微一愣。 她原来是这般容易满足的人吗？ “我只是偶然翻看到的，要是能够帮上你的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秦安轻声说着，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不对。“只要楚姑娘觉得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话颇有几分暧昧的意思，楚怀玉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可秦安仿佛并不打算给她什么拒绝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这样一来倒是更加让楚怀玉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揣在了怀里，这种东西总有用得上的地方才对。 一路直奔着陆府回去，韩易应该很是期待这个消息吧？ 虽然只是简单的叙述一番，但是仍然让韩易喜上眉梢。接连感谢之后，楚怀玉这才退出了屋子。 行至陆扶苏的房门前，她倒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有什么不敢见我的？” 陆扶苏的声音从 里面传来，瞬间让楚怀玉觉得清醒了许多，屋中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在躲闪下去也没了什么兴致。 “陆大人这话才是说笑呢！”楚怀玉难掩喜色。“我按照大人得吩咐已经帮着韩少将军从鬼门关上挺了过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大人你身上的伤口，和韩少将军有着几分相似呢？” 一番话说的陆扶苏挑挑眉，仿佛对此根本不以为意。“那是你为了韩易做的，想要邀功大可以去找他，就连六公主这次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种话说出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夸人的言语，无形之中竟然带了几分悲戚。 楚怀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敏感得缘故，总是觉得其中若有所指，像是在说着什么事情是的。 “这可是大人教给我的事情，难道大人觉得我做的不对？”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扶苏抬眼，直接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深邃幽长之中，总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从你踏入皇宫的那一步，你以后的路都未必可以做主。” 楚怀玉此时还不懂陆扶苏的深意，但是即便后来理解了，仍旧觉得着曾经 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不当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接下来楚怀玉得生活格外简单，除却皇宫便是陆家，在没了别的。 令人觉得高兴的是，现在的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苏婉婷脸上的伤疤好的出奇的快，而陆扶苏的伤口也已经渐渐愈合，韩易最近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好。 这日。 楚怀玉刚帮着陆扶苏换完药，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哪曾想袖子中的东西竟然直接甩了出来。 精致的瓷瓶落在地上，让楚怀玉心中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大人要是觉得合适的话，不如试试这祛疤的药？” “这药是谁做的？” 几乎是一眼，陆扶苏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楚怀玉嘿嘿干笑两声，知道躲不过陆扶苏的眼睛，只能如实招来。“秦安。”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陆扶苏语气中有着浓重的不满。 原本秦安也不算是有多大威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看来陆扶苏好像应该要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他是聪聪的师父，自然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再者说了束修人家都没要，这次又帮了咱们，应该想想什么时候能够偿 还了人家的人情才行！” 陆扶苏没再说话，可心中却始终不是个滋味。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知道两人之间没什么，可单单是从她的嘴里听到旁人的名字，就已经觉得不舒服的很。 事情就暂时这么过去，没过多久的功夫已经到了楚欣玉成亲的日子。 这天的排面着实不小，远远望去楚家送亲的人都蔓延了一路至皇宫，可比起当初自己简单的做个花轿出来，不知道风光多少。 陆扶苏此时已经可以活动自如，到是也不用担心别的事。 两人站在街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这才随着新娘子入宫而来到了宫中。 热闹鼎沸的玉溪宫中，楚怀玉和陆扶苏到是也不起眼。时不时的有着到处过来的人来打招呼，不过看到旁边跟着的楚怀玉也都吓跑了不少人。 谁不知道这楚家小姐之间不和气呢，如今楚欣玉高攀了皇家，她已经被赶出来楚家的人更显的低人一等。 “怀玉！你可算是来了！一声嗔斥唤回楚怀玉得思绪，不用抬眼也知道来人是谁。 只见一道鲜明的大粉色身影忽的闪过，叫的虽然是自己的名，可无非也都是些醉翁不在酒的意思罢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火 “真是没想到陆大人也这么捧场，也多亏了我们欣玉有福气！”江淑芳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楚怀玉，便全心全意都在陆扶苏的身上了。“陆大人近来身子可好？我听说您去了鬼林一趟呢，这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异士都闯不进去的地方……” 这话让楚怀玉浑身一震，鬼林？陆扶苏去鬼林干什么？ 陆扶苏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眼看着长舌妇一般的江淑芳只觉得浑身恶心的很。“五姨娘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倒不如还是先紧张三皇子的婚事吧。” 悠然的话拉开几分距离，陆扶苏拉着楚怀玉的手腕退后几步。“今日是令嫒大喜的日子，五姨娘可千万不要失去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毕竟如果可以的话，将来您可还要靠着三皇子妃才能够扶正自己的位份呢！” “你！” 江淑芳被噎得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细细想来到是也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陆大人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那我就勉强领情吧。” 咬着后牙床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扶苏带着楚怀玉慢悠悠的离开。 即便是心中恨得牙痒 痒，可此时也不得不强撑着几分笑脸。的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楚欣玉好好的入了门，然后她江淑芳也能趁着这个养母的风头，能够好好的登上自己的楚家夫人的宝座。 这个位置，她已经不知道想了多少年了。 而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行走在皇宫小路上，大红的喜字让人觉得刺眼不已。曾几何时，他们两人也有这样的时候，不过现在想想，着实有些恍若隔世一般。 “大人，你之前去鬼林……” 不自觉的问出口，试探性的等待着陆扶苏的回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问题，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陆扶苏仍旧一幅冷淡模样。“没什么，只是去调查个案子罢了。” 轻描淡写的解释让楚怀玉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略有几分失落的收敛起来自己的眼眸。“大人总是把案子看的这么重要，受人称道果然也是有所原因的。” “本官只不过是做自己的本分罢了。”陆扶苏忽的停下脚步。“对谁都是。” 后面的四个字颇有深意，楚怀玉还想要再多问下去，陆扶苏已经松开自己的手，脚步更快了些 。 抬脚正要追上去，不想忽的看到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原是秦安。 “楚姑娘。”秦安轻笑着打招呼道：“今日也算是你们楚家大喜的日子，怎么你在这里？” “楚欣玉见到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和大人出来散散气。”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抬眼在想要搜寻一番陆扶苏的身影，此时却也已经消失不见。 秦安瞥见楚怀玉眼中的几分失落也不戳破，反而笑着道：“最近我听说六公主的心情不错，想来都是你的功劳。不过宫里这么热闹的时候，皇上也没把六公主的禁足解开，着实有些可惜。也不知道她这会在做什么？” 听这秦安忽然提起苏婉婷，再加上这样陌生关切的语气，楚怀玉忽的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 的确，今天是个难得的热闹的日子。 按照苏婉婷的性子，就算是被老皇帝亲自看着都有可能自己溜走，更何况如今只是禁足。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安神秘一笑。“我只是提醒楚姑娘，今天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留下这么一句话，秦安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 可惜楚怀玉的心中却是久 久不能平静，要是苏婉婷真的出来了，那这会宴会上…… 还在想着的时候，忽的已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转头去看，却见不少的宫人正从玉溪宫的方向跑了出来，还不忘喊着。“救命！” 救命？ 看着玉溪宫徐徐升起的烟气，楚怀玉忽的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这苏婉婷是疯了吗？竟然敢放火烧了玉溪宫？ “救火啊救火啊！快点跑啊！” “快去救里面的人啊！五姨娘和新娘子还在里面呢！” 众人一声一声的喊叫声，偏偏却没人能够进去。这会的宾客们也都脸色各异，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巨大的浪潮一下高过一下，苏雨辰和贤妃也不过才刚刚出来。 宫人帮着两人整理身上烧焦的衣衫，却见苏雨辰禁不住大声吼道：“我就说我不想要成亲，偏偏赶在今天，你看看现在闹成什么样子了！” “这也不是本宫想要的，好端端的玉溪宫，怎么会着火了呢！” 贤妃和苏雨辰两人一唱一和，看着如今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苏婉婷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 “贤妃娘娘，现在三皇 子妃还在里面！”贴身的丫鬟压低了声音道。 苏雨辰的脸色变了变，直接道：“礼节都没有行完，怎么就是三皇子妃了。现在就算是说出去，她也还是楚家的人，让楚家过来给她收尸！” 一番话说得不带有任何的迟疑，让楚怀玉都感叹于此时他的决心。 不过很快又调转了话锋，因为楚国安在丫头们的搀扶下，竟然赶了过来。 通红的脸色一看便知道来的这一路并不容易。“三皇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楚家好歹也是世代忠臣，没做过什么对不起皇家的事情。这次若不是皇上赐婚的话，我女儿未必也就会看上你才是！” “我好歹都是皇家子弟，你这样说，难道就不怕开罪了父皇吗？” 两人一番争执，吵得不可开交，却也没人说怎么去救人的事情。 贤妃夹在两人当中，见此情景难免跟着着急起来。正想要提点一句，不曾想已经看着一道身影直接冲了进去。 楚怀玉站在旁边也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韩易！ “韩少将军？”楚国安不可置信的低声念叨一句，这才接着道：“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是他愿意去救欣玉！” 第三百章 六公主不见了 “他进去不是自己找死吗？”苏雨辰感叹一句，却又被贤妃的眼神制止。 无奈的撇撇嘴，眼神正好瞥到了一边的楚怀玉，笑着走上前来道：“楚姑娘，你也在这里啊？刚才这么大的火真是失礼了，你没受伤吧？” 见到苏雨辰的话题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楚怀玉吓了一跳的同时又不禁更多了几分鄙夷。 这会他名义上的妃子还身处火海之中，但是他竟然还能够在这里谈笑风生，当真是让人半点欣赏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好在还不等楚怀玉回答，便有一道身影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三皇子还是想想看，一会儿应该怎么和皇上交代比较好，大婚上闹出来这么一遭，想来您也是不好说话的吧？” 陆扶苏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耐烦，转头看着熊熊烈火，忽的拦过一个提着水桶的宫人，直接倾倒在自己身上。“等我。” 只留下这么两个字，陆扶苏便毫不犹豫的冲进了火海之中。 还不等楚怀玉说些什么，那人影已经直接飞奔了进去。 苏雨辰开口还想要嘲讽两句，不过想到刚才陆扶苏尖锐的眼神，还是无奈的摇摇头，当做什么都 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眼看着浓重的火气越来越大，楚怀玉的心里也禁不住憋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陆扶苏都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前，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可如今仿佛已经没了别的法子。 “你们快看！陆大人和韩少将军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忽的让众人一颗心都松了口气。看着他们一人搀扶着一道身影出来，楚怀玉也如释重负的笑笑。 楚国安和她同时迎了上去，只不过一人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女，一人是在担心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罢了。 “没事儿吧？”楚怀玉问出来这话又觉得自己有些傻。 陆扶苏和韩易把人交到楚国安手中，这才摆了摆手。“我没事儿，说了让你等我，就是会等到的。” 这话颇有几分亲切的暧昧，楚怀玉也能够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也强撑着笑意眨眨眼睛。“胡说八道什么！” 陆扶苏在火气里面熏了半天，刚刚一出来便止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 “小心些。”楚怀玉轻声念叨着安慰两句。 正想要带走陆扶苏的时候，又忽的被韩易拦住。 “陆大人，楚姑娘，我知道现在我不应该说话，但是这会儿六公主不见了，你们快点想想办法啊。” 苏婉婷不见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滔天的大火，楚怀玉颇有几分不悦。“这难道不是苏婉婷的手笔，这会不应该担心的是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如今玉溪宫付之一炬，苏婉婷她……” “她是真的不见了！” 韩易说到这里，甚至带了几分祈求得意味。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六公主做的，可是等我赶到这里，在这转了五个圈都不见六公主，我还以为她被困在里面，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听着韩易的叙述，楚怀玉和陆扶苏对视一眼，此时也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难道这一出，都是假的？ 真正的目的在于苏婉婷？ 联想到之前看着秦安的目光，楚怀玉忽然觉得背后渗出来几分凉意，难不成这些，也和秦安脱不了干系？ 不明就里的楚怀玉不敢妄加揣测，可是此时由不得他们说些什么，便看到老皇帝的身影大步走来，脸色铁青，想来也是听说了这边的事。 “爱妃，你没事儿吧？” 老皇帝上前直接 握住了贤妃的手，满脸关切之色。“都是朕的疏忽，这才委屈了你，等到朕抓住苏婉婷这个孽障到时候直接交给爱妃你发落！” 一番话说的直接，让旁边的三人不禁浑身一震。 听着老皇帝的意思，像是已经给苏婉婷定了罪？还在狐疑着是谁这么大嘴巴的时候，在看到苏雨辰的阴险的目光时，忽的了然。 “皇上息怒，六公主自小虽然刁蛮，但也绝对不是拿人命当做儿戏的。”贤妃沉声说道，反过来安慰老皇帝。“这会儿客人们都来了，雨辰的婚事……” “婚事不用担心，直接去太极殿！” 老皇帝当机立断开口，话语中的坚定让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太极殿如果不是国家大事，绝对不会轻易取用。上一个在那成亲的人，还是老皇帝册封先皇后的时候呢！ 众人眼看着此时水涨船高，不由得也明白了当前的形势，纷纷朝着太极殿而去。 而此时的韩易不禁更加着急。“皇上已经认定了这是六公主做的，想要改变他的想法就更加难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苏婉婷做的？” “我去了她宫里，根本不见人影。”韩易解释 道：“连那个小宫女都被迷晕了，所以这件事情一定另有蹊跷，像是有人在泼脏水给她似的！” 难得看到韩易的脑袋灵光这么一次，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也多了几分犹疑。 玉溪宫瞬间冷落下来，周遭除了过往的宫人在不见其他。 三人也不敢耽误，在皇宫里绕了一圈，果真不见苏婉婷的身影。 要是这样下去的话，难免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韩易，此时的少年将军竟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伸出手来狠狠的捶打不远处的高墙。 手上的关节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可此时的她也已经顾及不的。“六公主向来做事简单，如今这次出了事，连找个仇家的地方都没有！” “你先不要着急。”楚怀玉轻生开口劝慰。“我是听一个朋友说起来苏婉婷的事情，也许他知道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我去问问！” 想到秦安，楚怀玉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转身正要朝着翰林院赶去，却见秦安已经走了过来。“我知道你继续想要去找我，所以我直接过来了。我的确知道六公主的下落，但是我只能说，她现在没有危险，你们不要担心。” 第三百零一章 非比寻常 苏婉婷现在没有危险，这一点楚怀玉到是相信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韩易直接问道，眼中满是急切。 秦安只是淡淡笑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至于六公主的事情，我真的不能再说什么了，不然的话我就真的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了。” 话已至此，三人也不好再问什么。 眼看着秦安的身影渐渐走远，韩易的脸上不免更多了几分焦躁。 苏婉婷现在找不到人，老皇帝想来经历了大火的事情之后都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如果按照这么下去的话，那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韩易，你去查查六公主的宫中。”陆扶苏沉声吩咐。“难道宫人们都没反应吗？” “我去看看！”韩易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而楚怀玉看着陆扶苏略显苍白的脸色，忽的一阵心疼。 原本今天，他应该可以安生的在家中疗养的，没想到偏偏竟然变成了现在这般。 留下两人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既然秦安不愿意说，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可以跟踪过去。况且原本就是探案的两人，这些事情更是得心应手。 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一路便 顺着秦安的方向追了过去。 远远的看着秦安兜兜转转，转角便消失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两人不由得略有些狐疑。秦安竟然能够发现他们的存在，这么说来，好像又给这个人蒙上几分不寻常的面纱。 “秦安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朋友？”陆扶苏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既然是受人之托，想来那个人对他来说应该是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 “和他交好的人？”楚怀玉略一思索，脑海之中闪过一页一页的画面，却仍旧了无思绪，就在要摇摇头否认的时候，猛然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认识朱振南！你还记得吗？就是永安茶馆说书写本子的，我之前本来想要让朱振南帮忙教习聪聪和长生的，但是没想到正好赶上他家办丧事，我还在门口遇上了秦安！” 陆扶苏微微蹙眉，轻声念叨一句。“朱振南？” 关于朱振南的身上，的确还有很多秘密。尤其是在和秦安扯上关系之后，一切仿佛都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走！去朱家！” 陆扶苏当机立断开口，直接拉着楚怀玉的手直奔着宫外而去。 宫中仍旧喧 闹一片，可惜这些事情已经和他们没了别的关联。楚欣玉今后要走的路，大概也不会牵扯到他们的身上。 一路直奔着朱家的方向而去，赶到的时候，却见已经人去楼空。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焕然一新，但是这种变换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按照朱振南的性格，最起码要在这里守孝三年才能离开。如今这会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离开，其中肯定另有别的猫腻！ “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之前的朱父对朱振南用刑的那些器具，也都被他带走了。”楚怀玉略有几分惆怅开口。“不过按照我们知道的消息，朱振南可以躲到哪里去呢？” 这个问题困扰在两人的耳边，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我觉得我应该知道去哪里找他。” 陆扶苏忽的开口，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不过这件事情这么快被翻旧账出来，看来不像是朱振南一个人的想法，很有可能身后有人指使。” “你是说秦安？”楚怀玉刚刚问出口便自己摇了摇头。“秦安他素来不会逢迎旁人，所以总是会让人误会不好相处。其实他原本也没什么不好的，更不像是会做出 来这样的事情的人。按照我看，怕是还有别人。” 两人讨论着的时候，楚怀玉像是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急忙调转了话锋。“你不是可能知道朱振南在哪里吗？还不快点过去看看？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呢？” 四目相对，两人也不再迟疑，直奔着外面赶去。 这是哪里楚怀玉着实没有来过，群山环绕之中隐隐有着几分雾气腾腾。若非是冷风刮得凛冽，后背渗出丝丝凉意来，她都要以为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了。 四下无人，他们处身于一个山谷之间，道路崎岖。 陆扶苏走在前面，目的性明确，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方向。可是楚怀玉环顾一周，这里却也不见任何人的踪迹，不知道前面的人作何感受。 “大人，真的是这里吗？”颇有几分疑虑的开口道，许是上次陆扶苏身上的伤口太过于吓人，让楚怀玉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这里连个人都没有。” “你还不相信我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打消了楚怀玉的疑惑，不再多问直接跟了上去。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的位置，陆扶苏忽的停下，到是 险些让楚怀玉撞上。 抬眼看向面前的山洞，只见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咒，这种东西楚怀玉并不知晓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得到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寻常人可以呆着的地方。 陆扶苏伸出手来在上面轻轻地摸索一阵，半饷后才在一小块石头上面找到些许的踪迹，轻轻一按，便看到门口的石门忽的打开。 两人匆匆走了进去，只见里面一道细细长长的走廊，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咒。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某人的坟墓。正如当初的长信侯陵墓一般，只不过不同的是，长信侯的辉煌大气，正好和这里的简陋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的人，倒像是一个天大的罪人一样，处处画着符咒囚禁一般。 “大人，这是什么地方啊？”楚怀玉颤抖着声音问道：“朱振南那个胆子，你是知道的，他要是躲在这里的话，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想到从前面对朱振南的模样，如今在看着这里的场景，不由得更是觉得恍若隔世。 可不想这话音刚落，便听到些许细微的求助声。 就算是再微弱楚怀玉也能够听得清楚，这是苏婉婷的声音！ 第三百零二章 禽兽不如 “苏……” “嘘——” 楚怀玉还想要轻唤出声，却见陆扶苏已经抬手示意。 这里面的情况他们还没有摸清楚，更何况朱振南已经大改性情，现在是敌是友还分辨不清，万一打草惊蛇的话，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两人便没再开口，蹑手蹑脚的朝着里面走去。 苏婉婷的叫喊声回荡在耳边，像是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让人不敢小觑。 陆扶苏捏紧了手中的破邪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做出最决绝的决定。 “没想到老皇帝把他最心爱的女儿养成了这幅娇弱的模样，要是他知道你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一定会觉得很欣慰的。” “皇宫里面的生活好吗？是不是娇生惯养的人总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先皇后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还能庇佑你，只是可惜了我的……” “你什么你！” 朱振南的话说道一半就被苏婉婷打破，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道我的父皇母后，你算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你很快就知道，其实我们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朱振南的语气略显平淡，却也带着几分隐隐约约的失落之意。 楚怀玉和陆扶苏躲在暗处，好不容易看着光亮大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里面的情形，却见此时的苏婉婷正被绑在架子上高高的挂着，浑身上下都沾染了血迹，气若游丝的模样仿佛已经危在旦夕。 而不远处站着的朱振南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一身玄色衣裳，眼神之中凶神恶煞不加掩饰，恨不得直接把此时的苏婉婷生吞活剥了才好。 “你知道吗，现在这番境地，我忽然之间就不羡慕你了。” 朱振南的语气带着几分缥缈，像是再说着什么完全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是的。“皇家娇生惯养的公主，和我这种市井的泼皮无赖，仿佛也没有什么天差地别。至少现在你在我的手上，任我宰割！” “呸！”苏婉婷吐出一口血水来。“你觉得你配吗？” 这样的话似乎刺痛到了朱振南心中某一处柔软的地方，抬起手来，便是一鞭子要直接落在苏婉婷的身上。 楚怀玉吓了一跳，见着这番阵仗毫不犹豫的就要上前抵挡。 好在陆扶苏手中的剑快先一步，这才免得两人受伤。 看着忽然冲出来的两人，朱振南的眼眸中有着片刻的几分呆愣，随即又很快释然。“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找的这么快，陆扶苏，我还是低估了你。” “你忘了我劝过你的话了吗？”陆扶苏清冷出声。 朱振南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是的，捂着自己的嘴竟然咯咯笑出了声。“你劝过我的话？那我就要听？你所说的什么正义宽容，都不是对我来说的。我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楚怀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朱振南如今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大当对，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 陆扶苏挡在前面和朱振南周旋，楚怀玉也懒得理会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匆匆转身朝着苏婉婷的方向小跑了过去，帮忙解开身上缠着的绳索。 这些东西她认得清楚，都曾经是朱父对朱振南用过的东西。 没想到他竟然对苏婉婷一个弱女子用上这些！也亏得朱振南想的出来。 转头扶着苏婉婷起来的时候，已经看着朱振南和陆扶苏打在一起。 “你们先走！”陆扶苏开口提醒道。 楚怀玉 点了点头，此时扶着苏婉婷，到是也没有办法上前去帮忙。可不曾想这样的举动也彻底的激怒了朱振南，手中的鞭子毫不犹豫的朝着两人的方向打了过来。 几乎是不带有任何犹豫的，朱振南想要让她们两个都去死！ “朱振南！想想你爹！” 陆扶苏被推到一边，毫无招架的余地，只能开口怒吼一声。 出乎意料的这话竟然格外管用，朱振南当真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而眸中闪过几分犹疑之色，像是正在纠结着什么东西是的。 手中握着鞭子，不敢稍有任何的动作，甚至可以看得出来其中几分关节泛白。 “他这个疯子！”苏婉婷怒斥一声，语气中是毫不掩盖的几分嫌弃。 楚怀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昔日里才华卓绝的少年郎，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就算是没有走上仕途，却也断断不应该变成现在这样才对。 “快走！”陆扶苏接着对楚怀玉怒吼一声，转头拦在朱振南的面前。“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你忘了吗？你现在做的这一切真的有用吗？朱振南，你姓朱！” 这话说的满是血粼粼的事实，也不知道朱振南听进去 几分。 楚怀玉拉着苏婉婷从里面快步跑了出来，正好看到韩易也在外面。 “你们果然在这里！”韩易惊呼一声。 虽然楚怀玉心中不解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急匆匆把苏婉婷交了出去。“照顾好她，我回去看看！” 仓促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等不得韩易的回答，直接冲了回去。 此时的朱振南像是一个大力士一般，竟然已经把陆扶苏举了起来，稍微用力的功夫便把人直接扔了出去。 陆扶苏的身子狠狠的砸在大理石上，轰隆的响声让人浑身一震。 “陆大人！”楚怀玉轻唤一声，手中抽出银针，直接朝着朱振南的脖颈上扎了过去。 封针一说并不困难，眼看着朱振南缓缓地倒在地上，口中还不忘吐出一口黑血，直接昏迷了过去。楚怀玉心中虽然怜悯朱振南此时的状况，却也顾忌不得，率先朝着陆扶苏奔了过去。 “大人，你没事儿吧？” 陆扶苏微微摇摇头，忽的瞳孔中猛然放大，楚怀玉转身去看身后，只见一道黑色身影正站在不远处拉起朱振南，手中猛地朝着地上一扔，雾气腾起，待到散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第三百零三章 皇子 顾忌不得朱振南的事情，两人也急忙搀扶着离开了山洞之中。 韩易也已经带着苏婉婷离去，他们好不容易赶到陆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天黑的光景。 简单的帮着苏婉婷看过伤口，好在只是些外伤，用药便可以痊愈。再加上苏婉婷的脸已经恢复过来，剩下的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放心吧。”楚怀玉在纸上写下方子，送到韩易手上。“六公主养些日子便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样，只不过这段时间，怕是不方便回去皇宫。” 韩易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很是惋惜。“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就算是回去了，说不准也是一顿惩罚。就当让他们都冷静一下吧，这些事情太乱了！” 还没等楚怀玉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韩易已经拿着方子匆匆去煎药。以至于楚怀玉心中虽然狐疑，但是也不敢轻易开口。 看着苏婉婷的情况稳定下来，楚怀玉这才有时间去看看此时的陆扶苏。相比于苏婉婷的外伤，他身上的更多是内伤。 躺在床上浅浅闭着眼睛，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是的。 “我知道你醒着。”楚怀玉的手搭在陆扶苏的脉搏上。“现在 这里也没有旁人，你不如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让我心里踏实些？” 陆扶苏微微蹙眉。“这些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才是最好的。” 见着楚怀玉半天没个回应，陆扶苏不由得也有些摸不准。 抬眼来正好对上楚怀玉探究的目光，这才坐正了身子。“十七年前，先皇后生下六公主之后便撒手人寰，从此在皇上心里留下一道伤疤，以至于后来的苏婉婷虽然刁钻跋扈，但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话说的不错，老皇帝对于苏婉婷的宠爱，绝对不是一时半会的新鲜感，而是日积月累造成的。 可是这些话现在说出来，让楚怀玉觉得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先皇后的事情之后，皇上怀疑有人暗箱操作，开始在皇宫大查，那时后宫有个良妃，也刚刚生下小皇子没有多久，被人揭穿宫中藏有巫蛊之术，直接送去慎刑司，受了一百零八道酷刑，死后葬在了皇陵后面，寓意永世不得超生。” “小皇子也被怀疑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被人用火火火烧死。不过那个时候一个和良妃交好的太监拼死护着小皇子出了宫，在外面安置下来， 为了防止在和皇宫有所牵扯，太监让他一辈子不得入仕。” 这话说的简单明了，却也超乎楚怀玉的预料之外。 断然不会想到朱振南竟然是皇上遗落在外的皇子，还有这如此悲惨的命运。 这么说的话，他对皇宫的人，对苏婉婷的恨意，应该也就不是空穴来风了。 想到朱振南凶恶的眼神，楚怀玉仍旧觉得一阵后怕。“那朱振南的爹……我说的是那个大太监，为什么要这样对朱振南？既然是皇子，应该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好等到合适的时机恢复身份，可……” “因为大太监在宫中也受了不少刺激。”陆扶苏微微叹了一口气。“他施加在朱振南身上的伤，都是曾经良妃在慎刑司被人折磨的手段，大太监不单单想要让朱振南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想要让他铭记自己母妃受到过的侮辱。” 原是如此！ 楚怀玉的心里感叹一声这太监的心理扭曲的同时，又不得不开口念叨一句，这朱振南才是最可怜的。 明明可以锦衣玉食，或者平平淡淡，但是不管怎么样，好像都不尽如人意。 他的人生轨迹，好像一直都不由自己做主。 “ 真是可惜了。”楚怀玉轻声念叨一句。“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朱振南兴许也是被人利用的说不定，那个带走朱振南的黑衣人，会是谁呢？”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对这件事情，也着实无从下手。 有人知道当年的旧事，能够这么费劲心思的扒出来，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怀疑秦安？” 陆扶苏忽然开口问道，想着楚怀玉和秦安谈笑风生的模样，只觉得浑身难受得很。“按照道理来说，他是最可疑地人不是？” “秦安不会武功啊！” 楚怀玉并未察觉到陆扶苏得不对劲，直截了当开口道：“难不成你想说这是障眼法？” “有何不可？”陆扶苏轻声嘀咕一句，却没让楚怀玉听到。 转而颇有几分不耐烦是的背过身去躺下，像是赌气似的撇撇嘴。“时候不早了，要是你没事儿的话，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怀玉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出了屋子。 不曾想刚要回去长思小院，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秦安。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过来了？ 走上前去打着招呼，秦安脸色急切，在楚怀玉得身后张望半晌， 这才出声问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振南的身份，但是他现在人呢？” 人？被黑衣人带走了！ 楚怀玉看着秦安着急的模样，不仅也有些心虚。“我也不知道朱公子去哪里了但是看着现在这样的架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楚姑娘有陆大人护着，所以总觉得天底下没有坏人。”秦安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失落。“其实这天底下最多的，就是坏人。说不准现在振南就在什么地方受折磨呢！” 听到这话楚怀玉更是觉得愧疚，那黑衣人的身份他们也不知晓，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要是真的对朱振南做些什么的话，岂不是他们都是罪人？ “你别担心，朱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楚怀玉轻声说道：“要是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和你一起出去找找？” 秦安听到此处脸色一喜，试探性问道：“现在已经这个时候了，你真的愿意？” 楚怀玉点头应着，脸上也满是担忧。“人命关天，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快点走吧！” “好！” 秦安率先转身，正欲朝着外面走去，不想忽的被一根银针扎在身上。“啊——” 第三百零四章 于心有愧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秦安语气之中带着浓重的失落，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兽一般，裹紧了自己的伤口。 面露几分失望的抬起眼来。“我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如是不信我。既然如此，振南我自己去找便是了。” 说完这话，秦安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楚怀玉此时不禁也觉得诧异。“我……” 快步走上前去，拦在秦安身前。“我只是今天疑心太重，要是对你有什么影响的话，十分抱歉，希望你……” “不必说了，告辞。” 听不得楚怀玉的解释，秦安便直接抬脚离开。 越是如此，楚怀玉越是觉得心中愧疚难忍。若非是自己信了陆扶苏的话觉得秦安真的有什么问题，现在应该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被人冤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滋味，陆扶苏的心中清楚的很，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施暴者，让别人感觉到委屈。 目送着那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的心中却始终难以平复。 本来还计划着等到第二天秦安来给长生和聪聪上课的时候道歉，奈何自己等到了中午，都不见秦安的到来。 “娘亲，会不会是昨天聪聪惹师父 生气了？” 楚聪的声音略显稚嫩，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怀玉轻轻的揉了揉楚聪的头，无奈的叹口气。“不是你的错，是娘亲的问题。既然师父今天不来了，那你们今天也当做放个假，休息休息吧。” 楚聪自然是欢喜的很，蹦跳着便闹着要出去玩。 到是长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略微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儿吧？” “当然没事儿。”楚怀玉急忙笑笑缓解紧张的气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做错了事情就要承认，所以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两个孩子走的远了，楚怀玉也没耽误，直接收拾了些许东西奔着皇宫而去。 彼时的她身份特殊，一来一往的到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畅通无阻的入宫，却不等到翰林院的时候便被人拦住。 前方的身影明丽万分，映在阳光下更是显得娇艳。 不过如果去掉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会更好一些。可惜了。 “你要去做什么？”楚欣玉没好气的问道，玩弄着手中的护甲，似乎颇为自豪。“这皇宫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放进来。” 楚怀玉只是微微笑笑。 “我今天有急事，不想和你争执。” “你有急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楚欣玉挑挑眉，仿佛对这话不以为意，甚至还带了几分挑衅。“你觉得在后宫中，你还有什么和我商量的余地？我是主子，而你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看着楚欣玉丝毫不加掩盖的张狂，楚怀玉不禁无奈扶额。 要是平日里她到是有意可以争执一番，可今天着实有些不想言语。 “你新婚燕尔，难免脾气大些，我都不和你计较。”楚怀玉淡淡的笑笑。“还希望你见好就收，不要总是做些无谓的挣扎，免得到时候连累的都是你一个人罢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着楚欣玉反应，直接抬脚离开。 身边的宫人想要阻拦，也被楚怀玉快先一步躲开。眼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楚欣玉脸上不禁一阵铁青。她就不相信，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一路到了翰林院，却根本找不到秦安的身影。 楚怀玉略有几分担忧，问过同在翰林院的人却也得不到任何的消息。 难道出了什么事？ 心下疑惑，匆匆出了皇宫，刚回到了陆府门口，便看到一只飞镖落在自己脚下。 上面扎着 的信封让楚怀玉的心头忽的带了几分不详的预感，朝着四下张望一番，不见任何身影。手中摘下飞镖上面的信封，只见两行仓促的笔迹。“城西树林，一人前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八个字，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手中轻轻握紧了信纸，看着近在眼前的陆府，到底还是掉头奔了城西。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送信的人应该就是带走朱振南和秦安的人。 一路到了城西，眼看着荒凉一片，甚至随处可见的都是坟头，楚怀玉的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异样的感觉，当真总是有些人，就是这么变态！ “你来了？” 阴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楚怀玉的身子微微僵硬。 转头去看的时候，果真见到一个鬼脸人正在不远处。这已经不是楚怀玉第一次看到这张面具，说起来还算是颇有渊源。 “你让我来我自然要来，只不过我真是好奇，这面具背后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楚怀玉故作淡然的耸耸肩，眼神却是片刻都不离开面具人的身上。“你时刻对着陆扶苏和我纠缠不休，现在还牵扯到了无辜的人，也不知道你怕不怕报应！” “报应？”面 具人轻哼一声，似乎对此颇为不屑。“应该受到报应的人是你和陆扶苏，苍天有眼，不会让我这么快就死去的！” 话音刚落，面具人似乎并不想要和楚怀玉多做纠缠。 伸出手指了指背后的大树，上面还吊着两道人影。可不就是朱振南和秦安？ 此时他们了无生息，让人平添几分焦虑。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面具人的语气仍旧不咸不淡。“我可以放了他们，前提是你也要付出点代价。” 一边说着，便见他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来，直接摆在手中。 “吃了它！”面具人勾唇一笑。“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药丸，只要你想救人，那就吃了他！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左右就是两条人命罢了，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阴森的语气让楚怀玉浑身一震，直觉告诉她这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抬脚走上前去，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来。 “朱振南必然也是受人蛊惑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如果他因此而死也是罪有应得。”楚怀玉沉声开口。“但是秦安不一样，他是被牵扯进来的，我对他于心有愧，所以这药，我吃！” 第三百零五章 毁脸 手中干脆利索的直接把瓷瓶里的药送到嘴里，面具人的脸上闪过几分诧异。 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一片冷淡。“你不要觉得自己很伟大，既然是你心中有愧，那这样做不也照样是你理所应当的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是想要让人记住你的大恩大德吗？” “只有像是你这么心胸狭隘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楚怀玉不怒反笑，强忍住心口传来的疼痛，这药到底是做什么的她无从知晓，但是看着面具人诡异的模样，不由得也多了几分忐忑。“不管是什么原因，人活着总归不会一帆风顺，尤其是你这种作恶多端的人！” 一边说着，出其不意的楚怀玉竟然拔出银针，直接朝着那人的脖子上扎了过去。 面具人快先一步躲开，似乎也少了些许耐心，手中微微用力，便是一掌打了过去。 楚怀玉吃痛倒在地上，口中禁不住疼痛吐出一口血来。 “不知死活！”面具人怒斥一声，眼中满是狠厉，直取楚怀玉的性命。 “咳咳！”楚怀玉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奈何自己的能力摆在那里，银针暗算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此时想要躲开，简直难如登天 。 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楚怀玉不禁闭了眼睛不忍面对。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身上，反而是“叮”的一声，那黑衣人闷哼一声，退后好几步才稳定住身形。 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场景，只见陆扶苏的手中正拿着剑，眼神冷冽的看向面具人。 “我已经让你跑了那么多次了，这次一定不会了！” 手中利刃出鞘，破邪的能力楚怀玉是见到过的，自然不用担心。转身朝着秦安和朱振南的方向跑了过去，快速的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 而陆扶苏此时正在和面具人相互较量，本身面具人也不过只是会些小把戏，如今直面陆扶苏更是力不从心。偏生无奈的是此时的楚怀玉扶着秦安和朱振南竟然觉得浑身无力，直接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这边的声响让陆扶苏分了神，面具人也趁着这个机会飞身离开。 “你怎么样？”陆扶苏走上前去轻轻扶起楚怀玉的身子，看着此时的她满脸苍白，不由得心疼不已。要是他能够早点赶到的话，该有多好！ 此时的楚怀玉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恍惚间又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是 彻头彻尾的大火，她身处其中，根本没有逃走的余地。 火势借着风声变得越来越旺，楚怀玉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难受。迫切的捂着自己的脸，却发现根本无力阻挡。 这些火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生长在楚怀玉的脸上，灼烧感让她觉得真切不已。 “啊——” 终究是忍耐不住这样的感觉，楚怀玉惊呼出声直接惊醒。 入目的是熟悉的陆家，旁边守着的人可不就是陆扶苏等人？只不过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伸出手来朝着自己的脸上摸去，只觉得黏糊糊的一片。 再看看旁人一脸惊悚的模样，楚怀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我怎么了？” “没事儿。”陆扶苏当机立断开口安慰道，手中轻轻的拍了拍楚怀玉的手背。“你的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这阵子就好好养着，不用想别的事情。” 一番话虽然说的委婉，但是落在楚怀玉的耳中总觉得不对劲。 轻轻地推开面前的人，楚怀玉兀自走到梳妆台前，却发现镜子中的人她根本无从认识。 血肉模糊的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和嘴完好无损，剩下的几乎就是一副空壳 模样，溃烂的伤口看了就让人觉得格外可怖。即便是面对着自己，楚怀玉都觉得没法相信。 也真是怪不得，赵尤他们会是这样看待自己，也亏了他们。 “你别多想。”陆扶苏快步走上前去搀扶着楚怀玉的身子。“我只是中了面具人的毒，不是什么大事。等到我找到解毒的法子就都好了，相信我好吗？” 楚怀玉点点头苦笑一声，牵扯到脸上的皮肤更觉得疼痛难忍。 睡梦之中的大火仿佛是真实发生的一般，身上这么多皮肤，偏生毁坏的是自己的脸！ “我相信大人。”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来却好像用尽了楚怀玉的全力是的。 “我觉得很累，想要自己待会，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看着楚怀玉如此模样，虽然担忧，可却没有办法。赵尤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狠狠的在桌子上砸了一下。“师父！你不要自暴自弃，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是就是！”小万也跟着开口劝导。“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们心里都是一样的！” 一边的陆扶苏默不作声，只是微微低着头沉思片刻，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这会再说什么别的 已经不管用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毁容就是毁容。 比起来苏婉婷的划破脸，楚怀玉几乎是毁了一整张。 几人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屋中重新恢复一片安静的气氛，楚怀玉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正如此时她的心一样。 坐在梳妆台前摸着自己的脸，黏糊糊一片是因为血肉都已经溃烂。这般模样的她，有何颜面再留在这里呢？ 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阳光明媚。 小万端着准备好的早点过来的时候，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看到空荡荡的屋子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愣在原地，半饷过后这才反应过来。“楚姑娘不见了——” 一声叫喊响彻在整个陆家上空，几乎是同时听到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消息传到书房的时候，陆扶苏还坐在院中看着公文，手中忽的微微僵硬，即便是公文落在地上也不为所动。 赵尤见状摸不准陆扶苏的心思，但是着实着急。“大人，你快点想想看，师父会去哪里啊！” “她能去哪里是她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第三百零六章 要人 这下子到是赵尤反应不过来，平日里最是紧张楚怀玉的陆扶苏，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还在想着的时候，便直接脱口而出问了出来。“大人，您没事儿吧？我是说楚姑娘不见了，不是旁人，您难道这会不应该着急的上蹿下跳，应该……” “应该什么？” 陆扶苏捡起落在地上的公文，直接对上赵尤的目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不应该的，这是怀玉自己的选择，我们做不了主。长生和聪聪都还在府上，她能够撒手离开，想来已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还能怎么样呢？” 是啊，连自己的孩子都抛弃了，如何能够每想到陆扶苏？ 只不过是不在意罢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理由？ “诶呀我不管了！”赵尤听到这里只觉得心底一阵烦躁，索性直接掉头朝着外面走去。“我先出去找找！陆大人你怎么样随意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陆扶苏反应，赵尤直接甩袖离开。 空荡荡的书房里变得格外安静，除了陆扶苏自己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往日的情况他一定觉得安静极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只觉得孤单。 时 间一点点的过去，他就这么痴痴的坐在原地，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没有等到赵尤带来楚怀玉的消息，反而是皇宫里面要求彻查陆家。因为陆家住着现在皇上心里的头号罪人，苏婉婷。 看着外面站着的苏雨辰，陆扶苏一点都不意外。 “陆大人，我听说有人在陆家看到了六公主的消息，你也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事，所以今天，您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人交出来，免得我和您之间产生什么嫌隙。” 这话说的简单，可话语中分明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陆扶苏脸色不变，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苏雨辰收敛几分。“三皇子，六公主的确现在在我这里，但是我不能把她交给你，要等皇上过来才行。” “皇上？这个时候你觉得父皇过来的话，到底是会向着我还是向着大逆不道的苏婉婷？”苏雨辰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语气之中满是不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偏生陆扶苏还要和他作对！ 不过更加可气的是，他竟然没办法对陆扶苏做些什么！ 陆扶苏听到这话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公文。 苏雨辰瞬间觉得自己下不来 台，眼中带了几分狠厉，直接对着身后的御林军挥挥手。“来人啊！给我搜！找到六公主直接带走！” “是！”御林军高声应了一句，却不想正欲行动的时候，忽的看到陆家的府兵出动。 一行人瞬间被围了起来，这些御林军到是落了下风。 “陆扶苏，你敢对我动手？我是当朝三皇子！”苏雨辰大声喊道，脸上满是不悦，恨不得直接冲过来对着陆扶苏就是一顿打架。 可即便如此，仍旧没有让陆扶苏有着任何的忌惮。 越是这样，苏雨辰就越是觉得气愤。高高在上的他向来都不如陆扶苏的锋芒，如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竟然还哪里都比不过，让他怎么忍得住这口恶气！ “听我的话！”苏雨辰怒喝一声，话语中全是怒气，像是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是的，咬了咬牙，直接道：“阻挡皇上口谕的人，全部给我杀无赦！出了任何事情，我负责！” 话虽然说的狠厉，可即便如此，仍旧没有御林军敢上前去。 一时之间两方僵持之中，气势上苏雨辰也没了什么良机。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御林军，懒得再废话，直接抽出剑来搭在陆扶苏的脖子上 。 “陆扶苏！现在你总要听我的话了吧？” 陆扶苏抬起眼眸，直接对上苏雨辰的目光，眼底带了几分凉薄。 苏雨辰见状怒气恒生，还想要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身后忽的响起一阵脚步声，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一道明黄的身影款款赶了过来。 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剑，苏雨辰勉强撑起一张笑脸来。“父皇……” 可此时的老皇帝根本无暇顾及苏雨辰的话，直奔着陆扶苏走来。“你说六公主受了伤？” 陆扶苏这才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是。” “那还不快点带朕过去看看！”老皇帝着急开口，仿佛当日还在叫嚣着让苏婉婷付出代价的皇帝根本就是一个假的。此时满心满意想着的，都是快点找见自己的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书房，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苏雨辰难以招架。 没想到到头来他做了这么多，自己到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竟然还招惹了一身的闲事？那他大婚上的变故，就不作数了吗？ 抬脚怒气冲冲的跟了上去，才刚到门口便听到老皇帝发怒的声音。 “查！陆扶苏！一定要查个干净！”老皇帝毫 不顾忌的大声喊道，此时的苏婉婷正坐在床边嘤嘤哭着，单单是如此就已经让老皇帝心疼不已。“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要是查不出来的话将来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到朕的六公主，所以一定要永绝后患！” 说道后面的时候，老皇帝的脸上带着几分独属于皇帝的威严。 一朝天子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说出去怕是也会滑天下之大稽。 好在这件事情还没有闹大，一切都还有回转的可能性！ “是！”陆扶苏轻声应了一句，眼神瞥见立在外面的苏雨辰，忽的开口道：“可是皇上，三皇子还在外面等着您给个吩咐呢！” 老皇帝不悦的蹙蹙眉，张开嘴本想要破口大骂一句，却又卡到了嘴边。 半饷之后这才无奈道：“让三皇子先回去吧，新婚燕尔，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他的事情朕会给他一个交代，但是不是现在。朕相信，婉婷一定是无辜的！” “父皇！”苏婉婷糯糯的开口唤了一句，语气中满是委屈。 “别担心了，父皇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老皇帝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苏婉婷的后背。“亏待了你母后的东西，朕一定不会亏待你。” 第三百零七章 思念 事情按照先有的轨迹接着进行，陆扶苏忙碌着调查苏婉婷的事情，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仿佛根本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入了心。 而当着他的面，众人也不敢说起楚怀玉的事情来，只能默不作声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长生和聪聪才会觉得难以入睡。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有着明显的改善，但是到现在为止仍旧有些事情耿耿于怀，不过这次，他们却好像有着共同的目的是的。 “你说娘亲现在在哪里啊？”楚聪颇有几分担忧的坐起身来。 长生轻轻的帮着他掩盖好被角，这才语重心长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娘亲是个做事妥当的，想来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 “说的倒是轻巧！”楚聪不耐的撇撇嘴，心头更加沉重许多。 眼神无奈的扫了一眼周遭空荡荡的景象，不禁更觉得心头难忍几分忧愁。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楚聪试探性的问道，言语之中多了几分兴致。“我以前都是和娘亲一起睡的，如今陪着你虽然没什么不好的，可总觉得这几天不见娘亲， 心里难受的很，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祈求的眼神满是希望，楚聪轻轻的捏着长生的袖子。“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这样的语气和目光，让长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就连他的心底，都对着楚怀玉思念不已。那样明媚的女子，怎么竟然会不辞而别呢？ “好！” 长生当机立断开口道，两人稍微一合计，便蹑手蹑脚的奔着外面而去。 夜明星稀，周遭黑暗的让人觉得恐怖。两道小小的身影不过刚刚出了屋子，便忽然看到门口站着另外的一道人影。 “啊！” 楚聪吓得急忙躲到长生的背后，长生鼓起勇气护住身后小小的人。“来者何人？” 眼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长生和楚聪退到角落里，顺手抓起旁边的棍子，就要对着来人的身上打了下去。 只不过快先一步被那人握住，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两人方才看清楚了来人。 “陆大人？” “爹爹？” 两人同时开口唤道，此时也放下心来。 “你们这是要干嘛？”陆扶苏出声问道，脱下手中的衣服盖在两人身上。“更深露重的，容易着凉。再加上现在快要过年了， 外面也不太平。” 楚聪跟着点点头，眸子却难以掩盖几分落寞。“外面不太平的话，娘亲现在在哪里呢？爹爹你知不知道娘亲在哪里？” 话题到底还是落在了楚怀玉的身上，这是几个人心中的疙瘩。 说出来让谁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不说出来，仍旧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让人挥散不去的纠结郁闷。 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表示爱抚，陆扶苏这才缓缓道：“娘亲累了，出去散散心而已。等到娘亲休息好了，自己就会回来的。”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好在此时的楚聪并没有多加计较。 长生也跟着点点头，脸上满是坚定。“我知道的，姐姐最近一定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的。我现在照顾好聪聪，等到姐姐回来的时候，心情就会好点！” “那我也一定好好听话，不然的话娘亲就会不理我了！” 两人齐齐点了点头，懂事的模样让陆扶苏心中有着少许欣慰。 楚怀玉，要是你能够看到两个孩子如今的模样，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决定要走？ 送着两个孩子回去屋中，陆扶苏这才觉得周遭冷清下来。 刚开始的分别并没有什么 感觉，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你坚持着习以为常的事情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了那人。 高挂着的月亮寄托着几分思念，传到楚怀玉这里的时候，她还坐在客栈里面看着风景。 临近过年，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仿佛已经热闹起来，即便是在夜里也仍旧有不少人活动。这并非是她在这里过得第一个年，但是确是觉得这是最孤单的一个年。 “你在想什么？” 身后忽的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面具人适时出现，不屑的轻哼一声。“其实我也是帮了你，带你过来这么长时间，陆府一切如旧，说明你的存在，根本不重要。” “重要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楚怀玉轻轻关上窗户，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朱振南和秦安都已经回去了，再加上陆扶苏有了皇上的命令，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原形毕露。” 面具人听到这样的威胁不以为意，坐在桌边自顾自的拿捏着手中的茶盏把玩。“我就是因为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知道应该怎么做事是最好的方法。左右你的脸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在哪里呆着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这样说着 ，面具人似乎也带了几分挑衅。 不过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反而是轻轻笑笑，便直接转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话。“楚怀玉，等等看谁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笑到最后？ 这一点亏得面具人能够说得出来，不过在这里仿佛也没什么不好。 面具人的身上还有不少的秘密，如果能够趁机挖出来的话，对于陆扶苏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收获，也不算是辜负了自己平白受到的这一番苦难。 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楚怀玉也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 深夜的光景悄悄过去，黎明到来，送来些许光亮。 陆扶苏坐在桌边一夜未眠，次日赶早便直接奔着皇宫而去。这么长时间朱振南一直不肯开口说些什么，现如今他不能拖下去了。 想来唯一能够撬开朱振南的嘴的人，就是当今皇帝了。 “皇上，臣有要事禀告，还请皇上屏退左右。”陆扶苏对着高坐上的老皇帝躬身行礼。 老皇帝还在忙着手中的奏折，听到这话微微抬眼，对着身边的大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等到御书房里没了人，陆扶苏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第三百零八章 皇帝提审 “你说的都是真的？”老皇帝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甚至站起身来直接问道：“良妃……皇子……这不可能啊！当初的那个孩子，的确应该死了才对！” 说到这里，老皇帝眼中的犹豫之色更甚，如此场景，要是说什么隐情都没有，那才是真的让人觉得不对劲。 陆扶苏注视着老皇帝的神情，半晌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上，这是目前臣查到的所有资料，至于其中细节，怕是只有您亲自提审朱振南，才能够得到答案了。” 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老皇帝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么多年沉浮什么事情没有见到过，可这件事情关系到他自己的血脉，如何能够不紧张。 略一迟疑，连带着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压抑下来。 陆扶苏微微躬身行礼，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老皇帝已经率先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朕就随你过去看看！” 说完这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老皇帝站起身来便直接奔着外面而去。 陆扶苏跟在旁边，急匆匆得带着人直奔大理寺而去。 监牢里阴暗潮湿，仅有的天窗渗进来些许的光亮。老皇帝不耐烦 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周遭的犯人。 如果真的心有灵犀的话，他应该可以认出来自己的皇子。 招摇一路，好不容易跟着陆扶苏到了一处牢房停下的时候，这才注意到里面的人影。 别的不说，单单从样貌上来看，朱振南的眉眼之中，的确和皇上有着三四分的相像。 四目相对，看着那双满是戾气的眼睛，老皇帝竟然觉得自己心口一痛。 “你是……” “我是谁用你管吗？”朱振南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看你气质不错，不知道又是陆扶苏请来的哪路神仙？” 老皇帝头次这么吃瘪，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本的怒气压抑在胸口，但是看着那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时，竟然不自觉的落了下风。 单单是从长相上来看，的确有这种可能。 “放肆！” 陆扶苏开口怒斥一声。“你心心念念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对不起你，如今这个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认不出来了？” “对不起我的人多了，他……”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振南忽然戛然而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摸索着顺着栏杆站起 身来，紧紧的对上老皇帝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哈哈大笑起来。 仰天看向仅有的光亮，朱振南的脸上满是得意。“真是没想到，一切竟然进行的这么水到渠成！爹！你看到了吗？我找到他了！” 朱振南口中的指代虽然不明确，但是陆扶苏仍旧明白几分。这话中的爹应该是已经死去的朱父，而这个他，自然就是老皇帝无疑了。 没想到父子相认的场景，竟然会是如此生疏。 老皇帝的眼中闪过几分痛苦之色，不过很快又消散下去，直接问道：“你说你是朕的皇子，可有什么证据？朕虽然对良妃颇有几分愧疚，但是这绝对不是旁人借此机会搬弄是非的源头，你最好对朕有个交代！” 一边说着，老皇帝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 眼看着朱振南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像是内心已经受到了极大的煎熬一般。“证据？你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我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据，你当初做了些什么，自己就是证据！” 这话直接戳到了老皇帝的痛楚，对于良妃，的确是有着几分愧疚的。 不过看着朱振南这幅不配合的样子，多少让他的心中有些不舒服。“于 公于私，你都不应该是这样的语气和朕说话，难道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如果怕的话，大概我也就不会借着苏婉婷在皇宫伤人放火了！” 话语之中难以掩盖的都是怨恨，老皇帝原本慈善的眸子，此时也渐渐少了几分耐心。 此时在加上形势摆在这里，老皇帝即便是有心想要相信朱振南的话，也都没有这个机会。 “既然你这么不珍惜当前，那就等到你想要说的时候再说吧！” 老皇帝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身后仍旧可以听得到朱振南的哈哈大笑的声音。像是得意洋洋，更多的带了几分鄙夷和不耐。 看着如今的这番模样，陆扶苏不由得蹙蹙眉，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老皇帝亲自出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该怎么解开朱振南的心结呢？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陆扶苏到底也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 事情非但没有任何的进展，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不单单是在陆扶苏这里，与此同时楚怀玉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看着面前掐着自己脖子的面具人，楚怀玉使劲的掰着他的手想要挣脱开，奈何不管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你说陆扶苏怎么会 这么傻？竟然连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都要惊动皇上！” “若是问心无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无所谓，更何况是皇上！”楚怀玉挣扎着说出这句话，眼中带了几分浓重的反抗之意。 只不过可惜的是，此时的面具人仿佛并不在意是的。 楚怀玉从发间拔出银针来，索性也顾不得别的，直接扎在了面具人的手上，这才给自己保全了一条性命。看着旁边大喊大叫的面具人，楚怀玉抬脚正要离开，不想竟然快先一步被面具人拦住直接恶狠狠的扔到了床上。 “不知好歹的贱人！”面具人怒斥一声，欺身上前就想要对楚怀玉不轨。 这样突如其来的场景和力量上的压制，让楚怀玉多少有些招架不住。就算是费劲全力的想要挣扎，奈何也根本没有这样的力气。 伸出手紧紧的抓着面具人的动作，原本是想要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不曾想竟然是自己用了力气大些，直接把他的衣服车开了一半。 而楚怀玉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面具人左肩膀处的一个玫瑰图案。 注意到了楚怀玉的目光，那面具人也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似的，急忙裹好自己的衣服。 第三百零九章 引蛇出洞 “今天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但是楚怀玉，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面具人狠狠的留下这么一句话，这才起身穿戴好自己的衣物。 兴许是真的对楚怀玉没了兴趣，就连穿衣服都是站在窗口前自顾自的收拾。不过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就趁着这个间隙，面具人竟然看到了陆扶苏的身影。 此时的他游走在街上，全然不像是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 若非是手中的破邪剑仍旧醒目，险些让面具人都没认出来。 “过来。”面具人缓缓的勾起嘴角，招呼着楚怀玉到了身边，竟然直接掐住喉咙，掰着楚怀玉的头朝着楼下看去。“这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陆大人？你也要看得仔细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着旁人受苦受累。” 说着话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面具人的得意洋洋。 楚怀玉顺着目光看去，果真是陆扶苏的身影，半点不会错。就算是淹没在这么多人的人海之中，她也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那道身影。 看上去，他像是遇到了什么愁眉不展的事情是的。 “陆……”楚怀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不想被面具人牵制着喉咙，只能无奈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扶苏的身影距离自己变得越来越长，一直到消失不见。 “你放心，她是听不到你的叫喊的！”面具人嘿嘿笑着道：“其实我有的时候也很好奇，陆扶苏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你们女子如此痴狂？真是捉摸不透！” 不知道这是称赞还是损人的话，楚怀玉也懒得计较。 捂着自己的嘴巴轻咳两声，眼神在面具人的身上打量半饷，这才问道：“你说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让皇上找到朱振南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怎么你竟然一点都不满意是的？” “满意？”面具人噗嗤一声，险些直接笑出声来。“这个世界上，除非陆扶苏粉身碎骨，不然的话休想让我停手。不管是做什么样的事，只要能够让陆扶苏觉得不舒服，那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吃了糖是的甜呢！” 说完这话，面具人径直奔着外面走去。 兴许是为了躲避开众人的视线，面具人竟然自己揭开了头上带着的面具。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事情要是她不说的话，兴许现在都知不道。 眼看着屋中渐渐的安静下来， 楚怀玉忽的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陆扶苏啊陆扶苏，要是你真的有心的话，记得一定要看我送给你的真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面具人一如既往的照顾着楚怀玉的起居生活。说到底也不过只是送个饭罢了，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说出来才行。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楚怀玉的脸色略有几分不耐烦，连带着手中的药碗都直接扔了出去。 面具人的脸上果真带着几分不大熟悉的面孔，不过看着旁人和她说的不错，那些恩爱的夫妻走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困扰在楚怀玉的耳边，不过并没有仔细纠缠。 因为两人的话音刚落，便正好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围着一个囚车。 里面的人不是旁人，可不就正是朱振南。此时的他仍旧眼中带着几分血腥气，在加上浑身张狂难忍，显然已经是把自己当做救世高人了是的。 “朝廷侵犯朱振南，心术不正，对皇室不敬，今日午时问斩！” 走在前面领路的官员甚是不舒服，不过既然上面已经有了这样的吩咐，自然是要按照这样的想法去办。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 价，想要知道真相，一定不难！ 面具人不耐烦的拿捏着手中的茶盏。“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是为了朱振南觉得不公平，还是为了你自己？”楚怀玉轻笑着问道，看着面具人吃瘪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其实朱振南的确罪不至死，但是既然已经走上了现在这条路，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或者，你可以把这个看成是一出引蛇出洞的法子？” “引蛇出洞？”面具人的语气略有几分狐疑。 楚怀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眼中还不忘浮现出来几分鄙夷。“没想到你运筹帷幄这么长时间，竟然还不知道这个道理？想来应该是陆扶苏在朱振南那问不到什么消息，所以这才想出来了这么一遭，希望你能够现身，像是上一次是的带走朱振南！” 面具人听到这话颇有几分不悦，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这样的雕虫小技能够奈我如何？别说今天是你在这里，就算是换成旁人，我也都是一样的答复！” 说完这话，面具人却颇有几分困止不住自己手的架势。 楚怀玉眼神一瞥，忽的看到这一幕不禁后怕。“其实不过是你不想要承认罢 了！” 悠悠然吐露出来这么一句话，面具人虽然觉得气愤，可是联想到楚怀玉还会武功，将来不管事做什么，都已经回得到皇上的赏赐。 面具人难得没有生气，临走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随即像是警告是的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一番楚怀玉，这才道：“我提醒你千万不要耍什么小聪明，不然的话到时候后悔的人肯定是你！我把你带来这里，也是在救你！” 留下这么一句话，面具人也不再多做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屋中。 楚怀玉没再纠结什么，眼神瞥着那马车走的越来越远，心中忽的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看，仿佛这天底下的人，总是都不如他半分之一。 没多做什么纠结，楚怀玉拿起旁边的银子，自顾自的学着秀起针线来。 从前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她这样冷淡的在这里享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想要好好享受一番。可是不管楚怀玉怎么看，都觉得手中的样式甚是不好看，索性直接扯了下来，又自顾自的开始准备下一个惊喜出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刑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章 杀人灭口 监斩官坐在高坐上，静静的俯视着周遭看热闹的人群。 旁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京城太平了这么多年，鲜少会遇到真的有人会在城门口问斩，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多看看没什么坏处。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监斩官仰望天空中的太阳，此时已经距离午时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可这伙人中，仍旧不见任何的反应。 “大人，要不要准备着了？”旁边的侍卫略有几分着急。 监斩官的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犹豫半饷还是摇摇头。“在等等。” 按照陆扶苏的吩咐，这里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风平浪静才对。如今要是徒生变故的话，岂不是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一双眼睛静静地扫视着前来的每个人，仍旧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对劲。 “怎么还不开始啊？要是这样下去的话，就过了午时的光景了，那可是不吉利的！” “就是就是！既然是犯了大错，那就应该快点受到处罚。这样真是熬人啊！” “也不知道那大人怎么想的，该不会是这其中另有隐情吧？”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眼看着就要压不住的时候，监斩官这才 不得不站起身来。 抬眼看着刑场上被压着的朱振南，此时虽然已经浑身伤痕，可却仍旧跪的笔直，像是有着什么铮铮傲骨一般，还在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这样一番场景也正好触动了监斩官的眼睛，既然如此…… “来人！”监斩官怒吼出声。“行刑！” 手中抽出生死签，大手一挥直接扔到地上，也算是断了朱振南的命数。 刽子手猛地喝了一口酒，喷在刀柄上，眼看着酒渍像是眼泪一样落下朱振南的身上，此时的他也不过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能够死在皇上的圣旨之下，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吧？ 大刀高高挥起，眼看着就要落在朱振南的头上，忽的被一声制止。“住手！”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竟然是周毅带着圣旨前来。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圣旨要留下朱振南一命，众人不由得更是暗自诽谤起来。 如此看来，不过闹剧一场，纷纷散去。 就连陆扶苏此时站在不远处的城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忽的也开始怀疑自己的预算起来。难道面具人真的已经放弃了朱振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朱 振南到底也是一国皇子，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赵尤略有几分失望问道。 陆扶苏的脸色不变，仍旧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还能怎么办呢？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完这话，陆扶苏刚要转身离开，不想忽的听到旁边的人惊呼一声。 转身朝着刑场看去，只见那面具人果然出现。手中利剑拔出，却并非是想要救人，而是直接对准了朱振南，这是要杀人灭口！ “小心！”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陆扶苏直接飞身跳了下来，手中的破邪剑也对着面具人的方向刺了过去。奈何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面具人躲开破邪剑，自己手中的剑直接插进了朱振南的心脏。 “大胆！”周毅怒斥一声，上前急忙跟过来帮忙。 陆扶苏此时也顾不得别的，急忙松开朱振南身上的绳索，直接抱着人运起轻功，直奔着陆家的方向赶来。赵尤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御医，整个陆家瞬间变得乱了起来。 而周毅这边也没能钳制住面具人，眼看着他逃得远了，这才不得不狠狠的跺了跺脚。 再回到客栈的时候，楚怀玉正坐在梳妆 台前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脸。 这番模样说成是夜叉也丝毫不为过，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 “你现在还有心情管你的脸！”面具人上前直接一把打落楚怀玉手中的东西，恶狠狠的抓着她的手腕。“你不是仵作吗？快点给我上药！快点！” 一边说着话，面具人还止不住的咳嗽两声。 楚怀玉轻轻的扶住面具人的胳膊，安置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求人做事还这么凶狠，要是换了旁人可未必有我这样的菩萨心肠！” “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样，就算是我身负重伤，想要杀了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面具人仍旧凶神恶煞，并没有因为楚怀玉的话有着任何的忌惮。 楚怀玉也懒得再计较下去，走到柜子里轻轻的取出药包来，手中的药直接一点点的洒在面具人的伤口上，虽然疼痛难忍，可面具人咬着自己的嘴唇也没有叫喊出声。 惊讶于这样的毅力，可楚怀玉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容情。 等到好不容易帮忙收拾妥当，楚怀玉这才淡然的拍了拍手。“现在可以把我身上的解药给我了吗？我都帮了你这么多，你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想要解药！没门！”面具人冷哼一声，一双眼睛紧紧的瞪着楚怀玉。“你可不要忘了，除了你的脸之外，还有每天我都要给你的药，要不然的话你扛不住一个时辰，就会难受的暴毙而亡。要不是因为如此的话，我还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你呢！” 眼看着面具人的嘴角咧出几分笑意，楚怀玉同样也是如此。 淡然的坐在面具人的旁边，一本正经的对上他的目光。“你说我的时候也想想你自己，毕竟咱俩身上的毒，可是一模一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具人的脸上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楚怀玉仍旧淡淡的笑着，仿佛正在诉说着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似的。“没什么意思，就是表面上你听到的似的，你也中了和我一样的毒而已。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所以何必要大惊小怪的呢？” 一样的毒？ 面具人忽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你说的是噬心散？”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原来叫做噬心散？你说是那就是吧！不过这个毒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药你打算怎么给我？” 第三百一十一章 蠢货 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步步逼近面具人，眼中忽的多了几分诡异的笑意。 面具人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脸。“你想要干什么？” “只是想要帮你拿解药罢了！”楚怀玉的手伸向面具人的衣服中，能够肉眼可见的感受到他的慌乱。因为迫切的想要护着自己的脸的缘故，竟然让面具人连反抗都没有。 拿出几个瓷瓶摆在桌子上，楚怀玉轻轻的放在手中把玩，仿佛也根本不是人命关天的解药，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寻常玩意罢了。 “这个是你每天给我吃的药，只能解一时的毒，所以我对他不感兴趣。”楚怀玉拿起一个青花瓷瓶放在一边，随后又捡起来一个白玉瓷瓶，放在鼻尖轻轻的闻了闻。“这是治疗外伤的药，对于你我的毒来说也没有办法。” 一一分析着手中的瓷瓶，一直到只有最后两个拿捏不定的时候，楚怀玉这才笑着抬起眼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解药就是这两个之中的一个。”楚怀玉随意的拿起一个瓷瓶笑道：“不如先试试这个？不过既然是你的东西，那自然是主人家先用了！” 原本是客套的话，但是落在 面具人的耳中，只觉得格外可怖。 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没想到脚下一个不小心，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 眼神恐惧的看着面前的人，此时当真就像是看着魔鬼一般。 “你别冲动！”面具人颤抖着声音道，捂着自己的胸口又不禁吐出一口血来，看着楚怀玉已经倒出那药丸来，忽的又一阵好奇。“只有一个了？” “对！就这一个！只能救一个人，所以你先吃了吧！” 面具人急忙接过话茬解释道，眼中忽的亮起来几分神采。 楚怀玉看着如此模样禁不住轻笑出声，要是这面具人的演技稍微好一点，兴许自己还真的会相信了他的话。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却是也由不得他了！ 手中利索干脆的把药放了回去，楚怀玉嗤笑一声。“那就先留着吧。” 见着楚怀玉没有吃药，不过好在也没喂给自己，面具人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剩下最后一个瓷瓶了，还是你先吃！”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直接倒出来一个黑乎乎的药丸送到面具人的嘴边。看着他毫无顾忌的把药咽了下去，楚怀玉这才给自己也吃了一颗。 站起身来本想要 收拾收拾东西，却不想忽的觉得心口一痛，直接吐出来一口血来。 随之而来的便觉得身上恢复了几分力道，当真刚才吃的是解药不假。 而看着楚怀玉的反应，面具人不由得蹙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为什么我没事儿？我也中了毒不应该像是你一样吗？” 楚怀玉缓缓勾起嘴角，居高临下的对上面具人的目光。“我连你给我下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给你下毒？像是你这么愚蠢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既然现在你已经控制不了我了，那倒不如，让我看看你是谁吧？” 话音刚落，手中的动作也毫不犹豫的直接捏了上去。 眼看着就要触摸到面具人的面具，不想忽的从外面飞进来一个飞镖，正好划破楚怀玉的手，也趁着这个机会，飞身进来一个黑衣人，直接抓起面具人便离开。 楚怀玉不会武功，这会自然是追不上去的，在加上刚刚解毒身子虚弱，更是不想做无谓的斗争。略有些气馁的撇撇嘴，这才上前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她并不情愿，可应该也已经到头了吧？ 再回到陆 家的时候，看着熟悉的院落不禁轻轻笑笑。陆扶苏此时正站在长思小院，见到那道身影渐渐走了过来，忽的伸出手揽入怀中。 外面还在找陆扶苏的赵尤看到这一幕不禁喜出望外，急忙跑了进来。“师父！真的是你回来了？怪不得大人一点都不着急，原来早就知道师父要回来了！” 气氛瞬间变得活络起来，楚怀玉头上带着斗笠，因为脸的解药，她仍旧一筹莫展。 不过听到这话仿佛更加多了几分郁闷是的。“他一直都没找我？” “当……”赵尤正要说出口，奈何看到陆扶苏的目光又急忙改了口。“当然不是！陆大人最是关心师父，这几天因为师父的事情都忙的夜不能寐，真是让我等看了都觉得着急！” 听着这声无力的辩解，楚怀玉的心中忽的涌起几分悲伤。 其实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话，想来她现在也不会回来。如果真的陆扶苏一定都没有要找自己的意思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如果自己不回来，那不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吗？ “油嘴滑舌！”楚怀玉轻声念叨一句，却又禁不住解释道：“其实我走并不是自己的本意，是 被面具人带走的。你可能不知道是谁，总之就是一个做尽坏事，可是我们还没有抓到的人。这次你们的计划，应该和我还有些关系呢！” 陆扶苏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似乎颇有几分自得。“对，引蛇出洞的办法就是楚怀玉想出来的，那日我没有思绪，正走在街上思索着案子，忽然觉得脑袋上多了一根银针，正巧就是怀玉经常用的那一种，再看看楼上关紧的窗户，我就明白怀玉就在里面，而且一定还有旁人挟持。” 赵尤听着两人的解释不由得心领神会，拉长了音量的奥了一声。 不过随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颇为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大人你不直接去救人呢？这样弯弯绕绕，图的是什么呢？” “真是傻！”楚怀玉轻轻地拍了拍赵尤的脑袋。“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早早的就把我救出来，什么消息都得不到。如今好在演了这么一出戏，我们得到了一个宝藏！” “宝藏？”赵尤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是的，在看到楚怀玉和陆扶苏一副看向傻子的眼神忽然又明白过来什么似的。“你们说的是朱振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回家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除了朱振南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人能够解决当前的困境吗？ “我去看看他，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吧。”陆扶苏轻声嘱咐一句，眼中虽然有着几分舍不得，却也仍旧还是掉头离开。 这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案子破了。 眼看着那道身影走的越来越远，楚怀玉也没有多加阻拦。赵尤在原地迟疑半饷，也跟着打了一个招呼离开。 院子中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楚怀玉稍微觉得心安了些。 这些日子照顾着自己的脸，楚怀玉到是也觉得略有几分恢复。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血肉模糊的脸，楚怀玉忽的一阵心痛。 有些东西，到底还是回不去了。 从前看着苏婉婷毁容的时候还在尽心尽力的帮忙想办法，如今没想到才多长时间，竟然变成了自己成为这幅样子，当真是说不出的苦涩啊。 “娘亲！娘亲！” 门外忽的传来两声稚嫩的嗓音，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一软，急忙取了斗笠盖在自己头上。 赶在楚聪推门而入的前一秒，终究还是 挡住了自己的脸。 “娘亲……”楚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变得凝固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脸，忽的心中一阵异样。“娘亲，你怎么不愿意见到聪聪吗？” 楚怀玉急忙摆摆手，下意识的想要拉过楚聪，却又被他快先一步躲开。 到是长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异样，率先走上前来，拉起楚聪的手送到楚怀玉的面前。“他只是最近总是不见你，心里着急罢了。你是个大人，不告而别也不是什么好事，应该学会反思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的！” 像是小大人的话让楚怀玉明白了此时楚聪的怒气源头，急忙笑着拉着两人的手都握在自己手中。“呐，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下次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以后我想要做什么，都会主动和你们商量，你们同意之后，我才会去做！” “好！”到底还是小孩子，见到楚怀玉低头，楚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扑到了她的怀中。 长生到是淡然些，即便是嘴角已经挂着几分欣慰的笑意，仍旧强撑着一张苦瓜脸道：“不用和我商量，担心你的只是聪聪一个人罢了！” “那好 吧，中午我还打算露一手出来呢，要是你这么不乐意的话，那我，……” “我最近喜欢吃牛肉！” 长生留下这么一句话，虽然显得很没骨气，但是从旁人哪里听说过楚怀玉的厨艺的人，没有人不想要大开眼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就算是他再嘴硬，也扛不住这样的诱惑才对。 屋中顿时笑做一团，两个孩子没有注意到，楚怀玉脸上的几分苦涩。 隔着白纱看着两个孩子，总觉得面前不够真切。可如果自己露出脸来，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简单的又安慰了两人几句，楚怀玉这才赶去了厨房。 小万正忙碌着什么，见到楚怀玉过来不禁瞪大了眼睛，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身子。“楚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 说到后面，小万险些直接哭出来。 的确，能够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还活着的确算是奇迹。 楚怀玉轻轻地拍了拍小万的肩膀表示安慰，这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只是最近麻烦你照顾两个孩子，多少辛苦些。今天我来做饭，一会 儿你也一起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希望你千万不要介意呢！” “我帮你打下手！”小万兴致勃勃的应着。 眼看着两人在厨房里面忙碌，丫头们也纷纷的退到了一边。 好不容易等到忙的差不多了，也已经到了正午的光景。虽然秦安因为受到朱振南的牵连现在还被困在大理寺，但是两个孩子仍旧乖巧的学习着。 见到楚怀玉端着饭菜进来，急忙迎了过来。“娘亲我帮你！” 说着话的时候，人已经上前接住了饭菜。有了两个孩子的帮忙，事情进行的更加顺利许多。摆好了一桌子的饭菜，小万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了拉楚怀玉的袖子。“楚姑娘，要不要叫陆大哥也过来一起吃，这么长时间，他也很想你。” “今天是我想要犒劳两个孩子的，陆大人这会还在忙着公事，就算是我叫他，他也……” “他也一定会来的！” 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打断，只见一道人影直接从外面钻了进来，站在桌前禁不住感叹连连。“哇塞！这些都是师父你做的？真是不亏我和陆大人跑回来这一趟！” “师父你的手法有没有用到无座的那 一套，怎么能够做的这么好看？” 眼看着赵尤还要喋喋不休下去，楚怀玉急忙抓起桌上的花卷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 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赵尤一眼。“这可是吃饭的时候，你再说这样的话题，小心小万顾宁一会打死你！” “才不会呢！”赵尤含糊不清的开口，上前帮着陆扶苏拉开椅子坐下。“陆大人请！” 随后还不忘象征性的拉开陆扶苏旁边的椅子，对着楚怀玉示意道：“师父请。” 看着几人期待的目光，楚怀玉虽然想要回去自己吃些简单的，可也已经拒绝不得。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头上的斗笠，这才坐在了一边的位置上。 几人纷纷落座，倒也不是外人，以至于也没有客气的那一套。 楚聪帮着楚怀玉夹起来一个鸡腿放在碗上。“娘亲，你快吃些好的，聪聪看着你吃就觉得高兴！” “聪聪懂事了。”楚怀玉轻声感叹一句，当真把鸡腿夹了起来。 正要送到自己嘴里，又忽然听到楚聪道：“娘亲，为什么你不把斗笠摘掉呢？戴着斗笠吃饭多麻烦啊，我帮你吧？” 一边说着话，楚聪便直接朝着斗笠上抓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他骗你的 “娘亲最近感染了风寒，为了不传染给你才这样的。” 陆扶苏快先一步扶住楚聪的手，不带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你要是这样的话，娘亲会生气的。” 听到这话，楚聪瞬间变得清醒过来，急忙缩回自己的手，乖巧的吃着面前的饭。 时不时的瞥一眼楚怀玉的方向，却是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声来。 一直到吃完饭，众人都保持着几分沉默的状态。虽然略显压抑，但是好在也算是难得的聚在了一起。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楚怀玉的心中到是觉得安静许多。 “最近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多想。”陆扶苏轻声开口，伸出手想要拍拍楚怀玉的肩膀，忽的又不知想起了什么，只停留在了半空，便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楚怀玉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也并不戳破，淡淡笑着道：“面具人背后应该还有别的人，在刑场重伤之后，本来有机会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不过又被黑衣人带走。可即便如此，我觉得我也已经知道了是谁，不过需要进一步的验证罢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扶苏跟着点点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要查的，也是面具人背后的人。他们的身份，一定有着更大的隐情！” 两人稍作一合计，便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简单的安慰了两句楚怀玉，陆扶苏，这才抬脚离开了长思小院，直奔着书房而去。 这会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朱振南应该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是时候应该让好戏上场了！ 赵尤周毅正围着床上的人，紧紧地盯着他的模样，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唯有陆扶苏的表情淡然些，仿佛并不为所动。 “你们这么看着我也没用的。”朱振南喘了一口气，这才勉强有力气说道：“不该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说的，就算是死了，也都不过小事一桩罢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还能惧怕死亡不成？” 一边说着，朱振南似乎颇有几分骄傲自得。 这样的场景让赵尤不由得生出些许气愤，撸着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一番，不过好在周毅快先一步拦住。“别生气！别生气！” “你们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陆扶苏忽的开口，声音清冷，让人听不出来其中的情绪，但是又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威严。 赵尤和周 毅对视一眼，这才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轻声的关上门，屋中就剩下陆扶苏和朱振南两人。即便如此，这火药味也仍旧没有半点减下来。朱振南咬着自己的牙，恨不得直接生吞活剥了面前的人是的。 “其实你大可以不用这么大的怨气对着我。”陆扶苏轻声开口，淡然的坐在床边。“因为你的敌人根本不是我，你仔细想想看，我虽然请了圣旨把你斩首示众，但是救你的人同样是我。害你的现在身受重伤，不能自理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你！” “你不用急着回答。”陆扶苏的声音仍旧淡淡的。“我只是想要让你看清楚形势，然后我们之间做个交易。” 说起交易，朱振南不禁轻哼一声，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事是的。 冷哼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说到底你陆扶苏陆大人，也不过是个只会用这种卑鄙方法的小人罢了，交易这种事，说白了不就是你还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线索吗？” 听到这嘲讽的话陆扶苏仍旧淡淡的笑着，直接对上朱振南的目光。“我找不到面具人的线索，说到底，你能够找到证明你身份的线 索吗？我能够轻易的请旨赐死你，说明在皇上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承认你这么一个人。就算是你大火烧了玉溪宫陷害六公主，现在皇上娇生惯养宠爱的人，仍旧是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戳人心窝的话让朱振南的嘴唇咬出血迹来，的确，不被承认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你唯一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不过是那个大太监和面具人的蛊惑罢了，如今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陆扶苏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朱振南的打算。“我说了我可以帮你就是可以帮你，愿不愿意说出来面具人的消息，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这话，陆扶苏仿佛也并不想要和他多做纠缠。 站起身来就想要离开，行至门口的时候又忽的被朱振南开口制止。“我帮不了你！” 陆扶苏的脚步略有停顿，转身扫了一眼身后的人。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朱振南捂着自己的脑袋，此时竟然痛哭流涕起来。“他告诉我是当朝皇帝和良妃的孩子，说我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应该给自己谋求前程，说他会帮我，让我当上皇帝的宝座！” “当皇帝？”陆扶苏听到此处 难免嗤笑一声。“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最后就被旁人的三言两语轻易的哄骗了？他说你是皇子，你就真的觉得自己是皇子吗？” 朱振南忽的瞪大眼睛，方才明白了什么似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面具人的一面之词？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不！”朱振南忽的惊呼出声，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是你骗我！只有你在骗我！他不会骗我的，我……我是……” “你怎么说不出口了？”陆扶苏出声反问道，抬脚立在朱振南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开始道：“你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了？你父亲是当初良妃身边的太监不假，但是那太监对良妃娘娘忠心耿耿，你要是真的皇子，别说是用刑罚对付你，就算是让你磕着碰着都定然心疼的要死，难道你这点道理还不懂吗？” “啊——” 一番话像是魔咒一样笼罩在朱振南的耳边，他使劲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想要排除杂念，可不管他怎么做，都能够听到那人的声音，挥散不去。 眼看着陆扶苏的身影出了屋子，朱振南这才放下手来，脸上一片心如死灰。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要牵扯进来 大理寺监牢。 楚怀玉看着坐在角落里淡然自若的秦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轻轻的拿出饭菜摆放整齐。原本她不想理会这件事情的，但是想到之前对于秦安的误会，还是觉得应该来走这一遭。 “这几日在大理寺你也受苦了，等到案子结束之后，就会放你出来。” 轻声开口，本想要缓解尴尬，可不想秦安根本没有任何想要理会的意思。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该误会你，不过朱振南这次的确是犯了大错，事到如今也怪不得旁人。有的时候关系好，也一定要尊重苏国的律法才行，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还希望你能够见谅！”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还不忘躬身对着秦安行了一礼，也算是诚心诚意。 只见秦安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才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讲的道理我都懂。只不过我们之间的立场不同，早晚有一天都会针锋相对的。” 这话说的极其认真，让人不得不想出来另外一层意思。 楚怀玉略一诧异，还想要再问问的时候，却见秦安已 经站起身走了过来。 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饭菜，嘴角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今天的饭谢谢你。你会一直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吗？” “你问的话像是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秦安淡淡的摇摇头，微微的笑意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我只是这段时间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楚姑娘放心，我明白这都是你和陆大人的本职本分，所以不会怪罪你们的。” 虽然是安慰的胡，但是仍旧让楚怀玉觉得一阵惴惴不安。 说不出是哪里的不对劲，看着此时的秦安，总觉得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 比起之前少年的意气风发，如今更多了几分老成稳重，不知道是好是坏。 简单的又寒暄两句，楚怀玉忽的没了什么兴致，等到秦安吃完东西，便直接带着饭盒离开。 临走的时候，看着栏杆里面被关着的秦安，楚怀玉总觉得他好像并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但是具体哪里不简单，她还说不上来。 一路失魂落魄的正准备回去，却在门口的时候正好遇上陆扶苏。 楚怀玉下意识的想要藏起手中的食 盒，不想还是被他看了一个正着。“好巧。” “不管怎么样，朱振南大火烧了玉溪宫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的，所以皇上一定会追究，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百姓，如果没有皇宫的人里应外合，也不会做的这么顺利，所以秦安这次也会有所牵连，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像是关心的话，又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此时再说什么也已经显得无能为力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 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两人便没了下文。 冥冥之中好像有着几分隔阂间隔开两人，楚怀玉想要看的真切些，却更加欲盖弥彰。 相互行走错过，两人心思各异。 看着前脚刚走，后脚便来的人，秦安的脸上闪过几分好笑，不过稍纵即逝，旁人想要捕捉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大人。”秦安率先站起身来行礼。“不知道是哪阵风竟然把您吹过来了，真是荣幸之至。” 陆扶苏微微摆手，并未理会秦安话语之中的恭敬。“不如你猜猜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秦安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这才像是忽然之间猜到了 什么似的，坚定的一字一句吐露出来。“为了放我出去。” “你能够猜的这么准，我都不知道这锁到底应不应该开了。” “大人您会开的。”秦安的嘴角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明明看上去平易近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陆扶苏觉得刺眼的很。“因为您过来就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何必违背自己的本心呢？我与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为难？” 陆扶苏的脸上略有几分不大舒服，总觉得心里压抑着几分闷气。 偏生秦安这幅模样，让人觉得像是软敷敷的一团棉花是的，想要做些什么都不行。 对着旁边的周毅挥挥手，周毅会意，取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这次的事情，你也许应该谢谢朱振南，是他一口咬定你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才能够获得自由，不然的话，同罪论处，你的官位不保，小命甚至都会跟着命悬一线。” 听到这话的秦安急忙躬身对着陆扶苏行了一礼，神色毕恭毕敬。“这还应该是大人您神机妙算，才能够把真相公布出来，不然的话现在小人定然蒙冤。不过小人也想要多问一句，不知道朱兄他， 会怎么样？” “你很在乎他的结果？”陆扶苏试探性的问道。 秦安站直了身子，忽的对上陆扶苏的目光，眼中满是坚定。“在下只是为了兄弟之前的情谊，有此一问不过人之常情，难道大人不方便说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恍惚间变了变，四目相对之中仿佛多了几分敌意。 陆扶苏迫切的想要在秦安的眼眸中看到些什么东西，奈何半饷仍旧一无所获，只能无奈的别开眼眸。“我明天会带着朱振南回宫面圣，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见他最后一面。” 说完这话，也不等秦安反应，陆扶苏直接掉头离开。 他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多少风雪没有见过，唯独面对着秦安的时候，竟然觉得莫名的心虚，像是有什么东西常年压抑在自己的心底，让他难以面对。 而在他走了之后没多久，秦安的脸上忽然洋溢起来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扶苏啊陆扶苏，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弱不禁风，不过是看你一眼，就觉得招架不住了吗？ 那今后的游戏，可还有意思着呢！ 次日。 天气略有几分阴沉，陆扶苏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着皇宫而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证据 朱振南的身上穿着囚服，此时全然不像是往日高傲的模样。 双目无神的盯着不知名的地方发呆，就像是个傻子一般。 可惜陆扶苏的心中清楚，真正震慑住朱振南的，并非是皇宫中的景致，而是他的身份还没有从高处衰落下来。 “走快点！”周毅略有几分不耐烦的催促道。 眼看着已经和前面拉开距离，生怕面前的人再耍出来什么花样。 不过得到陆扶苏警告的眼神后，还是默默地低着头，不在多言。 几人好不容易到了御书房，老皇帝正坐在书桌前魔炼着书法，似乎兴致不错。 见到陆扶苏带着朱振南进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开口道：“你们来了？” “参见皇上！”陆扶苏躬身行礼道。 老皇帝略一停顿，听着这单一的声音不禁抬起眼来，一双目光直接落在朱振南的身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细细打量。 见着势头不对，周毅急忙对着朱振南使了一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这可是皇上，你要是现在还无礼的话，说不准这皇上就看你不对付，直接把你杀了！” “杀了我便杀了我吧！” 朱振南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仿佛 并没有因为这话受到什么忌惮。“左右我活着也一直都是贱命一条，怎么死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们想要怎么样，都随着你们就是了。” 听到这话的陆扶苏和周毅都给他捏了一把冷汗，别说朱振南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身份，能够和老皇帝这么说话，想来一眼都能够看到他生命的尽头。 可谁知道老皇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爽朗的笑声不像是假的，陆扶苏的眸中闪过几分诧异，不过很快又了然起来。 只见老皇帝抬脚缓缓的走到几人面前站定，一本正经的看着倔强的朱振南。“你没有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但是朕，却有否认你身份的东西！” 一边说着话，老皇帝对着身边的大太监挥挥手，大太监会意，急忙取出来一物送到跟前。 老皇帝拿起托盘里面放着的小小如意，拿在手中仔细摩擦，恍惚间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是朕的四皇子身上的东西，是他满月的时候，朕亲自差人打造的。良妃当初的确罪无可恕，善用巫蛊之术，残害了不少后宫妃嫔，朕虽然怨怼，但是不敢牵连孩子。” “哪一年 ，良妃入了慎刑司，朕知道她出来的机会希望渺茫，所以把四皇子接到了朕的身边亲自抚养，不管是吃喝用度，都是朕亲自照料。”老皇帝缓缓的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回忆当中。“可惜即便如此，朕还是进不到当一个父亲的责任。” “寒冬凛至，就像是现在的外面鹅毛飘雪一样，四皇子感染了瘟疫，不治身亡。太医在里面问诊，朕跪在雪地中祈求上天垂帘，可奈何天不遂人愿，朕到底没有留下四皇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朕的怀中，没了气息。” 原来四皇子，竟然已经死了…… 提起从前的伤心事，老皇帝似乎压抑着一口气，脸色并不好看。 朱振南更是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听着老皇帝的话，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他竟然真的能够凭借着一个人的胡言乱语，然后冒充一个已经死了十多年的人，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愚蠢过！ “朕知道你和德安之间的关系，他曾经是良妃身边的老人，当初良妃的事情之后，原本他应该是陪葬的，不过朕念在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放他出宫。”老皇帝接 着开口。“他出宫的时候，是朕亲眼看着的，不会带着一个孩子光明正大的离开。” “所以。”老皇帝加重了音量。“所以你不是朕的四皇子！” 一番话说得简单粗暴，但是却直接戳中了朱振南的心事。 如今这有条有理的分析，让朱振南想要抵赖都不行，几乎是体无完肤的被碾压。 真正见到老皇帝的天子之风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帝王威严。 如今一看自己这幅怂蛋的模样，真是半分都没有遗传到，又怎么可能和老皇帝之间牵扯上什么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 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也渐渐的失去了光彩，全然就像是一个废人一般。 陆扶苏同样也心中颇有几分震惊，不过又很快缓过神来。“皇上……” “你不用说了。”老皇帝抬起手来，背过身去，倨傲的身影仿佛已经满是坚定。“朕知道他是个有才之士，这次也是受了旁人的蛊惑，但是朕绝对不能轻饶，不然的话等到旁人都这样效仿，过来说是朕的儿女，岂不是贻笑大方？”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道理，一时之间让陆扶苏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朱振南更是已经心如死 灰，愣神的看着老皇帝，忽的匍匐在地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小的不求皇上宽宏大量，但求皇上给小的一个痛快的，让小的早点去忏悔！” “哼！你还知道忏悔，你知道这苏国最好忏悔的地方，在哪里吗？” 朱振南瞪大一双眼睛。“在哪里？” “在大理寺！”老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吩咐道：“传朕的旨意，朱振南以下犯上，藐视皇威，罪无可恕，着今日开始，送到大理寺当个秘书郎吧，正好陆扶苏的身边还缺一员大将，如今朕也算是圆了他的想法！” 秘书郎？这是赐官？ 朱振南的眼中更是不可置信，自己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老皇帝竟然让自己做官？ 到是周毅看的一脸紧张，急忙对着朱振南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点领旨谢恩？” “我……” 朱振南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到是老皇帝率先冷哼一声，似乎对此不屑一顾，只是简单小事。“罢了，谢恩就不必了，这都是朕给陆扶苏一个面子，你得保证，今后不会被旁人诓骗，专心致志的为了陆扶苏做事！” 第三百一十六章 比武盛会 此言一出，震惊的不单单是朱振南，就连陆扶苏都一下子楞在原地。 皇上向来器重他是真的，可是如今光明正大的帮他招揽身边的人，可还是旁人从未有过的殊荣。而且对于朱振南的才华，陆扶苏还真的是一向看好。 “多谢皇上！” 陆扶苏率先领命开口，转头扫了一眼朱振南。 朱振南此时也缓过神来，忽的心情跟着激动起来，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呼喊道：“皇上隆恩，在下没齿难忘，唯有鞠躬尽瘁才能报的分毫。” 事情这么尘埃落定，一出火烧宫中的案件，最后也取得了大圆满的结局。 消息传到楚怀玉的耳中的时候，她正和苏婉婷坐在一处饮茶。 两人已经许久未见，如今见面到是也不含糊。 这几日好生将养下来，苏婉婷的身子也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这父皇还真是捉摸不定，那么一个恶魔是的人，也不知道怎么还能去大理寺当差！” 联想到之前苏婉婷的惨状，楚怀玉到是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到是也让楚怀玉更加对那个面具人多了几分兴趣。真正的幕后推手，总要为了这次的事情付出 些许的代价才好。 “最近怎么不见韩易过来？”楚怀玉忽的岔开了话题。 没想到提起这个事更让苏婉婷撇撇嘴，似乎是戳到了什么痛楚是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他最近忙啊！听说韩老将军举办了一个什么比武盛会，邀请的全部都是京城的官家小姐，就那点心思，旁人还看不出来吗？” 比武盛会邀请小姐？这注意倒像是韩老将军能够想得出来的。 不过看着苏婉婷的这幅模样，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偏生一点都不反抗，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过于老实的缘故，连带着性子都变得好了起来。 还在出神的时候，苏婉婷像是已经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略带着几分气愤的把手中的茶具放在桌上。“你说也真是的，这韩家是武将世家，难道以后还指望着世世代代都这样下去？韩易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那你可以想办法帮帮他啊！”楚怀玉试探性的开口道，见到苏婉婷的脸上多了几分兴致，这才接着道：“就比如说……你也去参加那比武盛会，然后比下去那些官家小姐，让韩老将军对你刮目相看，到时候你岂 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谁要去！” 苏婉婷埋怨一句，索性直接站起身来回去屋里。 楚怀玉还以为自己又触动了这六公主的霉头，这茶水也已经凉了下来，又换了一杯新的，却也没了什么滋味。 这会估计陆扶苏已经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只要路上不碰见，就比什么都要好些。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顺着视线看去，竟然看到苏婉婷已经换了一身干脆利索的男装，看上去虽然瘦小些，但是仍旧能够有着几分风骨，翩翩君子，也就不过如此了。 “你这是……” “你不是说过去看看吗？”苏婉婷走上前去，略有几分不自然的撇撇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快点去吧！” 眼看着她这幅士气高涨的样子，楚怀玉也并不想要打击，无奈笑笑跟了上去。 说到底，这苏婉婷对待韩易到底是有些特殊的。一代公主嫁给了将军，要是说出去的话，应该也是一段佳话才对。 想到这里，楚怀玉也多了几分隐隐的期待。 两人 出了皇宫直奔着韩家而去，好在距离也不远，穿过一条闹市便到了门口，谁知道这韩家的门口好像更加热闹些。 里里外外的不知道围了多少人，官家小姐也就算了，江湖上一些舞刀弄枪的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如此可见，这韩易着实是个烫手山芋。 “有什么好吵得！” 苏婉婷一道声音直接让众人安静下来，直愣愣的从中间让出来的道路走了过去，天生自带的气场仿佛这里本就是她的地盘一般。 “你是什么人？这韩家的比武盛会可是要有请帖才能进去的，你要是没有，也和我们一样罢了！” 及至行到门口，人群中一个翘着鞭子的姑娘忽的不屑一声。“有些人就是这样，看着虽然高高在上，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个怂包罢了！” “你！” 苏婉婷虽然有意和这女子争执几分，却又被楚怀玉快先一步拉住。 这女子说的倒是也在理，她们虽然不能和外面的这些江湖女子相提并论，但是说到底，也都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可见这韩家也没有想要邀请她们。 没了请帖，可不真的就要被拦在外面了？ “我不和你一般计较！” 苏婉婷轻哼一声。“我并不是没有请帖，只是今天忘带罢了！” 说着话，还不忘对着楚怀玉使了一个眼色，楚怀玉会意，急忙跟着附和道：“都怪我粗心大意，真是让小姐为难了！不如我们今天先回去取吧？等到一会儿再来？” 苏婉婷轻哼一声，却还是跟着点点头，显然对这个台阶很是满意。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六公主和楚姑娘没有请帖也可以进去，这是我们少将军早就吩咐过的！” 此言一出，到是让楚怀玉和苏婉婷有些诧异。 “亏他还算是有良心！”苏婉婷轻声埋怨一句，但还是撑起一张笑脸，抬脚朝着里面走去。“那今天我也就不客气了！” 旁人听到是六公主，自然也没什么埋怨的意思，纷纷让开了路。 两人进了韩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奈何院子里面的人却更多上许多。女子们一身戎装，不过大多看上去都有几分绣花拳脚的架势，手中提着剑都觉得费力，如何能够在这场比试之中得到什么好的名次？ 扫视一周，两人方才挤到前面的位置上，高台上早就已经有人比试起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夙愿 “花拳绣腿！”苏婉婷轻声埋怨一句，却是也跟着跃跃欲试起来。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不你上去试试？虽然大部分我觉得不咋样，但是也有几个看上去精明的，你可要小心些。” 听到这话的苏婉婷只是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随意的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抬眼朝着高台上看去，却正好和坐在上面的韩易四目相对，急忙又错开目光。 “真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难道还真的觉得本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会和他们一起打打杀杀吗？”苏婉婷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眼神却是已经打量起来了周遭的人。 楚怀玉只当做是苏婉婷是“口嫌体正直”的一类人，说不过来不也还是来了吗？一个比武罢了，韩千尺就算是再着急，也不会这么快定人才对。 再加上韩易要是对苏婉婷有意思的话，多少韩千尺也要给几分薄面不是？ 可现在的难题，就是这两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到头来要是谁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也断然是不行的。 “安和姑娘又赢了，可真是厉害！” “你不 知道，这安家和韩易的关系还不错呢！两家都是邻居，要是能够……” “原来竟然还有这层意思，我还听说这安和姑娘的武功都是少将军教的呢！” “可不是吗！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吧？” 旁边的喧闹声险些让苏婉婷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眼神也顺着台上看了过去。的确是个看上去聪明伶俐的姑娘，听到众人的夸奖还不忘双手抱拳行礼。眼神瞥到台底下坐着的苏婉婷和楚怀玉都是一愣，不过随即又继续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苏婉婷禁不住低声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屑。“就她那两下功夫，也就对付对付这些人罢了。韩易的武功多好，只有我知道！” “那你也要去争取才行啊！”楚怀玉禁不住提醒道，不知道为什么，那安和姑娘的眼神让她略有几分心慌。“左右你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上去比划比划，也当做是让我开开眼界，我还没看到过你动用武功呢！” “那好吧，我这可都是为了你！”苏婉婷傲娇的站起身来，略一整理身上的衣物。“可要看得清楚了，免得到时候说我吹牛！” 留下这么一 句话，苏婉婷径直奔着台上而去。 楚怀玉禁不住嘴角挂了几分笑意，对于苏婉婷的话不过莞尔一笑。左右这样傲娇的女子都是需要个面子的，自己给她又有什么不好的？ 看着苏婉婷上了台，众人不禁都闭了嘴。 好歹这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比武可不比其他的小事，更带了几分看头。 而安和见状眼中的差异也是稍纵即逝。“没想到竟然有幸可以和六公主切磋一番，安和心中惶恐，这刀剑无眼，要是……” “你到底是不是个会武功的？怎么这么墨迹？”苏婉婷不满开口，直接拔出旁边摆着的剑，就对着安和的方向刺了过来。 不过明显带着几分力不从心，安和还没动，那剑已经偏了过去。 众人揪起来的心不由得也放了下去，原本期待的一场好戏，就像是看游戏是的无聊起来。 楚怀玉看着那安和只是躲避，到是也不进攻，虽然表面上是在为了苏婉婷好，但是实际上却更加激怒了苏婉婷的心态，让她变得越来越没有章法。 按照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苏婉婷打得过，也都耗不过这点心思。 “苏婉婷，加油啊 ！”楚怀玉从心底喊道，多有几分着急心切。 奈何苏婉婷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不对劲，只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越来越着急起来。手中的剑直奔着安和砍了下来，奈何被她侧身躲开，剑竟然直接扎在了地上。 眼看着此时的苏婉婷根本僵持不下的拔不下来，众人都是衣服看好戏的样子。 苏婉婷更是着急，求助是的看向楚怀玉，禁不住念叨道：“怎么办呐！？” 楚怀玉还想要走上台前帮忙，可有一双手已经快先一步握在苏婉婷的手上，直接帮忙拔了起来。温热的气息让苏婉婷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一时之间到是都忘了自己还在台上。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只见韩千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今天真是荣幸，韩家竟然聚集了这么多高手，老头子我也长了长见识。看着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不输前任，更是觉得欣慰。但是这比武并非一定要分出来一个胜负，今天时候不早了，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话的时候，韩千尺已经吩咐了管家让人准备好饭菜。 众人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纷纷迎合着散去，各自找了地方准 备用膳。 台上的苏婉婷方才缓过神来，见到自己还窝在韩易的怀中不免更是觉得无地自容。“韩老将军，今天让您见笑了！” “六公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能来就已经是最大的照拂了。”韩千尺开口附和道，随即又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安和。“安姑娘的武艺高超，老头子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很是欣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不要嫌弃。” 管家走上前来，手中举着托盘。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告着安和就是这次比武的胜利者，但是其他的地方还是要有所准备的。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之间里面摆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金器，锻造出来的形状，大概就是一个骑马挥剑的少年。 做工精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得出来其中眉眼和韩易略有几分相像。 “多谢韩老将军。”安和双手接过礼物，眼中难掩欣喜。“安和祝愿韩老将军松柏长青，身体康健，也早点能够完成心中多年的夙愿！” 说道后面，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易的方向。 韩家到了韩易这一辈不过只有一个男丁，这夙愿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同桌吃饭 苏婉婷的脸上忽的一阵青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抑在心口，着实让人难受的很。 韩千尺也发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抬眼看到等在台下的楚怀玉，忽的岔开话题。“没想到楚姑娘也过来了，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 “韩老将军见笑了。”楚怀玉也微微行了一礼。 说是和韩千尺之间，除了之前长信侯的案子她做了些事，如今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也都没什么联系，这拿她当挡箭牌，楚怀玉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不过这也没有别的办法，几人在一起寒暄一阵，韩千尺这才离开。 没了老将军在这里镇着，光是年轻人留下来，也着实让人觉得松了一口气。 苏婉婷盯着那金器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勉强撑着几分笑意下了高台，拉着楚怀玉的手就要离开，韩易匆匆追了下来。 “楚姑娘。” 高台上的安和忽的开口唤道，到是出乎几人的意料。 之间她缓缓走了下来。“我早就听说过楚姑娘的名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一个斗笠呢？是不方便见人吗？” “最近偶感风寒，着实抱歉。” 楚怀玉轻声开口回答道 ，语气之中却是多了几分戒备。 这安和好像另有几分深意是的，听到这这话不自觉的笑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做强求。不知道可有机会，能够和楚姑娘共用午膳？” “这当然不大方便。”苏婉婷没好气的回道：“我和怀玉只是过来凑个热闹，一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吃饭，就不在这里了。” “那我也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啊？”安和仍旧不缠不休。 苏婉婷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连带着刚才在高台上出丑的事情更是没办法忍耐。“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都说了我们不在这里吃，还要跟着我们？你怎么知道一会儿没有旁人和我们一起吃呢？你怕是还不知道，怀玉的夫君可是陆大人！一会儿就过来接我们呢！” 一番想要给自己出气的话连带着把楚怀玉都拉了进来，楚怀玉虽然觉得无奈，但还是不自觉的笑笑，轻轻的拍了拍苏婉婷的手表示安慰。 “安姑娘不用介意，婉婷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楚怀玉的声音轻柔，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既然安姑娘盛情难却，又有韩少将军做东，那我们也 就不出去吃了，直接在这里叨扰了。” 说着话的时候，直接拉着苏婉婷率先奔着一张桌子而去。 生怕苏婉婷再做出来什么事情，楚怀玉急忙压低了声音道：“人家端庄大方的，你还是公主，可千万不要被人比了下去！” 果然这激将法对于苏婉婷来说着实有用，嘿嘿笑着便直接坐在了座位上。 四人围坐在一起，比起周遭的气氛热络，这里到是显得尴尬许多。 小厮们端着饭菜上来，韩易尽量的让自己变得有些主人家的意味，急忙开口招呼道：“你们快点尝尝看，这是我们院里的厨子新研究出来的菜，味道不错呢！” 苏婉婷和安和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楚怀玉急忙接过话茬，还不忘拿起筷子夹了一下送到嘴里。“的确不错，六公主你也尝尝看？” “楚姑娘当真爽快许多，比起很多官家小姐都要让我觉得耳目一新。”安和忽的开口说道，语气之中多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尤其是——耳目一新这个词。 楚怀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笑着回应道：“安姑娘这话说的客气了，我也总觉得安姑娘与常人不同，想来着就是投缘才对。 ” 一句隐晦不明的话换来一句抬举的话，就算是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 苏婉婷不满的撇撇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又被韩易的眼神制止了下去。 到是安和仿佛仍旧不愿意放过楚怀玉是的，接着追问道：“不知道楚姑娘现在和陆大人，还是夫妻吗？我听说你虽然住在陆家，但是曾经和陆大人合离过，不知道你们……” “这是人家的私事，安小姐管的这么宽做什么？”苏婉婷不耐烦的回道。 若非是此时是在韩家的话，估计听到这话的苏婉婷都能够把屋顶掀了。 楚怀玉仍旧淡淡的笑着，不过这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安和，和自己不对付。 至于其中缘故到底是为了什么，楚怀玉也能够猜的七七八八。 “安姑娘说的不错，其实我和陆大人……” “我们仍旧是夫妻。” 一道声音凭空打断楚怀玉的回话，几人寻声看去，竟看到陆扶苏走了过来。 身上虽然仍旧穿着官服，但是仍旧难以掩盖身上的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出落在人群之中甚是显眼，更让苏婉婷喜上眉梢，急忙招呼着坐下。 就连韩易也都起身行了一礼，却快先被陆扶 苏伸出手拖住。“我听说怀玉来了这里，本来还想要在外面等着，不过时间长了生怕出事，就进来看看。” 极其自然的坐在了楚怀玉的身侧，那副深沉的模样让不少姑娘都已经看花了眼睛。 楚怀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没想到苏婉婷的一句胡言乱语竟然一语成戳。 眼神一撇对面的安和，果真看着她的脸色略有几分僵硬，失望之意更是掩盖不住。一双眼睛自从陆扶苏过来之后，就再也没又移开过。 “楚姑娘真是幸福的很，能够找到像是陆大人这样的如意郎君！”安和举起面前的酒杯。“安和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将来要是楚姑娘和陆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安和一定义不容辞，还希望你们交我这个朋友！” “那是自然。” “荣幸至极。” 三人同时举杯，即便是这话说的坦然，也仍旧瞒不住眼中的不甘心。 楚怀玉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却见安和站起身来，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陆大人刚才还没有看到我舞剑的样子吧？这些年略有几分小成，这次就当做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还请陆大人看的仔细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寻死觅活的男人 说着话的时候，安和竟然真的动起手来。 只不过手中剑锋凌厉，大有侠女的风范。周遭引来不少人的喝彩，唯独陆扶苏一个人却恍若并未察觉是的，只是着眼于面前的饭菜。 此景触动了安和的心弦，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眼神忽的闪过几分杀意，手中的剑直接朝着楚怀玉的方向刺了过来。 众人还沉浸在舞剑的美好之中，哪里会想到忽然有这么一遭，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剑就要到了楚怀玉的跟前，到是她侧身躲开，反手上前，直接掐住了安和的手腕。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让人看了便觉得惊叹不已。 “没想到楚姑娘也会武功，我等真是刮目相看啊！” “楚姑娘不单单会无公害，听说在大理寺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帮着陆大人破了不少案子呢！真可谓女中豪杰！” 称道的话不绝于耳，更让安和觉得抢了自己的光芒。 反手放下剑，竟然直接伸出手想要掀开楚怀玉的斗笠。 此时的楚怀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到是连反抗都忘了。 好在陆扶苏快先一步拉过楚怀玉护在自己怀中，这才 免了一场唏嘘。不过尽管如此，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到此为止。 “安姑娘武功高强，怀玉只不过会些许的把戏，没办法和姑娘一较高下，还请姑娘开恩，不要和她一般计较。”这话虽然是求情，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陆扶苏的偏心。“时候不早了，我也不和怀玉在这里耽误了。” 说完这话，直接拉起楚怀玉便朝着外面走去。 苏婉婷见状也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狠狠的剜了一眼安和，这才急忙追了上去。 楚怀玉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平添了几分熟练的气息，倒好像真是多年的夫妻是的。 抬脚离开了韩府，韩易虽然追着苏婉婷送到了门口，但是奈何院中还有着一干人等的客人，也不能轻易离开，只能眼看着三人的马车走的越来越远。 “我总觉得这安和不是什么好人，就冲着刚才对怀玉动手的那一下，我和她的梁子就结下了！等到以后看到她，我一定揍死她！” 说完还不忘兴致勃勃的挥了挥拳头，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在台上是多么狼狈。 楚怀玉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笑笑。“到是也不用这么介意，我只不过是个 仵作，日后和她的交流想来不多，不用放在心上。” “希望如此。”苏婉婷轻哼应了一声，忽的又觉得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人家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如今她一个人呆在这里，到是显得孤零零的。 无奈的别开眼睛，尽力的想要让自己变得不那么碍眼。等到了大理寺门口，眼看着外面天色还早，苏婉婷到是也不着急回去，直接跟着下了马车。 早早的就已经有人在门口侯着，虽然已经换了大理寺统一的服装，但是楚怀玉仍旧看的清楚，可不就是朱振南？ 略显担忧的瞥了一眼苏婉婷的方向，却见她似乎也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一下子楞在原地，脚下像是踩着千斤重是的。 “参见六公主。”朱振南直接跪了下去，眼神坦然。“小人之前受人蛊惑，犯下滔天大罪，皇上虽然给臣一线生机，但是臣着实有愧，所以还请公主赐罪，不管是什么惩罚，小的都已经接受，一定要让公主出了气才好！” “哼！”苏婉婷移开眼睛，似乎是不忍心看着面前的人。“本公主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现在说这些管什么用！要是真的 有心的话，你们大理寺那么多惩罚，自己去领就是了！” 说完这话，直接奔着里面走去。 楚怀玉知晓苏婉婷只是嘴硬心软，不然要是真的斤斤计较，怕是朱振南连到大理寺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一番，也算是让她出出气罢了。 两人也抬脚跟了上去，这大理寺已经有段日子不来，变得冷清了许多。 原本也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到是连到处也都打扫起来。 “果然有了些年味，连带着兄弟们的侍寝也都少了不少，这会安安心心过个好年，希望百姓们也能够踏踏实实的。”楚怀玉轻声开口道，语气温柔。 陆扶苏跟着点点头，正要接话，却见远处款款走来一人，上前来对着两人行礼道：“参见陆大人，楚姑娘也回来了，两位许久没有回来，在下真是想念的很！” “两位许久没有回来？”楚怀玉心中生出几分疑虑。“我之前因为手受伤，所以一直没过来，陆大人不是一直都在大理寺当差吗？” 听到这话的王绍玉脸色略有几分诧异，不过在陆扶苏的暗示下很快又缓和下来，急忙点头应着，嘴角浮现出来几分笑意。“自然是， 都是在下糊涂了，才会说错了话。” 楚怀玉不禁也被这话逗得笑出声来。“你是大理寺少卿，仅次于陆大人，何必如此说自己？这段日子您也已经受累了，趁着过年的时候也要好好休息休息！” 几人正在寒暄的时候，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原是赵尤和周毅两人同时走了过来，见到楚怀玉和陆扶苏心头一喜，又急忙变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好了，有案子了！” 此言一出，让几人不由得都是一惊。 赵尤缓了一口气这才解释道：“刚才我们在外面巡逻的时候，看到一个大哥正吊在树上寻死觅活的，上前一打听这才知道这大哥也是一个苦命人，在外面谋生多年的积蓄，全部都被自己的老丈人抢走了，如今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就要寻短见啊！” “寻短见的妇人到是常见，没想到还有男人这么想不开！”苏婉婷出声探究一句，却是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大理寺里面这么多好玩的，你们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晚上一起去吃饭？” “好！”楚怀玉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一行人直接奔着郊外而去。 第三百二十章 上门女婿 即便这里是个郊外，但是仍旧人烟不少。 这男人选择在这里自缢，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围在周遭的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说说叨叨的言语之中，却并不是对着男人的同情，反而指指点点没完没了。 “真是不知道孙家怎么出来了这么一个女婿，真是不知好歹！” “可惜了那么好的老丈人，好不容易把人养的这么大，没想到反而是个白眼狼！” “你们别这么说，我听说这李亮的日子也不好过呢！赘婿哪里那么好当的呢！” 七嘴八舌的话着实让人觉得烦躁，众人跻身进去的时候，那男人还被侍卫压在地上不能动弹，但是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滴滴答答的泪珠子把地上都弄得一片湿润，到是让旁人颇有些看笑话了。 几人走上前去，王绍玉颇有些诧异的盯着面前的人，因为脸在地上蹭过，此时到是显得颇有几分脏兮兮的样子，让人看不清脸。 好不容易看的真切了些，又不禁大吃一惊。“你……你不是李亮吗？” 那地上的人影听到这话也瞬间打起精神来，眼神一眨一眨的看着王绍玉，忽的更是嚎啕大哭起 来，口中还在念念有词。“王大人啊！王大人！” “你认识？”陆扶苏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来其中的情绪。 王绍玉急忙点点头，一本正经解释道：“大人，这原本是我家中的仆人，一直跟在我身边，这快到了过年的时候，府上都放了假，我便也让他回去，还给了他不少的银子安置家中，怎么？怎么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了？还这么……” 剩下的话王绍玉已经说不出来了，愣愣的看着此时的李亮，不由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扶苏走上前去，对着那些侍卫挥了挥手，这才放着李亮瘫坐在地上。 此时的他狠狠的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却像是活了泥是的在脸上，多有几分滑稽。 旁人看着也不禁一阵哄堂大笑，到是让他更觉得委屈多了。 原来这李亮从小无父无母，孤儿当的习惯了，偶然之间的一个机会，被村里的一个孙姓家里收养，自小就当做了童养婿。可是这孙家老爷对这个女婿并不满意，一直以来百般刁难，以至于在新婚不久之后，直接逼走了自己的女婿。 “那你夫人岂不是要守活寡？”赵尤摸着自己的下巴 ，学着几分楚怀玉的模样问道：“天底下这样狠心的父母着实不多见，你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李亮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珠子，更是委屈。 “左右我都是一个小小的女婿，又没个依靠，还能怎么样？就算是和离之后，人家也同样能够再找一个上门女婿，我……我不过就是个废物罢了！” 一番话说得简单，却又让李亮禁不住抹了抹眼泪。 听到这话的众人也都跟着纷纷惋惜起来，楚怀玉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里，居然还有男人受到这样的待遇，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陆扶苏忽的抬眼看了楚怀玉一下，到是让她觉得略有几分莫名其妙。 “你如今想要怎么办？”陆扶苏清冷出声，仍旧让人听不到任何的情绪。 李亮抬起一双闪亮闪亮的眼睛，乞求道：“大人，我……我李亮别无所求，为了孙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也就心甘情愿了，但是之前王大人给我了一百两的安置费，我……我着实想要要出来傍身，那是我这么多年唯一的积蓄了啊？” 一百两？ 这对于现代的人来说着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王绍玉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 能够给的出来这么宽厚的银子，让人到是不得不多想。 “既然是王大人给你的银子，如何能够到了你老丈人哪里？”赵尤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隐情没有交代不成？我们可都是大理寺的人，你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小心我们治你的罪！”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吓得李亮险些直接尿了裤子。 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呼喊道：“大人！这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啊，是那老丈人说他暂时想要用这钱贴补家用，以后一定对待我像是亲儿子是的，我这才在喝了酒之后着了他的道。没想到他有了银子之后，直接把我赶了出来啊！” 声泪同下的一番话让众人又是一阵脑袋大，到是当真应了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 陆扶苏微微蹙了蹙眉，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 周毅会意，上前疏散了围在旁边的人群。等到周遭都安静下来，陆扶苏这才走上前去，附在李亮的耳边轻轻念叨了两句。 眼看着那李亮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像是小鸡啄米是的点点头，似乎很是迎合。 也不知道他们说道了什么，那李亮站起身来，直接对着众人 行了一礼，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还不忘带走自己准备自尽用的绳索。 这样一来，到是让几人有些忍俊不禁。 刚才还闹着要死要活的人，一瞬间竟然变得这么乖巧懂事起来。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尤好奇的走上前去。“是不是应该去那个什么孙家大闹一场，然后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这样才能顺利的还钱？” “现在我们需要回去吃饭，天色不早了，饿肚子不舒服。” 陆扶苏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却明显带了几分调侃。 众人听到这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如此一说，便是说明他已经胸有成竹的有了自己的想法。而至于旁人此时，自然是听话就已经足够。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总觉得陆扶苏看着自己的目光颇有几分不对。 即便是隔着一层纱，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种不对劲。 还在纳闷的时候，几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大理寺。奈何刚一到门口，便看到苏婉婷仓皇失措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你们！你们快去看看！里面！里面有鬼啊！” 众人惊诧之余循声望去，不由得一下子楞在原地。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时言语之错 只见一道人影正趴在地上，脑袋对着苏婉婷，浑身是血。 大理寺的众人虽然围在旁边，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上下其手的帮忙，只能愣愣的看着。见到他们回来，这才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那血影不管怎么样，一直都奔着苏婉婷的方向。 若非是这青天白日的，怕是真的要被人误会成是恶鬼寻仇了。 楚怀玉看着地上的那道身影，血肉模糊的样子，到是像极了……苏婉婷被朱振南带走的时候，回来的模样！那么地上的人是…… “朱振南！”这样想着，楚怀玉也不自觉的轻唤出声。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纷纷上前扶起人影，撩开那人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人脸，可不就是朱振南？ “你你你！你这是真的想要吓死我啊！”苏婉婷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心口仍旧随着恐惧上下起伏，脸上也变得多了几分委屈。“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要让你这么对我？难道只有我死了你才会觉得开心吗？” “六公主。”陆扶苏忽的开口道，脸色也跟着变得略有几分不大好看。“朱振南不是一个有坏心思的人，不然的 话也不会手下留情。这次的事情，兴许是个意外罢了。” 一边说着，陆扶苏已经对着身边的人挥挥手，示意把人待下去。 可此时的朱振南却使劲的摇着自己的脑袋，像是为了辩解什么似的，即便是触碰到自己的伤口，也仍旧挣扎着要扑向苏婉婷的方向。 以至于苏婉婷明明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人保护，仍旧浑身一颤。 楚怀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上前去挡在苏婉婷的面前。“朱公子，我知道你对六公主有所愧疚，所以你自己去了大理寺的刑房，领了刑罚还给六公主，是不是？” “呜呜呜嗯！” 朱振南的声音虽然模糊，但是仍旧可以听得出来其中的肯定。 苏婉婷听到此处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半饷没有反应过来。“你自己脑袋有坑吗？为什么要自己去找罪受？现在不是大理寺已经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了吗？” “是你说的。” 楚怀玉的声音淡淡的，却像是一块石头是的砸在了苏婉婷的心上。 联想到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说的话，不由得一阵寒颤。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会是自己？ “可是我只是一时 戏言。”苏婉婷此时也不禁委屈起来，略显心疼的扫了一眼朱振南。“我……我就已经不埋怨你了，不然的话早就杀了你的头！我也没想要看到你把这一身伤还给我，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一番话略显小家子气，但是也是出自于苏婉婷的真心话。 听到如此，朱振南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回来，憨笑两声。虽然看上去狼狈很多，却也不难掩盖其中的几分喜悦。能够得到苏婉婷的原谅，是朱振南现在最大的心愿。如今心愿达成，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得到了苏婉婷的体谅，朱振南也就踏实的跟着侍卫们下去休息。 “这次之后你也要注意些了。”楚怀玉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些话不是出自于坏的心思，难免容易让人误会。不管是对谁也好，还是不要这么冲动说话的好。” 这话说的多有几分深意，苏婉婷柔和的跟着点了点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朱振南的事情，到是也在苏婉婷的心底里留下了不少的阴影。接下来的一顿饭虽然聚齐了不少人，可难免仍旧抵挡不住众人的兴致缺缺。 随意的找了一个饭馆打 发了一顿饭，众人便各自回去自己的家中。 路上月明星稀，像是大圆盘是的月亮照耀着地上的人。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的相互走着，周遭冷清一片，给两人之间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尴尬。 一阵冷风吹来，楚怀玉下意识的瑟缩一下，下一秒却忽的感觉身上多了几分温度。抬眼看着肩上披着的陆扶苏的衣服，心头一暖。“多谢。” “你不用和我说谢谢。”陆扶苏出声反驳道：“我今天在韩家说的话，是认真的。” 在韩家说的话？认真的？ 是那句……他们还是夫妻吗？ “大人怎么会忽然想要说起这个事了？”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自然的耸耸肩。“其实在韩家的时候我明白当时的处境，大人愿意帮我解围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至于真假与否，旁人看来和我们自己看待，是两种不同的境遇。” 重新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吗？她过来的意思不只是为了帮助陆扶苏调查清楚身边的事情吗？要是想要他们之间重新开始，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微微咽了咽口水，陆扶苏卡在嘴边的话忽的鼓起勇气开口。“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管发生神呢么事情，我这辈子不会再娶另外的人，你不能守活寡，我也不会做个被人遗落的女婿，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机会。” 一边说着，直接牵起楚怀玉的手来。 温热的气息笼罩在楚怀玉的身旁，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红晕。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是觉得现在的陆扶苏好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到是和李亮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仿佛都在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发愁似的。 可是陆扶苏的家中可是天下首富，难道也会有这种担忧？ “大人，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楚怀玉放软了声音问道，冷风吹得她的脸生疼，也让她清醒过来。“我现在容貌尽毁，甚至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做人，更何况是做你的夫人？说不准等到什么聚会的时候，您连带我出去都觉得丢人，受尽旁人耻笑……” “我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 陆扶苏的声音带着出奇的坚定，比起来破案的时候更有几分认真。“楚怀玉，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这么说话，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辜负我的，对不对？” 第三百二十二章 对峙恶丈人 “我向来都听大人的话。” 一句话说的简单轻便，又带着几分俏皮，实则已经承认了陆扶苏的意思。 