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她》 第1章 在男科见到他 在男科见到自己丈夫来看性病是什么体验。 姜晚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发生过不洁性关系?”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英俊的五官阴沉,举手投足之间气质疏离衿贵。 丈夫出差回来,染了病竟是她这个当妻子的来治。 她想,她当真是正室“楷模”。 “没有。”男人平稳的声音拉回了姜晚的思绪。 “和陌生人发生了关系?” “也没有。” “与妻子之外的女人发生过性关系都算。”她脱口而出,空气立刻静默下来。 “姜医生?”她头一次失了稳重,连助手都吃了一惊。 厉衍川听到了称呼,黑眸微缩,他直接伸出手摘了她的口罩,露出一张清致干净的脸。 四目相对,姜晚躲闪地移开了目光。 好讽刺,明明被撞破要看性病的人是他,可窘迫的人却是自己。 “你私自调来了男科?” 厉衍川幽深的黑眸里透着凉薄,停了脱裤子的动作,却发现她熟练接过手,拨弄起自己那活儿。 他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自己的好太太,平日里装得贤惠乖巧、规矩有度,现在却瞒着他,天天看男人那东西? “辞了!” 姜晚顿了一下,“……这是我的工作。” “费尽心思嫁给我,还怕我养不活你?” 他睥睨着她,“还是,每个月五十万零花,给别人花了?” 带了嘲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晚捏了捏细白的手指,仍旧没有抬起眸。 “我也没有过问你的行踪不是吗?” 他每个月出国一次,一次七天,到底是不是在那另有一个家? 她声音很软,也缓,可这对向来好脾气的姜晚来说,已经算咄咄逼人。 果然,厉衍川微怒。 “姜晚,你没有资格。” “柔柔反复病了三年,昨天才终于病愈出院。” 男人眉宇里没有一丝“出轨”的内疚,反而责怪起她的不懂事。 “她拿命救过你的丈夫,还让给了你厉太太的身份,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编排她,你倒是不亏心。” 她?让给我? “她又对你说了什么?厉衍川……” “她只会说你的好,姜晚,她和你不一样。”厉衍川手机弹出了消息,他低头,眼睛微亮。 明知他已误会了三年,再次被横加指责,姜晚仍旧觉得喘不过气。 “今晚,我去接朋友,不回去了。” 厉衍川冷眼离开,姜晚红了眼。 他这样的地位,哪来的朋友要他去接?? 刚刚手机里弹出来的,分明是夏柔的头像。 夏柔……回来了?! 姜晚眼底漫开雾色,强忍住泛酸的鼻尖。 还以为三年婚姻可以捂热这个男人,可如今夏柔病愈,他迫不及待将人接回海城,她方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结婚后,他始终对她视若无睹,将她看作仇人,告诉她这是当初冒领了救命之恩非要嫁给他的报应。 可当初,明明是因为…… “嗡嗡嗡。”姜晚来不及平复心情,林香盼的电话打了过来。 “晚晚,不好了,你妈妈出事了!” …… “滴!滴!滴!” 尖锐的仪器报警声,让姜晚心脏跟着咯噔了一下。 “病人术后出现不明出血,目前尚未找到出血点。” 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没有生息,血压正在迅速降低。 “曹医生呢?快请曹医生过来。”姜晚抓了手术室的护士催促,为妈妈做手术的曹医生,是院内心脏科大拿,他肯定有办法。 “联系不上!曹医生下午被请走现在还没回来……” “谁请走的?” “厉、厉先生。” 姜晚一怔,来不及细想,立刻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厉衍川,你把曹医生请去哪了?我妈她……” 她说完没听到回答,才恍然发现根本无人接通。 “厉衍川,接电话啊……” 无人接听。 姜晚忽然想起来,厉衍川去接夏柔回来,怎么那么刚巧,曹医生也被他请走? 她一边拨,一边给他弹消息,“我妈病危,放曹医生回来救她。” “厉衍川!接电话!!!” “什么事?”那边终于接通,却不是厉衍川的声音。 “小王,你家总裁呢?麻烦让他放曹医生回来,我妈病情……” “夫人,总裁在忙。” 小王语气平淡,却没有任何动作。 姜晚心知,因着厉衍川对自己的忽视,他身边所有人都对自己爱答不理,可是,事关妈妈性命! “立刻、马上,告诉他,让他把曹医生放回来,我妈如果有事,你也负责不起!” “好的,我会转告总裁。”那边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姜晚隐约听到他说,有人毫无自知之明。 可没关系,她不在意嘲讽,只要曹医生赶回来,救活妈妈就好! “血氧饱和度下降,病人失血休克了!” “要么是手术位置血管暴露,要么是主动脉夹层破裂,血液遮住视野,弄错了就没机会了!” “半小时了,我师父还联系不上?”林香盼满头大汗。 姜晚眼前一片模糊,手指慌张发颤。 可无论她拨多少次号码,却再联系不上厉衍川和他身边的任何一人! 她骤然明白,今天晚上,曹医生不会来了。 …… “推进手术室,我来主刀!”林香盼当机立断。 “我相信你。”姜晚紧紧盯着病床上昏迷的人,神色反倒异常平静。 “好。” 二十分钟后,林香盼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对着她笑了一下。 “选对了,命暂时保住。” 蹲在地上的姜晚愣了一下,起身的时候差点站不稳。 里面的女人浑身插满了管子,昏迷不省人事,却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姜晚眼泪终于决堤,“幸好,盼盼……幸好有你……辛苦了。” “我还好,倒是你……还撑得住么?” 林香盼拍了拍她的肩。 抬起头,姜晚看见了她手机截图,里面有夏柔发的朋友圈。 “海城心脏科权威,不答应当我的私人医生你就不放人,明明我已经好了呀!(害羞)” “本来不想给你看的。可厉衍川他真的有病,他难不成到现在还以为,当初那么危险的境地,夏柔一个艺术生能救了他?为了她那么点破事,不让我师父回来,刚刚阿姨差点就没命了!” 是啊。 他不在意自己,更不会在意妈妈的死活。 三年,整整熬了三年,自己和妈妈的性命,都不如夏柔一次检查重要! 姜晚捏紧的手指放松,眼圈通红,目光却格外平静。 “盼盼,我知道要怎么做。” 她要离婚。 第2章 当厉太太,我没享受过 夜幕低垂。 姜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厉家。 厉衍川在房里,穿着家居服,手边放着一杯茶,接电话的姿态慵懒随意。 姜晚没说什么,翻了套不太喜欢的睡衣出来,去浴室草草冲了个澡。 出来时,脸庞素净,发梢染着湿意,远远望见了他染笑的眸。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厉衍川很开心。 “好,你等下过来就行。” 姜晚有些恍惚,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笑的时候太少,以至于她竟忽然觉着,现下像极了多年前初见那一刻,操场上眉目温顺的少年。 厉衍川挂了电话。 “夏柔打来的,今天遇到了你爸爸,她心情不太好。”他顿了一下,“我今天忙着,没注意你的消息。” “知道你忙。” 忙着陪夏柔而已。 “人没事不就行了?”厉衍川抬眸,看见姜晚的脸色难看,蹙了眉,“柔柔知道这件事还内疚了很久,生怕因此影响了你母亲的病情。” “她内疚?” 姜晚觉得好可笑啊。 因为人没死,就可以无视过错,可夏柔也没死啊,为什么他却把一切都算到自己头上,恨了自己三年呢? “厉衍川,我妈差一点就没了。” 姜晚带了哭腔,厉衍川微蹙的眉心,隐隐透出几分烦闷。 他习惯了姜晚日日讨好顺从的样子,再大的委屈,也从未见她哭着耍脾气,不知怎的,让人格外厌烦,“人还活着,小王我也罚了两个月奖金,你还继续要计较?” 姜晚一窒。 她诧然于他的轻描淡写,望向桌案后眉目干净的男人。 极英俊的一张脸,可说出的话淡漠如冰,没有半分感情。 不,淡漠只是对她罢了。 对夏柔,厉衍川是刻在骨子里的关切。 她沉默了好一会,按下心中酸涩,尽量平静地开了口,“厉衍川,我们离了吧。” 男人愣住。 他笔直望入姜晚眼底,手里钢笔扣在桌上。 “你在拿离婚威胁我?”厉衍川打量着她,说着说着,都笑了,“姜晚,是你费尽心思要来的厉太太的位置。拿到了,就好好享受,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当筹码。” 他还耐着性子“教”她? “可我享受到什么了?”姜晚眼眸湿润,“丈夫心里住着别的女人,家外有家,我这个厉太太无人尊重,无人在意,形同虚设。” 她自嘲地笑了笑,终于扬起眼,正对着他,“这三年,我没有半分享受。” “啪嗒”一下,气氛凝了下去。 厉衍川胸腔里染了火气,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给她极强烈的压迫感。 他自认为,过去三年,让她衣食无忧,更不曾与夏柔有过任何亲昵举动,姜晚那句“没有半分享受”,刺到了他。 “床上呢?”他将人拉入怀中,手熟悉地深入到她睡衣里,语带戏谑,“每次要你的时候,叫那么大声,那么s,也没享受到?” 厉衍川手指抚上她凝脂一般的肌肤,身体很快了有了反应。 他很喜欢她的身子,娇软温润,三年了,仍旧如初次一般。 白天没提过,去看病,是因为这次憋了好久,回来的时候想要她的紧,自己解决的时候伤到了。 可姜晚不知足,还口口声声指责他。 厉衍川直接将她按在床下,欺身而上,如过去三年一般,在她身上放肆。 他做这一切太过自然了! 自然到姜晚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 是因为夏柔没有满足他,还是他觉得。 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永远都会躺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我说了,我要离婚。厉衍川,我们不能再这样。” 姜晚湿润的眸盯紧了身上的男人! 是,过去三年来,不论生活还是床上,她都尽力取悦他,因为性,已经是她唯一接近厉衍川的方式,可现在……他们要离婚了。 这种事,姜晚再也不想和他做! 见她还挣扎,厉衍川邪肆地挑开手指,“这叫不想?姜晚。我出去了七八天,你配合一点不行?” 姜晚羞愤欲死。 “腿分开。尽好你当厉太太的义务。” 她不争气,明明心里恶心的要命,可厉衍川一碰,身体还会自然有反应。 姜晚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她眼圈通红,将人狠狠推开! “离婚,这泄欲工具,我也不当了!” 厉衍川反应不及,脑袋磕在了床头柜上,“砰”的一声闷响。 他脸色彻底阴鸷。 手指挑开她的下巴俯看着她,冷然又凉薄地笑着,“你玩真的?姜晚,离了婚,你妈的病怎么治?你每个月支援出去那一大笔钱从哪来?我们签了婚前协议,你一毛钱都得不到。” 是了。 厉衍川笃定了她不敢离。 因为她死心塌地爱了他整整八年,因为三年婚姻,她仰着厉衍川的鼻息,从未为自己活过一次! “不劳费心。” 毕竟当他老婆三年,他也没有关心过她死活。 姜晚只说了四个字,却比长篇大论的抱怨和小作文,更来得有攻击性。 厉衍川见惯了她顺从的模样,如机器人一般没有温度,如今的尖锐,不似“姜晚”。 他提起裤子,点上了一支烟。 隔了雾气看姜晚倔强的侧脸,低笑。 “厉太太是你放弃姜家,背刺闺蜜得来的,你舍得放?” 姜晚眼睛瞪大,松开的手指,又一寸寸捏紧。 他最是知道怎样让自己破防,因为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指控,从来没人相信她的清白。 到今天,厉衍川仍旧认定了,当初拿命护着他的人,是夏柔。 可惜,她不在乎了。 “过不下去了,舍不得也要放。”姜晚低下头,头顶昏暗的灯光遮住她小半张脸,她转过身,“我去客房睡。” 没走几步,却听见厉衍川叫住她。 “客房今天有人睡。” 谁? 第3章 小三登门入室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猜测,楼下传来了停车声。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到耳里。 “衍川哥哥在吗?我和爸爸妈妈吵架了,他说帮我安排好了住处……” 姜晚往楼下看,只见穿着白裙的一道纤细身影站在客厅中央。 她干净的眉目里透着淡淡的苍白,低眉和佣人们说话的模样带着微泣,我见犹怜。 夏柔! 一样熟悉的脸,一样矫揉造作的声音,好一个小三啊,竟是回国当天,就迫不及待登门入室。 “晚晚,你在家的啊。” 夏柔起身过来,热情挽住她的手,亲昵无间的模样,仿佛两人仍旧是无话不说的闺蜜,“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呢,要不是衍川哥哥心疼我无家可归,让我来借宿,今天还遇不到你。” 顿了顿,又委屈地试探,“晚晚,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晚这才将目光移过去,落在她无辜的双眸上。 一如三年前,夏柔善良无辜、是朵纯洁善良的小白花,可却背地里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如今她故技重施,又是在等待自己说什么? 说介意? 像个疯妇一样吃味,失了体面,好成全她? 笑话。 姜晚径直将她推开。 实在是,恶心得要命! 下一刻,却蓦地听到一声惊呼,看见夏柔踉踉跄跄跌在沙发上。 她心中一惊。 这样拙劣的演技…… 可回头,果然就看见了满身冷意从楼梯下来的厉衍川。 “柔柔是我邀请过来住宿一晚,你发什么脾气?”他扶起夏柔,听了她在耳边那些可怜兮兮的解释,神色更加不耐。 “她没有家吗?”姜晚轻声开口,极不经意的话让厉衍川顿了一下,眉宇立刻蹙拢。 “你明知道当初她为了你和家里闹翻了!这次回来,无家可归。” 夏柔眼圈通红,急切解释,“对不起晚晚,我不知道你那么介意我的存在。我以为把衍川哥哥让给你之后,你就会跟我和好……” 她那样的楚楚可怜,又一次,轻易颠倒是非黑白! 姜晚曾经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可此刻,她却只有满心嘲讽,敛了情绪,连声音都淡淡的,“正好我要把主卧空出来,你喜欢,就去住吧。” “晚晚,我没有那个意思——衍川哥哥,我就说不能来家里,晚晚一定又误会我了……” 厉衍川也明显一愣,诧异于姜晚的强烈反应,“柔柔只是借宿,你不要上纲上线。” “没有。” 姜晚摇头,俏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苍白,“我不生气,也不介意。” 她甚至还轻笑了一声,环顾了一眼四周。 这个住了三年的房子,也是囚了她整整三年的华丽牢笼。 换做以往,每每听到夏柔的消息,她胸口都胀疼难受,怕极了夏柔那些恶心的手段,轻易将自己的一切夺走。 可今天面对面站着,他们俩亲密无间,姜晚却突然一点也不气了。 “夏柔既然回来,那这个家,一起都让给你们。” 夏柔喜欢抢,就抢去好了。 反正、连厉衍川、连整个厉家,她统统不要了。 夏柔闻言眼底一喜,面上却还装作急切,“晚晚,你别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呜呜。” “衍川哥哥,我什么都让给她了,可晚晚还是恨我抢走了她的爸爸妈妈是不是……” “你没错,不必道歉。”厉衍川扶着哭泣不已的夏柔坐下,安抚着她,“医生说你身体刚好,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目光却越过幽暗的廊道,落在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上。 她瘦弱、却决然,不留半点余地。 “先生。”王妈急急忙忙过来,有些担忧,“夫人直接走了,她什么都没带……” 厉衍川脸色极为阴沉,不过是留宿一晚客人,她就小题大做到离家出走? 这些年,当真是她惯着她了。 “不用管她。” 离了厉家,她在外面能呆多久? 过不了二十四小时,姜晚就会自己乖乖回来。 …… 可第三天,姜晚仍旧没出现。 黑色劳斯莱斯汽车上,光影打上男人英俊的面庞,驶出大厦的那一刻,厉衍川低声开口。 “我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办好了。但夏小姐不大高兴,她说那地方不好。”小王微微抬头,打量了厉衍川一眼,“还是,直接回家?” “姜晚在哪?” “夫人这几天一直住在医院值班室。” 厉衍川脸色更沉了几分。 这三日,姜晚一次都没回去过。 他回家的两个晚上,房间内陈设没有任何变化,佣人送进来的睡衣挂在柜子里,却没有人提前帮他准备好一切。屋内少了些生气,更少了会穿着吊带睡裙在床上等他的那个人。 那条他很喜欢的白色蕾丝睡裙,正静静躺在衣帽间里,姜晚性情看似寡淡,可身材凹凸有致,每每穿上,他都情难自禁,最是喜欢撩开裙子,后入她…… 厉衍川愈发烦躁起来。 “去医院。” …… 天色昏暗,天气预报说,过几日就要下暴雨了。 门诊的最后一个病人看完,姜晚端了吃的去病房里陪妈妈聊天。 “嗡嗡嗡”的声音,手机不合时宜响起。 是厉衍川。 姜晚微微顿了一下,声音平静,“有事吗?” 这样生疏的语调,厉衍川听了很不舒服。 他冷冷抬起眸,看见从诊室里走出来的女人,“姜医生,我记得你让我三天后来复查。” 姜晚没看到他,她拿好了刚送到的保温盒,声音平静,“我下班了,下次。” 话落,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厉衍川看着她走远,脸色阴沉地跟了上去。 “妈,我来陪你吃晚餐。”姜晚推开病房门,笑着走进去。 抢救之后,陈秀梅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可眼看着,却比先前更虚弱。 “晚晚,你这两天,天天陪我到深夜。别累着。” “妈,我还年轻,身强体壮的,累不着。”陈秀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终于叹了一口气,“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在这陪了我三天,和衍川闹别扭了?” 姜晚低头弄着水果,没说话。 “往常你总说他还不错,有些不好的,你多会忍着。这次,因为什么?” 姜晚沉默了下来,如果可以,她不愿意陈秀梅太挂心自己。 “因为……夏柔吗?”可陈秀梅忽然颤颤地问,看着电视机的双目泛红。 姜晚抬起头,看见上面正在播放夏泽安的采访。 “夏先生近来人逢喜事,不但项目落成,听说,夏小姐多年沉疴,也终于病愈?” “不错!小妹身体康复,我们一家都很欢喜。不过,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否则影响到了她的病情,我夏泽安,第一个不放过。” “夏柔!她,她……”陈秀梅心中震颤,手里的碗都没端稳。 姜晚看着那张与自己眉目相似的脸,有些恍惚。 “是啊,她病好了,就回来了。” “夏家,还是认她,她的命就那么好。”陈秀梅眼圈通红,看着姜晚故作淡然的脸色,声音哽咽,“可我们晚晚,命不好。夏家,竟然不认你这个亲生女儿。” 第4章 想离婚了2 "妈,夏柔在夏家生活了二十年。他们偏爱夏柔很正常,你不也是,最疼我这个不是亲生的闺女嘛。" 很狗血的剧情,当年她和夏柔高中就是同学,夏柔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份尊贵,与家境贫寒的她有极鲜明的对比。 可那一年游学遭遇意外,输血时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夏小姐,人皆哗然。 只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夏家选择了夏柔,和厉衍川一样,她谁也不怨。 “还好,你嫁给了厉衍川。至少嫁的好,她比不上……”陈秀梅握紧了姜晚的手,像是看到了唯一希望,低声呢喃着。 姜晚却听得心中泛紧,夏柔高调,自己和厉衍川离了婚,到时候怎么瞒妈妈? 恍惚间,“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一道高大熟悉的身躯走了进来。 厉衍川身上还夹带着秋日的冷气,西装革履尽显衿贵,一贯冷漠的俊脸上,难得还多出了三分笑意。 “妈,身体好些吗?我来接晚晚下班。” 他衿贵自持,却礼貌得体,在妈妈面前,仿佛两人毫无嫌隙。 姜晚怔怔望着他,曾经,她也最是爱极了厉衍川这一面。 清隽风朗的人物,从大一到现在,爱了整整七年! “我没事!好得很呢!难得你有心,这么晚了还过来一趟……快,晚晚,你快跟他回去。”陈秀梅急着催促姜晚离开。 姜晚没动。 她不想回去,那个家里,还住着夏柔,她嫌恶心。 可陈秀梅满脸着急,“晚晚,人家那么大一个总裁,还抽空来接你下班,给你台阶下,快去啊。” 她生怕姜晚不听话,那样好的姻缘,没把握住。 姜晚不想她动气,没了法子,只能挤出笑容,“好,那妈,你早点休息。” 陈秀梅看不惯夏家的做派,直接把电视关了。 “幸好,老天有眼。我们晚晚,至少嫁得比她好!” …… 姜晚漠然跟着厉衍川走出病房,头顶灯光洒落在两人身上,身影全不交叠。 没几步,她停了下来。 “你是来找我复查的话,明天挂号。” 厉衍川若有所思打量着她,顺了她的意往下指了指。 “我觉得大部分都好了,只是……有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前方,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低沉的笑声。 “它总硬那么厉害。” 姜晚微愕。 她总是很难将这张禁欲感十足的脸,和他嘴里那些骚话联系起来。 便别开脸,“你先回去吧。” “怎么,家都不敢回了?”厉衍川好整以暇地撩着她的发,瞧着女孩干净的侧脸,想要她的欲望到达顶峰。 “回去看你们恩爱?鸠占鹊巢占就占了,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是你们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厉衍川忽然笑了。 望着那张光影落下的素净小脸,有些倔,她以前,似乎不这样。 他低声道,“过几天奶奶生日,今年七十寿宴,奶奶送了些东西回来,指定让你负责操办。” “你总不想在这当口,让奶奶知道你离婚?” 姜晚愣了愣,听见头顶再次响起男人低哑平静的嗓音。 “我不怕,有人出轨,心虚害怕。” 他嗤了一声,扣住她手腕,径直将人带到车上,连安全带都强行帮她系好。 “以前没发现你嘴那么毒。” 以前深爱他,自是万般委屈都打落牙往肚里咽,现在,却不想再为他受委屈。 姜晚声音平静,“我回去清点东西就走。” 她将脸偏向窗外,路灯洒在脸上,侧脸清致冷白。 奶奶是厉家上下唯一对她好的人,让她嫁给厉衍川,支持她学医,还帮了妈妈…… 于情于理,这次七十寿宴,不能让她过不好。 至于回家里,和夏柔见面又怎样,反正,该心虚的不是她自己! …… 可偌大的别墅安静,夏柔不在。 姜晚收好了奶奶给的东西,还特意四下逛了一圈,看着一切如常,她心中莫名的,有一点失落。 像受虐狂一样,竟还想见到厉衍川和夏柔恩恩爱爱……也许这样,去意能更坚定一些。 “满意了么?”厉衍川洗好澡,才终于看见姜晚上来。 他关上房门,目光落在女人姣好的身躯上,眸光晦涩。 “换上这件衣服。” 姜晚怔住,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手上勾开的纯白色蕾丝睡衣。 极短,又露,和情趣内衣差不多,是厉衍川最喜欢她穿的一条,每次穿上他都更兴奋一些。 可姜晚并不喜欢。 尤其现在。 她拒绝了厉衍川的要求,脸移开,男人的唇息划过颈项。 厉衍川狭长的眸眯起,手指轻佻撩开她耳旁的发。 “夏柔走了,你还闹不够?” 他直接将姜晚拉过去,吻落在她颈项处。 俯身,极力撩拨。 他太熟悉她这副身子,每一处的敏感点,摸哪里会让她是舒服,简直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沉沦。 可姜晚不愿,也不敢沉沦。 “我没有闹,厉衍川,我是真的不想和你过了。” 厉衍川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悬在她身上,倏地开口。 “夏柔,我在外面帮她安排了住处。”他慢条斯理揉弄着她的身体,欣赏着女人衣裳凌乱,若隐若现的身姿。 极好的触感,过往激情令人怀念,这让厉衍川沉闷了三天的心情好上不少,破天荒多解释了一句,“本就是临时留宿,没你想的那么多事。” 姜晚微微一怔,抬起头看见他染笑的脸。 英俊而自信,可偏偏又自信到理所当然。 仿佛夏柔搬走,自己就应该感恩戴德一般。 “好了。”厉衍川见她沉默,只当她已经不再闹,毕竟她在意的事,自己已经顺着她解决。 夏柔求了那么久今天都还是强行让她搬走。 姜晚也该满意了。 “过来,帮我。”男人已然脱光了衣服站在床边,赤裸着朝朝她伸出手。 姜晚心口蓦地窒了一下。 这个位置,这个高度,下身正对着她,厉衍川俊脸上情动的表情,已是勃发到不受控制。 他明明是想让自己给他…… 姜晚浑身发颤,捏在一起的手指泛白。 “厉衍川,我说了,我们不再是能做这种事的关系,别想我再伺候你……” 他以为,只要让夏柔搬走,自己就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要稍微解释一句,就就应该立刻舔着脸和好。 甚至……伺候他,帮他口? 凭什么?! “不想就不想,那么大反应,搞得我像在强暴你。”厉衍川面色沉下,低眸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刚一番挣扎,若隐若现的,他只觉勃发到难耐,便欺身过去,提枪上阵。 “今晚做到你满意为止,嗯?” “不,我不要……厉衍川……我不想跟你做。”她伸出手想推开,可厉衍川却仗着男性力度,直接压了过来,手指轻佻地分开她双腿。 “我没有那么爱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了三年也够了。姜晚,我知道你在床上,也放浪得很……” 姜晚被迫后仰,躺在了床上,挡在前方的手被按住,她的挣扎变得徒劳无功。 三年都如此,只要他想,她哪有说半分不的机会。 可现在……她只拼命伸长手臂,试图拿到东西将在身上作恶的厉衍川隔开。 忽然间,手却在床边摸到了一件真丝布料的睡衣。 自己从来没买过这样的布料。 侧过身去看,大红色的真丝性感睡裙,火热明媚,不是自己的风格。 这不是她的衣服! 姜然有一瞬间呆愕,这是夏柔留下的。 她来了主卧,睡了这张床? 他们俩在这张床上做了?! 姜晚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那些场景,抬起头,身上的男人正肆意抚摸她的身体。 他是不是也在这张床上,一样的,将夏柔压在身下做这种事—— “yue”! 姜晚再也忍不住作呕! 第5章 我碰你,你恶心什么 门外,端着水果的王妈脚步一顿,听到了呕吐声后,她两眼放光。 便连水果也顾不上送了,急急忙忙往楼下跑。 …… 屋内,气氛一片死寂。 “姜晚,我碰你,你恶心什么?”厉衍川浑身厉色,一双黑眸森冷如冰,他掐住女孩下颌。 她竟在他要进去的时候,直接吐给他看? 厉衍川气息逼近,他眼底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差差不多得了,姜晚,你在给谁看脸色!” 姜晚没有解释,只是抬起眸看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 悲怆、遗憾,还有隐隐看不清的一抹嫌恶? “厉衍川,我嫌你脏。” 男人微愕,面色冷峭地盯着她,“脏不脏的,姜医生前几天才检查过,不比我清楚?” 姜晚却裹着衣服坐起来,膝盖蜷在一起,不敢去看那条大红色的睡裙。 “不……我不要了……厉衍川,我不想要你了。” 他刚刚示好的瞬间,恍惚还以为他心中某个角落会有自己。 这时简安才觉得自己错得多可怕。 她抬起头,格外清澈的眸望着这个男人,爱了多少年,数着时间等他一个笑脸的难熬,闭上眼睛都是他的日子,终于不用过了。 姜晚抬起头,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忍回去,格外清晰地告诉他。 “厉衍川,你听清楚,离婚,我不爱你了。” 厉衍川忽然意识到,姜晚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离婚。 他往日里虽不苟言笑,却也进退有度极少动怒,可此刻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盯着她。 “你想好了,知道后果。” 姜晚扯开了一抹笑,静静望着他,“那我净身出户可以吗?厉衍川,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你觉得我会答应?” 他还威胁她? 可自己这三年,本就什么都没得到过,又何惧威胁? …… 第二天一早,姜晚拿走了几件常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早早离开了厉家。 她得去尽快找个房子。 只可惜,医院附近的都没有合适的价格。 “租的都是三千,怎么要你八千?我明明跟房东聊过,他怎么还坐地起价啊。”林香盼听了房东回复,神情焦躁又气愤,“那另外,我男朋友帮你找的那两套,成么?” 姜晚摇了摇头。 要么翻几倍的涨价,要么就说已经租了出去。 她知道,有人不想让她轻易搬出来。 “那怎么办?不然八千也租?只是我和嘉行也没什么钱,不能帮你太多,他那边的心脏病的药很贵,不好出手……早知道当初你就别把钱全给出去,好歹留点傍身。”林香盼知道她想离婚,可连在外独立生活都不行的话,这婚,怎么离? “盼盼,你知道的,那份钱,不给不行。”许是因为即将远离那座牢笼,姜晚心态倒还算好,“没事,我再去找找看。” 厉衍川看不得她出来自由自在,那就在旁边租个几十年房龄的老破小,人来人往杂乱不堪,就这也要快两千,可至少能住。 “我租了。”姜晚毫不犹豫付了钱。 那边,厉衍川第一时间接到电话,翻开了资料上的照片。 “这种地方,她也不嫌弃?”医院附近待拆迁的老小区,乌泱泱乱糟糟,处处透着破败,垃圾桶清理不及时,隔着屏幕都仿佛透出臭味。 姜晚穿着一套米色的裙子,气质干净端庄,与周围格格不入。 “夫人本来就是乡下长大,破破烂烂的地方她住的多了,离了你,她也只能住这种地方。”小王抬起头看着厉衍川,试探了一下,“要不,我去告知房东一声,也高价租给我们?” “不必了,她愿意住这种地方,就让她住。” 在家金尊玉贵养了三年,她以为,她真的还能回去过苦日子? “是。对了总裁,夏小姐那边说,想让你过去一趟,陪她重新找个住处。” “她又哪里住的不顺心?”厉衍川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过去。 “说早上有些吵闹,她睡不了懒觉。” 他眉宇蹙拢,心中莫名烦躁起来,一千多万的房子,夏柔说住不习惯。 有的人,却在一千多块租金的房子里,笑那么开心。 厉衍川手机往下滑,换了个号码拨过去。 “喂?”电话里传来女人清致的嗓音,乱糟糟的背景声下,她大概汗流浃背地收拾着东西。 厉衍川记得,在家里时,似乎姜晚也时常做家务,亲力亲为的。 这几天她不在,吃的用的,哪哪都别扭,早上出门,连领带都怎么搭怎么不顺眼,连穿了几天黑。 “厉衍川,你有什么事?” 手机里已经传来女人熟悉的嗓音,他低声问。 “在外面住,舒服么?” “托你的福,还行。” 厉衍川窒了一下,姜晚语气太呛,和往日里几乎判若两人。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嗓音沉下,“明天奶奶生日。” “我记得。你放心,没离婚之前,我会尽好自己的职责。不会把奶奶的事办砸。” 那边很忙,房子乱糟糟的,林香盼过来陪着她一块收拾,似是知道他打过去的电话,远远飘来一句。 “都要离了,还唧唧歪歪的……怎么,有人不舍得了?” “没有。”姜晚抢在他前面回答,安抚着林香盼,赶紧说道,“我们俩,都挺乐意的。” “我没说乐意。”厉衍川脸色又沉下几分,心口莫名发胀,“姜晚。离婚,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他甚至都没同意! 可姜晚沉默了一会,声音小了许多,“厉衍川,明天,办完奶奶的生日宴会。到时候,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行吗?” 不行。 厉衍川正要回答,那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嘟嘟嘟”的声音吵闹,他重新给姜晚发消息过去,却只有一个硕大的感叹号。 厉衍川一口气梗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装了三年的软性子,如今倒是硬气了起来。” 起身,手机重重扣在桌面,“啪”的一声,惊得旁边的小王都没敢抬头。 夫人,怎么还有能力,把厉总惹到这样生气? “交代下去,老太太的生日宴,大办特办。”厉衍川冷着脸吩咐,黑眸遥遥望向窗外,眸光越发晦涩。 “是。” 可是姜晚,厉太太这个身份,只要我不松口,你凭什么摆脱? 第6章 他将她抵在墙上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日,黑色劳斯莱斯停在破旧的出租屋外,男人西装革履的,眉目衿贵,甫一出现,便引起不少注目。 姜晚抓紧了时间上车,催促他快些发动。 厉衍川却不急,慢条斯理地倒好车,余光打量着她。 “今天这套衣服,很适合你。”浅米色的裙子,模样大方,包裹着她的身躯玲珑有致。 姜晚身材本就极好,只是平常衣服舒适为主看不出来。 独独他一人清楚,胸前柔软,一只手握不住的尺寸,形状很好……臀部也丰满,他最喜欢的那个姿势,便全依靠姜晚丰润的臀儿。 狭窄的车厢里,姜晚只觉得被压制一样的紧张,许久都将脸偏向车外,并不去看他。 夫妻三年,她太清楚这道目光代表什么,他看似禁欲,私下里却向来是性与欲的信徒。 大约是,夏柔身体刚好,没满足他? 车刚停,她迫不及待玩下去。 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扣住,姜晚略显不适地挣扎着,可厉衍川直接按住。 “奶奶在看。” 姜晚抬头,远远对上老太太含笑的眼,她脸上神情微僵,只能被迫将手放在他掌心。 “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晚晚,快来奶奶这里。”老太太一见着她便喜笑颜开,眼神时不时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显然十分满意,只是靠近了,忍不住嗔她一声,“乖晚晚,怎么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厉衍川你也是,对你媳妇多在意点。” 姜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跟,五厘米左右,不算高。 她没来得及问出疑惑,厉衍川已经沉声回应,“知道了奶奶,我会顾着她。” 他清隽衿贵,神色温润,连语气都比平日里更温和一些。 手落在她腰上,黑眸灼灼看着她,伸了手熟稔地撩开她耳畔不听话的一缕发丝,“太太,我过去招呼一下客人,你陪陪奶奶。” “……好。” 姜晚一瞬间有些恍惚。 厉衍川那样亲昵交代的样子,仿佛两人是她梦想中的寻常夫妻,恩爱有加、互相照拂……仿佛,他很爱她。 “奶奶看到你们俩这么恩爱,就放心了。”老太太满眼欣慰,姜晚只能淡笑应着,不敢戳穿那份假象。 她很希望这样的场景能维持过一整天,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没一会,夏柔到了。 她精心打扮过,一身白色香奈儿当季新款裙子,脸上化着淡妆,款款行来,我见犹怜。 “奶奶,生日快乐。愿您龙马精神,岁岁年年更胜今朝。”夏柔显然连祝词都仔细想过,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盈盈笑着,“我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一块价值不菲的玉。 老太太打量了一会,没去接,礼貌笑了一下。 “我们非亲非故,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不方便收下。毕竟,容易遭人误会。” “奶奶,我孝敬您,哪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呀?再说,这可是衍川哥哥陪我去挑的呢。”夏柔无辜眨巴着眼睛,主动往前递,神色中侵占之色越发明显。 姜晚站的那个位置,才该是她的,等她离了婚,自己也该去拿回来。 “不行。还是怕被人误会,以为夏小姐想进我厉家的门,就不好了。”老太太笑着轻描淡写补了一句,依旧礼仪得体,却字字诛心。 她可不允许,有人当自己的面,欺负她的孙媳。 姜晚诧然望去。 老太太今天,难得的有些咄咄逼人,夏柔大概会很难下台。 夏柔脸色有些苍白,踉跄了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没想到,老太太竟还是偏袒姜晚。 当初,明明所有人都相信了,自己才是救了厉衍川的那个人。 可偏偏她就认定了,说救了厉衍川的就是姜晚,而自己才是冒充的,强压着厉衍川娶了姜晚。 一来一回的,夏柔脸色难看极了。 竟让姜晚竟隐隐有种胸中恶气吐出的错觉,难得一次稍痛快了些。 “我没有。”夏柔忽然梨花带雨地抬起头,“晚晚,是让奶奶误会我的吗?你、你是不是,还恨我?” 姜晚知道,夏柔想进厉家门,气就不敢对奶奶撒,只能往自己头上泼。 以及,引起厉衍川的同情。 很假,但效果仍然显着。 厉衍川远远看着,冷着脸走了过来,看见夏柔脸色惨白的厉害,眼圈泛红,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样。 他皱眉望向姜晚。 不过离开才一会,怎么就把人欺负成这样? “衍川哥哥,你来啦。对不起……我好像做错了事惹晚晚不高兴……” 夏柔身形摇晃了几下,直直便跌在厉衍川怀里。 厉衍川下意识扶住。 “哎这——” 更不成体统了! 老太太脸色当场阴沉下去,哪怕今天是寿星,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低声呵斥,“衍川,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你媳妇现在可是有……不顾着她你去顾别的女人,你要气死我。” 她声音不大,可眼神凌厉,分明动了火气。 老太太前几天就听说了那些破事,惹的晚晚几天没回家。本以为已经好了,现在一看,他们夫妻俩分明因这个女人有了嫌隙! “什么意思啊?厉衍川有小三了?”周围宾客听了半岔,议论了起来。 “没脸没皮!破坏别人感情,还装起可怜来了!” “什么人呐!” 啊! 夏柔听不了这些谩骂,终于昏了过去。 “柔柔?” “叫医生来,她随身的医生呢?送她回去休息。”厉衍川阴沉着面色,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夏柔送了出去。 姜晚远远望着,那道颀长的身躯离开了院子,在车上不知和夏柔说着什么话,眼神温柔似水,满是担忧。 她恍惚想着,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厉衍川这样担心的模样。 三年啊,整整三年,厉衍川不曾在她生病时关心过她,从未这样照顾过她一次。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晚晚,你别操心其他人,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好自己。”老太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要顾着体面,总也不想夏柔在她的寿宴上出事,只能先安抚姜晚几句。 她僵硬点了点头,应付着客人。 过了半小时厉衍川才回来。 “人没事了。” “死不了就行!臭小子,你别在外面搞七搞八的,你跟晚晚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知道了奶奶。”厉衍川语气平淡,平静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可转过身,黑眸落在姜晚脸上。 她抬起头,四目相对,男人脸上有极淡极疏离的笑,一双眼眸却冷寂如冰。 “开席吧。”高大的身躯站在身侧,却再不复先前的其乐融融。 姜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果然。 当天夜里,厉衍川直接闯到她房间,将她抵在墙上…… 第7章 多少人想当厉太太,姜晚,你要知足 破旧的出租屋里灯影摇晃,厉衍川撕扯开裙摆,弯了她的腿,在她身上作恶。 “你要做什么?” 她知道厉衍川为夏柔的事动了火气,老太太瞧不出来,可姜晚比谁都清楚,这男人最是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分明是大动了肝火。 她特意说身体不舒服早些离席,想要避开冲突。 可没想到,厉衍川直接闯到了出租屋里。 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姜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被抬起一条腿,眼睁睁看着他就要逞凶。 “不要!”姜晚发出一声哭泣的尖叫。 “厉衍川你别这样……我会疼……不……我没有湿,你不要直接进……” “不想跟我做?可是,我现在急需有人泻火。”厉衍川眯起眸,望着身下姣好玲珑的身子,灯火幢幢的夜色下,她皮肤光洁无瑕,上衣被自己扯开,裙摆更是撩到了腰上,身子的每一处都叫人欲望勃发。 不想承认,哪怕最生气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和姜晚离婚。 因为这副身子,太对他胃口。 “厉衍川!你缺女人去找她啊别来弄我……” 可厉衍川故意亲她,在她的唇一遍遍摩挲,手上更不放过她,来回在她身体里折腾,直接感觉身下的女人动情,他才勾开唇。 “确定?” 三年婚姻,无数次的性事。 厉衍川对她身体太过熟悉,轻易便能将她撩拨到动情,那样不堪的泥泞之下,姜晚几乎要崩溃。 “放开!你放开我!” 她今天太累,太气! 被一遍又一遍冤枉,三年来无从辩解的委屈涌上心头,姜晚终于忍不住起了性子,一口咬在厉衍川肩头。 嘶! 厉衍川吃痛,蓦地松开了手,猝不及防被姜晚一推,撞在了架子上。 乒乒乓乓的东西掉落一地。 “吵什么啊大半夜的,消停会行不?”窗外传来一声呵斥,紧接着,是这老旧屋子的邻居被惊扰到发出的咒骂。 姜晚赶忙往后退,想躲开。 “出息了,还会咬人!” 属狗的吗咬他脖子? 厉衍川高大的身躯重新压进,身影几乎将她全部覆盖。 他居高临下,手指掐住了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不是以前在我身下浪叫的时候了,现在跟我做,让你那么抵触?” 上次吐给他看,现在还敢咬他? “厉衍川,你说了,奶奶生日宴办完,就签字离婚。”姜晚红着脸望向他,死死憋着眼泪,手都揉痛了眼。 厉衍川还是抵着她,不知道是吓唬,还是当真这样就要她。 她一动不敢动。 “我可没同意。” “但你不想让夏柔当小三不是吗?早点离婚,你可以给她一个名分。”姜晚揉了揉眼睛,“我净身出户,协议书签字就好。” “不可能。” 厉衍川嘲讽地勾开唇,低哑的嗓音在头顶一字一句地响。 “你知不知道,现在四处都在传柔柔是小三?知不知道她回去之后心脏病发,要不是临时找到了新药,现在都不能稳定下来。” 她摇头,暗夜里那双眼委屈到泛红,只想着。 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一如三年前,夏柔自己做的孽,出那样一场意外,差点一命呜呼时,就全都怪在她身上。 如今又是! “柔柔一片好心,只想着跟你和好。你却永远对她充满敌意!姜晚,你就不能学学她,善良一点?” 善良! 姜晚瞪大了眼。 他说的,是那个顶替了自己的救命之恩,顶替了自己夏家千金的身份,污蔑利用,让夏家父母和厉衍川都憎恨自己,还当了她婚姻三年小三的夏柔? “她善良,我恶毒。厉衍川你跟我离婚,找她去啊!何必还来说这些……” 姜晚红着眼,闷胀的心口不知从哪迸发出力气。 用尽全力竟真的将厉衍川推开,跑到桌前,迅速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张纸。 硕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她甚至,把手上的戒指都取了下来,一并递给他,泛红的眼里,只有决然二字。 “签字!” 厉衍川明显一愣。 “有那么过不下去吗。” 他以为,他们一向合作无间,至少在厉先生和厉太太的身份上,大家扮演得都不错。 “我总得要先活下去。” “什么意思?”这话戳到了厉衍川心脏,他掐着她的下巴,步步逼迫,“姜晚,跟我呆着,让你活不下去了是吗?” “是。”姜晚抬起眸,眼圈泛红,可依旧清净冷然,神色坚定。 这样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厉衍川。 他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拍在桌上,唇畔溢出冷寂的弧度,“你当我是什么人?当我厉家门楣那么好攀。既然攀了,就不是你说走就能走。” 姜晚有些崩溃。 不知是被他折腾的难受,还是心中委屈到了极致,不受控制。 “厉衍川,你想怎么样?” 她带着哭腔质问他,通红的眼圈里蓄满了泪,委屈到极致了却还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我爱错了人,就要拿一生赔吗?” 厉衍川僵住。 他印象中,姜晚极少哭,许是往日在厉家锦衣玉食的,也没让她受委屈……除了在床上。 他不喜欢她一副圣洁孤冷的样子,喜欢一遍遍折腾她,让她发浪后,哭着求自己狠狠要她的样子。 厉衍川将目光移开。 侧对着她望向窗外,声音粗噶。 “多少人想当厉太太,姜晚,你要知足。” 他自认,姜晚跟了他,衣食无忧,“往后,零用钱翻倍,你想要什么,也可以提。” 厉衍川退了一步。 姜晚听出来了。 这对他来说,恐怕已经是极致,可于她而言……不爱的婚姻,出轨的丈夫,日日不停的冷暴力,有任何继续的必要吗? “我不当。厉太太,我不当了,我想做姜晚。” “不可能。”厉衍川笑了,掐着她下巴低笑出声,“这段婚姻是你要开始的,结束,只能由我来决定。” 她挣脱开他的手,浑身都发颤着靠在墙边,可一双眸仍旧倔强而明亮。 两人僵持许久,气氛越发的沉闷,可姜晚,还不肯服软。 …… 厉衍川神色渐冷下去。 他仰头看了一眼窗外,密密麻麻下起了雨,狭窄的出租屋逼仄幽暗,让人烦闷。 手机突兀响起。 夏柔想打视频,被他改成了语音通话。 “新药的药效不错,那药代没骗人,我服下之后舒服了许多。衍川哥哥,你在家里吗?我让人送了东西给你收到了看看喜不喜欢。” 厉衍川一窒。 窗外大雨密布,他可以静等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直到雨停。 可夏柔在催。 她刚发了病才稳定下来,殷切期待他的回应。 “知道了,我等下拆开发视频给你。”他神色晦涩地挂断了电话,他摸了摸袖口上的金属纽扣,许是担心夏柔看不到他接收礼物会焦心。 可余光却不由自主落到角落身形单薄的女人身上。 她一直靠在床边,安静又疏离,仿佛刚刚夏柔的电话,与她完全无关似的。 “你继续倔,姜晚,你能倔多久。” 真以为,没了厉家的庇护,她还能日日顺心吗? 姜晚没应声,她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望着楼下。 看见那个养尊处优多年,衿贵无双的厉先生,为了安抚夏柔,闯进了密密麻麻的雨幕里。 心口莫名有些涩,再下定了决心,终究还是会痛。 第8章 可姜晚,还是不肯求他 第二天,厉衍川停了她所有的副卡。 没关系,从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姜晚也没打算再花他的钱。 她是正儿八经的医生,职级不高,很忙,但总算能养活自己。 妈妈的病,也已经联系了符星文,可以安排免费治疗用作医学研究的名额。 除了,厉衍川借着由头……把她的院内评级下了,甚至把她调到了急诊科。 很无耻,但,的确拿捏住她的软肋。 “创伤病人,大出血,需要急救!” 姜晚的失神被打断,救护车上的病人送到,她立刻跨坐在被人疯狂推动的担架上,进行心肺复苏。 “血氧!” “70,还在掉!姜医生,要不要换人!” “不用,继续!”姜晚额上的汗一滴滴往外渗,手中按压的动作却片刻不停,生怕一秒钟的疏忽,便错失拯救一条性命…… “等等……心跳回来了!” “输上血。”她松了一口气,从担架上下来,低声交代,“之后送到手术室,请外科和心内科医生安排手术方案。” “是。” 她打开一瓶水,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急诊科是很锻炼人的地方,只是有时候会太忙了些。 “姜医生,7号床病人醒了,他强烈意愿必须保住器官。”有人拿着资料过来,是刚来急诊科的年轻医生陈轩。 他瘦瘦高高的,长相也斯文,最重要的是刚从国外深造回来,十分天才,因而很受科室里的女生们欢迎。 她皱眉,“可是海绵体受创严重,现有医疗技术,几乎不可能。” 姜晚不知道。 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躯站在原地。 厉衍川高大的身躯在拥挤的人群中十分惹眼,但姜晚并未注意到他,隔了两天,她瘦了不少,脸色比先前被他养着时,差了太多。 这叫,活得很好? 谁给她的底气? …… “厉总,药拿到了。”小王拿着新药回来。 是夏柔治心脏病的药,她用了几天说效果不错,特意请他来见一见药代,顺便带几盒新药过去。 药代姓成,见了他模样讨好又谄媚,看得心烦,便让小王去应付。 在大厅等的一会时间,便看见姜晚忙碌的身形。 “姜医生,车祸病人休克!” “来了。” 姜晚只能放下还没打开的水,迅速赶过去,只是连续折腾下来,人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急诊那么累?”厉衍川看见了,她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刚刚起身那瞬间,好似要晕过去。 “是的,一般都是医院最忙的诊室。加上第一医院的地理位置,突发情况一般都会直接送过来。”小王刚赶回来,看见了姜晚,“还有更累的科室,要不要将夫人调……” 厉衍川深冷的目光横了过去。 “自作主张的事,我只给你那一次机会。” 小王立刻噤声,捉摸不透自家领导的心思,明明不喜夫人,却又心生怜悯,明明护着夏小姐,却又从不在她那过夜。 厉衍川眉目晦涩地朝前方看过去,短短二十分钟时间里,姜晚已经往返跑了七八趟。 这样辛苦的差事,她也养尊处优了三年,分明吃不消。 可姜晚,还是不肯求他。 …… 忙完了手里的事,姜晚忙里偷闲接了个电话。 “喂?你怎么会这个点打过来。那边,应该还是半夜。”她诧异地看着跨洋电话,符星文打来的,三年来,两人联系其实很少。 当年救厉衍川的时候,其实她还救了另外一人,就是符星文。 只是他伤势太重一直昏迷,后来被学校领导托了关系送往国外的医学实验室,三年了,最近才总算清醒,勉强保住一条命。 “刚好忙完。”电话里,男人的声音疲惫却兴奋,夹杂着期待,“实验终于快结束,晚晚,你那边还好吗?” “嗯哪,很顺利。小武学业也不错,他很听话。” 符星文与她从小一块长大,出事之后留下一个在读初中的弟弟,姜晚资助了他三年,今年已经参加了高考考上了不错的学校。 “那就好。”符星文松了一口气,“这些年多亏了你。你是我和小武的救命恩人,晚晚,谢谢你帮我照顾他。”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才轻声问了一句,“你呢,晚晚,你还好吗?” 姜晚失笑,“当然。比以前更好。” 她觉得,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好,至少,远离了令人窒息的牢笼,她如同被放飞的鸟儿一样自由。 “我很快回去……” 没说几句话,电话挂断。 姜晚转过身,模糊之际未曾来得及反应,便一头撞进了男人坚硬的胸膛里。 “跟谁打电话那么高兴?”厉衍川顺势将她拉入怀中,熟悉的栀子香,染着一些药水味,不算好闻,但异常的合他口味。 “是那个你一直支援的账户主人?” “吃软饭的,你也要。” 厉衍川讲话不好听,但姜晚只挣脱开他的束缚,也并不生气。 他这人一贯养尊处优,大约自己提离婚,伤了他大男人的面子。 对于这些小心眼的报复,她能理解。 可厉衍川的声音仍旧在头顶响起,夹杂了一丝不悦,阴沉了下去,“所以姜晚,你早有退路。” 他恶意中伤,姜晚终于停下来脚步。 回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面庞,衿贵无双的面色上勾开了薄唇,居高临下的宛如嘲讽。 她也跟着挤了一下眼睛,“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厉衍川噎了一下。 扣住她手腕,目光细细盯着她的唇。 这张嘴,是毒了不少。 亲的时候却一直让他很有感觉,除了,会咬人。 他垂眸,终是不愿落下风,冷声警告,“嘴这么利,看来是不想回男科了?” “那不是,有人不让我调回去么。”姜晚别开眼,不想离他太近,挣扎了下把手松开,侧身对着他,“要是我在急诊科能让你开心一些,早点同意离婚的话,我还是继续呆着吧。” 调回去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离婚,却等不得。 她礼貌地笑了笑,带着疏离的神色,毫不犹豫走开。 这次,厉衍川没去拦她。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目送那道纤细的身影走远,干净利落的脚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场闹剧,拖泥带水的分明是自己。 姜晚一心只想离婚,根本不在意他了。 厉衍川不明白,以前要死要活闹着要嫁给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的女人,怎的忽然就不在意了呢? 明明自己没亏待过她,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在意自己了? 