明白过来的陆扶苏更是喜上眉梢，拉着楚怀玉的手更加紧了许多。今天那个赘婿的事情让他觉得心头难掩几分伤怀，如果他有一天也变成那样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可悲的故事。 不过好在……楚怀玉应该不会丢下自己。 兴许是因为深陷于其中的感情，陆扶苏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到底有多幼稚。 两人一路回去家中，一直到把楚怀玉送到长思小院门口，陆扶苏这才离开。 一夜的光景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沉浸在好梦之中，仿佛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次日。 大理寺的公堂之上。灰头土脸的孙老爷子正跪在地上。 此时他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仍旧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仿佛对一切都已经胸有成竹。环顾一周，一直到陆扶苏等人过来的时候，这才低下了头。 “孙桂，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陆扶苏的声音坚定，让人听不出来其中的情绪。 “草民不知。”孙桂规规矩矩开口，随即又抬起眼颇有几 分阿谀奉承的看着陆扶苏。“但是草民一向做事都是谨小慎微，这么长时间断然不敢做错一件事情。邻里之间都为人称道，可也还是第一次到您的公堂上来呢！” 一番话说的井井有条，仿佛他们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人。 赵尤不满的撇撇嘴，眼神中也带了几分鄙夷。“你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现在竟然还妄想在这里颠倒是非，知不知道这大理寺的刑罚可不是吃素的！” 那孙桂非但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竟然自顾自的笑了出来。“大人说的是，在下对大理寺心中无上尊敬，是因为大理寺是个说话讲理的地方，要是我没有做错事情，大理寺还对我用刑的话，那我一个小老百姓，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说的虽然简单，但是其中却有着几分满满的威胁之意。 赵尤耐不住心性还想要怒骂几句，却又被陆扶苏的眼神制止。 只见陆扶苏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下首居高临下的对上孙桂的目光。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就让孙桂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甚至不敢抬头。 “本官这次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事。”楚怀 玉在大堂上踱步起来，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毫不相干的事情是的。“昨天本官在你家附近抓捕了一个盗贼，此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是偷了京城中王大人手下的一百两银子，他写供词的时候，可是指名道姓就藏在了你家。” 孙桂起先还想要反驳，可是看着被侍卫加上来血肉模糊的人影，一下子吓得半条命都没了。躲到一边瑟瑟发抖，甚至都不敢直眼看着旁边的人。 “这就是本官抓到的贼人，你来说说看，这孙桂是不是帮着你窝藏财物的人？” “回……回大人……”那血肉模糊的身影断断续续道：“就是他！” 后面的三个字格外的坚定，别说是此时的孙桂，就是在座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桂吓得浑身一楞，此时就连说话都哆哆嗦嗦起来，虽然他别的不知道，但是看着和盗贼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如果自己是盗贼的同伙，那岂不是也要去胳膊少腿的？ 他已经上了年纪，最是禁不住这样的恐吓。“大人明察！大人！我家那一百两，都是我的女婿李亮拿回来的，还自称是什么从人家做工给的赏钱，我一听就觉得不 对劲，其中肯定有猫腻，哪里会有人给这么多赏钱？所以就代为保管，如今既然大人查出来了，大人千万不要怪罪我，都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女婿干的啊！” 一连贯的说出这么多话来，孙桂已经用尽了力气。 此时跪在地上卑微的模样，别说是抬眼看看众人啼笑皆非的表情，就连身子都不敢在动半分，只能静静地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哪曾想此时的众人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别的不说，这孙桂的胆子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那盗贼听到这话也显得有些激动，却又在陆扶苏的眼神示意下仍旧倒在地上，半点不敢动。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银子就是你女婿的，和你没有半点关联？” “是是是！”孙桂急忙应着，还不忘小心翼翼的从衣服里拿出银票举到面前。“小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这就是真的！一百两银子小的还在留着呢，就等着给大人您呢！” 眼看着银子露了出来，那盗贼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直接上前抢过孙桂手中的银子，这举动吓得孙桂一跳，没想到已经血肉模糊的人竟然还能够这个时候动作这么灵 活，可仔细看去，那盗贼的眉眼好像也很是熟悉，像极了……像极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婿李亮！ “大人！”孙桂急忙抱住了陆扶苏的大腿，眼神之中满是恐惧。“大人！这盗贼就是李亮！你快把他抓走！我那不争气的女婿，我这辈子都不会认得！” 哪知道听到这话的李亮竟然对着孙桂磕了三个响头，神色恭敬，全然就像是对待自己的长辈一般。“丈人，我知道您一直以来都看不起我，你家女儿也都不喜欢我。如今我们两个已经和离，但您仍旧养我长大，这么多年我也没少报答您，今后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话说的情深义重，就连那孙桂一时之间都楞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随即那李亮又对着陆扶苏的方向磕了一下，这才道：“小的多谢大人帮着小的把钱要回来，大人真不愧是一方好官，小的祝愿大人官运亨通，一辈子没病没灾的！” 恳切的话语让众人不由得也跟着带了几分感动，只有那孙桂似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这李亮没事，还在感谢陆扶苏，这…… 孙桂禁不住大声喊道：“你们都在骗我？” 第三百二十三章 送药 “我们只不过是主持公道而已。”陆扶苏的声音仍旧淡淡的。“我也调查过你家，这么多年李亮诚心诚意的为你们做事，可你仍旧又打又骂，是你为老不尊。” “如今这一百两也算是物归原主，你们之间再无瓜葛！” 说完这话之后，两人均是不同的反应。 李亮跪在地上叩谢恩情，而孙桂则是一副呆愣若鸡的模样。 众人散去公堂，这件事情已经算是到此为止。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恶果都是由自己承担。 现在距离过年已经不过几日的光景，大理寺上下也都热络的准备着。整齐划一的模样让人耳目一新，他们也跟着觉得空闲下来。 楚怀玉借着这会的光景也不敢耽误，急忙在大理寺的书房里面忙活起来。 这么多年大理寺收集了不少的奇书异志，如果能够从里面找到什么破解自己脸上毒的办法，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遗憾的是，楚怀玉已经在这里搜罗了半天，都找不到任何头绪。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在桌边多少有些颓废。 “很多事情不是急在一时的。”陆扶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楚 怀玉的身后，手中端着茶水放在桌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的身边都有我陪着你，断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这样说着，到是让楚怀玉的心头一暖。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总觉得现在的我像是一个废人是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自己都不敢看我这张脸，要是吓到了孩子们该怎么办？日后要是出去见人，更会不知所措了。” “别多想。”陆扶苏轻轻的拍了拍楚怀玉的肩膀。“你自己开心就行了。”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让楚怀玉快先一步移开眼睛。 自己的脸上不单单是毁容这么简单，甚至都快要看不出来人的模样。而陆扶苏正是最好的年纪和最好的时光，少年的意气风发，是她不敢想象的。 此时的自己，倒像是个累赘是的。 坐在一处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两人便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收拾收拾准备着东西打算回去，哪知道刚到门口便看到苏婉婷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干什么？” 上前本是一声最简单的问候，哪曾想竟然让苏婉婷吓了一机灵，急忙转过身来作势轻轻的捶 打着楚怀玉的肩膀。“你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吓人！” “是你在这里”说着楚怀玉办了一个嘴脸，还不忘学着苏婉婷的模样张望着里面。“更吓人。” 两人打趣着，到是也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顺着刚才苏婉婷的目光朝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玄色衣裳的身影正在艰难的移动着，走了半饷才不过一小段距离，坐在椅子上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是的，止不住大声的喘着粗气，一下又一下。 苏婉婷见状本想要推开楚怀玉，那曾经正好那人侧身一下，让她看了一个正着。 随即不免一脸了然的瞥了一眼苏婉婷，连带着她手中拿着的金疮药都不禁来了几分兴趣，勾起嘴角打趣道：“没想到六公主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既然都已经到门口了？那还不快点过去？免得别人都不知道你的一番好心！” 说这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把苏婉婷推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正好惊扰到了不远处的朱振南，回身过来看的时候，楚怀玉和陆扶苏已经躲在了墙后面，只有苏婉婷一个人暴露出来，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似的，苏婉婷还不忘轻哼一声，低声念叨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随即抬脚直奔着朱振南的方向而去，急忙扶起要起身的人影。 “你不用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口。”苏婉婷没好气的说着，手中却是干脆利索的把金疮药放在了桌子上。“是我的无心之失才让你变成这样的，我知道你之前也是被坏人蒙蔽，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那就早点抓到那坏人，我也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朱振南一时之间受宠若惊，甚至不敢直视苏婉婷的眼睛。“公主殿下说的是。” “那你好生歇着吧？”苏婉婷略有几分扭捏，原本她也不是会向人低头的主，如今闹成这样也不是她的本意。“等到身子好了，切莫辜负这么多人的期望，都在等着你呢！” 一边说着，苏婉婷已经转身离开。 一直到那身影消失许久，朱振南方才回过神来，手中摩擦着那金疮药，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口仿佛也都已经不再疼痛了似的。 而这边的楚怀玉和陆扶苏把这一幕都尽数收入眼底，眼看着苏婉婷傲娇的慕言也没有戳破。 三人再次见面，苏婉婷轻哼 一声。“我苏婉婷是什么人？一生光明磊落，哪里像是你们两个是的，鬼鬼祟祟的偷看别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话的苏婉婷大步流星的离开，到是更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楚怀玉和陆扶苏也不戳破她的想法，只是在苏婉婷走了之后没多久，便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正站着一道人影，显然也已经把刚才的一幕幕都看得清楚。 “这……”楚怀玉略有几分迟疑的看着那道身影。“该不会误会了吧？” 眼看着那道身影飞身离开，陆扶苏这才拉起楚怀玉的手。“不会的，韩易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者说了，你难道觉得六公主和朱振南之间还能发生点什么事情吗？他们之间不过就是误会多了而已，走动的才多了，并非是什么男女之情。” 听着这番解释楚怀玉仍旧觉得心中不够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出事是的。 两人一路回了陆府，整个府上早就已经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息迎面而来，小万正哄着两个孩子在院中玩闹，正是一番大好的景象显现出来。 能够如此，就已经让楚怀玉觉得满足，可偏偏天不随人愿。 第三百二十四章 跟我回去 “果真是要过年了！陆大人都有闲暇的时间了！” 门外忽的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沈枝枝无奈的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真是没想到走到哪都躲不过这样的一群人，偏偏不要人安生！ 转头去看，果真看着江淑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直接走了过来。 见到陆扶苏眼神放光的习惯一点都不变，若非是因为他的旁边还站着沈枝枝，怕是直接就扑到了陆扶苏的身上了！ “陆大人！真是好久不见，您也长得真是越来越英俊了！这样的风度翩翩，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家的小姐呢！” 光明正大的过来示威，真是让人觉得……心中恶寒。 “五姨娘有什么事情吗？”陆扶苏略有几分冷淡，抬手光明正大的揽过沈枝枝的腰身，无形之中已经给了五姨娘答案。“最近楚家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您到是闲下来了。” 江淑芳听到这话还以为是陆扶苏关心自己，急忙甩甩自己的袖子。“陆大人快别说了，我是这楚家的当家主母，这段日子翻看账本，又盯着下人们打扫，还……” “五姨娘不是犯人，不用和我交代的这么详细。”陆扶苏直接打断江淑芳的 话，眼神看向不远处，似乎并不想要多加理会她。“五姨娘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不知道今天是有什么想要赐教的吗！？” 直接说到正题，难免让江淑芳的心中觉得不痛快。 可是此时的陆扶苏也不给她别的机会，干笑两声缓解尴尬，江淑芳这才接着道：“大人您今天还真是说对了，我过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里才把目光放在沈枝枝的身上，直接上前拉过她的手腕，故作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我们老爷说了，过年最重要的就是团圆，今年再加上这欣玉已经出嫁，府上冷冷清清的就剩下我们老两口，多少孤单。所以想着，就让怀玉回去陪陪我们！” 呵！因为楚欣玉出嫁了才想到她，也真是他们能够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沈枝枝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娇生惯养的性子，如今被人当做替代品哪里能够受得了。直接从江淑芳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五姨娘这话说的不对了，我已经三年未曾回家了，回不回去的，无所谓了。” 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江淑芳多少有些拉不开面子。 不过很快又把眼底的厌恶掩盖下去，拿着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其实我……我知道这么长时间对不起你。但是这次不一样，你爹身子不好了，总是想要见见你，我这才过来请回来你。要是你不愿意的话，那我……那我给你下跪好不好？” 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是江淑芳除了捂着自己的眼睛痛哭，再也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话倒是也在沈枝枝的心底里激起不小的涟漪，没想到楚国安竟然出了事？ 略有几分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陆扶苏，却见他跟着点了点头。“楚大人的确已经有几天没上早朝了，的确是称病。” “你也知道，你爹现如今能够陪在身边的只有你了！难道你这会还不愿意回去看看吗？” “到底你也姓楚的，怎么就能够这么狠心呢？” “你娘亲要是看到这些，也定然是会责怪你的啊！” 江淑芳不忘趁机添油加醋，声音也从刚开始的求着变成了哭喊，大有几分沈枝枝要是跟着她回去，就一直在这里闹下去的架势。 这番响动惊动了还在里面玩闹的楚聪和长生等人，纷纷跑了出来。 见到是江淑芳也没什么 好脸色，不过看着沈枝枝同样不大好看的脸色，到是多了几分担心。 “怎么回事啊？”小万出声询问道：“楚姑娘，你没事儿吧？” 沈枝枝轻轻的摇摇头，却是也跟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今年会有一个安生的日子，没想到如今怕是不行了。 “没什么，一会儿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和你回去，你不要在这里大喊大叫了！”沈枝枝冷声回道，直接转身拉着楚聪和长生回去了屋中。 两个孩子看着沈枝枝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禁心头一紧，下意识的上前拦住她的手。“娘亲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 “上次你不告而别，这次难道还想要脱离我们的眼里吗？” 两声质问让沈枝枝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不过这到是也提醒了还站在门外的江淑芳，急忙扯着嗓子对着里面大声喊道：“你这次回家可是为了照顾你爹，要是带着孩子的话，那么闹腾的生活你爹可是受不了的！” 言外之意就是沈枝枝一个人回去！ 陆扶苏不满的瞥了一眼江淑芳，直接拦在她的面前。“这是怀玉地选择，不用五姨娘费心。回去或者不回去，怎么回去，都 不是你说了算的！” “是是是！”江淑芳看到陆扶苏开了口，心中就像是抹了蜜是的，急忙附和着跟着顶啊顶啊头。“陆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虽然小孩子不行，但若是您愿意登临寒舍，再去里面像是之前一样住上几日，我想老爷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提起之前的事情，多少让陆扶苏仍旧有些心结。 冷眼扫了一眼江淑芳，没多加理会，直接转身回了屋子。 旁人再说什么也都不管用，既然有些事情已经决定了，便也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 看着沈枝枝已经收拾好的包裹，陆扶苏已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微微笑着走上前去，直接伸出手抱住面前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过来找我，我方便的时候就过去看你，你方便的时候就回来。” 沈枝枝跟着笑着点点头，却没想到过年之前到是让两人之间分离开来。 “这是我之前给你准备的礼物，过年的时候怕是来不及，就现在给你吧。”陆扶苏从怀中抽出一个精致的发簪，上面的珍珠熠熠生辉，一看便知道并非凡品。“这可以发动信号，你有危险，就告诉我。” 第三百二十五章 再见楚大人 “只不过是回去一趟，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楚怀玉禁不住轻声开口调侃道：“再者说了，楚家的人还能吃了我不成？” 陆扶苏听到这话不禁也跟着笑了笑，不过却也什么都没说。 楚家人是什么样子，他心里清楚的很。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对楚怀玉回去这一趟更加担心。 简单的又交代两句，到底还是舍不得。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拦也已经拦不住了。 轻轻的揉了揉长生和楚聪的头，楚怀玉的心头忽的带了几分柔软。 “一定要好好听爹爹和哥哥的话，不然的话我回来也会生气的！” 两人孩子都是乖巧的应着，眼中虽然含着几分眼泪，又强撑着不肯落下。 眼睁睁的看着楚怀玉抬脚离开，楚聪这才禁不住唤了一声娘亲。 楚怀玉的脚步略有停顿，回过头来不自觉的笑笑。“娘亲过了年就回来，你们照顾好自己，等到娘亲回来一定要变得白胖白胖的！” 一边说着一边调侃，可又不敢说的太多，免得自己落下泪来。 跟随着江淑芳一同回了楚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早就有所准备的缘故，忽的感觉楚 家的侍卫多了不少，就连看着她的眼神都略有几分变化。 刨根问底并不是楚怀玉擅长的事情，索性这会时候还早，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楚大人呢？” “真是个倔脾气，这么多年都不叫一声爹。”江淑芳轻声感叹一句，却是并不理会楚怀玉的话茬，反而带着楚怀玉到了一处陌生的院子前。“这是给你收拾出来的院子，叫做千娇阁，正是符合你现在的身份，自己进去吧？” 行至门口楚怀玉又忽的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江淑芳。“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卑鄙的想法，我是朝廷命官，虽然只是个芝麻大小，但是陆扶苏是我上司。你在他面前带我离开，如果不能完璧归赵，我觉得虽然楚大人和陆大哥品阶相同，但是论起盛宠可是大大不如啊！” 说完这话的楚怀玉也并不犹豫，这不是为了激怒江淑芳，只是让她做事有点顾忌。 这一趟回来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但是至于江淑芳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小九九，她现在还无从得知。唯一能够钳制住江淑芳的理由，就是自己在陆扶苏心中的地位。 对于江淑芳来说，这可是可遇不可求 的东西。 院子打扫的还不错，看上去很是干净利索。东西也并不简单，反而颇有几分官家小姐的气派。江淑芳能够对她这么好，更加说明目的不单纯。 她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觉得这天底下的人都是为了自己好的了。 简单在这里收拾一下，楚怀玉便直接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半夜忽的听到一阵动静起床，悄悄打开窗户正好看到一个身着男装的人快步离开，至于那人的脸她到是没有看得清楚。不过这也让她提了个醒，把门锁上才安然入睡。 次日一早。 楚怀玉这才刚刚打开门，便正好看到院子中站着的整齐划一的身影。 “昨晚睡得可好？”江淑芳亲自走上前来，招呼着一众人等帮着楚怀玉洗漱。“你也老大不小了，模样虽然不如欣玉，但是好歹也是个女人，总不能一直都和大理寺的男人们混在一起，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了你自己的大事吗？” 她自己的大事？ 楚怀玉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顿，看着侍女送上来的粉红色衣衫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这江淑芳是抽了什么神经，难不成还想要把自己一个残花败柳给嫁 出去？ “五姨娘，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楚怀玉淡淡开口，故意别开目光不去理会江淑芳眼中的殷切。“所以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回来是为了照顾楚大人，我现在要去看看他！” 毛巾扔给旁边的侍女，楚怀玉径直绕过大队的人群，直奔着楚国安的院子走去。 虽然对这里陌生的很，可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百草凋零，虽然整个以文雅为装修风格的院子多少有些凄冷，时不时的有着过路的丫头小厮行礼，楚怀玉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到了院子前，这下子到是换成了楚怀玉不敢进去了。 她和楚国安想来都不亲厚，如今就算是见了面，怕也是相对无言吧？ “你怎么过来了？” 还在发呆的时候，楚国安已经从里面推开门，见到楚怀玉也是些许诧异，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一阵冷风吹过，让楚国安不自觉的轻咳两声。 楚怀玉试探性的问候道：“您没事儿吧？” “无事，都是多年的小毛病，人上了年纪，就想要多 偷懒。”楚国安忽的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是的，招呼着楚怀玉坐下，亲手送上一碗茶水。“最近和陆大人的关系如何？我听说你现在仍旧在大理寺当差，做事总要顾着规矩些。” “是。”楚怀玉开口应着，却是不知道应该在说些身么才好。 凭借着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打量着楚国安，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到是也看不出来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这就是江淑芳把自己叫回来的理由？着实有些牵强。 空气中的气氛安静下来，不单单是楚怀玉，就连楚国安都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才好。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既然决定想要回来住些日子，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家中呆着。自从欣玉出嫁之后，一直都冷清许多，好久没有看到过什么热闹的场面了，你鬼点子也多，可以随便玩！” 又是提起楚欣玉，当真在楚国安心中，仿佛只有一个女儿似的。 “是。” 同样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楚怀玉也不好多留下来，起身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屋中。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连带着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一般。 第三百二十六章 女人心 江淑芳早就已经在门外等候许久，眼看着楚怀玉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脸上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你爹他身子我会好好的服侍的，你不用多管，如今回来，五姨娘可是有好事交代给你呢！” 说着话，直接就要牵起楚怀玉的手来。 不过却被楚怀玉快先一步躲开，冷眼盯着面前的五姨娘。“不管你叫我回来是干什么，我自己回来都是为了楚大人，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最好还是早点收敛起来。” 不假犹豫的抬脚离开，忽的眼神瞥到不远处站着的几道身影。 仪表堂堂虽然称得上，但是那目光之中的虎视眈眈也是掩盖不住的。江淑芳想要拿这样的货色对待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 再回到千娇阁，却不想门口竟然多了一道人影。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端庄大方的笑容之中透露着几分不甘心的痛恨之意。 楚怀玉本想要熟视无睹的离开，却不想那人穷追不舍的伸出手挡在她的面前。 “怎么看见我就要走？如今也不是在外面，有什么话还是不能说的？”楚欣玉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无形之中又在炫耀着什么是的。“我只有一 天的时间回来，这是贤妃娘娘特意允许我年前回来看看的，不像是你，被逼着回来。” “我回来看楚大人是为了忠孝，你回来欺辱妹妹是不仁不义，我们的确没有可比性。” 淡然开口，楚怀玉并没有理会楚欣玉话语之中的鄙夷。 不过这话果真激怒了楚欣玉，禁不住冷哼一声。“你别以为你靠着陆扶苏就能够踩在我的脑袋上，之前对你恭恭敬敬的是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如今想到你那副模样，就觉得恶心的要死，当真是只有下贱的人才能够做得出来的！” “你现在这副嘴脸，也不像是上乘之人，何必在这里咄咄相逼呢？” 一顿怒骂打在棉花上，若是刚到这里的楚怀玉一定愿意和楚欣玉理论个三天三夜分出来胜负。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 躲开楚欣玉正要离开，谁知道她竟然快先一步出手，直接打掉了楚怀玉脑袋上的斗笠。 脸上的伤疤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人前，原本早就有所准备的楚欣玉都吓得后退几步，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恐惧。 不远处更是传来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眼神一瞥这才看到刚才江淑芳准备拦着自己见的那几个公子此时正躲在不远处，许是见到了楚怀玉的真实模样，一瞬间竟然落荒而逃。 看着如此境地，楚怀玉的心中忽的涌起几分悲凉。 上前直接捡起地上的斗笠盖在头上，抬脚正要离开的时候又忽然被一道声音拦住。“楚怀玉！你好好想想清楚，要是你之前的时候也就罢了，好歹是个正常人。仔细看看你如今的这张脸，哪里有配得上陆扶苏的本事？你现如今还要拖累旁人吗？” 楚怀玉没有说话，脚步稍作停顿，等到楚欣玉把话说完了，这才关好了门。 身边的侍女上前扶着楚欣玉惊魂未定的身子，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探究。“三皇子妃，我们这样说真的管用吗？这楚姑娘，她……” “你放心，任她是金刚铁打的楚怀玉，也都是个女人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出自己脸上的模样，很快就会传的整的京城风风雨雨，我倒是也想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狂躁？” 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楚欣玉过了半饷才张狂着笑意离开这里。 屋中的楚怀玉静静的坐在地上， 双手环绕着腿抱住自己的身子。感受着冰凉的地板，如今正是冬日，简直是雪上加霜。可是不管外面如何的喧嚣，在楚怀玉的心中始终觉得很多事情都已经平静的落下帷幕。 手中攥着陆扶苏送给自己的珍珠发簪，脸上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笑意。 果然这一趟回来自己要吃不少苦头，原来他早就想到了。 把自己关在屋中一日，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这才有人过来敲门。 “怀玉？”江淑芳的生意在门外响起，让人平添几分不耐烦。“我知道欣玉那孩子定然又对你无礼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还带了你平日里最喜欢的吃食，你……” 话音未落，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 堂堂正正走出来的人让门外站着的各位命妇浑身都变得有着几分僵硬，楚怀玉的眼神只是轻轻扫过，便不自觉的后退两步，不敢直视。 “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五姨娘费心了。”楚怀玉轻声开口，虽然还带着斗笠，可此时腰杆站的笔直，并不让人觉得落了下风。“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定然是吃不完的，再者您带了这么多夫人过来，想来都是为了分一杯羹，不如你们吃给我 看吧？” 听到这话的众人不禁都变了脸色。“这是给你准备的，如何要我们吃？” “就是就是！原来楚家的女儿都这么没有家教吗？我等真是大开眼界了！” 眼看着一干夫人都议论纷纷，言语都在指责着楚怀玉行事无礼，甚至恨不得把整个楚家都一起过来说，江淑芳的脸上不禁带了几分急切之色。 她好不容易才和这群人有所交集，如今要是因为一个楚怀玉毁了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怀玉！你快些解释一下，姨娘可都是为了你好啊，怎么你竟然不识好人心呢！” “好人心就是你带着一群人过来看我吃东西？”楚怀玉轻笑着一声，只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这样的好人心，不如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不就是想要看我这张脸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一边说着，楚怀玉的手已经搭在斗笠之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眼看着就要掀开的时候，又忽然之间被一双手拦住。抬眼看去，楚怀玉的眸前忽的腾起一阵雾气来。“你来了？” 陆扶苏轻轻地握住楚怀玉的手。“各位夫人要是觉得无事可做的话，可以去大理寺坐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 纸人 陆扶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别说是她们这些夫人，说不准就是她们的夫君都在场，要是陆扶苏愿意，都能够直接抓到大理寺去。 虽然今天没有看到这个魔女的真实模样，但是最好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想清了这其中的道理，夫人们也都不敢耽误，纷纷退了出去。 反倒是江淑芳一时之间楞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手中拿着的餐盒像是烫手山芋是的，眼神期待的看着陆扶苏。“陆大人，你知道我也是一番好心的，我……” 话还没有说完，陆扶苏便已经直接拉着楚怀玉的手关上了门。 这一个闭门羹吃的格外难受，江淑芳狠狠的跺了跺脚，这才不得不离开了千娇阁。 屋里面的两人气氛诡异，楚怀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陆扶苏，心头忽的划过几分暖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楚欣玉闹完之后就知道了消息。能够这么快的赶过来，显然也已经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一句话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不出来的带着几分宠溺。 楚怀玉不自觉的笑笑，这里是 楚家，她就姓楚，怎么还能回去别的家？ “我没事儿，反正都已经回来了，旁人也知道我现在就在楚家，如果这会回去，怕是说不过去。”楚怀玉轻笑着拒绝道：“再者说了，我早就说过，容貌之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仍然是我。” 如此淡然的话让陆扶苏更加心疼起来，原本她不应该承受的这么多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要回来，我都听你的。”陆扶苏轻轻地摸了摸楚怀玉的头发。“虽然只是两天，但是长生和聪聪都很想你，以后断然不要这样了。” 两人相视一笑，楚怀玉的心中也跟着觉得坦然了许多。 难得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人在一起相对而坐，却又说不出来半个字。 不过这样也算是岁月静好，有的时候楚怀玉只是想想，便已经觉得满足。 外面的年味越来越重，可是这楚家却仍旧冷淡的像是一壶凉水。楚怀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桌上取了红纸和剪刀，忽的开始玩弄起来。 她原本也喜欢这样的小玩意，早先的时候曾经有所涉猎，如今玩起来也算是得心 应手。 旁边喝着茶的陆扶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之间外面的天色黑了都不知道。 趁着陆扶苏转身去点蜡烛的时候，楚怀玉忽的上前把剪好的小人摆在手中。“看看这像是什么？” “你倒是会玩这些新鲜玩意！”陆扶苏轻声感叹一句，手中接过那红纸，在手中翻看了半饷，这才发觉竟然和自己的模样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就当做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吧？”楚怀玉忽的开口道，联想到之前他送给自己的簪子，脸上不仅染上几分绯红。“你不会觉得这东西太过于轻贱，而不喜欢吧？” 陆扶苏听到这话嘴角忽的挂起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会的！” 简单两个字开口，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手中的动作却很诚实。干脆利索的藏好那红纸，直奔着外面走去。“等到改日我在过来看你！” 楚怀玉见状也不戳破，嘴角的笑意仍旧淡淡的。 等到眼看着的拿到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是自己应该承受的，真是半点都跑不掉。 简单的收拾一番，楚怀玉并没有急着睡下，反而又拿起红纸开始忙碌起 来。 这天底下的小人不都是一对一对的？ 等到把红纸剪成自己的形状，楚怀玉这才禁不住脸上挂了几分笑意。小心翼翼的收到一个锦囊之中，正准备安安稳稳的睡觉去，不想忽的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过来的？”楚怀玉脸上满是诧异。“江淑芳要是知道的话，没有拦着你？” 秦安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仍旧像是往日一般恭敬的模样。“我是和五姨娘那边见过面的，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感谢你。” 一边说着，秦安一边从袖子之中抽出来一个瓷瓶送到楚怀玉的面前。 瞬间楚怀玉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不过无奈的摆摆手。“这东西对苏婉婷管用，但是对我没用，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没想到消息这么快都传到了皇宫，秦安能够过来看看，着实让人觉得感动。 “这和六公主的药不一样。”秦安开口解释道，却也不强行让楚怀玉收下，反而是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总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试试看再说。” 说完这话也不等楚怀玉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楚怀玉心中狐疑，还想要多问两句，却见秦安的身影已经 走得远了。 他素来都是有自己主见的人，再加上苏婉婷的事情着实也有秦安的一份功劳，所以楚怀玉还是信得过的。手中拿起瓷瓶，把玩半饷这才轻轻的打开。 里面的药膏红彤彤的，看上去仿佛和血一样。 楚怀玉取了一点涂抹在脸上，忽然觉得清清凉凉一阵阵，到是也舒服。 毫不犹豫的把脸涂抹了一大半，这才收拾好东西，躺回床上休息。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秦安自从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便直接飞身上了墙头。之前的那个不会武功的翩翩公子，原来也能够身轻如燕。 “咳咳咳！”秦安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回望那个屋子熄灭了灯盏，这才放心下来。 陆扶苏啊陆扶苏，你能够闯的了鬼林，旁人如何不可以呢？你能够为了她做到的，我也同样能够。这天底下的感情，不是都是让你陆扶苏掌控的！ 一夜的光景缓缓的过去，等到次日楚怀玉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出奇的觉得浑身轻松许多。 伸出手摸着自己光滑的脸，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奔着梳妆台前走去，眼神之中猛地充满光亮！ 她的脸，居然又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出丑 意料之外的惊喜让楚怀玉心中难掩激动，不过仍旧强行按压下去。 一瞬间的转变让她有些适应不来，听着外面响起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楚怀玉下意识的戴好了脸上的斗笠，下垂的面纱正好赶在江淑芳进来之前遮挡住她的脸。 “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江淑芳笑着开口，身后跟着的丫鬟们好奇的探出头来，想要把楚怀玉的丑态一睹为快，奈何看到不露容貌的楚怀玉，多少有些后悔。 楚怀玉自顾自的坐在梳妆台前，神情自若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是的。 “五姨娘这么着急的过来，是有什么大事吗？” “自然是有的！”江淑芳上前两步，招呼着身后的丫头婆子跟着一起过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也知道，欣玉今年是第一年在皇宫过年，贤妃娘娘特意允许了欣玉回来一天，咱们也应该好好的表示一下才行。” 楚怀玉听到这话略有几分不悦。“你掌管楚家的后院，有什么要和我交代的？” 况且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楚聪在外面过年的光景不知道有多少。虽然说不愁吃穿，但是难免少了几分 热闹的气息。如今给楚欣玉准备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心中要是能够坦然面对才是假的呢！ 可谁知道江淑芳听到这话非但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反而一本正经的端着架子道：“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欣玉到底都是你姐姐，这过年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啊！” 像是生怕楚怀玉在拒绝是的，江淑芳直接拉起她的手就要奔着外面而去。 虽然略有不满，不过看着江淑芳这着急心切的样子，楚怀玉到是也多留了个心眼。 “我去就是了。” 简单答应一句，江淑芳大喜过望，急忙吩咐着丫头把衣服首饰都放在桌上。 楚怀玉却只是淡淡的笑笑。“既然是见自己家的姐姐，也就没有必要这么隆重了。我这身衣服是昨天刚换的，还干净着！” “这一身白衣裳，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我们楚家办丧事呢！”江淑芳禁不住埋怨一句，对上楚怀玉的目光的时候还是不耐烦的撇撇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吧？” 两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即便江淑芳穿的花枝招展，却是也没有楚怀玉的素净来的赏心悦目。 路过的小厮纷纷上下打量着楚 怀玉，不管怎么看，这样窈窕的身段，也绝对不像是什么毁掉脸的人会有的啊！ 前去皇宫的一路变得格外顺畅，江淑芳没有再多言什么。自顾自的玩弄着的手腕上的玉镯，心中一点点的打着小九九。 楚怀玉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昨晚虽然休息的不错，但是想到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便也靠在边上浅浅睡着。江淑芳见状试探性的想要掀开那面纱，谁知道却被楚怀玉快先一步躲开，略显戒备的远离了些。 “嘿嘿嘿！我只是觉得热了扇扇风！”江淑芳强撑着几分笑意，煽动着自己的手，半饷之后这才略显尴尬的放下，却又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 好不容易到了皇宫，一路进去楚怀玉到是也并不陌生。 不过到了贤妃娘娘的宫殿门前的时候，楚怀玉忽的停下脚步来。“我们不是来找楚欣玉的吗？怎么竟然过来了这里？三皇子这么大的人了，该不会还没有自立门户吧？” “胡说八道什么！”江淑芳急忙制止道：“这是贤妃娘娘对我们的看重！说不准将来欣玉可比这贤妃娘娘还要尊贵许多呢！快些进 去吧，千万不要让人落了口舌。” 说着话的时候，江淑芳已经拉着楚怀玉的手直奔着里面走去。 一直到看着院子里坐着的满院的官家小姐，主坐上的人可不就是贤妃？旁边陪着的楚欣玉见状急忙招招手，到像是真的和她关系匪浅是的。“妹妹过来了？快些过来拜见贤妃娘娘！” 楚怀玉的眼神在官家小姐的身上扫了一圈，唯一熟悉的脸就是安和了。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也着实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和江淑芳双双行礼，毕恭毕敬又周到的礼节，让楚怀玉心中难免觉得不大习惯。 好在这斗笠遮住了楚怀玉的脸，正好把她的小表情全部都隐藏起来。 这会到是也没有失了分寸。 “快些起来吧，都是自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贤妃仍旧端庄大方，对着两人挥挥手赐座。 “多谢贤妃娘娘。”江淑芳急忙应承着，还不忘眼神和善的对着在座的官家小姐们示意，均是人人迎合着一张笑脸。 楚怀玉懒得应承这些，就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此时她的旁边， 就是安和。 “好几日不见楚姑娘，看上去风采依旧，让我羡慕不已。”安和意有所指，压低了声音道：“上次一别之后，我倒是对楚姑娘更加有兴趣了起来。” 楚怀玉听着这话险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淡淡回应一句。“安姑娘见笑了。” 两人之间的互动虽然并不多，但是这些也都被楚欣玉收入眼底。 一边应承着贤妃的话，又不忘笑着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好几日不见妹妹，我难得见到一个家里人，心中亲切些。这盏茶水我来帮着妹妹满上！” “啊——” 谁知道话音未落，楚欣玉脚下一滑，手中的热水竟然直接对着楚怀玉泼了过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想要侧身躲开，谁知道忽的被人扣住了肩膀，使劲的向着一边推去，虽然她强撑着想要稳定住身子，但人还是不可抑制的向后倒了下去。 头上的斗笠轰然掉落，不加阻挡的看向周遭的环境，刺眼的光芒让楚怀玉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仍旧可以看到安和瞪大吃惊的双眸，楚怀玉的心中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就已经设计好的罢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我有病 双手撑地虽然略显狼狈，但是比起直接摔在地上不知道已经好了多少倍。 众人看着楚怀玉露出来的脸，不由得神色各异。 有觉得惊奇的，有羡慕的，其中最为凌厉的，莫过于楚欣玉和安和的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楚怀玉简单的甩了甩身上沾染的水珠。 “瞧瞧可真是我不小心。”楚欣玉急忙陪着笑意，走上前来，手忙脚乱的就要帮着楚怀玉收拾身上的残局。“不过好在你是我的亲妹妹，不会和我计较这样的小事的哈？” 手还没有凑到楚怀玉的身上，便被她直接掐住手腕。 “我的确不会和三皇子妃计较。”楚怀玉甩开楚欣玉的手，眉宇之间带了几分不耐烦。“不过我说过，我是因为身上染了病痛才会带着斗笠，防止传染给旁人。如今三皇子妃是离着我最近的人，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是应该和旁人隔离开才好！” 听到这话的宫人都纷纷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被牵连其中。 就连楚欣玉本人都不得不信了这话，下意识的眼神有些闪躲。“你！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实话。”楚怀玉的嘴 角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露出一半的牙齿更是让人觉得恐怖如斯，带着几分来自地狱的窥探是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向来和死人打交道，难道死人身上的味道我还闻不出来吗？” 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挑衅的挑挑眉，瞪着面前的人。 如果不是今日楚欣玉咄咄逼人的话，她到是也还没想到反击。左右和楚家的关系已经很是僵硬，她现在不找惹是非便是最安宁的，可没想到，这是是非非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转身看向身后的安和，楚怀玉同样也是撑着一张笑脸。“安姑娘也要记得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这病还是慢性的，三两日检查不出来是很正常的，要多等等才行。”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捡起地上的斗笠重新戴在头上。 旁人这会哪里还顾忌的上她的无礼？恨不得离着她十里远才好。 楚欣玉此时的身子早就已经僵硬在原地，半饷回不过神来。眼看着楚怀玉规规矩矩的对着贤妃行礼退下，她这才颤抖着声音。“贤妃娘娘，我……” “楚姑娘说的也在理，你今天就先回 去吧，这几日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调养一下，千万不要真的闹出来什么事情！” “可是贤妃娘娘，眼下就要过年了，要是我……” “过年更是要小心些！”贤妃扶额，眼看着各位小姐夫人们也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更多了几分急切，连带着语气都重了些。“还不快点退下？” 这样一来，到是让楚欣玉也难以下台，只能狠狠的离开。 眼看着那道身影走远了，安和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自顾自的起身行礼离开，到是也让贤妃省心了些。 宴会继续进行，虽然刚才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是的，可也仍旧没有办法改变在座的人的心境，大不如之前的兴致勃勃。 而楚怀玉到是也没闲着，刚一出门就正好碰上赶过来的苏婉婷。 “你没事儿吧？”苏婉婷脸上满是急切之色，还不忘朝着楚怀玉的身上打量一番。“这贤妃就这么让你出来了？难道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能说什么。”楚怀玉轻笑一声，还不忘安抚着苏婉婷。“今年过年可能是你最后过得一个踏实的年了，可要好好珍惜啊！” 苏婉婷听到这里 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过年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楚怀玉轻声反问道，两人同步走在宫廷之中，到是多了几分惬意。 和苏婉婷在一起的时候，也让楚怀玉觉得莫名的舒服。 见着楚怀玉不愿意多说，苏婉婷也没有再多问什么，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她兴致缺缺，到是让楚怀玉觉得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有心事？” “也没什么，都是小事！”苏婉婷本想要打着哈哈过去，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时候又不禁无奈的低头道：“自从上次在韩家之后，我就没再见过韩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不把我当朋友！真是不仗义！” 说起韩易到真是个让人着急的主，楚怀玉心中暗自诽谤一句，她虽然没有见到，可楚怀玉和陆扶苏却是看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苏婉婷，正在做着一件更让韩易觉得伤心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听到了楚怀玉的话，眼神一瞥便猛然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身影。 轻轻的拉了拉苏婉婷的手示意，楚怀玉这才接着道：“快看看那是谁！” “朱振南？ ” 苏婉婷略显几分不自然的轻唤一声，眼神中下意识的带了几分抗拒，不过还是撑着笑脸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小的……”朱振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才解释道：“小的只是过来和大人一起办点事，没想到正好碰到六公主。这是我之前出去的时候买的一些小玩意，要是六公主不嫌弃的话……” 一边说着，朱振南还不忘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一个精致的手帕。 楚怀玉看着两人之间的模样到是也不方便打扰，急忙到处张望一番，自己找着话题道：“诶，不是陆大人也在这附近吧，我去找找看，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没交代呢！” 苏婉婷还想要拦着的时候，楚怀玉已经走出来老远。 再看看面前紧张的朱振南，到是让苏婉婷都找不到理由拒绝了，正要接过的时候，忽的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站着的人影，下意识的收回手来。 “韩易！” 苏婉婷高声喊叫一声，虽然那人影一闪而过，但是她仍旧可以认得清楚。 只是可惜的是，之前都是她埋怨韩易像是一个跟屁虫，如今却没人愿意跟在她的身边了。 第三百三十章 断了她的腿 “六公主，这些……” 朱振南举着手中的东西，奈何苏婉婷一眼都没有注意到，直奔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远远的看着苏婉婷离着自己越来越远，朱振南无奈笑笑。 “这些东西在市井都是不容易抢到的。”楚怀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其实刚才她就没有走出多远，如今看着苏婉婷走了，这才提点两句。“可是这里是皇宫，希望朱公子明白我的意思，很多东西，强求不来的。” “多谢楚姑娘。” 朱振南笑着收好自己的东西，双手抱拳对着楚怀玉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如今自己身边安静下来，到是也让楚怀玉平静了许多。 韩易和苏婉婷之间的感情的确值得深究，谁的心里都有对方，只不过没有前进一步的勇气罢了。至少苏婉婷不管什么时候转身，身边都有韩易，到是着实让楚怀玉有些羡慕。 忽的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陆扶苏不知何时就在自己身后。 四目相对，虽然只是一晚的光景不见，但是在楚怀玉的心中，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是的。心头难掩几分激动，就算是刚才面对着楚 欣玉的时候楚怀玉都觉得应对自如，可如今看着陆扶苏，就觉得自己的心头有着无限的委屈是的。 “怎么？倒像是受了欺负是的。”陆扶苏轻轻的帮着楚怀玉清理衣服上的污渍。“来一趟皇宫不容易，这么大的人还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陆大人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等着我，多照顾我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难得和陆扶苏呛声反驳两句，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刮了一下楚怀玉的鼻尖。 自然的拉起手来，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倒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是的。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了陆扶苏的陪伴到是让人觉得踏实许多。 送到了楚家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两人走着回来正好和坐着马车回来的江淑芳鹏了一个正着，原本就因为楚欣玉的事情受了气，如今在看着楚怀玉像是一个没事人是的，更是怒从中来。 不过碍于陆扶苏还在这里，又不能发作，只能压低了声音狠狠道：“怀玉啊，你到底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姑娘呢！在自家门口和旁人拉拉扯扯，也不知道是存的什么心！” “五姨娘这话说的不对了 ，只要怀玉想，我可以随时再娶她一次！” 陆扶苏护着楚怀玉在身后，言语之中更是浓重的宠溺。 这一幕到是让江淑芳无话可说，干笑两声掐紧了手中的袖子，这才冷哼一声。“我知道陆大人你是好心，可是怀玉未必是这么想的！左右都答应了过年之后才走，那就先这样吧，可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完这话，像是生怕为了防止两人在说出来什么话对付她是的，仓皇离开。 见状楚怀玉到是也急忙岔开了话题。“不过也没几天的光景，你照顾好聪聪和长生就是了，我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大事的。” “年后我来接你。”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也蕴藏着无数的思念。 两人又简单的寒暄几句，眼看着时间不短，便也没再耽误什么。 楚怀玉转身回了楚家，陆扶苏也抬脚离开了门口。 原本以为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江淑芳好歹会收敛一些，可谁知道刚一回到千娇阁，看到的便是江淑芳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围着的画面。 看着这番架势，怕是不把她生吞活剥了，都不心甘情愿呢！ “五姨娘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楚 怀玉略显不耐烦的开口，看着一干人等的婆子并没有放在眼里。“时候不早了，又刚从宫中回来，难道五姨娘还没有学会忍耐吗？” 江淑芳轻哼一声，显然对这话十分不屑。 “我是谁你心里清楚的很，这楚家的后院我掌管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江淑芳拔高了音量。“再者说了，我今天全部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重病在身吗？那这会应该好好休息才是，不要到处乱跑了！” 说着话，江淑芳已经对着旁边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给我打断她的腿！” “是！” 婆子们齐齐的应了一声，手中拿着的棍棒更是说不出的带着几分恐惧。 纷纷朝着楚怀玉的方向就要打过来，却不想她快先一步拉过江淑芳在怀中，接着威胁道：“我不能走了，五姨娘也要好好服侍我才对，所以要打的话，自然也是我们两个一起！” “你怎么能够和五姨娘相提并论？”为首的张嬷嬷不满道：“要是伤到了五姨娘的话，小心老爷一定饶不了你！” 楚怀玉缓缓勾起嘴角，并没有被这话震慑到。“那你们伤到了我，觉得谁会饶了你们 ？我就算是再怎么名不正言不顺，也是朝廷命官，是皇上亲封，又是被你们五姨娘抬举着请回来的，你们对我下手，罪责更重！” 婆子们听到这话也纷纷有了几分后退的意思，的确，这朝廷命官的身份还是让人忌惮的。 至少苏国开国这么多年来，有个女子能够混个官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个做仵作的？老话常说，做仵作的人命硬！ 许是猜到了婆子们心中的想法，江淑芳趁着这个机会急忙从楚怀玉的怀中挣脱开来。 可仍旧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捂着自己的心口高声喊道：“给我打啊！管她是什么身份！在这楚家就是我说了算的！今天要是这小贱人不少个胳膊断条腿的，我就让你们都断了腿！” “是是是！” 婆子们到底没有什么话语权，听到这里也只能应承着上前。 手中高高的举起棍子，眼看着就要落在楚怀玉的身上，不想被她快先一步躲开。 别说她是什么怂人，刚才拿江淑芳威胁，纯粹是因为自己不想动手罢了。可是不想动手和不敢动手，还是有些区别的。 真当她楚怀玉，还是从前那么任人宰割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药方 手中干脆利索的夺过婆子们的棍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便把人直接扔在地上。 再有婆子想要上前，楚怀玉也毫不吝啬的就是一脚上去。前一世她到底还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就算是不能和现在的武林高手一较高下，但是对付这几个婆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果真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婆子们零零星星的倒在地上。 楚怀玉虽然身上也带了点小伤，不过比起来这些人，也算是大获全胜。 “你！你怎么会功夫？”江淑芳后退两步，一直到摸索着身后有个柱子这才冷静下来。“你！你真是楚怀玉！” 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下面的一张笑脸，眼神中满是笑意。 这番模样更让江淑芳像是见了鬼是的，从前的楚怀玉，断然不会有这么坚定决绝的时候！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三年的时间脱胎换骨！之前的胜利可以被当做是楚怀玉的侥幸，但是这次就是彻底的颠覆了江淑芳的认知！ “怎么？”楚怀玉轻笑一声，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挑眉看向江淑芳。“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光景啊，五姨娘就不认识我了？难不成五姨娘 的脑子不但坏了，连眼睛都瞎了！” 一番话毫不留情，更是让江淑芳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 眼看着江淑芳的脸色变得青紫一片，楚怀玉心中忽的觉得酣畅淋漓。还在想着怎么再给她点教训的时候，谁曾想竟然看到江淑芳眼中带了几分光亮。 直愣愣的对着楚怀玉的方向就走了过来，却是绕过她的身子，冲到了身后人的怀中。 “老爷！你快看看这楚怀玉，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非但没有和睦家中，反而就对我要大打出手啊！”江淑芳拎着手绢，捂着自己的嘴止不住的哼唧着，含糊不清的听着像是哭泣，但是眼中的精光一点没少。“老爷你可千万要给我做主啊！” 楚国安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反而颇有几分不耐的看了一眼江淑芳。“这里既然是你安排给怀玉的地方，那就不要总是过来挑事，扰人清静！” “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淑芳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连带着装哭都忘了。 “我的意思就是说，如今都快到了过年的地步，还是安生一些的好，免得……”后面的话楚国安还没有说完，便止不住的 咳嗽起来。 江淑芳虽然气愤，可是也不得不上前两步帮着楚国安理顺气息。 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后背，看上去到是耐心了不少。 “免得再生出来什么事端！”楚国安好不容易把一段话说完，脸色已经苍白的并不好看。“算了，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眼看着楚国安的身子走的越来越远，楚怀玉的心中不禁也带了几分愧疚。 说到底这里早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何必再逞一时之快呢？ 看着丫头婆子们也都纷纷落荒而逃，楚怀玉本来想要回去休息一下的心又消失不见。联想到楚国安的身子和自己回来的意义，抬脚朝着药房的方向走去。 因为楚国安的身子，连带着楚家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怀玉刚到了药房门口，便看到四处散落的药材。虽然不算是多么贵重，但若是这么糟乱，怕是在这里打理的人并不上心，对于楚国安的身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里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楚怀玉忽的带了几分心眼，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你说这楚大人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原本就是个小病小灾的 ，偏生这五姨娘一直以来都没完没了的想要拖着，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旁边的药童急忙制止了这话。“胡说八道什么！要是被五姨娘知道你我这么埋怨，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也是，就当我们是在这里找了个空闲的差事吧。” 两人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注意到楚怀玉已经把这些话收入耳中。 江淑芳硬生生的拖着楚国安的身子不让好，其中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再者刚才还帮自己说话，总归做些善事，也算是全了这些恩情。 还在出神的时候，那两个药童已经收拾着东西正准备出来。好巧不巧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恐惧。 “你们就是在这里当差的吧？”楚怀玉急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眨着眼睛问道：“我觉得最近嗓子不舒服，过来取点药。” 药童见着无辜的模样也没有多想。“等着吧。” 简单附和一句，药童便直接去取药。 而楚怀玉也趁着这个机会走了进去，屋中简陋的有些离谱，不过这也不重要。眼看着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揉皱了的纸张，上面 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几个药材的名字，楚怀玉虽然说不上精通，但是能够勉勉强强认出来几个。 趁着药童还在忙着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药方收入袖中。 赶巧药童正好配完药转身，却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给你的。” “多谢。” 略显几分胆战心惊的接过药来，快步离开了药房。 身后仍旧传来几声药童的低声念叨。“怎么这楚大人的药方不见了？又被风吹走了？”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上面的东西我们都背的滚瓜烂熟了，难道还能忘了不成？” 两人合计一番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楚怀玉的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几分计较。 这么大过年的好时候，看来自己又有一份大礼可以送给江淑芳了。手中握着的药方变得更紧了些，掂量着手中的几份药材，却并没有回去千娇阁，转身出了楚家。 旁人对于她这个小姐并不在乎，以至于她不管走到哪里，仿佛也都没人关心，这样更给她做事带来几分便利。 行至大理寺门口，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不少熟悉的人见到她不免惊奇，不过却也没有多问，楚怀玉直奔着赵尤的屋中走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有事相求 直接推门而入，到是让还坐在桌上看着书的赵尤吓得直接站起身来。 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影，赵尤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自觉的藏起手中的书放入袖子里。“师父，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自然是有事找你帮忙。”楚怀玉没有理会赵尤的问话，直接把药方递了过去。“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会在跟我走一趟。” 赵尤轻轻撇撇嘴，对于楚怀玉来找他帮忙还是带了几分欣喜的。 毕竟这一口一个师父，没想到也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虽然楚怀玉也是个仵作，可现代的人对于古代的药方多少还是不来电的。 而赵尤到是不一样，自幼便受到古代的熏陶，做这些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果真如楚怀玉所料，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赵尤便直接皱起眉头来。“这药方看上去像是调养身子的，可是其中这甘草和芫花可是出了名的相克的药，被人吃了非但不能缓解症状，反而会加重病情，这……害人的法子，谁想的？” 看着赵尤瞪大的眼睛，楚怀玉的心里也是一惊。 “如果吃了很久会怎么样 ？” “会加重病情，然后整个人变得弱不禁风，说两句话便会咳嗽起来。”赵尤悠然的靠在椅子上。“要是在加上平日里生个气什么的，估计这人很快就没了！” 人很快就没了？ 看来江淑芳的心里对于楚国安，可不单单是表面上的加害这么简单。 原本以为顶多就是看楚国安不顺眼想要惩治一番，万万没想到竟然直接变成了要人命的地步。果然，有句话说的倒是也不错，叫做最毒妇人心。 “诶？”赵尤见着楚怀玉不说话，急忙站起身来轻轻挥了挥手。“你没事儿吧？” 楚怀玉还在思量着江淑芳的事情，心中烦乱不已。哪知道赵尤这么一动，倒是正好让他刚才藏起来的书正好落在地上。 看着上面描绘出来的精致的春宫图，楚怀玉忽的脸上一阵通红。 “这这这这是他们看得送给我的！”赵尤急忙把那书踩在脚下，连带着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岔开话题。“别管这个，你这药方是哪里来的？是不是有人想要谋财害命？如果是的话我去告诉陆大人，赶紧抓出来这个犯人才行！” 楚怀玉轻轻的摇摇头，背过身去努力 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不是什么大案子，也不是大理寺能够解决的。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她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抬脚走了出去。 联想到刚才的春宫图，她现在都不敢直视赵尤的眼睛。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来老老实实的人竟然有这种喜好，虽然她现在也已经年纪不小了，可对于这种男女之事多少还是有些生疏的。如今看着赵尤这样，到是不得不感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赵尤也不敢多说什么，趁着楚怀玉走出去简单收拾了一番，把那春宫图塞到了书架最上面，这才走了出去。 离开大理寺之前，赵尤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师父，我们不叫陆大人吗？” “叫他干嘛？”楚怀玉摇摇头，这样的小事他到是不希望陆扶苏掺和进来。 一是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二是因为江淑芳看着陆扶苏得眼神着实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虎视眈眈的模样好像是在看着她的猎物是的，她才不愿意和旁人分享呢！ 赵尤到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是楚怀玉看重自己，在加上心中敬佩她，急忙嘿 嘿笑着，挠了挠脑袋。“还是师父最疼我了！要是我以后找媳妇，也一定找师父这样的！” 这话只换来楚怀玉的一记白眼，果然赵尤看那些春宫图还是有些道理的。 两人的身影渐渐的走远，不远处的陆扶苏正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心中像是忽然之间起了一个疙瘩是的，总觉得哪里不大舒服。楚怀玉这个时候过来大理寺一趟，竟然都不是过来找自己的，反而带着赵尤走了？ “大人？”周毅从远处走来，躬身行礼唤了半天这才让陆扶苏回过神来。“大人，您没事吧？” 陆扶苏急忙摆摆手，这才接着去忙自己的事情。 而楚怀玉和赵尤好不容易回到楚家，看着高高挂起的洒金牌匾，还是让赵尤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早就知道楚怀玉出身大家，没想到这府上竟然比陆家还要高端几分。 看着赵尤停留在门外半天不进来，楚怀玉急忙招呼道：“还不快点！” “来了来了！”赵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这才追了上去。 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一路上楚怀玉已经把他要做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楚。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来 一趟楚家，最大的事情应该就是让他开了开眼界。 看着过路的小丫头长得着实漂亮，赵尤不禁嘿嘿笑了笑。“师父，要是我有机会的话，也在你们府上当差好了！” 对上楚怀玉尖锐的目光，赵尤这才不自觉的笑笑，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一路到了楚国安的书房，略一在外面迟疑，楚怀玉这才抬脚走上前去，轻轻的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管家见到来人不禁一愣，随即急忙行礼道：“小姐。” “我来找楚大人。”楚怀玉轻声回道，还不忘介绍着旁边的人。“这是我的朋友赵尤，和我一起在大理寺当差，时常听说楚大人的名声，所以想要过来拜访拜访！” 管家脸色一僵，上下打量一番赵尤，这才退后两步让开路来。 “那小姐和赵公子先进来吧，老奴去给你们准备茶水。” 说着话的时候，管家已经退了下去。 这样的场景更是让楚怀玉觉得顺畅许多，急忙和赵尤走了进去。此时的楚国安还坐在书桌前，虽然手中拿着书正在翻看，可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见着两人过来微微诧异。“怀玉，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朋友回来呢！”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为了楚大人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楚国安竟然会说这么一句话。 勉强笑笑回了一礼，此时的赵尤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眼神之中不免多了几分敬仰。“参加楚大人，早就听说楚大人您英明神武，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哈哈哈！”楚国安虽然还不知道赵尤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听到这番称赞的话还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而赵尤见到楚国安吃这一套更是心中欢喜，慢悠悠的走上前去。“我早先学过看相之术，如今和楚大人有着缘分，到是也想要帮着楚大人看一看。您看您这眉眼，英姿飒爽，想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有一番丰功伟绩，至于年老之后，更是不愁吃穿，安享晚年！” 一番话说得坚定，险些就让楚怀玉都觉得这赵尤有这种本事了。 楚国安趁着这个机会和赵尤自然是说在了一处，不过赵尤的手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老实，上前不经意的握住楚国安的手腕，装作看相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真实几分。 楚怀玉强行憋着几分笑意，自己只是想要让赵尤帮忙诊断一下楚国安的病情但是并不打算打草惊蛇，谁 知道竟然能够看着赵尤演出来这么一出好戏。 “好！”赵尤忽的拔高了音量，随即满是恭维的看着楚国安。“大人真是有福之人啊！好日子还在后面呢！你可千万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无恙，而且我之前给楚姑娘也有幸占卜过一卦，正是大大的旺了您的运势，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楚国安像是有些惊奇这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强撑着点点头。 眼看着两人又要接着絮叨一阵，到是让楚怀玉站在原地有些僵硬起来。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父子是的，也不知道这楚国安真的能被赵尤忽悠住吗？ 正想着的时候，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正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我这人真是傻了，怎么竟然连老爷都照顾不好！这会中午正是老爷休息的时候，怀玉你过来做什么？” “我只是带个朋友过来看看，而且楚大人并没有休息。” 楚怀玉淡淡的回应着面前的人，丝毫并没有被江淑芳的气势吓到。 既然自己选择了这一步棋，那么就一定要走的稳重，不会轻易被人打到。 “老爷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吗？”江淑芳没好 气的回怼道：“一个病人是需要人好好服侍的，而不是找人过来打扰的！再者说了，你身上不是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吗！？要是传染给了老爷怎么是好！” 楚怀玉心中冷笑一声，没想到江淑芳还记挂着这件事情。看来已经是和宫里被禁足的楚欣玉通了气，都打算一股脑的过来对付她的吧？ “我的病已经没事儿了，所以才敢到处乱走，不然的话五姨娘可以找人过来帮我看看，也正好帮楚大人看看？” 听到找人过来看病，果真看着江淑芳的脸色变了变。“就算是现在你好了，也不能这么折磨老爷才是，好歹你也是为人子女的，竟然要害自己的父亲吗？” 楚怀玉的神色依旧。“五姨娘这话说的严重了，我也是为了楚大人好才会这样的。如果五姨娘觉得哪里不好的话，不如直接过问楚大人的意思？” 话题放到楚国安的身上，江淑芳试探性的眨着眼睛看了过去。 谁知道楚国安刚刚才被赵尤忽悠的信以为真，这会被人打断心中难免不快，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摆摆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你退下吧？” “老 爷！” 见着自己没在楚国安这里讨到什么好处，江淑芳难免觉得心中不甘。 还想要再问两句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没了打趣的心情。 江淑芳虽然还有几分怒气，却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着楚国安反对，只能不情愿的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书房的周遭又安静下来，管家是时候的端上茶水。 赵尤又和楚国安侃侃而谈，原本赵尤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勾起了楚国安的兴趣，拉着一直说到了快要天黑的时候，这才放着两人离开。 刚刚出了书房，赵尤就变了脸色，急忙拉着楚怀玉到了角落里。 “师父，这楚大人的身子可不太好啊！”赵尤脸色沉重。“看上去像是已经吃了不少你给我的药方里面的药，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虽然我知道楚大人对你不好，但是这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亲，你不能知法犯法啊！” 越是说着，赵尤越是觉得着急。 楚怀玉心中听得云里雾里，看着赵尤就要声泪俱下的样子不禁抽了抽嘴角，直接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不是我开的药方，不然的话我还要 拿给你看吗？” “奥！我就说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赵尤这才恍然大悟，见着楚怀玉的脸色不大好，也没了什么开玩笑的兴致。 “现在他的身体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他快点好起来？” 一番话直接问到了重点，赵尤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无奈开口道：“这药是带着几分毒性的，想要让楚大人恢复成正常人的好身子是不行了，但是及时止损还是可以的。稍加调养，也能够维持几十年的寿命！” 看着赵尤一本正经的样子，楚怀玉也知道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到底还是跟着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江淑芳竟然这么狠的心，到头来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害命的地步。可是自己的证据又不能充足的证明，只要江淑芳想，随时可以拿药童顶罪。 所以这件事情看，不是大理寺能够解决的，只能看楚国安自己。 “你最近是不是也很闲？”楚怀玉忽的开口问道，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再开开眼界！” 赵尤忽的升起来几分胆战心惊来，还不等拒绝人已经被楚怀玉拉着离开。 第三百三十四章 怜秋 一直到停下脚步，这一路被楚怀玉拉着赵尤都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好不容易看着楚怀玉不走了，抬眼一看又险些直接昏倒过去。 “我说师父，我还是个孩子……” 苍白无力的话落在楚怀玉的耳中就像是没有听到是的，直接率先走了进去，她向来习惯一身男装，表面上装个男人的样子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 反而倒是赵尤这个真男人，忽然之间走进这翠香阁，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楚怀玉颇有几分不悦的碰了碰赵尤的肩膀。“快看看这里哪个姑娘长得好看！” “我们长得都好看！” 话音未落便直接被一群姑娘包围起来，楚怀玉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疯狂啊！烟花柳巷这样的地方，当真是玩乐的最佳地点。 围上来的姑娘们说不上多么的艳压群芳，但是也高出这些许的平常美色。 还在应接不暇的看着的时候，忽的一道声音正好打破这边的热闹。“都给我让开！” 老鸨不悦的喊叫一声，姑娘们这才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纷纷退到两边。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更是 楚楚可怜，让人只觉得浑身心疼的很！ 可是老鸨的脸色远没有想象之中的好看。“你过来做什么？” “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我们是过来做你的生意的，难道你还能拒绝了不成？”赵尤不满的撇撇嘴，眼中满是不悦。“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眼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还要说些什么，楚怀玉急忙拉过赵尤。 倒也不能劝说成是老鸨的错，毕竟之前这翠香阁里面也发生过不少的案子，自己过来通常都是为了公事，到是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是为了私事，引来老鸨的不满和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今天只是过来单纯的想要找你们的姑娘喝点小酒，要是花娘觉得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楚怀玉故作惋惜的叹息一声，果真看着花娘急忙变了的脸色。 这天底下哪里又真的不做生意的道理？ 上前一张笑脸拦在楚怀玉的面前，花娘赔着笑意，还不忘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有的是呢！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招呼着姑娘们纷纷走上前来。 这些亲自让老鸨招呼过 来的人，远远比起刚才围上来的人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楚怀玉从袖子之中随意的掏出一张银票送到老鸨手中，便自顾自的任由着姑娘们扶着她上了楼。赵尤跟在旁边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姑娘们的热情，只不过和楚怀玉的淡然自若相比，赵尤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觉得坐立难安。 坐在包间中静静地感受着姑娘们的殷勤，楚怀玉到是也毫无顾忌。 送到嘴边的酒一杯喝了一杯，好在只是果酒，到是也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不过看着这些姑娘们举止轻浮，放在这里享乐也就罢了，要是想要做出来些许什么样的成绩，还真是不容易。想到这里，楚怀玉对自己心头的想法又生出几分动摇来。 口中又是一杯酒下肚，旁边的赵尤已经贪恋其中，嘿嘿的和姑娘们玩作一团。 外面忽的响起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声音悦耳，颇有几分悠闲自得的意思。 “那是谁？”楚怀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楼下的大厅里正坐着一个半老徐娘但是风韵犹存的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一颦一笑之间虽然和这里的姑娘没法比，却独有几分让人觉 得舒服的风味。 旁边的姑娘不屑的瞥了一眼那人，这才解释道：“那是翠香阁之前最有名的歌女怜秋，原本也是花魁，只不过可惜了岁月催人老，一直过了这么多年都没人帮她赎身，只能在这里弹琵琶，混口饭吃。说不准以后死，都会死在这翠香阁呢！” 曾经的花魁，怪不得还能够看得出来些许风韵。 看着那人弹完之后一脸淡然的模样，楚怀玉的心中忽然之间也觉得轻快许多。 当机立断的转头看了一眼还在玩闹的赵尤。“你们好好照顾他，一切费用算在我的头上！” 姑娘们应了一声，楚怀玉这才抬脚出了屋中。 奈何这边楚怀玉才刚刚有所动作，赵尤便直接起身跟了上去，眼神之中满是急切。“我收师父，你没事儿吧？竟然想直接扔下我！” “我不是为了让你体验一把吗？”楚怀玉并未理会赵尤的怨怼，快走几步上前拦住那直接要离开的怜秋，笑意盈盈的看了过去。“姑娘想不想要赎身？” 那怜秋忽然之间也被这话吓了一跳，本以为楚怀玉是轻佻之徒想要离开，不想却又被赵尤从另一边堵住了出口。 “你们想要做什么？”怜秋的语气带了几分凌厉。“这翠香阁可不是让人放肆的地方！”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更是让楚怀玉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手中拿着一袋银子送到怜秋的手中，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我这做的都是正常的事情，只是想要帮你一把。你们这样的青楼女子最想要的便是能够找个依靠，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帮我。” 眼看着怜秋就要开口回答，楚怀玉却又接着道：“我不着急现在听到你的答案，明天晚上之前，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到楚家去找我。” 楚家？ 怜秋的脸上带了几分怅然，一直到楚怀玉的身影走的远了，这才发觉已经收了人家的钱。 而此时的赵尤跟在楚怀玉的身边，颇有几分不解道：“你想要做什么？那么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你该不会想要送到你爹身边吧？楚大人见多识广，难道还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这楚家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楚怀玉轻笑一声，眼神之中满是笑意。她只是赌一把，赌楚国安到现在，对她娘还有几分眷恋，毕竟她那个早死的娘，也是青楼女子。 第三百三十五章 送上门来 还在想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楚家门口。 赵尤经过这么一大天的闹腾，到是也觉得长了不少的见识。从前在小县城的时候，整体忙着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里能够有这样的机会？ “你也早点回去吧。”楚怀玉轻声开口道：“配药的事情怕是还要你帮忙，而且这件事情最好小心点做，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我明白的，师父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赵尤急忙点头答应。 两人各自告别，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身影，正把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陆扶苏的眼中带了些许的落寞，在大理寺查案的时候都不用这么紧张，如今看着赵尤和楚怀玉在一起，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像是正在面对着什么强劲的敌人似的。 尤其是看着他们热络的样子，仿佛楚怀玉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越是想到如此，陆扶苏便觉得自己的心里甚是难受。 等到天色黑了下来，陆扶苏这才无奈的转身离开，背影孤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楚怀玉便觉得心情甚是不错。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却也收 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怜秋来了。 亲自招呼着人走了进来，怜秋的脸上仍旧带着几分不安。 虽然翠香阁也算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但是能够和楚家比起来辉煌的地方还真是少见，再者说了，这怜秋平日里囚禁在翠香阁，也真的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知道你是谁了。”怜秋悠然开口，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就在楚怀玉都要以为她是答应了自己的时候，却见怜秋缓缓的从袖子之中把那袋银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带着几分恭敬。“楚小姐，这是您昨天给我的，一分不少。如今完璧归赵，还请楚小姐小心收好。” 说着话的时候，怜秋已经把手中的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没想到她竟然是过来还钱的？这么说来，怜秋是拒绝了她的意思？ “等一下！”楚怀玉忽的开口。“想来你也猜到了我想要让你做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让你做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我想要让你帮我救楚大人，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将来我可以允诺给你任何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 怜秋微微一愣，转头略有几分好笑的看着楚 怀玉的方向。“楚小姐莫不是在开玩笑？” “楚大人现在每天喝的药都有问题，是五姨娘江淑芳所为，她在楚家后院已经只手遮天多年，这一点京城之中人尽皆知。除非有人能够取代五姨娘的位置，不然的话楚大人就只有命丧黄泉这一条路可以走！” “你……”怜秋听到这话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起来。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话语之中并不像是在作假，另外后院之中有这样的事情很是正常。她虽然只是外面的女子，但是对这些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素来心善，听到这话难免觉得有些不舒服。 抬眼对上楚怀玉坚定的目光，随即急忙错开。“楚小姐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忙？” “因为我觉得怜秋姑娘十分面善，你帮我之后我也可以帮你。”楚怀玉简单干脆的回答道：“只要楚大人的身子好了之后，我就可以帮你赎身，让你永远是自由身。甚至可以为你在京城安个家，只要你觉得喜欢！” 说出来的条件哥哥都很有诱惑力，怜秋略一迟疑，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怜秋也有自己的条件。“我只是帮你的一份孝心， 不为其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楚怀玉缓缓勾起唇角，看着怜秋这幅样子到是觉得心里更加踏实了些。“既然如此，那你就准备准备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怜秋点头应了一句，这才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有了怜秋的点头，事情便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虽然只是简单的准备一下，但是看着怜秋脸上淡淡的脂粉仍旧带着掩盖不住国色天香的容貌，如今看上去更是比江淑芳的严厉面相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果然，这天底下的女子，最留不住的就是容貌。 下午的阳光打在大地上，昏黄之中带了几分慵懒的气息。 楚怀玉难得约着楚国安出来走走，没想到便看到湖面上正在翩翩起舞的女子。那女子的舞姿优美，看上去玲珑剔透，果真只是一眼就吸引了楚国安的眼光。 “那是谁？” “是我身边的一个服侍的人罢了。”楚怀玉开口解释道，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点点说着。“我从前是在翠香楼里面见到她的，见到她可怜就留在身边服侍。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让她到你的身边伺候几 天，也已经好些日子看着您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了！” 楚国安跟着点了点头，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欣慰。 这一路上却是再也不愿意去到别的地方，索性在边上坐着，看着怜秋跳完了这支舞。 眼看着这里也不再需要自己，楚怀玉索性直接找了借口离开。 怜秋这样聪明的人，就算是不用自己教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也忽然之间觉得舒坦了许多。 江淑芳啊江淑芳，这天底下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简单的就让你得逞的？如果有人有罪责缠身的话，那江淑芳一定称得上是恶贯满盈。 “没想到你还知道回来？” 楚怀玉刚到了千娇阁的门口便看着守在外面的江淑芳，还以为是自己的计划被人知道，可是看着江淑芳挑衅的目光又不禁稳定住心神。“五姨娘今天又想要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淑芳忽然咧开嘴角，却是让楚怀玉的心里莫名的带了几分心慌意乱。“昨天你不是和那个赵公子关系匪浅吗？今天就已经有人帮你求亲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彩礼 “你说什么？” 楚怀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江淑芳竟然会从赵尤下手。 只见江淑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才接着一板一眼道：“怎么？现在觉得慌了？这有什么？不过也是我送给你的一番惊喜罢了。我已经让人闹到了大理寺，这会一定热闹的很，要是你想要过去看看的话，还来得及呢！”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人已经快步跑了出去。 别的不说，闹到了大理寺，要是被陆扶苏知道的话，该怎么办？ 再者说了，她的名声虽然已经臭的不行，但是赵尤还是清清白白的啊！如果因为自己受到连累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 快步跑到大理寺的时候，果真看着门口沸沸扬扬的一片。 身上穿着楚家家丁衣服的人正在和里面的人吵吵嚷嚷，周遭更是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格外的夺人眼球。 楚怀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直接上前拦在了几人的面前。“你们干什么？” “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怪我们。”小厮开口回道，见到楚怀玉过来却是乖巧的退到了一边，虽然什么都没 说，看上去却是格外的有着几分坚定。 随即转身离开，反而更多了几分扑朔迷离之情，让人看了就觉得其中更有深意。 门口的守卫此时也停了下来，招呼着个人散去，这才安静下来。 还在想着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楚怀玉忽的瞥见不远处站着的陆扶苏的身影，下意识的吓了一跳。抬脚跟上去拦在陆扶苏的面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大人。”楚怀玉忽的开口唤道，眼神之中带了几分闪躲。“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也不是你的错。”陆扶苏淡淡回了一句，似乎没有在说下去的兴致。 眼看着陆扶苏的身影渐渐走远，赵尤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眼神张望着外面空荡荡一片，这才露出自己拿着书挡着的脸，眼神之中满是探究。“我说师父，这是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你们家的家丁上来就要我娶你，这要是传出去的话……” 没有多说什么，楚怀玉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你难道真想娶我？” “当然不是！”赵尤忽的涨红了脸，眼神中闪过几分慌乱。 还想要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 楚怀玉已经飞奔着追上陆扶苏的方向。 眼底忽的带了几分失落，赵尤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哪里是我不愿意娶你，明明就是你不愿意嫁给我嘛，还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真是的！” 楚怀玉追上陆扶苏的时候，已经到了他的书房，看着紧紧关闭着的门，脸上忽的一阵失望。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仿佛已经把陆扶苏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自己最关心的就是面前的人。可是没想到如今才出了一点误会，就让陆扶苏对自己不屑一顾。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卑微到了尘土里是的。 如果一切都有可能回转的话，楚怀玉到是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再回来过。 兴许是心中太过于失落的缘故，竟然让她负面的情绪更多了几分许多。 坐在门口半饷，一直等不到里面的回应，索性楚怀玉直接站起身来，正要离开的时候，却不想忽的看到门从里面打开。 四目相对，仿佛很多话都不用多说什么。 陆扶苏直接把手中的单子送到楚怀玉的面前。“我打算重新像楚家求亲，这是彩礼的单子，我刚刚准备好的。 如果你觉得还想要什么的话，可以随时加进去。” “啊？”这下子到是让楚怀玉反应不过来了。 忽然之间就提到了彩礼，在看着陆扶苏一本正经的样子，半点没有说谎的意思。难道在他的心中，真的已经觉得自己这么重要了吗？ “我曾经远走三年，这三年的光景可以被人任意说道，还有孩子，声名败坏。”楚怀玉颤抖着声音开口。“我没有任何的什么值得别人交口称赞的东西，但你是九天星辰，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和光景，真的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事情吗？” 陆扶苏忽的伸出手抱紧了楚怀玉的身子，附在耳边轻声回道：“我愿意。” “只要是能够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这话说的格外的坚定，手中的彩礼更是最有利的证据。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竟然是真的一点都不会计较得失。 原来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的被人挑唆。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脸上忽的笑了笑，想到刚才自己的失落，恨不得伸出手来在陆扶苏的心头上敲了敲。“你刚才怎么不说？一直到现在才开口？” “刚才在想着彩礼的事情 ，也生气你昨天为什么做什么都不和我说？” 眼看着楚怀玉就要开口解释，又被陆扶苏堵住嘴巴。 四目相对，楚怀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放大的人脸，感受着唇间上的温润之感，心头忽的觉得一阵坦然，连带着眼神都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缥缈。 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原来是相互吃醋，相互赌气，但是又能够随时化干戈为玉帛。 耳边忽的传来一阵阵的鼓掌的声音，楚怀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推开面前的人。看着周遭围过来的大理寺的人，脸上更是红彤彤的一片。 周毅更是开口打趣道：“我们早就盼望着陆大人能够和楚姑娘喜结连理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说着话的时候，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大理寺原本的低沉忽的变成了喜气洋洋，混合着春节到来的喜庆，更是显得格外热闹。 而出乎楚怀玉的意料的是，陆扶苏的这话绝对不是单纯的说说。当天便直接跟着楚怀玉回了楚家，直接就要拜见楚国安。 这番忽然的转变让楚国安也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看着陆扶苏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难掩几分喜悦。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闹 “陆大人如果真的做好了准备，那我自然是为怀玉觉得高兴。”楚国安开口说道，眼神之中丝毫不假掩饰的带了几分欣慰。“只是之前有了前车之鉴，我还是不能轻易的把女儿送到你的手里，这件事情，等到年后再说吧。” 听到这话的陆扶苏直接躬身行了一礼，并没有介意其中的推脱。 按照楚国安的性子，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和陆扶苏攀亲带故的，显然已经是最好的打算。就算是延迟到任何时候，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楚家来说，都是不吃亏的。 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节，陆扶苏的心里也就变得更加踏实了些。 赶巧有人推门进来，没想到竟然是怜秋。见到两人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陆大人，小姐，我来给楚大人送些新做的点心。” 楚国安的眼中更是欣喜。“你也一定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大人说笑了，我怎么能够和大人坐在一起呢？”怜秋小心的把手中的点心放在桌子上。“这些都是怜秋的一点心意，楚大人不嫌弃就好了。” 陆扶苏诧异的看着在楚国安面前卖弄的人， 狐疑的看了楚怀玉一眼。 见到楚怀玉坚定的点点头，忽的心中明白了些什么似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了许多。 怜秋越是推脱，就更加勾起了楚国安的几分怜爱。几乎是不加掩饰的，直接对怜秋带着几分隐晦未明的宠爱。人到了楚国安的这个年纪，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喜欢这样温柔的人。 四人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其实大多也不过只是简单的什么问候罢了。 不过仅仅是四个人在一起，就已经觉得十分舒适，说的什么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不想偏偏总是有人过来打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江淑芳大步走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了开来。 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桌子前面的怜秋，一时之间到是把往日里针锋相对楚怀玉都忽略了。 抬脚走上前去，就要一个巴掌打在怜秋脸上，不过快先一步被楚怀玉伸出手拦住。 “五姨娘莫不是嚣张跋扈惯了，在楚大人的面前都没了什么顾忌的吗？”楚怀玉的眼中带了几分威严，让江淑芳更是怒从中来。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淑芳抽回自己 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威胁。“就是因为你的愿意，才让这个小贱人能够在老爷的身边服侍着。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早就已经看得清楚剔透，就算是你在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了！” 说道后面，江淑芳不管不顾直接上前还要拉扯怜秋。 令楚怀玉觉得诧异的是，没想到怜秋到是也有几分心眼的。非但没有躲避来，反而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江淑芳恭敬的样子到好像自己才是江淑芳身边的丫头是的。 “五姨娘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丫鬟罢了，哪里能够想着别的事情，要是五姨娘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千万不要怪罪小姐，都是我的错！” 一边说着，怜秋还不忘挤出来两滴泪珠子。 这样一番场景到是彻底让楚国安的心软了下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上前搀扶起面前的人来，只身挡在江淑芳的面前，大有一副呵护的样子。 江淑芳看着这番 模样更是火上浇油，她虽然和这怜秋年岁相当，但是这么多年在后院只手遮天，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哪里还能够想到在楚国安生病的时候，竟然还能够找到一个和自己平 分秋色受到关注的人？ “老爷，你可要看看清楚，我江淑芳陪了你大半辈子，都没有得到你这样的宠爱！” “你仔细回头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难道我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 江淑芳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是当一个男人的心里有着另外的女人的时候，对于这一些的撕心裂肺都能够熟视无睹，尤其是向来喜欢一人独大的楚国安。 “这么多年你做了些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我不戳破未必代表我不知道。”楚国安冷声开口道，猛地甩开了江淑芳拉扯着自己的袖子。“今天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府上的人恐怕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你把怀玉地事情弄到大理寺，同样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你还有什么脸在这里放肆！” 后面的一句话是楚国安直接指着江淑芳的脸骂出来的，险些让江淑芳没有反应过来，张开嘴愣了半饷，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了，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改变的。 江淑芳站立不稳，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好在身边的张嬷嬷快先一步扶住，这才让她勉强维持 着自己的体面，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委屈。 “老爷原来就是这么看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这话，江淑芳也不管楚国安，直接抬脚走了出去。 这番无礼的样子原本也是要追究一番的，只不过楚国安联想到江淑芳含泪的眸子，到底还是忤逆的摇摇头，重新吩咐了管家把门关上。 转头扶起地上跪着的怜秋，楚国安像是忽然之间下定了什么决心是的。“你要是想要踏踏实实的跟在我的身边，我也愿意给你一个名分！” “奴婢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大人罢了。”怜秋眨着一双眼睛，后退两步行了一礼。“奴婢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就不打扰大人了。” 说完这话，怜秋直接退了下去。 一番欲拒还迎的把戏到是用的不错，楚怀玉的眼中难掩几分赞赏。转头在楚国安看向自己的时候又急忙隐藏下去，和陆扶苏双双站了起来。“楚大人想来也累了，您的身子还没好，就先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等到有时间，我在和怀玉一起过来看您。” 忽然之间陆扶苏的恭敬让楚国安觉得十分受用，急忙笑着点头答应。 第三百三十八章 请你吃饭 出了楚国安的书房，楚怀玉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了一眼陆扶苏眼中的笑意，不禁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的夫人甚是聪颖，将来一定可以把我得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陆扶苏忽的展露几分笑容，把手搭在楚怀玉的肩膀上，更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赞赏。“不过你也放心，日后我的后院，一定只有你这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夫人！” 这话到是真真的让楚怀玉觉得满足，连带着嘴角也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的确，如果要是自己和旁人分享一个男人，还真是让人觉得心中难受的很。 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楚怀玉努力让自己看你的一本正经些。“那楚大人你可要想好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将来后院再有了别人，我就一定不会再和你有什么关联！” “我和夫人保证，一定不会有的！” 两人像是相视一笑，很多话已经在不言之中。 一同朝着外面走去，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眼看着已经没两天就要过年了，楚家这才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喜庆之意。 送着陆扶苏一路到了门口，两 人之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 从后院的事情说道孩子身上，甚至连两个人养老的事情都说了一个遍。这些虽然还远着，可是当你认准了一个人之后，就能够把这些事情想得面面俱到。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做好了决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路上慢点。”楚怀玉轻声开口问道。 陆扶苏虽然恋恋不舍，可此时也已经差不多到了时间。 两人告别，忽的瞥见不远处的树后面躲着的人影，不禁都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楚怀玉直接出声问道。 赵尤见着自己被发现，不由得强撑着几分笑意走上前来，嘿嘿憨笑两声，这才把手中的药递了过去。“这些是你让我准备的，特意送过来的。而且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师父和陆大人对我都有再造之恩，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两位一起吃个饭！” 气氛忽的变得安静下来，赵尤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的确，大理寺的旁人都在为了他们庆祝的时候，赵尤正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静静地摸着眼泪。如今虽然说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却也同样让人觉得无能为力。 “要是两位不 方便的话……” “哪里会不方便！”楚怀玉急忙夺过话茬，和陆扶苏对上目光不禁笑了笑。“只是觉得你在大理寺当差还没多长时间，我们哪里能够让你破费！京城的酒楼随便选，左右今天你师父我开心的很，就当聚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听到这话的赵尤不禁咧嘴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半饷才反应过来。 三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赵尤处在两人旁边，仿佛十分不自在的模样。眼神时不时的打量着几分面前的人，硬生生的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压了下去。 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对于旁人来说，都是陪衬罢了。 看到这里，众人的心中不免也就多了几分忐忑。 行至京城最大的酒楼门口，三人这才走了进去。如今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整个酒楼里面都热热闹闹的。为了吃饭更家舒服些，三人直奔着楼上的雅间而去。 小二热情的招待，几人都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 “师父，我记得你的手艺是最好的，如今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日后要是嫁给了陆大人的话，怕是我们都吃不到了吧？” 一番话说 得略有几分失落，楚怀玉轻轻地拍了拍赵尤的肩膀。“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再者说了，以后我也会在大理寺当差的，到时候给你带过去不就好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听到这话的赵尤急忙点了点头，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只不过楚怀玉没有注意到的是，赵尤的眼中竟然腾起一阵雾气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竟然觉得遇到楚怀玉真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 “师父，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拜了你做师父！”赵尤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楚怀玉轻声招呼道：“您对我的大恩大德，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是的。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要是莫大人欺负了你。也一定要和我说！我帮你出气！” 楚怀玉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笑笑。“你们陆大人才不会像是你这样粗鲁呢！” 三人调侃着说话，小二端着饭菜上来，原本是一番大好的聚会的场景。 可是不知道赵尤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一个劲的灌着自己喝酒。楚怀玉只是简单的陪了两杯就觉得深思飘忽，面前的人影也跟着模糊起来。 还想着再多喝点算是庆祝一下，没 想到到底还是禁不住，直接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陆扶苏上前正想要看看楚怀玉，不想被赵尤快先一步拦住。“大人！我就这么一个师父，将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让她像是现在一样开心快乐！” 被人叮嘱这话，陆扶苏虽然略有不悦，可是看着赵尤的神态又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辈子我都不会辜负怀玉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直接上前抱起楚怀玉的身子，抬脚离开了酒楼。 眼看着两道身影渐渐走的远了，半饷赵尤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神中忽的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失落。“师父，你知道吗？我从前喜欢一个姑娘，但是我认识那姑娘太晚了，她早就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师父啊，她过得很开心就对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很多东西是我没有办法给你的，那就让别人来给你。只要你觉得高兴，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但是却不管在呢么样，都陪不了你了！” 这话说的温柔，但是能够听懂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勉为其难 次日楚怀玉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 联想到昨晚和赵尤吃饭光顾着喝酒，不由得又是一阵惋惜。等到改日的时候一定要赵尤喝的烂醉如泥，自己以茶代酒，这样也免得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简单的收拾一番站起身来，推开门却正好看到守在外面的怜秋。 “你醒了？”怜秋的手中还端着洗漱的盆子，自然而然的放在一边。“我早上过来的时候你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日后可千万不要喝这么多酒了！” 说着话的时候，怜秋已经把手中洗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怜秋已经帮着开始收拾屋中的东西来。“我早上看到了你带回来的药，都已经偷梁换柱的给楚大人喝了。可是昨天的事情之后，我总是觉得五姨娘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所以……还是要小心为上。” 看着怜秋的动作熟练，楚怀玉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柔软。 这么多年，她的身边都没有一个贴心照顾的人。旁人都有丫鬟，但是楚怀玉却从来没有。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有人在身边定然太过于吵闹，可没想到竟然有人 能够帮着自己想的这么多。 如果自己不是现在遇上怜秋的话，该有多好？ “我知道了。”淡淡的开口回应一句，楚怀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楚大人现在干什么呢？怎么没留你在身边？万一要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日光景，但是怜秋已经把府里的事情琢磨的差不多。“就是楚大人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他说等到过年之后就张罗你的婚事，不管怎么样，都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一回。” 联想到昨天他们之间说的话，楚怀玉到是也摸不准楚国安的心思。 这么多年没有父爱的她根本猜不到楚国安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如今她也清醒了，很多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就已经足够了。 说的再多，也都不能逆天改命。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多了几分释然。 简单的洗漱一番，这会的功夫怜秋也已经把屋子收拾了一番。 “多谢。”楚怀玉心中难掩几分感激，笑着说道了一句，这才目送着怜秋离开。 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值得着急，一切只要照顾既定的发展就好。年下的光景来不得 容易，楚怀玉寻了几张红纸，坐在桌边一点点的剪了起来。 这才刚刚剪好一个福字，拿在手中还在端详着的时候，便看到一个身影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除了苏婉婷之外，还真是找不到另外的人了。 “你看上去心情到是不错。”苏婉婷笑道，眼神之中忽的多了几分羡慕。“我听说这陆扶苏过来你家提亲了？真是让我佩服的很，这陆扶苏是个汉子！” “八卦的风都吹到了皇宫里，可见六公主的本事也是不小的。”楚怀玉轻声回到，随即又看着苏婉婷眉宇之间的喜色，忽的开口问道：“不知道最近六公主和韩少将军的事情怎么样了？对旁人的事情了如指掌，总不会现在对自己的事情还没把握吧？” 说到这里，苏婉婷的脸上不禁染上几分红晕。 扭扭捏捏的玩弄着手中的帕子，如今这幅模样可不像是往日里张狂的六公主，到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姿态，像极了羞涩的闺阁姑娘。 “诶！我可先和你说好了，这可都是韩易主动的，他说他自己喜欢我，我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和他在一起！”苏婉婷刻意的加重了勉为其难几个 字，但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算是不从嘴里说出来，也会从眼睛里面冒出来的。 楚怀玉的嘴角挂着几分笑意，手上的动作不停，剪下来一个红纸直接送到苏婉婷手中。 自己干脆利索的收拾一番残局，便抬脚朝着外面走去。“这外面的风景不错，反而倒是屋子里总是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臭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的那点小心思暴露出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婉婷娇嗔一句，眼神之中满是笑意，拿捏着手中的红纸打开，却见楚怀玉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剪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喜字。 虽然苏婉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也心中清楚的很，这应该是在大婚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东西吧？ “你这人！总会拿我开玩笑，谁先成亲还说不准呢！” 苏婉婷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中却是格外的听话，直接把那喜字收了起来，这才跟着楚怀玉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并肩走在楚家的小路上，苏婉婷打量着周遭的景色，难免埋怨一句气氛不够。 这楚家也算是世家大族，如何竟然只在路上看到零星的几个红灯笼。这 要是放在皇宫，直接就能够把人拉出去斩了才行！ 想到这里，苏婉婷的眼中也就更多了几分坚定。 这江淑芳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还想要开口吐槽一番，却不想见到楚怀玉忽的神色紧张的盯着不远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棵树下正跪着一道笔直的身影。大风呼呼的还在刮着，苏婉婷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担忧之色。“那是谁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楚怀玉微微抬头示意不远处的走过来的人影。 苏婉婷一脸诧异的看着楚国安渐渐走进，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开来。虽然她是一国公主不用在意那么多，但是楚国安可向来都是一个老顽固，如果在老皇帝面前说自己不务正业的话，那她这个公主肯定又要受到一番惩罚。 可谁知道楚怀玉竟然快先一步拉住了苏婉婷，反而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楚大人不是过来看你的！很快就会有另外的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什么好戏？”苏婉婷忽的也来了几分兴趣，果真看着楚国安大步走了过来，竟然只是为了扶起地上跪着的人影。“难不成这楚家还有新的姨娘了？” 第三百四十章 和解 “这可是没准的事情，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楚怀玉不免一脸好笑的看着面前的苏婉婷，按照道理说，她自小在皇宫长大，更应该对这些事情深有感触，怎么如今看来，仿佛她是一个生人是的？ 果真看着苏婉婷略有几分兴奋，拉着楚怀玉的手解释道：“京城里面的官家小姐和夫人我都认识了一个遍，除了你们家的姨娘，可都不知道好相处了多少倍！也不知道这楚大人英明一世，怎么偏生眼光这么短浅！” “五姨娘出身兵部尚书府，多少楚大人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若非是因为这一点的话，她的位置应该也不会坚持这么长时间。” 两人还在讨论的时候，楚国安已经拉着怜秋的手走的远了。 静静地看着那两道身影，到是让苏婉婷像是一个娶了新媳妇是的那么高兴。 不过忽然之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楚怀玉的方向。“你说这天底下的男人，会不会都是一个样子？说不准等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就是五姨娘那样的人呢？然后陆大人或者是韩易，就会再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当做妾室？” 一番话转变的 到是快，苏婉婷苍白着脸色说出来的时候，浑身都觉得难受起来。 “一个男人如果对你是真心的，那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楚怀玉轻声开口，忽然之间想起了现代的结婚证。“其实我一直觉得，有那么一天，也许这个世界上只能允许一个丈夫有一个妻子呢！正所谓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苏婉婷轻声呢喃着这句话，随即甚是认可的点了点头。“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情，如果韩易不能答应我的话，我也是不会和他成亲的！” 说到这里，苏婉婷的眼中略有几分星光闪过。 楚怀玉只是静静地听着，没再多说什么。 成亲这种事情，她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感受过了。只不过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迫离开。 不过如今想想，仿佛一切也都早早的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兜兜转转经过了这么多圈圈绕绕，最后该在一起的人，仍旧没有疏远半分。 苏婉婷和楚怀玉刚刚回到千娇阁的时候，便看到江淑芳早就等在门口。 原本还担心是江淑 芳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如何如何，却没想到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刚才老爷破例将怜秋那个贱人抬了位份，当成了府上的秋姨娘，如今你可是欢喜了？身边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楚大人动作这么快？”苏婉婷下意识的感叹一句，对上江淑芳诧异的眸子又急忙调转了话锋。“我的意思是说，这楚家多少有些冷清，有人能够和五姨娘你做个伴也是好事啊！何必一直气势汹汹，到是吓人呢！” 江淑芳虽然心恨不得把楚怀玉直接手撕了，但是看着此时的苏婉婷还是闭了嘴。 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道：“让六公主见笑了，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就先去忙了。等到改日有机会，再去拜访六公主。” 说完这话，得到苏婉婷的首肯之后，江淑芳这才灰溜溜的离开了千娇阁。 楚怀玉看着那副模样只觉得好笑，原本她也是不喜欢和江淑芳打交道的，如今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预料之中的轨道正在缓缓进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算是对江淑芳的一个打压。至于真正的在楚家铲除江淑 芳，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又听着苏婉婷唠叨了一阵宫里的事情，楚怀玉也大体有了几分了解。 楚欣玉因为自己的那段话，一直都被贤妃娘娘控制在自己的宫里。不过贤妃和苏婉婷之间的渊源也算是有些时日了，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你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有着能够随时出入皇宫的本事，但是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楚怀玉轻声提醒道：“尤其是贤妃娘娘，一定对外面的世界颇有几分期待。左右都是出来一趟，你准备个小礼物送过去，好歹也不至于关系再这么僵硬啊？” 苏婉婷撇撇嘴。“我倒是想，可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贤妃娘娘现在是管理后宫的人，将来说不准什么你的大小事务也都是贤妃娘娘来打点，三皇子是三皇子，贤妃娘娘是贤妃娘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难得见到楚怀玉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苏婉婷顺从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简单的说道了一句，苏婉婷便起身要离开。 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最近可能陆扶苏都没时间过来看你 ，宋国的使臣来了，应该会赶上春节的光景。 父皇也不知道哪门子的心思，让陆扶苏和礼部一起接待，这会正忙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宋国的使臣？ 可不就是当初和苏国交战的那个国家？忠武将军便是在和宋国的交战之后旧伤复发的，如今想想看，老皇帝的旨意，仿佛更多很多深意是的。 还在想着的时候，苏婉婷已经走得远了。 楚怀玉重新回到千娇阁中，到是也难得安生一会儿。准备着一些过年需要用的东西，到是也觉得平添了几分欢喜。 可奈何这份喜悦还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吵闹声。 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小姐，你在吗？” “进来吧。”楚怀玉轻声开口，不带有任何的情绪。 进来一个看上去灵巧的小姑娘，身上穿着楚家专属的丫鬟服饰，脸色通红一片，想来刚才一路都是飞奔过来的，即便如此，仍旧强撑着规规矩矩对着楚怀玉行了一礼。“小姐快去救救我们姨娘吧？” “你们姨娘？”楚怀玉略一琢磨，放下手中的东西。“你是怜秋……秋姨娘身边的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青楼出身 小丫头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句。“是！现在五姨娘正在大闹秋姨娘哪里呢！还找来了一个什么叫做花娘的人，也不知道是谁，说我们姨娘骗人钱财，要带着我们姨娘去见官！” 一番话说得干脆利索，这才让楚怀玉觉得自己像是什么事情没办完是的。 怜秋的身份还没有解决干净，楚国安只觉得怜秋是自己身边的人，但是不会想到是自己从翠香阁里面带回来的。如果要是真的闹出去的话，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楚怀玉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赶到秋景苑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好看着江淑芳抡起手腕来。 楚怀玉的脸色微变，上前直接拦住。“五姨娘真是张狂惯了，这后院里没一个能够制止的了你的，难道还要直接飞上天去不行？好歹这也是楚大人新抬举上来的姨娘，和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 “没什么分别？”江淑芳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你的意思就是说，她一个青楼出身的人，能够和我官家出身的人平起平坐了啊？” “平起平坐说不上，毕竟你入府的比较早，按照道 理，秋姨娘应该叫你一声姐姐！” 这番话直接让江淑芳的脸色变得更加黑了下来，叫声姐姐和平起平坐有什么区别？ 嘴上说不过楚怀玉，江淑芳一口一口的狠狠喘着粗气，甚是气愤。 转头对着旁边的花娘使了一个眼色，花娘会意，急忙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开口道：“我说楚姑娘不用这么大的火气，要是我早知道您想要抬举怜秋，让她入府做个姨娘，我一定早早的就和您说一声，这怜秋原本，已经许给了城外一个杀猪的瘸子呢！” 说到后面，花娘还不忘捂着嘴轻笑一声。 杀猪的瘸子，这个形容当真是不错。每一句都是在贬低着面前怜秋的身份，可惜怜秋的卖身契还在她的手上，此时就连怜秋自己都没有办法反驳。 楚怀玉对上花娘的目光，平添了几分威严。 上前两步正好和花娘面对面，脸上仍旧笑意盈盈，却让人觉得颇有几分无奈。 “花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之前，我在翠香阁的时候，就曾经给过你一千两银子帮着怜秋赎身吗？”一边说着，楚怀玉还不忘拉住花娘的手，直接把一千两银子送到了花娘的 手中。 这番场景正好背对着江淑芳，没被人看到。 眼看着花娘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楚怀玉接着开口道：“就算是你忘记了也没有关系，现在说清楚就好了。毕竟我觉得你的心里也清楚，要是一直没有个结果的话，我就只能报给大理寺处理这件事情了。” 报给大理寺？听到这里让花娘平白无故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么长时间也和大理寺有过什么交道，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清楚的很。这大理寺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要是真的闹起来，恐怕翠香楼都有可能直接端了。 既然如此，花娘到底也是见过场面的，嘿嘿笑着就把银子收了起来。 猛地一拍脑袋这才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是的，直接开口道：“我这脑子真是不中用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我说五姨娘啊，今天还真是个误会，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江淑芳反应，花娘直接甩袖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从袖子之中掏出来一物送到楚怀玉的面前。“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怜秋姑娘的卖身契，如今想想真是正好到时候给您 呢！” 楚怀玉煞有其事的扫了一眼，嘴角这才挂起几分笑意。 转头再去看江淑芳的时候，果真看着一片青紫的脸上带着几分掩盖不住的怒气。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一双眼睛恨不得在楚怀玉的身上剜出来一个洞。 “我说五姨娘啊，既然花娘都不在说什么了，这怜秋的卖身契也到了我手里，如此便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吧？”楚怀玉淡淡开口，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淡然的模样就像是正在说着今天吃了什么一样的简单。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怜秋姑娘走了？” 一边说着话，楚怀玉还不忘一边拉着怜秋的手，直奔着秋景苑里面走去。 这是楚国安特意给怜秋准备的院子，可见至少在楚国安现在看来，怜秋还是有着几分分量的。这样就已经够了，至少能够帮着楚国安等着一阵时间的明枪暗箭。 至于怜秋这边，怕是她还要做些另外的准备。 轻轻的关上门，听着外面的脚步渐渐走的远了，楚怀玉这才看向怜秋，脸上多了几分愧疚。“都是我没有预料到，所以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卖身契是你的，你现在还 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到底是留在府里，还是离开，都可以。” “楚大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力的帮你争取，至于……” “我选择留下。”怜秋忽的开口，不等楚怀玉把话说完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楚大人对我还是有些真心地。我是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能够有个安稳日子已经是法外开恩，在者你对我也有恩情，能帮你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似乎没想到怜秋这个时候竟然会为自己考虑，一时之间略有几分感动。 上前轻轻的拉起怜秋的手，楚怀玉的眼中也多了几分踏实。“你能够有这份心就最好不过了。” 眼神一瞥忽的感觉到外面多了一道身影，那人虽然侧着身子正在倾听里面的动静，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楚怀玉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轻轻的在怜秋的手上捏了一把，这才道：“你对楚大人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五姨娘看你不顺眼，但是忍忍就过去了！” 怜秋看着楚怀玉忽然调转的话锋，一瞬间也像是明白了什么，急忙答应道：“我对楚大人是真心地。”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不见了 “只要楚大人不嫌弃把我留在身边，一点小小的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怜秋的声音坚定，就算是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心中感动的很。楚国安站在外面，更是如此。没想到到了他这个年纪，竟然还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着实不容易。 想到这里，楚国安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故作吃惊的看着来人，急忙躬身行礼。“参见楚大人。” “你们怎么都和我这么生疏呢？”楚国安走上前来搀扶起两人，轻轻的拍了拍怜秋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宠溺。“你对我是一番真心，我对你也是如此。五姨娘在府中任性惯了，日后你离她远一些，权当做她不存在就是！” 听到这话的怜秋禁不住捂着嘴笑了笑。“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有大活人说是当做不存在的！要是让五姨娘听到的话一定又会生气的！” 楚国安听到这笑声浑身已经酥了一半，随即哈哈大笑道：“只要你能够高兴，她生气便生气去吧！旁的事情都不用理会，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眼看着两人恩爱的模样，楚怀玉到是也从心 里松了一口气。 时候已经差不多。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大半，楚怀玉在旁边对着怜秋使了一个眼色，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卖身契，这才离开。 青楼女子的身份原本在楚国安的眼中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有楚怀玉的存在。如今怜秋自己又能够让楚国安欢心，稍作解释一番便能够顺利的解决当前的困境。 至于江淑芳想要借此打压怜秋，简直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这次适得其反，应该会让她安生一阵子吧？ 想到这里，楚怀玉忽的觉得神清气爽。此时已经快到了傍晚时分，不过因为过年的缘故，外面总是有着几分热闹的。 抬脚出了楚家，谁曾想正好看到站在外面转着圈圈的赵尤。 “你怎么过来了？还不进去？”楚怀玉走上前去打招呼道：“我早就和门口的侍卫们吩咐过，不会拦着你的！” 赵尤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随即这才反应过来，嘿嘿憨笑两声。“没什么，我只是想来和师父道个歉，上次在酒楼非但没有让您吃好，反而还喝的醉了。都是我的错！” 楚怀玉听到在提起酒楼的事 情不免觉得好笑，急忙摆摆手。“都已经过去就不用多说了，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这会是所为何事？” “是六公主的事情！” 赵尤索性直接开口，眼看着楚怀玉变了脸色，又急忙道：“我就知道师父你肯定着急，所以这才不知道怎么说。六公主从您这里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宫，还是贤妃娘娘看着时候不早了，让人出来找才知道的。陆大人这会已经让人在京城里面找了，不过这会还没什么好消息！” 想到上次苏婉婷的惨状，这次的楚怀玉机会觉得浑身难受的很。 如果在让苏婉婷经历一次，那岂不是太过于要人命了吗？ 苏婉婷是在自己的指点下，应该是去找些什么稀奇玩意带给贤妃娘娘当个礼物。如今这会时间也不长，应该不会出了京城。 至于到底在那里的话，楚怀玉还真的摸不准。 抬脚正想要到处帮忙寻找碰碰运气的时候，哪曾想竟然见到韩易仓促赶来，脸上满是急切之色。“六公主呢？从你这里出去之后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楚怀玉略有几分愧疚，的确，苏婉婷的事情牵动着他们每个人的心 。 “不过我和她说如果能够从宫外带点好玩的东西是最好不过的，所以我猜着她应该是去了什么热闹的地方！只不过人多眼杂，并不好找！” 韩易听到这话点点头，却没有任何气馁的意思。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这才接着开口道：“居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西市和东市看看！说不准会有六公主的消息！” 当机立断，三人也不敢耽误，直奔着东市而去。 这会那里的人应该最多，而且离着皇宫的方向也近。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东市都已经被清空一一排查，看着官兵身上的标志，可不就是大理寺的人？ 眼看着人群之中正在忙着的陆扶苏，韩易急忙跑了过去。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急切之色让陆扶苏微微蹙蹙眉头，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现在还没什么，人丢了我们也很着急，你先冷静一下。” “你让我怎么冷静！”韩易忽的加大了音量。 好不容易才能够和苏婉婷之间有了什么关系，如今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的光景，竟然一瞬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之中的模样，都像 是正在做梦似的。 如果一切能够来得及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一直都陪在苏婉婷的身边！ 略显无奈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韩易眼神忽的瞥见一边地上散落的芸豆，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六公主最是喜欢吃芸豆，这个很有可能是她留下来的也说不定！” 说着话的时候，韩易就已经走上前去，直接捡起了地上的豆子。 眼神环顾一周，看着旁边正在卖着芸豆的老板娘，快步走了过去。“你可见到过一个大约这么高的姑娘，然后长得很可爱，头上带着玫瑰簪子，身上穿着的应该是价值不菲的面料，人群之中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很好认的！” 那老板娘微微一愣，看着韩易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见状楚怀玉原本还有着的几分希望也跟着落寞下来，还在想着的时候，忽然瞥见不远处就楼上的一道目光。那扇窗户虽然关着门，但是看上去格外的凌厉。 里面住着的人，会是谁呢？ 还在楚怀玉思量着的时候，忽的看到那扇窗户竟然直接打开，露出里面的人影来。 楚怀玉微微楞在原地，还未曾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回来了 丹凤眼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眉宇之间更有几分威严，薄唇更带着几分诱惑，若非是高高束起来的青丝，几乎都辨认不出来面前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这样的人楚怀玉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长时间自己也算是对京城颇有几分了解，要是看到过他的话，一定会印象深刻。 “陆大人！”楚怀玉的眼神忽的瞥到一边的地上的红喜字，正是自己之前剪出来送给苏婉婷的。如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这是我送给婉婷的，这里地处繁华，如果是婉婷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所有人都应该看得到。” 听到这里，各位商贩纷纷跟着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官兵过来，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如今见到既然是寻找六公主的，那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这京城虽然说不上各种好处，但是能够首屈一指的还是治安。 如果有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带走一个女子的话，他们看到的话断然也不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开的。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韩易不禁满心急切，此时仿佛又找到了新的希望是的。 楚怀玉拿着手中的红喜 字，一本正经道：“也许她是去跟着什么人一起离开的？” 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忽的传来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他们浑身一震，转身看去那立在当街的人可不就是苏婉婷？浑身上下除了衣服脏些略显狼狈，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楚怀玉见状直接上前抱住苏婉婷的身子，这么长时间以来，苏婉婷算是来到这里之后，对她最好的朋友了。上次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如今再出点什么差错，楚怀玉都会责怪自己！ “你没事儿？”韩易上前打量着苏婉婷上下，半点伤口都找不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扶苏见状也对着周毅挥挥手，示意让他们的人撤下。 东市仍旧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吵闹，只不过旁人看着这边的眼神多少有些怪异。 苏婉婷见状多有几分神神秘秘的，拉着楚怀玉的手走到了路边，这才把自己遇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原来她本想要到东市来买点东西，谁知道半路竟然遇到一个小毛贼，那贼人做事很是嚣张，偷了她的钱袋想跑，谁知道苏婉婷竟然直接追了过去。 一来一回的，也就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没想到到是让楚怀玉他们等着着急了。 “那然后呢？” 看着苏婉婷这幅兴致冲冲一个人回来的模样，到是让他们有些猜不透事情的结局。谁知道说道这里，到是让她有些失落起来。 “然后我追不上那个人，半路还摔了一跤，就自己回来了。”苏婉婷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毕竟这么说起来，自己这好心到是有些错付了。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自觉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以为她是在哪里受了委屈，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摔了一跤。如此看来，不免多了几分好笑。 几人也纷纷被逗得忍俊不禁，好在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只是一场乌龙。 不过苏婉婷到是有些忿忿不平，眼神不满的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这京城里面贼人这么多，也有你们大理寺的责任吧？他还害得我摔了一跤，这一个仇我一定要报，所以你们大理寺一定要抓到那贼人才行！” “公主吩咐，在下一定尽力。”陆扶苏含着几分笑意说出来这话，更是让苏婉婷觉得羞愤难当。 楚怀玉捂着嘴轻咳两声，这才接着道：“既然六公 主对抓捕贼人的事情如此看重，那不如我就教你一招，让贼人自己上钩！” 苏婉婷一下子来了兴趣，挑眉问道：“自己上钩？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你只要把那人描述出来便好。”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后者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的对着旁边的周毅挥了挥手，轻轻的耳语两句，周毅便点头应着退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拭目以待！”苏婉婷嘴角挂着几分笑意，随即又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见了？不会是父皇来找我了吧？这要是被父皇知道的话，估计我在后宫都抬不起头来了。” 听到这话，几人到是脸上都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 到底是韩易率先回答道：“是贤妃娘娘发觉你许久不曾回去，所以暗中告诉了我们，并没有和皇上告状。所以你不用担心皇上会责怪或者取笑你，反而应该想想怎么样才能和贤妃娘娘搞好关系，不然的话怕是真的要怪你无理取闹了！” 苏婉婷的脸上略有几分不自在，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从袖子中像是变戏法是的变出来一个木头 雕刻出来的小人，随即递向给韩易。“这就当做是谢礼了，只不过本公主现在还要看着怀玉去抓贼人，就劳烦你帮我送一趟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韩易脸色带笑的接过那小人，这才离去。 而苏婉婷目送着韩易的身影走的远了，这才颇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拉起楚怀玉的手，直奔着旁边的客栈而去。楚怀玉忽的响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想要再看看那窗户里面的红衣公子，奈何已经晚了一步，窗户从里面关上，密不透风。 “你看什么呢？”苏婉婷发现楚怀玉的异样，顺着看去，不过片刻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都不知道我追着那贼人跑了多长时间，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多吃点东西奖励自己，不然的话都对不起我这颗积极向上的心！” 说到这里，苏婉婷的脸上满是骄傲。 楚怀玉无奈的笑笑，几人已经走了进去，客栈里面人声鼎沸，几人寻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靠着窗户的位置坐下，小二过来点菜，苏婉婷当真毫不客气的直接把菜单上的东西来了一个遍。 眼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三人到是也不客气，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是不是他 楚怀玉不过刚刚才拿起筷子，便忽的看到楼上走下来一人。 整个大厅都跟着安静下来，目光纷纷的看向那人。一身红衣，明眸皓齿，可不就是自己在外面看到的那人？ 只见那人信步走来，楚怀玉忽的屏住呼吸，下意识的移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面前这人十分危险。就像是命中注定了是自己的死对头一般，浑身都让人觉得难受不已。 “真是好看啊！”苏婉婷禁不住咽了咽口水，拉扯着楚怀玉的袖子轻轻的拍了拍。“这样的男子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要是早点看到的话，还有韩易什么事！” 这话说的格外轻佻，不过也侧面印证了楚怀玉的眼光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个男人的美，是公认的。 还在注视的时候，那人的脸上已经露出几分邪魅的笑容。端坐在他们旁边的一桌上，自顾自的招呼着小二上了一壶热酒。 “快点吃饭吧。”楚怀玉看着呆若木鸡的苏婉婷轻声提醒道。 此言一出，大堂里面的旁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女子也就算了，不过男子盯着一个人看，着实有些诡异。众人纷纷收回自己的目光，但 是大堂已经全然不像是刚才的热闹。 外面传来几声敲锣打鼓的声音，这才看到一队士兵的人走过，口中还在振振有词。“大理寺在城外发现一具尸体，一对剑眉，又有着粗厚的嘴唇，身上穿着蓝色的麻布衣裳，脚下踩着一双破旧的草鞋，快点来认领，到底是谁家的人啊！” 士兵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街道上，连带着大堂里面的人也都跟着议论纷纷。 大理寺这样找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婉婷听到这话不禁恍然大悟一般，正想要和楚怀玉说出自己的想法，又见到楚怀玉把手放在唇间，示意让她先吃饭。 苏婉婷虽然不方便说出来，但还是对着楚怀玉竖起了大拇指。 而在楚怀玉抬头的时候，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旁边桌红衣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难道这件事，和他还有什么关系？ 陆扶苏似乎也发觉了楚怀玉的不对劲，顺着看去，就势站起身来。“你们先吃，我也去找点酒来。” 说完这话直奔着柜台而去，苏婉婷不解的看向楚怀玉。“你们大理寺的规矩这么不严格吗？办正事的时候居然还要喝酒！” 楚怀玉无奈扶额。“你快 点吃饭吧，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所以您要把这些都解决掉！” 这话到是吓得苏婉婷一跳，心中暗自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点这么多菜的时候，却又不自觉的加快了手中的进度，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而柜台前的陆扶苏则略微大声的喊了一句。“来二两女儿红！” 掌柜的应和一声，取了酒送到陆扶苏的面前，却见他拿出了一锭银子直接放在了柜台上，接过酒壶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红衣男人，是什么来历？” “啊？”掌柜的瞥了一眼那男人的方向，随即摇了摇头。“这我倒是不知道，只不过刚才外面大理寺的人吆喝的那个尸体，我到是有些印象。这红衣公子的身边总是跟着这么一个人，今天下午的时候不知道去做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准啊……” 掌柜的自顾自的说着，却又觉得直接说人死了不大好，急忙调转画风道：“说不准是我看错了，毕竟你看人家红衣公子也没有计较不是？” “我知道了！” 陆扶苏见状这才转身重新回到桌前，只不过脸色变得更加谨慎许多。 三人坐在桌前吃完饭的时候，红衣公子的仍 旧正在对着面前的酒细细品尝，像是正在捉摸着什么人间美味是的。 苏婉婷抹了一把自己的嘴，看着面前被她风卷残云一般吃过的食物，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又被陆扶苏的眼神制止。 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楚怀玉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微微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无意之中瞥了一眼那红衣男子的方向，见到陆扶苏点点头，便已然明白。手中拉着苏婉婷坐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故意找着话题道：“最近都快过年了，你可有准备什么喜庆的东西？” “这些宫……这些早就已经有人准备着了！”苏婉婷煞有其事的说道，楚怀玉不过简单的问了一句，她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是的，一点点的把一切都絮絮叨叨的说了出来。 不过这也正好附和了楚怀玉的意思，时不时的听着苏婉婷的话，一双眼睛还不忘打量着周遭。 “你都不知道，往年很多东西我都不喜欢，可是偏生年年都要做新的，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浪费，等到有时间了，我一定亲自和父……父亲说说这件事情，能省则省嘛！ 就像是你说的是的，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 “你看看那贼人是不是他？” 楚怀玉忽的打断苏婉婷的话，压低了声音问道。 眼神盯着门口缓缓进来的人影，正好和苏婉婷的描述不谋而合。原本还想着能够悄无声息的抓到人，谁知道苏婉婷一看到那贼人便直接失去了理智。 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直接站起身来指着那人的方向。“就是他！” 一口气把声音喊得大了些，连带着整个客栈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众人还在狐疑的时候，那贼人仿佛也已经发现了苏婉婷，转头就要离开。 陆扶苏手中的筷子忽的举了起来，干脆利索的瞄准了一个方向射了过去。 正好打在那贼人的腿上，一个支撑不住，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呦！”那贼人惊呼一声，仍旧想要站起身来逃脱，却不想陆扶苏本人已经近在眼前，想要逃走的念想，也就这么破灭了。 “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偏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苏婉婷怒斥一声，仍旧没有发觉自己的失态。“今天姑奶奶我就替天行道，让你知道知道，这苏国也是有规矩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恐怖的男人 说着话的时候，苏婉婷直接就要抬手打在那贼人的身上。 谁知道手刚到了半空，便忽然被人拦住。只是一个抬眼的功夫，那红衣男子就已经站在了几人的面前，手中的酒壶正好挡住了苏婉婷的胳膊，更是显得唯美。 这幅画面一时之间让苏婉婷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愣神半饷，一直到那红衣男子收回自己的手，这才嘿嘿笑着放下手来。“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宿城是我身边的人，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在下愿意代为赔罪。” 此言一出，到是让苏婉婷的脸色不禁黑了下来。“你虽然模样长得好看些，但是也不能仗着这幅面孔就为所欲为吧？这贼人偷了我的钱袋，说不准身上还有什么别的人的赃物，这样的人跟在你身边，难道你不觉得害怕吗？” 红衣男子只是淡淡的笑笑。“在下愿意赔给姑娘十倍的银两。” 说着话的时候，手已经从袖子之中抽出来一叠银票，送到苏婉婷的面前。“这些都是在下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姑娘只要愿意放过我身边这人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些银子都是实打实的，再加 上周遭的众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看了过来。 红衣男子的确有点本事，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焦点。 “小姑娘，既然人家都认错了，何必再这么纠缠着不放呢！” “就是就是！这么好看的人，说不准将来你这姑娘还没准能够成全自己呢！” “哈哈哈！” 众人一言一句的劝着，虽然颇有几分帮着宿城开罪的意思，但是每一句话都不曾离开红衣男子的身上半分，显然，众人的眼里，到底还是容貌占了上风。 楚怀玉抬眼打量着那红衣男子，谁知道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一股不安的情绪隐藏在自己的心头，楚怀玉急忙别开目光。“这件事情并非是她能够决定的，大理寺已经立下来的案子，就一定要有一个解决才行。” 众人听到大理寺的名头纷纷不再多言，毕竟这天子脚下，得罪了大理寺就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阎罗殿。铁面无私的公正虽然在前，但是谁不惧怕这样的权势呢？ 红衣男子含笑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大理寺难道就一点人情都不讲吗？在下听说陆大人远近闻名，没想到如今看来，连点主见都没有吗？” 旁人听到这话自然是把头压得更低了些，谁也不想要和大理寺扯上什么关系。 陆扶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做事自然有我的原则，如果公子想要解决的话，不如诚心诚意的跟我回大理寺走一趟？只要交代一句，兴许……” “我若不走呢？” 话还没有说完，红衣男子就直接反问道。 只不过一双眼睛仍旧带着几分隐晦的笑意，像是正在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是的。这种感觉，就算是旁人想要怨恨，也都觉得怨恨不上来是的。 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眼看着两人之间像是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花是的，到是苏婉婷有些不舒服，挡在两人中间。 “陆大人，我看这公子还是挺好说话的，兴许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苏婉婷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压迫是的。“外面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还是都早点回去吧？” 说完这话，苏婉婷直接拉起楚怀玉的手便奔着外面而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而陆扶苏见状也不好在纠缠什么，眼神随意的扫了一眼红衣男子 ，这才转身离开。 眼看着抬脚就要离开客栈，红衣男子忽的开口道：“我很希望，还能够有和陆大人见面的机会，到时候我们说不准就是朋友了呢？” 陆扶苏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并未多说什么。 而红衣男子目送着那身影渐渐走远，脸上的笑意才黯淡下去。 冷眼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率先抬脚朝着楼上走去。宿城急忙跟了上去，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谄媚的笑意。如今他们公子愿意从大理寺的手中把他救下来，岂不是说明他前途光明？ 这么说来的话，自己偷钱到这苏国来吃点花酒，也真是值得了！ 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宿城丝毫不知道危险将至，刚刚跟随着红衣男子进到屋中关好门，便忽然被剑直接插在了自己的心口。顺着那剑看过去，只见握着剑柄的人，可不就是刚刚把他救回来的红衣男子？ “公子，你……”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宿城便已经直接瞪着自己的眼睛倒在地上。 随后那红衣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是的东西是的，直接抬手把剑扔到了一边，还不忘从一边拿起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真是脏了本王的 手，不过想想陆扶苏曾经也对他这么上心，死了到是也不亏了！” 眼角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刚才是杀了一个人是的。 半饷之后觉得手上满意了，这才站起身来奔着床边走去，还不忘轻声吩咐到。“处理干净点别让大理寺的人看出来什么，不然的话很难缠的！” “是！” 黑暗之中一道声音回道，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不见宿城的尸体。 红衣男子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端起旁边的酒水，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一路远道而来，如今看来这一趟应该不虚此行。 而与此同时的楚怀玉却并没有那么自然，一只被苏婉婷拉着跑出很远，方才停下。 “你怎么这么着急！”楚怀玉喘着粗气问道：“这么一闹，倒好像你才是那人偷了别人钱财贼人是的，一点都禁不住气！” 苏婉婷撇撇嘴，无奈的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红衣男子诡异的很。这天底下能够有那么好看的男子，就像是妖孽是的，真让人觉得恐怖！” 楚怀玉到是没想到恐怖这个词还能这么用，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只是梦 几人一起朝着皇宫走去，此时已经到了半夜的光景。 略有几分不舍的告别了楚怀玉和陆扶苏，正好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韩易。 “你可算知道回来了！”韩易走上前去，宠溺的笑笑。“刚才贤妃娘娘看到你的礼物很喜欢，拉着我说了好半天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苏婉婷撇撇嘴，对于韩易的话似乎很是满意。 不过随即又调转了话锋。“既然贤妃娘娘说了这么多，那我不过去看看都不合适。你刚从贤妃那里出来，她应该还没有休息吧？” 韩易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略有几分不自在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一看便知道满腹心事。“贤妃娘娘最近身子不舒服，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歇下了。这几日过年难免事情多，你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不要总是去贤妃娘娘宫里，到不如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事情。” 听着这一番说教，到是让苏婉婷有些难以接受，直接回到。“什么叫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难道我之前不安分吗？” 眼看着两人还要争执起来，楚怀玉急忙开口道：“韩易不过随口一说，你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快点进去吧，不然 的话要是惊动了皇上，还不知道说你什么呢！” 有楚怀玉出来当和事佬，到是也让苏婉婷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目送着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抬眼看向旁边的人。“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嗯。”陆扶苏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方才转身，楚怀玉的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那红衣男子的身影，禁不住好奇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客栈看到的那个红衣男子很诡异？”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知道那红衣男子的身份，只不过还没到揭露的时候。”陆扶苏轻轻的揽过楚怀玉的身子。“你放心，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天空中忽的展放出来一朵硕大的烟花，两人顿住脚步，朝着天空看去。 烟花虽然转瞬即逝，但是能够有幸看到一眼，便已经足够了。 看着楚怀玉眼中闪过的光亮，陆扶苏的脸上也不自觉的跟着带了几分笑意。 一直到看着烟花散尽，两人这才接着朝着回去的路 走着。红彤彤的灯笼照耀着地上的人，带着几分格外的温柔。楚怀玉忽的感受到了几分现代般的年味，转而看着旁边的陆扶苏。“你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什么意思？”陆扶苏不解的出声问道。 楚怀玉忽的咧开嘴笑了笑，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现代的场景，开口解释道：“也许有一天，这客栈要比现在的十倍还要高，然后街道上也不会有马车，而是一种机器做出来的车，然后有可以发光的路灯，有……” 话还没有说完，楚怀玉忽的感觉到自己额头上一凉。 抬眼看去，正好见到陆扶苏的手正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脸关切的打量着自己。“你该不会是刚才吓傻了吧？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是，做梦的时候看到过的。”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失落。 也许自己在这里还是融入不进去，就是因为很多东西就是根深蒂固的。她没有办法全然接受古代的规矩，正如陆扶苏没有办法接受高楼大厦一般。 许是察觉到了楚怀玉的心情变化，陆扶苏的眼神忽的也带了几分犹疑。 轻轻的揽过楚怀玉的肩 头。“如果你喜欢那样的生活，我可以请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你喜欢的样子。梦境之中能够让人记忆犹新的东西不多，只要你喜欢，我一定满足你。” 这一番话说的格外坦荡，但是楚怀玉仍旧可以听得出来其中的偏爱。 嘴角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并肩走着，恍惚间楚怀玉竟然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这样的话，自己能够和陆扶苏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也就更多了许多？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楚家门口，虽然恋恋不舍，但也不得不相互告别。 看着楚怀玉进了楚家的大门，陆扶苏这才转身离开。 次日，阳光明媚，楚怀玉的心情也跟着好许多。 正要抬脚出去转转，谁知道竟然有人先一步过来登门造访。 “秋姨娘？”楚怀玉略有几分狐疑，看着身后跟着的丫头手中举着新衣服，一时之间更是反应不过来。“你这是？” 怜秋接过衣服放在桌上。“我只是做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如今快过年了，我从前也会做些衣服，闲暇的时候便亲手做了几件。还没有清楚的量过你的尺寸，还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要不先试 试看？” 突如其来的好意让楚怀玉猝不及防，还在想着的时候，手中已经被怜秋塞了一件衣服。 看着丫头们纷纷退了出去，楚怀玉心头只觉得暖洋洋一片。也不再计较什么，转身到了屏风后面，自顾自的换着新衣服。 这么多年来，怜秋好像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细致照顾的人。 从前的原主还在的时候，江淑芳就已经称霸整个后院，别说是帮楚怀玉做衣服了，可从不见江淑芳从自己的手上抠出来半点银子给她。如今在怜秋的身上，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母亲的模样。 如果她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觉得高兴吧？ “小姐，五姨娘自从上次之后就一直都没再去看过楚大人，但是药却是一直都送到书房去。”怜秋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按照你的说法，把所有的药都换成了你给我的，这段日子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楚大人的身子好了不少。”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秋姨娘对楚大人是真心的吧？” 这话忽的问出口，到是让怜秋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便直接看向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的人影。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沈老爷的礼物 清秀的脸庞上虽然称不上是国色天香，但是别有几分描述不出来的神韵。 一身浅粉色的衣衫穿在身上，不但称的整个人端庄大气，更多了几分俏皮。怜秋虽然觉得赞赏不已，可楚怀玉却并不是很喜欢。 站在镜子前面，略显无奈的笑笑。“秋姨娘，你是不是都忘了我已经是个孩子的娘亲了？穿着这身粉色的衣服着实不对劲，就连做事都不方便起来。” 眼看着楚怀玉还要回头再去换上自己的男装，急忙又被怜秋快先一步拉住。 “我当然知道你已经是孩子娘了，但是你也要知道，只要在这里，你就是这里的小姐，不用照顾孩子，更不用去大理寺做事，何苦天天像是个男孩子的打扮呢？” 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的确颇有几分长辈的架势。 楚怀玉的眼中带了几分经验，不过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多谢秋姨娘，只是……” “只是她配不上这么好的料子罢了！”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直接夺过楚怀玉的话茬，抬眼朝着门外看去，可不正是江淑芳？虽然身上穿着艳丽明亮，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出来脸上的皱纹。和怜秋的坦然 不一样的是，江淑芳恨不得用十斤脂粉掩盖住它们，生怕被人看了去。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老爷赏给你的浮光锦吧？”江淑芳直接上手抓过那衣服，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这些料子在京城并不多见，老爷对你赏赐也就罢了，如今你转手送给她，难道是看不起老爷吗？” 这话着实给怜秋挖了一个坑，楚怀玉正要帮忙辩解，谁知道忽的看到远处走来的一道身影。 心中还在纳闷的时候，那几道身影已经渐渐走进。 一道小小的人儿直接扑到楚怀玉的怀中，眼中甚至腾起几分雾气来。“娘亲！我好想你啊！” “娘亲也很想你！”楚怀玉轻轻地揉了揉楚聪的头，虽然不过才几日不见，但是仿佛已经如隔三秋是的。“你看看最近小万姐姐一定把你照顾的很好，都胖了呢！” 楚聪窝在楚怀玉的怀中甚至撒娇，见状到是让旁人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江淑芳愣愣的看着一群人直接进来，眼神瞥见小万的时候略有几分不满。不过对于小万的身份还是多有耳闻，一时之间又不敢轻举妄动。 “楚姑娘说笑了，这些都是 我应该做的。”小万说到这里，还不忘对着身后跟来的丫头们挥挥手。“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这些都是从南山送过来的东西，是沈老爷的一番心意。若不是今天陆大哥去招待宋国使臣了，这会一定就亲自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话的时候，小万还不忘刻意加重了沈老爷三个字。 毕竟江淑芳这所谓贵重的浮光锦对于沈家来说，连当做地毯的资格都没有。果然听到这话的江淑芳瞬间变了眼色。一双眼睛落在那群丫头手中的托盘上，恨不得直接放光出来。 楚怀玉知晓小万有意帮着自己出气，嘴角禁不住挂着几分笑意。 不过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宋国使臣？这么快就已经到了？” “对！”小万清脆着声音回答道，还不忘看了眼旁边的江淑芳。“沈老爷还有些话要我转交给楚姑娘，不知道五姨娘能不能行个方便？” 江淑芳没想到忽然会提到自己，一时之间楞在原地到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好在怜秋快先一步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两步笑着道：“方便方便！你和小姐随意说，我们出去就是了！” “对对对！ ”江淑芳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脸上虽然维持着笑意，但是恨不得咬牙切齿的说出来这话。“既然是沈老爷交代的，那我们自然还是应该给你们留出空间的，你们说！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这话的江淑芳看似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直奔着外面而去。 怜秋无奈的跟着笑笑，对着小万微微行礼，这才退下。 屋中就只剩下小万和楚聪还有楚怀玉三人，到是让气氛变得平静下来。 “其实也不是外公交代的话，只是陆大哥托我带句话给你。”小万忽的神神秘秘开口道：“说是今天晚上难得的会有庙会，想要和你一起去看呢！” “哼！爹爹就只喜欢娘亲，都不带着我去看！”楚聪颇有几分吃醋的意味。 见状楚怀玉不禁笑笑。“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自然也可以一起去看看，不过要先保证好，一定要听话，到时候可不许乱跑哦！” 楚聪嘿嘿笑着点了点头，小万见状略有几分为难。 张了张嘴想要提醒楚怀玉一些什么，可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怀玉做了决定的事情想来很难改变，现在只能祈祷，楚聪不会把 这一切破坏掉。 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些简单的话，大多数不过都是楚聪腻着楚怀玉撒娇罢了。好在这几日楚怀玉不见楚聪真的十分想念，要是别的时候，怕是还要嘲笑一番楚聪太过于幼稚了。 一直快到了中午，小万这才拉着楚聪恋恋不舍的离开。 目送着小小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的心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失落。父母对于孩子来说，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吧，希望尽全力的对你好，但又总觉得不够。 与此同时的皇宫。 陆扶苏奉命陪在宋国的使臣到处转转，可是脸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欢喜。 “陆大人似乎不是很开心啊？”红衣男子轻声开口，手中还在玩弄着一块精致的玉扳指。“难不成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不行？” “元王殿下说笑了。”陆扶苏的声音不卑不亢。“在下只是没想到，元王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前天不过才传信过来出使，没想到昨日便已经到了京城，真是让在下心悦诚服！” 即便没有明着说，但是其中的挖苦之意仍旧不言而喻。 旁人还在为了陆扶苏捏了一把汗的时候，那宋景元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生辰快乐 “没想到陆大人还是一个记仇的人！”宋景元伸出手作势想要拍拍陆扶苏的肩膀，谁知道他竟然快先一步躲开，故意和宋景元之间拉开距离。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要是有什么得罪了元王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见谅。” 眼看着时候已经不早，陆扶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方才道：“刚才我已经带着元王在皇宫里面转了转，大体的都已经有了了解。在下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去忙，就先失陪了，等到来日有机会再和元王请罪！” 说完这话，也不等宋景元反应，直接退了下去。 跟在宋景元旁边的侍卫略有几分不满，走上前来轻声埋怨道：“王爷，这陆大人未免有些太过于骄傲自大了，竟然当众让您难堪，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不必了！”宋景元戴好手上的扳指，一本正经的看向远处。“这陆大人要处理的事情比起来招待本王，不知道重要了多少倍，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说到这里，宋景元的脸上不禁带了几分冷笑。 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脚竟然朝着陆扶苏离开的方向走去。 夜晚。 如墨的夜色笼罩在整个京城的上空，楚怀玉按照和小万约定好的地方提前到达。虽然略有几分不敢相信的看着这荒凉不已的灯会，却还是强撑着四下张望一番。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灯会？ 该不会是小万记错了地方？ 这样想着，楚怀玉正准备去陆家看看怎么回事，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巨响。转头去看的时候，只见天空中忽然绽放出来一个巨大的烟花。 远远的看上去在整个夜晚熠熠生辉，虽然像是昙花一般闪现，仍旧让人觉得欢喜不已。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身后一阵悠扬清脆的声音传来，扭头看去，只见楚聪小万等人正围在一起走了过来，手中鼓掌打着节拍，眼神之中满是祝福。 楚怀玉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辰。 这么重要的日子，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忘掉。来到这里的三年间，她从来没有给自己过过一个像样的生辰，如今看着自己像是受到了独宠的孩子，心中难掩几分欢喜，连带着眼眶都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么大好的日子，怎么能哭呢？” 小万急忙走上前去递上手帕。“你快看看天上的烟花，都是陆大哥亲自帮你去放的。原本他还在纳闷送点什么礼物好，听说你喜欢烟花，可是把京城方圆十里所有的烟花都找了过来呢！” “就是就是！我就说爹爹最喜欢娘亲了，你们还不信！” 楚聪稚嫩的声音也加了进来，眼神看着楚怀玉不由得满是羡慕。 再看看身后的赵尤周毅等人，都是在大理寺有些交情的，如今能够聚在一起，着实对楚怀玉来说是个最大的礼物。 远远的看着那烟花在空中绽放，楚怀玉忽的双手抱拳放在心口，浅浅的闭上眼睛。 旁人总是说对着流星许愿一定是管用的，那么如今自己对着这么多烟花，权当做也是一点点心灵上的寄托吧？ 把心里的愿望默念了三遍，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便忽然多了一张放大的人脸。 “啊！”楚怀玉吓了一跳，打量着面前的苏婉婷，确定是个活人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要是被皇上知道的话一定会责怪你的！” 苏婉婷撇撇嘴，玩弄着身上的太监衣服。“我才不怕父皇呢！今天是你的大日 子，我自然也要表达一番心意的。韩易，快点！” 对着韩易轻轻的挥了挥手，韩易的脸上略有几分为难。 不过看着苏婉婷直接上来就要搜身的架势，韩易到底还是率先一步把一个东西塞到楚怀玉的手中。公主出手的礼物么更是吸引了旁人的目光，纷纷朝着这边看来。 楚怀玉轻轻的打开手中的锦盒，只见一个小小的金锁正放在里面。 看了看那锁，又看了看已经三岁的楚聪，楚怀玉不禁有些好奇，却见苏婉婷略有几分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只是想要让你早生贵子罢了，一个楚聪哪里够玩的，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好能够组成一队御林军，到时候都掉到皇宫里面去当差去！” “谁要伺候你这个刁蛮公主！”楚聪不满的撇撇嘴，眼看着苏婉婷就要发火，又快先一步躲在了楚怀玉的身后，还不忘煞有其事的做了一个鬼脸。 苏婉婷心中不满，正要撸起袖子，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时候又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故作坦然道：“本小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就算了，再说今天是怀玉的生日，我们怀玉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大可不 用介怀我是个公主，今天最大的就是怀玉啦！” “生辰快乐！” 众人齐刷刷的说道，到是让楚怀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还在一起说着话的时候，人群中忽然让开一条路来。楚怀玉看着那人影走的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也带了几分激动。 “生辰快乐。”陆扶苏轻声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柔和。“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送到你的面前。烟花是，别的也是。”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脸色不禁一阵绯红，旁边的苏婉婷更是轻轻的推了推韩易，一脸羡慕的看着此时的两人。可虽然两人离得很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些是的。 楚怀玉忽的计上心来，不动声色悄悄抬起自己的两只手。 一左一右同时用力，正好让楚怀玉和陆扶苏的头撞在一起，好巧不巧的，竟然还不自觉的吻了上去。唇齿相碰的瞬间，就连楚怀玉都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 凉凉的，酥酥的，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放大的瞳孔中满满都是面前人放大的脸，与自己的诧异不同的是，陆扶苏好像已经瞪了这一刻好久的样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 做个朋友 “哇哦~” 苏婉婷看好戏的声音传来，还不忘轻轻的捂住了楚聪的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而众人也纷纷跟着投来羡慕的眼神，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更是一阵醋溜溜的味道。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难免让楚怀玉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错开身子，脸上满是绯红，故作娇嗔看向苏婉婷。“你怎么这么坏！要是有朝一日你成亲的话，我一定找人大闹你的洞房！” 苏婉婷到是不以为意，转头去看韩易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心思好像并没有在这里。 心头忽的有些失落，不过转念又是一张笑脸。“那我到是想要知道，咱俩到底是谁先成亲呢！说不准陆大人心急，就早早的又把你娶回家了呢！” 众人哄堂大笑，在一起调侃之余更是关系更近了一步。 天空中绽放出来的烟花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出来围观。 星光之下，地上人头攒动，纷纷看向同一个方向，眼神中满是祈愿。 楚怀玉见状，不自觉的也跟着觉得欢喜了不少。这么长时间以来，到是第一次过得生日这么舒坦。原来被人重视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时候不早了，去吃点东西吧？” 陆扶苏开口提议道，苏婉婷不禁眨眨眼睛。“比起夜宵来说，我到是更想要早点吃上这陆大人的喜酒呢！可千万不要太让人久等了！” “会很快的。”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也已经给了楚怀玉希望。 此时再说什么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有此一诺，便胜过千言万语。 几人转身正要去酒楼，可谁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站了另外的一道身影。一身红衣甚是高贵，丹凤眼一眨一眨，更带着几分魅惑。 抬脚笑着走上前来。“没想到陆大人这么匆匆离开，原来是想要温香软玉在怀啊？” 虽然这话是对陆扶苏说的，可宋景元的眼神半点都不曾离开楚怀玉的身上。 “这是在下的私事，和元王殿下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听到一声元王，到是几人不禁楞在原地，似乎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这红衣男子不是在客栈袒护自己侍卫的恶魔吗？怎么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宋国的元王？ “你就是宋国使臣？”苏婉婷的语气颇有几分戒备，挡在楚怀玉的面前。“我们一直都是诚信想要和宋国交 好，没想到宋国的元王竟然是个浑水摸鱼的奸佞小人！明明提前到了苏国却不入宫拜见，还纵容手下做坏事，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一番铿锵有力的质问带着专属于皇家的威严，到是让楚怀玉第一次认识到皇家公主的分量。 毫不客气的回怼到是也让宋景元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看向面前的人。“六公主这话说的严重了，在下只是不想惊扰了你们罢了。今天正好是楚姑娘的生辰，本王过来也是带着心意来的！” 说着话的时候，宋景元还不忘从腰间取下来一块玉佩。“这就权当做是我的一份心意，今天是个好日子，想来你们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奥对了！”宋景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欣喜的环顾一眼周遭。“刚才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左右我现在也是空着肚子，不知道……” “不欢迎！”苏婉婷干脆利索的回道，直接伸出手拉起楚怀玉便抬脚离开。 其余人也纷纷跟上，到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似的看向宋景元。 一直到看着那伙人走的越来越远，宋景元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身边的侍卫不 动声色的走上前去，眼神中略有几分不耐烦。“王爷，要不要？” “不用！”宋景元轻轻摆摆手，云淡风轻的抬眼看了看周遭，这才道：“苏婉婷是被苏国皇帝宠坏了的公主，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倒是对那个楚姑娘很感兴趣，虽然苏国民风淳朴，但是有女子能够当差，还是在陆扶苏的身边，着实不容易！” 摸了摸自己腰间空荡荡的玉佩，宋景元忽的心情大好。 这苏国一趟，仿佛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楚怀玉等人到了酒楼之后，已经快到了半夜的光景。好在赶在了快过年的时候，酒楼里面仍旧热热闹闹的。几人寻了一个雅间坐下，点了些许饭菜，便也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 难得能够有聚在一起这么齐的时候，楚怀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几人到是也没有多耽误。 苏婉婷调皮的眨着眼率先和韩易离开，而小万也带着楚聪回去了陆府。就剩下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一同奔着楚家而去。 “这一夜过得可还算开心？”陆扶苏轻声问道，身上带了几分酒气。 楚怀玉缓缓勾起嘴角，忽的停下脚步，对上 陆扶苏的目光，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陆大人，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的生辰，你……” “我不过生辰的。”似乎是猜到了楚怀玉的心思，陆扶苏轻轻的伸出手抱住面前人的身子，久违的感受到了几分心安。“你是我第一个想要陪在身边一辈子的女人，等到过了年之后，我就和楚大人商量和你的亲事，希望这次，我们能够长长久久。” 重提婚事，到是让楚怀玉的心里生出几分感动。 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总觉得自己享受不到那样的福气。尤其是今天见到了宋景元之后，总觉得浑身难受的很，就连心都觉得慌乱。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身影被拉的老长老长。 再回到楚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两人简单告别，楚怀玉才刚刚回到千娇阁，点燃起桌上的灯盏，忽的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怀玉忽的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却见宋景元只是淡淡的笑笑，一双丹凤眼显得魅惑至极。“我只是想要和楚姑娘做个朋友。” 第三百五十章 主持国宴 “和我做朋友？”楚怀玉的眼中满是戒备。“我和你素不相识，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如何能够做朋友？今天收了你的礼物，纯粹是不想要让王爷下不来台，要是王爷误会了的话，那这东西我完璧归赵！”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从袖子之中抽出玉佩放在桌上。 宋景元的眸中闪过几分诧异，眼神扫了一眼那玉佩。“你怕是不知道这玉佩代表着多大的权利，要是你在宋国拿着它，便可以横着走路！” “这不是宋国，我也不会拿着它，多谢元王殿下的一番好意。” 坚定拒绝的话让宋景元的眼中满是不悦，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 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像是在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是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本王，你也如此。” 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再不给楚怀玉还嘴的机会，宋景元直接飞身离开。 楚怀玉本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但是看到那桌子上的玉佩的时候，又忽的觉得难受异常。 自己和宋景元素昧平生，怎么偏生竟然招惹到了他？如果是因为在 客栈误会他的时候，大可应该不会像是现在这么记仇才是。 想到这里，楚怀玉更是觉得思绪乱糟糟一片。 索性什么也不再理会，直接管好门窗，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除夕。 大好的日子终于让楚家也带了几分喜气，来来往往的小厮们也都在清扫着各处平日里不注意的角落，想要欢欢喜喜的迎接新年。 楚怀玉把剪好的窗花贴在窗户上，到是也让心情跟着好了些许。 还在想着一会儿去做点饺子给楚聪送过去的时候，忽的见到怜秋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怜秋开口唤道，直接说明来意。“皇宫里面忽然传来消息，说是今晚的除夕宴会让六公主来操办，这到是为难了她，所以想要请你入宫去看看。” “六公主操办宴会？” “对！”怜秋点点头，耐心解释道：“京城之中大小官员在除夕都是要进宫去参加国宴的，按照道理来说，每年管事的人都是贤妃娘娘，也不知道今年这是怎么了，竟然让六公主做这么大的事情。六公主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让你进宫去帮忙呢！” 听到这话楚怀玉才明白了些 许，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 “既然是国宴，到时候楚大人一定也会过去的，你最近颇有宠爱……” “小姐这会就别说我了。”怜秋微微笑了笑，脸上带了几分无奈。“虽然最近楚大人的确很宠我，但是我到底是青楼出身，哪里比得上五姨娘那边。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在见到小姐的时候就是大年初一了，小姐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也可以好好地。” 楚怀玉点点头应着，到是也没再多说什么。 怜秋也是一个不爱凑热闹的人，国宴上不去也罢。 简单的又交代了两句，楚怀玉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因为来过多次，到是也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苏婉婷的寝宫。走进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苏婉婷发脾气，远远的就是一个茶杯扔了过来。 好在楚怀玉的反应快些，这才堪堪躲过。 楚怀玉有惊无险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这才无奈开口道：“你这又是耍的什么小性子？这会还不快点准备出来的话，到时候晚上你可就要丢人了！” “你总算是过来了！”苏婉婷见到楚怀玉恨不得把所有的苦 水都倒出来。“我对这些事情根本一窍不通，谁知道父皇忽然之间给我安排了这么一遭。往年我就知道吃喝玩乐，谁知道还要准备这么多事情，刚才我才把座位安排好，谁知道又要选菜，麻烦死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 楚怀玉轻笑着走上前去，抬眼看向旁边的小宫女。“难道往年贤妃娘娘主持的时候，都没有留下什么样本吗？你们尽管拿过来，给六公主看看就是了！” 小宫女的脸色略有几分迟疑。“回楚姑娘的话，那些都是留给史官装订成册的，要是六公主想要看的话，怕是……” 史官装订成册？ 那岂不是说自己可以在秦安那里找到？ 眼看着苏婉婷还要责骂一番那小宫女，楚怀玉急忙开口制止。“既然是史官装订的，那我们去趟翰林院就是了！六公主要是在拖拉下去，到时候皇上都救不了你！” “好好好！那我们这就过去！” 苏婉婷急忙应道，联想到之前老皇帝发怒的模样不禁一颤。 两人快步奔着翰林院而去，却没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悄悄的奔了别的方向。 赶到翰林院的时候，忽的看到门口一 道身影正在来回踱步，像是正在等着什么似的。仔细一看，那身影可不就是秦安？ “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楚怀玉轻声开口赞叹一句，已然走上前去。 秦安见到两人急忙躬身行了一礼，笑着从手中拿出来一物。“这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苏婉婷接过，眼神瞥了一眼那公文，可不就是每年宴会的安排？ 眼神之中止不住的欢喜。“你还真是个懂事的人！我记得你应该是楚聪的那个先生，当真是怀玉的眼光好，什么样的人都认识的清楚！” “在下只是卖弄一番，不敢居功。”秦安笑着开口，随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东西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也不能让你们拿走太久，最迟到了傍晚的时候，你们就要给我送回来，不然的话我会受到处罚的！” 苏婉婷摆摆手，眼神中满是感激。“那是自然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秦安？等到以后我见到父皇，一定在他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到时候让你升官，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那小的就多谢六公主了，也祝六公主一路顺风！觅得良缘！”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请旨 “一路顺风？觅得良缘？你这都是些什么话！” 苏婉婷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到是被秦安逗的前仰后合，不过心中想着国宴的事情，到是也没有追究下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今日也就不多感谢你了！怀玉，我们快点走吧？” 楚怀玉正在失神的时候忽然被点到名，急忙点头应和一声。 转身看了一眼秦安，总觉得好像他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不过此时的苏婉婷着急心切，到是也没有给楚怀玉再问下去的机会，只能认命的跟着一起朝着回去赶去。有了这些资料的帮助，到是事情进行的顺利了许多。 只要按照从前的稍作一些改变，便已经是完美。 不过半日的功夫，苏婉婷便已经把一切都交代下去了。 宫人们井然有序的准备着一切，苏婉婷也没闲着。两人中午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便直接奔着太极殿的方向过去。 那边正是国宴的主场，很多布置都是需要亲自监督的。 行至路上，忽然对上前面缓缓走过来的两道身影。仔细看去，可不就是陆扶苏和宋景元？ 四人相对走来，这小路上到是也没 什么躲避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听说今年的宴会是六公主亲自操办，本王正想要仔细看看六公主的本事，如今到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宋景元浅浅的笑着，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更多了几分慵懒的意味。“本王和六公主之前稍有些许误会，想来今晚也能够说的开了。” 苏婉婷只是轻哼一声，对于宋景元的示好似乎不屑一顾。“元王殿下这话说的可真是见外了，我做事是因为父皇的吩咐，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完这话还不忘白了宋景元一眼，对他的针对更是不加掩饰。 眼看着两人针锋相对起来没完没了，到是让楚怀玉有些不自然的拉了啦苏婉婷的袖子。“六公主，太极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如我们先走吧？” “好！”苏婉婷温柔的应了一句，这才和楚怀玉双双离开。 宋景元抓着手中的扳指，眼神轻佻的目送着两道身影走的渐行渐远。 而陆扶苏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楚怀玉的身上，转头看到宋景元正在盯着自己，不由得轻咳两声缓解尴尬。“那边的风景也很不错，在下带着元王过去看看！ ” “其实陆大人不用这么紧张。”宋景元轻佻一笑，凤丹眼微微眨了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管是对于陆大人你来说，还是对于本王来说，所以你明白了吗？相比于六公主，本王到是更加欣赏楚姑娘！” 听到楚姑娘三个字，陆扶苏的身影瞬间呆愣在原地。 只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瞪向宋景元的方向。 谁知道后者已经哈哈大笑着抬脚离开，像是一个胜利者正在宣誓自己的主权是的，根本不给陆扶苏留下任何的余地。 楚怀玉凭空打了一个喷嚏，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总觉得一股不详的预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太极殿的准备并不麻烦，一切都有宫人们帮忙，到是也很麻利。 虽然时间略有几分紧张，但是赶在傍晚前，一切还是都已经有序的准备妥当。 苏婉婷也懒得再回自己的寝宫休息，索性直接拉着楚怀玉坐在太极殿门口的台阶上，两人难得的一天有了几分休闲的时光。 “怀玉，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啊？”苏婉婷忽的开口道。 楚怀玉略一思索，想到昨天陆扶苏说 过的年后就会娶自己，脸上忽的一红。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也让苏婉婷看了一个正着。 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暗淡，也跟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陆大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对你真的没话说。不像是韩易，看上去像是个人，实际上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楚怀玉看着苏婉婷心情低落，不免有些狐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韩易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你说是不是如果得到了一样东西，他们男人就不会珍惜了？”苏婉婷语气落寞。“我让他去和父皇请旨赐婚，可是一直都没个动静，甚至都不露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让韩易去请旨赐婚？韩易居然不去？ 这个想法到是出乎楚怀玉的意料，原本以为韩易和苏婉婷青梅竹马，在一起定然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在加上韩易虽然做事呆愣古板，但是好在性格耿直，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大好人选。对于苏婉婷更是没的说，怎么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呢？ “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楚怀玉开口安慰道：“会不会是韩易已 经去了，正在联合皇上，准备挑个好日子给你一个惊喜？” 苏婉婷听到这话眼中也忽然亮了起来，随即握住了楚怀玉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是的。“我觉得你说得对！父皇从来不让我插手宫中的事情，如今竟然让我准备国宴，便说明想要看看我能不能当好一个主母，再加上今天是除夕，如果在国宴上赐婚的话，那真是想要躲都躲不掉了！一定很浪漫！” 说到这里，苏婉婷脸上的小女儿家的心态更是紧张。 楚怀玉也跟着觉得欢喜，心中对晚上的国宴，忽的多了几分期待。 两人又坐了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感受到了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不少的官员已经携带着家眷入了皇宫，楚怀玉要和楚家的人在一起，便也只能先和苏婉婷告别。 看着楚国安拖着生病的身子缓缓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怜秋，不免心中一喜。 正想要上前搀扶着楚国安的另一边，却又被一双手快先一步抢过。“怎么？这才多长时间不见，怀玉你就这么不懂规矩了？” 江淑芳挑衅的瞥了一眼楚怀玉。“我们这些长辈还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在前面？” 第三百五十二章 赐婚 楚怀玉这才注意到江淑芳的存在，果真是到了哪里都躲避不开的冤家。 这会再说什么别的也都没意思了，江淑芳和怜秋围着楚国安坐下，楚怀玉则坐在了怜秋的身侧。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见识这么大的场面。 不得不说古人做事还是很讲究的，这么大的大堂，足可容纳近千人。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到是也让这里瞬间热闹起来。 时不时的有人上前来搭茬两句，楚国安跟随着恭迎几分，江淑芳也禁不住开口彰显自己的存在，到是怜秋安静些，帮忙添酒倒水，到是一点也不含糊。 “小姐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有心事吗？” 趁着他们说话的机会，怜秋忽的开口问道。 楚怀玉轻轻摇了摇头，本想要闭口不谈，但是看到怜秋眼中的探究，忽的就心软下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的话，什么东西会让男方不愿意去承担呢？或者说，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小的胆量呢？” 这话说的便是韩易，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苏婉婷的事情，总让楚怀玉也跟着捏把汗。 怜秋笑着帮 楚怀玉倒满了面前的茶水，这才轻声解释道：“两个人在一起，不单单是要看彼此的心意，还要有父母之命，还要识得大局。尤其像是你们这样的官家小姐，我在戏文里面看的多了，也就深有感触。” “很多事情，也许不是男人胆量小，而是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啊？” “另有隐情？”这话说的说到了楚怀玉的心坎里。 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外面便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刚才还在喧闹的太极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老皇帝看上去心情不错，直奔着自己的座位而去。 眼神环顾一眼周遭的大臣们，这才摆了摆手。“免礼吧！” “谢皇上——”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却也不像是之前一般吵闹。 楚怀玉抬眼打量着对面和周遭的位置，却始终不见陆扶苏的身影。这个时候，他还能去哪里？ 与她一样张望的还有苏婉婷，左右都看不到韩易，让她喝杯水都险些呛到。若非这是国宴不能轻易离场，怕是她都已经直接冲到韩家去了。 不多时的光 景，门外忽的又响起另外一道声音。“宋国元王殿下到——” 众人纷纷抬眼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炯炯有神的盯着那个方向。早就听说宋国的元王殿下甚是貌美，能够看到便是惊为天人。如今难得能够有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 果然，那一袭红衣旁人穿上多有几分驾驭不住，但是面前的人却格外有着几分不同的风格。恍若天仙下凡，带着几分旁人难以领会的境地。 众人出神的时候，那人已经尽在眼前。 “参见苏国皇帝。”宋景元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端庄之处又不乏几分俏皮。 老皇帝微微摆了摆手，脸上喜笑颜开。“元王殿下不用这么客气，既然是远道来访，自然是我苏国的贵客，朕尽全部心意招待你，希望能够让你满意。” “多谢苏国皇帝。” 宋景元这才走到早就准备的位置，仅次于老皇帝而已。 眼神忽的一瞥，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楚怀玉，略有几分悸动，不过很快又被压了下来。 楚怀玉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左右宋景元的脸自己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如今就算是多看两眼，也 看不出来什么花。再者说了，宋景元也不像是什么心术正的人，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官宦子女，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才好。 这样想着，猛地想要看看苏婉婷在做什么，却意外的发现她竟然和宋景元的位置相邻。原本一国公主应该是没有这么高的地位的，如今看来，仿佛别有深意。 不经意间对上宋景元的眼神，楚怀玉又急忙错开。 不管是从哪里角度来看，自己都不想要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 “今日是除夕，难得苏国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既然各位聚在一起，那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不醉不归！”老皇帝高高举杯，众人自然跟着附和。 众臣同时回道：“皇上万福，苏国定然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声音中肯，又带着几分浓重的期许。老皇帝听到之后甚是高兴，到是也给了众人选择的空间，自顾自的玩乐起来。 大堂之中瞬间变得热闹，歌舞丝竹，不绝于耳。 这是一个大好的可以结交名贵的场所，自然有不少人都在阿谀奉承着敬酒。楚国安虽然年事已高，再加上身子不好，但是身份还是摆在那里， 不时有人过来。 江淑芳陪着楚国安游刃有余，到是怜秋被冷落了下来。 “姨娘，这果酒味道不错，入口甘甜，也不会让人发醉。”楚怀玉轻声开口道，对着怜秋举起杯盏。“这一杯我祝愿姨娘千秋美貌如花一般，永远都能够得偿所愿。 怜秋微微一愣，感受到楚怀玉的调侃不禁笑了笑。“真是调皮！” 两人一饮而尽手中的酒，这才刚刚放下酒杯，忽的听到高坐上的老皇帝开了口。“朕和宋国交往的着实心切，早就听说元王殿下英勇无双，更是貌美。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假，朕见识了也都觉得赞赏。” 说着的时候，老皇帝已经举起了面前的酒杯。“不知道元王殿下是否婚配？” “未曾。”宋景元浅笑着回答道，手中的就被跟着举了起来，却是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似乎有着几分深意。 只不过老皇帝的心思并不在宋景元的身上，到是也没有注意。 反而若有所思的开口提议道：“那不如朕把六公主嫁给你可好？”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尤其是苏婉婷的反应最大，几乎是下意识道：“我不同意！”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见钟情 “这件事情不是你可以做主的！”老皇帝眉头皱起，略有几分不悦。“你的婚姻大事，朕早就已经有所准备。如今元王殿下是最好的人选，婉婷，不要任性！” 说着话的时候，老皇帝明显带了几分警告。 这是国宴，即便是老皇帝宠爱苏婉婷，可也不能接受当众的顶撞，因为那是挑衅。要是这样说下去的话，老皇帝的威严何在？ 苏婉婷气鼓鼓的站起身来，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委屈。 没想到自己兴致勃勃的等待着的赐婚，并不是和韩易，反而竟然落到了要去和亲的地步。 宋国和苏国之间的恩怨并不少，要是自己此去的话，怕是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没想到在老皇帝的心中，竟然会给自己安排这么一桩婚事！ “父皇……” 苏婉婷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却见老皇帝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贤妃！”老皇帝轻唤一声，却是带着几分威严。“六公主身子不舒服，你陪着下去好好的休息休息。朕还有话要和元王殿下说，不要叨扰了我们的兴致！” 贤妃听到这话急忙起身应了一句。“是。” 上前想要拉着苏婉婷离开，谁知道竟 然被她一股力量直接推到了地上，眼神之中满是厌恶。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直接跑到大堂之中跪了下去。 “父皇！今天有些话儿臣必须要讲清楚！”苏婉婷的声音坚定，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最后的打算。“虽然韩易没过来，但是儿臣的心中已经认定了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儿臣这一辈子，都非他不嫁！”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老皇帝的眼中闪过几分慈爱。 不过只是稍纵即逝，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太极殿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下来，贤妃见状急忙走上前去，笑着解释道：“皇上，今天兴许是六公主喝多了，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话的时候，伸出手还想要拉扯苏婉婷，谁曾想她竟然还想要挣脱。 转身想要躲避开来，却没想到自己猛地撞上另外一道身影。 熟悉的气息让苏婉婷微微一愣，对上韩易的目光不由得更是委屈至极，直接扑到他的怀中大哭道：“你快点和皇上说！韩易！你快点求父皇赐婚！我不想要去和亲啊！” 楚怀玉的神经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因为陪着韩易一起进来的人，竟然是陆扶苏！ 两人这么长 时间没有过来，难道是在有别的事情？ 韩易轻轻的推开面前的苏婉婷，眼中的怜惜一闪而逝，随即又对着老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皇上，臣愿意作为使臣，护送六公主一路前去宋国！”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更是一惊。 谁也不会想到，这韩易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对着苏婉婷的表白不以为意不说，竟然还要当使臣护送过去？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出嫁，这又是什么道理。就连楚怀玉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苏婉婷下午的时候坐在台阶上说的话仍旧在耳边回响。只不过如今看来，反而倒像是一场梦了是的。 原来很多事情，都是他们控制不了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老皇帝无奈的摆摆手，似乎并不想要看到他们。“你们退下吧，今日的宴会可是大好的日子，不能被别的事情打扰了心情。到是让元王殿下见笑了，不过朕的女儿一向是知书达理，只是一时之间有些失态，还希望多加见谅。” 眼看着韩易就要扶着苏婉婷退下，宋景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站起身来。“皇上，本王觉得这六公主并非是和亲的第 一人选。” 此言一出，苏婉婷不禁又感觉到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是的。 还在祈祷着宋景元能够说出什么好话的时候，众人也纷纷看了过去。谁知道宋景元竟然直接走到楚怀玉的面前。“皇上，本王对这位姑娘一见钟情。虽然是两国和亲，但是本王最是想要一个真正投缘的人，不知道皇上是否允许啊？” 一番话说得着实头头是道，到是让老皇帝一时之间也有些转变不过来。 谁能够想到，宋景元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的公主不要，竟然只想要娶个合眼缘的，而且这个人，如今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 “不行！”陆扶苏几乎是当机立断的说出来这话。 眼神直接对上宋景元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坚定。“元王殿下或许还不清楚，这位姑娘是我陆家的人，早就已经和我情定终身，能够入了元王殿下的眼着实是她的福气，可是我陆家的妻子，怎么又能够再嫁给别人呢？” 宋景元毫不客气的看了回去，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是的。 猛然之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难道在陆大人的眼中，已 经休了的妻子，都不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吗？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楚姑娘现在应该已经是自由身了。本王想要求取一个自由的姑娘，如何还要过问你的意思？”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够当众叫出来楚怀玉的名字，可偏生有说自己是一见钟情。 这么一来，岂不是自相矛盾。可是宋景元的身份摆在那里，谁这会也不敢妄自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两国之前的关系。 “我早就已经有意重新提亲，迎娶楚小姐过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楚大人也早就已经应允，所以这自然就要过问我的意思，我说不行，便是不行！” 陆扶苏的话格外的坚定，即便是对上宋景元的目光也没有任何的惧怕。 如今再说什么别的都已经不管用了，一句不行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宋景元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捂着嘴轻笑一声，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比起女子来还要娇艳几分。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让楚姑娘自己决定好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楚怀玉的身上。“楚姑娘，你可有心仪的人选？”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三日之期 话题回到楚怀玉的身上，着实让她觉得棘手的很。 倒不是不想要和陆扶苏在一起，只是当前这个情况。百官在朝，自己要是打了元王殿下的脸，怕是对于老皇帝，对于整个苏国来说都会有着莫大的影响。到时候即便自己嫁给了陆扶苏，仍旧又是会连累给他的满腹累赘。 虽然表面上自己说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但是很多事情，都并非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太极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下来，楚怀玉站起身来，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元王殿下高高在上多年，想来是没有感受过被拒绝的滋味！”陆扶苏冷声开口，语气中不带有任何的感情。“我们苏国一向都是礼仪之邦，你要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苏国造成什么影响，楚姑娘才敢说话！” 一句话直接说出楚怀玉的心声，谁知道宋景元反而请跳着勾起嘴角。“既然陆大人这么说了，那倒不如公平竞争。让这姑娘陪着我三天，到时候再看结果便是！” 三天的光景让楚怀玉陪着宋景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陆扶苏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可奈何此时的老皇帝已经没了耐心 ，眼神之中满是不耐。“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元王殿下的意思去办吧。今天是除夕，正是团圆的好日子，不要总是想着一些不好的消息！” 话已至此，再也没了转圜的余地。 楚怀玉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至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怀玉到是并不想要了解。只觉得一场宴会下来，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是的。没想到见见世面的同时，竟然要闹出来这么大的乌龙。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断然也不会轻易的选择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直到了散场的时候，楚怀玉仍旧觉得精神恍惚。 怜秋在旁边轻轻的拍了拍楚怀玉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关切。“船到桥头自然直，左右也不是现在让你给个说法，那倒不如就好好的先过好当前的日子。我相信对于你和陆大人来说，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多谢姨娘。”楚怀玉轻声开口回了一句。 怜秋本想要再多说什么，可是看着远处走过来的陆扶苏的身影，到底还是先和楚国安离开。 四目相对，陆扶苏的眼中满是怜惜。 原本想要捧在 手心里呵护的人，没想到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光景。 “对不起。”陆扶苏开口便是这么一句，直接拥着楚怀玉入怀中，少许用了几分力道，像是生怕失去面前的人是的。“都是我的错。” 楚怀玉微微摇摇头，心中忽的豁然开朗起来。 “这有什么，难不成是你先怕了？”楚怀玉故作轻松的问道。 两人相视一笑，一时之间到是仿佛觉得刚才的不过都是些许的小场面。很多事情并非是他们说了算的，可就像是怜秋说的是的，一切只要过好当前，便是千军万马也都不过如此。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走的渐渐远了，宋景元却只是不屑的轻哼一声。 三日的光景，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陆扶苏啊陆扶苏，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的，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本王到不如跟你抢抢看，这么多年了，你的东西，本王都羡慕的很呢！ 次日，阳光明媚。 原本应该是楚怀玉在家中休息安逸的一天，却不得不早起到了皇宫。 安辰宫，这是特意给宋景元准备出来的宫殿。高大奢华，可见老皇帝对于宋国的重视。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能吸引起来楚怀玉的 什么兴趣，自始至终，她的目的都不在这里。 “参见元王殿下。”楚怀玉抬脚走了进去，低着头原本想要表达恭敬的意思，可谁知道抬起眼来看到的便是宋景元正在穿着身上的衣服。 半是袒露半是严谨的衣衫着实让人觉得鼻头冒血，即便是楚怀玉在现代也难以见到身材这么好的人。虽然往日里陆扶苏那般冷峻已经让人觉得叹为观止，可是面前的人，那是赤裸裸的勾引啊！ 只是一眼的功夫，楚怀玉便快速的转过身来。 “我不知道元王殿下还没有洗漱，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外面等着您好了。” 抬脚正要出去的时候，谁知道宋景元却忽的开口。“本王没有洗漱，难道不应该劳烦楚姑娘帮忙吗？这三日你都是要在这里陪着本王的，不管本王想要什么，你都要做到！” 这话说的格外坚定，更是大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楚怀玉懒得和他计较这么多，却是乖顺的应了一句是，这才离开。 眼看着楚怀玉有怒气又不能发的模样，着实让宋景元禁不住笑出声来。到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越是这样，也就更加大了他征服的欲望。 这天底下 的女子所求，也就不过简单的三两事罢了。 等到楚怀玉端着水盆进来帮忙洗漱的时候，不管此时的宋景元是什么样子，她到是半点不敢抬起眼来，只能静静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顺从的递上毛巾，任由宋景元一个人洗漱完毕，这才又重新端着盆离开。 再回来的时候，宋景元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边的软榻上，手中举着一本书，状似翻看的模样，却又不小心拿反了。 楚怀玉只当做自己没有看到，索性宋景元也没什么好吩咐的，就站在一边。 “楚姑娘。”宋景元轻声开口唤道。 “在。”楚怀玉躬身应了一句。“不知道元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宋景元轻呵一声，语气中忽的带了几分调侃。“你和陆扶苏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也要叫他一声陆大人不成？这么生疏？” 原本只是一句调侃的话，可落在楚怀玉的耳中，竟然当了真。 别的不说，至少这话还是真真的有着几分伤人的。因为和陆扶苏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自己总是叫的，都是陆大人。 “楚姑娘倒不如和我在一起，毕竟你可以直呼本王的名讳，可以叫本王……景元！” 第三百五十五章 莫名其妙的衣服 景元？ 楚怀玉听到这声称呼险些直接吐出来，没想到这像是妖孽一样的人竟然说不出来人话！ 自己现如今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仵作，要是这样直呼他的名讳，说不准到时候就会变成什么样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有十张嘴，怕是也解释不清楚。 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楚怀玉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以为宋景元就此也许会放过自己，但是万万没想到一切的源头竟然又从这里开始。 这话被外面的小太监听了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去了哪里。 日落西山，陪着宋景元一日的光景，也不过只是坐在一边喝喝茶，简单的服侍着跟从在旁边，到是也没什么值得一说的。 看着时候不早，楚怀玉刚刚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又被宋景元开口叫住。 “本王说了，你是要留下来陪着本王三天的，这三天，你都不能踏出这里一步！”宋景元的声音格外傲娇，又带着几分独属于他的豪横。 甚至都不给楚怀玉反应的时间，直接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等到她再有想要离开的念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道身影，时 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生怕自己飞跑了是的。 这样禁锢的生活虽然让她多有几分不适，但是却始终没有逃避开的办法。 “楚姑娘，这是我们王爷吩咐的，特意给您准备的屋子，所以……”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难不成我在这里换衣服你们也要看着不成？”楚怀玉不耐烦的反问道。 果然这话还是有着几分力道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宋景元看上的人，多少还是要顾忌几分面子的。想到这里，他们倒是也没什么怨言。 转身出了屋子，这里就只剩下楚怀玉一个人。 为了防止万一，楚怀玉仍旧起了几分戒备之心，和衣躺在床上。本觉得这里哪里都不好，好歹能够有个踏实的睡眠的机会，奈何天不遂人愿。 半夜的光景楚怀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正在触碰着自己的脖子，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想要看个清楚，哪知道竟然正好看到床里面一道阴森的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即便她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也仍旧没有办法在短时间轻易接受。这声响动惊醒了整个安辰宫的人，红衣人影瞬间斌到了楚怀玉的身侧。 看着那床上的身影也 一下子楞在原地，强撑着点起桌子上的灯火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些，却没想到点开一看，原来不过只是一件衣服，摆成了张牙舞爪的样子罢了。 “没想到楚姑娘的胆子这么小，您要是作仵作的话，该不会把陆大人也吓一跳吧！？”这话说着带了几分调侃，到也让楚怀玉的心里跟着舒坦了一些。 围观过来的人看到虚惊一场，也纷纷开始指责此时的楚怀玉大惊小怪。 “这衣服不对劲。”楚怀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我对着屋子里面的观察细致，如果在我睡觉之前这里有一件衣服的话，你们觉得我睡得着吗？”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走上前去。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让楚怀玉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这种味道，像极了尸体上的味道。如果一直都摆在这里，楚怀玉要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睡着，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衣服，不想却又被人快先一步握住手腕。 灼热的温度让楚怀玉多少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谁知道宋景元已经用了几分力道，根本不给楚怀玉抗拒的机会。“真是个不听话的！难道 自己照顾好自己都不会吗？”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的眼中已经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厌恶。 只不过还不等她辩解，外面就已经响起一阵脚步声。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见陆扶苏匆匆赶来，眼神满是探究的瞪着此时的楚怀玉和宋景元，似乎颇有几分不敢置信。 “你松开我！”楚怀玉下意识的开口说道，毫不犹豫的走向陆扶苏。“大人！” 陆扶苏上前两步挡在楚怀玉的面前，眼神之中的怜惜一闪而逝。“元王殿下，我们的人在周围发现了刺客的踪迹，所以特意过来查探。看样子这安辰宫的确不是很太平。” 一边说着，陆扶苏已经走上前去。 眼神在屋中仔细的打量一番，再看看此时楚怀玉略显苍白的脸色，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更多了几分自责。 “看来这间屋子这么多年仍旧不适合住人，既然如此，那楚姑娘今日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免得在这里受到什么惊吓，对你无益。” 一边说着，陆扶苏像是坚定了什么想法是的，直接拉着楚怀玉的手就要离开。 宋景元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气，直接飞身挡在两人的面前，眸中愠怒。 “陆大人，就算是这间屋子不能住，安辰宫还有那么多可以休息的屋子。楚姑娘是过来陪着本王三日的人，有你们苏国皇帝的口谕作证。如今你这样无理的就要带走她，是不把你们皇上放在眼里吗？”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眼神之中满是威严。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忽然之间变得紧张起来，楚怀玉见状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自己受伤的力道变得大了几分。 “随你怎么说，但是怀玉必须和我走！” 说完这话，也不等宋景元开口阻拦，便已经直接拉着楚怀玉的手大步离开。 目送着那两道身影渐渐走的远了，宋景元不怒反笑，只不过这笑意并不直达眼底。 陆扶苏啊陆扶苏，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暴露了自己的死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对你做些什么了！宋景元的嘴角忽的咧出几分邪笑，半仙之后才对着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 侍卫若有所思的领命离开，宋景元这才重新回去了自己的宫殿休息。 这边的陆扶苏拉着楚怀玉，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若是平日里楚怀玉一定要感叹一声陆扶苏的深情，可是刚才宋景元的话，着实入了她的耳朵。 第三百五十六章 消失不见 “为什么选择这么护着我？”楚怀玉忽的带了几分调侃开口，眼神一眨一眨的看向面前的人。“说不准我哪天就对你没什么兴趣了，到时候直接找个厉害的人和我一起私奔，要是抛弃你的话，那才是……” “那才是什么？”陆扶苏阴沉着脸问出来这话。 看着陆扶苏的反应，一时之间到是让楚怀玉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说起了。无奈的撇嘴笑了笑，楚怀玉这才接着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大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陆扶苏的大手一把抓住拉入怀中。 眼看着这一张脸忽的放大，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楚怀玉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距离两人很近的地方，陆扶苏忽的停了下来，并且拉着楚怀玉转了个身靠在假山上。 “嘘！”陆扶苏的手轻轻覆盖在唇边，眼神中更多了几分严肃。 楚怀玉此时也不好说话，只能服从的点了点头。 忽的听着耳边仿佛响起一道风声，可惜却又感觉不到寒冷，这种没由来的恐怖气氛让楚怀玉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再加上不远处一只猫正死死的盯着他们，更是多了几分诡异 。 陆扶苏透过假山的洞里想要看着外面更真切一些，可却又发现只能看见一个水波纹的袖子。 如果在想要看的清楚些，怕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了。 轻轻的对着楚怀玉比划了一个在这里好好等着的手势，楚怀玉勉强能够看得出来，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忽的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担忧。 眼看着陆扶苏一溜烟是的窜了出去，即便是自己的反应快些，也仍旧看不到他离开的背影。 本来还觉得这皇宫如此辉煌，定然是人间天堂，可是如此一看，仿佛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安定一些。至少这么多武林高手的刺客，不会在寻常家里闹腾。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玉正要找个合适的地方等等陆扶苏回来，哪知道一个转身，竟然看到面具人就在自己身后。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谁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面具人手刀落下，楚怀玉就已经直接倒在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我还真是高看了你们！”面具人的语气略显几分不屑，眼神清冷的抱起楚怀玉的身子，直奔着一个方向飞身过去。 等到陆扶苏回来的时候，周遭 已经空落落的一片。 就像是人凭空蒸发了是的，陆扶苏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找到楚怀玉的踪迹。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十分心慌。下意识的朝着安辰宫的方向跑去，奈何到了门口的时候，却见到里面的灯火已经熄灭。虽然宋景元做事乖张，但是也不是行事阴险的人，尤其是对于楚怀玉来说，应该不会为难，更不会在半夜带走人。 可如果不是宋景元的话，还能是谁做出来这样的事呢？ 陆扶苏的心中一阵狐疑，只觉得像是一团乱麻是的舒展不开。此时皇宫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楚怀玉根本不可能离开皇宫，可是即便陆扶苏已经把皇宫翻了一个底朝天，仍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了呢？”赵尤也已经从远处赶来，看着还在寻找的人群不由得都是着急心切。“大人，您一向对师父看重，怎么会想到忽然离开。” “我看到一个衣服上带着水波纹的人鬼鬼祟祟，正好今天晚上一直都在找一个刺客的行踪，所以我觉得那人就是我要找的刺客。”说到这里，陆扶苏的语气不免更多了几分愧疚。“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找到的， 可是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一卦，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得听到陆扶苏说这么丧气的话，赵尤的脑袋飞速的转着，又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大人，你说这会不会是所谓的……调虎离山？” 这话虽然是用的疑问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都是肯定的话。 的确，如果仔细把今晚的事情都联系到一起的话，那到是仿佛更像是早就已经有人计划好了是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想要的结果，都是带走楚怀玉！ “整个皇宫都已经翻了一个遍，现在却仍旧没有任何的线索。”周毅无奈开口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些。“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三个字就像是魔咒是的折磨着陆扶苏的神经。 再说什么别的都已经不管用了，着急又能如何，既然来者不善，那么想来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们处于被动的阶段，就只能见招拆招。 “怀玉是个聪明人，会和他们周旋的。”陆扶苏坚定开口道：“不过真的是调虎离山的话，那么他们的人数应该不少。至少在皇宫的明面上，也都有他们的人，现在找人不是一件容易 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给楚怀玉添麻烦！” 想到之前苏婉婷被严刑拷打的样子，几乎是陆扶苏不敢想象的片段。 旁边的赵尤看着陆扶苏变了的脸色，更是觉得心如刀割，急忙开口道：“我说陆大人，您到时快说啊，那我们怎么样，才能救出来师父啊！” “等！” 陆扶苏缓缓的闭上眼睛，虽然他也不希望这样，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能够轻易带走楚怀玉，一定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目的。只要楚怀玉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就已经会自己送上门来。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就不是楚怀玉能够说的准了。 “等？你现在居然还想要等着？那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之间苏婉婷款款走了过来，眼神之中满是尖锐之色。“今天你们要是找不到楚姑娘的影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的的确确是出自真心，虽然有着几分不可言说的高傲，可是苏婉婷也是第一次，把一个人当做自己的好朋友、若是楚怀玉可以看到的话，想来将来一定会觉得欢喜。 几人纷纷对着苏婉婷行礼，可是这也仍旧掩盖不住她的怒火。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亲近的人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都能够丢了，不知道你们还能做些什么！要是怀玉有了什么差错的话，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一边说着，苏婉婷还不忘开口恐吓。 按照苏婉婷的性格，说出来多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情理之中。 恐怕要是楚怀玉真的有什么事情，惹怒了这个小公主，怕是他们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公主，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情还没弄清楚呢！”赵尤走上前去解释道：“这皇宫里面也不太平，您还是好好的在您的宫殿里面呆着。等到我们把人带回来，到时候你想要怎么样都行，免得一会儿一个不够，再来一个！” 苏婉婷听到这话险些直接把赵尤撕了才是。“你这是变相的说我没用？” 赵尤听到这话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眼看着两人还要争吵起来，陆扶苏心中略有几分烦躁，对着周遭的人挥了挥手退下，也自顾自的就要拖着自己的身子离开。 眼看着如此状况，谁的心情也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气氛忽的安静下来，天空中忽的下起一阵淅淅沥沥的雨滴。虽然说不上多大，但是却也仍旧别有一番风 味，像是正在召唤着什么是的。 很多时候，老天爷都更加明白人们的心意。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陆扶苏独自一人站在凉亭之中，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风景。 “没想到陆大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闲情逸致。”身后忽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即便是不转身去看也仍旧知道那人是谁、一袭红衣渐渐走进，宋景元立在陆扶苏的面前，忽的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只不过看着似乎有些心事，是因为楚怀玉？” 话音刚落，便看到陆扶苏一阵凌厉的目光直接扫了过来。 宋景元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却发现已经晚了好几步。只能端正着身子接受陆扶苏的打量，嘴角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陆扶苏，你我这么多年做事，向来都讲究一个公平。要是我真的想要和你争抢什么东西，难道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吗？” 一边说着，宋景元还不忘收回自己的目光，状似几分犹疑着开口。“难道你这会不应该想想身边的人吗？很多时候，你觉得一些人是你的朋友，但是说不准，你们其实是敌人啊？”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看着远处姗姗 赶过来的苏婉婷，宋景元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做王爷的日子可真不舒服，天天都要瞻前顾后的，其实我倒是还挺羡慕你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宋景元絮絮叨叨开口道，站起身来做事要离开，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陆扶苏，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一个女人……不值得！” 悠然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直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赶在苏婉婷到来之前离开，到是省去了很多方便。而苏婉婷盯着宋景元的身影渐渐走的远了，半饷之后才回过神来。 抬眼对上陆扶苏研究的目光，苏婉婷忽的明白了自己什么叫做不怒而威。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迫切的想要交待出来，自己都做过什么坏事。 可到底是一国公主，苏婉婷急忙错开眼睛，半饷之后这才道：“陆大人，现在有没有怀玉的消息了？你一直都在这里呆着，难道就能够把人盼回来吗？” 这话虽然是气话，但是却格外的有着几分别扭。 联想到之前宋景元的提点，这么长之间以来，能够和楚怀玉相处的好的，仿佛出了陆家的小万之外，现在就只有苏婉婷一 个人。只是她想来思想清纯，很多事情都不能够说的太过于挑明，所以这份怀疑，也是有理有据的！ 苏婉婷见到陆扶苏不愿意去做事，只觉得脸色更黑了许多。 站起身来不想要多做纠缠，哪知道陆扶苏竟然忽的开口道：“六公主怎么不见和韩少将军在一起？今天不管怎么算，都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上次太极殿的事情闹过之后，父皇就对韩易的意见更大了许多，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只能让父皇一个人看到韩易的好才行。这段日子为了让父皇觉得耳根子清静些，我都一直没让他进来！” 从前粘人的六公主，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心中暗恨自己想的太过于深刻的事情，苏婉婷已经转身离开。 熟悉的水波纹的袖子让陆扶苏略有几分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走上前去想要抓住苏婉婷，却不想她早就有做准备，快先一步躲开。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不解。 “我说陆大人，我总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苏婉婷犹豫着开口道：“怀玉找不到了我们都很着急，但是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她福大命大 一定会平安无恙的，陆大人你也要沉得住气才行啊！千万不要还没等到楚怀玉回来，你就先倒下了！” 一番话说得委婉动听，又带着几分格外的叮嘱。 可是落在陆扶苏的耳中，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味道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前的苏婉婷就像是正在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的，故作可怜。 越是这样，越是让陆扶苏觉得心中不痛快。 手中凝聚内力，抬手就要直接对着苏婉婷一掌打上去。 不过只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忽的被一双手拦住。一道身影快先一步制止住楚怀玉，转身又挡在苏婉婷的面前，大有一副要和陆扶苏作对的架势。 仔细对上面前人的目光，陆扶苏不禁更是缓缓勾起嘴角，露出几分邪恶的微笑。“六公主，你现在还说不是你拐走了怀玉？韩易不是不入宫吗？现在在我眼前的人难道是鬼不成？” 挡在苏婉婷面前的韩易一脸不解，转头看了看苏婉婷，又看了看此时双眼迷离的陆扶苏，不由得更是由于起来。 苏婉婷早就已经被刚才那一掌吓得不敢说话，这一幕落在陆扶苏的眼中，更像是招供了一般。 第三百五十八章 地窖 手中又是一掌，毫不犹豫的朝着苏婉婷的方向打过来。 韩易上前拦住，两人打在一处。一边的苏婉婷看的着急，着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陆扶苏变得如此癫狂。 虽然韩易上战场多年，少年将军之名更是远扬，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陆扶苏的面前根本弱不禁风。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直接被一掌打到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眼看着此时的陆扶苏就像是疯魔是的到处打人，几人不由得份额分后退几步。 就连宫中的御林军都被引了过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扶苏仍旧像是发了疯是的，大有几分不要了苏婉婷的命，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陆扶苏！” 眼看着他一掌就要对着苏婉婷劈了下去，韩易忽的开口喊道：“楚姑娘真的不在六公主那里！你当务之急不是和六公主过不去，而是快点找到楚姑娘！” 提起楚怀玉来，果真让陆扶苏的手硬生生的停留在半空中。 苏婉婷惧怕的抱着自己的头，眼神中更是委屈。哪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误会成现在这样？而陆扶苏虽然收了手，却也像是浑身没了力气是的，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 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一场闹剧这才结束。 而此时的楚怀玉对于外面的世界根本一无所知，睁开眼睛，入目看到的便是杂乱一片的周遭。暗无天日的地窖几乎让人看不出来这是在哪里，楚怀玉站起身来，原本想要找找出口，谁知道手上刚刚扶着墙又觉得别扭，抬眼看去竟然是一具骸骨。 楚怀玉瞬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惊呼出声，又忽的被一双手捂住嘴巴。 “你逃不出这里，也不会有人听到你的话，所以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同快呢？”阴沉的声音传来，让楚怀玉瞬间没了什么挣扎的意思。 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景象，楚怀玉的心里也跟着沉静了许多。 这个面具人，又出现了…… “那又怎么样？”楚怀玉轻声反问道：“难道你会杀了我吗？” 转身看向面前的人，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探究。这后宫之中，就连宫妃都未必能够如此熟悉的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而面前这人的身份，仿佛就更加让人觉得深思起来。 难不成，还和后宫有什么联系？ 面具人轻笑一声，对此不以为意。“我当然不会杀你，我想要杀得 另有其人，你是现在我手里最大的底牌，我怎么会轻易的暴露呢？” 说着话的时候，面具人还不忘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包裹。 轻轻露出一角的馒头，接过手中的已经是硬邦邦的一片。可是即便如此，楚怀玉仍旧坦然的拿在手中，一点点的啃咬了起来。 这样的生活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有不少的经历，忙于工作的她根本没什么时间浪费在吃喝上面。可是在这种环境之中，多少还是有些觉得不舒服的。 “果然我没有看错人！”面具人轻笑一声，随即这才开口道：“除了把你囚禁在这里，好像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不过遮掩也已经足够了，我还有事，虽然不会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但是也请你相信我的能力。我说你跑不出去，你就出不去！” 说完这话，面具人似乎并不想要多做解释，直接奔着外面走去。 楚怀玉眼看着面具人离开，原本想要跟上去看看，对上那面具人示威的眼神时候，以及那已经生锈了的铁索的时候，还是止住了脚步。 的确，就像是面具人说的，自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资本。 再说什么也都没了意思，简单的又啃了两口 馒头。楚怀玉这才缓过神来。 接着微弱的长明灯，打量着这个地窖里面的场景，以及那个只剩下一身骷髅的尸骨。皇宫里面埋葬了多少数不胜数的冤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原本她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面对起来到是也得心应手。 既然面具人选择了在这里囚禁她，想来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应该也和面具人有什么关联。到底是什么，还要看看她能够看出来什么东西。 而此时的陆扶苏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陆家了。 猛地坐起身来，打量着周遭熟悉的一切，陆扶苏的胸口一阵起伏，看着小万从外面端着汤药进来，不由得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现在过去也没什么收获的！”小万像是看穿了陆扶苏的心事似的。“大理寺那边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再加上御林军现在也都在找着楚姑娘的踪影，要是真的有消息，已经会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的！” 陆扶苏微微喘了口气，只觉得压抑的难受。 联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的一切，忽的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是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陆扶苏揉了 揉有些发痛的头。“就算是没有消息，我也应该在皇宫里面等着！我是大理寺卿，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出来的话，干脆就不用做事了！” 这话说的格外的坚定，可小万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陆大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太医过来看过了，说是你中了一种迷魂的毒，才会让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那样的事情？哪样的事情？”陆扶苏像是忽的抓住了什么重点是的。 小万见状无奈的摇摇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出来。 看着陆扶苏错愕的神色，不由得也明白过来，原来这些，竟然也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略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小万已经把药碗送到了面前。“先不要多想了，这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大理寺不能没有你，楚姑娘也是。所以不管是为了谁，都应该先喝了药。” 陆扶苏跟着点点头，虽然现在仍旧觉得心神不宁，但是很多事情，都要一步步去做。 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正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见赵尤匆匆赶了进来。“大人！不好了，皇上给六公主和元王赐婚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两难境地 赐婚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这次，好像并没有听说那里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难道这已经是一场定局？那么之前的三日之期又怎么解释？ 好不犹豫的就要朝着外面走去，正好对上从门外回来的周毅，手中还拿着一只素雅的桃花簪子。仅仅是一眼，陆扶苏就能认出来这是楚怀玉的东西。 老皇帝才下旨赐婚，这簪子就出现了。 “难道是有人想要促成这桩婚事？”陆扶苏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隐晦未明的神色，颤抖着手接过那簪子，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定主意起来，要是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怕是现在的自己如果真的去劝说老皇帝的话，那么下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楚怀玉的尸体了吧？ 可如果不阻拦这么一遭的话，日后要是楚怀玉知道的话，想来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像怎么做，都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陆大哥，你没事儿吧？”小万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语气中多有几分担忧。“六公主的事情我们虽然都知道，但是这个节骨眼上，着实不好插手。再者说了，如今皇上只是传达旨意下来，想来已经做了决定！” 赵尤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大人，这件事情原本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你是知道的，要是师父知道的话，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这……” 两人各执一词，说出来的也都是陆扶苏的心里话。 如今左右为难的境地，当真是让他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僵持着身子，犹豫半饷，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又忽的瞥见外面不远处站着的气喘吁吁的韩易。脸色苍白，再加上衣衫凌乱，想来是还在调养身子的时候知道这个圣旨，直接就飞奔了过来。许是已经料到了陆扶苏的决定是的，就连最后的一点距离，他都没有迈出来。 勉强撑着几分笑意算是安慰，韩易方才转身离开。 一道孤寂的身影，带着自己凌乱的心，正在一点点的走远。 陆扶苏虽然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这些事情，都远远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很多东西，也许早就已经命中注定了是的。 转身正要朝着外面走去，瞥见几人担忧的目光，陆扶苏无奈笑笑。“我只是出去走走，不会去皇宫的。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想要促成六公主的婚事才绑架了怀玉 ，那么等到六公主出嫁，楚怀玉自然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我也不必担心了。” 说道后面的时候，陆扶苏的竟然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哽咽。 他原本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朝廷命官罢了，虽然执掌大理寺，但是也没有改变老皇帝决定的能力。能够改变老皇帝决定的，是沈家。 借着沈家的势力，一定能够在老皇帝的面前说上话。 而且也是朝堂上，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果然，背后的人都已经思考的这么周到了，现在他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呢？ 略显几分嘲讽的走上街头，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仿佛还能够看得到曾经和楚怀玉一起上街的日子，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像是楚怀玉的影子，但是理智都在告诉他，这些不是楚怀玉。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让人觉得无法理喻。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处寺庙前，香火兴旺，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想来里面的人应该也有些本事，才能够收到这么多人的尊敬吧？ “施主有心事？”门口扫地的僧人忽的开口道，双手合十对着陆扶苏躬身行了一礼。“施主看气质不像是寻常百姓，再加 上身上佩剑，应该是官家子弟。不愁吃穿，那么便愁的应该是前程和男女之事。公子年纪轻轻，前程不急，男女之事，问心即可。” 这些话说的简单，但是却又字字都在心眼上。 陆扶苏也随着双手合十。“在下身上的剑沾染了不少血腥，也向来不信神佛。不过师父这番话到是让我茅塞顿开，多谢师父提点！” “是公子和我佛有缘。”僧人淡淡开口，满脸和善。 没再多说什么，陆扶苏恭敬的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那僧人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忽的闪过几分落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佛虽然戒色，但是仍旧希望天底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阿弥陀佛。” 再回到陆家，一切事情仿佛都像是没有发生过是的。 此时的御书房里面气氛却全然不同，老皇帝自从下了圣旨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甚至还专门派了人好好的看着苏婉婷。即便是外面跪着的韩易已经体力不支，仍旧没有让老皇帝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手中的奏折一张张的批注完毕，这才终于有时间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面具人的声音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老皇帝的面前。“果然，像是你这样的人就是没有血肉的，即便是平日里宠爱至极的公主，一直到了有威胁皇位的可能，你都会毫不犹豫的推开！” 老皇帝仍旧紧闭着眼睛，半饷之后这才道：“你觉得开心就好。” 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面具人探究的目光，老皇帝半饷后这才道：“朕说过，会允诺给你一件事情。其实你想要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朕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婉婷的事情，有这么多的执念。” 说到这里，老皇帝略有几分失落。 的确，这件事情最无辜的人，莫过于苏婉婷。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偏偏却是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个人。如今看来，到是讽刺的很。 面具人听到这话更是眼中直冒火星子，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大有几分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这只是一个开始，除非你真的能够杀了我，不然的话你接下来的日子，永远不要妄想得到片刻的安生！你的儿女，你的亲人，包括你的江山！” 老皇帝听到这话不可置否，本想要开口，奈何却是一阵咳嗽。 第三百六十章 多嘴 面具人看到这里更是觉得兴奋至极，眼神中的光亮不加掩饰。 “你身上的毒用不了多久就会一点点的侵蚀你的血液，到时候会连累到你的五脏六腑，别说是有个全尸，就是能够安安稳稳的去死，都是奢侈！” 这话说的格外坚定，就算是面对着楚怀玉的时候都没有下过这么狠的心，没想到如今面对着老皇帝，到是毫不犹豫的就做好了后路。 果然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老皇帝止住了咳嗽，看着手帕上的满目猩红，无力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是朕亏待了你，这些也都是朕自找的。不过你也仅有这点资本，朕能够容得下你，是朕的愧疚。如果被旁人知晓的话，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哼！陆扶苏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你不必想着有人会阻拦你的意思！” 面具人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甚是亏待了自己是的。 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不想要再和老皇帝多说废话，便自顾自的飞身离开。 御书房的气氛重新恢复安定，老皇帝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很多孽缘都是需要 还的。 面具人赶到地窖的时候，楚怀玉正研究着手中的尸骨。肉眼可见的能够感觉到上了年份，应该已经有二十年左右的光景。至于死因到是更好判定，哪里都不见外伤，再加上这地窖若非是面具人临走的时候留了一个缝隙，几乎是密不透风。 可见这尸骨在这里，之前应该是活活憋死的才对。 只不过二十年都没人能够在这里发现这尸骨，便说明自己上面的这片土地，想来如果不是年久失修的废旧宫殿，那就应该可以称作是冷宫了。 “你倒是知道怎么打发时间！”面具人从怀中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烧饼来。“今天陆扶苏的表现不错，一直没有破坏我的计划，所以我很满意，让你过的也舒服一些。” “谢谢。”楚怀玉轻声开口，接过烧饼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面具人看着楚怀玉这么痛快，心中多少有些异样。“难道你不怕我下毒吗？要是我想要毒死你的话，简直易如反掌，你可是连抗拒的资本都没有的。” “你说了我这段时间不会死的！”楚怀玉手中的动作不停，她虽然这里没有专用的设备，但是把手所在袖子里，又找 了一个木枝子，到是也还可以勉强做好自己的工作。 看着楚怀玉这幅熟能生巧的画面，到是让面具人多有几分刮目相看。 眼神在楚怀玉的身上留恋半饷，这才坐在一边的地上。“你查不出来什么的，二十年了，早就没人知道这个地方，更不会想到当年的人。我知道你好奇我的身份，不过等到我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后，你应该就知道了！” 说完这话，面具人似乎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楚怀玉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听着面具人的语气，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又在尸骨上全方面的检查一遍，果真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略显颓废的挨着面具人坐在一边，安静地气氛让她略有几分不适应。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他们之间，应该不会这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楚怀玉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回应给她的只是嗖嗖的冷风，并没有别的话语。面具人浅浅的闭着眼睛，让人根本捉摸不透，就连是否睡觉，都是一个谜题。 还在思量着的时候，楚怀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想要 出去。 谁知道还没走两步，便被一个石子直接打在腿上，狠狠的吃痛倒在地上。 虽然这石子不大不小，但是这力道着实让人觉得站立不稳。 “你不是还没睡？和你说话不说，打人到是很有一套！”楚怀玉禁不住开口埋怨道，揉了揉自己的腿，接着问道：“你说你这个人小时候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才会一直怨念这么重？可你要是过得不好，怎么会和皇宫扯上关系呢？” 一番话说得淡然，可是楚怀玉的眼神却是片刻都不离开面具人紧紧漏出来的一双眼睛。 果真看着他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显然刚才的话已经影响到了他。 楚怀玉见这个方法有效，不由得更来了几分兴趣，接着道：“其实我这个人呢？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女人嘛，对八卦总是有些兴趣的，要是你……” “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和你说话！”面具人忽的睁开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怒气。“如果你再这么没完没了的话，我不介意封上你的嘴巴！虽然我想要把你完璧归赵，但是留着一条命就好了，舌头这种东西不值钱的！” 听到这声威胁的话，这才不得已 中断了楚怀玉的所有探究。 轻哼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人却是乖巧的坐在了一边，狠狠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直听到楚怀玉沉稳的呼吸声，面具人这才放心浑身的戒备，也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此时的安辰宫却并不安静，宋景元忽的有些后悔自己那天的所作所为。 如果没有让陆扶苏带走楚怀玉的话，现在兴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事情。不知不觉走到楚怀玉曾经住过半夜的那间屋子，瞥见那挂在半空的衣服的时候，仍旧止不住的吓了一跳。 “王爷，您难道是想念那个女人了吗？”侍卫的话在耳边响起，让宋景元瞬间清醒过来。 猛地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人。“本王做事，用不到别人指指点点。陆扶苏现在在做什么？今日赐婚的旨意下来，一直不见有什么别的反应，本王总觉得不对劲。” “王爷放心，这次和亲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谁来也改变不了的！” 原本是一桩好事，但是宋景元却忽然觉得自己肩上一沉，仿佛有着无数重担是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事到临头 “本王的事情，不用你提醒！” 宋景元冷眼扫了一眼那侍卫，侍卫便直接闭嘴噤声，退到一边去了。 夜幕渐渐的被扯开，清晨的阳光在幕布下缓缓的展露出来。 一缕阳光正好打在楚怀玉的眼皮上，刺眼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惺忪的眼，缓了半天才有精力打量周遭。熟悉的景象没有任何的变化，如今看来仍旧不见什么出彩的地方。 面具人早就已经不知去向，今天仍旧是要困在这里的一天。 地上的骸骨看上去触目惊心，楚怀玉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转念一瞥，竟然正好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刚刚冒出来枝丫的小苗子。如今才刚刚有几分春日的光景，冒出这东西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那小芽甚是娇嫩，到是吸引了楚怀玉的注意力。 按照道理说，这个地方，应该不适合有这种东西的啊？ 手中把玩着那小芽，脑海之中过往着和面具人相处的细节，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闪过几分若有若无的精光。 如此看来，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与此同时的皇宫也同样平静，陆扶苏正埋头于翰林院中。 路过的 人纷纷侧目，可又不敢说些什么。唯有秦安走上前去，手中的公文摆在旁边，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沉重之色。“这些也许对你有用。” 秦安一直都在翰林院，对于陆扶苏想要的东西，或许有着更深入的了解也说不定。 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陆扶苏的眼中忽的有几分若有若无的异样，一直到秦安要抬脚离开的时候，这才开口道：“多谢。” “陆大人不用客气。”简单的回了一句，两人之间的关系忽的变得微妙起来。 而陆扶苏则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公文上，一本正经的开始翻阅起来。 上面都是这些年来，皇宫里面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虽然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是比起他来说知道的已经算是不少了。这些东西，必然会是有用的！ 手中干脆利索的一点点翻看着，陆扶苏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果然这里面，还是有些猫腻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多时就已经到了苏婉婷和宋景元的大日子。早就已经被装饰起来的喜庆半点都不含糊，老皇帝更是下了血本。毕竟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又是和亲，关系到两国之间的体面，几 乎四分之一的国库都给苏婉婷做了陪嫁。 这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众人均是一副艳羡的目光，看着带着盖头的苏婉婷拜别了老皇帝，直接上了前去宋国的马车。这一路并不容易，但是那公主坚定的背影，却是一直都留在众人的心中。 站在城楼上的老皇帝目送着那道身影渐渐走眼，眼神中竟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 “皇上也会觉得伤心吗？”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个身穿着侍卫服装的男子忽的走上前去，背对着众人把手上的刀直接抵在老皇帝的后背上。“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除了你的万里江山之外，没什么东西会让你觉得有意思的了。” 说到这里，那侍卫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挑衅。“你看看这城楼，可都是你让人建造出来的。你说要是你在此殒命的话，会不会成为一桩千古佳话？” 老皇帝的眼神变得更深了些。“你可以试一试。朕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是朕对不起你们，何至于要牵扯到婉婷的身上？只此一次，再不会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你威胁朕了！” 说到这里，老皇帝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杀意 。 那侍卫并未察觉到，悠悠然瞪着面前的老皇帝，就像是在看戏一般。“我如果就是想要威胁你，又能如何？你觉得事到临头，还有人可以救你吗？” 话音刚落，哪知道这侍卫就被老皇帝一掌打的飞了出去。 侍卫受到惊吓，原本想要立刻逃走的，可是哪曾想还没有飞身离开，就忽然之间被从远处飞身赶来的韩易和陆扶苏双双围住。 “你们……”那侍卫的脸上满是不解。 陆扶苏走上前去，眼神中满是厌恶。“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见到我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者说了，见到我，不应该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意料之中？这可不是！ 侍卫的脸色变了变，对于这样的变故可是从来都没想到的。一直都以为韩易情根深种，因为苏婉婷的事情困于家中颓废，而陆扶苏则因为见不到楚怀玉失去了力量，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病缠身，但是也应该是相思成疾。 如今这两人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就算是换成谁也都觉得难以接受。 “你们怎么知道？”侍卫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 性的看向老皇帝的方向。“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你的诡计！你非但对我没有什么愧疚，反而一直都在算计我！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话音刚落，陆扶苏就已经抬脚踹在了侍卫的心口上。 他可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只知道对老皇帝不敬的人，都是应该去死的。 尤其是这个人，竟然还伤害到了楚怀玉？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侍卫忽的瞪大了眼睛。“你可要想清楚，要是这么对我的话，这辈子你都不要在想能够见到楚怀玉！” “你觉得难道我们都是傻子吗？要任你摆布？”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侍卫不可置信的朝着身后看去，却见楚怀玉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眼神之中的明亮之色，和在地窖里面的状态几乎判若两人。 这……这难道也有什么隐情？ “这皇宫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你想要藏好我自然不过简单的小事一桩，但是你对过去的事情执念太深，以至于你做什么，都会留下巨大的漏洞。只要让人稍加推测，便知道你的身份，和你想要做的事情！”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摊开手掌，正好看到里面躺着的一颗小绿苗。 第三百六十二章 良妃的脸面 “这是什么？”侍卫打着哆嗦问道。 楚怀玉故作吃惊的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 随即上前两步，手中微微用力，直接撕开侍卫身上的衣服，却又一下子楞在原地。 空气瞬间变得凝固起来，旁人看不透这边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约而同的驻足观察。 陆扶苏走上前去，还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却见楚怀玉已经站起身来，收好了自己手中的枝丫，无奈的摇摇头。“不是他，这只是一个替死鬼。” 替死鬼一出，几人不由得纷纷变了脸色。 这么说的话，这侍卫根本不是面具人，而是被人利用的？ 难道面具人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 “我做完还见过面具人，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他已经跑不远！”楚怀玉坚定着开口说出来这话，狠狠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和陆扶苏对视一眼，两人已经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意思。 再说什么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面具人。 联想到之前在黑衣人的身上看到的玫瑰花的图案，楚怀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有这么明显的验证方式，她就不相信 自己什么都找不到！ 那侍卫此时也被吓得七荤八素，说是什么受到了威胁种种。 不过这些事已经不再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老皇帝一道圣旨下去，那人就已经没了命。 就此，皇宫之中乃至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片戒严之中。 大理寺和御林军联合出动，检查所有人的后背。虽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简单了。 太极殿。 老皇帝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扫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忽的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朕还觉得经历了朱振南的事情之后，良妃就能够彻底在所有人的心中渐渐消散，可没想到周而复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老皇帝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下面的人。“你们也都是足智多谋的后生，这次的侍寝多亏了你们，不如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查到这件事情的？” 听到老皇帝这么问，几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起来。 虽然颇有几分想要居功的心思，但是在老皇帝的面前卖弄这些，无疑就是在班门弄斧罢了，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 算了，我先说吧。”陆扶苏忽的站出身来，他是大理寺卿，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臣知晓六公主的赐婚并非是皇上本意，但是碍于被胁迫不能开口。可惜峰回路转，我想到皇上也一定有为难之处，所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去找过皇上，并非阻拦皇上的决定，而是要将计就计，这样才能引蛇出洞！” 的确，这些都是兵家常用的把戏。 老皇帝赞赏的点点头，随即又看向楚怀玉。“你被压在地窖里，如何能够知道外面的事情？” 楚怀玉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这才解释道：“小的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只是把地窖里面的事情翻了出来而已。我出身便是仵作，对于尸体格外的敏感，我注意到地窖里面有一个尸骨，经过检查应该是为了在地窖躲避什么事情而活活憋死，还有不少的小枝丫！”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又从袖子之中抽出自己捡到的那些小枝丫。 原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其中的含义，绝对不是寻常可以比拟的。 “这是玫瑰花的种子，所以藏在地窖里面的人应该十分喜欢玫瑰花，以至于就算是逃命 的时候都会选择随身带着，而正好陆大人找到我的时候，告诉我，曾经去世的良妃娘娘，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所以一切都连上了！” “对！”韩易接过话茬，坚定开口道：“所以威胁皇上您的人就应该是传说中已经死去了的五皇子，我听说他是亲手死在您的怀中的，虽然平日里您好像冷面无私，但也绝对不是会牵连孩子的人，我们想要听听，您的意思？” 后面的话韩易渐渐的没了什么勇气，别的不说，当众这么对皇上说话，着实不妥。 不过老皇帝到是没有计较，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开口大笑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够想的这么周全，长江后浪推前浪，朕老了啊！” 说到这里，老皇帝忽的看向外面的天空，好像连带着自己的记忆都跟着回去了是的。 十八年前，先皇后去世，众人都觉得当时的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 皇上说要帮着先皇后守孝三年，三年的光景不踏入后宫，是一个多么大的挑战？再加上先皇后贤德，旁人也不敢沾染皇上，只希望三年的光景快点过去。期间虽然有人过来骚扰皇上，但是到底还 是临危不乱，都被皇上轰了出去。 即便是出于一片真心，也总是有人想要铤而走险，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朕还记得清楚，那是一个十五月圆的夜里，朕想要去凤仪宫看看，也算是悼念先皇后一番，没想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忽的听到草丛里面有些动静。原本后宫规矩森严，有人情难自禁也是情理之中，略施惩戒便是。可朕没想到，花丛中的人，竟然是良妃和德安。” “大概你们都不会相信，德安的确是个太监，但是也的确和良妃苟且。” 说到这里，老皇帝的脸上闪过几分为难之色。 这么多年一直为了自己和良妃的脸面，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但是没想到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可即便如此，有些深深落在心底上的伤疤，仍旧难以去除。 “后来朕送良妃去了慎刑司，美名其曰说是她犯了什么错事，其实这错事，连朕都说不出口。德安本来被朕仗杀，但是因为和当初行刑的太监有所关系，便留了一条命，直接扔出了皇宫。至于四皇子的事情，就更加蹊跷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保证 “朕只知道当初鹅毛大雪，朕祈求上天一定要给四皇子一线生机，可没想到还是在朕的怀中丧了命。后来朕打算把四皇子亲自送到皇陵埋葬，但是没想到后来竟然传来消息，说是四皇子的墓被盗了。” “朕虽然觉得诡异，但是到底不敢多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皇帝无奈的摇摇头。“却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了，这桩事情到现在才算是有了些许的眉目。” 听到老皇帝的话，几人不由得觉得豁然开朗。 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调查也难以查出来细节的地方，但是如今说起来的话，就格外的明朗。其实在老皇帝的心中，也是期待着四皇子能够尚在人间。所以才会在朱振南冒充的时候答应陆扶苏亲自前去审问，只不过小小的障眼法还是骗不了老皇帝的。 只不过这也给老皇帝提了一个醒，十八年的光景虽然过去了，但是十八年前的事情还没有过去。还有人尚在人间，想要过来寻仇。 “皇上，这件事情你不用忧心，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韩易轻声开口安慰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试探性的对上老皇帝的目光。“ 只是不知道，皇上，现在六公主她……” 见到韩易现在还担心苏婉婷，老皇帝竟然说不出内心的想法来。 说是两人情深义重也是好听的，但若是说韩易是个傻大个，那也没有毛病。 老皇帝一向是最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子女受苦的，更何况是苏婉婷呢？ “你放心就是了！”陆扶苏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韩易的肩膀。“六公主就在那边呢！” 一边说着，还不忘对着韩易使了一个眼色。 韩易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转头去看的时候，那人笑颜如花，一如从前一般明媚。 心中瞬间变得软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其中经历了什么，但是如今看到苏婉婷，就已经觉得这天底下的很多事情都不重要了。 老皇帝见状也弯起自己月牙是的眼睛。“六公主已经远嫁到宋国去了，留下来的是苏婉婷。是你韩易的妻子，希望你不要嫌弃她现在没有身份，仍旧爱她，敬她，就像是你跪在御书房外面说的那些话是的！” “多谢皇上！” 联想到之前自己的失态，韩易不由得涨红了脸色。 不过好在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能够抱得美人归对于他来说 就已经觉得足够。再者说了，韩家难道还真的缺一个公主的儿媳妇吗？缺的不过是个能够和韩易真心相待的人罢了。 这天底下的很多事情，都是让人措手不及的。 能够得偿所愿，就已经是人间难得的事情了，何必还要求那么多呢！ 苏婉婷更是笑颜如花，这段日子被困在皇宫里面，险些都快要憋出病来。好不容易等到了现在，一切着实不容易。 “多谢父皇！”苏婉婷尖叫着说出来这话。 眼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楚怀玉的心中忽的说不出的跟着带了几分甜蜜。原来很多事情，都会在风雨之后见到彩虹的。 陆扶苏走上前去，正要揽过楚怀玉的肩膀好生安慰一番，哪曾想竟然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周毅走了进来。拱手对着在座的几人躬身行礼，随即这才一脸为难道：“皇上，大人，已经搜遍了京城，没有面具人的下落。” 搜遍了京城都找不到一个人！ 这个消息一出，对于老皇帝来说只觉得格外的挫败。没想到有人能够从老皇帝的手中抢走一个死人，十多年后那死人死而复生，过来恶心一趟之后竟 然又没了踪影，这换做是谁，怕是也承受不住啊？ 狠狠的一拳头直接锤在面前的桌子上，老皇帝的眼神之中满是怒气。 此时的众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也不愿意变成现在的局面，但是这并非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事情。如今老皇帝发怒，想要好好的收场就更加不可能了。 “皇上。”楚怀玉忽的站了出来，眼神中满是胸有成竹和胜券在握。“这件事情您不用动怒，不过小事一桩，今晚天黑之前，陆大人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回复的！” 周毅听到这话不禁扯了扯嘴角，这楚姑娘答应下来的事情，却要陆大人买单，着实……着实有些过分了？ 不过这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陆扶苏都没说什么呢？旁人如何开口？ 老皇帝一脸意味深长的扫了两人一眼，随即这才道：“既然楚姑娘都这么说了，朕自然愿意相信你们。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说到后面，老皇帝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并不想要多听些别的。 几人退出了太极殿，诺大的宫殿瞬间变得空荡荡下来。 老皇帝的眼神也一点点的暗淡下 来，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才轻声呢喃道：“都是作孽啊！上一辈子的恩怨，没想到连累的却是下一辈子的孩子，作孽啊！” 又重复了一遍这话，老皇帝这才静静的闭上眼睛，陷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而此时的苏婉婷和韩易虽然被猝不及防的喜事冲昏了头脑，但是也没有到了傻乎乎的地步，联想到刚才和老皇帝的保证，不由得一阵担忧。 “面具人罪无可恕，又狡猾的很，哪里能够那么轻易的抓住？”苏婉婷走上前来，轻轻的抓住楚怀玉的手。“你说我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你不能总是一辈子都做仵作吧？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和父皇认错，然后找个好人嫁了？” 说道好人的时候，苏婉婷还不忘特意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 谁知道楚怀玉无奈的笑笑，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半饷之后这才道：“我现在还没想的这么多，你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用关心我们的事。我和陆大人现在要去抓凶手了，难道你们也有兴趣要看看？” 苏婉婷和韩易纷纷后退两步，眼神中满是戒备。“那自然是没有兴趣，不打扰了，你们请！”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出命案 眼看着两道身影走的远了，楚怀玉和陆扶苏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即便是有些话不说，但是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那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除非是……他根本没有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所以要找到真凶，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罢了。 大理寺。 周毅已经召集了所有人都在院中站的笔直，虽然往日里总是看着他们到处忙碌不觉得人多，但是如今聚集在一起，到也足足有几百人。 “大人，都到了！”周毅双手抱拳道：“现在做什么？” “让他们都脱去上衣。”陆扶苏的声音不带有任何的情绪，眼神一一扫过他们的脸上，无形的一种威严便直接压了过来，让人抗拒不得。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由得带了几分不自在，此时还是女装在身，更是不方便，急忙背过身去。 众人听到这话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敢耽误，纷纷开始宽衣解带。 听着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楚怀玉的脸上早就已经烧得一片通红。虽然她看不到旁人的目光，但是总觉得背对着他们犹如芒刺在背。 犹豫半饷还是抬脚朝着远处走去，她在这里，多少有些不方便。 陆扶苏见状到是也不阻拦，一本正经的开始检查起来这些人后背。 这面具人对他们的行动如此了解，出身大理寺应该是最合理的地方。再加上楚怀玉提供的线索，这面具人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刺身的玫瑰花图案才对。 可是一圈下来，竟然半点踪迹都没有。 凛冽的寒风还在吹着，众人都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陆扶苏虽然无奈，但是也不得不让众人穿好衣服。可若是今天没个交代的话，怕是皇上那边…… “是不是还有人没有过来？”陆扶苏忽的开口问道，转头一想便直接说出了两个名字。“王大人和刘大人呢？” 这大理寺虽然人多，但是能够被称为大人的却并不多。 如今直接说出了姓氏，不用多说便也知道是谁。 周毅略有几分迟疑之色。“大人，这两位大人同时都说自己有事要忙，说是晚会才过来。属下不敢过问，便只能先过来。难不成您怀疑是？” 陆扶苏没有说话，只是抬脚直奔着书房的方向而去。“让他们都下去休息吧。” 两位同时有事，又是能够 在大理寺说得上话的人，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这若是平常，也算是正常，但如今这么紧要的关头还能找不到人，只能说明，其中一定有鬼。再联想到之前的诡异行径，好像他身边的这两个少卿，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想到这里，陆扶苏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许多。 他不希望大理寺里面出现任何的内鬼，尤其是自己身边的人。 先去的便是王绍玉的书房，却见里面空荡荡一片。陆扶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的朝着另外一间屋中走去，两个书房离的距离并不远，很快便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此时的王绍玉正躺在门口，一片血泊之中已经没了气息。 而另外一边的刘彦同样倒在书桌旁边，胸口上插着一个明亮的匕首，周毅慌张上去试探，却是点了点头。“大人，还有气息！” “去叫太医！”陆扶苏沉声吩咐一句，眼看着周毅就要出去，急忙又加了一句。“叫楚姑娘回来，越快越好！” “是！”周毅急忙应了一声退下。 陆扶苏观察着屋中的情况，看着不远处散落在地上专属于面具人的面具，还有上面 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得浑身一震。竟然在这里，能够发现这些东西！？ 走上前去扒开刘彦的衣衫，却见后背空荡荡的一片不见任何东西。 行至王绍玉的面前，却是看到上面精致的一副玫瑰图案。如此看来，面具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大半。原来，竟然是…… 思绪中断到这里，便看到楚怀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刚刚得知消息的楚怀玉同样震惊，虽然知道面具人一定是出身大理寺，但是没想到事到临头竟然还闹出了另外一桩命案。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怕是老皇帝哪里不好交代啊！ 上前干脆利索的准备好自己的手套，原本想要先验尸，可是看着刘彦心口上的匕首，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要是在这么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楚怀玉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犹豫之色。“太医什么时候过来？” “周毅已经去找了，要是过来的话，估计还需要一刻钟。” 楚怀玉摇摇头，别说是一刻钟了，按照现在刘彦的情况，就算是半刻钟都未必能够坚持的了。 “你要是想做就做，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接 说出了楚怀玉的心声，的确，她虽然总是和死人打交道，可是在她心里，自然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好好的活着才行。 可是她到底不是专业的大夫，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 算了，既然陆扶苏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应该对自己有些把握才是。伸出手握在那匕首上面，楚怀玉抬眼看向陆扶苏。“你按住他，匕首拔出来的时候肯定很痛，到时候要是他有什么挣扎的话，只会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好！”陆扶苏上前按住刘彦的肩膀，对着楚怀玉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多说一个字，气氛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条人命就拿捏在自己的手中，对于楚怀玉来说着实是个挑战。手中干脆利索的拔出匕首，另一只手同时拔出藏在袖中的银针，直接封住了刘彦的穴道。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也让楚怀玉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着心口的血流的越来越少，仿佛刚才的一切担惊受怕也都是值得的。 不过楚怀玉拿捏着手中的匕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这匕首竟然这么干净？ 许是看出了楚怀玉的不对劲，陆扶苏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回家 “没什么。”楚怀玉微微摇了摇头，刘彦还活着便是好的。 很多事情不能妄下定论，要等当事人开口说话才行。好在这会周毅也已经拽了太医过来，慌慌张张的便直接安置着刘彦离开这里。 现场只剩下王绍玉一具尸体，到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简单的翻看尸体，因为死亡的时间还短，到是还有几分残存的温度。 鲜血淋漓看上去略有几分血腥，但是死的时候却应该格外的的痛快。一击致命的伤口就在心口的位置上，却又和刘彦身上的伤口略有几分不同。 检查着别的地方，到是也看不出来什么蹊跷，几乎就可以断定，是他杀。 至于杀人凶手是谁，刚才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在外院，不是刘彦的话，难道还能再变出来另外的什么人？还有地上散落的面具人的一套装备，还有明显的玫瑰图案，面具人的身份，几乎可以推断出来了。 “怎么了？看你的神色，找到面具人似乎并不高兴？” 陆扶苏走上前去，此时已经把屋中的景象打量了一个大概，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刘彦书桌上摆放的，也不过只是些闲散的文件。大事 通常都会交给陆扶苏直接负责，到是也没什么诡异的地方。 “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楚怀玉无奈的撇撇嘴，对着陆扶苏开口道：“刘彦的伤口虽然深，但是也都是外伤，想来昏迷的时间不会太长。等到他醒过来先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吧？至于这书房，我倒是觉得这会也不着急用，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扶苏微微点点头，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许多。 吩咐了周毅处理一下王绍玉的尸体，又派人锁好了这间书房，陆扶苏这才抬脚直奔着皇宫而去。答应了老皇帝的事情，如果不办到的话，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眼看着天色不早，加上这几天在地窖的生活也着实不好过，索性楚怀玉也没有多做停留。 回去楚家这会也没什么意思，联想到自己好几日未曾见到楚聪和长生，心中抑制不住的想念，直奔着陆家的方向而去。 熟悉的长思小院，站在外面仍旧可以看到明亮的灯火。 即便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了，但是他们仍旧没有忘记自己，每晚自己屋中的灯火，从不曾缺失过半分。 抬脚走向偏房，微微推开门 来露出一点缝隙。 试探性的朝着里面看去，此时的长生和楚聪正双双坐在书桌前面。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手中各自举着一本书，只不过楚聪昏昏欲睡，到是长生看上去精神些。 “快别睡了！”长生没好气的拍了拍楚聪的脑袋。“要是你娘亲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一定会不喜欢你的！你娘亲可是最喜欢爱学习的孩子，她说过我们都要学富五车才行！” 楚聪急忙像是小鸡啄米是的点点头，眼神刚一落在书上，仿佛又觉得很是无趣。 抬眼看向长生，忽的开口问道：“娘亲既然喜欢学富五车的人，那为什么会喜欢爹爹呢？你看看爹爹每天都带着一柄剑，除了查案子之外什么都不会呢！” “那叫做不展露于人前罢了！”长生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是可笑是的。“这才是大丈夫的表现，喜怒不形于色，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能懂得自己的心思。就像是你爹的心思，只有你娘懂是一样的道理。” 楚聪跟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又吴娜IDE翻了一个白眼，禁不住小声嘀咕道：“一口一句我娘我爹的，你可别 忘了，按照规矩，你要叫他们哥哥姐姐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长生忽的拔高了音量。 “没什么……”楚聪的气焰瞬间小了不少，嘿嘿憨笑两声，本想要打个哈哈过去，谁知道眼神一瞥忽的看到门口露出的一道缝隙，正好对上楚怀玉含笑的眸子。 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半饷之后才拍了拍长生的肩膀。 “你！你快看！那……” 见到自己被人发现，楚怀玉到是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刚才两个孩子的谈话都已经让她听了一个正着，看着此时即便是没有自己在身边陪伴，仍旧积极向上的两人，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满足。 要是能够一直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楚聪直接扑到楚怀玉的怀中，眼神中甚至腾起几分雾气。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段时间到底有多想楚怀玉。原本这会也应该是吃完饭在院子里做个游戏的光景，但是为了能够让楚怀玉看到他努力觉得开心些，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游戏了。 “娘亲！”楚聪哽咽着声音开口道。 楚怀玉抱着怀中的小人儿，忽的也觉得 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是的。轻轻的拍了拍楚聪的后背算是安慰，这才道：“娘亲都看到了，娘亲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心中欢喜的很！只要你和小叔叔能够好好地，娘亲就觉得高兴了！” “小叔叔？”楚聪忽的不解，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随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一边仍旧是一脸淡漠的长生。“小叔叔？我才不要他做我的小叔叔呢？本来就没比我大多少，难道还能以大欺小不成？” 听到这话的长生仿佛更是气闷许多，禁不住撇撇嘴。“我还不乐意做你的小叔叔呢！” 看着两人一人一句的拌嘴，楚怀玉到是觉得心中满足的很。 所谓的生活烟火气，便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一两个孩子在一边吵闹，自己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人生充满意义。 陪着两人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听着楚聪说着絮絮叨叨的过年琐事，最多的两个字也不过就是想念楚怀玉罢了。到是长生淡然些，只不过在楚怀玉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他也曾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眼泪。 “好了！”楚怀玉轻声开口道：“娘亲现在都回来了，你们还不放心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刘彦醒了 “那娘亲还走吗？” 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出了两人的心声，楚怀玉看着两双期待的目光，着实说不出一个走字来。 微微摇了摇头，这才捧起两人的脸。“娘亲明天就让人把楚家的东西搬回来，到时候还在这里陪着你们，这样可觉得满意了？” “啊！娘亲回来了！娘亲不走了！” 楚聪的脸上瞬间裂开了花，两人皆是一副庆祝的样子。 又陪着两人呆了一会儿，时候已经不早。哄着两人踏实的睡下，楚怀玉这才站起身来，准备蹑手蹑脚的离开。这两个孩子都缺乏安全感，要是吵醒他们的话，估计今晚自己都要在这里陪着他们了。 好不容易出了屋子，轻轻的关上门。 正准备回去自己好好休息一番的时候，却不想看到院子里面站着的陆扶苏. “刘彦醒了。” 四个字便已经说明了情况，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跟上陆扶苏的脚步走了出去。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虽然刘彦没死不算是尸体，但是基本的验伤还是要法医来比较好。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案子很不对劲？”陆扶苏忽的开口道，眼神瞥了一眼旁边 嘴角咧到眼角的人。“他们两个离得那么远，再加上刘彦身上也受了伤，如果王绍玉的死和刘彦有关系的话，那刘彦的伤是怎么来的？” 楚怀玉没有说话，此时仍旧还陷在楚聪好长生的笑意之中。 听到旁边的人接连唤了自己几声，这才勉强回过神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陆扶苏，随即又无奈的摇摇头。“大人，小孩子都说你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怎么如今这么杞人忧天？很多事情破案子不能只靠自己的想法，不然的话你只会被真相蒙蔽！” 一番话说得格外头头是道，到是让陆扶苏开始怀疑，到底谁是大人了。 不过想到楚怀玉能够这么开心也着实不容易，到了如今这一步，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了。 赶到大理寺的时候，刘彦的屋中已经人满为患。过来看望的侍卫纷纷站在外面，手中还拿着各种各样的瓜果，看上去这刘彦的人缘到是不错。 “大人，刘大人没事儿吧？我们也没想到，王大人竟然是面具人！” “就是就是！还把刘大人伤成这样，您可一定要给他做主啊！” “也不知道这大理寺里面竟然也会藏着贼， 真是人心叵测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到是让楚怀玉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环顾一眼几人手中的东西，直接问道：“你们怎么确定，面具人就是王大人？谁说的？” 此言一问，众人面面相觑，到是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 到是周毅上前解释道：“是去调查的侍卫们说起来的，王大人想来独来独往习惯了，和他们都不熟，到是刘大人坦诚许多，朋友也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那书房里面还有面具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王大人的身上！” “事情没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希望听到这样的揣测！” 陆扶苏的眼中忽的带了几分不耐烦，抬脚朝着屋中走去。 几人见状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屋中的灯火并不算是光亮，但是却让人格外的觉得舒服。此时的刘彦脸色苍白的躺在床边，旁边帮忙喂药的人可不就是赵尤？ 见到他们过来，赵尤手中的药也正好喂完，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大人，师父。” “嗯。”陆扶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这才和楚怀玉走上前去，眼神中满是关切之色。 “刘大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都觉得十分痛心，但是你也是大理寺的人，应该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为了尽快的得知真相，我们想要听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刘彦还想要站起身来行礼，又被陆扶苏抬手按了下去。“都到了这会，礼节到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吧。” “多谢大人！”刘彦笑着问候一声，又对着楚怀玉微微笑了笑。“我听太医说多亏了楚姑娘出手相救，才能让我从阎罗王的手里捡回来一条命，真是大恩不言谢。” “刘大人不用客气，都是我分内之事。”楚怀玉也回以一笑，和刘彦的相处，的确让人觉得舒服许多。“要是您方便的话，那就先说说和王大人是怎么一回事吧？” 说起这个，到是让刘彦低下了头。 沉闷的呼出一口气，半饷之后这才无奈开口道：“这件事情其实不都是王大人的错，还有我的问题。白天的时候王大人忽然过来找我，我还以为是公事，就直接开门让他进来。谁知道他忽然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就是一个面具啊！” “我原本还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忽然又想到了陆大人您要抓的面具人，不等我问出来，王大人就要直接杀了我。”刘彦说到这里，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楚怀玉和陆扶苏的神经也跟着紧紧的崩了一根弦，这么说来的话，那么王绍玉面具人的身份，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然后呢？”陆扶苏开口接着问道，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刘彦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王大人想要让我帮他顶罪，杀人灭口，到时候他也可以高枕无忧。我也不会武功，更不会是王大人的对手。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王大人推到在地上，我高声呼喊，可是院中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我。” 那个时候正是他们集合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出现。 如果从这方面来说的话，楚怀玉和陆扶苏同样也是害人的凶手。 不过刘彦很快又调转了画风。“可是后来我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也是同样的面具人，就要杀了王大人。我看着他手中的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当时都傻了是的楞在原地，那黑衣人并不想要放过我，又朝着我走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为了救我 “他拿出匕首捅了我一刀，之后我就没有知觉了……” 说到这里，刘彦的眼中满是恐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是的，直接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直视几人的目光。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对我下手啊！” “我素来尊敬王大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奸佞小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着这一连串的抱怨，再加上刘彦此时的情绪也并不好，想来今天应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楚怀玉和陆扶苏微微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又轻声安慰两句，两人这才起身离开。 赵尤跟在两人的身后送着出来，他和刘彦的关系到是也不错，这几日暂时让他守着，到是也放心许多。 “怎么？”楚怀玉看着赵尤的模样禁不住调侃道：“没想到你也有忧愁的时候？才来多久就和大理寺的人关系这么好？也不知道你这股小精灵的样子是跟谁学的！” “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喽！”赵尤虽然开口子应着，但是显然兴致不高。 楚怀玉到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到底是在生死关上走过来一遭的人。能够变成现 在这样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只希望早点能够查清楚真相。 不过面具人是谁，后来赶到的人又是谁，她都要一点点的挖出来！ 夜深人静，时候已经不早。 两人再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索性直接在书房中简单的收拾睡下。这里和案发现场离得并不远，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到血腥的缘故，如今到是有些辗转反侧。 左右也睡不着觉，索性楚怀玉披了件外衣，就奔着停尸房走去。 而此时的陆扶苏也同样有此心，起身开门正想要去翻翻卷宗看看的时候，不想两人到是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月光之下的身影更是显得单薄许多，两人相对而立，清风吹过，到是多了几分情调。 “大人要去忙啊？”楚怀玉主动开口问道，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当对，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毕竟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时出现，多少都会让人多想。 以往也不是没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经历，但是如今看来，仿佛更带着几分让自己无所适从。也许因为从前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现在自己，心虚了吗？ “你要去验尸的话，我陪 你。”陆扶苏轻声开口道，转瞬间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楚怀玉浑身略一僵硬，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奔着停尸房而去，心中到是也坦然许多。此时的王绍玉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往日里见到总是觉得他格外阴沉，总像是有什么心事拿捏在心中，让人着实摸不透想法。如今安安分分的躺在这里，到是让人觉得不适应了。 轻轻的掀开盖在身上的白布，此时早就已经浑身僵硬。 手中拿起小刀，轻轻在王绍玉的身上画下一道伤痕。虽然按照刘彦和现场的说法来看，王绍玉的死因已经基本确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看得更真切些才行。 手上瞬间沾染了鲜血，打开肚子，一阵臭味儿传来。 陆扶苏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就连楚怀玉都禁不住蹙蹙眉头。按照道理来说，死者没了气息之后，身上的器官也不会再运作下去。生前吃的东西都会随着排出来才对，怎么如今的这王绍玉的肚子里，还有这么多没有消化的东西？ 拿着镊子轻轻的抓住一角，就势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抓了出来。 是一个折叠在一起蜷缩的东西，看 上去倒像是什么肉制品。看来是因为不好消化，才会留在这里。一连下来到是也不少，更是让楚怀玉不自觉的蹙眉。 没想到这王绍玉不单单是表面上不像是个正人君子，实际上的做派也并非是个好人。 这东西看上去还带着几分光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生肉才对。 这种喜好，当真不是谁都能有的！ 想到这里，楚怀玉不自觉的蹙蹙眉，接着在王绍玉的肚子里面翻腾起来。其余的到是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简单的拿着针线缝合好，也算是给了他最后的一点体面。 “这是什么？”楚怀玉正要帮着盖上被子，又忽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王绍玉的武功很高吗？竟然也像是你似的总是做些危险的事情？这从前的伤口，看上去也很深呢！” 一边说着，楚怀玉不禁一边啧啧称奇。 陆扶苏扫了一眼王绍玉肩膀处的一道伤痕，此时看上去仍旧可怖，显然当初受伤的时候应该很是疼痛。不过这伤痕…… “这是当初他为了救我留下的。”陆扶苏忽的开口道，仿佛像是陷在了什么回忆当中。“我记得清楚，他那时候刚来 到大理寺不久，年轻气盛，当时我们在追踪一个亡命之徒，他不服气我，想要和我一决高下，谁要是可以先追到那贼人，便要退位让贤。” “然后呢？”楚怀玉忽的来了几分兴趣。 既然已经到了这么严肃的地步，可陆扶苏又说是王绍玉救了他，显然其中还有什么别的事。 果真，陆扶苏的神色忽的变得暗淡许多，眼神落在王绍玉的脸上。“我原本是想要给他个教训，让他能够安分守己。所以做事急切些，是知道却误打误撞的中了贼人的计谋！我当时被困，命悬一线。王绍玉虽然和我在一起，但是完全有机会可以拿到贼人的项上人头。” “可如果当时他不救我的话，我就会死。”陆扶苏对上楚怀玉探究的目光。“我看得出来，当时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帮我挡了一刀，就是这身上的伤疤。所以我和他的交流虽然不多，平日里也是各自忙碌，但是我始终不相信，他是面具人！”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荡气回肠的往事，到是也激发了楚怀玉心中的几分好奇心。 连陆扶苏都这么说了，那这件案子，应该更有蹊跷才对！ 第三百六十八章 买早饭 “大人金玉良言，我也觉得这件事情还有蹊跷的地方。” 陆扶苏略一沉思，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外面的赵尤匆匆赶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急切，推门直接问道：“你们看到刘大人了吗？” “刘彦？”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解。“他不是受伤了吗？这会应该在养病才对啊？” 赵尤摇了摇头，显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我陪在刘大人的身边时间长了，就有点困，趴在床头睡了会，谁知道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赵尤慌乱解释道，此时急的早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昨晚还听说还有另外的面具人，该不会是过来杀人灭口了吧？”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便会让人觉得一发不可收拾。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和陆扶苏也忽的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时之间不由得更是觉得心乱如麻。 即刻吩咐了大理寺的所有人都去寻找刘彦的身影，哪知道众人不过刚刚行动，便看到从外面不远处捂着心口缓慢走回来的刘彦。 手中还拎着一份早饭，看上去虽然狼狈，但是嘴角却带着几分亲和的笑意。 “让你们着急了，是我不好。”刘 彦轻声开口道歉，话还没有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赵尤急忙走上前去帮忙，止不住的责怪道：“你要是想吃些什么东西，尽管和我说就是了。左右我现在还好着，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做到的！” 众人也纷纷都是关切之色，此时不过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正是赖床的大好时机。 可这些人被惊醒，见到虚惊一场仍旧没有任何要怪罪的意思，反而十分关切着面前刘彦的状况。这样一番场景，到是让楚怀玉都有些羡慕起来。 别说是自己，恐怕就算是陆扶苏变成了刘彦的状况，都未必会有这么多人关心。 毕竟敬重和平淡，还是有些关系的。 “你们到是也不用这么紧张。”刘彦缓了半天这才道：“这份早饭是我买给王大人的，从前的王大人就最是喜欢吃这些东西，他出身大家，自小规矩多，不像是我们小门小户的。每顿饭都要吃的最好才行，如今虽然人没了，但是到底同僚一场。” 说道后面，刘彦渐渐的泣不成声。 到是旁人跟着衣服义愤填膺的架势，纷纷对着王绍玉一阵痛骂。 其实在他们的心中，也都大体的有了几分计较 。当时在场的就只有两个人，还有刘彦身上血粼粼的伤口作证，想来凶手是谁，已经很是明朗了。 不过刚刚听到陆扶苏的话，楚怀玉的心中到是有着几分别的计较起来。 众人的争执声还在此起彼伏，眼看着事情变得越来越没法控制。楚怀玉不禁对着赵尤使了一个眼色。赵尤会意，接过刘彦手中的早饭，不由得更是心疼。 “以后这些事情就让我来做吧，你放心，等到王大人入土为安之前，每一天我都过来给他送饭，你就不要挂念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就是！这外面风大，刘大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纷纷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 见着如此架势，到是也由不得刘彦反抗什么，只能点头应着，这才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回去。楚怀玉接过赵尤手中的早饭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不过是简单不过的一碗粥罢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刘彦还记得这些琐事，看上来到是和王绍玉真的关系不错。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事情仿佛又陷入了僵局。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盖棺定论的 话，到是也没什么不可的，不过一抹执念始终挂在陆扶苏的心口，王绍玉帮他挡剑的事情，永远都是心头抹不去的一道伤疤，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大人，也许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却也没有意料之外的那么复杂。” 楚怀玉轻声开口念叨，转头心虚的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却见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悸动。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再给我一点时间。”陆扶苏抬脚朝着外面走去，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三日，就三日。” 只有三日的功夫，按照寻常的案子怕是都不够，更何况是这么棘手的情况。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心底却是对陆扶苏生起几分敬佩之意来。至少对于陆扶苏来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格外坚定自己的想法，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轻轻的洗了洗手，楚怀玉这才锁好停尸房的门，离开了大理寺。 仵作的工作已经做完，这会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去给楚聪和长生做好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犒劳一下自己这几日的劳累。 回去之后果然楚聪和长盛不过刚刚起床，简单的 收拾一番便是一顿精美的早饭。 看着两人吃的舒服，楚怀玉这才展露出来几分笑脸。 收拾完一切，躺在床上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此时的陆扶苏则在大理寺的卷宗室里面正在一本正经的翻看着之前的卷宗。这些不过都是大同小异，对于案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况且最应该了解他们两个人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 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陆扶苏的脑海更是觉得混乱一片。 刘彦出身贫苦，向来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确让人挑不出来任何的错处。而至于王绍玉，出身略微高贵了一些，家中也是有些根基的。自幼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子高傲孤僻一点，到是也情有可原。 