那天晚上欺负她的时候? 接回来夏柔那天? 还是更早…… 想不清。 很烦。 他的的手指下意识在兜里摸,摸出来烟想点上。 “医院不能抽烟。”旁边又传来一道不耐的提醒。 他点烟的动作顿住。 更烦了。 …… “厉总,不好了!夏小姐那边出了事。”小王突兀地喊,他接了电话过来,神色凝重,“前几天吃的药,似乎有不小的副作用。她今天一直在高烧不退。” “医生呢?” “赵医生说要继续观察,夏小姐心急,只相信曹医生,要不要请曹医生过去。” 厉衍川看了一眼急诊室的方向,女人纤细的身躯穿梭其中,似是比先前更忙碌了。 他蹙起眉。 “算了。” 没必要,曹医生一走,回头姜晚又跟他闹。 第9章 求你 夏柔心脏病病发,生死不明。 姜晚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很平静地面对和她有关的任何消息。 可林香盼冲了进来。 “晚晚,导致夏柔病发的药,偏是嘉行给的!现在他们要告他!” “她是吃了新药才出的事,药效太猛受不住,人直接昏迷了。” “什么?” “嘉行的公司近来效益不好,原先的药医院已经不采用,他们便将新药提前拿出来卖。我也是才知道,那药竟然是没做完三期实验!” 男友出了事,林香盼急坏了,一双眼通红,握紧姜晚的手,“晚晚,怎么办?嘉行会不会坐牢?” “不至于……他没有主动害人的心思,但……” 卖假药似乎判的也不轻。 “得找人探探消息才行,至少要知道夏柔怎么样了,严不严重,真要出了大事,嘉行肯定要坐牢。” 姜晚被六神无主的林香盼拉着往外走,顶着昏黑的天色离开医院,一边安抚她,一边冷静分析,“我和夏柔的关系,如果她无论如何不肯和解,也有我一份缘故,探消息的事……我想想办法。” 成嘉行虽和林香盼恋爱没多长时间,却也帮了自己不少忙,于情于理都要使一份劲。 “那你、你要找厉衍川?”林香盼有些犹豫,她知道姜晚要离婚的决心,既不舍男友,又心疼姜晚,红着眼抱怨,“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在学校夏柔被人欺负,就不要管她死活……” 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夏柔性情一贯如此,高中时期就不合群,被人霸凌针对。 她看不过去帮了一把,这才成为了朋友。 “不提从前了。我打个电话试试看。”姜晚思前想后的,终于拨出了一个电话。 …… “你?” 电话接通的时候,房间内众人目光都有所变化。 担忧的夏母抽噎着,没说话。 厉衍川在窗台抽烟的动作微顿,余光也看了过去。 “你还会关心柔柔?”男人声音不大,那轻蔑不悦的语气,却格外清晰。 “那倒没有……我曾经无数次希望她去死,但独独这一次,希望她活着。送给她药的药代,是我闺蜜的男友,夏柔没事,他才有活路。”姜晚尽量让自己情绪平和一些,语气柔顺,“所以,你能告诉我她现在的情况吗。” “……林香盼?”说出这个名字,男人唇角扬起戏谑,“林家那个,叛出家族的私生女。” “我只是想知道,夏柔的死活。”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而后是没有温度的几个字。 “发现的早,救过来了。” “谢谢。” 得到答案,姜晚长松了一口气。 她和夏泽安实在没什么情分,只是有血缘关系却无一丝亲情的哥哥。 姜晚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疏离,只庆幸,得到的消息还不错。 “夏柔还活着就好,我问过律师,如果她能出具谅解书,嘉行就可以被保释。”林香盼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姜晚,后者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 “谅解书,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 “姜晚打来的。”夏泽安摇晃了下手机,扬眸望向厉衍川,意味不明地示意。 厉衍川靠在窗旁,隔着烟雾看不清他眼底思绪,只气息越发晦涩。 “她想如何?”厉衍川莫名的不舒服。 求助的电话,她宁愿打给一个一共联系没几次的哥哥,也不愿意找他这个枕边人。 “害了柔柔的药代和她闺蜜的男友有关,大约是说情吧,不过我没给她机会。”夏泽安薄唇扯开,眼神凉薄,“挺着急的样子,以前到不知道,她还是个能为闺蜜两肋插刀的性子。” 不,姜晚向来对人如此。 大学时她就真诚热情,办事妥帖,让人很有依赖感。 只除了……背刺夏柔。 想到从前,厉衍川总隐隐觉着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捻熄了烟蒂,望向小王。 “杨律呢?” “已经去警察局处理了,您放心,一定不会放过药代,连他背后的公司,都可以一并处理。” “让他等着,我过去看看。” …… 天色黑到了极致。 两人已经在警察局里呆了很久。 匆匆忙忙过来了解情况,只听说是整个公司的人都被抓了不少,要是发现他们知情药物有问题还去销售,恐怕要从重判刑。 林香盼一听,眼泪就憋不住了。 “怎么办?嘉行还那么年轻,要是坐牢,一辈子都毁了。” “不会的,不会的……”姜晚呢喃着安抚的话语,心里其实也没底,只是头一次,希望夏柔别出什么事。 她模糊想着,忽的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撞见一道颀长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打开的门裹住冷风穿进来,整个屋子的人都瑟缩了下。 姜晚和林香盼面面相觑,厉衍川来了,她们只会更忐忑。 “我是受害人律师,夏柔小姐已经全权委托厉先生处理此事。我们需要了解对方有没有主观意义上的伤害行为……” 律师去沟通,只有厉衍川,目光径直停留在姜晚身上。 她脸色发白,忧心忡忡的,好像出事的是她自己男朋友一样。 “厉总,我男朋友不是故意的。”林香盼想着,自己曾经嘴过厉衍川那么多次,实是不好开口求情。 姜晚抬起头,撞见厉衍川晦涩不明的目光。 他什么都没说,她却明白了过来,只强扯开一抹笑,跟在厉衍川身后走了出去。 夜里风冷,她追着男人高大的身躯打开副驾驶座上的门,很快坐了上去。 “不是说要离婚?” 姜晚微窒,“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事上来的。” 厉衍川瞥了她一眼,在车内点燃了一支烟,火光忽明忽暗,弥散开的烟雾照得他整张脸都晦涩不明。 “想让我放过他?” “是。” “姜晚,你求我。” “求你。” 厉衍川眸光深暗了一些。 捻了烟,长指落在她下巴上,抚过唇,眼神里有三分凉薄。 “诚意呢?” 姜晚被那逼仄的目光压到有些喘不过气,别开眼,手指捏紧在掌心,“我求人,就这样。” “变了。”他倾身靠近,嗓音越发嘶哑,“这张小嘴,还是不说话只干活的时候,更让人舒服。” 说着,手指便挑开了她的衣服拉链。 姜晚一下子有些慌,阻止着他不安分的手。 “厉衍川,我们正经说话……” 谁跟你正经说话。 厉衍川手臂一伸,轻易便将她拉入怀中,仗着身形优势放肆抚过她胸前,掐着那细软的腰往双腿上按—— 第10章 你知道怎么做,最有用 “别——” 姜晚慌忙拉住裙摆,可厉衍川力道那样大,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两人下身紧紧贴在一起,灼热的触感袭来,她浑身紧绷。 可这还不够。 厉衍川低笑着,却故意至极地朝她靠近,手臂绕到身后反剪住她双手。 “……厉衍川,你疯了吗?这是外面……” 他们最亲昵的时候,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有他们相爱的身影。 可即便如此,也不曾车震过。 “意思,在家里就可以?”厉衍川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大掌毫不客气地抚上她挺起了的上半身。 厉衍川很知道她的敏感点,手指划过,让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战栗。 一边被撩拨身子,一边担心被人撞破,双重的刺激和害怕之下,姜晚简直要疯。 “不,在哪里都不成。” 她终于挣脱开一只手,抵住他入侵的动作。 察觉到她双眼和鼻尖都泛红,委屈着不肯掉眼泪的样子,厉衍川终于暂停了动作。 “这不成那不成的,你打算怎么求我?” 他虽松了手,却还故意至极地贴在她耳边,手指摩挲着她耳垂,轻易挑逗她的敏感。 打量着姜晚无助又慌乱的样子,像是被人玩弄的布娃娃一般,很……可口。 “姜晚,你知道怎样做,最有用。” 厉衍川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转而捏着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双腿之间,好整以暇靠在椅背上。 俊脸微扬,泛着欲望的黑眸盯紧了她。 “弄啊。” 姜晚明显一愣。 他像等着她伺候的国王,瞧出她的窘迫,低声给了恩宠。 挪开了椅子,敞开双腿…… “你今天,可以用手。” 姜晚浑身又是一颤! 他真是想让自己帮他弄,在车上? 厉衍川把她当什么? 眼底愤恨和胸口积压的屈辱几乎要爆炸,她将人推开。 “厉衍川,我是为了朋友求你,不是出来卖的!” 卖? 这个词让厉衍川迅速沉了面色。 “跟自己老公做,也算卖?” 他手指勾开她半敞的衣服,像欣赏风景一般,瞧着她半露的,如玉一般的肌肤,声线低哑又带着嘲讽,“那你还挺金贵的,一个月才几次,拿五十万。” 姜晚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难堪到了极点。 “厉衍川!”她失声喊他的名字,手指紧紧掐在掌心,嗓音都带着哭腔,“我成全你们,不好吗?” “夏柔醒了,我想要她的谅解书,去找她,她无非是想让我退让。你又何必为难我?” 成全他和夏柔? 他什么时候,稀罕她的成全? 厉衍川脸上霾色极重,很不喜她脸上那种绝望的洒脱,莫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眼皮轻掀开,与面上的波澜不惊相反,深黑的眼眸像淬了冰一般,连语气都越发不耐。 “姜晚,我已经让步了。” “是的。高高在上的厉先生,让步了。” 她笑容干净,却虚伪。 在这之前,厉衍川没试过被姜晚阴阳的感觉。 刺人的很。 “这场婚姻,是你从夏柔手里抢的。现在反过来说要离婚,去成全她?姜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 厉衍川看得出来,她要离婚的心越来越坚定,如今还对他笑,心思却不知早飘到了哪里! 见她沉默。 他蓦地阴郁着开口。 “离了我,你过的也不怎么样!” 姜晚明显一怔,自嘲地笑了笑。 “是,经济是差一些。” “不过,我整个人精神状态倒好了不少,工作累,却也快乐。” “我不知你为什么不肯放手。如果觉得面上过不去,你对外怎么说都可以。说我……无趣、三年无子,都好。”她是真想通了的。 不管要付出多少,都要离。 现在再望着厉衍川,那张英俊的面庞,和多年前没有半分区别。 岁月从来不曾薄待他,可不知怎的,再瞧着,也没有那么心动了。 便抬起眸,直直望入他眼底,“往后,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和夏柔过你们的日子,我也还年轻,想找了,也总有合适的。” “谁?” 厉衍川蓦地眯起了眸,语气骤然沉下。 “那个吃软饭的?” 她摇摇头,没说话。 哪会想着那么远的事,只要如今自由,照顾好妈妈,就心满意足。 厉衍川余光瞥见她唇畔的笑容,蓦地升起一股无明火。 很好。她当真留了退路! “你是真不怕惹怒我?姜晚,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他直接扣住他手腕,眸色冷冷,在逼仄的车厢内,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跟我回家,做好你的厉太太。要么……滚。” “那成嘉行……” “滚!” 厉衍川甩开她的手,倾身过去将副驾驶的门大力推开。 俊脸阴鸷如冰,连刷过她耳畔的呼吸,都淬了冰一般。 他那样生气? 姜晚下了车,站在原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开车离去,满身怒火的样,很莫名其妙。 奶奶生日那天,夏柔受辱,他都没这么大的火气。 “晚晚!怎么样,厉衍川没欺负你吧?”林香盼急急赶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没。”姜晚摇头,笑了一下,“夏柔应该是没事了,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过来。要是还昏迷着,他一定寸步不离守在身边才对。” “那就好……谢谢你晚晚。谅解书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把领子遮一遮,别再让厉衍川欺负了。” 敞开的领口上,是厉衍川故意咬出来的红痕。 姜晚尴尬地拉好衣服,“嗯”了一声。 …… 深夜赶回公司,小王捧着没来得及的文件过来。 “夏小姐那边刚刚来了电话,半小时前人已经清醒了。” 伏案工作的男人蓦地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冷声问,“我看起来,很想娶夏柔?” 不是吗? 小王愕然的表情落在厉衍川眼里,让他更为烦躁。 自己平日里对夏柔,像有那份心思,又不像。 但…… “她平白污蔑我出了轨,呵。” “以前哪有那么多性子要耍?现在为了莫须有的事,闹到要死要活要离婚。” “可您对夫人,至少是不爱的。”小王着急补了一句,“这三年,你没怎么把她放心上。” 他一个旁观者,都觉着厉总就是把夫人当工具人,全然没有感情,否则先前夫人的妈妈病危,电话过来时,他也不敢那个态度。 厉衍川签字的手微顿。 对,他当然不爱。 姜晚是用了手段才嫁给了他,他满心不愿,无非是看在三年来她这个厉太太做的不错的份上,才不想追究。 至于不同意离婚,大约是因为她当厉太太当得很舒心。 但他知道,自己仍旧憎恨,恨她横插自己的人生。 明明都是她自己选的,凭什么摆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所以,他没同意之前,她凭什么想要新生活? 第11章 告诉厉总,夜宴有惊喜 夏柔的谅解书,隔了三天依旧没有要到。 姜晚知道,那天在车上,自己大约起的是反作用。 厉衍川更恼她,自然不会劝夏柔写。 “要不,我直接打电话给夏柔,告诉她,签了,我就离婚?”她迟疑着想,也不知有没有用。 “你说离有啥用,厉衍川不肯签字。”林香盼撑着手,担心了几天,现在反而平静了一些,“真不知道这些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他有了夏柔又不肯签字,是要作践夏柔让她继续当小三,还是干脆想享齐人之福?” 姜晚涩然摇头。 她哪里懂厉衍川的心思。 要是懂,也不至于三年都捂不热他。 “算了随便他们。现在嘉行在里面暂时还好,你先别管,我还有别的法子。” 林香盼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你能有什么法子呢,盼盼?” 林盼盼走得着急,姜晚怕她走投无路之下去找夏柔。 再更被为难。 原本在林家,盼盼就不受待见,出来了更是一直一个人,也就最近在成嘉行的猛烈攻势下,才跟他处上男女朋友,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只是感情有那么深。 说到感情,她与厉衍川是没什么夫妻情分了。 但,自己还有个夹杂着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 只不过,虽是亲的,那点情分却比陌生人不如。 姜晚抬头,望着眼前奢华的建筑物,夜里灯火通明的霓虹,是整个海城最大的会所——夜宴。 “要见我?行,我让人带你上来。” 夏泽安,是夜宴的幕后大老板。 四下昏黑,姜晚沿着吵闹的一楼楼梯往上,直到越来越安静的VIP包厢区。 服务生帮她推开门。 里面光线昏暗,只隐隐能看见坐着几个人,旁边还有半跪在地上,穿着旗袍的女侍应生。 “哟,新人?” “不是。我找夏少,求他个事。”姜晚摇头,走近的时候看见夏泽安手里摇晃着就被,一脸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才忽地觉察到,自己今天,鲁莽了。 她隔着些距离望向夏泽安,嘴唇掀了掀,“我想让你帮着劝劝夏柔,出一份谅解书。” 夏泽安笑了,直白道,“抱歉,你没这么大的面子。” 意料之中。 姜晚觉着,是自己天真了些,只是来之前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罢了。 她捏了捏手掌问,“那怎样才可以?” 夏泽安一早知晓她的来意,若是真的毫无可能,根本不会让她上来。 果然。 夏泽安挑眉,随手指着旁边。 “喝完桌上这些,我去说说。” 四瓶红酒,只开了半瓶。 姜晚并不擅长喝酒,四瓶酒,这样的度数,许是一瓶下去就已经醉了。 “喝不了就算了,别把自己想成盖世英雄。”夏泽安连眼皮都懒得抬起,“叫你上来是想告诉你。柔柔好不容易痊愈,我和爸妈,都不会允许有人再伤害她。” “你让我上来,就是为了警告我。”姜晚明白了过来,脱口而出,“在你心目中,夏柔就那么人畜无害?” 为什么不管是厉衍川还是夏泽安,甚至她的亲生父母,永远认定了是自己在伤害夏柔? “不然?” 姜晚哽住。 也是,在夏家人眼里的,夏柔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而自己,是破坏了他们一家子的坏女人。 若非有那份血缘牵连,夏泽安恐怕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次。 思及此,她反而没了负担,握住酒瓶。 “我试试。” 一口气喝了,也许呢? 盼盼待她好,过去三年时间,帮着照顾病重的妈妈,和曹医生一起,救了妈妈无数次。 姜晚想,无论如何,都要试一次,博那么一个可能的机会。 “哟,这什么景象?灌美人儿喝酒?挺艳的。”刚刚开口那人侃了一嘴,姜晚已经努力将第一个半瓶全部灌了进去。 一旁的夏泽安瞥了那花花公子一眼,将酒杯放下,叫来助理。 “打电话给厉总,告诉她,夜宴里有惊喜。” …… 厉衍川到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包厢内的姜晚。 半闭着眼,微醺。 艳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白皙的皮肤往下滑,穿过颈项上性感的锁骨,直到落入衣领的沟壑内。 她满脸绯色,媚色横生,说不出的勾人。 厉衍川没来由的有了火气,横眼扫向夏泽安。 夜宴的好戏,就是她? “才喝了一瓶,就不行了?” “我还清醒着。”女孩微偏着头,手里握着酒杯,笑起来又娇又媚,眉眼一扬,比往日里在他身下喘时,也不遑多让。 厉衍川脸色冷然,眸光里情绪彻底敛起。 “晚晚,你停!我来喝,我能喝。”旁边,林香盼似是刚到,焦急地要去夺姜晚手里的酒瓶。 厉泽安却开了口。 “林小姐,这事儿若换做你来谈,就是另外的价格。” “什么意思?” 姜晚拉住了林香盼。 “没事的盼盼,我感觉自己还可以。” 她知道些内情,盼盼是林家的私生女,几年前曾定了一门亲事,她在结婚当天逃了,和林家断绝关系。 而那个被她甩掉的未婚夫,似乎正是夏泽安。 “可是——” “我还清醒着,尽力而为。” 姜晚甚至觉得,现在比来之前脑海更清明了些。 她把林香盼推到一旁,说着话便要去拿第三瓶。 可横空出来一只手挡住她,过大的力道,弄得她手腕都生疼。 姜晚抬起头,便撞见男人如墨深沉的眼眸,他冷漠地与她对视,幽暗的眼眸深处,涌动着晦涩不明的情绪。 “厉衍川,你怎么来了?” 他强夺下酒瓶拍在桌上,面色阴郁不明,“什么时候学会了喝酒?” “……刚刚。” “我都没醉。”姜晚补了一句,很快推开了他。 一瓶半,只是微醺。真要喝完,也许大概有点机会? 厉衍川却不给她机会,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人袭来的视线。 她那张脸,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平日里妆容素净的样子瞧不出什么,如今脸颊染了绯色,眼波朦胧的样子,角落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他望向夏泽安,黑眸逼仄。 “夏少,她毕竟是你妹妹。” “也是你老婆。”夏泽安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满脸嘲讽,“要不,厉总,替她喝了?” 第12章 她满脸绯色 “一个闹离婚的老婆,我没闲心帮她。” 姜晚怔了一秒。 即便心里知道一万次的结果,可厉衍川如是说,还是有点难堪。 “是吗?那你上赶着过来,可真贱的慌。”夏泽安言辞尖锐,没给他留半分脸面。 两个男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厉衍川脸色更沉下几分,深黑的瞳仁如墨染上的黑夜,下颌线条紧绷着。 夏泽安则冷嗤着一抹笑,半分不退。 风雨欲来。 姜晚脑子并不迷糊,她能清晰感觉到厉衍川脸上克制的怒意。 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和夏泽安对上,落了下风。 还是……单纯的,觉得她这个“老婆”丢份儿。 姜晚被他拽着走,挣扎了几次,实在是甩不开。 到包厢门外了,才听见夏泽安幽幽飘来的声音。 “我的妹妹只有柔柔一个,厉先生有老婆,我妹妹就还是接回家住的好。” “随便。” 厉衍川眉目蹙拢,紧凝着她,“姜晚,跟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盼盼还没出来。”盼盼还在里面,姜晚不放心,回头去看,却隐隐地听见夏泽安又说句什么话。 “林小姐,或许,你想和我谈谈?” 他要和盼盼谈什么? “用不着你操心。”厉衍川淡声道,强行拉着她离开了夜宴。 …… 姜晚知道厉衍川在生气。 下颌紧绷,嘴唇抿着,一双眸更是沉得如墨染一样。 外面那么大的雨,他拽着她上车,挣扎下两人都淋了雨,衣服湿透了。 厉衍川沉默地开着车往外走,十几分钟后,才终于暂时停在路边。 暴雨哗啦啦打在车窗上,雨刮器的残影在眼前晃,车厢内的气氛静谧却僵硬。 “点烟。” 姜晚蓦地听见他低哑的命令声。 便从车上找出打火机,“嗤啦”一下点了火。 她很顺从。 如果这可以让他心情愉悦,把成嘉行的事儿解决了,那么,她可以尽量顺从。 “烟灰缸。” 没一会又喊。 姜晚还是将烟灰缸捧着递过去,让他敲掉了烟灰。 厉衍川却瞥了她一眼,“现在这么乖?装给谁看。” 她也不看看她现在的样,满脸绯色,眼波娇媚,酒液撒在衣领,透出的靡靡神色,沾惹了夜宴里的风尘气。加上刚刚淋了雨,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 很勾人。 至少厉衍川只瞧着,欲望涌起。 姜晚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挤出了一抹笑容,“厉衍川,说真的,让夏柔给一下谅解书,然后……我们把婚也离了,干净。” “闭嘴。” 厉衍川染了火气,他也说不出原因,总之就是很讨厌姜晚张口闭口提离婚这事儿。 车子重新发动,车厢内气氛阴郁低迷。 夹杂着她身上的酒味,越发迷醉。 姜晚按了按额,突然觉得头都开始疼了起来。 “前面路口左拐,你放我下来。” 闻言,厉衍川眼神骤然深暗了些许,晦涩不明。 路口左拐,是回出租屋的路。 “停车,厉衍川。” 再往前开,错过了路口,回出租屋得绕一大圈。 可厉衍川面色阴郁至极,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笔直驶过路口。 暴雨里,车速越来越快。 姜晚蓦地有些慌,昏黑的暴雨天下,男人侧脸被路灯照得光影斑驳,她一时间恍然,竟有些分不清此时的状况。 只隐约记得,要远离这个男人,要回家。 “停车!”姜晚尖声喊。 男人不听她的。 迷迷糊糊之际,姜晚摸到了车把手,没有上锁。 她突兀地打开了车门…… “你发什么疯?!” 饶是一贯冷静的厉衍川,也被吓了一跳。 “唰”的一下,车子迅速停下。 姜晚推开车门毫不犹豫走了下去。 “外面在下大雨!”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厉衍川有些恼火,三年了,从没见过她这么不听话! 是酒壮怂人胆,喝酒发疯? 特么的,跟换了个人似的。 厚重的雨雾里,女人细弱的身躯几乎看不清,只隐约能瞧见她抚着额,摇摇晃晃的。 他终于推开车门冲过去,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 “想死离我家远点。” 姜晚才发现,车子停下的位置,已经是别墅外的路口。 厉衍川强抱着她走了几步,便到了大门外。 “怎么淋成这样?”王妈瞧见人,匆匆忙忙打了伞过来,见着一身湿透了的两人,“快,快进来。” “送两碗姜汤上来。”厉衍川低声吩咐,垂眸看了怀里脸色发白的女人一眼,加了一句,“醒酒汤,她喝大了。” 她喝的是精酿的朗姆酒,刚喝下去没什么感觉,后劲却大。 刚刚一顿折腾,这会,人该有些迷糊了。 抱着她回了房间,湿透的衣服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段,姜晚腰肢很细,但该有肉的地方半分不少。 摸起来,手感极好。 “我要去洗澡,厉衍川,你别碰我。”姜晚还保留着一缕残存的;理智,身上衣服被他扯开时,她又一次重复,“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厉衍川停了手,看着脱了衣服只余下内衣的女人,淋湿了的发垂在肩上,水珠顺着白嫩的肌肤往下,放肆的目光便顺延着水珠,落入他最想探寻的地方。 “不是要洗澡?我帮你。” 他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没敢继续盯着姜晚,怕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真把她按床上强了,便去门外拿了姜汤和醒酒汤进来。 姜晚迷迷糊糊喝下去,便被他拉着去了浴室。 温热的水裹在身上,舒服得叫人直想叹气。 睁开眼,却只看见男人脱干净了站在旁边的裸体。 厉衍川顺势将人拉入怀里。 他不是柳下惠,软玉温香在侧,那样姣好的身段,热水泡着白里透红的肌肤,脸蛋儿透着绯色,酒劲彻底上头,她身子软得不像话,连眼神都朦胧一片。 可他自己,身体却紧得厉害。 “做吗?姜晚。”厉衍川哑着嗓音问她。 第13章 厉衍川知道自己在趁人之危。 厉衍川知道自己在乘人之危。 姜晚已然是醉了,问她,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他还是很阴暗地开了口。 掐着她的下巴,让那张沾湿透了脸对着自己,两人肌肤相贴,下身几乎相连,厉衍川眯起眸,浓烈的欲望染在里头,低声告诉她。 “沉默代表同意。” 姜晚眼神迷茫望着他,睁大了眸,似是想看清他的样子,好半晌后,捧起了他的脸,吐出一口酒气,认认真真说。 “不。” 很细微的一个字。 可厉衍川很难欺骗自己没听到,仿佛被人浇下一盆冷水。 反有些诧异于她的反应,许是酒量真的不错?竟还能保持理智。 便故意撩着她的发,指腹一寸寸抚摸她身子,顺势在她耳边诱哄。 “姜晚,真的不做?你不怀念?我们在浴缸里,在这台上都试过。喝了酒,感觉更好……” 以前应酬回来,喝酒上头的时候要她,感觉总更浓一些。 头一次,为了“勾引”她,厉衍川使出了浑身解数,又轻又柔地吻着她。 换做从前,她早就动情得不像话。 可许久,姜晚没给他任何回应。 低头去看,才发现她闭着眼,不知何时已经睡着过去。 “姜晚?” “……” “~!”厉衍川没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 厉衍川没碰她。 姜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主卧床上,脑袋昏昏沉沉,可身体格外轻松时,就知道了结果。 她有些惊愕,毕竟过去三年,对厉衍川来说,自己不过是个泄欲工具。 微微转身,男人熟睡的面庞落入眼里。 浓郁的睫覆在眼睑上,鼻梁高挺,凌乱的发丝搭在额上,他整个人气质都温柔了许多。 曾经,这副场景是她梦寐以求,嫁给他那一晚,姜晚还记得她有多期待,想着无论多少误会,结了婚成为夫妻,总能解释清楚。 可厉衍川除了在她身上发泄欲望之外,并未给过一次好脸。 新婚第二天早上,她甚至没看见他人影。 而这一刻,他平和温暖的,像换了一个人。 八点整了,去医院还要半小时,不能迟到。 姜晚匆匆忙忙起身,很快离开。 …… 人一走,厉衍川就睁开了眼 他向来浅眠,姜晚起来的那一刻便已经醒了。只是昨夜里搂着她,是最近难得一次的好觉,有些眷念不舍。 手机“嗡嗡嗡”响起来。 “喂。” “厉衍川,你和柔柔怎么说的,她坚持留在这,不肯回家。”电话里男人的声音粗嘎,夏泽安似是整夜未眠,语气极度不善,“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生了病在外,全家人都不放心。” 厉衍川没回应,他的目光扫过衣帽间。 最前方的挂衣架上,整齐放着一套西装。 大抵是姜晚对昨夜自己的“绅士”,给出的报酬。 灰蓝色西装搭配的条纹领结,下面是一双锃亮的皮鞋,配色低调却舒适。 不过,这点报酬,不够。 他勾开唇角,低声道,“那是你要解决的事,夏柔,是你妹妹。” “呵。可她一心想求姜晚原谅,否则就不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半晌后,夏泽安才补上一句。 “姜晚……她当初宁愿不当夏家千金,也要嫁给你。夏家和你二选一,她自己选的。柔柔却总觉得愧对夏柔。厉衍川,这事儿你有责任,你想想办法。” 夏泽安没什么耐心,挂了电话。 柔柔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心疼,可姜晚也是血缘至亲,既然姜晚放弃了夏家,那他们也不强求。 只是姜晚千不该万不该,当初不该以胜利者的姿态,去伤害柔柔,让她落下终身的病根。 厉衍川有一瞬间恍神。 是了,当初,是姜晚放弃一切选的他。 可现在,怎么又一心想逃呢? 他换上那身西装出去,灰蓝色的搭配,让人心情舒适。 姜晚,是个很合格的厉太太,闹了这么久,也该收收心了。 “厉总,今天上午有两个会。午餐时间要和小钱总谈合作,下午是……”小王撑着伞接他上车,厉衍川刚坐下,便低声吩咐道。 “之后的都推了,我有事。” 小王愣了一下,“您要去哪里,需要我提前准备吗?” “挂个号,复诊。” 末了,厉衍川看着身上配色舒适度极高的领带,又加了一句,“订一束花,百合吧。” …… 姜晚刚到医院,就听到自己已经被调回男科的消息。 连排班都安排好了,下午的门诊。 “姜医生,我们会舍不得你的。”急诊科的同事开着玩笑。 陈轩从旁边经过,飘来一句,“说什么呢?姜医生还是应该回男科,急诊太累,这几天她脸色都差了许多。” “陈医生,你怎么观察那么清楚?” “你该不会是在默默观察姜医生吧?” “无聊。” 姜晚听着也只是笑笑,收拾东西搬了办公室。 连日阴雨,稀稀拉拉看了些病人,很快就到最后一个号,敲门进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厉衍川?你怎么……” 又来了。 “你看起来,很不欢迎我。”厉衍川扬了扬手里的就诊卡,“可是姜医生,我是来复诊的。” 姜晚微愕。 距离他第一次来看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中间他发情那么多次,姜晚觉着,实在没有复查的必要。 姜晚皱着眉例行问诊,声音闷在口罩里,“没什么问题……你要是还硬得厉害,就找个女人吧。” 她不懂。 是夏柔身体太差,所以这方面实在满足不了他了? “厉太太倒是大方。” “厉先生,姜医生这个称呼,更适合我。”姜晚浅浅一笑,礼貌却疏离。 厉衍川并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内间检查室,打定主意了要她触诊。 温润的指尖套上手套,手法疏远又冷漠,公事公办。 厉衍川有些遗憾。 他恍惚想着,姜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抚摸过他了,甚至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姜晚躺在他怀里,温柔乖巧和他腻歪是多久之前。 记忆里温软香甜的身子,都有些陌生了…… 第14章 姜晚,别太过分 “成嘉行出来了。”半晌,他不经意开口说道。 “真的?”姜晚不太相信,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找林香盼求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抬头望向厉衍川的眼神,就复杂了起来。 他帮的忙? 男人垂眸觑着她,不动声色地扯了唇,“成嘉行说,为了表示感谢,今晚请客吃饭。” “你一起。” 姜晚不懂,他叫自己去,是想做什么? 可惊讶的表情掩在口罩下,只动作迅速帮他检查完毕,“全好了,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以后不要再来‘复诊’。” “是吗?也没有比正常人大一点?” 姜晚抬头望着他,对上他眼底戏谑,拒绝回答。 后者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裤链,明明是极不雅的动作,在他身上,却莫名的衿贵卓然。 “上次姜医生问我,有没有不洁性生活史,没有。除了妻子之外,我没有和别的女人发生过性关系。” “夏柔也……”姜晚差点脱口而出。 夏柔也没有吗。 厉衍川勾开唇,显然足够满意她的反应,穿戴整齐后低声道交代。 “今晚七点,如罗餐厅。姜晚,这样这算还人情。” 说罢,没给姜晚反对的机会,人已经离开。 仿佛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让她晚上过去吃顿饭。 …… 姜晚想着,成嘉行请客,盼盼大约也在,一起吃顿饭也不会太尴尬。 昨晚也好,成嘉行的事也罢,厉衍川帮了忙,她总归不想欠他的。 如罗餐厅环境极好,她这几年也来过几次,知道厉衍川一贯喜欢在一号包厢。 服务生领着进去,却在开门的刹那,看见里面坐着一道言笑晏晏的纤细人影,微微的一丝苍白未褪,却仍十分惹人注目,纯洁中带着一丝病态的娇艳。 是夏柔。 那瞬间姜晚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走错了包厢,是自己记岔了地点时间,又或者是…… “怎么不进去?” 头顶响起低沉熟悉的嗓音,抬起头撞见厉衍川从洗手间出来,姜晚直接僵住了。 没走错。 “姜晚,你也来了啊?”成嘉行跟在厉衍川身后,满脸讨好的笑在看见她时,多出了一分尴尬。 姜晚被拉进去坐下,还有些恍惚,机械式地问,“盼盼呢。” “她啊……她忙着吧……总之,先进去包厢,吃饭再说。”成嘉行敷衍了几句,“这次我能出来,多亏了夏小姐高抬贵手,还有厉先生……和姜晚的帮忙。” 唯独没提盼盼。 姜晚垂下眸,看着成嘉行站起来敬酒,他对着厉衍川和夏柔,将那些酒桌上的套路尽都用了一遍,极尽谄媚不说,说话行事,又有些失格局。 她没给林香盼发消息,只是胡乱想着。 以前竟没发现,事事周全的成嘉行,也有这样不讨喜的一面。 “哎呀,可惜我身子差,不能喝酒。我和晚晚聊聊天好啦!对了,晚晚你今天调回男科了吧?” 姜晚抬头,对上夏柔清纯无辜的那双眼。 “都怪衍川哥哥太过分,怎么能故意为难你呢。我昨天知道之后就劝了他,让他无论如何,不能干涉你的工作。” 她劝的? 姜晚望向厉衍川,后者和成嘉行说着什么,看似没有注意。 可她了解他厉衍川,下颌微微有些紧绷的时候,就代表他其实听到了。 没回答,那么夏柔说的是事实。 心口突的像被压上巨石,突的喘不过气来,姜晚有些涩然,“我们夫妻的事,现在都需要个外人来插手。” “衍川哥哥信任我嘛!何况,我也不是外人呀。”夏柔满脸天真无邪,手里翻开茶杯倒上茶,“要知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谅解书的哦。” 她颤颤地站起身,极为虚弱的样子,握着杯子递过来手,“以茶代酒,晚晚,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一点点?” 真能装啊。 姜晚手掌松开又握紧,夹杂着胸腔闷胀的那口气,不吐不快。 “夏柔,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天天嚷嚷着求我原谅?” “我……” “是因为心虚,知道你自己满口谎言、欺骗,知道从头到尾,你都在故作可怜博取同情,知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对吗?” 厉衍川闻言,停下了喝酒的动作。 姜晚凌厉的,不似往常。 连成嘉行都愣住了,他头一次见到简安这样严厉的用词。 “不是……晚晚,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求我原谅,我不肯原谅。有什么问题?”姜晚将茶杯“啪”的一下扣在了桌面,盯紧了夏柔泫然欲泣的脸。 她是恨的。 她怎么可能不恨!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被所有人指责、谩骂,嫌恶,那些可怕的眼神和责骂,全都历历在目。 姜晚想,她恶毒的,恨不得夏柔死在国外。 夏柔的眼泪“啪嗒”一下掉落,摇摇晃晃跌回去,“晚晚!你一点也不珍惜我们之间的情分……” 姜晚笑了。 她扬眸望向夏柔,“我们之间,还有这东西吗。” “姜晚,不要太过分。” 厉衍川望着夏柔惨白的脸色,黑沉的面庞覆上冷厉,他终于是看不过去,“这次的事,你本该向她道谢。” 而不是在这咄咄逼人。 “你让我出来吃饭,也就是为这个,对吗?” “为了让我道谢,最好再虚伪的和好,一笑泯恩仇。” 姜晚摇头,扬起的眸有些泛红,语气却仍淡淡的,“不了,我学不来她的‘大度’和‘善良’。” 并不是。 厉衍川没说出口。 他其实另有所图,图着她闹够了,早些回去当好他的厉太太。 “沉默就是默认。”姜晚接了一句,拿起了手里的包,“我求的是你,要还你的人情,你说吃饭,我来吃了。至于她,成嘉行不是在谢么?” “还是,夏小姐天生高贵,非得让所有人将她视作恩人,对她顶礼膜拜,日日烧香叩首才行。” “姜晚,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什么时候转了性子,讲话那样尖锐! 天知道,姜晚也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被生生逼疯的。 还以为今天一早就有好消息,日子终于要顺遂起来。 可这顿饭实在太过可笑! 谄媚的成嘉行,故作大方的厉衍川,还有阴魂一般缠着她的夏柔。 厉衍川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盼盼说的,还想要自己和夏柔和平共处,允了他享齐人之福的乐子吗?! 第15章 和那个男的,到哪一步了? 姜晚默默掐紧了手掌,转过身,脸上重新多出了一分淡笑。 “夏柔,你想要的是这个男人,我让了。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心疼你,怜惜你,你把握住。” 她那样厉害的手段,颠倒黑白,让所有人是非不分。 就该多用在厉衍川身上,劝他早些同意离婚。 “晚晚,你在说什么呀……”被戳穿了心事,夏柔又是一慌,眼泪涟涟当场就哭出来了,“我哪里有要和你争抢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也回家,让你做回夏家的大小姐而已……” 还是这一套。 姜晚都觉着有些腻了,她转身离开。 “衍川哥哥,晚晚她到底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对我……” 眼看着夏柔捂着心口,呼吸不畅,厉衍川连忙起身过去安抚。 他声音嘶哑,“不关你的事,是她的问题。” 姜晚,怎么性子越发的变本加厉,判若两人。 呵。 男人真蠢,姜晚想,厉衍川尤其。 门外,正撞见服务生捧着一大束干净的百合花进来。 “厉先生,您订的花到了,是送给哪位女士……” “放下,出去。” 厉衍川冷然扫过。 姜晚最喜欢的百合花,纯洁善良,她,不配! 姜晚却低下头,将唇畔那抹苦涩遮掩。 原来,特意赶到医院,说那样的一番话,就是为了让自己过来道谢,顺便看他给夏柔买花示好? 他衣服里露出的锦盒一角,大抵也是给夏柔的礼物。 反正,总不会是买给自己的。 毕竟结婚三年,她没收到过厉衍川送的任何首饰。 她走得很快,许是放开了性子“恶毒”过一次,胸中压抑了三年的郁结,似都松缓了些。 厉衍川皱眉叫住她,“等着,我送……” 天色黑沉,近来又总雨色蒙蒙,她一个人回去车也不好打。 “啊!我心脏好疼……药……药在家里,衍川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夏柔捂着心脏尖声喊。 她抓紧了厉衍川的手臂,眼泪汪汪。 夏柔知道,厉衍川最受不了自己这副犯疼的模样,他会愧疚! 至于姜晚,她要走,最好走远点,这个男人,本就是自己的。 “好,我马上带你回家吃药。”厉衍川只能扶着她出去。 远远地看见女人纤细的身影朝马路那边走去,他叫了成嘉行交代一声,“你送一下姜晚。" “哦!好!” 成嘉行连连点头,刚追到马路对面,却发现姜晚已经坐上了出租。 …… 连夜的阴雨,姜晚在深夜时分回到出租屋时。 杂乱的小区,昏暗老旧的路,声控灯时灵时不灵地闪烁了几下……对不准钥匙孔,姜晚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美女,又这么晚回来啊?” 姜晚才发现,房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他本就住在对面,楼道狭窄,两米多的距离被房东拉近,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他油腻又放肆的眼睛。 “上次那个男的,没再来?他是你什么人?” “朋友。”姜晚警惕地后退一步,微微曲起一条腿。 “他开的劳斯莱斯,怎么会是朋友……你有那种有钱人朋友还住我这啊?美女,是你的客人吧?” 姜晚终于知道,那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 下一刻,房东的手搭在了她身上…… …… 厉衍川冷着一张脸,第N次看向手机。 姜晚没回他消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晚就变了,以前她对自己都是秒回。 而且事无巨细跟他分享日常,生活里那些琐碎的小事,去了哪里的茶会,院子里的草修剪成爱心…… 她以前,对他很上心的。 “姜晚?”他终于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女人的声音很闷,“你什么事?” “为什么不回消息。” “没看到。”姜晚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依稀还能听出些疲惫,“除了同意离婚这件事,别的,我不想和你聊。” 她挂断了电话。 姜晚抬起头,红了眼睛,却仍旧平静地面对警察。 “你们也听到了,我在离婚中,所以丈夫不方便过来。这个人……”她指着房东,也就是刚刚在楼道里对她意图不轨的男人。 “他命根子应该被我踢废了,但意图猥亵的罪名………该怎么判怎么判。” “姜医生,你还好吗?”跟在她身后出来,陈轩有些小心翼翼,明明那样瘦弱的女孩子,遇到危险时却格外冷静,报警做完笔录到现在,没有一丝慌乱。 “不好意思啊,没帮上什么忙。”他本是来送姜晚落在急诊科的几本书过来,正撞见她一脚踹爆了房东下体。 陈轩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看起来柔弱,却英勇得像个女战士。 姜晚闻言笑了笑,坐上了他的车,“已经帮了很大忙,不然这么晚,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车子开了一会,陈轩忽然开口,“姜医生,你不怕吗?” “怕啊,怎么不怕。可是,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耸耸肩,神色看起来还很轻松,刚刚房东袭击她的事,好像完全没放在心上,“人已经被抓了,今晚先睡一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姜医生真厉害。”陈轩望着她的眼神越发明亮。 …… 二手捷达停在小区楼下,姜晚脸上透着很淡的笑容,模样平和而冷静。 “姜医生,我看着你上楼,亮灯了再走。” “好。”姜晚没拒绝陈轩的好意,上楼梯这几步路,她前次走便出了事,这一回,更小心翼翼了些。 可昏黑的楼道里,仍旧突兀立着一道人影。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点,终于肯回来了?”男人低哑而熟悉的嗓音响起,厉衍川高大的身躯自黑暗中走出,露出那张英俊的面庞。 “是你啊厉衍川。”姜晚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即便那样恼他了,可当下见着是他,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默默将钥匙插进门锁,“咔嚓”一下拧开。 动作微有些顿,亮灯之后,屋内温暖,一直紧绷的情绪才稍缓了些。 厉衍川跟在后头,站在老旧而压抑的屋子里许久。 姜晚去倒水的间隙,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凌晨一点二十分。怎么,你饭桌上急着走,原来是还安排了第二摊。” 在灯光下才看清,她头发凌乱,连衣服都有些皱巴。 孤男寡女深夜相处,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凌乱的样子? 厉衍川脑海里念头逐渐涌出不受控制,他面色立时绷紧。 她和那个男的到哪一步了? 第16章 厉衍川,我排卵期会怀孕的! “咕咚咕咚”,姜晚太渴,忙着往嘴里灌水。 她没发现厉衍川越发阴郁可怖的眸子,只甩了甩头,看着他。 “厉衍川,你别闹了,赶紧走,行吗?” 可厉衍川倾身靠近,却凑在她耳边,呼吸沉郁地警告,“让我走,又是想让谁当你的入幕之宾?” 他自然是看见了陈轩。 事实上,上次去医院就见着了,一个长得不错,瘦高,脾气温和的天才医生,才二十二岁。 比起他这个大了三岁的学长,“医生弟弟”似乎和她更般配? 厉衍川莫名的有些恼。 手指划过她背脊,在那熟悉的位置,引起细微颤抖,嗓音温沉而极不经意。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医生,姜晚,你猜猜看,我可不可以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混不下去。” 他威胁她。 姜晚有些烦躁,“我和同事见个面,也值得你特意过来发一顿火??” 回应她的,是男人倾身靠近的身躯。 浓烈的气息占据她鼻尖,身上乱糟糟的衣服被他随便一扯便掉在地上。 昏暗的光线下,无瑕干净的皮肤。 厉衍川的目光自上而下,一寸寸审视而过。 像在打量自己的私人物品有没有被人碰过,他看完之后,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只是同事?胆子那么大,与我太太约会到半夜,你说,我该不该开除了他?”厉衍川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这个角度的姜晚,最是娇艳。 向来在床上,他也最喜欢自上而下瞧着她的脸,受不住的时候闭紧的眸,连睫毛都在颤的模样,像极了春日里雨水蹂躏的海棠花朵。 奢靡灿烂。 身体叫嚣着想要她。 厉衍川把姜晚搂在怀里,指腹摩挲着娇嫩的肌肤,爱不释手了一般,磨着她的性子。 “别的男人怎么会知道,清冷独立的姜医生,私底下浪极了。” 他嘴上一句比一句放浪,“都这么久没有过了,姜晚,我知道你想。” 姜晚太累了。 身体的反应被他撩拨了起来,她觉着厉衍川这人有些人格分裂,任谁也看不出来,平日里高冷禁欲的样子,却在那事上如狼似虎。 发丝散开,姜晚仰着雪白的颈子,盯着天花板,无声反抗。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和厉衍川吵架,只迫切地,希望他闹够了赶紧离开。 “那小医生,大概无缘得见你这副模样。” 厉衍川挑开唇,俯身吻了吻她。 “憋得不难受?” 姜晚看似无趣,但在夫妻生活上配合度一向不错,只是生性害羞了些,总喜欢忍着,不敢放肆大胆。 便靠在她耳边,亲了亲她的耳垂,沉沉又说了几句。 “你说,今晚要你,还会有人嫌动静大吗?” “别。” 她是不想和他发生关系的。 厉衍川不理会。 手抚过柔嫩的肌肤,捏着她的下巴肆意亲吻她。 气喘吁吁。 娇艳欲滴。 居高临下望着姜晚,两人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而他的眼神,却格外灼人。 厉衍川随意扯开那条格纹领带扔在床上,正落在姜晚脸颊一侧,衬的那张脸,更为诱人。 姜晚听到了金属纽扣碰撞的声音。 厉衍川在解皮带。 她有些慌了。 “没有套。” 姜晚伸出手去拦他。 指尖温凉。 厉衍川惊跳了一下。 她也吓得浑身一颤,就看见男人气势更烈,丝毫不退,压制她到极致。 姜晚扬起的眼泛红,这下是真急了。 “厉衍川,这里没有套……” 她带了哭腔。 “我排卵期会怀孕的!……你别做。” 下一刻,悬在她身上的男性躯体,环绕在周身极具威胁的压迫感,终于退离了些。 厉衍川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许久,眸光晦涩。 他曾说过不让姜晚怀孕,这三年,他一直履行得很好,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做措施,连她偷偷做手脚的机会都断绝掉。 可刚刚,忽然有些冲动,他们是夫妻,怀个孕,还需要偷偷摸摸? “我……我真的很累了。我想休息,可以吗?” 姜晚声音有点哑。 “我今天很累很累。”她尽量扯出了一抹笑容,在苍白的脸上,仿佛寒霜里独自盛开的一朵白花,被冷风摧残了整个冬天。 摇摇欲坠。 怕他不相信,姜晚又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真的。” 不需要她强调,厉衍川也信的。 因为此刻,姜晚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疲态,连刚刚在床上,反抗都显得有气无力。 但这疲惫,并非为他! 不知道在外头和那陈轩干什么去了,弄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 厉衍川甩开手,冷然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没离婚,你总不能永远拒绝夫妻义务。” 姜晚没吱声。 她只是缩在床上,柔软的被子遮住她大半张脸,像小猫儿似的蜷在了角落里。 厉衍川记得。 姜晚胆子很小,主卧的床都依着她,靠墙放的。 她最喜欢下雨天缩在他和墙壁组成的小空间,细软的手臂搂住他的腰,嘴里絮叨说些白日里发生的趣事,告诉他说。 “厉衍川,我最爱你。” 现在,姜晚已经很久不曾说过爱他了。 厉衍川突地烦躁起来。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爱上了别人? …… 带着不满的一阵响动,厉衍川穿了衣服离开。 脚步声离很远很远之后,床上蜷缩的姜晚才挪了挪身子,眼眶里打转了很久的泪自眼角滑落下来。 幸好,已经不爱了。 …… “厉总,您准备的礼物?”夜色冷肃,厉衍川上了车,神色阴郁至极,看着小王放在后座的盒子,眸光更暗。 他也真失了智,给姜晚买东西。 “丢了。” 很烦。 不知是因为身体没有被满足的郁结,还是因为其他。 他无心多想,点了一支烟,雾气袅袅升腾起来,遮住他面上所有不悦。 “派人盯着她和那个男的。以及,查查看他们今天去了哪。” 姜晚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也就罢了,若是有……他绝不允许。 “好的。”小王应声,没敢去提的是,刚刚好像听到人议论。 这栋楼,抓了个流氓? 第17章 仗着视频拍不到 许是受了惊吓又太过疲惫,姜晚一整晚都睡得很沉,再睁眼时已是第二天下午。 手机里有林香盼的留言。 “昨晚你留言告诉我那傻逼房东的破事,给我吓坏了!幸好你没事!” “我请假了几天,爷爷快不行……你尽快换套房子,有事就找嘉行。” 姜晚迟疑了下,暂时没有说出她对成嘉行的观感。 “还有阿姨的病情,老师跟我提过,心脏血管密集,必须要会OL超声刀技术的人,才能处置大动脉血管。” “不过,这是加国实验室刚研发出的新技术,国内几乎没人会。可能很难找到合适的主刀。” 林香盼絮絮叨叨留言了许多,姜晚一一回复过。 “盼盼,你照顾好自己。” 她是林家出逃的私生女,除了老爷子稍看护一些外,无人在意。这次回去,大概会很辛苦。 姜晚换了衣服出去,刚到楼下,就撞见陈轩提着一袋东西过来。 “姜医生,你可算醒了!你一直没回消息,我想着昨天淋雨受惊,会不会发烧,带了药和一些吃的过来。” 袋子里装着几盒药,还有一份红豆酥。 “刚巧看见路边卖的红豆酥,老字号了,听说你很爱这一口。” “谢谢。”姜晚看着眼前年轻阳光的男孩,最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委婉提了一句,“下次不要送了,被人看见,不大好。” 她这个年岁,陈轩眼底那些热切总能看到,可如今,实在无心再招惹任何人。 “……好吧。”陈轩稍有些窘迫,“那、你也去医院?我也过去上晚班,一起……” “嗯嗯,我去给我妈妈送饭。” “阿姨情况怎么样?” “要找一个会ol超声刀技术的医生,才能做手术。”姜晚顺嘴提道,“陈医生在加国留学,你听说过吗?” 陈轩眼神却忽然闪烁了几下,摇头,“我、我不清楚。” …… 夕阳将落,洒在两人身上,一个清贵温雅一个阳光开朗,是一幅美好至极的画面。 厉衍川的脸色更沉了些下去。 他在一个小时前来到了陈秀梅的病房,窗户位置往下,正好能看见两人肩并肩走来的一幕。 刺眼得很。 他已经查到了昨夜的事,也明白为何姜晚回去时脸色一片惨白,怪不得折腾她时,她一副疲惫又无助的模样。 心底总有些内疚,来了医院,或许是想弥补。 可此刻,这个念头又消弥下去。 那样大的事,姜晚没跟他这个老公提,反倒求助了陈轩。 呵。