两人像是两道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但是如今却都卷在了一个案子里面。 同样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更是让陆扶苏觉得难以取舍、 不管是谁，都是他舍不得放弃的哪一方。 “大人，你还在看卷宗啊？”楚怀玉伸了一个懒腰从外面走了进来，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已经神智清醒了许多。“这样下去你未必能够帮得了王大人，反而会连累了自己！” 第三百六十九章 风寒 陆扶苏只是勉强的勾起嘴角笑笑，也算是安慰一番自己。 “很多事情我觉得尽力了，才会收手，你不用劝我。”陆扶苏淡淡开口道：“你一会儿去看看刘彦，要是他想起来什么的话，一定要当做重要线索看待。” 楚怀玉见到陆扶苏像是一头倔驴是的拉不回来，到是也不再多言。 抬脚朝着刘彦的屋中走去，看着躺在床上还在看书的人，不由得更多了几分敬佩。 这样的人，也怪不得能够在寒门里面出来，有了现在的造化。这老天从来都不会辜负一个努力向上的人，这是楚怀玉始终坚信的原则。 见到楚怀玉过来，刘彦也急忙起身就要打招呼。 虽然他们之间分不出来谁高谁低，但是楚怀玉到底都是陆扶苏身边的人，不管是谁看了都要给几分薄面，这已经是大理寺不成文的规矩了。 “刘大人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的伤口。”楚怀玉忽的语气变得有了几分不好意思。“我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是会些医术的，所以希望刘大人不要介意。” 刘彦自然是喜闻乐见，自顾自的就要解开身上的衣服。 这一幕正好被外面端 着药碗进来的赵尤看了一个正着，心中大骇，就连脚下的路都没有注意到，直接就要把一碗药直接摔在楚怀玉的身上。 楚怀玉下意识的想要躲开，眼神一瞥忽的看到刘彦猛地伸出来的手，像是想要拉着她过去。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却也让楚怀玉的心中多了几分诡异的情绪。 刘彦不是不会武功吗？但是刚才的反应……. “哎呦看看我这不争气的手！”赵尤禁不住埋怨一句，眼神中满是自责，一点点的收拾着地上的残局。“真是抱歉，我这就再去准备一份药来！” 说着话，赵尤便又端着药碗退了下去。 楚怀玉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从外面关上。屋中就留下来他们两个人，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的席卷过来。 如果一直都是刘彦在说谎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就是最危险的人。 略有几分僵硬的朝着床上看去，却见此时的刘彦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楚姑娘的脸色不大好，是身子不舒服吗？用不用叫个大夫过来看看？” 轻柔的话让楚怀玉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时之间 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饷之后回过神来，这才急忙摆摆手。“我没事儿，只是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就不多打扰了。等到以后有机会在过来拜访！” 说着这话的时候，楚怀玉几乎像是落荒而逃是的就要离开。 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在盯着自己，大有几分要自己的性命的架势。楚怀玉即便早就已经故作习惯了现在的场面，但是很多事情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本来还在惴惴不安，但是看着远处走过来的陆扶苏，一颗心还是松了下来。“大人！” 陆扶苏原本只是正好路过，听到这声音急忙停下脚步。 眼看着两人结伴而行，一起消失在刘彦的视线当中，他这才收起了手中藏着的暗器。 如果刚才不是陆扶苏忽然过来的话，他怕是不会给楚怀玉留下任何的生路。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大智若愚。 而此时的楚怀玉平白无故的打了一个喷嚏，更是觉得心跳快的厉害。 陆扶苏也发现了不对劲，伸出手来在楚怀玉的额头上轻轻的摸了摸，这才道：“你没事儿吧？ 头上滚烫滚烫的，自己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吗啊？” 生病了？这一点她到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不过听到陆扶苏的话，到是让她觉得放松了许多，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昏迷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看着正在自己床前皱着眉头的陆扶苏,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多了几分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大概此时的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其实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楚怀玉刚刚出口，便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明显的感冒症状，不过在这里又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叫做风寒。 说是沉重的病，但是不过只是些许的药便可以痊愈、说是不大的病，但是难受起来着实让人觉得心烦意乱。做什么都觉得浑身无力，躺在床上说是放松，到更像是一个废人是的。 “你这会就不要多想了。”陆扶苏轻声开口安慰到，还不忘轻轻的帮着楚怀玉盖好身上的被子。“也真是难为你了，这么长时间在地窖里面的生活没打到你，到是半夜验尸去让你染上了风寒，可见这件事情，也许不应该管的这么多！” 楚怀玉端过陆扶苏 递过来的茶水，眼中忽的多了几分隐晦未明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扶苏这么自暴自弃，楚怀玉总觉得此时自己才是最难过的。 “其实大人，也许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楚怀玉轻抿了一口茶水，见着陆扶苏狐疑的目光，这才解释道：“活着的人总是觉得死无对证，说出来的才会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如果换个方向想，要是刘彦真的是那么完美的人的话，那么为什么王绍玉偏偏选择他呢？” “因为嫉妒？”陆扶苏试探性的解释道，却又觉得根本解释不通顺。 的确，如果王绍玉真的嫉妒一个人的话，到是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而且整个大理寺，受到最多的嫉妒的人，难道不应该是陆扶苏吗？ “你心里清楚不会是这么拙劣的理由。”楚怀玉淡淡开口，掀开自己的被子就要出来，又快先一步被一双手按住。“你做什么？” 楚怀玉轻轻的推开陆扶苏的手，眼中忽的多了几分坚定。“大人，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倒是更加据诶的王大人也许是被冤枉的。我要再去看看王大人的尸体，说不准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三百七十章 不吃荤腥 说到做到的确就是楚怀玉的性格，才说完要验尸，便迫不及待的直接来到了停尸房。 陆扶苏知晓拦不住她，便也只能准备着披风紧随其后。 大理寺众人仍旧忙忙碌碌，仿佛对这个案子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在他们的心中早早的就已经有了定论，根本不用再去大费周章的查些什么。 行至门口，看着外面摆放着的整整齐齐的一趟饭菜，想来是赵尤给王绍玉准备的。 虽然略有惋惜，但是这种情绪是最没有用处的。直接推开停尸房的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好在楚怀玉的风寒到是起了几分作用，到是不用介意那么多味道。 手中干脆利索的带上手套，细致的从上面开始检查起来。 头上，脸上，脖子上，前胸后背，肚里的肠胃，腿上，甚至就连脚楚怀玉都看了一个遍。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即便如此，仍旧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线索。 “难道真的是我们多疑了吗？”楚怀玉略有几分不可置信开口问道。 语气中难掩几分失落，眼神落在王绍玉的脸上，明明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虽然和他的交往不多，但是楚怀玉和面具人打的交道 不少。 这个人的身上，没有任何面具人的气息。 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问题呢？ 楚怀玉实在想不明白，却又不肯轻易放弃。许是因为期望太高的原因，一时之间让她猛然之间面对这样的失落，多少有些觉得郁闷。 “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还是？”陆扶苏轻声开口劝慰道，看着楚怀玉略显苍白的脸色，难免心疼。“这件事情我在好好的想想，时间不能一直拖下去。你的身子还没好，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说着话，陆扶苏一边伸出手来搀扶着此时的楚怀玉. 两人并肩朝着外面走去，楚怀玉的眼神忽的瞥见门口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饭菜，一时之间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放在这里王大人连看都看不见，又怎么会吃得上呢？虽然人已经没了，但是心意自然也不能浪费！” 说着，楚怀玉便直接端起地上的盘子，直接放在了王绍玉尸体旁边的桌子上。 陆扶苏也跟着帮忙，距离到是也不远，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收拾妥当。外面的空地腾出来，也看着宽敞了许多。 “还是你想的体贴些。”陆扶苏轻声开口称赞道，却 见楚怀玉对着桌上的饭菜发呆。“有什么问题？” “你仔细看看。”楚怀玉走上前去，伸出手指了过去。“那是菜心，那是菌菇，那是稀粥馒头，这么多菜和饭，竟然看不见半点荤腥？这赵尤虽然平日里抠搜的，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应该不会这么小气才是。” 听到这里，陆扶苏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下来。 从门外进来的周毅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手中还拿着两个菜包子，走上前去解释道：“这王大人不喜欢吃肉，是大理寺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往日里一点荤腥都看不见呢！” 不喜欢吃肉？一点荤腥都看不见？ 那之前在王绍玉肚子里找到的类似肉的东西是什么？一个从来不吃肉的人，断然不会为了普通的事情破戒，难道说那肉有问题？ 楚怀玉急匆匆走到那天取出来的东西的面前，好在她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轻轻的拿着镊子拨动肉块，等到铺平之后，放在水中略一清洗，几人这才看得清楚，竟然是一块还没有消化的人皮！ “人皮！”楚怀玉惊呼出声，眼神中忽的闪过在榆安县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人皮命案，好像冥冥之中有 所牵连是的。楚怀玉颤抖着手放下镊子，走上前去轻轻的扒开王绍玉的外衣。 看着后背上的玫瑰图案，伸出手想要触摸，已然是冰凉一片。 可是隐隐约约的上面还能看到图案周遭的红斑，显然，这是刚刚才纹上去不久的。 “他不是面具人。”楚怀玉勉强稳定住心神，这才来了这么一句话。“面具人的玫瑰图案已经有了很长时间，像是自小就带着的。可是他这块还隐隐能够从别处看到血丝，想来是在死后被人下手陷害的！” 之前她一直没有发现，是忽略了人性的凉薄。 人死如灯灭，在一个人死了之后还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凶手一定罪大恶极！ “那这么说的话，很有可能是那个黑衣人做的？”周毅冷静分析道：“想来一定是黑衣人杀了王大人，又对刘大人痛下杀手，然后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陆扶苏凝眉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办法解释刘彦一口咬定王绍玉逼迫他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也许刘彦本人，说的话都是假的呢？” 说到这里，周毅的脸上不禁满是急切之色。 似乎是开口想 要帮着刘彦辩解，但是对上陆扶苏坚定的目光，又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两方执着之下，周毅还是愿意相信此时的陆扶苏。 “去看看现场。” 陆扶苏忽的沉声开口，三人直奔着外面而去。 因为事情牵连许多，众人也就心照不宣的都不过来打扰。眼看着此处的现场保持的甚是不错，隐隐约约的还能够看出来当时的境况。 “既然刘彦的说法不成立，那我们不如换个自己的思路试试！”楚怀玉忽的挑眉，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到王绍玉死亡的地方。“王绍玉过来找刘彦，然后被人刺了一刀，当场死亡。如果不是刘彦的错，那么在场还应该有第三个人。” “黑衣人又到了刘彦这里，直接也要杀了他，可是没想到给刘彦留了半条命。可是如果这么来说的话，那为什么我们找不到第三个人的半点痕迹？” 听到此处的周毅不禁摇摇头，急忙走到窗户边上。“楚姑娘，这里有黑衣人的鞋印！” 楚怀玉和陆扶苏一起走上前去，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那鞋印就收回目光。“你难道觉得，黑衣人是个傻子吗？还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第三百七十一章 最恨的人 “难道说这个鞋印是…….” 后面的话周毅没有说完，忽然之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得抓着自己的脑袋，十分混乱的瞥见一边的书桌，急忙辩解道：“不可能！我记得楚姑娘你说过，刘大人身上的伤口一看便知道是旁人下手的，如果没有第三人，难道还能是已经过世的王大人下手的吗？” 如此一说到是多了几分恐怖的气氛，这也正是困扰着两人的谜题。 刘彦身上的伤口她特意看过，的确是被动才会产生的。如果不是王绍玉，还能有谁呢？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书桌面前，抬眼打量着这个朴素的桌子。即便是已经当上了大理寺少卿，但是在刘彦的身上仍旧带着老实人的气质。 简单不失素雅，还有几盆花放在上面点缀。 身后的书架子更是格外的简陋，看上去还有几分磨损。想来是年久失修，但是这刘彦仍旧不舍得吧？手中轻轻的划过刘彦曾经看过的书，大多都是圣贤留下来的警示名言。 一本一本甚是整齐，看不出来任何的特别之处。 只不过…… 楚怀玉和陆扶苏的眼神忽的落在一处角落上，虽然并不起眼 ，但是上面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塞过是的，甚至让那一整排的书变得都有些拥挤起来。 “这是……”陆扶苏缓缓的勾起嘴角，手中轻轻的在那书架上面摸了摸。“我想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去看看刘彦怎么样了。” 周毅站在一边还不知所措，眼神中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 不过听到他们要去看刘彦，急忙道：“刘大人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赵尤一起出去了。这才让我去给王大人送饭的，这会应该还没回来呢！” “带着赵尤一起出去了？” 楚怀玉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重点是的，浑身一颤。 刘彦的心机之深绝对并非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这个时候带着赵尤出去，岂不是目的性很明显？联想到之前看到过的刘彦的本事，这会的赵尤怕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人胁迫了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怀玉和陆扶苏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来到空荡荡的屋中，此时早就捡不到任何的踪迹了。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满是担忧。 “他能去哪呢？”楚怀玉努力的思索着面具人的所有行踪， 想要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但是脑海中出现的都是赵尤被绑架的画面，更是觉得乱糟糟的一团。 此时的陆扶苏更是着急，没想到闹起这么大轰动的面具人，到了这会还能够摆出来一道陷阱！ “会不会是去了皇宫？”陆扶苏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问道：“刘彦如果就是五皇子的话，那么他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这会最应该的就是找个靠山。或者说，这会也会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去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三人对视一眼，匆匆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周毅和陆扶苏会武功，楚怀玉自然是追赶不上的。要是强行带着自己，想来只会拖慢速度。这会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进行到了什么地步，楚怀玉却是半点都不敢耽误。 直接对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让两人先走。 气喘吁吁的扶着宫墙勉强休息一阵，楚怀玉这才艰难的接着朝着御书房走去。 再说什么别的也没用了，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希望现在的赵尤和老皇帝都能够平安无事。不然的话要是真的有什么差错，对于他们来说，对于整个苏国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 损失。 行至一半，楚怀玉却又忽的停了下来。 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神态自若，这幅样子到不像是皇宫出了什么事的情况。尤其是老皇帝那边，毕竟是九五之尊，要是真的遇到了刺客，怕是整个皇宫早就鸡飞狗跳起来。 可是此时皇宫根本看起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差别，一切都在平平静静的进行着。 “你见到过一个书生一样的公子，带着一个俏皮的小公子，他们两个大概都这么高，然后一个受伤了，脸色苍苍白白的！”楚怀玉随手抓住一个宫女问道，却见那宫女急忙摇摇头，显然是根本对这两人没有印象。 越是这么想着，楚怀玉就越是觉得自己心慌意乱，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的。 “你不是最钟爱这个小公主吗？那就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同样都是你的儿女，偏生两种不同的命运，皇上，这就是皇上啊！” “这么多年的积怨，你想要的东西我一件都不会放过！” 黑衣人说过的话在楚怀玉的脑海之中渐渐浮现出来，像是魔咒一样控制着此时的楚怀玉的神思。蹲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脑袋，楚怀玉猛然之间 睁开眼睛。 像是忽然之间清醒了是的，忽的想到了什么，直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对于那个在外流落受苦的五皇子来说，最重要的目的不是报复老皇帝，而是报复被老皇帝千宠万爱的捧在手心上的苏婉婷才对！ 来到苏婉婷的宫外的时候，此时的大门正紧紧的关着。 楚怀玉颤抖着手推开大门，只见里面的宫人都被绑着控制在地上。而大殿正中央，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可不就是苏婉婷和赵尤。 这些人的嘴巴都被毛巾堵上，也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过去，皇宫一点风声都没有。 “你终于来了，这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的。”坐在高坐上的刘彦玩弄着手中的茶盏，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看了过来，眼神中闪过歇息的错愕。“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是一个人过来？怎么？陆扶苏怕了？” 楚怀玉抬脚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即便此时的赵尤和苏婉婷都在对她摇头。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机，说到底，好像王绍玉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吧？你竟然直接杀了他，还让他做了你的替死鬼，难道就不怕他过来索命吗？” 第三百七十二章 回头是岸 “索命？”刘彦忽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我手上的血腥还少吗？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怕了他这一条命吗？楚怀玉，其实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不想要把你牵扯进来的，是你偏生要自己送上门来的！”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话的时候，刘彦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阴狠的表情。 楚怀玉下意识的心里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的袭来。 只见刘彦已经飞身而起，手中的剑直接对着楚怀玉打了过来。侧身虽然勉强躲开，但是刘彦武功高强，又隐藏的不错，虽然受伤，但是对付楚怀玉也是小菜一碟。 手中的利刃招招致命，大有几分要对着楚怀玉不死不休的架势。 虽然那些散打也是有些用处的，可此时在刘彦看来，仍旧弱不禁风。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已经带了彩。被绑着的苏婉婷和赵尤只能干着急，上下争执着想要解除束缚，但也仍旧无济于事。 “楚姑娘，其实你的命比起苏婉婷的命还要值钱，要是你愿意的话，不如好好想想，也许可以和我合作呢?”刘彦忽的停下自己的动作 ，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挑衅。“我定然不会亏待你，到时候锦衣玉食，不会比陆扶苏给你的少！” 可奈何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只是冷笑一声，对此并不感兴趣。 “你觉得要是我能够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话，何至于等到现在？”楚怀玉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鄙夷。“在我这里，你们永远都是见不得天日的凶手！不管是为了死者也好，还是为了别的，你们都必须要死！” 说到这里，楚怀玉更多了几分坚定。 这么多年她作为法医或者是仵作，都已经不知道破了多少案子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坚信，邪不压正！ 许是这股力量让她渐渐的有了几分底气，身上的气势也让刘彦颇有几分敬佩。 手中轻轻的擦了擦剑上的血。“既然楚姑娘这么执着，我也不是会为难旁人的人，那今天，我就送你一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剑就已经直接奔着楚怀玉的心口飞了过来。 楚怀玉浑身伤痛，根本躲闪不及。眼看着那剑就要到了自己的心口，又忽的被一双手握住。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身上，抬眼对上的便是陆扶 苏的深沉的眼眸。剑锋凌厉，陆扶苏的一双手都已经渗出来几分血迹，可是他仍旧像是没有发觉到疼痛是的。 “你没事儿吧？”陆扶苏轻声问候道，手中狠狠的躲过那剑，直接扔到了一边。 看着从门外赶过来的陆扶苏和周毅等人，这一方宫殿瞬间变得小了起来。 “没想到你倒是个痴情种！”刘彦不敢耽误，心知此时他们已经以少胜多，如今他自然没什么胜算，飞身到了苏婉婷的身边，一双手直接掐住苏婉婷的脖子。“那又怎么样？你们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苏婉婷在我手上，那我所有的计划都不算是失误。” 说到这里，刘彦的手中更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陆扶苏扶起楚怀玉的身子，手中虽然已经满是鲜血，却也浑然不在意。 眼神凌厉的扫了过去，瞬间便是一股威严直接压了过去。“刘彦，到底还是我低估了你，没想到最后藏在我身边的凶手，竟然是你。你是皇上的血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回转的余地，与其这么执迷不悟，倒不如回头是岸。” “只要你想，也许你还有想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比起来 你所谓的复仇，他们仿佛更能让你好好的活着。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取舍才对。” 说道后面的时候，陆扶苏的眼中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此时的刘彦正在气头上，自然不能激怒。而且到底刘彦还是皇子的身份，他们之间到底隔了一个老皇帝的距离。如果贸然处置了，怕是老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可是此时的刘彦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手中的力道反而更大了许多，恨不得直接看着现在的苏婉婷就去死了才好！ “你觉得你说这些我就会听你的吗？”刘彦轻哼一声，眼神一瞥看向不远处的天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流落在外的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如今有人能够享受着本来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能够轻易的咽下去这口气？” 手中渐渐用了几分力道，苏婉婷又挣扎不得，脸色因为缺氧也变得渐渐苍白起来。 楚怀玉心中着急，想要上前说道些什么，又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拉住。 按照这个距离，他们赶过去的话，刘彦又充足的时间弄死苏婉婷。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解救苏婉婷，而是让刘彦回头。 “很多 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其实皇上一直都在找你。” “你是天之骄子，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杀了苏婉婷，这辈子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命换一命，真的值得吗？” 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的祈求，可即便是如此的苦口婆心，对于刘彦来说仍旧没有任何的作用，像是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是的，嘴角缓缓勾起。 一阵阴风肆虐，仿佛也正在推波助澜是的。 “值得！” “不要！” 几乎是同时的两道声音一起响起，楚怀玉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苏婉婷是她的朋友，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苏婉婷会死在自己面前，又无能为力的场景会是什么模样。如今就近在眼前，她根本难以接受。 陆扶苏忽的拉住了楚怀玉的手，这个时候安慰也已经没用。 空气好像瞬间凝固了是的，一道冷箭忽的穿破空气，直接射在了刘彦的心口。 眼睁睁的看着刘彦一击致命，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瞪着箭来的方向，手中的力道渐渐的软了下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倒在地上。 而众人顺着刘彦的目光看去，拿着箭矢的，正是老皇帝！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真相1 一箭直插心脏，几乎没给刘彦任何的活路。 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箭来的方向，眼神中满是错愕。 谁都不会想到，旁人束手无策的刘彦，最后竟然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杀！ “参见皇上！”众人见状纷纷行礼，大气不敢出一口。 老皇帝大步走了过来，直奔着刘彦的尸体的方向，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眼神中闪过几分怜爱。轻轻的走上前去安抚着刘彦瞪大的双眼，也算是瞑目。 空气中有着一瞬间的宁静，几乎连个人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一直过了半饷之后，这才看着老皇帝略微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是的。“照顾好六公主，今日之事，若是半点落人口舌，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们！是指的这里的一群人。 宫人们早就被此情此景吓得呆愣在原地，别说是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能够到了明天早上还记得这件事情，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这么大的心理压力，比什么刑罚都要折磨人。 眼看着老皇帝的身影渐渐走远，再也没了下文。几人这才纷纷走上前去把赵尤和苏 婉婷放了下来，经历了这么一遭，显然苏婉婷也被吓得不轻。 “你没事儿吧？”楚怀玉担忧开口，上下打量着苏婉婷身上的伤口，除了手腕处被绑着略有几分红痕之外，到是再也不见什么别的受伤的地方，只不过此时精神恍惚，仿佛根本听不进去任何旁人的话。“要是觉得累的话，就好好睡一觉。” 搀扶着苏婉婷到了屋中，简单的安慰一番，虽然算不上多大的用处，但是也算是一番心意。手中轻轻抽出银针，扎在苏婉婷的安神穴上，这才勉强让她入睡。 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被收拾妥当，早就不见了刘彦的尸体。 没想到让他们觉得棘手的事情，这么轻而易举的酒杯老皇帝解决掉。不知道是应该感叹一声老皇帝的做事果断，还是应该说声这皇家无情？ 赵尤见到楚怀玉出来急忙迎了过来，眼神中满是疑惑。“师父，你们是怎么知道刘大人是凶手的？要不是他把我骗到皇宫里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亏我一番好心的对待他，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我的一腔真心喂了狗！” 说到这里，赵尤多有几分气愤。 的确， 要是换了旁人被骗，想来也不愿意善罢甘休。更何况赵尤天性单纯，对带谁好便是用着十分的真心，如今全部被人践踏，可不就会生气吗？ “先回去吧。”楚怀玉淡淡开口道：“这皇宫太过于冷漠，并非是适合我们的地方！” 说完这话，楚怀玉直接奔着外面走去。今日的转变太大，一时之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倒不是为刘彦觉得可惜，只是觉得这个出手的人，不应该是老皇帝罢了。 陆扶苏也正好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三人结伴一同回去。 大理寺的停尸房里，楚怀玉看着躺在上面的刘彦，身上还有很多残存的血迹。 把人翻了一个身，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后背的鲜血。楚怀玉便拿起镊子，手中动作轻柔的在后背上试探起来。这张后背光滑的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正是因为一开始就相信了刘彦是个好人，所以才会忽略了面具人在榆安县的人皮事件。 同样都是人皮，以假乱真便不再话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一时之间镊子在后背上转了一个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下手。难不成还是自己的推测 有误？ “师父，你今天太累了，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赵尤见状走上前去。 楚怀玉微微点头，把手中的镊子交了过去。褪下手套，正打算简单的清洗一番，便听到身后惊呼一声。转头去看，只见此时赵尤手中的镊子，正在人皮上轻轻找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裂缝，只是稍微动手，便直接把盖在上面的一层皮撕了下来。 眼看着后背上清晰的玫瑰图案，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赵尤仍旧止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真的是刘大人？”赵尤失望的眨眨眼睛，眼前的景象已经是最好的证据，让人不得不信。 楚怀玉掀开旁边王绍玉身上的白布，正好和刘彦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者之间，谁真谁假，已经有了一个最终的结果。 “师父，大人，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赵尤很快就稳定下来，抬眼对上两人的目光。“我觉得自己真是太糊涂了，竟然照顾了一个凶手这么长时间，还错认了旁人，这简直是太荒谬了！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赵尤脸上这幅求贤若渴的模样，一时之间到是让楚怀 玉和陆扶苏没了拒绝的话。 一同朝着外面走去，三人重新回到了凶案现场。 楚怀玉装作是王绍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还原着当时的场景。 王绍玉收到刘彦的消息，让他过来。两人相处的关系并不好，所以直奔主题就要开口询问什么事。可刘彦却慢悠悠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王绍玉渐渐发现了端倪，一直到看着刘彦拿出人皮来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转身正要离开，谁知道却被刘彦直接一剑插在心口上。 而此时的王绍玉还没有完全断气，眼睁睁的看着刘彦修剪那副要掩盖住自己后背的梅花图案的人皮，拼劲最后一口力气，这才勉强把一些碎的人皮渣渣，放在自己的口中咽了下去，当成了最重要的证据！ “王大人不是不吃肉吗？更何况，那还是？” 后面的话赵尤没有说出来，非但没有任何的恶心，反而心中对王绍玉的敬佩更多了几分。“那师父，那刘彦就算是自残的话，也应该不会把伤口做的那么逼真，难道还有旁人指点？” 想到这里，赵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却见楚怀玉微微勾起嘴角。“这还不简单？” 第三百七十四章 真相2 抬眼看向陆扶苏的方向，却见他已经把自己的破邪放在了书架子上。 到是也稳稳当当，露出来的些许锋利的地方，更是让人看了眼前一惊。 见着赵尤仍旧是一脸疑惑的模样，陆扶苏忽的伸出手来，拉住赵尤的衣服直接拽了过来。稍微用力的功夫，毫无防备的赵尤便直接对着那剑就要扎了过去。 “啊啊啊啊！”赵尤惊慌失措的尖叫出声。 额头上的冷汗随着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仿佛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对上两人探究的眸子，赵尤这才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忽然之间清醒过来。“原来，原来刘大人身上的伤口是这么来的，真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一番话虽然说的简单，但是却需要格外大的勇气。 即便是刚才猝不及防的赵尤都吓成了这幅模样，更何况当时的刘彦可是自己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的。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没想到刘打人的心思竟然这么深！”反应过来的赵尤更是痛骂出声，眼神中满是厌恶。“对自己都这么狠，可见当时的王大人该有多绝望！当真是气煞我也！”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赵尤还不忘跺了跺脚。 只不过这一幕在楚怀玉看来多少有些无趣，得知真相的她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欢喜。 若非是王绍玉自己留了线索，想来不会发现这么多事情。但若不是刘彦亲手把这条线所送上门来，怕是他们也不会在意。果然，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因果循环，各自有着不同的归宿。很多事情，并非是他们能够轻易选择的。 后续的事情变得格外的简单，老皇帝到底没能让刘彦入了皇家的族谱。 最大的开恩，也不过只是保全了刘彦最后的体面，当成是大理寺卿入葬，并没有揭露最后的真相，也不知道是自己老皇帝自己，还是为了刘彦。 王绍玉和刘彦的葬礼同时举行，楚怀玉还特意准备了些许的纸钱。 倒不是给刘彦的，只是觉得王绍玉这辈子，虽然出身好一些，但是定然还是有很多遗憾的。旁人在一边哭的刘彦很是伤感，希望王绍玉看不到这一幕。 “其实后来我也想明白了。”陆扶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楚怀玉的身边。“当初年少轻狂的王绍玉，本来应该好好的做个文官，有着 自己幸福安定的一生。我当时还在纳闷，为什么会选择大理寺这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来，结果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是个傻子罢了。” 说着，陆扶苏从手中拿出一卷书来，送到楚怀玉的手中。“打开看看！” 楚怀玉听命的打开，之间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 再加上还有日期标注，一看便知道应该是他们写下来的日记才对。 “三月十四，晴空万里，河边嬉戏偶遇一大哥哥，身量略高，清俊高傲，救人于逆水之中，在我看来，应该是当时英豪。若有一日再见，一定要当做榜样！” “七月初八，阴雨连绵几日，原本并不好的心情在看到那大哥哥的时候豁然开朗，父亲为我举荐官职，当机立断反驳了逍遥自在的史官，执意入了大理寺。不求能够扬名立万，但求能够无愧于心。” “十一月凛冬来的早了些，我与大哥哥同去追踪，为大哥哥倒刀，心甘情愿.……” 后面还有留下来的不少字迹，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之中。 没想到表面看上去冷淡如墨的王绍玉，竟然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果然人不可貌相，在很多时候都是有一 定的道理的。现在这些事情说出来，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吧？ “大人，你也别太难过。”楚怀玉轻轻地拍了拍陆扶苏的肩膀。“要是王大人在天有灵知道的话，一定希望您能够好好的。今后在大理寺，破解更多的冤情！” 陆扶苏跟着点点头，眼神中忽的深邃了许多。 这么多年，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不经意的举动，竟然会成为了别人这么多年的光亮。 丧事做完，整个大理寺的气氛都变得压抑了许多。 原本三位主要干事，如今就只剩下陆扶苏一个，多少有些冷清。再加上数不清的忙碌的工作，更是让他晕头转向。如今才刚刚过年没多久，楚怀玉到是也难得有机会能够休息一阵。 思量着苏婉婷受到惊吓不是小事，再加上楚聪也很是担心，便带着长生和他一起去了皇宫。来到熟悉的宫殿门口，仿佛还能够看得出来当日的血腥。 不过此时这里空荡荡的一片，到是让楚怀玉有些狐疑起来。 “楚姑娘是过来找六公主的吧？”路过的宫人见到楚怀玉行了一礼。“这些日子公主的状态不太好，就一直都住在不远处的寒光殿，您 去那边找人吧？” “多谢。” 楚怀玉轻声道谢，这才和两个孩子一同走了过去。 虽然说这不远，但是三人还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楚聪不耐烦的略有几分抱怨，揉了揉已经发麻的小脚，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这才义愤填膺开口道：“一会儿要是让我看到苏婉婷的话，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么长时间都不去见我这个朋友！” “你要是能够说动她，便是你的本事！” 楚怀玉轻声念叨一句，三人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见到是他们过来，宫人们到是也都不约而同的退了下去。看着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苏婉婷，楚怀玉忽的觉得心中一阵担忧。 止不住的蹙起眉头来，却见楚聪更是诧异。“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啊？”苏婉婷浅笑着开口道，眼神见到楚聪的时候也轻松了许多。“我只是最近太累了，才没有找你玩。你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和我生气吧？” 楚聪听到这话似乎有所安慰，想要责怪的心思早就已经抛到九霄云外，还不忘帮着苏婉婷压好被角。“我才不会生气呢！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会照顾人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新任少卿 “到是真的越来越懂事了！”苏婉婷忽的来了这么一句，没了往日的俏皮，反而忽的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抬眼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看着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让楚怀玉有些反应不过来。 两人好歹也是这么长时间的交情，虽然说不上多么刻骨铭心，但是能够说得上话还是不假的。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是楚怀玉对苏婉婷还是有着些许的羡慕。当然，这种感觉，只持续到刘彦死之前的时候。 “聪聪，外面有好多新开的花，你和长生叔叔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楚怀玉轻轻开口岔开话题，对着长生使了一个眼色。 好在两个孩子到是也十分乖巧，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奔着外面走去。 楚怀玉走上前去，轻轻的坐在苏婉婷的身边，伸出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眼中带了几分心疼。“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定然不好，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我劝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外面春暖花开了，等到心情好的时候就多出去走走。” “我的确是应该出去走走了，这皇宫里面冷清 的要把我变成一个冰块了。” 苏婉婷苦笑一声，忽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春节过了，按照惯例，韩易应该要重新回去边关。我们两个事情父皇虽然首肯，但是仍旧没个准信，我不想等了！” 这话让楚怀玉忽的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对上苏婉婷坚定的目光，这才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我想要跟着他一起走！” “不行！”楚怀玉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道，这话说出口才发觉到几分不对劲。 苏婉婷这是在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按照她一个现代人的观点，更应该好好的鼓励才对。可是潜移默化之中，楚怀玉竟然觉得这样不妥？ 是因为自己在古代生活的太久的缘故了吗？已经磨平了身上的菱角？ 听到这话的苏婉婷同样夜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眼神中闪过几分落寞，只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你这么说也是情有可原，的确我这个时候不应该离开。可如果这次韩易走了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要再见一面，就难了。” 格外的带着几分惋惜，就像是盼望着自己夫君回来的妻子是 的。 楚怀玉明白苏婉婷的处境，听到这话也并不诧异，轻轻的拍了拍苏婉婷的手也算是安慰。“你放心就是。等到你好了，和皇上求个情，一定不会为难你的。皇上都能够把宋国的元王殿下搞定的服服帖帖的，更何况是你这点事情呢！” “但愿如此吧！” 苏婉婷忽的开口，抽回自己的手。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楚怀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苏婉婷像是正在可以回避自己是的。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了什么隔阂不成？ 楚怀玉使劲的回想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却是半点都看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那声不行，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怎么如今，竟然变得这么冷清了？ “婉婷，我知道你心里还觉得很难受，但是你是六公主，你是苏婉婷，面对着那么多事情都没有放弃过，怎么这就把你打倒了吗？”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殷切。“你要相信你自己，也相信韩易。” 苏婉婷跟着点点头，虽然脸上表现的很是感动，但是楚怀玉仍旧觉得她无动于衷。 还想要再开口劝阻些什么的时候， 却见她已经略有几分疲惫的摆摆手。“我今天太累了，你们能够过来看我我已经觉得很知足了。大理寺的变故那么多，想来你们也要忙碌一阵子了，就不用经常过来了！” 见到她下了逐客令，楚怀玉也不好再耽误下去，只能跟着点了点头离开。 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安置好，楚怀玉才刚刚到了门口，便看到三张熟悉的面孔。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看着楚聪对着他们扑了过去，楚怀玉方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温叔叔！许叔叔！小枫婶婶！” 楚聪的嘴格外的甜，直接上前去便挨个叫了起来。 楚怀玉心中也是狐疑，这才反应过来，欣喜的走上前去。“这是什么风，竟然把你们三个都吹了过来？快点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许风临摆摆手，拉着小枫的手格外的紧张。“其实我们这次过来也不是小事，听说你们大理寺人手不够，再加上陆大人在皇上面前举荐了温大人，所以温大人便是下一任大理寺少卿，至于我和小枫，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温照仁成了下一任的大理寺少卿？ 这个安排到是不错的，至少大理寺现在的确人手不够。看着陆扶苏整日里忙碌来来回回，楚怀玉说是不心疼也是假的。 “楚姑娘，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温照仁嘿嘿笑着。“暂时少卿那边的事情都还没有安置好，所以这些日子我都要借住在陆家了，还请多多照顾！” “温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见外的话！”楚怀玉轻轻笑着。“你们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陆大人这会应该还没回来，时候不早了，我去给你们做点饭吃！正好许久都没有下厨，也不知道自己的厨艺精湛了没有！” 联想到之前在榆安县的时候，楚怀玉的手艺，温照仁仍旧觉得口水直流。 嘿嘿憨笑两声，禁不住搓搓自己的手。“那我还真是刚来就有如此口福，楚姑娘这么客气，真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一边说着，温照仁却是半点也不见外。“那楚姑娘可要做出来一顿红烧肉才行！” 众人哄堂大笑，仿佛仍旧还是在榆安县的时候一副热络的气氛。 不远处传来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众人还在寒暄中，不由得齐齐看了过去，一时之间更是诧异。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远走 “瞧瞧我这个疏忽大意的，做些小事都没做好！”小万急切的收拾着掉在地上的东西，眼神中闪过几分若有若无的慌乱。 几人见状，也急忙上前帮忙。 从前小万做事一向妥帖，到是还没有看到她这副模样过。 等到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小万这才端着残局退了下去，脸上还带着几分歉意的微笑，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是的。“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怎么会，小万姑娘有时间过来的话，一会儿也一起吃个便饭吧？”温照仁开口，温润至极，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小万的脸上染上几分微红，躬身行了一礼退下并没有回答。 晚上的时间倒是过得也快，陆扶苏不多时便已经回来，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 能够在京城再次相遇，可见老天对他们也很是照顾。 许风临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今后不能时常和陆大人还有温大人见面，着实是一种损失，也多谢两位大人提携，这么多年，也让小的我有了当前的一切，千恩万谢不如实际做事来的痛快，将来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就是！” 小枫也跟着站起身来，此时她精致的脸上少了几分少女的魅惑，发丝盘绕成普通妇人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韵味。 两人如此客气，其余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酒过三巡，楚怀玉略微有些困乏。她原本就是不胜酒力的人，到是最先显得醉醺醺的。 陆扶苏心中担忧，正要扶着她先退下的时候，却见小万率先站起身来。“陆大哥和许公子温大人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说，我带着楚姑娘回去吧？” “我也去！”小枫也跟着站了起来。 三个女眷离开，席间只剩下他们三个男人，到是也过得更加放肆了些。 楚怀玉虽然有些微醉，但是还是能够明白现在的境况的。拉着小万和小枫的手，止不住的带了几分欣慰。“小万，我和小枫现在也算是安稳，你也应该给自己的婚事张罗张罗了！我看温大人就不错，不知道你……” 联想到之前两人还曾因为陆扶苏闹出来什么误会，没想到如今到是像个姐姐是的就已经张罗起来妹妹的婚事，楚怀玉的嘴角不禁带了几分笑意。 到是小枫无奈的笑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好好 的睡一觉吧！” 小万的脸上染上几分微红。“就是就是！楚姑娘定然是喝醉了，才会胡说八道！” 两人把楚怀玉安置妥当，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确认没事之后，这才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一夜当真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了。 偌大的京城里，第一次也让楚怀玉觉得欢喜起来。也许很多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么固执。 次日一早。 楚怀玉昨晚的酒意还没有散去，便被小万直接从床上摇醒。 不耐烦的翻了一个身，正想要接着睡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小万忽的开口道：“楚姑娘！不好了！六公主悄悄跟着韩少将军去了边关，这会大家都在找人呢！” “什么？”楚怀玉猛然清醒过来，瞪大的瞳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总算是醒了，陆大哥这会已经入宫去了。皇上那边的意思，也是希望你尽快过去，毕竟你和六公主关系最好，要是你愿意开口劝慰的话，说不住能够把六公主劝回来！” 小万简单利索的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不忘一边帮着楚怀玉简单洗漱一番。 楚怀玉略微揉了揉有些发痛的 脑袋，自己这风寒还没有好，再加上昨晚又喝了点酒，怕是一时半会还好不了。难免清醒之后直奔着皇宫的方向赶去，想到昨晚苏婉婷说过的话，不禁也像是瞬间明了了什么似的。 昨晚自己还尚在不解，但是兴许那个时候，苏婉婷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了吧？ 御书房，老皇帝难得没有处理奏折，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口前，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的。这是楚怀玉第一次，看到老皇帝为了不是朝廷上的事情发愁。 “参见皇上！”楚怀玉进去率先行礼，见到旁边站着的陆扶苏这才踏实了些。 “起来吧！”许是因为心情不太好的缘故，也让老皇帝说话的声音多了几分有气无力。“朕叫你你们过来，是想要让你们走一趟，把她带回来！边关苦寒，她定然是受不了那同样的苦楚的，朕不忍心…….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公主…….” 后面的话即便是没有说出来，也仍旧让人心知肚明。 苏婉婷自小在皇宫之中长大，娇生惯养，老皇帝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到她的面前。这是明目张胆的偏爱，更是老皇帝大半辈子的 心血。 不管怎么看，如今远走，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皇上，其实六公主对韩少将军的一片心意，是我们有目共睹的。”陆扶苏沉声开口道，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我知晓您不愿意让六公主受边关之苦，倒不如把少将军召回来，在京城中成亲生子，也算是人生快意之事。” 老皇帝凝眉摇了摇头。“虽然你说的很好，但是韩易并非是困于京城一方天地的将士，当今朝堂上，也没有人能够替代韩易的位置了…….” 少年将军，武将世家，这样的威严，在当今并不多见。 老皇帝的眼神在陆扶苏的身上略一停留，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无奈的闭上了嘴。很多话，竟然也让老皇帝说的这么为难吗？ “这朝廷上的事情啊，和朕的亲人，总是不能两全。”老皇帝微微叹气。 楚怀玉鼓起勇气，这才开口道：“皇上，也许从一开始，我们想问题的方法就是不对的呢？六公主想来勇敢果断，自小虽然娇生惯养但也绝对不是寻常姑娘的娇弱模样。既然六公主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您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呢？”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女尸与僧 听到这话的老皇帝微微挑挑眉。“这么说，你是打算让朕放弃六公主了？”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楚怀玉急忙又行了一礼，虽然能够明显感觉到老皇帝的怒气，但是仍旧坚定开口道：“臣女只是觉得，皇上既然是真心的希望六公主好，那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呢？虽然早就默许了六公主和韩少将军的事，但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仍旧没有安全感。” “您如果是担心韩少将军会亏待了六公主，到是也大可不必。喜欢的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会觉得满足更何况韩少将军一直以来，对待六公主都是真心实意。边疆苦寒，但是不会为难了两个相爱的人的心。” 这话说的真挚，更带着几分真实情感。 如果楚怀玉没有猜错的话，这也应该就是苏婉婷心中所想。 御书房中瞬间变得安静下来，陆扶苏想要把韩易留在京城已经是荒谬，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更荒谬的想法。 天高任鸟飞，可是苏婉婷不是寻常的鸟，那是被宠着的凤凰啊！ 楚怀玉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老皇帝的思量。 一直过了许久许久，这才终于听到老皇帝叹了一 口气。“算了，这都是她的命啊！朕虽然有心，但是也阻挠不了他们。可是即便如此，朕也不能让他们随心所以。” 一边说着，老皇帝一边看向两人。“大理寺不是新来了一个少卿吗？正好也可以历练一番。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们就启程去边关，看看六公主过得好与不好。” 这也算是个最妥帖的办法，两人也没了可以争执的余地。 双双领命离开了御书房，十天半个月，又要出差？ 这个想法在楚怀玉的脑海中冒出来，便觉得十分不爽。出去一趟虽然可以见识到不少的玩乐的东西，可是也仍旧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想想便觉得头疼。 似乎是看穿了楚怀玉的心思，陆扶苏轻声开口。“这次不是为了公事，只是为了皇上的心结而已，所以不用想的那么多。要是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带着聪聪和长生一起去，就当做是……出去游玩好了？” “这么轻松？”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解的问道：“这要是被皇上知道的话，咱俩的脑袋…….” “你觉得皇上真的不想放开苏婉婷吗？只不过是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所以才会来了这么 一遭罢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楚怀玉略有几分呆愣，似乎没想到会来这么一遭。难道老皇帝早就默许了苏婉婷的事情？那叫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也对，要是老皇帝不同意的话，这天底下谁还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想通之后的楚怀玉格外的释然，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是的，甚是欣慰。既然如此，那岂不就是说明，他们这一趟真真的只是出去玩玩了？ 这样想来的确觉得舒服了许多，连带着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嘿嘿笑着便急忙跟上陆扶苏的脚步，眼神中满是笑意。 两人一路回到大理寺，今日正是温照仁接手这里的第一天，赵尤正带着他熟悉这里的环境。看到两人过来不禁笑笑。“早就知道大理寺的事情不好做，如今一看才知道果真如此，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是怎么熬下来的！” “习惯就好了！”楚怀玉轻笑着回答。“反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这里可都是你负责的呢！” 温照仁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正想要问的清楚一些的时候，却见外面忽然急匆匆 的跑来一个小厮，甚是慌乱的对着几人行礼道：“不好了不好了！城外忽然发现了一具女尸！而且身边，还…….” 看着小厮迟疑的模样，陆扶苏不由得蹙眉道：“还怎么了？” “还有个僧人和那女尸在一处！” 此言一出，到是让几人略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僧人在苏国还是很受到尊重的，百姓们安居乐业，一方面是老皇帝治国有方，另外一方面便是觉得这是佛光普照，庇佑之下才会如此。 但是僧人若是和人命产生了什么勾连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去看看！” 陆扶苏当机立断开口，温照仁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又被赵尤拉住。“温大人，这些可以后都是你要面对的家常便饭，你要是推脱的话，陆大人一定会生气的！” “嘿嘿嘿我……” 温照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整个人都被赵尤拉了出去。 匆匆赶到郊外的时候，这里正是一处荒郊野岭。周遭树林茂密，想来在这里应该生活着不少的兽类，应该是猎人最喜欢的地方。而此时的女尸正好在一处陷阱里面，旁边坐着的僧人，到是让陆扶苏觉得略有几分眼 熟。 看了半饷这才认出来，可不就是那日自己碰到的扫地僧？ “把人捞上来。”陆扶苏直接开口道。 此时那僧人还盘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口中念念有词的正是经文。旁人虽然听不懂，但是楚怀玉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几句，这是超生的经文。 那女尸早就已经血肉模糊，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静，这僧人着实不一般。 周毅指挥着侍卫上前忙碌一番，眼看着那僧人先把女尸送上来这才自己上来，旁边止不住的有人议论纷纷。 这一带虽然人烟稀少，但是人命关天的道理也不是假的。 不少远处的居民都跟着过来凑个热闹，众人议论纷纷。 “这娘子怎么看上去像是老李家的媳妇？难不成和这僧人还有什么事？” “我早就看出来那李家的人不靠谱，没想到最不靠谱的竟然是这个媳妇！” “也不知道现在的世道都怎么了？这李家娘子难道是被僧人拐卖出来的？” 一人一句的话着实让人觉得头疼，尤其是在这种时候。陆扶苏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周毅会意，这才一一带着众人去做口述。 而他们则走向那僧人的方向。 第三百七十八章 挨打 “师父，不知道可否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扶苏双手合十，学着佛家的礼仪行了一礼，也算是客套。“这件事情牵连甚广，还请师父不吝赐教。” 那僧人也回礼道：“贫僧只是偶然路过此地，与女施主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昨晚在施主家中借宿，早上离开的时候天色尚早，并不知道这里有陷阱，无意之中掉了下去，没想到反而发现了一处惨状，着实罪过。” 昨晚在那女施主家中借宿过？ 这样一说，仿佛那些胡言乱语的揣测更多了几分可信度是的。 而不远处的楚怀玉和赵尤正在专心致志的查看着面前的尸体，为了历练赵尤的本事，楚怀玉到是并不着急说出自己的意见，反而任由赵尤先行做事。 看着他熟练的检查着尸体的上下，外面检查的差不多，便应该去解开你妇人的衣服。 只不过这里光天化日，到是让赵尤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试探性的看了看楚怀玉的位置。“师父，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验尸吗？” “心无杂念是你应该做的本分，扭扭捏捏的！” 楚怀玉其实也不愿意毁了这妇人最后的体面，只不过看着 赵尤扭扭捏捏的样子，止不住的埋怨一句，正要接着开口，却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人，直接趴在那妇人的身上痛哭了起来。嚎啕大喊的声音让众人不由得跟着觉得悲伤，楚怀玉略有几分不悦的蹙蹙眉头。 “不知道你是？”楚怀玉试探性的开口。 谁知道那男子一瞬间像是炸了鸡毛的公鸡是的，直接对着楚怀玉辱骂道：“我是谁用得着你来管吗？这是我们李家的人，就算是说到了天边去，关你什么事！” 赵尤见到楚怀玉受到这样的待遇不悦的挡在面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一番好心想要查出来真凶。既然这人是你的夫人，难道你不应该更加想要知道真相吗？看着死者不能瞑目，难道你才会觉得开心？” “什么瞑目不瞑目的？”那男子怒目瞪着赵尤。“我只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我娘子都变成这样了，你们还要做什么？” 一番话说得怒气冲冲，男子的脸上更是好不掩盖的厌恶。 眼看着赵尤还要和那男子争执，楚怀玉急忙上前拉住，故作几分不好意思的看向那男子。“不好意思，是我们唐突了，既 然这件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自然也不会多加干涉。” 对着赵尤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才离开女尸。 而那男子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一时之间楞在原地，到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好。半饷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直接扑在尸体上大声痛哭起来。 “真是不听话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偏偏要这么命苦啊！” “我的娘子啊！要是有下辈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受这份苦楚啊！” 听着身后传来的悲痛欲绝的声音，楚怀玉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并不多说什么。 而陆扶苏等人也朝着这边看来，那男子自顾自的就要带着尸体离开，温照仁不禁有些着急。“难道我们就真的不管了？这大理寺？还能这么随意？” “这一招叫做引蛇出洞。”赵尤煞有其事的说道，颇有几分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都是我师父教给我的，这样做肯定是正确的，说不准这男子就是凶手呢？只要我们跟着一探究竟，便什么都知道了！” 温照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着楚怀玉和陆扶苏不想要多说的样子，这 才跟着点了点头。 大理寺的人也已经简单的在这里取证完毕，再耽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这会跟上去的并非是楚怀玉和陆扶苏，而是赵尤和温照仁。 眼看着空荡荡的一片地方忽的变得冷清几分，楚怀玉这才看向那僧人，却见他的目光一直都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像是在看着什么新奇的事务是的。 “大师是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吗？”楚怀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沾染了什么东西，到是让人见笑了。 可问出这话之后，却见僧人只是摇摇头。“阿弥陀佛，不是施主的问题，是贫僧的问题。想来今日只是不能善了，所以贫僧愿意跟随着几位一起回去大理寺。” 看着懂事的僧人，在想想刚才那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一时之间到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佛家的很多道理，当真是能够救世治人的吧？ 一行人奔着大理寺而去，却没想到前脚刚到，还没等一盏茶的功夫，便看到赵尤和温照仁鼻青脸肿的从外面跑了回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像是见了鬼是的。 见到楚怀玉和陆扶苏，更是觉得受了委屈，赵尤止不住的走上前去糯 糯的抓着楚怀玉的袖子。“师父，那李家的人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说什么也都不听！我们跟上去被发现了之后，谁知道李家居然还有个小叔子，武功高强，直接就把我们打了一顿！” 看着两人鬼哭狼嚎的样子，这话到不像是假的。 既然这李家的人这么不配合，看来事情也变得越来越棘手起来。 “温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做？”陆扶苏抬眼忽的看向温照仁，这也算是他来到大理寺接手的第一件案子，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日后在大理寺怕是很难有所成就。 温照仁拿着侍卫递过来的冰袋敷脸，原本还是一副柔弱的模样忽的变得坚韧了许多。 “我觉得这件事情既然不能智取，那我们大理寺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对抗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比他们还要流氓！”温照仁说的义愤填膺，可奈何赵尤却像是怕了似的，直接躲在楚怀玉的身后不敢探出头来。 陆扶苏跟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按照道理来说，温照仁到底不会武功，当这样的官职，的确是少了几分威信。不过既然有魄力，便是千载难逢。 第三百七十九章 用刑 一行人直奔着李家的方向赶去，声势浩荡，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即便是这么快的动作，仍旧没有阻拦住李家人迫切的心。他们赶到的时候李家空荡荡一片，半饷他们才反应过来，定是去埋尸了。 稍作打听，他们便直奔着李家的坟地而去。 不过还没有到李家坟地前面，便看着不远处的荒郊野岭里正站着两人，手中忙碌不停，一下一下的尘土对着一处扔了过去。温照仁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招呼着侍卫一起过去。“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销毁尸体？” 听到这声动静的两人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手中的动作不停。 侍卫上前制止，没想到除了白日里看到的李亮，竟然还多了一个男子。而那男子似乎颇有几分武功，竟然和侍卫们打了起来。 李亮很是担忧，不自觉的低了几分声音。“大人，白日里不是才说过吗？这是我们的家事。既然是家事，何必惊动官府呢？不如…….” “你觉得死人能够算做是家事吗？”陆扶苏的声音不大不小，正要居高临下的瞪了一眼力量，这份威严堵的力量开不了口， 只能低下头应了一声。 而此时的周毅也早就压着另外的一个男子跪在地上，看上去模样狼狈。 李亮脸上难掩几分担忧。“明儿，你没事儿吧？” “他是谁？” “这是小的的弟弟，李明，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还希望大人们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牵连到我这个弟弟。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说道后面的时候，李亮甚至不忘低声啜泣起来。 楚怀玉不满的撇撇嘴，对于李亮的反应十分不悦。“这弟弟是你的亲人，难道娘子就不是了？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是什么糊涂事？就这样草草的让你家娘子埋在这里，甚至连李家的坟都进不去，这就是你作为男人的担当？” 听到这话的力量禁不住低着头，不再言语一声。 反而倒是那李明不屑地轻哼一声，即便是此时被压着跪在地上，仍旧挺直腰板。“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一个和僧人有染的女人，难道你们这些官家子弟能要吗？说不准这件事情要是落在了你们的身上，比我们做的还要绝呢！” “我们比你们有心，不会不明真相就直接下结论！” 楚怀玉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对上李明的眼神。“到底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嫂嫂，如何竟然落在你口中没有半点好的地方，反而还都是这样的辱骂！” 李明被她说得不知道如何反驳，此时的周毅也已经带着人把尸体挖了出来。 好在保存的还算是完好，并不会影响之后的验尸。见状，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李家两兄弟，直奔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楚怀玉直接带着女尸和赵尤一起回去验尸，陆扶苏也和温照仁直奔着审讯的大牢里面。 两方各自都在为了一个真相忙碌，想到此处便让人觉得心安许多。 等到过了一个多时辰，楚怀玉和赵尤这才奔着监牢而去。 赵尤把结果递了过去，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期待，这还是第一次，他亲自一个人验尸，虽然有楚怀玉全程都在陪着，但也算是他自己的初代荣耀了吧？ 陆扶苏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脸色似乎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眼看着这幅状况，楚怀玉的心头忽的也带了几分压抑的气氛，抬眼看向李家兄弟和那僧人，不自觉的有所偏向，但是 却又收敛的很好。 “大人！我都说了，一定是这僧人见色起意，我们昨晚收留了他不说，竟然还对我嫂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要是真的说理的地方，就要把这僧人处死了才行！” 李明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口，一双眼睛恨不得在僧人的身上挖出来一个洞。“如果这样都不行，为了查出真相，大人也应该用刑才对。不吃点苦头怎么能够说出来真话呢？” 没想到这李明到是个有主见的，甚至连怎么审案子都已经想到明明白白。 楚怀玉略有几分诧异的拿着李明的卷宗放在手中看了看，虽然只是几眼的功夫，但是仍旧看得清楚上面标注出来的特点。没想到曾经在江家做过侍卫，至于这个江家是谁，不用多说仍旧清清楚楚，除了兵部尚书，江淑芳的娘家之外，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也对，京城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兜兜转转能够撞上，也是寻常事情。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又多了几分不耐。 “难道大人是想要徇私枉法吗？”李明见到没人说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温照仁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刑这一点，在大 理寺原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这僧人看上去一言不发，又老实本分，着实让人心疼的很。 抬眼等待着陆扶苏的意思，再看着他微微点头之后，这才不得以对着周遭的侍卫挥挥手。 侍卫走上前去，那僧人仍旧面无惧色，双手合十念着经文。 眼看着侍卫就要抬起鞭子来，就连楚怀玉都吓了一跳，陆扶苏却又忽的开口道：“本官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就滥用私刑，也不是大理寺的处事风格。赵仵作，这尸体的死因查清楚了没有？” 一声“赵仵作”让赵尤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到楚怀玉轻轻的推了推面前的人，这才急忙憨笑两声走上前去。“启禀大人，这妇人是被匕首，短刀这样的凶器谋害至死，伤口凌乱，可见凶手应该不是专业的，并且做事十分紧张。” “至于其他的，目前还没有看出来。” 陆扶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那李明。“光凭这一点，便是这位师傅已经没有嫌疑。反而我看你到是鬼鬼祟祟的很，要不对你试试刑罚？” 李明脸色一变，直接瞪着陆扶苏。“你敢？” 第三百八十章 兵部的人来了 挑衅的话直接从口中说了出来，众人的眼神中都是不可置信。 这么长时间以来，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敢对着陆扶苏叫板？他敢！？他当然敢啊！ “本官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愚蠢的话！”陆扶苏轻哼一声，眼中忽的带了几分玩味，对着手中拿着鞭子的侍卫挥挥手。“按照律法，以下犯上，受几道鞭刑应该是情理之中吧？那就好好让他瞪大眼睛看看，本官敢不敢？” 那侍卫听到这话跃跃欲试，大理寺已经多少年都不曾见到过这么傻的人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自然是要以儆效尤一番才行。 眼看着鞭子高高的挥起，正好落在那李明的身上。鲜血淋漓的印子直接显了出来，到是让旁边的李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帮忙挡着。 兄弟两人到是衣服情深至极的样子，不过在大理寺看的只有真理。 半饷之后，两人的身上都带了伤痕，看上去猩红一片，可那李亮的眼神中仍旧满是虎视眈眈，大有几分要对陆扶苏深深记恨的意思。 一方这么不配合，一方无话可说，这案子还真是棘手。 眼看着刑罚差不多了 ，陆扶苏这才站起身来。“把他们都关在这里好好的反思一下，最近那妇人都做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到了的话没准本官可以网开一面。想不到的话一起在这里受罪，也是好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便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直奔着外面走去。 楚怀玉等人纷纷跟上，只不过慢了几步，正好看到李明的眼中满是不屑，还不忘对着陆扶苏离开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样的人，将来总会有他好受的地方。 如今这么猖狂，难不成是觉得他家的主人还能过来就他？那个江尚书，就算是在朝廷上功成名就，但是在这大理寺，可未必管用。 没再多说什么，一行人便又直奔着现场赶去。 按照尸检的结果来看，应该这妇人像是遇到了什么趁火打劫的人，可是半夜她为什么咬出来呢？再者说了，那凶手的凶器又在哪里呢？僧人既然是借宿，为什么他们会同时出现在这里？疑窦丛生之中，让人看不透事情的本来面目。 楚怀玉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当前的一切都好像有了几分朦胧之感。 “那家人也奇怪的很，非但不配合我们 ，还一直捣乱，你说会不会是？”温照仁忽的出声，也算是说出了心中的几分想法。 “可是这里就是第一案犯现场。”赵尤指着到处可见的血迹道：“如果是李家人做的，难道是一路追杀出来的？还是带着那妇人走过来杀害的？带着走过来，又带走身上的财物，这可不是太过于说不通了吗？” 看着两人如此认真的分析，到是让楚怀玉和陆扶苏有了几分欣慰。 他们之间能够配合的这么默契，那么等到楚怀玉和陆扶苏走了之后，想来大理寺的事情也仍旧可以游刃有余。这样到是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几人正在现场重新寻找证据的时候，谁知道却忽的见到周毅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大人！”周毅深深喘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那个……兵部的人来了，对法华僧人用刑逼供，而且还带走了李明！” “什么？”几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这么长时间，敢闯到大理寺的人，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而且还明目张胆的带走了大理寺的犯人？这可不就是光明正大的要打陆扶苏的脸面？ 到是陆扶苏显得沉稳些，不由分 说便朝着大理寺而去。 赶到的时候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的画面，法华僧人仍旧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但是浑身上下的袈裟，已经满是血痕。 再加上地上零散的鲜血，可见江成山过来的时候早就有所准备。 桌子上的罪状书格外的显眼，上面盖着的手印，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法华的。详细的罗列了不少的罪过，其实也不过子虚乌有，荒唐一片。 “是谁对法华用刑的？”陆扶苏沉声问道，语气中有着浓重的不满。 大牢里的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个字，最后还是周毅走上前来解释道：“大人，不是咱们的人用刑的，是江大人的人下的手。咱们的人没有保护好法华师父，着实有罪，还请大人处罚！” 有了周毅的带领，其余人也纷纷跟着跪了下去。 乌央乌央的跪了一群人，尽管纷纷都是请罪的架势。却也让人根本不好下手。 本以为此事会就此作罢，但是没想到陆扶苏只是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下去领板子吧。本官要让你们好好的长长记性，这大理寺是谁做主！” “是！” 众人纷纷应着，并没有任何要 反抗的意思。 从心底里来说，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佩服着面前的人。多说无益，楚怀玉见状不由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出去取了点药送回来。 那法华看到药似有些错愕，只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多谢施主的一番好意，但是这本就是我命里的一遭劫难，所以不至于如此。希望施主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这天底下的劫数，都是躲不过去的！” 本是一番好心，但是听着法华煞有其事的讲道理，不由得有些不解。 放下手中的药在一边，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出了大牢。 外面站着的陆扶苏神色凛然，看上去此时的心情并不太好。温照仁立在一边，也是满脸的消沉。如今都有了罪状书，再查出来的真相，便只能叫做翻案了。 “陆大人，我忽然开始想念起来在榆安县的时候了。”温照仁忽的开口。 陆扶苏略微挑挑眉。“这么说，你是埋怨我把你调来大理寺了？” “自然不是，只是觉得过去的既然回不来，那么我们更应该做好现在的事情，对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纷纷带了几分笑颜。 第三百八十一章 私奔 事情并没有因为兵部的插手而消散下去，反而陆扶苏和温照仁等人查的更加透彻许多。 方圆十里的人都已经问了一个遍，却也仍旧无济于事。几人原本的士气高涨，也某一瞬间也变得颓废起来。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找到真凶的话，那法华的那个罪状书，怕是就真的要作数了。 赵尤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眼神扫过一周还在努力找着证据的人们，不由得有些泄气。“师父，这么下去的话，也没用啊！” “有志者事竟成，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要找到真凶？” 楚怀玉轻声反驳一句，看着赵尤满头大汗的样子，还是指了指一边的树荫。“你要是累了的话，就过去休息会，反正时间还长着呢！” “算了吧。”赵尤撇撇嘴，眼神中闪过些许的不好意思。 虽然他叫楚怀玉一声师父，但是到底楚怀玉不过是个女子，还能坚持着找证据，更何况是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重新燃起几分斗志，半饷之后，仍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些许的落寞，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进行的这么不顺利。 温照仁也像是看出了 众人的气氛，主动开口提议道：“赵尤，这附近有个村子，李德也不远，我们不如去给大家找点水过来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就当成是简单的休息休息？”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燃起来几分希望，不过却也没有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 抬眼试探性的看着陆扶苏的方向，见着他也都气定神闲的坐在一边，众人这才纷纷像是松了一口气是的，急忙各自休息着。 赵尤和温照仁两人离开，楚怀玉则坐在了陆扶苏的身侧。 “这次的案子都挺可疑的，不过最让我觉得不解的就是，那个法华大师怎么能够这么淡定的看淡生死之事？就算是换成你我，猛然间看到一个尸体，也不可能会单独相处那么长时间，都能够淡然自若的帮忙超度吧？” 陆扶苏凝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那会不会可能是，法华早就知道妇人会死？” “早就知道的话为什么一点解释都没有，也许他说出来什么的话，对我们的案子会有很大的帮助呢！”楚怀玉略不自在的撇撇嘴，眼神中也带了几分不满。“出家人的脾气秉性，想来不是我们能够轻易理解的，真 是,……叹为观止。” 两人正在讨论着案子的，旁人也纷纷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中大多数不过都是指责李家人做事不当对，平白无故的死了人，竟然能够毫不在意的直接半夜去埋尸，这一撞案子，远远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众人还在议论的时候，远处便看到赵尤和温照仁快步跑了回来。 手中还拿着给他们带回来的水，但是脸色远远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温润。 “大人，师父，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赵尤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拉扯着两人，猛地喝了一口水顺了顺自己的气息，这才接着道：“我们在一户人家打水的时候，听到一个老太太说，死去的妇人可不干净！” “不干净？”楚怀玉忽的挑挑眉，来了几分兴趣。“那你说说看，怎么不干净？” 赵尤故作深沉的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这才接着道：“那老太太说，这妇人一个人 ，服侍了李家的两个兄弟。而且这李亮素来都是个胆小懦弱的，即便是知道了李明和娘子有些事情，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还有我听说，这妇人之前都有意思，想要和李亮一起去到江 家做工。” “我就不知道了，江家做工有什么好的？一个兵部尚书的府邸，难道还能给他们变出花来不成？”赵尤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几人脸色的变化。 楚怀玉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深思，此时的温照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着赵尤的智商很是捉急。 “自然不是为了江家过去的，而是人家李明和妇人之间，能够朝夕相处，就类似于，私奔？” 私奔这两个出来，一瞬间让陆扶苏像是醍醐灌顶一般。 正是因为私奔，所以才会在半夜的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遭。而正好被借宿在李家的法华遇上，但是李明带走妇人身上的首饰财物做什么？按照道理来说的话，难道不应该是李明比妇人更加有钱吗？ 许是看出了几人的困惑，温照仁接着解释道：“这李明虽然能够自己赚钱回来，但是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入不敷出。倒不是贴补家用，也不是寻欢作乐，只是因为自己染上了好赌的毛病，在京城的几个赌坊里面，都很有名！” “所以这么说的话，李明到是很有可能是见财起意？” 楚怀玉试探性 的问出这话，到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赌这种东西她虽然不了解，但是在现代的时候仍旧有不少人因此丧命，所以这定然是一个坏秧子。 几人纷纷跟着点点头，这样的说法到是顺理成章。 一行人不由分说，也不耽误，直接奔着李家而去。这次却没有上次的那么柔和，再加上李家现在没人，正好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直接在里面大肆搜找起来，到是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陆扶苏握着手中的破邪，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在李家翻了一个底朝天，可赵尤却仍旧撇撇嘴摇着头。“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那个大娘骗我们？凶器没有找到的话，那我们也没办法给李明定罪啊？” “李明常年都在外面当侍卫，你觉得他会把凶器藏在家里吗？” 陆扶苏轻飘飘的开口，嘴角忽的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尤也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大人的意思是说，在江家？那我们岂不是要大搜一次江家？没想到他昨天在大理寺放肆完，今天就要受到更大的侮辱，真是解气！我一定要把江家捣鼓一个遍！” 第三百八十二章 讨伐 一行人直奔江家的方向赶去，斗志激昂。 此时的江成山正坐在院中和一干人等的宾客畅聊，浑然不知道会忽然闯进来一伙人。而为首的人，更让江成山觉得怒从中来。 “陆大人这是看不出来自己几斤几两吗？竟然敢在尚书府撒野？” 江成山不满的瞪着面前的人，大有几分恐吓的架势。 可是这对于陆扶苏来说不过稀松平常，就连老皇帝都要忌惮他几分，更何况是如今的江成山？也只能说句不自量力罢了。 “本官只是例行公事，还请江大人配合。”陆扶苏的脸上仍旧淡淡的，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大理寺的公事都要到我们尚书府来解决了，你是在说本官包藏贼人吗？” 陆扶苏缓缓的勾起嘴角，仍旧强撑着一股笑意，眼神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几分寒冷。“包藏不包藏江大人心里最清楚，不用本官说的太过于明显。来人！搜！” 干脆利索的下达命令，众人早就已经等待不及，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旁边陪着江成山喝酒的官员们一时之间楞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上多有几分尴尬。毕竟面前的这两个人， 可都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 江成山看着众人把尚书府炸的鸡飞狗跳，猛地一拍桌子，多有几分威胁的意味。“陆扶苏！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官？” 这番怒气说出来到是也不无道理，若是换做旁人的话，陆扶苏到是有心想要解释一番。 毕竟同朝为官，不看僧面也要看几分佛面。 可是江成山想来骄傲自大，一直以来在朝中树敌不少。再加上之前强行对法华用刑的事情，如果这次不给个教训的话，怕是日后大理寺的里面都要丢没了！ 手中轻轻的玩弄着破邪，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也让江成山瞬间没了脾气、 破邪剑代表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 这是唯一一把能够在老皇帝面前佩戴的剑，就连让老皇帝都觉得忌惮不已，更别说是面前的江成山了，后果根本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无奈的坐在桌子上，狠狠的轻哼一声，却是不再多言。 楚怀玉强忍着几分笑意，眼神在破邪上稍作打量，心中忽的又是一阵沉甸甸的感觉。 正在出神的时候，温照仁已经带着人回来，手中鲜血淋漓的拿着一个 匕首。赵尤走山前去检查，对着陆扶苏坚定的点了点头。“大人，这就是凶器！” 凶器一词出来，不单单是江成山，就连在座的其他官员也都纷纷变了脸色。 虽然是在这个时代有的人命不值钱，但是到了大理寺那里，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既然已经开口说出来，怕是就和这尚书府脱不开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里，几位官员也没了要留下来的兴致，纷纷起身。 “江大人，我忽然想起来府上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就不打扰了。” “对对，江大人，我家里贤妻还在等着我回去吃饭，先告辞了。” 众人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让江成山瞬间颜面扫地。此时再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匕首，不由得冷哼一声。“就算是凶器又能怎么样？下人做的错事，你们尽管去处罚下人们就好了，本官随你的意，绝对不会姑息这样的人！” “这都是你分内之事，江大人不用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陆扶苏上前两步，眼中多了几分寒意。“大理寺的案子是一回事，可还有一件事情本官没有和江大人算得清楚。城外妇人的案子既然和法华 大师没有关系，您逼迫认罪的事情，该怎么办？” 没想到忽然又提起这桩事，江成山的眼中有着明显的几分心虚。 “徇私枉法，以大欺小，这就是江大人的处事作风吗？” 接连的质问让江成山更是觉得老脸难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半饷之后这才无奈的别开眼睛去，似乎不想要和陆扶苏对视。“那你想要怎么办？” “也不想要怎么办。”陆扶苏淡淡开口，收敛起脸上的几分冷意，故作轻松开口道：“只是听说最近安国寺的香火不太好，单单看着江大人的府邸也算是富甲一方，不如想点办法捐些香火钱？不但弥补了自己的过错，反而还造福基业，简直一举两得啊！” 这意思就是要他大放血了？ 江成山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蹊跷。“你你你！你们陆家背靠着沈家，谁不知道那是天底下的第一富商，想要建多少寺庙都不在话下，何必为难我？” “捐不捐是你的事情，本官只听消息便是！” 陆扶苏冷眼扫了一眼江成山，便让他瞬间没了脾气。 一行人大步朝着外面走去，说其根本他们不过是 过来办案罢了。 如今查到了凶器便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接下来还要去找李明问个清楚才行。 楚怀玉略有几分担忧的回看了一眼身后的江成山。“你就不担心他不按照你说的去做？” “他可以试试，如果他能承受更大的后果。”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显示出了陆扶苏的信心。这番模样到是让楚怀玉不自觉的多了几分赞赏，能够运筹帷幄之中的男人，兴许才能够更加吸引人吧？ 抬眼看向身边的人，楚怀玉忽的觉得心中踏实的很。 回到大理寺之后，一行人直奔着大牢而去。虽然这江成山能够在大牢里面放肆，可是这大牢里面的人他却是带不走的。 这也省去了很多麻烦，可也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 那李明见到匕首的时候就已经失态，直接跪在地上忏悔。干脆利索的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楚，原来的确是他想要拐走自己的嫂子，可是半路上竟然看到了嫂子的盘缠，便动了邪念。本想要好言相劝要点钱出来，谁知道嫂子反而指责他。 两人越说越是激动，李明直接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对着嫂子的心口扎了下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安国寺 就这样，原本应该远走高飞的两人，瞬间变得阴阳相隔。 可这并非是最让人觉得震惊的，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李明非但没有忏悔自己的过错，反而惊慌失措回到了家。若无其事的过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日听到外面的风声，这才故作毫不知情的赶到。 “所以这么说来，你还真是罪无可恕。”楚怀玉轻哼一声，眼中更是鄙夷。 先不说李明好赌便是罪恶，更何况勾结兄嫂，虽然说妇人也有过错，但伤及人命，便着实不应该。 李明对这个结果不可置否。“你说得对，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温照仁接过话茬，眼神中满是怒气腾腾。“勾引兄嫂，悖逆人伦。好赌成痴，杀人偿命！你这样不折不扣的坏蛋，就应该受到天底下最严厉的惩罚！而且，你的兄长也会同样因为你的缘故，不得安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明略有几分不解，就连李亮也跟着疑惑的抬起头来。 温照仁轻哼一声，威严尽显。“你哥知道自己的娘子遇害，结果第一反应就是不生事端，可不就是想要保护你？你要是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 联的话，那我才是不相信的！不过其中到底怎么样，想来你应该心知肚明。” 这一点，到是让李明有些反应不过来。 转头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向李亮，果真看到此时的他已经老泪纵横。“其实我……那天晚上那和尚过来借宿，我怕那和尚偷家里面的东西，就一直都没睡着。后来你嫂子她起夜，我好奇就跟了出去，没想到正好看见你们两个……” 李明犹如五雷轰顶，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原来那天晚上的时候，李亮全部都知道，但是却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么长时间，原来他才是那个傻子！不管到什么时候，面前的哥哥都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那个人！终究他还是……大错特错了！ “哥，其实.……其实我和嫂子没什么，我就是想从嫂子哪里要点钱！” 李明含着泪说出来这话，兄弟两人纷纷燃燃泪下。 这幅模样并没有得到大理寺的人的任何怜悯，楚怀玉看着当前的情景，更是觉得一阵讽刺。 很多事情如果分出来对错的话，反而会少了很多意思。个人心中自由成见，有的时候能够面对自己的内心，便 已经足够了。 案子盖棺定论，李明杀人偿命问斩，李亮因为包庇也同样要受一遭牢狱之灾。 这个结局并不算好，但是也算是有个交代。要是死去的人看到的话，兴许也会清醒许多。来日投胎的时候，不会再做这样傻的事。 法华被无罪释放，陆扶苏不知道为什么，亲自送着回去了安国寺。 楚怀玉难得得了空闲，自然是陪着楚聪和长生一起玩闹许久。赵尤也在旁边陪着，看着楚怀玉的笑脸不禁有些恍若隔世。“好久没有看到师父这么笑过了！” “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一个安生吗！？只要觉得安生，便好的！” 说道这里，楚怀玉还不忘嘿嘿的笑笑。 赵尤跟着点了点头，正要附和两声，不想楚怀玉又接着开口道：“过几日我和陆大人会带着长生和聪聪出远门一趟，这些日子温大人也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状况，但还有些未必能够独当一面。所以你留下来，也算是个帮衬！” “师父你出去玩竟然不带我？”赵尤撇撇嘴，活脱脱的像是一个失宠的孩子是的。 楚怀玉轻轻笑着，还不忘安慰一句。“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 带点好玩的就是，别这么小气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让赵尤十分满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不忘信誓旦旦的跟着楚怀玉保证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毕竟这也算是赵尤开始正式出师了。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 楚怀玉刚刚简单的收拾一番，看着早就已经起床来用工苦读的楚聪和长生，不由得多了几分欣慰的笑意。到是也有一段日子没有看到过秦安了，正想要上前打声招呼，却又被一双手忽的抓住。 “孩子们还在学着，你过去岂不是打扰了？”陆扶苏的声音淡淡的，却有着几分浓重的不自在，连带着看楚怀玉的眼神仿佛都有着几分不当对。 “你有事要和我说？”楚怀玉略有几分狐疑的对上陆扶苏的目光。 陆扶苏急忙错开自己的目光，眼神中也跟着带了几分闪躲。“没事儿，只是今天天气不错，想要带你出去转转。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你也很久没有出去了吧？”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跟着点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似乎是有些什么话卡在陆扶苏的喉咙是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而对于另外一边的楚怀玉来说，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的不对劲。 直到看着面前的安国寺，楚怀玉这才发觉有些唐突。 “你该不会只是想要让我过来上柱香？”楚怀玉狐疑开口。 陆扶苏摇摇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忘了上次我们在尚书府的事情了吗？” 尚书府？难道说的是让江成山捐款的事？ 心中惊奇的时候，在看到大雄宝殿里面祈福的江成山更是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他！” 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陆扶苏捂住了嘴巴拉到一边。 “只是带你过来看看，这么吃惊干什么？”陆扶苏轻笑着拉过楚怀玉的手。“我说了他一定会捐这笔钱的，如今也算是我们误会了法华大师的一点补偿吧？” 好家伙，他误会了旁人到要找人帮忙补偿，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是好是坏。 不过看着陆扶苏这幅不愿意被人认出来的样子，想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随即楚怀玉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开口问道：“你昨天和法华大师一起回来的？可有说过什么？怎么今天看你的表情这么不舒服？” 第三百八十四章 陆大人 “没什么。”陆扶苏淡淡开口，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自然。 不过楚怀玉见他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要拆穿的意思。也许等到什么时候她想要说了，自然就会开口了吧？ 两人又在寺中见了一圈，原本都是和死神打交道的人，到是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不多时便直奔着陆家而去，有了温照仁和赵尤相互照看，大理寺的事情到是可以放松一段时间。更何况老皇帝已经不耐烦起来，直接逼着他们就要赶到边疆去看看苏婉婷。 收拾了一遍身上的东西，几人便直接上路。 因为这次带着几分玩闹的意思，带着楚聪长生，倒也多了几分欢喜的意味。 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看着两个孩子闹腾，恍惚间到是有了几分一家三口出游的画面。 “娘亲，这次我们要出去多久啊？”楚聪眨着眼睛问道，脸上难以掩盖几分欣喜。 楚怀玉略一思索，这才看向旁边的陆扶苏。“这要问问你爹爹，说不准你爹的心情好些了呢，就会带着你多玩一阵，要是不好的话，那说不准可就两三天就把你送回来了呢！” 说到这里，楚怀玉的眼中更多了几分调侃。 只不过楚聪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随即可怜兮兮的走到陆扶苏的身边，轻轻的拉扯着他的袖子。“爹爹，我们可不可以多出来玩一阵啊？聪聪好久都没有出来了，固然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聪聪都要做到的！” “好！”陆扶苏轻轻地刮了刮楚聪的鼻子，眼神中满是宠溺。“聪聪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你要保证，一定要听爹爹娘亲，还有小叔叔的话！” 提到小叔叔，到是让楚聪略有不满的撇撇嘴。 看着旁边年纪同样不大的长生，到底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就算是不愿意，如今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了，为了多出去玩会，只能拼了这一把！ “嗯！聪聪一定会的！” 楚聪坚定的点点头，大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架势。 这幅模样到是让整个马车都跟着笑了起来，几人皆是一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是的。一路奔着边疆的方向赶去，路途上也多了几分欢笑。 到了傍晚，几人正好顺路找着一个合适的客栈休息。 周毅安置好马车，陆扶苏则带着几人一同走了进去。热闹的客栈里面满是吵闹的声音，而且还能够轻易的听到什么所 谓的“大理寺”“陆大人”等等字眼，这到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环顾一眼周遭，好在众人的目光好像并不在他们身上， 几人抬脚朝着楼上的包房走去，哪知道一个失神，楚聪竟然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子。那男子脸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猛然之间碰到楚聪也是吓了一跳，为了躲避开来，哪知道脚下一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看着那道身影叽里咕噜的滚下去，虽然甚是狼狈，但是却没有人敢轻易的笑话。 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掌柜的更是直接赶了过来，扶起那男子的同时，还不忘指责着此时的几人。“你们怎么这么无理！要是伤到了陆大人的话，你们负责的起吗？” 说到这里，到是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陆大人？ “不知道你们陆大人，是哪里的？”楚怀玉轻声开口问道。 掌柜的帮着那男子打扫着身上的尘土，颇有几分自豪的竖起了大拇指。“自然是京城大理寺的陆大人？难道你连陆大人的名声都没有听到过吗？简直放肆！” 这声说辞更是让楚怀玉险些直接笑出声来，还不忘打量一眼旁边人的脸色。 别的 不说，没想到这古代招摇撞骗的资本，竟然这么低？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公子哥，虽然也称得上是俊俏，但是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瘦弱的书生啊？和陆扶苏比起来，更少了几分冷漠和独有的坚毅气质。 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认人的！ “罢了罢了！”那男子随意的摆摆手，似乎并不想要和他们多做解释，直接开口道：“本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必多做追究了。今天时候不早了，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吧！” 说到这里，那男子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还没有走出两步，周毅便一个翻身直接立在那男子面前，大有几分义愤填膺的鄙夷。“你倒是坦然，不过关于你的身份，总要解释一下吧？” “解释什么？我可是陆大人，难道还要向你说明不成？” 那男子原本早就已经对这话熟悉的很，可谁知道面对着周毅尖锐的目光的时候，还是有着几分不可撼动的心虚之感。总觉得自己，好像纰漏了什么似的。 周毅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陆扶苏轻轻的使了一个眼色。 “他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大人不要见谅，只是我儿幼小，刚才撞到 了大人，也希望大人不记小人过！”陆扶苏对着楚聪使了一个眼色。 楚聪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巧的走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虽然陆扶苏都已经称呼那人当做陆大人，但是在旁人眼中，仍旧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都不是寻常百姓，更是见惯了不少的大场面。哪里像是面前的这个陆大人是的，做什么事情都要畏畏缩缩的，根本不像是经历过什么风浪。 那男子见状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无事无事！” 说完这话，更像是落荒而逃是的离开了客栈之中。 众人只当做是看了一场戏，并没有放在心上。楚怀玉也拉着长生和楚聪回去客栈，只有陆扶苏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周毅会意，悄悄的跟随着那男子走了出去。 那男子似乎并且有所察觉，神态自若的直奔着县令府的方向走了进去。周毅飞身趴在墙头上，静静地看着县令攀附是的出来迎接，心中一阵恶寒。 这里才离京城不过三十里，没想到竟然都不认识陆扶苏？ 第三百八十五章 盗墓人 “陆大人回来了，真是有失远迎，不知道今日出去玩的可还好？” 县令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更是卑躬屈膝，恨不得直接把面前的人当成祖宗是的供着。 反观那男子，到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毫不客气的流露出来几分鄙夷之色。“今日到是也过得还不错，你不用担心本官的好与坏，只要想着怎么样才能够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才行。毕竟我在路上，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风言风语呢！” 这话说的县令瞬间变了脸色，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到。“大人！大人你相信我！我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你相信我啊大人！” 那男子缓缓勾起嘴角，对此不可置否，抬脚绕过县令离开。 县令求饶的声音传的老远，眼看着时间不早，周毅也不再耽误，重新又回去了客栈。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陆扶苏一讲，更是让屋中哄堂大笑。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竟然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听你的意思来看，这陆大人在县令府已经住了不少日子了，可若是真的招摇撞骗的话，这会应该找着下家的地方才是，哪里能够在 一个地方住这么长时间，难道就不怕被发现？” 楚怀玉刻意加重了陆大人几个字，更是让陆扶苏的心中一阵吃味。 端着茶盏的手送到了面前，却又忽的顿住。“也许这人，有什么别的目的。” “总之假扮别人就是不对的！”楚聪随口插了一句，看着几人纷纷看向自己，又急忙闭了嘴，还不忘碎碎念念叨。“尤其是还假扮我爹爹！” 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交到旁边的长生手中。“你们先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尽量不要掺和这边的事情！”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就算是那人能够瞒得了一时，但是也终究瞒不了一世。所以这些事情，自然有因果来报，也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眼看着楚聪和长生离开，周毅也退了下去。 只留下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个人，气氛多少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若非是这客栈只还有三个房间的话，断然也不会让他们两个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虽然曾经都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到底楚怀玉穿越过来之后，两人还没什么亲密的举动呢！ 略有几分不自在的站起身来，转身想要朝着床边走去，又觉得十分不妥。“楚聪也是难得出来一趟，肯定睡不踏实，所以我……” 正想要打着找楚聪的借口离开，谁知道陆扶苏更快先一步拦在她的面前。 “聪聪这会已经和长生睡下了，要是你过去的话，只会打扰他们休息。” 说到这里，陆扶苏的眼神中忽的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神色。 就势拉过楚怀玉的手腕握在手中，稍微用力的功夫便直接欺身过去。气氛瞬间变得爱美起来，楚怀玉的脸色一片红晕，止不住的更是心神荡漾。 眼看着陆扶苏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楚怀玉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微微努嘴，原本以为两人会有个最唯美的一幕，谁知道竟然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抓贼啊！快点抓住他！那是盗墓贼啊！” 楚怀玉的心中吓了一跳，盗墓贼？这还真是少见。 声音就从楼下响起，推开门一看，那被围追堵截的身影，可真是熟悉至极。 虽然带着黑色的面纱，但是浑身那股子气质，终归是难以改变的！ “没想到他冒充你的身份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要 当成盗墓贼？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差事，要是被人查出来的话，怕是对你的名声有损。”楚怀玉轻声开口分析道，果真看着那楼底下的人摘下来了脸上的面纱，大有几分吓唬人的架势。 “你们这群蠢猪，是脑袋傻了吗？难道连本官都认不出来了吗？” 那男子气势汹汹的开口道，眼神扫了一眼几人。“本官只是在查案，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识大体！难道你们见到过，像是本官一样英俊潇洒的贼人吗？真是不知好歹！等到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县令，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那群人的脸上略有几分心虚，此时就连气势上都已经矮了一截。 没想到这男子到是真有几分忽悠人的本事，仅仅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让他们都服服帖帖的，更是化解了自己的为难，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可是你明明就是去偷死人的东西了啊！” 其中一人略有几分不满的开口，又被那男子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本官都说了是查案，是查案你们懂不懂！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胡言乱语，快点滚开吧，时候不早了，本官也要早点回去休息了！” 说着话的时候 ，那人就要直接转身离开。 那些人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也只能强行的宽慰自己，只当做是当官人的几分特殊的喜好罢了。趁着他们失神的功夫，那男子已经快步走的老远。 “这人还真是有意思！”楚怀玉轻声感叹一句，抬眼对上陆扶苏好整以暇的眸子又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只是觉得他勇气可嘉，毕竟有胆子冒充大人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说到这里，楚怀玉不自觉的嘿嘿笑了笑。 “冒充本官的人身边不跟着一个像是你一样的人影，就已经是最失败的了！”陆扶苏淡淡开口，眼神若有所思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毕竟本官可是出了名的喜欢楚姑娘，难道楚姑娘还不知道吗？” 忽然冒出来的撩人的话难免让楚怀玉的心神都跟着一震，瞬间小脸通红。 抬脚朝着床边走去，直接脱了鞋盖好被子，还不忘背对着外面掩盖自己的羞涩。 另外一边的陆扶苏到是淡然许多，直接靠着楚怀玉的后背，两人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的光景到是过得也快，次日阳光明媚的扫在地上的时候，就代表几人又该接着启程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真假陆大人 还在收拾包裹的时候，便忽的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 外面声音吵闹，像是举办什么大事是的。即便是一行人并没有什么玩闹的心思，但是看着此情此景，也是禁不住的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谁知道这门才刚刚打出来一个缝，外面便直接被一道身影挤了进来。 来人双手抚摸着自己的心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是的。 这人可真不是旁人，正是所谓的“陆大人”呢！ “这天底下还有让陆大人发憷的事情呢？”楚怀玉好奇问道，眼神中多了几分调侃，还想要探出头去看的真切些的时候，不想又被那人推开。 “你看什么看！这外面可是来了位贵客！”那人煞有其事的解释道，但是眸光流转，眼中满是心虚。“你们这些人要是冲撞到了，到时候才赔偿不起呢！”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只是淡淡的笑笑，更觉得面前的人带了几分好笑。 颇有几分兴致的上下打量一番来人，这才问道：“外面的是贵人？那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可是京城来的陆大人呢！就连皇上都要让你三分！” 说到这里，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调 侃之意。 只不过那人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只当做是自己威名太盛，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有什么，不过都是一桩小事罢了！你们老是替这些干什么？再说了，看你们的模样也不像是本地人，还是赶紧走吧！” 那人自顾自的走到桌边轻哼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什么李大人等等的名号。周遭似乎有着不少附庸的人，声音嘈杂，让人听了便觉得一阵心烦。 可那坐在桌边的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魔咒是的，止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楚怀玉心中还在好奇的时候，却见周毅忽然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也是正好这个功夫，让他们看清楚了外面的形势。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子，最殷勤的莫过于穿着官服的县令。 他们原本应该只是路过这里，却不想这么一开门的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人物是的。县令急切的擦着自己的袖子，这才解释道：“李大人，还没有和您详细说明，陆大人查案正好路过此地， 你们在京城应该见过的吧？” 坐在桌前的那人瞬间捂着自己的脑袋，眼神中满是惶恐。 这么长时间装扮成陆大人都没遇到过这么出糗的时刻，如今这李大人可是光明正大从京城辞官归隐的人，定然是见到过真正的陆扶苏的！ 难道真的要被戳穿了？ 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却见楚怀玉和陆扶苏等人仍旧是一脸淡然之态。 看着此时的县令引领着李大人拜见那人，不由得一阵好笑。而在县令期待的目光中，却见李大人对着旁边的陆扶苏躬身行了一礼。“陆大人。” 此言一出，旁人到是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只有那以假乱真的人不禁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奸计得逞，不由得轻咳两声缓解尴尬，急忙道：“不用这么客气，李大人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吧？” 放下挡在脸前的袖子，抬眼却看到那李大人对着的是陆扶苏的方向。 县令和那人都是一愣，半饷没有反应过来这一遭是什么情况。 李大人原本也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陆扶苏的什么朋友，急忙摆手道：“公子谬赞了，臣相比于陆大人来说，做 的事情已经少了很多了！陆大人少年英才，不禁把京城打理的井井有条，时常还会出门游历，没想到今天到是有缘！” “不是李大人！”县令不解的走上前去，眼神在陆扶苏的身上打量半饷，这才接着道：“您的眼神还好吧？您是说，这位是陆大人？” 李大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是的扫了一眼县令的方向。“我李秀道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眼并不昏花，更何况陆大人在朝廷也是振振有明，连我都敬佩不已，如何能够认错人！” 县令看着他是真的动了怒，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是转头看向那假扮的人，眼神中的怒气恨不得直接把那人生吞活剖了才好。不过那人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灵机一动急忙走到陆扶苏的身边，颇有几分骄傲的解释道：“陆大人，小的一直按照您的吩咐，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您了！” 一句话到是昭示了自己和陆扶苏的关系，一时之间让县令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扶苏见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人，随即便看向李大人。“李大人为了朝廷也算是鞠 躬尽瘁，难得回来一趟也应该好好的安享晚年。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难免会落人口舌，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陆扶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警告。 李大人瞬间明了，看着县令刚才的态度，想来都不知道陆扶苏在这里。人家为了公事都未曾兴师动众，自己还是返乡，闹得这么大难免不好看。 急忙点头哈腰的应着，眼神中满是毕恭毕敬。 又简单的交代了两句有的没的，陆扶苏这才让他们离去。 屋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周毅看着一边呆愣如鸡的假扮的人，一时之间不免觉得更加好笑。“这位公子，我们还要启程呢？要不您也和我们一同上路？” 那人听到这话方才回过神来，刚才还在胆战心惊的神色，此时也缓过来几分。 眼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就要离开，那人却忽然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惶恐，但是却格外的坦诚。“我不知道你们就是陆大人，我……我真是个傻子，竟然在鲁班门前弄大斧，但是这些都是逼不得已啊！小的有冤，还请大人明察啊！” 声音凄厉，到是有着几分让人觉得心疼的意味。 第三百八十七章 都是被逼的 “刚才你不是还装的很像吗？如今这场戏还又唱上了？”楚怀玉轻轻的撇撇嘴笑道，走到那人面前。“你放心，我们不会和你计较的。一会儿给县令那边传个信过去，他也不会为难你的。所以今后你想要做什么就什么，只是千万不要坑蒙拐骗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没想到一番安慰的到是让那人瞬间热泪盈眶。 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打在地板上，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番场景到是不单单像是演戏是的那么虚伪了，从外面收拾好东西的长生和楚聪也赶了过来，看到这番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楚怀玉回头看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却也脸色严肃了几分。 “周毅，带着他们两个先出去转转，这镇上风景不错，多待今天也无妨。” “是！”周毅应了一声，这才招呼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 屋中又留下三人，楚怀玉方才伸出手来，想要扶起地上的人。 可奈何他根本不愿意起来，反而一个劲的求道：“陆大人愿意帮我的话，我才会起来！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会不得以而为之。还请陆大人帮帮我 ，求求您了！” 说到这里，那人更是声泪俱下。 原本还打算相助的陆扶苏听到这话却是不自觉的皱皱眉头。“男子汉大丈夫，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要挺直了腰板说话，如何能够变成像你似的这般？” “小的从前，也有大人一样的风骨，都是被逼的啊！”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你放心吧，陆大人是出了名的热心肠，一定会帮你的。” “真的？”那人似乎仍旧不信，见到楚怀玉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 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这才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又急忙错开，到不是因为心虚，只是觉得这样的人，注定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有些人不可否认的，一生下来就自带着几分风骨。 “大人，其实小的叫刘轩，虽然是在这里出生，但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也不过只有短暂的小时候的几年罢了。爹娘是做布匹生意的，整日里劳累虽然丰衣足食，但是也心心念念的并不止于此，所以小的时候，便把握孤身一人送到了京城去读书。” 刘轩又禁不住掉下两滴泪来，又接着道：“我在京城 学到了很多东西，看到了国泰民安，但是在我们这种小地方，仍旧少不了恃强凌弱，尤其是一方霸主.……便是县太爷！他月例银子虽然不多，但是我敢保证，他比起陆大人您，都要富有！” 这话说的格外坚定，刘轩还不忘伸出手来当做立誓一般。 不过转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错开话题道：“我的意思是，不算您背后的沈家，就当做您只是大理寺卿来看。” 楚怀玉到是被他这幅模样不自觉的逗笑几分。 这人虽然看上去老实本分，但是又格外的有着几分读书人的木讷。这种情况，就像是你和他较真，二和两有什么区别的情况下，都能够给你侃侃而谈。 不过陆扶苏却不自觉的蹙蹙眉，这种情况，他到是更加敏感些。“你的意思是说，这县太爷搜刮民脂民膏？而且这个数目还不在少数？” 那人急忙点点头，像是小鸡啄米是的。 “大人您不知道，这县太爷看着镇上有钱的人家，都会以各种各样的罪名把他们的孩子抓到大牢里面去，经历一番折磨，然后让爹娘拿钱来赎身带走。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天 底下的父母大多都是舍不得自己孩子的，所以县太爷自然是赚得盆体满钵。” “只不过可怜了我的爹娘，我虽然自小不在他们身边，本以为能够躲过一劫，谁知道这县令竟然抓走了我娘，我爹气的一病不起，还不等去拿银子赎人的时候就已经一命呜呼。我娘得到消息之后性子烈，直接撞墙而死！” “原本我所有平静的生活，都被打破了啊！” 刘轩止不住的落下眼泪来，如今再回忆起来那些事，仍旧觉得无法释怀。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装扮成陆扶苏回来的意义。好在这么多年他都在外求学，见证了不少的奇闻异志，再加上陆扶苏的声明在京城更是流传胜广，这县太爷又没有见过自己，更是最好的时机。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便已经以假乱真。 若非是如今遇到了真正的陆扶苏，怕是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真假。 听完刘轩的故事，楚怀玉到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也许刘轩现在也应该正在准备着科举考试。说不准等到过些年头也能够混上一官半职，到时候回来，也算是光宗耀祖 。可没想到如今这样，到是成了人人喊打的骗子。 如今一看，真是让人觉得唏嘘一阵。 “大人！”刘轩见到两人不说话，还以为是他们不愿意帮忙，急忙又跪在地上。“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给我的爹娘伸冤啊！我相信天理昭昭，可是即便是我假装成您的模样，也都没能帮到爹娘半分，只能求求您，求您怜悯啊！” 说着话的时候，刘轩还不忘作势就要过来拉着陆扶苏的衣角。 楚怀玉见状急忙挡在面前，伸出手搀扶着地上的人。“你难道忘了刚才大人说什么了吗？你可是要顶天立地做大事的男子汉，怎么能够这么卑微？公道自在人心，这件事情既然让我们碰到了，自然不会不管！” “多谢大人，多谢楚姑娘！”刘轩听到这话不禁喜极而泣，眼神在楚怀玉的身上看了看，又不自觉得笑笑。“我从前只当做楚姑娘一定是什么妖孽一般的人物，才能够让陆大人一直带在身边，从前还觉得陆大人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如今一看，到是我狭隘了！” 听到这话，楚怀玉不禁笑着打了刘轩一下子。“原来坊间都是这么传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走别人的路 “嘿嘿嘿！” 刘轩但笑不语，生怕坊间有些不入流的话直接激怒了面前的人。 毕竟别的不说，楚怀玉要是不想要管这档子事，怕是连陆扶苏都不愿意帮忙了吧。 简单的了解了情况，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进行的更加顺理成章。 想要知道这县令到底是不是恶行昭昭，只要前去大牢一看便能够清楚。不过既然已经提前暴露了什么，怕是那县令早就已经有所准备。 如今想要直接调查，怕是难上加难。 “不知道大人可有什么妙计？”刘轩有些急切开口，恨不得现在就能够找到所有的证据，直接把那县令置之死地才算是用心。 陆扶苏略一思索，眼神落在刘轩的身上转了转。“方法你不是已经送上门了吗？只有亲自去看过，才能够知道事情的真假。既然如此，本官应该走这一趟才对！” “啊？”刘轩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半饷之后这才挠挠自己的后脑勺，略有几分求助是的看向楚怀玉，眼神中满是好奇。“楚姑娘，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不禁轻轻笑了笑，却是没有一语道破。 的确，这个世 界上最毒的办法，就是走旁人的路，让旁人无路可走！ 而此时的县衙，县令早就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只是和陆扶苏打了一个照面，但是自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都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像是有什么坏事就要发生是的。 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这才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差不多就要暗淡下来，急忙招呼着侍卫去请李大人过来一同用饭，也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若非是白日里在客栈陆扶苏的话，他何至于现在还在忙碌？ 吩咐了丫头们准备好所有的饭菜，不多时便看着李大人的身影走来。 两人只是简单的客套一番，便直接进入正题。这些年虽然李大人是回乡归隐，但是在朝廷还是有些势力的，要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一飞冲天的话，那真是好事一桩。 “大人，您好好看看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从家中收拾出来一些用不到的，我知道您素来简朴，所以这些，只当做是一点心意吧！”说着话的时候，县令已经从旁边管家的手中接过一个匣子，直接送到了李大人的面前。 那李大人原本就 肥头大耳，此时听到这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 一边说着，手中轻轻打开那匣子，里面的东西却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夜明珠，珍珠，玛瑙，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自然是数不胜数。虽然匣子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不少，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匣子，少说也要数万两的银子才能买下来。 李大人自然是喜笑颜开，笑着把那匣子放在自己的怀中，又和县令痛饮了几杯这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仍旧不忘嘱托县令要好好的做事，将来不日一定可以大展宏图，说不准还能够被调到京城去任职，到时候可就是想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富贵荣华了！ 想到这里，县令更是情难自禁，手中端起酒杯又是几杯下肚。 他原本酒量不错，但是今天着实心情激动，也就多喝了些许。在加上此时时候已经不早，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寥寥几个侍卫。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看到一身玄色的身影渐渐走进，县令稳定住身形。 “你！你是谁！”县令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陆扶苏邪魅一笑，看着县令的这幅模样多少有些嘲讽，只不过并没有 表现出来。“我是谁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可是今天你才见到过的陆大人啊！？” 此时的他脸上被楚怀玉稍作易容，和之前的模样并非是天壤之别，但是此时的县令酒过三巡，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高官厚禄，哪里还能够想的那么清楚？ 不耐烦的摆摆手，作势就要把面前的人直接推开。“我管你是什么人？今后这里我说了算，不管想要做什么，都要看我的脸色，明白吗？” 说着话的时候，县令险些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陆扶苏见状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这样的贪官污吏对于他来说，早就应该是处死的份上，哪里能够活的到现在？唯一让县令觉得庆幸的，应该就是他现在这方土地，并不是京城。不然的话可以试试看，大理寺的牢狱之灾能不能让他平安度过。 这番架势直接让县令的脑海里有着一瞬间的呆愣，不过转眼又反应过来。 眼神在陆扶苏的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是在看着什么新奇的东西是的。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竟然像是受了委屈的大姑娘是的，直接招呼着旁边的侍卫上前。“还不快点把他给我压 起来，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关起来！” 县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是的，这么多年来，还未曾让他有什么不对付的情况出现。 如今陆扶苏一来便是例外，怎么能够不让他生气？更何况现在的陆扶苏对于他来说，还不知道又是哪里冒出来假扮的坏人罢了。上过一次当，哪里还会再有下一次？ 侍卫们对此毫不知情，只是按照吩咐，直接带着陆扶苏到了大牢里面。 几乎是顺理成章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这可比什么所谓的硬闯更有意义。而且也像是陆扶苏意料之中是的，这大牢里面的确有不少改变。 可能是因为他着实放肆的原因，竟然直接把他关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看着不远处的角落里相互靠着的几位男子，陆扶苏的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探究。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穿着囚服，反而衣着华丽，可见并非是寻常的犯人。 至于他们的身份，陆扶苏心中已经猜到了一大半。 “哎！”故作忧愁的叹了一口气，陆扶苏就势坐在了一边的地上，颓废的玩弄着地上的杂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第三百八十九章 半夜遇袭 那些人听到这话不由得放松了警惕，上下打量一番陆扶苏，看上去却也像是个翩翩公子，想来家中定然殷实，比起他们来都应该是有过之无不及的。 其中一人试探性的开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也是这镇上的吗？” “嗯？对！”陆扶苏急忙开口应道，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话茬，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我一直都在京城读书，家中父母在镇上做些绸缎生意，没想到难得回来一趟，竟然还逃不过这天灾人祸！” 那些人听到这话瞬间感同身受，虽然都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可仍旧止不住的摸了摸眼泪。从小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样长大的人，哪里能够受得了这趟灾祸？ “我们也都是，这县令偏生看上了我们在城西的那块地方，要是我爹不给的话，就要杀了我！我自小恪守本分，可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没干啊！” “难道我干过不成？还不是因为县令看上了我家妹妹？如今还要当我妹夫呢！” “还有看上了我家的宝马！” “我家的饭庄也是如此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形之中就已经把县 令的罪过交代的清清楚楚。许是因为太过于想要展示自己的可怜之处，几人并未察觉到陆扶苏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议论纷纷的话，都是在给县令的身上加上各种各样的标签。 而看着陆扶苏渐渐阴沉的脸色，想来这县令的坟墓应该是已经不远了。 此时的楚怀玉还在客栈里面呆呆的坐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中抑郁难平。昨晚和陆扶苏在一起睡的一夜，虽然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格外的踏实。 如今忽然之间旁边没了人，到是觉得不太自然。 半饷之后仍旧觉得难以入眠，正想要起身倒杯茶水，却见楚聪和长生蹑手蹑脚的弹出来一个小脑袋，嘿嘿笑着走了过来。 “娘亲~”楚聪欢喜的唤着。 楚怀玉笑着点头，却又觉得好奇。“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着急休息吗？” “我和小叔叔知道娘亲没爹爹陪着一定会睡不着，所以特意过来陪娘亲说说话！”楚聪嘿嘿笑着，此时到是和长生没了介怀，反而到像是亲兄弟是的相处着。 长生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不过很快又稳定下来，手中端着一个香炉，小心翼翼的 放在楚怀玉的床边。“这是我和聪聪今天上街看到的好玩的玩意，放在这里就当成一个摆设，晚上休息的时候，也可以凝神安眠。” 说到这里，长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笑意。 三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活络起来，好长时间没有陪在楚聪和长生的身边，说到底他们还都是两个孩子。要是放在现代的话，说不准都还在忙着上学下学，品尝着父母做出来的美味。可是如今在他们的身上，这些东西好像都少了很多。 只是希望他们少的，都是烦恼，而不是关爱。 还在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忽的感觉到外面的气氛变得冷冽许多。眼神中闪过几分警惕，下意识的让他们先闭了嘴。 悄悄把窗户开了一个缝，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外面，却发现空荡荡一片。 难道是自己太够与多疑了吗？ 楚怀玉心头忽的涌起几分不自信，转眼看着长生和楚聪担忧的模样，不自觉的笑笑道：“娘亲没事儿，你们放心就是了。这会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周叔叔应该也睡不着，你们不如去和他说说话去？” 轻而易举的转移开了两个孩子的注意力，眼看着两道 小小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这才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转头离着窗户远了些，靠在门边上，眼神警惕的对着窗户的位置。“我知道你就在外面，这会还装什么？是人是鬼，都要拉出来看看才知道！” 话音刚落，窗户便直接从外面被打碎。 一道黑衣身影就这么落在楚怀玉的面前，眼神中满是虎视眈眈。“没想到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都能够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当真不愧是陆大人手下的一把手！” “我就当你这话是在夸我了，但是你过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夸夸我吧？” 楚怀玉的眼神中满是戒备，面前人的身影根本捉摸不透，更不知道目的性。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张密密实实的网就在自己周围，让她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格外难受。 这种感觉不像是刘彦的面具人一样可怖，但是却独有几分让人窒息的难受。 那黑衣人只是淡淡的笑笑，还不等楚怀玉反应过来，眼神已经变得凌厉起来，手中利刃出鞘，直接就要对着楚怀玉的方向砍了过去。楚怀玉下意识的躲闪开来，手中早就已经从袖子里抽出银针，微微转身的 功夫，正好扎在了那黑衣人的胳膊上。 “啊！” 黑衣人原本毫无戒备之心，被这么一下更是猝不及防。 吃痛忍不住后退几步，手中的剑落在地上，还想要再提起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的胳膊用不上任何的力道。楚怀玉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寒意，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是人身上的穴道，还是自己最清楚的。 何况自己平日里和那么多死人打过交道，难道还能怕了这个活人不成？ “后会有期！”黑衣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也不多做纠缠，直接飞身离开了屋中。 楚怀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人的身影，心中却是忽然之间松了一口气。 走上前去轻轻的捡起那黑衣人落下来的剑，拿在手中略显沉甸甸的，周毅他们听到动静后知后觉的赶到，看着一屋子的狼藉不禁吓了一跳。 “楚姑娘，你没事儿吧？” “娘亲，你怎么样？” 三人纷纷都是一脸关切的模样，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楚聪和长生的脑袋，这才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只是今晚怕是要换个屋子休息了。” 听到这话的周毅方才松了一口气。“换屋子算什么，只不过这剑…….” 第三百九十章 抓的是陆扶苏 “这剑怎么了？”看着周毅变了的脸色，楚怀玉的心里也跟着涌起几分不详的预感。 见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楚怀玉瞬间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对着旁边的长生使了一个眼神。“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儿，不用担心。” 长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这才带着楚聪离开。 屋中就剩下周毅和楚怀玉两人，到是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了。 “这剑上面的杜鹃图案，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的标志，叫做成美阁。这个组织无恶不作，之前大人追踪过几次他们的踪迹，可是都是到了半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又忽然出现，难不成是一直怀恨在心，从京城就跟踪着我们？” 听着周毅的分析，楚怀玉也算是简单的明白了当前的形势。 虽然成美阁在这里赫赫有名，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涉猎过，如今忽然之间过来就想要了自己的命，看来是对着陆扶苏不错的。 把剑随意的扔在了一边，楚怀玉这才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不觉刚才打闹一场，到是让她觉得浑身乏累的想要休息了。 “这件事情等到明天大人从大牢里 面出来再说吧，先回去休息吧？”留下这句话，楚怀玉也不再客气，又找了小二帮忙准备了另外一间房，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阳光明媚。 县令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叫起来的，怀中还抱着昨晚配睡的丫头。 略显不耐烦的穿好了衣服，正要怒斥一声，看着外面站着的人影，忽的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来，眼神中更显得恭敬许多。 “不知道楚姑娘怎么过来了？”说着话的时候，县令还不忘朝着后面张望一番，略有几分好奇的问道：“怎么不见陆大人一起过来？” 楚怀玉轻哼一声，那县令便吓得一个哆嗦。 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楚聪已经怒气冲冲的先声夺人。“你把我爹爹抓走了，现在竟然还好意思问我们要人？” “你爹爹？”县令蹙蹙眉，半饷没明白其中的道理。 看着周毅忽的举起手中的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急忙一脸吃惊的看着楚聪，像是看到了什么稀有的物种是的。“你爹爹？你是陆大人的儿子？对对对！我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公子啊！ 只不过…….” 县令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半饷之后这才无奈的看向面前的人。 “你…….你说我把你爹抓起来了？” “难道县令大人忘了？昨晚陆大人可是过来好心好意的想要和你一起喝酒呢，如今现在都不曾回来，难道不是你抓走了，难道还能是被大风吹走了吗？” 声声质问让县令瞬间慌了神，眼神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周遭的侍卫。 却见他们也是一脸懵的模样，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觉得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的确有一个人过来找自己，还打了自己一巴掌。他横行霸道多年，哪里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一下子便…….便把人直接抓了起来！ 难道那个人就是……陆扶苏？ 县令想到了这个猜测，瞬间变得怂了下来。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已经不自觉的发抖起来。嘿嘿憨笑两声，急忙措辞解释道：“楚姑娘，一定是弄错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大牢里面？” “怎么？你的大牢里面还有什么密不透风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到？” 楚怀玉轻哼一声，手中忽的亮出来一个令牌，显然已经没了和县 令周旋下去的意思。“我是大理寺的人，又是皇上亲封的仵作，你在我面前放肆，是觉得看不起我吗？” 说到这里，楚怀玉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县令哪里能够接受的了这样的气场，瞬间就蔫了下来，急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只是小的昨晚喝多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小的！” “嗯？” 县令还想要拖延时间，却不想周毅直接拔出了剑搭在县令的脖子上。 县令瞬间吓得一个哆嗦，此时就连想要辩解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带领着几人一直奔着大牢的方向而去。此时就算是县令还有什么大的本事，也都不敢施展出来。 毕竟在自己的小命面前，这些不过都是小事罢了。 一路来到大牢门口，看着阴暗潮湿的大牢，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多了几分担忧。 朝着里面走去，眼看这此时的陆扶苏正淡然的坐在一边的角落里，浅浅闭着眼睛，像是正在小憩一般，竟然生出几分和这大牢里面格格不入的感觉来。 “陆。陆大人！”县令看着那坐着的人的时候，瞬间气势便小了几分。 转头急忙对着周遭的侍卫摆手示意。 “还不快点把大牢的门大开，你们这群没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把陆大人关在里面，不要命了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推卸了责任，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带了几分鄙夷。 而跟着陆扶苏在同一个大牢的人瞬间吓了一个哆嗦，倒不是因为陆扶苏的身份，只是看着县令对这人恭恭敬敬的模样，再加上昨晚刚刚露富，难不成这人还要的比县令大人更多？ 那这样的话，他们几代人打下来的基业，岂不是全部都付之东流。 陆扶苏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并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微微抬眼看向县令，便瞬间让他跪了下来。“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的计较，小的不是那个意思，您是知道的，小的只是一个县令，小的…….” “若不是你说自己是县令，我还以为你是皇上呢！”陆扶苏清冷着声音开口，并不打算给县令反驳的机会。“事情我都已经了解了，现在我想要知道的，就是你打算怎么样解决这件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你不单单是谋财，还有害命呢！” 县令此时早就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任凭大人处置！” 第三百九十一章 救救我 那群富贵子弟见状方才反应过来，原来陆扶苏竟然是为了他们伸张正义而来。 瞬间变得热泪盈眶，直接跪倒在地上便大声道谢。 事情尘埃落定，县令被直接贬成了庶人，择日处斩。之前收敛的家财也全部都还了当地豪绅，至于那个归隐回来的李大人，更是直接把小匣子里面的钱财全部还了回来，还加了不少做善事，认真反思己过。 整个镇上都在高呼着陆大人英明神武，也算是还给了这里的百姓一个公道。 只不过让他们觉得惊奇的是，竟然翻遍了县令受贿的所有记录，都不曾看到过一个姓刘的，做布匹生意的人，难不成刘轩的身份，是假的？ “刘轩呢？”陆扶苏轻声问着。 周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陆扶苏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急忙解释道：“今天开始就没有见过他了，这会不知道在哪？” “有什么问题？” 到是楚怀玉看出来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开口问道。 陆扶苏的脸色变得沉闷了许多，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重新翻遍了整个账单，确认没有看到关于刘轩所述的任何资料，这才放下。“没 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赶路去了。” 简单休书一封送到京城，自然会有人处理剩下的事情。 他们也不再耽误，回到客栈重新收拾东西，陆扶苏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换了屋子。联想到昨晚的事情，楚怀玉又简单解释一番，虽然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是这个时候并不想要让陆扶苏更多什么烦恼的事情。 若是日后在碰上成美阁的人，再详细说清楚也不迟。 收拾了一下东西，店家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还不忘送了不少东西，让他们路上带着。即便有些繁琐，但是到底是一番心意，他们还是应允下来。 接着启程赶路，看着陆扶苏神色暗淡的样子，楚怀玉这才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直接问道：“没想到到是有不少的百姓过来送我们，也不知道刘轩在哪里，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帮他做完了这么多事，一句感谢的都没有！” “他应该是不敢再出来了，要不然在见到，我一定会让他知道骗人的滋味是什么感觉！” 陆扶苏的语气渐渐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并不是因为他做了这件事情觉得亏得慌，只是 这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 要是在碰到刘轩的话，一定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 说到这里，陆扶苏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坚定。 “其实你也不用置气。”楚怀玉轻笑着安慰道：“我们这次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不管怎么样，也算是铲奸除恶，说不准等到见了苏婉婷，还能够吹嘘一番呢！” 说道苏婉婷的事情，马车里的气氛到是变得活跃起来。 连带着楚聪也都跟着开口道：“对对对！见到苏婉婷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她，竟然不管不顾就一个人过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把我这个朋友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她了，不过也要等上半个月才能见到。”楚怀玉略有几分惆怅的靠在马车上，虽然坐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但是仅仅是如此，也仍旧让人觉得一阵乏累。“这一路要走半个月，想想就觉得漫长！” “不长不长，多玩一会儿嘛！” 楚聪拉着楚怀玉的手撒娇，一路上到是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行至中午，这里是一处荒郊，好在他们兴致高涨，到是也没有介意什么 。正准备停下马车找点吃的东西的时候，不想忽的被远处的一阵追赶声收回思绪。 数个穿着官兵服侍的人正在对着一个狼狈的公子大打出手，看着这番模样，他们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追捕逃犯。 可是看着那些官兵下手一直不停，一下一下都直击要害。 要是真的有什么天大的罪过，想来也不会留着这条命了。对着周毅轻轻使了一个眼色，便看着他飞身上前，直接拦在了那伙官兵的面前。 楚怀玉看着此处这些煞风景的人，到是也没了什么吃东西的心思。 好在马车上还有些许干粮，便哄着楚聪和长生重新回去马车里，留着陆扶苏和周毅处理外面的事情。这样的画面太过于血腥，到是还不应该让小孩子看的那么清楚。 “娘亲，那人好可怜啊！”楚聪糯糯的开口道。 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事情没有知道本来面目之前，不能够轻易下结论。如果这个人清清白白，那便是可怜的。如果他像是我们看到过的那个县令一般的人物，你还会觉得可怜吗？” “不会！”楚聪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似的，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坐在马车里面，而外面的周毅和陆扶苏也没有闲着。 那群官兵见到有人过来，也不问是什么缘故，便直接上前就要行凶。可是他们哪里是周毅的对手，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已经直接趴到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那些官兵仿佛仍旧并不愿意服软是的。 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为首的**对着身后的人招呼道：“我们走！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说着这样的狠话多少有些好笑，不过此时的他们倒是也管不了。 眼看着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周毅得到陆扶苏的允许，这才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地上那人的肩膀。“公子，你还好吗？公子？” 那倒在地上的人缓缓抬起眼睛，苦笑一声。“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允儿吧？” 说完这话，那人便直接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周毅见状不由得有些难办。“大人，这件事情，我们管不管？” “既然已经送上门了，为什么不管？”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周毅跟着点点头，上前搀扶起那男子。 第三百九十二章 青梅竹马 把那人带上马车来的时候，楚怀玉到是也没什么诧异的。 让出些许的地方来，好在长生和楚聪也没有介怀。周毅接着坐在马车前面赶路，而楚怀玉也在马车里帮着那人简单的处理伤口。好在只是一些外伤，简单的处理一下便已经差不多。 而此时那人也已经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打量着马车里面的情况，不由得苦笑一声。 “没想到我还活着！” 这声音微弱，但是传到他们每个人的耳中，都格外的带着几分尖锐的气息。 楚聪略有不解的看向楚怀玉。“难道活着不好吗？” “活着好不好，要看这个人活得怎么样。”楚怀玉轻声开口解释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活法，也有不少的死法。你如果觉得自己不能去死，那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活得更好一点呢？看你的模样是个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一边说着，楚怀玉一边从旁边摸索着一个饼递了过去。 那人略一迟疑，到底还是狠狠的抓住，直接朝着自己的嘴里塞了进去。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像是仍旧觉得不满是的，怀揣着几分期待的目光看向楚怀玉的方向。 楚怀玉又从旁边拿出一个饼子递了过去，那人到是也不客气，只不过这次仿佛变得更加小心了些。口中的饼格外的干涩，但是却能够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 “我看你们的模样不像是普通人，求求你们救救允儿吧？”那人忽的开口道，直接跪了下去。“刺史大人家的公子，偏偏就喜欢上了允儿。虽然我们情投意合，但是如今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边缘，走投无路啊！” 陆扶苏微微蹙起眉头，看着这人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不免心烦。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走投无路的，只要你想，怎么走都会有路！” 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随即又觉得这人的目光太过于尖锐，急忙低下头来。“小的名叫陆文宇，的确读过两年书，但是家中只是一个穷秀才出身，哪里能够比得过那何耀祖？” 陆文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原来这刺史大人的公子何耀祖原本就是一个恃强凌弱的主，流连花丛之中更是不在少数。谁曾想有一日上街的时候，竟然看 到了正在卖豆腐的师允儿，仅仅是一眼的功夫，便直接对着一见钟情。 任由旁人说些什么都不听，千方百计的都想要得到师允儿。 而陆文宇，正是师允儿的青梅竹马，两人早早的就已经许下终身，哪知道还没有等到陆文宇的三书六聘，到是先等来了何耀祖的百般刁难。 今日之事，怕是没有遇到他们的话，这陆文宇的一条命都会交代在这里了。 “娘亲。”楚聪轻轻的拉了拉楚怀玉的袖子，脸上满是一本正经。“娘亲，这个哥哥是个好人，如果是好人遇到了欺负，我们应该打抱不平，这是君子所为。” 这番话说的稚嫩，但是却又带着几分坚定的意味。 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对此颇为赞赏。如果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让楚聪认识到善与恶，到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陆扶苏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选择。 对着外面的周毅吩咐一句，几人便调转了方向，直接奔着刺史府的方向走去。 按照陆扶苏的身份，过去敲打一番倒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过那陆文宇到是有些难以接受，急忙摆摆手示意道：“ 在下家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几位愿意帮忙的话我自然感激不尽，只不过这刺史府，哪里是我们能够去的？” “天底下最广阔的地方便是人的脚，可以走遍所有的山山水水，有什么好怕的？”楚聪站直了身子问道，眉宇之间到是颇有几分陆扶苏的狂傲。 看着如此架势，到是让楚怀玉不得不担心，这孩子以后会不会像是何耀祖一样，做出来什么恃强凌弱的事情来。 无奈扶额，拉着楚聪坐在身边，这才接着絮絮叨叨。“聪聪啊，你说的话有的时候很有道理，但是你能够有这些资本说出来这话，全部都是仰仗着大人的照拂，所以这不是你骄傲的资本，而是应该像是你爹爹一样学习，当成一个宽阔的胸怀，用来兼济天下！” “娘亲，兼济天下是什么意思啊？” “兼济天下呢，就是说……” 一路絮絮叨叨的过了半路，眼看着不远处就要到了刺史府上，这陆文宇到底还是忍不住，和几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直接跳下了马车。 楚怀玉看着这番模样到是无奈的摇摇头。“其实这人到是也不错，平常人能够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觉得现在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浅寐着的陆扶苏忽的开口，吓得楚怀玉急忙收回自己的思绪。不过碍于刚才一直在出神，到是没有听清楚陆扶苏说了些什么。“你说什么？” 问出来这话之后，看着陆扶苏睁开眼睛，却并没有在说的意思。 楚怀玉急忙闭了嘴，也不再多言。 马车停在了刺史府的门口，看着并不显眼的标志，到是让楚怀玉略有些诧异。“这刺史府比咱们之前看到的县令府还要寒酸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表里如一。”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陆扶苏轻声回到，抬脚正要走上前去，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官家的事情时常有着说不准的时候，周毅，你带着两个孩子去客栈安置，我和怀玉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 这样的戒备到是也让楚怀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看着周毅带走孩子，这才跟着陆扶苏一起走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门口的侍卫出手拦住。“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刺史府怎么是你们能够轻易闯进去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用膳 “我和你们何大人有约，今日过来拜访，还请通传一声。” 陆扶苏冷声出口，气势上到是也压了那侍卫不少。只不过那侍卫虽然忌惮几分，上下一辆一番几人，随即却也没有要通传的意思。 “你们看上去年纪轻轻，做什么不行？偏偏要当个骗子上门？”