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姜晚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窗旁立着的颀长身躯,夕阳照进来,遮了他小半张脸,光影下一时没能认出来。 厉衍川? 她一怔,很快挤出笑容,将饭盒放在床边,“妈,今天有没有好些?” “好!你们夫妻都来看我,我这病气一下子去了几分。” 陈秀梅嗔了她一句,“赖你不好,让衍川一个人提早过来,干巴巴陪了我这么久。” 他来了那么久? 来做什么? 姜晚向来摸不清厉衍川的心思,也不愿多想,打开饭盒让陈秀梅吃着,随口答道,“我这不是,为了做些好吃的,才迟了些么?” “你呀,就会找补。我吃的这些清汤寡面,能费多长时间,妈觉着,你是为了这口红豆酥才耽搁的吧!”陈秀梅笑话她,“打小你就好这一口,听说这家店排队就得一个小时。” “我太久没吃到了嘛。”姜晚顺势应。 厉衍川望见她尝吃下一块红豆酥,一脸满足欣喜,眼睛都月牙似的。 “味儿没变,真好。” 他微微蹙起了眉。 姜晚,喜欢吃路边摊的东西? 陈秀梅见她贪嘴,一脸无奈,“馋猫!在家里有厨子照顾着,吃这些东西的机会肯定少了,我听说,你们家那位莫师傅,也最擅长做点心。” “妈要是喜欢,我下次送过来。”厉衍川搭了一句嘴。 很合时宜又进退有据的话,配上他面上温和衿贵的笑容,哄的陈秀梅心花怒放。 “那哪行!你一个当老板的,那么忙,不能麻烦你。” “不会。只是莫师傅做的点心口味多,不知道妈你喜欢哪种?”厉衍川走过来,瞥见姜晚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眼神微凛。 他垂眸,似不经意提及,“待会回去,让姜晚发视频给你挑。” 姜晚微愕。 陈秀梅却异常欣喜,望向姜晚,“这敢情好,等莫师傅做好了,你给我拍视频。不,打视频电话,好不好?” “……好。” 姜晚说不出拒绝的话。 来病房之前找曹医生聊过,若是能做手术,陈秀梅还能延命。若是做不了,去实验室用新药赌命,便是最后的机会。 她知道,陈秀梅想看到自己幸福。 这段时间,她定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因此才借由厉衍川的口,半逼着她回家,还要视频电话作证。 “有桃仁味、榛子味的酥饼,红豆、绿豆夹心的糯米糍,酸梅糕、各种味道的枣糕。妈,你喜欢哪个口味?” 姜晚声音微扬,脸上笑容带了一丝雀跃,背景正是厉家餐厅。 陈秀梅在那边看着,喜笑颜开的。 “都好,都好!” “吃清淡些,枣糕?” 两人商量着,姜晚却觉着身后笼罩下一道阴影。 厉衍川走过来,手环住了她的腰,俯身时,出现在镜头里,“都送过去,妈一样尝一口试试看。” 姜晚身躯僵硬,却不敢推开他。 当着陈秀梅的面,他的手放肆伸到她衣服里,粗粝的指腹划过肌肤,带起微麻的触感。 “那也太浪费啦!” “妈能喜欢吃,怎么算的上浪费?”厉衍川正儿八经说着话,手指却做极不正经的事情。 他捻到了敏感处。 姜晚浑身颤栗。 他故意的! 知道在和陈秀梅视频,自己不敢乱动。 “衍川真是有心了,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陈秀梅在提点她。 姜晚却无心顾及。 厉衍川越发放肆摸她。 黑眸垂落扫过她泛红的脸,绯色一路染到了耳后,异常娇艳。 她试图抓住那只乱来的手,却让厉衍川变本加厉。 仗着镜头拍不到,灵活的手指绕到她背后,直接解开了内衣衣扣。 姜晚惊呼一声! 镜头一晃,男人温热的唇却落在她脸上,满是亲昵。 “哎哟!我打扰到你们了是不?” 陈秀梅见了反而格外欣慰,“糕点怎么都好……哎呀,先挂了,挂了。” 屏幕一关,姜晚立刻推开他。 可厉衍川反应更快,直接将她拉到怀里,顺势按在了墙上…… 第18章 厉衍川也不是要强要她 厉衍川也不是要强要她。 只是姜晚太不顺从,刚刚昙花一现的乖巧,被逗弄到微微泛红的脖颈,微微喘息的样子。 他越发怀念姜晚在床上的样子。 “那个房东,出不来了。”搂着姜晚蹭了一会,也不许她去扣衣服扣子,厉衍川温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蜗旁,染了些欲色。 “那套房子,也别住了。” 回家里来。 “不。” 姜晚被他扣着,衣服有些凌乱不堪,双手被困在厉衍川怀里,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他长指勾缠着她散在颈后的发,又低又哑的与她说话,“你能去哪?那套出租屋?” “那边,乱的很。” 想到她昨夜里淋着雨回去,在黑暗的楼道里,却差点遭人威胁…… 厉衍川就抿紧了唇,心里莫名不舒服。 “房东猥亵女租客,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在你之前,也有别人,有的息事宁人,有的搬走,只有你,在他暴露意图的时候,直接踢爆了他。” 白天听到消息,他头一次,希望刑法更严厉一些。 “谢谢。”姜晚憋了好久,才勉强吐出来这两个字,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 厉衍川拧紧了眉。 “我抱你,有那么反感?” 她一脸着急,想马上离开的样子,厉衍川却不允,单手将人困在怀里,空出的手指轻抚上她嫣红的唇,声音又低又哑,“急什么?在家里住,有人伺候,不好么?” “今晚,我也可以伺候你。” 厉衍川说那样露骨的话。 姜晚知道,他是哄着妈,半配合着让自己回到厉家。 那双温热厚实的手,极不老实,仗着佣人避嫌离得远,还在餐厅就在她身上摸。 腿还顶开了她的。 姜晚难以躲开,却又觉得格外难堪。 过往三年婚姻,他也总是这样,不论时间地点,想要她时便要她配合,从不容许她拒绝。 事实上,她也没拒绝过。 一千多个日夜里,性,是她唯一靠近厉衍川的机会。 姜晚抬起头,在厉衍川撩开她裙子时,脸微红着说,“有人伺候是舒服的。” 厉衍川很满意这个回答。 唇息落在她颈项处,低而沙哑地笑着,“所以……今天用什么姿势?” 姜晚咬紧了唇。 她的眸微亮,突地笑了,“我说的是佣人,不是你。当泄欲工具,有什么舒服的。” 厉衍川脸色骤然一僵。 “七八个人伺候,衣食无忧,我当然舒服。”姜晚淡淡说道,“可是我并不开心啊,甚至……压抑。或许是我太不满足了,想嫁给你,却又想要自由。就像莫师傅做的糕点那么好吃,我却总有些怀念街边卖的红豆酥。” “你知道就行。” 厉衍川松了手,唇畔有一抹晦涩的弧度,黑眸盯紧了她,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人心不足!” 姜晚浑身都颤了下! 原来,厉衍川一直认为她在闹,是觉着她贪心? 他大概从来没有反思过他自己,从没觉得错过。 姜晚的手捏紧又松开。 她突然不生气了,只是淡淡看着他。 “也许是的。可厉衍川,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这个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也并不在意我,他们在意的,只有厉太太,不是姜晚。厉太太换谁做都可以。” 现在,她只想做姜晚。 厉衍川脸色更沉,显然是被惹恼了。 “可是姜晚,二选一,你自己选的!”满脸嘲讽。 “厉家上下待你不薄,姜晚,别说的你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人总是习惯性美化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姜晚如今就是如此!她既义无反顾当了厉太太,又怎么可能想当然地索要自由? 姜晚低着头,捏紧了手掌,不与他争辩。 下一刻,厉衍川也终于松开了手。 “没意思。” 他去旁边餐椅上坐下,吃了一口她带回来剩下的红豆酥。 味道还行,但,不如莫师傅。 过了几分钟,见姜晚收拾整齐衣服,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他突兀开了口。 “今晚,不能走。奶奶明天回来,你刚好休假,陪着她吧。”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厉衍川丢下重磅的话,“她要参加薄家的茶会,你不陪着,她面上无光。至于条件,你妈手术要找擅长ol超声刀技术的医生,我刚好,有联系方式。” 男人面上是自信又讥诮的笑。 姜晚明显一愣,可她的确没办法拒绝这个条件。 那个遍寻不到的医生联系方式,她很需要。 而老太太性子要强,好脸面,和薄家的老夫人斗了一辈子,事事要赢,往年两人相遇,厉衍川比薄家的独孙先结婚,老太太便总多赢上几分。 若是不陪着,让她知道了离婚的事……老人家会很难堪。 “……好,希望这次,你别食言。” …… 姜晚径直去了客房休息,头也不回地疏离。 厉衍川皱眉看着她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夜里躺在床上,又因着这两天被挑起的火气得不到发泄,焦躁到难以入眠。 姜晚说她只是厉太太,只是泄欲工具。 他觉得是不止的,或许有性无爱,但至少和姜晚在一起的日子,他睡眠质量要好上许多许多。 …… 夜色深沉。 姜晚打开了手机里仔细保存文档——薄家,把薄家的资料再仔细扫过一遍。 厉衍川说她这个厉太太当得不错,却不曾想过。 三年前,她一个出身普通,刚毕业的大学生,骤然进入豪门贵妇的圈子,是如何窘迫与慌乱。 没有丈夫看护,没有婆婆引领,更不懂那些贵妇圈子里成文不成文的规矩。 曾经,姜晚遭了不知多少嬉笑讥讽。 可就算这样,她仍旧一步一步站稳了脚跟。 如今,姜晚是厉家拿得出手的“厉太太”,某些方面,是海城贵妇称羡的标杆。 …… 第二日下午的茶会。 清雅高洁的院落里,四处摆满了珍奇艳丽的花盆,薄家价值几个亿的中式庭院里,穿着简约得体的贵妇名媛们一边赏花,一边品茗。 前方曲水流觞的宴席桌,一道道精美佳肴顺流而下,时不时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姜晚扶着老太太走过去,正对上薄老夫人精明扫过的目光。 “哟,厉老夫人来,又带了她的宝贝孙媳啊?我还以为,她今年怎么也得在家养胎呢。” 昨夜里,姜晚就想过,薄老夫人许久未露面,必然会有些尖锐针对。 幸好,这样的场面,她也还算得心应手。 姜晚轻笑。 “薄老夫人这样关心我的肚子,看来是很想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您要是着急,早些让薄大少生一个就是。” 薄大少薄亚南,据传,性取向不明。 第19章 他以前没见过姜晚这样漂亮 “你?还是跟以前牙尖嘴利的。可肚子也还和以前一样没动静。”薄老夫人不服气,嘴上也不饶人。 老太太却呵了一声,拉过姜晚到身边护着。 “那也比你那浪荡孙子,婚都没结的好。更何况,谁说没动静,也许很快就有了。” “奶奶。”姜晚轻轻提醒了她一下。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知道知道,安啦。”老太太眉眼里都是笑意,但很理解,胎儿三个月前不能说嘛。 薄老夫人却看不得老“闺蜜”的得意,冷嗤,“说的好像你那孙子就是什么好鸟似的。” “厉衍川外头有人,可都传遍了。” 姜晚脸色微变。 薄老夫人上下扫过她几眼,“你看看姜晚身上戴的项链,宝格丽周年限定,东西是好东西,可,是几年前的旧款了吧。” 她眼睛毒,直切要害。 老太太当即盯着细看,“这是你结婚时那条?” “……对。” “厉衍川把公司开得要倒闭了?”老太太吐槽了一句,脸色早已冰冷。 但手上动作却不停,手里取下来镯子,硬戴到了她手腕上,“我孙媳妇金贵,多贵重的首饰都戴得起,厉衍川不上心,奶奶上心。” 姜晚彻底怔住。 通体翠绿,上好的冰种翡翠,是老太太多年来最喜欢的镯子。 她鼻尖有点酸,过去三年,类似的场合下,遭了不知多少嘲讽,从未有人护着她。 奶奶过来海城,才有这看护的第一遭。 姜晚心想,不管最后和厉衍川如何,都要对得起奶奶这份情意。 便扬起脸,淡淡笑开。 “这条项链,是他送的定情信物,旧是旧了点,却是我心头好。而且,感情这东西,本就是日夜相处出来的,时时戴着,也就喜欢上了。” 她一语双关,顺带澄清了厉衍川外边有小三的事。 毕竟,他们夫妻是三年日夜相处出来的感情。 “晚晚你真是奶奶的宝贝。”说话得体,进退有据,老太太越瞧越喜欢,不由得又在心里埋怨起厉衍川。 这样好的老婆,竟还不上心。 “说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绯闻满天飞。” “也只是绯闻,有心人愿意信,也管不着。我和先生都如此,顺其自然的性子,不是喜新厌旧,见一个爱一个的。”姜晚顿了顿,对着薄家老太太眨了一下眼睛,小声提及,“尤其是,那些漂亮女模特之类的……” “你,你在讽刺谁呢!”薄老太太像被刺中肚皮的鱼,差点跳起来。 众人都忍不住轻笑。 薄家老太爷,七十五高龄了,近日里还和一个嫩模打得火热。 谁提起,薄老夫人都会气得跳脚。 不远处,佣人领着两个年轻的男人过来。 一头黄发的年轻男人远远瞧着就躲开,另外一人跟着佣人转进来,颀长的身形经过帘子,从凉亭走过,正好听到那番话。 厉衍川隔了几米距离看着,姜晚一身定制的月白色旗袍,身上的祥云纹样大方得体,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在一群打扮精致的名媛贵妇中,仍旧惹眼。 她弯腰不知在和老太太聊什么,扬手撩开垂落在耳畔的发丝,侧脸姣好明媚,下午的光照过去,皮肤清透无瑕。 厉衍川以前没觉着姜晚那么漂亮。 说话也那样漂亮。 他没见过这样明艳的姜晚,不是以前无趣的样子,而是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又尽显女性柔婉的妩媚。 “我一对二,说不过你们。反正姜少奶奶,厉衍川对到底如何你心里清楚,一碗夹生的饭,你自个吃得开心就成。” 姜晚笑容有些僵硬了。 薄老太太一针见血,婚姻爱情,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厉衍川待她……是不好的。 老太太却立时握住了她发凉的小手。 “什么破比喻,你真没文化,还不如说夹心饼干。” 姜晚立时敛起失神的情绪,垂眸淡淡笑着,“是呀,两个人在一起,如同这饼干,夹心是添味的。芝士做的,又软又糯,如胶似漆。” “那么会讲,如果是这种呢?”薄老太太拿起了另一块,巧克力味。 “材料要做的硬,一掰就碎的,没有那块夹心,也难以为继。” 言下之意,两人感情好,自然谁也掺和不了。 “说得有道理。”身后陡然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男音,姜晚回过头,迎面对上男人带风行来的身影。 “哎呀,正主到了。” “厉衍川,你这老婆,确实厉害。”薄老太太有些不是滋味,可怜他那不争气的孙儿,什么时候才能娶个媳妇回来呢。 厉衍川往那一站,在女人堆里鹤立鸡群,眸光熠熠,却只盯着姜晚。 老太太催姜晚靠过去。 她点了点头,思忖着厉衍川过来“监工”,事情就要办得更漂亮些。 便主动挽了他的手。 “老公,你来了。” 一声“老公”,厉衍川瞳仁微缩。 垂眸,是温软甜美的嗓音,乖顺的脸蛋,旗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正贴在他手臂上。 厉衍川喉结滚动了下。 姜晚似乎从未喊他老公,这样轻轻一唤,他竟觉得全身舒畅,不敢去想,要是在床上她也愿意这样喊他,那感觉会…… 他反握住姜晚的手,在温软纤细的腰肢上,捏了一下。 有点痒。 姜晚身子敏感,碰一下就颤了颤,慌忙避开,却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低笑。 “怎么还戴着这条项链,也该换新的了。” 他顺势拿出来兜里放了好几天的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精致贵气的项链,坠子上那颗库里南钻石,硕大而明亮。 “Atalanta设计师刚出的款——明珠,全球限量,就这么一条。”有人眼尖,认了出来。 众人微愕。 厉衍川对姜晚,竟那样上心? 姜晚更是吃了一惊。 除了结婚那天,这是她时隔三年,第一次收到厉衍川送的礼物。 “愣着干嘛,都送过来了,还不帮晚晚戴上。”老太太却是心情大好,望着姜晚戴上项链璀璨明媚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当初的坚持没有白费。 她帮厉衍川这个混小子,捡了一个宝贝老婆呢! “不知道外面什么人传那些谣言,厉衍川看起来,疼他老婆得很!”薄老太太看着厌烦,薄亚南不给她争气,外边那些个不懂事的还乱传,烦人。 第20章 在想,你什么时候履行夫妻义务 夜幕深沉,星河璀璨。 黑色劳斯莱斯穿过灯火马龙的公路,驶入海城闹中取静的南湾别墅区。 姜晚刚进卧室,脱了高跟鞋取下披肩,卧室里的灯昏暗,正落在她白净的脸上。 她此刻温婉顺从,眉目柔和的模样,让人见了心喜。 “哄奶奶还是你比较有一套。”厉衍川低声道,姜晚淡淡笑着,“我会哄奶奶,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话落,手腕被一股力道缠住。 厉衍川将她困在狭小的角落空间里,手扣住她的,低眸定定望着,“厉太太,你胜任的不错。” 见她许久的没什么反应,厉衍川勾了勾她的手掌心。 “姜晚,我在夸你。” 换做以前,姜晚听了这话或许会很开心,毕竟,当好他的妻子,是她曾经最梦寐以求的事。 可现在,不了。 姜晚清醒地认知到,厉衍川需要一个能哄好老太太,又能应付名媛贵妇圈的“厉太太”,却并不需要她。 “好了。乖乖在家,往后家里的事你来做主,嗯?” 姜晚怔了怔。 她突然想起来,刚结婚那会,厉衍川对她极不信任,除了一个空壳子的名分之外,连家里的佣人都不服她。 妈生病住院,她想托关系联系曹医生,厉衍川都让小王打发了她。 如今,那些东西唾手可得了,她却并没有任何高兴。 各取所需的婚姻,于她而言仍是牢笼。 姜晚想将人推开。 厉衍川却俯身去亲她,他手上动作很急,一边亲吻着她颈项,一边已经伸出手,撩开旗袍的下摆。 突然而急切的抚触,姜晚有些不适。 她并不喜欢厉衍川又急又猛的做法,尤其是现在。 “我们只是交易,厉衍川,你现在应该给我那位名医的邮箱。” 厉衍川不听。 他只将人困在怀里,温热的唇划过姜晚耳畔,不经意地亲了一下耳垂。 那双手,肆意抚摸她。 诱惑她。 娇媚磨人的身子,他早就忍不住了。 姜晚微微喘息着,手却抵在他胸口,抬起头,眸光认真而坚持。 “你不想要?”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不信。”厉衍川低头又亲了亲她,这一次,克制着放慢了速度,一点点亲吻过她的额、脸,在鼻尖上点了点,最后呼吸落在唇畔。 染了淡淡的酒味。 “别说不想,你明明也有感觉。” 姜晚身子已经软得不行,他最喜欢她这样,稍一逗弄,在怀里就软得跟水一样。 厉衍川嗓音低低的,“要化了似的。” “不是……是酒精,是累了,不是被你弄的。”姜晚脸颊酡红,她没喝酒,是生生被他弄的。 “是吗?”男人执起她的手,嫩白温软的小手,每次抚摸他时,像湿润的温水一般,柔和舒缓。 厉衍川低头亲了亲她的掌心,在她耳边来回的…… 勾引她。 “你最喜欢我亲你,比起那事,接吻让你感觉更好。每次你有些累身体反应不好的时候,多亲一亲这……还有这,就会湿透了。” 他点了点她的后颈和胸前。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姜晚的脸骤红,咬紧了唇,不回应他。 许久的僵持。 她恍惚想起来,厉衍川的吻,很少有这样的耐心。 他向来只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人,前戏和爱抚,他觉着那是有感情的小情侣才会做的事。 至于她,只要身体湿润,便足够。 “铃铃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一室靡靡。 姜晚睁开眸,瞥见了他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夏柔的电话。” 下一刻,身上的力度立时松开,厉衍川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马上接通。 他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晚趁机想走。 手腕却还被扣着,厉衍川稍一用力,便将人拉了回去,顺势按在了床上。 “怎么,以为被打断了,我就不会要你?” 许是因为提了夏柔,厉衍川来势更为凶猛,旗袍撩到腰上,结实的腰腹就这样压了下去。 姜晚脸骤红,“厉衍川,你这是婚内强暴。” 她急切的反对,漂亮的眼眸里,泪花在打转,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以前配合度那么高,现在这样…… 厉衍川突然觉着没什么意思。 起了身。 窸窸窣窣一阵响,他翻出了联系方式,是一个邮箱。 厉衍川索性脱光了裤子,直接去往浴室。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在响。 姜晚急不可耐地将邮箱存起来,将早早就编写好的那段话复制,发送过去。 做完这一切,厉衍川也已经洗了冷水澡出来。 连日里要而不得的欲望,让他浑身燥热难耐,如今看着姜晚衣衫不整坐在那,身体又有了些反应。 很烦了。 他点了一支烟,裸身坐在椅子上, 垂眸,看着姜晚发送了邮件,又惊又喜又有些庆幸的小表情。 他蓦地开口。 “回来当厉太太,条件随你提。” 姜晚收拾的动作一顿,却指了指桌上,“电话刚刚又响了一次……她可能有急事。” 厉衍川瞥了一眼,脸色又阴沉下去几分。 “你要是担心,赶紧打回去问问。赶过去看望,也行。”姜晚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起伏,明明说习惯了的话,结果看厉衍川急忙拿起手机,心里还是有些涩意涌起。 世上哪个女人,做得到把丈夫推给小三的大度? 姜晚自认,她也不过是凡人。 “有时候,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厉衍川轻嗤了一声,却没有把回拨过去,“夏柔无非是说心脏不舒服,要人陪着。可我也不是医生,去也没用。” 他心里是记挂夏柔的,厉衍川承认,曾经也想着娶她。 可如今,却也不至为了她和姜晚离婚。 至少姜晚今天的表现,他满意至极。 姜晚从他身边经过,厉衍川顺势扣住了她的手,黑眸深邃。 “她缺爱,要人陪。姜晚你呢,你要什么,想清楚了吗?” 姜晚手一僵,透过镜子,看见颈上明珠闪烁。 她却失了神。 爱了他那么多年,守了有性无爱的婚姻又三年,难道她就是想要这些浮华珠宝和厉太太名号? 厉衍川从来都清楚,她一直想要的,是比他给夏柔更多的爱。 独一无二的爱。 可此刻,她早已不需要这些。 姜晚低下头看着他,“那你呢,厉衍川,你想要什么?或者,你现在在想什么?” 想上她?还是在想夏柔? 厉衍川没回答,只摆弄着姜晚的手。 那场意外里,有人守了他两天两夜,片刻不停帮他降温。 他记得那双手,有些粗糙,是多年练琴弄出来的茧子。 抬起头,黑眸深邃,笔直望着她,讥诮道。 “在想,我太太的脾气什么时候闹够了,能好好履行夫妻义务。” 姜晚怔住了。 第21章 他是最知道姜晚身材多好的人 “厉先生还是没接电话,消息……也没回。”佣人小心翼翼说完,床上蔫吧躺着的夏柔,立刻翻身坐起。 她黑沉着脸扫过手机。 一连三个未接! 特意让佣人发过去,说“夏小姐今晚一直不舒服,睡也睡不好,厉先生,您要不过来一趟?”的话,也石沉大海。 夏柔将手机重重砸了出去。 “该死的!” 难道衍川哥哥因着今天茶会的事,又对姜晚改观了?否则怎么会将“明珠”送给她? 那是她看着厉衍川打电话特意定的,以为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没想到送给了姜晚! …… 翌日,晨光乍泄。 姜晚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醒来后没去叫厉衍川,而是很早去了医院。 那个家,不想多呆,也不能多呆。 她不允许自己有再次沦陷的可能。 早上的医院有序繁忙,姜晚刚到没一会,就发现有人从急诊那边推过来一位年轻的病人。 “丁丁异常勃起五十个小时?” 姜晚瞧着口罩帽子遮脸的男人,扒开临时处理的下体伤口看了一眼,“怎么搞得这样严重?” “说是回家吃饭,就被人设计下了药,然后又不肯找家里安排的女人发泄,所以就……” “还挺有原则的。”护士在旁边搭了一句,身为医护人员的职责让她忍住了没敢笑。 毕竟男科也是医院极有意思的地方,八卦仅次于妇产科。 姜晚仔细看过片子,“做个手术,问题不大,能保住。”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半麻男病患就抓着她的衣角,“谢谢。但是……美女医生,你得保密啊。求求了。” “好。放心。” 姜晚想,那张一直戴在口罩下的脸,她根本都没看清,只隐约记得姓氏有些特殊。 走出手术室,她摘下口罩,正好看见在门口等她的林香盼。 “大忙人姜医生,可算等到你出来啦。”林香盼和她肩并肩走回办公室,嘻嘻哈哈笑着,“怎么从急诊科回来了,你还是这么忙呢,这都中午啦。” “近来运气可能都用在别的地方了。” 一值班就遇到临时加床加手术。 “买新项链啦?”林香盼却是下巴扬起,指了指她颈项上的明珠,“还是……厉衍川送的?” “嗯。” 知道项链显眼,姜晚不想戴的,可奶奶还没走,她也不敢取下来,怕节外生枝。 “生日礼物?那他岂不是抢在我前头。”林香盼轻哼了声,有点生气,赶忙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我可是特意送过来的,今天又没空陪你,生日快乐哦晚晚。” “谢谢!你永远第一。”姜晚笑得格外开心,“放心,他应该不知道我的生日。” 毕竟这三年来,厉衍川从未对她说过一句生日快乐,更不曾送过一份生日礼物。 “抠门厉总舍得给你花点钱可不容易。”林香盼低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才抬起头看着她,“那你……想和好吗?” 姜晚吃了一惊,失笑,“怎么会?你清楚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 被冷暴力,被忽视,她在厉家很长一段时间,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姜晚抬起头,眸色清亮,“妈妈出事找不到曹医生那天,我就在心里发过誓,但凡我还想着得到他的爱,但凡我还回头,就该死。” 林香盼怔住。 姜晚脾气向来温顺,能说出这样严重的话,可想而知有多受伤。 “好吧,我只是想着,总也不是换一个,就一定会更好。” 姜晚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和成嘉行之间……” “还没分,但快了。”林香盼说得很潇洒,“以前不觉得我和他有三观的差距,自从出事后,忽然觉着,他也没那么好了。” 林香盼笑容轻松地拍了拍她的手,将盒子递过去,“别担心我,我现在是爷爷指定的林家大小姐,谁也欺负不了。礼物送完我也该回去啦。” “谢谢。” 姜晚看着她来了又走,下楼的时候,外面停了一辆宾利,车牌9988,好像,在哪见过。 努力回忆了一会,也只隐约记得是上次去夜宴时在门口见过,究竟是谁的并不清楚。 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喂?晚晚,午休了,你吃饭了吗?快来你妈妈这里,奶奶带了好吃的过来!”老太太有些雀跃的声音传过来,姜晚明显一愣,“您来了医院?” “我难得回来海城,来探望一下她。” …… 病房内。 老太太拉着陈秀梅的手,殷切叮嘱,“你可一定要养好身子,咱们未来……有盼头了。” “哪来的盼头……”陈秀梅没明白。 却忽地对上老太太一直眨巴的目光,蓦地惊呼出声,“你是说晚晚她肚子……” “嘘!她都还没正式告诉我呢,是家里佣人偷偷跟我讲,前阵子食欲不振,还总吃了就吐,这阵子,气色又日渐好了起来,胃口大开。我们都是过来人,怀孕这种事呀,不到三个月胎儿坐稳,不好跟别人提。” “是是是,晚晚没提,我们也只当不知道。”嘴上是这样说,可陈秀梅已经激动到泪花打转。 “天可怜见,我苦命的晚晚,未来总算是有个着落。” “放心,亲家母,只要我在一天,厉家就绝不会亏待晚晚。” 病房外。 厉衍川靠在墙边等着。 奶奶过来,非要拉上他,说他昨天表现不错,今天要再接再厉。 早上起来没见着姜晚,他本是想着再哄哄。 可总归,好话说过,礼物也送了,再闹,是姜晚自己不懂事。 厉衍川觉着,他们本就是搭伙过的婚姻,和气过一辈子也就是。 太纵着,往后会越来越过分。 远远看见姜晚出了电梯过来。 穿着那身白大褂,没戴口罩,素净不施脂粉的脸蛋因为走路急促而染了些绯色,她站到了面前,气喘吁吁。 “奶奶在里面?” 厉衍川点了点头,眸光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移。 他是最知道姜晚身材好的人。 今天里面穿着一件修身的针织衫,更衬的玲珑有致,他眸色微黯了些,拉住姜晚的手。 第22章 姜晚,真是挺招人稀罕的尤物 “晚上,去这里等我。”厉衍川定了餐厅,邀请她共进晚餐。 姜晚觉得诧异,“你想干什么?” “吃顿饭而已,还是说,你希望我对你干点什么?”厉衍川勾开的唇畔染了笑,呼吸正落在她耳蜗旁。 她耳朵一热,身子不受控制麻了一下。 姜晚匆忙避开,“我进去看看。” “妈,奶奶,这是怎么了?” “好事,我呀,就是听到了好消息,太高兴了!”陈秀梅目光时不时朝姜晚小腹上看过去,却也不敢多停留,生怕惊扰了那个小生命似的。 只在心中庆幸。 幸好,幸好,晚晚未来的幸福,那夏柔,无论如何也比不上! “晚晚,奶奶这次回来,也不能呆多久,你下了班回去,多陪陪她。”陈秀梅殷切叮嘱着,生怕姜晚再住在外面。 姜晚知道,她希望自己回到厉家,过安生日子。 “不用不用!”老太太直接拦住了陈秀梅,压低声音,朝她挤眉弄眼的,“我看他们小俩口呀,想过二人世界。今天这日子多重要,就让他们俩自己庆祝嘛。” “我可看着厉衍川过去约她了,说晚上要一块吃饭来着。” 陈秀梅有些吃惊地朝门外看了一眼,厉衍川还靠在墙边,这会接了个电话,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她怔愣着问,“衍川,那么有心?” “这说哪的话,老婆的生日本就该记得。他以前,难道从没给晚晚过生日?” “不是……我心想着,厉衍川,是个大忙人。” 陈秀梅没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出来,结婚这三年的生日,姜晚都是在医院陪她过的。 “你们俩还在聊什么,神秘兮兮的。” 姜晚洗了手过来,两人赶紧停下。 老太太笑眯眯拉着她的手,“晚晚,快看这些是什么?” 一大袋子的零食,红豆酥、花式冰粉,还有一串糖葫芦。 还温热着。 “我记得你喜欢吃外头那些小点心,特意让人去买过来的,快尝尝看。” “谢谢奶奶。”姜晚鼻尖蓦地有些酸。 她以为,嫁到厉家,就再没人记得她这些爱好,至少厉衍川从不曾在意过。 偏偏,一年才回来几次的奶奶记得。 “谢什么?是奶奶强要你嫁过来的,当然要照顾好你。今天呀,在外头好好玩,不玩高兴不许回家。” 姜晚抽了抽鼻子,点了头,慌张地咬下那块红豆酥,不想被人看出她这一刻的脆弱。 老太太则是朝外头看去,瞧着厉衍川光顾着打电话,完全不注意这边。 她又黑了脸。 这臭小子,什么机会都给你了,再不把握住,奶奶可真就帮不了你了啊! …… 呆到下午,老太太回了之后,厉衍川在休息室里堵她。 “还是如罗餐厅,一号包厢。这次,没有其他人。” 男人动作迅速,长腿踢上门,轻松将她困在门后。 厉衍川单手撑在墙上,低头说话时,唇刷过姜晚耳蜗。 姜晚被惊得颤了一下。 “非得今天?” “对。”厉衍川俯身,身躯几乎贴在她身上,感受着姜晚柔软的身子,他一贯不变的冷峻表情,稍缓了些。 一早老太太就下了命令要他必须和姜晚出去约会,趁热打铁挽回她。 他照办了,可怀里的姜晚,却不听话。 “非得今天?” 姜晚挣扎着,崩得很紧的针织衫下,有些汹涌。 他头一次觉着,姜晚,真是挺招人稀罕的尤物。 至少现在,勾得他全身欲望升腾,像发情的小兽似的。 厉衍川闭了闭眸,手指划上她细软的腰,哑声问,“你今天有事?” “只是觉得没必要。” 姜晚声音好低。 他快亲上她了,那个吻,落在脸侧,却更显暧昧。 被弄得身子泛软,姜晚赶紧将人推开。 过生日这样的日子,就算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至少,也得是亲人、好友,哪怕自己一个人呢,也比和他相看两厌的好。 “我们不一定非得走到离婚这一步,厉太太,你觉着呢?” 厉太太。 厉衍川似乎很喜欢这样称呼她,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讽刺,又有些轻佻的味道。 旁人听着,仿佛他们是恩爱夫妻。 可事实,她也只是厉太太。 在他眼里,白日里端庄得体,夜里放浪迎合,顺便,还能帮他哄好奶奶的工具人。 他永远不会把她当姜晚。 “不闹了,也不离婚,我们好好谈谈,总有让彼此都满意的法子。”厉衍川不疾不徐地勾着她耳畔散开的发,满意地望着她泛红的耳垂。 她脸皮是真薄,总是稍亲昵些,耳根子便就红透了。 厉衍川眸色更浓郁了几分,哑了声音道,“那些你很不喜的……我尽量依你。” 最后几个字,格外沙哑,在喉咙里摩挲了许久,才终于说出来。 对一贯骄傲的厉衍川来说,已是他这辈子身段放最软的时候。 他想,姜晚该知趣。 姜晚微微深呼吸了一下,抬起头,目光笔直望入男人眼底。 还是那双深邃不见底,让人永远看不清却又惹人沉溺其中的眸子。 “好吗?” 他追问。 姜晚抿紧了唇,不回应,也不敢回应。 她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她爱了整整十年的,十年投入十年感情,十年的沉没成本。 可这碗夹生的话,她实是不想继续吃下去。 厉衍川的手机又嗡嗡嗡响了起来。 还是阿力打来的。 他没接,但很快松开了手。 “要么和我单独吃饭,要么在奶奶的监视下和我吃饭,你选一个。” “……”姜晚都笑了,“所以,我其实没得选。” “八点,准时到。” 厉衍川丢下一句话匆匆走了,刚刚的暧昧气氛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似乎他的撩拨,眼底一闪而过的热切,都不曾存在过。 姜晚重新打开抽屉,里面是新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书。 她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头到尾,不论结婚还是离婚,她都没得选。 …… 下班之后,姜晚换了一条干净的裙子,难得的一次,脸上还画上了淡妆。 不是为了取悦厉衍川,而是,想体面地画上一个句话。 手机里是林香盼给她发的消息。 “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没为你付出过,这个生日,也该看看……最后看看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所以她打扮了,很难得的穿着白色的裙子,散了头发,温婉而干净地坐在包厢里,想着上一次夏柔在这里,收到那束百合花的场景。 她找到角落里的联系人。 “厉衍川,我到了。” 第23章 姜晚觉得,她就是个笑话 厉衍川没看到消息。 他的车开到半途,又一次接到了电话。 不是夏柔打的,是她的保姆陈姐。 “厉先生,不好了!夏小姐刚刚又吐了……” 厉衍川皱了眉,“医生寸步不离守着,怎么还会变严重。” “就、就从昨晚开始,夏小姐心脏一直很不舒服,医生开了药,她吃完后吐了出来。所以现在才……厉先生,夏小姐她光是忍着,都不让我告诉您,可她现在那么难受,您好歹过来瞧瞧。” “啊……夏小姐?天,她昏过去了!” 陈姐匆忙挂断了电话。 厉衍川黑沉着面色调转车头,趁着空隙给姜晚发了一条消息。 “有事耽误,等我一下。” “好的。” 姜晚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放空思绪。 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 她想,自己一直都有耐心,如同默默地,从高中喜欢他到大学毕业。 七年暗恋、三年婚姻,今天,是她放在心底十年的男人,唯一要为她过的生日。 一个小时,等得起。 两个小时,也没关系。 三个小时后,服务员礼貌告诉她。 “小姐,我们餐厅准备打烊了。” 姜晚抬起头,恍惚看见餐厅指针落在十一点的位置。 “您要不催催厉先生?他也许是有急事耽搁,往常都准时。”快到下班时间,服务员语气有些急。 她机械式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翻出来那个熟悉的号码,盯着屏幕许久,却始终没有拨过去。 算了。 不来也好,她想,正好心里头那一丁点残余的情分,也都散了。 “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们时间。” “……没关系,欢迎下次光临。” 走出如罗餐厅,天空灰蒙蒙的,横压再人心口上,绵延不休的云层看不穿,似又要下雨。 她准备打个车回去,忽然听见“砰砰砰”的声音响彻天边。 “看,那边的烟花!” 河对岸忽然升腾起漫天的焰火,“咻”的几声,在黑色夜幕中炸开,整片天空霎时被照亮。 无比绚烂的颜色,耀眼极了, “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姜晚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下一刻,却看见其后跟着的两个字—— “夏,柔?” 她浑身发颤,如坠冰窖。 她当然知道,今天也是夏柔的生日。 若非她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当初也不会被抱错! “天……究竟谁才是原配?” “原配咋了?没听说过一句话,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虽然三观不正了点,可现实不就如此。” “厉太太看起来,要碎了似的。” “反正,他们很快就离了吧。” 姜晚身体是缠的厉害,心脏仿佛停摆了一般难受,她不敢细听那些议论,匆匆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照亮了海城半片天空的焰火足足半小时后才停。 手机终于“叮咚”响了一声。 “你还在吗?我现在过去。” 厉衍川发来的。 姜晚用力扣住手机,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她眼前格外模糊,比外面纷纷扬扬降下的雨更要密布,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彻底击溃。 姜晚,你就是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 姜晚没对谁提这件事,可第二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站在市中心,仰头看着从未踏足过,高耸入云的厉氏大厦时,接到了林香盼的电话。 “遮了半条江的焰火,只要附近没睡觉的人都看得到。”林香盼那样的急脾气,在电话里就把厉衍川骂了个狗血淋头,“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当初你非把他从石堆里拖出来干嘛,让他死外面省事。也省得便宜夏柔那贱人……你别抢我电话,靠……” “盼盼,你怎么了?”姜晚听着不对劲,心急追问,那边却很快传来一道男性的声音。 “你护着姜晚,但别当我面骂柔柔。” “她该骂!贱人贱人……唔!” 姜晚明显愣住,等了一会,才听到男人拿起手机,“姜晚,你和厉衍川的事自己解决,别扯上其他人。” 那是夏泽安的声音? 他怎么会和盼盼在一起,他刚刚抢走手机是不是…… “你不许欺负盼盼!”姜晚脱口而出。 下一秒,却听见那边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你管得着吗,姜小姐。” 电话被挂断,姜晚心急不已,打了几个过去都没人接。 幸好,没一会林香盼发了消息告诉她没事,说家里头,安排她和夏泽安重新联姻。 她觉得世事真是无常,绕了一大圈,盼盼最后,竟要成为她的嫂子。 姜晚心中莫名,却捏紧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找到前台。 “麻烦你帮我说一声,我找厉衍川。” …… “姜晚来了?”厉衍川冷着脸从会议室出来时,听见小王告诉他。 “夫人会议开始前就来了,说,一定要见您。” “就有那么大的脾气,急着来兴师问罪。” 过去三年,姜晚从未来过公司,她向来是居家的贤妻良母,如今为了昨晚那点事,径直找上门来。 他其实发了消息,可姜晚回都没回,只今天一早,固执地就在公司楼下要求见他。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她身形纤细,几乎被淹没,可背脊始终挺直,抵挡着如山海一般汹涌的人流注视。 厉衍川按下心中烦闷,终于点头。 “让她上来。” …… 姜晚很顺从地坐在沙发对面。 小王送来咖啡,重新关上门,宽敞寂静的办公室里,彼此都沉默。 “昨晚,临时有事,抱歉,你应该没等多久?”厉衍川望着她沉静的面庞,打破僵局,“我后来过去了一趟,服务生打烊出来,说你早走了。” 他还记得,那名服务生看他时异样的眼神,让人十分不适。 “没。我怎么还会等你呢。厉衍川,我早就不等你了。”姜晚淡淡开口,眼波温软干净,没有半分脾气。 厉衍川抿了一口咖啡,很满意她的态度,身子往后仰,嵌在柔软的沙发里。 “嗯。那今晚,补上?” 补? 她忍不住笑了。 原来人的生日,还能延后一天补的么。 还是,厉衍川觉得,能补给她一场更绚烂壮阔的焰火。 “不用了,厉衍川。今晚医院聚餐,我也没时间。”姜晚从包里翻出来白纸黑字的文件,推到了他面前,淡淡开口,“我来,是想请你签字。” 厉衍川黑眸染上一抹怒色。 “我就失约一次,你至于吗。” 第24章 我碰一下,哪哪都红了 “很至于。”姜晚声音淡却坚定,“有些坑,踩过一次就够了。” “因为我失约,生这么大气?” 厉衍川低眸望着姜晚,她今天穿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没过膝的长度,坐下来时,露出修长漂亮的一双腿。 她漂亮的,让人产生欲望。 “好了别装,你明明舍不得。” 厉衍川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撩开她耳畔发丝,望着小巧秀气的耳。 姜晚的耳朵很好看,耳垂总是粉嫩,碰一下,便更泛红。 “我一碰你,身体就这副反应,离了我,你找谁满足你。” “看,哪哪都红了。” 姜晚低着头,捏紧了手掌,忽略掉他那些发骚的话,“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就算是交易,你也该签字。” “可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越说要离婚,我就越想弄你。” 厉衍川不疾不徐开口,手划过她的唇,缓缓摩挲着,眼底欲色翻涌。 他用眼神强暴她,嗓音嘶哑得要命,“你说,我就在这里弄,会不会更刺激。” “厉衍川!” 姜晚失声尖叫,将他推开,桌上东西乒乒乓乓散了一地,姜晚脸色更白了。 厉衍川道了声无趣,却只扫了一眼离婚协议书,便直接揉皱了那团纸,随手扔在垃圾桶里。 “我不签,你能如何?” “申请分居,然后,起诉离婚。” 姜晚平复了一下呼吸,拿出她准备的第二份,“如果你想闹到法庭,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离婚,是因为你婚内出轨了夏柔的话。” 她威胁他。 厉衍川头一次发觉,姜晚在谈判的时候,这样有魄力。 明明被他弄得满脸绯色,说出的话却还条理清晰,字字真切。 “昨夜那场焰火,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放的。你尽快给她名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可你若是拖着不离,小三两个字,就是粘在她身上一辈子撕不掉的标签。” “你是真大度,还帮着她考虑名声。”厉衍川嘲讽地笑了,手指无意识缠绕着她的发。 那场焰火,是夏柔自己准备的。 他过去之后呆了一会,夏柔醒过来,便说昨天是她的生日,求他陪着看一场烟花。 厉衍川自己知道,他和夏柔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到底为什么不肯?” 来之前,姜晚以为那场盛大的烟火是厉衍川的告白。 她以为,他会欣然签字离婚。 “我需要你帮我考虑?”厉衍川手臂收紧,唇落在她脸畔,“你要真那么大度,三年前怎么不成全我?” 姜晚愣住。 旧事重提,她身上有永远洗不掉的罪名。 “你忘了自己让奶奶对我以死相逼?还是觉着,夏柔的半条命不值当?” “你说离婚,甩甩手就走了。可夏柔的病,我的婚姻、我们的人生,你拿什么来还?” 姜晚被他说得红了眼睛,低着头,并没有反驳一句,只是清醒地告诉他。 “厉衍川,我不欠你的,从来不欠。” “这三年,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不管你什么态度,我没有过一次抱怨。你要厉太太,我当厉太太,你要奶奶喜欢的孙媳妇,我做好孙媳。” 那三年里,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呢? 是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瞬间成长为他拿得出手的厉太太,还是一直被他冷暴力,却假装不在意,拼了命地讨好他。 她知道厉衍川所有的习惯和喜好。 他喜欢格纹的领带,喜欢深色的西装。 早上要喝普洱茶而不是咖啡,吃饭有点挑食,口味清淡,但在床上,又特别放荡。 无论床上床下,她委屈了自己的一切去满足他,只要,他偶尔一句好话,就心满意足。 “那不是一天两天,是整整一千二百九十三天,我真的累了。” “厉衍川,我也是人,就算你认定了我对不住你,那也惩罚了我三年。多大的罪都够了,不是吗?” “我请求你,放过我,可以吗?” 姜晚笔直望入他眼底。 厉衍川忽然竟有些不敢直视,余光冷然。 “永远都学不会求人的样子。” 他想起来,姜晚向来是不会求人的。 新婚夜他喝了酒,不顾她感受闯进去弄出了血的时候,她也是咬着唇忍了许久,才细碎地求他轻点。 可他还是松开了手,只掐住她下巴。 “姜晚,离婚没有那么简单。” “再难也要离。”她打定了主意,八匹马也拉不回,“大不了,一直耗下去!” 厉衍川黑眸彻底沉下,他实是很烦了。 软硬不吃的玩意! “那就耗,你跟我比,耗的起么?”厉衍川嗓音粗嘎,盯着她无措的眼神,“向来女人离婚都得脱层皮,姜晚,你试试看。” 姜晚被那冰冷的眼神,骇的全身僵硬。 她想错了,厉衍川经过昨晚,也根本没打算离婚,他,从没打算放过她!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小王的声音传来,“厉总,还有五分钟开会。” 姜晚红着眼瞪大了看着他,却是再也撑不住,匆匆走了。 离婚协议书留在那,可她知道,自己还是一败涂地。 只要厉衍川想耗,十个姜晚也不是他对手。 …… 厉衍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幽暗的眸光又扫在离婚协议书上。 “净身出户,申请分居,起诉离婚。”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一没家暴二没出轨。搞的好像我多十恶不赦似的。” …… “厉总,晚上那个局,还去吗?” “去。”厉衍川正烦心得很,想着都是同龄从小玩到大这群人组的局,过去喝酒也不错。 夜里。 他黑着一张脸到了夜宴,坐下时,看见对面的夏泽安带着林香盼。 开了两瓶酒,看着林香盼,忽地开口。 “厉太太的位置,她待的有那么难受??” 衣食无忧受人尊重时间还自由。 姜晚,到底一直在闹什么? “怎么会?那可是我当初,渴望许久,却没得到的。”林香盼还没开口,旁边陡然传来一声温软细腻的嗓音。 几人抬头看过去,是一袭白裙的夏柔。 她自动坐到了厉衍川身侧,说口渴,用了他的杯子。 “啧,你们俩现在可真不避嫌。反正厉衍川现在婚姻不顺,我看他早点离了,你俩在一起得了。”一头黄毛的男生啧了啧,开口调侃。 夏柔脸一红,“我、我倒是没什么,病恹恹的,能嫁出去就好……可是衍川哥哥她……” “不要乱开玩笑。”厉衍川皱眉松开了被夏柔挽住的手。 夏柔脸微僵。 “柔柔,你下个月,无论如何要回家住。”夏泽安总护着夏柔,很快转移了话题,“厉衍川,明天薄少的接风宴,你去吗?” 顿了顿,似是不经意提及,“带姜晚吗?” 薄亚南这人,很烦, 他俩自小就不对付,凡事互看不爽,更可怕的是,薄亚南还捏着他必须要的一份合作书。 “不带老婆,难道带小三儿?”林香盼憋不住火气,终于逮住机会怼了一句。 说完,故意挑衅了夏柔一眼,大剌剌的拿出手机拍给姜晚看。 “渣男又和小三搞在一起,唧唧歪歪的,看的我想邦邦给他们两拳。” 手机里是林香盼发来的消息,姜晚扫了一眼,但并未多惊讶。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 挺巧的,公司聚餐,在一处地方。 第25章 厉衍川你喝了酒,冷静点 “姜医生,喝酒吗?”陈轩递过来一杯精酿黄啤,姜晚赶忙将目光收回。 厉衍川和夏柔挨坐在一起的画面,有些刺眼。 她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那边,夏柔温言软语说着,“薄少跟我关系还比较好,我跟你去,还能说上话嘛。那份合同是乐器配件,晚晚应该不懂。” “晚晚懂不懂的,轮得到一个小三儿在这置喙。”林香盼的暴脾气,夏柔说一句她就要怼回去一句。 “林小姐,你说话怎的那么没礼貌,你的教养呢?” “我的教养是不当三儿。” 夏柔有些难堪。 “你够了。”夏泽安听不过去制止,林香盼嘲讽地撇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狗男人,一群。” 话音落下,才发现厉衍川竟一言不发。 狗男人从不承认自己是狗男人,除非他没听见。 厉衍川的注意力落在侧前方的卡座上,夜间晃动的视线下,他看见了姜晚。 一身黑色的针织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外套脱了,斜倚在沙发上,手指摇晃着酒杯,说不出的媚色横生。 她侧身和陈轩说说笑笑的,格外亲昵。 厉衍川黑眸染上墨色,蓦地站起身。 “喝多了,去个洗手间。” …… 音乐声太吵,姜晚和陈轩说着话,“你真知道一些?会OL超声刀技术的医生,他回国了,叫什么?” “他,其实我……” 姜晚没听清,她想再凑过去听的时候,手腕倏地被人扣住。 “太太,少喝点。” 头顶骤然响起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姜晚回过头,撞上男人深沉如冰的黑色瞳仁。 “厉衍川?” 他怎么还跑过来了? “看太太和旁人喝酒喝得热闹,担心你忘了自己有老公的事。”厉衍川占有欲十足地揽住姜晚的腰,手指划过她腰后敏感处。 余光瞥到一侧的陈轩,故意至极地俯下身,唇落在姜晚耳畔。 姜晚脸皮薄,往旁边躲了躲。 “听说,陈医生对我太太照顾有加。” 陈轩年纪小,在厉衍川这样老辣阴损的人面前,气势落了下乘,一时竟没答上话。 厉衍川又讥诮道,“瞧瞧,太太,你有多招人。” 姜晚有些难堪,拉着人往洗手间里走。 “厉衍川,你别太过分了……唔。” 话没说完,姜晚便已经被他按在洗手台上。 背脊抵上大理石,冰凉的触感让姜晚瞬间清醒。 “你干什么?” “这话该问你,太太,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勾搭?” 她挣扎着,衣服包裹下曲线毕露,曲起的一条腿,裙子撩到了膝盖上,白皙又诱人。 厉衍川单手扣住她的腰,抵身压近。 “那么骚嗯?” “还没离婚,就想勾引别的男人,当我死的。” “我没有!”姜晚低声反驳,后悔极了又招惹到他,“厉衍川,你喝了酒,冷静一点。” 以前他也是这样,喝了酒就特别凶要她,玩的比平时要刺激几倍,浴室阳台都是在那种情形下解锁。 姜晚不敢往深了想,赶忙解释。 “我和陈轩什么都没有,真的,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厉衍川……啊!” 厉衍川重重在她脖子上啃了一下。 “姜医生?”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陈轩声音急切,“没事吗姜医生?” “他这么急着找你,还说没什么?”厉衍川眸色更沉,掐住了她下巴,欺身逼近,“申请分居,起诉离婚,合着,是迫不及待想跟他在一起?” “我没有!” 姜晚急了,手抵在他胸前试图将人推开。 “姜医生?!”拍门声越来越大,陈轩年轻,他着急了说不定真会破门而入。 要是被人撞见自己被厉衍川按在洗漱台上这样磨弄,姜晚觉得,她还不如真去死了! “怕什么?”厉衍川邪肆靠近,呼吸染在她脸侧,“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在这弄你,能怎么样?厉太太。” “厉衍川,你疯了!” 他不听,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姜晚脸上、颈项处。 厉衍川扯开皮带,是没半分顾忌的强硬。 姜晚瞪圆了湿润的眸,失声尖叫。 “你混蛋……”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敢的! 厉衍川挑开眉,粗哑的声音染在她耳蜗上。 “喜欢叫这么大声?也好,说不定都喜欢听……” “不要……” 两具身体贴近。 姜晚被弄成极不堪的姿态,她强忍着出声说没事,哄走了陈轩。 抬起头,敛了委屈和怨愤,强迫自己放软身段。 “厉衍川,你放过我。” “不,姜晚,你不听话,我就要在这惩罚你。” 他一字一句,盯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几个字,身体一寸寸往前挤。 姜晚几乎崩溃。 她红着眼,带着哭腔求他。 “不要这样,厉衍川……求你……” “我听话!”姜晚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抓紧他的手臂求他,“厉衍川,我会听话……” 身上的力道终于松开,厉衍川退离一步,俊脸上是永远衿贵孤傲,不容抗拒的戏谑。 姜晚知道,她永远都只能看厉衍川的心思行事,自由与否,都在他一念之间。 …… 姜晚虚软不堪地跌在一侧,发丝凌乱,颤抖不止。 嘴里细碎的声音重复着,“我听话,厉衍川,你别乱来。” “嗯,那么,还离婚吗?” 姜晚没应声。 抬起头,厉衍川西装笔挺、斜靠在一侧,点了一支烟,居高临下盯着她。 