侍卫颇有几分鄙夷开口。“不管你们是不是和何大人有约，今天都是见不到的了。大人早上刚刚离开去处理公事，就连我们夫人也都去礼佛上香，这会除了我们公子，谁也见不到！” 赶巧周毅这会也安置好了两个孩子，怒气冲冲道：“我们就是来找你们公子的！” “诶我说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真是.……” “什么人吵吵闹闹的，烦死了！”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里面出来的人影凭空打断。 只见一身锦罗绸缎，看上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头上带着玉冠，更是锦上添花。模样虽然说不上好看的很，但是也独有几分中规中矩的样子，不过那眼神到是颇有几分到处都看不起的架势，一看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可不就是刺史家的公子，何耀祖吗？ 侍卫退让到一 边，何耀祖上下打量一番几人，眼神中闪过几分惊讶之色。 他们这地方虽然不算偏僻，但是也说不上富贵。何家在此处也已经算得上是大家，却没想到这人的身份看上去，似乎更加压了他一头。 “你是什么人？”何耀祖直接出声问道。 周毅走上前去，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这才回答道：“我们公子和何大人是旧相识，路过此处特意过来拜访，还请何公子行个方便。” “方便？”何耀祖挑挑眉，眼神在楚怀玉的身上流转半饷，这点点头。“到是也方便，那就进来吧。不过家父这几日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要在府上多住些日子才行。” “这倒也无妨。”陆扶苏轻声应了一句。 几人一起朝着里面走去，处处都是青砖绿瓦，到是也不见什么奢华的地方。 比起来陆扶苏的陆府，好像也不分上下的有着几分清贫。 不过他们跟随着一路到了何耀祖的院子的时候，却忽的多了几分富贵气息。眼看着满目金黄的装扮，再加上各种奇珍异宝都摆在屋中，各个都价值不菲。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明了了当前的状况。 “时候不早了，去准备点饭菜过来，我想要亲自宴请三位贵客！”何耀祖对着下人吩咐。 下人领命离开，到是让楚怀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何公子刚才应该是正要出去，说不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我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简单一些就好。” 何耀祖难得听到楚怀玉说话，脸上瞬间挂了几分笑意。 直接走上前来，眼看着就要靠近楚怀玉的身子，又被陆扶苏凭空拦住。“何公子，这位是在下的妻子，要是有什么开罪你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妻子？你们成亲了？”何耀祖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女子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么竟然这么早就许了人家？ 见到陆扶苏坚定的点点头，何耀祖这才不得不轻声叹了一口气，故作几分惋惜道：“那也没有关系，你们既然是过来找他的，也算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疑虑。 这人看上去非但恃强凌弱，怕是在家中也没大没小的。对待自己得到父亲，最后也不过只是一个“他”字，当真让人觉得唏嘘一阵。 丫头们端上来精致的饭菜放在桌上， 何耀祖对着旁边的小厮挥挥手，轻声耳语两句，便看到小厮点点头退下，不多时便拿着一壶酒回来。 招呼着几人一同坐下，这何耀祖到是也不客气。 手中拿着酒壶，一点点的帮着几人满上。 陆扶苏的眼神一直落在那酒壶上面，眼看着何耀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颇有几分大气的对着几人举起酒杯来。“今日真是荣幸，能够和几位贵客共进午膳，还请喝了这杯酒，免得父亲回来，说在下招待不周！” 说着话的时候，何耀祖率先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楚怀玉把酒放在一边，转而端起茶盏来。“小女子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了！” 何耀祖张了张嘴，脸色略有几分变化，不过还是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转而看向陆扶苏和周毅，一脸的兴致盎然。“怎么两位不喝？” 倒不是周毅不想喝，只不过看着陆扶苏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眼看着陆扶苏微微笑着把酒杯举起，一只手遮挡着不动声色的把酒水倒在地上，周毅也急忙跟着这样做。 “多谢何公子款待。” 陆扶苏还不忘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状似刚刚喝完的样 子。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一会儿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着话的时候，何耀祖的眼神落在楚怀玉的身上半饷，随即这才又重新拿起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满上。 接连三杯酒下肚，何耀祖扫了一眼神态自若吃饭的三人，不由得有些诧异。 转头看向那准备酒水的小厮，见到他坚定的点点头，在看着此时安然无恙的陆扶苏和周毅，不由得蹙眉道：“我说公子，你没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在下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劳烦何公子关心了。”陆扶苏淡淡开口，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这才接着开口道：“在下姓陆，公子也不用和我客气。” 何耀祖冷哼一声，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放在桌上。 这一举动到是让楚怀玉颇有几分不解，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却见他已经黑着脸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三位就好好享用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们了！” 说完这话，何耀祖直接站起身来离开，其余的小厮也跟着退下。 楚怀玉不解的看向陆扶苏。“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公子哥的脾气都这么大?” 第三百九十四章 再见刘轩 “不是他得到脾气大，只不过是奸计没有得逞罢了。” 陆扶苏拿起一边的酒壶，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这才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对着楚怀玉的方向举了过去，露出里面的鸳鸯模样。 周毅不禁瞪大了眼睛，方才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陆扶苏没有喝酒。“这何耀祖竟然在酒里面下毒！大人，要不要把他抓回来好好的拷打一番！” “这到是也不用。”陆扶苏无奈的摇摇头。“当地刺史的权利就已经是最大的了，我们不能总是压着地头蛇做事。更何况这里面也不过只是些许迷药罢了，何耀祖就算是胆大包天，也没有到了残害人命的地步，顶多就是色胆太大了些！” 说完这话，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 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周毅猛地吃了两口饭，也不敢再坐下去，急忙找了个理由匆匆赶了出去。 而此时的何家外面不远处的树后，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二当家！” 身后忽的响起一阵打招呼的声音，却让刘轩直接吓了一个哆嗦。“你做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是讨厌死了！” 那黑衣身 影略有几分不悦，只不过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二当家，您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难不成您还想要和这陆大人称兄道弟的？您可不要忘了，大当家让您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清楚，不用你提醒！”刘轩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如今虽然也不是夏日，但是却格外的让人烦躁。 转头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刘轩这才接着开口道：“你是不是现在没事儿干，成天跟着我做什么？成美阁的事情不够你忙的嘛？还是说大哥那边，有什么别的吩咐？扭扭捏捏的，到像是个女人似的！” 吴越被刘轩这么一说，不免脸色黑了下来。“二当家，我跟着您自然是希望能够帮到您。毕竟大当家的吩咐了，趁着陆扶苏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一定要把他做掉，不然的话等到再回京城，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刘轩不耐烦的摆摆手，此时已经没了耐心。 对于他的身份，就算是有着千万个不愿意承认，却是也不得不认命。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他拿捏不了，反而总是被人拿捏着。 不过此时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做这件事情，那就没有再退缩的道理。 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扇着，抬脚大步走在街上，到是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架势。 而在刘轩前脚走了还没两步，楚怀玉便也从何家走了出来。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担心此时的长生和聪聪会有什么不习惯的。 眼神瞥见人群中那抹熟悉的影子，楚怀玉加快步伐走了上去。 伸出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刘轩一下子愣在原地。还以为是吴越不甘心的又要过来纠缠，正欲责怪一番，却对上楚怀玉的拳头。 “哎呦！” 当众直接被楚怀玉摔倒在地上，这可是刘轩没有想到的事情。 周遭吸引过来不少的人过来观看，刘轩捂着自己疼痛的腰站直了身子，这才一脸难为情的看向楚怀玉。“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大的力气不说，还这么凶？” “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楚怀玉得到脸色并没有因为刘轩的话而有所缓和，毕竟这个人骗了他们，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联想到之前遇到的险境，再加上此时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说不准就有什么坏人。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到 是让楚怀玉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手中拉扯着刘轩的耳朵，直接把人提溜到了陆扶苏的面前。 此时的陆扶苏还坐在桌前看着书，猛然见到刘轩不由得蹙眉。“在这里还能够碰到你？难不成是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 刘轩嘿嘿憨笑两声，急忙从楚怀玉的手下躲了出来。 揉着自己通红的耳朵，这才开口辩解道：“我也只是偶然路过，再说了，在京城的时候总是听到陆大人的威名，如今能够亲眼得见，真是让人心中敬佩的很，还请陆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前也都是怕你们是骗子吗？” 提到骗子险些让楚怀玉直接笑出声来，谁是真骗子高下立见。 “我们也并不想要和你计较，不过今后可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楚怀玉轻声提醒道：“你知道我的刀是用来做什么的，总不能想要让我帮你做事吧！？”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还不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刘轩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摆摆手道：“那是自然不敢，不敢！” 的确，楚怀玉的刀可都是用来给四人解剖的。虽然他一直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但是目前为止，还没 有打算要和楚怀玉在停尸房相见的意思。 不过转念刘轩又接着板正了自己的笑脸。“其实我也是想要帮你们，毕竟你们常年都在京城那么繁华的地方，对于这样的小门小户哪里清楚。我跟你们说啊，这……” “你不是说自己也在京城读书吗？” 一句反问让刘轩瞬间楞在原地，干笑两声，紧忙岔开话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我也喜欢到处转转。也许你们还不知道，过几日就是这县城里最大的府上杨员外的寿辰，所以这会都在到处张罗着呢，要是你们过去凑个热闹的话，不如也带着我？” 听着刘轩的嘴里没有一句正常的话，楚怀玉无奈的敷敷额头，却是没心情在纠缠下去。转头对着陆扶苏略微使了一个眼色，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楚聪和长生安置的也不远，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赶到了客栈。 看着长生像是小大人一样照顾着楚聪，到是让楚怀玉的心头一暖。“长生，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要是你们闲得无聊的话，也可以下去转转。只不过要注意安全，要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就拿着这个。” 第三百九十五章 畏罪自杀 一边说着，楚怀玉从发间取出来一个簪子送到长生的手中。 这还是当初她回去楚家的时候，陆扶苏送给自己的东西。要是在危难的时候，想来一定可以让她们找到些许希望，有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是。” 长生伸出手接过，三人又简单的说了两句话，楚怀玉也不好一直耽误，便抬脚离开。 刚刚行至楼下，便看到一伙人正带着陆文宇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眼看着陆文宇的眼中有着几分不情愿，楚怀玉走上前去挡在几人面前。“几位打扰一下，这位陆公子是我的朋友，不如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那些人见状本想要推开楚怀玉，不过到是陆文宇率先央求道：“各位大哥，这位是我家妹子，正好过来，我和她交代两句。她做事莽撞，免得有什么冲撞了几位，只要一会儿的功夫便可以，就一会儿！” “那也要快点！” 那些人不情愿的退到一边去，而楚怀玉也满脸关切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还不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陆文宇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任何的急切，反而脸上染上 几分喜色。“让姑娘挂怀，着实是我的不对。如今我和允儿已经决定，要准备准备成亲的事情。这样早点安定下来，也好让何公子放下这颗心。我现在正被杨员外邀请去家中作画，想来待遇丰厚，也正是我需要的！” 说到这里，陆文宇的脸上带着几分格外的欣喜。 想到要能够和师允儿修成正果，便是止不住的喜悦。 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容易，楚怀玉明白这个道理，从袖子之中取出来一个钱袋送到陆文宇的面前。“既然如此，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过我看这伙人来势汹汹，并不像是什么好人，所以你还是要小心为上，保全自己。” “我明白楚姑娘的意思。”陆文宇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却又把钱袋推拒开来。“在下虽然家境贫寒，但是熟读圣贤书，不用嗟来之食。姑娘的一番好心我收下了，等到我和允儿大婚的时候，一定邀请姑娘和那位公子，你们一家都过来吃酒！” 说完这话，陆文宇像是坚定了什么信念是的，直接大步离开。 楚怀玉目送着那道身影渐渐走远，没由来的只觉得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但是具体 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罢了，只要能够看着他们都好好的，便也算是不枉费他们过来一趟了。 抬脚重新回去何家，此时的刘轩已经不见了踪影。看着陆扶苏正在看着手中的书，楚怀玉到是也不好打扰，自顾自的收拾了东西回去休息。 夜晚悄然无声的降临，难得出来一趟，此时的楚聪和长生也不在身边，到是让她心中挂怀的很。推开窗口朝着外面看去，却见此时的陆扶苏正站在院中。 抬头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怀玉静静地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失了神。 还在出神的时候，忽的看到远处周毅快步走了过来，神色慌乱。“大人，不好了！今天这县城上的杨员外家中出了命案，而凶手就是陆公子！” “什么？”楚怀玉忽的出声，到是让本来还在说话的两人这才注意到。 楚怀玉虽然知道自己的失态，但还是顾忌不得，快步走上前来。“我今天才看到陆文宇跟着杨家的人一起去做什么寿图，好好的还是要做寿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意外、再者说了，按照陆文宇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这么 冲动的人啊？” 这也正是让陆扶苏觉得不当对的地方，略一迟疑之后三人打算分头行动。 陆扶苏带着周毅前去县衙看看，而楚怀玉则去找了师允儿。 虽然早就听说过豆腐西施的名声，但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叹为观止。 此时的师允儿正慌不择乱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眼看着忽然有人过来不禁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过来做什么？” 楚怀玉见着师允儿的警惕不禁笑了笑。“我是陆公子的朋友，想来你也知道了杨家的事情，所以我是特意过来看看你的。听说你和陆公子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现如今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还想要逃婚？” 听这话的师允儿眸中带着眼泪，好一副美人的画卷，让人看了便觉得怜惜。 “我虽然和文宇私定终身，但是我下午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受到了何家的聘礼，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再加上文宇现在在大牢之中，我想着把这些东西都卖了，然后换点银子，过去看看他也是好的！” 原是如此。 楚怀玉的心中了然，对待面前的师允儿也就更多了几分同情。 “这些你都不用 收拾，我带你过去看看就是了。”楚怀玉轻声开口，眼神坚定。 师允儿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半饷之后这才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要求？我……” “你放心就是，我都说了，我是陆公子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 说着话的时候，楚怀玉率先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这师允儿想来也是被何耀祖的事情吓得怕了，如今看着谁都是一脸戒备的样子。只是希望要是能够看到陆文宇的话，能够对她有点好的作用才好。 师允儿见状也不再耽误，直接跟着楚怀玉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 外面自然有着侍卫把守，不过在师允儿的求情还有楚怀玉的银子作用的情况下，到是也顺利的让他们进去了。只不过等到进去之后，才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陆文宇是今天进来的嫌犯，听说杀了杨员外，这件事情哪里能够善了，刚进来没多久就直接畏罪自尽了，这些事情可都是他自找的，你们怪不得我吧？” “不会的不会的！”师允儿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来，满是不可置信。“文宇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畏罪自杀 “按照苏国律法，案子没有经过官府定罪，是要保护好嫌疑人的安全。先不说杨员外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陆公子有关系，就算是有，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任由他出事啊！” 楚怀玉冷声质问着面前的狱卒，却见狱卒也只是无所谓的撇撇嘴。“这些事情我们也不懂，你和我们说也不管用，都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做事罢了。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去说服上面，比在这里絮絮叨叨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楚怀玉真是恨不得直接把面前的人撕碎了才行。 这样草菅人命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处理的这么理所当然。 旁边的师允儿早就已经泣不成声，双眼通红一片，情绪已然抑制不住。 如此情况，想要追究怕是已经来不及，楚怀玉只能暂时安抚着师允儿的心情。“师姑娘，你先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陆公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你要明白，不管陆公子变成什么样，都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 看着师允儿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楚怀玉的心里也不好受。 原本还以为可以送着两个有情人 见一面，谁知道竟然变成了阴阳相隔。送着师允儿回去家中，楚怀玉又轻声安抚几句，这才直奔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陆文宇的事情一定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杨员外去世的事情，也要重头开始调查。 可当她赶到的时候，这才发现此时早就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陆扶苏即便已经亮明了身份，可是谁知道这县令竟然装傻的不愿意承认，根本不愿意插手管理陆文宇的事情，更是和何耀祖暗中往来不少。 由此可见，杨员外去世的事情变得更加可疑。 “我们先回去吧。”楚怀玉轻声开口道，忽的觉得浑身带着几分无力感。 陆扶苏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许多，手中握着破邪，若非是明目张胆的杀人多有不好，他还真是不介意送走这县令最后一程。 “走。” 闷声留下这么一句话，三人这才不得不转身离开。 而那县令目送着三人的背影走远，这才轻声咳嗽两声，对着屏风的方向道：“何公子，事情都已经帮着您摆平了，快点出来吧。” 何耀祖哈哈大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手中轻轻玩 弄着翠玉扳指，更多了几分释然。“这次你做的事情不错，等到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在我爹面前帮着你美言几句。只不过这会我爹还在外面，什么时候他回来了，我在帮你安排！” “那真是太感谢何公子了！”县令此时恨不得直接对着何耀祖感恩戴德，眼神中满是惊喜，止不住的搓着自己的手，转而凝眉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只不过何公子，这人说自己是大理寺的陆扶苏，我们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这个名声还是听到过的！” 何耀祖的脸色也黑了下来。“这几个人看上去神采不凡，说成是陆扶苏也有几分可信。只不过前段日子隔壁县不是就已经闹出来一场乌龙吗？现在既然是在我们的地方，自然要更加小心翼翼才行，就算是真的，也要当成假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另外的一番计较。 又接着密谋一番，何耀祖这才从县衙里面走了出来。月黑风高，多少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隐晦之意。何耀祖凭空打了一个哆嗦，吩咐了随行的小厮走在前面，但是仍旧觉得浑身发颤。不多时一道明晃晃的 剑正好架在他的脖子上，瞬间不敢乱动。 小厮直接被一个手刀打的昏迷了过去，何耀祖想要看清楚身后的人，奈何却根本转不过头来，眼神之中满是恐惧。“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要是我和我爹一说，到时候你可活不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来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坚毅。“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 说到这里，黑衣人忽的放下手中的剑，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似的对上何耀祖的目光。“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娶了那个师家的小姐吗？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何耀祖下意识的问道，忽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面前的人看不出来来意，但是这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地。正如要县令帮他做事一样，仍旧许给了不少的好处，才能够进行的这么顺利。 这人想要帮自己，岂不是要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 吴越轻哼一声，感叹一句这何耀祖倒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存在，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你们府上不是一直有几个贵客吗？我想要他们的命！” “ 你是说楚姑娘他们？”何耀祖眸光一转，忽的明白过来什么似的。 转念一想忽然觉得心头一喜，还在为了这件事情发愁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有人送上门来。 “那我同意啊！”何耀祖几乎是不加犹豫的直接回答道，眼神中的喜悦一闪而逝。 吴越似乎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随即又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一声蠢笨如猪。 两人简单的密谋一番，何耀祖自然愿意配合吴越。一拍即合，接下来的事情也变得简单起来。只不过此时的楚怀玉和陆扶苏，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渐渐靠近。 何家。 楚怀玉坐在桌前静静地等待着陆扶苏回来，白日里没能从县衙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晚上这才找到了机会出去。如果可以的话，自然希望能够帮着陆文宇在案子上能够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谁知道没有等到陆扶苏和周毅，到是率先看着一个狼狈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过来。 “楚姑娘！”来人直接开口唤道，行至身前就想要拉着楚怀玉离开。“快点跟我走！” 楚怀玉下意识的甩开刘轩的手，眼神中带了几分戒备。“你来做什么？”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来不及了 “我……” 刘轩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翻墙进来变得脏兮兮的衣服，一边解释道：“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能够告诉你，但是现在还有一件更着急的事情！师姑娘现在身陷困境，要是你不过去帮忙的话，就没人能够出手相助了！” 师允儿？ 想到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楚怀玉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惋惜。 在看着刘轩一脸急切的模样，楚怀玉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最好你没有骗我！” 两人一同奔着师家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刘轩到是也解释了一大半当前的情景。 谁曾想那何耀祖竟然这么心急，当前陆文宇尸骨未寒，就要直接把师允儿娶到家中来。这会不但拿着聘礼直接过去，甚至还直接带着轿子，就要把人直接抬过去。 思量至此，也当真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别的不说，古代的礼法还是很森严的。要是这何耀祖真的逼迫旁人的话，怕是真的会连累师允儿的声名，岂不是九泉之下的陆文宇更加不会瞑目？ “这是小爷我给你们面子，不管怎么说，嫁到何家都是你们的福气！” “就是就是 ！这谁不知道何家家大业大，就算是旁人挤破了脑袋都未必能够嫁进去呢！”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知道这人都是怎么想的！” 众人在师家门口议论纷纷，而此时站在门口的不过只是一个老人，一脸无奈的看着众人，皱着的眉头更是显得孤立无援。 “那是师家老爷子！”刘轩急忙开口解释道。 楚怀玉闻言略有几分狐疑的扫了一眼刘轩，心中还在纳闷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此时却是也顾忌不得，拨开人群直接走了进去。 看到楚怀玉过来，何耀祖的脸上闪过几分急切之色，不过很快又安抚下来。 “师老爷，我们是师姑娘的朋友，如今这会她想来不太舒服，我们想要进去看看。”楚怀玉轻声开口询问着师老爷的意思，见到他点点头，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走了不过两步，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刘轩。“你不是能言会道吗？这会师老爷想来也很难做，你过去拖住何耀祖，免得再生出来什么大事。我进去看看师允儿，再做打算！” 说完这话，也不等刘轩反应，直接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刘轩虽 然有心想要反驳，但是也拧不过此时的楚怀玉，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这才无奈的转头朝着外面而去。 眼看着他过来，师老爷的眼中也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这位公子，不知道.……” “师老爷，现在形势已经不是您能够说了算的，何家也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不如您还是重新考虑一下吧，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陪着您了！” 刘轩嘿嘿笑着说完这话，这才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大步离开。 师老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看看此时的何耀祖，不禁更是怒从中来。只是可惜他无权无势，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而此时的楚怀玉推门到了屋中，却见师允儿正好把白绫搭在了房梁之上。 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些许的错愕，急忙冲过去把师允儿从凳子上拉了下来。虽然磕到在旁边的桌子上，手上摩擦出几分血迹来，可是相比于人命关天，到底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师姑娘，你何必想不开呢！”楚怀玉出声宽慰道，却见此时的师允儿已经双眼通红。 “楚姑娘，是你啊！”师允儿摇摇欲坠开 口道，此时像是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任由楚怀玉扶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啊！我这辈子对不起文宇，更对不起我爹。现在他还在为了我在外面饱受挫折，我要是死了，何公子想来也不会为难他了！” 听着师允儿的话，楚怀玉只觉得对何耀祖的厌恶更多了几分。 微微摇了摇头。“师姑娘，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糟糕的境地，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就算是何耀祖不会为难师老爷，想来对于他来说，失去你这个女儿已经更像是天都踏了似的。” “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啊！” 师允儿痛哭出声，旁边的桌子上还防着鲜艳的喜服。 说来多么讽刺，谁曾想陆文宇刚刚走了没多久，师允儿便要被逼着嫁给另外的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和陆文宇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千种仇恨。 这样的感觉，就算是换成正常的人怕是都觉得难以接受的吧？ “你别着急，等我想想。”楚怀玉的眼神中满是急切，此时再说什么别的也已经来不及了，也不知道现在的陆扶苏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这里的事 情，会不会赶过来。 现在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说破了天，怕是也不会有人听，更何况还是何耀祖。 要是陆扶苏能够在的话…… 楚怀玉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头发上，却忽然之间想起来那簪子已经给了长生那边，自己从何家出来的时候，陆扶苏又不知道，看来如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在想着的时候，忽的听到门口的位置传来咯吱一声的开门声。 满脸欣喜的看过去，楚怀玉的眸中忽的带了几分厌恶。“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模样？” 来人正是刘轩，身上穿着大红的衣裳，头上簪着一朵大红花，再加上胸前垫着的两个大馒头，脸上点着的几分黑痣，看上去着实就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市井大妈。 而且这副打扮，楚怀玉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熟悉的很，这是.……媒婆？ “来不及再多说了！”刘轩直接走上前来，把桌子上的喜服送到楚怀玉的手中。“你要是不想要让师姑娘出嫁的话，就只能暂时让你先上了。外面的事情已经闹得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诬陷师老爷做出来的豆腐害死了人！” “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九十八章 代嫁 师允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爹做出来的豆腐在这里已经卖了数十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旁人称道还来不及，怎么会害死人呢！” 刘轩听到这里不禁扶额。“这都是那何耀祖的把戏啊！官府的人都已经过来了，现在唯一能够保全你的办法，就是楚姑娘先代替你嫁过去。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楚姑娘，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快点换上吧！” 来不及多做解释，刘轩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到底不好。 转身直接出了屋子，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把考虑的时间留给了楚怀玉和师允儿。 “楚姑娘。”师允儿眼泪汪汪，此时却是说不出来半个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嫁过去何耀祖定然不会善待你，要是我过去的话，还能够拖延一点时间。”楚怀玉轻轻开口说道，转念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也许一会儿就会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过来找你，要是问起我，你如实说便是！” “另外如果今天晚上都等不到黑衣的男子过来的话，那你们就趁着天还没亮，赶紧离开这里，不管走到哪里 都好，最好千万不要再回来，免得被何耀祖抓住，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师允儿连连称是，直接对着楚怀玉跪了下去。 已经叮嘱完了所有的事情，楚怀玉这才深吸一口气，直接穿上了那嫁衣。 好在虽然自己的身量比起来师允儿要小一些，但是借着此时的月色，也看不出来什么不当对的地方。推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刘轩不由得一下子楞在原地。 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黑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从一边取过来红盖头，轻轻地盖在了楚怀玉的头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轻轻地拉着楚怀玉的手腕，刘轩这才堆上一张笑脸，嘿嘿着走了出去。 许是对刚才楚怀玉的容貌还觉得历历在目，刘轩不忘压低了声音称赞道：“真是不知道陆大人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气，竟然能够娶到楚姑娘这样的人。要是我也有这样的福气就好了，就是不知道楚姑娘答应不答应？” “胡说八道！”楚怀玉作势要从刘轩的手中挣脱出来。 好在又被刘轩快先一步握紧，此时也已经走到了门外，急忙对着何耀祖开口道：“你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都是大喜的事情，和老人家计较什么？这新娘子都出来了，还不快点把老人家放了？要不然的话，这新娘子可不愿意和你走呢！” 何耀祖本来就是让属下假装被师家的豆腐吃死，如今见着师允儿自动送上门来，心中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那么多？ 急忙对着手下挥挥手，这才放了师老爷。 “允儿姑娘，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我的人！”何耀祖轻笑一声，就要上前直接掀开楚怀玉头上的盖头，却又被刘轩快先一步打掉手。“你做什么？既然是过来娶亲的，哪里能够这会就掀盖头的？这是不吉利的吗？” 何耀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眼神中闪过几分诧异，不过联想到一会儿就又温香软玉在怀，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反而对着面前的媒婆陪着几分笑意。“你说得对，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何家吧。反正时候还早呢！” 此时已经月上柳梢头，夜晚的光亮多少有些让人兴致高涨。 师老爷看着一行人渐渐走的远了，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刚才被何耀祖打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但是仍旧难以消散心中的痛苦。不知道哪里 突然冒出来的媒婆，就这样帮着何耀祖拐走了自己的女儿！ “真是作孽啊！” 师老爷痛苦的喊叫一声，却又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叫声。“爹！” “谁？”师老爷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抬眼朝着门后看去，这才看到师允儿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不由得惊奇。“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跟着何耀祖那个混蛋！” 话说道这里，师老爷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在这里，代替你嫁过去的，是之前找你的那个姑娘？”师老爷不解的问道，转念一想那媒婆的出现，又忽的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似的。“刚才那个媒婆，就是那个落荒而逃，没有骨气的公子？原来！原来竟然是我误会了他们！” 师允儿点点头，急忙拉着师老爷走了进去。 两人紧紧的关上门，这才在屋中紧急收拾起来。 而此时的陆扶苏正在城外不远处的山林之中，和周毅双双被困在一处山洞里面。 他们原本是想要趁着夜色去调查一下陆文宇的事情，没想到半路忽然碰到一个黑衣人，两人觉得犹疑，便直接跟了过来 ，谁知道那黑衣人把他们引到山洞里面，竟然直接推着石头堵上门口，而他们只能困在这里，不得出去。 即便是已经想到了无数个办法，但是这石头的力气，也并非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大人，我总觉得外面会有什么事情似的。”周毅略有几分没有底气的说道：“尤其是那黑衣人，像是故意要引开我们似的。楚姑娘的身边也没个会武功的，要是这何耀祖顶破了天，怕是也没有人能够管束的了。” 陆扶苏凝眉思索着什么，手中握紧了破邪。 “当务之急还是快点想想怎么样才能够出去。”陆扶苏的手轻轻地附在石头上面。“想要强行推开怕是不能了，只能用别的办法。” 周毅更是着急，直接从旁边借着缝隙想要挤出去，奈何也是无济于事。 这会两人到是颇有几分被困在此处没有办法动容的地步，越是走到了绝境，对于他们来说，越是不能轻易的选择放弃。 陆扶苏忽的拔出手中的破邪，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举动似的。“让开！” “是！”周毅听到这话像是看透了陆扶苏的想法似的，略有几分迟疑。“大人…….这……” 第三百九十九章 洞房花烛 那可是陆扶苏平日里最是看重的破邪剑，从不轻易出手，更何况还是对着一个石头？ 若是能够把石头劈开还好，但若是不能的话，恐怕对于陆扶苏来说永远都是一个不可磨灭的损失。在陆扶苏的心里，能够做到这个份上，着实不容易了。 “让开吧。”陆扶苏干脆利索的开口，不带有任何的犹豫。 时候已经不早，再耽误下去怕是还会有什么别的变数。 手中利刃出鞘，直接对着石头缝隙中砍了下去。刀光火石之间，石头露出几分缝隙。周毅见状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走上前去推开那道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的惨淡，两人不敢耽误，直接奔着城里赶去。 而此时的楚怀玉已经坐在了喜轿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去何家。 高高挂起的红色绸缎鲜红艳丽，大红的喜字更是有着几分欢庆的气氛。只不过处身于其中的楚怀玉并不高兴。 行至礼堂门口，此时何家父母并不在家，到是也不用那么多的礼节。 “我们何公子能够把豆腐西施娶回家来，这会怕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洞房了吧？” “对对对！这么大喜的日子我们可 不能耽误了何公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众人一起大声的喊着，更多了几分起哄的意思。 楚怀玉心中着急，要是真的被送到洞房里面的话，怕是身份暴露的时候，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略有几分着急心切的抓着旁边刘轩的袖子，疯狂的想要暗示给他。 “我也着急啊！”刘轩沉声开口，轻轻地拍了拍楚怀玉的手臂。“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就直接入洞房吧？” 两人还在纠结的时候，何耀祖已经直接下了命令。 有丫头过来搀扶着楚怀玉的身子，到是让她想要抗拒都不行。刘轩被挤到一边，更是急躁不行，这些也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说这何公子，你们何家是达官显贵，哪里能够这么粗鲁的对待新娘子呢！”刘轩走上前去，脸上的笑堆在一起。“这么好的日子你着急莽荒的可是有失大家风范，这会应该陪着各位好好的喝上两杯才行。还有这红包……” 一边说着，刘轩还不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这番暗示已经很是明显，尽管何耀祖颇有几分不满，但是看着刘轩一脸喜庆的样 子，到底还是像模像样的招呼着小厮过来送点银子到了刘轩的手上。 至于敬酒，对于何耀祖来说，这可并不重要。 抬脚直接绕开刘轩朝着后院走去，好不容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成了妻子，这会自然更应该好好的享受一番才是。想到这里，何耀祖更多了几分兴致盎然。 迈进屋中便直接关上了门，到是让一路跟过来的刘轩无计可施。 眼看着一双黑鞋直接到了自己眼底，楚怀玉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小美人儿？我们可算是终于到了现在这一步了。”刘轩揉搓着自己的手，眼神中满是虎视眈眈的笑意，就势坐在了楚怀玉的旁边。“虽然我知道你心中有那个死鬼，但是感情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培养的，所以过了今晚之后，你还是好好的想着怎么服侍我才是最重要的！” 说这话的时候，刘轩已经伸出手来，作势就要掀开盖头。 楚怀玉下意识的躲避开来，浑身发抖的样子到是让刘轩误以为是她太过于害怕。略有几分迟疑之后，还是出声解释道：“我知道我从前是个混蛋，但是我遇到你之后就决定要重新做人了！允儿， 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何耀祖猛地上前抓住楚怀玉的手，眼神中满是志得意满。 不等楚怀玉反应便直接掀开了盖头，看着不同于自己印象中的脸何耀祖不禁瞬间变了脸色，半饷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是你？”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是我。”楚怀玉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急切，眼神在周遭扫了一圈，这才无力的解释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在这里和你玩了！等到日后有机会的话，我在过来和你道歉哈！” 颤颤巍巍的说完这话，楚怀玉就要直接离开。 奈何自己还没走两步路，便又被何耀祖一下子直接拉了回来。 抬起自己的手就要直接对着楚怀玉打下来一个巴掌，楚怀玉下意识的推开面前的人。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可以的。如今也没有师允儿和师老爷那样需要保护的人，趁着外面乱糟糟一片的时候直接闯出去，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楚怀玉便直接冲了出去，可是谁曾想竟然看到刘轩拿着棍子冲了进来。 满脸戒备的挡在楚怀玉的面 前，眼神在何耀祖的身上上下打量。“你你你！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要后悔都来不及！” “你们还真是有意思！” 何耀祖轻哼一声，看着此时的刘轩和楚怀玉，忽然之间也明白了什么似的。 这个来路不明的媒婆，还有这个冒充的新娘子，原来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是你们送上门来的，这可怪不得我！”何耀祖走上前来，步步逼着楚怀玉和刘轩后退。 楚怀玉拉扯着刘轩的袖子，低声问道：“你这会过来做什么？我还在想办法出去呢，你过来岂不是添乱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要救你！”刘轩颤抖着双腿回答道。 如今何耀祖已经近在眼前，刘轩举起手中的棍子正要打下去的时候，就直接被何耀祖一脚踹了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连想要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着急心切，上前想要扶起刘轩，谁知道又被何耀祖拉住手腕。“这么看来，师允儿虽然好看，但是你也不差啊！” 第四百章 你爹要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就要对着楚怀玉上下其手。 楚怀玉虽然有心想要反抗，可此时却也耐不住何耀祖的力气。此时的刘轩还想要站起身来，却又被外面赶到的小厮抓住，两人均是已经没了反抗的余地。 何耀祖哈哈大笑着抱起楚怀玉的身子，才刚放到床上，正要欺身上去，便忽的从身后窜出来一柄剑，直接扎在了床边。但凡何耀祖再偏移一分，那剑都会直接穿透他的心脏。 “什么人？”何耀祖哆哆嗦嗦转身，人已经被周毅直接踹到一边。 而一身玄衣陆扶苏直接奔着床上而来，双手抱起楚怀玉的身子，周遭的凌厉气息，几乎让何耀祖反应不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走的远了，何耀祖方才恍然大悟。 可此时想要再让人去追踪，早就已经来不及，只能狠狠的跺了跺脚。 “你怎么才来！”楚怀玉的眼中满是委屈，原本她是一个并不容易感伤的人，即便是当年一个人远走榆安县，也仍旧怀揣着几分希望。 刚才就要以为自己要被何耀祖糟蹋的时候，看着陆扶苏的出现，就像是看到了天神一般。 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早就 注定好的。 有的人一出现，就是为了给你救赎。 陆扶苏听到这声更是觉得愧疚不已，在山洞里面时他就觉得心中不安，果不其然真的出了事。若是在晚一步，他几乎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后不会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也足够让楚怀玉觉得踏实。 窝在陆扶苏的怀中，这一晚上的折腾着实有些耗费体力，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楚聪和长生都围在自己的身边。原来他们竟然回来了客栈。 “娘亲，你没事儿吧？”楚聪满脸担忧之色，直接扑到楚怀玉的怀中。 轻轻地揉了揉楚聪的头，楚怀玉这才笑笑，“我没事儿，你们该不会一直都守在这里吧？娘亲现在好好的，放心就是。”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先去吃点东西吧。”陆扶苏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 周毅会意，走上前来带着楚聪和长生离开。 屋中恢复安静，就只剩下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个人。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楚怀玉仍旧觉得心有余悸，不过有着陆扶苏陪在身边，远远没有昨晚那么恐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文宇的 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楚怀玉轻声问道。 陆扶苏凝眉摇了摇头，眼神中反而带了几分无奈，“我原本也想要调查清楚地，可是没想到县令是个十足的混账，偏向于何耀祖不说，连我的破邪剑都不认识。如今要是想要调查清楚，怕是只能等着何大人回来了。” “如今只能希望，何大人不是一个袒护自己作恶多端的儿子的人，不然的话到时候怕是更加难办，”楚怀玉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刘轩呢？他昨晚不是和我们在一起吗？怎么又不见了？” “我让他去找何大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听到这里，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了然了什么似的。 刘轩的确在他们这一路表现的有些格外的积极，就像是很多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似的。如果不是阅历丰富，那就是其心可诛。 至于能不能找到何大人，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两人又在一起絮絮叨叨说了些话，气氛这才活络了许多。 此时的何耀祖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活，反而焦急的在屋中踱步，像是正在考虑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听着外面传来小厮急切的脚步声，这才抬起眼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消息？” “公子，还没有，”小厮糯糯的回答道，却被何耀祖直接踹到了一边。 抬脚正要直接奔着外面走去，谁知道不多时忽的多了一道身影。小厮们被这人应吓了一跳，纷纷戒备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到是何耀祖镇静一些，轻轻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小厮们纷纷退下，诺大的院子就剩下黑衣人和何耀祖两个人。 “你还想要做什么？”何耀祖没好气的问道，“现在我没有娶到师允儿，你难不成还想要杀了陆扶苏不成？现在人都找不到，我也无能为力了！” 吴越的脸色黑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影只觉得格外的厌恶，“这是我们早就达成的交易，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陆扶苏的事情你想要帮忙是最好不过的，如果不想要帮忙，我也仍旧要逼着你做些事情！” “呵！你凭什么？”何耀祖话音刚落，吴越就已经把手中的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寒光一闪，何耀祖便已经无话可说。 “我们都是为了双赢而已，所以没有凭 什么一说，”吴越的声音仍旧冷淡。 半饷之后才收了手中的剑，飞身朝着外面走去，临走还不忘留下一句话，“你小心一些，你爹快要回来了，这点事情要赶在他回来之前解决掉，不然的话到时候最难过的人，还是你自己罢了！” 这话说的何耀祖浑身一震，若非是他提醒，几乎自己都要忘了还有一个爹！ 而至于那个爹…… 想到何靖海，何耀祖更是觉得一阵头疼。这件事情要是被他知道的话，说不准到时候又闹出来什么大事，就算是杀了自己，何靖海都是做得出来的！ 吴越直接带着一行人奔着师家赶去，这才多长时间，终究不会出了这座城才对！ 此时的师允儿等人还在和楚怀玉在一起，眼看着城中戒严的状况，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干脆我直接出去，任由他们处置好了！”师允儿狠了狠心，眼神中满是绝望，“左右自从文宇出事之后，我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楚怀玉听着这话不由得带了几分不悦，“人活在这世上，不单单是为了旁人，总有自己的意义。再者说了，你们觉得他们真的只是为了你吗？” 第四百零一章 救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允儿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 楚怀玉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多言什么。 说到底师允儿也是一个可怜人，一副好的容貌原本是上天的恩赐，但是万万没想到如今竟然也让她身陷困境。可是这些还远远不至于让成美阁的人出动，当看到为首黑衣人身上带着的剑的时候，楚怀玉便已经看清楚了这群人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何耀祖，竟然和成美阁也勾结在了一起。 这么一看，事情仿佛变得更加棘手了起来。 两人坐在一处说这话的时候，忽的看到周毅急匆匆的赶了进来。眼神在楚怀玉和师允儿的身上看了看，随即又咽了下去，最后只问出来一句，“大人呢？” “在隔壁屋里，”楚怀玉轻声开口回答道，看着此时周毅的模样，只觉得哪里像是有什么不对劲似的，但是想要了解的更真切，却见他也不愿意多说。 周毅转身离开，师允儿在这里呆着也已经不少时候，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路过隔壁陆扶苏的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竟然听到了什么“师家”“师老爷”等等的词语，师允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像是忽然 想到了什么似的，直奔着师老爷的屋中赶去。 哪知道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却已经是空落落的一片。 “我爹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师允儿直接奔着陆扶苏的屋中赶了过去。 推开门直接问道，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 陆扶苏的眼神中闪过些许的错愕，略有几分迟疑着开口道，“昨晚你爹和你逃走的时候受了伤，今天出去抓药的时候正好撞见何耀祖的人，这会被挂在城楼上，守株待兔的等着我们过去呢！不过你别着急，我亲自过去看看！” “多谢公子了！” 师允儿的眼中冒出几分泪珠，满是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原本想要瞒着她的事情，如今说出来，反而倒是畅快许多。 陆扶苏和周毅一同朝着外面走去，两人直奔着城楼而去。 此时的吴越早就已经等候许久，不过看到陆扶苏过来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手中利刃出鞘，交战在一起。 黑衣人尽数触动，仅仅是凭借着陆扶苏和周毅两人，根本难以敌对。 “大人，你去救师老爷，我先顶着！”周毅开口提议道，飞身上前帮着陆扶苏拦住吴 越的攻击，趁着这会的功夫，陆扶苏也找准了时机，直奔着城楼而去。 飞身落在城楼上，干脆利索的帮着师老爷解开身上的束缚，带着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原本就力不从心的陆扶苏和周毅此时更是显得格外应接不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的看到远处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都住手！住手！成何体统！” 声音沉稳有力，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刘轩带着一个中年男子狼狈的赶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沉重的疲惫之感，可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反而更加着急于当前的事情。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动手，难道不怕律法吗？” 吴越轻哼一声，这老头子的身份已经猜出来一个大概。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老头子的想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刘轩，这才带着黑衣人们飞身离开。 何靖海快步走了过来，眼神在陆扶苏的身上打量一番，最终目光落在了那炳破邪剑上。 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何靖海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敬佩，“不知道陆大人驾到，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加指点，在下感激不尽。 ” 此时还不等陆扶苏开口，师老爷就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祈求之色。 “何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何公子就算是对小女情有独钟，但是感情之事并不能勉强，还请您法外开恩，千万不要牵连小女啊！” 一番话说的感情真挚，何靖海的眼中满是愧疚，急忙上前扶起师老爷的身子，“您这话说的严重了，都是我教子无方才会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一定给你一个合适的答案！” 说完这话，何靖海像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似的，直接抬脚朝着何家走去。 陆扶苏见状到是松了一口气，转身暂时和周毅先回了客栈。 师允儿见到师老爷平安回来，又是一阵磕头道谢，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而此时的楚怀玉看着陆扶苏能够这么淡然的模样，像是已经了然了什么似的，轻笑着开口道，“看你这样子，像是大获全胜是的？怎么？有什么好事要分享一下吗？” “何大人回来了，这些事情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陆扶苏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的大堂已经炸开了锅。 “你们知道了吗？这何大 人刚回来就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监牢！” “什么什么？你说的是那个逆子何耀祖？真是不知道何大人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变成现在这样！” “就是，何大人这一辈子，都被自己的儿子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在楚怀玉的心中也多了一杆秤。 别的不说，至少在于公于私上，这何靖海到是没有徇私枉法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看着旁边师允儿哭的红肿的眼睛，楚怀玉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怕是何耀祖的事情也难以盖棺定论，而且比起何耀祖来说，还有一个人，更应该得到惩罚！”楚怀玉坚定出声。 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两人相对着点了点头，心中已经了然了彼此的想法。 夜色如墨。 县令听说了白日的事情早就已经胆战心惊，旁边的妇人端着茶水送到面前，也被县令没好气的推到了一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时间喝茶！” “老爷，你别着急啊！”旁边的妇人开口劝导，“不管怎么样，总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话音刚落，县令刚刚松下来的心忽的又被外面的一阵阴风吹得难受。 第四百零二章 定罪 “老爷，你没事吧？” 看着县令失神，旁边的妇人禁不住开口提醒到。 县令收回自己的思绪，略显不耐烦的接过茶水，还不忘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先退下吧。一会儿我去何大人的府上看看，今晚不用等着我！” 妇人应了一声这才退下，县令正要端着水送到嘴边，却又见一股阴风吹来。 旁边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上去甚是让人觉得恐慌。外面挂着的灯笼更是一晃一晃，漆黑一片的院子更多了几分阴冷的气息。 县令放下茶盏，走上前去轻轻地关上门。 刚刚才觉得自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又不想外面一阵强有力的风直接吹了进来，把县令整个人都吹得退后几步。 而门外挂着一道白衣身影，正在缓缓逼近。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县令颤抖着声音问道，下意识的后退着，恨不得直接尖叫出声，“陆文宇，是你吗？是你吗？还是杨员外？” 那白衣人影并没有说话，仍旧步步逼近。 飘飘忽忽的模样看上去和鬼魅几乎不谋而合，县令就算是见过了不少怪异的事情，如今也不得不做贼心 虚起来。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就是最好的事情。 “我！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害你的人不是我啊！是何耀祖啊！” 这话对于那人影似乎有些用处，略有几分停顿，忽的出声道，“为什么是何耀祖害得我？是你压着我到了大牢，是你杀了我！” “压着你到了大牢？”县令恍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是陆文宇？” 一句话已经定了来人的身份，看着白衣身影默不作声，也就更加坚定了县令的想法。 “这件事情都是何耀祖指使我做的，不管我的事啊！杨员外本身身子就不好，赶上你正好过去，哪知道竟然一命呜呼了，这……这也是天意啊！”县令一边解释，一边痛哭，“谁让你偏偏这么倒霉，赶上这么一个时候！还挡了何耀祖的路！” 白衣身影听到何耀祖的时候略有几分迟疑，楞在原地半饷之后这才道，“你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何耀祖做的？” “对对对！”县令见到那鬼魅变了语气，急忙顺水推舟道，“都是何耀祖说的，还亲手送过去毒药，把你送到了西天，不管我的事啊！你要是 真的想要索命，正好何大人回来了，尽管去何家看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显然县令已经是真的怕到了极点，甚至就差直接对着那身影跪了下来。 半饷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却忽的看到面前多了一双鞋，县令抬起眼睛来，谁知道正好对上一双深沉的目光，一下子楞在原地，半饷不能回过神来。 “何……何大人？” 何靖海眼中满是伤怀，半饷之后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落寞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的孤单，楚怀玉和陆扶苏躲在不远处，看着那道身影走的越来越远，心中只觉得一阵不是滋味。 “这何大人看上去应该也是一个坚硬如铁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偏生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儿子！”楚怀玉轻声感叹一句，“其实要是何耀祖没有杀了陆文宇的话，倒也还有几分得救，只不过草菅人命，到底都是要还回来的！” 陆扶苏轻轻地握住了楚怀玉的手，“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我们回去吧。” 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陆文宇的案子已经有了答案。 至于其他的事情，想来应该也不用陆扶苏操心 。只等着什么时候何大人开庭审理，便也正好可以还给陆文宇一个清白。 而这段时间，对于师允儿来说，更是格外的煎熬。 师老爷为了这件事情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大病了一场。师允儿随身服侍在旁边，虽然重新又回到了师家，但是却也没了从前安定的生活。 楚怀玉过去查看的时候，正好看到师允儿哭肿了的眼睛。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难以安慰你，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没有办法改变了，”楚怀玉轻声开口劝阻道，“今天是陆公子头七的日子，我虽然不知道他葬在哪里，但是想来你应该心知肚明。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也不枉费我们认识一场。” 看着手中忽然多出来沉甸甸的钱袋，师允儿却淡淡的笑笑，把钱退了回来，“楚姑娘能够还给文宇清白，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哪里还能够奢求的那么多？如今我也已经看得开了，虽然我没能成为陆家的媳妇，但是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说完这话，师允儿便笑着转身离开，身影萧条。 楚怀玉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 绪，总是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东西变了，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变化。 也许很多事情，冥冥之中都有注定的吧？ 要是陆文宇真的在天有灵能够知道，希望一定要保佑师允儿平平安安的度过接下来的生活。而此时的她，更重要的是看看那些坏人应该落得什么下场。 转身奔着县衙走去，此时的县衙外面早就已经零零散散的围了一群人。 何耀祖怎么说也算是一方富贵之家，再加上这父亲审理儿子案件放眼天底下都少见的很，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楚怀玉绕过人群直接走进了后门，到是也不用担心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径直走到大堂里旁听的陆扶苏的身边站着，打量着屋中的气氛，仿佛已经冷凝许久。 旁边跪着的县令等助纣为虐的人早就已经处置妥当，唯独面对着最后的何耀祖，何靖海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千不该万不该，没想到我一辈子尽忠职守，最后却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何靖海摇头叹息，满是感慨，“按照苏国律法，你！” “等一下！”何靖海话音未落，就被何耀祖打断。 第四百零三章 死罪难逃 “事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好说！” 何靖海的眼中满是痛苦之色，看着面前的人更是觉得悔恨万分。 说到底，就算是做错了千般事情，但是藏在血脉之中的亲情，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那个跪在地上，罪恶滔天的人，就是何靖海的亲生儿子。 “我有什么话好说？那自然多了！”何耀祖从地上站起身来，眼神扫过一眼陆扶苏的方向，最后又落在何靖海的身上，满是骄纵。“我的确罪无可恕，但是你难道就能够独善其身吗？你身为一个父亲，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儿子，还能够正大光明的审判我，当真是威风的很！” 何靖海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此时说的都是他们的家事，到是让旁人听起来也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子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你总是明白的吧？”何耀祖朗声质问，反而倒好像是面前的他振振有词似的。“我就算是死了都无所谓，但是你难道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吗？从小到大，朝廷上的公务永远比我这个儿子重要，这次要不是旁人叫你回来，你怕是都要忘了你还 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了吧！” 说道旁人的时候，还不忘冷眼扫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显然对此并不满意。 “你！你这么说简直大逆不道！”何靖海出声怒骂道。 谁知道听到这话的何耀祖反而更是哄堂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逆不道，就算是我真的大逆不道又能怎么样，你杀了我啊！” 这话说的格外坚定，就算是对上何靖海的眼神也毫不含糊。 父子两人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反而倒是让旁人白白的看了一场好戏，但是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会有任何的缓和。 何靖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悔恨。 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妇人，直接奔着何耀祖的方向小跑了过来，伸出手拉住何耀祖，一双眼睛中满是心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宁！快点和你爹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娘。”何耀祖看着面前的妇人，忽的多了几分哭腔。“现在不是我要做傻事，是他想要杀了我。不过这一辈子，我能遇到娘这么好的人，已经值得了。就算 是死了又能怎么样？说不定等到来日投胎的时候，一个普通人家的父亲也会比现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你！” “老爷！” 何母和何靖海同时开口，何耀祖未曾跪下的时候，到是让何母跪在了地上，眼神中满是祈求之色。“老爷，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都是我没有教导好，要是真的犯错了的话，求求你让我代替，千万不要牵连耀祖啊！”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何靖海出声感叹，眼神中更加为难。 家事被搬到台面上来说，仿佛更让人觉得格外为难。何靖海的头上便是正大光明的牌匾，旁边还是一向铁面无私的陆扶苏，跪在地上求情的是妻子，站在一边傲慢的是孩子，如今这一幕，看上去当真是讽刺至极！ 何靖海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半饷之后才沉闷的站起身来。“何耀祖仗势欺人，谋害人命，陷害百姓，罪无可恕。十日之后执行死刑，不得有误！” 沉声说完这话，何靖海直接转身离去，并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人。 “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啊！”何母痛哭失声，对着何靖海的身影大声喊道，可却 也仍旧无济于事，何靖海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到是何耀祖也无力的跪在地上，对着何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被侍卫拉着带下去。 案子算是到此为止，陆文宇重新获得清白，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仿佛也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而何耀祖也在十日之后定了死期，一切仿佛都变得平静下来。 这倒是也让楚怀玉觉得轻松许多，这几日胆战心惊的生活总算是告一段落，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带着长生和楚聪到处转转。 不过此时的何靖海，却仿佛变得一瞬之间老了十多岁。 独自一人找到陆扶苏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简单干脆，何靖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看着端坐在一边的书桌边上看书的陆扶苏，何靖海不得不感叹一声后生可畏，双手抱拳行了一礼，方才道：“我知道陆大人处理事情定然很多，原本也是不应该过来打扰的。只不过这件事情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陆大人做主才行。” 陆扶苏听到这话只是淡淡的抬起头来，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隐晦未名的神 色。“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何大人是因为对令郎的话上了心，所以也觉得自己有罪？” “这话原本也是我不该说的，可事到如今，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何靖海的眼中满是落寞，联想到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心头便是一阵剧痛。“这件事情我的确有罪，要是交代好一切再去处理公务，想来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罪过来。所以不单单是耀祖一个人的错，我已经请辞职务，以后就孤身守着耀祖，也算是恕罪吧。” 说到这里，何靖海的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若非是情非得已，谁不是志得意满的想要得到最好的结果呢？只不过命运捉弄旁人，真是一点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何大人不用这么介怀。”陆扶苏轻声开口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就只能如此。有的人命数如此，也是注定的事情。你向来做事清廉，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这件事情，只要何耀祖认罪，我不会追究其他的！”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多谢陆大人！” 何靖海感叹一句，这才抬脚离开屋中，出门之后，便看到何母早就已经等候许久。 第四百零四章 动我爹 “怎么样？”何母直接迎了上来，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陆大人有没有说什么，可以原谅耀祖的话？说到底这也都是耀祖一时冲动，想要怎么补偿都可以，只要能够让耀祖平平安安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到这里，何母的眼中满是泪水。 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孩子罢了，如今这孩子入狱，对于她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再说什么别的也都是枉然，只能期盼着能够找到合适的办法，让何耀祖重新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谁知道何靖海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情已经罪无可恕，陆文宇的命是一回事，耀祖勾结成美阁的人，这是朝廷大忌，就算是我有几条命也保护不住！更何况那成美阁的人原本还想要我的命，这么一说，我怎么还求情？” “老爷！”何母失声痛哭，想到看着何靖海狼狈回来的场景，却也只能掩面而泣。 如今的事情已成定局，仿佛什么都没办法改变。 何母准备好了一顿饭菜，兜兜转转这才撑着一张淡然的脸，来到了老房门口。 看着里面形销骨立的何耀祖，何 母终究还是忍耐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哭了出来。“耀祖，我得儿怎么这么命苦！偏生被感情的事情拖累不说，还被坏人牵扯进来！” “娘，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无怨无悔！” 何耀祖出声说道，伸出手握住何母的手，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坦然。 到是何母被这番模样闹得更是心中愧疚的很。“我也求过你爹，但是你爹险些被成美阁的人追杀的丧命，说上来也都是你的不对。如今这可怎么办才好？” 何耀祖听到这话一愣，半饷之后才回过神来。“我爹被追杀？” “不是你的要求吗？”何母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那些成美阁的人可都是你引过来的，他们追杀你爹，你爹一直都以为，是你特意吩咐的，如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没！”何耀祖看着何母一脸关切的样子，急忙摆摆手。 到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不想要让现在的何母担心罢了。 自己身为一个儿子，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让人放心过，如今到了监狱里面来，没想到还是这么让人念念不忘，牵肠挂肚的。 两人在一处简单 的说了几句话，虽然有些话如今说起来多少有些晚了，但仍旧让人觉得很是暖心。何母一句一句的叮嘱，落在何耀祖的眼中，更是觉得愧疚。 也许，这一次，真的是他做错了吧？ 等到送走了何母，何耀祖这才变了一张脸。旁边守着的小厮看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正想要离开的时候，谁知道却见何耀祖从头上摘下来一个玉冠簪子。“这东西少说也值个百八十两，够你下半辈子丰衣足食了，放我出去，一会儿我就回来，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何公子，您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小厮眼中闪过几分贪婪，不过还是强撑着笑意。“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我们的，也不敢强求。只是您出去的话，怎么才能够保证自己回来？” 何耀祖不屑的轻哼一声，说道此处到是有些信誓旦旦。“我这一辈子什么坏事没有做过，这次既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小厮咽了咽口水，看着那白玉簪子，忽的伸出手来抢过。“既然是何公子吩咐，那这件事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你可要注意，千千万万早点回来才行！” 其实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厮轻哼一声，眼神中欢喜难以自制。 别的不说，这何耀祖谁不知道，就是何大人的亲生儿子。就算是死罪，怕是也有办法能够脱困，如今自己不过送个顺水人情，还能够白得一个簪子，岂不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里，小厮心中更是欢喜。 而何耀祖这一边，出了大牢之后直奔着一个方向赶去。手中还拿着从侍卫手中夺过来的剑，这次到是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架势。 行至一处树林深处，何耀祖这才高声喊道：“成美阁的人，你们给我出来！” “胆小鬼！竟然敢对我爹下手！你们都不要命了！” “一群奸佞之徒，今日我要是不杀了你们，我都对不起自己！”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何耀祖的眼神中满是怒气腾腾。而此时一阵清风吹过，便见吴越飞身前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何耀祖的面前，眼神中满是挑衅。 “现在知道过来了，不怕你那个爹了？”吴越冷哼一声。 何耀祖听到吴越提起何靖海，眼中更是止不住的怒火。“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我爹！你们对陆扶苏下手也就算了，竟然连我 爹都不放过，你们真是胆大妄为！别的我都可以忍耐，但是这一点，你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你也配？”吴越轻哼一声，对此似乎并不诧异。 伸出手来擦拭着剑，寒光一闪，便直接对着何耀祖刺了过来。 单单是手上的力道还不够，仍旧不忘出生讽刺道：“你爹不是已经下令把你处斩了吗？没想到如今到是轮不到你爹动手了，那就让我代替试试看吧？” 一边说着，吴越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 不过两人的武功相差不多，虽然平日里何耀祖看上去不过一个纨绔子弟，但是自小所有的学习的事情也都没有落下，如今说来，到是排上了用场。 这样一来到是激怒了吴越，眼神中杀意尽显，退后两步轻咳两声。“来人啊！给我杀！” 一声令下，便有无数的黑衣人从天而降，团团把何耀祖围绕在中间。 一番争执之下，高下立见。 “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今天就算是我死在这里，你们也不能好好的活着！”说到这里，何耀祖率先开口，直接动手。 一行人纠缠打在一起，不过短暂一会儿的功夫，何耀祖已经伤痕累累。 第四百零五章 引出成美阁的人 “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要在我面前放肆？简直愚不可及！”吴越的语气变得更加生冷。 一双眼睛像是鹰一般直接对上陆扶苏的眼神，高高举起手中的剑，直接就要朝着何耀祖的心口上刺来。 “叮——” 一声尽数碰撞的响动直接响彻在耳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玄衣身影，何耀祖忽的心中平静许多。“陆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是先别问这么多了！”周毅扶起何耀祖，交到赶来的何母手中，远处站着的何靖海眼中闪过几分心疼，半饷之后还是移开了目光。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何靖海怒目瞪着面前的黑衣人。 “成美阁的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日既然送上门来，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为民除害！”何靖海的语气说的端正，随即便指挥着侍卫上前。 场面混乱不堪，吴越环顾一眼围绕在周围的侍卫，只觉得今晚原来不过只是一个局罢了。 眼神狠厉的扫过一眼陆扶苏的方向，这才瞪着一双眼睛接着道：“没想到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觉得这么轻易就能够抓住我，也同样低估了我。时候不早，我就 不陪你完了，我们来日方长，改日再见！” 说完这话，眼看着大势已去，这些黑衣人到是统一的都护送着吴越离开。 那道最应该被处罚的身影消失不见，陆扶苏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急切，还想要飞身去追的时候，却又被周遭的黑衣人缠住。 一直到看不见吴越的身影，黑衣人们像是井然有序一般，纷纷咬舌自尽。 “陆大人，你没事吧？”何靖海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陆扶苏轻轻摇摇头，看着满地的残局，只觉得一阵头疼。“周毅，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留下这么一句话，方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何母虽然有意带着何耀祖离开，但是却拗不过何耀祖的性子，眼看着他们都相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神在何靖海的身上转了转，随即这才跟着侍卫们一同离开。 何靖海的眼中闪过几分为难，看了看陆扶苏坚毅的面容，到底还是只叹了一口气。 等到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已经到了天亮的光景。 周毅跟随着陆扶苏回到何家，联想到昨晚的事情不仅好奇。“大人，你说这何大人真是公私分明，昨晚引 出来成美阁的人，也算是功劳一件。要是何大人给何公子求情的话，想来我们就算是不答应都不行呢！” “何耀祖引来成美阁的人的确是有功在身，但是他私自离开大牢，这样的罪过你觉得会小吗？”陆扶苏的声音仍旧淡淡的，不过却多了几分赞赏。“这件事情也不会到此为止的，过去看看他也无妨。” 说完这话，陆扶苏调转了方向，直奔着大牢而去。 此时的何耀祖也不过刚刚清醒，看着摆在面前的残羹剩饭，止不住心中的恶心，别扭的别开眼睛去。从前在何家的时候，何曾吃过这样的东西？ 看着一双鞋平稳的停在自己眼前，何耀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到是陆扶苏的时候，又耷拉下来脸色。“你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是你一直都在监视着我，才会知道我半夜都会跑走？” “何耀祖，你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要不是我们大人赶到的话，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别说是这里的残羹剩饭，就算是阎王爷那边，也都不会给你半点吃食的！” 周毅听不进去何耀祖的挖苦，止不住心口的怒气开口反驳。 到是陆扶苏冷 静一些，对着周毅轻轻摆摆手，这才蹲下身子，直视着何耀祖的目光。“你总是说何大人对你不管不顾，但是你一身的荣华富贵，都是何大人给你的。为虎作伥，狐假虎威的资本，也是何大人给你的，闹到如今父子关系僵硬，只不过是缺少沟通罢了。” “沟通？”何耀祖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觉得何大人会听我说什么家长里短，还是会听外面官员的三言两语？朝廷大事何大人分毫不差，家中琐事可曾管过分毫？沟通难道就是我一个人说话吗？那我还不如对牛弹琴！” 这话说的带了几分怒气，但是却也不难证明其中的真假。 何靖海这个人做事古板，而且又不擅长开口调和，想来何耀祖变成现在这样，也并非只是何耀祖本人的原因。没能起到一个好的示范作用，没能做好一个父亲的责任，同样也是何靖海的错处。 “凡事总会有个解决的办法，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恨？”陆扶苏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我也不会开导旁人，但是莫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树欲静而风 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像是不愿意多说似的，直接就要转身离开。 何耀祖看着那道身影暗自失神，只觉得有些事情，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这边不过刚刚除了大牢，便看到何母立在一边的身影。虽然已经故意收拾一番，但是仍旧可以看到脸上残存的泪渍。 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陆大人，我们老爷向来不会说话，但是心中也是挂念这个孩子的。一辈子勤勤恳恳的为了朝廷，您不能这么让他没个善终啊！我求求您了，只要您能够饶过耀祖这一次，今后我们一定严加管教，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这些话不用和我说，判定何耀祖的人是何大人，能够救他的人，只有他自己罢了！” 说完这话，陆扶苏便不带任何迟疑的直接抬脚离开。 何母眼睁睁的看着陆扶苏的身影渐渐走远，半饷之后这才止住眼中的泪珠，转身朝着大牢里面走来。 看着此时可怜巴巴的何耀祖，更是觉得心如刀割。 “我得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呢！”何母走上前去，眼神中满是心疼。 第四百零六章 留后 “娘，其实这些都是孩儿咎由自取罢了。”何耀祖勉强撑起一张笑脸，眼神中满是凄楚的笑意，“只是这辈子不能陪在娘的身边服侍，多少有些可惜。等到来世，孩儿做牛做马，一定偿还娘的这份恩情！” 说到这里，何耀祖直接退后两步，对着何母的方向跪了下去。 何母的眼中更为难受，想要伸出手扶起面前的人，奈何冰冷的栏杆不给她任何机会。 “何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死了，娘都对不起何家的列祖列宗！”何母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中忽的带了几分希翼，“耀祖，要不娘给你娶亲吧？不管怎么说，总要给何家留个后啊！” 何耀祖听到这话只觉得格外荒唐，他现在还有几天的日子，哪里能够找个媳妇回来？ 别说是如今牢狱满身，就算是正常的时候，旁人听到他的名声，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如今何母提出来这个想法，无异于难如登天。 “娘。”何耀祖看着何母的模样，并不想要拂开何母的意思，只能强撑着接着开口道，“要是你真的要娶的话，那我这辈子，非允儿不娶！” 非 允儿不娶？师允儿？ 何母蹙眉，心中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痴情种，却没想到何耀祖只是不想要麻烦罢了。毕竟他带给师允儿那么大的伤害，这辈子怕是都不愿意见到自己，更别说要嫁给自己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这话确是深深的扎在了何母的心中。 等到和何耀祖告别之后，便直接奔着何家的方向而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师老爷带着师允儿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曾经身受重伤。这一点，到是正好附和当前的状况。 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略显寒酸的屋子，何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刚刚准备出摊卖豆腐的师允儿不禁吓了一跳，看着如此阵仗，更是不解，“你！你是何夫人？有什么事情吗？” “我自然是有事才会过来的！”何母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不过这件事情也要你的成全，我们做个交易可好？” 听着何母高高在上的语气，师允儿略有不悦。 不过转念又只是苦笑一声，“我还有什么能够和何夫人做交易的呢？” “我知道你家中贫苦，只能依靠些许豆腐生活，你爹重病在身， 怕是还没钱治病吧？”何母开门见山问道，正好戳中了师允儿心底的痛处，只见何母接着说道，“我可以帮助你们，只要你能够嫁给耀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听到这话的师允儿瞪大了眼睛，就连手中的豆腐都险些拿不稳掉在地上。 门外正准备进来看看师允儿的楚怀玉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何母竟然如此恬不知耻，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都不肯放过师允儿！？ 下意识的抬脚就要进去帮着师允儿争辩，却又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拉住。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方便插手。”陆扶苏轻声提醒道。 楚怀玉的眼中闪过几分不解，“哪里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就是仗势欺人罢了，何耀祖现在都没几天的活头了，难道就要让师允儿守活寡不成？再者说了，这何母的所作所为，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气愤？” “气愤！当然气愤！”陆扶苏接过楚怀玉的话茬说道，但是出来当和事老的人应该不是我们。 说到这里，陆扶苏对着不远处缓缓行驶过来的马车使了一个眼色。 楚怀玉心中不解，却是被陆扶苏拉住躲到不远 处的树后面。 只见马车上面的何靖海快步走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急切之色，身后跟着的管家手上，还举着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 只见何靖海走进去之后，径直便从管家手中接过托盘，直接送到了师允儿的面前，“师姑娘，这些都是给师老爷准备的补品，另外我还请了大夫过来给师老爷看病。之前所有的事情，耀祖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说这话的时候，何靖海直接双手抱拳对着师允儿行了一礼。 这样一番话到是让师允儿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托盘，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的何母，这才意味深长道，“何大人，你……” “我只是过来道歉，耀祖是我的儿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何靖海的语气中略有几分心痛，“我也知道我夫人过来的目的，并非是想要求姑娘做些什么，反而是帮着姑娘的。夫人，婚姻大事，你怎么能够擅自做主呢？还用了如此下流的手段！” 何母被这么一问，瞬间变得无言以对，只能自顾自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珠。 师允儿举着手中的托盘，虽然她未曾见识过这 些东西，但是单单是看着何母心疼的模样，也知道这些定然价值不菲。这么贵重的礼物…… “师姑娘，打扰到你十分抱歉，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何靖海对着何母呵斥几声，这才拉着何母一同离开。 留在原地的师允儿目送着一行人渐渐走的远了，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不远处的楚怀玉和陆扶苏正好把这些看在眼中，如此看来，这何靖海当真是张弛有度，比起来何母的溺爱，反而倒是何靖海看上去更加沉稳，端得住架子。 “猛然一想，像是何大人这样的人，要是绝了后，真是让人心寒。”楚怀玉试探性的看向旁边的人，却又觉得惋惜一阵，“只不过杀人偿命，这也是自古就有的道理，断然不能改变。可惜了何耀祖的一念之差，落得如此地步。” 陆扶苏轻轻地揉了揉楚怀玉的发丝，收回自己的目光，“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相信好人会有好报，那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怀玉跟着点点头，虽然不明白陆扶苏这话的意思，但总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东西似的。 第四百零七章 求情三日 夜色如墨。 楚怀玉好不容易哄着长生和楚聪休息，这才退出了屋子。 这些日子忙着何家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的陪着两个孩子。如今仔细想想，当真是有些亏欠在其中的。 抬脚正准备回去自己的屋子，却不想忽的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道身影。 “是你？”楚怀玉挑眉看向面前的人，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自从何靖海回来之后，仿佛就没有再见到过刘轩似的。如今忽然出现，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照道理来说，能够及时把何靖海带回来，刘轩也应该是功臣一个。 “有些日子不见了。”刘轩走上前来，脸上扯出几分并不好看的苦笑，“难得楚姑娘还记得我，真是让我觉得荣幸之至。不知道今晚是否有机会，能够约着楚姑娘一起走走呢？”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几乎想要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不过联想到陆扶苏说过的话，还是带了几分警惕的心思，“你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消失的时候干干净净，来的时候又轻轻松松，这样的人虽然我敬佩，但是未必会当做朋友。” 刘轩的眼中闪过几分落寞，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失望 。 就在楚怀玉都觉得于心不忍的时候，却见刘轩缓缓的勾起嘴角，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你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是我有错在先，理应如此。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多做打扰了，接下来的路，我也不陪着你了。” 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刘轩便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楚怀玉新中国疑惑不解，下意识的想要跟着追上去，但是却又忽的看到不远处大步走过来的何母，一时之间顿住脚步。 “楚姑娘，你怎么要出去吗？”何母轻笑着打招呼道。 对于楚怀玉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至少看着陆扶苏对她的在意程度，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楚怀玉淡淡的摇摇头，顺着刘轩离去的方向看过去，已经不见了人影。 “没什么，这么晚了，您过来做什么？”楚怀玉也客客气气的回问道。 何母喜上眉梢，自从何耀祖入狱之后，难得看到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说来话长，也是有事相求。师姑娘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想通了，愿意嫁给耀祖。耀祖的 意思是说，想要求三天的恩典，让他和师姑娘单独相处。”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楚怀玉的意料之外，师允儿同意了？ 想到白日里何靖海的模样，怕是换成是旁人应该也是于心不忍的吧？只不过这样一来，到是断送了师允儿自己的后半生幸福。没了陆文宇之后，仿佛一切事情都变得格外不重要起来，对于她来说，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归宿。 “楚姑娘？” 见着楚怀玉不说话，何母又轻声唤道，还不忘从袖子中取出来一个精致的玉镯子，直接就要塞到楚怀玉的手上，“这是我最喜欢的镯子，楚姑娘是京城来的，肯定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我这也不算什么，只当做是一番心意，还希望您帮着耀祖，在陆大人面前美言两句？” 到底是一番母亲的心思，看着何母的情况，楚怀玉到是能够理解。 手中把镯子重新放到何母的手里，“何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就不收了。心意我明白，但是这话我不好开口，我带你去见陆大人。要是能够有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却之不恭。” 虽然没有达到直接同意的地步，但是看着楚怀玉愿意帮忙，何母的 心中也同样很是高兴。 只要楚怀玉愿意说上两句，这事情便已经成了大半。 可楚怀玉的心中却并非这么想，不管是师允儿还是何母，两方都各自有自己的心事和为难的地方。她擅自做主怕是两方都会伤害到，倒不如让陆扶苏拿拿主意，想来会做的更加妥帖些。 还在想着的时候，人已经和何母一同到了陆扶苏的院子前。 像是早就有所准备似的，陆扶苏的石桌上正好放着三杯茶水。轻轻地对着两人示意，楚怀玉便也不客气，反而倒是何母有些拘谨，站在一边无所适从。 “大人，我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求您，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其实…….” “我允了。” 不等何母把话说完，陆扶苏便已经先声夺人。 这样干脆利索的回答倒是让何母有些猝不及防，心中只当做是楚怀玉一定给了什么暗示，眼神中是肉眼可见的惊喜，“那就多谢大人了！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陆大人您！那我就下去安排，多谢陆大人！多谢陆大人！” 像是生怕陆扶苏反悔似的，何母直接转身朝着外面快步离开。 望着那道身影走的越来越远，楚怀玉 的心头忽然涌起几分异样的感觉，略有些许探究的看向面前的人，“大人，你真的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何夫人可还没有说要求的是什么事，万一要是让何耀祖出来的话，岂不是你就罔顾法纪了？” “何夫人也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我同意了何大人未必也会同意。”陆扶苏淡淡的开口，“只不过这件事情若是我不同意的话，才是真的对不起何大人了。” 心中疑惑不解，不过看着陆扶苏胸有成竹的样子，楚怀玉还是跟着若有若思的点点头。 手中的茶盏已经渐渐的变得凉了，此时月照当空，一轮明月皎洁光亮。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不少时间，虽然说路上并不着急，但是等到何耀祖的事情解决之后，还是应该快点离去才好。 思量至此，楚怀玉的心中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陆扶苏，“刘轩的离开，是不是你暗中说了些什么？其实我觉得……” “当！”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音传来，陆扶苏颇有几分不悦的把茶盏放在桌上。 “刘轩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提，若是他再来找你，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离得远一些好。” 第四百零八章 法外容情 这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按照陆扶苏的吩咐，何母顺利的把何耀祖带了出来。而大牢外面等着的，便是师允儿。 受了何家的恩惠，再加上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名誉之事早就已经不在意，如今就算是嫁给何耀祖，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别的抗拒了。 楚怀玉看着不远处的师允儿和何耀祖渐渐走远，下意识的抬脚跟了上去。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有些担心，两人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路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山间，这里青山绿水环绕，到是一处不错的风景。远远的有着孩童的玩闹声，这些虽然不比镇上的孩子规矩多，但是却活的格外自由。 “何公子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师允儿不解问道。 何耀祖眺望远处，眼神中忽的放松下来，“这里是我从前无意中找到的地方，与世隔绝，不用担心外面的嘈杂声音。我娘亲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愿意，我们便可以在这里定居，做一辈子的神仙眷侣，让旁人羡慕！” 听到这话的师允儿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眼神中闪过几分惊恐。 不过这也仿佛都是情理之中，毕竟按照何母 对于何耀祖的溺爱，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这些事情说来可笑，但是却又藏着几分可悲。 “真是卑鄙！”躲在树后面看着楚怀玉的更是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当真是没错，正想要走上前去，又忽的被一双手拉住，“别管！” “你难道没听到何耀祖的话？要师允儿在这里陪着他？目无法纪不说，这样的事你能忍受？”楚怀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似的。 陆扶苏的神色仍旧淡淡的，不过嘴角却是挂了几分笑意。 “那要是我就能忍受呢，你怎么能够确定，我不是会和何耀祖一样同流合污的人？” 说到这里，陆扶苏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 楚怀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过于亲密，到是一时之间让她红了脸，“我不相信！” 娇嗔似的回怼一句，楚怀玉便接着看向那两人。 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何耀祖已经直接上前保住了师允儿的身子。此时困在怀中的师允儿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却始终力气太小。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退了出去，却又直接跪在了地上 。 “我知道我亏欠了你们何家，也知道何公子你的心意，但是请恕我真的无能为力，这辈子我的心已经死了，赴汤蹈火，刀山火海，除了我这具残躯之外，什么你都可以让我去做！” 师允儿这话说的带了几分求饶的架势，眼神中满是祈求。 “既然如此，那就作罢吧。”何耀祖忽的嗤笑一声，转过身去。 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别说是师允儿，就连楚怀玉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还以为何耀祖还有什么别的阴谋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缓缓的走过来一道身影。虽然身上带着枷锁，但是仍旧不难看出，那就是已经死去的陆文宇！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缓缓走进的身影，楚怀玉方才明白过来什么似的。 “你早就知道陆文宇还活着？”楚怀玉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早就是你意料之中的？怎么一点都不说！” 颇有几分责怪的意味，这话到是让陆扶苏生出几分愧疚来，伸出手揽住楚怀玉的肩膀，“其实要是你愿意的话，只要相信我就行了，不管是在什么时候。” 暧昧不清的话让楚怀玉的脸 瞬间红了起来，急忙别开眼睛去。 此时的陆文宇早就已经和师允儿相拥而泣，分别已久的恋人重新回归正常，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最欢喜不过的事情了吧。 楚怀玉也不自觉的跟着勾起嘴角来，转念又不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看来，这何耀祖除了被家中宠坏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错处。陆文宇既然还活着，那何耀祖顶多也就是在大牢里面呆上几日的光景，便可以脱罪了吧。” 话音未落，便忽的看到不远处的何耀祖直接奔着悬崖边上走去。 此时的他竟然想不开了！ “何耀祖！”楚怀玉下意识的尖叫出声，旁边的人影已经飞身而出，奔着何耀祖的方向直奔而去，转眼间便抓住了何耀祖，但是人也只能挂在悬崖边上。 陆文宇和师允儿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几人废了好大的力气，这才终于把何耀祖拉了上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众人，何耀祖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愧疚，眼神略显几分不解的看向此时的陆扶苏，更有诧异，“陆大人，你其实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你既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那也应该早就有所想法， 我会怎么处罚你。” 陆扶苏淡淡开口，此时的楚怀玉正在小心翼翼的帮忙收拾伤口。 虽然何耀祖毫发无伤，但是陆扶苏应该抓着石头，此时手上已经鲜血淋漓。 “大人，其实何公子并没有对我做些什么，只是暂时让我住在这附近，没能和允儿相见，但是外面的事情我仍旧知道的一清二楚，还请您法外开恩！” 陆文宇率先跪在地上求情，旁边的师允儿更是跟着着急，“大人，何家对我有恩，再加上何公子也的的确确帮了我们，所以还请您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远处赶来的何靖海看着这一幕，不禁老泪纵横。 颤抖着身形跪在地上，何靖海这才道，“陆大人，求您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法外容情，但是发不可破。”陆扶苏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听不出来丝毫的情绪起伏，远远的看着一干孩童玩闹，忽的计上心来，“何公子小时候也是熟读诗书，想来也不是平庸之辈。这里风景秀丽，孩童玩闹，但是却少了一个教书先生。” “要是何公子愿意的话，不如就留在此处，修身养性，也算是弥补之前的过错。” 第四百零九章 迷路 提议一出，何靖海的脸上不禁满是为难之色。 虽然和何耀祖的交流不多，但是何母一向对这个孩子宠爱的很，平日里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放在何耀祖的面前任其挑选。如此唐突的就要让他安安心心在这荒山野岭里面教书，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陆大人，不如还是……” “我愿意！” 何靖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已经被何耀祖凭空打断。 跪在地上满脸忏悔，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释然。“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能够一直留在这里也是好事一桩。多谢陆大人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今后我一定重新做人！” 何耀祖重重的在地上磕下一个响头，至于到底是对着陆扶苏，还是对着何靖海，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都已经安置妥当，到是也没什么值得挂牵的。 陆文宇和师允儿有情人终得眷属，因着楚怀玉和陆扶苏在此地耽误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是留了一份喜钱，连喜酒都没来得及喝，一行人便已经离开。 “娘亲，到底什么才叫好人，什么才叫坏人啊？”楚聪睁着一双眼睛问道。 楚怀玉略一思索，这才缓缓道： “天底下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好人也会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坏人也能有一念之差，做出来经天纬地的好事。不能用好人和坏人单纯的定义所有人，只要做到所有的事情都无愧于心，那就是最好的了。” “哦！”楚聪跟着点点头，眼神中懵懂却又仿佛已然了解一般。 一行人接着上路，气氛到是也变得轻快许多。 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不免让楚怀玉的心里觉得出来一趟心情也跟着觉得欢喜起来。眼神瞥见旁边不动声色的陆扶苏，不自觉的出声问道：“没想到大人对于何耀祖的事情安排的这么妥当，倒也不是全然的冷漠吗？” “人之常情。”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回应，便没了下文。 尽管如此，但是在楚怀玉的心中仍旧掀起不小的波浪。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并不能单纯的看着表面上如何如何。冰冷如陆扶苏都会有网开一面的时候，更何况是旁人呢。 前去边关的路还有很长，这几日并没有好好休息。 靠在马车上几人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却不想马车忽的停了下来。 陆扶苏心中升起几分警惕，握紧了手中的破邪，却听 到周毅无奈的声音传来。“大人，我们好像在这里迷路了，半天都没出去。天色已经黑了，不如我们在这里暂时借宿一晚吧？” 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此时的他们正在一处深山老林之中。 雾气缓缓落下，遮挡住众人的视线。如果楚怀玉没有记错的话，她睡过去之前，便已经在此处了，走了这么长时间弯弯绕绕又回来，看来今天应该是出不去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陆扶苏淡淡开口道，眼神瞥见不远处的一个茅屋，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一行人下了马车，周毅前去说明情况，好在茅屋里面的老者倒也很好说话，热情的招呼着几人一同进去，还准备了不少饭菜。 如此状况到是让楚怀玉等人有些却之不恭，不过能够在这里生活的老者，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过虽然他们心中好奇，到是也没有问出口来。 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岂不是会戳到旁人的痛处？ “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里生活啊？这里这么偏僻，说不准晚上还会有野兽呢！” 到是楚聪一时直接问了出来，楚怀玉略微有些诧异，察觉到那老者并 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变化，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老者微微笑笑，随即这才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住在这里砍柴方便一些。而且这里的生活安静，做什么也都不用顾忌旁人，免得有什么恩恩怨怨的找上门来，就像是吕家的那个夫人的话，岂不是太过于冤屈了？” “吕家夫人？”楚聪不解的接着开口。 “吃饭的时候不要多嘴说话！”楚怀玉轻声开口提醒道，虽然这老者并没有什么忌讳，但是在这里逗留也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 看着老者说的话却仿佛能够牵扯出来一大堆事情，有了何耀祖他们的前车之鉴，如今到是也不想要多加掺和别人的事情了。 可这老者却像是根本没有明白楚怀玉的意思似的，竟然自顾自的讲了起来。“这位夫人，既然小孩子愿意听，那我就讲讲，左右不过都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什么不可说的？其实这张秀兰，是太平镇第一富豪吕家少爷吕安琪的原配夫人！” “只不过可惜了，始终这肚子没个动静，你们也都明白，这吕家香火总是要延续下去的，所以这张秀兰便主动帮着吕家少爷 纳妾。没过多久果然有了喜事，两位夫人同时有孕，原本是天大的好事，可谁知道张秀兰被人发现红杏出墙，就怀胎自杀了！” 这么血腥的故事，没想到老者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讲述起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楚聪，果真看着他没了什么吃饭的兴致，颇有几分殃殃道：“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怀胎自杀呢！还是我娘亲好，为了我吃了很多苦，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我！” “快些吃饭吧。” 听着楚聪的话，说心中不敢动是假的，楚怀玉不由得缓缓勾起嘴角。 而那老者见状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嘿嘿讪笑着吃着面前的饭菜。等到几人都吃完之后，门忽的从外面推开，到是吓了几人一跳。 老者急忙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儿子，叫富贵，就在吕家做工！” 富贵看到几人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不过很快又平息下来，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连饭都没有吃，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也怪不得老者会对吕家的事情这么了解，有了这层关系到是也说得通。 夜色悄然而至，几人缓缓入睡，一夜安稳，到是也让人觉得舒心。 第四百一十章 驱邪 次日一早，几人在富贵的引领下走出树林。 原本以为可以顺利离开，哪知道才到了街上，便看到众人围着一处正在热烈的观望着什么似的。议论纷纷的模样难免让人产生几分好奇心，尤其是在有着小孩子的时候。 “娘亲，我们过去看看吧？”楚聪嘿嘿笑着道。 见着她难得兴致高涨，想到之前也没有这么充分的照顾到他的情绪，此时也不好扶了他的意思，只能应着跟了过去。 “没想到这吕家家大业大的，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你快别说了，这还不都是吕家那个夫人自己作孽吗？现在竟然牵连到了二夫人！” “就是就是！按照我说啊，这吕家的风水都不好了！” 听着周遭的人议论纷纷，楚怀玉到是心中毫无波澜。拉着楚聪和长生挤进人群之中，这才看到了吕家贴出来的告示，竟然是想要找人驱邪。 联想到之前那老者说过的话，楚怀玉的心中忽的涌起一阵心疼。 这二夫人徐映红也是一个可怜人，在张秀兰没了之后，也终日不得安生。若是说其中没什么关联的话，怕是也让人觉得难以信服。 同样的楚聪眼中也 多了几分祈求。“娘亲，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小小的生命，我们要不帮帮忙吧？大夫人做事不妥，也不怪二夫人的事情啊？” 楚怀玉轻轻地揉了揉楚聪的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富贵之家的后院向来不是一个安生的地方，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间的争斗，哪里是外人能够看得清楚的？只不过既然楚聪说了出来，到是让楚怀玉也多了几分好奇。 抬脚走上前去，手中揭下挂着的告示。“走！我们去看看！” 说完这话的几人一起奔着外面而去，吕家到是也好找，最富贵的地方便是。 好在吕家也是大户人家，对此也很是看得开，热热情情的招待着。 “这位公子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看上去年纪轻轻的，会做法？”吕家老夫人有些疑虑的开口道：“要是说只是想要一些银子打发生活的话，我们吕家也不会客气，权当做是一番心意罢了！” 说完这话，老夫人无奈的扶额，似乎很是焦灼。 立刻便有管家拿着钱袋上来，正想要开口的时候，却不想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声音。“我们本是一番好心，怎么竟 然你们如此不识趣？换做是旁人的话，可是过来求老夫，都未必会答应的！”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个带着白胡子的老头缓步走了过来。 手中还拿着一方折扇，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只不过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到是让楚怀玉瞬间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可不就是刘轩？ 怎么这一路都没遇到他，到是现在忽然出现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夫人看到刘轩之后，眼中竟然带了几分光彩，拄着拐杖走上前来，眼神中对着刘轩多了几分探究，随即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知道大师是那方神圣，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的话，还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我既然是大师，又怎么会这么斤斤计较呢？”刘轩摸着自己的胡子，颇有几分骄傲的开口道，眼神扫了一眼楚怀玉等人，轻咳两声解释道：“在下名唤刘轩，你倒是也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的徒弟，驱邪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 后面的话不等刘轩说完，老夫人便一脸了然的点点头，急忙对着管家招呼道：“快点带几位高人下去休息，当真是我得罪了。我知道 这种事情需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您愿意，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可以！” 转头还不忘对着管家吩咐道：“不管刘大师想要什么，都要好好的招待！” 管家应了一声，这才带着一行人下去。 楚怀玉略有几分迟疑的看向此时的陆扶苏，想到之前的提醒，不由得有些拿不准主意来。可陆扶苏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驳，率先跟在刘轩的身侧，一同随着管家下去。 见状，楚怀玉到是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直奔着安置的院子走去。 借着一路上走着的机会，管家庆云还不忘解释着。“这次的事情真是有劳几位师父了，我们二夫人一直都被大夫人的鬼魂困扰，就连腹中的孩子一直都没有出生，真是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偏生落得这样的后果！” “你们二夫人现在怎么样？”刘轩不经意的问道。 “二夫人现在一直都在养胎，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无事。”庆云轻声解释道，眼神中闪过几分异样的情绪，虽然快速消散，但仍旧被楚怀玉捕捉的清楚。 还想要再问两句的时候，却见庆云已经对着几人示意道：“这是给几位师父准备的 院子，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加包涵。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就不在这里打扰几位师父了！” 说完这话，庆云直接转身离开。 刘轩摸着自己的胡子轻哼一声。“怎么这大夫人不像是鬼，到是二夫人像是鬼一样，让人听了就觉得闻风丧胆似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没理会刘轩的话，楚怀玉直接出声问道。 “陆大人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刘轩嘿嘿笑着说道，眼神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到是和一个小孩子似的。“再者说了，你们现在可都是我的徒弟，要是对我动手动脚，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楚聪禁不住轻笑出声，开口调侃道：“叔叔你可真好玩！” “是吧，叔叔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呢，你过来，我一一讲给你听！”刘轩对着长生和楚聪挥挥手，眼看着一大两小的身影渐渐走的远了，楚怀玉这才不解的看向陆扶苏. “大人，你不介意刘轩的身份了？” 陆扶苏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忽的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不是不在意，只是觉得，也许放在身边比放的远了更加安全。” 第四百一十一章 法事 听到这话楚怀玉便恍然大悟一般，的确，这个刘轩像是鬼魅一般时刻都能够找到他们的踪迹，并且能够准确无误的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仿佛会更加踏实一些。 一行人暂时就在吕家安置下来，平静无波的吕家却暗潮汹涌。 夜色如墨。 楚怀玉哄好了楚聪和长生睡着之后，正准备自己回去休息的时候，却见门外忽的闪过一道身影。心中升起几分警惕，下意识的抬脚追了过去。 粉红色的身影夺人眼球，也让人少了几分戒备。 “姑娘？你是谁？”楚怀玉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那粉红身影听到这话略有停留，转过身来回望身后的人。这也让楚怀玉看清楚了面前人的脸，精致的面容上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像是蕴含着水气一般，让人看了便觉得心中舒畅。 还不等楚怀玉反应过来，那分色身影便兀自转身离去。 许是因为太过于出神的缘故，楚怀玉再想去追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了？”刘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楚怀玉的身边，顺着她的 目光看去，只见空荡荡一片，不由得好奇。“难不成你也看到了张秀兰的鬼魂？” “这世界上哪里有鬼神之说？”楚怀玉轻哼一声发泄不满，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念又忽的有几分好奇的问道：“你对这里的情况似乎很是了解，知不知道有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姑娘，一双眼睛水灵水灵的，嗯…….穿着粉红色衣服？” 刘轩听到这话略一思索，半饷之后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对这里的了解也不算是很多，不过你说的这个人，说不准我真的认识呢！”刘轩意味深长的接着解释道：“这府上有个傻丫头，是吕家老夫人远方的外甥女，因为家道中落过来投奔，只不过可惜的是，是个傻子！” “傻子？” 联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再想到傻子这个词，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一阵异样的感觉。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若是一个傻子，怕是真的可惜了。 刘轩还想要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楚怀玉已经没有了要听下去的兴致。 自顾自的朝着屋子里面走去，楚怀玉便直接关上了门，似乎不想要和外面的人 有什么牵连。刘轩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夜的光景悄然无声的过去，次日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楚怀玉只觉得仿佛昨夜做梦了似的。 外面一阵吵闹，简单洗漱一番出去，这才发现众人原来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要做法。 此时的刘轩仍旧是一副白胡子的老爷爷模样，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手中还摆弄着不少离奇的姿势，吕老夫人带着众人守在一边，神情专注。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刘轩忽的怒斥一声，手中的桃木剑指向随机的方向。 虽然没有任何的应答，但是刘轩仍旧装作一副已经志得意满的模样摆正了姿势。“老夫人，驱邪已经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也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事情，要是想要彻底的清除的话，怕是还要……”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话音未落，便看到小丫头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行至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直接道：“老夫人，二夫人去厨房给您煮粥，哪知道正好碰上了大夫人的冤魂，如今这会被折磨的已经叫了大夫过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 “什么？”老夫人眼中满是吃惊，顾不得楚怀玉等人，便直接跟随着小丫头离开。 “诶！”刘轩伸出手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众人的目光不在这里，也只能无所谓的耸耸肩，无奈的把手中的桃木剑随手一扔。“难不成这天底下还真的有鬼？” “你是个法师，现在竟然怀疑起来这个了！”楚怀玉轻哼一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刘轩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才意味深长道：“法师也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最了解人的还是人罢了。反正这会也没事，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 这个提议到是不错的，再加上这老夫人对刘轩还算是信任，如此一来仿佛也不是什么难事。几人稍作合计，便直奔着外面走去。 话说回来，这么长时间到是还没有见到过这位府上的二夫人呢！ 才刚刚由着丫头领路进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老夫人，我也是一番好心，我知道您最近为了姐姐的事情一直胃口不好，这才想要去给您煮粥，让您多吃点东西，哪知道姐姐竟然这都觉得不高兴，直接出来吓唬我！” “这可怎么过啊！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这么下去，怕是见不到老夫人您了！” 哭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外面听着的楚怀玉不由得微微蹙眉，这样尖细的嗓音，句句都是旁人的过错，这二夫人看上去，对已故的张秀兰仿佛怨恨到了极点？ 不过这也难怪，到底为了孩子，怎么说都是有些担惊受怕的。 几人走进去的时候，老夫人此时也同样的满脸担忧。“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别担心，还有老婆子我在一天，就永远都会好好的保护着你。那张秀兰竟然这么死心不改，如此看来，我们也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说到这里，老夫人的眼中忽的多了几分凌厉。 对着旁边的庆云挥挥手，这才吩咐道：“张秀兰既然让咱们都不得安生，那我也让她过一下颠沛流离的日子，你去把她的墓给我拆了！” “老夫人。”楚怀玉忽的开口打断道：“事情还没什么眉目，逝者已矣，要是再叨扰的话，怕是于理不合吧？说到底，张秀兰不也还是你们吕家的媳妇吗？” 听到这话的老夫人瞬间炸了毛。“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今天就把张秀兰休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生下小公子 这话说的格外的坚定，几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楚怀玉虽然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又被陆扶苏拉住。这会并非是在京城，这也不是自己家中，叨扰别人家中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好。 老夫人也没在计较，转头接着安慰还在伤心哭泣的许英红。 庆云领了命退下，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到刘轩面前行礼道：“刘大师，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日的法事已经做完了，不如您也先回去休息吧？” “啊？”刘轩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急忙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忽然想起院中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说完这话，还不忘急忙对着楚怀玉和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一行人这才退了出来。 目送着庆云的身影渐渐走远，落在他们的眼中却仿佛已经变了另外的一个模样。越是想要掩盖什么，便说明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几人直奔着庆云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眼看着庆云直奔着张秀兰的墓地赶去，一行人手中毫不客气的直接对着那坟墓便是一顿猛砸，全然没有半 点怜惜之情。 楚怀玉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别开了眼睛。 余光一扫，却不想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树后面站着一道身影。许是注意到了楚怀玉的注视，那人影便直接掉头离开。他们此时也在暗处，到是不好制止。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落荒而逃，在转身回看的时候，却见庆云他们已经离开。 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刘轩这才摇头道：“这富贵人家的生活咱们还是真想不明白，要不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快点逃走吧？” “是你拉着我们上了贼船，现在想要走？”陆扶苏的眼神中闪过几分警告。 刘轩一愣，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急忙嘿嘿的陪着笑意，这才道：“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罢了，你们这么当真做什么？” 一行人嘿嘿笑着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楚怀玉却始终因为看到的那个身影而觉得心中抑郁难平。来到这吕家之后，看到的人好像都十分怪异似的。 昨晚的粉衣女子是，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影也同样如此。 还在出神的时候险些撞上面前的门，好在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拉住，像是看透了楚怀 玉的失魂落魄似的，陆扶苏禁不住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我今天看到一个人觉得十分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似的。” “我们跟过去已经是不对劲的了，难道还有人比我们更不对劲？”刘轩接过话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去把那人画下来，说不准我们能认识呢？”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难得没有反驳，走到书桌前提笔而画。 她虽然说不出来多么精通这些画作，但是那人实在太过于让人觉得印象深刻，所以手下几乎不留余地的，直接便已经画出了一副人形来。 可谁知道还不等楚怀玉画完，便看到刘轩像是见了鬼似的，上前拦住楚怀玉的手。 “这人的额头上，是不是还有一道伤疤？” “对！”楚怀玉跟着点点头，心中还在好奇刘轩怎么会知道的时候，却见刘轩已经变了变脸色。“这人就是已经死去的张秀兰，这吕家曾经的大夫人！” 此言一出，让楚怀玉险些直接把手中的笔扔到一边去。 自己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真的见到了鬼？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便像是无穷无尽的蛊惑似的 ，连带着让她的后背都渗出来几分细汗。 “不会！”楚怀玉几乎是坚定的说出来这话。“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是跑走的，要是鬼的话，怎么会不用别的什么招式呢？移形换影也不过对于鬼来说只是寻常事情！” “可能是她没想起来？” 刘轩自顾自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解释道，却又觉得略显苍白。 哪里有鬼竟然这么马虎的，自己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岂不是好事一桩？可万一那是一个人的话，事情仿佛变得更加不好解决起来。 吕家的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如今想要妥善解决怕是不容易。 几人简单的吃过午饭，还在想着事情的起落的时候，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心中好奇，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却见不少的小厮丫头都奔着一个方向而去，就连在这院子里面服侍的丫头们都跃跃欲试，眼神中满是欣喜。 “怎么回事？”刘轩装着严肃的样子问道。 小丫头到是乖巧，走上前来回应道：“回刘大师的话，是二夫人生下了一个公子，这会整个吕家都在跟着庆祝呢！他们过去都是为了领 赏钱，听说今日老夫人心情大好，给的银子都是我们一年都未必能够得到的！” 说到这里，小丫头的眼中不由得闪过几分急切之色。 听到这话的几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许英红的肚子到是也争气，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一个儿子。为吕家延续香火，想来身份会变得更加巩固！ 对着小丫头轻轻地挥了挥手，楚怀玉和陆扶苏却是也有些好奇起来。 “生孩子怎么说都是一桩好事，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两人对视一眼，到是没有理会刘轩的阻拦，直接奔着外面走去。 再次来到许英红的院子，此时已经换了另外的一副模样，全然不像是上午的落寞，反而到处都是喜庆的意味。正想要走上前去凑个热闹的时候，哪知道忽然听到屋中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许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似的，纷纷四散逃离。 这样一来到是让想要进去的楚怀玉和陆扶苏产生了几分阻力，等到好不容易进去的时候，却见此时的许英红已经哭红了眼睛。 “二夫人，你没事儿吧？”楚怀玉急忙走上前去问道，正想要帮着许英红把脉的时候又被推开。 第四百一十三章 孩子不见了 “我没事儿！” 兴许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许英红急忙摆摆手道：“我记得你们，你们是老夫人请过来的法师。如今这件事情也只有拜托你们了，刚才我又看到了姐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姐也为了我觉得高兴，可却千不该，万不该过来吓唬我啊！” 说到这里，许英红还不忘轻轻地安抚着怀中的孩子。 那模样虽然虚弱，但是不难看出身为一个母亲的执着。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和陆扶苏也缓和了几分脸色。“多谢二夫人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忙，但是至于到底能不能做到，还是一个未知数！” “你们怎么这么说话，要是做不到的话，这吕家要你们过来干什么的！” 许英红忽的拔高了音量质问道，好在老夫人赶了过来，这才轻声安抚道：“我就回去休息了一会儿，这怎么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快别哭了，刚刚生完孩子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才对，不然的话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孩子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的许英红略微缓和了一下脸色，却仍旧止不住自己的哭哭啼啼。 楚怀玉和陆扶苏寻了机会退下，两人还在 纳闷的时候，却忽的注意到脚下一连串的脚印。 这并不同于丫头小厮们错乱的脚步，反而一步步甚是有所规律，像是早就有了目标似的。两人对视一眼，一路顺着那脚印跟了过去。 虽然有的时候略有几分浅淡，但是仍旧可以分辨的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古井的面前，两人的脸上不由得更多了几分狐疑。这脚印到了古井的地方结束，那人呢？难道到了井里面？ 有了这种想法，两人正想要再进一步前去观察的时候，却不想忽的被一道人影冲出来挡在面前。“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既然是老夫人请过来的法师，这会应该好好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这吕家这会正是忙的时候，你们可不要捣乱啊！” “富贵？”楚怀玉看着面前的人，更加觉得狐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哼！”富贵故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简单一些，这才接着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群骗子骗的老夫人好苦，如今还想要在这吕家混点银两离开的话，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说到这里，富贵的脸上多了几分坚定。 眼看着他们看不到古井里面的场景，两 人到是也不着急。 此时天色已晚，周遭都已经变得黑了下来，着实有着几分渗人。楚怀玉对着陆扶苏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才抬脚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忽的碰见不远处的一道偏偏身影，端正的少年公子的模样，眉宇间更是带着几分沉稳，即便不用多说，他们也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不是旁人，正是吕家现在的公子吕安琪。 这些日子一直出门在外，就连张秀兰跳井自尽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吕安琪听着庆云一五一十的说出真相，眼中刚才还在为了得到孩子而觉得喜悦的时候，眸中却又忽的暗淡下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吕安琪不解的问道，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秀兰不是这样的人，她做事一向妥帖，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一定不会的！” “少爷！”庆云忽的拔高了音量。“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但是如今已经板上钉钉，就算是您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啊！” 眼看着两人还在为了这件事情争吵，楚怀玉和陆扶苏不由得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些都是她们的家事， 不过看着吕安琪的模样，想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发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可是既然证据凿凿，那其中还能是什么环节出现了错误呢？ 楚怀玉甩了甩自己脑海中没用的想法，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船到桥头自然直，在等等看，一定会有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也就变得更加清明许多。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们查出来什么，这府上便又发生了另外的一件大事。 “这刚出生的孩子，总不能自己走吧？” “你说到底会是什么人，竟然能对一个孩子都下了狠心？” “也不知道大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往日里和善的很，怎么变成鬼之后，竟然这么狠心！” 外面的声音一阵一阵，楚怀玉听到动静推开门的时候，便看到陆扶苏已经走到跟前，脸色阴沉。“许英红的孩子不见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已经让楚怀玉的心头一震，才刚刚出生的孩子，张秀兰都不放过？、 “这么一说，这张秀兰是个人的情况仿佛变得更加可靠了。”楚怀玉轻哼一声。“一个小小的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她竟然都不放过，这次 的事情要是不管的话，怕是都对不住我们在这里借住了这么长时间！” 陆扶苏跟着点点头，脸色却仍旧沉闷，像是有些事情抑郁难开似的。 刘轩此时也已经着急的上蹿下跳，急忙走上前去。“还是别说了，这会还是快点去找找那孩子的踪迹吧？到底都是一条小生命，只希望张秀兰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才好！”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不敢再耽误下去，各自分散开来，直奔着各处赶去。 整个吕家现在已经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这孩子若是一直都没个着落的话，怕是他们就一直都不会得到任何的安宁。 许英红此时瘫坐在床边，眼神已经红肿一片。“老夫人，我真的没想到秀兰姐姐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啊！” “哪里是你的错！都是她张秀兰是个毒妇！” 老夫人的语气生硬，随即心疼的拍了拍许英红的后背。“你这会还是好好休息，放心，我们吕家的孩子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多谢老夫人！”许英红啜泣应着，这才接着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人早点回去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是活人 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感动，却执意仍旧留在许英红左右。 在外面听到两人说话的楚怀玉和陆扶苏不由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死人还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诋毁，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按照之前的鬼神之说推测的话，仿佛一切都变得格外不当对起来。既然如此，那如果张秀兰是个活人呢？ 听着屋子里面传来一阵快步走出来的动静，两人急忙躲在了树后。 眼睁睁的看着庆云带着一行人走的渐渐远了，楚怀玉的心中说不出的有着几分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自己忽略了是的。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 陆扶苏轻声安抚，抬脚悄悄的跟上了庆云一行人的动作。 见着到处都是一阵灯火通明，楚怀玉的心中到是觉得踏实许多。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不如直接回去看看才好。这么大的动静，不要吵到长生和楚聪才好。 哪知道寂静的小路上，楚怀玉忽的听到假山后面有着几声动静。 心中狐疑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躲在不远处，静静地听到后面的声音。 “安琪，我真的是秀兰啊！你仔细看 看我，还是从前的模样！”一阵空灵的声音传来，等到楚怀玉听清楚其中的名字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即传来一声略显深沉的语调，“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带走我的孩子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曾经你我也是举案齐眉的夫妻，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半夜竟然还要过来吓我，这些事情，就是你应该干的吗？” “那若我不是鬼呢？” 张秀兰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了些，却凭空带着几分颤抖，像是正在期待的等着什么回答是的。只不过此时的吕安琪并不在意，反而语气变得更加生硬了些。 “胡说八道！我没心情在这里听你胡搅蛮缠，要是你真的有心的话，就快点离开，别再让我看到你，也算是我们夫妻之间最后的一点情缘。” 吕安琪说的格外坚毅，不带有任何的余地，“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冷哼说完这句话，吕安琪的脚步声忽的变得越来越近。 楚怀玉急忙躲得更加隐藏了些，听着那脚步声消失不见，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转念想到张秀兰还在不远处，楚怀玉的心里不由得变 得更加冷冽了许多。 抬眼想要看的更加真切些，却只看到一道高挑的身影，映照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身影也走的越来越远，只不过像是鬼魅一样避让着旁人。见状，楚怀玉的心中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天底下鬼魅之说那么多，也没一个是说鬼还有影子的。 楚怀玉忽的收回了自己想要回去的想法，抬脚跟上了张秀兰的步伐。 一前一后两人直奔着一个方向走去，楚怀玉的心中不由得疑惑更多。这条路，是去往古井的路？那院子早就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张秀兰若是住在那里的话，到底是人是鬼？ 还没想清楚其中的关节的时候，楚怀玉已经跟着走到了古井的边上。 眼看着张秀兰走到那古井旁边，竟然直接作势想要跳下去，楚怀玉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想过去阻止，谁曾想竟然有人快先一步。周遭灯火瞬间变得亮了起来，照的楚怀玉的眼睛生疼，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躲在暗处，看着庆云等人忽的出现在院中，像是早就有所准备。 “张秀兰，你果然还活着！”庆云眼神中迸发出几道寒光，恨 不得直接把面前的人撕碎。 “我活着碍了你的事情，但是你觉得杀人就这么简单吗？”张秀兰好不退让，脸上满是义愤填膺的坚定，“你们的阴谋诡计，想要得逞，也要看看老天爷答应不答应！” 庆云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悸动，反而很是轻蔑的撇撇嘴，“老天爷的事情，由不得你在这里做主，这会不如还是先想好自己的退路吧！” 说完这话，庆云也不再多言，直接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手势。 众人手中的刀纷纷亮了出来，俨然已经做好了要取张秀兰的命的意思。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着急起来，这么多人张秀兰怎么可能对打的过？眼看着庆云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楚怀玉也准备好了手中的银针。 眼看着刀落下，楚怀玉的银针也正好飞出。 远处一道黑衣身影从天而降，抓起张秀兰便直接飞身离开，不留任何余地。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庆云拔下手臂上的银针，眼神中满是怒气，环顾周遭，大声喊道，“谁！谁在暗算我！是谁！站出来！” 一声声的怒喊一浪高过一浪，只不过此时的楚怀玉已经掉头离开 。 这里已经没有留下来的意义，虽然那黑衣身影一闪而过，但是楚怀玉仍旧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那就是陆扶苏. 如今带着张秀兰，还能去到哪里呢？ 回到自己的院子，紧张的关好了门，楚怀玉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果真看到张秀兰此时正坐在桌边，手中颤颤巍巍的握着茶盏，听到开门声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见到是楚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陆扶苏轻声开口问道，却有几分不悦，“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多管吗？” “我只是顺手多带了几根银针罢了，”楚怀玉嘿嘿笑着，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转念看向此时的张秀兰，“吕夫人，这会你可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我们都是好人，会帮着你的！” 张秀兰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久违的笑意，“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所以我对你们很放心。初见姑娘的时候，还是在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坟墓被别人毁了的时候，当时没有吓到姑娘，便让我觉得，姑娘一定是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听到这么一连串的夸奖，到是让楚怀玉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第四百一十五章 在我身边 顺势坐在张秀兰的身边，这才道，“那你放心便是，我们都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话的张秀兰点点头，握着茶盏的手变得更紧了几分。 “原本我和安琪青梅竹马，生活过得也算是不错，只不过自从英红过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就是为了吕家开枝散叶，要是安分守己也就罢了，偏生竟然和庆云搞在了一起，他们想要谋得吕家这么多年的基业，被我撞破，却反而被诬陷至死。” “我在棺木里面的时候有着一线生机，生下了我的孩子小年，却一直都不见天日。那日你们刚来的时候，英红在厨房被我吓到，其实是那个时候，她正在老夫人的粥里面下药，我怎么能够看到老夫人出事，只能现身。” 原是如此！ 楚怀玉听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的话，这张秀兰还真是冤屈的很！ “后来他们发现了我的孩子，也知道我还没死，就把孩子抱到了英红那里，成了她的孩子。可怜小年还嗷嗷待哺，英红原本就是假孕，根本没有奶水。我着实心疼孩子，这才不得已带了回去，可没想到，这样一来，到是让他们对我下了杀 手！” 想到在古井的时候那一幕，楚怀玉仍旧觉得胆战心惊。 能够杀人如麻，可见庆云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这样的人要是不除，怕是将来后患无穷，整个地方都不得安宁！ “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心切，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楚怀玉轻声开口，递过去手帕到了张秀兰的面前，“你在假山后面和吕公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现在他都不肯信任你，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先找到证据才行！” 张秀兰听到这里更觉得痛苦，随手擦了擦眼泪，这才无奈道，“我也没想到安琪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是我没有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偏生让妾室竟然这样张狂。若是说出去的话，也定然丢了吕家的脸面！” 听着张秀兰一口一个自己的错，一口一个吕家人，落在楚怀玉的心头始终觉得不是滋味。 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她始终觉得自己的生活，不管是男人也好，还是女人也罢，都是拿捏在自己手里的，何至于为了一个人竟然到了这样的境地。 不过这里的事情也不是她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深入骨髓的很多先天性 的东西，也并非是楚怀玉能够决定的。 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楚怀玉也就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你先别着急，公道自在人心，”楚怀玉轻声安慰道，转头看向陆扶苏的方向，“现在怎么办才好，这次没有对她下手，怕是还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 “周毅，你去盯着那边的动静点。” 陆扶苏轻声吩咐道，周毅应了一声，方才退下。 而送着张秀兰一步步的离开，楚怀玉也知道了她暂时住在古井下的棺材里面。谁能想到，富甲一方的吕家太太，竟然会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和陆扶苏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楚怀玉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陆扶苏的声音，楚怀玉轻轻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太累了。出来一趟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看遍了这么多人的生活，忽然觉得现在也过得不错。” 手上忽的传来一种温热的触感，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牵住了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永远不会让你变成张秀兰的样子，”陆扶苏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几分格 外的坚定，“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我是你的后盾，不是你的累赘。” 这话戳在楚怀玉的心底，只觉得暖洋洋一片。 瞬间温暖的心窝让楚怀玉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眼底也泛起一阵泪光，努力的仰起头来让自己变得轻松些，这才轻声道，“陆扶苏，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的一个世界，那里有高楼大厦，有车水马龙，有.……” “我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陆扶苏忽的顿住脚步，直视着楚怀玉的眼睛，“但是我们现在生活在这里，有些时候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我尽力给你最好的。我希望你不会向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生活，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一双眼眸格外深沉，带着专属于他的几分情深。 心头忽的窜上一股暖流，看着陆扶苏放大的人脸，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唇间忽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唇齿相依之间，楚怀玉忽的觉得周遭都变得安静下来。陆扶苏温柔的唇瓣让人流连忘返，两人一直到无法呼吸，这才放开彼此。 “我……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说完这话，楚怀玉只觉得自己 的脸颊火辣辣的，急忙掉头离开。 留在原地的陆扶苏静静的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渐渐走远，半饷之后这才缓缓勾了勾嘴角。 一夜的光景过得到是也快。 次日一早，楚怀玉不过刚刚伸了一个懒腰，起床便看到楚聪和长生已经在院子里玩耍。想到张秀兰的那个孩子命运多舛，如今在看着玩闹的两人，心中不由得踏实许多。 “娘亲娘亲！”楚聪见到楚怀玉过来直接跑了过去。 轻轻扑在楚怀玉的脚边，双手环绕着大腿道，“娘亲你怎么脸红红的？难道有人欺负你了吗？聪聪帮你报仇！” “哪里有！”楚怀玉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接着道，“我哪里会被人欺负，你不被人欺负就好了。不然的话我还要帮你报仇，到时候岂不是很麻烦？” 楚聪嘿嘿笑着摇摇头，“娘亲不用担心，我还有长生叔叔呢！我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不用像是那个新出生的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还要爹爹去找他！”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笑笑，本来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开口道，“什么新出生的孩子？爹爹去找？” 第四百一十六章 冤魂 “就是吕家那个小孩啊！”楚聪看着楚怀玉忽然变了的脸色，心头不解，“就是那个吕家公子过去找他了啊！听说还去到了什么古井，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话音未落，楚怀玉便已经交代了长生好好照顾楚聪，自顾自的直奔着外面离开。 吕安琪去找小年？ 这会他们的身份都很是紧张，正是庆云和许英红的重点对象，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的话，这可不是他们能够负担的起的。 越是想到这里，楚怀玉脚下的步伐也就更加快了许多。 赶到古井的时候，正好看到庆云把古井的口封堵上的一幕。 “吕公子！” 楚怀玉大声喊叫一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吕安琪，奈何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而此时自己也暴露在庆云的视野之中，反而比吕安琪更加危险起来。 “楚姑娘？”庆云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随即这才轻哼一声，“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本来你们这些人我是打算不计较的，可是偏生你要送上门来，这就不怪我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庆云还不忘一步步的朝着楚怀玉的方向走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手中在 袖子里摸索一遍，却又忽的想起上次的事情之后，自己就没在藏着银针。这会想要找点救命的东西，仿佛都已经变得格外稀少。 眼神扫视一周，这里也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你作恶多端，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楚怀玉大声呵斥，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缓下来，“你丧尽天良，将来自然会有老天爷惩罚，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你想想那些因为你枉死的冤魂，日日夜夜都来找你索命！” “找我索命又能如何？你也说了，那么多冤魂，我又怎么会怕多你一个呢！” 说完这话，庆云也不等楚怀玉反应，直接伸出手就要朝着她身上抓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躲避开，没曾想竟然摔倒在地上，脚下红肿一片，显然此时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着急忙慌的到处想要找着离开的方法，却仍旧无济于事。 看着庆云举起手来，楚怀玉这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已经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达身上，反而变成了庆云的一声闷哼。抬眼看过去，只见此时的陆扶苏和周毅等人纷纷赶到，此时的庆云 也被踹的飞出几米远。 “你们！”庆云怒斥一声，眼神扫过几人的脸上，半饷之后这才伸出手指了指几人，拖着自己的身子落荒而逃。 “你这是怎么了？”刘轩见着楚怀玉的模样急忙走上前来搀扶着，眼神中满是怜惜，“就算是出来，也应该先叫我们一起啊！” 说这话正要搀扶起来刘轩的时候，不想却被陆扶苏抢先一步。 眼看着陆扶苏直接抱起楚怀玉的身子离开，刘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 “快别废话了！”周毅急忙打招呼道，“吕公子应该还被困在里面呢，先救人要紧！” 刘轩听到这话只能顺从的点点头，不在多言，两人直奔着古井的口走去。 好不容易才把吕安琪捞上来，可奈何他却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静默的自顾自的离开。刘轩摇动着手中的折扇，眼神中闪过几分鄙夷，“没想到这吕家的公子竟然这么不识大体！” “古井里面还住着吕夫人，说不准他们已经见面了。” 周毅轻声提醒道，抬眼朝着井底看去，却只见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而这边的陆扶苏抱着楚怀玉一步步离开，回到院 子后便直接放在了椅子上。亲自取了药膏，一点点的敷在楚怀玉的伤口上。 看着红肿起来的伤口，陆扶苏的眼中闪过几分心疼，“疼吗？” “不疼，”楚怀玉略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如今在看着陆扶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诡异起来。 轻轻地涂抹完了药膏，周毅和刘轩也正好从外面回来。 眼神一撇忽的看到院子外面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刘轩不由得好奇的走了过去，“小香？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会没事去做吗？” 小香原本想要躲开，但是看着刘轩的笑容又不禁有些愣神，随即这才道，“我不用你管！” 留下这么一句话，小香这才转身离开。 刘轩自顾自的笑笑，却是忽然觉得也许她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我跟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刘轩轻声开口道。 周毅不自觉的撇撇嘴，“不就是看着人家小香长得好看吗？还这么多借口！” “好看是一回事，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这吕夫人被发现红杏出墙的时候，小香也在现场，说不准知道些什么 呢！”刘轩不耐烦的解释道，“谁都像是你一样榆木脑袋，就知道跟着你们陆大人，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下意识的抬脚跟了过去，却没想到正好看到小香去了许英红的院子。 鬼鬼祟祟的守在外面朝着里面张望，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 刘轩本想要上前提醒一声，谁知道却有人快先一步，到了小香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小香的肩膀，“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香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正好对上庆云好奇的目光。 “我过来找吃的啊！”小香嘿嘿笑着解释道，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般，“这院子里面有狗狗，狗狗的肉肉好好吃！我想和狗狗一起吃饭！” 庆云犀利的眸子一闪，随即略带着几分玩味道，“想和狗狗吃饭？那跟我一起过来吧？” 小香乖巧的答应一声，直接跟着走了过去。 躲在远处看着的刘轩原本想要上前制止，但是看着小香干脆的模样，还是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他们在古井已经和庆云产生冲突，这个时候不宜在暴露更多。 眼睁睁的看着小香进去，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到底是谁下毒 只见此时的小香抱着面前的狗食，吃的格外香甜。 时不时的还不忘抬眼对上旁边庆云的探究的目光，嘿嘿傻笑两声，全然没有在意面前的饭菜早就已经馊了。刘轩凭空生出来几分心疼，犹豫半饷还是转身离开。 这世间的万般皆苦，他早就已经领会了其中不少。 不过转瞬之间，刘轩就已经收敛起了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 仍旧摆动着那炳折扇，自顾自悠闲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按照我们调查的来说，许英红应该是每天都会给老夫人熬粥，现在这么特殊的时候，许英红更有可能下手，所以从药上面下手，应该是个不错的方向。” 陆扶苏一字一句的分析道，院中的三人围坐在一起，见到刘轩猛然进来，楚怀玉不由得打量道，“我们的消息不够灵通，倒不如还是让刘大师前去看看？再者说了，我们都是说不上话的，这会也就只有你能够在老夫人面前说上几句了！” 刘轩摇动着手中的折扇，一步步的走进，眼神中也带了几分调侃，“其实这不过只是小事一桩，去就去呗！不过对于医药的事情我不算是精通，楚 姑娘不会介意吧？” 还要拉着自己！ 楚怀玉的心中虽然觉得不悦，但想到这件事情已经迫不及待，只能点了点头。 “照顾好自己。” 陆扶苏轻声开口嘱托道，这件事情他们过去，到是也让人觉得放心。 两人直奔老夫人的院子，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许英红端着粥碗过来。此时小年还没个下落，所以几人的兴致都并不高。 老夫人只是简单的应承着刘轩的话，并不多言什么。 刘轩的心思也不在这里，眼神瞥见许英红进来，故作脚下站立不稳，直接把粥碗推到了地上。粥碗变得一阵粉碎，落在地上冒出几分气泡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刘轩故作几分愕然，却又不等许英红劝解，直接开口道，“虽然我精通法术，但是这岐黄之术，还是我这个徒弟最是精通。老夫人你可看的清楚了，这明显就是下毒的迹象啊！” 许英红虽然知道刘轩等人在屋中有所警惕，但是哪里能够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时之间楞在原地，转念反应过来，又急忙跪在地上解释道，“老夫人，这我只是给您熬粥，您也是知道的。 媳妇的心里一直都想着您，半点都不敢偏离半分啊！如今孩子不在，我被人欺负到了头上都心心念念的想着您最爱吃的银耳粥，您不能这样听信旁人的言语啊！” 此时的楚怀玉早就已经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起来，许英红说些什么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相信证据，一直都是楚怀玉最基本的素养，如今也不会改变。 到是老夫人的眼中满是疑虑，面前的场景就摆在这里，做不得假。有毒是真的，但是哭的梨花带雨的许英红也是真的。这应该从何开始决定，又该相信谁呢？ “老夫人，我对您一片真心，尚且还在月子中就一直顾念您，您真是让人寒心啊！” 许英红说道这里，眼神中闪过几分寒光，只不过片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 “这粥里面放的正是慢性毒药枯荣草，能够让人无声无息的死亡，周期长，药量不多，掩耳盗铃最是轻松，没想到二夫人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等老夫人开口原谅，楚怀玉便已经先声夺人，直接说出了毒药的危害。 老夫人的眼中满是愕然，伸出手来指着许英红，半饷说不出来 一个字。 原本想要谅解的话，也都卡在喉咙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自己最信任的媳妇。 许英红虽然百口莫辩，但此时仍旧不忘胡编乱造，“老夫人，这件事情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我自小知书达理，怎么会懂得这么岐黄之术。再者说了，我要是真的想要害您的话，您也不至于一直都身体好好的？偏生他们过来，这粥就成了有毒的了？” “我说了，这是慢性毒药，再加上你不是下毒的时候被人破坏过？自然药效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好，”楚怀玉轻哼一声，面对着狡辩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悸动，“之前没人发现，是因为老夫人相信你，只不过是你这次运气不好罢了！” “到底是运气不好，还是被人陷害，楚姑娘可要说的清楚了！” 门外忽的传来一声大喝，屋中几人不由得转身看去。 只见此时的庆云忽的从外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一样的人，见着几人脸上满是诚惶诚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 那小厮直接跪在地上，可即便如此，老夫人仍旧怒气上涨，“你还有脸过来？！” “小 的，小的是过来认罪的！” 全来跪在地上，直接对着老夫人磕头道，“都是小的不好，小的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不但和大夫人通奸不说，竟然还怨恨老夫人，竟然做出来下毒这样的糊涂事，简直是无可救药。多亏了几位帮忙，才能够帮了老夫人，我愿意接受惩罚！” 这一番话到是让楚怀玉和刘轩也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这就是和张秀兰通奸的人？ 此时的全来畏畏缩缩，看上去便知道是一副胆小如鼠的人，如何能够做得出来什么通奸的事情？更何况就算是张秀兰再不济，眼光还是好好的，对吕安琪一番痴心不说，要说和面前的人有什么事的话，楚怀玉第一个不敢相信。 不过老夫人听到这话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显然被这番景象吓得不轻，“你真是罪大恶极，竟然想出来这么阴毒的招数！上次的惩罚一定是还不够，竟然让你又有贼心，庆云，这次已经要把他送到官府才行！” “是是是！老夫人说什么都是，您千万不要生气！” 庆云开口应承着，低头的那一瞬间，眼底闪过几分狡黠。 第四百一十八章 全来 旁边的楚怀玉和刘轩还想要插嘴说些设么，不过看着老夫人一厢情愿的样子，显然此时已经对庆云的话深信不疑。 再说什么别的都已经无济于事，两人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庆云带着全来离开，此时跪在地上的许英红仍旧止不住自己啜泣的声音，“老夫人，这件事情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您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算了，别说了！” 老夫人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此时只觉得乱糟糟的一片，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身子还不好，这段日子就不要做什么银耳粥了，还是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小年找不回来的话，也希望你还能够给吕家开枝散叶，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虽然是一番嘱托的话，但是从送粥的事情来看，老夫人全然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信任许英红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端，楚怀玉和刘轩简单的客套两句，便退了下去。 出了院子，楚怀玉始终觉得心中抑郁难平。 凭什么张秀兰要那么委屈自己，而许英红就可以做的这么绝？ “在想什么？”刘轩轻声开口提醒道，“我忽然想，要是我们能够 在二夫人的房中找到毒药的话，岂不是会轻松很多？到时候他们想要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看着刘轩眼中闪过的几分狡黠，楚怀玉不自觉的笑笑，“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还不忘轻轻地拍了拍刘轩的肩膀，大有几分嘱托的架势。 “诶！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刘轩开口叫嚷，奈何此时的楚怀玉也已经摆摆手，自顾自的抬脚离开。 倒不是她不愿意去，只是对于许英红的事情来说，刘轩应该会鬼点子更多一些。现在她要去做的，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直奔着官府的方向走去，关于全来，身上一定还有另外的秘密。 如果张秀兰被诬陷通奸的事情不解决，那么在老夫人和吕安琪的心中始终都会留下一个疙瘩，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证明张秀兰的清白。 可奈何楚怀玉一路走到了官府，却也仍旧没有看到全来和庆云的身影，难道他们没过来？ 也对！ 楚怀玉忽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觉得现在的自己蠢笨如猪，既然全来早就已经和庆云串通一气，如今又怎么会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把全来压过来呢！ 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正想要抬脚回去，却不想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面的庆云和全来。两人相互对着，似乎是再说什么悄悄话一般。 为了防止被发现，楚怀玉急忙躲在了后面。 “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不错，这里面是你的封口费，最好能够搬离这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庆云的声音沉稳，眼神中毫不犹豫的带着几分不屑，“这些银子已经够你生活下辈子了，所以我不想要在节外生枝别的事情来，就当自己死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 全来急忙接过钱袋，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应着。 听到这里，楚怀玉心中大概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当初通奸的事情，应该也是有着庆云和全来暗箱操作，才会酿成现在这出悲剧。 兴许是心中想的太过于入迷的缘故，一时之间竟然让楚怀玉忘了躲避来开。 一直听着庆云的脚步声到了跟前，这才慌了神。正想着自己应该躲在哪里的时候，忽的被人拉住手腕，环住腰，直接跳上了一边的墙头。 熟悉的木叶清香传来，让楚怀玉的心里一震舒坦。 瞥见庆云丝毫没 有发现的渐渐走远，楚怀玉这才看向旁边的人，“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过来看看你，要不然你这么粗心，怎么躲得开庆云？” 陆扶苏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还不等两人在说些什么别的，便双双落在地上，正好堵住了全来的脚步。 还在数着钱袋的全来脚下一顿，不解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在楚怀玉的身上打量半饷，这才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身就要逃跑。 可奈何小巷子的那一边，周毅早就已经等待许久，根本不给全来任何的余地。 “你！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全来后背靠着墙，看着两方的人影都渐渐的朝着自己走进，眼神中难免有着几分恐惧，捂着自己的钱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 周毅不由分说，上前直接堵住了全来的嘴。 这大街上说些事情总也不是很方便，自然是先把全来打包带回去最好。 而与此同时的刘轩，进行的更加不顺利。 才刚到了许英红的屋子，哪知道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着急忙慌的躲在了床下，谁曾想竟然正好看到小香也正在里面躲着。 两人虽然诧异，但是这会也来不及说些别的，只能强撑着急忙捂住小香的嘴巴。 “现在这些事变得越来越乱了，再加上还有刘大师什么的过来搅和，我看他们也不怀好意，还是早点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好，不管怎么说，张秀兰必须死！” 许英红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怜惜，全然已经把张秀兰当成了自己的死敌。 而此时的庆云轻轻地环绕着许英红的腰身，两人之间亲昵无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按照你的说法去办的。等到吕家的人都死得光光了，到时候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一定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真是讨厌！”许英红故作娇嗔，轻轻地垂着庆云的心口，“先去做事吧！” 庆云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而此时知道了两人计策的刘轩更是着急，他现在躲在床底下，也没办法离开报信，难道真的任由庆云胡作非为？到时候岂不是闹得更大？ 在看着许英红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显然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真是愁人！ 正发愁的时候，忽的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刘轩心中一愣，却见小香已经冲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 火烧古井 “诶！你个死丫头！竟然还敢过来！” 许英红猛地看着小香从床底下窜了出来，微微诧异之后便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直接追上前去。外面还响起许英红尖叫的声音，刘轩略微一愣，转念这才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屋子中安静一片，急忙借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 整个院子的人都在忙着抓小香，听着身后传来的刺耳的叫声，刘轩总觉得心中不太舒服。虽然他走南闯北的肯定遇到过不少的折磨，但是唯一一次需要女人来保护的，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小香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似的。 “保重好自己啊！”刘轩轻声念叨一句，急忙奔着楚怀玉的院子赶了过去。 跌跌撞撞赶到，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刘轩直奔屋中，却发现一片空荡荡。“楚姑娘？陆大人？楚姑娘？楚姑娘？周毅？你们在哪？”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奈何仍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院中仔细转了一圈，最终也只是找到了正在玩闹的长生和楚聪。 “刘大哥，怎么了？”长生开口问道。 刘轩只是摇摇头，虽然知道长 生成熟些，但是这些事情也未必是他能够做得了的。“我去一趟古井，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一定要尽快去找我！” 说完这话，刘轩直奔着古井的方向赶去。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赶在庆云的前面赶到，让张秀兰母子早点离开，这才是当务之急。 好在赶来的到是也及时，此时荒废的院子里还没有任何别人的身影。刘轩直接跳下了古井之中，一路摸索着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 腿上猛地被磕了一下，疼痛之处让刘轩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伸出手来在面前摸索一阵，这才明白自己摸到的竟然是一副棺材。里面传来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刘轩吓了一跳，方才反应过来。 “小年！”伸出手摸索着朝着棺材里面摸了过去。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小小的胳膊，刘轩急忙抱起了小年在怀中，只不过手忙脚乱一片，再加上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经验，此时小年的叫声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 “吧孩子给我！” 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叫喊，刘轩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感觉到怀中的孩子被人 抢走。 不过这也没有让刘轩觉得慌乱，因为他清楚的听到，说话的人就是小香！ 轻柔的语调从小香的口中传了出来，小年被安抚的不在哭闹，就连此时的刘轩的心里都跟着安静下来。 不过转念又急忙清醒几分。“庆云他们想来一会儿就会过来，不如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只是不知道，现在吕夫人在什么地方？” “夫人应该是出去卖绣品了，他们母子生活在这里，原本就苦的很，也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只能仗着夫人的一点手艺勉强养活他们，这会不在也是情理之中。” 小香轻声解释道，温柔的语调滋润着刘轩的心灵。 虽然此时黑漆漆一片，但是刘轩仍旧能够感觉得到。要是小香没有传闻之中的傻女的标签，这会也一定会是一个出落的大大方方的大家小姐了。 只不过还不等两人离开，便感觉到头顶上忽的传来一股亮光。 顺着亮光看去，刘轩不禁瞪大了眼睛，那曾想庆云那厮竟然一点余地都不留，直接把火把扔了下来，看样子，是要让这古井里面变成一片火海。 那火把就要砸到小香的身上，刘轩急忙 快先一步上前去抵挡。 “这可怎么是好！”刘轩的手被烫伤，这会也已经估计不得。古井就只有这么大，他们能够躲得了一两个，但是庆云这么多人，如何能够一直都躲着！ 想到这里，刘轩的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庆云！等到你爷爷我出去之后，一定要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不能惹的！到时候一定要让你尝尝成美阁的七十二道刑罚！” “成美阁？”小香皱了皱眉，心中疑惑，不过此时古井里面渐渐的已经有了几分火势。 要是他们再不出去的话，怕是三人都要再次丧命。别说是报仇，就是活命都是困难。 “走！” 略一犹豫，小香还是走上前去，拉起刘轩的手，躲到一处角落里。手上在井壁上到处摸索着什么，刘轩心中不解，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不由得还想要上前清理。 正要接着跑过去的时候，小香已经打开了机关，直接拉着刘轩跑了出去。 门从外面关上，这是一条隐蔽的小路。不管古井里面烧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在牵连到他们的身上。刘轩难得面对这样死里逃生的场景，捂着自己的心口半饷缓不过 来神。 “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是很聪明的，到是我小看了你！”刘轩轻声称赞道，上下打量一番小香。“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成一个傻子似的。姑娘家家的，不应该最是照顾自己的名声吗？你这样子，怕是将来不会有人娶你！” 小香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失落，率先朝着外面走去。“相比于嫁个好人家，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了。我和夫人关系甚好，全来和夫人被抓的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床底下，原本只是一时贪玩，但没想到竟然牵连其中。” “我很想帮着夫人说话，那一晚其实什么都没发现，夫人被迷晕过去，全来刚到，二夫人等人就已经赶到了，我本来想要证明清白，但是夫人知道了我躲在床下，为了防止这件事情牵连到我身上，硬是什么都不让我说。” 小香一字一句的解释道，语气之中满是落寞。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好好的做一个小姐了。 “二夫人做事狠厉，要是知道我知道一切，一定会赶尽杀绝，所以从那之后，我只能装作变成了傻子，痴痴呆呆的。” 第四百二十章 当面对质 难以想象一个小姑娘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刘轩的心中忽然觉得说不出的酸涩。 眼神扫了一眼小香的背影，凭空生出来几分感动。“你放心，我刘轩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不管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我都能够给你解释清楚！” 小香忽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到是让刘轩有些疑惑。“怎么，你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只是你说自己是个大善人，让人觉得有些好笑罢了。”小香嘿嘿笑着开口道：“要是你真的是大善人的话，怎么会和成美阁有关系呢？再者说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跟随你一起过来的那个黑衣男子，应该是京城里面的大官才对，怎么会和你为伍！”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 小香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还不忘眨眨眼睛。 刘轩有着片刻的失神，半饷之后这才干笑两声。要是换成是旁人说出来这话，他定然是不信的，甚至还有可能让人灭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生面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说出来，就好像是理所应当似的。 无奈的勾起嘴角压下心头的疑惑，两人也已经走到 了密道的尽头。 这里已经出了吕家，到是也方便张秀兰平日里的往来。 小香哄着怀中的小年，抬眼对上刘轩的目光。“我带着小年去找夫人，你先回去吧。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刘大师，这会要是光明正大的得罪了庆云他们，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说完这话，也不等刘轩反应，小香直接抱着小年离开。 目送着那道身影渐渐走的远了，刘轩半饷仍旧反应不过来。 一直等到肩膀上被人轻轻地拍了拍，刘轩这才下了一激灵，担惊受怕的转身看去，却见正好是楚怀玉一行人回来。 “你在这里看什么？”楚怀玉不解的顺着刘轩的目光看过去，却只是一片闹市。 “没什么！”刘轩心虚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想到自己刚才大难不死，这才一脸苦相的看向几人。“你们怎么这么不仗义，出去做事也不叫着我！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就死了？以后你们的身边要是没有我的话，该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 楚怀玉轻哼一声，听着这话只觉得心中作呕。 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刘轩，这才抬 脚率先朝着里面走去。陆扶苏等人也一同进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略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扫了一眼刘轩。 刘轩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并没有注意到。 一行人到是也没有迟疑，直接奔着老夫人的院子赶了过去。这会全来还在他们手上，也正是对峙的大好时机。要是错过的话，还不知道到哪里再去找这样的机会。 此时的老夫人还在为了小年的事情烦躁，瞥见陆扶苏等人带着全来又回来，不由得捂着自己的心口，更是觉得浑身气愤不已。“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只是想要向老夫人证明一件事情罢了。”陆扶苏淡淡开口，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 周毅会意，直接抬起脚来一下子踹在了全来的腿上，全来瞬间跪在地上，一下子软了下来。“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你现在还想要我宽恕，我没有要你去死已经是好的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别开眼睛。“你做的那些破事，我现在都不想说。我明明已经让庆云送你去官府，你们怎么又把人带回来了！” “并非是我们带回 来这人，而是庆云管家根本就没有送人过去！” 楚怀玉干脆利索的开口，正想要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全部都复述一遍的时候，却忽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果真看到许英红和庆云等人赶了过来。 瞥见屋中的全来，两人的眼神中满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娘，你怎么又把这人叫了过来！” 许英红直接走了过去，眼神中满是鄙夷，还不忘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泪珠子。“娘！难道你忘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姐姐酿成的。始作俑者里面，也有这贼人的一部分啊！” “就是啊老夫人！”庆云也立在老夫人的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围在旁边，到是让老夫人的耳边变得更加聒噪起来。 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老夫人这才缓缓道：“兴许是这些师父们弄错了，快点把人带走，我还能够看在刘大师的面子上不和你们计较。要是再晚一点，你们就都一起扫地出门吧，也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楚怀玉和陆扶苏等人还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便已经被下了逐客令。 心中一阵不满，正想要指责两人一番，手已 经被旁边的人轻轻拉住。 “这会时机不对，全来在我们手上，等到有时间再说也不迟！”陆扶苏低声劝慰道，拉起楚怀玉的手正要离开，哪知道此时的庆云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等一下！”庆云忽的出声道：“全来，我明明已经把你送到了官府，如今你又出来，这算是什么道理。不如和老夫人说说看，她们对你做了些什么吧？” 后面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威胁，甚至还不忘咬文嚼字似的吼出来这一句。 楚怀玉心中气愤不已，暗道这庆云此时竟然还不知道见好就收，可是接下来全来的话，又让楚怀玉瞬间明白过来了什么似的。 只见此时的全来直接趴在地上，眼神中满是祈求。“老夫人，都是她们逼着我让我过来，不但要我吧所有的坏事都按到庆云管家的身上，还要我和老夫人说吕家无后都是您作孽太多，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啊！还请老夫人网开一面啊！这都不是我的错啊！” 吕家无后，这全来可真是捏住了老夫人心里的痛处！ 果真此时的老夫人已经变了脸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耐心。“他说的可是真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 设计 “老夫人，你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呢？”楚怀玉开口正欲解释，人已经被陆扶苏拉住。 陆扶苏抬脚挡在楚怀玉的面前，这才接着道：“这件事情和我们要告诉您的并非是同一件事，不过既然他已经这么说，想来我们说什么您都是不信的了。老夫人，还请您擦亮自己的眼睛，免得日后深受其罪！” 说完这话，陆扶苏便直接拉着楚怀玉转身离开，周毅急忙跟上。 莫名其妙跟过来的刘轩此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几人阴沉的脸色，不由得咽了口水。“老夫人，都是我教导无方，等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导教导他们！” 说完这话，刘轩也急忙落荒而逃。 “还不快点把这人带走！”庆云轻哼一声呵斥道，便立刻有下人过来拉起全来，叫喊声渐渐离开，老夫人的耳边这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庆云对着许英红使了一个眼色，许英红会意，走到老夫人的身后轻轻帮忙按摩道：“老夫人，今天的事情真是不巧，让您一定又劳累了。我看这刘大师也没什么本事，和那些江湖术士不过都是同流合污，不如还是找点银子，打发了吧 ？” “不行！”老夫人当机立断拒绝道：“现在府上一点都不安宁，留下这么一个人，好歹也算是一点寄托。小年还没有找回来，吕家的骨肉，可不能出现什么偏差！” 看着老夫人的态度坚定，许英红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不过还是应承着老夫人的话，跟着点了点头。 出去之后的楚怀玉始终愤愤不平，想来老夫人倨傲的模样，只觉得现在的一切多有几分她的责任。若非是她是非不分，想来不会酿成现在的错误。 如今想要帮一把，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也不用着急，老年人上了岁数大多都是如此，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再者说了，都是受人蒙蔽才会如此，身边人的背叛，往往变得更加可怕！” 陆扶苏轻声开口劝慰道，楚怀玉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夜色如墨。 此时原本空荡荡的院中忽的闯进来一道仓促的身影，直接走到陆扶苏的屋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陆公子，我们夫人说了，有事想要找陆公子说一下。” “你们夫人？” 里面正在和楚怀玉坐着喝茶的陆扶苏脸上闪过几分不解。“不知道你们夫人 是？” “是二夫人！”小丫头的声音规规矩矩，随即又像是生怕陆扶苏不相信似的，接着解释道：“我们夫人说了，事关今日之事，心中始终拿不定主意，所以想要让您过去一趟。很多事情都可以和平解决，不至于非要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 这话说出来张狂，倒像是许英红的处事作风。 楚怀玉不耐烦的轻哼一声，走上前去轻轻地打开门。“如今已经到了深夜，你们夫人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也要等到明天再说了。” “姑娘都能够在这里和陆公子说话，如何我家夫人就不能？”小丫头伶牙俐齿，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也仍旧无所畏惧。“况且我们家夫人说了，她只有这会有时间和陆公子说说，要是过了这会，说不准就不愿意说了，到时候一盘棋变成死局，姑娘你负担的起吗？” “我……” 楚怀玉对着小丫头到是来了几分兴趣，正想要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却见陆扶苏已经走了出来。 “我过去看看就是。”陆扶苏轻轻地拍了拍楚怀玉的肩膀。“在这里等我。” 见着陆扶苏心意已决，楚怀玉便也只能跟着点了点头。 目送着陆扶苏的身影渐渐走远，楚怀玉的心头却始终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而此时的陆扶苏来到许英红的屋前，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也只觉得一阵不太舒服。 转身一看，那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夫人在里面的话，不如出来相见？”陆扶苏淡淡开口，耳管六路，多少带了几分警惕之心。“如今已经到了半夜，在下多少有些不方便进去。” “我的脚崴了，这里也没有旁人，你自己进来便是。” 许英红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色彩，从里面传来，略显虚弱。 陆扶苏对此并不满意，眼神打量一眼周遭，半饷之后这才无奈的摇摇头。“我看夫人心情不错，想来明天再见也是可以的，今日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门从里面打开。 只见此时的许英红正好站在门口，眼神落在陆扶苏的身上，当真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失意，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 抬脚一步步的走到陆扶苏的面前，轻声咳嗽了两句，这才接着 道：“楚公子难道就不想要听我说几句话吗？作为女子，总归有些想法和男人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一言，说不准对你的想法，也会有用！” “夫人直……” 话音未落，那曾想便直接被许英红一把拉过，直接扑了上来。 陆扶苏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奈何许英红像是已经作准了决定似的，丝毫不马虎，就算是没能扑到陆扶苏的身上，却也倒在地上，眼疾手快的解开了自己心口上的衣服。 外面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便是灯火通明一片。 老夫人在庆云的搀扶下匆匆赶来，眼神扫了一眼院中的场景，便下意识的别开眼睛去。“你们这是闹什么！庆云说英红的脚崴了，我特意过来看看！陆公子在这里，你！你！” 后面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不管放在哪里，这都是一出见不得人的烂摊子。 “这件事情和我无关，不管你相信与否！” 陆扶苏此时也没了耐心，知道这只不过是许英红的诡计。抬脚正要离开，却不想庆云早就已经带人拦住，眼神狠厉。“你调戏我们二夫人，现在竟然还想走？岂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 送县衙 无形之中已经给陆扶苏定了罪，再无回转的余地。 此时的他仿佛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半夜的光景许英红会叫自己过来，虽然此时默不作声哭哭啼啼，但也仿佛更像是无声的罪证一般。 而另一边的庆云面红耳赤，好像真的受了伤害的人是他一般。 “庆云，去把少爷叫过来，这是他屋中的事情，我做不得主！”老夫人终究是不忍心再说些什么，拄着拐杖自顾自的走的远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明显让老夫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庆云应了一声，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见吕安琪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悲痛之色。“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到我的眼前，陆公子，我一直觉得你堂堂正正，一定是出身名门，风流倜傥的大家公子，但是尽管如此，也不能做出来如此下贱的事情！” 说完这话，吕安琪并不再给他辩解的机会。 直接走上前去搀扶起地上的许英红。“起来吧，我会为你做主的。庆云，带着陆公子走一趟县衙，不管怎么说，县令想来都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庆云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直接招呼 着小厮上前，带走了陆扶苏. 消息传到院中的时候，是小厮过来直接让他们卷铺盖走人。此时还是深夜之中，楚怀玉等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此时小厮们义愤填膺的样子，怕是也不好收场。 帮着长生和楚聪收拾东西的时候，刘轩嘿嘿笑着摇动扇子走了过去。 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塞到小厮手中，这才接着嘿嘿笑着问道：“不知道小哥可否告诉我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大半夜的赶人走，着实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啊！毕竟老夫人对我，还是蛮看中的哈？” “大师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就算是再看重你们，也断然不能放任您的徒弟调戏二夫人啊！”小厮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把事情说出来，但是那沉甸甸的银子着实带着几分诱惑力，便只能隐晦的交代两句。 刘轩难掩几分惊讶，不过看着楚怀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还是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情绪。 转头帮忙拿着行礼，几人这才一同离开了吕家。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楚聪难免有些害怕的缩在楚怀玉的旁边。“娘亲，我们为什么这么晚要搬出来啊？都 已经这个时候了，还能去哪啊？” “你放心吧，你娘亲肯定是想好了更好的地方，才会带你们离开的！” 刘轩轻声安抚道，率先奔着县衙的方向赶去。 千不该万不该，这吕家的人竟然蠢到了要把陆扶苏送到县衙去。就算是借给那县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陆扶苏做些什么事情啊？ 楚怀玉虽然不解，但是看着刘轩坚定的模样，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此时再说什么别的也已经没用，赶到县衙的时候，果真看着县官正站在一边，静静的守着坐在书桌前面的陆扶苏.手中一下一下的翻过关于吕家的卷宗，半饷查不出来一个结果。 抬眼对上楚怀玉等人的目光不由得惊奇。“他们把你们赶出来了？”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刘轩没好气的回怼道，直接坐在了桌子上。“这会到是好了，我们现在不在吕家，想要给张秀兰翻案就更难了。再者说了，这吕家少爷和老夫人就像是中了魔似的相信庆云和许英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陆扶苏轻轻笑笑，对着周毅使了一个眼色。“先带着聪聪和长生下去休息。” 县官见状急忙帮衬着下去安排 ，别的不说，陆扶苏的身份还是让人发憷的。 “这件事情我早就有所准备。”陆扶苏轻声开口，缓缓勾起嘴角，语气中变得轻松了不少。“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庆云他们下一步的动作，我们才好应对。” “说的轻巧，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刘轩轻哼一声，对于陆扶苏的话似乎并不满意。“你瞧瞧你，要不是被许英红算计，何至于如此狼狈，也不知道人家县官会怎么看你！” 陆扶苏略有几分尴尬的皱皱眉头，眼神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这才解释道：“这件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去许英红院子的路上，我正好路过吕少爷的屋子，所以恰巧，用了一些方法，让他正好看到我跟着那小丫头一起过去。” “吕少爷虽然当时不解，但是等到看着变成一场闹剧的时候，想来也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陆扶苏联想到吕安琪当时黑下来的脸色，旁人都觉得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带了绿帽子所以觉得不开心，但是只有陆扶苏的心里清楚，那是一种失望。 对于自己枕边人的失望，还有无尽的悔恨之意。 听着这一番话下来 ，到是让刘轩不自觉的闪过几分敬佩。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有这么通天的本事，不过转瞬之间，就已经扭转了局面。 “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不在府上，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轩话一问出口，对上陆扶苏若有所思的目光，忽的觉得浑身有些僵硬。 不自在的撇撇嘴，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陆扶苏已经开了口。“你不是和府上那个小香的关系不错吗？这一点，就要靠你帮忙了？” “你怎么知道！” 刘轩不自觉的问出来这话，手中竟然也渗出来些许的冷汗。 他虽然和陆扶苏等人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是不管做什么自己都是独来独往，没想到这样都能够让陆扶苏对他了如指掌，要是说不可怕，那是不可能的。 只见陆扶苏的眼眸更深了些，站起身来拉起楚怀玉的手。“这就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大概会和我们走一路，所以你应该知道这次怎么做才行。有劳了。” 说完这话，直接拉起楚怀玉的手，两人的背影一同离开。 刘轩轻轻哼了一声，使劲的扇动手中的扇子，半饷这才气冲冲的出了县衙。 第四百二十三章 尘埃落定 这一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找到上次出来的密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秀兰他们应该还是住在古井里面。就算是不在古井，从密道进去吕家，也会变得方便许多。 联想到上次在小香的带领下出来，如今变成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刘轩的心中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要是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一定也要给小香安排一户好人家！ 这么想着，刘轩的干劲也就更大了许多。 一路走到古井外面，摸索着机关打开，入目的便是一方小小的棺材。 只不过此时里面早就已经凌乱不堪，想来是张秀兰她们回来之后看到这样的惨状，便另寻别处落脚，可这吕家到处都是许英红他们的人，还能够去哪里呢？ 小心翼翼的逃出了古井，此时夜色迷茫，到是也让人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 正想要到处转转的时候，却不想正好看到一道身影从院子外面跑过，身后还跟着庆云等等一系列的人，显然是在追杀。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刘轩仍旧看得清楚，那个被追的人就是小香！ “小香！”刘轩低声轻呼一声，直奔着外面跟了过去。 只不过 他并不会武功，跑的自然慢了许多。小香也同样筋疲力竭，出了吕家没过多久，便被脚下的石子扳倒，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小香，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偏生要装傻？”庆云的声音格外冷淡。“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这个孩子给我，我还能够让你痛快一些？” 小香一步步的后退着，此时站不起来身子，只能僵硬着看着庆云走近。 手中抱着小年的手变得更紧了许多。“你丧尽天良，谋杀夫人，现如今竟然还想要小公子，简直痴人说梦！就算是我和小公子都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带走！” 说完这话，小年竟然真的下了狠心。 手中拔下来头上的发簪，直接就要对着小年的心口上扎下去。庆云快先一步拔出手中的剑，毫不客气的直接扎在小香的心口上。 “噗！” 鲜血喷涌而出，小香的身子沉沉的落在地上。 怀中的小年摔倒在一边，此时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应景的大声哭泣起来。 嚎啕声一阵接着一阵，庆云不屑的冷哼一声，正想要抱起来小年的时候，却又被人快先一步抢走，可不就是刘轩。 刘轩双眼通红，他一向温和惯了，鲜少有这么发怒的时候。 一瞬间的冷冽气息让庆云都觉得不敢直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冷风一吹方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刘大师，你不是都已经被赶出去了吗？这是我们吕家的私事，要是你执迷不悟非要管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刘轩没有回答庆云的话，但是眼神却变得更加冷冽许多。 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人，薄唇轻启。“杀！” 还不等庆云等人反应过来，便看到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的利刃出鞘，便是鲜血漫天。庆云等人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便直接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刘轩弯下身子，对上小香苍白的脸色，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有些难受。“我带你去看大夫，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坚持住！小年还要等着你呢！” 小香的口中吐出来一口鲜血，眼神一点点变得涣散，但是握着刘轩的手却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猩红的嘴唇轻轻吐露出来几个字。“小香，交给你了……我……不会把你成美阁的身份说出去的，你要……做好人……” 说完这话，小香原 本还想要摸摸小年的手，便直接耷拉在地上。 她还记得成美阁的事情，刘轩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 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多年之前他都未曾亲身经历过，如今没想到，一切竟然来的这么仓促，仿佛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一般。 “不要啊！” 刘轩痛哭失声，抱住怀中的小香，一时之间竟然没了言语。 吴越等人处理好了庆云的事情，转头去看，一瞬间不由得有些诧异。 轻轻地走上前来。“二当家，都已经杀了，您看要不要？” “我要所有吕家人的命！” 刘轩的声音冷冷的，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脸上不带有任何的神采，看上去空洞无力。可只有这个时候，吴越才第一次看得出来，这人是成美阁的二当家！ 找人安置好了小香的后事，刘轩带着一行人直奔着吕家而去。 只不过还没到吕家门口，便看到外面守着的一队官兵。刘轩的眼眸忽的闪了闪，唤回来几分思绪，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二当家，我们这么多人，这些官府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吴越跃跃欲试，眼神中满是挑衅，还想要再 说什么的时候，却不想刘轩已经摆摆手。“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 随后不由分说便直接朝着吕家的方向走去，吴越虽然着急，但也知道不能违抗命令。 抬脚一步步的重新回到吕家，此时再看，仿佛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另外的景象，怀中的孩子嗷嗷待哺，戳动着刘轩此时心底最后的几分柔软。 院中原本兵荒马乱一片，见到刘轩进来不由得安静下来。 “你回来了？”周毅急忙迎上来。“吕夫人找到我们，说是吕家有变，我们赶到的时候许英红正要给老夫人下药，被吕少爷制止，小年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周毅急忙道：“快！先跟我进去吧，都在大堂等着呢！今天看来，吕家的事情要有个结果了！” “是该有结果了！” 刘轩的声音冷淡，让人听不出来其中的语气。 轻轻地安抚着小年的情绪，这才跟了上去。 屋中，大堂上首端坐的人，可不正是陆扶苏？跟在旁边的楚怀玉看着此时悠然进来的刘轩，不由得难掩几分惊奇。 “许英红，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孩子是我的 “有什么好说的？”许英红瞥见哭泣的小年，一瞬间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原本颓废的目光忽的带了几分亮色。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这一辈子为了吕家付出了这么多，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英红的眼中难掩几分落寞，不过眼底的精光也没能躲开陆扶苏的眼睛。 陆扶苏轻哼一声，对此话语似乎并不满意，直接质问道：“你口口声声为了吕家付出，就是陷害大夫人，谋害老夫人和吕少爷？庆云派去杀全来灭口的时候，全来已经被我们救了下来，如今当堂对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语气之中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威严袭来，压的旁人喘不过来气。 此时的全来也不过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原本以为跟着庆云会有大好的日子和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但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过河拆桥。 如今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 瘫坐在地上，愣神的看着面前的人，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大人！大人您一定要帮我做主啊！我都是受了庆云管家和二夫人的话，才会去这么做 的啊！那大夫人性子烈，哪里会让我下手啊？！” 全来的嚎啕声更是让吕安琪生出来几分愧疚，禁不住低下了头。 原本是自己的发妻，谁知道出去忙着生意，竟然让后院起了这么大的火。联想到之前张秀兰来找自己，当时的他还是一副不愿意理会的样子，更是觉得心中愧疚的很。 周毅搜遍了许英红的屋子，陷害张秀兰的迷药和给老夫人的毒药都已经找到。 人证物证俱在，哪里能够让她有什么反驳的机会？ 可此时许英红仿佛并不担心，自顾自的走到刘轩的面前，伸出手来接过怀中轻声哭闹的小年，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小年的后背。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小年便沉沉的在许英红的怀中睡了过去。 “就算是我陷害大夫人，谋害老夫人又能怎么样？我生了你们吕家的孩子，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口口声声都是在为了张秀兰辩解，难道我就真的没有可取之处吗？再者说了，庆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找到的这些罪证，哪里能够说我和庆云有私情？” 许英红的眼中闪过几分狡黠，轻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我当初冤枉张秀兰的时候，何尝不像是你们现在这么冤枉我？难道张秀兰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吗？” 没想到许英红会借着孩子大做文章，一时之间不由得让楚怀玉有些呆愣。 庆云追杀张秀兰，小香带着孩子离开，如今张秀兰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小香和庆云都没有回来，只有刘轩自己回来，就算是找人对峙，也没有办法啊！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眼神中更加不满。 看着许英红怀中的孩子，更是觉得心疼的很。明明这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没想到成了许英红放肆的资本。要是这孩子长大了知道的话，说不准会多么怨恨！ “这……”吕老夫人的脸上忽的带了几分迟疑，转头看向陆扶苏。“陆大人，虽然这许英红没有什么好的，也曾害过我，但是这孩子刚刚出生，不能没有娘亲啊！” “老夫人，这孩子不是许英红的，是.……” “难不成是楚姑娘你的？”许英红接过楚怀玉的话茬。“我就算是丧尽天良，这孩子也不是说玩笑话的！我怀胎十个月生下这孩子，还能作假不成？” 能！ 楚怀玉的心里叫嚣着这 个声音，却也没有开口反驳。 此时没人能够借着孩子的事情和许英红当堂对峙，所以不管她怎么说，都能够自己圆回来。而对于楚怀玉他们来说，这就是证据不够充足的地方。 “二夫人，你说这孩子是你的，那不如你试试看滴血验亲？”刘轩忽的开口，眼神中全然没了往日的和煦。“滴血验亲这种事情，虽然不见得一定管用，但是也算是一种办法不是？” 说道这里，还不忘挑衅似的从旁边的壶中倒了一碗干净的水出来。 直接递到许英红的面前。“试试看啊？” 许英红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周毅正要上前帮忙着取血的时候，却见许英红已经快速调转了自己的手，直接掐住了小年的脖子。 后退两步和众人拉开距离，许英红这才像是疯了一般，眼神中满是悔恨。“再说什么也都无所谓了，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带着孩子一起走！” “不！”楚怀玉下意识的尖叫一声。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生怕许英红一个不小心，真的对着孩子下了狠手。 楚怀玉缓缓走上前 去，努力的安抚着许英红的情绪。“我们相信你，滴血认亲不认就是了。这孩子的母亲就是你，你杀了他不如好好的养着他！将来吕家仍旧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是小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边说这话，楚怀玉还不忘朝着许英红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这是心理战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许英红应该会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好好考虑。 果真看着许英红渐渐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楚怀玉此时也不知不觉到了许英红的旁边，眼疾手快的从许英红手中抱起孩子，此时的许英红也反应过来，手中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匕首，直接就要对着楚怀玉的后背扎下去。 “怀玉！”陆扶苏惊呼一声，直接拉过楚怀玉的身子护在怀中。 而此时的刘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已经一把手握住了许英红，非但没有夺下来匕首，反而调转了方向，直接让那匕首扎进了她自己的心口之中。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禁吓得愣在原地，就连往日里见惯了打杀的楚怀玉和陆扶苏都没想到，文文弱弱的刘轩，竟然会有这么狠厉的时候。 第四百二十五章 前行 刘轩渐渐的松开手，眼神中仍旧一片冷淡。 在楚怀玉怀中的孩子上略有几分停留，不过片刻之后便又转身离开。 “你！”吕老夫人的眼中满是诧异。“陆大人，这人！这人竟然光明正大的杀人！” “都是许英红咎由自取罢了。”陆扶苏轻声开口道，眉头皱在一起，此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等到张秀兰醒来之后，自然会和你说明一切。像是张秀兰这样的媳妇，已经是十分不多见，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还请珍惜。” 留下这么一句话，陆扶苏也不再理会吕家人，抬脚奔着外面走去。 眼看着吕老夫人和吕安琪还要跪地感谢一番，楚怀玉急忙拉起他们，轻笑着把小年送到了他们怀中。“这是你们吕家的孩子，希望你们能够善待他，日后你们的福气还多着呢！” “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楚姑娘和陆大人，要是赏脸的话，不如晚饭一起留下来用膳吧？”吕老夫人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想到之前对待他们的态度，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还希望你千万不要介意，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我能理解你，日后善待吕夫人 便可！”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也不愿意和吕老夫人多做什么话语交流，直接抬脚离开。 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只有空荡荡一片，独留陆扶苏的身影孤孤零零。 “刘轩呢？”楚怀玉环顾左右，却没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陆扶苏轻轻摇摇头。“走了，估计我们以后找不到他了，也算是清净。” “这个人真是奇怪，来无影去无踪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这么见不得人！”楚怀玉轻声埋怨一句，却是难掩几分担忧。 几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吕家的事情解决之后，直接坐上了前去边关的马车。 一夜没有休息，几人难免有些困意。 长生哄着楚聪在旁边玩闹，楚怀玉则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摇摇晃晃的十分不舒服，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感觉到自己靠在了什么上面甚是踏实，方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山林之上。 刘轩静静的坐在坟墓旁边，看着那墓碑上刻着的小香之墓，一时之间竟然慌了神。 “其实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要是现在愿意叫我一声成美阁的大坏蛋，我也愿意接受，但是前提是，你要叫 我啊！” 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几分莫名的悲怆。 站在旁边的吴越禁不住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日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二当家，如今竟然对一个小丫头这么上心。杀人如麻是他们的强项，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也成了他们的弱点。 “二当家，这次我们怎么办？您还要提前知道陆扶苏他们的动向吗？”吴越压低了声音问道。 刘轩端起地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听到陆扶苏的名字猛地把酒杯扔到了吴越的脑袋上， 这次的事情原本陆扶苏一切都是胸有成竹的，但是却还是害死了小香。如果早点能够制止这一切的话，岂不是所有的罪责都要怪到那个自以为是的陆扶苏身上？ “我处处对他颇有几分赏识，没想到传闻之中的大理寺卿陆大人也都不过如此。”刘轩轻轻地勾起嘴角，露出几分邪笑，伸出手摸了摸那冰凉的墓碑，这才深沉开口道：“成美阁做事向来心狠手辣，这次不但要打探陆扶苏的路，还要送给陆扶苏一份大礼！” 看着刘轩的转变，吴越的心中难掩几分激动，忍住自己的头疼，试探性的问道：“二当家的意思是说， 我们可以对陆扶苏下手了？” “这不就是哥哥的意思吗？”刘轩轻轻地挑挑眉，站起身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之前不过是我一时顽劣，所以才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反应过来了，怎么？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吗？” 一番冷冽的质问让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低沉下来，吴越微微一愣，还是跟着点了点头，急忙领着一众人行礼道：“属下遵命！” 对于此时的楚怀玉和陆扶苏来说，一路上到是也耽误了不少时候，他们渐渐行进，也离着边关越来越近。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轮明月照在天空之上。 楚怀玉缓缓的扫视一眼周遭，他们此时正处在一处密林之中，天空中是满天星斗，看上去甚是美丽。地上鸟语花香，到是也多了几分春意怏然的气息。 好歹也算是缓和了一下经历了吕家事情的紧张气氛。 “吃点东西吧？”陆扶苏轻声开口劝到，手中举着的烤肉直接送到了楚怀玉的面前。 楚怀玉伸出手接过，还不忘轻轻笑道：“多谢。” 坐在马车上看着不远处的楚聪和长生玩的欢乐，两人时不时 的开口说些什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楚怀玉的心中跟着觉得轻松了不少，正想要在两人之间开口找些话题的时候，却不想忽的看到寒光一闪，一只箭直接奔着楚聪的方向扎了过来。 “聪聪！” 楚怀玉惊呼一声，旁边玄衣人影一闪，便直接到了楚聪身边，伸出手握住那支箭，眼神凌厉的扫向箭来的方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周毅急忙飞身上前。 干脆利索的和躲在草丛里面的人影打成一团，陆扶苏见状转头对着楚聪轻轻地摸了摸头。“去和小叔叔一起去找娘亲！不要过来。” 简单的叮嘱一句，楚聪还不忘轻唤一声。“爹爹小心！” 方才跟着长生一起走到楚怀玉的身边，楚怀玉让开位置让两个孩子进去马车里面，警惕的看着周遭，生怕那黑衣人还有什么别的同伙。 黑衣人和两人缠斗在一起，变得越来越艰难，甚至应对都有很大的体力不支。 忍耐不住，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擒住的时候，黑衣人忽的从袖中抽出来一个黑色的丸子，猛地扔在地上，腾起一阵雾气来。 陆扶苏还想要再去找的时候，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兰青儿 “大人，你看那里！” 周毅忽的出声，两人一同朝着略有几分响动的角落里走去，仍旧保持着几分警惕。 用剑挑开上面的杂草，方才看清楚里面竟然藏着一个能够装下一人的麻袋，而看那麻袋里面时不时的鼓动起来几分，陆扶苏仿佛明白过来什么是的。“救人！” 周毅急忙上前把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人形。 虽然面色略显苍白，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出来这人的貌美。身上朱钗收拾仿佛都已经被有心人收走，头发凌乱，略有几分狼狈。眼神瞥见陆扶苏的时候，眼底有着几分惊艳，只不过转瞬间又变成了恐惧，眼中腾起一阵雾气。“这是哪里啊？” “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处？” 周毅不解问道，上前帮忙把那姑娘身上的绳索解开。 只不过那姑娘还不先回答，便已经率先哭泣起来，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陆扶苏并未理会这边的场景，径直走向马车边上，想来刚才楚聪被吓得不轻。 那姑娘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陆扶苏，眼看着他就要走出自己的视线，顾不得身上还有没解开的绳索，直接追上陆扶苏的脚步。“你这次救了我， 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过也是举手之劳罢了！” 陆扶苏淡淡回应，似乎并不打算和面前的人纠缠下去，抬脚还想要走向楚怀玉，谁知道那姑娘仍旧不肯放弃。“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能救了小女，便是小女的恩人，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应该以身相许作为报答的！所以.……” “我们公子家中已有妻室，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见着那姑娘像是苍蝇一样没完没了，周毅不由得少了几分耐心。“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同我们一起在这郊外生活一夜，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不会让姑娘你有什么损伤。要是姑娘你介意的话，不如还是先离开这里？我也可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姑娘便已经直接窜了出去，直接挡到陆扶苏的面前。 楚怀玉看着突如其来出现的身影，不由得诧异。 只不过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这姑娘就已经直接对陆扶苏表白心意。“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就算是家中有妻室也好，这样的人才更有担当！我家中是清河县数一数 二的兰家，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平妻！” 平妻两个字到是吓了楚怀玉一跳，这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得开？ 还在纳闷的时候，陆扶苏已经走到楚怀玉的身边，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直入人心。“这是我的妻子楚怀玉，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姑娘若是觉得救命之恩必须相报的话，不如还是报答报答周毅吧！” 说完话，便直接拉着楚怀玉走上了马车。 此时的楚聪和长生早就已经等候许久，看着两人平安无事的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兰青儿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人已经被周毅拦住。“姑娘，我们公子看样子是不想要理你，不如还是我先送您回去吧？” “不必了！我……我明天再走！” 像是做出什么隐晦的决定是的，兰青儿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 轻轻的坐在一边的草地上，听着马车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而此时的楚怀玉虽然对陆扶苏的反应很是满意，但是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吃醋心里，还是禁不住问道：“这姑娘对你一往情深，果真像是陆大人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讨人喜欢 ！” “但是我只喜欢你。” 陆扶苏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落在楚怀玉的耳朵里。 四目相对，炙热的目光到是让楚怀玉觉得有些承接不住，急忙别开眼眸去。 一夜的光景过得也快，没过多久的功夫便已经天色大亮。 几人收拾着东西准备接着启程，虽然有着兰青儿的加入略有几分不舒服，但是好在前面就是兰青儿的家，送回去之后，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事。 正这样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为难，竟然看到一伙人直接闯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心宽体胖的样子一看便知道家中殷实。此时脸色慌张，尤其是在看到他们之后。 “你你你！你们放开青儿，不管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中年男子大喊出声，招呼着身后随之而来的官兵和家丁一起把陆扶苏等人围了起来。 联想到昨晚这兰青儿是从麻袋里面出来的，陆扶苏瞬间便明白过来什么。怕是面前这人，竟然以为是他们绑架了兰青儿吧？ “爹！”兰青儿急忙走上前去，笑着挽起中年男子的手臂。“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昨晚那黑衣人带走我，是 他们救了我。你可是清河县鼎鼎有名的人，千万不能亏待了好心人才行，所以我想要邀请他们一起去府上做客！” 兰老爷听到这话方才喘了一口粗气，整个人也都变得冷静许多。 眼神扫了一眼陆扶苏等人的方向，这才点了点头。 不过此时的几人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兰家的人，简单的收拾好东西，便径直坐上了马车。周毅驾着马车，行至兰老爷面前。“兰老爷，我们昨晚不过仗义出手，这件事情不用挂怀。我等还有要事要去做，就不打扰了！” 说着话正要离开，哪曾想那兰老爷忽的对着家丁挥手道：“这里怎么会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先不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单单是带着我女儿在这里休息一夜的光景，便是罪无可恕，要是不能娶了我女儿，那就只能请你们去县衙走一遭了！” 一边说着，那些家丁便有意动手。 周毅缓缓勾起嘴角，却只是因为面前的人太过于不自量力。就这些人，还想要拦住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手中握紧了剑，正要出鞘的时候，却听到马车里面忽的道：“周毅，我们去兰家做客便是。” 第四百二十七章 去做客 听到这话的周毅不由得瞬间软了下来，低声应了一句。 兰老爷对此似乎很是满意，嘿嘿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这才带领着众人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兰青儿脸上难掩笑意，时不时的还不忘回望一眼马车的方向，像极了小女儿家隐晦的心思。 楚怀玉掀开帘子看向外面，对上的便是那么一双眼睛。 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楚怀玉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来我们也要在这里耽误一段时间了。” “昨晚那个黑衣人的确有些诡异，清河县这么一方小小的地方，难道还会卧虎藏龙不成？”陆扶苏凝眉思索道，转念又觉得马车里面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急忙开口调节道：“反正一路上也没什么事情要忙，就当做散心好了！” 楚聪跟着点点头，脸上挂着笑意，还不忘接着开口道：“那姐姐长得真的好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似的。要是我长大了有福气的话，一定要娶她！” “你这个小色狼！”楚怀玉轻轻的捏了捏楚聪的鼻子，眼神中满是宠溺。 一行人直奔着兰家的方向而去，等到了门口，方才知道兰青儿所言非虚。 这兰 家的门楣足足高出来周遭半头，再加上这架势如此大，旁人也敢怒不敢言，想来应该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楚怀玉对这种门楣之事并不在放在心上，但是看起来兰家，仿佛对此耿耿于怀，半点都不肯落下旁人半分。 下了马车径直朝着里面走去，兰老爷的脸上难掩喜悦之色。 从里面冲出来的妇人更是眼睛通红，看到兰青儿便直接哭了出来。“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娘！”兰青儿被这么一说，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抑制。“你快别说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奥对了！还没和你介绍，他们就是救了我的人！” 说着，还不忘让开兰夫人的视线，转身对着陆扶苏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这些落在陆扶苏的眼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大的变化，仍旧恭恭敬敬的双手抱拳，对着面前的人行了一礼到。“兰夫人。” “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兰夫人开口称赞道，转头急忙对着管家吩咐道：“快去准备几间上房给他们休息，另外今晚晚上好好准备准备，我要宴请几位贵人！” “是！ ” 管家应了一声这才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人跟上管家过去安置。 楚怀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的场景，却忽然瞥到不远处的墙后面躲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微微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就像是老鹰一般犀利。那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一直盯着兰青儿的方向，仿佛有着某种执念是的。 一直到旁边的楚聪提醒，楚怀玉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暂时在兰家安置下来，只不过这也只能是权宜之计。毕竟昨晚已经和那黑衣人交过手，这段日子想要轻易的查出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楚怀玉看着外面的天色不错，到是起了几分玩闹的心思。 “我们过来的时候，清河县还算是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楚怀玉轻声开口提议道，还不忘对着楚聪和长生眨眨眼睛示意。 两人瞬间明了，一起走到桌边看书的陆扶苏身边，伸出手来拽着陆扶苏的袖子。“爹爹！我们出去看看吧？总是闷在屋子里可真是无趣！” “就是，陆大哥，听说清河县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两人一左一右，一唱一和，到是让陆 扶苏没了什么心思坐着看书。 无奈的看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几人方才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只不过还不等离开兰家，便看到门外一道身影款款走来。此时的兰青儿已经换了另外的一身衣服，在加上刻意打扮过，比起之前看到的更上一层楼。 就连往日里稀松见惯的下人们都纷纷被构筑了魂似的，此时的陆扶苏却仍旧淡然处之。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院子里面坐不住，所以特意过来找你们玩的！”兰青儿嘿嘿笑着说道，不动声色的便已经走到了陆扶苏的身边，愣是把刚才站在那里的楚怀玉挤到了边上，亲昵的就要挽起陆扶苏的手腕的时候，却率先一步被躲开。 陆扶苏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和兰青儿之间拉开距离。 这女人好看是好看，只不过身上的脂粉气息太过于严重，平添了几分俗气。 到还是楚怀玉看着顺眼许多，虽然平平淡淡，好在随意亲和，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兰姑娘还请自重，我们不过只是暂住几日，还请兰姑娘不要误会。”陆扶苏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但却有着无形的一股威严，让人不 敢在轻易靠上去。“清河县的事情兰姑娘想来早就了如指掌，所以还是我们自己出去看看吧。” 说完这话，便直接拉着楚怀玉的手离开。 楚聪和长生纷纷跟在左右，还不忘转身对着兰青儿扮了一个鬼脸。 就算是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这天底下从来不缺好看的人，但是善良的人，总归还是少一些的！ 兰青儿狠狠的跺了跺脚，旁边的丫头瞬间吓得一个哆嗦，走上前去劝导。“小姐，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夫人要是知道这陆公子是个有家室的，想来一定不会……” “啪！” 兰青儿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直接打在小莲脸上，满是不悦之色。“你懂什么？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有担当，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人，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小莲瞬间眼眶微红，但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是，小姐说的是。” 看着小莲低眉顺眼的样子，兰青儿方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手，仿佛用手打了小莲是什么肮脏的事情是的，抬脚直接追上陆扶苏等人离开的方向，又堆上了一张招牌式的笑脸。“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第四百二十八章 茶馆 “卖包子嘞，刚出炉的包子诶！” “新鲜的糖葫芦诶！快来吃喽！” “上好的布料啊！做衣服做荷包，小姑娘最喜欢啦！”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声着实让人觉得嘈杂不已，但是看着市井上的一张张笑脸，不由得也变得释然起来。 这样的场景，才应该是最符合生活气息的。 楚聪游走其中，脸上难掩几分喜色，时不时的便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因着这一路多少有些崎岖，楚怀玉生怕委屈了楚聪，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放松一下，到是也毫不吝啬。 再加上旁边的长生一向都在尽力的照顾楚聪，如今好不容易他们都在，也让他能够当个孩子似的玩闹一会。 可惜几人还没有走出多远，便被突然窜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这清河县没有我当你们的引路人，你们怎么能够玩得尽兴呢？”兰青儿语气轻佻，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还不忘上下打量一番此时的楚怀玉和陆扶苏。“那边都是吃的，只有这边好玩的多，走啊！” 说着，还不忘对着几人挥挥手。 几人本想要当做没有看到似的自顾自离开，那曾想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的动静太大的缘故，原本拥挤的人群忽的让开一条路来。 看着众人瞬间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眼神，楚怀玉多少有些不舒服，只能顺从的迈开第一步。 陆扶苏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拉着楚聪跟了上去。 有了兰青儿的加入，他们的兴致也都变得一落千丈。陪着楚聪和长生出来玩，如今到像是变成了陪着这个大小姐到处转悠。 看着兰青儿左顾右盼，虽然对着什么都新奇，但是旁人看到她可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脸色。 难不成这兰青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派头，反而更像是个小魔王？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一家茶馆，我们进去坐坐吧？” 还在楚怀玉想着的时候，兰青儿忽的指着路边的一处茶馆走了进去。 此时几人也颇有几分乏累，这会跟上去到是也没什么别的话可说。 “来一壶雨前龙井！”兰青儿笑着招呼道。 掌柜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听到动静急忙转过头来，见到几人过来略有几分哑然，不过还是嘿嘿陪着笑意。“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几人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茶馆看上去也并不大，但是却格外 热闹的很。 路过的人稍有几分乏累，都会毫不客气的进来休息，甚至有的人见着掌柜的忙不过来，都会自己动手添茶倒水。这样其乐融融的画面，看上去倒不像是寻常的金钱交易一般。 “这老板的人缘不错？”楚怀玉轻声问道。 兰青儿见到楚怀玉说话，颇有几分不屑的撇撇嘴。“这老板叫任冲，也算是我兰青儿的朋友，自然人缘不错的。不像是你一样，听说别处的妇人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朋友的吧？就算是有，说不准也是什么市井泼妇一流的！” “你说谁是市井泼妇！”楚聪不满的站起身来。“我娘可是…….” “聪聪！”楚怀玉轻声开口打断楚聪的话，轻轻地摸着楚聪的头安抚着他坐下。“我们是过来休息的，你这么大声的说话，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 楚聪虽然不满，但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 兰青儿轻哼一声，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只不过当做是楚聪吹牛罢了。 任冲端着茶水上来，还不忘陪着笑意，一杯一杯的帮着几人倒满。“兰小姐好几日不过来了，听说前几日遇到 了什么不菲之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了！”兰青儿煞有其事的直接开口反驳。“我兰青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旁人见到我都是要退避三舍的，怎么会有人对我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说着，兰青儿的脸上带着几分专属于自己的自信，却要靠着轻抿一口茶水缓解尴尬。 任冲到是也不戳破，反而点头哈腰的应着，似乎对于兰青儿如此刁蛮任性的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等到任冲把手中的茶水全部送到几人面前，这才退了下去。 几人难得安静下来的喝茶休息一阵的光景，却见大堂里面忽然涌起来一阵骚动。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茶馆的二楼阁楼上缓缓的走下来一道身影。虽然身上穿着粗布衣裳，但是难掩脸上的姿色，貌美如花形容太过于庸俗，更像是武林上的侠女一般，让人看了便觉得平白无故的生出来几分敬佩之意。 兰青儿不满的撇撇嘴，见着几人好奇，急忙解释道：“这是任冲的媳妇严莉莉，虽然说模样长得不错，但是也到底已经嫁为人妇，不值一提！” 句句都在贬低旁人，到是让楚 怀玉对兰青儿的好感度更加降低了一个档次。 “兰姑娘对自己真是信心满满，只不过还是应该小心为上，低调一点比较好。”楚怀玉轻笑着开口调侃道，其中难免有些讽刺之意。“毕竟树大招风，我们这次能够帮得上兰姑娘，下一次还不知道兰姑娘会不会在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呢！” “你不要咒我！”兰青儿不满的大声吼道。 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堂之中，瞬间吸引了不少眼眸过来。 就连那严莉莉也都笑着走上前来。“兰姑娘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喝口茶水压压惊，需不需要我做点小菜给您？” “不用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兰青儿轻哼一声，也不理会众人铁青的脸色，直接抬脚离开。 独留下严莉莉一个人略显尴尬的站在原地，半饷之后才扯出来几分笑意。“几位不要见怪，兰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人还是不错的。各位尽兴，我去忙别的！” 严莉莉正要离开，却又忽然被陆扶苏拦住。“不知道任夫人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清楚，那晚绑架兰青儿的黑衣人，被他正好划破了这么一下！ 第四百二十九章 帮人 “这是我昨天收拾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碗正好划伤的。”严莉莉像是不明就里似的看着此时的陆扶苏。“公子觉得有什么问题吗？看公子风度翩翩，想来应该是不会理解我们这些市井之人的痛苦的，都是家常便饭，不足挂齿！” “对对对！” 听到这边的动静，任冲也走了过来，还不忘露出自己的袖子。“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细皮嫩肉的，就只能这么磨磨蹭蹭的做些这样那样的事。这些都是留下来的伤口，我媳妇跟着我，到是受了委屈！” 说这话，还不忘轻轻地拉起旁边严莉莉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之色。 看着两人如是恩爱，一时之间到是显得他们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陆扶苏收回自己停在半空中的胳膊，半饷之后这才笑了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些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那任冲和严莉莉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相信。 没了兰青儿捣乱，到是也给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带着孩子更多的空间。两人也不再耽误，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道是 不是这两人的心态感染到了楚怀玉，转头回望的时候，却忽的瞥见严莉莉正在拿着那锭银子，而旁边的任冲，则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略有几分呆滞。 转头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急忙收敛起来自己的情绪，撑出一张笑脸来。 楚怀玉的心中忽然涌起几分怪异的感觉，只不过楚聪像是撒了欢似的到处玩闹，到是也让她没来得及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一行人接着在街上到处转了起来，刚才收敛起来的兴致这会几乎可以不加掩饰。 楚聪时不时的想要这个，时不时的想要那个，脸上难得的满是笑意。 长生也渐渐的放的开了，一行人到是收获了满满的一天的快乐。 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金黄的阳光打在地上，照的几人脸色更加显得暖融融一片。 可没想到前脚刚回到兰家，便看到兰青儿正拿着鞭子一点点的打着小莲。 一下一下凄厉的声音，鞭子狠狠的落在小莲的身上，带着几分血痕。即便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看着兰青儿如此虐待一个丫头，还是禁不住带了几分怒气。 “住手！”楚怀玉抬脚走 了过去，还不忘对着长生使了一个眼色。 长生带着楚聪离开，而陆扶苏则跟上了楚怀玉的脚步，两人双双挡在兰青儿的面前。 “不知道兰姑娘这是怎么了？生的多大的火气，竟然想要把人往死里打！”楚怀玉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人。“这谁都是肉体之驱，一鞭子一鞭子的何至于非要到了要人命的地步？” “我管教自己的下人，难道还要和你报备一声不成？” 兰青儿脸色铁黑，今日原本就数不清的怒气，这会听到这话不由得更加火上浇油。“虽然你是陆公子的夫人，但是说到底哪里不也照样不如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吆五喝六的？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分量吗？” “我的身份和你为人处世没有任何关系，你好歹出身也是大家，不至于像是个傻子一样。”说完这话，也不打算和兰青儿纠缠，直接拉起地上的小莲离开。 兰青儿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见陆扶苏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 “兰姑娘，我与你有救命之恩，你若是不愿意报答也就算了，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我的夫人就是我的夫人，就算你是公主，也不能亵 渎旁人。” 陆扶苏的语气难得生冷几分，让人听了便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其锋芒。 兰青儿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走远，不由得心头更带了几分怒火，手中的鞭子直接扔到地上，过路的下人纷纷躲避着，生怕牵连到他们身上。 而这边楚怀玉带着小莲回去，轻轻地帮忙敷药，这才稍作几分减缓了她的疼痛。 看着上面除了新伤之外还有很多从前的旧伤，伤痕累累的后背和胳膊，让人一看便觉得格外的心疼。 “这兰姑娘脾气一直都这么不好吗？” 楚怀玉不自觉的轻声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还有之前兰姑娘被绑架的事情，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都不在意似的，难道不怕你们兰姑娘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兰家家大业大，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原本就是给些银子就能解决的，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一向我们都不会放在心上，这次您虽然说表面上是救了我们小姐，实际上不过只是让兰家少破费些许银子而已。” “这种事情也能习以为常，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楚怀玉不满的撇撇嘴，对此略有几分 不舒服。 虽然说她对于钱财的事情也没什么在意的，但是若是自己的银子直接被旁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拿走，那也太亏心了吧？ 而此时的陆扶苏正凝眉思索着什么似的，从那晚交手的时候，那人仿佛不是简单人物，虽然未必是专业杀手，但是也一定沾染着许多江湖气息。 那样的人，不单单是为了钱吧？ “今天真是多谢两位的好心了，不过我到底都是小姐身边的丫头，所以必须要回去，等到来日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好好的报答两位！” 说着话，小莲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心疼，不过很快又收回自己的目光。个人自有个人的命数，自己能够帮得了一时，却不能帮一世。 正想要回去休息的话，却没想到忽的瞥见不远处闪过一道身影。 “谁！” 楚怀玉下意识的轻喝一声，抬脚朝着那人就要追上去，却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拉住。“我去，你在这里好好等着，不要冒险。” 说完这话，陆扶苏这才飞身离开。 直接奔着那道身影追随过去，谁知道暗处飞来的一个飞镖，直接对着陆扶苏的心口。 第四百三十章 装被绑架 陆扶苏侧身躲开，却已经看到那日见过的黑衣人，直接抓起那道身影离开。 再想要追上去，怕是已经不可能了。 看着陆扶苏败兴回来，楚怀玉像是早就已经料到了一般，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那个人我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只要能够让兰姑娘调查，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兰青儿现在都不知道当初自己命悬一线，若非是遇到我们真的就会没了命，如何能够让她重视起来这件事呢？”陆扶苏略有几分发愁的说道：“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不简单，我总是觉得像是一个人，但是不敢确定。”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不由得也变得深沉许多，和陆扶苏挂上钩的人，怕不好对付。 此时已经月上三竿，这会在纠结也没什么用处，索性楚怀玉简单的安抚了两句陆扶苏的情绪，便率先回去休息了。 而那人被黑衣人带走之后，脸上诚惶诚恐一片，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直接跪在地上求饶。“求求您网开一面，千万不要和我计较！我做错了什么您直说就行，只要您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珍惜，一定努力去改！” “你 什么都没做错，做错的人是兰青儿。” 黑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让人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但是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还是让人觉得凭空有些渗人。范志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错愕，总觉得面前的人熟悉的很，但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谁。 脑袋空荡荡一片，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听到那黑衣人又接着开口道：“兰家面对绑架早就已经当成了可以破财免灾的小事，这次怕是还要麻烦你，明晚之前，我要看到你绑架了兰青儿，就送到后山的位置，到时候自然会有你的好处！” 说完这话，黑衣人也不等范志反应，直接飞身离开。 范志目送着那道身影渐渐走远，半饷之后才颤抖着身子站起身来，猛地一摸自己的后背，方才发现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次日。 阳光到是不错，在这兰家待了才不过一日的光景便觉得十分不舒服，索性几人商量着，准备接着上路，也免得耽误了行程。 可谁知道前去辞行的时候，这兰青儿竟然不见了踪影。 “你说这真是巧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青儿就是命苦啊！” “要是旁人有什么坏心思， 尽管对着我来，千万不要伤害青儿啊！” “我这辈子就青儿一个孩子，没想到还没能保护好！” 兰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用手掩盖着自己的脸，俨然是一副丢了孩子的伤心模样。 府上的下人自然也是到处的兜兜转转，冲着各处叫喊兰青儿的名字，整个兰府都显得喧闹起来，与平日里的安静格格不入。 陆扶苏原本告别的话到了嘴边，此时看着兰夫人的样子，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此时的楚怀玉扫视一眼这院子里面空荡荡一片，平日里兰青儿最喜欢的鞭子还落在地上，上面还有着被人践踏的痕迹，想来被绑架带走的时候，应该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 “兰夫人，您暂时先不要着急，兰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您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陆扶苏轻声开口安慰道：“我去上次见到兰小姐的地方看看。” 转头又对着楚怀玉叮嘱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抬脚正要离开的时候，又被楚怀玉忽然伸出手拉住。 兰夫人偷偷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瞥见这一幕，连带着装哭都忘了，对上楚怀玉的目光，这 才恍惚间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拿着手帕擦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楚姑娘，青儿现在命在旦夕，还请你看在大局上，让陆公子去吧？” “去也找不到兰姑娘的。” 楚怀玉淡淡开口道，原本平静的语气忽的多了几分不善，抬眼朝着侧边的屋子看去，眼神中闪过几分不耐。“兰姑娘就在这里，去后山哪里找得到？如果不想要让陆公子走的话，大可以找些别的理由，不用利用旁人的善良之心。” “楚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兰家的人就这么不懂事吗？” 兰夫人双手叉腰，大义凛然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到是有着几分不甘心的架势。 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侧边的屋子门已经从里面被推开。兰青儿直接大步走了出来，倨傲的瞪着楚怀玉这个毁了自己计划的人。“我就在这里，你又你能怎么样呢？不要以为你是陆公子的妻子，我就不敢动你。” “你也知道我是陆公子的妻子，那就安分守己，不要妄想。” 楚怀玉毫不客气的对上兰青儿的目光，眼神淡淡的却独有一种威严。 与兰青儿常日里的刁蛮任 性不同的是，楚怀玉的目光更加平淡，仿佛根本击不起来任何的涟漪，但是这也正好在两人之间形成强烈的反差，一瞬间的功夫便已经胜负已分。 说完这话，楚怀玉直接拉起陆扶苏的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陆扶苏对于兰青儿的闹剧到是没什么想说的，左右女孩子的心思他也不懂，但是看着自己被楚怀玉紧紧握住的手，忽的多了几分归属感。这么长时间努力，仿佛一瞬间都让他看到了希望。 反手握住楚怀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心中已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次的告别也算是不欢而散，几人从兰家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人出来相送。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几人的心情，接着上路也很是顺利。 通过曾经转过的那条繁华的街道的时候，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所挂念的缘故，楚怀玉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正好看到茶馆里面忙碌的任冲和严莉莉夫妻二人。两人转圜于各色人之中，仍旧能够游刃有余。 这样的人，应该不单单是生活在市井之中的才对。 “不好了不好了！兰家大小姐被绑架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绑架致死 “这兰家大小姐还真是无趣的很，这一招还当做百试百灵呢！” 楚聪禁不住开口埋怨一句，还不忘调侃道：“这被绑架一次就要闹得外面鸡犬不宁，也不知道旁人家中是不是都没事儿了，才会这么惯着她。”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轻轻摸摸楚聪的头， 一方自有一方的地头蛇，并非是他们可以强行改变的。 再者说了，兰家在清河县能够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想来这里的人都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们还能掺和什么呢？ 眼看着几人就要出城，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楚怀玉的眼皮忽的跳了跳。 还在纳闷的时候，便听到周毅忽的冷静开口道：“大人，看来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了。” 楚怀玉好奇的伸出头去张望，却见原本大开的城门此时已经轰然关闭。 困在门口的人倒也不再少数，众人纷纷找着最好的解决办法，说到底也无非就是等到这阵子风头过去，再出城。 “楚姑娘，看着当前的情况，好像不是假的。” 周毅沉声开口道，兰家就算是再蛮横无理，想来也不会用出这种手段。 连累了整个清河县的利益，只为 了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 楚怀玉跟着点了点头，方才道：“不管真的假的，怕是我们也出不去这里了，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正要退回马车里，却又被周毅叫住。 只见周毅脸色为难的指了指街道上的情景，许是不少人都因风而动，这会商铺们到是也不图着几两碎银，纷纷打烊，生怕卷入其中。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茶馆，人家到是不错，我们去试试吧。” 楚怀玉轻声开口建议道，虽然有些不打准，但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一行人奔着任冲的茶馆而去，赶到的时候只有严莉莉一个人正在忙着收拾。大概是绑架的风也吹到了这边，以至于她们的生意也并不是很好。 见着几人过来，严莉莉的脸上有着些许的错愕，只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们？” “我们只是想要过来借宿几晚，等到可以开城门出去的时候，就立刻离开。”周毅急忙开口调和。“您也知道，这城中现在已经变了一个样子，我们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帮忙？” 严莉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点了点头，看着一边的楚 聪和长生还不忘挥挥手示意让他们过来。“自然是好的，虽然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总觉得你们亲切的很，如今能够帮到你们，也是我们的福气，快点进来吧！” “多谢任夫人。” 周毅拱手行礼道，急忙开始收拾他们的行李。 楚怀玉环顾一眼茶馆里面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太过于警惕的缘故，竟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忽的出声问道：“任公子呢？这会时候正是紧张，怎么还出去了？” “他去隔壁的县城买点茶叶回来，本土的东西都喝的腻了，所以想要换点新鲜的，不过走的都是些崎岖小路，应该到了傍晚就会回来了。” 严莉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还不忘招呼着几人安置在楼上。“这几日你们就暂时住着，兰家出事，各处的风声都紧，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更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的话说不准就会让你们引火上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我们会的，多谢任夫人提点。”楚怀玉轻声应道，却仍旧压不住心中的疑虑。 几人暂时就在茶馆里面安置下来，在经过一番争论之后，终于还是给了严莉莉一 笔银子，这才让几人安心下来。 到了傍晚，严莉莉准备了不少的饭菜，而任冲也如约回来。 见着几人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简单的客套一下，便已然又像是久违的老朋友是的。 “任兄今天出去，可曾遇到什么诡异的人，兰家那边，现在怎么样了？”陆扶苏忽的开口问道，半是试探，半是认真。 任冲见状不由得摇摇头。“我倒是没遇到什么人，只不过兰家这次好像已经着急上火，虽然准备了不少银子，但是好像绑匪并不吃这一套。现在事情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管为妙！” 听到这夫妻俩接连警告他们不要多管闲事，楚怀玉的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 兰青儿这个人做事如何她心知肚明，虽然平日里自己也看不惯，但是怎么说对这夫妻两人应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而他们如今竟然都想要置身事外，要是兰青儿知道了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楚怀玉仍旧没有多说什么。 吃过午饭之后，众人这才回到房中准备休息。只不过楚怀玉 和陆扶苏向来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再不连累他们夫妻两人的情况下，便也只能悄悄行动才好。 “小心一点！” 楚怀玉看着装备好的陆扶苏轻声叮嘱道，虽然这样的场景不算是少数，但是每次遇到，都会觉得心有余悸。 别的不说，希望他能够安全回来，这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事情。 “等我。” 陆扶苏只留下这两个字，便直接飞身离开。 直奔着他们来的时候经过的后山赶去，一道身影隐藏在黑夜之中，到是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万家灯火尽数都在脚下匆匆行过，陆扶苏的脸色仍旧一如往常的淡漠。 赶到后山的时候，同样的地方，只不过少了另外的一道人影。 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挣扎着什么，陆扶苏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打开麻袋本以为会像是上次一样看到兰青儿，谁知道却只有飞出来的几只鸟雀，喙上带着血，像是刚刚吃过什么东西是的。 而此时的兰青儿，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想来少不了刚才的鸟雀推波助澜。 陆扶苏伸出手试探兰青儿的鼻息，却又一瞬间楞在原地。 人.……死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带尸体回去 “兰姑娘……” 陆扶苏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正打算回去报给官府过来调查的时候，却不想远处忽的一阵灯火通明，直接把这里照的发亮。 不少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围了过来，而为首的人，便是清河县县令祝仁。 眼神在陆扶苏的身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兰青儿，脸色大骇。“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清河县做出来如此大胆之事，本官一定要把你绳之以法！” 说到这里，祝仁对着身后的衙役们挥了挥手。 衙役们正要上前，陆扶苏已经亮出自己手中的破邪剑。“我乃大理寺卿陆扶苏，谁敢动我？” “陆扶苏？”祝仁不自觉的轻声跟着读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更为惊讶。“你是陆扶苏？陆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扶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说了一遍，自然忽略了兰家想要让他做个女婿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重点，到是一个也没有落下。 祝仁听到这里不由得更是诧异，手中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飞镖，交到了陆扶苏的面前。“这是小的正在办公的时候 ，有人把这飞镖和一个纸条凭空而来，说是后山兰姑娘已经一命呜呼，让我等黑暗中悄然过来，缉拿真凶！” 陆扶苏看着手中的纸条和飞镖，眼神又想到那个黑衣人，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这黑衣人不禁杀了兰青儿，而且还知道他过来，可以说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 身边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人，怎么一开始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呢？ “带兰姑娘的尸体回去吧。”陆扶苏平静下来自己的思绪。“我跟你回去走一趟，你派人去茶馆里面通风报信，让楚姑娘过来验尸。” “是！”祝仁应了一声，急忙让人去准备。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扭头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兰青儿的尸体，最后也只是留下一声叹息。 原本正是大好光阴的姑娘，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番惨淡的死法。 彻夜的光景，整个清河县都因为兰青儿的事情，变得整装待发起来。 灯火通明的县衙，陆扶苏正看着手中的卷宗，无奈的发现，这近一年以来，兰青儿被绑架的次数，还真是越来越多，单单是上个月，就已经被绑架了三次。 而关于对于的凶手的信息，却始终 都是平平淡淡的无字。 看着祝仁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陆扶苏正欲开口质问，谁知道还没有等到楚怀玉过来验尸，到是先等到了兰家的父母过来。 瞪大的瞳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兰老爷不可置信看着躺在床板上闭着眼睛的兰青儿，那是他平日放在手心上都害怕摔到的明珠，如今就像是散落在地上的叶子一样，没有半点支撑的东西，全然一副断了线的风筝模样。 “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青儿！青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亲！” “青儿！我是你爹啊！你看看爹，爹新给你买的翡翠镯子还没有戴上给你啊！” 哀悼的声音不绝于耳，看着两人悲怆的模样，陆扶苏也只能收回自己的目光。 兰夫人的眼神一瞥，看到此时的陆扶苏不由得很是诧异，转念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朝着陆扶苏扑了过来。“是不是你！你杀了我女儿！就因为你不愿意娶我女儿，所以你就杀了她！你做事狠辣，一定是这样的！” 手上对着陆扶苏一阵抓挠，祝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急忙上前当着和事佬解释道：“兰夫人 ，这位是京城的陆大人，您还是…….” “京城来的又能如何？难道我女儿不是京城的，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道这里，兰夫人不由得更加痛哭失声。 旁边的兰老爷虽然没有失态，但是也禁不住老泪纵横，眼神中满是惨淡。“祝大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一个结果，我们可不是好忽悠的！” 眼看着事态争执不下，祝仁不由得左右为难。 一个是地方豪绅，不能轻易得罪。另一个是自己同朝为官的大人，更是得罪不起。 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生竟然结下了这么大的误会。 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忽的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现在你们就算是杀了陆大人，也要不回来你们的宝贝女儿，何必还要搞的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楚怀玉提着手中的东西走了进来，她原本也没想到这一路上还会用到，但是因为随身带着习惯了，这次出来到是也没有放下，不曾想这会到是派上了用处。 “你你你！” “兰夫人就算是想要骂我，这会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你女儿死不瞑目，真凶还在逍遥法外，你在这 里哭哭啼啼，也不过就是让人心烦罢了！我理解你的伤心之处，但是这并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借口！” 楚怀玉冷静的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抬眼扫了一眼一脸呆愣的兰夫人。“或者难不成你觉得，要是我和陆大人真的想要对令嫒不利的话，还会等到现在吗？” 这股凌厉之色，让人凭空便觉得浑身有些僵硬。 兰夫人虽然也是见惯了不少的风浪，可是如今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辩解才好。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玉已经取出自己的工具。“我要给兰姑娘做尸检，你们不如出去冷静冷静？要是她在天有灵知道的话，也是希望你们二老能够好好地！” “哼！别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感谢你们！”兰老爷轻哼一声。 楚怀玉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却是没多说什么。 等到兰家两位老人离开，又把衙役们支开，这才拿着手中的工具开始忙碌起来。说真的，她刚才第一眼看到兰青儿的时候，几乎不敢辨认，这个容貌尽毁的姑娘，竟然就是曾经嚣张跋扈的兰家大小姐。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老虎上山 手中举起工具，毫不客气的开展起来自己的专业。 在这种时候，楚怀玉向来不会有什么别的念想。手中干脆利索的分析着兰青儿的心脏肺腑，连带着全身都跟着检查一遍，不由得更是深深叹息一声。 简单的帮着兰青儿把身上的伤口都收拾的体面一些，楚怀玉这才摘下手中的手套。 旁边早就已经有陆扶苏准备好的水，一边清洗着自己的手，一边解释道：“兰青儿死于心肺俱裂，这种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毋庸置疑。” “武功高强？”陆扶苏凝眉思索着什么。“这清河县就只有这么大，武功高强的人若是在京城的话，可以随意找到，但是在这乡野之间，到是并不容易发现。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这一条，还远远不够。” 楚怀玉轻轻的摇摇头，却是真的无能为力。 一时之间气氛略有几分低沉，到是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这些事情。 兰家夫妇得到消息从外面闯了进来，上来便拉扯着询问真凶。楚怀玉和陆扶苏均是一阵沉默，也只能暂时安抚着他们先行回去休息，免得真凶找到，他们却已经没了心力。 一番折腾之后，天色已 经渐渐大亮起来。 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出来，还没有和长生楚聪打过招呼，楚怀玉的心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急切之色，直奔着茶馆的方向赶了过去。 刚一回去，便看到此时的任冲正在一点点的搬运着从远处拉回来的茶叶。 “城门已经开了吗，你们准备的这么充分？”楚怀玉随口问道。 任冲嘿嘿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接着道：“还没有，不过我们从小路运过来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权当做也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养家糊口嘛！” “辛苦你们了。”楚怀玉轻声开口安抚一句，并没有多想什么。 抬脚直奔着二楼而去，此时的长生和楚聪还没有醒过来。 隔着窗户朝着楼下张望，看着任冲兴致勃勃的做事，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多了几分疑惑。封城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管用的话，那是不是说明，还有很多人都像是他们一样？ 如果能够从这些人当中排查，应该会缩小范围吧？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亮色。虽然也有些许大海捞针的意思，但是比起来现在毫无头绪，还是已经有了些许的进步。 “娘亲，你怎么在这里？” 楚聪糯糯着声音开口问道，眼神中满是孩子脸上专属的笑意。 楚怀玉方才回过神来，抬脚朝着楚聪和长生走了过去。“娘亲只是过来看看你们，今天娘亲还有点事情要去做，就不陪你们了！” “娘亲你的眼圈红红的，是不是昨晚又忙什么别的事情去了?”楚聪伸出一双小手，轻轻的帮着楚怀玉揉了揉眼睛。 温暖暖的一双小手着实让人觉得舒服的很，楚怀玉的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欣慰。 旁边的长生也很是懂事的帮忙揉揉肩，两个孩子到是成了楚怀玉心中唯一的一点慰藉。 安抚着两个孩子在茶馆里好生的生活着，楚怀玉这才走下了楼。为了不打扰到严莉莉他们的生火，所以楚怀玉到是也没有说明其中的事情，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 再回到县衙的时候，陆扶苏正好要出去。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仅仅是一眼的功夫，便能够明白彼此的意思。 两人一同朝着外面走去，此时再说什么也已经略显敷衍。 一行人奔着城外的小树林走去，按照众人得到的线索，应该就是奔着这个方向，便能够出城。这群人当中，若是有会武功的人，应该就八九 不离十了！ 眼看着陆扶苏让人找来一只老虎，不禁吓了一跳。“这？” “这只是权宜之计，逼到绝境才能够激发出来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几乎是坚定不移的说出来这话，楚怀玉瞬间也明白了陆扶苏的意思。 一行人守在暗处，看着不少的人都在这里经过，老虎在旁边有所出没，但是大部分的人大多都是吓得惊慌失措，纷纷离开。 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发现什么诡异的地方，一行人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默默的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困了，昨晚一夜没睡，再加上现在这会，楚怀玉也着实有些接受不了。可看着众人专心致志的样子，楚怀玉不由得还是强撑起几分精神来。 “我出去转转。” 楚怀玉轻声开口道，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 混在来往的人群当中，到是也看不出来什么诡异的地方。不知不觉走的有些偏僻了，许是太过于情思深入的缘故，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是从哪里走过来的。 抬眼朝着别处看去，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忌惮。 冥冥之中感觉到好像有人影渐渐靠近自己，楚怀玉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猛然之间回过身去，正 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不想身后空荡荡一片。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忽的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侧面闪过。 “刘轩？” 楚怀玉下意识的叫出来这声名字，那道身影似乎有所迟疑，不过转瞬之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是的。 跟着那道身影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楚怀玉的脚下也忽的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沉重。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自己当时的困境，此时在想刚才那道黑衣身影，楚怀玉的眼神中不仅闪过几分落寞。不知道是不是直觉的原因，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刘轩自从在吕家出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可是冥冥之中，刘轩却又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们似的。 “怎么了？在想什么？”陆扶苏的声音忽的从耳边传来，让楚怀玉下意识的清醒了几分。“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大海捞针的感觉似的，这会时候也不早了，怕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时候的确不早了！”陆扶苏抬眼看看天空中的太阳。“昨晚我们都没有休息，先回去简单的睡会吧。老虎已经出动了，等到傍晚才是最好的收拢回来的时机，让他们留下来看着便好。” 第四百三十四章 证据 有了这话之后，楚怀玉到是也没什么可以顾忌的地方，左右着实有些乏累，正好应该休息休息。 抬脚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楚怀玉却又忽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和陆扶苏一起朝着兰家的方向赶了过去。 “你还记得有一天，我们在兰家的时候遇到一个下人鬼鬼祟祟的吗？那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兴许和她有关也说不定！”楚怀玉轻声念叨一声，两人也不敢耽误，方才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是的，急忙走了进去。 赶到兰家的时候，兰家老爷夫人这会还在哀嚎，从女儿的伤痛之中还没缓过神来。 楚怀玉饶是迫切的想要问出来什么，此时也都无济于事。 只能悄悄的叫来了小莲，本想要借着小莲能够打探出来什么消息，但是谁知道小莲听到楚怀玉的描述之后，竟然瞬间变了脸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但也正好被楚怀玉捕捉到。 “你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楚怀玉斩钉截铁的说道，几乎不带有任何的迟疑。 小莲的眼中闪过些许的错愕，低着头犹豫半饷，这才接着道：“我的确知道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一定不会伤害小姐的。楚姑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能说出来！” “我愿意尊重你的心意，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之中的这么简单。”楚怀玉沉静着声音开口，一板一眼接着开口道：“那个人就算是没有对兰青儿做什么，但是很有可能和这件事情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所以我要找的是证据，你明白吗？” “证据.……” 小莲轻声呢喃一句，半饷之后这才摇了摇头。 抬起眼睛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正想要开口辩解，哪知道看到门外的人，忽的一瞬间楞在原地，连带着瞳孔都放大了许多。 察觉到了小莲的变化，楚怀玉急忙转过身去，果真正好看着那人手中拿着食盒。 四目相对，那人的眼中闪过几分厌恶，随即直接扔下手中的东西跑开。 可是这会陆扶苏哪里还会给他这个机会？ 直接飞身便朝着那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只是简单的几步，便已经把那人直接踹倒在地上，狠狠的摔的狼狈不堪。 “大哥！”小莲心中担忧，跟着跑了出来，见到范志如此模样，急忙挡在前面。“他是我大哥！你们有什么事 情冲我来，千万不要对我大哥做些什么！” 说到这里，小莲的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祈求。“我和大哥自幼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已经是十分不容易，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要是我大哥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话，也都一定是因为我，求求你们，法外开恩，我愿意承受所有的过错！” 小莲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范志自然也不是没血肉的人，一时之间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年岁大些，从小便一直会照顾人，尤其是对于面前的小妹妹。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所以在看到兰青儿对着小莲动手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就想要了兰青儿的命。 可是他没有这个胆子，就只能绑架了兰青儿，以示警告。 再加上能够从兰家敲诈出来一点银子，也能够悄悄的买点好吃的帮着小莲补补身子，也就没有把兰青儿的事情多做计较。 这些事情如数交代出来的时候，对于楚怀玉来说，不由得又是一阵失落。 看着范志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但若是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那真相又是什么呢？背后谋划的人，到底是谁呢？ 还在思索 着其中的事情的时候，楚怀玉只觉得一阵头疼。 可没等她反应过来，陆扶苏便已经把手中的剑搭在了范志的肩头。“那晚我追你出去，明明看到那黑衣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才会帮你一把，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到了现在才抓到你？” “我！”范志听到这里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语塞，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楚怀玉的眼神也跟着闪了闪，觉得恍惚间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是的。“你和那黑衣人有所勾结，你能够带走兰青儿那么多次，所以这次也是顺理成章？” 虽然是疑惑的话，但是说出来却是肯定的意思。 范志虽有几分迟疑，不过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小莲见状不由得着急起来，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的人。“你是怎么回事，那种人哪里是我们能够去招惹的？你怎么现在竟然这么糊涂？”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那黑衣人武功高强，我根本不是对手！” 范志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显然也早就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我听了他的话，找了个机会把兰小姐带到了后山上。我以为她也是我和我一样，想 要从兰家找点钱也就算了，但是谁知道，他……他想要的竟然是兰小姐的命？我！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说到这里，范志的脸上满是悔恨之意。 小莲更是着急，眼中直接掉下眼泪来，甚至连自己想要说的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能抱着面前的范志嚎啕大哭。 楚怀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也是一阵心酸，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抬眼看向旁边的陆扶苏。“他应该不是在说假话，黑衣人的事情还是扑朔迷离，但是也许这个人，和范志认识也说不定，不然的话按照黑衣人的武功，自己做事又能如何？明显的就是想要在你手下救出范志，但是又不想要让范志承了他的情，才会想到这个办法。” “这么说的话，这人到是有着一颗侠义之心。” 陆扶苏轻哼一声，脸色仍旧沉闷。“这么推断，那么更加说明，黑衣人就是清河县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已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小莲和范志还在掩面哭泣，楚怀玉见状不由得有些心疼，上前正想要安慰一番，却见周毅匆匆赶了进来。“大人，楚姑娘，有人打死了老虎！” 第四百三十五章 竟然是你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这个消息无疑让几人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喜色。 转头无奈的扫了一眼小莲和范志的方向，楚怀玉这才收回目光，跟随着陆扶苏的脚步一同奔着后山而去。能够打死老虎的人，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可奈何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却不可置否的让楚怀玉一阵失落。 所谓打死老虎的不是旁人，正是严莉莉一个女子。 原本众人还在庆祝清河县出了一个女英雄的时候，在陆扶苏他们到来之后，气氛也变得低落许多，全然没了刚才的热情。 “任夫人，没想到，竟然是你？”楚怀玉走上前去，眼神中难掩错愕。 严莉莉不由得捂着嘴轻轻的笑了笑，随即这才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药材。“其实打败老虎的并不是我，我听说这里有老虎出没，正好从别处找来了这些毒药，便想要过来试试运气，谁知道竟然这么管用。” 毒药…… 楚怀玉看着地上一串串的毒药，有的她能够叫上来名字，有的不能。 用这些东西杀死老虎，到是也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尤其是，严莉莉还只是一个弱女子 。 “没想到任夫人竟然有如此胆量，真是让人敬佩。”楚怀玉的语气之中难掩赞赏，却也带了几分失落。 严莉莉用毒药杀死老虎，也就让老虎的存在，又少了几分意义。 “楚姑娘也同样是我敬佩的人。”严莉莉极其认真的说出来这话，随即颇有几分侠女风范的双手抱拳，对着周遭的人转过一圈，方才接着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就不在此处多做打扰了，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欢迎各位到茶馆里面来做客！” 一番话说得漂亮，甚至连带着茶馆的声音都宣传了一波。 楚怀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只能目送着严莉莉的身影渐渐走远。 老虎已经被衙役们搬着送回了县衙，见到官兵们过来，此时想要借路过去的众人为了少惹是非，不由得也都纷纷散去。 落寞的小路上，这会到是显得孤零零的，只有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一阵清风吹来，楚怀玉的眼神中难掩几分疲惫。“看来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时候不早了，我们再去看看兰姑娘的尸体吧？” “也只能这样了。” 陆扶苏跟着应和一声，眼神在周遭 转了一圈，方才和楚怀玉双双离开。 而在两人走了不久之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忽的多了一道黑衣人的身影，目送着两人渐行渐远，不由得缓缓的勾起嘴角，像是正在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是的。 回到县衙的两人直奔着兰青儿的尸体走去，这是唯一的线索。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人，这会就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像极了睡着的美人。 眼前浮现出来一张若隐若现的老虎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总觉得这道影子早就已经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手中的刀还没有落在兰青儿的遗体上，便险些直接扎在自己的手上，好在陆扶苏快先一步拦住。“小心些，这是做什么？” “啊？”楚怀玉方才恍然大悟一般回过神来，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惶恐。“最近一定是太累了，等会在看吧，我先冷静下。” 从陆扶苏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楚怀玉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注意好自己的身子。”陆扶苏看着楚怀玉略显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满是担忧。 本以为出来一趟两人会过得快乐一些，但是没想到还是错付了一番心思。他们 这一趟，经历的事情比起在大理寺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的逊色。 楚怀玉没有说话，只是抬脚出了停尸房。 站在门口朝着天空中看去，不知不觉又已经到了月上柳梢的光景。 “兄弟们慢点，这老虎还不知道陆大人有没有用处呢！” “能有什么用，难不成这胆大的陆大人，还能吃个中毒的老虎吗？” “这任家夫人真是厉害，竟然能够把一只大老虎弄死，换做是我们兄弟，都没这个本事！” 不远处正好路过一行衙役抬着那老虎进来，看着老虎瞪大的眼睛，楚怀玉不由得陷入一阵思绪当中。那严莉莉的毒虽然种类多，但是也都不是一针见血的毒，何至于让这老虎竟然死状这么惨烈？这番模样，倒像是.…… 楚怀玉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抬脚拦在衙役们面前。“放下我看看！”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衙役们在看到楚怀玉的时候不禁有些诧异，相互看了一眼，捉摸着楚怀玉的身份，到是也乖乖听话的放在地上。 伸出手在那老虎的身上摸索一阵，楚怀玉不自觉的抽出银针来。 手中利索的扎在了那老虎的脖子里 ，白闪闪的进去，黑着一片的出来。 楚怀玉把银针握在手中，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架势，又是一根银针扎在那老虎的肚子里。如果真的是被毒死的，那么在肚子里也一定有毒素的存在。 看着手中的银针，楚怀玉忽的有那么一瞬间不敢拔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中的银针，心里忽的沉了下去。 “等一下！” 楚怀玉对着离开的衙役们开口招呼道，急忙追着上去问道：“你们白天是不是一直都在小树林那边？任夫人怎么会突然去那个地方，老虎在遇到任夫人之前，有没有遇到旁人？” “有啊！” 衙役们纷纷不解，但是看着楚怀玉急切的样子，还是如实招来。 原来在严莉莉到来之前，路过的任冲便已经和那老虎打斗起来。众人躲在暗处看得清楚，任冲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日里又是做重活的身子，能够和老虎过几招还是轻而易举的。 就在衙役们都为了任冲揪起一颗心，想要上前帮忙的时候，严莉莉便出现了。 “这么一说，打死老虎的人就是任冲！” 楚怀玉坚定的说出来这话，联想到在清河县的一切，恍然大悟。 第四百三十六章 打死的老虎 衙役们纷纷不解，尚且还没明白怎么老虎就变成打死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拉着陆扶苏双双跑了出去。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楚聪和长生的安全才对。 “老虎只有喉咙处有毒，说明应该是在将死未死的时候碰到的毒药，双目圆瞪，再加上浑身僵硬，这种死法就像是兰青儿是的，应该是武功高强的人所致，所以说任冲会武功，而且不低，严莉莉就是过去帮他的，意图掩盖，嫌疑更大！” 楚怀玉借着路上的功夫急忙解释道，陆扶苏此时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尤其是看到严莉莉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天底下哪里有女人对老虎都不害怕的，除非那老虎本身就已经死了！ 而任冲夫妇向来和旁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所以到底是谁，也就已经了然。 两人想到了同一处，事情的解决也就变得更加简单明了。若是寻常人一定会尽快抓回来认罪，但是任冲他们不同。 楚聪和长生还寄养在他们身边！ 稍有不慎，便会直接连累到两个孩子的性命！ “你别着急，他们不会对孩子做些什么 的。”陆扶苏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出来这话，伸出手揽住楚怀玉的腰身，为了更快的赶过去，选择了运用轻功。 脚下是万家灯火，楚怀玉的心中却始终不能安宁。 “其实…….”话到了嘴边，看着陆扶苏刚毅的侧脸以及微微拧起来的眉毛，楚怀玉想要说出口的话又不自觉的卡在了喉咙里，终归还是叹息一声。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有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尤其是在白日的时候，她恍惚间看到刘轩的时候。他向来神出鬼没，总是能够未卜先知他们要做的事情，如今这次却始终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还在想着的时候已经到了茶馆外面，此时的大堂已经关上了门。 楚怀玉抬脚走了进去，轻轻的敲了敲门。“任夫人，你在吗？任夫人？” 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回应，楚怀玉的心中不由得更加着急，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些，连带着音量也拔高了许多。可是即便如此，仍旧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让开！” 陆扶苏干脆利索开口，手中利刃出鞘，直接对着门的方向砍了过去。 里面的锁应声落下，两人急 忙抬脚进去，看到的却是一片人去楼空的场景。这茶楼里面几乎能用的东西留下来的都不多，楚怀玉心中一空，急忙奔着楼上而去。 奈何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同样都是空荡荡一片。 “聪聪！长生！聪聪！” 楚怀玉大声喊道，任冲他们不见也就算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是这长生和楚聪不一样，那是她的半条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陆扶苏此时也明显有着几分慌乱，察觉着桌上的茶盏，不由得生出来几分警惕。“水还是热的，还没有走远，我去追！” 眼看着陆扶苏飞身离开，楚怀玉的心中却始终不得安静。 急匆匆的跟上前去，这会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关于楚聪和长生的事情，一件都不能马虎！就算是什么都帮不上，在一起也是好的！ 顺着小路准备出去，这是任冲他们去买茶叶的路，除了这里，便没有别的地方。 行至白日里的小树林里面的时候，楚怀玉忽的看到原本早就消失在自己视线当中的陆扶苏，一时之间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话刚一问出口，正好看到不远处相对而立的严莉莉。 “你们真 是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严莉莉捂着嘴轻笑一声，说不出的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用，因为你们也有把柄在我手上！” 话音刚落，严莉莉不知道触发了哪里的机关，便正好引出来旁边树上吊着的两个小小身影，一边是楚聪，一边是长生。 楚怀玉心中吓了一跳，正要惊呼出声的时候又被陆扶苏握住手。 “你想要怎么样？”陆扶苏的声音仍旧冷静，看上去和正常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有楚怀玉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一向做事果断的陆大人手心里，竟然渗出来些许的细汗。“只要你愿意放开两个孩子，我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看你珍惜不珍惜了！” “珍惜？珍惜有用吗？” 严莉莉玩弄着手中的小刀，眼神中却是一片寒霜。“珍惜的话，你就能让我有简单平淡的日子？珍惜的话，你就能放过我的夫君吗？这天底下最没有和我谈条件的人，就是你陆扶苏！我死了不过一条贱命，但是你的孩子们不是！” 说道这里，严莉莉忽的拔高了音量，声音也变得尖细许多。 只见严莉莉忽的闪身到 了楚聪的身边，手中的小刀直接抵在楚聪的脖颈处，瞬间便有鲜血渗了出来。 “不要！” 楚怀玉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声音都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颤抖。 “你说不要就不要吗？这件事情是我做主的！”严莉莉笑着说出来这话，眼底的悲凉一闪而逝，转念又是一阵寒霜。“其实我很欣赏你这个姑娘，虽然你们是京城的人，我们这些边陲小镇也能够听到些许你们的消息。” “旁人都说楚家姑娘是个残花败柳，种种不堪入目，但是我今日见了你，才觉得，你应该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严莉莉的声音软了下来，一本正经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吗，这种感觉，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楚怀玉听着严莉莉的话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也不差，和你的夫君在这清河县不也照样风生水起，有什么不好的？知足常乐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吗？” 严莉莉嘲讽出声，却又被陆扶苏打断。“你在拖延时间？你想要让任冲跑的更远一些，是不是？” 第四百三十七章 顶罪 被陆扶苏忽然之间说中了心事，严莉莉的眼中不由得闪过几分惊奇。 不过转念又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是的，手中的力道更大了许多。“就算是又能怎么样？陆扶苏，我既然愿意留下来，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 话音刚落，陆扶苏手中的剑便已经瞧准了时机，直接对着严莉莉扎了过来。 严莉莉急忙躲开，此时也已经远离了楚聪的控制范围。 楚怀玉和陆扶苏同时出手，一人控制住严莉莉，一人上前去帮着楚聪解开身上的身上绳索。 “聪聪！你看看娘亲！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楚怀玉看着此时了无生气的楚聪，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一开口便带着哭腔。 手中快速的帮忙解开身上的绳索，迫切的想要把楚聪放下来。 陆扶苏和严莉莉打在一起，心中暗自惊奇，没想到这女人的身上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 平日里看上去只是娇滴滴的女人，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武功这件事情，向来都是难以隐藏的，就算是对于陆扶苏来说，在武林高手的面前隐藏自己的武功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是严莉莉了。 “你到底是 什么人！” 陆扶苏忽的开口问道，心中猛然升起几分疑虑来。“就算是寻常武林人，也不会有你这么深的心思，你和成美阁有关系？” “这关你什么事！”严莉莉轻哼一声反驳，手中的架势仍旧不落下风。 眼看着楚怀玉就要把两个孩子都救下来，严莉莉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要是孩子没了的话，岂不是现在她只有死路一条？ 手中的利刃朝着楚怀玉的方向刺了过去，还未到身前，便被陆扶苏拦住。转眼便是一个反转，陆扶苏直接刺到了严莉莉的肩膀，瞬间便让她没了反抗的余地。 手中一软，严莉莉捂着自己的肩膀，不甘心的吐出一口血来。 “还不说吗？” 陆扶苏的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结果。可谁知道严莉莉只是把眼睛别向一边，并不想要多说什么。 “你们没事儿吧？”楚怀玉到是顾忌不得此时的严莉莉，眼神在长生和楚聪的身上转了半饷，确认两个孩子没有问题之后，这才缓了缓神，转头看向陆扶苏。“我先带他们回去，任夫人在这里，任冲应该跑不了多远。” 陆扶苏 轻轻点点头，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走远，这才带着严莉莉回去县衙。 事情仿佛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进展，到是也不用胆战心惊的害怕再有命案发生。 把两个孩子安抚好，楚怀玉不知不觉陪着他们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楚怀玉的身上还披着陆扶苏的衣服，昨晚他来过？ 看着床上仍旧睡得香甜的两个孩子，楚怀玉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此时的陆扶苏正借着初生的阳光，在院中舞剑。 披撒着金黄的光芒，陆扶苏的眼神仿佛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楚怀玉的嘴角不自觉的扯出几分笑意，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生的日子了。 等到陆扶苏收好了剑，从一边扯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才朝着楚怀玉走了过来。“你醒了？” “嗯。”楚怀玉点点头应着。“我们什么时候走？这里和边关离得应该不远了吧？” 听到这话的陆扶苏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又闪过几分为难之色。“的确不远，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能走。昨晚我带严莉莉回到县衙之后，所有的事她都认了，但是关于兰青儿的事 ，按照武功路数，我总觉得不是严莉莉所为。” 楚怀玉略一思索。“你是觉得严莉莉是为了帮着任冲挡罪？” 这话虽然没有得到陆扶苏的肯定，但是仿佛已经心中有了一个结果。 虽然夫妻本就是一体，但是关于杀人这样的事情，楚怀玉这么多年都不曾放过一个真凶，更何况如今是看到一个女子为了自己的丈夫顶罪？ 即便是男女平等已经深入楚怀玉的骨髓之中，但是男人应该有担当，这不是情理之中？ 还没等在问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陆大人，楚姑娘。”县令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抱拳对着两人行礼道：“兰家的人听说了二位把凶手缉拿归案，所以特意过来想要带走兰大小姐的尸体，并且见一见凶手。不知道这.……这是不是附和规矩？” “带回去尸体是正常的，但是凶手还是不必见了。”楚怀玉淡淡开口。“告诉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再压一压。” 县令虽然不解，但是看楚怀玉说的坚定，陆扶苏也没有要反驳的，便应了一声退下。 院中的气氛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独独留下来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相对而立，一时之间也显得僵硬起来。“我去看看她。” 留下这么一句话，楚怀玉便也不再多言，直奔着外面走去。 县衙大牢里阴暗一片，和外面的灿烂阳光格格不入。 楚怀玉按照衙役们的带领一路到了严莉莉的监牢里，看着仅仅是一夜不见的人，仿佛已经苍老了十岁一般，让人恍若隔世。 “你来做什么？”严莉莉不屑的轻哼一声，双腿盘坐在地上。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我的孩子曾经承蒙你照顾，虽然你也意图对他们不轨，但是我向来恩怨分明，所以特意过来感谢你一番，也想要给你一条生路。” 楚怀玉平静开口，对于严莉莉的反应也早就已经是意料之中。 “生路？”严莉莉并不急着问这条路是什么，反而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在乎这样的路吗？既然已经选择了留下来，就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如今是你一个人过来，没有带着任冲，便说明我的计划还是正确的，对不对？” 看着严莉莉一脸兴奋的样子，楚怀玉忽的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为了银子 “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楚怀玉忽的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若是自己有一日犯了错，不知道陆扶苏会不会愿意为了自己入狱。或者说自己会不会为了陆扶苏做出来这样的事？ 严莉莉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些落寞的。 毕竟自己为了任冲的事情，已经付出了包括生命以内的所有珍贵的东西。如今什么都换不回来不说，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好好的告别。 “值得。”轻轻吐露出来两个字，明显带了几分心虚。 楚怀玉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低着头的衙役，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食盒，一看便知道是过来送饭的。 眼看着那人脚步轻盈，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带了几分警惕。 后退两步靠近旁边的栏杆，正好让开了面前的位置。衙役见状略有几分迟疑，放下食盒之后，却没有想要给严莉莉送过去的意思。 楚怀玉心中一咯噔，知晓这衙役并非是寻常人，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却不想那衙役已经抬起头来，露出自己的脸，可不就是任冲？ 直接上前一个手刀打在楚怀玉的脖颈上，直接没 了意识。 严莉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任冲，眼中不由得一阵激动。“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要你远走高飞，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吗？” “我舍不得你！”任冲坚定开口，走上前去。 手中取出匕首直接把大牢的锁打开，急匆匆的冲了过去抱住面前的严莉莉。“你是我的妻子，和我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这次的事情原本也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也不会想到要杀了兰青儿，只不过她作恶多端，我并不后悔！” 严莉莉听到这话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是的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眼神中满是惊喜。 两人十指相扣在一起，此时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牵绊住他们两人的心。 正要一起离开的时候，任冲却又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对了，上次绑架的时候，兰家其实送了一笔银子过来，你还记得吗？那次虽然被陆扶苏他们打断了，但是那些银子可以让我们以后安身立命，不用再担心后辈子了！” 严莉莉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楞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任冲 这话的意思。 不过转念之间又像是猛然间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你回来是为了那笔钱？” “当然不是！”察觉到了严莉莉的不对劲，任冲急忙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道：“我只是为了我们两个的以后打算而已，你也知道，成美阁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所以一定要有足够的银子才能保证我们的生活，我不想要让你跟着我受苦。我……” 后面的话还没等着任冲说完，严莉莉就已经率先甩开了他的手。 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人，仿佛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是的。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却没有想到一直都是同床异梦罢了。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信任，有的都是猜忌和自私的利益罢了。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为了能够保住你，我吃了幻神丹，就为了恢复武功能够拖延时间。你若是一走了之，从此之后浪迹天涯好好的生活，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严莉莉声嘶力竭的喊出来这话，只觉得比面对死刑还要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但是你！”严莉莉伸出手直接指着任冲的方向。“你竟然为了银子回来！一己私欲对于你来 说，比起来我和你的命都要重要！安身立命就算是重头开始又有什么难度？我们当初从成美阁出来的时候，不照样是白手起家吗？” 想到过往的辛酸经历，以及面前人丑恶的嘴脸，严莉莉的眼中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失望。 是那种彻头彻尾，悔不当初的失望！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任冲的脸上有着几分明显的不耐烦，但还是上前想要握住严莉莉的手。“楚怀玉在这里，陆扶苏的人很快就会过来，我们要早点离开才好！” “你走吧，我不想离开，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安静地很！” 几乎是毅然决然的说出来这话，严莉莉非但没有顺从任冲的意思，反而大步朝着大牢里面走去，顺带自己关上了门。 静静的恢复了刚才的坐姿，眼神瞥见地上昏迷过去的楚怀玉，忽然轻轻开口，低声默念了一句。“不值得。” 这句话的分量，只有她自己清楚。 到底后不后悔，此番境地的凄凉，也只能让她一个人承担。 严莉莉缓缓的闭上眼睛，任冲知晓她想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飞身就要离开。 只不过 还没有走到门口，便看到陆扶苏带着衙役们已经走了过来。 任冲下意识的一步步后退。“你们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只是碰巧罢了。”陆扶苏的语气淡淡的，眼神中却是一片寒冷，尤其是注意到旁边倒在地上的楚怀玉的时候。“不过刚才你们之间的话我们都听得清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就算是你插翅也秀想要逃出去！”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任冲仍旧没有想要认输的意思，早就听说过陆扶苏的名声，如今却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伸出手就要抓起地上的楚怀玉，却不想猛然之间便迎上来一个大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在整个大牢之中，格外的清晰。 楚怀玉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手，眼神中闪过几分轻蔑。“就凭你那点本事，还想要和朝廷作对？这清河县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县衙，大牢也是不容侵犯的地方，你觉得，你配离开这里吗？” “你！” “这一巴掌就当做是给任夫人打的吧，毕竟那声不值得，我是听到了的。” 不等任冲开口，楚怀玉便对着里面的严莉莉莞尔一笑。“说到底，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鬼毒 “的确靠不住！” 严莉莉轻哼一声，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释然。 其实这一切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错信了不应该信任的人。一时之错，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僵局，谁也没有得到善终。 任冲张了张嘴，还想要辩解什么的时候，已经有衙役上面控制住他。 挣扎了半饷，却仍旧无动于衷，只能狠狠的扫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你千万别后悔，要是你真敢对我做些什么的话，有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谁？”陆扶苏借机追问道，眼神中的亮光一闪而逝。 还不等任冲在说话的时候，一方小窗户的地方猛地飞过来一道飞镖，直接扎进任冲的心口，毫不客气。只是这么一下的功夫，任冲便已经瞬间毙命，再没了声息。 “任冲！”严莉莉失声尖叫一句，方才缓过神来冲到面前。 伸出手使劲的摇晃着任冲，奈何却什么都不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变得了无生气，一点点的消散在自己眼前。 严莉莉呆愣在原地，瘫坐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猝不及防。 陆扶苏此时早就已经吩咐了人追出去，在 县衙的大牢里面行凶，简直就是没有把他们朝廷上的人放在心里。 而扎死任冲的飞镖，陆扶苏看得清楚，这和之前见到过的几乎如出一辙。 上面的鸢尾草的形状，更是直接昭示了他们的身份——成美阁。 “带他下去吧。”陆扶苏冷声吩咐道，等到大牢里重新恢复安静之后，这才看向地上的严莉莉。“现在是不是应该说说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严莉莉扯了扯嘴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一切，和自己想象之中的模样大相径庭。很多东西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却是自己如今不得不去面对的。 也许冥冥之中自由注定，她能够活着，已经很是不易。 时光追溯到五年前，严莉莉和任冲都是成美阁最优秀的杀手，一男一女武功高强，出色的任务总是能够胜利完成，旁人看来羡慕不已。 虽然成美阁的名声臭到了极致，但是他们仍旧觉得，自己做的是武侠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成美阁诸多束缚，终究还是让两个人禁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氛围，他们约定一起离开。月黑风高的时候，他们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还有高强的武功， 轻松的逃离了成美阁。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但还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了他们的二当家。 “二当家？”陆扶苏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你们成美阁，有几个当家？” “有两个，平日里在阁里面忙着事情的，就是二当家，我们都不知道二当家的身份，但是二当家心思深沉的很，仿佛能够看得清楚我们所有人的心思是的，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二当家的手下逃开。” 说道这里，严莉莉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到是更加勾引起来楚怀玉的兴趣。“按照你的话来说，这么狠厉的一个人，应该不会给你们生路才是，怎么还会让你们在清河县安家这么多年？” “因为我们吃了鬼毒，这种毒会困住我们的武功，让我们就像是正常人一样，但是每月十五，都会发病一次，生不如死。二当家允许我们离开，是觉得我们不会做出来什么背叛成美阁的事情，而且发病的时候，也会提醒我们的身份，终究是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鬼毒？能够困住武功？ 陆扶苏的后背渗出来几分凉意，这么说来的话，岂不是很可怖。 真跟之地 是人相处最基本的条件，如果说自己一直信以为真的事情都是假的，那对于陆扶苏来说岂不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那么关于之前的一些推断，是不是也是错的？ 有的看上去根本不会武功的人，也许和严莉莉一般，都是隐藏的好罢了。 “你别担心，我会医术，我来帮你看看。”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升起几分心疼，实在是想象不到面前娇滴滴的女子，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了杀人如麻的恶魔。 