他衿贵干净的,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明天,跟我去一趟夜宴,我需要一个女伴。”厉衍川突的开口。 他觉着,管不住老婆,天天闹离婚,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博彦男那种损货知道。 见姜晚沉默,呜咽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他垂眸,哑声补了一句。 “邮箱的主人不回复你对不对?因为他每天能收到几百封类似的信件,他心高气傲的,旁人连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都不知道,怎么回复的过来。” “而我,能联系他。” 姜晚要是听话不闹了,他也愿意帮一帮她。 话落,姜晚诧然抬起了头,“真的?” 她连这点小事都不相信他? 厉衍川冷笑一声,捻熄了烟蒂,“是不是要我再做一次,你才愿意信。” 第26章 厉太太,你今天倒是很乖 姜晚不敢再出声。 她怕极了。 头一次,她觉得厉衍川这人挺疯的,禁欲矜贵的外表下,藏着极偏执暴戾的性子。 “没那个胆子,就别再挑衅我。”厉衍川落下一句警告,走了出去。 姜晚则是整理着衣服,等了足足十分钟才走出洗手间。 她一身狼狈不敢久待,手机上和同事说了一嘴后,匆匆离去。 到门口,突然有人叫她。 “晚晚姐!” 男孩熟悉的声音落在耳边,姜晚回过头,看见一张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脸。 “小武?” 姜晚吃了一惊,看着他身上服务的衣服,诧然又欣慰,“你出来做兼职吗?” 小武是符星文托她照顾的弟弟,今年刚上大学,姜晚都还记得,他学的是计算机。 符星武长得壮硕,一双眼更是明亮,“是的,这里薪水给得高。毕竟,我总不能一直依靠晚晚姐你。对了晚晚姐,之前你身边那个人是?” 他看着他们进的洗手间,而现在,晚晚姐脸上的泪痕还残留着。 “我……老公。刚刚,拌了几句嘴。” 姜晚不想在孩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被小武知道她要离婚的事后,传到符星文耳朵里,影响他治疗。 “学业为重,如果缺钱,就跟我说。” “我一切都好,放心吧晚晚姐。” 符星武笑容干净,一整个阳光大男孩的模样,看着她上车。 可他不傻。 当然认得出来,刚刚的男人是厉衍川,他们夫妻俩吵架,还能因为什么? 哥哥一再叮嘱他,也要多帮衬外晚晚姐,他一直有关注,厉衍川外面传的那个小三,就在前头坐着。 长得漂亮,穿着白裙子,清高孤傲白洁,却做着勾搭男人的事。 符星武望向夏柔的眼神越来越多怨气。 晚晚姐是他和哥哥的大恩人,他见不得她受委屈,那个小三,该受点教训。 …… 夜色昏黑,偏冷。 姜晚打了个车,匆匆往新租的公寓走。 手机里,是林香盼后面给她现场直播的照片。 夏柔还挨着厉衍川坐着,脸色尴尬又阴郁,极不好看的样子,镜头音乐还捕捉到一抹怨毒的眼神。 “厉衍川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又有点发癫,闹着说不舒服。怕是,今晚想着要留厉衍川过夜吧。” 姜晚怔了一下,回,“那就希望她,早日得偿所愿。” 她甚至期待夏柔给力一些,将厉衍川彻底拿下,早点放下他男人的自尊心,同意离婚。 “看来,是真想开了。” “嗯,我都不要了的东西,她愿意捡去,是她的事。” 姜晚推开公寓门,在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里,仰着头望向天花板。 她没有再哭。 日子熬成这样,过又过不下去,离又离不掉,有什么资格哭。 手机里,林香盼还给她发了后续。 “厉衍川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店里又绕了一圈回来,黑着脸自己走了。夏泽安现在载着我,一起送夏柔回去。” “晚晚,你说,厉衍川这瞎子,是不是除了他自己,其实谁也不爱啊。” …… 厉衍川不爱自己,姜晚知道。 但至少,他心里是有夏柔的。 否则薄亚南的接风宴上,他还一直心思不定地看着手机。 甚至丝毫不遮掩的,能让她看见屏幕上那个清秀温雅的头像。 “今天,你倒是挺乖。”厉衍川垂眸晦涩地打量了她几眼,昨天之后,她如今乖顺地依在他身侧,小猫咪似的。 “我听话,陪你演完今天的恩爱夫妻,你帮我联系那位医生。” 厉衍川嗤笑,他眸光扫过穿着礼服的姜晚,深沟露背,大片细腻的皮肤露在外头,些许小性感,衬得那张端庄无瑕的脸,更让人有亵渎的冲动。 他俯身,勾着姜晚垂在衣服上的一缕发,她头发一贯的黑柔顺滑,和她的皮肤一样。 “可以。只要你做好你身份该做的事,少出去……发s。” 他说话露骨。 姜晚将脸别到一边,却看见有人簇拥着的热闹之处,一道瘦高的人影从那边过来,身形瘦得厉害,加上那双极漂亮的丹凤眼。 ?? 这好像是那天医院急诊时的…… “怎么,看别的男人那么好看?” “没有。”姜晚否认,心里头却无比震惊。 薄亚南,薄家“嫡”出的大少爷,性情向来不羁,性取向不明……这样想来,的确对得上! “听说你婚外遇了啊厉衍川!”没一会,薄亚南大大咧咧走了过来,戏谑地盯着他,“厉衍川你可真厉害,婚外遇还能谈咱们圈里有名的小白花。” “你的嘴,还那么臭。” “是是是我嘴臭,你嘴倒不臭,可你勾八不干净啊!我才出去几年,你特么什么时候偷偷勾搭上夏柔!” “薄亚南,你不会说话可以闭上。闭不上,我也可以帮你缝上。”厉衍川眼神冷窒,一把将他的手挥开,下颌线条绷紧,显然是动了怒。 姜晚知道,这才是厉衍川选择带自己来,而不是带夏柔过来的原因。 大抵薄亚南性情一贯如此,那样的羞辱,他心疼夏柔受不住。 “好好好,你还那么有种,合同不要了是吧?” “要想挨揍,脸就再伸过来点。”厉衍川抓住了薄亚南的衣领。 姜晚知道他生了气,向来,厉衍川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真生了气,才会露出这副表情。 也许爱与不爱或许真的很明显。 她自嘲地笑了笑。 至少,三年婚姻,厉衍川从不曾这般护着自己。 但姜晚仍旧按下心中酸涩,伸手拉了拉他。 “厉衍川,如果我帮你拿下这份合同,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嗯?” “哪怕,考虑一下。”姜晚抬起头,清冷的面庞上,难得又升起了一抹期待。 厉衍川盯着她许久,讥诮着,“你要真有那本事,我可以考虑。” “一言为定。”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姜晚脸上当即露出笑容,步伐轻快,径直朝薄亚南走去。 厉衍川真纳了闷了。 离开他这件事,就那么值得她期待? 第27章 他怎么可能舍不得姜晚 姜晚笔直朝薄亚南走了过去,她想再试一次,如果成了,也许,离婚有望。 “薄少。” “哟,你是他老婆吧?来说和的?他出了轨你还这样护着她?” 姜晚抬起眸,神色淡淡的,“要怎么样才可以签字?” “除非有人跪在地上磕头叫我爷爷。”薄亚南只当是厉衍川问的,桀骜地扬声喊,转头却发现,身边这位厉太太笑了起来。 她很漂亮,化了妆是惊艳,底子也很好,属于是素颜也极漂亮的那种。 “你、是你?”薄亚南认出来了,慌张张望,“美女医生,你明明答应我会保密的!” 姜晚温淡笑着,声音也轻,“薄少,我只是想要那份合同。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肯定会给我面子的,对吗?” …… 厉衍川诧然望着手里的合同。 从那顺滑十足的签名比画就能看出来,薄亚南签得挺愿意的。 姜晚淡淡的脸色上,只眉眼处还透出一丝狡黠。 她怎么做到的? 厉衍川拉着姜晚上了车。 “薄少,你看厉衍川都走啦!不是说这次必须给他下马威么?怎么就认输了呢?” “怂啦?” 对面那群人热热闹闹地还在调侃,薄亚南脸色阴沉似水,憋了一肚子闷胀无处发泄。 只能推开人,“你们懂什么?”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厉衍川的老婆,竟然是上次帮他动手术救他丁丁的医生! 但是,一码归一码,他和厉衍川的梁子,又结深了。 窗户关上,那些吵闹尽数被挡在外头。 厉衍川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那份合同,不知在沉思着什么,半晌后,侧身扫过她的侧脸。 她皮肤很白,侧脸线条干净,靠在窗户旁眉恬静安然。 这样的姜晚,很讨人喜欢。 他却戏谑着。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薄亚南?” “厉先生管帮你拿到合同的功臣,叫勾搭。天底下的业务员,可真冤枉。”姜晚轻笑,语气里有些淡淡的雀跃,她答应了薄亚南要保密,自不会提,只想起来便觉着巧合的过分。 弯了弯唇望向厉衍川。 “别多问,反正,山人自有妙计。” 姜晚笑容很浅,车窗外灯光照进来,正落在她脸上,像极了晨光中盛开临风微颤的花。 厉衍川竟有一瞬间失神。 仿佛,姜晚以前对他,都不是这样笑的。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骨节曲起,敲了敲,晦涩的光影遮不住他意味不明的语调,“可是姜晚,你这样的让人惊喜,我会越发舍不得。” 厉衍川靠近,手缠着她的,呼吸灼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我们,不再试试看了吗?” “不了。”姜晚身子微颤,别开脸,厉衍川的吻落空。 她手指绞在一起,将心底那丝慌乱收起,姜晚认真望过去,“厉衍川,你说过,会考虑的。” 察觉到她的心急,肢体动作的抗拒也格外明显,厉衍川皱眉,半晌后,才沙哑着嗓音问了一句。 “姜晚,跟我在一起,就那么委屈?” “不爱的婚姻,不能更委屈。”姜晚轻敛着眸子,语气很淡,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爱? 厉衍川轻嗤。 那种东西,姜晚也信? “可是厉衍川,至少,我曾经深深地,深深地爱过你。”姜晚抬眸,清澈的目光笔直望入他眼底,不含一丝杂质。 不但爱,深爱,这张脸,这个人,爱到她自我pua了三年,每天无数次告诉自己,可以等到捂热他的那一天。 她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在他无数次抛下她去找夏柔,在他毫无温柔在床上弄她,又或者是语带羞辱,责骂她的心机和谎言时,自己给自己治伤。 “那现在呢?” 厉衍川脱口而出,正撞上姜晚澄澈的眸。 跟镜子似的干净,照得厉衍川,莫名觉得自己脏污。 他蓦地意识到不对,撤开身躯,眉目蹙拢,嗓音不自觉沉下。 “我是个生意人,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姜晚爱不爱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厉衍川轻嗤,捏着她下巴,“厉太太,比姜晚带给我的利益更大不是吗?” “可是你答应了会考虑……厉衍川,你说话要算数!”姜晚急了,她一忍再忍,走到这一步,在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 察觉到厉衍川深凝了脸色,姜晚立刻反应过来。 她捏紧手腕,低垂下目光,乖顺温柔的模样,“是,你说你会考虑而已。厉衍川,那、那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姜晚好像又要哭了。 厉衍川记得,她以前没那么爱哭,现在倒是一言不合的,就红了眼睛。 “嗯。”他最烦女人哭,随口应了声,但心里却并不痛快。 但既是在商言商,姜晚今天做到了,他也不该犯反悔。 至于心里头那些闷胀不舍的情绪,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的不舍,以及,有些遗憾要失去那样好的一个床伴罢了。 “谢谢。” …… 到姜晚的住处,司机将车缓缓靠边停下,厉衍川才把医生在国内的私人联系方式发过去。 姜晚的头像弹出来,是一朵白云。 他皱眉,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的。 记得以前,姜晚的头像是他们的结婚照动漫化的照片。 很久了,厉衍川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少在意降温的事情,所以,姜晚才觉着委屈,不爱他了么? “去想办法,联系那位医生,重金聘请他来帮姜晚妈妈手术。”身后突地吩咐了一句,小王吃惊,“厉总,您这样帮夫人,其实,心里是舍不得离吧?” “舍不得?” 怎么可能? 厉衍川微哂,“我是生意人,今晚你也看到了,她于我有用。” 他是彻头彻尾的商人,挽留姜晚,投其所好,不过是因为利益。 “是。”小王没再说话,他如今只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得罪夫人那么狠。 …… 姜晚回去的步伐,头一次那样轻快。 她太熟悉厉衍川,年年岁岁无时无刻对他的在意,让姜晚清楚他脸上任何情绪变化。 下车时那声“嗯”,她知道,是厉衍川,态度松动了。 她回到公寓,深夜里,又联系上了那位医生,收到了对方说会看资料的回复。 “谢谢,谢谢,太好了。” 后来很久,姜晚想起那天晚上,觉得是很长很长一段压抑日子里,唯一带着希望的一晚。 她想,日子总会变好,可谁料得到,第二天一早,世界颠倒。 第28章 也好,她也该彻底清醒了 “晚晚你快看,夏柔上热搜了。”林香盼一个电话,将她自忙碌中惊醒,姜晚拿起手机,看见弹出来的标题。 “惊天大瓜,豪门千金甘做小三!” “风气败坏,千金小三,人人喊打。” 底下不但配了夏柔的生活照,评论区很快有人回复,说夏柔是惯三,从来私生活就乱……之后,竟直接给出了她的住址电话等信息。 她被人网络开了盒,许多人围在楼下叫嚷谩骂。 而后,夏柔脸色苍白地走出来,试图解释时候却晕了过去。 “真是大快人心呀,晚晚,你终于开始反击了!”林香盼在电话那边格外兴奋,“要不要我推波助澜一把?再爆料她撒谎成行,妥妥绿茶……” 姜晚却如坠冰窖,身体僵得如雷击一般。 她嘴唇颤了颤,艰难扯开一抹笑。 “那不是我做的……” “什么?”林香盼蓦地惊住,所有的兴奋在瞬间荡然无存,诧异道,“不是你,那、是谁?” 谁还这样的恨夏柔入骨。 姜晚摇头,她越看,越觉着心惊胆战,因为就如林香盼都会觉得是自己做的,那么厉衍川只会更笃定。 果然。 一小时内,厉衍川到了,他满身阴沉,冷厉如冰的气势,一道眼神横过来,便像要生吞了她似的。 在他身边,是脸色苍白的夏柔。 因为受不了刺激,刚从急诊出来,此刻满眼通红地盯着姜晚。 “晚晚,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啊。明明你要的,我都可以还给你……我从来没有故意抢过你的东西……” “夏小姐,不能气啊,夏小姐……”佣人在旁安抚着她,生怕她又晕厥过去。 可夏柔却按着心脏,死死盯着姜晚,带着哭腔,“我们是十几年的闺蜜,我连男朋友都让给你了,晚晚,你还不肯放过我。”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昨天,姜晚竟然轻易搞定了薄亚南,去接风宴的不少人回来都说,厉太太是个人物。 再这样下去,厉衍川就会对姜晚改观。 因为现在的姜晚,越来越像他喜欢的那种,人格独立又乖顺的女孩。 而这场黄谣,来的恰到好处。 她索性亲自买了水军,将之带到燎原之势。 此刻,更是不顾阻拦,盯紧了姜晚,一字一句如泣血一般。 “你造我的黄谣,污蔑我,公布我的地址,让那些不分是非黑白的人来攻击我!晚晚,非得我死了你才满意吗?” 许多同事在办公室外看着。 “不管因为什么,造黄谣是真的恶心。” “姜医生这次,太过分了。” 姜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夏柔像魔鬼,一步步朝她伸出来猩红的爪子。 抬起头,正撞见厉衍川没有温度扫过来的目光,姜晚鬼使神差地望了过去,开口。 “厉衍川,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不是你还会是谁?”厉衍川眉目阴沉似冰,满身风暴袭来的压抑克制,沉声嘲讽,“这些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和柔柔,要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除了你,还有谁那样恨我?”夏柔无比虚弱地靠在厉衍川怀里,字字诛心。 “长在夏家不是我的错,被人抱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偷走你的人生,一切的一切,我都愿意还给你。甚至,用我心爱的男人去换。我什么都让给你了,晚晚,你为什么还不满意?” “你,让给我?” 姜晚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癫了! 是夏柔,早早就知道根本不是夏家亲生的女儿,却从不吭声。 也是她,在那场泥石流出现的意外里,一个人躲在高处木屋,忽略掉所有人的求救,等到自己发现上面有人,拼尽全力爬过去之后,她看到了救援队盘旋的飞机,才匆匆赶到厉衍川身边,假装救下他。 连这场闹剧,她更不知从何而起! 可如今。 姜晚百口莫辩。 “来找你,是让你公开澄清、道歉,还柔柔一个清白。” 厉衍川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神色不耐,简单利落地下了命令。 姜晚抿紧的唇掀了掀,却突兀地笑了,“凭什么?” 她勾开唇,泛红的眸盯紧了厉衍川,纤细的身躯站得笔直,扬起了下巴,“厉衍川,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道歉!” 她被冤枉过许多次,姜晚数都数不清了。 可是纵然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是那个坏人,姜晚仍旧不会认。 凭什么认? 不可能认! “说不定,你是那善良无辜的好情人,自己耍的苦肉计呢!” 夏柔又是一颤,哭着倒在佣人怀里。 “你还中伤她?”一只横撞过来的手,落在她脖子上。 厉衍川带了雷霆怒火,眸光逼仄,手捏着她脖子,阴狠凶残的气势,像是真要活生生将她掐死似的。 姜晚觉得窒息。 她望着眼前那张英俊的面庞,蓦地想起自己整整十年的爱恋。 从年少青葱初见到和他相识相知,大学共事的那段时间,厉衍川总是夸她沉稳靠谱,说部门离了她不行。 她暗自高兴了好长好长时间,高兴到,误以为厉衍川心里也有她。 后来,又三年……这个人她越来越爱,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直到今天,他为了夏柔的谎言,掐着她的脖子。 “做错了,就该道歉。”厉衍川嗓音粗粝,他手上并没怎么用力,可姜晚却好像已经呼吸不过来。 姜晚突兀地笑了。 她笑得灿然华丽,通红的眼里渗出一滴晶莹,却背脊挺直了告诉他。 “我没错。” “是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厉衍川,你一次都没有信过我。” “啪嗒”一下,眼泪掉在厉衍川手上。 他像被灼烧了一样瞬间松开。 姜晚靠在桌旁大口大口喘气,一边笑,一边任由眼泪掉下去,却还那样明媚又灿烂地望着他。 “姜晚,道歉,柔柔大度,不会继续追究。”厉衍川黑眸微凝,晦涩到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身后却陡然传来佣人急切的声音,“小姐又昏过去了,厉先生,快抱小姐回病房吧!” 厉衍川立刻转身,抱起夏柔匆匆往病房走。 “果然是这样,姜医生你今天这么做,不相当于是硬把丈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么?” 厉衍川怎么会需要她推? 他恨不得用尽全力朝夏柔奔跑过去。 看他背影匆忙,步伐急切,仿佛怀里抱着的是无上珍宝。 而昏迷的夏柔,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给了她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警察到了,谁是姜晚?” 夏柔报了警,姜晚看着冲自己来的人,缓缓站起身。 也好,她也该彻底清醒了。 第29章 突然很期待,她打碎了骨头,过来求她的样子 “等等,不是姜医生做的。”陈轩有些着急地跑过来,挡在了姜晚面前,“警察同志,这件事和姜医生无关!” “你怎么证明?” “昨天姜医生一直很忙碌,晚上爆出新闻的时候,她正在……” “正在干什么?” 陈轩说到一半,停住了。 因为周围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是暧昧。 “你怎么会知道姜医生昨晚在做什么?该不会,你们俩昨晚在一起吧。” “没有!我只是相信姜医生。”陈轩涨红了脸,却很难说清楚昨天姜晚深夜一直在发邮件的事。 周围哄笑,格外刺耳,夹杂着有些人说他们夫妻各玩各的一类的话。 陈轩满脸窘迫,脆弱瘦削的身子,却一个人迎向所有风言风语。 姜晚心口有些酸涩,她知道陈轩想护着她,只是此时此刻,她不能再拖累其他人。 便主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陈医生,谢谢你,但是没关系的。清者自清。” “说是清者自清,怕不是……两人各玩各的?” 不知多少人借机发现,找到角度怕下两人的照片。 有人传了出去。 “也传到网上去,找些水军闹大些。最好,把夏柔的事儿压一压。她身体不好,承受不住。” …… 海城乱糟糟的,昏黑凄冷的夜里,林香盼冷着脸,急匆匆跑到了夏柔的住处。 “厉衍川,不是晚晚做的,你讲讲道理!” 她冲进去喊,又被跟着的夏泽安拽出去,气不过的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是她老婆一个是她亲哥哥,却都向着个外人。我真替她寒心。” “不是她,还能是谁?”厉衍川低眉冷笑,烟雾遮掩了大半张脸,他嘶哑的嗓音里覆了嘲讽,“你以为,她做不出来?” “靠,就不能是某人自导自演苦肉计啊?!” 姜晚也说了一样的话,但厉衍川并不相信。 夏泽安亦然,皱眉拉开她,“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你不要为了护着姜晚,就在这胡说八道!柔柔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不择手段,抢闺蜜家人、男人,满嘴谎话的贱骨头……” “林小姐,你真当你这张嘴当我堵不了是吧?”夏泽安动了怒,捂着她的嘴不许她继续说。 “她跟你倒是情真意切,偏就欺负柔柔一个。”厉衍川嘶哑的嗓音里覆了嘲讽,自然知道,姜晚和夏柔,才是更久的闺蜜。 “查到了!查到了!”直到有人匆匆赶来,一头黄毛的宋木格外兴奋,“我查到了最早发布的ip,在海大。发的人,叫符星武。” “可你猜怎么着,他知道姜晚被抓,跑去自首了。还说这些是他那天看到了夏柔,打抱不平自己做的。” “我就说不是晚晚做的,厉衍川,你现在相信了吧?” 男人敲了敲烟灰,看着资料,嗓音粗哑。 “符星武你不知道?他是姜晚的人,没有受益他会做这些?也许是她指使的,谁说的清。” 他说完,捻熄烟蒂径直起身往外走。 哈?! 林香盼都气笑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咒骂。 “你牛叉!等晚晚洗脱嫌疑,我给她找最好的律师,跟你打离婚官司!你这种人,晚晚当初就是瞎了眼才救你!” “随便。”厉衍川不与林香盼计较。 他心中清楚,被泥石流掩埋的十几个小时里,拼命救了他,救援队赶来守在他身边几乎虚弱到晕厥的人,是夏柔。 “先生,你说这事儿到底与夫人有关吗?”小王跟在他身后问,厉衍川情绪复杂地站在窗前,眉宇拧起,思忖了很久,继而勾开唇自嘲地笑了笑。 “谁知道呢。” …… 姜晚在警察局里呆了很久。 谁来问,她都没有认过。 “厉先生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会干涉,更不会出面。” 她双手抱胸坐在角落,周围很冷,很黑,像极了三年前,暴风雨下滚落的泥石流遮天蔽日。 那时姜晚也是这样一个人从黑暗里醒来,腿受了伤,只能绝望等待死亡降临,直到发现厉衍川被压在她附近。 好多碎石,扒了好久好久,扒到满手都是血,可在厉衍川的脸露出来时,姜晚看到他还有呼吸。 她搂着他,帮他控制体温,试图一遍遍唤醒他……十几个小时,他们一起熬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姜晚始终觉得,救厉衍川,也是救自己。 直到今天,他亲手,把她送到了拘留所里。 昏昏沉沉熬到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来,灰蒙蒙的屋子里,才多了一抹生气。 有人过来,递给她手机。 “姜晚,要出来吗?”她听到了里面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她心口微微窒了一下。 “厉总,不必你好心。” “怎么,等着旁人捞你?等谁呢,陈轩?你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力,你们俩到了哪一步,他为你名声都不要了。” 白天那场闹剧,不知怎的被人放在网上宣扬起来,姜晚和陈轩亲挨着的照片传了出去,谣言愈演愈烈。 厉衍川看着更心烦。 姜晚涩然笑了一声,“你和夏柔到哪一步,我就哪一步。厉衍川,这样才公平。” 厉衍川眼神冷了下去。 她那样的不识好歹。 连夜催人去调查符星武,整夜未眠操心着她在里头,想着不管她有没有参与指使,一早便就要放她出来,可姜晚倒好,跟吃了枪药似的。 “看来,你是不需要我。”厉衍川嗤了一声,手指扣在桌面敲击了几下,眉目晦暗如渊,“你需要的” 姜晚看见有人打开了门,让她签字离开。 她木然走出去,看着格外刺眼的阳光,声音轻而坚定地回复。 “再不。”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厉衍川放下电话,黑眸逐渐染上微怒,想到姜晚昨天犯倔又僵硬挺直的身影。 他招手叫了人进来。 “跟何校长打个招呼……就说,我的意思。” “阿?那夫人,会很难过的?冤枉了她还……” “照做。”厉衍川嗓音很冷。 她不是倔么?不是说,再不需要他么? 厉衍川突然很期待,她打碎了骨头,过来求她的样子。 第30章 怎么你现在,不清高了? 姜晚适应了一下外头的日光,再睁开眼。 忽然间,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人从外面带进来。 “小武?” 被人扣住带到警察局的男孩,高大硬朗,分明是符星武! “晚晚姐,对、对不住。”符星武头发乱糟糟的,满脸的窘迫愧疚,“都怪我连累了你。我、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会闹这么大。” 姜晚瞳仁瞪大,“夏柔的谣言是你放的?” “我就是看不惯她勾引你老公!晚晚姐,小三都该死!”符星武有些激动,“我爸爸就是被小三勾走,才抛下妈妈和我们再没回来过,我说她那些她没一个冤枉的——” “行了,带进去。” 姜晚一看有些急了,脱口而出,“不是,是我做的,跟小武没关系!” 他还那么小,和夏柔无冤无仇,没有情有可原四个字,这种事说不定会留案底。 姜晚急着承认,“我指使的!真的,我恨夏柔,恨她勾引我丈夫,所以指使小武……” 没有人理会她了。 姜晚头顶充满希望的太阳和灿阳灼烧的烈日,只差了几分钟。 她呆了一会,惶惶然返回。 小武刚满十八,他不能为了这件事去蹲监狱啊。 …… “厉总,都办妥了,夫人也无罪释放。” “嗯,调查结果如何,真和她无关?”几人都彻夜未眠,夏泽安揉了揉发疼的脖颈,好奇结果。 “调查来说,是的。” “她能有多无辜?符星文是她的青梅竹马,符星武视她若长姐,一个十八岁大一新生,没有她的授意,哪来那么大胆子。”靠在角落的厉衍川微嗤,因为抽烟而沙哑的嗓音,让他说话听起来更沉闷。 夏泽安愣了一下,“姜晚心气高,其实不爱撒谎。” “可她当初,撒谎骗所有人,说她救了我。” 夏泽安身形微僵,眸光晦涩地凝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 “也许,那件事不一样。” “我被找到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小木屋里,她怎么救的我?梦里?”厉衍川语气沉郁,深谙的眸光晦涩,蓦地想起来姜晚昨天说的话。 她红着眼睛问他,厉衍川,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那样绝望却又灿烂的笑容。 他蓦地站起身,“备车。” “爷,是去接夫人吗。” 厉衍川反复摩擦着指腹,眯起的黑眸空洞扫过高楼外林立的大厦。 去接姜晚? 夏柔还在床上躺着昏迷未醒,接了姜晚刺激她?何况,姜晚恨夏柔入骨,这样造谣的事,她如今那性子,做得出来。 他是要去接姜晚,但绝非是因为相信了她。 …… 姜晚茫然地从学校里出来。 她走投无路。 哪怕她承认自己是主使,在和夏柔情有可原的情况下,愿意公开道歉加赔偿,可符星武,仍旧脱不了干系。 学校那边认为影响太大,下了开除的处分。 海城大学,厉衍川是校董,校长也只会看他的情分。 从哪都绕不过他。 走出学校大门,夕阳刺目,姜晚却看见路边停着的那辆劳斯莱斯,她突然觉得背脊发冷。 姜晚知道,她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了。 …… 姜晚上了车。 她模样乖顺,任由厉衍川将她带走,从头到尾都安静呆着,只无意识绞弄着十根细白的手指头。 她在下定决心。 厉衍川时不时会瞥一眼,也并不说话,只瞧见夕阳从窗户洒在姜晚脸上,看她木然呆滞的脸色,皱了眉。 夏泽安说姜晚心气高,他才忽然想起来。 大学的时候,姜晚是他部门的副手,做事积极乐观,朝气蓬勃的,像太阳似的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 明明学医,却丝毫不耽误她,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两年弄懂了乐团复杂的乐器,甚至学了不少曲子。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样沉闷而无趣的? “这件事,你冤枉吗?”厉衍川哑声开口。 “小武是我的弟弟,他做的和我做的没什么区别。”她静静坐在旁边,“那如果我说和我没关系,你可以放过小武吗?” 回答她的,是厉衍川无波无喜的目光。 姜晚瞬间明悟。 “就这吧。”她忽然开口,望着前方僻静的树林角落,“厉衍川,车停在这吧。” 他依了她。 姜晚解开安全带,往后调了椅子,朝他靠近。 夕阳斑驳光影,从树梢落下洒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像极了多年前她站在他身边,说厉衍川,你给我一次机会的样子。 “厉衍川,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姜晚语气涩然,她扬起眸直直望入男人眼底,今天一早还坚定告诉他,再不需要他的人,如今却低声下气了。 她伸了手,覆在皮带上。 厉衍川黑眸蓦地凌厉。 金属纽扣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最后一抹余晖在车窗外摇曳,她解开了厉衍川的皮带,摊开了的手掌却在微微颤抖。 厉衍川却扣住了她的手。 “什么意思?” 用取悦他,换那小子自由? 被她猝不及防按住手腕,姜晚脸上闪过一抹慌张,却点了点头。 “厉衍川,我愿意帮你……只要你放了小武。” 她一脸的僵硬,脸色惨白一片,厉衍川看得越发心烦。 “别搞的我像是那种强暴犯。” “让你当厉太太,乖顺温婉一些,你不乐意!现在却为了个无亲无故的臭小子,牺牲这么大?”他语气越说越重,怒火也越来越凝实,“你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远在加国,一心记挂着的青梅竹马?” 厉衍川抽开了皮带,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却直接拉住了她的脖子,强迫她俯下身。 “不要……”姜晚惊呼出声。 她当然知道厉衍川要她做什么。 人贴在他身上,她眼眶通红,受不住这番羞辱。 “你那么伟大,婚后三年日日迁就着别的男人。现在还为了他弟弟过来伺候我?” “怎么,现在跟我做,不会作呕了?” 厉衍川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桀骜不屑。 他踩下油门,车子狂飙出去。 “姜晚,你要是心甘情愿,待会就好好的被我弄。” 第31章 厉衍川承认,他的确对她上瘾 厉衍川将人按回副驾驶,他一脚踩在油门上,迅速驶回别墅。 姜晚被他带到主卧,身形一晃,来不及反应之时人便已经跌在床上。 他动作却不疾不徐,轻松解开了姜晚的衣服,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皮肤。 肌肤如玉,手感极好,厉衍川承认,他的确上瘾。 只是偏偏她闭着眼睛,咬了唇,即便身子都微微颤着,却仍旧努力不让自己有任何反应。 厉衍川勾着唇笑,看出她的抵触,故意慢条斯理地磨弄她。 “想用没反应来反抗我?姜晚,你这身子我再熟悉不过,我弄得多了,它自然会润。” 他神态轻佻。 “看,只要我想,总是能弄出反应。” 姜晚咬紧了唇她一脸难堪之色,根本不敢去他看,只能闭上眼,低低恳切。 “厉衍川,你要做就做,别折磨我行吗?” “这叫折磨?” 厉衍川眸色微冷,倏地松开手,起身。 “是有人说要伺候我,却又心不甘情不愿。” 姜晚怔了几秒,跟着坐起来,看见他西装整齐地靠在桌旁,随意点了一支烟,烟雾很快升起,掩住他沉闷的声音。 “姜晚,你清楚我不喜欢强迫女人。尤其不喜欢,床上没反应的女人。” 厉衍川没什么耐心,瞥了她一眼,语带嘲讽,“没办法委屈自己,还装什么救命天使?” “我、我自愿的。”她挤出了一抹笑,可笑意不达眼底,那张脸还是苍白难看。 房间内烟雾缭绕,有些呛人。 厉衍川冷冷觑着她,手指骨节扣在桌上敲了一下。 “自愿就别摆出那副要死不活,被人背叛了的脸。“ 厉衍川满脸嘲讽,掐着她的下巴,连眼底都透着尖锐,“姜晚,你分明也不清白。” “一个青梅竹马,身边还有个陈轩,不是吗?” 姜晚一怔。 网上的确铺天盖地的,如今都是她和陈轩的谣言,反而盖过去夏柔那些。 她忙着帮小武,无力也无能为力去澄清。 “你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够清楚。” 她没资格要自尊。 姜晚蓦地扯开唇笑了,有些涩意,却仍旧缓缓靠近,踮起脚尖望向厉衍川。 那张干净的脸蛋落在昏暗的光线内,毫无瑕疵。 她颤抖地亲吻他,有些冰冷的唇落下,却意外融化男人眼底的冰色。 厉衍川掐灭了烟蒂,终于有了动作。 唇覆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热切、狂躁,比任何时候都要夹带激情,狂风暴雨几乎将她淹没。 姜晚有些受不住地往后躲,却被厉衍川捏住了下巴。 “躲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 睥睨下的眸光深黑冷寂,望向她的目光里毫无怜悯。 “不弄?” 两具身体紧贴,姜晚知道他要打碎自己的尊严,知道他想索要什么。 “不……我……” “想用手?”厉衍川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声音低冷地告诉她,他不同意,“姜医生,我看起来,是你用手敷衍一下,就能打发的人?” 姜晚眼圈通红地摇了摇头。 “厉衍川,可以做,但为什么非要这样、这样的过分……”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那样去伺候他,这种事,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是舒服的。以前愿意是爱他,愿意取悦,可现在,这一切都觉得是屈辱! 将她自尊心践在地上的屈辱! 两方僵持,厉衍川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好像自己强迫了她,逼她去死一般的为难。 可从前,从不见她那么嫌恶帮自己弄!! “铃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僵持气氛。 两人几乎同时看过去,望见她屏幕上备注的名字——符星文。 厉衍川眼神在看见名字的刹那,寸寸冷了下去,捏住她的手腕,欲求不满的怒火夹杂着对这个电话的极度不悦,宛如暴风雨欲来一般逼仄地凝着她。 “所以,这就是你不愿意的原因?” “不是……跟他没关系!” 厉衍川却欺身而上。 “那就一边做,一边和他聊,既是不在意,你就好好聊!” “你胡说什么?厉衍川你疯了——” 姜晚不敢置信,他竟真的接通了电话! “喂?晚晚,小武的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出了些事想见监护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姜晚试图去挂断,却被厉衍川按在怀里。 他靠在她耳边低声警告,“说话。” 姜晚眼圈泛红,她觉得自己太可悲,像极了被人肆意揉弄的动物,在厉衍川这里,她没有任何自尊,比出来卖的不如! “晚晚,是没信号吗?” 她死死咬紧唇不肯开口,却只看见厉衍川勾开唇邪肆一笑。 下一刻。 姜晚眼睛睁大,小脸却骤然爆红,蓦地张开唇,喘了一下。 “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再不说,接下来你确定你还抵挡得住?”厉衍川低哑的嗓音落在耳畔,如地狱恶魔催命一般作弄她。 “那这样呢?” 他声音沉哑,一字一句,“符星文,知道你在我身下这么s吗?” 姜晚欲死! 羞愤难忍之下,终于伸出手,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 乒乒乓乓一阵响,他踉跄几步站稳,姜晚却反而自己重重磕在了床头柜上。 她全然不顾头晕目眩,迅速挂断电话! 空气骤然静止,窒息的沉默蔓延开。 “姜晚,你真是长本事了。”半晌,厉衍川靠在床边,按着被撞疼之处,神色冰冷地盯着她。 姜晚一对上他的目光,那没有一丁点温度的眼眸。 她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厉衍川那样的性子,绝不会容许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更不会再给她下一次机会。 她至少,不能让小武被开除。 “对不起。” 姜晚头昏脑涨,思绪都模糊了,却仍旧涩然笑开,望着他,“厉衍川,你别像刚刚那样……我可以。” 她知道,自己没的选。 当年便已经对不住符星文,如今更不能对不住小武。 姜晚伸出手,一点点解开他身上衬衫的扣子。 动作细腻,温柔。 如同过去三年,那个温柔贤淑,让人欢喜的厉太太。 “你躺好。” “我伺候你就是。” “我真的可以。” 姜晚褪去了衣物。 昏暗光线下,胴体干净光滑得漂亮……那张小脸却苍白,她身上,好像没有一丝生气。 “你至于吗?”厉衍川皱眉。 她视死如归的样是在委屈什么?跟他做而已,以前那么喜欢的事情,现在她有那么难受?! 他忍不住低嗤,放浪地捏了捏姜晚,“还是,你觉得这样,就够了?” “不会,厉衍川,我清楚你要什么。我会做好,我能……” 她闭上眼,下定了决心。 下一刻……他黑眸骤然一缩,狠狠吃了一惊。 “姜晚!” 第32章 你知不知道,那天,也是晚晚生日! 厉衍川皱紧眉,正要动作。 忽然间,楼下却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砰砰砰的砸在地板上,很快,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声从底下传来。 “厉衍川,姜晚,你们在哪?” 奶奶回来了? 两人混杂的思绪几乎在那瞬间清醒,厉衍川强忍住欲望迅速抽离,起身套上裤子。 眸光瞥过,瞧见姜晚裸在外头的身躯,娇嫩的肌肤上多出几个他刚弄出的印,说不出的奢靡淫调。 他迅速扔过被子把姜晚盖住。 老太太却已经闯了进来。 “奶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老太太阴沉着脸色,“我不回来,是想看着你们俩闹越来越大的洋相?一个夏柔,一个陈轩,外面都传疯了!” 姜晚一僵,她默默将被子遮好自己,低着头,手指紧捏在被子上。 老太太这方面极其保守,她和陈轩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言,听到了,自然生气。 “对不起。” 她开口道歉,即便谣言不是事实,可却惹了唯一疼爱她的老太太动怒。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两人都愣住了。 厉衍川转过身,一贯高冷的俊脸,头一次出现错愕,“奶奶?你打我干什么?” “我不打你,难道打晚晚?那我可舍不得。”老太太自言自语了几句,还不解气,拿着拐杖砰砰砸在厉衍川身上,“让你跟那夏家的女的断了,你就断成今天这样?” 姜晚裹在被子里,不知怎的鼻尖酸涩,胸中苦苦压抑的烦闷气郁松缓了一丝,竟有些出了一口恶气的些微畅快。 她想笑,可唇刚扯开,憋了许久的眼泪,却“啪嗒”一下掉在被子上。 厉衍川看到了这滴眼泪,心口不知为何,窒了一下。 “奶奶,你别太动气伤了身……”姜晚抬起头想安抚老太太,还没说完,她突的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地直接倒了回去。 “晚晚?这是怎的了?快叫医生!叫医生!” 老太太惊呼,又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拍了厉衍川几下。 “都怪你欺负晚晚,你怎么敢的啊欺负你老婆?!晚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把你踢出族谱!” “差差不多得了,到底谁才是你孙子。”厉衍川皱着眉,一边被骂一边叫来医生,交代着。 “她昨天应该没怎么休息,刚刚额头……撞了一下。” “是是,我赶紧看看。” 医生靠近,老太太瞥见姜晚被子底下衣衫不整的模样,气得全身发抖。 “厉衍川!你还敢碰她,你的脑子被狗吃了是不是?” “到底分布分得清好坏善恶!” 厉衍川没躲,有些烦躁地站在旁边,“一直闹的人不是我。” “要不是你凉薄,晚晚怎么会闹?她那么爱你,为你付出了多少!可我让你稍微哄哄他,你竟都不愿意吗?晚晚生日那天,你们俩都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一起去过二人世界!昨天看了新闻才发现,原来你晾了她一整夜,去陪夏柔!” “厉衍川,你是不是疯了啊!” 老太太捂着心口,一口气喘不过来,被佣人强行扶下去喂速效救心丸。 而旁边伫立着的那道身躯,却彻底僵硬。 厉衍川诧然回过头望着床上的女人。 “那天,也是你的生日?” 姜晚没听太清。 她彻底晕了过去。 …… “低血糖,输了葡萄糖就没事了。以后要多注意营养才是。” 医生仔细交代,又开了些调理的药。 老太太也已疲累,强撑着跟过去,细声叮嘱,“要开对孕妇好的,有影响的千万别。” “您放心。反倒是您今天动这么大气性,回去歇着才好。” “哎,子孙不孝……磨人。”老太太往主卧里看了一眼,厉衍川现下倒乖了些,没离开,守着姜晚。 她这才摆手叫人佣人,扶着她回房歇息。 …… 姜晚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昏沉,浓重的黑色压在心口,有些喘不过气。 她抬头,正撞上前方幽暗沉郁的一双眸。 厉衍川见他醒了,捻了烟,抬手挥开浓重的雾气,这才走过来。 四下沉默。 他垂眸,看着姜晚略显苍白的脸,躺在深色的床单上,更衬得脸色难看。 半晌,才终于粗嘎着声音问她。 “你和夏柔同一天生日?” 姜晚微怔,点了点头。 “你从来没提过。” 厉衍川很烦躁的样子。 姜晚才发现,他一贯整齐一丝不苟的短发,都有些凌乱。 “姜晚,这么多年,你过生日……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厉衍川坐在床边,无意识地帮她盖了盖被子,见她抗拒,长指往裤兜摸去,摸出来一支烟,转头看见她泛白的脸色,又塞了回去。 “不喜欢烟味,也不提。” 姜晚听得发笑,终于低声开口。 “我说过那么多,你从来没听过。” 她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声音很轻,很虚,陷入回忆时,却有些涩凉地笑了一下。 “我曾经说,不喜欢这屋子里黑白冷调的色系,我想换暖色的窗帘,想换别的四件套,想偶尔换换心情。我还说,想要一间属于我的书房,小小的,只容纳一张桌子都好……” “还有啊,厉衍川,第一年我生日那天,问过你晚上会不会回来吃饭,你应下了。可是后来,又临时出差,去了加国。” 那天,姜晚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她一个人,把每盘菜都尝了一遍。 味道是苦的。 因为眼泪是苦的。 厉衍川沉默了下来。 他去加国,约莫是去看望夏柔,其实,他也一直知道姜晚喜欢温暖艳丽些的颜色,可他不喜欢被姜晚触碰自己的空间,家里上下的摆设,便从不让她移动。 也知道,她那一大堆书,至今都堆在角落,可都是些手术、男科,泌尿系统各种的医学书,他看了厌烦,更不想让姜晚收妥。 厉衍川喉咙干涩,艰难发生。 “你现在,可以都换掉。” 可姜晚却摇了摇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不用啊厉衍川。这些,我早都不介意了。” 第33章 他是离不开姜晚,生理上的 厉衍川很难形容心底一划而过的感觉。 刺疼,又有些奇怪的懊恼情绪。 他忽然明白过来,姜晚不是突然不爱他的,是一次次对他失望累积的。 “嗡嗡嗡”,手机声音响起,打断了一室冷寂。 夏泽安打来的,“柔柔醒了,医生说没事,就是闹着见你。” “我就不过去了。”厉衍川垂着眸,眉目深凝,看不透她的思绪。 那边,夏泽安轻笑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厉衍川,你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些事,早做决断对大家都好。” 他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 厉衍川一时恍惚。 自己一直在犹豫吗? 夏柔为了救他去了半条命,又因为他和姜晚结婚出的意外,那样的情分,他不能不顾。 这三年悉心照顾,无非是想报恩。 至于姜晚。 她的他的妻子,厉衍川分的很清楚,也许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可结婚三年,睡了三年,早已熟悉。 此刻姜晚已经又睡过去了,昨夜在拘留所里大概整宿没有休息,又受了伤,现下睡得很沉。 “先生,我送些水果。”王妈轻轻推开门过来,看见她杵在门边,打了招呼。 “她睡下了。”厉衍川抹了一把脸,没再去看姜晚,而是走到了外面阳台。 他知道,姜晚大约不爱他了。 这个笃定的结论,让厉衍川心口蓦地刺痛了一下。 回头,看见从房间里出来的王妈,鬼使神差开了口。 “王妈,你说,我对夫人不好吗?” 王妈轻轻合上门,低垂下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之色,想了想,实话实说。 “怎么,也算不得好吧?” “她衣食无忧,母亲我也照料着,对外交际,更不曾限制,旁人都尊重她。”厉衍川眸色沉郁,哑声为自己辩解,“我自认为,对她也不曾亏待,” “先生您说笑了吧?哪有女人结婚就只图这些?” 厉衍川一窒,摸出一支烟,掩了神色中那一抹冷寂。 “那她,图什么?”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夫人自身条件如何您比我清楚,物质上的人人都有追求,可夫人本也拥有,并不追求太高。一个女人想要的,无非是丈夫的爱。”王妈有些忍不住的,抬起头望向厉衍川。 “先生,您可是忽视了她三年呐。” “我没……”厉衍川脱口而出,想说他没有忽视。 可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怎么没呢?”向来寡言的王妈,头一次说那么多话。 “您给夫人送过一束花吗?” “您陪她过了一次纪念日,生日,哪怕情人节吗?” “记得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记得她兴趣爱好衣着习惯吗?” “还有,说过一次喜欢她吗?” 厉衍川怔住了。 他恍然想起来,两人关系也曾缓和过一阵子,姜晚在激情过后趴在他肩头,第一次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说,“厉衍川,你能不能陪我回学校一趟。” 那时刚睡了她,餍足的很,自是欣然答应,可之后却还是失约了。 到现在,厉衍川竟都想不起来失约的原因。 只是有点分辨不清,姜晚有多久没有抱过他了呢? 以前,姜晚总会笑吟吟站在门口迎他回来,会在他允许的时候搂着他手臂撒娇,偶尔亲昵一点的小动作,她都格外开心。 床上,哪样的姿势,她也都配合。 可现在,突然不爱他了。 但。 “她离不开我的。”厉衍川脱口而出,声音很沉,似在说服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本就是利益结合,何况,她有沉没成本。” “先生您又错了,夫人当然离得开,迟早,是您离不开她。”王妈说完,有些受不了似的,端着盘子走了。 厉衍川怔住,是自己离不开姜晚? 在说哪国笑话? …… 姜晚睡了足足的一觉,十几个小时的休息,第二天精气神便就恢复了大半。 反而是老太太,回来的时候太匆忙,气急攻心动了怒,底子撑不住,一下子病倒了 姜晚过去看她,老太太面色苍老,枯槁的手一直握着她的。 “晚晚,奶奶知道,是我们厉家对不住你。厉衍川他一直以为是你非要嫁给他……奶奶清楚你的委屈。” “没有。”姜晚涩然开口,扯开了一抹笑安抚她,“真的没有,奶奶,是我当初爱他,真愿意嫁给他的。” 至于如何嫁进来,谁逼的谁,现在都不重要了。 老太太一听,眼泪又涌了出来,“那你如果真想离婚,奶奶也没脸留你。只是我、我的孙子……” “晚晚啊,不能……再考虑考虑吗?你知道的,我一把年纪……没希望了。” “对不起。” “罢了,罢了。” 老太太眼泪掉得止不住,只一双浑浊的眸紧紧凝着她,“我只想要一个孙子,晚晚,你知道的,奶奶别无所求。” 哪怕离婚,她也不允许姜晚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姜晚沉默,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辜负了奶奶当初的期盼,没能捂热厉衍川,也没能为她生下一个孙子。 如今那殷切期盼着的,千万均力道的爱,她无所适从。 …… 虚掩的房门外,男人颀长的身躯靠在一侧,幽深的眸落在里头,隔了些距离,看着姜晚干净的侧脸。 侧脸冷白,落在灯光下却恰到好处的温暖。 她一直在帮老太太擦手,眉目温柔又恬静。 厉衍川恍然想起,那次自己生病的时候,姜晚也是这样照顾他的,衣不解带,日夜担心。 “你……” 姜晚推开门,正撞见他打量的目光,低声解释,“奶奶睡下了,我上楼洗漱。” 厉衍川“嗯”了一声,跟在她后头,瞧着她匆匆去浴室洗澡出来,打湿的发沾了水落在莹白的脸上,身上那件棉质宽松的睡衣,却裹着极诱人的身段,弯腰去吹头发,衣领下透出的小片白皙,引人遐思。 他眉目深暗了些许。 厉衍川忽然觉着,王妈说得对。 他是离不开姜晚,生理上的。 第34章 厉衍川,你别这么虚伪 姜晚吹好头发,回过头,撞见厉衍川漆黑如墨色的眸。 他眼底情绪深浓,隔了好几米的距离,都让人极不自在。 厉衍川敲了一下烟灰,起身走到了她跟前,顺势拿过了吹风机。 “我帮你吹。” “不用了厉衍川。”姜晚想也不想就拒绝掉,把头发擦干,举着吹风机吹干头发,还特意避开了他站的位置。 厉衍川也不急,只站在她身侧,微微俯下身,气息划过姜晚脸颊,似是不经意对着镜子里的姜晚说话。 “你怎么和奶奶提的?” “我一个字都没提好吗?奶奶她不瞎,闹的满城风雨了,她自然看得出来我们俩……” 姜晚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因为她突然看见,沙发前的矮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蛋糕。 “喜欢吗?” 厉衍川从后靠近,长臂圈住了她细软的腰肢,脑袋顺势落在她肩头。 姜晚最是受不了他这样,理所应当,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两人是一双恩爱夫妻似的。 “刚叫人送过来的。”厉衍川嗓音嘶哑,靠在她身后,有些眷念缠绵的味道,“姜晚,我可以补偿你。” 蛋糕精致,上面写着,祝她生日快乐。 可姜晚没有半点开心。 她只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照亮了海城半片天空的烟花。 低下头,姜晚神色木然,扯开了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厉衍川,别玩这套,不适合你。” 可有些东西,迟了就是迟了。 “过了那天,蛋糕再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道。” 厉衍川面色微僵。 他并不生气,反而伸长手臂扣住了她的,厚实的手掌紧紧贴在她手心,温度肌肤传递。 “我头一次给人买蛋糕,不吃了浪费。” 姜晚被他轻捏着手掌,将蛋糕一分为二,他抹了一指奶油,碰在她脸上。 她颤了一下,匆忙将人推开,有些急了。 “厉衍川,你别这么虚伪。”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手机传来提示。 到账一百万。 姜晚看见他刚刚转过来的前,秀眉蹙拢,实在是诧异,但却毫不迟疑的点了接收。 厉衍川看她俐落的动作,深沉的眉目缓了缓,嗤了一声,“我以为你那么有骨气,会甩在我脸上,说不要我的臭钱。” 姜晚抬头,把脸颊上的奶油擦掉,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时代变了,有钱不要?” “嗯,要的好,毕竟,我有很多。” 他俯身,稍一用力便将人压在了沙发上,呼吸染下,两人身躯贴在一起。 男性身形优势,压住了她双手。 姜晚挣扎不开。 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合,摩擦。 “姜晚,你要钱,我要人,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 厉衍川眉目静静凝在她脸上,瞧着没有瑕疵的细嫩脸庞,舍不得移开。 他终于发觉,原来他们之间,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仗着“有钱”,手伸到了姜晚的睡衣里。 肌肤柔滑,每一处他都喜欢。 厉衍川知道自己的习惯,哪怕只是在床上喜欢她,也绝不会放姜晚走。 便一点点磨弄着身下的女人,并不心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温柔而慢条斯理地哄着她身体为他绽放,唇还在她耳边说着话,循循善诱。 “我有钱,有权。正好,在床上默契也不错。姜晚,你出去问问别的已婚女人,有几个能真正精神和肉体都满足的?” 姜晚偏过头不让他亲,可忽然有种拿钱手软的心态,竟没来得及将人推开。 “你难道不怀念吗?我们那样的默契,在床上、浴室里,阳台上……还有酒店……我们还没试过车上,甚至游轮、海岛。姜晚,我们可以尽情体验。” 厉衍川轻易压住她的身体,困了她的手腕,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便在她耳边吹气。 她只要被这样一弄,身子就会软下来。 他不急,对于姜晚,他如今有足够的耐心。 手指缠绕她的发,一寸寸卸下她的防备,“看看,你的身体总是喜欢我,需要我。我们之间磨合了那么长时间才有如今的默契,换做别的男人,他能让你GC吗?” 厉衍川温柔诱哄,亲了亲她的脸。 “我今天,也可以不戴套。” 老太太说想要个孩子,厉衍川听到了。 他后来琢磨了很久,姜晚一直闹着作着,许是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孩子。 如今夏柔身体也好了,有个孩子,她自然会乖乖做好她的厉太太。 可姜晚却蓦地一颤。 她绯色的脸扬起,仅隔着一寸不到的距离望着他,怔愣着问,“你说什么?” “结婚三年,我们也该有孩子了不是吗?” 在这个节骨眼,他轻描淡写的,说想和她要一个孩子。 姜晚觉得好可笑。 “那我还要感激你吗?厉衍川,我是不是要跪在地上,感恩戴德你愿意不戴?” 要是三年前,不,哪怕一个月前,姜晚都会觉得高兴。 可现在,在她已经彻底放弃的时候。 厉衍川他凭什么,用这种恩赐的语气告诉她,赐她一个孩子? 抱歉,她早就不需要了! 厉衍川诧异于她的态度恶劣,眉宇里闪过一抹不耐,微微悬起身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姜晚,我现在同意了。” 回应他的,是姜晚决然将他推开。 她红着眼睛,起身去打开了床头柜翻找。 动作急促,姜晚很快翻出里面一瓶子的药出来,打开看着里面空了一半的药片,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 “你提醒了我,昨天的事,我还没吃药。” 这里头的每一片,都是厉衍川不想戴套时,盯着她吃下去的。 “昨天就那一下?刚进去老太太就回来了,姜晚,我甚至都没动。” 厉衍川黑眸眯起,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动作。 “以防万一。” 现在的她,赌不起。 姜晚仰头,就着水直接吞下。 厉衍川彻底沉了脸,她是在告诉他,所有的弥补她都不需要,那些她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现在都弃若敝屣。 “你去哪?”姜晚竟直接抱了枕头往外走。 “陪奶奶,我在她房里沙发睡,放心点。”姜晚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走的坚决的模样,好像他在这个房间里放毒一样。 厉衍川自嘲地嗤了一声。 她是不放心老太太,还是放心他碰不到。 姜晚是真的不爱他了,连他的孩子都不想怀。 有人避之若蛇蝎,他就是姜晚心里的蛇蝎。 厉衍川躺在床上,实在是没有睡意。 自从姜晚开始闹离婚,不跟他睡之后,他的睡眠质量就变得很差。 仰起头望着宽敞整齐的主卧室,黑白色系,家具每一件都是六位数,奢华却不浮华,他一切都很舒适。 除了到处都放着的,姜晚的医学书。 床头那本还翻着一半,不知是她上次什么时候看过的。 随意翻了下,扉页上写满了名字。 厉衍川瞳仁微缩,全身如雷击一般定住。 那是姜晚一字字写下,是不知什么时候思念成疾乱了思绪,一遍又一遍重复念叨着,如同一颗颗碎石重重撞在厉衍川心口,密密麻麻,又重又疾! 厉衍川…… 他的名字。 第35章 他弄丢了很爱很爱他的人 厉衍川急切翻开那本书,这本放在床头,被姜晚翻到烂熟的临床医学,上面写下他名字的每一个笔画都刻骨铭心。 他隐隐的,甚至还能看见页面上干涸泪滴的痕迹! 姜晚曾经那么爱他!! 可现在,她不爱了。 厉衍川忽然觉得胸中憋闷,千万钧重的巨石压在上面,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啊,姜晚不爱他了,彻底不爱了。 他弄丢了一个曾经很爱很爱,爱他入骨的女人。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一遍又一遍不肯停歇。 厉衍川看了一眼,却并未去接。 他木然躺回床上,手臂摊开望着天花板,却头一次,觉得墙壁是不是太白了些,窗帘颜色是不是太黑沉了些。 他有些茫然。 许久。 小王的电话打了过来,厉衍川这才终于接通,沉声问。 “办的怎么样?” “按您的吩咐去做的,只是,对方是个倔性子,不太愿意接受。” “不接受就强行让他接受,这种事还要我教你?” 察觉到这位爷心情不好,小王连声点头,“是是,我尽快办妥。” 刚说完,又听到厉衍川有些不耐地交代,“再给他点钱。” “好的。”小王心中第N次觉着,自己当初压错了宝,厉总对夫人,分明还留了情面,“我想,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听到姜晚的名字,厉衍川像是被触及到深处敏感一般蓦地窒了一下,旋即自嘲道,“她高兴什么?她一心想跟我离婚。” 除了答应她离婚,大约做什么她都不会高兴。 “您哄哄,女人,都是要哄的。” 哄人? 厉衍川嗤了一声,“不会。” 他不会,也不会去做。 但小王的确提醒到了他,他可以用别的法子,论手段,一万个姜晚总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总是不能离开他的。 …… “衍川哥哥没接电话。” 夜里,夏柔的住处挤了几个人,她放下手机你,苍白的小脸上出现些尴尬。 “是不是,晚晚不让他接我的电话啊?” 一连打了两三个,厉衍川都没接。 “姜晚没那么不通情达理。何况,厉衍川也不会听她的。”夏泽安安抚了她一声,即便不希望夏柔和厉衍川更多牵扯,但总还是习惯性护着她。 “他最近,好像对晚晚态度好了一些。”夏柔低着头,细白瘦长的手指轻轻捏在一起,怅惘的模样,像是就要哭出来。 此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厉衍川对姜晚多上了些心。 “他对自己老婆好,也是理所应当。”薄亚南轻嗤,”那样日夜不停照顾奶奶的,换了谁他也会感动吧。” “厉衍川又不是蠢的。” “可那也只是感动而已。”夏柔脱口而出。 薄亚南看着她,一闪而过的疑惑之后,忽然却笑了,“可是衣不解带,不假手于人照顾老人,夏柔,换了你你能做到吗?” “我又不是学医的……何况我身子弱,自小爸妈和哥哥都宠着,哪里做得来照顾人的事。有保姆,我,就不帮倒忙了。” 话虽如此,可夏柔心中忍不住担忧。 继续这样下去,厉衍川动心了怎么办? 只有她知道,大学四年在社团,他对姜晚本就怀有欣赏之意,他们俩无论工作学习,都极有默契,若非考虑到毕业后的计划,也许,他当时真会试着和姜晚在一起。 夏柔突感危机,忽然望向一侧,“薄亚南,你奶奶知道这事儿吗?衍川哥哥不接我们的电话,我们小辈不放过去探望。但你奶奶……她的闺蜜病了,难道她不想着去瞧瞧?” “对哦,她应该是想去的。” 薄亚南没多想就应了。 一旁的夏泽安,望着夏柔脸上轻松的笑容,却忍不住皱了眉。 …… 第二天,天朗气清的日子,家里却乌泱泱的来了几个人。 姜晚听着动静,被王妈叫下去,“薄老太太领着薄少,说要来探病。” “他们探什么病?奶奶才刚好一些。” 谁都知道,俩老太太多年不和气。 薄老太太也不定有多坏心,可不知是谁怂恿的她过来,前几天自己和厉衍川的绯闻沸沸扬扬,现下定忍不住要讥讽老太太,看她笑话的。 姜晚放下书匆匆下楼,末了又提醒王妈一句。 “去酒窖拿瓶酒过来,最上头挑一支。” 她只觉得做这事的人不地道,眉目里的怒气难以收敛,“薄少不忙着在外宣扬我的绯闻有空过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做的?” “现在知道了。” “靠,你套路我。”薄亚南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今天第一句话就被套了,可看着姜晚素颜干净温婉,加上自己理亏,竟也不敢发作。 薄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你笨死了!” 她一看到姜晚就心塞,怨自己孙子就不知道去学人家厉衍川,娶的媳妇稳重自持,非要在外散播女人的谣言,low的要死。 不过,幸好厉衍川是个眼瞎不会珍惜的。 要是薄亚南给她娶这么个好孙媳,那…… “薄老太太,奶奶实是有病气不便见人,等日后好了,我和奶奶一起登门道谢。今天,还请原谅招待不周。”老太太正要开口,姜晚却没给她机会,几句话便推搡了回去,“听说薄少准备接手公司,我们也备了贺礼。” 下一刻,那瓶好酒已经塞到了薄亚南怀里。 他拿人手短,瞧着又的确喜欢,顿时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那要不,奶奶,我们过几天再来?” “过几天还赶得上趟吗?”薄老太太一看自家孙子在傻笑,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如厉衍川就算了,怎么连姜晚这点应付人的手段都不如! 人家分明就是赶客啊! “算了算了,你转告她,别死那么早,死我前头我怕她亏得慌!” “是。”姜晚温婉应声,亲自送了两人到门外。 正要上车,一辆黑色劳斯劳斯“刷”地一下停在了旁边。 厉衍川从车上下来,看见薄亚南正扶着薄老太太回去,明明吃了闭门羹,心情却还不错,见了他就扬了扬手里的红酒。 “你老婆送的,谢了!” 他抬头,望见不远处站着的那道纤细身躯,姜晚眉目温润干净,脸蛋上始终挂着淡而疏离的笑容。 厉衍川忽然发现,他竟在见到姜晚的那一刻,突地安心了许多。 姜晚事事周全,根本不用他操心这些。 可,安心? 这个念头厉衍川心口咯噔了一下,他觉得可怕,自己怎么能,在姜晚身上找到这种情绪。 他沉了面色,压抑又克制着情绪,径直走向姜晚。 高大的身躯挡住日头,阴影覆盖住姜晚全身,厉衍川扣住了她的手,将人拉到怀中。 她疑惑抬起头,正对上男人幽暗深浓的黑眸,如渊一般凝着她,要将她吞噬。 姜晚怔了一下,想松开手。 却听见他说。 “离婚协议书,你不想看看?” 第36章 离婚协议,半年为妻 卧室气氛凝实。 姜晚坐在沙发一侧,细嫩的手指捏在一起,余光瞥见男人深冷的侧脸线条,莫名的忐忑。 “那份礼,是我从你的酒窖里拿的。”她终于开口,打破了一室冷寂,“最上层的,价格不低。” “没事。” 厉衍川坐在对面抽烟,雾气弥漫出来,遮住他眸底一闪而过的欣赏。 他很难想象,姜晚是如何得知薄亚南嗜好收藏红酒,反应那样快地投其所好。 “当厉太太这三年,你做得很好。” 姜晚“嗯”了一声,很难得地客气了一声,“应该的。” 厉衍川并不诧异她冷淡的反应,“嗯”了一声倏然说,“我可以同意离。” 他手指敲在桌面,凌厉的黑眸掀开,和谈判一样冷静的语气。 可在看见姜晚眼底克制不住的喜色之后,突地升起一股烦躁,便直接将那份协议书甩了出来,“要离可以,至少半年后。” “为……” “奶奶身体不好,何况,厉家家大业大,你担着厉氏集团总裁夫人的名号,突然离婚会造成极不好的影响,现在也是项目关键期,你要那么不负责任?”厉衍川轻易打断了姜晚的话。 这是他目前想到最好的法子。 姜晚铁了心要离婚,无非是对他失望,觉着他的在意太少。 许是这三年,的确忽略了她一些。 厉衍川想着,留半年的缓冲时间,多依着她一些就是,姜晚那样深爱他,总是舍不得的。 可姜晚却没接协议书,而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拖半年,也没什么意义的。” “是吗?”厉衍川捻熄了烟,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有些莫名的寂寥。 他动作弧度有些大地站了起来。 “你急不可耐地要自由,觉得没有意义,那我呢?”他隔着薄薄一层雾,黑眸浓郁地盯着她,“姜晚,我的梦想呢?” 男人嗓音格外哑,像是在喉咙深处摩挲了许久才发出。 起身,在姜晚发怔的时候将她圈在怀里,轻易扣住了她手腕。 “你以为结这个婚,只有你痛苦?只有你牺牲了三年时间?!我呢?你让奶奶以死相逼的我娶你,现在你还能后悔,可我如何回头!” 姜晚愕然。 她甚至有些惊惶地想起来。 他其实是艺术生,他没有学工商管理。毕业之后,他是打算出国深造的,可那场意外出现在毕业前夕,而后便被逼着娶了自己。 姜晚抬起眸,惶惶然撞进他幽暗浓郁的眼里,心脏骤然揪紧。 所以,其实他们是,互相耽误了彼此三年,甚至一辈子吗? 厉衍川捏住了她下巴,手指在她唇上摩挲而过,哑声告诉她,“姜晚,不是我强要娶的你,是你,以一己之力毁了我的一切。” 他眼底尽是挣扎。 姜晚头一次,见着他那样可怕的眼神,像风滚着沙尘,一遍遍撒在她眼睛里。 通红,发疼。 心口被狠狠震颤着有些喘不过气,她用力睁着眸,听到厉衍川开口。 “半年为期,我最后的退让。” 厉衍川松开了手,转过身去没再看她。 他承认自己是阳谋,姜晚的脾性是烈,人却心善好拿捏。一年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足够留下她,甚至,让她怀孕生子。 …… 沉默在空气中满意,许久,才听到姜晚掀开唇,说了一声。 “……好。” 分居要两年打底,起诉也没有那么快,半年的协议离婚,非要说,这已经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姜晚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要知足,对吗? 她咬紧了唇,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再安慰自己。 半年而已,还熬得住。 “谢谢。”签下最后一笔名字,姜晚紧紧囚着的那股闷气,终于松缓,她抬起头望着厉衍川,笑了一下。 厉衍川心口微窒。 他看见女孩脸上灿烂轻松的笑意,初升小太阳似的明媚干净,毫无杂质,那双漂亮的杏眸,清澈得叫人沉醉。 半晌他都没移开目光。 原来。 姜晚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 夜色靡靡。 姜晚洗了澡出来,明明是松惬意的气氛,却在屋内紧张踱步。 她一连给符星武打了四五个电话,却都无人接通。 白天厉衍川应承了会帮小武,她想问问看情况,可怎么却联系不上? “夏泽安说过两天夏伯父生日,想邀请你去一趟。”厉衍川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她身侧,熟悉地抚上她的手臂,“估摸着想缓和一下关系,你要去么?” 姜晚微愕,想到她有血缘关系夏家父母,心中情绪复杂,便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等了半晌说出来的还是。 “我考虑一下。” “嗯,你想去的话,我到时候抽空陪你一起。” 姜晚知道厉衍川这个人,平日里不会那么主动。 许是两人签了半年为期的离婚协议书,如今算是“和平时期”。 扬起头,厉衍川的手指却正落在她唇上,指腹摩挲而过,动作很缓,像极了在品味佳肴一般。 “洗过了,很香。” 他嗓音一下子沙哑得不像话,落在姜晚耳边,令人微微有些恐惧的害怕情绪。 她无意识往后躲,背却贴上厉衍川厚实温热的手掌。 “我还没洗,你介意吗?或者,你再帮我洗。”他循循善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最喜欢你帮我洗澡。手又薄又软,抹着沐浴乳帮我擦身子的时候,我脑海里全都是把你脱光在床上的画面。” “或者,在浴室里?” 姜晚抬起头,浓而重的欲色便出现在他眼底,她慌神之际,身体已然悬空,被厉衍川径直抱了进去。 说是要帮他洗,却先淋湿了她一身。 真丝的睡裙湿透之后裹在身上,凹凸浑圆有致,素净的脸蛋被水冲过,湿发沾在她脸上,又纯又欲的。 厉衍川对她这副好身材,向来没有抵抗力。 他靠近,两具身体贴合。 姜晚却立即躲开,“你、你还是自己洗吧。” 她匆匆跑出浴室。 听到身后男人熟悉低哑的嗓音,“那你别穿了,在床上等我。” 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听得出来很急,如同厉衍川现在,迫切要做的心思一样。 白日里签下那份半年为期的离婚协议书时,姜晚还不曾想到这一点。 可如今厉衍川光着身子站在她面前,满身欲色覆盖全身,幽暗的眸那样放肆扫过她全身。 她忽然意识到,这半年时间,厉衍川会要她。 “久了不做,紧张?” 厉衍川俯身,长指勾开了她刚套上的干净睡裙,指腹划过胸前肌肤,带起一小片颤栗。 姜晚咬了咬唇,手指收拢。 她想拒绝。 可厉衍川已经倾身下来,赤裸而灼热的身躯贴合她的,在她耳边低哑保证。 “别怕,我会尽量温柔。” 第37章 姜晚没见过厉衍川这样温柔 姜晚没见过厉衍川这样温柔。 他向来蛮横,在床上总是以他自己感受为先,横冲直撞地,极少顾及她的感觉。 可现在,厉衍川在亲她。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身上,带了些许克制,粗粝的指腹一寸寸抚过她全身。 “喜欢这样吗?” “我亲你,感觉好吗?” “其实我知道,做的时候,其实你对前戏更有感觉。我亲你、摸你,你反应都很好。或许,我是应该多些耐心……你看,都是你弄的。” 他嘴里,说着那些放肆下流的话,还故意至极地伸手给她看。 更露骨的,姜晚连听都不敢听。 有些恍惚的时候,姜晚在想,若是三年前厉衍川这样温柔对她,她恐怕这辈子也都陷进去了。 但现在不一样,她能脱身。 半年,只是半年而已…… “别咬。”厉衍川忽地开口,悬在她身上,黑眸灼灼如烈阳一般,紧凝着她绯色的小脸。 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嫣红唇瓣,他眸光一瞬不瞬,甚至要瞧清楚了她白皙的脸蛋,怎样一寸寸,一点点被他弄成粉嫩的色泽。 厉衍川身体绷紧。 他太怀念这副身子,如今细想,和姜晚在一起的每一次,他都足够餍足。 只是往常她从不曾拒绝,来得太容易些,以致近来一个月没碰她了,浑身都难受得要命。 “别咬你的嘴唇。你这毛病得改,太太……这时候喜欢,弄你弄狠了,不敢大声叫的时候,更爱咬。不疼的吗?” 不疼。 姜晚被他拨开了唇,呼吸急促。 她知道厉衍川在一点点伺候她,在试图融化她的僵硬。 可没多久,厉衍川还是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抵触。 他并不心急。 身躯贴着,隔了一层布料。 长指勾着她的发一缕,黑而柔顺的发,洒在她娇嫩如玉的肌肤上,再又滑落。 那模样,靡靡动人。 厉衍川深暗的眸在看她,嗓音格外嘶哑,“太太,还是不想要,嗯?” 她别开眼。 明明什么都还没开始,可她已经觉得暧昧得不行。 厉衍川最不喜她躲。 他打定了主意,这半年要狠狠要她,让她食髓知味,让这具身子再离不开他。 便单手捏着她下巴,倾身含住她的唇肆意亲吻,非是要一点点撬开她紧闭的唇,要她与他深吻,亲热。 “乖,回应我。不用每次都忍着,想怎样放肆都好,姜晚,也许,我喜欢你大胆一些。忘了吗?有一年春节你喝了酒,骑在我身上……记忆尤深,一直希望你什么时候再试一次。” 姜晚被他弄到浑身难受的厉害,想躲,手腕被他单手扣住放在头顶,身躯只隔着她身上那层薄薄的衣料贴合着。 “让我进去吗?” 他那样虚伪地问,姜晚知道,厉衍川都是故意的。 从来他想要,她哪里有拒绝的机会。 何况,今天刚签的协议。 “厉衍川,我……” 还是紧张,不愿。 姜晚总是忍不住的,双腿有些抖,许久没有过的记忆突袭而来,明明还没开始,她却已经紧张到浑身发颤。 忽然间,手机“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来,打断一室绮丽。 厉衍川低头扫过去,接通。 “喂,什么事?” “衍川哥哥,奶奶身体好些了吗?过两天我想和哥哥一起上门拜访……” 姜晚被他压得难受,想离开。 可厉衍川却忽地挑眉,在她身上捏了一下。 “啊。” 她轻轻喘着。 电话那边,夏柔说到一半的话蓦地停下。 她脸色僵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一点声音。 她不是没经验的雏儿,高中时候就谈过好几任男朋友,自然清楚这代表什么……! 厉衍川,和姜晚在床上? 他们……在做? 夏柔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厉衍川碰她,可三年时间他从未越雷池一步,连亲她一下都不曾! 可现在她还只能假装没听见,轻声笑着。 “衍川哥哥,我身子已经恢复了,想去探望老太太。” “你?”厉衍川语气不好。 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听这些,近来电话吵嚷得让人烦躁。 下次做的时候,手机要扔远点。 “可以吗?和哥哥一块去的。”夏柔打着电话,手指紧紧掐在掌心,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余光却还觑了旁边的夏泽安一眼,赶紧补上一句,“只是单纯探望老太太而已。” 顺便,夏泽安想当面去邀请姜晚,这份心思,厉衍川是一早清楚。 “随你们。”厉衍川没空思考,直接挂断了电话。 毕竟,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下的女人身上。 娇嫩无瑕的身子,胴体映在深色床单上,强烈的颜色对比让他心驰神往。 厉衍川如今觉着,这四件套,是万万不能换的,他太喜欢这一刻的视觉冲击。 “厉衍川,别!”姜晚却忽的挡住了他的手,刚刚电话里的声音是夏柔,她自然听了出来,缓了那一分钟,才终于能大声说出拒绝。 眼圈微红,目光却清澈干净。 “我……我再想想,厉衍川你、给我点时间。” “现在要时间?”厉衍川觉得她在开玩笑,轻轻掐着她细软的腰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迫不及待。 可姜晚缩起了身子,一双漂亮的杏眸扑闪扑闪的,却再不敢去看他。 只声若蚊蚋,“就是,再等等。” 她也不与他激烈争吵,也不像之前那样哭着咬他。 面对这样可怜兮兮,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姜晚,厉衍川反而生不起气。 他有些烦躁地站起身,垂眸盯紧了女人娇软的身子。 “姜晚,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妖精。” 姜晚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低着头没说话,直到听见浴室里重新传来水声,一直紧绷的那颗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清楚,厉衍川大约在洗冷水澡降火。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他才从浴室里出来,二话不说爬上床搂着她。 那极具占有欲的姿态,让姜晚浑身不适,灼烫的温度传来,她下意识想躲。 可身后,男人恶狠狠警告。 “容你最后这一次。在乱动,直接办了你。” 第38章 不过是,想让姜医生帮我看看毛病罢了 姜晚没敢再动,她蜷着身子,背几乎贴在厉衍川胸膛上。 灼热的气息缠了她一整夜,过去三年的记忆和现在的绕在一起,煎熬她许久才终于入睡。 睡着前一刻,她隐隐还听见厉衍川的声音在耳边响。 “姜晚,明天一定……” …… 另一边,夏泽安离开后,夏柔却狠狠将手机砸在床上。 她双目猩红,想到厉衍川和姜晚正在那边…… “啊!” 她气急了,却分明不敢大喊大叫,生怕被楼下的爸妈听见。 可姜晚她明明要离婚了!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啊! 不,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姜晚这人假性情,身旁的人谁她都要看顾,那个偷了手机放出谣言的小孩,姜晚还不知道他……她有法子拿捏! …… 翌日。 厉衍川起得很早,洗漱完毕后眼下的乌青仍旧明显。 他没睡好。 现下全身赤裸地伫在姜晚身侧,瞥见一大清早接了电话的姜晚,拦住她的去路。 “厉衍川你干什么?”日光下劲瘦分明的身躯,还沾惹着清晨洗澡留下的水珠。 哪怕两人感情走向末路,姜晚也不得不承认,厉衍川身材,的确是大部分女性梦寐以求的。 至少,她原本爱极了这样恰到好处的肌肉。 “除了你,我没干过谁。”厉衍川轻嗤,将人拉到怀里,整个人与她几乎紧贴,胸肌上的水珠都沾了些在她身上。 姜晚下意识捂住了手机! 厉衍川说话越发的露骨,根本不顾及她还在接电话,她赶忙解释,“对,我今天会过去医院,到时候再与急诊那边商量手术方案。” “所以太太,我今天穿什么?”厉衍川黑眸微眯,语气沉了不少。 他自然听了出来,电话那边的人是陈轩。 身体靠得很近,声音隔着听筒传过去,直到那边挂断电话。 厉衍川俯身,唇擦过她脸颊。 他明明一身清爽,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干净,只是刚刮完的胡茬还有些扎人。 姜晚往后退了两步,从一整排整齐划一熨烫好的衬衫里,取下一件深蓝色衬衫。 “这件可以吗?今天外面是中灰色浅格纹西装,领带和衬衫同色偏深,更……符合你气质。" “嗯。”对于姜晚的眼光,厉衍川向来满意。 他垂眸看着面前不到他耳朵高的姜晚,忽然觉着,能如过去三年一般让她这样乖顺的日子,当真是十分难得。 “我让人送你去医院。” “不用。”姜晚条件反射性的拒绝,她从未想过让厉衍川送自己上班,毕竟这是结婚三年从不曾有过的待遇。 姜晚抬起头,看着厉衍川似笑非笑的目光,低声道,“厉衍川,既是签了协议,我就会安心和你过完这半年。” 大可不必觉得她红杏出墙一直守着。 “嗯,我知道。”厉衍川声音很沉,幽暗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顺势靠在姜晚身侧,哑声告诉她,“你现在,很乖了。” …… 在姜晚坚持下,厉衍川终于没送她去上班。 他意兴阑珊去了趟公司处理事务。 “你的意思是,那个会ol超声刀技术的医生,就是他??” “是的,隐姓埋名,不知何故。” 厉衍川手指扣在桌面,他是姜晚苦寻的人,却藏匿在她身边,图谋什么? 图谋……姜晚? 这个念头一出,他扣在桌上的手指蓦地收拢,面色冷寂如冰。 “用这种法子,姜晚知道陈秀梅有救之后,倒是会开心。” 厉衍川嗤笑一声,却蓦地意识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也会在意姜晚开不开心? 不,自己从不在意姜晚,如今所有的“关心”,无非是想留下这位合格的“厉太太”罢了。 他冷着脸给姜晚打了个电话。 “没别的事,不过是想让姜医生,也给我看看罢了。” …… 到了下午,姜晚才明白,他那句“帮我也看看”是什么意思。 厉衍川挂了她的号。 下班前一连三个号,都是他的。 脱了裤子在内室,男人裸着下半身往那一站,没有半分病人的紧张畏惧,反而微微分开双腿,静等着她触碰。 “太太,今天帮我好好检查一下,晚上,别嫌它脏。” 厉衍川黑眸灼灼盯着她不放,昨夜里未曾被满足的欲望,在和姜晚单独相处时又席卷而来,他嗓音越发嘶哑,将人拉到了身侧。 姜晚极不自在。 厉衍川现在的眼神,比昨天夜里更要夸张。 她推了推人,将他无处不在的气息避开,“你哪哪都正常,看什么?” “可它实在难受,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发泄过。你身为医生,有没有好的建议?”一边说,厉衍川一边步步逼近,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侧,让姜晚避无可避。 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医生,方便进去吗?” 陈轩的声音! 早前约了要找她会诊,现下寻了过来。 她想去开门,厉衍川搂亲昵搂着她细软的腰肢,嗓音忽地沉郁下去,哑声道,“你说,就在这弄,它会不会特别满足。” “厉衍川,你疯啦?”姜晚吃了一惊,赶忙将他推开,“这可是医院!” “你不肯帮它诊治,我也只能勉为其难过来治疗。”衍川嗓音嘶哑得不像话,说话越发露骨。 姜晚忽然明白过来。 厉衍川根本不是想与她和平相处。 他在警告她! 让她别想躲! “怕什么?觉得在你的暧昧对象面前丢人?”厉衍川下巴搁在她颈项处,还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和陈轩只是普通同事,厉衍川,你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 “是吗?”厉衍川眸光幽幽,却迅速拉好拉链,衿贵自持的厉先生直接打开了门。 …… 两个男人相遇,陈轩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 姜晚脸上的红晕还在,她低着头,也依旧能察觉到空气里交汇的目光晦涩、压抑。 “姜医生,你看看这份方案。”陈轩低下头,手指紧紧抓着那份病例。 而厉衍川的眼眸,如利刃一般扫过陈轩的脸。 一个对他太太有觊觎的男人。 呵。 他俯身,呼吸刷过姜晚脸侧,格外亲昵地交代了一声,“还有十分钟下班,我在门口等你一起回家,太太。” 陈轩的脸色变了变。 姜晚低着头没应声,她只低头很快审过病例,“按方案二更稳妥些,虽然这人没有了性能力,但生命无虞。如果病人同意的话,手术我可以做。不过看他的身体情况,至少要安排在一周后……” “好的。那我安排他去住院。” 两人高效率沟通,几分钟便结束了对话。 陈轩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看着她,忽然开口,“姜医生,你丈夫,看起来对你好了一些。” 姜晚握着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否认。 她觉得,这样也好,自己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实不该再影响年轻人。 便笑了笑,点头,“是啊,这两天……挺好的。” 陈轩脸色微变,很快走了。 姜晚面无表情回到办公室换衣服,又蓦地想起来,今天还是没联系上符星武,看见他游戏似乎上过线,给他留言。 “有什么事跟我说,小武,好好上学,别担心其他的。” 厉衍川已经应了她,会帮忙解决掉小武的事情。他那样手眼通天的人,应该已经圆满搞定了。 …… 姜晚迎着傍晚微昏的天色出门,远远看见等在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 厉衍川自也看见了她。 穿着裙子的姜晚,在人群中有种独特的气质,至少,很招他的注意。 许是因为昨夜里只做到了一半,饮鸩止渴般地让人越来越上瘾,所以如今脑海里,才总浮现出姜晚的模样,漂亮的小脸蛋,玲珑有致又格外娇润的身子。 他打开门,眸色微黯,已有些迫不及待…… 第39章 他心心念念的,想去睡了姜晚 副驾驶座上的姜晚,一路都能感觉到男人灼烫到要烧人的目光。 她捏着手指,默默地想,自己就这样安静的,尽力熬过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半年。 总能熬过去的,不是吗? 她给自己打完气,回到家,却一眼看见了夏柔。 跟在夏泽安身后,捧着琴,眉目温柔清丽,一双湿润的眸真诚又无辜,说想给老太太弹琴静心。 夏泽安领着她,厉衍川也同意,姜晚没有阻止的理由。 “我父亲让我过来探望,前两天不好和薄亚南一样莽撞,今天听着老太太好些了才过来。柔柔,也只是单纯想给老太太拉琴,尽一份孝心。” 厉衍川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夏柔抱着的那把琴上。 他没办法再碰的东西,夏柔喜欢,他也愿意支持她的梦想。 “老太太刚吃了东西,这会正要活动活动,夏小姐,您跟我来。”王妈领着夏柔进去,姜晚则是被厉衍川叫住,“爸爸生日,姜晚,你能来吗?” …… 屋子里头,夏柔的琴声悠扬。 她一袭白裙站在窗前拉小提琴,眉目温柔又讨好,“这首曲子,是原先衍川哥哥最喜欢的,他如今不拉琴了,我替他演奏给奶奶听。” 老太太敛了敛那些怀念的神色,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你琴是练得不错,夏家打小培养,没白费了他们的心力。只可惜,你的心思用错了地方,尽学些歪门邪道。” “奶奶,您恐怕对我有误会,当初救衍川哥哥的事,晚晚说的话不作数……” “你当我和厉衍川一样蠢?”老太太嗤笑一声,“那年衍川出事,我匆忙赶过去。没见着他,却见着被人救出来,满手都是血的姜晚。你说你从泥石流里救了衍川,怎么救的?靠你那心诚则灵的呼喊,还是陪在一旁等死的作秀?” 夏柔脸上的笑僵住。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发丝垂下遮住脸上思绪,半晌后才淡淡笑道,“奶奶您对我有偏见,我不怪您。” “装。夏柔,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谁的种?” 夏柔浑身一怔,匆忙收了小提琴起身出去。 这老太太软硬不吃,认定了姜晚。更可怕的是,她说的都是真的。姜晚当初,是徒手将厉衍川从满是碎石和泥浆的土里挖了出来,再拖着最后一口气爬到木屋求救。 她至今还记得,姜晚见到自己时欣慰的笑容,十指都是血,是那种劫后余生把自己当做救星一般的笑。 可凭什么都是姜晚?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早在这场意外导致姜晚被所有人发现是夏家千金时,她便已经提前得知。 夏家的血特殊,一边是熊猫血一边是O型血,她自小O型血,从未有人怀疑过,可偏偏……姜晚是熊猫血…… 但,现在自己成了厉衍川深信不疑的救命恩人。 至于姜晚那双被毁了的手。 那样大的雨,谁能证明是为了救人弄的,还是自救弄的呢? 夏柔施施然走出去,刚到门边,却听见身后传来老太太幽幽的声音。 “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心思,晚晚和厉衍川,不是你能破坏掉的。他们如今血脉维系,永远也断不开。” 血脉…… 夏柔脸上自信的笑容忽然僵硬。 姜晚,怀孕了吗? …… “不继续了?”姜晚一直在门外,没曾想夏柔出来那样快。 她还是那副清纯无辜的小白花模样,抬起头望过来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姜晚都触动了一下。 “晚晚,上次是我不好,误会了你。要不是盗了我手机照片那个男的被惩罚,我还不知道你是无辜的呢。” “被惩罚?小武?”姜晚微愕。 “嗯啊,他被开除啦。听说无处可去,天天在网吧过夜厮混呢。”夏柔笑得厉害,眉眼里是故意至极的引导,“很大快人心吧晚晚。” 姜晚却彻底愣住。 “你开什么玩笑?小武现在应该在学校好好念着书。” “噗!谁给了你错误的信息?他早早就被开除啦,现在在外头跟人出去混社会,昨天还听说,在最乱的那个……哎呀,晚晚,是不是,有人不想你知道他的消息,故意瞒骗你啊?” 夏柔满脸的矫揉造作! 姜晚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刻意地挑拨离间。 可,有事实才轮得到她挑拨成功! 小武,到底什么情况? “晚晚,你脸色怎的这样难看。衍川哥哥也是为了护我,肯定要杀鸡儆猴,那男孩也算倒霉犯到枪口上……衍川哥哥不想让人在背后议论我嘛。” 姜晚没再听下去,她匆匆走远,给符星武一遍又一遍打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久,还是没人接。 再看消息,却回了她一句,“晚晚姐,别找我了。” 她怎么可能不找! 那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是她最对不住的符星文,剩下一口气时托的孤。 他们整个被泥石流淹掉的村子里,仅剩下这几个人了啊…… 姜晚心中骤然涌起慌乱,如突袭而来的海浪,惶惶然不受控制往上挤。 她很害怕,害怕到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失去亲人的记忆。 姜晚控制不住内心慌乱,匆忙跑了出去。 “夫人,您去哪?外面在下雨,带把伞!” 她木然接过那把伞,径直冲进浓密的雨幕里。 …… 是夜,屋外大雨,屋内却静谧如冬。 几人浅酌,厉衍川扯开领带,领口散开,短发微微有些凌乱地靠在一侧,隔了些距离望着窗外。 “你爸爸,他要真想补偿姜晚,自然去得。” “补不补偿她的,你什么时候在意了?厉衍川,你不是向来瞧不上她?” “怎么可能。”厉衍川低笑,蓦地想起姜晚陪着老太太去薄家舌战群儒的那一幕,明媚干净又……能干,挑眉说道。 “她向来能干,不过就是最近,脾气大了些。” 夏泽安闻言手里喝酒的动作微顿,似笑非笑地反问,“我那未婚妻怎么天天说,她家姜晚最是脾气温和,嗯,疾恶如仇。” 言下之意,只对他那样的脾气。 厉衍川面色稍僵,抬起头看见夏柔推门过来,一人抱着琴站在那。 “姜晚呢?” “我不知道呢。衍川哥哥,你要听我拉琴吗?你很久都没听我拉琴了。” 厉衍川原先也是爱听的。 一来夏柔水准不错,二来,她手里那把琴,是他已经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也愿意看别人试一试。 可现在,突然没有了兴致。 “下次吧,很晚了。”他下了逐客令,到了深夜,欲望升腾,此时只心心念念着想回房间,去睡了姜晚。 嗯,翻来覆去的那种睡。 喝了点酒,厉衍川兴致更好,推开门,卧室却空荡荡的。 “夫人刚刚冒雨出去了,先生,我正担心呢,夫人刚刚脸色很不好看……”王妈过来,一脸忧心忡忡。 厉衍川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去了哪?” “夫人没说,但嘴里提了什么小武之类的。” 符星武。 他脸上的笑意在极短的时间里褪去,面色霎时阴沉如冰。 “备车!” 第40章 在车上,也不错 西郊黄莺岩街,河口网吧。 姜晚撑着伞过来,可步履匆忙,还是被雨打湿了衣裳。 外头风雨缭乱,网吧里却热热闹闹的,还蒸腾着些泡面的雾气。 她收了伞站在角落,并不需要到处搜寻,便能看见吸烟区里,头发凌乱着打游戏的男孩。 “一罐红牛!” “来了。”有人喊他,符星武便暂时放下手头的游戏,匆匆拿东西过去。 他从侧前方经过时,姜晚才看清,原先阳光开朗的脸庞上,早已胡子拉碴,头发长长后散在脑后,不知道多久没收拾过。 而在这之前,哪怕自小生活艰难,小武却是最爱干净的那个。 许是她站了太久,忙碌的符星武终于察觉到不对,回过头,隔着几米的距离望向她。 下一刻,他眼底闪过僵硬,放下东西逃也似的跑远。 姜晚知道,小武不想见自己。 至少此刻,他应该不希望这个样子被看到。 “老板。”她是个成年人了,不会用那种冲动又不能解决问题的法子去追符星武。而是给了老板一笔钱,请求他暂时帮忙照顾自己的弟弟。 “他不会在这里久待,总还要回去继续念书。所以,如果有任何情况请第一时间通知我,麻烦您了,我会重谢。” “行。” 老板收了钱,姜晚怕她继续呆在这,小武更不会露面,便没多留。 刚下楼梯,手机里之前的留言有了回应,结束了最后一期治疗的符星文回了她电话。 “至少人还活的挺好,小武都那么大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雨有些吵闹,姜晚听不太清他说的话,只迷茫地抬起头想。 那自己呢? 她究竟走了一条什么样的路,才把自己活成这样的悲哀! “晚晚,你是不是在哭?别哭啊,你这样我很担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无用。虽然这些年,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从前,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符星文时常说这样的话,从前姜晚总是劝他往前看。 可今天,她望着漫天雨幕,自嘲地应了一句。 “是啊,如果能回到从前,该多好。” “有那么好?让你后悔到现在。”身后突兀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姜晚那片刻的沉思。 男人颀长的身形自一侧出现,焦躁的雨声掩盖了厉衍的脚步声,他撑伞站在她面前。 厉衍川黑沉了面色。 姜晚也挂断了电话。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雨幕里模样衿贵冷寂的男人,即便没有笑,可那双黑眸深沉如墨,像要于黑夜里将她吞噬。 姜晚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胸口里压抑着的气息几乎汹涌。 她终于扯开唇笑了一下,不大的声音大部分被雨遮掩。 “厉衍川,你又骗我。” …… “什么叫又?” 厉衍川自认为,他对姜晚不曾有过欺骗。 可她眼睛红透了,那样满脸委屈又压抑地对他控诉。 他所有的愤怒,竟就被轻易压了回去。 厉衍川将人拉到车上,两人身上都沾湿了不少,落在车厢内显得一切染着湿气,他垂眸望着身侧的女人,嗓音沉哑。 “我怎么骗你了?姜晚,你至于对我这态度?我对你做了什么呢,事到如今,还有骗你的必要吗。” 姜晚低垂着眉眼,湿透后被雨水泡到泛白的手指捏紧,“小武被开除了。那天签字的时候你答应我,会帮他的。” “所以呢?”厉衍川很受不了她这样,对他失望至极的脸,看得人烦躁。 “案子影响太大,本应判刑,我已经多方走动,最后看在年纪小的份上从轻判。学校那边,是考虑到情节严重,不得不开除。” 吐出一口烟,厉衍川瞥了她一眼,“犯错的人合该受罚,我是守法商人,也不是你看的那些三流言情剧本里的霸总,只手遮天。” 这阵子,他一直在重新为符星武联系学校,却不想害没办成就被姜晚知晓。 “可小武现在这样毁了心气,会毁了他的。”姜晚很难忽略刚刚的那抹画面,一想到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她情绪越发急切,“厉衍川你不知道,他自小没有爸爸,青春期妈妈又意外去世,唯一的哥哥出国治病生死不定。他是一个人拼尽全力活下来的孤儿!孤儿你知道吗?厉衍川,他被开除无处可去,在这里厮混……他一辈子都毁了!” “说得好像,谁就父母双全似的。”厉衍川嘲讽地搭了一句。 车厢内气息瞬间静默。 雨水滴滴答答洒在车窗上。 姜晚低着头,说不出话来,厉衍川,也是无父无母长大的。 厉衍川望了她好久,却忽然自嘲道。 “你那么同情他,怎么从不见你同情我?” 姜晚不敢深想,避开了他尖锐的目光,“厉先生金尊玉贵的,怎么会需要我的同情。” “呵。你现在,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厉衍川不知怎的,被姜晚闹得心情烦躁。 今晚,他本该在床上与她尽情做爱,现在却在大雨里争吵。 他吐出一口烟,侧身去看姜晚,眉目里都是嘲讽,“可惜你再厌恶我,现在也离不开。” 厉衍川目光肆意,扫过姜晚打湿了衣服包裹住的姣好身躯,手臂伸出,轻易捏住她的下巴。 “这半年,我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哪怕在车上……你躲?能躲到哪去?忘了那份协议吗,你现在是厉太太,我要你,天经地义。” 下一刻,他倾身靠近,灵活的手指往下,径直脱了姜晚的衣服,俯身事灼热的唇便已落在她冰冷的脸上。 空间狭小,车门又被锁死,姜晚躲不开。 脸上是他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唇上,还夹带着一丝雨水的味道。 他含住她的唇,一寸寸往下侵占,非是要撬开牙齿,肆意勾缠粉嫩的小舌。 姜晚忍不了,咬了他一下。 “你真是属狗的。” 厉衍川吃痛,却是按着她的肩,轻易将她的衣服剥除,放低副驾驶座欺身压了下去。 湿透了的两具身躯贴合。 他身上灼烫,印在她冰冷的肌肤上。 姜晚不受控制地发颤。 “还没试过在车上,要现在试试看吗?实话说,我还挺期待的。” 厉衍川抚摸着她的身躯,还是冰冷,他眯起眸沉声低笑,“外面下着雨,不管叫多大声都不用担心有人听见,我可以尽情弄你。” 厉衍川脱掉了她的裙子。 姜晚眼睛通红,被他按住的手指紧紧掐着掌心。 她觉得屈辱! 他仗着下雨天无人注意就要和她车震?可楼上就是网吧,附近人来人往! 厉衍川,还把她当人吗? 第41章 怪我欺负你欺负狠了? 车厢内温度迅速升高。 厉衍川的手落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姜晚双腿微微蜷缩,却被他用身体压住,全然没有反抗的机会。 她闭着眼睛,唇咬得死紧,一滴屈辱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哭了?” 厉衍川缓缓停下动作,指腹落在她眼角,将那滴掉落的眼泪抹开,心中微涩。 他勾开唇嗤笑,“你最近爱哭了不少。怪我欺负你欺负狠了?” 手指拂开姜晚脸颊垂落的发丝,是分不清汗还是雨水打湿了的一缕,落在莹玉温软的脸颊上,平白生出些奢靡淫调。 她身子倒是没那么凉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有多招人。”厉衍川嗓音嘶哑,他打从心底觉着,姜晚每次被弄到情动的姜晚是极好看的,嫩白的小脸泛红,嘴唇更是晶润的透亮,让人忍不住想,狠狠进到她身体里。 姜晚被他大胆的动作吓得一颤,握住他的手,“厉衍川,你想怎么样?” 身子被磨弄着,一边还要担心车外随时有人经过的恐慌,她现下,被折腾得几欲崩溃。 姜晚声音哑得不像话,蜷起身子往后躲,怕他伸进去。 “厉衍川……回去再弄,不成吗?” “至少,别在这里……” 她声音都在颤。 满眼通红,畏怯、紧张,恐惧,还有无形中包裹全身的悲哀。 姜晚从没试过这样的低声下气。 她觉得自己当真是连自尊带着骨头一起,被他统统碾碎了按在泥地里。 “厉衍川,你要真的想,我们回家里,我帮你弄……” “这是你说的。” 身上的压力骤然松开,厉衍川似是早有打算,折腾她够了,便回到驾驶座上坐好。 他衣着整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晚的脸却很快被从头顶罩下来的一块毛毯挡住。 宽厚温暖的高档绒毛,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被雨水浸透了剩下的那些凉意,也终于在这一刻消失。 她整个人蜷缩在座椅上,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在密密麻麻的雨里,载着她的自尊一起驶离。 …… 到了别墅外。 厉衍川绕过去,连同毛毯一起,把姜晚裹成茧子一般抱了出来。 姜晚挣扎了下,却听见头顶传来的闷沉警告声。 “不想被人看光就别乱动。” 她立刻收回了手,脸蛋埋在厉衍川胸膛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便连白洁的脚趾头,都一并缩回了毯子里。 “先生,夫人这是……” “淋了雨。热水,姜汤,还有,别让奶奶知道。” 厉衍川沉声交代,抱着姜晚大步流星地上了楼。 “夫人如今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王妈担心坏了,跟在后头,“要不,还是请医生来看看。” “不用的,我没事。”姜晚拒绝了王妈的好意。 她脸色虽然苍白,可理智仍在,此刻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裹着毯子静静坐在床边,抬起头望着窸窸窣窣脱下外套的厉衍川…… 姜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学校的事你不便插手,那、至少没有案底,对吗?” 空气沉默。 厉衍川冲了个澡,换上轻便的家居服,出来时余光扫到她脸上,“舆论影响太大,这件事全国上下人尽皆知。” “那是什么意思?” “判了,缓刑一年。”厉衍川温声说出结果,一如所料的,看见姜晚骤然煞白的脸色。 她惶惶然地睁开眸,有些失了焦距。 “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帮上小武?他留了案底,被学校开除,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要一想到他十八岁的年纪,一个人在外面求生,姜晚心里便内疚到无法呼吸。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厉衍川,你不是说,会帮他,会解决吗?” “闹的过分了,我的身份,不便插手。”厉衍川抿紧了唇,并未多解释。 舆论裹挟民意,幕后有推手,越闹越大,若是硬保下来,恐怕会更加麻烦。 “是你不便,还是……不想?”姜晚捂着心口,看着他的眼睛都发疼,“海城首富,堂堂厉先生,三年前你就能利用厉家权势,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改了夏柔的世纪婚约,现在……却不便插手吗?”姜晚语气嘲讽,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字一顿,“你觉得我能信吗?” 厉衍川神色阴郁,却没有反驳。 至少,这件事,他的确没有倾尽全力去办。 他骨子里便讨厌极了和符星文有关的人和事,何况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只有些烦躁地站在姜晚身边,垂下眸,试图与她沟通。 “他既是冲动犯了事,合该受点教训。改过之后,我自会为他安排。” 姜晚却立即避开,像不愿沾染的毒物似的,缩到了另外一边。 她蜷起身子,涩然扯开了唇。 “厉衍川,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是……你其实是因为他欺负了夏柔,为她打抱不平,才不愿意尽力帮他,对吗?” “与夏柔无关。”他否认得极快,归根究底为她和符星文那段青梅竹马,厉衍川不想认。 “是吗?”姜晚喃喃出声,那双眼通红,连声音都嘶哑,“你连夜让人控制舆论,都如今都还安排了人帮她澄清。厉衍川,你为她名声清白费尽了心思,却不愿意为应承我的事多花一丁点心力。” 在意与不在意,事实明显到叫人心惊! “那你对我的承诺算什么?三年前到现在,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从来都不值得你放在哪怕一个角落!” 三年前,结婚前夕,他们关系最好的那一阵,厉衍川领着她出席活动,当着奶奶的面亲口应承,要与她夫妻和睦的,要个孩子……安然过日子。 可第二天,他就逼着她吞下避孕药,远赴国外陪伴夏柔。 姜晚觉得可笑!! 早就明白的事情,为什么还抱有希望? 她捂着脸,无比懊悔这几日做的一切。 要不是为了小武,她怎么会签那份协议! 半年! 六个月,一百八十天 原以为熬一熬就过去了! 可如今她抬起头,看着厉衍川冷静的眼神,这个与她三年婚姻,睡在一张床上,她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的男人…… 姜晚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厉衍川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算跟我离婚?” 第42章 他睡习惯了姜晚,不想换! 厉衍川抽烟的动作微顿。 黑眸扫过她苍白的脸,落在她湿润的眼睛里,那样带着些绝望和无措的眼神,让他心脏微窒了一下。 离婚,他的确没想过。 姜晚这个女人,他睡习惯了,不想换! “签协议那天,你说会顾好小武,可以一笔勾销前尘往事,我们和平冷静地过完这半年……这些,我都相信了。” 姜晚以为,熬过这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至少厉衍川会信守承诺。 可现在她心生绝望,扬起脸,无助又迷茫地望向对面的男人。 灯光微黄,从头顶洒落在厉衍川身上,他侧身而立,半面光华半面阴影。 她什么都看不透。 姜晚捏了捏手指,声音有些哑,“厉衍川,我是不是,要困在这囚笼里一辈子?” 囚笼? 这个词,他很不喜欢。 厉衍川眉宇蹙拢,深暗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笑,抚上了她白嫩的脸颊,一字一顿。 “你说呢?” 姜晚浑身冰凉。 她“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觉得世界崩塌。 “厉衍川,你是不是仍旧恨我?” 什么? “你恨我入骨,所以才不肯放过我对吗?” 厉衍川眼神沉下。 他捏住了姜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自己,幽暗的黑眸如利刃般刺入她眼底。 “谁知道呢?姜晚,是不是恨的,我们都已经绑在一起三年。习惯了!你也该习惯才是。” “不!” 她是要走的,姜晚早已下定了决心,及时止损也好,回头是岸也罢,必须走。 察觉到她眼底的坚决,厉衍川心情突地降到冰点,讥诮地问。 “怎么,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去别人那?觉着在我身边过不下去,换一个男人就会好?可谁能让你过的舒服,符星文,还是陈轩?” 姜晚笔直望着他,自嘲地扯开唇,“只要不是你。” 厉衍川莫名染了怒火,他目光染着微怒,将人推倒在床上,捏着她细软的腰肢,欺身而上,“离了婚,他们一定就要你?” “姜晚,天底下婚姻都如此,没有谁不是一地鸡毛!你嫁我是这样,换一个就会好?” “不……” “你是烈,可我都睡了多少次?这身子上下里外,哪里我没碰过?姜晚,你觉得,他们不介意?” 姜晚避开他无处不在的气息,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力将人推开。 他强行碰她,抚摸她的身体。 “全身上下,连里面,都是我的东西。” 