严莉莉听到这话只是苦笑一声，随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我用幻神丹冲破鬼毒，恢复了武功，根本就已经是苟延残喘，哪里还能够救得回来？” 一声一声的气息变得越来越虚弱，能够明显感觉到严莉莉生命的流逝。 楚怀玉吓了一跳，匆匆跑上去抱住严莉莉的身子，感受着僵硬的触感和冰凉的温度，当真是和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你！” “楚姑娘不用为了我这样的人觉得伤心，都是咎由自取罢了！”严莉莉的目光忽的盯着某一处，像是正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似的。“你心里良善，我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 。成美阁和陆大人，冤家路窄，但是不会…….伤害你的……因为…….” 严莉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一命呜呼。 看着刚才还在巧言令色的女子，一瞬间便像是飘然落下的羽毛一般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因为幻神丹和鬼毒的相互作用，此时的她脸色铁青，看上去更加恐怖。 缓缓的把尸体放在地上，楚怀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心中的感受。 成美阁这样的组织，竟然能够培养出来严莉莉这样的人，背后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抬眼看向陆扶苏，却见此时的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显然很是为难。 “这些事情都是任冲的错，严莉莉还是好生安葬了吧？”楚怀玉轻声开口提议道。 得到了陆扶苏肯定的点头之后，楚怀玉方才放下心中的一口气。 事情尘埃落定，兰青儿的绑架案也顺利的结束。官府张贴告示，把真相公之于众，却忽略了成美阁的事情，至少在严莉莉和任冲在这里隐居的日子，应该还是很美好的吧？ 兰家把兰青儿的尸体风光大葬，对待楚怀玉和陆扶苏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活脱脱的就像是对待神佛是的。 第四百四十章 金陵城 “你们真的要走了啊？像是你们这么好的官，真是难找了！” “对啊对啊！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要是你们再回来的话，千万要记得过来看看我们！还有青儿，她要是看到你们也会开心的！” 兰家父母两人一左一右的拉着陆扶苏的手，大有几分送着女婿出嫁的气势。 陆扶苏不自在的缩回手来，眼神微微瞥了一眼马车里面楚怀玉的方向，更是显得老实了许多，双手抱拳道：“时候不早，两位还是早点回去吧，后会有期。”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便已经表明了陆扶苏的态度，这兰家的人，怕是在兰青儿去世之后，都没有放弃要让陆扶苏做上门女婿的想法。 只不过他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当前兰家的一切，也就对他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楚怀玉和楚聪长生早就已经等候着，此时看着陆扶苏上来，三人均是一副不愿意理会的样子别开眼睛。周毅坐在外面驾着马车离开，背后是前来送行的清河县百姓。 “聪聪，我们过几日就要见到六公主了，你高兴不？”陆扶苏故意找着话题开口打破沉默。 楚聪只是悻悻的撇撇嘴，半饷之后这 才道：“爹爹还一直都没有带我们出去玩过呢！这一趟总是让我和小叔叔在一起，或者就是跟着周毅叔叔，也没有好好的陪着我们！” “爹爹公事繁多，所以……” “所以就只带着娘亲游山玩水，我就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陆扶苏说道一半的话被楚聪的打断，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几人纷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楚聪，半饷没有理解这话的弦外之音。 “你怎么会忽然这么说？”楚怀玉故作生气的看向楚聪，眼神中却满是宠溺。“爹爹是你血脉相连的爹爹，怎么会不是亲生的？” “我就是知道！反正爹爹只和娘亲在一起玩，就是不喜欢我！” 楚聪傲娇的别开头去，双手叉腰，大有几分市井泼妇骂街的模样。只不过若是换做旁人一定觉得很是刁钻，可不知道为什么，楚聪做出来这样的动作，竟然让人觉得莫名的好笑。 三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终究还是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还笑我！”楚聪怒气鼓鼓的说出来这话，但还是禁不住众人的带动，跟着笑了出来。前去边关的一路上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到是也显得轻快许多。 因为靠近边关的缘故，这边的人烟也变得稀少许多。 许是因为楚聪的愿望真的得到了上天的验证，一直到金陵城之前，他们都过得十分顺利。几人欢欢乐乐的聚在一起，也显得顺畅许多。 “大人，前面就是金陵城了！这是我们到边关之前的最后一个城池了，在前面休息休息，应该等到了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去到边关了。” 周毅轻声提议，到是获得了他们一致的认可。 楚怀玉轻轻的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来，虽然叫做金陵城，但是这外面不过就是一个土做出来的城墙，看上去略显几分条件艰苦。只不过今日这里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到像是正在经历着什么大好的喜事是的。 伴随着外面的吵闹声，几人这才进了城。 随意的找了一处客栈休息，几人下了马车，招呼着小二点了几个有特色的菜，便自顾自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娘亲，这就是保家卫国的边关吗？”楚聪眨着眼睛大声问道，眼神中憧憬着的都是亮晶晶的光彩。“要是将来我长大的话，也要在这里建功立业 ，保护你们！” 这话虽然只是当成了玩笑话，但是难免也让人觉得心中暖融融的。 然而陆扶苏的脸色却有些僵硬，一本正经的问道：“聪聪，这里还不是边关，真正的边关比这里的条件还差的很，等到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提起边关，楚怀玉忽的想起来陆扶苏的父亲，那个叱咤天下的大将军。 长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力的摇摇头，转头看着小二上菜，不由得兴致勃勃问道：“小二，你们这里是有人办喜事吗？” “对！姑娘你们来的真是时候，今日就是我们城主家里办喜事的好日子！”小二脸上洋溢着的满是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我们城主家中就一个小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如意郎君，我们心里都高兴地很呢！”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由得也觉得他们这是一个不错的运气。 外面的锣鼓声变得更大了些，吸引了几人的目光，纷纷朝着外面看去。 只见一行人簇拥着骑马的公子哥，风度翩翩，俊朗眉眼，红衣更是显得喜庆不已，脸上挂着的喜悦让人看了便深受感染。 “还真是我们这一 路来唯一赶上的一桩好事，这少年郎还真是俊俏，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楚怀玉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小二颇有几分骄傲的竖起大拇指。“这公子哥还真是不是富贵人家的，只不过是远方乡下的村野之人，过来我们这金陵城想要当个兵，可谁知道竟然被我们城主大人看上了，直接当成了上门女婿，这可是天大的福报啊！” 说着话，难掩小二眼中的几分羡慕激动。 楚怀玉也跟着带了几分赞赏，这公子看上去一脸的书生意气，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愿意来这里当兵。若是如此来说的话，到是有着几分风骨。 此时菜都已经摆了上来，眼看着哪行人就要渐渐走远，楚怀玉不由得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抬手拿起筷子，正要吃饭，却又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大街之上，一道灰头土脸的女子身影正立在当中，不偏不倚的正好挡住了那新郎官的去路。而那女子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李恩义，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我？” 女子的声音坚定清脆，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新郎官，他的名字便是李恩义！ 第四百四十一章 认亲 “我当然不认识你！” 李恩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当对，一片平静下的眸子变得更加深刻。 原本嬉闹的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连带着也吸引了楚怀玉等人的目光。与旁人不同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看着那新郎官矢口否认的坚定，便忽然觉得他有问题。 毕竟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难道不应该先问问你是谁吗? 旁边的小二一时之间也看的诧异。“这……这是什么情况？看着妇人和孩子的，该不会是李公子的情人吧？这要是被城主府的人知道了，这李公子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城主府的人都这么霸道？”楚怀玉撇撇嘴问道，颇有几分不满。 小二嘿嘿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没再多说什么。 仅仅是这一会儿和小二搭茬的功夫，外面的事情便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李恩义让人赶走了那妇人和孩子，此时已经又恢复了一片锣鼓喧天，让人看不出来任何的不对劲的地方。 只不过落寞离开的那对夫人和孩子，多少掩盖不住满是失落。 楚怀玉顺着看去，不自觉的把自己和楚聪想成了那 妇人。 抬眼瞥见楚怀玉的方向，方才发现陆扶苏也正在看着自己。“很多事情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碰见喜事过来闹场的数不胜数，如何能够一概而论？只不过你要是想要看看事情的真相，我倒是可以等到傍晚的时候，带你去城主府上吃顿好的。” “公子认识那城主？” 还不等楚怀玉说话，旁边的小二便已经两眼放光。 见到陆扶苏点了点头，小二更是激动，还不等再说些什么，便已经被掌柜的揪着一只耳朵离开。楚怀玉见状不由得忍俊不禁，捂着嘴轻轻笑笑，不过却也好奇。“你真的认识城主？” “之前有过片面之缘，金陵城的城主每年都会去京城述职，到是也有机会能够见上一面，如今我们过来，也算是带着圣旨，难道还怕他不招待吗？” “原是如此。”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兴致，喜宴这种凑热闹的事情，的确很是吸引人。 只不过本可以傍晚就到达的边关，却因为他们的一时选择，又要延续几天了。不过这金陵城和边关离得近，到是也能够打探到不少边关的消息出来。 若是苏婉婷真的 有事，怕是此时边关早就已经沸腾一片了吧？ 几人吃过午饭，在客栈中又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借着这会的机会，楚怀玉到是也带着楚聪和长生到街道上处处去转了转。 虽然不如京城的繁华，但是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让人流连忘返。 到了傍晚的光景，陆扶苏便带着几人一同奔着城主府而去。 看着陆扶苏轻车熟路的走着这里的道路，全然不像是他们这种第一次过来的人，楚怀玉的心中忽的生出几分心疼的念想来。 想来当初的陆扶苏从南山下来，第一件事不是准备科举，而是来这边关看看。 看看当年的那个将军，是如何运筹帷幄之中，便把所有事情盖棺定论，成就千秋伟业，安国定邦的吧？ “在想什么？”陆扶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怀玉方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觉得来到这里之后，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陆扶苏接着问道，转念又像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不自觉的拉起楚怀玉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城主府的门口， 可是才刚刚一眼，便让他们大惊失色。 因为此时城主府的家丁，正在推搡着一个陌生的老妇人和两个女子，其中之一便是白日里曾经见到过的阻拦李恩义娶亲的人，而另外一个，则是她们再熟悉不过的苏婉婷！ 虽然身上穿着粗衣布料，用步裹住秀发，但是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楚怀玉永远都不会忘记！ “苏婉婷，你怎么在这里？” 和楚怀玉同样吃惊的，自然免不了还有楚聪。见到苏婉婷颇有几分悸动，直接走上前去便直接扑到了她的怀中。 苏婉婷一时之间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转念又恍然大悟一般，抱起楚聪便在原地转圈圈起来。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此时又像是寻常一样的姐弟一般，看不出来任何的嫌隙。 旁边的家丁围观着这一幕，只觉得格外恶心，却又已经离开了城主府，索性就要离开。 “等一下。”陆扶苏轻声开口叫住那侍卫，从怀中掏出来一张红色的请帖递了过去。“请把这个交给你们府上的老爷或者夫人，就说是有人登门拜访。” “你让我交我就交？” 那侍卫似乎心气高一些，不屑的对上陆 扶苏的目光，却又被旁边的侍卫拉住。“算了算了，这城主府每天过来攀亲带故的人可不少，今天还是我们城主府大喜的日子，要是老夫人生气了的话，可有的你们好受！” 说完这话，侍卫便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苏婉婷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那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方才冷哼一声。“有什么好骄傲的？不就是欺负我随身什么都没有带着吗？要是说出来我的身份，一定会吓死你！” “好了好了！”楚怀玉轻声安抚着面前的人。“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哪里能够这么莽撞？另外，你怎么会和她们在一起？” 眼神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老妇人和一个女子，虽然两人蓬头垢面，但也还可以看得出来其中的些许姿态。并非像是寻常泼妇一般无理取闹，反而多了几分懂事明理的大气。 那女子率先上前一步，对着几人行了一礼道：“我们并不是金陵人，到这里来只是想要找找我那夫君，之前家中贫寒，夫君便出来谋生，之后虽然有所联系，但是这段日子着实找不到人，今天过来正好看到城主府的女婿像极了我夫君，想要过来确认一下。” 第四百四十二章 凑热闹 “那这位是？” 楚怀玉狐疑的看着旁边的老太太，一时之间忽然多了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果真那老太太见到众人看向她，难免有些局促，随即却又觉得慌乱，转过头去一脸怅然。 还是那女子站出来回答道：“这是我婆婆，是恩义的亲娘。” 亲娘…… “这女婿真是坏透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这要是放在京城的话，我一定亲手打趴下他，让他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孝道！” 苏婉婷气势汹汹开口，仿佛和当初并无变化。 楚怀玉见状略有几分忍俊不禁，这样仗义执言的苏婉婷，才是她认识的六公主。 如此看来，那李恩义还真是不能像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人不可貌相，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是哪位公子的请帖？” 不远处忽的响起一道声音，几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此时的门口正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手中还拄着拐杖，眼神似乎不大好，模糊的看着周遭。 在侍卫的引导下，这才走到了几人面前。 那黄老夫人见到陆扶苏就要行礼，被陆扶苏快先一步拦住。“老夫人，在下只是偶然路过， 今日适逢城主府大办喜事，想要进去喝杯喜酒，不知道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自然是方便的！” 黄老夫人急忙回道，脸上的笑容更甚，上下打量一番陆扶苏，这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直接亲自招待。“陆大人和当初的忠武将军，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按照规矩来说，我们城主和陆大人应该是平辈，可如今看着您少年英才，着实让我心中敬佩的很！” “老夫人见笑了。”陆扶苏的回答淡淡的，对于黄老夫人的赞赏并没有表现出来多大的欢喜。“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进去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有！” 黄老夫人虽然回答的干脆，但是眼神瞥见灰头土脸的那对婆媳还有苏婉婷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迟疑。不过对上苏婉婷的目光，却又觉得熟悉的很。联想到能够得到陆扶苏的青睐，便也没有多想，急忙招呼着几人进去做。 这城主府说不上多么豪华，在楚怀玉见到过的名宅楼底之中不算是上乘。 但是这里条件艰苦，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便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借着进去的这会功夫，楚怀玉到 是耐不住好奇心，堆上一张笑脸问道：“老夫人，不知道令嫒是怎么和新郎官认识的？我们今日在外面的时候恰好有幸看到过一眼新郎官，着实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和令嫒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位应该就是楚姑娘吧？”黄老夫人的眼睛到是毒辣的很，一下子便说出了楚怀玉的身份随即又急忙解释道：“这恩义就是过来想要当兵的，结果饥寒交迫的时候我们老爷正好遇上，就带回了府上，怜悯他一番真心，再加上学识渊博，就留在府上给我丫头当个师父。” 说着说着，黄老夫人的脸上不由得笑意更深。“您也是年轻人，应该知道这年轻人的喜好，一来二去的两人之间难免有些感情。我们黄家也不是看中门楣的人，眼看着两人情投意合，便允了这桩婚事！” 这话解释完，便已经到了内里。 这金陵城里的权贵们大多都已经来到这里，见着黄老夫人亲自招待旁人，不由得诧异不已，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但是却无人敢上前来询问。 瞧着众人打量的目光，察觉到了楚怀玉的不自在，陆扶苏顿住脚步。“老夫人，今 晚是黄家大喜的日子，宾客满堂，我们不过凑巧路过，就不劳烦您这么用心招待了。” “这……”黄老夫人的脸上闪过几分诧异，只不过转眼间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急忙点点头应着。“既然陆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打扰几位的兴致了。这黄府里面，您就当成是到了自己家里，不用客气！” 一边说着，黄老夫人的脸上还不由自主的满是笑意。 目送着黄老夫人的身影渐渐离开，几人方才放松下来。 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呆着，那女子扶着老妇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景，难免有些手足无措。“原来你们也是大人，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这么客气才是真的看不起我们。”楚怀玉上前扶起那女子。“我怎么称呼你们？” “我叫王毓，我还有一个儿子，叫易邦。刚才我们被赶出去的时候我没有看到他，应该是调皮的不知道去哪里玩了，我一会儿去找找他！” 王毓规规矩矩开口道，语气中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给几人带来麻烦。 见状楚怀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不过看着王毓一 个人，难免有些担忧，轻轻的拍了拍楚聪的头。“你去和阿姨一起去找小朋友好不好？” “好！”楚聪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小朋友都是喜欢玩的！” 眼看着长生乖巧懂事的样子，王毓不由得也带了几分羡慕。 再加上苏婉婷跟随着她们，到是也不用担心。楚怀玉和陆扶苏照顾着李老夫人，带着一起坐在不起眼的桌子旁，三人相对无言，只能打量着周遭的景象。 此时已经快到了天黑时分，喜宴早就已经开始。 拜堂的礼仪早就已经行过，新郎官和新娘子想来都已经去了洞房。 而与此同时的婚房里，李恩义坐的一脸的慌乱，虽然极力的想要掩盖住自己的不舒服，但仍旧逃不开对面黄筝的目光。 “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对母子，是你的发妻？你是不是背着我，早就已经娶过别人了？” 李恩义听到这话像是扎了毛的公鸡一般，急忙摇头摆手道：“自然不是！那对母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是过来凑凑热闹的吧？” 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慌乱是的，李恩义急忙端起桌上的酒杯。“先喝了这杯合欢酒，不要管外面的事情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找人 黄筝下意识的抬起手，就要把李恩义举起来的合欢酒打翻在地上。 对上那双忐忑的目光，到底还是忍气吞声的接过酒水。“我知道，我逼你成亲你也不愿意，但是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那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你现在是黄家的女婿，将来在金陵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切记不要拈花惹草，不然我们黄家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话，也不等李恩义搭茬，黄筝便直接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即杯子直接被她扔到一边，方才直接躺在了床上，甚至连半点给李恩义留出来的位置都没有，显然从骨子里，黄筝就是看不起面前人的。 只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感情之事，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而李恩义虽然脸色为难，但到底还是无奈的走上前去，把酒杯从地上捡了起来，安安稳稳的放在了桌子上。若是放在他从前的家庭里，这酒杯都是他们负担不起的东西。 没想到在旁人眼中，不过只是可以随手丢弃的玩物罢了。 想到这里，李恩义的心中一阵不痛快，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 正准备到软榻上凑合一晚，却 没想到忽的听到外面一阵悦耳的儿歌声传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霜满天月牙落孤底~” 一声一声，都像是砸在了李恩义的心尖上是的。 他永远都记得，这首儿歌，是自己在离开家里的时候，教给儿子易邦的。他是个读书人，立志定国安邦，可没想到最后什么都没做成，反而成了所谓的上门女婿。 至于外面唱歌的人到底是谁，李恩义的心中已经有了底。 抬眼看着黄筝已经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李恩义翻来覆去，却始终觉得心中抑郁难平。犹豫半饷，还是径直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轻轻推开门，看着外面空荡荡一片，李恩义不禁有些着急。 黄家的人为了准备出来一个端正的洞房花烛夜，自然不会让人过来打扰。那么此时的易邦又会藏在哪里呢？ 顺着声音一路跟到假山后面，方才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虽然已经一年不见，但是李恩义永远都记得清楚，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易邦！”李恩义颤抖着声音开口唤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娘亲呢？” “我和娘亲走丢了，我也找不到娘亲。” 易邦直接扑到李恩义的怀中，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对着李恩义。“爹爹，为什么你不要我和娘亲了？我们都很想你，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我给爹爹背唐诗！” 看着自己出来的时候还只会跟在自己身后要糖吃的孩子，如今都已经这么懂事，李恩义的心中五味杂陈到底血脉相连，就算是对着王毓能够说得出来心狠的话，但是对着面前的小小孩子，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轻轻的摸了摸易邦的头，李恩义方才道：“爹爹以后都不会回去了，你和娘亲也要过得好好的。以后不要再想爹爹，这辈子，是爹爹对不起你！” “爹爹真的这么狠心吗？” 易邦窝在李恩义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多有几分凄楚。 童年的孩子最是需要疼爱的时候，然而易邦却见证了自己家中的支离破碎。这对于他来说，哪里能够一时半会轻易接受的了？ 李恩义虽然觉得心中难受的很，可联想到屋中的人儿，还是狠了狠心。“爹爹没有别的办法，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要记得爹爹今天告诉你的话。日后等到你长大了，一定要善 待你娘和祖母，千万不要再想着爹了！” 说完这话，李恩义终究是不忍心再看易邦泪汪汪的眼睛，抬脚就要离开。 却又被一双小手拉住袖子，低头看向倔强的易邦，只见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一本正经道：“爹，我们可以走，一直以来我们都听你的话。但是你可不可以送送我们，明天申时，我和娘亲在城外的茶棚等你！” 也不等李恩义答应，易邦便直接松开了拉着李恩义的手。 调转方向奔着外面跑去，若是在晚一点，说不准他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爹爹。 只不过世事无常，如今根本由不得他选择，甚至就连李恩义，也都不能自己做主。 李恩义目送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半饷之后才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珠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屋中走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屋中的黄筝早就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开门关门的声音，黄筝渐渐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来她猜的事情，都是真的！ 等到楚怀玉和陆扶苏陪着老夫人吃完了一 顿晚宴，这才看着苏婉婷等人带着易邦回来。看着那小孩子坚定的目光，虽然难受，但是半点不愿意表露出来。 楚怀玉的心中忽的带了几分心疼，从手中拿出帕子递了过去。“我想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今晚的宴会已经过去，洞房那边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若是你们想要一个公道，我们可以请黄老夫人做主，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王毓的脸上忽的闪过几分迟疑，对着楚怀玉行了一礼。“楚姑娘，我知道你们是一番好心，但是这件事情，能不能让我和婆婆商量商量？” 楚怀玉微微错愕，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苏婉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是个负心汉，那自然需要给他们母子一个公道，这有什么需要商量的？见到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是这王毓的脑袋傻了？竟然都不知道为了自己考虑？ 见着苏婉婷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楚怀玉便知道其中还定有别的隐情。 微微点了点头，见着王毓拉着易邦，走到李老夫人的耳边轻轻说着什么，楚怀玉也靠近了苏婉婷的位置。“怎么？你们这找人还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装作第一次 “那个死男人想要她们娘几个离开，我劝了半天也不管用，她们都听极了那个死男人的话，说什么也不管用，估摸着是不打算要什么公道了。”苏婉婷略有几分惋惜的开口，眼神中闪过几分落寞。 楚怀玉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这个年代里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楚怀玉的心中清楚的很。从当初张秀兰的事情，到现在面前的王毓的选择，都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别的再说什么也都无所谓，这种事情总不能强迫。 趁着她们商量的这会功夫，楚怀玉到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是的，直接对上苏婉婷的目光。“我知道西关离这里不远，但是你这么晚还不回去，韩易不出来找你？” “韩易？”听到这两个字，苏婉婷的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 虽然这情绪只是一闪而逝，但也仍旧落在了楚怀玉的眼神中。 关于韩易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楚怀玉一本正经的对上苏婉婷的目光，忽的端正了几分态度。“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晚了也不回去，是和韩易 起了冲突？” “我……” 苏婉婷唯唯诺诺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神中满是闪躲。 楚怀玉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苏婉婷，面前这人不同于王毓，在思想上就已经高出许多，想来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卑微到了极致。 还不等她逼问出来什么，便看到王毓已经朝着这边走来。 对着几人行了一礼，眼神中满是平静。“多谢几位的帮助，我们合计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我们认错了人。这城主府的新郎官，怎么可能会是我家中夫婿呢？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我们想要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说完这话，王毓直接拉着易邦就要跪在地上。 苏婉婷急忙上前扶起面前的人。“既然你已经做好了选择，那就随你们的心意。这些也没能让我们损失什么，不值一提。” 一边说着，还不忘从头上摘下来一个簪子，强塞到王毓的手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让你们一路上回去当个盘缠，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怀玉见着这一幕不禁更加瞪大了眼睛，满是狐疑的打量着苏婉婷 。 平日里挥金如土的六公主，如今竟然到了拿自己的簪子当成银子送出去的地步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毓虽然并不愿意收下，但是耐不住苏婉婷的一番心意。眼看着就要直接塞到王毓的手中，楚怀玉急忙上前取出银子交到王毓的面前。 “这个你们用着方便一点，簪子就先还给她吧。” 说着，也不等王毓反应，直接把簪子塞回到苏婉婷的手中，不由分说便把银子送了过去。 苏婉婷略有几分局促的收回自己的手，低着头不再多言。 “多谢姑娘了。”王毓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方才转身带着易邦和李老夫人一起离开。 目送着三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楚怀玉瞧着苏婉婷转身要走，急忙不依不饶的挡在苏婉婷的面前。“这会你还想要躲？我们就是为你而来，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找到你。” “哎！”苏婉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宴会已经散去，远处站着的丫头正在等着几人收拾妥当，好领着几人去休息。 这边到是空旷的很，也没什么让他们忌惮的人，说话到是也不用顾忌。 “其实我当初来西关之后，一直装作士兵陪在韩易的身边，因为我伪装的好，所以韩易一直都没有发现我。”苏婉婷陷入那段回忆之中。“虽然边关条件艰苦，但是能够每天看到他，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然后呢？”楚怀玉看着苏婉婷憔悴的模样，总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然后我收到了父皇的圣旨，说是你们会过来，我悄悄把圣旨截了下来，为了不影响韩易，偷偷离开了军营，想要在金陵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你们。” 苏婉婷一字一句的解释道：“这不连老天都看到了我的心意，这才让我遇到了你们？” 说着话，苏婉婷还不忘试探性的走到楚怀玉的身边，轻轻的拉起楚怀玉的手腕，做出一副撒娇的模样，到是也不显得厌烦，反而让人觉得心中柔软的很。 “这么说，韩易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也对，他们怎么没想到呢？要是韩易真的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的任由着苏婉婷胡作非为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楚怀玉这才轻轻的拍了拍苏婉婷的肩膀。“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我可 以给韩易和你接受的时间，但是你总要为了你们的后半辈子想一下。你可以不做公主，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做一个女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苏婉婷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我着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反正我们都过来了，就当做你是陪我们一起过来的吧？”楚怀玉轻轻的挠挠头，此时才算是轻松了一点。“今天时候也不早了，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起装作第一次到西关，然后要换一件好看的衣服，去见你的韩少将军！” 说到这里，楚怀玉故意拉成了音量，到是有着几分调侃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忽的变得轻快了许多。 一同奔着安排好的房间而去，一夜的光景这才过去。 黄老夫人对待他们着实上了很多心思，各方面的招待都是最好的。 次日楚怀玉睁开眼睛起身，正想和苏婉婷商量着怎么去西关的时候，却没想到推开苏婉婷的屋子的时候，却见里面空荡荡一片，根本不见半点踪迹。 这会再说什么别的也已经来不及，楚怀玉略微一愣，急忙跑到楚聪的屋中。“聪聪，看到苏婉婷了吗？人呢？” 第四百四十五章 茶水下毒 “嗯？我不知道啊？” 楚聪睁着一双眼睛，满是不解。再看看旁边的长生同样如此，便知道这话不是假的。 轻声嘱咐一句。“你们上午先在这里玩。” 楚怀玉这才急忙转身离开，苏婉婷虽然行事任性，但是也断然不是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的人。这么突然不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还在想着应该去哪里找人的时候，见陆扶苏已经淡然自若的走了过来。 “我带你去个地方。” 轻轻的一句话便已经抚平了楚怀玉慌乱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跟着点了点头，径直跟随着一同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城主府，两人奔着城外而去。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正坐在不远处的茶棚里面，到处忙碌着的那道身影可不就是苏婉婷？此时的她正在帮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送着茶水，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皇家公主的高贵之姿。 “这？”楚怀玉忽的瞪大了眼睛，满是狐疑。 “温室里的花朵里面也会有成长的一天，现在的她已经不是皇家公主了，当她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自己的选择。”陆扶苏的声音仍旧淡淡的。“看她这幅样子，不像是韩 易不知道，反而像是被韩易赶出来的架势。” 楚怀玉的脸色更显得诧异。“韩易知道？他疯了？” 苏婉婷为了他放弃了这么多，韩易竟然这样对待她？ 而另外一边的忙碌的苏婉婷也瞥见了两人的到来，急忙擦了擦手，脸上略有几分局促的立在两人面前。“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带你回京城。” 楚怀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这话。“我知道感情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别忘了你是九天翱翔的公主。就算是他韩易有着三头六臂，也配不上你！” 一边说着，楚怀玉就要直接拉着苏婉婷离开。 却又被苏婉婷一把抓住，略有几分迟疑的扫了一眼旁边的陆扶苏，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不是韩易的过错，是我擅作主张。韩易的确知道我来了，让人把我送回去，我不想。所以收买了他身边的侍卫，私自在这里谋生。要是时机好的话，说不准还能够看到他呢！” 听到苏婉婷这么说，想来韩易都不知道现在苏婉婷在这里。 如此看来，韩易仿佛也没什么过错。 只不过这些事情错综复杂的聚在一起，到是显得谁都 不像是个正常人一样。 楚怀玉一时之间拿捏不定主意，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说起。“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我们过来就是奉旨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这样，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忍心看到你这样。” “我知道，但是如果一日摆脱不了公主的身份，就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说着的时候，苏婉婷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楚怀玉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苏婉婷已经亲切的拉起她的手。“好了，反正你们远道而来一趟也不容易，你都不知道西关的条件多么艰苦，还是应该多在金陵城好好休息休息。而且今天还是王毓他们要走的日子，相识一场赶紧去送送吧。”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方才看到茶棚里面还坐着王毓等人，她们这会正围坐在一起喝茶。 见到楚怀玉他们过来，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来。 “楚姑娘，陆大人，你们过来了？”王毓轻声打着招呼。 奈何话音刚落，还不等楚怀玉他们回应，便看到旁边的李老夫人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嘴边缓缓流出来白色的沫沫，显然就是中了毒的场面。 “祖母！”易邦呼喊着 直接扑到老夫人面前嚎啕大哭起来。“祖母你怎么了？” “我看看。”楚怀玉也跟着走上前去，此时这里只有她会那么点的医术。 手中银针封住李老夫人的穴道，好在让李老夫人的状况稍微缓解了不少。 旁边的王毓更是紧张的很，急忙问道：“楚姑娘，我家婆婆怎么样？” “虽然暂时是稳定了，但是解毒这样的事，还是应该去找个专业的大夫过来。”楚怀玉轻声提醒道：“事不宜迟，先带着你婆婆过去吧？” 一行人搀扶起躺在地上的李老夫人，匆匆朝着医馆的方向赶去。 苏婉婷把茶棚里面的事情收拾好，方才急急忙忙的跟了过去。 这会时候已经不早，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到是也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喝茶水了。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医馆，楚怀玉方才觉得心中舒服了些。 看着老夫人苍白的脸色，王毓一边照顾着，一边又显得心事重重。 “这老夫人明显是中了毒，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的茶水都是从哪里来的，经过了什么人的手？”楚怀玉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种事情未免让王毓吓到，还是小声一点说比较 好。 苏婉婷更是疑惑不解，摇着头道：“茶水我每天都会准备，绝对不会有问题。再者说了，那么多客人都没事，偏生李老夫人有事，也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这期间，有没有什么人来过茶棚里？” 陆扶苏忽的出声提醒道：“茶棚里人来人往，要是遇到了什么人对李老夫人有坏心思，也是你阻拦不住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人，也要看你能够指认出来几分了。” 苏婉婷听到这话不禁凝眉思索，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状况。 王毓他们是早早就来了，对于李恩义的时候，她们半点不敢马虎。来了之后就一直坐在桌边静静的喝茶，自己忙着招待客人，仿佛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越是着急越是回想不起来什么，苏婉婷不禁更加为难。 还在想着的时候，忽然猛地一拍脑瓜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出声道：“我知道了！在我出摊之前就有一个姑娘来，那时候王毓她们也才过来，那姑娘看到她们让开了位置，茶水我原本想要换个新的，但是王毓觉得麻烦，我就没动！” 如此说来，仿佛一切也都解释的通顺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黄筝也受伤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什么模样吗？” 楚怀玉急忙接着问道，还不忘从医馆里面找来纸笔。“还记得多少就画出来多少，现在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线索的人了！” 苏婉婷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提起笔来半饷，最后也只能无奈摇头道：“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看着苏婉婷这幅着急的模样，楚怀玉心中自然也能够理解几分。对于苏婉婷来说，这么多年来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活，真正参与的案子也不过就是韩家的那件事情，这么紧迫的逼着她做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样的压力也是她一时之间难以承受的。 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苏婉婷的后背，楚怀玉这才接着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安抚的话让苏婉婷心中踏实了几分，轻轻靠着楚怀玉的肩膀，正想要闭上眼睛，却又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拉着楚怀玉的手道：“我知道是谁了！我虽然不记得那个女子的长相的，但是她衣着华丽，绝非寻常人。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个 玉佩，上面雕刻的是一个黄字！” “黄？” 楚怀玉不自觉的跟着读了出来，转头看着一边神经紧绷的王毓，不由得瞬间明白了什么是的。 难道是黄筝亲自过来下毒的？ “李公子和她们约定的是什么时候见面？”楚怀玉一本正经问道。 “申时。” 苏婉婷不加犹豫的回答道，几人抬眼看向外面阳光金黄一片，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按照李恩义懦弱的性子，想来是一定会过来的。黄筝想来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特意过来推波助澜，甚至是想要杀人灭口，彻底断了王毓他们的后路！ 想到这里，楚怀玉不由得凭空打了一个哆嗦。 其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男人的心思，哪里是她们能够左右的？ “楚姑姑，我祖母好了！”易邦从内屋走了出来，对着几人跪了下去。“我娘还在里面守着，我求求你们，能不能救救我爹？我爹也不愿意在城主府上的，我爹也想要回去，是黄小姐不让我爹回来的！求求你们了！” 黄筝还能够做出来这事？一时之间更是让人扑朔迷离。 苏婉婷走上前去，轻轻的扶起地上跪着的孩子。“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太妥当，急忙指了指陆扶苏的方向。“找我不管用，找他也管用呢！” “多谢姐姐！” 易邦的嘴到是甜的很，把苏婉婷哄得团团转。 眼看着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楚怀玉也不好在说些什么。留着一家三口先在这里养着身子，三人一同奔着城主府的方向赶去。 虽然有个黄字的玉佩，但是也并不能说明这就一定和黄筝有关系，至少，还要苏婉婷再确认一下才可以。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却见这里也是慌乱一片。 几人心中狐疑，顺着人流的方向过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黄筝的院子。 此时里里外外的围了不少的大夫，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上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楚怀玉原本也吓了一跳，不过看到床上躺着的黄筝不过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又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城主府还真是事无大小，各个精分的很。 “陆…….”见到楚怀玉他们过来，黄老夫人急忙迎了过来。 话到了嘴边，联想到几人的身 份，随即又缩了回去。 对着屋中的人挥挥手，见着众人退下，这屋中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陆大人，你们怎么过来了？”黄老夫人轻声问道，语气尽量放的平和。 陆扶苏的眼神在屋中扫了一眼，淡淡开口。“我只是凑巧过来看看，不知道令嫒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一边说着，陆扶苏还不忘加重了后面半句话的力度，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黄老夫人的眼中闪过几分局促，略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边的李恩义，这才招手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去照顾筝儿的好。这位是贵客陆大人，你来招待吧。” 说完，对着他们行了一礼，方才进去重新服侍黄筝。 李恩义见到几人到是也不陌生，双手抱拳行礼道：“陆大人，楚姑娘，早就听说府上有贵客，还没来得及去拜访，真是抱歉。今日是家中琐事，叨扰到几位着实愧疚，不如随我出去喝点茶水，也算是在下以茶代酒道歉。” “不必了。”苏婉婷的声音干脆利索，几乎不给他反驳的时间。“我看得清楚，黄筝就是那个人。现如今她变成这样 ，也不过是害了你娘的报应罢了！” “你说什么？” 李恩义的眼中满是不解，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仔细一看，方才看出来这苏婉婷的眉眼自己之前曾经看到过。再想想苏婉婷口出狂言，心中更加略有不满。“姑娘长得好看，但是也不能肆意妄为污蔑旁人。既然陆大人和这姑娘认识，想来也已经知道了家中的事情，我也就不用隐瞒了。” 说着，李恩义像是做好了什么准备是的，转过身去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这才对着几人解释道：“我家中的确有个发妻，约定好了今日申时道别，可我睡过了头，筝儿过去帮我送行，谁知道发妻竟然铁石心肠，坑害筝儿一万两银子不说，还把筝儿打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话的几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恩义。 事情就在他们的面前发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心知肚明。只不过可惜的是，还不等他们找到真相，这黄筝就已经一盆脏水泼过来了？ 王毓他们一直都和苏婉婷在一起，如何有动手的机会？当真是可笑！ “我说李公子，你该不会成亲之后，脑子都变傻了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 自己选择吧 “申时是在下午，你们读书人不是最看重什么所谓的闻鸡起舞？怎么可能睡过头？再者说了，你自己的发妻和老母亲到底是什么模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苏婉婷针针见血，若非是现在时机不对，恨不得直接把李恩义狠狠的揍一顿。 看着面前这个帮着坏人说话的李恩义，只觉得王毓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楚怀玉见状急忙拉住苏婉婷，免得让她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倒不是李恩义怎么样，只是不想让苏婉婷在受到什么伤害罢了。 李恩义听到这话明显有着几分僵硬，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可此时事情还没有消停，便看到黄筝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直接走了下来。 径直冲到苏婉婷的面前，抬手就要一巴掌落下。 苏婉婷都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只不过却被楚怀玉拦在半空之中。 四目相对，楚怀玉毫不畏惧的对上黄筝的目光，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怜悯。一个女人需要用这种方式维持自己的婚姻，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你！你放开我！”黄筝通红着脸，挣扎着想要从楚怀玉的控制下逃脱出来。 楚怀玉看着旁边黄老夫人紧张的神色，方才狠狠的把黄筝的身子甩到一边去。“我只是给黄老夫人面子，和你并没什么关系，希望你能够看得清楚一点。另外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李公子，该怎么决定，也是你的事情！” 说完这话，几人并不想要再继续纠缠下去。 楚怀玉拉起苏婉婷的手，抬脚朝着外面走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并非不想要掺和，只是这件事情，还要让李恩义自己清醒过来，才能让别人有帮忙的可能。 出了屋子，楚怀玉这才放开身边的人。 一脸严肃的看着苏婉婷闪着光亮的眸子，责怪的话到了嘴边，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说出来。 “我知道你心疼我啦，不过这也许就是我的命数呢？”苏婉婷轻轻的拉着楚怀玉的袖子撒娇道：“我就知道有你们在，这件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今天时候也不早了，看来我们是去不了西关了，不如等到明天吧？” 说完这话，苏婉婷还不忘嘿嘿轻笑两声。 楚怀玉跟着点点头，终究是没有在说些什么。时候的确已经不早，暮色渐渐降临，更 让她觉得周遭仿佛变得灰暗下来。 看着苏婉婷蹦跳着身影就要回去，楚怀玉忽的鼓起勇气对着那道略显萧条的身影道：“不管你在哪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你的朋友！” “我知道了！” 苏婉婷没有转过头来，强撑着眼中的泪光挥了挥手。 天知道她这么长时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现在这样人人打骂，这才多久的功夫，她竟然已经觉得习以为常。 而此时屋中的情况，变得更加低沉起来。 “啪”的一巴掌，黄老夫人便毫不客气的直接打在了黄筝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你长这么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纵容你的选择，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无所下限！恩义就算是有个发妻，你也要学会和平相处，如何能够陷害旁人？” “那又怎么样?”黄筝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悔恨。“我只不过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那女人还有个孩子，我很是后悔没有毒死那个孩子，不然的话就可以断了恩义的最后一点念想，到时候他就单纯的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李恩义不可置信 的听着这一字一句都是从黄筝的口中说出来，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伸出手指着她半饷，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若非是一直都相信黄筝是个单纯的姑娘，如何能够毫不顾忌的和黄筝一起花前月下。 原本以为只是两个人之间对诗句的切磋，万万没想到一念错步步错，那一晚他喝的多了，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脱光了衣服。 百口莫辩之下的黄筝就要为了清白寻死，多少李恩义都是读过书的人，哪里能够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答应取了黄筝。 只不过关于王毓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来罢了。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黄筝捂着自己的脸，反而一副受了委屈是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这会竟然不向着我说话，反而帮着别人？难道你们的心理不会痛吗？我这都是为了你！现在你反而过来指责我？” 黄筝的眼神中满是失落，即便做错了，仍旧觉得自己在理。 黄老夫人捂着自己的心口，后退两步，扶着旁边的墙这才稳定住身形。如今看着面前的女儿，竟然觉得自己仿佛 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是的。 “筝儿？我从小就给你最好的东西，但是并非是这天底下的东西都是你的！”黄老夫人神色暗淡，显然对黄筝变成这样，同样有着深深的自责。“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但是不能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能去抢啊！” “这天底下，你是人，旁人也是人啊！” 黄筝冷哼一声，对此不屑一顾。 “我管不了你了，这件事情，还是你做决定吧！” 黄老夫人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走了出去。 屋中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留下黄筝和李恩义两人相对而立。 此时的两人似乎在说什么都是赘余的，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他们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黄筝冷眼对上李恩义的目光。“你觉得事到临头你还能怎么样？我们成亲不过几日，这就想要休妻？难道你觉得你配吗？离开了黄家，你连金陵城都出不去！” “你伤害她们，这已经触及我的底线了，我也想要安心做你的上门女婿，但是这一切，是你自己酿成的，就怪不得别人！” 李恩义淡漠的说出来这话，摘下自己头上带着的玉冠，抬脚就要离开。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千两银子 “等一下！” 黄筝出声拦住，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痛苦之色。“你可不要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情，读书人向来自恃清高，可你却趁人之危；如今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是真的走了，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还能够回归之前的安定生活吗？” 这话像是一把刀似的直接插到李恩义的心中，的确现在对他来说，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李恩义转头看向黄筝，眼中满是漠然。“所以呢？” “所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去选择。”黄筝缓缓勾起嘴角，就势坐在一边的桌子旁，非但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变得更加信誓旦旦。“如果你今天离开这屋子一步，那这辈子就不要想要回来，而你和王毓他们，同样离不开金陵！” “你威胁我？” 李恩义眼神中更是惊恐，向来都觉得面前的人单纯可爱，没曾想竟然也有现在这一步。 可黄筝听到这话非但没有辩解，接着冷声道：“我说的都是事实罢了，怎么决定自然是还要看你。桌子底下有一千两银子，我要休息了。” 留下最后一句话，黄筝直接奔着内屋走去，不再多加言语。 李恩 义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仿佛有着千斤重的石头是的，根本走不出面前的这道门槛。走出去，他什么都没了，甚至还会连累到王毓她们。 内屋里的黄筝已经响起了一阵平静的呼吸声，显然对此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的胜算。 外面的鸟叫声一阵连着一阵，仿佛已经昭示着现在的所有结局。 次日，阴雨连绵。 城主后门，一道身影悄悄奔着外面走去，手中还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一路直接找到了客栈，即便是没什么联系，但他仍旧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王毓的位置。 “恩义？你怎么来了？” 王毓的眼中难掩几分喜色，但是看到李恩义一双淡定的眸子的时候，又一下子愣在原地，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怎么了？” 李恩义淡淡的把手中的箱子放在桌子上，眼神中满是淡漠。 虽然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但是却也已经和当初恩爱的夫妻天差地别。 此时的李老夫人还在里面养伤，听到动静不由得也抬脚走了出来。见到自己的亲儿子站在面前，顿时热泪盈眶。“恩义？” 伸出手正要摸摸面前的人，证明自己 没有在做梦。 可手刚抬起来，李恩义便直接跪了下去。低着头眼含热泪，即便是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含泪道：“娘，这里面是一千两，你回去村里之后可以安享晚年，就连易邦以后的生活都不用发愁，但是我.……不能走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老夫人惊呼出声，眼神连桌边的银两半点都没有侧目。 “意思就是，请娘原谅孩儿不孝，这辈子没办法服侍左右，等到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李恩义跪在地上一一叩首，气氛低沉。 此时旁边的王毓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的结局。 就算是抛弃了自己也就罢了，怎么李恩义竟然连李老夫人都能放弃？辛辛苦苦拉扯大自己的老娘亲，陪伴在自己身边生儿育女的发妻，还有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如今想想，这李恩义也是真的枉费了这么一个名字。 李老夫人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人。 “你！你当真决定好了？”李老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道，若非是最后一点尊严摆在这里，几乎要不可抑制的直接喊天哭地起来 。 李恩义狠狠的点了点头，却是半点不敢对上她们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你的东西滚吧！”李老夫人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背过身去，长长的输出一口气来，恍若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今后我们母子，从此两不相干。你不用叫我一声娘，我也没有你这么一个儿！” 说完这话，李老夫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抬脚朝着里屋走去。 掀开帘子瞥见易邦就在门口听着，显然刚才的话都已经尽数落在了他的耳中。李老夫人眼含泪珠，捂着易邦的嘴，方才闭上眼睛，缓缓落下一行清泪。 此时的王毓早就已经抑制不住的落下泪珠来，却仍旧倔强的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 李恩义缓缓抬头，看向面前这女子，如今粗布衣裳在身，曾经却也是明眸皓齿的小姐，如今落得这样的地步，和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我知道，这辈子我对你们不住，但我已经没别的选择了。” 站起身来，拱手弯腰行了一礼，也算是致敬最后一点情分。 李恩义抬脚离开屋中，却不想王毓已经搬着那箱子一千两银子，一把直接扔了出来 。“这都是你的东西，我们不会要的。恩义两端，不复相见！” 说完这话，王毓便大手一挥，直接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捂着自己的嘴巴，免得让自己痛哭出声。 王毓缓缓的瘫坐在地上，她原本以为这一趟投奔夫君，会看到一个属于他们的幸福。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她们自作多情。 如今这么一来，她们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哪里还有让她们安生的机会？ 而此时的楚怀玉等人正好带着楚聪和长生过来探望李老夫人，再加上两个孩子对易邦着实喜欢，到是也禁不住这样高涨的兴致。 不过几人刚刚走到楼下，便看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陆扶苏下意识的拉着楚怀玉她们后退了一步，周毅急忙飞身而起，正好把那身影接了一个满怀。 “李老夫人？怎么是你？” 周毅放着李老夫人站在地上，眼神中不由得更加满是不可置信。“这……您该不会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吧？李夫人呢？没有陪着您吗？” 听着一声声关切的话语，李老夫人终究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王毓她好的很，只不过是老婆子我……不愿意拖累别人罢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要个公道 “这是怎么了？”周毅一边安抚着李老夫人的情绪，一边询问着事情的始末。 李老夫人本不愿意家丑外扬，但是事已至此，便只能和盘托出。 从李恩义带着银子过来到离开，事无巨细，所有李老夫人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一一交代出来。 几人听后心里一紧，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简直丧心病狂，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竟然连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苏婉婷怒吼一声，语气中全是不满。“我还以为他能够回头是岸，如今看来全是狗屁！我一定要亲自教训一顿他，不然的话难以发泄心中的怒气！” 说着话，苏婉婷就要转身离开，好在楚怀玉快先一步拦住。“这件事情你出手不会有什么结果，听我的话，带着老夫人和聪聪他们先上去，我们回去看一趟。” “可是我！”苏婉婷张口想要拒绝，对上楚怀玉坚定的眸子还是点了点头，一只手扶着老夫人，一只手拉着楚聪。“那就这样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楚怀玉跟着点点头，即便现在还没有好的办法，但是也不能任由苏婉婷闹大。不然的话，和 黄家比起来，李家简直不值一提！ 眼看着苏婉婷和老夫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就要进到客栈里面的时候，却没想到李老夫人忽然顿住脚步。“楚姑娘，陆大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我儿平安，还请两位能够手下留情！” 含泪说出来这话，虽然颇有几分包庇的意味，但是楚怀玉仍旧能够看得清楚的一个老母亲对儿子因缺的期盼和浓浓的疼爱，即便这个儿子已经狠心到断情绝义。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母爱的存在，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公平公正，才是他们做事的基本原则。 目送着几人进去，楚怀玉和陆扶苏这才转身回去。 城主府里，还有更大的一场仗要打。 彼时的城主一家人正围在桌前吃饭，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和自尽的李老夫人，简直形成天差地别的差距。 见着陆扶苏他们过来，黄老夫人率先站起身来，招呼着两人就要坐下。“陆大人，不如一起坐下来吃点？” “不必了，这顿饭我们是吃不下去了，令爱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之前在城外茶棚投毒的事情？ 还有贵府女婿用钱断老娘发妻恩情之事，也要有个合理的解释。”陆扶苏的声音格外的淡漠，却带着几分专属的压迫感。“我一向尊重城主和夫人，但是万事万物，都要求一个公道的。” 听到这话的李恩义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旁边的黄筝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试探性的打量着旁边的城主和老夫人。 “您…您说什么？” 城主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她们能够做出来的。 “我说的事情你大可以问问他们，真实与否我都可以作证。”陆扶苏自顾自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上次我本以为黄小姐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如何取舍，如今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城主您的结果吧？” 说这话，陆扶苏的语气变得格外的轻松。 但是了解陆扶苏的人心里都清楚，即便是如此表面上的人畜无害，也就越是说明对这件事情的看重。 城主的脸上一阵青紫，没想到家中会出现这种丑闻！她们黄家在此处已经扎根多年，向来名声不错，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毁在了自己的亲女儿手 中！ 旁边的黄老夫人更是着急。“恩义，你怎么这么傻！昨晚我还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李恩义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中闪过几分惨淡的笑意。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黄筝低声开口提醒道，轻轻的拍了拍李恩义的手臂，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不过就是父亲母亲一时的怒火，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 不自觉地传出来一阵嘲讽的笑意，李恩义嘴角得笑意变得越来越大。 抬眼对上面前人的目光，一瞬间的寒冷让黄筝慌了神，正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李恩义已经站起身来，直接对着城主呵黄老夫人跪下。 “我知道这件事情我百口莫辩，犯错便要负责得道理我也是清楚的。”李恩义的语气中忽的多了几分绝望。“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死后，能够把我的骨灰交给王毓，再也不入金陵城！” 说完这话，李恩义直接就要起身奔着一边的柱子撞上去。 好在周毅眼疾手快，方才把人拦住。 城主呵黄老夫人年事已高，看着如今的状况不由得云里雾里。但是瞥见一遍淡定自若的黄筝 ，还有一脸忏悔的李恩义，便觉的事情并不简单。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李恩义向来做事稳重，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放心的把黄筝嫁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城主开口感叹一句，旁边的黄老夫人急忙伸出手帮着顺气，无奈看向黄筝。“你这丫头快点说句话，这些事情不是恩义一个人的错！当着你爹认错，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原谅我？”黄筝忽然之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抬眼对上黄老夫人的目光。“我说我差点杀了人，她会是第一个想要送我去大牢的人！我有什么错！我就是想要守护我自己的人罢了！” 说到这里，黄筝忽然拔高了音量。“难道你要看着我像是你一样，一辈子都这么唯唯诺诺的对着我爹，永远得不到半点好脸色！” 黄老夫人吓了一跳，略有几分心虚地缩回自己的手，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城主的脸色更是铁青，抬手就要一巴掌打下来。 黄老夫人一个劲的在旁边求饶，可奈何城主仍旧无动于衷。 “啪！”的一声，响彻在整个屋中，清脆响亮。 第四百五十章 死了 “你打我又能怎么样呢？”黄筝捂着自己发红的脸，眼神中的痛意只是一闪而逝，就变成深深的厌恶。“我娘变成现在，罪魁祸首就是你！你仔细想想你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可骄傲的？” 楚怀玉和陆扶苏听到这话难免有些不自在，后院的事情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如今看来，这城主府虽然外面光鲜亮丽，但是尚且过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 “我杀人放火了又能如何？你若是不杀了我，我都看不起你！” 黄筝语气高昂，换来的只是城主又一个巴掌。 尖锐的疼痛一点点的侵蚀着黄筝的脸颊，楚怀玉看着这一幕，心头忽然生出几分悲凉来。 很多误会早就已经深入人心，父母子女之间的纠缠，更让人觉得痛不欲生。 老城主虽然满目悲凉，但是仍旧坚定自己的想法，冷眼轻哼一声。“来人！把大小姐带到大牢去，什么时候反省的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老爷，大牢环境恶劣，不如还是…” 黄老夫人还想要求情两句，但是瞥见城主阴沉的脸色，还是默默得闭了嘴。 “去就去，你看得到我的尸 体都未必看得到我低头！”黄筝倒是无所畏惧许多，直接抬脚跟随着侍卫离开，唯有路过李恩义的身边，略有几分迟疑。 不过眼神微微闪了闪，蠕动的嘴角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屋中重新恢复安静，城主坐在椅子上，旁边的黄老夫人一点点的帮忙顺气。 李恩义又重新跪在地上。“城主，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这件事情虽然筝儿难辞其咎，但是你也有着纵容之罪，先回去闭门思过吧！” 说完这话，也不等李恩义回应什么，城主便已经拖着跌跌撞撞的身子朝着外面走去。 黄老夫人看的担心，此时的李恩义也已经被人带走，刚才还是一片和谐的氛围，此时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空落落的守在这里。 楚怀玉等人看到这幅模样不由得心中也多了几分悲凉之感，倒不是为了旁人，只是觉得面前的黄老夫人难做罢了。 左边不合适，右边也不合适。 “老夫人。”楚怀玉轻声开口劝慰道：“要是您方便的话，不如还是见见李公子的发妻和老母亲。成亲是两个人共同的事情，慎重才是最重要的，那能够当成儿戏？” 许是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楚怀玉抬眼看向旁边的陆扶苏. 四目相对，到是楚怀玉率先错开了目光。 “多谢楚姑娘提点，我一定吸取教训，这桩婚事，我在好好的想想。”黄老夫人仍旧是一副顺从的模样，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岁月留给她的，并不是后院主母的威严，更多的是一种身为长辈的慈爱。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楚怀玉忽然之间理解了黄筝的想法吧。 两人起身离开，剩下的事情自然还有黄老夫人主持公道。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方才看到苏婉婷带着长生和楚聪回来。三人的脸上都挂着几分笑意，显然他们那边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还是你们有办法！”苏婉婷忍住饥渴，走到桌边轻轻的喝了杯茶水。“听说这黄筝在大牢中见了那李恩义一面，然后就放着他们一家离开了。城主听到这件事情之后松了一口气，让黄筝在大牢里多待几天，等到过几日才能放出来！” 说着，苏婉婷还不忘双手合十憧憬道：“遇见黄筝那样的女子，真是人生一大遗憾的事情。我们还是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去西关吧？” 想到要见到韩易，苏婉婷不禁有些隐隐的期待。 旁边的楚聪到是眉头紧皱，走到楚怀玉的身边站定。“娘亲，我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师父说天底下唯有情字最是绊人心，要是这黄小姐真的喜欢李公子的话，会不会做出来什么傻事？” “不要这么想，这天底下其实.……” 楚怀玉本想要简单的安慰一番，却没想到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服侍在院中的丫头们到处张罗着什么，楚怀玉上前去拦住一个轻声一问，却听到丫头们说出来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我们小姐自尽了！” 一句话惊醒楚怀玉的所有的心思，一时之间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没想到黄筝当真像是楚聪所料的一般，竟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连一边看着黄筝十分不爽的苏婉婷，此时都不有的蹙起眉头来。“怎么会这样？” “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其实黄筝的心里，还是喜欢李恩义的吧？”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楚怀玉这才轻轻的摸了摸楚聪的头。“今后你要记 得，以后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对待人家。不辜负女孩子的真心，是对一个女孩子最大的尊重。” “就像是爹爹对待娘亲一样吗？” 楚聪瞪着眼睛问道，一双眸子中满是懵懂。 楚怀玉略显几分欣慰的点点头，却是没再多说什么。 想到黄筝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惋惜的。吩咐了周毅送了点合适的东西过去表示哀悼，一行人的心理这才踏实下来。 黄老夫人到是害怕他们因为这件事情自责，所以特意过来问候了两声。 几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聊表心意，虽然不算是多么亲切，但是好歹也让黄老夫人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不过联想到城主和黄老夫人一辈子就只有黄筝一个女儿，现如今变成这个地步，着实有些让人觉得惋惜。一直到了深夜，几人正要送着黄老夫人离开的时候，却不想正好看到李恩义带着一家人正站在院子里面候着。 “老夫人。”李恩义躬身行了一礼。“我知道这会我出现在这里并不合适，但黄小姐的事情，我也想要表示一下在自己的心意，所以还请您允许，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第四百五十一章 白艳池 “去吧。” 黄老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方才对着李恩义挥了挥手，却是不敢再见面前的人。 想到黄筝对李恩义的一番情谊，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到是也真可惜的很。 李恩义躬身行礼退下，到是留下王毓带着易邦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局促的站在原地，对着楚怀玉等人略一笑笑表示笑意。 旁边的易邦看上去到是活泼许多，见着黄老夫人流着眼泪，懂事的上前轻轻递上来一方帕子。“婆婆，你擦擦眼泪吧。我娘说死者不可以生，但是要是活着的人一直念叨，就不算是死亡。所以婆婆，你要节哀顺变！” 王毓心中缩了一口凉气，急忙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易邦的后背。“你这是当着老夫人胡说八道什么！快和老夫人道歉！” 说到这里，王毓的心中更加紧张起来，还不忘悄悄的对着易邦使了一个眼色。 楚怀玉能够明白王毓的担心，如今黄筝的事情才刚刚要下去，易邦就又提出来这么一遭事情，换做是谁怕是也都承担不了。 要是黄老夫人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发怒的话，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保住易邦。 不过出乎意 料的时候，黄老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的摸了摸易邦的头。“你就是易邦吧，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是筝儿看到你的话，也一定会很喜欢的！只不过可惜了，是她没有这个福气，不怪你们！” 一句不怪你们已经算是说明了黄老夫人的心意，对于王毓他们，黄老夫人到是没有什么记恨的地方。 王毓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多谢黄老夫人。” 气氛变得松快起来，楚怀玉和陆扶苏等人也跟着相视一笑。 事情渐渐的落下帷幕，黄筝的事情也没人再提。城主对于这个女儿的去世还是心生几分怜悯的，送着楚怀玉等人离开的时候，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一样。 好在此时的城主和黄老夫人也不算是孤家寡人，李恩义带着王毓易邦还有李老夫人就留在了城主府，也算是替黄筝尽孝心，补偿黄筝没有做过的事情。 一切顺理成章的都在奔着好的方向发展，楚怀玉他们倒是也放心离开。 苏婉婷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着金陵城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变得越来越远，不由得留下一生深深的叹息。“其实我在这里生活的也不 错，这次你们也不要和韩易说出来你们的目的，就当做游玩至此，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若是放在平常，楚怀玉一定尊重苏婉婷的意见。 只不过有了黄筝的前车之鉴，楚怀玉总觉得关于感情的事情，还是不要躲躲藏藏的才好。若是真的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倒不如极早抽身。 “婉婷，其实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坏，韩易的心理有你也说不定呢！”楚怀玉故作轻快的安慰道，上前拉起苏婉婷的手。“只不过我希望你对待韩易，也能有对待黄筝的事情一样，当断则断的心思，才是最让人敬佩的！” 苏婉婷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仿佛是明白了楚怀玉的意思，轻轻的抽回自己的手，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回转的余地。 一行人奔着西关的方向而去，距离到是也不远。 只不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越是靠近习惯，人烟越是变得慌乱，有的地方，甚至寸土不生。这样苦寒的环境，对于士兵来说，着实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小了起来，连带着鸟雀 都跟着变少。 “大人，前面快要到了白艳池，我们要小心点了！” 周毅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楚怀玉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好奇。“白艳池？” “是一个类似于水池一样的东西，就在前去西关的必经之路上，那里的环境让人十分不舒服，稍微沾染上那池子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得不偿失。” 陆扶苏淡淡开口解释道，却是不自觉的拉紧了楚怀玉的手。 马车的颠簸果然变得大了几分，楚怀玉抱着楚聪在怀中，旁边的苏婉婷拉着长生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太过于好奇的缘故，楚怀玉觉得安全了些，掀开帘子想要看看这所谓的白艳池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谁知道看到的却是一支箭直接射向这边。 箭到了面前被陆扶苏一把手握住，冷声道：“趴下去。” “快趴下！”苏婉婷护着孩子们弯下腰身，陆扶苏则飞身而出。 箭从楚怀玉的耳边呼啸而过，此时不由得更加胆战心惊。刚才虽然只是一眼，但是仍旧可以看得出来这白艳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要是走不出这白艳池的话，想来都会葬身在这里。 陆扶苏和周毅已经和黑衣人们打在一起，虽然只是简单的交手，但是也仍旧能够感受的到这些人的来历。 “成美阁的人当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陆扶苏缓缓勾起嘴角，看向为首的黑衣人。“吴越，你是觉得本官不认识你吗？这会还遮着自己的脸？怎么不让你的主子过来？” 那被陆扶苏目光所看的黑衣人略有几分压迫感，脱口而出道：“我们主子哪里是你说见就能够见的？这白艳池里面的池水听说可是吃人的，尤其是在下雨之后，好巧不巧的前两日刚下了雨，不如陆大人下去体验一下？” “那你可以试试，到底谁先下去！” 话音刚落，陆扶苏手中的剑便直接对着吴越刺了过去。 吴越下意识的躲避开来，几人又纠缠在一起，难分胜负。 察觉到不会在有箭矢射进来，楚怀玉不由得试探性的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又不禁急忙颤抖着手关上。 这一举动正好被吴越看了一个正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吴越非但没有和陆扶苏纠缠，反而调转了方向，奔着楚怀玉的方向而来，手中的剑寒光一闪，转眼便到了眼前。 第四百五十二章 西关 为了不连累孩子们，楚怀玉非但没有藏在马车里，反而跳下了马车。 吴越见状不依不饶，眼神中莫名的怨恨不知道为什么，又多了几分。 楚怀玉心中狐疑，但是也来不及理会，只能尽力的躲闪着吴越的招式。此时的陆扶苏还在被黑衣人纠缠，自己可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小心！” 陆扶苏的一声惊呼让楚怀玉回过神来，此时的吴越已经近在眼前。 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两步，奈何脚下便是白艳池。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接对着池子下面摔了下去。陆扶苏飞身过来一只手拉着楚怀玉，另外一只手扒着边上。 两个人勉勉强强能够不掉下去，可吴越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放开我！”楚怀玉着急吼叫一声，甚至不惜要自己掉下去。 “不行！”陆扶苏的声音虽然显得有些吃力，但是却格外的坚定。 即便是手中已经因为石头的划痕露出不少的血渍来，此时却也仍旧没有松开半分。这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守护的人，半点都不能放弃！ 吴越轻哼一声，手中的剑就要对着陆扶苏刺下去的时候，不想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 二当家？”吴越略微狐疑，朝着不远处腾起的烟尘看去，手中的剑一时之间刺也不是，不刺也不是，犹豫半饷，听着那号角声变得越来越大，到底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这次就当做是你们走运，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留下这么一句话，黑衣人们像是早就有所准备是的，全部飞身离开。 得了空的周毅也急忙赶了过来，帮着把楚怀玉和陆扶苏拉了过来。 苏婉婷带着两个孩子下来查看情况，见到他们都还安然无恙，心中方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阵阵马蹄声传来，只见远处一马当先的一道身影正朝着这边赶来。远远的看过去，仍旧能够看得出来几分轮廓，可不就是一身战甲的韩易? 等到一行人到了跟前，韩易这才翻身下马。 见到几人到是也没什么诧异的，只不过眼神略过苏婉婷的身上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有些迟疑。行至陆扶苏的身前站定行礼道：“陆大人。” “你们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陆扶苏缓了缓声音问道。 “此时正是巡逻的时候，我正好在这附近组织操练，听到动静不寻常便过来看看，哪知 道正好看到你们过来？”韩易开口解释道：“这西关的条件艰苦，你们都是娇贵的身子，要是过去的话，怕是我们会招待不周。” 听到这话的苏婉婷轻轻撇撇嘴。“那又怎么样？看不起谁呢？” 韩易恍若未闻，眼神在陆扶苏的身上略有几分停留，便看向了远处的方向。 眼看着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到是陆扶苏率先开口缓解道：“我们已经到了这边，也就不怕什么条件艰苦的了。这西关是你的地盘，要是你不尽下地主之谊的话，岂不是有失风度？” “我知道了，走吧。” 韩易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热情，反而冷淡的很。 旁边的苏婉婷像是已经司空见惯一般，眼看着韩易翻身上马，这才不得不转身又重新上了马车。相比于之前的兴奋，此时到是显得惴惴不安起来。 楚怀玉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也都卡在了嘴边。 到是有着楚聪和长生一路上活泼，对着到处都有着几分新鲜感，让他们也跟着觉得心中轻快了不少。 等一路到了西关之后，方才知道所谓的条件艰苦，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了马车之后 ，便是一阵寒风吹来。原本在金陵城的时候，他们还觉得燥热，这会却觉得恍若几分冬日的感觉似的，让人有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操练的士兵们正在专心致志的活动，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 “这些将士们好威武！”长生由衷的开口惊叹道，眼神中满是赞赏。“要是将来我也能够像是韩少将军是的，在这里能够建功立业，一定是一桩大好的事情！” 想到长生的出身，楚怀玉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心疼。 轻轻的摸了摸长生的头。“我知道你的心中想些什么，只不过你年岁还小，想要建功立业，在京城也同样可以！” 长生的眼中略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又顺从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几人按照韩易的安排住进了帐篷之中，虽然楚怀玉对楚聪和长生略有几分担心，但是两个孩子坚决住在一起，到是也让楚怀玉没了别的话可说。 苏婉婷自然要和楚怀玉在一起的，至于陆扶苏，则暂时住在韩易的营帐里面。 两个大男人还有很多话要说，楚怀玉便趁着这个机会和苏婉婷到处去走走。因为之前有来过这 里的经历，苏婉婷到是更加适应许多。 “外面冷，你多穿点衣服。”苏婉婷轻声叮嘱道：“而且这军营里面的男人多，我们女子出去更加不方便，还应该女扮男装才好。” “看来你还真的有在这里长期生活的想法，你受得了这样的环境？” 楚怀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试探着苏婉婷的想法。 “当然了！”苏婉婷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答应道：“有韩易的地方，再艰苦都无所谓。不过我也有些心疼这里的人，连个安生的饭都吃不上。因为这里太过于荒凉的原因，饭菜运过来都十分吃力，而且天气寒冷，京城已经到了盛夏，这里还是寒冬呢！” 听到这话，到是让楚怀玉忽的生出来几分别的想法来。 不过转念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他们只是过来做客，不至于非要做出来什么经天纬地的事情来。况且这里也不是京城，陆扶苏的庇佑，到底还是有限的。 两人一同出了营帐，一阵寒风吹来，让楚怀玉的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顺着营帐一路走了过去，原本舒缓下来的情绪，却又忽的被一阵号角声震醒。 第四百五十三章 伙房 “这是什么意思？”楚怀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诧异。眼看着所有的士兵都奔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楚怀玉忽然觉得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倒是苏婉婷镇定许多，挽着楚怀玉得胳膊接着往前走。“只不过是普通的训练罢了，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再说如今宋国和苏国虽然表面关系不错，但是难免以后不会有摩擦，有备无患嘛！” 听着苏婉婷轻描淡写的话，楚怀玉得心中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这样苦寒的环境要是作战的话，对于士兵来说，应该是个多大的打击？ 只不过这些事情并不由得她们做主。 两人一同朝着别处走去，刚才还喧闹不止的练兵场，猛然之间变得安静下来，还让人觉得猝不及防。 许是为了调节气氛，苏婉婷拉着楚怀玉忽的眨眨眼睛，略有几分神秘的开口道：“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楚怀玉心中好奇，两人直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远远得可以看到炊烟冉冉升起，连带着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倒是让楚怀玉瞬间明白了苏婉婷的意思。 “这么长时间了，你有些地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 楚怀玉轻声感叹一句，心中也跟着觉得轻快了不少。 至少两人像是现在这样能够这么洒脱，倒是有了几分当初在京城时候的意味。 一路到了伙房，两人方才停下。 做饭的士兵是不用参加训练的，但是他们小小就几百人，要做出来几万人的饭菜，也着实是个大差事。 见到苏婉婷和楚怀玉过来，那些人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新来入伍得小士兵难以接受这里高难度得训练，多少都会想要偷吃一点，伙房的人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像是她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倒是第一次看到。 “你快看这些东西！往日里可都是见不到的呢！” 苏婉婷指着蒸笼里面白花花的馒头说道，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肯定是韩易知道我们过来，所以特意让伙房的人准备的！” 一边说着，苏婉婷还不忘拿着一个馒头递了过来。 “虽然味道可能不如京城，但是一路上我们也没有吃些什么东西，所以就当做先填填肚子！” 楚怀玉点头应了一句，看着周遭的士兵虽然神色诡异，但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手中的馒头刚刚送到嘴里，却不想被一 声大喝拦住。“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偷吃？” “还有你们，是都已经瞎了吗，看不到他们？” 来人一身铠甲，却仍旧遮不住身上的肥肉点点。 眼神虽然故作凶狠，但是一点力度也没有，看上去软趴趴的，倒像是个狐假虎威的蠢蛋一样。 苏婉婷心中不满，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我！我可是堂堂五品上将江帆！你！你竟然敢这么说我！”那男子对于苏婉婷的态度十分不满，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把苏婉婷直接剥皮了才好。“你说！你是谁！” “我乃！” “我们只是小小士兵，不足挂齿，还请你不要见怪！”楚怀玉并不想要多惹是非，简单应承一句，便把手中的馒头放了回去，拉起苏婉婷就要离开。 哪知道一个转身得功夫，竟然正好撞上一个端着油盆的小厮，眼看着一盆热油就要浇下来，楚怀玉忽的觉得手臂上一股力量传来，直接拉着楚怀玉退到了一边。 抬眼看着江帆脸上的局促，楚怀玉不禁有些诧异的拉开距离。“多谢江大人。” “哼！”那江帆对此似乎有些诧异，不经意间瞥见楚怀玉耳朵上的环 痕，转头看向那撞过来的小厮怒吼一声道：“没长眼的东西！浪费了这么多食材，还不快点收拾了！” 小厮对于江帆似乎很是恐惧，急忙硬撑着跪在地上收拾。 那油盆里面掉落出来的，都是些肉质东西，看上去色泽动人。 旁边的苏婉婷不禁带了几分期待。“看来韩易对我们还挺好的，下这么大的血本！” “不，也许这些不是韩易准备的！” 楚怀玉的声音忽的冷了下来，顺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捡起一个类似于鸡爪一样的东西，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 江帆心中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找人封锁这里，通知陆大人和韩将军过来，这里有命案。” 一句命案让江帆瞬间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瞥见楚怀玉手中的爪子，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应了一声退下。 “这是？”苏婉婷此时也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楚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苏婉婷略有几分担忧，但是看着楚怀玉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顺从的跟着点了点头。“ 小心为上，我去照顾聪聪他们。” 说完这话，苏婉婷方才离开。 楚怀玉还想要接着收拾这里的一片残局，但是没想到那端着油盆的小厮见着江帆不在，急忙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跑走。好在楚怀玉快先一步发现，急忙追了上去。 小厮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手中藏着的匕首直接对着楚怀玉刺过来。 楚怀玉侧身躲开，手中擒拿住小厮的手，一个转身的功夫便把人直接扔到了地上。 “啊！”小厮痛苦出声，捂着自己的后背半饷站不起来。 此时的陆扶苏和韩易到是也来得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带着人赶到。见到两人的姿势急忙上前来帮忙，小厮被制服在原地，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件事情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将军！你一定要明察秋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厮的声音凄厉，韩易不禁轻哼一声。“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倒是不打自招。周毅，先带着人下去录录口供，若是有半句虚言，我一定军法处置，半点不留情面！” “是！” 周毅干脆利索的应了一句，陆扶苏则走上前去，担忧的扫视一周楚怀玉的身上。“你没事儿吧？” 第四百五十四章 河边 “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楚怀玉蹙眉看向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骨头，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来到这里之后，要面对的第一个分尸案了！ 几人一起朝着那骨头的方向走去，楚怀玉捡起来刚才看到过的爪子。 韩易顺着跟上去。“难道这不是个鸡爪子？要真的是人手的话，岂不是太小了吗？” “并不小。”楚怀玉拿出自己的手比划道，虽然和那爪子还有几分差距，但是并不是问题。“如果是女人的手，烧焦之后痉挛，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楚怀玉的纤纤细手，再看看那个类似爪子一样的东西，不由得让韩易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虽然他征战沙场多年，见到过无数个鲜血淋漓的画面，但是像是现在这样看到自己的同类变成这样，韩易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见证方法。”楚怀玉扯过手帕，隔着一点点的拨开那油炸过的爪子一点点的扒开上面的肉。“人在演化的过程中，指骨的骨体变得很短，但是为了手指更加灵活，关节面变得比较大。从表面上看，这是典型的人类指骨。” 听到 这话的韩易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对着旁边的江帆吩咐道：“这里都是你的人，先把这些消息封锁，免得引起军营的恐慌。另外把你们这里的人都好好调查一遍，既然能够想出来这么恶毒的方法，和你们这里的人有着不可断开的联系！” 楚怀玉忙碌着地上的点点骨头，一点点的观察着上面残存的信息。 有人能够在这种地方把人分尸，想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看着这些手法，仿佛早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是的。 软组织严重脱水，才会让他们都不曾起疑。 但是这切面整齐的很，眼神一瞥，忽的注意到旁边的案板上的菜刀。此时立在旁边的厨子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还不等他们开口质问便直接跪在地上求饶起来。“大人，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也没说和你有关系，不用紧张。”楚怀玉轻声安抚道，抬脚走向那厨子身边。“我有注意到你们这里的菜刀还是不少的，所以我们会一个一个排查。现在我想要知道，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会接触到菜刀吗？” 厨子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这才道 ：“除了我们？除了我们？没有旁人了！” “这里都是男人，拿枪用剑到是一把手，除了曾经在战场上受伤不能再去一线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会用菜刀这种东西。”陆扶苏的声音淡淡的，却是铿锵有力，让人不自觉的信任。 楚怀玉思索着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骨头放在了一边的地上。 这只是一个手指，想来还有别的地方的尸块，还不知道散落在什么地方。 手中朝着周遭摸索，楚怀玉从盆中又接着找出来些许的尸块，一点点的汇总到地上。 即便是已经见惯了残忍景象的楚怀玉，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禁受不住这样的场面。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盘中餐。这样残忍的手法，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旁边不少人更是止不住的吐了出来，等到把盆中所有的肉都整理出来之后，这才面前能够拼凑出来一个人形，但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 楚怀玉问着旁边的陆扶苏，想来这会已经对那个小厮做完了口供。 “是这伙房里面的贾厨子做出来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就没有人 见到过贾厨子了。”陆扶苏略有几分沉重道：“至于其他的，我听说这附近还有一条河，贾厨子竟然会去那个地方洗肉，那条河已经被封锁了，就等你过去看看了。” 点头应了一声，楚怀玉这才站起身来。 吩咐了侍卫把尸块都带回去，几人这才奔着那条河的方向赶了过去。 这边关的景象此时多少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感，楚怀玉不过才刚到这边，就发现了这种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是的。 还在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小河边上。 这水中到是清澈的很，附近的人也都赖以为生。要是那贾厨子真的对这片水做些什么的话，那岂不是整个西关的将士们都不敢做些什么呢？ “这水清澈，但是看着尸块分解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很长的时间，所以这水还是干净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也让众人的心里踏实下来。 沿着河水一步步的朝着边上走去，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楚怀玉忽的心中平静下来。 离开了侍卫们守着的地方，不远处正好坐着一个洗衣服的老奶奶。 楚怀玉心中好奇，不由 得抬脚走了过去。“老奶奶？您一直都在这里吗？” 老奶奶似乎耳朵不好用，楚怀玉一直轻唤了半饷，这才回过神来道：“小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这边关可不是女孩子应该来的地方！” 听到老奶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楚怀玉止不住错愕。“老奶奶您？” “你这丫头长得水灵，就算是换做男儿的身份，也让人一眼就能够看穿。”老奶奶仍旧专心致志的揉搓着手中的衣服。“我就在这里给他们洗衣服，不过都是些小事。做了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 楚怀玉若有所思的跟着点点头，接着问道：“那老奶奶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厨子带着什么诡异的东西过来？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西关数十年如一日的光景，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老奶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抬眼扫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这里不是女子应该留着的地方，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不然的话可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多谢老奶奶！” 楚怀玉微微笑了笑，虽然没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对于老奶奶，还是有着几分感恩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垃圾场里找尸体 不过楚怀玉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此时这里出现一个老奶奶，怎么旁人都是一副早就已经心领神会的样子？ 心中狐疑的时候，韩易已经给出了结果。“这位老人家也着实可怜，其实很早很早之前，她是被送来这里充当军妓的，这些人的命向来都不好，再加上这里的环境，所以很多女人都死在这里。能够像是老奶奶一样长寿的，我还真的没见到过呢！”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更是觉得心底一阵悲凉，没想到老奶奶竟然还有如此命运。 转头本想要再看看那老奶奶的模样，却又觉得感觉到那老奶奶也像是正在打量着自己是的。 楚怀玉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后来呢？你们这西关，可还有这样的人？” “自然早就没有了！” 旁边的江帆急忙迎合道，还不忘开口称赞道：“这些都药归功于我们的韩将军，自从韩将军过来之后，这西关除了那老奶奶之外，就不能再有别的女子了！虽然将士们绝的没了取乐的，但是你不知道，当初那些女子们离开的时候，齐齐跪在地上拜谢的时候，兄弟们也就都释然了？” 听着江帆侃侃而谈，到不像是一个在伙房里面混迹的人。要是不知道的话，怕是还要以为江帆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不过瞥见旁边韩易深沉的脸色，到好像也是验证了楚怀玉的想法是的。 忽的顿住脚步，一行人纷纷停了下来。 “江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随时回来。”说完这话，韩易便不再多做停留，直接抬脚离开。 留在原地的楚怀玉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大体也能够感受到，其实这个江帆，看上去也远远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没有多加理会什么，楚怀玉便直接和陆扶苏离开了原地。 碎尸得案子让人觉得猝不及防，尤其是在着西关这样荒凉的地方，更要调查清楚才是。不然的话要是东窗事发，受罪受累的人，还是韩易。 好不容易回到营帐中，韩易也因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所以单独给楚怀玉准备了一个停尸房出来。 床上得肉块还满是油腻，楚怀玉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把那些能够分得清楚的尸块一点点的摆放整齐。按照人体的结构，这些模模糊糊的还能够看出来一个人形。 楚怀玉 看着这些已经半熟的尸块，犹豫着到底还是拿起刀来，轻轻的划了下去。 鲜血从尸块之中一点点的流了出来，除却皮肤外面被炸过的地方，里面仍旧保持着鲜血淋漓的状态，看上去可怖又可怜。 等到把所有的尸块都分解一遍，楚怀玉坐在桌边，始终不愿意离开。 陆扶苏从外面端着饭菜进来。“时候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吧。” “韩易在干什么？”楚怀玉没有理会这个话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带了几分深沉，隐隐约约的还有着几分不太淡定的焦灼。 “正在审问小厮和找那个贾厨子，不过都没有什么进展，所以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楚怀玉微微点点头，闭上眼睛理线索。 半饷之后这才睁开眼睛，对上陆扶苏的目光。“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根本判断不出来多少关于死者的消息。河边没有，那么伙房的垃圾都会送到哪里去？”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奔着外面走去。 没了士兵们跟在身边，两人的动作到是也显得格外的轻松许多。直奔着一处偏远的角落走去，只见此处早就已经垃圾成 山。不过因为距离的远的缘故，到是也不影响官兵们的训练生活。只不过相比于扎根在这里很多年的人来说，这些垃圾，还是不值一提的。 “西关的官兵们吃东西都这么节省的吗？”楚怀玉翻了半饷发现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够找到的菜叶都少之又少，这里的条件，看上去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困难许多。 陆扶苏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常有人说这里天高皇帝远，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里若非是官兵过来的话，根本没有半点烟火气。这还算是好的，到了冬天，菜和粮食都运不过来，将士们只能吃些草充饥。再加上也生不出火气来，所以尝尝都是吃的冷饭。” “这怎么能行？” 楚怀玉下意识的回答道，对上陆扶苏平淡如水的眸子，便知道一切所言非虚。 心中不自觉的一颤，想到那些将士们在教练场上高呼的声音，不由得更是觉得一阵心疼。原本都是为了苏国和百姓们做事的人，可惜过得却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先破了这个案子才好。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 玉忽的发现一只长长的骨头，急忙取了出来。 两人正在忙碌的时候，忽的听到一声大喝。“你们怎么不叫我呢！” 苏婉婷的声音虽然尖锐，但是落在楚怀玉的心头仍旧没有激起什么太大的水花。“我都说了这种事情你做不得，怎么还偏偏要过来？一会儿要是你回去闹着要这要那的，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哼！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娇贵！” 苏婉婷说着话，就要上前来帮忙。 奈何脚下正好触碰到楚怀玉刚才拿出来的尸骨，低头去看一下子愣在原地，就连想要躲避开都忘了应该怎么做，半饷之后才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楚怀玉无奈的看向来人，顺手又把找出来的尸骨扔到那边。“你还不快点走开？” “嗷嗷！”苏婉婷恍然大悟一般，急忙错开位置，可此时却是没了心情再帮忙，只能悻悻的站在一边，干瞪着眼看着他们忙碌。 等到把所有的尸骨都翻腾出来之后，楚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周毅带着人过来，神色急促。“大人，楚姑娘，不好了，贾厨子也死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两具尸体 消息一出，难免让几人的心里都是一颤。 一个又一个的死亡消息，在西关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得不说是个糟糕的开始。原本这里环境不好，已经算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点了，要是再加上不打仗的情况下还有性命危险，那岂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 “先把这些尸骨送到停尸房去。”楚怀玉轻声开口，指了指苏婉婷不远处的地方。 周毅应了一声，招呼着侍卫上前帮忙。 而楚怀玉和陆扶苏两人则对视一眼，一起朝着案发现场赶去。苏婉婷虽然胆战心惊，但是想到这里竟然发生这么恐怖的事情，一个人呆在营帐里面，反而更加害怕，所以还是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贾厨子的死状并没有之前发现的那么惨淡，反而看上去很是安详。 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底下，对！就是床底下！单独挖出来的一个洞，只能堪堪放下贾厨子的尸体。因为楚怀玉没有来的缘故，他们谁也不敢乱动。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人发现的原因。 若非是尸体腐败的气味太过于难闻，想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扫视一眼贾厨子 的营帐，这里其实住着不少人，军营里的生活哪里能够那么舒坦？旁边还有几个穿着厨子的衣服，浑身哆哆嗦嗦的，想来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状况。 周遭虽然不比正式的士兵们整理的整齐，但是也不算是乱糟糟的。 楚怀玉走上前去，勉强把手试探上去。 虽然此时看不清楚贾厨子全身的状况，但是凭借着一番摸索，到是也能够确定这是个完整的尸体。想到这里，楚怀玉便放松了许多。 “先把尸体抬出来吧。”楚怀玉轻声开口吩咐道。 周毅立刻便带着侍卫上前帮忙，而此时的陆扶苏则在屋中到处打量起来。 尸体平平整整的放在地上，侍卫们给现场的人做好了口供，便放着他们离开。此时屋中安静下来，到是更好让人寻找线索。 楚怀玉的手扒开马厨子的眼睛，露出里面已经渐渐消融的眼球和眼白。 “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算来算去，大概和我们找到尸块差不多，那个时候咱们的注意力都在尸块上面，没想到他竟然遇害了。”楚怀玉开口分析道，手中正要掰开马厨子的嘴边，哪知道才刚刚一碰，便看 到一股黑血流了出来。 “这是中毒的迹象？”苏婉婷忽的出声问道。 见着旁人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苏婉婷无奈的撇撇嘴，不再多言。 到是楚怀玉煞有其事的扫了一眼苏婉婷。“到是有进步，至少没有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大声叫喊了，的确是中毒，而且这个毒应该是个烈性的。只不过因为剂量小的缘故，才没有造成七窍流血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下毒的时候忽然反悔了。” “既然是下毒，那自然应该有下毒的东西才对，是食物吗？”周毅环顾一眼左右，却见陆扶苏已经对着桌上的茶盏使了一个眼色。 “这里没什么吃的，只有这个茶杯看上去有些怪怪的，而且这不是一个八个人的营帐吗？为什么会有九个人的杯子？”陆扶苏随口问道，看向周毅。 周毅挠着后脑勺摇摇头，这还真是没发现的地方。 而至于其中的缘由，他现在也说不出来。这里不是京城，他也是初到这里，并不了解。 “应该是有人来过，而且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害。”楚怀玉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污渍。“现在能够看出来的消息就只 有这么多，先把尸体送回去吧。” 侍卫应着上前帮忙，陆扶苏又重新扫了一眼营帐，对着周毅挥挥手。“把这里封起来，没有调查清楚真相之前，不要让人进来。” “是！” 之前是找不到任何的消息，如今是线索太多。 不管是哪一个，仿佛都让人觉得很是头疼。 楚怀玉忙碌着手中的活计，苏婉婷到了此处却是说什么都不敢进去，便只能去找了楚聪和长生一起玩，这倒是也少了很多啰嗦的地方。 手中干脆利索的拼装着那些尸块，一下一下，都是硬生生从人的身上剁下来的。 好不容易初具人形，陆扶苏和韩易刚好从外面进来。 “我查了军营里面的人员记录，的确丢了一个人，是三营的陈建武，说起来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兵，他的队长对他没什么印象，说是用功的也不算，反而倒像是个三流子，平日里狐朋狗友不少，但是对他真的了解的，还真是说不上来。” 韩易把调查到情况一说，却见楚怀玉并没有理会，反而专注于面前的尸体，更让他诧异的是，现在面前手上明明已经摆好了一具尸体，但是没想到旁边 还有散落的几块。 “这是什么情况？”韩易瞪大了眼睛，原本就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如今看到这一幕，更是觉得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反而倒是陆扶苏看上去更加沉稳一些，只不过皱起的眉头也在告诉韩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如此看来，你查到的消息还是有所偏差的，被分尸的，不单单是一个陈建武。还应该再有一个士兵，但是为什么会找不到记录呢？” “因为这个人不是你们的士兵。”楚怀玉轻声开口道，挨着那尸块的旁边，又摆放好了另外的一具骸骨。“你们看，盆骨是检验男女标准最准确的一向，这两个尸体的盆骨一个大，一个小，可见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我的意思是，性别不同。” “而且这个楚怀玉尸体的股骨和胫骨比较短，和正常你们男人的比起来相差的也很大，也就更加证明，这具应该是个女性。如果你们调查的不错的话，那旁边这个男性的尸体，便是失踪的陈建武，至于女性的，你们军营里，不是没有女人吗？” 说起这个，韩易的脸上也是一阵不可置信。“真的.……真的没有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是个老实人 “难道军营中还真有花木兰？” 楚怀玉看着韩易的模样，也确实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可即便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却也让他们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毕竟军营也算是整个苏国的要地，没想到轻而易举的，竟然让旁人混了进来，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对于韩易来说，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这女人的身上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陆扶苏沉声问道：“如果说一个女人可以进来，那是不是说明军营中还可能有别的女人？这并非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做到的事情，想来早就已经有所预谋，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 韩易跟着点点头。“这都是我的失职，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陆大人，你查这军营中的女人吧，免得我再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另外我去调查关于陈建武的事情，一定尽快解决！” 三人稍微一合计，便已经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韩易和陆扶苏双双离开，楚怀玉留在停尸房中，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不能安生！谁能想到在西关竟然也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不过没有抱怨什么，楚怀玉便 又接着开始解剖尸体。表面上能够看到的东西还是太少，要向得到更多的消息，自然要全部解剖清楚。 手中的动作干脆利索，只不过这也仍旧具有不小的难度。 两具尸块的身上都又被破坏的痕迹，想要找到线索简直难如登天。至于贾厨子的尸体，解剖起来着实让人觉得费劲。因为不知道这种毒的效果，楚怀玉尽可能小心的不让自己沾染上，免得到时候再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即便如此，仍旧有些许黑血溅到楚怀玉的手臂上。 看着黑血凝聚成滴，一点点的渗入自己的血脉之中，楚怀玉忽的觉得心中一阵忐忑。 还在犹豫着应该怎么处理的时候，门忽的从外面推开。 “你果然在这里！嘿嘿嘿！” 是江帆！ 楚怀玉不动声色的藏好自己的手臂，这才看向来人，颇有几分不耐烦。“你过来做什么？” 瞥见江帆手中端着的托盘，楚怀玉的情绪稍微变得好了些。“你们伙房可都彻查过了，不会再有这种对人肉下手的了吧？”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江帆陪着一脸的憨笑急忙道：“我都已经上上下下检 查过不知道多少遍，现在一切都好好的，这些饭菜您放心吃，我保证没有问题。只不过……” 江帆轻轻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显然有事相求。 楚怀玉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起针线帮着贾厨子把身上解剖的伤口缝合完整。“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求人办事，还一副吊着人胃口的样子！” “嘿嘿嘿，我这不是怕您不方便吗？”江帆见到事情有戏，急忙走上前去，站在楚怀玉的左侧，略有几分心痒的抓了抓自己的手。“我就是想要问问您，现在事情进行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看韩将军最近很是忙，所以.……” “所以你想要帮他分担一下？”楚怀玉轻轻挑眉，接过江帆的话茬，正好说到了点子上。“不过你就是一个伙房的管事，看上去到是和韩易的关系不错，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被这么一问，到是江帆没想到的。 略有几分迟疑的眨眨眼睛，还在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无所谓的摆摆手。“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没什么强烈的要求。你想要做事也 正好，贾厨子是你手底下的人，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你最了解，说说看，他有什么仇家，有什么联系好的人？” 江帆皱着眉头想了想，微微摇头。“这我说不上来，贾厨子说话做事通常都不和我们在一起，联系好的没有，仇家更不会有了。他一向喜欢吃亏，别的厨子恨不得都想尽办法的药欺负他，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他生气的时候，慢慢的相处也就好了。” 还是一个老实人？ 楚怀玉略微有些诧异的挑挑眉，随即又变得一片沉闷。 举起江帆的手仔细的查看一番，肌肉夯实有力，一看便知道常年劳作。再者手上一直拿着菜刀，陈年积压下来，留了不少的茧子。 指甲缝里还有抓痕，如果不是那对男女的，便很有可能是杀害他的凶手的！ “那你们贾厨子，和一个叫陈建武的人有没有什么来往？”楚怀玉试探性的问道。 江帆看了看贾厨子的尸体，又看了看旁边的尸块，迟疑半饷还是摇了摇头。“这我倒是没有发现，贾厨子一向做事低调，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一直都有陌生人在找他，不是伙房的人，但是具体是哪个 营的，我还真的不知道，需要去查查！” “快去！” 楚怀玉急忙开口，江帆见着事态紧急，也不敢耽误，急忙应着跑了出去。 停尸房又重新安静下来，也让楚怀玉的心里平静许多。江帆这人摸不准他的脾气，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让楚怀玉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全然相信，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趁早支开才是好的。 只不过他说的这个陌生人，到是让楚怀玉觉得有些眉目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眼神瞥见桌子上放着的饭菜，楚怀玉抬脚走了过去。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凉的彻骨，想来端过来的时候应该也并不是很热。 按照江帆刚才想要攀附自己的心意，断然不会忽悠自己，想来这西关要是想要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还真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无奈的填了几口肚子，楚怀玉收拾着东西正要送到伙房去，却又忽的感觉到手臂上传来几分疼痛之意。掀开袖子想要查看的更清楚一些，却发现血脉一闪而逝的似乎闪过几分青紫。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消失不见，楚怀玉的心中一阵狐疑。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嘛？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下雨了 离开停尸房，把手中的托盘还回伙房。 看着本应该嘈杂热闹的士兵们忽的变得沉寂下来，除了做饭切菜的声音，便听不到任何的动静。环顾一周，却又觉得这里的人未免有些太少了。 还在疑惑的时候，便看到外面一阵急切的声音传来。“快点把草都收起来，千万不要沾水！不然的话这大雨要是来了，谁都吃不上饭！” 外面的士兵们正在抱着厚重的草垛奔着一个营帐里面赶去，能够明显的看到那营帐被架起，显然也是为了防水。转身看着灶台里面烧着的并非是什么木头，心中也就了然许多。果然边关条件艰苦，也都是逼不得已。 这里虽然杂草丛生，但是要是找到一棵树来，还是不容易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楚怀玉方才离开了伙房。 本来还想要去贾厨子的营帐看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怀玉总觉得自己的身后一直都有人在跟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没有陆扶苏的情况下。 脚步变得快了些，身后的动静也跟着变得小了许多。 楚怀玉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空荡荡一片，正要松一口气 的时候，却不想迎面正好对上一双犀利的目光，吓得急忙后退几步。“你你你！” “老奶奶？你怎么在这里？”楚怀玉捂着自己的心口，这才站定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可不就是那日在河边看到的洗衣服的老奶奶？ 老奶奶眼中的凶光只是一闪而逝，便又重新恢复起来笑容。“我看你身上脏脏的，所以想要帮你洗洗衣服。这军营里面我能帮的，都会帮忙的！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的衣服让别人去洗也不方便，还是给我吧？” 听到这话，楚怀玉这才发现自己因为解剖，身上的油渍血渍沾染了不少。 这军营里面又难以找到自己想要的工具，比起来平日里的干练，此时却狼狈至极。 楚怀玉微微笑笑缓解自己的尴尬。“我没事儿，让您费心了。这会也没有换衣服的地方，再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去做，等晚上我自己换了自己洗就可以，不用劳烦您了！” 安静的气氛平添出几分警惕，虽然面前的老奶奶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对于楚怀玉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西关这里总有很多事情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所以即便是现 在这种情况，她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自己感觉到被人追踪的时候，竟然会有人走到自己前面，这人还是一个老奶奶！ 老奶奶听到这话似乎有些诧异，脸上闪过几分失落。“既然姑娘不愿意，那我也就不多做勉强了。只是西关不是姑娘方便留下来的地方，等到有时间了不如还是快点走吧。” “老奶奶您的心意我领了，我心里有数，您放心便是。”楚怀玉轻声开口道。 忽的感觉到手上落下一滴滴的凉意，抬眼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下起了小雨。 此时西关的上空已经音雷阵阵，远处的将士们也都在收拾着东西。如此看来，应该是一场不小的雨。 楚怀玉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草帽，直接戴在了旁边的老奶奶头上。 拉着手便直接窜到了旁边的帐篷里，便是贾厨子住的那个营帐。 许是因为太过于着急的缘故，楚怀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才慌乱之中，趁着自己看雨的时候，老奶奶的袖子之中，闪过一道寒光。 但是在楚怀玉把帽子带给老奶奶的时候，那老奶奶又不动声色的把匕首收了回去。 “老奶奶 ，您没事儿吧？”楚怀玉轻轻地帮着老奶奶打开身上的水珠，虽然自己已经尽力的保护面前的老人，仍旧不可抑制的沾染了些许的水汽。 老奶奶微笑着摇摇头，只不过这笑意显得有些僵硬。“我没事儿，你这孩子真是善良，竟然谁都愿意相信。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事，这雨对于西关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我不怕的。到是你这么个小姑娘，难道不怕打雷下雨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楚怀玉也跟着笑笑，一时之间两人的气氛到是活跃了不少。 只不过楚怀玉环顾一眼周遭的状况，着实不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再加上淅淅沥沥的雨滴声，听着着实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暗黑的环境笼罩在这里，让她连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 走到桌边点起一盏灯来，楚怀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让老奶奶见笑了，这里不是很整齐，您坐在那边休息休息。想来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到时候我让人送您回去。” 老奶奶此时才看清楚周遭的环境，略有几分诧异的打量一番，转头又看向面前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对这里一点都不害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个死去的贾厨子的营帐才对啊！” “我是个仵作，一直都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要是害怕死人，怎么做事。” 楚怀玉平淡开口，瞥见老奶奶眼中的诧异到是也没什么惊奇的，这样的目光，她早就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自然也不多面前这一次。 如今好像更贱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即便在古代仍旧是个忌讳。 抬脚走向床边，那里便是埋藏着贾厨子的尸体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的挣扎，显然是有人给贾厨子下了毒，但是还能够心甘情愿的让贾厨子去自己藏起来，可见这个人对于贾厨子来说，应该非同一般。 不过他又不和人亲近，这个人会是谁呢？ 还在纳闷的时候，眼神忽的瞥见床边不远处摆放着的几个瓷瓶。伸出手拿过来轻轻嗅了嗅，凭借着专业的知觉，到是也发现了些许狐疑的线索。 “这是冻疮膏？”楚怀玉不解的开口，联想到贾厨子那双手，虽然充满茧子，但是并没有什么冻伤的痕迹，他准备这个做什么？ 第四百五十九章 送您回去 外面忽的传来一阵响动，楚怀玉顺着看去，却正好看到老奶奶不动声色缩回去的手。 心中微微有些愕然，不过转念又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你来的到是快，外面的雨是不是更大了？” 手中把瓷瓶藏好，走上前去迎上陆扶苏的目光。“我带着老奶奶正好过来躲雨，你送老奶奶先回去吧，天黑路滑，注意安全。” 楚怀玉刻意加重了后面的几个字，眼神中也是难得的认真。 “好。”陆扶苏轻声开口应承一句。“这会时候也不早了，再加上外面天气也不好，等到明天再过来查也不迟，不如一起回去吧？” 见着陆扶苏如此说，楚怀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借口，点头应了一句。 “多谢多谢，真是谢谢你们了！” 老奶奶满是真诚开口，抬脚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陆扶苏就势帮着掀开帘子。 楚怀玉走上前去搀扶着老奶奶的手，也正是这么一个机会，正好摸上深入骨的冻疮，几乎能够感受到岁月的痕迹几乎没给老奶奶任何的怜悯之情。 满手的沟壑之中，更能够轻易的感受到那些伤口。 陆扶苏在侧边帮着两个人撑伞，三 人一同奔着老奶奶的营帐走去。虽然老奶奶作为这军营里面唯一的女子有着自己的营帐，但是比起来给楚怀玉和苏婉婷准备的营帐来说，简直太过于破烂，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经渐渐的开始漏雨。 地上一片湿润，整个营帐虽然简单整齐，但是看上去格外的朴素了些。 扶着老奶奶坐在床边，楚怀玉看着淅淅沥沥落下来的雨珠。“找点什么东西可以补上呢？” “我来吧。” 陆扶苏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却夹杂着几分格外的让人觉得踏实的心绪。 两人准备了梯子，陆扶苏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铁制品，若是放在上面，想来应该会大有助益。楚怀玉上前去帮忙，眼神透过桌上的镜子，却发现老奶奶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她们。 而老奶奶的手中，还拿着一方寒光尽显的匕首。 楚怀玉惊恐的瞪大眼睛，下意识的阻拦住老奶奶的手。“我们是在帮你，何至于竟然让你如此对我们？是你杀了贾厨子对不对？” “这件事情你还是下地府去问问阎王吧！” 老奶奶眼中凶光尽显，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真实的力量确实超乎楚怀 玉的想象之外。此时的陆扶苏还在梯子上，眼看着老奶奶的匕首就要划到楚怀玉的身上的时候，凭空而来的一掌直接把人打的飞了出去。 “噗！”老奶奶倒在一边的地上，被这一掌打的吐出一口血来。 陆扶苏走上前去，轻轻地揽住楚怀玉的身子，眼中满是怜惜。“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楚怀玉轻咳两声，刚才的确没有伤到她，但是老奶奶突然的转变，带给她的震撼，还是让人觉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 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身影，楚怀玉还是试探性的走了过去。 旁边的陆扶苏渐渐握紧了手中的剑，要是老奶奶再有下一步的动作的话，他可不介意在这里大开杀戒。毕竟凭借着刚才楚怀玉的话，几乎可以断定西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这个老婆子有着七八分的关联，杀人凶手，想来没有法外容情的地方。 楚怀玉走的到是也淡然，在老奶奶的面前站定，弯下腰身来就要扶起老奶奶。 “你这是做什么？以德报怨？觉得我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是感激吗？”老奶奶的语气激昂，对于楚怀玉的示好没有任何的感激， 反而更不愿意做些表面上的现象。 “地上是凉的，如果你喜欢生病的话就多坐一会儿，只不过这军营里面的大夫都是些男人，照顾你并不方便，到时候怕是你还要过来求我，甚至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也要有我的帮忙呢！你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一个仵作呢？” 这话说的并不友好，甚至带了几分威胁之意，毕竟没人愿意和仵作有什么关联。 可是面对着老奶奶这样固执的人，楚怀玉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 相反的是，老奶奶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挂着几分不自觉的笑意，眼神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转了转，这才自顾自的扶着一边的桌子上站起身来。“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不多见，老婆子我劝你一句，早点离开这里，比什么都要重要。远走高飞，隐居世外，何不快活？” “快活是快活，只不过于心不安。”楚怀玉的声音铿锵有力，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扶苏。“我曾经也想要在一个县城里面安顿一生，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并非都会如意。如果天底下的人都去隐居避世了，那谁还来造就着天底下的盛世安平呢？ ” 这番话也正好是楚怀玉和陆扶苏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许在其位多了，也就更加能够设身处地的想着一些事情，看到别人过得快乐，自己若是能够尽一份力，比起享受仿佛更让人觉得舒服。 两人相视一笑，再去看老奶奶的时候，却见她的脸上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鄙夷，反而多了几分赞赏。“你们很像这里曾经的一个将领，二十年前，忠武将军曾经在这里驻守过一段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 “忠武将军？”楚怀玉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您见到过忠武将军？” “对！”老奶奶眼中的光芒更深了些。“只不过那时候的我已经年老色衰，入不得忠武将军的眼，而且那时候的忠武将军，身边也有个美貌佳人，正是他的妻子。夫妻二人，就像是现在的你们一般，荣华正茂，意气风发。” “可是后来啊，他却落得那么一个下场，真是让人唏嘘。”老奶奶的语气忽的变得落寞下来。“这西关远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所以我劝你们早点离开，也免得像是忠武将军一样，这天底下，是容不得好人的！” 第四百六十章 疯婆子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执着，老奶奶，你活了一辈子，该不会就只得到了这么一个道理吧？”楚怀玉轻轻的安抚着老奶奶的情绪。“你既然如此仰慕忠武将军，那你可知道他是谁？” 楚怀玉示意了一眼陆扶苏的方向。 老奶奶眯了眯眼睛，不解的看着陆扶苏的方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来，半饷后忽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开口半饷，却仍旧没有说出来下个字。 “我是忠武将军之子陆扶苏，虽然未能有幸见到过家父风华的模样，但是常常听人说起过，所以自认还算是正义，妄想要凭一己之力能够继承家父的风范，若是有什么让老奶奶您误解的地方，还请见谅。” 提到忠武将军的时候，难免让陆扶苏的声音都跟着软了下来。 这个在陆扶苏的心头永远都是一道伤疤的人，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能够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种情况下，也算是属实难得。 老奶奶眼中热泪盈眶，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落下两行清泪。“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竟然还能有幸在看到忠武将军的遗孤。可是我也只觉得可惜，你还是走上了 这条路，要是忠武将军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情愿的。” “我若不做这些，家父才会不瞑目。” 陆扶苏抬眼看向外面的天空，雨似乎吓得小了些。 刚才虽然楚怀玉和老奶奶一直在争执，但是他还是先帮着老奶奶把屋顶收拾好了。这会到是也不漏雨，再加上点起桌上的灯盏，难得的有了几分温馨。 老奶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直沉闷的很，像是不愿意多说的挥了挥手。 楚怀玉见状不由得有些着急，提起忠武将军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想要让老奶奶能够提供更多的线索，如今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走上前去搀扶着老奶奶的身子，禁不住开口劝导。“老奶奶，现在你知道我们的目的，也就应该能够明白，我们要做的事情是谁都拦不住的。就算是把这西关捅个底朝天，也一定要要查出来真相，要是你知道什么的话.……” “我……” 老奶奶的话到了嘴边，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却是又闭了嘴。 狠了狠心推开楚怀玉的手，眼神中闪过几分痛苦之色。“我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贾厨子我都不认识，又怎么会杀了他？至于别的，我也什 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老奶奶已经背过身去，显然不想要多言。 楚怀玉见状也知道怕是问不出来什么，略有几分失落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老奶奶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试探性的看了陆扶苏一眼，见着他也正有此意，两人这才一同抬脚就要离开。 “你们.……真的是忠武将军的后人？” 老奶奶到底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开口问道，声音中隐晦的带着颤抖。 陆扶苏认真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他是凭借着科举得到现在的官位，一直以来也都没有大肆宣扬过自己的身份，所以除了京城之外的地方，甚至都不知道陆扶苏是出身忠武将军的后人的。 “我咋就应该想到的。”老奶奶目送着两人离开，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这样的光彩，只有那个人的身上才会有的，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静静的磨叨最后也只说给了空荡荡的空气听，此时的两人早走已经走远。 撑着伞一路走在雨中，脚下早就已经被水浸泡的湿润。楚怀玉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而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仔细 想想，外界的确很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心境。 这样安静的下雨天，正是适合修身养性的时候才对。 旁边的人也同样安静，大概是因为刚才提到了忠武将军的事，让他止不住的更带了几分落寞。有些事情能够装的表面上并不在意，但是禁不住旁人扯开你的伤口。 “贾厨子的事情还有别的转折，但是我觉得和老奶奶一定有着什么关系，所以我想能不能找人去保护老奶奶，我怕.……” “我明白你的意思。”陆扶苏淡淡开口。“我会派人过去的，你放心就是。” 送着楚怀玉到了门口，看着她走进营帐，陆扶苏这才离开。 掀开帘子进去，苏婉婷正一招一式的玩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剑，见着楚怀玉进来脸色一喜，急忙迎了上来。“你终于回来了！” “见到我这么高兴？”楚怀玉轻声调侃道：“今天哄着聪聪和长生，难道不好？” “和两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的！”苏婉婷满不在意的开口，挨着楚怀玉的位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猜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今天我们去河边玩的时候，竟然被一个老奶奶认错了，那老奶 奶叫我什么华盈华盈的，吓得我以为那是个疯婆子呢！” 听到老奶奶瞬间吸引了楚怀玉的兴趣，华盈两个字更是让人觉得诧异。 这分明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老奶奶也显然不是什么疯魔的人，忽然之间叫出来这么一个名字，难道这和那个死去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还有呢？”楚怀玉接着问道。 苏婉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努力的回想着遇到的事情。“就说让我们快点离开，不要在这里流连什么的。还说到什么宋国，什么苏国的乱七八糟的，你说会不会是宋国的人不安分，想要过来打仗了？” “打仗是损失最大的事情，现在两国表面交好，更何况前段日子刚有人顶替着你嫁给了宋国的摄政王，这会要是打仗的话，怕是说不过去，但是不排除，宋国的人会做出来什么比打仗更过分的事情！”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玉已经全然没了困意。 站起身来还想要出去，又被苏婉婷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我一个人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楚怀玉拍拍苏婉婷的手正要转身，却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二十年前的西关 路过的士兵行色匆匆，楚怀玉顾忌不得苏婉婷，随手抓住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回事？” “听说那边死了个人，还是被人刺杀的，韩将军这会都赶过去了，整个军营都在戒严，贵人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侍卫轻声开口提醒，但是落在楚怀玉的耳中只觉得恍若未闻。 侍卫指着的方向，正好就是老奶奶居住的地方。 不由分说直接奔着那边赶过去，苏婉婷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两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慌乱的营帐。外面围绕着不少将士，俨然正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而相互对应的，刚才在这里一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斗争。 楚怀玉抬脚朝着营帐走了过去，这里她最是熟悉不过。 营帐上空的砖瓦还是她和陆扶苏一起帮忙补上的，虽然老奶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单纯，但是突然之间出了事的话，也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就要掀开帘子的时候，却发现帘子正好从里面掀开。 陆扶苏扶着老奶奶缓缓走了出来，隔着帘子虽然能够看到里面一片乱七八糟的，但是好在老奶奶平安无事，虽然身上带着几分血迹，但是仍旧能够 感觉到，这些都是旁人的。 “怎么回事？”楚怀玉扶着老奶奶的另一边，轻声开口问道，尽量让语气变得平缓一些。 “这要问问老奶奶才能够知道。”陆扶苏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大好，扶着老奶奶坐在一边僻静一点的位置，这才冷声开口道：“我的人过来保护你，他们因你而死，要是你真的还有什么良心的话，这会就不应该在骗我们了！” 老奶奶听到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楚怀玉在旁边看着着急，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当时的场景，但是听着陆扶苏的话还是能够琢磨出来几分的，轻轻地拍拍老奶奶的手。“老奶奶，你一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现在说出来，一切还都有救。要是再晚一点的话，说不准就变成什么样了！” “你也不希望我们都出事的，对不对？” 温柔的声音似乎对老奶奶起了些许的作用，眼眶微红，缓缓的闭上眼睛。 周遭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大，夹杂着大雨滂沱，将士们忙碌的脚步声，汇总到一起，让人觉得难免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冥冥之中，又仿佛能够牵引着人们的思绪似 的，不知不觉间，仿佛又已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西关。 那时候的这里，将士们骁勇善战不假，但是却也格外的放纵。 皇上为了奖励边关的将士，特意派了舞姬过来，供将士们享乐。对于他们来说，艰苦的环境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慰藉，但是这些舞姬们从前也是娇生惯养的主，猛然到了这里，难以度日不说，更是受尽凌辱。 宋苏两国交战，因为忠武将军的指挥得天独厚，从而大获全胜。 将士们得到了更多的封赏，还有更多的女人，老奶奶，从前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的我不过才四十多岁，但是因为吹进了这边疆的风，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变得满头白发苍苍。”老奶奶说道此处，更有伤感。“不过这样也好，女为悦己者容，原本也就是没有人欣赏过我们的美丽，我们只不过都是他们泄欲的工具罢了！” 说到这里，老奶奶的脸上更显的悲怆几分。 将士们肆无忌惮的对军妓们动手，放肆的同时却又留下了不少的隐患。女子到底都是会怀孕的，这样一来，到是少了将士们取乐的理由，更让人无所适从。 “那时候，有的女人因为怀 孕被打的堕胎，然后又重新抱到床上，又是新的一番的凌辱。”老奶奶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无限的沉重。“有的女人能够侥幸生下孩子，但是那些孩子的归处，却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某个像是现在这般大雨滂沱的时候，一个军妓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生下来的孩子被丢的到处都是，甚至就连母亲都分不清楚哪个才是自己的孩子。 硬生生的淋着雨，嚎啕大哭却仍旧没有人理会。 军妓身下还留着血，怀中是她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旁边的营帐里面一片旖旎，满是淫乱的气息。士兵们放肆的在女子身上凌辱，军妓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恍若隔世。 抱着自己的孩子朝着远处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但是坚信一定要逃出西关！ 可谁知道西关的每处角落都有人把手，不管是因为什么愿意，她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总归是走不出去的。于是她想到了那条河，可以流向远处的河。 女子狠了狠心，奔着那条河的方向赶了过去。 她不会水，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驾着离开的东西，只能借着洗菜的筐，放好了怀中的孩子，可谁知道这动作刚 刚结束，便听到身后大喝一声。 转头看去，竟然是值班的士兵发现了她！ 女子的眼中满是惊恐，她几乎能够想象到这样做的后果。 框中的孩子止不住的哭泣起来，仿佛也能够感受到危险的降临。女子后退着进入河中，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把孩子顺着水流推了出去。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老奶奶的忽的笑了笑。“我也想要就这么一下子直接扑到水里面，当做自己已经死了，再也不要在这里受折磨。但是没想到那群丧心病狂的士兵，就算是这样都不肯放过我，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好像要再凌辱一番！” 说这话的时候，老奶奶的情绪忽的变得很是激动。 仿佛此时仍旧可以感觉的到，当时老奶奶一个人面对那些士兵的无力感。 但是转而又忽的平缓下来，老奶奶抬眼对上陆扶苏的目光。“可是那些士兵没有得逞，你猜猜看，我们遇到了谁？” “就是你的父亲，忠武将军，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老奶奶的眼神忽的明亮了些许。“我从来没想过，竟然真的有人，会像是天神一般降临，过来尝试人们的苦难，然后又悄然离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这不是闲事 老奶奶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是说道此处，脸上仍旧洋溢着几分幸福的模样。 抬眼看向天空之中，仿佛透过雨滴，仍旧可以看到那人坚毅的侧脸。 “他说，我们开疆扩土，我们浴血奋战，为的就是能够给百姓带来好日子，更不是仰仗着所谓的功勋，鱼肉百姓，成为比起强盗更加让人害怕的存在！” 老奶奶的话语铿锵有力，仿佛能够在她的身上看到另外的一道影子似的。 楚怀玉和陆扶苏只是静静地听着，眼前仿佛也仍旧能够浮现出来当时的画面。 那个人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让人望而生畏，偏生却又浮沉于浊世之中。 周遭的士兵一阵慌乱，听到这话纷纷跪地求饶，那女子也因此能够保住一条命。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忠武将军深受其害，引起军营之中不少的不满。当时还在忠武将军身边的长信侯，也就是韩易的父亲，还曾深深的劝阻过。 “将军，当前我们虽然势头正盛，但是万万不能借着现在的由头让京城产生什么忌惮。”韩远川出声提醒道，脸上满是沉闷。“虽然说天高皇帝远，但是我知道您一直都是 敬重皇上的，要是皇上起疑的话，那我们.……” 不等韩远川这话说完，陆字吟便已经开口打断。“我忠心耿耿为了皇上，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怎么会因为这么一桩小事就被旁人误会？再者说了，我做的也都是好事，那些女子原本就命苦才会做了舞姬，如今竟然沦落成军中玩物，也是我们不该！” 说着，陆字吟直接把手中的公文送到了韩远川的手中。“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吧，让所有的女子都从军营中离开，最好走的越远越好，以后还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是！” 韩远川虽然无奈，但是看着陆字吟坚定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幕正好被躲在外面想要送些茶水进来的女子听得清清楚楚，女子听着韩远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时之间到了门口却也没有勇气进去。 能够被陆扶苏救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恩赦了一众女子，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但是这也代表着，这女子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忠武将军了。 事情很快开展下来，韩远阔按照陆字吟的命令把所有的女子都召集到 一起，并且安排了亲兵一路准备护送着回去。 可是这一举动却正好触怒了当时的另外一位将军，便是定西将军陈恩俊。 那将军贪图玩乐，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大怒在，直接赶了过去。 “这些女子若是走了，谁来和本将军对酒当歌，难道是你吗？”陈恩俊怒吼一声，直接抽出了剑对准了韩远川的喉咙。 韩远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咽了咽口水，面对着陈恩俊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发憷。“我们在西关是过来打天下征战的，哪里有什么对酒当歌的时候？陈将军过得如此畅快淋漓，这样对得起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吗？” “哼！老子上战场不比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少！”陈恩俊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忌惮，反而把手中的剑扔到了一边的地上，直接欺身上前压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直接下手就把那女子的身上扒开了一个精光。“但是本将军就是喜欢玩！你又能怎么样！” 众人见状不由得纷纷侧开了眼睛，眼看着一副春宫图就要在面前上演，韩远川只能无奈的攥紧了拳头。 一柄剑穿破空气之中的寂静，直接对准了陈恩俊的 后背刺了过去。 陈恩俊也是一个会武功的，很快便反应过来，不得不从那女子的身上站起身来。转头本想要大骂一声，但是看着落在地上的破邪剑，语气还是放的缓了一些。“陆将军这是要和我打一架的意思吗？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女人也是人。”陆字吟的脸色铁青，看着陈恩俊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也跟着阴沉着一张脸。“你也是从女人的肚子里出来的，如何能够看不起女人。这些人他们也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应该有平淡普通的日子，而不是被你肆意践踏！” “你竟然拿我和这些女人比！” 陈恩俊瞪着一双眼睛，只觉得当前的陆字吟看上去甚是可恶。“今天我就挡在这里了，这群娘们谁敢带走，一律都给我下地狱！” 话音刚落，陈恩俊手中直接拔出剑，一把扎在地上的女子心口上。 一击毙命，血溅当场。 旁人看得触目惊心，但是此时的陈恩俊显然已经杀红了眼睛，到底美人胆敢再说什么。就连旁边的韩远川都拉了拉陆字吟的手，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陆字吟轻轻地扒开那双手。“这不是 闲事。” 简单的一句话便已经说明了陆字吟的立场，两人相对而立，针锋相对的架势已然形成。 不过处在两人当中的女子，到是显得为难许多。 那个时候的老奶奶，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竟然率先拔出地上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们虽然只是女子之驱，不值一提，但是也断然不会任人宰割。今日我的人离不开西关，但是我的尸体一定要走！” 说完这话，老奶奶直接把剑用力的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层烙印。 鲜血直流，倒在地上的最后一眼，是看到陆字吟敬茶的目光。 “那个时候我想着，这样死了也好，至少这样，也能够在忠武将军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说到这里，老奶奶的脸上浮现出来几分笑意。“在我之后，那些女子纷纷效仿，原本是欢天喜地的准备离开，谁知道却成了送葬场。” “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到底还是闹得越来越大，远在京城的皇上听说之后大怒，处置了陈恩俊，满门抄斩，然后命令陆大人回京。我记得清楚，大概是因为上天眷顾，我还是活了过来，并且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天下兴亡 “我醒过来的时候，忠武将军就已经离开了京城，也许是缘分浅薄，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老奶奶的脸上留下几分痛苦之色，显然对这件事情还是很在意。“至于后来你们看到的这件事情，都是当初那件事情的后遗症罢了。” 说着，老奶奶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雨下的越来越大，周遭的侍卫已经把营帐打扫的干干净净。 两人扶着老奶奶一路进去了营帐里面，周遭这才安静了几分。 “那个死去的女子，是我当初在河边放走的孩子，原本我觉得她可能葬身在那片河中，或者会有一个好心的人家收养，平安幸福简单的度过这一辈子，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宋国的人捡到，当成了内奸送回来。” 老奶奶仍旧记得，那个孩子出现的时候，几乎只是一眼，她便认出了自己的骨肉。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初咿咿呀呀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春开，春天，百花盛开。 老奶奶热情的拉着孩子叙家常，本以为会成就一出母女相见的大好时光，但是没想到春开根本没有这个意 思。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想要打听到西关所有的情报。 一句话便让老奶奶瞬间变得呆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孩子。 “我怒斥了她一顿，本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快点离开，但是没想到她见在我这里讨不到好处，竟然女扮男装混在了军营里面，还和一个小混混纠缠不清！”老奶奶说道这里，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仍旧能够感觉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楚怀玉送过去茶水递到老奶奶的面前，却又觉得不解。“所以你让贾厨子杀了他们？” 老奶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听到这话也并不吃惊，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让贾厨子动手，是他自己这么想的。每天我都在河边洗衣服，他在河边洗肉，一来二去的到是也熟悉了。只不过没想到，他又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偷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借用自己的优势，把两个孩子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块一块肉。若非是你们说的话，我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贾厨子竟然有这份心，想来也是真的为了老奶奶好。 如此想来，还真是一出冤冤相报的不了情。 “那贾厨子是怎么死 的？”陆扶苏接着问道。 老奶奶听到这话忽的落下两行清泪，伸出袖子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怀玉轻轻地拍了拍老奶奶的后背，这才开口解释道：“应该是老奶奶知道我们在调查，猜到了和贾厨子脱不了干系，所以去找了贾厨子。但是没想到贾厨子早就已经有了必死的心，和老奶奶喝茶的时候，就已经把药丢了进去，虽然药量小，但还是要了他的命！” “你怎么这么确定？”陆扶苏看了看老奶奶，又看了看楚怀玉. 两人之间并不像是有什么关联的样子，仿佛也在加大了这话的可信性。 楚怀玉从手中轻轻地掏出来几个瓷瓶。“这里面一个是冻疮膏，一个是毒药。老奶奶对于贾厨子的事情也一无所知，所以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只能是贾厨子自己想不开。”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杀了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陆扶苏更是不解，他们虽然初来乍到，但是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如今能够让老奶奶对她们下如此毒手，也着实是意料之外。 老奶奶的眼中闪过几 分失落，眼泪流个不停。 楚怀玉微微叹了一口气。“因为她觉得，是我们杀了贾厨子。我们在这里出现之后，才发生了后面这么多事。老奶奶，虽然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这件事情，着实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也想要帮你。” “我这辈子，已经了无牵挂了。” 老奶奶缓缓的闭上眼睛，忽的又突然睁开，眼神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临走的时候，忠武将军身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所以我觉得，忠武将军的去世，一定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老婆子我受了西关一辈子的折磨，不忍心看到你们这些小辈在受如此痛苦，所以才劝阻你们远离西关。就算是现在，仍旧有不少在军营中的宋国的守卫。所以若是真的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照顾好自己，不算是为了自己，也算是为了他。” 其中的“他”到底指代的是谁，不用多说他们也心知肚明。 楚怀玉忽的心疼起面前的老人来，囚禁在这西关数十年不说，竟然还如此的热爱这里。 “老奶奶，您放心，我们一 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周全。”楚怀玉蹲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老奶奶的手。