那样下流的话落在耳里,身子被按住,无处可逃时,姜晚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刚刚还能尽量克制面对他的嘲讽,现在却有些趋于崩溃! 她满眼是泪。 “跟你没关系!厉衍川,半年后,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 她才不会再嫁! 这样窒息的日子,一次就够了! 姜晚咬紧了唇抵抗,几乎要疯了。 “厉衍川!你少pua我。我只管自己自由,快活!和谁在一起,都好过和你互相折磨!” 折磨? 厉衍川神色越发阴鸷,他用力摩擦过她的唇。 “既然你觉着呆在我身边是折磨,那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 疼! 姜晚吃痛,受不住了的一滴泪落下来,心中委屈到了极致,她情绪崩溃不受控制,忽的抓住厉衍川的手,狠狠的咬在了他手腕上。 “嘶!” “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厉衍川全身如触电一般的激灵,他猛地抽回手,看见手腕上深深的牙印。 血色渗出,他阴鸷冷寂。 “你想咬死我?” “对!” 姜晚哭着喊,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悲哀,愤恨共鸣,“你反正也不肯放过我,厉衍川,我们还不如一起死。” 男人被彻底惹怒,单手扣住她后脖颈,将人按在身侧,逼仄的眸光落下,如利刃一般寸寸紧逼过去, “来,咬这里!” 他将手凑过去,让她张嘴咬着。 残留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姜晚挣扎不开,眼角带泪。 “手臂能咬成怎么样?大动脉能咬破吗?还是,需要我给你一把刀,往心脏捅。” 厉衍川勾开唇笑。 她疯,却不知,他这人本性更疯! 姜晚哭了起来。 她没见过厉衍川这样疯批的模样,明明是他一次次将她逼到崩溃,可如今却比她更癫。 她绝望地发现,不管从哪方面下手,自己都永远不是厉衍川的对手! “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 眼泪沾在手上,有些灼烫人似的。 厉衍川深冷的眸子微缩,终于松开手,任她倒在床上。 “没那胆子,就少在这矫情!” “想我放过你,想离婚,这半年看你表现。” 姜晚全身发颤。 她不知道厉衍川将她逼到绝望后,又给她留下这一缕希望是什么意思。 只觉着自己像极了一只提线木偶,被厉衍川一点点敲碎自我,无论三年前还是现在,都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活。 ……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先生,姜汤。” “进。” 王妈端着盘子,两碗姜汤和一份水果平放在桌上,目光却忍不住朝床边望去。 女人纤细的身子缩在床边,满脸的泪痕未干,像受尽了折磨委屈。 “先生,夫人现在的身子可不能这样折腾!有什么矛盾……您稍微让着点!” “出去。” 回应她的是厉衍川冰冷无温的声音,黑眸扫过,王妈还想再劝几句,却只得讪讪离去。 夫妻俩的事她插不了嘴,又不许她告诉老太太,僵在这里,只能看着夫人受罪。 关上门,卧室独立的空间下,彼此沉默。 屋外大雨渐歇,四下静谧如冬。 两人呆的位置距离不远,可这一次都觉着,他们之间隔了山高路远。 姜晚一直缩在床边,也不哭,也不动,低垂着眉目,安静得像一只布娃娃。 厉衍川点了烟站在一侧,余光瞥着她许久,狠狠吸了一口又吐出,在抽完了一整根后,才稍觉心绪平缓了些。 他起身,用眼神指着床头的那碗姜汤,眉目冷寂地望着她。 “喝完,睡觉。”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做的话。” 第43章 她性感的叫人心醉 姜晚捧着那碗姜汤,用力往嘴里灌。 她脸色仍旧难看,一碗姜汤下去,身子却逐渐暖了起来。 思绪回笼。 姜晚抬起头,注视着还在窗边站立的厉衍川,他开了窗户,冷风往里灌,吹得她焦躁的情绪更冷静了些。 她拿了衣服去浴室,淋了雨是要洗个热水澡。 现在的她,更要好好爱惜身体。 还有半年,半年而已。 协议在那,厉衍川不愿也阻止不了。 她得熬住。 …… 姜晚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厉衍川觉着,她大约想不开,割腕在浴缸里的时候,才终于打开门出来。 氤氲雾气散开,遮住她纤细的身形。 厉衍川望过去,落在姜晚嫩白染了绯色的脸上,一时失神。 “柔柔回来难过了很久,我妈在哄着。厉衍川,你别在两个女人中间摇摆,对谁都不好。”手机里,夏泽安心怀不满。 “说的什么?”他轻嗤,“我和夏柔,从没到那一步。” 和夏柔之间,本就清白。 多次看护着,无非是尽力报当初的恩情……何况,夏柔在他婚礼前夕受伤,也与他和姜晚都脱不了干系。 “出轨还有自己承认的?屁股沾了屎擦不干净,都闻着味儿了呢。”林香盼在那边听到了,说话半分不留情,她哪能想得到,来一趟夏家还得看夏柔哭哭啼啼装模作样的,整个夏家上下还都看不清她的绿茶嘴脸? 夏泽安皱眉,“林小姐,你能不能别那么粗俗。” “不能。姐就这样,你受不了可以退婚。” 厉衍川挂断了电话。 抬眸,姜晚正擦干了发静静坐在床边,晕黄的床头灯下,她模样乖顺温婉,乍一看,和过去三年时一样。 仿佛下一刻,就会过来抱住他,温软地说,“厉衍川,你今天累不累?要不要吃我亲手做的宵夜?白天我在外头捡到了一只流浪猫,我们要不要养它?” 她这人同情心泛滥得过分,总喜欢捡一些小动物,养好了找好人家送走,海城这些名媛贵妇,家家有她宋养的宠物。 下一瞬,他听见和记忆里一样轻柔的声音。 “厉衍川。” “嗯?” 他抬起头,望见姜晚欲言又止的小心翼翼,问他,“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帮他。” 姜晚有些急切,更显得谨慎,“如果为难,具体的事,我可以自己去办。” 终归不是和从前一般挽着他的手,亲昵又羞窘地问他“厉衍川,你待会……要我吗?”。 厉衍川撇开思绪,看着她忐忑不安,却又怀着希望,旋即轻扯开唇嗤了一声,“你还是喜欢当救世主,可惜姜晚,你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只是信守承诺而已。” 姜晚坚持,“我本就应承了照顾他,何况这次小武冲动,也是因我而起。” 那天遇到小武的时候,她该再谨慎一些,实是不知,他什么时候竟留意到了夏柔的动向,还有了那些为她出头的心思。 “符星文的承诺?我一直没问过你,姜晚,你当初,和他到哪一步了?”厉衍川突然好奇了似的开口,眉目灼灼盯着她,“他追了你三年,你就一点没动心?” 姜晚眼睛里惶惶然。 “这些年,我只给你五十万生活费,你大多资助了他们两兄弟。这份情,回头,他该拿命去还你吧。等你心心念念的婚离掉了,打算怎么办?嫁给他吗?”厉衍川走过来拥着她,一连串地询问,低沉的嗓音染了嘲讽。 “姜晚,你觉得,我会允许?” “我没想那么远。”姜晚由他抱着,庆幸他似也没有侵占她的意思,便尽量地心平气和。 她只想着,一个人过日子,总顺遂自由一些,不如往常的那般,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就好。 半晌,厉衍川笑了,头埋在她颈项处,声音格外闷沉。 “对,别想。姜晚,也许我们就该互相折磨一辈子,谁也别想逃。” 姜晚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态,差一点被他再次弄到崩溃。 她识趣地没有再反驳。 这场可怕的争吵终于结束,姜晚木然的被厉衍川抱在怀里。 明明男人胸膛温热,却总是发冷。 冷得彻骨。 …… 第二天上班,夏泽安也给她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去一趟夏园的生日。 “总归,血脉相连。家里上下都欢迎你来。” 姜晚自嘲,“夏柔也欢迎吗?” “她一向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 姜晚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可笑,“夏少知道杜鹃吗,生而不养,推走其他鸟类的蛋,让别人抚养她的孩子。最后再一口将那辛辛苦苦为她做嫁衣的鸟儿吞了。你去问问那些鸟,愿不愿意和杜鹃和平共处。” 至少,她没那么伟大。 可转头,她却还是答应了,“我会去的,不过,不是为了给那人贺寿,更不是为了和好如初。” 是因为夏柔在那。 夏泽安转述了夏柔的话,如果她去,便考虑放弃起诉,当事人不追究,小武二审被判无罪的几率,更大一些。 …… 夏园生日那天,距离她和厉衍川争吵,已经过去了两日。 这两天,他们每日在家里扮演恩爱夫妻,却在离家之后,形同陌路。 厉衍川说在楼下接她的时候,姜晚还吃了一惊。 她走到楼下,远远看见那辆惹眼的劳斯莱斯,车身旁斜靠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躯。 暮色微寂,夕阳斜挂。 他一身笔挺,如墨色染过的西装裹在劲瘦分明的身躯上,最后那缕斜阳洒在他脸上,短发零碎多了分阴影,衬得五官立体,衿贵出挑。 姜晚一贯知道他有一副好皮相,否则也不至于,困住她这种颜狗多年。 厉衍川正巧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到人站到了身侧。 “刚刚你旁边,是不是还有个人?” 远远望着走过去的,像陈轩。 “嗯,遇到了陈医生。关怀慰问了几句。”厉衍川几句话,便让姜晚的心直接提了起来。 “无非是让他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厉衍川尖锐的目光扫过她,语气讥诮,“那么紧张?厉太太,你担心错了对象。” 姜晚掀了掀唇,却听见他随意补了一句。 “对了,那位医生,就在海城。我差不多知道他在哪藏着了。” 姜晚一怔,又惊又喜地跟过去。 “真的?在哪?他愿意帮我妈妈做手术吗?不论什么价格我都答应,我……” “上车。”厉衍川打开了车门,眉目清冷干净。 温顺的绅士从来都不会让女人为难。 他既说了出来,姜晚自然会明白。 姜晚默然低着头,任由他开车将自己带到附近的私营店里,才意识到,厉衍川是带她来做造型。 他亲手挑了一套礼服,呆在专属更衣室里,盯着她换上。 白金色修身的大裙摆定制长裙,布料摸起来光滑顺畅,细节处还点缀着碎钻,格外的细致高档。 只是姜晚穿在身上,露出胸前大片雪白,沟壑深明,背部也只堪堪有两根肩带挂着垂顺的布料,若非她头发足够长勉强遮掩,此刻整个背都是裸着的。 她望向镜子,便正对上身后随意靠在沙发上,放肆打量她的厉衍川。 低声道,“这太露了。” “很性感。” 性感的,叫人心醉。 厉衍川微眯起眸,起身走到她面前,握着礼服后面细细的两根绑带,手臂顺势环住女人娇软的身躯,轻佻抚过。 “我特意挑的。”他眉目讥诮,染满轻佻,“怎么,现在就开始不满意我给你的东西?” 第44章 厉太太最重要的,是伺候我 姜晚脸色微变。 她对上厉衍川的眼神,幽暗深邃,隔着一面镜子的距离,能看出其中藏着的那抹戏谑。 她忽地明白过来。 厉衍川在教她乖顺。 来之前还特意提了那位医生的信息,无非是要她听话。 果然,厉衍川轻抚过她腰后敏感,指腹有些烫,他在姜晚身子颤的时候,呼吸染在了她颈项处,低声道。 “厉太太,应该不会忤逆我的心意?” 姜晚捏紧了手指。 厉衍川是要警告她,上次的事不能再有,她必须,得是那个符合他要求的厉太太。 一如过去三年。 “怎么会?我自然,什么都听你的。” “词不达心。” “至少我嘴里是这样说的。”姜晚笑容淡淡的,被他放肆拥着捏着,也格外平和。 若是从前,她还为厉衍川的要求觉得懊恼,明明不爱她却又必须维持体面。 如今,却只觉得庆幸。 至少,厉太太这份工作,她经验十足。 她抬起眸,对着镜子笑了笑,眉目温顺,“厉衍川,如果你喜欢我这样穿,我就穿。” “喜欢。当然喜欢,”厉衍川靠近,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忘了吗?我本来就最喜欢你穿黑色。” 因着黑色最衬她,衬得娇艳,平日里她素净优雅,穿黑色仔细打扮的时候,却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玫瑰。 而今天的姜晚,穿着他挑选的礼服,更要奢靡华贵。 那精细料子包裹着的软腰和丰润的臀,每一处他都极喜欢。 厉衍川的手落在她腰上,挽开她的发,指尖顺着背脊一条线滑下,“我喜欢你明明心里不高兴,却不得不听话的样子。让人有种按捺不住要征服的欲望。” 他的手一寸寸划到了尾椎骨,动作过分的挑弄。 姜晚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见他还要往下,眼底闪过惊慌之色,连忙拦住他的手,“厉衍川,这里是更衣室。” “专属的,没人会进来。在这里做,他们知道了也无妨。”他的目光扫向四周,更衣室足够宽敞,旁边的沙发,也很适合他操作。 厉衍川邪肆的目光透过镜子与她对视,隐隐望入她弯腰时俯身露出的春色盎然。 “这面镜子足够大,无论在哪弄你都能被照出来。太太,你站在镜子前被我弄的样子,一定很娇艳。” 姜晚受不住那些下流的话。 可她也躲不开。 厉衍川后面抱着她,却还单手捏着她的唇,肆意亲吻。 姜晚双腿发软,这个姿势,她很难站稳。 “看,亲一亲脸蛋就红透了,耳垂也是……太太应该还不知道,你这身子,是个尤物。往常你保守得很,偶尔试一个新的姿势,都难为情的不行。这样的大落地镜,我一直想要。” 他越说越放肆。 姜晚咬着唇,没敢将厉衍川推开,只低眉顺耳的,低声提醒他。 “快迟到了。” 她声音很细,垂眸望着自己裸在外头的脚趾头,蜷缩起来,浅声说道,“我还要化妆,要些时间。” 厉衍川挑眉,有些遗憾地将手指从她臀上挪开。 而后……拍了一下。 “去吧。” 这一拍,姜晚猝不及防。 她是知道男女之间调情那些小把戏,往日里情浓时,厉衍川也会偶尔这样拍她。 可刚刚这下……莫名的羞耻。 姜晚尽都忍了下来,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没资格挑剔厉衍川,再惹恼他的后果,她无法承受。 便好似没有察觉,抬起头望着厉衍川笑。 “那,我去化妆,化一个能搭配你选的衣服的妆,怎么样?” 素净的脸庞上,一双杏眸温婉。 她笑得灿烂、明媚,却……疏离。 …… 厉衍川望着她盈盈走到化妆间,回忆起刚刚公式化的笑容,本来还不错的心情,莫名低落。 冷着脸去换了一套西装出来时,姜晚已经化好妆,正在旁边穿鞋。 往日里瀑布一般的黑发被挽起,天鹅颈修长,大片大片的背裸在外头,而她坐在凳子上,微微弯腰时,身材曲线毕露,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胸前深深的沟壑,分外诱人。 厉衍川突然有些后悔,让她穿这条裙子。 那场景下不知多少男人,即将见着姜晚如此动人的模样。 “我这样,你满意吗?”姜晚却终于穿好鞋,平日里不爱高跟鞋的天,在和厉衍川出席时,总还是穿上七八厘米的鞋子。 为了衬他。 厉衍川太高, 她如今与他并肩站在一处,也不过才到他耳后,黑色的礼服,与他深黑带着蓝色暗纹的西装格外相衬。 镜子里映出来,登对不说,姜晚这身衣服加妆容,一看,便是他的人。 “不错。”厉衍川黑眸微眯,突然很满意这一幕。 伸了手,让姜晚挽着。 她是许久未有的顺从,由他亲昵牵着手走出去,上了车,坐在他身侧。 “厉衍川你放心,厉太太这个身份,我会尽量让你满意。只希望你满意了,也能尽力满足我的要求。” 窗外灯光洒过来,姜晚的脸嫩白干净,精致的妆容和那身性感的裙子衬着,满是妩媚娇艳。 厉衍川的手臂占有欲十足地搂着她的细腰,听了这话,他本该高兴,因为姜晚终于觉悟了。 可眸光一瞥,姜晚虽对着他笑,恭顺温柔,一举一动也得体大方,但厉衍川仍旧看得出来,都是敷衍。 “厉太太,你很不走心。” 他勾开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臀上刷过,“太公式化了,显得假。” “我没……”姜晚开口想说什么的。 可厉衍川却捏着她的腰,倾身过来。 灼热的唇蓦地靠近,在姜晚避开之后,落在了她耳垂上,蓝色宝石的耳环叮叮作响。 “亲到脸上,妆会花。” 姜晚捏紧了手指,轻声解释,却看到他欲望十足地撩开了她耳侧的发,嘶哑染着笑地提醒她。 “无妨,厉太太最重要的是。伺候我。” 第45章 姜晚看起来,挺野的 车内气氛暧昧到了极致,姜晚别开脸时,男人的吻落在颈项处……她全身紧绷。 “到了。”司机公式化的提醒,打断了一室绮丽。 姜晚姜晚如获重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刻推开门下车。 一侧,厉衍川牵着她,与她并肩而行朝夏家富丽堂皇的院子里走进去。 “那是……厉衍川和他太太?姜晚对么,夏园的亲生女儿。” “真是漂亮啊,长得端庄精致不说,身材竟也那么好,厉衍川真是命好。”门口有人议论,薄亚南听后白了他一眼,“人家老婆,你老盯着看什么?” 可他自己的一双眼,却落在姜晚身上,有些移不开。 往日里只见着姜晚保守端庄的样子,头一次看她穿上性感露背的黑色长裙,头发挽起后气质更衿贵高雅,踩着高跟鞋走上台阶时,眸光不经意扫过四周。 那模样竟然……挺野的。 “晚晚!快过来!” 刚踏入院子,夏园和林美芳便扬声喊她。 “老公,那我先过去。”姜晚温柔地告诉厉衍川,那一声“老公”,缓了男人面上些许冷硬。 他勾开唇轻应声,脱下外套盖在姜晚身上,深沉的眉目幽深,是叫人看不透的情绪。 “晚上天凉,别冷到了。” 姜晚乖顺地接过,并不去深思厉衍川的“朝令夕改”,总归这件外套,能避免许多不礼貌的注目,对她来说是好事。 林美芳见着她,已然眼圈湿润,握紧了姜晚的手。 “夏园,今天打算认女儿?” “谁知道呢,就像之前,他要养女不要亲生的,闹出笑话来。” 姜晚对身后的议论充耳不闻,她看见了林美芳的眼泪,不由得想起三年前,这个温柔恬静从没脾气的夏夫人,指着她叫喊,“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为什么你要抢我女儿的命……” 她一遍又一遍警告了自己,说,“只有柔柔才是我的女儿,你、你就是个丧门星!” “夏先生,生日快乐。”姜晚敛起记忆,也抽回了手,疏离又客气地送上贺礼。 她可以理解一辈子养在深闺不经世事的林美芳懦弱,却没办法接受她身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口口声声咒骂自己去死。 “晚晚,你是不是,还没消气?”一身白裙的夏柔站在后头,闻言又是可怜巴巴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如果你还介意,我愿意离开,把所有属于你的一切都让回给你。” “不行…绝对不行!”刚刚还热情的林美芳立时反对,看着姜晚,“晚晚,虽然你也是我们的女儿。但柔柔毕竟是我们从小养大的,你,你当初也已经做了选择……” 姜晚觉得很可笑,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吧? “夏先生,生日快乐。我是来贺寿,并不是认亲。” 看着姜晚递过来的礼物,夏园的脸色微僵,那一声“夏先生”,戳破了他们的圆满设想,可终究是纵横商场的老手,笑着招呼姜晚,“好好好,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来,进去坐着说话。” 夏柔揉了揉眼睛,小声说。 “我也给爸爸准备了礼物,想亲自演奏一曲祝贺。” “好,好啊!柔柔的琴,一向最好。”夏柔乖巧地站在旁边,任由他们夸奖她承自名师,又格外有天赋,过了好一会才抱着琴走远。 去的位置却是厉衍川身侧。 他正端着酒杯和旁人说话,衿贵肆意,俊脸上挂着一抹疏离而礼貌的笑,偶尔轻抿一口香槟,动作也总比旁人更贵气些。 姜晚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心中清楚,厉衍川是享誉海城的首富厉先生,向来金尊玉贵,对应酬这等事,更是游刃有余。 而这些,如今已不再吸引她了。 …… “姜晚,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林美芳说了几句话没得到回应,眼圈一红,又要掉眼泪,“可我也是受害者啊,当初生你的时候,不知是谁抱错了孩子,我、我一直不知道你流落在外……” “所以我的出现,反倒让你为难了。”姜晚懒得应付了,她手里头,已经有了夏柔发过来的谅解书,今天这一趟,足够了。 “不是这个意思,姜晚,我想弥补你的……可你也不愿跟我相认,你要我怎么办啊!”她哭了起来。 动静不小,没走远几步的夏园皱眉走回来,“姜晚,你不愿认亲也就算了,怎么又把你妈妈惹哭?她身体不好!” “夏先生与她结婚几十年,不知道她就是喜欢哭?” 以前还不知道夏柔那些哭哭啼啼的手段是跟谁学的,见了林美芳几次,越发笃定,是这对母女一脉相承的特色。 “对,不怪她……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我当初怎么不早点死了算了……” “美芳,怎的又说这种话呢!” 这场面闹得不少人指指点点,姜晚顿觉难堪。 忽然间听见一道戏谑的声音飘过来。 “伯母你别哭了吧!大好的日子都被你哭得都不吉利了。”薄亚南看着那场面忍不住翻白眼,“再说了,姜晚是来贺寿的,又不是认亲。哪个好人家的认亲就随口这么一说?真那么想认,你也隆重点呢!” 薄亚南这人出了名的叛逆嘴毒,旁人听了也觉得虽尖锐却有理,笑夏园两口子还是闹笑话。 林美芳脸色更难看了,却没有再哭,只是哀怨地望着姜晚。 “厉衍川干嘛去了,放你一个人在这被他们欺负啊?”姜晚的肩被他戳了一下,回过头目光落在薄亚南身上。 他刚想说话,却清晰地看见姜晚脸上的笑容,在极短的时间里,彻底消失。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那一刻响起,引着薄亚南也望向身后。 夏柔一身白裙,清纯干净得像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一首《春序》如潺潺流水,优雅动听又水到渠成的安逸之感。 紧接着,第二段加入副弦,两道琴声融在一起,浑然天成,更让人沉醉其中,舍不得惊扰。 除了姜晚。 因为给夏柔拉副弦的人,是厉衍川。 他那一身黑底蓝色暗纹的西装衬自己,却也衬夏柔的白裙。 郎才女貌,那样登对不说,琴音中,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流,热切得像至死不渝的情侣! 薄亚南忍不住皱眉,“厉衍川他咋回事?放着自己老婆不管,又跑去跟别的女人搞七搞八的?他这人,脑子怎么那样不好使。” “只是一起演奏而已,薄少不要乱讲。” “?”薄亚南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都笑了,“姜晚,我还以为你很清醒的呢?现在还帮着他找补。怎么,你是离开厉衍川,就活不了吗?” 姜晚默不作声,她只紧紧捏住了手指,胡乱拿起旁边的香槟酒喝了进去。 那样刺眼的一幕,刺得她全身都疼,而周围那些同情的目光,更让她难堪极了。 可妈妈的都靠厉衍川,她找不到的那位医生,厉衍川能找到。 小武的案子,也都捏在他手上。 姜晚想哭,脸上却还是笑了。 她好像,当真,离不开呢。 “哇,你还笑得出来……你就那么爱他啊。”薄亚南看着姜晚一杯杯拿起香槟,明明吃醋却又只能自己喝闷酒的可怜样,忍不住嘀咕,“他真就那么好福气。” 说完后,又摸了摸鼻子,才意识到自己话语里对姜晚的夸赞,赶忙重新给她倒上一杯。 “咳!还是喝酒,陪你一杯。” …… 姜晚喝了不少。 倒不是多难过,她觉着自己有多少眼泪也早就流干了,更多的,是难以承受周围那些同情和打量的目光。 尴尬的时候借着喝酒掩饰,加上薄亚南在旁边时不时劝着,喝多了点,竟有些醉了。 不远处,夏柔立刻给了身边佣人一个眼神。 后者走到姜晚身边。 “姜小姐,这边休息室。” 她扶着姜晚去往角落房间。 …… 夏柔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笑意更甚。 突然回头看了看,还未曾离开的宾客里年轻男人不多,喝了酒上头的…… “薄亚南。”她直接走过去关切,眼底隐隐有些算计的味道,“你怎么喝成这样?不怕薄老太太又教训你啊。” “靠,我要你关心?你可劲去舔你的厉衍川吧……” “说什么胡话呢,还是醒醒酒再说。你,扶着他去那边休息。” “好的大小姐。” 客人散的差不多了,夏柔面上噙着笑,回头去找厉衍川。 得让衍川哥哥陪着自己,去看一场好戏呢! …… 姜晚躺在休息室的床上,酒劲上头,神智越发模糊,可仍旧能察觉到,自己的小腹正在灼热、发烫。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房间里的熏香味道很重。 那像是有些催情助兴的用处,和着酒意,太容易让人做出冲动的事。 直觉不对,便强撑着准备离开。 可门却在这一刻被打开,有人跌跌撞撞进来—— 第46章 他终于,又睡了姜晚 姜晚在看见来人时,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薄亚南,你怎么会在这?!” “我……嗝!”他满脸通红,踉踉跄跄的,显然是醉极了。 可进了房间,闻着无处不在的味道,却凭借着本能朝姜晚靠近。 房门在薄亚南后方,被他挡着,她一时间无处可逃。 她往后躲,可自己也喝了酒,也闻着这浓重的味。 许是常年接触药品,身体的反应稍慢一些,但手脚发软乏力,脑子也极不清醒。 可姜晚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薄亚南,你清醒点!” “嗝!” 姜晚想跑出去,可手被薄亚南抓住,他通红的眼紧紧盯着她,满是侵略性。 酒醉的人如泥,无论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手机也不知掉在哪里。 没有人会来帮她。 姜晚清楚,这一切都是有心人提前算计,如果她不自救,等待她的便是被强暴。 但也幸好,薄亚南酒醉,不清醒的状态只是力气很大,并不能轻易控制住她。 她用力咬着下唇,血腥味传到口腔里,姜晚终于冷静下来,伸出手,终于摸到了旁边的重物,是一本厚而结实的精装哈利波特。 她毫不犹豫扬起手,重重砸在薄亚南脑袋上。 薄亚南,“??你……” “有人下了药设计我们,薄少,我,我是在救你!” 姜晚说完,闭上眼睛一连狠砸了几次,直到薄亚南终于晕过去,她才用尽全力站起来,强忍着身体里着火的感觉,踉跄着跑出去。 推开隔壁门闯进去,姜晚的原意是想避开旁人,静等药效过去。 夏柔错判了她的酒量,更不知她熟悉药品成分,竟没有像薄亚南那样立刻失去理智。 可也撑不了太久。 她反锁了门,才终于安下心来。 可刚抬起头,却撞见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男人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打湿了的发上,水珠一颗颗往下滑落。 “厉衍川。” 姜晚嗓音嘶哑,小脸已经通红。 “你怎么会在这?” 她有点想哭。 好不容易跑出来,门都锁好了,可怎么……怎么房间里会有厉衍川在呢! 厉衍川静静扫过她,黑眸幽暗如渊,沉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有人喝多了差点吐我身上,过来洗洗,倒是你……脸怎么红成那样?” 他靠近过去看她,俯下身,手掌落在姜晚透红一片的脸上。 好凉快。 姜晚有些上瘾了似的,想贴过去。 “今天……这么乖?” 厉衍川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过姜晚主动的模样,绯色的脸蛋干净,嫣红的唇上似沾了血色一般的鲜艳。 “姜晚,你想通了?” 厉衍川伸出手,落在她唇上,粗粝的指腹摩挲而过,静静欣赏着她如今乖顺的模样。 姜晚没有反抗,湿润的眸望着他,嘴里轻轻呢喃着不知名的字眼。 “厉衍川。” “很好。” 他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像从喉咙深处摩挲而出。 厉衍川并不着急碰她,只是轻轻拥着姜晚,指尖无意识磨弄着她娇嫩的皮肤。 “厉太太,你一贯清楚,我这人没有强迫女人的意思。” 他向来,是要她心甘情愿的。 …… 直到厉衍川抱起那软成泥似的身子,放在沙发上。 “……很乖……太太,你这样,多讨喜。”厉衍川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女孩绯色的脸颊上,像是要一眼望尽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早就该如此。” “厉衍川……”姜晚一边哭着一边喊他的名字。 呜呜。 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逃出来了,却会遇到厉衍川。 全身发软得厉害,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时,只闪过一个念头。 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纠缠不清吗。 …… 姜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和厉衍川又滚在了床上。 不,是沙发上。 那样的梦境让她羞于启齿,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可忽然间,外头传来尖锐的闹哄声。 “干什么呢?” “薄亚南?!怎么就你一个人?”夏柔算好了时间,快一个小时了便找厉衍川一起去敲门,可实是没见着厉衍川便领了夏泽安几人。 但开门,里面只有衣衫不整的薄亚南! 姜晚不在? 她顿时慌了神。 “不然还得有谁?”薄亚南的吼声响起,整片客房区域都能听到他的愤怒,“特么的哪个傻逼又给老子下东西,想弄死老子是吧!” 上次他亲爱的奶奶为了给他塞女人,害他足足难受了十几个小时,最后跑去医院治疗的! 这次……薄亚南眼睛猩红,头顶干涸的鲜血格外恐怖,他如狂狮一般盯紧了夏柔。 这是夏家的地盘,夏柔的概率最大。 “别让我知道是谁!我弄死她!” …… 姜晚骤然睁开眼。 记忆回笼。 她看见刚从浴室里出来,衣着整齐了的厉衍川。 他眉目衿贵,俊脸染笑,慵懒整理着自己,如同刚刚饱餐一顿的雄狮,说不出的餍足。 “醒了?外面不知在吵什么,闹腾得很。”厉衍川俯身靠近,抚了抚她的发,便在姜晚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极尽温柔。 姜晚甚至还有点懵,她只下意识蜷起身子,不敢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梦里那些淫肆、放荡的画面,她和厉衍川在这张沙发上,不顾一切地索取……竟都是真的。 “你衣服破了,穿上我的。我带你回去。” …… 姜晚蒙着脸,被厉衍川用外套裹着身子,在深夜里直接抱回了家。 彼时,夏家因为薄亚南被人设计,还挨了打脑袋多了个口子的事乱作一团,一时竟无人在意他们的离去。 身子陷入温暖的浴缸里,姜晚的意识才彻底清醒过来。 身上多出了些或青或红的印子,都是刚刚和厉衍川做的时候弄的。 想到那不受控制发生的一切,竟莫名觉着鼻酸。 她蜷缩起了身子,除了口鼻外都埋在水下。 “怎么,想淹死自己?”厉衍川不知何时过来,将她赤裸着捞了出来,黑眸落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眸色热了几分。 姜晚立刻拿过浴巾包住自己。 她动作太快,像是生怕被他瞧了去似的。 厉衍川挑眉,随手勾开浴巾一角,“不是刚刚热情似火的模样了?骑都骑完了,现在才知道害羞是不是太迟了?” 第47章 姜晚身子又是一颤 姜晚身子又是一颤。 她本是想忘记那些和厉衍川疯狂的一幕幕画面。 可厉衍川不允。 他俯身,将人抵在浴缸里。 姜晚想躲,厉衍川却直接跨了进来。 高大的身躯闯入,水花四溅,她裸着身子,避无可避,只能双手环胸尽量挡住自己。 “厉衍川,我在洗澡。” 他这样的放肆,弄的她没法好好洗干净。 “一起。”厉衍川倾身,细润的吻落在她脸上,长指拨开她额前垂开的一缕发丝,靠近时,呼吸染上,低声问她。 “今天你感觉怎么样?姜晚,很久没做了,满足吗? 这男人明面上禁欲衿贵的样,私底下,却越发的下流和不要脸。 姜晚哪怕听了无数遍,也难以习惯。 她咬了咬唇,没回答,可厉衍川却径直玩着她的身体。 嘴上不停。 “我还挺喜欢的,说真的,你许久没有这样……热情似火。往常,大部分时候还是保守了些,若是一早就放得像今天那么开,我会更舍不得。” 厉衍川拿了浴花,泡泡浮在水面,染在她身上,温润细滑。 他黑眸微黯,手指划过姜晚如玉一般的肌肤。 不得不承认,姜晚的身子,让她食髓知味。 “别,不要了。”婚姻三年,姜晚实在太熟悉他的眼神,满带着侵略性,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似的强势。 她偏开脸,避开男人无处不在的气息,声若蚊蚋。 “厉衍川,今天的事,不是我本意。” “什么?”厉衍川也并不是真的还要她,今天这一次已是隔了许久,又弄得激烈,姜晚身子应该还痛着。 此刻只是觉着逗她也极有意思的一件事,“嘴上说不想做,却热情地推倒我,骑我身上,厉太太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的口是心非?” 他嗓音喑哑,有一下没一下弄着姜晚。 可下一刻,却听见她认真望着他解释。 “我被人设计了,神智不清醒……厉衍川,我没有想过和你做那些。” “什么意思?” “有人引我过去,里面燃了助兴的熏香,而后薄亚南也醉醺醺被人送进来。”姜晚抬起头,轻轻撩开了被打湿的发,轻轻笑开,“厉衍川,你那么聪明,不知道是谁做的,想发生什么吗?” 他捏住了姜晚白嫩的下巴,看出了她眼底的真切,脸上的笑容终于一寸寸消失。 “所以,若非药物,你仍是厌恶我,碰也不让碰的?” “……也许。”姜晚嗓音晦涩,却格外坦然。 他冷沉着面色,黑眸一寸寸凝下,里头似乎蕴藏了狂风骤雨,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邪肆。 倾身抱她在身上。 “那再错一次,看看你叫得大不大声不就知道了!” “厉衍川,别——我还疼着……” 姜晚挣扎不开,却听见“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好巧不巧,夏柔打来的。 “是我,衍川哥哥……” “什么事?” 厉衍川出声询问,反倒让夏柔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迟疑了很久,却被身后的夏泽安盯着,只能细声细气开口,“今天的事情你、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做出来那种事……晚晚和薄亚南,就是佣人办事不当,误会一场。” “衍川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是信了晚晚说的吧?她一直对我有成见,总是怪在我身上的。”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厉衍川黑眸尖锐,可姜晚却避也不避地直接迎上目光。 两人心知肚明。 夏柔越是急着澄清,就越显得她心虚。 这件事,确定了是夏柔做的。 “她没说啊,那原本,今天的事发生在夏家,我也有责任。过两天,我亲自上门向晚晚道歉。” “真是82年的龙井,老特么绿茶了!”林香盼的声音又一次从手机那边传过来。 她实在是忍不了,“真当所有人都瞎的啊,特么一个绿茶、贱的要死……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玩意——坏透了!” “林小姐,注意你的修养。”夏泽安皱眉将林香盼抓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父母都在场,她这样骂夏柔,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林香盼狠狠瞪了夏泽安一眼,抬脚就踹。 “烦死了,你也是个瞎的!” …… 厉衍川挂断了电话。 浴室里,姜晚裸着身子从浴缸里走了出来,裹上浴巾,擦着湿透的发,眉目温顺的模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那一通电话,夏柔几乎是自爆了。 可无论是夏泽安还是厉衍川,都默契地没有追究。 姜晚知道,这两人都心心念念护着夏柔,自然是想息事宁人。 厉衍川从身后环抱住她细软的腰肢,低声诱哄,“你乖,日子自然能好好过下去。” “夏柔做的,你都不相信我,怎么好好过下去。” 厉衍川微凝了脸,可他终究没有动怒。 姜晚擦干了发,忍不住笑了,隔着镜子,望见那张英俊不可方物的脸,过去十年热爱,到今天,终究是丁点都不剩下了。 她也许,在图不到一丝真情的时候,也该为自己多做打断。 “厉衍川,既然我们要好好的继续过这半年,那你,对我好一点。”姜然忽的开口,垂下的目光安静,深处却是格外坚定的情绪。 “嗯,怎么好?”厉衍川很满意她的听话,向来姜晚这个厉太太,都规矩本分。 “我想要厉太太的尊贵,除了原本给我安排的衣食住行之外,我还要……一些权限。”她目光冷静,既然不能追究夏柔,那么这场婚姻仅剩下的半年里,不如要些利益。 她往后,总是要把日子过好的。 钱、权,为了顺利离婚,需要的社会影响力和舆论,缺一不可。 姜晚杏眸干净,笑得明媚,“还有,你帮我,把社交软件认证了吧。” “要来干什么?” “厉衍川,我也有一点自己的隐私。” 呵。 “依你就是。”厉衍川捏了她一把,瞧着她只裹着浴巾的模样,分外诱人。 得到满足的男人总是好说话一些。 …… 厉衍川洗漱完毕,试图将她抱去床上的时候,发现姜晚在一旁迫不及待忙碌了起来。 她还不知和谁通着电话,见了他看过来,低声温润地告知。 “薄亚南打来的,他今天跟我一样是受害者。我还打了他脑袋,于情于理,也是我对不住他。” 说完,姜晚又笑了笑,“如果你不高兴的话,我就不与他说话了。” 她那样的善解人意,哪怕他不愿追究夏柔,也不曾吵闹过一句。 厉衍川觉着,自己对她这个反应,应是满足的才对。 毕竟从头到尾,他也只是需要厉太太的乖顺。 可此时,姜晚温柔却谨慎,乖顺却疏离的目光,平白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鸿沟。 她不但不再信任他,甚至,还背着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厉衍川莫名的烦躁! 第48章 姜晚变了,变得好冷漠 姜晚很想当做那一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子如常,让她平稳继续熬。 可厉衍川食髓知味,清早起来,还是按着她弄。 “厉衍川,昨天才……” “昨晚爽是爽了但,还不够。”他压着她,在姜晚还迷迷糊糊身子虚乏的时候,便已经要了她,“早上醒来趁着晨起做一次,一整天都精神十足。太太,你往常都知道我的习惯……你也喜欢的。” 姜晚咬着唇,想哭,又无从抵挡身体里一波波的浪潮。 绵延不绝。 一直到厉衍川餍足了之后,才终于肯放她去上班。 姜晚洗了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那些奇怪的味道终于被沐浴乳遮掩。 她刚换上衣服,便见厉衍川西装革履地过来拥住她,“待会让小王送你去,少走点路,你腿软。” 姜晚脸又是一红。 厉衍川却格外喜欢她这幅模样,无论一起做过多少次,可撩拨一下脸蛋儿便泛红,害羞得像初次。 “好。”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资格反驳。 厉衍川安排了小王送她,省了事,也挺好。 “夫人,先生对您越来越上心了。”上了车,小王的笑容有些谄媚。 姜晚轻轻笑开。 “你向来聪明,以前就捧着夏柔,一贯不理睬我。怎么现在看不出来,我和厉衍川,早就走向末路。” “旁观者清,夫人,先生心里有您。”小王低眉顺眉,格外地尽心尽力,“早前的事都是我的不是,夫人往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姜晚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 她觉着,旁观者,永不如她这个当事人清醒。 ……… “7号床病人的手术已经拖了太久,他无非是想保住器官,可实在是困难。” “我可以试试看,但是……只有三成把握。” 姜晚不得不承认,她如今对精细的手术,仍旧犯怵。 “病人也愿意尝试,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唯一的机会。”陈轩拿过来病人的知情同意书,看着姜晚许久,却突兀开口。 “对了,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学ol超声刀技术,勤奋刻苦有人教,其实不难……” 他说的十分刻意的样子,简安失笑,“你也说要有人教。” “我可以教……找人教你!姜医生,以你的天赋,不难的。难的是……你要克服心理障碍。” “嗯。”被点破她多年来深藏着的隐私,姜晚脸色有些不自在,靠近了陈轩一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还麻烦你保密。” 不远处,厉衍川颀长的身躯站在一侧,幽暗深邃的眸光却始终落在姜晚身上。 原本他已经到了公司,却遇到夏柔去找他,说要为昨天的事向姜晚道歉。 “因着是在家里出的事,总不好让爸妈出面。” 两人刚到,就那样巧的,看见这一幕。 姜晚和陈轩有说有笑的,甚至,还主动踮起脚尖朝他靠近,满脸的笑意和娇羞。 她想干什么? 厉衍川面色骤然阴沉,眼前的一幕叫他极为不喜。 因为姜晚,对旁的男人,竟比对他更要亲昵! “衍川哥哥,你别生晚晚的气。她以前就常说喜欢弟弟,现下可能一时没把控住……毕竟人的喜好固定,看来这么多年也没有改过呢。” 厉衍川侧身转头,黑眸凝滞了一秒后,嗓音冷沉地开口。 “她以前,不是只喜欢我么?喜欢了四年,跟在我身边,却没胆子表白。” 夏柔脸微僵,“你都知道啊。” “我不瞎。”他越看着,越是心情烦躁,不耐,“倒是你,你说对我情根深种,为了我付出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衍川哥哥……我暗恋你很多年。” 厉衍川低头看过去,“嗯,我看过你记下的备忘录,都是我的爱好、习惯,若非长久观察,不会知道。而且,你的确拼命救了我。” 他垂眸,唇瓣扬起些凉薄的弧度,“但有些事,可一不可二。” “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夏柔惊呼了一声,扬起脸无辜,一双眸里满是忐忑不安。 设计姜晚和薄亚南的事,她自然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 可厉衍川还是径直朝姜晚走了过去,让她把那份歉意收起来,留待日后。 他知道她的歉意虚伪,连见也不让她见姜晚,就那样急切走过去,拉住了姜晚的手。 空旷的走廊里,站在一起的两人,那样登对,隐隐似还能看见厉衍川望向姜晚时……熠熠生辉的那双眸。 夏柔狠狠一惊。 厉衍川爱上了姜晚??? 不,不对。他都已经冷落了姜晚三年,没道理突然上了心。 大抵还是因为姜晚怀孕的缘故。 一个孩子……姜晚不能有这个孩子! …… 厉衍川占有欲十足地揽着姜晚的腰,仗着身高优势,靠了些力量在她身上,唇刷过姜晚耳畔,一边亲昵,一边示威似的望向陈轩。 后者识趣,迅速离开。 姜晚也推开了他的手,“差不多就可以了,厉衍川,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他垂眸,捏住了姜晚精致的下颌,低声问,“怎么,嫌弃我?今早在床上你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厉衍川,你少说这些。” “夫妻之间的情趣,还怕被人知道?或是……怕被你心仪的备胎弟弟知道?” “厉衍川,就算污蔑我,也并不会显得你出轨夏柔高尚。”姜晚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人来人往的,他嘴上那些下流的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厉衍川突然想起,以前姜晚见他总是笑的。 她会为了自己下班回去和她一起吃饭就高兴。 为了讨他喜欢,姜晚可以彻夜不眠地忙碌,让他第二天吃到她亲手准备的早茶。 半夜里她总会送来宵夜,穿着他喜欢的衣服,坐在腿上细碎呻吟着…… “姜晚……你变了。”厉衍川骤然开口,嗓音沉哑得厉害。 他觉得姜晚现在变得好冷漠,那态度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厉衍川胸口忽然憋闷的厉害。 难不成姜晚,对自己,当真一丁点爱都没有了? 第49章 有了备胎,碰一下都不成了? 姜晚实在弄不明白他那一脸责怪和怨气是为什么? “我变了不是应该的吗?厉衍川,是你希望我变成这样,也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她自嘲地笑开,“你忘了?当初结婚,你不止一次地说过,我们之间只是表面夫妻,有性无爱,你说……让我不要依赖你。” 他们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从来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而已。 厉衍川面色微凝,走廊发白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她整个人都苍白。 他情绪复杂,俯身把姜晚拉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你别碰我。” 那么多人看着! 他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就为了宣示他厉衍川的主权,把自己当成占有物一样,在那么多同事来来往往的目光下,非要与她亲热。 “有了备胎,碰一下都不成了?”厉衍川更不悦,唇划过她脸侧,染下些绯色。 姜晚越是不愿,厉衍川便更要强势几分。 她不想让人见着他们亲昵。 可他本就是她姜晚的丈夫!结婚证认定了的! 来回推搡,有人侧目。 姜晚觉得场面难堪极了。 她扬起脸,情绪克制不住涌进嗓音里,带了哭腔,“你是在做服从性测试吗,厉衍川?” 要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看她能容忍到哪一步? 姜晚眼泛红,她心中委屈不受控制,大声控诉。 “是你要求我只当‘厉太太’的!” 四下骤然沉默。 厉衍川掐着她下巴的手松落。 他眉目涌动情绪,微怒。 半晌后方才开口。 “我说一句,你顶十句。这就是你要当好的厉太太?” 姜晚眼前模糊。 她惊觉,自己竟又一次因为厉衍川失态。 原先还是打定了主意,乖顺温婉,由他高兴,熬过这半年就好。 她捏紧手掌,低下头,在极短的时间里敛起情绪,硬生生挤出来一抹笑容。 “抱歉啊厉衍川,我今天工作忙碌,情绪不好。” 顿了顿,明媚的眸子望向男人,还主动拉住他的手,“你要是不喜欢我和陈轩多说话,往后我就尽量避开他。让厉先生不高兴的事,我都不做。” 厉衍川彻底沉默了下去。 前一刻她眼圈通红,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下一刻却就冲着他笑。 那样不走心的笑! “什么时候学会的阴阳怪气?”他垂眸盯着姜晚,眼神极沉。 她还会摆两副面孔了! 假的要死!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姜晚喃喃道,苍白的脸儿扬起,正对着他轻轻地说话,“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吧。” 若是再索要她已经消失了的爱意,那么,没有。 厉衍川眸光一寸寸盯着她,最终也只是收回手,冷冷盯着姜晚。 “是的,厉太太。” “那就好。我们现在互相不爱,也算……扯平了。”姜晚哽着嗓音,艰难出声,“那些情侣之间才适合的吃醋、占有欲、宣誓主权,这样幼稚的东西,不适合再玩了。你说对吗,老公?” 那一声老公,她还是叫得软。 厉衍川听着总是受用,她不但叫老公好听,叫别的,也好听…… “有时候真恨不得能立刻把她带回去,脱了按在床上,听你一遍遍喊。”他侧身,靠在姜晚耳畔警告,“要叫得比现在还软。” 姜晚默然。 性,如果厉衍川索要,她似乎也只能满足。 “那也,晚上回去的事。今天奶奶交代了要回家一起吃晚饭,我会准时下班。” “嗯。” 见她乖巧,又思及今早的满足,厉衍川态度稍缓,终于松开了手。 总归,对姜晚的需求,也不过是在床上的生理需求。 至于她疏离的态度,他根本不在意。 不想要那些情侣间的讨好与情趣,正好省他的事。 而自己被姜晚挑动的那些情绪,那些在意和刚刚不受控制的醋意横生。 厉衍川觉着,无非是男人的劣根性,对自己的女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以及……对睡得满意的人,无意识多出的在意罢了。 …… 夜色深沉,别墅灯火通明,远远便透出家的温暖。 姜晚坐在车上,曾无数次看着这片灯光想,那是她的家,是她深爱的人共筑的爱巢。 可如今每每踏入,心境已全不一样。 “晚晚也回来啦?时间正好,快洗手过来吃饭。”老太太热情叫她,身体恢复了这两天,见他们出入通行,她跟着都高兴。 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 炖乳鸽、鲍鱼、花胶汤、甜点都是燕窝,样样大补。 “奶奶这次回来也是担心你们,过两天就走了。趁着还能动,去一趟深城。”老太太随口说着,姜晚却发现厉衍川的眼神凌厉了一些。 深城,有谁在那? “总之,你们俩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晚晚,如果厉衍川对你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我回来狠狠教训他。” “奶奶,我现在都依着她。”厉衍川沉声辩解,余光瞥向姜晚的位置,“是有人变了。” 姜晚垂眸吃饭,沉默不语。 随他怎么说,当他是空气。 “胡说!晚晚对你的心思,我都看在眼里。”老太太嗔了一声,“马上你们俩结婚纪念日到了,整三年。记得带晚晚去买礼物!不许小气。” 结婚纪念日? 厉衍川的印象中,从没有这种东西。 他连情人节、七夕各种,从未过过。 不过,奶奶交代,他还是应了声,“你去深城,也照顾好自己身体。” “你少让我操心,我就活得久点。” 姜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勾开了唇。 老太太一手把厉衍川拉扯大,说话做事总是严格,在外头呼风唤雨的男人,到了老太太面前,比小猫还乖顺。 而厉衍川,却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姜晚近来很少笑。 如今越来发现,她生了很漂亮的一张脸蛋,平时看着端庄高贵有距离,让人极有征服欲。 而到了床上,便是另一副,神女被拉下神坛,让他肆意亵玩的快感。 …… 深夜,姜晚洗了澡出来。 一道身影便自身后出现拥着她,厉衍川长指撩开她的发,灼热的气息一寸寸埋下,索性将人困在了墙角,沉声诱哄。 “今晚,用什么姿势做?” 第50章 对她的欲望 姜晚往后躲了躲,他的气息落在耳蜗里。 很麻。 厉衍川本就是食髓知味,见着姜晚沐浴出来,湿着发泛红的诱人脸蛋,欺身靠近。 “怎么还躲?现在不尽情享受,往后还有这样快活的日子?”他嗓音嘶哑得要命,天知道,许久未有过之后,昨天和今晨被满足得太过,如今好似上瘾,只想狠狠要她。 姜晚被他困在怀中逃离不开,抬起头便撞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五官,鼻梁碰着她的,漆黑如墨色的眸染上火焰,灼灼生欲。 厉衍川喉结细微滚动着,指腹划过她的唇。 “你养的那个备胎虽年轻,却长得像个小鸡仔似的。往后怕是很难满足你……” 他说话露骨,按着姜晚的脖子,肆意亲吻。 姜晚有些抗拒,躲闪不开,牙齿磕在他嘴唇上,被吃了痛的厉衍川捏住下颌。 “真是变了,越发的凶。这张小嘴以前那么温柔,亲我的时候……乖得不成样子,现在却只会咬人。” 厉衍川嗓音沙哑得要命,没立刻去碰她,却还抓了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抚在自己身上。 “想要。” 他埋首在姜晚肩颈里,嗓音像在喉咙深处摩挲了许久,格外的哑。 姜晚知道,厉衍川一贯性需求高。 往前三年他想要,她除了生理期外,从未拒绝过。 见她不作声,厉衍川摩挲了下她的手掌,往上把玩着她。 沉默代表默认。 他兴致上来了,压着姜晚在墙上,胸膛抵住她的背…… 姜晚无处可逃! “别——” 双手被他绕在身后,姜晚想挣扎,肩膀却疼得厉害。 “怎么又别?今天早上都心甘情愿睡了,你舒服我也舒服的事,非要拿乔?”厉衍川晚上喝了酒,眼下更是急迫。 姜晚回过头还能看见他额上渗出的汗,俊脸上泛起的些许绯色,像极了许多年轻在梧桐树下初见时害羞又干净的少年…… 可现下,他却做着世上最大胆的事! “叫老公,姜晚,没试过你在床上这样叫……我想听。” 叫不出口! 一句都不会说! “不听话,嗯?白天还应承好了,要乖顺,怎么都是装的?还是……今天和你的备胎弟弟聊好,要开始为他守节?” 他越说越过分。 手劲越发的大。 姜晚终于受不住,眼眶通红。 “不是……厉衍川,我不想要,不行吗?” 厉衍川的回应是动作更大胆。 姜晚知道,他向来不顾她的意愿! 说要就要,甚至根本不管她有没有准备好!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 “别总装的一副不情愿被我强了的样,没有药物作用,今天早上你的反应也做不得假!还是你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浪?” 她拉着姜晚到镜子前。 满脸的绯色。 姜晚不敢去看。 此刻所有的一切,她都觉得屈辱! 厉衍川在性事上,从没有尊重过她,一次都没有。 “厉太太,弯腰。” “不行!”姜晚用力闭了闭眸,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她抢在厉衍川要逞凶时急急开口。 “我来大姨妈了。” “厉衍川!我来大姨妈了……真的,刚来的,我没办法伺候你。” 厉衍川动作顿住。 他眉目里的兴致一扫而空,深沉着面色盯着镜子里的女人。 还捏了她半晌不放,确认了清楚后,才终于松开了她。 “扫兴。” “我都成这样了,姜晚,你真是会扫兴的……” 可他到底没有浴血奋战的意思,从抽屉里摸了一支烟出来,点上,平复情绪。 姜晚刚整理好衣裳,半干的发散在侧脸上,又白又红的,脖颈上刚刚被他弄出来的两个印子,格外艳丽。 都是他弄的,这身子,也都只属于他。 厉衍川薄唇不经意扬起细微的弧度。 他吐出一个烟圈,嗓音被烟熏得更哑。 “过几天,去趟学校吧,你不是一直想回去看看,正好校庆。” 姜晚微愕,过了一会,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去。” 她没脸去。 “以前不是很想吗?”厉衍川敲了敲烟灰缸,抖落些残留的灰烬。 他记起了姜晚曾对他提过的要求,刚结婚那会,情浓时关系和睦,趴在他身上请他陪着一块回学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厉衍川,人会变的。” 从前那样介意的东西,此刻近在眼前,她却毫无波澜。 “我现在允许你去,愿意带你去。”他沉了面色,语气里暗藏不满,“床单叫人换了,粉的,窗帘,米色的。你要的书房明儿就开始动工装修,姜晚,都依了你,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 姜晚怔怔的,湿润的眸子望向他,只看见他眼底的不耐以及……恩宠一般的大度。 她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你不是说我变了吗?对啊,我就是变了,比如结婚那年我心心念念想回学校,现在却一点都不想了。” 导师不会再谅解她,她这双手,也再回不去了! 厉衍川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冷眼望着姜晚,站起身扣住了姜晚的手腕,眼眸不带一丝温度,使了劲,非是要她疼起来。 “我好心依着你,你就这副态度?” “你又何必在意我的态度!”姜晚被他激惹的,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 她不顾手腕疼痛将人推开,泛红的眸盯紧了眼前的男人。 “你大可对我继续像从前那样,不必怜悯、不必关心,更不必在意!什么床单被套、窗帘书房,甚至衣服首饰珠宝,统统都像以前那样,忽视掉我所有的需求就好。” 姜晚的声音,有些悲凉。 可她淡淡告诉厉衍川。 “你最擅长做这些,不是吗?” …… 空气陷入静默。 厉衍川的脸色一寸寸阴沉下去。 他盯着姜晚,盯着他不听话又倔强的妻子,任凭一室岑寂将他吞没。 厉衍川突然觉着烦躁极了。 他捻熄了烟,未完全散开的薄雾下,一双黑眸始终紧锁住姜晚。 “我以为我们还算有默契。” “没有。” 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而已,但幸好如今,她没那些心意了! 姜晚低着头,看着身侧橘粉色的被套,上面是一朵朵盛开的百合花。 手指抚过,极好的料子丝滑。 她终于扯开了红唇,笑了。 “厉衍川,其实,你就算现在和夏柔在一起,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姜晚笑得悲哀又涩凉,“本来,你们俩当初……也是要私奔的。” “啪嗒”一下,厉衍川折断了手里的那支烟。 他眼神一寸寸沉下,如同千年冰川,没有一丝温度。 “你倒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姜晚,你越发的……不要脸。” 姜晚没反驳。 说她不要脸,说她死乞白赖,这些话都听得耳朵起茧。 习惯了。 习惯到已经冷漠,连反驳都没心气。 她低低看着被套,最后爬上床缩到属于她的角落里,大半张脸都裹在里头,浅浅地回了他一句。 “你也不遑多让。” 毕竟,他才是那个出了轨,还理直气壮的狗男人。 …… 厉衍川彻底冷了脸,没跟姜晚继续争执,因为他手机响了起来。 “喂?” 第51章 不爱了的姜晚,刺猬一般刺人! 姜晚听不清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只知道厉衍川神色急切,深夜离去。 她没多问,也不需要多问。 两米宽的床只她一人,往常夜里总想念厉衍川,喜欢睡沾有他味道的枕头以慰相思。 今天正好换了床单,粉粉的,也没有他的味道。 姜晚近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自在。 ……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厉衍川彻夜未归,是在夏柔那过的。 许是欲望无处发泄? 他破天荒的,连老太太的心思都不顾了在外边留宿。 这一切,姜晚原也只是猜测,毕竟厉衍川这人一贯洁身自好,哪怕欲望极甚,这三年却也不曾在外头拈花惹草。 那样的身份地位,多少人上赶着给他塞女人,他身边,却连秘书都是男的。 只除了……夏柔。 可第二日下午,夏柔便光明正大来了医院找她,一身优雅的白裙,笑容温柔腼腆……也绿茶。 “晚晚,我是来复查的,顺便看看你,顺便……也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 “厉衍川。” 姜晚觉得可笑。 谁能想到呢,如今小三已经可以嚣张到这地步,她竟能高傲地坐在旁边,和自己聊丈夫。 她言辞尖锐,“我以为,你是想谈谈自己是如何卖惨撒谎,费尽心思勾引我老公当小三这件事。” 可夏柔并不生气,她自如地撩开发,露出耳畔一个新鲜的红印。 “晚晚,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晚晚,该认输的人就是你。” “当初你拼了性命救他又如何,他根本认不出你的声音,昏迷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抓住我的手说谢谢。”她说话细声细气的,好似无辜,“对了,他也认不出你的手……他说那双手很粗糙,而你学医,却反而保养得很好……他哪里会知道,你为了救他,几乎连指纹都磨没了,硬生生裹着药养了三个月长出来的新肉,可不得娇嫩么。” 夏柔捂着唇轻笑,目光落在姜晚脸上,温柔地告诉她。 “就连十年暗恋,他都以为是我。那份记录了他所有喜好的文档,他对此深信不疑……晚晚,衍川哥哥,他一点都不爱你。” 姜晚轻轻闭了闭眼,手指掐紧在掌心。 她没生气,更不会动怒。 她只是淡而漠然地抬起头,望着满脸得意的夏柔,轻轻回了一句。 “厉衍川没告诉你,我一个月前就已经提出了离婚吗?” “你要离婚?”夏柔吃了一惊。 “他没告诉你?看来,你这个三儿,当的还不够格。”姜晚眼神染着笑,却毫无温度,她连看也不多看夏柔一眼,打开电脑继续写病历,半晌才抬起头。 “对了,老太太过几日就要离开海城,索性让他去你那住……皆大欢喜。” 夏柔脸色僵硬。 只有她自己清楚,今天上赶着过来想让姜晚知难而退,并不是因为拿下了厉衍川,反而是因为他……不再偏爱自己! 昨夜里,自己那样费了心思勾引,厉衍川竟毫无兴致! 他往日明明很爱和姜晚做,现下姜晚怀孕,他憋了那么久,不该一撩就上了自己吗? “怎么,是做不到吗?你不是被他爱么。不然,现在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姜晚嘴里说着咄咄逼人的词,脸色却还温淡。 她此时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冷静才是最好的武器。 先在意的那个,永远是输家! 夏柔越想越急,越急越失态, 蓦地站起身。 “姜晚,你以为你装的大度,就能掩饰你的心虚吗?爱了厉衍川十年,我不信你会放手!” 她转身就走,漂亮的脸蛋上多出一抹慌张。 那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被人沾湿裹上了泥沙抽带淤泥抽回来的浓稠危机感! 原来姜晚竟已经提了离婚。 可厉衍川没有同意? 难道、他真的爱上了姜晚,舍不得了? 姜晚松开了写病历的手。 她打开手机,关掉录音。 夏柔有一点没说错,装的再大度,也不代表就真的释怀。 七年暗恋,三年夫妻,她曾经拿命去爱的男人,如何能轻易释怀。 …… 夏柔刚走没一会,手机响了起来。 “厉太太,工作忙吗?” 厉衍川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她有些厌烦了,耐着性子应付。 “很忙,所以你有什么事尽快说。” “听夏柔说她要去看望你,你们聊得如何?” 其实是夏柔病发叫他过去陪了一夜,却发现什么毛病都没有,而后被自己说了重话哭了大半夜,没想到今天竟就找上了姜晚。 厉衍川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夏柔,原也是个那么没分寸的。 “挺好的,达成共识。”姜晚语气很淡,敷衍至极。 听了这话,厉衍川反倒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就直说,你学不来那些阴阳怪气。” 姜晚笑了。 “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厉衍川,小三上门挑衅仗的是谁的势?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是关心她有没有挨我骂,还是想看看我的反应?” “我无非觉着,你在外面偷吃记得擦干净嘴,没义务帮您擦屁股。” “咔嚓”一下,厉衍川拧断了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薄唇上透着凉薄的弧度。 “厉太太倒是冷静。” 冷静得像个局外人一般。 “不然呢?厉先生,你要是喜欢我要死要活哭闹的话,我也可以配合。”她语气温和,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从。 可传到电话那边,却那样刺耳!! 姜晚不爱的样子,跟个刺猬一样! 厉衍川挂断了电话。 …… 嘟嘟嘟的声音响起,一遍又一遍的,好半晌后,姜晚意识才回笼,发觉自己竟呆坐了许久。 她茫然抬起头,原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低头笑了一下,看着刚刚的录音,过去三年苦苦寻找的证据轻易拿到,可姜晚没有一丁点的高兴。 她觉着压抑、苦涩,心脏像被一颗巨大的石头压住,喘不过气,却又哭不出来。 三年,整整三年冤枉,被夏柔找上门挑衅! 对谁都说不气、不怨、不怒,可那样错付的日子,谁又能真的看开。 姜晚,如今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她不是圣人。 “咔嚓”一声,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姜晚蓦地抬起头,望见逆光站在门边的那道颀长身躯。 “姜医生,该下班了。” 厉衍川难得一次穿的休闲装,米灰色风衣及膝,双腿修长地站在那,他今日没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是微乱的碎发,那双深沉如墨的眸染着笑,像是等待情人约会的少年。 因为手里,抱了一束花。 一束纯洁又干净的……百合花。 第52章 她对他没反应了 姜晚几乎是怔在原地。 那束盛开的百合递到眼前。 “太太,结婚纪念日快乐。” 男人俊脸染笑,如墨的黑眸深邃。 姜晚有些恍惚,觉得如梦一般。 “喜欢吗?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百合。”厉衍川嗓音低哑充满磁性,牵了姜晚的手走出去。 花香沁鼻,姜晚抬头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越发恍惚。 她从来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喜好,三年婚姻,她卑微到连厉衍川的正眼都不敢渴求…… 这样一束花,她等了足足三年! “带你去逛逛。”厉衍川眉目里染着温柔,知道姜晚一心想离,可毕竟爱了他那么多年,她那样温软专情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尤其是,他准备了女人无法抗拒的三样东西。 鲜花、珠宝,和陪伴。 “看看,喜欢哪款?还是都包下。” 姜晚捧着花,任由他带着自己到商场,男人一身衿贵,不等她回答,便定下来几款首饰。 珠宝锃亮,宝石做到了极致的好看,他手一挥,是姜晚从未见过的,贵公子的阔绰感。 她蓦地想起林香盼说过的,“你这人还是太颜狗,厉衍川他人品虽然不行,却偏生了一副好皮相。你着迷多年理所应当。” 是的,她曾为这个男人着迷了许多年。 “项链耳环都是必需品,每日搭配着换。手镯,你喜欢戴玉的还是?” 厉衍川终于暂停,垂眸望着一直呆滞的女人,指尖划过她脸颊,将垂落的发挽起,低声问。 “怎么,不喜欢?” 姜晚摇头。 “哪有女人会不喜欢这些。” 她自然也喜欢的,喜欢了很多年。 可如今厉衍川递到她面前,随意把玩,也并不觉得多高兴。 她意兴阑珊,放回了柜台。 “厉衍川,我现在对这些,没兴致了。” 姜晚说完转身就走,那样昂贵的珠宝,她竟一丁点留恋都没有。 走出去的时候步伐飞快,他稍一耽误竟都有些追不上。 厉衍川只能快步将她按住,拉到车上坐着,透过路边晦暗的灯光,打量女人那张淡漠的脸,捏了捏她的下巴,“是对那些东西没兴致,还是对我没兴致。” 姜晚歪头一笑,“你说呢?” 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可这个答案,无疑还是让厉衍川受挫。 点了烟,敞开了窗户狠狠吸了两口,他稍平复了下心绪,余光扫过姜晚素颜干净的那张脸,往下是被针织衫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 可他如今有了兴致,他觉得姜晚这人,闹起来,也有意思。 睡起来更有意思。 有意思的,让他有种要在这里上她的冲动。 他这样想,也这样去做,伸长手臂将姜晚揽在怀里,俯身亲吻。 “唔。” 猝不及防的亲昵让姜晚没来得及推开。 口腔里是夹杂着烟草味和一丝隐藏的薄荷香,她被勾缠,只能被动承受这个深吻。 一心想让她软了态度,想让她同意,厉衍川吻得格外久。 直到姜晚气息不匀,脸颊通红。 厉衍川才松开,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黑眸暗色涌起。 “姜晚,你心里还是有我。” 他肆意扫过她全身,“看,你的身体对我有反应。” “你够了。”姜晚没耐心,她连装都不想继续装下去,“啪”的一下拍开了他,湿润的眸里满是嘲讽,“厉衍川,你碰了她又来碰我,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她往旁边躲,实是觉得恶心。 那样明显的抗拒,让厉衍川终于意识到,她以为自己昨晚和夏柔发生了关系。 可……无从解释,也无需用嘴解释。 厉衍川挑眉,解开了她的外套,“你是医生,我有没有碰过她,你可以自己感受看看。” “?” “身上有没有别的味道你问不出来?” 厉衍川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优秀的男科医生,姜晚,你摸一摸,就能判断了对吗?” “我没那么厉害!” 姜晚触电似的想抽回手。 可男人不允。 要她去感受。 他很喜欢姜晚被他弄得脸颊酡红的样子,想逃却又无从躲闪,双眸湿润,像要哭了似的。 厉衍川觉着自己上了瘾。 他将她的手拉过来,按着,逼着她。 “躲什么?你以前都是这样做的。是吧,要听话的厉太太。” 姜晚闭着眼睛不去看,她听到了厉衍川解开皮带的声音,恨不得能尖叫一声—— 简直有病! 有大病! “铃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姜晚回过神,条件反射性接通。 她想顺势结束这尴尬的一切。 可厉衍川竟只关紧了车窗,闭上眼睛躺在那。 还握着她的手不放! 手机里是陈轩的消息,邀请她回去之后一块学习。 “我找到了一些他们的学习笔记,以你的天赋,应该很快就能入门。” “我也希望能顺利。”姜晚应了声,声音却哑得过分。 连那边的陈轩都听出了不对劲。 “姜医生,你感冒了?” “没有……”她不是感冒,她是要疯了! 姜晚又一次觉着,厉衍川这样的人,当真是偏执又疯癫的贱人! 否则他怎么做得出来,在自己接电话的时候,还握着她的手…… 察觉到她和陈轩有说有笑,厉衍川在这时睁开了眸。 如渊一般的眼紧凝着她,越来越红透了,像发晴的狮子盯紧猎物,寸步不离,片刻不放! “嗯……” 姜晚震惊地转过身,不敢置信他做了什么。 她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半晌,姜晚才能艰难从喉咙挤出来几个字。 “厉衍川,你、疯了吗?” …… 厉衍川却终于餍足。 他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紧握的手机,嗤了一声。 “那你呢,你那么信任他。才认识才多久,说不定,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你。” 姜晚不听。 她只用力擦着自己的手。 迅速的,疯狂的,像沾惹了见不得人的脏污。 车内气氛僵硬。 厉衍川越看着她的动作,眸色越沉下,“红杏出墙的妻子,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凭他,能护着你?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厉太太,你总归是要仰着我的鼻息生活……” “我们已经在协议离婚了!”姜晚忍了一整天的折磨,被夏柔弄出的火气,被他在车上玩弄的屈辱,一股脑对着他吼。 “迟早是要离婚的,你到时候还拦得住我找别人吗?” “别说陈轩,这医院里任何一个男人,哪怕男科躺着不能人道的病人。都比你厉衍川好!” 她真是受不了,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用力擦着手,紧盯着厉衍川。 两方僵持。 姜晚又耗不过他,他气息凌厉,一个眼神便让她落于下风。 她只能捂着脸。 “厉衍川,我是你的太太……就算是没有了感情……协议……你也要把我当成玩物……我没有那么下贱。” 厉衍川脸色变幻莫测。 他盯着姜晚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心绪莫名杂乱。 汽车发动,极快的车速让他理智回笼,可胸口闷闷压住的情绪却越来越浓厚。 没去听姜晚之后的哀求。 他满脑子都是前面的那句话。 “别说陈轩,这医院里任何一个男人,哪怕男科躺着不能人道的病人。都比你厉衍川好!” 厉衍川心口微微的窒息。 在姜晚心里,他就那么不堪? 第53章 厉衍川发现,姜晚移情别恋了? 厉衍川明显不高兴了。 车子停在楼下,闷着一张脸上楼,走进浴室,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若是换做以前,姜晚必然是会去哄他的。 可现下,她不会、也毫无必要去。 手机里是陈轩刚发过来的资料,样样详尽,还有学习心得,不知是从哪里弄来。 她一边看,一边打了个电话过去,“切割心脏动脉时,即便使用体外呼吸机,也只能支撑半小时,否则就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如何在半小时内完成高精度手术?” “所以这一技术没办法普及的原因,需要大量练习成本,还要天赋,手快稳准,缺一不可。” 姜晚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这双手,很难。 “姜医生你别气馁,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就像那次遇到危险……你的自救,比很多人都厉害。” “是吗?”姜晚低喃出声,她恍然想起,许多年来,从未有人拯救过自己。 从来,她也只能靠自己。 她终于许久未见地发自内心真诚笑开,“谢谢,我会努力学习。” 厉衍川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姜晚白净的脸蛋低垂,灯光照落,覆开一层细润光华。 她皮肤如同刚剥壳的鸡蛋一般娇嫩,捧着资料靠在桌前,柔缓安静。 而脸上的笑更是真挚,是对着他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明媚。 厉衍川心口莫名窒了一下。 “又在对着哪个男人笑那么开心?” 他靠近,便已经依稀听见那边陈轩的声音。 眸色当即深谙下去,扣住了姜晚的手,记起车上姜晚说的话,厉衍川语气不免急躁。 “又是他?姜晚,你们到哪一步了?” “还没到你和夏柔那一步。”姜晚挂断电话,面上笑意未褪。 她眉眼弯弯看着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局外人,“厉衍川,你做了初一,我就算做十五,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你敢?” 厉衍川挑眉,掐住她的下巴,欺身靠近。 “姜晚,你敢出格给我戴绿帽,小心后果……” “我不会。”姜晚将他的手拨开,睫毛颤了颤,像哄小孩似的,敷衍了他一句。 “婚内出轨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也不会去做,厉衍川,我们各自互不干涉,好吗?” 不好。 她太过冷静。 厉衍川觉着,姜晚恐怕彻底不爱他了,甚至已经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对旁的男人生出好感。 他心情突然变得恶劣。 恶劣得想把她脸上的笑容尽数打掉,让她和如今一样的憋闷、难受。 他蓦地开口。 “知道陈轩是什么人吗?这些资料都是隐私,他从哪里得来?太太忘了,国内唯一在加国学习了该技术的医生,目前就在海城。” 姜晚微愕,瞠然看着他。 厉衍川占有欲十足地撑开手臂在她身侧,黑眸逼仄的情绪染在眼底,捏着她的脸蛋,嗓音低哑又嘲讽。 “他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怎么会连你母亲的病情资料全都清楚,你细想想,你把你母亲的资料发给过谁,陈轩这个单纯无辜的天才医生,又应该是谁。” “你是说陈轩就是那位……怎么可能?他才二十三岁。”姜晚不愿去相信,陈轩那样好的脾性,又一心想帮她,如果他是那位医生,怎么会故意隐瞒? 厉衍川很满意她的反应。 他低头,摩挲着姜晚的发丝,眼眸一寸寸黯下去,步步引诱,步步设陷,“太太,你该清楚,真正欺骗你的人不是我。” 姜晚晃了神。 厉衍川已经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她还在经期,是不担心厉衍川碰他的,可这样亲昵的触摸总让她感到不适。 推了推,厉衍川反倒抱得更紧。 夜色宁静,窗外树影斑驳,他胸膛上传来的温度灼烫。 姜晚思绪越发乱糟糟。 陈轩骗她?怎么会呢?他……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身后的男人收拢了手臂。 厉衍川扫到了她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呼吸染在她颈侧,刚长出来的胡茬有些刺人。 很痒。 姜晚躲了一下,被他捧着后脑勺吻住。 厉衍川发觉自己最近很喜欢跟她接吻,缠绵辗转,软玉温香,当真助眠。 姜晚是他的女人,他用得满意睡得满意,便只能属于他。 她爱了自己十年,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陈轩,他根本不需放在心上。 他有一万种办法,能让姜晚重新爱上他。 …… 一连几日,厉衍川都纵了姜晚去和陈轩接触。 他知道,姜晚迟早会清楚,陈轩就是国内唯一会ol超声刀的医生,可却选择隐瞒了她一个多月。 她清高,她看不上欺骗她的男人。 “厉总。”小王敲门进来,“夫人那边的事有消息了,陈医生,今天进修回来,他们见了面。” 厉衍川站在落地窗前喝着咖啡,夕阳照在他颀长的身躯上,洒落一地橘掉。 闻言,黑眸抬了抬。 “她什么反应?” 他清楚姜晚的性子,温婉柔和,却最受不得旁人欺骗。 真生气起来,比谁都凶悍。 “……就挺正常的。”小王的声音很低,平稳但显得怂,“夫人的确是第一时间去质问了,可没有争吵。他们从办公室出来时气氛很好,听着像……晚上还要一起练习。” “她一点都不生气?” “没呢,有说有笑的。” 厉衍川脸上的笑一寸寸消失,抬起头望着窗外。 海城最高的大厦顶楼,整座城市都仿佛被他踩在脚下,他从来是最沉稳又手段凌厉的厉先生。 可现在,厉衍川忽然觉得心慌。 陡然涌出来的情绪几乎将整个人湮灭,遥远天际能看到再辽阔的景象,也比不上心口被狠狠压着的窒息感。 姜晚轻易原谅了陈轩的欺骗。 她那么喜欢他。 喜欢到比对她爱了十年的丈夫,都要包容的多。 昨晚他还自信十足,觉着姜晚不会移情别恋,到此刻,却拿捏不定了。 “厉总,晚上的局……夏小姐催呢。” “我什么时候答应去了?”厉衍川有些暴躁。 他承认自己失了冷静。 那样得体稳重的厉太太,无论床上床下都伺候他舒服的姜晚,他不会放,也不可能放! “夏小姐说一定要见您,她在那边哭得厉害……夏先生也打来电话,说几人一起聚聚,让你过去一趟。” 四下岑寂。 小王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仍是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半晌,厉衍川才抬头,嗓音异常嘶哑。 “去,顺便打个电话通知姜晚。” 归根结底,姜晚不过是觉得他不够在意才移情别恋,那么,只要自己稍显露出在意,她便会心软不是吗? 苦涩的黑咖啡入喉,他思绪很快恢复清明。 是的。 姜晚一贯心软。 第54章 苦肉计无用!姜晚不再心软 夏泽安安排的局,因着他和林香盼订婚的事。 没一会,姜晚便看见了她拍过来的夏柔、薄亚南几人。 以及……喝了很多酒的厉衍川。 他脸颊通红,英挺的西装敞开在一侧,领带松垮,红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沾了些在雪白的衬衫上。 不似平日慵懒自持,反而神色靡靡,有些倦怠。 姜晚扫了一眼便没再多看,她不会去好奇向来自制力极强的厉衍川为何会喝醉。 早已和她无关。 “喝成这样几个意思?往常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从不失态么。”林香盼有些忍不住出言讥讽,“有的人,怕是要开心死了。” 她望着一心想往厉衍川身上靠的夏柔,满脸嫌恶。 早都听说过了,前几日夏柔强留了厉衍川,一对狗男女,谁知道是不是睡过了。 “说是大家聚聚聊一下我和盼盼的婚礼,不曾想,有人上来喝到烂醉。”夏泽安向来是优雅的,端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抿着,手还落在林香盼腰间,姿态亲昵,“那便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厉衍川,你带司机了吗?要不要人送。” “没事,待会我送他吧。”夏柔自告奋勇,“衍川哥哥可能……心情不好,我劝劝他。” 她一双眼定在了厉衍川身上。 喝吧,多喝些,最好烂醉如泥,她才有可趁之机。 “不用。”看似醉醺醺的厉衍川,却在夏柔伸手过来搀扶时坐了起来,眉目染着赧色,拿起手机给姜晚打了视频电话。 “来接我一下……姜晚,我在夜宴……” 男人熟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被酒熏得嘶哑。 “我喝多了,太太。” 她叫姜晚,姜晚是不理的。 可他喊了一声“太太”,姜晚想起来,自己总归还担着厉太太的名号。 那份协议里,她是要尽职尽责扮演好这个角色来着。 等了几秒钟,不见回应,厉衍川换了个姿势躺着,声音里满是疲惫。 “司机今天休假,这里……很远,太太,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若非是熟悉厉衍川,否则单听着他说话的音调,便觉着是谁家撒娇的大狗,可怜巴巴喊着“太太”,向她求救。 那样撒娇的厉衍川,姜晚没见过。 她以前,渴求极了厉衍川偶尔的示好,别说接酒醉的他回家,就是千万里的山高路远,她也会去, 姜晚不想承认,已然冷寂的那颗心,还是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瞬。 可也只是一瞬。 “我在忙,厉衍川,如果司机不在,我安排人送你。”声音刚软下去,她又想到了夏柔,自嘲地笑了一下,“当然,我想你身边那位,也很乐意送你。”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而后给林香盼发了条消息。 “帮他打个车。” 林香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哈哈,厉衍川……晚晚让我帮你打个车?放心,我给你打专车,最贵!最安全的!保证不让你遇到危险。”她眸色熠熠,晚晚争气,最好气死这个渣男。 厉衍川面色骤然阴沉。 本是酒意极盛的一双眸,逐渐敛起了那些雾意蒙蒙,清明地掀开。 他没理会林香盼,重新拨了一次。 姜晚又一次看到震动不停的手机。 “姜医生,怎么了?还是觉得手腕控制不住?”陈轩关切了一句,他们下了班,留在医院一直练习。 姜晚挪开视线,没去接,而是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戴上手套。 “没事,我会尝试克服。” “抱歉啊,如果不是因为我受伤,也不至于帮不上忙。” “你能教我,已经很好了。陈医生,谢谢。”姜晚对他的感激是真心的。 白日里陈轩见她询问,便和盘托出。 他的确是国内唯一会ol超声刀技术的医生,只可惜回国之前的一场意外伤及手腕。 情况还和姜晚的还不一样,她是心理因素居多,尚有机会克服。 陈轩,怕是一辈子都再难拿起手术刀。 “继续吧。抓紧时间练。” …… 姜晚没接电话。 那样明显的忽视,惹得厉衍川泛红的脸,现下一片青白颜色。 林香盼笑得东倒西歪,“都说啦晚晚没空。她可见不得一些狗屁倒灶的东西,才不会来……脏死了,怕会长针眼。” “嫂子,你说这话……粗俗。”夏柔低着头,实是被林香盼见一次骂一次,弄的人郁闷,连那声嫂子,都喊的不情不愿。 她还劝过夏泽安,别取这么个没教养的,可人家不听,还笑话她巴巴缠着厉衍川的事。 夏柔觉着,这两人不愧能玩到一起,pua男人都有一套。 林香盼听了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猖狂,“啊对对对,我粗俗,我没礼貌,毕竟我是养在外头的私生女,没什么教养。不像有的人,抢着做千金大小姐,背地里却干着不要脸皮的事。” “你骂人干什么!”夏柔委屈极了。 她是夏家的小公主,上面还有夏泽安这个同龄人里的翘楚哥哥,自小有人护着,娇生惯养,哪里试过被人骂这样难听。 可委屈巴巴看向夏泽安,他只皱眉,反感林香盼这样,却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厉衍川,更是正眼都不曾看她一次。 哪怕她已经拉着他的衣袖,红了眼圈撒娇、 “衍川哥哥,真的……我们走吧。” 厉衍川闭了闭眸,甩开了他的手。 他现在非常、非常烦躁! 姜晚竟不理他? 已经把身段放得那么低,她却还决然地不理会。 那样心软的姜晚。 见着受伤小动物都心疼得红眼,往日里他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哪怕打个喷嚏,都心疼得要命的姜晚……偏偏对他心狠! 多少年了,姜晚从来消息秒回,更不会漏接他的电话。 她、故意的。 “行了厉衍川,你别打了。我看,姜晚压根就不想要你。”薄亚南是个嘴臭的,本就和厉衍川不对付,喝了酒这时候,少不得落井下石。 可下一刻,厉衍川脸一沉,却像被戳中敏感处一般破防,他突然爆发出来,抡起拳头便朝薄亚南挥了过去。 “少犯贱。” “艹!你特么还动手?姜晚接你电话没?我说错你一句没?!” “我嘴贱,可特么的我哪有你贱啊,你老婆都不要你了,脚踏两条船的贱人!” 他没有。 厉衍川心里清楚,他对夏柔从没有那份心思。 反倒是薄亚南,什么时候,他因着姜晚会愤怒? 便勾开唇,似笑非笑地望着薄亚南,突兀地开口,“你那么愤怒,怎么,看上了我老婆?” 整个包厢冷寂。 夏泽安本欲离开,抓着林香盼都到了门口,闻言两人几乎同时转过身,满脸愕然。 这货在说什么? 薄亚南更是满脸震惊,喝了酒泛红的眼盯紧了他,抬起手指着,“你说什么玩意!靠!” 他怎么可能对姜晚有那份心思! 就算姜晚真的长得不错,性情不错,身材更是……滚滚滚,他可不是会看上别人老婆的贱人。 “艹!老子没那种癖好!” “可惜,姜晚是我老婆,一辈子都是。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厉衍川勾开唇,一副看透了的模样,唇畔扬起的那抹不屑,尖锐的目光将他完全看穿似的。 “你特么说什么呢!” 薄亚南彻底恼怒,扑过去动起了手来! 第55章 喝醉了捏着她的腰,姜晚,我想要你 姜晚最终还是赶到了夜宴,在夜里十二点,所有人都走了的情况下。 因为林香盼告诉他厉衍川在打架。 她原本觉得很可笑。 厉衍川是那样衿贵高冷,自视甚高的人,他要教训谁,有无数种办法,竟然会选择动手打架? 可眼前一身狼狈趴在沙发上,干净的白衬衫白撕扯开不说,一头短发更是凌乱趴在他头上,脸颊透红,一双扬起的眸泛红,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你来了。” 厉衍川嗓音嘶哑的过分,伸出手便要抱住她。 姜晚让他等了很久,想起生日那天姜晚等他的事,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她一个人在如罗餐厅等了他多久呢?回去的时候还遇到了坏人。 活了二十多年,厉衍川头一次知道,等待原是那样一件难熬的事情。 可幸好,姜晚来了,她还是顾着他的。 他用熏染着酒气的味道贴着她的脸,呛人的气息染在鼻尖,让姜晚忍不住皱眉。 “厉衍川,你……” 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走呢? 他完全可以让夏泽安他们送回去。 非要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等她? 满脸迷茫的样子,像极了许多年前,他一个人坐在操场上发呆,突然盯着她,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他说,“你知道吗?我母亲没死,她改嫁了,十几年前就再嫁给了外地的富商,还生了一个只小我五岁的弟弟。” 姜晚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时的厉衍川光风霁月,举手投足都是无法企及的优秀,哪怕那一瞬间,他很落寞。 而现下,厉衍川将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嘶哑着嗓音缠着她,弄得姜晚心里好似千百根丝线缠绕,密密麻麻撕扯不开。 闷哑着声音,像当年那样唯一能找到的树洞,搂着她。 “太太,我们回家吧。” …… 厉衍川踉跄跌在沙发上,抬眸,目光肆意落在她身上。 尤其是,姜晚现在换了一条睡裙,遮掩不住的身段诱人,露在外头的小腿干净,引人遐想连篇。 “看够了?”那样肆意的目光来回晃,姜晚又不是傻的,总是被盯着难受。 给他递过去一杯水,想制止他的过分。 却听见厉衍川理所应当的笑了一下,“看不够,太太。脱光了更好。” 他拉住了姜晚的手,不给她走远,嘶哑着嗓音贴过去,像是她救回来受了伤的大金毛。 “还没有给我煮醒酒汤,太太。” “你以前都会给我煮的。” 姜晚心软,她从前,最见不得他示弱,这也是厉衍川相信,自己只要放低手段,使使苦肉计,她便会心疼不已。 可现下,姜晚却一根一根手指拨开了他的手,眉目干净,却冷漠。 “你可以找王妈。” “你以前不会这样冷漠。” 大狗觉得受伤,嗤笑着盯着她,“太太,你在玩冷暴力!” 姜晚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否认,反而轻笑,眉目淡淡的,“哪有厉先生你玩得好呀,你可是冷暴力的高手,我还需学习。” 厉衍川听完,蓦地笑了。 的确。 姜晚那样聪明,他撒娇示弱,那些招数低廉的苦肉计,怎会让她心软。 便起身,从身后抱住姜晚细软的腰肢。 勾着她的手,将人困在怀里,倾身在她耳后落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吻。 “我的热情似火,你更要学学。” 厉衍川在撩拨她。 纵使姜晚对他决然……全没了那份心思,做也要做回来。 张爱玲说,阴道,才是通往女人心灵的地方。 窗外夜色冷寂,紧闭的屋内却一片春色。 厉衍川吻住她的唇,双手肆意游走,将她弄得气喘吁吁后,才勉强停下片刻。 “你喝了酒,好好睡觉不成吗?” 怎的又来折腾她。 一天天的……发疯。 姜晚胡思乱想着,唇却被他再次含住、而后如同暴风雨似的纠缠她的唇舌,要让回应,要她与他一起享受那份快乐。 人仰躺在桌上。 厉衍川的喘息声比她更大,他喝多了酒,此刻额上满是汗渍,可搂着她温软的身子,便就觉得全身舒服。 他从未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姜晚的依恋,那么深。 所以。 “太太,不闹了,我们好好过。” 姜晚的手还落在他发间,指腹插在坚硬的发丝里,有些刺。 像这几年,没日没夜无时无刻折磨着她的疼。 他想好好过? 怎么过呢? 她都已经要活不下去了。 …… “嗡嗡嗡”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姜晚逐渐深陷的念头,她诧然发觉,自己竟会因为厉衍川突然的示好而有不该有的念头。 三年忽视、出轨,他心里没有一丁点自己的位置,若是这样还被厉衍川此刻的示好蒙骗住想回头。 姜晚觉着,那自己简直该死。 她立刻去接通电话。 “别理。” 厉衍川头都不抬,很不满意她突然的清醒,便径直扣住了她的手。 “陈轩找我有事,也许他找到办法解决……你干什么?” 他把手机拿开,扔到了床上。 厉衍川抱她更紧,两具身躯紧密相连。 深暗的眸笔直落入她眼底,彻底冷沉了面色,手指占有欲十足地弄着她的发丝,一遍遍问她。 “陈轩哪里好?” “他能像我这样弄你吗?你这身子被我调教多了,能忍受别的男人碰?你的生活费,母亲的治疗费,他一个穷医生,什么都给不了你。gc,更给不了。” 姜晚被弄得要疯了。 她身后是厚实的桃木桌,是厉衍川刚让人为她布置的书桌。 现在人躺在了上边。 “这张桌子,原来那么方便。回头,再加宽一些。” 那样干净的地方,被厉衍川用来做这种事。 姜晚尽量让自己不去介意这些,可莫名还是觉着鼻酸。 结婚多年,她求不来的一张桌子,原来只要让对厉衍川有用,便轻而易举。 姜晚觉得可笑,“那她呢?夏柔哪里好,她又能给你什么?你和她在床上,也这样快乐吗?” 她鲜少说那样露骨的词。 许是心里藏的火焰太盛,一寸寸往外压,直接此刻,不受控制地燎原。 空气陷入冷寂,厉衍川沉了面色,捏住她下巴。 “你在挑衅我。” 姜晚笑了,澄澈的眸映出他脸上的不悦。 她的手还拍抚过男人劲瘦分明的胸膛,像哄孩子似的。 “我怎么会呢?厉衍川,我讨好你还来不及。我仰仗你的鼻息过日子,只能看你的脸色行事,不是吗?” “那你看懂我现在的脸色了吗?”厉衍川往前靠近,彻底贴着她,黑眸灼灼染着火焰。 “姜晚,我想要你。” 第56章 他很喜欢那种侵占的感觉 厉衍川说想要她,便必须要她。 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唇上,独属于他的气息拂过颈侧。 姜晚知道她向来不能抗拒。 可还是声音细微地说了句。 “这样不行。” 姜晚试图抽身,不许他作恶。 光线昏暗,她心中又急又慌。 脚底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踉跄了一下,非但没跑开,反而被厉衍川搂住腰,直接按在了床上。 如瀑的黑发散开,她如同堕入人间的精灵,让人揉进骨子里的征服。 “我是你丈夫,要你,天经地义。” 姜晚抬起头,正对上男人浓郁如墨的黑眸。 他居高临下,仿佛睥睨万物,而自己不过是他御下供他亵玩的东西。 她看见厉衍川眼底浓郁的情绪。 只是几天未见,姜晚以为他选择了夏柔,或许日后也都不会再来扰她。 眼下她才知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你真是尤物知道吗……几天没弄而已……”厉衍川只是勾唇轻笑,居高临下觑着她泛红的眼。 “还好,你男人我,对你熟悉。” 她的男人。 姜晚微愕。 望见了厉衍川眼底的戏谑。 “紧张什么?明明只是抱着你,只是亲一亲,姜晚,我还什么都没做。” …… 厉衍川抱着她, 姜晚贴在他怀里,想起来,已很久没有被厉衍川这样亲昵抱着。 向来男人在床上只顾他自己,很少用这样费力的法子。 “我想一直要你,一辈子那种。太太……可以吗?” 姜晚有些晃神。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思绪纷乱。 她完全无法判断,是厉衍川突然一时兴起想要再折磨她一阵,还是……他当真舍不得这段婚姻,舍不得……她? “太太总是喜欢口是心非,看看你的身体,最诚实。” “早已为我准备好。” 厉衍川原本还只是挑弄,如今却双眼通红。 他箭在弦上,盯着怀里的女人,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这样想要过一个人,他对姜晚,也许是有些不同的。 姜晚想出声拒绝的。 可此刻的厉衍川,像最有耐心的骑士,哄着她由着她,等到她的身体为他准备好。 有句话他说的对。 自己的身体,比心更诚实。 结婚三年,夜夜讨好,它似乎把厉衍川当成了主人一般,一碰,便乖巧地给于反应…… 一整晚的温柔。 只是最后的最后,姜晚还是出声拦住了他。 “我怕怀孕,厉衍川,别……” “安全期,不会的。”厉衍川恶意至极地违逆了她的意思,俯身吻了吻她的脸蛋,当做安抚。 …… 姜晚躺在床上许久。 她拉过被子盖着自己,却还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感。 很久没见过厉衍川在床上那样温柔,比起上回,他仿佛又研习了新的技巧。 或者……取悦她的心思更明显了些。 “怎么了厉太太,今天可还算满意?” 厉衍川餍足地坐在一侧,拿了打火机,点燃了令人极其享受的事后烟。 雾气弥漫开,空气里的气息更显得暧昧。 见她眸光闪烁,厉衍川才戏谑地开口,“还是,对时长不满?隔的时间有些久,太敏感……下次,我努努力一个小时,如何?” 姜晚没理会他那些下流的话。 她只不禁担心起来,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会不会…… “厉衍川,你等下去药店买个药好不好?” 身体里的余韵还未完全褪去,姜晚说话的声音微颤。 “买药?” 厉衍川闭了闭眸,安然享受这静谧的一刻,加上酒醉,他觉着熏熏然。 这辈子,似都没有这样快乐过。 “嗯……我的都吃光了。你刚刚……没做措施。” 甚至没有体外。 原想着安全期又注意的话,几率极小,可他不乐意。 厉衍川这人有时候很恶劣。 “厉太太。”抽完了一支烟,雾气薄薄一层还未散去,遮住了厉衍川略显阴鸷的眉目。 “你不想要我的孩子?” 他嗓音低沉,姜晚凭着对他的了解,自是知道他不高兴。 “不然呢?现在怀孕,半年后还要抢抚养权,那不是平添麻烦嘛。” 姜晚没说出口的是。 凭厉衍川的实力,她拿什么去抢? 她觉着,索性自己明天上班了去吃也是合适的。 厉衍川也不生气,去冲洗了下身子,而后走到她身侧,将人拉入怀里,语带讥诮。 “说不定,已经怀上了呢?” “大姨妈昨天刚走。” 空气静默。 厉衍川还紧紧抱着她,不知是酒劲上头让他晕沉,还是姜晚的态度伤及自尊。 他埋在她颈项处,将人拉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声音仍在她颈项里。 “我想再试试看。” 那声音闷的厉害,弄着她,是因为喝了酒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想再要一次? 又似是别的意思。 他想和她再试试看? 想不清。 厉衍川过来搂着她,捏着她玩,看见她手机里和陈轩密密麻麻的交流信息。 吃味地问她。 “能和外面那些狗男人断了吗?嗯?” 姜晚抬眸看了他一眼,温柔又和婉地笑,“可是你和夏柔都断不了。” 目光对视,两人微僵。 厉衍川悻悻然躺回去,只搂着她睡觉。 可姜晚,有些乱了。 她很不想承认,因着他酒醉的一番话,她彻夜的睡不好,生怕自己因为厉衍川那些一时兴起的话,再乱了心境。 可幸好。 有人帮她冷静下来。 “夏小姐,夫人和先生还在休息,您上去着实不方便!” 翌日一早,王妈的声音扬的很高,尖锐刺耳,把姜晚从模糊的梦境中吵醒。 “怎么了?”厉衍川还埋首在她肩颈,慵懒地摩挲了几下,把玩她,舍不得松手。 “向来王妈从不会打扰我们,怕是有不速之客。”姜晚套了睡衣起床,顾不上男人还腻腻歪歪不肯放人的模样。 因着楼下,站了个夏柔。 第57章 太太,还满意吗 “晚晚,原来你在家呀?我是来看望衍川哥哥哒,他昨天宿醉又无人搭理,许是会头痛,我特意熬了醒酒汤过来。” 夏柔手里提着保温盒,模样温婉干净,见她不回答,面上便格外委屈了。 “我找衍川哥哥,他……” 厉衍川正好套了裤子从楼上下来,短发还凌乱着,英挺的眉目微垂,带着成熟男人才有的韵味。 隔着一些距离,夏柔隐隐地还能看出那抹餍足。 她心中一震。 昨晚,他们又做了?!! 姜晚看见了他们的眉来眼去。 小三登门又不是头一回,可她总归不是圣人,心口刺得难受。 昨天夜里有人跟她说,想再试试看,她自己不争气,还为此彻夜失眠。 今天一早,他就把小三招到家里? 当真是……恶心。 “太太,你脸色那么难看?”厉衍川下楼,顺势扣住了她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人揽入怀中,眉眼里透着些细润温淡的宠溺。 姜晚并不领情。 “不好意思,恶心想吐。” “急什么?”厉衍川却扣住了她的手,任凭姜晚挣扎,也不可能放。 黑眸灼灼盯着她苍白的脸色,让王妈送了一杯水过来,“去之前,把药吃了。你昨晚光着身子睡着凉了,才会不舒服。” 他总说得露骨,还当着夏柔的面。 眸光落在姜晚身上,那双眼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晨光下,惹人迷惑的深情。 姜晚蓦地心绪不宁。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没有抵抗力,心里其实只希望他如从前一般冷漠,或者更狠心。 便很快将那颗药丸吃下。 手还是被厉衍川整个包裹在掌心里,俊脸靠近,模样温和衿贵。 “真乖。先吃早餐,待会我送你,保证不会迟到。” 他语气柔缓,不管她脸色多难看也尽都依着。宠溺又去揽着她的腰,姜晚不愿意与他这样亲昵,却又避不开。牵着她的手去餐桌,在经过夏柔身侧时,不经意看了她一眼。 后者立刻露出甜美笑容,假装忽视掉他们的互动,往前一步,“衍川哥哥,你看我给你准备的……” 厉衍川余光扫过,“你以后有事联系小王,不用亲自过来。” 夏柔脸色霎时白了一片,嘴唇蠕动。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照顾你……” “我结婚了,有老婆照顾。醒酒汤,我太太会做。”厉衍川语气平稳,没有责怪训斥,却显得疏离,上下扫了夏柔一眼,温声道,“我不想让我太太误会。” 夏柔先是震惊,而后脸上笑容迅速褪去,面对厉衍川陌生的反应,无比难堪。 “我、我没想到这些……” “那就别这么唐突,王妈,送客。” 厉衍川眉目都有些不耐。 姜晚看着夏柔红着眼圈跑了出去。 她微微惊诧,不免想着,这人,狠心的时候是真狠心,此刻的夏柔,与三年前的她,毫无分别。 她勾唇嗤笑了一声。 “哭着走的。” “厉衍川,你不心疼吗?” 男人顺势在她身侧坐下,顺势揽住她的腰,俯身靠近,须后水的味道清新却浓烈,入了她口腔,她被厉衍川按住了后脑勺,根本躲闪不开。 他那样温柔又格外用心地吻她,含着她的唇,辗转厮磨,勾她动心。 轻声哄。 “她是朋友、是救命恩人,但不是爱人。我该心疼的人,不是她。” 厉衍川黑眸动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坚定有力,叩击在姜晚心脏。 “往后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做。不喜欢的人,我也尽量少见,太太,这样你可还满意?” 姜晚抬眸,望见他浓郁含笑的黑眸。 她一时分不清,是问她满不满意他刚刚的处理,还是那个吻。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当真蠢到认不出绿茶。 姜晚比任何人都清楚,厉衍川不是不知夏柔对他的意思,他只不愿挑破罢了。 可选在今天挑开了,又为什么呢? 三年婚姻,她的心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一点点落空。 如今,早都死了。 厉衍川若有似无地亲吻着她脸侧,贪婪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嗓音微哑。 “太太,夏柔救了我的命,两次。第二次的车祸……你也清楚,我不会与她完全断绝关系。” 原本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厉衍川在爱她了……可现下,姜晚却“哦”了一声,乖顺地低下头。 救命恩人,两次。 厉衍川永远不会相信,不论哪一次,他的生死,都与夏柔无关。 “吃好了,待会我送你去上班。” …… 夏柔跑了出去,在门口时,眼泪便已经收敛,抬头撞见正在收药盒的王妈,不经意瞥了一眼,蓦地惊住。 “等等。你手里这药,是姜晚刚刚吃的吗?” “对啊,我家先生关心夫人,一早让我准备的。” 那是速效感冒片。 以夏柔粗浅的认知,也知道姜晚是孕妇不能随便吃。 她吃惊想着,姜晚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这种药,孕妇禁用! …… “妈,衍川哥哥,不爱我了。”夏柔头一次主动地跑回夏家,扑在林美芳怀里哭泣,惹得她心肝儿都在颤。 “那厉衍川娶了老婆,还是你的……姐姐。柔柔你多看看别人,那薄大少,自小喜欢你,旁人说他性取向有问题,分明是为了你专情多年。” “谁看得上那种人!妈,只要衍川哥哥。我不求你支持我,毕竟晚晚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美芳一听,捂着心脏疼,“你明知道,妈妈心里只爱你。根本没认她……” “那你就帮我一个小忙,别的不用你管。你安排一次聚会,就说、说上次爸爸生日没招待好大家,特此弥补的茶会就好。” 夏柔交代,林美芳连忙点头,“好、那……都依你。可是柔柔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不用你管!记得,必须要有薄老太太。” 交代完这一切,夏柔脸上才总算露出笑容,抱紧了林美芳,“妈,你知道的,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不似亲生胜似亲生……也最爱你啦。” 老天爷都在帮她,她可以又一次,轻易将姜晚拉下神坛! 厉衍川,她迟早能抢到手。 …… 姜晚没想到厉衍川当真会接送她。 还是一连几天。 手机里是厉衍川说今天下班后会过来的消息。 她实是不懂。 冷待三年,如今心死了,他这样又是做什么? “姜医生,示范手术,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实习医生都在录像室外边等着了。” “好,我马上就来。” 姜晚走进办公室放东西。 白大褂刚脱下准备去换洗手服,却蓦地发现有人蜷在她的座椅上。 西装外套盖在身上,修身合体的裤子因为躺下而有些绷紧,他短发凌乱,英挺的五官蹙拢,皱着眉睡着了。 夕阳斜落,朦朦胧胧落在他身上。 厉衍川一米八五的身高,那么大一只,却缩在她的小凳子上。 第58章 头一次,他待她,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姜晚记得。 十年前,无父无母的厉衍川,在奶奶忙于公事无力看管他时,每天中午的午休,都在田径场旁的台阶阴影下缩着。 同样无处可去的姜晚,守在另一处的树下,看了整整三年。 …… 她并不知道,厉衍川本就浅眠,在她进来时就已经醒过来,此时缓了缓情绪,便跟在姜晚身后走了出去。 厉衍川没见过姜晚做手术。 里面血淋淋的东西,也不适合他看。 可今天,忽然有了兴致。 便往那一坐,正中间的位置立刻让了出来,男科主任还仔仔细细为他介绍着手术流程。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今日主刀是姜晚姜医生。” 目光所至,便是戴着口罩,全身都裹在洗手服内的姜晚。 摄像头拍过去时,看见她干净坚定的眸子。 既是示范性手术,自然做得细致。 “姜医生是我们男科的扛把子,虽然年轻,但胜在专业知识过硬,手术天赋也高。除了资历差一些,没别的问题。” 摄像头从姜晚的脸到手部动作,都拍得格外细致。 尤其右手。 戴着医用手套,灵活穿线,不像在手术,而像是在铸就一件艺术品。 厉衍川忽然觉着,姜晚工作认真的样子很好看,侧脸和当年陪在他身边时一样。 只是更成熟了一些。 “7号针。” “擦汗。” 她动作有条不紊,注意力集中在病人身上,这一刻似乎屏蔽了全世界的吵闹。 厉衍川有些出神。 因为他突然记起来,曾经,姜晚看着他的眼神,比这一刻更要认真。 “姜医生真厉害,刚刚的动作分毫不差,让创口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呢。” “真厉害,而且她还那么年轻……” 手术初步完成,一阵阵夸赞声惊扰了厉衍川的注意力。 他侧过身,看见主任脸色稍显复杂。 “姜医生这右手……有些奇怪。” “什么?”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 厉衍川薄唇勾勒出一抹弧度,他忽然觉着,姜晚这样医术不错的医生当太太,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他有极大的利益。 何况此时,与有荣焉。 “一场完成度接近百分百的手术。不愧是姜医生。听说,她原来是海大医学部第一的猛人。” “我导师说过,她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若非意外。现在早就有所建树。” “什么意外?”厉衍川忽地开口,让那名实习生有些错愕挠头。 他不太认识厉衍川。 但见主任都那样尊重,想来也是大佬,便将自己听过的和盘托出,“就听说,是一年内经过了两次意外,后面就不怎么做精细手术了。” 两次? 厉衍川皱眉。 姜晚经历的意外,应该只有那场泥石流,而后的车祸,是自己和夏柔为了“私奔”,因着夏柔接了姜晚的电话受到刺激,这才出现的意外。 这些人,乱传什么。 …… “姜医生出来了。”手术时间接近两小时,姜晚摘下口罩,被许多学弟学妹围着提问。 灯光泛白,她的脸因为劳累而发红。 说话的时候却清晰自信,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精细、认真。 