“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也会追查到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看了看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在看看此时老奶奶苍白的发丝。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到。“时候不早了，老奶奶你先休息，我们先回去。等到有时间了再过来看你，很多事情不必烦忧，上天自然会有答案。” 老奶奶顺从的点了点头，脸上忽的浮现出来几分欣慰的笑意。“要是忠武将军知道他的后辈是如此有胆识的人，想来九泉之下也一定会安心的！”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么贾厨子和那两具尸体仿佛也都能够解释的清楚。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也算是对这几日的劳碌有了一个交代。只不过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宋国竟然派了奸细过来，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奸细都在哪里，真是让人烦躁不已。 转头对上陆扶苏深沉的目光，楚怀玉故作轻松的开口安慰道：“好了，不用多想了，韩易不是已经开始彻查了吗？我们不如过去看看？” 第四百六十四章 奸细 “好！” 陆扶苏跟着点点头，两人正欲离开的时候，忽的听到营帐里面传来一阵撞击的声响。 楚怀玉心中一颤，忽的想到自己刚才拿出来的贾厨子自杀的毒药忘了拿出来，这会.…… 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冲进了营帐之中。 只见此时的老奶奶正撑着最后一口力气，一点点的朝着床上爬着。脸色苍白，唇边带血，一看便知道中了毒。 “老奶奶！”楚怀玉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搭在了老奶奶的手腕上。 这会再说什么别的也已经来不及了，老奶奶的眼神涣散，微微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楚怀玉。“我没救了，你不用管我。这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在这里受难，在这里也看到了希望。我这一辈子啊，到头了，你们才刚刚开始。” 眼神瞥了一眼旁边的陆扶苏，在看看此时的楚怀玉,老奶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这也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我永远都记得在河边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将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留下这么一句话，老奶奶的手中终究是没了力气，缓缓的垂了下去。 一条生命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缓缓流逝 ，楚怀玉的眼神也变得暗淡，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竟然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陆扶苏的脸色看上去也并不好，半饷之后才拍了拍楚怀玉的肩膀。“节哀，老奶奶这样离开，也算是善终。” 缓缓的闭上眼睛，轻轻地帮着老奶奶也把眼睛缓缓盖上。 “若是再有下一辈子，你一定要好好的。” 把老奶奶安置在床上，又收拾了一番遗容，也算是让老奶奶体面的离开。 后续的事情自然陆扶苏会安排好，想来老奶奶的一辈子，到此也算是善始善终。 不过关于奸细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也许在前面，还有更大的磨难等着他们。 次日。 阳光总算是颇有几分明媚，送着老奶奶走了最后一程，两人方才有时间去找韩易商量奸细的事情。 果真，这次的彻查也是有些成效的，能够明显的查出来有些人的问题。 军营中的气氛焕然一新，比起来之前的谨小慎微，更加变得兢兢业业。 “我找出来了三个奸细，他们都招供了不少事实，但是他们畏罪自杀，现如今死无对证，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拿这件事情和宋国说些什么，更拿捏不 住他们的把柄，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禀告皇上？” 韩易沉声叹了一口气，如今一时半会，竟然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陆扶苏听到“皇上”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里竟然生出来几分厌恶的情绪。“先不要告诉皇上，没有证据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既然宋国有意想要过来打探消息，那自然不会只有这些探子，还会有更多的人，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 “那也好。”韩易虽然不解陆扶苏的意思，但是听到这话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三人正在说着的时候，却忽的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韩易心中生出几分警惕，手中的剑直接对着外面刺了过去，掀开帘子看去，见是苏婉婷急忙收回了手。“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这几天在这里呆的太无聊了，你们在一起说话也不带我！”苏婉婷略有几分不满的撇撇嘴，却又不敢说出来什么太重的话，只能悻悻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韩易的眼神中闪过些许的悸动，转念却又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抬脚走了进去。“这里原本就不是你应该过来的地方，陆大人过来视察也就算了，你一个女 流跟着过来，多有不便。要是皇上知道的话，一定会问罪的！” “你怎么就知道皇上皇上的！” 苏婉婷显得更加怒气冲冲，直接跺了跺脚。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焦灼，楚怀玉不禁急忙上前挡在两人面前，伸出手搭在苏婉婷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他这会正在为了西关的事情烦心，我们还是先走，等到回头再说这件事情奥，一定会没事儿的奥！” 这样温柔的话倒是给了苏婉婷十足的面子，所以即便是苏婉婷心中有些不满，但还只是轻哼一声，便跟着楚怀玉一同走了出去。 楚怀玉借着这会功夫急忙对着韩易使了一个眼色，韩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见到苏婉婷，他也很是开心，只不过事已至此，西关这么混乱，哪里还能够让她继续留下来呢？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后悔的人同样是他！ 到是旁边的陆扶苏看得透彻一些，轻轻地拍了拍韩易的肩膀。“我们兄弟也许久不曾一起喝过酒了，今晚就在这里，还不打算好好的招待我们一下？” “好！你想要吃些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我一定做到！” 韩易爽快 的答应一句，也算是驱散了目前心中的阴霾。 两人相视一笑，兄弟豪情，尽在不言之中。 而与此同时的楚怀玉，也正在积极的开导着苏婉婷的心绪。能够明显的看得出来，在苏婉婷的心里，还是根本就舍不得寒意的。 “好啦，不要生气了，男人嘛，总是有些事情是我们理解不了的！”楚怀玉轻声开口安抚道，两人渐行渐远，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也算是敞开了心扉。“不过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你也要对你的男人有足够的信心才行！” “谁说他是我的男人了！”苏婉婷悻悻的白了一眼楚怀玉，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看不上他了，到时候直接嫁给别人呢！” 楚怀玉见状到是也并不戳破苏婉婷的心思，只觉得面前人的天真着实难得。 像是小女儿一样的心思，对于楚怀玉来说，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 张开双臂拥抱大自然的气息，被雨水冲洗过后的空气更加清新，可还不等这样的惬意再多持续一会的功夫，便看到不远处周毅大步走了过来。“楚姑娘，不好了！小公子出事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改变想法 “出事了？” 楚怀玉不由分说便直接赶回去，旁边的苏婉婷也很是着急，边走边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西关吃饭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再加上这几日天气不好，吃上热乎的饭菜就更少了，将士们虽然也有不舒服的，但是都习以为常。就是没想到小公子娇生惯养，想来应该是接受不了，半天了都在上吐下泻！” 上吐下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想到这里，楚怀玉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了许多。 赶到营帐掀开帘子的时候，韩易和陆扶苏早就已经在里面。旁边的医师正在帮忙诊断，床上躺着的人儿脸色惨白，迷迷糊糊中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楚怀玉的心中难受一阵，一双手不自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在西关都是习以为常的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医师也对这些事情早就烂熟于心，一定会好的。” “对！”韩易闪过几分愧疚，犹豫着还是开口道：“都是我的疏忽，忘了嘱托一定要把好的饭菜留给孩子们吃。如今让孩子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么一场罪，真是不应该！” “也不是你的错。”楚怀玉微微叹 口气，边关将士们都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他们这些过来尚且没有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的人，如何配得到最好的待遇呢？ 如果西关的现状不改变的话，这样的苦难还会牵连到更多人身上。 几人还在说着的时候，医师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手，来不及行礼便被陆扶苏直接问道：“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小公子只是难以适应这里的环境罢了，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我去找点药来给小公子喝下，明日便仍旧会是古灵精怪的孩子。只不过还是听老夫一句劝，不如还是早点离开这里，西关着实养不好孩子。” 说道后面，能够明显感觉到医师的无奈之情。 陆扶苏简单应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床边轻轻地安抚的拍了拍楚聪的手，脸上满是心疼之色。“聪聪，快点好起来，爹爹还没有带你好好玩呢！” “害！”韩易也跟着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一时之间话语凝噎。 其实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不可控的。 西关条件一向如此，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过如此。如果因为一个人真的能够改变，到是韩易喜闻乐见的事。 旁边的苏婉婷同样看的触目惊心，转眼满脸担忧的看着楚怀玉。“你别担心，韩易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肯定也对此早就有所防范，知道的也比我们多。既然已经说了没事，想来就真的不会有什么别的事。” 话说到这里，原本以为楚怀玉还会为了孩子感伤一番，却没想到楚怀玉眼中反而多了几分莫名的坚定。“你想不想在韩易心中改变一下形象？” “什么意思？” 苏婉婷忽的来了兴趣，连带着眼中都带了光芒。 “意思就是我可以帮你。”楚怀玉缓缓勾起嘴角，眼神瞥向远处，俨然已经胸有成竹。“治疗好病人不算什么本事，真正的本事应该是解决了西关百年的忧患。再加上现在宋国虎视眈眈，我们粮草不足，总归是胜算不大。” 听着楚怀玉低声分析，苏婉婷只觉得格外在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赞同了她的想法。 两人还在窃窃私语的这一幕落在韩易的眼中，在这么严肃的场合，难免有些让人觉得不舒服。轻轻咳嗽两声示意，苏婉婷便不敢再多言了。 长生和陆扶苏守在楚聪身边，到是也让楚怀玉觉得放心 。 眼看着楚聪从一开始的难受不已到现在的沉沉入睡，也算是有所好的迹象。 夜色如约而至，楚怀玉从沉闷压抑的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月明星稀的大好时光。 遥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楚怀玉忽的计上心来。 拉着苏婉婷信步走到马厩里，两人小心翼翼的寻了一匹马，策马奔着金陵城而去。 苏婉婷虽然在皇宫也自小接受这样的教育，但是相比于楚怀玉的随性，难免更显得拘谨。走到一半便止不住有些心虚的拉扯着楚怀玉的袖子。“我们这是去做什么？要不还是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楚怀玉有些好笑的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平日里不是看你胆大包天的？怎么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到是不敢了？” “我不是不敢，就是有点害怕。”苏婉婷撇撇嘴，声音也跟着渐渐小了下去。“毕竟现在情况这么紧张，我们还偷偷出来。要是被韩易知道的话，说不准还没夸我们，就直接下令要让我们回去呢！你可不知道，再西关这件事情上，他可比谁都要认真！” 说着，到是越来越有几分骄傲的 意思。 楚怀玉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并不在多说什么。 彼时通过老奶奶的话，恍惚间还能够想到当初忠武将军的神采。长信侯和忠武将军原本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如今的韩易和陆扶苏更是如此。 如今韩易能够子承父业，只是不知道陆扶苏若是没有入大理寺，现在不知道在战场上是不是也是声名鹤起，名声大噪。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出很远，苏婉婷虽然有些胆战心惊，但是看着楚怀玉信誓旦旦的样子，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不敢多言。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好像停了下来，苏婉婷睁开眼睛，略显惺忪的瞬间又猛地清醒。 “你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婉婷大声喊叫道，眼神中满是恐惧，看着此时就在她们身下的白艳池，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跟着飞起来了是的。“这可是白艳池，掉下去便尸骨无存的！” “怕什么？我就是要带着你掉下去！” 楚怀玉轻笑一声，拉着苏婉婷翻身下马。信步走到桥边，仰视着这座堪比一座宫殿的大池子，非但没有惧怕，嘴角的笑意反而越来越大。 这些，就是西关的良药。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支持你 苏婉婷还没有理解楚怀玉话中的意思，便已经直接被拉着从边上直接走了下去。 虽然不算是惊心动魄，但是也足以吓得苏婉婷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那些白灰翻滚，一下一下蒸腾着热气，仿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锁链一般，对着人们亮出它的爪牙。 “我们，我们真的要这样？” 苏婉婷略有几分狐疑开口问道，即便是一向胆大包天，这会也难以接受。“别人都说这是杀人不眨眼的，我们千万不要还没有改变我在韩易心中的地位，然后就葬身于此了！” 说着，苏婉婷还不忘打了一个哆嗦，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楚怀玉笑着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苏婉婷的肩膀。“难道我你还不相信吗？就这一次，一定可以帮到你，不过你也要付出点什么才行。” “什么？” 苏婉婷瞪着一双眼睛，不解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 半饷之后，两人鬼鬼祟祟的从苏婉婷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一物。 看着楚怀玉脸上的笑容，苏婉婷到很是不自在。“我跟你说，可就是这一次。等到这件事情之后，我的金川铁甲可是要还给我的！这是父皇专门给母后 定制的，只不过可惜母后没有用上，反而倒是给了我这个机会。” 说到此处，苏婉婷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舒服。 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也留下了不少的印象，如今说来更是如芒刺在背一般。 楚怀玉点头迎合一声。“你放心就是，等到这件事情之后，我一定完璧归赵。” 说着，人已经不由分说的直接开动起来。 拿着那金川铠甲直接在地上捧起一堆白土，苏婉婷诧异的瞪大眼睛，刚想要质问，就已经看着楚怀玉飞奔着赶了上去。 “好你个楚怀玉，竟然这样用我的铠甲！要是我父皇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父皇不会知道的。”楚怀玉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小心的收拾着手中捧着的白土，见着苏婉婷跟了上来，这才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接着道：“还不快点骑马带着我回去？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准天色亮了就该被人发现了！” 到时候的后果就算是楚怀玉不说苏婉婷也心知肚明，不由分说直接翻身上马。 两人骑着一匹马奔着西关的方向赶去，苏婉婷好歹也是经受过宫廷训练的人，断然不会到了连骑射之术 都生疏的地步。 干脆利索的骑马奔着西关而去，好在在天亮之前还是赶了回来。 趁着夜色重新回到营帐之中，尽管两人自认为已经天衣无缝，但是在掀开帘子看到陆扶苏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微微一愣。“陆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陆扶苏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一双眼睛在两人的身上打量半饷。 气氛忽的变得诡异起来，苏婉婷咽了咽口水，心虚的清清了自己的嗓子，方才道：“我忽然想起来这会天色不错，应该好好的去看看风景。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你们先好好的聊聊？” 转身对着楚怀玉眨了眨眼睛，一副你自己好自为之的表情。 看着苏婉婷走了出去，楚怀玉这才悠然的走上前去，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对上陆扶苏的目光。“怎么了？我和她出去只是出去转了转，你总不会用军规来处罚我们吧。”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陆扶苏的眼神落在楚怀玉手中的包裹上，虽然一眼就认出了拿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仍旧想要从楚怀玉的口中得到答案。 “没什么是大人你不能知道的啊？”楚怀玉淡淡开口， 却又不动声色的放好了那金川铠甲包着的白土。“只是我们真的没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所以大人你这么担心做什么？难道我们还会骗你不成？” 说着，楚怀玉还不忘开了一个玩笑似的拍了拍陆扶苏的肩头。 哪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姿势，直接让陆扶苏抓住了手腕，一下子拉到自己的怀中，一本正经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你确定没什么事情瞒着我？” “其实…….也不太确定……” 楚怀玉的语气忽然之间就软了下来，原本这件事情只当做是帮苏婉婷一把，毕竟要是由苏婉婷出面解决了西关伙食的问题，那到时候苏婉婷想要在西关留下来，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些在楚怀玉看来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尤其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真实，所以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可谁知道陆扶苏竟然像是个狐狸精一样，不管是什么事情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可真是让人烦心的很！ 话音刚落，便忽的感觉到自己唇上一凉，像是忽然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人脸，楚怀玉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是诧异的看着陆扶苏. 一点点的吮吸着来自对方的温柔气息，陆扶苏几乎禁受不住要让自己沉沦下去，只不过转念之间又忽然之间清醒过来。一直到面前的人禁受不住自己的强烈攻势，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但是你不能骗我。” 陆扶苏的语气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反而变得一副沉闷，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般。 在楚怀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着那道身影几乎是在自己的面前落荒而逃。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自己了？ 楚怀玉的心中一片狐疑，不过转念想到刚才那一个吻，不由得又觉得脸上一片红润。 收回自己的目光，楚怀玉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方才冷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苏婉婷便一脸探究的从外面掀开帘子。先是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见着屋中没了陆扶苏的身影，这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来。“就你自己？陆大人走了？” “怎么？你很想要见到他？” 楚怀玉轻声开口调侃，在看到苏婉婷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的头的时候，又不禁一下子笑出了声。“放心吧，他走了，现在我们要去做正事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表演给你 两人一同奔着楚聪的营帐走了过去，不过几步的功夫便已经到了。 行至门口，楚怀玉急忙把手中的包裹交到苏婉婷的手上。“一会儿按照我说的去做，千万不要迟疑，你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苏婉婷跟着严肃的点了点头。“好！” 看着这幅大义凛然的气息，到像是此时的苏婉婷要上战场是的。楚怀玉不自觉的笑笑，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到了楚聪的跟前，看着面前略显苍白的脸，楚怀玉不由得一阵心疼。 这孩子一路上都没有跟着自己享受过什么福气，反而倒是遭了不少罪。 才多久的功夫，楚聪整个人就已经瘦了一圈。 “聪聪，娘亲过来了，你要是醒着的话，就看看娘亲好不好？”楚怀玉试探性的开口，没想到到是真的能够把楚聪叫起来。 一双迷离的眼睛对上楚怀玉的目光，显然此时的楚聪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立在一边的长生同样捂着自己的肚子，却是比起来楚聪要坚强许多。“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聪聪有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最懂事 了。”楚怀玉轻轻的摸了摸长生的头，转身又接着看向楚聪。“也是娘亲没有好好照顾你，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娘亲就带你回去好不好？再说了，你不是觉得西关的东西不好吃吗？让苏婉婷告诉你怎么样才好吃行不行？” 还在说着的时候，只见苏婉婷已经带着一群将士们鱼贯而入。 与平日里不同的是，此时的将士们手中都举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各式各样能够在西关找到的菜的品种，甚至还有些许的牛羊肉，让人看了便觉得胃口大开。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们都是生的。 楚聪咽了咽口水，一脸不解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娘亲，这是做什么？” “是你们婉婷姐姐要给你表演个魔术的，我可不知道！” 楚怀玉故作轻松的眨眨眼睛，一手抱着楚聪，一手揽着长生，三人齐齐的看向此时的苏婉婷。 只见苏婉婷满脸笑意的对着几人盈盈施礼，到像是一个小丫头一般乖巧。对着身后的将士挥挥手，眼看着架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锅来，又倒入了些许黑乎乎的酱料。 “你这是做什么？”楚聪更加不解，甚是有些不满起来。 “这些酱料可都是能够吃的东西，你放在水里泡的话，那我们吃些什么！你是公主九五之尊，但是这里的将士们可不是！你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楚聪便被苏婉婷直接捂住嘴巴。 “就你话多！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苏婉婷悻悻开口，眼神中满是不满。“等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可不要流口水！” 楚聪不满的撇撇嘴，显然对于苏婉婷的诱惑并没有表现的很是向往。 只不过碍于此时的楚怀玉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只能顺从的别开脸去，只当做自己看不到。 他虽然还只是小小年纪，但是也知道什么叫做力所能及和节俭之上。这会时候已经到了现在，要是让苏婉婷再闹出来什么太大的动静，还不知道会糟践多少粮食。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只见苏婉婷把那些白土齐刷刷的倒在了锅底下，然后端着一盆水直接浇在了那对白土上。 水汽一下子弥漫而起，众人纷纷吓得后退几步，到是楚怀玉的胆子大些，反而脸上挂了几分笑意。事情进行到这里，便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至于后半部分的事情，顺 其自然的发展下去也就好了。 “真是不知人间疾苦！”楚聪轻哼怒骂一声，但是在苏婉婷掀开锅盖露出里面的香气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侧目过来。“这…….这是什么？” “等一下你不就知道了？” 苏婉婷对着身后举着菜和肉的将士们挥挥手，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些东西便直接扔到了锅里面。热气腾腾的锅烧的火热，在接触到凉的食物的时候，难免有些承受不住。 只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事情一如既往的进行。 锅中的香气已经让人对苏婉婷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就连楚聪都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还在想着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门帘忽的从外面掀开。 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只见此时的韩易黑着一张脸。“你在做什么？” 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大声吼叫，难免让苏婉婷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在想着应该怎么回应的时候，韩易已经让人直接上前把那些东西撤走。因为白土还散发着热气，甚至还烧伤了过来收拾的侍卫。 正是这一点，也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韩易的怒气一瞬间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伙房的人第一时间就过来诉说你的蛮横无理，现在好了，这些东西都在你的手下成了垃圾，你现在觉得满意了吗？” 韩易的问话让苏婉婷有些猝不及防，甚至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始解释。 楚怀玉急忙走上前去，立在两人中间，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紧张。“其实这件事情是我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以直接过来问我。这些东西他们也都有自己的用处，关于你们西关的伙食，其实我…….” “苏婉婷！” 韩易直接打断了楚怀玉的话，并且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此时的苏婉婷，全然就像是在面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陌生。“难道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现在竟然还要楚姑娘来帮你说话？” “对！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现在你觉得满意了吗？” 苏婉婷怒吼一声，显然对此已经失望透顶。 即便眼角已经带了几分泪珠，但仍旧强撑着笑意道：“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像是当初一样把我赶走啊！你觉得我怕吗？” 眼看着两人的架势已经势同水火，楚怀玉不由得更加着急。 第四百六十八章 火锅 “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怪苏婉婷，是我擅自做主，要是你真的看不惯的话，那就想办法处置了我好了！” 眼看着两人之间势同水火，楚怀玉也只能放下狠话。 韩易虽然对楚怀玉颇有微词，但是就算是看在陆扶苏的面子上，也断然不敢说些什么。 事情变得越来越焦灼，韩易正打算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却见江帆正好从外面掀开帘子进来，嘴角还挂着几分汤汁，明显的像是刚才偷过嘴的样子。 “将军，您.……您也许真的误会了……” 江帆有些心虚的开口，对着身后轻轻地挥挥手，便看到刚才的将士们把抬着出去的锅又重新抬了回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4的面前。“将军，属下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浪费了不好，所以特意尝了尝，要是可以吃的话怎么说也要凑合一番，只不过刚吃一口，便觉得像是人间美味。这么多年，我都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一边说着，江帆还不忘双手抱拳对着苏婉婷行了一礼，言语之间甚是感激。 到是韩易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事情会忽然之间变成现在这样。眼神在苏婉 婷的身上转了转，径直走到那锅的前面，自顾自的夹起一筷子肉放进嘴中。 原本还满脸都在写着抗拒的韩易瞬间改变了脸色，放在嘴中轻轻地咀嚼一分，脸色就变得舒缓一分。等到口中的东西全部下咽之后，方才略显尴尬的转身。 楚怀玉见状急忙让开自己的位置退到一边，到是正好给了韩易和苏婉婷之间的机会。 “这是你想出来的？”韩易错愕开口。 苏婉婷迟疑着点点头，不过转念之间又抬眼看向了远处，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过是个空气罢了。“是我研究的又能怎么样？这东西要是将军觉得不满意的话，大可以扔了就是，本公主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说着，苏婉婷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抬脚直接大步离开。 即便是旁边的楚怀玉已经对着苏婉婷使了半天的眼色，却仍旧没有办法留住那道身影。 徒留下此时的韩易甚是尴尬，周遭满是歉意的看向楚怀玉。“是我不知道事情的起末，好在这会还没有酿成大错。西关事情多，我最近也太累了才会如此，还希望你们见谅。” “我见谅不见谅到是无所谓，只 不过苏婉婷那边，你总要下点功夫表示一下才行。” 楚怀玉淡淡开口，浑然对于韩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别的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吩咐了将士们重新架起锅来，接着把所有的东西都按部就班的收拾好，便开口招呼着众人一同吃着饭。 为了增加口感，楚怀玉还不忘单独调制出来了一份酱汁分给众人。 韩易看着众人吃的喜笑颜开，站在原地略显尴尬，索性这才离开。 “娘亲真是厉害！”楚聪嘿嘿笑着说道，口中咀嚼的动作不停。“要是能够把这件事情推广出去，整个西关的人每天都能够迟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他们就不会生病了！” 楚怀玉轻轻地刮了刮楚聪的鼻子，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娘亲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你的身子最近不太好，娘亲要照顾你。爹爹和韩将军都在忙着别的事情，经过韩易这么一闹，怕是苏婉婷也不愿意管这事了，也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解决！” “自然是找我了！” 混在其中的江帆主动站起身来，全然不见了之前的狂妄，反而眼神中多了几分势在必得。“我是伙房的管 事，再加上这可是有利于西关的大好事情，我自然却之不恭！” “你做到是也可以，那等一会儿吃完之后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楚怀玉点点头应着，这会看着江帆虽然肥头大耳的，但是好像也顺眼了不少。 见着楚怀玉同意了这个想法，江帆更是高兴的点点头，便接着忙碌不停的吃着面前的东西。 别的不说，这样热气腾腾的饭菜，说成是美味佳肴也并不逊色。对于他们这些常年都在吃着生的东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到了天堂一般的享受。 看着几人都对此十分支持，楚怀玉到是心中也跟着觉得轻松了不少。 等到吃过之后，哄着楚聪休息，便开始指导着江帆把这件事情做大一些。 虽然提道里面有白艳池的东西让他们觉得胆战心惊，但是美味就在面前，到是也能够克服。再加上还有苏婉婷的金川铠甲，虽然运送的少些，但是总安全一些。 这种利用石灰就能够成就一桩美味的事情，对于楚怀玉来说，倒也是个小有成就感的事情。 “楚姑娘，你还真是有本事，这种事情都是我们从前 不敢想的！”江帆止不住开口称赞道：“就是不知道楚姑娘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那这饭，又应该叫个什么名字？” 听到这样的问话楚怀玉到是也不吃惊，略一迟疑着回答道：“这饭就叫做火锅吧？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大概就是我之前做过一个梦，梦里面讲的就是这个火锅的做法。没想到我醒来之后还能够如数家珍，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虽然这个理由很是牵强，但是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中，楚怀玉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们信了。 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江帆这才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周遭变得安静下来，楚怀玉也难得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会。本打算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等到楚聪下午睡醒之后，正好可以多点精力陪伴，但没想到才刚刚要趴下，便觉得袖子被人扯了扯。 顺着那力道看去，只见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她的身边，显然已经把刚才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瞪着一双眼睛，仍旧让人看了很是怜惜。 “怎么了？”楚怀玉放软了声音问道，拉着长生到了面前。“你是不是也有哪里不舒服？” 第四百六十九章 宋国做客 “来和姐姐说说，姐姐可以上至天文下晓地理！” 为了缓解气氛，楚怀玉还不忘调侃一番，却见长生脸色沉闷，显然是心中有事。 楚怀玉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几分。“到底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想……想在西关当个将士。”长生说道此处，明显有些心虚，像是生怕被楚怀玉拒绝似的，接着道：“我不是想要走什么后门，在这里谋个职位什么的，只是想要从底层开始做起，一点点的往上爬，能够到哪里，就到哪里！” 后面的话长生说的格外坚定，像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想法似的。 “你都已经想好了？”楚怀玉脸上的笑容略有几分僵硬。 倒不是不愿意成全长生，只是一时之间面对着这个问题，觉得格外的舍不得罢了。 到底也是带在自己身边不少时间的孩子，一时之间就要忽然之间离开自己，难免有些接受不了。但这若是长生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到是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嗯嗯！”长生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看着韩将军驰骋草原，在这里封狼居胥，心中太过于羡慕，甚至迫不及待想要自己建功立业 。再加上火锅的事情，我也很是感兴趣，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并非是我要做的选择，而是你自己决定便足够了。” 楚怀玉轻声开口宽慰道，此时重新审视面前的长生，不由得心中已经变了另外的一番心境。 不知不觉中长生的个子已经变得这么高了，俨然已经像是个大人了。算算年纪，到是正好和陆扶苏当初来科举考试准备的日子所差无几。 也许一切冥冥之中都自有注定，长生也许，会在此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既然如此，那正好这会江帆正在忙着火锅的事情，若是你能够在其中做出来什么事情的话，那想来也当做是一个历练，到时候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自己适应不了，我们还在这里，你也可以全身而退，怎么样？” 试探性的询问着长生的意思，却没想到话音刚落，便看到长生眼神中蕴起一阵雾气。 微微低头擦了擦眼中的泪珠，长生这才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多谢姐姐！” 这也算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楚怀玉为“姐姐”，心中感动之余，也在为了看到面前的长生长大觉得 欢喜的很。要是他的父母在天有灵知道的话，想来也会觉得欢喜。 “这都是应该的，去吧，就和江帆说是我的意思，想来不会为难你。” 轻声的问候一句，楚怀玉这才放开了手。 长生规规矩矩的对着楚怀玉行了一礼，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不管怎么样，楚怀玉都会尽力的保护着长生。 事情一点点的接着进行，在楚怀玉陪着楚聪恢复身体的时候，火锅已经瞬间火遍了整个西关。 看着吃饭时候人人都能够吃上一顿热乎的，虽然大锅做出来的火锅未必真的能够味道浓郁，但是至少都是热乎乎的饭菜，让人能够吃的放心。 楚聪这段日子也被养的白净了许多，时不时的还会去找长生玩会，听着他说起军营里面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笑的开怀。 然后就在楚怀玉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便又忽然多了另外一桩事。 “这西关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鸟雀成群的，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韩易深沉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火锅对西关有所好处，但是休养生息还要一段时间。这会宋国最 好不要闹出来什么事，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他们也都知道了结果。 陆扶苏的额头上也染上几分愁容，这种情况，的确并不常见。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楚怀玉轻声开口劝导。“说不准是洪福齐天，称赞你的功德呢？毕竟每个人都希望能够青史留名，万古流芳才对！” 韩易跟着点点头，顺从的应了一声。 而他们话音刚落，谁知道忽然之间听到远处一阵加快的脚步声。 “大人，宋国有人过来了，说是邀请您和楚姑娘做客。”周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眼神中闪过几分担忧。“而且看着这个样子，好像也是来者不善，要不然您想个理由拒绝？” “还真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楚怀玉冷哼一声，眼神瞥见旁边的人。“现在怎么办？” 陆扶苏握紧了手中的剑，但脸上仍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不过去看看怎么知道。” 说完这话，便径直奔着外面走去。 苏婉婷担忧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还想要说些什么，又被旁边的韩易拉住制止。 既然陆扶苏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便说明现在的情况还是能够 控制的。 再者说了，若是陆扶苏真的有了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最不好收场的人还是宋国的人。 “参见陆大人，虽然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一眼能够看得出来，陆大人雄姿英发，一定会是风度翩翩的才子，断然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使者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中肯干练，眼神中一片坦然，只不过偶尔有几分精光闪过，让人不可小觑。 陆扶苏也对着那使者还了一礼。“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在下不敢居功大人，只不过是元王府上的一个幕僚罢了，大人叫我清湛便好。”清湛语气和善，但是却又不显得坠余。“时候不早了，我们元王还想要和大人共用晚膳，所以不如我们还是早点上路的好？” “那就听你的吧。” 陆扶苏淡淡应了一句，对于清湛的话显然并没有怎么上心。 抱着楚怀玉的身子一同翻身上马，两人率先走在前面，一行人一起奔着宋国的边关赶了过去。这会再说什么别的也都来不及了，只能走到哪一步再看看吧。 等到了宋国的边境，楚怀玉这才明白，为什么两国能够休战这么长时间。 第四百七十章 爱情山 “你们来了？” 些许日子不见，元王的脸色变得更加红润了不少。 围坐在一群女子中间，更是显得整个人都变得明亮了许多。手边抱着美人，周遭更是捶腿的，喂东西的，围坐在旁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当真是人间享受至极。 楚怀玉抬眼对上宋景元的目光，却见她也正在看着自己，又急忙错开。 “元王殿下盛情相邀，我们自然却之不恭。”陆扶苏轻声开口应着，抓着楚怀玉的手直接拉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只不过西关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要是元王殿下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如还是早点说出来，我们也好解决？” “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景元大手一挥，眼神中忽的闪过几分亮光。 转头对着清湛耳语两句，便看到清湛快步离开了大堂。 没过半饷便看到清湛大步重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的宫人侍女，显然这里虽然是宋国的边境，但是宋景元的日子过得也不比皇宫里面差。 “陆大人，这些姑娘们也都是我们宋国的佼佼者，虽然不算是一等一的，但也希望勉强能够入的了您的眼，不如让他们过来服侍您？” 当着楚怀玉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示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楚怀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些宫人，不等陆扶苏回应便拔掉自己别着头发的发冠，满头青丝倾泻而下，称的她整个人也都变得更加精致起来，斜靠在陆扶苏的肩头，更显得几分柔弱女子的模样。 “我看这些女子资质平平，虽然我也不是一个毒妇，但是也要为了我们大人考虑才是。”楚怀玉轻笑着开口，露出几分妩媚的模样，更加勾人心魂。“不如你比比看，是我更好一些，还是你身后的人更好一些？” 这样的反问到是清湛没有想到的，试探性的看向宋景元的方向，见着他微微摆了摆手，这才笑着回应道：“自然是楚姑娘您更加好看一些，旁人都是比不过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他们下去了，两位吃好喝好。” 说完这话，清湛方才带着一行人下去。 浩浩荡荡的来了一遭又走掉一遭，楚怀玉的心中并没有升起什么波澜，只不过略有几分狐疑，禁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都这会了，还想要美人计？” “兴许这不是对我的美人计，而是对着人 家的呢？” 陆扶苏笑意满满的拍了拍楚怀玉的手，眼神中满是宠溺。“只要你能够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那就谁都用不成什么美人计，你明白吗？” “明白。” 楚怀玉的脸上染上几分红晕，这才嘿嘿笑着和陆扶苏之间拉开了距离。 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数落在宋景元的眼中，默默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随后才道：“陆大人和楚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让本王羡慕的很！不过本王也不是过来看你们两位你侬我侬的，今日过来，着实有重要的事。” 说着，宋景元也严肃起来。 推开旁边的美人，宋景元坐直了身子，端起面前的酒杯。“宋国境内有一个爱情山，听说上面迷雾重重，两个人若是能够从不同的两个方向最后汇到一起，那便是一辈子都分不开的神仙眷侣。所以，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两人对视一眼，对宋景元的这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悸动。 毕竟从西关到了这宋国的边境，难道就是为了上个什么爱情山？再者说了，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他宋景元操什么心？ 还在想着的时候，陆扶苏已经拉着楚怀玉站起身 来。“多谢元王殿下的一番好意，但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带着怀玉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两人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宋景元一声令下，周遭的侍卫便已经拦在了两人面前。 以清湛为首的人对着陆扶苏躬身行了一礼。“陆大人，楚姑娘，我们王爷也是一番好心。若是真的不愿意的话，也听完我们王爷的话啊！” 话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多少有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陆扶苏转身看向宋景元的方向。“所以你还想要说些什么？” “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要问问楚姑娘，难道最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宋景元的声音忽的变得阴柔了几分，一脸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人。“贾厨子中的毒，你到现在都说不出来名字，但是你别忘了，你的手上也沾染了贾厨子的血，也就中了这个毒呢！” 楚怀玉下意识的缩了缩自己的手，这话着实戳中了她的心思。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反应，但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手臂和之前有些不同的地方了。不管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闪过什么东西 似的，当自己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什么都没有。 “这是真的？”陆扶苏压低了声音问道，满脸担忧。 楚怀玉犹豫半饷还是点了点头，又像是生怕陆扶苏因为这件事情做些什么，急忙解释道：“不过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再加上我也会些医术，一直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还是.……” “哈哈哈哈！” 宋景元猖狂的笑声打断了楚怀玉的话，冷眼扫了下两人的方向，这才悠然开口到。“楚姑娘该不会真的觉得，你的那点会验尸的医术，就能够解决得了我们宋国的千金锁吧？” 千金锁？ 这个名字！ 熟悉的记忆纷沓而至，楚怀玉微微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千金锁，顾名思义，就是身上的每一寸血液都会变成像是黄金一样的僵硬，听上去像是一个浪漫的话，但是当血液不流通的时候，人可不就成了一尊雕像？ “你竟然敢这么做？”陆扶苏冷声问道，手中握着剑已经不想要隐忍。“解药呢？” 宋景元站起身来，对上陆扶苏的目光也毫不畏惧。“我都说了，你们去趟爱情山就都知道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相互的 看来宋景元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他们每一步的动作，去爱情山，想来已经是势在必得。 “我可不觉得元王殿下会做出来什么对我们好的事情。”楚怀玉轻哼一声。“千金锁听说虽然是宋国的至毒，但是早就已经消失多年，所以谁知道你这毒是真的假的？与其非要走进你早就设计好的圈套，不如我们还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比较好！” 楚怀玉对此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因为爱情山，着实也是个危险的地方。 如果她一个人受难可以让两人都平安无事的话，这倒也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想到这里，楚怀玉便要直接拉起陆扶苏的手离开。 只不过她的手拽了半饷，都叫不动面前的人。抬眼看向陆扶苏的方向，却见他此时站在原地，俨然一副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的样子，大有几分不去不肯罢休的架势。 “看来还是陆大人聪明一些。”宋景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两人的面前。“本王没有什么理由骗你们的，就算是这天底下消失的再彻底的东西，只要本王想要，随时都可以找到，这才是本王的处事作风！” 宋景元作 势想要伸出手拍拍楚怀玉的肩膀，又被她快先一步躲开。 此时看着宋景元的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格外恶心。 “就算是有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死，你宋景元也不过只是个只会用这种阴谋诡计的奸诈小人，传出去也只会让人痛骂！”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但是落在宋景元的耳中，却发现像是春风拂柳一般让人觉得舒畅。 他虽然任性妄为多年，可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这么管教他！就算是当今宋国的皇帝，也都十分忌惮他，不单单是因为他掌握着整个宋国的兵权，而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根本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但是偏生，竟然有人能够对他这么痛骂一番，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人，宋景元到是也不生气，反而像是看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我知道楚姑娘是个有谋略的人，但也更是陆大人心尖尖上宠着的人。你想要变成一堆黄金一样的雕塑，也要看陆大人同意不同意！” 把话题放到陆扶苏的身上，楚怀玉这才想起刚才他坚定的眼神。 心中知晓陆扶苏都是为了自己好，难免有些感动。不 过这之外，更多的是几分担忧。就像是陆扶苏不希望自己有事一样，她也同样不希望陆扶苏有事。 感情向来都是相互的，所以这件事情……. 主动的牵着陆扶苏的手，楚怀玉的声音忽的软了下来。“你别听他胡说，这会时候已经不早了。要是我们再不回去的话，怕是苏婉婷就不会给我留灯了。这宋国没什么好吃的，倒不如还是早点回去西关，我们一起吃火锅？” 原本也是希望满满的话，但是落在陆扶苏的耳中，却仿佛更像是对他的嘱托。 越是这样浑然不在意，越是让他觉得心疼。 轻轻地揉了揉楚怀玉的额头。“时候的确不早了，所以你的身子也不能耽误。就算是假的，我其实早就也对爱情山有些想法，所以……” “所以这一趟我们会去，但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陆扶苏冷眼对上宋景元的目光，满是警告的上前两步，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凝聚到了极点。“我相信元王殿下不会空穴来风的恐吓我们，但是也请元王殿下相信，你若是趁机做些手脚，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冷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说是恐吓，也更像是一 种势均力敌的宣战罢了。 楚怀玉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能够让陆扶苏这么大费周章，一时之间楞在原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拉着前去爱情山。 此时已经天黑日暮，周遭黑漆漆一片，但是因为手心上传来的温度，竟然让楚怀玉觉得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也许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般，他们早就已经离不开彼此。 轻轻地靠在身后人的怀中，楚怀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陆扶苏，你说我们要是离不开这里怎么办，到时候你想要做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陆扶苏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仿佛说出来的不过都是些吃饭睡觉一样不值一提的小事。 但是落在楚怀玉的耳中，只觉得心中格外的踏实。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山脚之下，抬眼便可以看到前面一路的荆棘满载，上山的路上，甚至就连马都骑不上去。 抱着楚怀玉一起翻身下来，身后跟着的清湛也跟着跳了下来。 “陆大人，这就是爱情山，既然两位决定要一起闯一闯，便应该 不是同在一处上去，要是陆大人选择了西南角，那楚姑娘就要跟我前去东北角。” “不！”陆扶苏轻轻抬手，眼神落在楚怀玉的身上满是宠溺。“我去东北角。” 干脆利索的抱住楚怀玉的身子，陆扶苏的脸上满是失意之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陆扶苏觉得恐惧了。 “从这里上去，相信你，也相信我。”陆扶苏半饷之后才放开楚怀玉，勉强在脸上留下一抹笑意。“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往山下跑。并非是你我一起到达山顶，我也可以从东南角一路回到这里来找你，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轻声的叮嘱在楚怀玉的心底激起一阵惊涛骇浪，木讷的跟着点点头。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陆扶苏的背影已经渐渐走的远了。右手臂已经像是黄金一样僵硬，别说是抬起来挥手，就算是想要握成拳头，都已经完成不了。 原来也就是千金锁！ 楚怀玉的心里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一直到看不见陆扶苏的身影，这才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与其自己一意孤行的想要放弃，不如和陆扶苏一起试试看，到底这一关，他们能不能一起度过？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回去了 抬脚一步步的朝着山上走去，山下还有侍卫守着，显然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偶尔遇到什么磕磕绊绊倒在地上，腿上没过一会就已经带了彩。 可即便如此，想到陆扶苏临走时候的叮嘱，楚怀玉还是坚持接着走上前去。 脚下忽的一滑，楚怀玉一个不稳直接从高处摔了下来。狠狠的落在地上，手臂上沾染了周遭的草木，扎进肉里渗出丝丝血迹来。 可即便如此，楚怀玉的右手仍旧没有任何的知觉，甚至连想要活动一番都觉得难受至极。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强撑着站直了身子，楚怀玉正要接着朝前走去，哪知道忽的瞥见地上散落的几个骸骨，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凭借着专业的知觉，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出来，那些骸骨就是人身上的某个部位。 而此时那些骨头上面黑乎乎一片，想来年岁不短，而且，死于中毒。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心中忽的一颤。左右环顾一周，却又看得并不真切。 心中生了几分警惕，楚怀玉不敢耽误，接着向上爬去，但是多少因为刚才的所见所闻，心中有了些许不当对的地方。这爱情山的威名，想来也不是空 穴来风。 抬眼看着举目不见的高峰，转身想要看看自己走了多少，却不想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又有人来了？小小姑娘竟然也有这个胆子过来？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谁！” 楚怀玉下意识的开口质问，警惕的眼神扫过周遭，却又无所收获。 那道身影飘飘扬扬，刚才仿佛还近在面前，现在又仿佛已经到了很远的距离。“我是谁你都不知道，没想到还是个傻子！不过是不是傻子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哈哈哈哈！” 一阵一阵的笑声传来，张狂之中更显得得意洋洋，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若是有人在楚怀玉的面前如此的话，她一定直接一拳打过去，让对方知道知道自己的本事。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根本摸不准对方的来路，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装神弄鬼的有什么意思？宋景元，你就这么点本事？” “宋景元是谁？宋家的人？”那人的声音忽的带了几分颤抖，隐隐约约楚怀玉能够听得出来，这大概是个女子的声音不错。“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还能够听到这个字。小 丫头，若是你不说还好，既然说了，那就更应该死了！” 那人的声音刚落，楚怀玉便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疼痛。 心中翻涌，不受控制的一口惺甜传入自己的口中，直接吐了出来。 看着那一滩黑血，楚怀玉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似的。不知不觉自己就已经中了毒，想来这些已经化为骸骨的尸体，也都和自己应该是一样的境遇。 左手用尽力气把自己的穴道封上，虽然仍旧觉得心口疼痛难忍，但是也比刚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此时她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也已经开不了口。 与此同时，那说话的女子仿佛也已经不见了踪影似的。楚怀玉想要借着月色寻找声音的来源，这个想法也不得不被打消。检查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只有那些被草木刮破的伤口渗出血来，这里的花草都是叫不出来名字的，原来竟然是他们有毒！ “这还难不倒我！”楚怀玉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手中干脆利索的扯开自己的裙子，用多余出来的布料包紧了腿上露出来的皮肤，又拿着手帕裹紧了自己的袖口，这才接着抬脚朝着上面走去。 现 在的她坚持不懈，那边的陆扶苏定然也是如此。 越是朝着上面走，便可以看到更多人的骸骨。想来这一条路，应该有不少人都走过，只不过这毒素着实厉害，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走到上面。 还在想着的时候，楚怀玉的意识也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自己仿佛看到陆扶苏的身影正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还不等开口问问怎么回事，楚怀玉便觉得浑身一僵，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怀玉！怀玉！” 耳边的叫喊声让楚怀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面前的一切既让人觉得熟悉，又让人觉得陌生。 入目青色床帘，转头看向旁边，正好对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目光。 “你醒了？”陆扶苏的声音轻快，又带着几分久违的惊喜一般。“先吃点东西吧？” 陆扶苏手中递过来的，正是楚怀玉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桂花糖糕。 外面鸟叫蝉鸣，小桥流水潺潺，一声一声，仿佛都正好落在了楚怀玉向往的地方。抬眼略有几分惊喜的对上陆扶苏的目光，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几分诧异。“我怎么会在这里？” “爱情山 之后，我找到了昏迷的你，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所以我决定，我们就不回去了，在这里安家，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吗？这是你和我，一直都最希望的事情啊！” 楚怀玉微微点头应了一句，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接过桂花糖糕轻轻地放在嘴里咀嚼，却又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心中略有几分惊奇，却见陆扶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过手帕，正在帮着自己擦着嘴角。“真是像个小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 “我……我自己来！” 楚怀玉难以接受此时的状况，略一呆愣之后急忙倒在床上和陆扶苏拉开了距离，手中夺过那手帕，自顾自的擦了擦嘴角，却已经没了心思再吃些什么东西。 虽然平日里陆扶苏对自己也算是亲昵，但是像是现在是的这么…….腻歪的，还真是头一遭。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楚怀玉这才有心情打量周遭。 的确，这里是自己妄想要得到的安生日子，只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穿了鞋下床，抬脚朝着外面走去，一方小小的院子里，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聪聪呢？” 第四百七十三章 梦境 “聪聪说是想要和韩易他们在西关多待些日子，所以等到过几天我在去接他。”陆扶苏的声音淡淡的，手中正在忙碌着厨房之中的事情，一点点的收拾屋子，动作虽然干脆利索，但是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英气。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觉得别扭的很。 抬眼朝着远处看去，一片色彩斑斓，仿佛美的就像是画卷一样，让人都觉得不真实。 楚怀玉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却发现早就已经好的像是没有中过毒似的。千金锁竟然也解了？那么重的毒，陆扶苏是怎么做到的？ 转头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拿着渔网正想要去外面捕鱼。 一如既往的高大威猛，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但是具体少了什么，楚怀玉却又觉得说不清楚。 坐在板凳上，一个失神就是一个下午的光景过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楚怀玉抬眼对上来人讨好的目光。“你回来了？” “对！我今晚给你做红烧鱼吃，从前你不是也很喜欢这个吗？”陆扶苏的声音难以抑制的带了几分兴奋，满是跃跃欲试的样子。“等到一会儿做好了，你可要好好的感谢 感谢我才行！” 说着的时候，陆扶苏已经像是寻常的男子一样，蹲在地上开始清洗鱼起来。 鱼鳞一层层的刮掉，手中干脆利索的动作让人几乎都要以为这些就是陆扶苏的本职工作。 那双手上沾染了不少鱼肉的血，看上去满目猩红，反而没了什么浪漫的气息。这些日子，就是自己真的想要的吗？ 到底是哪个环节让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环绕在楚怀玉的耳边，一步步的抬脚走到陆扶苏的面前站定。“你到底是谁？” “你说什么？我就是陆扶苏啊！”陆扶苏满脸不解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颇有几分好笑。“怎么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会问出来这样的问题？” 说着，陆扶苏就要伸出手来朝着楚怀玉的额头上摸过来。 那一双满是血腥的手让楚怀玉觉得格外不舒服，下意识的躲避开来，却也发现那双手上几乎娇艳欲滴，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痕迹。不对！这不是陆扶苏！不是从小习武，手上一堆茧子的陆扶苏！ 想到这里，楚怀玉只觉得惊恐。 一步步的后退，陆扶苏便一步步的跟了过来。 没有平日里的和善，反而眼神中 满是挑衅的意味，更带了几分嗜血。 “你想要怎么样？”楚怀玉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开口问道，可奈何这话根本勾不起来陆扶苏任何兴趣，仍旧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着。 身后便是一条小河，楚怀玉只觉得自己恍惚间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似的。 既然找不到任何的出路，面前的一切都是死路，那又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舒服的姿势呢？想到这里，楚怀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直接跳进小河之中，顺流而下。 水淹没了楚怀玉的身子，也同时淹没了她的思绪。 迷迷糊糊之中仿佛又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想要找到离开的路，但是却又分不清楚方向。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还是在爱情山的山坡之上。 原来只是一场大梦！ 楚怀玉捂住自己的眼睛，适应着现在的强光照射。原来这一觉她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右手仍旧没有办法活动，这才是赤裸裸的现实。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原来也不过只是个势力的女人罢了！”又是那道声音传来，一阵阵的扎在楚怀玉的心头上。“喜欢 的男人是个官就可以接受，等到变成了一个渔夫，就真的不再喜欢，当真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啊！” 声音飘忽，但是里面的嘲讽之意，仍旧可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楚怀玉联想到自己梦境之中的一切，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都是你搞的鬼？” “什么叫搞鬼，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敢过来玷污爱情！”那道声音变得严厉许多，也不知道是对楚怀玉的问题有所不满，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现在下山，还可以留个全尸。” “我既然敢上来，自然也不会怕死！” 冷哼一声，面对着那人的恐吓楚怀玉到是清醒了许多。 如今青天白日，就算是那人真的是什么鬼魂，这会应该也是出不来的。而她还能够发出声音，是不是也证明，那人就是人？ 但是为什么忽远忽近，又让人看不到身影，也着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哈哈哈哈！” 那人嗤笑的声音接着传来，显然对于楚怀玉仍旧带着无限的嘲讽。“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我也不会逼你。但是你觉得你就 算是上去又能怎么样呢？你有梦境，那边的男人也同样有，你是个势力的人，但是那人可不是！” “那人知道你是个农妇，不但没有嫌弃你浑身不能动，反而对你情根深种，这样的人，对梦里的一切都恋恋不舍，不像是你是的这么冷血！” 听着那人的话，楚怀玉的心里忽的有些难以接受。 这人神通广大，竟然能够操控自己的梦境，那么陆扶苏的梦里，自己真的是个农妇？ 联想到梦境之中那张和陆扶苏别无二致的脸，楚怀玉忽的心里没了底。自己并非是因为陆扶苏变成了个渔夫而不喜欢，只是因为那人的身上没有半点自己喜欢的影子。 真正的陆扶苏应该是在朝堂上挥斥方遒，大展宏图的人，而不是屈居于世外，逍遥自在的人。 但是在陆扶苏的梦里，真的能够分辨出来一个浑身不能动，中了千金锁的毒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吗？ “你别骗我了，我相信自己的知觉！” 虽然心里没底，但是楚怀玉仍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冷哼一声环顾周遭。“要是你真的有本事，不如现出来真身让我看看？如果不敢，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嘉贵妃 “我有没有本事也都不是你一个小毛丫头说了算的！” 那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戾气和不服输的架势，楚怀玉心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索性便不再多问，只撑着一股力气，一步步的朝着山上走去。 这会再想要怎么样都有些不够现实，索性倒不如还是早点找到陆扶苏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不管怎么想，仿佛都有些不对劲似的。 到底是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一步步接着朝着上面走去，那声音仿佛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楚怀玉的动静是的，吼叫声变得越来大。“你真的不要命了吗？再向上走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怀玉恍若未闻，对于那女子的声音也只当做没有听到。 下去也同样是死，与其带着遗憾满目疮痍，倒不如还是坦坦荡荡，一步步走的坚定更好。 想到这里，楚怀玉的眼神中不免也更加坚定几分。 腿上伤口阴影作痛，索性直接从地上抓起一个干树枝当做拐杖。虽然步履满山，但是却格外的不肯服输。很多时候，旁人缺的也就是这样的一种精神罢了。 眼看着就要抬脚走到山顶上，楚怀 玉终究是体力不支，直接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女子的声音猖狂，对于此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我早就说过，你根本见不到你想要见到的人。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感，还能让你这么坚信？不过这样也好，这辈子你知道自己错了，下辈子应该就不会.……” “啊——” 女子的话音未落，便一声尖锐的吼叫出来。 这声音让楚怀玉一阵警惕，却又提不起来浑身的力气，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正在一片漆黑之中。支撑着身子正想要站起身来，腿下一软险些直接摔到。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其中的温度让楚怀玉整个人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不过没有想象之中的浓情蜜意，楚怀玉反而举起了手中的匕首，直接就要对着来人的心口扎过去。血腥气瞬间从鼻尖瞬间侵入到自己的脑海中，有着片刻的空白之后，这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 “陆扶苏？” 轻轻一唤，楚怀玉的心里瞬间变得踏实下来，毫不犹豫的直接抱住了面前的人。 “是我。”陆扶苏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口，即便 此时也已经身体羸弱，但却也率先安抚着楚怀玉。“我在这里，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不是你，你……” “做梦的何止是你一个啊？”女子的声音又重新响起，让人觉得浑身僵硬。“在你受罪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同样再受罪。没想到你们两个到是真的命大，竟然真的能够在这里相遇，我也敬佩的很！只不过你们中毒已深，没有活的机会了！” 女子的声音若远若近，仿佛就在眼前，又像是远隔在很远的距离。 陆扶苏下意识的拉紧了楚怀玉的手，两人来不及互诉衷肠，率先想要的，就是怎么解决面前的困境。毕竟这个女子的存在，着实太过于诡异，就像是鬼魅一般，让人挥散不去。 只不过这里漆黑一片，根本让人没有办法摸清楚当前的状况。 “你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做什么？觉得这种雕虫小技，就可以骗得了我们吗？”陆扶苏的声音清冷，虽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但是却仍旧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那女子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惊奇，转念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 话似的，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觉得自己什么天上的神仙？口出狂言，必定深受其害！上一个在我面前这么放肆的人，还是苏国的一个将军呢！” “苏国将军？” 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和陆扶苏不由得都是一愣。 这二十多年的光景，威名声震苏国和宋国两国的人，便只有忠武将军一个罢了。 难不成这个人和陆字吟还有什么关系吗？ 楚怀玉清了清嗓子，这才试探性的开口道：“苏国的将军必然顶天盖地，而且更有说法叫做子承父业，难道你这都不知道吗？” “子承父业？”女子似乎抓住了重点，略有几分狐疑的开口。“你们是忠武将军之后？” “怎么？听说这个名声你怕了？” 楚怀玉琢磨不透这女子话中的意思，一时之间也不敢妄加判断，只能模糊不清的回答着。 要是这女子和忠武将军关系不好的话，那楚怀玉就瞬间转换新意急忙改变策略。要是说关系好的话，到时候亮明身份，说不准就会变得好一点，对她们来说，也是有益的。 那女子听到这话果真语气变了变。“我怕？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 “那将 军虽然生的好看，只不过可惜了真是命苦，当初和我在战场上相见还能够勉强看得出来有什么姿态，没想到离开了战场转而本向朝堂，就变成了一条冤魂。若是我是你们苏国的皇帝的话，一定会好好珍惜他这么个忠臣良将，只不过可惜了.……” 楚怀玉没听懂女子的话，到是旁边的陆扶苏脸色变了变。 率先挡在楚怀玉的面前，大有几分让人觉得踏实。“你是宋国嘉贵妃！” “你知道我？” 女子的声音颤抖，似乎对于陆扶苏的话满是不可置信。 宋国嘉贵妃？竟然是个皇室的人？却被困在这里？是活的？ “你是陆扶苏的儿子！”那女子几乎是坚定不移的直接肯定着回答道，转瞬间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就忽然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那女子披头散发，若非是陆扶苏挡在自己面前遮住了视线，说不准楚怀玉当场都会直接尖叫出声。 “和你爹有着七八分的相像，尤其是这痴情种的性子，当真是一点不差！”女子仰天长笑，说不出来到底是开心还是讽刺。“若是我皇能够像是你爹似的，说不准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打仗了 一字一句说的楚怀玉一脸懵，不过陆扶苏到是游刃有余。 眼神紧紧的盯着那红衣女子的方向，眼神中竟然闪过几分怜惜。“是你自己想不开，太过于依赖旁人，才会遭到反噬，把自己置身于深渊之中。皇家向来都是无情的！” “你也知道皇家无情？”女子摇晃着脑袋拨开面前的头发，露出底下那张凶狠的脸颊，血迹斑斑的让人觉得恶心，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像是带着某种魅力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要是她没有被毁容，或者再年轻一些，说不准也是一大美人呢！ “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些事情，你们都是小孩子，我一个老人家费什么话！”嘉贵妃张了张嘴，又卡在了喉咙里，低着头用嘴在心口前摸索着什么，半饷之后才甩出来一个药瓶扔到两人面前。“我念在陆字吟的面子上，给你们一个离开的机会！” 说完，嘉贵妃长长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眼神在楚怀玉和陆扶苏的身上徘徊半饷，这才悠然转身离开。只不过脚下一顿一顿的，像是踩着什么生硬的东西似的，让人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而楚怀 玉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嘉贵妃看了一个清楚明白。 那藏在宽大的红衣身下的，根本没有脚和手，也怪不得，刚才嘉贵妃拿东西都不用手了。 “多谢前辈赐药，还请前辈听我一句劝，不要总是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您现在也应该看看自己的前路。若是您愿意的话，现在的元王，也可以救您出去。” “元王？宋景元？”嘉贵妃的脚步略有停顿，随后无奈摇头道：“若是你不说的话，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只不过可惜了，有我这样的娘亲，怕是让他丢尽了颜面。这里已经是我最后的归宿了，一辈子都走不开的！” 说完这话，嘉贵妃抬眼看了看这诺大的山洞。 横贯整个半山腰，转眼之间嘉贵妃便不见了踪影，可见武功高强。这样到是也怪不得楚怀玉刚到这里的时候，总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忽远忽近。 要是他们能够有嘉贵妃的那点武功的话，怕是也不用害怕这么多事情了。 半饷之后陆扶苏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捡起地上的瓷瓶，干脆利索的率先取了一个出来送到楚怀玉的嘴边。“吃了它！” “你不怕是毒药 ？”楚怀玉虽然如是问着，但是却还是乖巧的把药吃了下去。 陆扶苏轻轻摇摇头，脸上带了几分久违的笑意。“嘉贵妃可能会害死天底下所有的有情人，但是除了我的父亲，她一定不会下手的。先离开这里吧，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 随后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两人这才相互搀扶着一同朝着山下走去。 果真这药丸到是有效的很，他们不过吃进去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有了几分精气神，在朝着周围看去，仿佛也多了光彩似的。 “你认识那个嘉贵妃？”楚怀玉笃定开口。 “只是听说过，曾经在父亲的日志里面看到过，当年在他们那个时代，唯一能够有希望和我父亲匹敌的人，就是宋国的嘉贵妃。只不过宋国皇帝忌惮嘉贵妃的能力，困在后宫之中尚且不说，没想到竟然还锁在了这爱情山！一辈子都不见天日！” “锁？”楚怀玉想到刚才看到那嘉贵妃的模样，眉头染上几分不解。 难道是自己没有看清楚吗？怎么觉得嘉贵妃虽然身残，但是离开整个爱情山，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毕竟那高强的武功，可是连陆扶苏都要望而却步的。 陆扶苏坚定的点点头，两人眼看着已经到了山下，转身回望，不由得诸多感慨。 “我听说嘉贵妃和宋国皇帝就是在此相遇，一个朝堂上挥斥方遒，一个战场上浴血奋战，原本也应该是个神仙眷侣，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下场，年少的宋景元过得并不好，让我们过来，兴许也是希望能够劝劝嘉贵妃，可惜了！” 后面便再也没有了下文，但是楚怀玉的心中还是能够想到七七八八的。 没想到宋景元的身上竟然还背负着这么多，着实让人觉得有些离谱。不过他们既然能够大难不死，也算是劫后余生。 一路到了山下，守在这里的侍卫看到他们满眼惊恐，手中拔出剑来直接对着两人。“你们！你们是人是鬼？” “我们当然是人！”楚怀玉轻哼一声，心底的气势已经不言而喻。“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到了，你们元王呢？” 提道宋景元，侍卫们的脸色上略有几分慌张。 也正是这一点，正在提醒着他们这件事情不简单。 远处狼烟四起，陆扶苏的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拉起楚怀玉便直接翻身上了马，奔着一个方向而去。身后的侍卫们正在想尽办法追赶，不过也都被甩在身后老远的距离。 “这是.……打仗了？”楚怀玉满是担忧的开口。 虽然没有真的见过狼烟，但是看着那直冲天光四起的烟火，不自觉的便已经明白了当前的形势。此时的苏国将士不过才刚刚能够吃好饭，休养生息的时间尚且没有，宋国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进宫，对于苏国来说，没有什么胜算。 两人一路奔着边关的方向赶去，好不容易到了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晚了。 战场上正在厮杀的将士们浴血奋战，一个个的人倒下，就又有一个个的人站起来。 血腥气几乎要把整个草原都淹没，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过了！ “你去找韩易！”陆扶苏轻声嘱托道，独自翻身下马，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苏国就算是不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一定有能力保护好你。这一走若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我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聪聪！” 说完这话，陆扶苏狠狠的在马屁股上一拍，任由它驮着楚怀玉渐渐走远。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战场 “不要啊！” 楚怀玉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拒绝，但是身下的马直接飞奔而出，让她不自觉的抱紧了马的脖子。转身回望那道身影，只觉得越来越小。 她不是没有勇气跳下去陪着陆扶苏，只是责任当前，她还要去照顾楚聪。 原来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身不由己。 一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看到西关的尽头，楚怀玉这才翻身下马，直奔着营帐里面而去。此时的军营里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所有的兵都已经尽数出动，只留下为数不多的老弱病残，在这里报团取暖。 “楚姑娘，你回来了！” 江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难掩几分喜色。“陆大人呢？” “陆大人去了战场。”楚怀玉开口回应道，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人。“聪聪和苏婉婷呢？” “哎呀！”江帆听到这话方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喜色瞬间变得犹豫起来。“六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偏生就要跟着韩将军一起去战场，还带着长生小公子，只有楚聪小公子一个人还在营帐里面等着。韩将军说，要是不行的话，就…….” 不等江帆说完，楚怀玉 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直接奔着江帆说的营帐赶去。 掀开帘子看见里面躺着的楚聪，楚怀玉的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瘫坐在地上，脑海中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一片空白。 “楚姑娘，您没事儿吧？”江帆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楚怀玉略微摇摇头，只觉得浑身甚是乏累，像是经历了什么大的病痛似的。 远处号角声响起，穿透众人的耳膜。楚怀玉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看到在留在这里的将士们已经开始紧张有序的收拾东西。 江帆的眼神看了看远处，半饷之后这才摇了摇头，脸色急切的对着楚怀玉道：“楚姑娘，这号角声正在告诉我们，这一仗我们怕是赢不了了，所以我还是早点带着您离开吧！” 说到这里，江帆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慌乱。 “赢不了了？”楚怀玉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眼神扫过江帆的脸上。“你说的可是认真的？韩易不是很厉害吗？他出马都不管用！” “楚姑娘你不知道！”江帆面对着楚怀玉的质问不由得更是着急。“这西关向来都是疲惫不堪的，再加上您和陆大人离开的 这段时间，这元王早就已经调了二十万大军过来，我们西关这点人，就算是全部葬身在这里，也都是不够的啊！” 二十万大军？这样的数字不小，显然宋景元也不是计划了一天两天。 原来把自己和陆扶苏叫走，也不过只是一幢小小的阴谋。这样说来，楚怀玉到是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嘉贵妃愿意困在爱情山，画地为牢，都不愿意出来。 因为这天底下，尤其是皇家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有利益！ “我不走！”楚怀玉几乎是坚定的说出来这话，抬眼对上江帆的目光。“韩易，苏婉婷，长生，就连陆扶苏都在战场上，我怎么能够退后？我把楚聪交给你，你带着聪聪快点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明白我这样的选择！” 说着，楚怀玉已经不由分说的直接翻身上马。 真的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楚聪，你不要抱怨娘亲，娘亲也是身不由己。 娘亲见不得，你爹爹死在我的前面！ 一夹马腹，楚怀玉直接冲了出去，奔着来的时候经历过的战场，一切仿佛都已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似的。 而与此同时的战场 上，韩易早就已经伤痕累累，苏婉婷更是疲惫不堪。 身后跟着的将士们早就已经没了进攻的余地，甚至就连死守都变得艰难。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也不得不放弃西关这块地！ “韩易，现在你要是后悔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给你留个体面？”宋景元的声音空灵的传来，浓重的魅惑之下，满满的都是逼迫和威胁。 “你想都不要想！”苏婉婷倔强的仰起头来，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也已经拿起刀剑，身上沾染了血水，却仍旧光芒万丈。 这才是大苏国的公主，骄傲的不可一世。 手中干脆利索的斩下攻击上来的敌军的头颅，眼神之中不带有任何的色彩。 宋景元对于面前的反应似乎并不满意，抬手对着旁边的将士们微微示意，便又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直接对着他们打了过来。 一个一个有一个，苏婉婷和韩易都已经忘了自己杀过了多少人。 即便是话说的好，但是他们却也不得不一步步的后退，渐渐的到了自己的营地。 他们都已经没得选择了，这一条路，注定是黑到了头。 “今天谁要是能够取下苏婉婷和韩易 的首级，本王一定亲自封赏千户！”宋景元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大手一挥，便已经又有不少的人过来。 韩易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中仿佛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 “快走！” 远处忽的传来一阵声音，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此时一道玄衣身影飞身赶了过来。 韩易的眼中满是惊喜，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陆扶苏！” 宋景元的脸色微变。“你竟然还能够从爱情山上安全下来？”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的！”陆扶苏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眼光在触及到地上一具一具的尸体的时候。“但是你没有理由，直接对我苏国进攻，有违人间道义。现在退兵，一切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宋景元瞪大了眼睛，仰天长笑。“本王胜券在握，你让我退兵？”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就不要怪我了！”陆扶苏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韩易，低声道：“快点带着你的人退后！现在的伤亡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要是再不离开的话，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韩易略有几分迟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跟着陆扶苏点了点头！ 第四百七十七章 他死了 转头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大喝一声，众人这才纷纷退去。 眼看着人头攒动，陆扶苏这边的人就要离开，宋景元不由得着急起来，手中还没来得及打手势示意，便已经看到陆扶苏飞身朝着这边而来。 “找死！” 宋景元怒斥一声，眼中戾气更甚。奈何不等他反抗，便直接被陆扶苏一掌打下马。 周遭将士们簇拥而起，纷纷上前帮忙，但是此时的陆扶苏哪里能够轻易放过宋景元。 两人纠缠在一起，眼看着陆扶苏已经落了下风。 韩易转身回望，正要过去帮忙，那曾想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尘烟四起。 面前突然一声爆破，刚才还清晰的人影此时已经消失不见。 “不要！”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韩易惊讶的转身看过去，这才注意到竟然是楚怀玉来了。 眼看着楚怀玉就要上前去查看陆扶苏的情况，却又被一双手快先一步拉住。“别看了，这是西关最后的防线，宋国的将士们进不来，陆扶苏为了拖住他们，怕是已经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韩易虽然觉得心痛难忍，但是却又不得不强撑着。 毕竟谁都能够感受到，战场上还愿 意过来找他的楚怀玉，此时应该已经是肝肠寸断。 “不要！不要！” 楚怀玉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抓住那些飞起来的沙子，但是却又觉得一阵渺茫。眼睁睁的看者一切离着自己越来越远，此时的她却根本无能为力。 几乎都要忘了，她到底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 那天之后的楚怀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谁说话，都不再加以理会。 即便是楚聪过来相劝，却也仍旧没有任何办法叫回来楚怀玉的半点思绪。木讷的盯着一个方向，此时西关在调养生息，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比起来宋国的全军覆没，还是好了许多。 “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可是你总要照顾好自己才行啊！”苏婉婷挨着楚怀玉的位置坐下，轻轻地拉起楚怀玉的手，满是冰凉。“你瞧瞧你现在这样，要是陆扶苏真的看到的话，怕是也要心疼的不得了，怎么你偏偏不听呢！” 楚怀玉并没有说话，眼眶早就已经变得通红一片。 这会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也已经胜过说万千语言。心中的痛苦是难以描述的，就像是老树扎根，时间越长，根茎越深，想要连根 拔起，除非整个心都不要了！ “怀玉。”苏婉婷轻轻地捏了捏楚怀玉的手，眼神中满是怜惜。“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是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节哀顺变才是当务之急，更何况你还有楚聪需要照顾。陆扶苏这辈子大概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照顾好你们母子了吧？” 最大的遗憾…… 楚怀玉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中偶有光亮闪过。 “过几日你们就要回京了，虽然陆扶苏不在了，但是你也是父皇亲封的朝廷命官，自然也要和父皇交代交代。我和韩易已经决定在这里守着西关，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这里，你们尽管放心，也要让我们放心才是！” 苏婉婷的眼中满是急切，看着此时的楚怀玉更觉得心疼。 那个明媚的少女，终究是回不来了。往日里总觉得楚怀玉干练懂事，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能够游刃有余的面对，可如今看来，仿佛一切都并非如此。 在陆扶苏的面前，楚怀玉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姑娘！ 苏婉婷还在想着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竟然感觉到手上的力度变了变，抬眼看向 楚怀玉握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对上面前人的目光。“你！”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忽然之间想通了，陆扶苏是不希望看到我这样的，更何况，他也还有未了的心愿。”楚怀玉的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凌厉。“我好歹也是他曾经八抬大轿送到陆家的人，所以他的事情，我一定要帮忙做到！” 说完这话，楚怀玉径直站起身来，背对着苏婉婷的影子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和韩易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感情一定变得更好，所以我也不担心你了，你更不用担心我，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拖着，这就带着聪聪离开！” “其实我们都不着急的！”苏婉婷对着那影子大声喊道：“过你再多留几日，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的手艺有多好，就连江帆都夸我呢！” “不必了！” 楚怀玉的语气带着几分生硬，却又坚定的让人毋庸置疑。 苏婉婷的眼中难掩几分落寞，转念终究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心里也没有多舒服，只不过是因为觉得楚怀玉更加难受，所以才要强撑着把一切表现的轻松许多 。如今看着楚怀玉都已经想得清楚，这天底下的事情，仿佛都有了一个着落。 自此一战，陆扶苏的盛名更是在整个苏国和宋国之间来回传唱。 宋国大败，宋景元以身殉国，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千古美名，反而成了一个嗜血如命的暴王，人人喊打。宋国也因此为了赔罪，不得不送来了无数珍宝，一件一件的随着使者入了皇宫，此时的苏国，已经并非是宋国能够撼动的存在。 旁人都在庆祝这伟大的胜利，只有的楚怀玉的脸色并不大好。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己随身需要用到的东西，便直接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站着的人，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 湫风萧瑟，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韩将军，我知道你英勇大义，我辈楷模，心中赞赏，但是别的我不求，只希望你能够保护好六公主，这个愿意放弃锦衣玉食来守着你的人。”楚怀玉轻轻开口，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原本是一句祝福的话，但每一句都像是在扎着自己的心。 如果陆扶苏还在的话，当前的自己岂不是更加幸福？ 只不过可惜了，没有如果。 第四百七十八章 回京 “你也是，现在已经不是千娇媚的公主，总要顾忌着一些旁人的喜好。”楚怀玉帮着苏苏婉婷拂开额前的碎发。“我们都已经不能任性了，照顾好自己。” 苏婉婷咬着嘴唇含泪点了点头，原本憋在心里的无数话，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怀玉轻轻地拍了拍苏婉婷的肩膀，这才看向面前的长生。不知不觉一个小小的孩子，现在已经快要和她的身量有的一拼了。 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变化，现如今只能说明，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们能够预料到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在西关这里历练，就当做是对自己的考验，听说火锅的事情你做的很出色，就连江帆都夸奖你个不停，所以你也是适合在这里的。”楚怀玉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不过若是你觉得在这里受了委屈，陆家的大门永远给你打开。” 一句话便已经说明了自己的立场，也算是自己能够为长生做的一点微薄之力。 这个自己当做亲生弟弟的人，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管是什么原因。 “多谢姐姐！”长生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军营之中的礼节，一切尽在不不言之中。 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长生叫起来自己这个称呼。 欣慰的点头应了一句，此时的楚怀玉再说什么别的也已经没了心思。牵起楚聪的手，径直朝着马车上面走去。 对着身后的人缓缓挥了挥手，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也已经表达的淋漓尽致。 借着月色，周毅驾着马，三人一同奔着回去的方向赶了过去。 来的时候是五个人，没想到时过境迁，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变成了三个。 “娘。”楚聪轻声唤道，手中抽出帕子递到楚怀玉的面前。“要是你舍不得孙婉婷，就自己擦擦眼泪吧？我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笑话娘亲的！” 即便是如此安慰着楚怀玉，但是不难看出来，此时的楚聪显然更加难受。 眼中含着的泪光一转一转的，但是当着楚怀玉的面却又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 楚怀玉轻轻地揉了揉楚聪的头，拿着手帕帮着他擦了擦眼。“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放心吧，娘亲没事儿的，娘亲还要陪着聪聪一起长大呢！” “那聪聪要一直都不长大，娘亲是不是一直陪着聪聪？” 楚聪眨着眼睛一本正经问道， 楚怀玉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相互依靠着，从现在开始，她们的身边已经没了别人的庇护。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楚怀玉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她不但要好好照顾楚聪，还要把陆扶苏未曾完成的愿望，一点点的做到！ 一路上数日的颠簸，大概是因为心情还不能调整过来的缘故，到是也没有多做停留。 赶到京城的时候，正是初秋时分。 路上的叶子细细碎碎的落在地上，卷起人们的思念，又接着吹向远方。 把楚聪送回陆家，楚怀玉则径直奔着大理寺的方向赶了过去。这么长时间过去，不知道大理寺现如今是何等景象。在陆扶苏的心中，最牵挂的地方应该也是这里吧？ 扫地的门童见到楚怀玉过来不由得大喜，高声呼喊道：“楚姑娘回来了！楚姑娘回来了！” 不过两声便已经吸引过来不少人的目光，但是两声过后，旁人却是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往日里本来应该出入成双入对的人，这会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换做是谁，怕是一时之间都是难以接受的吧？ “怎么看到我都这么不高兴呢？”楚怀玉轻声开口调侃道，看着大 步赶出来的温照仁，心中忽的一阵怅然，如出一辙的官服，几乎还能够看得到那人的影子。 只不过面前的温照仁一脸和善，但是那人却始终板着脸，仿佛旁人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你回来了？”温照仁轻声问道，略有几分不可置信，但是言语之中还是不可置否的带了几分惊喜。“回来就好！能够回来就好！” 说着回来，众人心照不宣的都不曾提起半点关于陆扶苏的事情。 赵尤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中还带着鲜血淋淋的手套，便直接扑到楚怀玉的面前。 左右上下看了一个齐全，这才强行撑着眼泪道：“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师父，出去玩不带着，就连回来都不知道通知一声！” 虽然是指责的话，但是赵尤对于楚怀玉，更多的则是心疼。 想来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楚怀玉能够鼓起勇气回来，在回到这个充满着关于陆扶苏的回忆的地方，一定鼓足了勇气的吧？ “好了好了，你也快别说了！”温照仁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赵尤的后背，略有几分疑惑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这会你刚刚回来，不应该先去皇宫看看嘛？要是皇上 知道你先来大理寺的话，说不准会误会什么呢！” “我还怕他不成？”楚怀玉轻笑一声，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直接奔着陆扶苏的书房赶去。“先过来自然有我的原因，今日听说宋国的人过来了，想来很是热闹，等到明天再说吧。我去书房待会，这几日你们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案子，也可以过来找我！” 说完这话，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楚怀玉不在多言，直接关上了门。 挡在外面的几人瞬间明了，想来此时的楚怀玉，虽然痛苦，但更多的应该是怀念吧。 楚怀玉看着屋中虽然因为太久没有人气显得有些阴冷，但是却仍旧能够在角角落落里面看到关于陆扶苏的影子。他曾经站在那窗边读书，他也曾经坐在桌边喝茶，书案前面还能够看到有些没批完的公文，这些一点一滴，都是他曾经存在过得鲜活的证据。 眼中的泪水不听话又流了出来，楚怀玉抬头看向半空，努力的让自己坚持住。 “你放心，苏婉婷的话已经点醒了我，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我就带着你的遗憾活下去，说不准等到遗憾解开，我就能够再有机会看到你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太监 话说道此处，虽然多有遗憾，但是更多的则是一股坚定的活着的信念。 埋头在书房中过了整整一日，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赵尤此时还守在外面，见着她出来急忙迎了上去。“师父，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楚怀玉轻声反问道，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抬眼看向旁边的花草，精神也变得好了起来。“你还不走？” “我等师父你嘛！” 赵尤见到楚怀玉的状态好了些许，急忙应承着跟了上去。 此时大理寺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休息，也有小部分人正在忙碌着大大小小的案子。这一切都在一如既往的进行，仿佛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曾经还有另外的一个领导者。 销声匿迹对于旁人来说，根本不会上心。 “怎么不见温大人？”楚怀玉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和温大人一起做事，最近这京城里面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稀奇事？” 赵尤摇摇头，丝毫不掩盖对于温照仁的赞赏。“温大人做事妥帖，再加上脑袋也好用，破案起来比起谁都丝毫不逊 色，在大理寺也是赢得了不少的喜爱和拥戴，就连皇上也都刮目相看，听说要把温大人升职，顶替……” 后面的声音渐渐变得小了下来，赵尤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话语之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温照仁在大理寺的职位就在陆扶苏之下，如果向上升职的话，那只要顶替陆扶苏便可。 再加上如今陆扶苏虽然有了一个好名声，但是人到底不在了，所以.…… 一切也都顺理成章。 “走吧，回去吧。” 默默的留下这么一句，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赵尤也不敢多言，只静静的跟在楚怀玉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不见，好像她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只不过这些改变，都是为了那个人罢了。 还在想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陆家的门口。 深吸一口气，楚怀玉这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熟悉的地方满满都是那个人的回忆，想要避免都来不及。院中热气腾腾的饭菜让楚怀玉有着一瞬间的错觉，在看到小万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些话哽咽在喉咙中，说不出口的。 若是当初的陆扶苏能够留在这里，和小万在一起，说不准也不会是 现在这样的后果。 还在想着的时候，却见温照仁从身后端着红烧肉走了出来。数月不见，味道仿佛变得更加炉火纯青。小万想要上前帮忙，又被温照仁侧身躲开。“烫，快让开！” 看着两人的模样，到是让人觉得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了似的。 “楚姑娘，你回来了？”小万迎上前来。“快点坐下吧。” “没事儿，我……” “我知道你担心聪聪，已经让人叫起来了，一会儿就过来了！”小万见到楚怀玉想要拒绝，不等她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了楚怀玉的话。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小丫头带着楚聪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这么多好吃的啊！”楚聪嘿嘿笑着说道，却不忘规规矩矩的对着楚怀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娘亲请！” 难得看到这么多人又重新聚在一起，楚怀玉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几人入座之后，气氛仿佛变得更加凝固了许多。 楚聪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只专注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小万忙着照顾楚聪，赵尤也一言不发，到是温照仁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楚姑娘，尝尝看我的 手艺，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毕竟从这厨艺上面来说，您也算是我的师父呢！”温照仁率先开口活跃气氛，楚怀玉心中明了他们也都是担心自己，为了让他们能够放心，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夹起了一块肉放在自己嘴里。 只不过这口肉还没有送到嘴边，便看到了身着内侍服装的大太监款步走来。 行至几人面前，大太监撑着满脸的笑意对着几人行了一礼，这才接着道：“真是不巧，竟然打扰了楚姑娘用膳，只不过皇上那边刚刚得知您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我过来请您进宫一叙，所以您还是？” 话虽然带着选择的余地，但是面对着老皇帝的圣旨，谁敢不听？ 楚怀玉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地摸了摸旁边楚聪的头。“小万，聪聪就先交给你了。” “楚姑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聪聪的。” 小万轻声开口回道，却是始终带着几分鼻音，若非是此时的场面不对，她几乎也要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哭出来了。 楚聪乖巧的躲在小万的怀中，此时却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让楚怀玉担心。 一路奔着皇宫而去，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楚怀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 外面的大太监听着里面没有动静，略有几分狐疑问道：“楚姑娘难道不担心吗？” 楚怀玉缓缓睁开眼睛，心生几分警惕。“有什么好担心的？”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楚怀玉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却见根本不是前去皇宫的那条路。悄无声息的从袖子中取出银针，外面的帘子掀开，那大太监忽的诡异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声调已经变了另外的一种，楚怀玉的心中迟疑，瞬间明了了什么似的。 “刘轩？”楚怀玉试探性的唤道，眼睁睁的看着那大太监从脸上掀开一副面具，露出面具下面的脸，可不就是刘轩？ 只不过比起上次看到的那么意气风发的样子，此时仿佛变得更加沉稳老练。 没想到从西关没有再见到刘轩，到是从这里能够遇见了。 这么晚叫自己出来，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要干什么？”楚怀玉直接开口问道，看着穿着一身太监的刘轩，只觉得格外违和。“假冒皇上身边的人，可是死罪，你难道不怕吗？成美阁现在已经猖狂到了这样的地步？” 第四百八十章 做个交易 “只不过是叫楚姑娘做个交易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刘轩轻声开口安抚道，眼神中淡然一片，却又恍惚间和之前天差地别。 楚怀玉见着他没什么别的动作，心中到是也踏实了些许，至少这么长时间以来，刘轩还不曾害过自己。再者如今自己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了，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没过多久，马车便已经停了下来。 仿佛是为了害怕让楚怀玉知道这是哪里似的，下马车之前，刘轩还不忘递给楚怀玉一块黑色的眼罩，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多谢。”楚怀玉轻声开口回应道，这样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刘轩的手拉着自己的胳膊，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脚下磕磕绊绊，凭借着知觉，楚怀玉猜着这里应该是个荒郊野岭一样的地方。不过具体是哪里，这倒还真是一时半会猜不出来。 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去，因为有刘轩的缘故，到是也让人踏实些许。 周遭似乎喧闹声变得越来越大，楚怀玉还在纳闷的时候，脸上的面罩已经被人抓了下来。 颇有几分不适应的打量着周遭的情景，这里的 光亮恍若白昼，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抬眼看向面前的一方狮子头模样的椅子，上面正斜躺着一道身影。 一身玄衣看上去甚是冷冽，脸上带着的魔鬼面具让人凭空多了几分别的想象。 仅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上去让人觉得十分熟悉，但是却又说不上在哪里看到过。 “你就是楚怀玉？”那人声音尖锐，一听便知道故意捏着几分音调，假装着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他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楚怀玉看了眼旁边的刘轩，此时也仍旧规规矩矩的不敢造次。 自顾自的走到一边的位置坐下，心中对那人的身份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成美阁的大当家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想要求我做事才对。” “求你？”那魔鬼人听到这话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止不住的仰天大笑，就连周遭的侍卫们也纷纷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本座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求人这两个字怎么写，不如你来教教本座？要是你教的好的话，本座可以考虑一下？” 那魔鬼人说出来的话很是猖狂，到是旁边的刘轩有些不自在起 来。 眼神扫过一眼侍卫们，侍卫们纷纷闭嘴不在多言。 “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人我好不容易弄过来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刘轩走到魔鬼人的身边帮忙倒水，模样甚是恭敬，想来平日里，这成美阁做主的，就应该是面前的这个魔鬼人了。 再度打量一番，熟悉的感觉变得越来越重，但是却又说不上来的诡异。 还在想着的时候，魔鬼人已经大手一挥，让周遭的侍卫们退了下去，站起身来，悠然的立在楚怀玉的面前。“楚姑娘说求人未免有些抬高了自己，我只是想要和你做个生意罢了。我知道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埋头于陆大人的书房，想要了了陆大人最后的一桩心事。” “哈哈哈！”听到这话的楚怀玉到是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这样的动作触动了魔鬼人的神经，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人。“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笑，这旁人都在说陆扶苏简直是天神下凡，神乎其神的能够断案子，立足于朝堂之上，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但是我没想到不过就是一个成美阁的大当家，竟然就对他了如指掌！陆扶 苏这一辈子，还真是亏了！” 说完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别的想法，楚怀玉不自觉的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笑。 魔鬼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背过身去。“我不想要和你说些没用的，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陆扶苏都已经不在了，你想要查当初忠武将军的案子更是无用功，所以倒不如还是早点带着你的孩子远走高飞，找个合适的地方颐养天年，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啊！”楚怀玉语气轻快的回答道。 魔鬼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对上楚怀玉的目光。“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只是赞同你的观点，但是并没有说要按照你的观点做事啊？”楚怀玉轻笑着回应道，眼神中的笑意更甚。“我一向喜欢剑走偏锋，你那么了解陆扶苏，也应该知道我的处事风格才是？” 两人四目相对，楚怀玉迫切的想要在他的眼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她非但没有任何发现，反而忽的感觉到自己脚下一软，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浑身没了力气。 魔鬼人居高临下的瞪着此时的楚怀玉，眼神中的怜惜一闪而逝 ，便又接着是一副冷冽的状态。“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你要去面圣，所以今晚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明天这样吧你的孩子带过来！” 拿楚聪威胁自己？ 楚怀玉想到这里心中更加不快，若非是自己浑身无力，一定要亲手给这个魔鬼人一个巴掌才行。不过即便如此，楚怀玉也仍旧不忘双目狠狠的瞪着魔鬼人的方向。 到是旁边的刘轩看不下去，走上前来。“大哥，你就别吓唬她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应该回去了吧？” 魔鬼人听到刘轩的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眼神中变得更加凌厉起来。 大手一挥，直接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就算是之前和她有什么渊源，如今也要断得一干二净，要是因为你妨碍了我的计划，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说完这话，魔鬼人便没有了下文，直接大步离开。 楚怀玉目送着那魔鬼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总觉得更加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这魔鬼人的步伐沉重，竟然不会武功？但是却能够号令整个成美阁？还真是一个稀奇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楚大人没了 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深思什么，便看到旁边的刘轩已经变了脸色。 故意别开眼睛不去看楚怀玉，但是话语之中的生硬却是真实的。“来人，把她带下去！” 说着，便有穿着侍卫衣服的人走上前来，直接拉扯着楚怀玉就要离开。 楚怀玉略有几分不耐烦的和他们拉开距离，抬眼略有几分不大舒服的扫了一眼刘轩的方向，张了张嘴，却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一路跟随着侍卫到了一处监牢里面，铁栏杆定制而成，四四方方，根本没有逃离的余地。 坦然的走了进去，坐在干草地上，楚怀玉到是也不慌乱。 双腿盘绕在一起，靠在背后的墙上，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看到的身影，只觉得处处都是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似的，但是却又想不上来。 不知不觉沉沉的困意袭来，他们虽然不愿意让自己在老皇帝面前乱说，但是最起码还是要保证自己见到老皇帝的。 想来这成美阁就算是本事再大，应该也不会公然和老皇帝作对。 模模糊糊之中睡了过去，恍惚间感觉到身上变得沉重了几分，隐约还能够看到一个身影渐渐走 进，在自己床边没过多久，便又渐渐走远。 楚怀玉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是又拦不住自己的困意，眼皮子禁不住又盖了下去。 次日。 楚怀玉是被外面的叫喊声吵醒的，才不过刚刚睁开眼睛，便已经被人提溜起来。“还不快点收拾收拾，一会儿你还要去见皇上呢！” 那侍卫毫不客气的直接把楚怀玉扔了出去，即便她已经奋力的让自己稳定心神，但是也仍旧对着侍卫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些壮汉身上的力气，不是她能够有所改变的。 “应该怎么说你能明白的。”刘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祝你好运。” 说完这话，到是也没有了下文，直接转身离开。 一行人带着楚怀玉奔着外面缓缓走去，仍旧是带着眼罩上了马车，一路上昏昏沉沉的不知所以，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楚怀玉便已经知道，到了皇宫门口。 那些人不慌不忙的把楚怀玉放下之后便扬长而去，留着楚怀玉一个人站在皇宫门口，只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 抬脚朝着里面走去，因为老皇帝早就有命令的缘故，到是也让楚怀玉这一路顺利许多。 几乎是没有什 么阻拦的，直接到了老皇帝的御书房门口。 “楚姑娘来了？”大太监端着茶水出来，见到楚怀玉不由得脸上一喜，急忙迎了过来。“皇上正是念叨着您呢！您快些进去吧！” “多谢公公。” 楚怀玉轻声开口，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抬脚朝着里面走去，御书房里面也同样的让人觉得阴沉不已，老皇帝端坐在书桌前，手中还拿着奏折，眉头紧蹙，看上去像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似的。 一般这种情况下，老皇帝应该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吧。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怀玉跪在地上规规矩矩行礼道。 老皇帝听到声音微微挑眉，扫过一眼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起来吧。” “皇上。”楚怀玉听到这话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是直了身子跪在地上。“臣女有一事禀告，事关已经故去的……陆扶苏陆大人，还有曾经的忠武将军！” 楚怀玉说的铿锵有力，原本已经练习过不少的次数，但是提起陆扶苏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哽咽。这个名字，原本应该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的，却又不得不被再次 惊扰。 老皇帝听到这话也是一顿，抬起眼来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你说什么？” “我说，还请皇上彻查…….”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忽的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楚怀玉的眼皮忽的闪了闪，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传来，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见着老太监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眼神还不忘担忧的瞟了一眼楚怀玉的方向，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皇上！不好了！太常寺卿楚大人，没了！” 这个消息像是炸弹一样在楚怀玉的脑海之中炸开，太常寺卿楚大人？自己的亲爹？楚国安？ “你说什么？”不等老皇帝流露出惊讶，楚怀玉便已经直接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大太监。“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大太监略有几分为难的撇撇嘴。“楚姑娘，这我也说不好，只是楚家刚刚传来消息，我就正好过来告诉皇上一声。您看您好歹也是楚家的姑娘，这会不如还是早点回家奔丧去吧,另外，还是节哀顺变的好！” 毕竟对于此时的楚怀玉来说，先失去了陆扶苏这么大的靠山，然后又变 成了自己的亲爹。 这一连串的打击，换做是谁怕是都难以接受吧？ 楚怀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忽的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魔鬼人，心中一阵胆寒。 没想到他们没在楚聪的身上下手，到是先连累了楚国安。虽然和自己并不是很亲近，但是怎么说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再者说，后来的楚国安对于楚怀玉的态度，的确有所转变，怎么会忽然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皇上，臣女家中有事，就先行回去了，等到时间合适，再来找您。” 说完这话，也不等老皇帝答应一声，便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老皇帝目送着楚怀玉的身影渐渐走远，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大太监轻轻地吩咐两句，方才接着埋头于手中的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一路上前去楚家的路，熟悉的已经不能在过于熟悉。 但是此时的楚怀玉竟然像是脚下缠着千斤重的石头似的，走过一步便觉得浑身难受的厉害。听着渐渐清晰的哀鸣声，楚怀玉方才恍然大悟一般，这一切都是真的。 往日里的高门府邸，此时已经挂上了白色的绸布，过往一切，皆是人走茶凉。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大闹葬礼 门口的小厮脸上挂着悲伤，招待着络绎不绝过来奔丧的人。 有的人表面上痛不欲生，有的人暗地里高兴不已。楚怀玉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忽的感觉自己飘飘忽忽起来。 本想要进去再看看楚国安最后一面，哪知道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楚怀玉恍恍惚惚做了一场大梦。 梦中有着受尽宠爱的女子的一生，只是可惜了那女子并非是楚怀玉.若是可以的话，谁不愿意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度过呢？ 睫毛轻颤，楚怀玉缓缓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旁边守着的怜秋。 “秋姨娘？”楚怀玉轻声开口唤道，颇有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 怜秋手中洗着毛巾，听到这声音急忙抬眼，对上楚怀玉的目光不禁更是怜惜几分。“你总算是醒了，还好是晕到在了自家的门口，要是换做旁人家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说着，还不忘一边把毛巾递了过来。 楚怀玉缓缓坐直了身子，拿着毛巾在脸上敷着，勉强让自己清醒几分。 这是楚家，她又回来了。 抬起眼睛对上怜秋的目光，楚怀玉总觉得 其中有着许多看不懂的情愫。一晃这么长时间不见，怜秋仿佛也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似的。 清脆明亮的眸子已经满是沧桑，就连平日里颇有几分保养的皮肤，都已经显现出来几分老态。看着日渐清瘦下来的怜秋，楚怀玉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想来这段日子，她过得也不好。 “楚大人呢？” 楚怀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听到这话的怜秋到是镇静许多，悠然坐在床边，还不忘从旁边端起粥碗。“大人今天就会入棺木，你是见不到的。前厅所有的事情都是江家的人在帮忙料理，江姨娘更是不会让你看到楚大人的。今天你好好休息休息，等到楚大人的事情解决完了，你在离开吧？” 此时到是换做是楚怀玉不解了，她过来一趟不就是为了给楚国安送终？ 怎么如今到成了，她过来休息的？ 难道亲生女儿给父亲送终，到是错误的了？ 下意识的推开怜秋送过来的粥碗。“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不能放任江淑芳这个时候胡作非为，到楚大人死，她都只是个和你平起平坐的姨娘，有什么 资格独揽大权？还敢阻拦我？” 说完这话，楚怀玉径直穿好鞋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身后的怜秋还想要开口阻拦，只不过看着楚怀玉的态度坚决，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抬脚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还未到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小姐，江姨娘说过了，这段时间还要麻烦您在府上好好休息，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楚家吧？她姓江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命令我？”楚怀玉轻哼一声，语气中并没有任何客气。“我是楚家嫡女，你管得着？” 眼神淡漠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人，那拦着的小丫头便低眉顺眼，不再多言。 行至门口，到是那些侍卫们仿佛对此并不以为意。 手中的剑横在当前，俨然就是一副根本说不动的状态。楚怀玉也懒得废话，手中直接握在剑上，侍卫们早就听说楚怀玉在大理寺有些本事，还在警惕的等待着楚怀玉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的时候，却不想她竟然拔出来剑，直接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楚怀玉淡淡的扫了一眼周遭。“这楚家人口凋零，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你们要是 不介意楚家再添上一缕冤魂，那就在这里拦着吧！” 侍卫们略一呆愣，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意。 别的不说，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他们做不了主的。 趁着这会的机会，楚怀玉早就 已经准备妥当，直接扔开手中的剑冲了出去。抬脚直奔着大厅的方向赶去，此时不由得也变得心急下来。 至少要赶上楚国安的最后一面，或者说，至少要给楚国安的死一个交代。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旁人有没有关系，这也算是让自己的心里安生一些。 越是这么想着，楚怀玉脚下的步伐也就变得越来越快。身后的侍卫们早就已经作势要追上来，但是也被楚怀玉甩出很远的距离。 “这不是楚姑娘吗？” “就是那个大理寺陆扶苏的夫人？如今看来怎么这么狼狈？” “别说是陆扶苏的人，这休书之后还没有什么重新娶回去呢！” “这楚家老爷子故去，她过来做什么？” 渐渐的看到了人群，难免听到些许的议论之声。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几分不耐，只不过这会并不是计较的时候。 直冲着到了大堂里面，正好看着一群人正在举起棺 材上的木板，就要直接盖下去。 “住手！”楚怀玉高喊一声，人已经到了跟前拦住。“我没有说话，你们怎么敢？” 看看突然冲出来的人影，江淑芳的脸上难掩几分不悦，怒目瞪着楚怀玉的方向。“你这个小贱人过来做什么？你看清楚现在的形势，这可是你爹的葬礼，你难道还想要造反不成？” 语气之中不乏警告，江淑芳更是直接对着旁边的侍卫们使了一个眼色。 眼看着侍卫们就要上前对楚怀玉动手，她竟然快先一步，直接拉过江淑芳在怀中，手中拔下发钗，正好抵在江淑芳的下颚上。鲜血涓涓流出，可见楚怀玉的手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怜惜。 旁边的楚欣玉早就已经慌了神，见状不由得急忙道：“你想要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楚怀玉，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先放开我娘！” “你娘？”楚怀玉轻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些。“只不过楚怀玉就是楚家的一个姨娘罢了，我杀了她又能怎么样？没有让她给楚大人陪葬已经是好的了，现在竟然还敢过来指责我，我倒是想要看看，谁敢动手！” 第四百八十三章 圣旨到 一语惊醒众人，刚才还在喧嚣的人，这会已经偃旗息鼓。 楚怀玉冷眼扫过楚欣玉的脸上，此时她已经是后宫中位高权重的三皇子妃，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太子妃，一跃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楚怀玉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能够找到楚国安的死因，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得事。 拿捏着江淑芳，倒是也不怕他们胡作非为。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虽然对这个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念想，但是现如今看着他这么平静无波的躺在棺材里，还是不由得一阵恍若隔世。 “楚姑娘，这好歹都是你爹，现在你大闹他的葬礼，可是居心不轨？”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江淑芳的亲哥哥，现如今的兵部尚书江一郎。 多年的征战经验已经让他满是傲骨嶙峋，谈吐之间便是逼人的气质，着实与众不同。可这落在楚怀玉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这是我楚家的私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楚怀玉轻声开口反问道，并不愿意和他多做纠缠，接着靠近棺材的时候，却不想一下子被人快先一步抓住手腕。 还不等 她反应过来，江淑芳就已经被江一郎拉扯着逃离了自己的控制之中。 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几分不耐，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周遭的侍卫已经快先一步上前，手中利刃出鞘，直逼着楚怀玉的方向。 “这种时候你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现在你爹不在了，我代替你别替天行道。” 江一郎话语坚定，俨然已经是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楚怀玉并不愿意就此认输，只不过此时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勉强地被人拖着。 侍卫们正要把楚怀玉送到外面的时候，却不想远处竟然飘来一声荡气回肠的“圣职到—” 这对于楚怀玉来说，简直就是黑暗中的希望。 “各位，不如还是先接旨？”大太监奸细着嗓音闻到，话音刚落，一干人等便纷纷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有太常寺卿楚国安突传噩耗，朕甚感悲痛，但怜其速来做事妥当，万不会如此草率撒手人寰，故特命大理寺首席仵作楚怀玉彻查此事，天下诸民，不听其话便是违逆抗罪，当诛灭满门，不留余地，钦此—” 大太监宣读完圣旨，彷佛在众人心中都 有所回音一般，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倒是楚怀玉忽然间感觉到热泪盈眶，这个时候，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会过来救场。按照帝王的权谋之术来讲，着实算是厚待了楚家。 “臣领旨—” 楚怀玉的双手举过头顶，从大太监的手中接过圣职。 摩擦着手中的温热，楚怀玉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卡在自己的心口，想要说出来却又觉得难受不已。 来不及多想，楚怀玉的眼神中只觉得暗淡一片。 不过转瞬间，她便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姿态，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起，眼神凌厉的扫过一眼江一郎，其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只不过比起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同的是，江一郎此时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狠狠的别开眼睛。 “来人啊！把棺材打开，我要亲自验尸！” 此言一出，更是满座极皆惊，谁曾想到，竟然会有女儿给自己的爹验尸的？ 楚欣玉第一个不同意，站出身来昂首对上楚怀玉的目光。“别以为有了圣旨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也是我的家里，这也是我爹，我说了也管用，我不想要让你验尸，我看你还能怎么样？” 楚欣玉 声调激昂，甚至自己都要快感动哭自己。 只不过还不等楚怀玉开口，大太监便已经对着旁边的侍卫挥挥手。“来人啊，给咱家把三皇子妃带下去，皇上早就有所圣旨，老奴见你是皇亲国戚，所以不敢妄自动手。先受压监牢，听候发落！” 大太监的话语中不乏威严，再加上多年掌管内廷，更是凌厉的很。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动我！” 楚欣玉听到这话更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一样，眼神狠狠的瞪着楚怀玉的方向，大有几分做鬼都不会放过的架势，只不过这些，统统没用。 因为侍卫拉着楚欣玉下去的时候，楚怀玉已经拿出了工具，正准备对着面前的尸体，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几分落寞，只不过稍纵即逝，便又恢复了一篇坦然。 都是为了真相，不是吗？ 大太监见状更是极其有眼力见的轰走众人，如此场景，早就已经不在看热闹的范围之内了。 楚怀玉手中的动作并不生疏，这些也一向都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看着自己的亲人躺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有些觉得难以接受。 在说什么别的也都来不及了 ，楚怀玉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几乎已经想象不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等到打开里面的脏器，楚怀玉这才看清楚当前的状况。 里面早就已经黑漆漆一片，这是中了毒的迹象！ 果然，事情远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只不过尸体此时还在棺材里，旁人倒是也看不到如此画面。 楚怀玉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惊光，眼神瞥见身后一道身影就要过来，急忙快先一步抓起旁边的白布盖在了尸体的身上。 随即，还不忘连哭带喊道：“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现如今好日子才刚刚来啊，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啊！你自己想不开，怎么就这么傻呢！” 还想要在说些什么，此时旁边站着的江淑芳听到这话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忽然放松了什么似的。“既然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就不如早点喝上棺材，早点下葬吧！” 江淑芳摸了一把脸上的泪，倒是装的不错。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的楚怀玉竟然点了点头。“那就听你的吧，只不过之前几天我身子不好，一直没陪在楚大人身边，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想要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第四百八十四章 意外发现 见到楚怀玉这么说，原本怒气冲冲的几人一时之间也没了脾气。 本来能够这么顺利的让楚国安入葬，就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既然能够息事宁人，耽误一点时间又有什么要紧的。 更何况，一直以来，也的确没给楚怀玉尽孝心的机会。如此看来，不管怎么样，这一次都要顺了楚怀玉得心意才是。 “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 大太监恭恭敬敬回了一句，率先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众人见状也不好耽误，江淑芳整理了一下脸上诡异的表情，转念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守在这里，免得再惹出什么事非！” 说完这话，江淑芳也不在装模作样，眼神一瞥便直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一时之间热闹的大堂瞬间变得安静下来，独留下楚怀玉一个人在这里。 诺大的“奠”字格外显眼，一看便让人觉得恐怖。 只不过此时的楚怀玉并未在意，渐渐掀开白布底下的那一张脸，眼神变得格外坚定。“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把他们绳之以法！” 夜色如墨，天空中变得格外阴沉，压的人几乎喘息不过 来，恍惚很快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楚家。 一道黑色身影悄悄从后门溜了出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像是生怕被人发现是的。 眼神扫过周遭，发现四下无人，这才脸色缓和了些许。 不多时，便有一个黑衣身影过来接应。 两人凑在一起像是在密谋什么似的，是不是能够看到两人相互做些什么，袖子中什么东西正在悄悄交换，远远观望却又看不见。 一直过了许久，两人这才像是决定了什么，正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周遭却忽然亮起灯火。 瞬间的光亮让两个身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浣了半响之后方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后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楚怀玉身着一身缟素，看上去颇有几分消瘦，但眉宇之间的威严，却又让人觉得不可小觑。 “姨娘看到我很惊讶吗？” 楚怀玉轻声开口问道，眼神虽然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江淑芳，便让她凭空打了一个寒噤。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淑芳退后两步，眼神中忽的多了几分惊恐，不过转念又稳定下来，强撑着几分力气。“难道我身为着楚家的姨娘 ，倒是连见见自己兄长的机会都没有吗？” 说到此处，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原来这大半夜和江淑芳私会的人，竟然是江一郎？ 如此一来，倒是让人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见当然是可以，只不过姨娘要不要解释下，这大半夜的见面，总让人觉得居心叵测，更何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不单单是见面这么简单？” 说着，那江淑芳忽然之间白了脸色。 倒是江一郎似乎气势更加强硬一些。“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管本官？” 江一郎忽然拔高了音量，倒是让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兵部尚书的职位，那可是比起楚家都要高出来不少的。 可即便如此，楚怀玉也仍旧没有任何的畏惧。“我当然管不住江大人，但是有一个人一定管得住！” 话音刚落，楚怀玉便侧身正好腾出来一个位置。 江一郎还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得时候，便看到一身明黄的老皇帝缓缓从后门不远处走来。 这会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怕他们就都是傻子了！ 是楚怀玉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朕也很好奇。”老皇帝不 等他们行礼，便直接开口道：“你们兄妹二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白天说，一定要大半夜走到后门来？” 说着，老皇帝已经对着旁边的大太监挥了挥手。 立刻便有侍卫上前来要对着江家兄妹搜身，只不过还没有到她们跟前，江一郎就已经率先跪在地上。 “臣…臣知罪！” 江一郎如此转变倒是让楚怀玉有些错愕，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招认了自己的罪过。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江淑芳，转头还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却不想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已经被江一郎打了一巴掌。 “你还不快点跪下！”江一郎厉声开口。“难道你忘了，当初是谁让你嫁到这里来的吗？如今事情变成这样，你还不快点认错还要怎样！” 这样的呵斥声让人觉得甚是别扭，不像是自己主动认罪，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不得不说是的。 江淑芳听到这话也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眼神空洞的跪在地上，竟然连求情的想法都没了，就那么直愣愣的跪着，没了下文。 看着大太监从他们的身上搜出正好和楚国安的毒一模一样的，楚怀玉恍惚间 觉得这是情理之中，但又像是意料之外是的，让人觉得突兀不已。 老皇帝当即下令给了江家兄妹没有任何活的余地，这样的结果原本就应该如此，但是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一直到回去灵堂的一路，楚怀玉都觉得格外的不舒服。 此时的怜裘陪在楚国安的棺木旁边，想来也暂时能够给他些许慰藉。 没再多说什么，楚怀玉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 “不开心？”怜秋就势坐了过来，眼神中闪过几分心疼。“我收拾大人得旧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信，这不是大人的，也不是姨娘的。思来想后，还是交给你是对的。” 看着手中的信封，上面写着的竟然是沈霓凰的名字，这难道不是陆扶苏的娘亲的名字？ 心中怀揣着几分狐疑，楚怀玉这才颤抖着手打开了面前的信封。 刚劲有力的字迹，无一不在诉说着对于姑娘的欢喜。像是注定好了什么似的，偏生又带着几分失落，和对于忠武将军的嫉妒。 更让人诧异的是，落款竟然是江一郎！ 它们之间，竟然还有联系？更重要的是，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楚国安也是知道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逼宫 “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看着楚怀玉忽然之间变了的脸色，让怜秋一下子心里也没了底。“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你的反应这么大？这封信…” “你没有做错，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楚大人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了。”说完这话，楚怀玉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不过迎面进来的身影，又让楚怀玉瞬间愣在原地。“皇上，您还没走啊？” 话一出口又让人觉得不对劲，转念楚怀玉忽然放缓了音调，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皇帝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比起刚才的意气风发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愁容满面。 楚怀玉本来还想要把信藏起来，却没想到这一幕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老皇帝的眼中。 “你不用瞒着我做事，你在想些什么，我心里心知肚明。关于忠武将军得死，你和陆扶苏都在怀疑是朕下的手！” 此言一出，楚怀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老皇帝早就知道，只不过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都不说？难道是想要看着他们做些什么？楚怀玉心中忐忑不安，同时也不敢搭话。 不过转念又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 是的。“皇上，你怎么知道我和他都在怀疑是你？” 知道自己怀疑也就罢了，但是陆扶苏的事… 后面的事情楚怀玉不用多想，也觉得浑身略有几分不大舒服。 毕竟关于陆扶苏得死，自己这也算是第一次直面当前的状况。如果可以的话… “陆扶苏根本没有死，楚家出事的时候是他过去找朕，让朕祝你一臂之力，但是后来朕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现在她在哪里，朕也不知道，所以朕过来就是想问问题，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听着老皇帝带着几分伤感的话语楚怀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陆扶苏既然还活着，对于楚怀玉来说就是最大的好事。 只不过他在哪里，楚怀玉倒是也不知道。若非是老皇帝提起，他现在都不知道。 “皇上，如果他真的活着，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浑身都是黑，像是为了隐藏什么，就连脸都戴着面纱。”老皇帝如实回答道。 楚怀玉听到这话不由得更加狐疑“既然浑身都是黑的，那您是怎么认出来了？”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他交给我的心，只不过我一直想不到他到底是 要说些什么。”老皇帝说着话，从袖子中缓缓抽出来一个信封，交到楚怀玉的面前。“这上面的字迹确定是他都不会有错，但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我却根本看不出来。” 楚怀玉轻轻打开，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 稀里糊涂的彷佛都是些从各处找来的句子，但是偏生藏头的部分，总让人觉得十分敏感。楚怀玉下意识的把这些字连了起来，不由得一下子愣在原地，抬头了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向老皇帝。“皇上，您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出去一趟！” 说着，楚怀玉便直接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老皇帝和怜秋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她的这副样子，还是不自觉的答应下来。 楚怀玉飞奔着前去皇宫的方向，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上面的意思是在说，今晚有宫变！ 成美阁的人素来心狠手辣，没想到如今竟然要做的这么大。老皇帝来到楚家，想来也是陆扶苏计划之中的一环，就是为了能够保证老皇帝安然无恙。 可是不管怎么办，楚怀玉都觉得他会处于危险之中，就像是当初在边关一样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可是却没有任何 的办法。 如今竟然还能有再一次见到他的机会，楚怀玉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淋湿了楚怀玉身上所有的衣服。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浑然不觉，总觉得，如果要是自己再慢一步，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赶到皇宫的时候，一切已经是一片乱世。 江一郎根本就没有伏法，反而带兵起义，整个皇宫门口都是一片血腥之中。楚怀玉尽力地躲避着周遭的将士们，不管是敌是友，他现在都没有任何办法，唯一想做的就是快点找到陆扶苏。 可谁知道还不等见到陆扶苏，便看到了另外一位十分熟悉的身影。 “刘轩？”楚怀玉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为首的人，转念又想通了什么似的。“我还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原来一切都是我多想了，这些事情原本就是你们做出来的！” 刘轩此时身上穿着铠甲，手中拿着长剑，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倒是也有几分领导的威严。 听到楚怀玉的话，刘轩的眼中闪过几分痛色，却又不知道怎么辩解。“现在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你要是还想要好好活着就快点离开这里，等 到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和你解释清楚，但是今天的事情已经是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 现在竟然还能说出来这个词，当真是可笑至极。 楚怀玉从地上捡起剑来。“你们想做反叛之事，可我想的是守护着太平盛世，现在竟然被你们破坏了，那你们就是我的敌人，所以战场上分什么你我呢，我们不过都要这样对不对？” 话音刚落，忽的一道黑衣身影直接对着楚怀玉打了过来。 楚怀玉下意识的躲开，看着那身影的眼睛，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这就是成美阁的大当家、竟然这么熟悉？自己一定见过！ 越是这么想，也就激发了楚怀玉心中更大的疑虑。 手中得剑勉强能够应付黑衣人的招式，但是想要挑破黑衣人的面具，还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许是太过于着急心切的缘故，不知不觉楚怀玉已经落了下风。 黑衣人手中的剑直接对着楚怀玉刺了过来，眼神中满是狠戾。 尽在咫尺的时候，楚怀玉忽的被一股力道拉住护在身后，来人不但接了这一剑，还趁机挑破了黑衣人的面具。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楚怀玉不由得愣在原地。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 “怎么是你？” 楚怀玉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超乎自己的想象。 面前的成美阁首领不是旁人，竟然会是秦安！那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哥！ “怎么不能是我？”秦安轻声笑到，彷佛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是的。“你觉得我在酒楼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么长时间对你唯命是从，又是为了什么？” 说着，秦安竟然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楚怀玉不知道怎么和他计较，此时看着陆扶苏的心口缓缓流出来的血迹，此时已经不知所以。 秦安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恨不得这一下子就要了他们的命！ 这也给楚怀玉带来极大的困难，如果这会不带走陆扶苏的话，怕是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秦安怕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哥…” 一声略带着几分祈求的声音传来，让人心神一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轩已经到了秦安的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扶苏也已经死过一次了，爹娘的仇，我们就当作报了好不好？以后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离开这里好不好？” 这话说的声音颤抖，满是祈求。 陆 扶苏捂着自己的伤口，此时彷佛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们是…秦刘氏的后代？” “你知道我们？”刘轩听到这不由得更加惊奇，瞬间也多了几分警惕。 反而倒是楚怀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着陆扶苏的伤口干着急。 “当初和宋国的战争中，秦氏是我爹身边最信任的军师，军中清诡铁律不能更改，但我爹仍旧允许秦军师带着妻子刘氏在身边，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勾结宋国的人，害得当初一战虽然险胜，但我爹身中剧毒，落下病根。等到查明真相之后，我爹选择放了你们，只让你们用不入军营！何至于你们竟然这么对待他！” 原来当初，害死忠武将军的人，竟然是他们！ 楚怀玉的眼神中满是恐惧，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看着陆扶苏怒目冷冽的瞪着他们，连带着空气中都要窒息了似的。 可秦安和刘轩仍旧并不觉得，反而煞有其事的盯着几人。“你们还不知道吧？你爹其实旧伤早就好了，只不过我爹稍微下了点药，就让你爹痛不欲生！只不过可惜了，你爹还是留了个好名声存在这世界上！” “你！” 陆扶苏还 想要开口质问些什么，但没想到此时的秦安已经像是失心疯一样哈哈大笑起来。“不要在我的面前装作假仁假义，当初你爹明面上放了我爹娘，但是等到他们走了之后，居然派兵追杀，不死不休！不然的话我们怎么会家破人亡，甚至我和弟弟这么多年都不能以兄弟相承！” 秦安越说越是愤怒，彷佛此时的他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你胡说！我爹想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陆扶苏开口怒吼，即便是到了现在，也仍旧不能容许有任何人对忠武将军有任何的侮辱！ 可这样对于秦安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手中的剑高高举起。“这些并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相，那就下去问问你爹吧！” 说着，直接就要对着陆扶苏得心口扎了下去。 楚怀玉下意识的挡在陆扶苏的面前，两人相互抱着，只是可惜此时的陆扶苏没有力气扭转局面。 剑眼看着就要落在楚怀玉的身上，却没想到凭空被人打断。 众人顺着方向看去，竟然看到老皇帝坐在马上，身后跟着的，是御林军！ “秦刘氏是朕让人杀的！”老皇帝的 声音不带有任何的色彩。“勾结祸乱，罪无可恕，朕当初能够留着你们兄弟两个，已经是法外开恩。没想到你们不知感恩，竟然还想要颠覆我苏国江山，既然如此，那你们绝对没有活路！” 老皇帝声音坚定，手中的箭微微松手，便对着秦安的方向而去。 一击即中，老皇帝同样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活路。 “哥—”刘轩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挡在秦安前面，箭狠狠的穿过他的胸膛，喷出一口血之后，便再也没了生气。 秦安哪里能够见的了这么一幕，狠狠的拔出手中的剑，就要对着老皇帝打过来。 可万万没想到还没到老皇帝跟前的时候，便已经被人拦住，御林军们早就已经把他万箭穿心！ 楚怀玉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今天的变故彷佛格外的超乎想象。只不过来不及让她说些什么，旁边的陆扶苏就已经昏迷了过去。“陆扶苏—” 三年后。 南山之上的偏殿里。 楚怀玉从厨房里面摆出各种各样的菜，正准备大展身手，却不想外面忽然出现的身影直接把她抱到了一边。 来人环抱住楚怀玉的腰身。“这种粗活怎么能够让娘子来 呢！当然是我做了！” “就你会说！”楚怀玉轻声开口嗔怪一句，眼神中却满是笑意。“今天可是温家那小子满月的日子，自然要做点好吃的，要是掉了面，以后人家不过来了怎么办！” “那就不把我的女儿嫁给他们了！” 陆扶苏嘿嘿笑着回到，看着楚怀玉突出来的肚子，眼神中满是笑意。“反正我们的孩子比他们的多，还比他们懂事，将来一定可以呼风唤雨，然后…” 后面的话陆扶苏还没有说完，看着楚怀玉耷拉下来的脸色急忙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的孩子，只要开心快乐就好了，对不对！” 楚怀玉轻轻地点点头，靠在陆扶苏的怀中。“我们都知道这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没事儿了，可不就要好好享受？大理寺有温昭仁和小万他们，也会越来越好，我们远离喧嚣，专心陪着外公就好啦！” “是是是！当然是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陆扶苏顺从的开口迎着，还不忘轻轻的刮了刮楚怀玉的鼻子，极尽宠溺。 苏国史书记载，大理寺卿陆扶苏辞官归隐，与妻游山玩水，于南山终老，一生和睦，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