厉衍川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烫,他想起大学四年,姜晚跟在他身边时,工作能力也极强。 那时的她和现在一样。 熠熠生辉。 “太太。”他终于开口,目光越过两层人群,落在姜晚透白的脸上。 两人目光对视。 灯光下,有些盎然的美丽。 厉衍川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各位,时候也不早了,可否将我太太暂时还给我,让我俩出去吃顿饭休息一下?” “好的好的,学姐辛苦,明天再请教你。” 众人很快散去。 姜晚想松开厉衍川的手,却被他捉紧不放。 黑色幽暗的眸垂落,定定凝在她干净的侧脸上,长而浓密的睫遮住清澈的杏眸,却遮不住她身上散着的那股子自信盎然。 他如今觉得姜晚既漂亮,又很有意思。 不论从利益还是私心,厉衍川自己都觉得,姜晚必须留在他身边,不论什么手段。 “太太。”他勾开唇,他突然开口。 “我们要不要谈个恋爱?” …… 姜晚吃了一惊,又诧异于在他眼睛里,见到了认真。 “厉衍川,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谈个恋爱。”厉衍川耐心重复,一边等着她换好衣服跟他下车。 一路上,温声开口,“你想离婚,是因为觉着我不在意你,不爱你,对吗?但事实上,姜晚,我这样的人,你觉着,我会在意谁,又会爱谁?” 她掀了掀唇,想说夏柔。 厉衍川的话却说得更快。 “对夏柔,是救命之恩不得不报,我并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可我终归不会娶她。自己的妻子,和恩人,我心中分得清晰。太太,从前是我对你不够在意,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再试一试。” “我们……可以从恋爱开始。” 姜晚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心脏被震得发颤。 十年! 十年来,她从未听过厉衍川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甚至,他连半分有关爱情的字都不曾提过。 姜晚看着男人漆黑如墨色的眼眸,内心既紧张又有些惶恐,艰难道。 “别开玩笑了。厉衍川,不合适。” 见她抗拒,厉衍川也不心急。 而是将车子停在路边,俯身靠近她身侧,呼吸染在她颈项处,一寸寸的,有些酥麻和灼热。 “我不急,太太,你可以慢慢看我的诚意。” 姜晚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没试过被厉衍川这样对待。 细心呵护着,帮她撩开耳畔的发,帮她解开安全带,牵着她下车。 那双终日漠然,只在床上有温度的眼眸,此刻正盈满了柔情蜜意。 头一次,他待她,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第59章 姜晚,撒了弥天大谎! 姜晚不想承认,纵使心硬如冰,提醒自己一万次要放弃他,可见着厉衍川含着宠溺的眸,仍旧会不可避免的沉沦…… 何况,他如今带着她来的地方,是林香盼和夏泽安的订婚宴现场。 订婚宴定在下周,提前在布置场景,红毯铺设在前,他牵着她一步步走了过去。 姜晚是没有婚宴的。 她几乎是偷偷摸摸嫁了的,不被祝福,见不得光。 哪怕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无数次这些仪式不重要。 可有一天,真正被厉衍川牵着手走上红毯时,姜晚仍止不住的眼圈泛红。 这是梦中期盼了不知多少遍的场景! 厉衍川一身笔挺西装,英俊到可以碾压世人的样貌,他满眼深情,牵着她的手,握着戒指,单膝跪地。 他说。 “姜晚,我们再试一次。” …… “真是够骚包的。”林香盼刚忙完,看着这一幕觉得眼烦,“厉衍川这货原来就这么会吗?这种招数,我家晚晚怎么抵挡的住?” “怎么就叫招数,也许他想通了待姜晚真心。”夏泽安嗤笑,他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妻,总是一口一个瞧不起男人的样。 “信男人那张嘴,不如信母猪能上树。” 林香盼看着烦,总觉得她可怜的晚晚,怎么就摆脱不了这么个玩意呢,摆摆手,“我上楼吃点东西,茶会应该还没结束。” 姜晚总是与林香盼心境不同。 她盼这天盼了太久,久到那三年日夜不停的折磨、内耗,几乎在这一刻都要忘掉了。 姜晚的手在颤,鼻尖酸涩,眼圈也有些红,不知怎的,想哭。 “太太,戒指。” 厉衍川单膝跪在地上,抬头望见姜晚湿润的眸。 他知自己行为有效,姜晚吃这一套。 她还是爱他,对他心软。 许久不动,厉衍川忽的有些紧张,俊脸上难得一次,多了些急迫,“晚晚,你不高兴?” 姜晚摇头,她总是高兴的。 十年,整整十年,要说完全放下,的确很难。可如今姜晚自己也分不清,对厉衍川是什么心思。 那样的复杂。 戒指已经被厉衍川强行戴在无名指上,他拉着她走到了后台休息室。 满满当当的婚纱。 仿佛置身白色海洋。 更衣室里无人,厉衍川黑眸幽暗,紧凝着她的娇嫩的脸,将她按在镜子上亲吻,“要不要试试婚纱?” 气息灼热喷洒,密密麻麻的落在她脸上、唇上、颈项上。 姜晚身子发颤。 她越发地抵挡不住,只听见男人在耳边低哑的嗓音。 “过去种种,我都可以弥补。往后你想把家里装成什么风格,就什么风格,住不惯就换一套房子……我每天的衣食住行都由你来安排,你想让我戴什么样的领带,就戴哪一条。” 还有…… 他弄着姜晚,瞧着她衣衫半露,玲珑有致的身子。 灯光下,肤若凝脂。 双手遮在面前,却怎么也遮不住那片春意盎然。 厉衍川嗓音更沉,嘶哑到几乎听不清,“夜里,你想怎么就怎么我。” “由你定。” “太太,你不是……最喜欢吗?” “我没有……”姜晚听不得他那些下流的话,别开眼,可眼圈越来越红,她心脏又暖又沉,几是要跳出来。 厉衍川却低低笑了起来。 “骗人。” “昨天夜里,你明明也喜欢。太太,我想你对我更热情些……” 厉衍川没有过分弄她。 可那双眸漆黑,明亮。 姜晚却低着头,心里一遍一遍的来回折磨,一边惧怕沉沦,一边控制不住的沉沦。 来回撕扯。 她声音里染着哭腔。 “别……厉衍川,这是盼盼和夏泽安的订婚宴场地……唔。” 到这时,厉衍川才终于停手。 他知道,姜晚态度软化。 英俊的眉目微扬,手掌落在她脸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耳垂。 姜晚看不见厉衍川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彻彻底底被厉衍川弄乱了思绪。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绯色,模样更是不敢看。 警告了一万遍不可以再相信他的那颗心,竟又出现了些许动摇,可那样的厉衍川,正触碰着她内心最深处…… 她,有些无法抵抗…… 低着头,姜晚再不敢再去看,身子颤着,被他勾了手走出去。 …… 门外却有乌泱泱的一群人。 原是楼上有人办了茶会,邀请了不少宾客。 老太太也在。 她近来春风得意,此时在门口,一眼瞧见了相偕走出来的姜晚和厉衍川,眼前一亮。 乖乖,她那笨蛋孙子厉衍川,学乖了,都知道讨好晚晚了呢! 角落里,一双充斥着嫉恨的眸盯着这边。 夏柔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姜晚吃的那片感冒药,她已经查过,孕妇禁用。 她特意安排的这次茶会,就是要让姜晚身败名裂! 当初所有人都让姜晚二选一,凭什么? 夏家和厉衍川,原本都是她的,姜晚,不配! “你俩在这可巧了不是……有人呀,羡慕我们一家和乐还不肯承认。” 薄老太太吃味,嘴巴都是酸的,“我羡慕什么,不过就是娶了个媳妇,你也没抱到曾孙!” “谁说没有?我家晚晚,有孕了!”老太太脱口而出。 她早都算过,起码三个月,虽然姜晚瘦,肚子还看不出来,但已经稳固便不怕人知晓…… 这话一出,姜晚怔住了。 “有孕?” 她下意识反驳,“我没啊……” 可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夏柔却已经跳了出来,大声地喊。 “晚晚,恭喜你呀!!” “天!你这老太婆那么好命,竟真的怀了?哎哟,你岂不是要先我一步当曾老太!”薄老太太惊呼,满脸羡慕。 “恭喜呀厉老夫人,恭喜,厉太太。” 恭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望向她的眼睛都满含艳羡。 羡慕她结婚三年,终于怀了厉衍川的孩子。 更羡慕她如今,备受厉家上下疼爱。 独独姜晚脸色煞白。 她捂着小腹,深陷在漩涡之中不知所措。 谁传的她怀孕?她自己从未听过。 老太太这般笃定,怕是已经等了许久才终于当众说出来。 姜晚掀了掀唇,所有的辩解尽都淹没在人群的恭贺声中。 她脸色越来越苍白。 惶惶然抬起头望向厉衍川,正撞见男人漆黑如渊深不可测的黑眸里。 “怀孕?” 厉衍川眸色尖锐,扫过她仍旧平坦的小腹,紧皱着眉目满带审视! “是呀是呀,你这笨小子,从来不关心你老婆。晚晚肚子里这孩子,怕是都三个多月咯……” 老太太越是欣喜,厉衍川面色就越阴沉,盯着姜晚的目光冷淬如冰!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姜晚上周刚过的经期! 姜晚,撒了弥天大谎! 第60章 也许,是该证明自己的清白 “怎么了晚晚?你脸色好难看哦。”夏柔格外热情,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似是无意间靠近了简安,手拨开了她的包,瞬间愣神。 “晚晚,你包里,怎么有感冒药?” 她瞪大的眼睛怔然无辜,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是她刻意放进去的药盒子。 只惊诧又担心,“怀孕怎么能吃这种药,这会导致胎儿畸形的。” 夏柔的话又惊又急,格外大声。 她生怕旁人听不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自己就是医生,怎的这样不注意?” “怎么会这样?晚晚你吃了吗,感冒药?” 老太太一听急的要命。 她凑过去匆匆地要看,瞧见药壳子上的名字都急了,“天!晚晚……这、这对宝宝有没有影响啊?去检查、对,赶紧去医院检查——” “厉衍川你愣着干什么,带晚晚上车呀!” 她急坏了。 这是她盼了多年才盼到的曾孙,是她老死之前唯一的心愿,见厉衍川不动,抬起拐杖就要去打他。 可偏偏,有人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医生怎么会不知道禁用的药品,该不会……你根本没怀孕吧。” 老太太浑身一僵,“什么?晚晚怀孕一事不会有假,少胡说八道!” 姜晚却怔住,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脸色煞白一片,明知道是被人硬生生架上去的炙热火烤,却不敢也不能当着老太太的面打破她的幻想! 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夏柔、厉衍川?还是其他那些在背后阴损陷害的。 夏柔刚刚分明是在推波助澜,那么,是谁误导的这一切? “晚晚,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审视的目光望过来,姜晚连手指都握不住的晃动,眼角余光扫过一侧的厉衍川,也只看见他脸色沉郁如冰,一寸寸森冷下去。 “这是私事,奶奶,回去再谈。” 厉衍川,也认为是她蓄意诱导。 十几分钟前还说,要和她重新开始。 现下却已经用那样不信任的目光看她。 厉衍川,你的承诺保质期只有半小时吗?, 她垂眸,静静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终于想说什么,却听见有人插了一句。 “是啊姜晚,前阵子还见你去做手术,还在CT室晃,怀孕?假的吧。” “不可能!” 老太太上了火气,怔愣不敢置信和愤怒的表情来回出现在脸上。 她拄着拐杖重重击打在地上。 “谁敢乱污蔑我孙媳,我跟她没完!” 向来纵横海城多年的老太太,一人拉拔出整个厉氏集团几十年,一开口便极具威势,场面便立时安静下来。 可越是如此。 姜晚越难堪,也越骑虎难下。 她很难告诉如此无条件信任她、维护她的老太太,说她以为的怀孕、以为的曾孙,都是子虚乌有。 可没法瞒。 她虽不知道误会从何而起,也只能试图挽救。 伸手搀着老太太,苍白的面颊上勉强挤出来一抹笑,艰难道,“奶奶,可能是误会……其实,我没有怀孕。” 轰! 老太太神色突变,蓦地扣紧了她的手,目眦欲裂。 “不可能!明明就有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这不你是我都默认的吗?晚晚!!!” “奶奶?我没有……” 姜晚大惊失色,她什么时候提过自己怀孕? 从未! 察觉到姜晚脸上为难的表情,老太太总算明白过来。 她不敢置信又失望,嘴唇不断颤抖着,盯紧了她,“真的,没怀?” 姜晚艰难摇头。 下一刻,老太太却是大喜到大悲,情绪落差太大,骤然崩溃。 她晕了过去。 “奶奶!” …… “你没怀孕干什么要误导她呢?她都七十岁了!心心念念就想要个曾孙,那么看重你,你怎的就不知道感恩?” “我总羡慕她有个这样好的孙媳,可怎么你也用这些腌臜的手段来哄骗长辈!你要留不住男人,那是你无能,假怀孕算什么本事?!” 急救室外,薄老太太气的把姜晚一顿训斥。 无人回应。 姜晚百口莫辩,脸色苍白的不发一言。 她明知其中有误会,有夏柔故意引导,却无从解释。 无力感包裹全身,让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反倒是夏柔,安抚着薄老太太,“晚晚大约是心急,太想要孩子了,也可以理解。” “理解?”薄老太太嗤笑,“我真是错看了你!” 她终是不便干涉厉家家事,让薄亚南过来接走了。 走廊重新陷入冷寂。 急诊室的红灯晃眼。 头顶终于响起一道低沉冷窒的嗓音,“为什么让奶奶误会?” 姜晚抬起头,看见前方站着那道颀长的身躯,他胆大妄为的,在医院尽头的窗口处抽烟,侧颜僵硬,望向她的黑眸冰冷,没有了半分先前的温度。 “你就是这样做厉太太的?” 她想说,与自己无关。 可话到嘴边,却看见厉衍川捻熄了烟蒂,冷冷开口,“姜晚,我对你是真的失望。” 几句话,让姜晚一时没了辩驳的心思。 手里头的戒指还锃亮,厉衍川说要和她谈个恋爱的话历历在目, 她心口有些疼。 被泼了脏水,要自证总是艰难。 她又想,厉衍川这样的不相信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向他证明? 姜晚的沉默,彻底惹怒了厉衍川。 她看起来毫不在意! 是不在意做错了事,还是根本不在意他的看法?? 这个念头骤然浮现,让厉衍川胸口微窒着呼吸困难,挥散开面前薄薄的一层烟雾,他迅速走过来,高大的身躯落下阴影,将姜晚整个人笼罩其中。 空气逼仄、压迫。 他捏着姜晚的下巴,看见她异常平静的表情,眼神一寸寸寒凉下去。 姜晚,果然不在意他,更对厉家没有了那份心思。 “为什么不解释?” “有什么必要呢。”姜晚摇摇头,默然坐回去,低垂的小脸安静。 她忽然想起来,三年前自己刚醒过来时,听见厉衍川看护夏柔,视她为救命恩人的消息时,也曾急匆匆跑去辩解。 哭着告诉厉衍川,他没事就好。 告诉他,那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她有多担心,多害怕,又多庆幸他还活着。 可厉衍川推开了她。 当着那么多的同学、家属面前。 他曾满脸嫌弃地望着她,“你已经抢走了柔柔的一切,连她仅剩下的这点恩情都不放过?姜晚,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令人恶心。” 过去三年来,姜晚什么都没学到,她唯一吸取的教训,就是不要试图与厉衍川争辩。 这个人,心是瞎的。 第61章 厉衍川这人,连爱都可以假装 红灯炸灭。 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抢救及时,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年纪大了,脑梗患者,以后要多注意保养,千万不能再动气。” “谢谢。” 姜晚长松了一口气。 看见被推出急救室的老太太,有些心急地跑过去。 却蓦地被一股力道拉住。 “你还去干什么?”夏柔不知何时又绕了回来,看似紧张的面庞上,实则尽是嘲讽,“没听到医生说,奶奶不能动气。” “晚晚,难不成你想害她?” 姜晚沉默了下来,的确,现在去见老太太,并不是很恰当的时机。 “赶紧走吧,她对你失望,不会再喜欢你了。姜晚,往后厉家上下,再没有人会中意你。”夏柔附在她耳边,用仅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一句句提醒,“你呢,早点准备好让出位置,大家脸面都好看。” “脸面?”姜晚缓缓抬起头,笑了。 “你有吗?”她向来说话温柔,不急不缓的,却如同一颗一颗枪子,重重砸在夏柔脸上,“本想让你照照镜子,但想来,你已经许多年没有照过了。否则怎么会不知道,你根本没有脸呢?” 夏柔面色难看。 她是小三。 说破天她的的确确就是小三儿!永远站不住脚! “可姜晚,衍川哥哥他爱我,他记我的情分……你有今天都是自找的。毕竟……三年前我和衍川哥哥准备‘私奔’,是你故意打电话,害我出的车祸!你就该把他赔给我。” 提及此事,夏柔有些得意。 当年救命之恩各自有理,时间一长,厉衍川都快想起来姜晚曾经的好,有些犹豫不定了。 可那场意外一出,姜晚这人,从此就被贴上了恶毒阴狠的标签。 以至如今发生任何事,厉衍川都下意识地不会相信姜晚。 姜晚听完,也只是淡淡扬起了眸。 “三年前那场车祸,那个电话,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救’了厉衍川之前,可是有谈婚论嫁的未婚夫。才多久,你就把他忘了吗?” “夏柔,我可以费尽心思证明我的清白,至少,厉衍川会动摇。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们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一样。” 她想要厉衍川的爱,无条件相信更无所畏惧的偏爱。 只可惜,三年耗尽。 姜晚如今比任何人都觉得自己愚蠢,愚蠢到,竟相信这世上有靠真心就可以焐热的石头。 受了那么久的冤枉。 也许,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才对。 “你装!继续装,以前你就这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别连自己都骗了!”夏柔有些破防,她看着姜晚走远,急急往老太太的病房跑。 她很担心,姜晚是不是真的知道那场车祸的真相。 要抓紧时间,让厉衍川彻底的爱上自己,娶了自己! …… 第二日,老太太好转时,要来探望的人被厉衍川全部堵了回去,不想打扰老太太养病,应承了过几日出院准备一场小型的家宴。 “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下午六点过十分,正是刚下班的时间。 厉衍川不曾回头看,黑眸微凝,语气沉下,“你还知道过来?” “衍川哥哥,我想来探望老太太,怎么……不方便吗?”夏柔娇柔的声音响起,落在耳里,不知怎的竟叫人厌烦。 男人蹙眉,“是你啊。” 他语气里隐隐有些不知名的情绪,这个点了,姜晚竟还没过来。 当真没良心。 “这次,是晚晚太不懂事了,竟然弄虚作假,惹的老太太晕倒。衍川哥哥,你别太生气。”她伸出手去碰厉衍川,正落在他肩头。 空气微窒,门外传来脚步声,站在外头的人隔着玻璃,正好看见这一幕。 夏柔有些欣喜,慢慢朝他身上靠。 难得一次,他没推开她。 …… 门外的,自然是姜晚。 她倒没有厉衍川想的那样没良心,哪怕是奶奶真恼了她,想着今天她好转了也要去看看,解释清楚才是。 只可惜,还在门口,就只能却步。 姜晚收回手,假装没看见里面靠在一起的两人,那样亲昵的一幕,总归让人心口微酸。 才多久之前呢,厉衍川捧着花和钻戒,问她要不要和他谈个恋爱。 他说往后都弥补她,依着她,和她好好过日子。 眼泪“啪嗒”一下,意外地掉落在脚边。 姜晚用力闭了闭眸,只觉得可笑至极,见惯了的场面,还掉什么眼泪。 她很快敛起情绪,转到十九楼陈秀梅的病房。 “妈。” 姜晚唇上带着温婉平和的笑,“今天觉着怎么样?” 已经听说了假孕事件的陈秀梅,脸色格外难看。 “可算是等到你过来,晚晚,这到底怎么弄出来的误会?” 姜晚摇头,没细说更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在是奶奶抢救了过来,暂时没事。不然我真的罪过大了。” “是,人没事就好。” “可这样的误会,你和厉衍川,怎么办?” 陈秀梅心知肚明,姜晚和厉衍川的关系一直岌岌可危,当年的误会,让他们之间始终有嫌隙,着急劝她。 “你一定要好好解释,别让他再生怨气。他那样的男人,总是要女人哄着的,你可别使性子……” “妈……” “妈说话你要听着,这样的男人不好找!能回家、能给你经济支持,对外也认你这个厉太太,就够了!别的,你不要要求太多,否则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妈,我要离婚了。” 姜晚听得心烦。 她胸中藏着怒意,逐渐翻滚成猛虎。 这一次,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约定了时间,还有五个月。到时候,我和厉衍川就离了,干干净净的。” “那怎么行!” 陈秀梅倒抽了一口气,摇摇晃晃跌床上,抓紧了姜晚的手不放,“不能离,不能离啊晚晚!你要是离了婚以后怎么过?夏柔盯上了厉衍川,岂不是又便宜了她们这对母女……当年林美芳就是……如今夏柔……不,绝对不行!” “我们已经谈好了,至于离了婚后他要娶谁,都跟我无关。” “可离了婚你往后怎么过啊!” “往后的日子,我会过的很好。”姜晚眼眸湿润,却柔声安抚她,那双泛红的眼,熠熠生辉。 她觉着是幸好啊。 幸好出了这份差错,让她白日里被厉衍川折腾出的那点滴心软也消失了干净。 厉衍川这人心狠,连爱都能装出来。 姜晚握紧了陈秀梅的手,一字一句承诺,“我会和你一起,过的比现在好一百倍。” 陈秀梅沉默了下来。 她没有去揭穿姜晚眼底的眼泪。 知女莫若母。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姜晚有多爱厉衍川,爱到骨髓里,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若非厉衍川绝情,她定然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刮骨去髓的痛,如自己当年一般,当年的自己还有晚晚陪着,可现下自己没多少时间了,剩她一个人在世上,要怎么熬? 她好想问问厉衍川,凭什么,这样辜负晚晚! 第62章 深夜,宠幸她 【妈妈不允许你轻易离婚,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 【晚晚,人不能既要又要,有个名分好好守着,日后真给他生个孩子,他总会收心。】 …… 姜晚是和陈轩一块离开的医院。 “技术上的东西你其实已经吃透了,接下来需要大量练习。如果你的手能完全恢复,不出三个月就能完全掌握。” 陈轩信心十足。 许是天才自小顺遂,不知道对她来说,克服心理上的阴影,极难,因为这次阴影的来自三年前,那场意外时…… 姜晚笑了一下,明媚不可方物。 “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能救下来我妈妈,你就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恨我这只手在来医院第一天遇着事儿受伤,又不得已碰了一个手术,所以才……短时间内它恢复不了。” 她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开口。 便只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年轻,陈轩,前途远大自有你一展宏愿时。” “你也这样觉得吗?”他蓦地抓紧了姜晚的手,无比激动,“我、没有人这样安慰过我。姜医生,你说的话,我谨记在心!” 他是天才,却也因为是天才,不近父母亲人,更没有朋友。 姜晚,是唯一一个愿意与他正常交流,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的姐姐。 上了电梯。 她低着头,终于看到陈秀梅发来的消息。 【妈知道你,无非是觉着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觉着疲惫。可这世上哪能事事都依着你,至少厉衍川物质上不曾亏待过你……外面的女人始终上不得台面,做好你的厉太太,老太太护着,他不能拿你怎么样。】 “妈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说吧。” 姜晚并不想听下去那些大道理。 离婚这件事,早已下定决心。 走进公寓门,打开灯。 她刚换上鞋,却蓦地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一道身影。 晕色的灯光下,男人靠后微倚靠着,长腿交叠在一旁的方脚凳上,一侧的烟灰缸里多了厚厚的一沓烟头。 姜晚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目光在空中对视,男人眉目阴郁,掩藏着看不透的冷寂。 “厉衍川,你怎么在这?” 而且,为什么会有她家里的钥匙。 厉衍川不发一言地咋站起身,厚重的烟雾下,他五官深浓不郁,高大的身躯站定在她面前。 抬手,挑开了她的下巴。 “怎么,你搬个家,陈轩陈弟弟,还跟着也换了地方?” 他们俩在月色下相携走来,一个优雅漂亮,一个年轻帅气,竟是说不出的般配。 厉衍川不想承认,他的确是吃味了。 对姜晚,他纵使没有太多爱情,可身为她丈夫的占有欲,近来却越来越浓。 他恨不得,把这女人困锁在家中,那份美貌和隐藏在衣服下的身段,不允许任何男人瞧了去。 “只是因为我们都在医院上班,互相有个照应罢了。”姜晚脱下外套挂在门口,挽起发去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水。 夜色下,她半张脸藏在光影之中,却浸染着灼灼光华,像极了过去三年的每一天,是他显贤惠温婉的好妻子。 厉衍川情不自禁。 他从身后伸出手,环抱住姜晚细软的腰肢,脑袋搭在她颈项处,鼻尖闻着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心中舒畅。 下一刻,却又不爽她刚刚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便故意至极地咬了她耳垂一口。 “你干什么?”姜晚半边身子微颤。 虽然不疼,可那样咬一次,其中的暧昧意味更浓。 厉衍川反倒动了情。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项处。 他太喜欢这副温软的身子,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索要她。 “厉衍川,我问你,奶奶的情况怎么样?”姜晚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来,“醒了之后,又没有提别的什么?” “没提你。” 厉衍川将人抱到了床上。 姜晚想挣扎,却被男人仗着身形力道,一次性碾压过去。 她沉默着抬起头,望见他漆黑如墨色的眼底深处,其实有那样明显的不满! 是的。 厉衍川其实很不满意她。 他认定了她撒谎,欺骗了老太太。 可现在,却还压在她身上弄—— “那你还弄我做什么?厉衍川,你打从心底认为我有罪,又何必跑过来做这种……这种男女情浓才能做的事!” 姜晚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可眼圈仍旧通红。 “生你的气,看不惯你,甚至嫌弃,可那影响我要你吗?”厉衍川说话越发难听,薄唇勾勒出一抹极嘲讽的弧度,“姜晚,你觉得自己能逃?” 他欺身靠近,灼热的呼吸落在姜晚耳蜗里,弄得全身酥麻一片的战栗。 “老太太待你不薄,你就这样报答她?让她误认为你怀孕,嗯?然后就能稳固你在她心中的地位?姜晚,你什么时候如此虚伪算计。” “我没有!” 她双目湿润,这件事,她比窦娥还冤! 姜晚急忙辩解,“一心想离开的人,怎么会需要撒谎去讨好老太太?她如今对我越不喜,我越能心安理得和你离婚!” “是吗?”男人眸色立时陷入冷寂。 “当然!别说我没有怀孕,就算有……厉衍川,就算我有你的孩子,也不会留下!” 她不可能,也不允许任何人、事再拖慢自己的角度。 离开厉衍川,迫在眉睫! 可下一刻,厉衍川粗暴地翻过她的身子。 “扶着桌子!” ”你还想要心安理得?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你不想着帮她弄个曾孙出来,反还心安理得!” 该死。 她竟还敢说怀了也要打掉的话。 厉衍川眸色一寸寸沉下。 他没了那一丝怜惜,冷寂如冰,咬在她耳边警告,“信不信我现在就真能弄你?” “翘高点!” …… “咬着唇干什么?咬着就不会叫?你知道,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在夜里叫出声……让楼上楼下都知道。” 厉衍川不肯放过她。 他几乎是把她当成工具一般的折腾,却躺在床上,微闭着黑眸。 这样大胆狂放的性事,更让厉衍川满足。 半晌,他才掀开眸,望着跌在一侧衣衫不整的姜晚,手指摩挲在她光滑的肌肤上。 忽然间,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总归还有小半年,你要是喜欢住在外面,让我夜夜过来临幸,我倒也不嫌辛苦。” 第63章 半小时,你不满意,对吗? 姜晚偏开了脸不去看他。 她不想去回忆刚刚的事情。 却偏生还是被厉衍川按住了脖颈,强迫她回过头。 目光对视。 厉衍川去亲他。 桌面被大力碰撞出摇晃的轨迹,床头吊灯晃动。 光影凌乱。 “那么受不了,刚刚不是还叫得挺欢的?该不会,才几分钟过去不记得了?” 姜晚受不住他的撩拨,身子往被子里钻。 厉衍川便连同被子一块抱紧,如同裹着小婴儿似的靠近,一双黑眸熠熠闪烁。 “太太,我看你明明挺喜欢的?既然喜欢,怎的不好好考虑一下,给老太太生个曾孙?” 他语气那样的理所当然。 姜晚瞠然睁大眼,觉得可笑。 拨开了他的手,她终于从压抑的气氛中找到呼吸,泛红娇嫩的脸蛋扬起,修长的脖颈天鹅似的漂亮,只眼眸湿润,还能看出些雾色。 半晌。 她嗓音微颤,脸颊酒窝清浅。 “你大可以找旁人帮你生。” “这是厉太太应尽的义务!最近,我待你也不错,姜晚,你不该忘恩负义。” 姜晚掀开了被子的动作微顿。 她鼻尖不知缘由地泛酸。 “这样的义务,你原先从不需要。现在,我也给不起!” 她裸身从床上下来,没有避讳厉衍川灼烫的目光,就像刚刚那样急不可耐的性事,只要他想,她便躲不掉。 姜晚选择快步走向浴室。 水泼在脸上让人呼吸不畅,可理智却越发清晰。 原来他突然地待她好,是想要孩子了? 是夏柔不能生?还是,私生子终究上不得台面,他需要自己生下一个,能让厉家上下都接受的孩子。 浴室外,厉衍川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姜晚竟连她朝思暮想的孩子都不想要?还真是大度! 他的眼神几乎是一寸寸、一寸寸阴沉下去。 直到哗啦啦的水声停止,厉衍川的目光便望向了床头柜里的一盒药。 姜晚在吃的避孕药。 …… 姜晚洗完澡出来,白茶味沐浴露的清香,终于遮掩掉厉衍川留下的味道。 她站在浴室门边,透白的细微光线打在脸上。 干净的肌肤里,多了些粉嫩,浴袍下落在外头的一截小腿,又直又白,让人浮想联翩。 “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和平相处过最后的半年,看来是我天真了?”厉衍川斜靠在刚刚弄她的那张桌子旁,修长的手指骨节捏着昂贵的烟,隔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肆意打量她。 似乎,还是很喜欢姜晚这副身子。 软的不行。 也润的不行。 他顺势将她拉过来,鼻尖染上些沐浴乳的味道,勾起了瘾。 “是你不想与我和平相处。”姜晚将他推开,拢好浴袍,刚洗干净的身子,就他的话气的发颤。 她转身,迅速去床头吃下一片药,“我不知道你忽冷忽热的是打什么主意,但请不要再将那些把戏用在我身上!不要……一边假装深情留恋,一边又暴露本性。” 他近来的行为,矛盾的可笑! 厉衍川眼神闪烁了着,眸光渐沉。 他听不得姜晚那声假装深情。 至少在他看来,此前种种待姜晚的好,他不曾有过分毫伪装。 是她撒谎,是她移情别恋。 是姜晚这个女人,不愿意爱他了。 “时候不早了,厉先生,我明天还要上班,最迟十一点要休息。” 顿了顿,姜晚忽然抬起头笑了一下,十分乖顺温婉地站在床边。 “当然,如果你想再宠幸我一次,我也是可以配合的。” 她吞了药片,绯色的脸颊明媚动人,却不知是刚刚被他弄得通红,还是洗澡时热气熏的。 很诱人。 可那张诱人的小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恼火。 “半小时,足够了,对吗?”” 厉衍川面色微沉,勾开了她的下巴,嗓音沉郁如沙,“你挑衅我?” “没有。” “有。而且你很不满。” 他作势靠近,俯身,唇落在姜晚耳蜗处。 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摩挲了许久,低哑到听不清,“厉太太是对我刚刚的表现不满?半小时对你来说,不够爽的对吗?” 手按在姜晚腰窝上,只再往下摩挲几寸,便是姜晚最敏感之处。 “要吗?再一次?想在哪弄?这套公寓三四十平,还是小了点,隔音也差……不过太太喜欢,为夫自是要让你满意的。” 隔音是差。 隔壁隐隐都能听到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 姜晚也不敢往深了想,是不是她刚刚的声音,也被别人听了去。 只是脸红。 却犟着,不肯低头。 哪怕厉衍川又抱了抱她。 两具身躯彻底相贴,摩挲。 姜晚浑身细微的颤抖,红唇终于掀开。 “说的好像你还行似的。” “啪嗒”一下,像有人崩断了琴弦,厉衍川不规矩的双手,连同隔壁哼哼唧唧的动静,瞬间消失了干净。 空气岑寂。 好半晌,厉衍川才终于松开了手。 俊脸上陡然浮现出细润的笑意,长指摩挲着她脸颊,若有所思,唇角的弧度,意味不明。 很好。 他那乖顺却无趣的厉太太,如今虽然不乖了,却也当真有趣极了! “既是这样,就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工作第一,厉先生。”姜晚转过身,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 她其实在赌。 赌厉衍川这人就算是头狼,也得有个贤者时间。 男科医学书上有写,男性在射了之后,距离下一次中间的疲乏阶段,叫做贤者时间。 至少15-20分钟。 姜晚把时间卡的很好。 此刻,厉衍川有心无力。 他阴沉着脸套上裤子,余光扫到姜晚自如的表情,眸光更是晦涩不明。 离开前,更是深深的,挟带着报复和不满的眼神落在姜晚身上…… 很久。 “最近,不要去见老太太,她对你没什么好脸色。” “还有,离那个叫陈轩的远点,否则,我不介意将人赶回去加国。” 话音落下,房门“砰”的一下被甩上。 姜晚漠然地望着天花板,在厉衍川走后隐隐还能闻到空气里一些暧昧残留的气息。 她看了一眼日期。 又熬过一天,不是吗? …… 小王开着车在楼下等。 厉衍川坐上去,负手在胸前,闭眼假寐。 脑海里却总还不由自主浮现出刚刚的画面。 姜晚那样的……娇嫩可口。 “厉总,老太太今天下午已经醒了的事,您怎么不告诉夫人?如果夫人知道的话,想必会很高兴。过几天的洗尘宴,也不愁无人主持。” “告诉她干什么,主持老太太出院的洗尘宴,她稀罕?” 厉家,还有他……姜晚都恨不得避得远远的。 厉衍川终于睁开了眼,扫过身后已经看不清的公寓楼,轻嗤了一声,“她不愿意管,有的是人愿意。” “您是说……” 第64章 厉衍川喜欢前凸后翘的 【衍川哥哥,让我安排老太太下周出院的事。晚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柔的消息弹出来,让姜晚原本已经平静的一颗心,再次起了波澜。 【我,即将成为厉太太。而你,是夏家不要的女儿,是厉衍川的下堂妻。】 【晚晚,多亏了你,衍川哥哥觉得,我对他格外用心。当然,床上还差点经验,我不知他喜欢哪种类型?性感的?清纯的?还是……s一点的,我们那么好的感情,不如,你也一并告诉我?】 姜晚全身都在发抖。 她当然知道夏柔之所以发这些过来,是故意刺激自己。 可是每一个字偏偏再往她心口上扎! 那份文档!记载了对厉衍川十年观察的笔记,被夏柔轻易拿走换了主人。 她曾经那样信任夏柔,一遍遍告诉过她自己对厉衍川的喜欢,如今反而成为她攻击自己的子弹。 “厉衍川,他看起来高冷,实际上很喜欢艳色的东西。他呀,每次社团活动服装都故意定红的粉的。” “不爱吃辣不爱吃胡萝卜还不爱青菜,偏偏好香菜!你说他乖怪不怪?” “他连蚂蚱都能吃……变态。” 姜晚沉默地打开收藏夹。 手机里还有那份文档,密密麻麻写的,是她十年的爱恋,十年自尊! 在夏柔不知道的角落里,还有凌乱的许多记录。 “厉衍川今天,拿了年级第一。我第二,我是距离他最近的人。” “他说他不会离开海城,大约,会填海大?我这次考的很好,分数可以去京都最好的医学专业……可我告诉他,也喜欢海城。这里有我留恋不舍的人。” 这是她自己的秘密。 字字句句,都只关于厉衍川。 别人的青春是晚霞微风,是校园书声,是青春萌动跳跃的萌芽和初尝恋爱的羞涩。 只有姜晚的青春是厉衍川,只有厉衍川。 【对了,我发现厉衍川他,挺喜欢从后面来的。】 姜晚的手机“啪嗒”一下掉落在床上。 刚刚厉衍川,就是这个姿势。 他和夏柔…… 好恶心。 姜晚跑去洗手间里吐了好久。 镜子里的人满脸苍白,她仰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因为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十年!南墙都撞了多少遍! 对厉衍川留了的半分心思,都是导致她如今痛苦的源头。 她狠狠锤了自己一下。 姜晚,你活该! …… 电话那边。 夏柔细细看着手机里的资料,一字一句,细碎详尽。 “厉衍川……喜欢前凸后翘的,切,男人的劣根性。” 一边看,一边瞧着有人发过来的资料。 “他?他在床上的习气我怎么知道,大学他又没交过女朋友。大约,喜欢屁股大的……嘿嘿,男人嘛,尽都如此。” 是啊,尽都如此。 夏柔知道,她猜对了。 …… 姜晚沉默地过了一周多时间,直到老太太出院。 “下一位。”她平静地在门诊坐诊,按铃后看见名字,愣了一下。 “薄亚南?” “昂。复查。”他头顶黄色的毛有些飘逸,脸色却尴尬。 姜晚才想起来,夏园生日那天,他和自己一起被夏柔关在休息室,中了药不说,还挨了自己打。 心中歉疚,她语气放缓了些,“所以,什么问题?” “我有点,没反应了。”薄亚南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是不是上次的药物副作用导致的?” “也不一定……”姜晚给他开了检查,“看报告,并没有生理性的问题。也许,是心理性的。” “啊?” 姜晚想起来,外面都传薄大少性取向有些问题,便委婉解释,“也许,只是因为你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薄亚南,性和爱,本身也分不开的。如果不爱的话,很难接受对方。” 薄亚南挑眉,靠在椅子上,似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可忽的,却对着姜晚问,“那你呢?听说你和厉衍川分居了,他那种狗,难道就忍得住不去找你?” 姜晚脸色微白,“工作期间,勿谈私事。” “奥!私事?”薄亚南轻嗤,一双眼戏谑地望着她,让姜晚闹不明白他今天过来的意思,不像是为了看病,倒更像是故意惹她难堪似的。 他嗓音清晰地提醒。 “老太太今天出院,大家都去探望。我可听说,夏柔轰轰烈烈搞了个洗尘宴。你不露面?” “你不去,那厉太太可要换人喽。” 姜晚面无表情,迅速给他开了一瓶药。 “出去缴费,拿药。” “你不说没问题么,开的啥药。” “枸橼酸西地那非。” 薄亚南听不清,走出去的时候还重复了一遍,忽地听到周围的人低笑。 他很快反应过来。 这特么不就是伟哥?? 靠。 …… 姜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实说,她不想知道夏柔做了什么。 可忽然间,林香盼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尖叫。 “阿阿阿!?气死我了。这可是老太太的洗尘宴,厉衍川是穷困潦倒,厉氏集团是倒闭了吗?他请不来一个操办人???” “这条狗,让夏柔在那充当女主人?!我靠不是她怎么配啊?” “女主人。”姜晚说话的声音颤了颤,心口莫名涩然,“他们已经到这一步了吗,真是……恭喜。” “要真到了那一步,他干干净净跟你离了我还敬他是条好汉!可是,是夏柔自己女主人的做派,厉衍川什么都没说!” 林香盼气愤不已。 她嘴毒,骂了一路不肯停,总归姜晚也下了班,便听着她骂,仿佛是自己的嘴替似的。 “啊!出事了!我天——”突然间,林香盼尖叫一声,那边隐约有些混乱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便是林香盼忍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夏柔自诩为厉家的女主人……她向来觉着自己哪哪都比你强,以前装柔弱装久了,却还自信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出身,懂规矩有教养,更有品位。可她今天……哈哈哈。” “晚晚,你真应该来看这场好戏!” 姜晚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发生什么事?” 第65章 厉衍川胸口发烫,他分不清那种情绪代表什么 “夏柔为了展现出与你不同的品位,特意让人准备了从国外运回来的葡萄酒,据说一瓶六位数。可薄老太太看了一眼,就说是上不得台面的假货。” 姜晚怔了一下。 “是不是Xiuo那个品牌的红酒?” 薄家,做的是爱国生意。 这品牌曾经辱华,薄老太太为此和对方互喷过,还放话说,这辈子不会喝一口它家的酒。 夏柔做的事,踩到了马蹄子。 “可还不止呢!往日我见你安排茶会,都是规规矩矩,哪那么多幺蛾子!她今天,却是从国外高价空运回来了一院子的花,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香盼在电话那边,已经笑得乐不可支,“有人过敏了!” “最可笑的是,过敏的不是别人,而是夏夫人!当初你也是郁金香过敏,夏柔就没有,你说夏家人也真是糊涂,从小到大,竟都没发现夏柔不是亲生的?” 也许是发现了,不愿面对呢! “不行不行,真笑死我了,虽然我不应该这么笑。夏夫人还是很可怜的,被自己亲亲疼爱的好女儿背刺!” 姜晚听得一边有些发笑,一边又忍不住问,“那、老太太怎么样?她身子都恢复好了吗。” “身体好不好的不知道,脸色倒是真难看!刚还发了一顿火,说这场洗尘宴哪里是为她洗去污秽,分明是给她添堵的。依我看着啊,这事儿可没那么轻易收场……夏柔,她压根就没那能力!” 林香盼向来瞧不上夏柔。 她们是同中同级不同班的朋友,之后出国念书,回来后便就知道了夏柔的所作所为,自是无条件相信姜晚。 毕竟,夏柔自来,就是个被养坏的大小姐,除了捧着她那把琴装可怜,什么都不会! …… 厉衍川阴沉着脸望向一团乱的宴会。 王妈急匆匆跑过来。 “先生,去求夫人回来看看吧,现在闹腾起来,真是丢大了人。我在厉家干了一辈子,就没这样丢人过!要是夫人操办,指定有条不紊的,不会出任何差错!” 厉衍川黑眸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夏柔忙中出乱已经慌乱不成样子的脸上。 “医生到了吗?快,快看看我妈妈……” “真是闹笑话,自己的妈对郁金香过敏都不知道?还说母女情深呢。” 四下闹哄哄的。 厉衍川挥手,“你给她打电话,问她怎么解决。” “……好、好的。” 姜晚总归不想让老太太落了个难堪,厉家可以丢人,厉衍川的死活更与她无关,但老太太,却不能再受刺激。 “先所有的酒都要换掉,去酒窖里第二排第三层,将那一批档次在三到五万一瓶的酒换上来。点心只能用莫师傅做的非夹心类,如果小钱总来了,就放一味巧克力夹心。唔,跟奥利奥差不多那种……除了这些,郁金香迅速撤掉,换成玫瑰花。” “夫人,这一下子哪来那么多玫瑰花?夏小姐说要繁花锦簇,整个院子里都摆满了花篮!” “别墅后面两条街的位置就是常合作的花店,让人跑一趟,很快。” “我、我记不住……先生?”王妈有点懵,她就是专门做厨房的佣人,哪里知道这些。 “花店名字叫什么?” 姜晚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假装无事发生地垂下了眸,手指微微收拢,说出了花店名字。 “另外……宴席上的餐饮,如果都是西式的……要添一位做中菜的师傅,专门做素菜。有几位信佛、养生,只吃素。” “薄老太太,去如罗买一份糖心莲藕羹送过来,微温,半糖,当赔罪。” 林林总总,竟这样繁多。 “差不多了吧,先应付掉今天。他们必然不会太满意,后续,你想办法安抚一下就是。”姜晚顿了顿,语气淡淡的,“这些东西,你擅长。” “那你呢,你不过来一趟吗?”厉衍川的嗓音温沉,隔着那样长远的距离,仍旧缠绕在她耳边,如影随形。 “下来,我马上到医院门口。” …… 姜晚是不想去厉家的,她更想趁机划清界限。 可是,老太太在那。 厉衍川最近一直不让她见奶奶,她联系不上,却不愿被老太太继续误解下去。 “今天倒是很乖。” 男人朝她看过去,眼角余光落在姜晚干净的侧脸上,日暮西垂时照过来的暖橘色夕阳,照得她整张脸,有些许波澜。 无论看多少回,他都觉着,自己会很喜欢这样的姜晚。 四下空气微寂。 姜晚抬起眸,淡淡望向他,“我只是想回去向奶奶解释清楚,求她原谅而已。” 她嗓音很低,漂亮的脸蛋上,一双杏眸波澜不惊。 看得厉衍川心中莫名不悦。 突兀的开口。 “你怎么就不想着向我解释,求我原谅?” 姜晚,“?” “欺骗怀孕这种事,最对不住的是老太太?难道不是我?我是你的丈夫,你却至今没有一句道歉。” 她分明不曾把他放心上,也并不在意他的看法。 果然。 姜晚听了都觉得可笑。 “我实在不明白,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这三年,我解释过太多回了。” 厉衍川不信她,一次也没有。 人怀抱希望的那颗心,再坚强,也会在一次又一次折磨中被逐渐磨损、直至消失。 姜晚下了车,径直踏入院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下人重新准备东西。 她请来了五星级的私厨,说连同晚宴一块为大家安排,权当赔罪。 又单独让人送了薄老太太一瓶顶级红酒,薄家的人,一脉相承地喜欢收藏酒,一瓶薄家酒窖里没有的私藏,她自然欢喜。 一切重新步入正轨。 厉衍川就这样站在旁边,和客人寒暄客气几句,余光却始终落在那道穿梭不停的身影上。 天色渐沉,灯光晕开暖色。 穿着素净的姜晚,却分明是整个院子里最惹眼的那个。 厉衍川觉得心口微热,他分不清那种情绪代表什么,只知道,自己落在姜晚身上的目光,有些移不开。 旁边骤然响起一声调侃。 “厉衍川,你看起来,像后悔了啊。” 第66章 厉衍川,我们没有再装恩爱的必要了,不是? 薄亚南满脸戏谑,唇角又隐含着嘲讽,“不过我听说,姜晚打定主意要和你离婚。今天要不是闹的实在不好收场,她也不会回来收拾烂摊子。” “我奶奶总说你命好,六亲不认的冷漠性子,却能娶个哪哪都好的老婆。可惜,你把握不住。回头姜晚恢复单身,就冲着她今天办事妥帖的手腕,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想再给她介绍一个……” “她还是我老婆,薄少。” “马上就不是咯。” 厉衍川黑眸敛起,一寸寸沉了下去。 薄亚南半分不怂,脸上笑呵呵的,却轻易与他针锋相对。 “晚晚,你怎么来了……” 躺在旁边休息的林美芳,见着姜晚过来便想说说话。 可夏柔按着她。 “姜晚,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夏柔知道,自己今天闹了大笑话! 她恨不得现在躺下的人是自己,也不用遭受那么多人异样的眼神! “你不过就是有经验一些!我没输你,下次,我自然能做的比你更好。” 姜晚根本没去看夏柔,她的注意力尽都放在林美芳身上,按了按她的肚子,“这里有不舒服吗?” “有点……” “出很多汗,把这药吃了吧。”姜晚递过去一颗药片,见林美芳有些犹豫地望向夏柔,补了一句,“夏夫人,我跟你一样,也对郁金香过敏。” 这药,是她平日里会用的特效药,对林美芳现在的症状有用。 话落,林美芳这才终于将药吞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夏夫人,好像没事了?”周围的人都瞧着这一幕。 厉衍川也没和薄亚南继续争执,走到了她们身边。 夏柔见了机会,竟是直接站起来抱着他。 “衍川哥哥!我担心坏了!要是妈妈有事,那我、我也不活了。” “我刚刚,担心的心脏差点停止。”夏柔知道,自己心脏从那次车祸之后就很不好,只要一提,厉衍川必会心软。 可这一次,他却径直挪开了她的手,黑眸温润,语气却没有温度,“既然夏夫人没事,就早些回去休息。” “可是……” 可是今天她才是厉家的女主人! 夏柔着急得想说什么。 可望向四周,却只听见一片议论。 “哎,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做事靠谱,从不乱阵脚……今天这乱七八糟的洗尘宴,也多亏她挽回。” “夏园和林美芳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养女,怎么竟是个那样上不得台面的。怪不得还传闻,她是厉衍川的小三。” “真是……人不可貌相!” “夏柔,你自己把你妈搞成这样,既不送医院,也不带回家,怎么,想等到在厉家出事找人负责?”薄亚南这张嘴,一贯不饶人,他不知怎的,就站到了姜晚这边。 夏柔气急,“你胡说八道!我和我妈感情好着呢,你少在这离间。” “感情那样好,却连自己的妈郁金香过敏都不知道?”姜晚语气轻飘飘的,却无疑是精准命中了夏柔的痛处。 那么多人见着了! 她为了显摆特意选的郁金香,却反而造成了林美芳过敏! “小王,送她们回去。”厉衍川下了逐客令,目光始终不曾在夏柔身上停留,而是时不时飘到身侧。 姜晚在旁边站着随意,面带笑意地应付着客人。 一派和乐。 只有夏柔,羞愤欲死! 她只能低着头被人送走,只在上车之后,隔着昏暗的玻璃,朝姜晚投过去极其怨毒的一道眼神。 今天一场笑话,一切功亏一篑! 连厉衍川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得不耐烦,变得瞧不起! 男人是最势力的东西,恩情这种东西,错过时机抓不住,就会逐渐消失。 这种情况,她绝对不允许! …… “差差不多解决了,厉衍川,人姜晚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准备怎么感谢她?”薄亚南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手腕上转着一杯香槟,公子哥的派头十足。 厉衍川眉目温沉,望向姜晚的目光,深处藏着些晦涩的笑意。 “夫妻之间,何须说谢?” “夫妻?我以为你们明儿就要去打离婚证呢。” 厉衍川立时凝了脸。 上次他与薄亚南冲突,是借题发挥。 今天,他却真觉得这厮瞧上了姜晚! 他倒是有胆! “你不会是恼羞成怒?也对,毕竟……你老婆不要你咯!”薄亚南那张嘴是越说越有劲,谁来都招架不住。 气氛瞬间僵硬! 厉衍川的眼神,冰冷得像是三千年深寒冰川。 周围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一个个都赶紧远离。 只有姜晚迎着逼仄的气氛扬起了脸,素净的五官,却熠熠生辉。 “薄少,薄老太太喝了点酒上头,晕着说胡话呢,你方便的话,早些送她回去?” 她语气轻柔,目光只落在薄亚南身上,全然忽略掉他身侧的另外一人。 “行,她在哪?”薄亚南很满意她的反应,低笑出声,戳了戳她,“哎,你领我过去?” “好。” 姜晚在前头领着他走。 薄亚南负手在身后,斜着身子挑眉,余光带着挑衅。 “等等等等姜晚……别急嘛。”他于姜晚并肩同行时,身躯总还不经意擦过她肩头,从后方看过去,那样的亲密无间。 厉衍川眸光微动,远远看着两人谈笑风生,端庄优雅的姜晚,和玩世不恭的薄亚南,有说有笑的,被树影下斑驳阴影遮了脸。 可仍能看见,姜晚笑容明媚。 自己的老婆,只关注别的男人,对着旁人笑,全然忽略了他。 胸口生出不明怒气。 厉衍川扣掉了酒杯,长腿迈开,几步便上前,抓住了姜晚的手。 …… “干什么?” “叫个佣人带他去就是了。太太今天辛苦,倒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说话间,顺势揽住姜晚的腰,把人带到怀里。 姿态占有欲极强。 姜晚抿唇不语,低了低眸,浑身肢体抗拒。 “厉衍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贱,人家不想要你了,偏还上赶着。”薄亚南吐槽完他,这才转身离开。 姜晚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明媚干净的脸蛋,秀眉却蹙了起来,抬着眸,似是喃喃出声。 “厉衍川,我们没有再装恩爱的必要了,不是吗?” 第67章 你是真不亏心 月光落在她头上,明明温润干净的一张脸,说话却决然。 “你让开。” 厉衍川拦住了她的去路,非但不让,还往前一步。 将她隔在自己和大树下。 “是装吗?我可没有。” 他想和她恩爱。 他们靠得很近,厉衍川俯身的时候,带着酒味的呼吸还染在她脸上。 温热、急促。 姜晚着急避开。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想,我现在有资格去见一见奶奶。麻烦你让……” 厉衍川掐住了她的腰。 姜晚身子被他提了一下,下意识踮起脚尖,唇被落了下来。 仗着树梢阴影,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她接吻,且没有任何耐心和体贴,像是突然霸占着姜晚的唇,便长驱直入。 气息摩挲,男性的力量掌控着她,姜晚一时竟竟挣脱不开。 音乐声在外,气息暧昧又绮丽。 两人气喘吁吁。 厉衍川终于松开她,粗粝的指腹却还按在她唇上,染着欲望的嗓音低哑,“就知道在意奶奶,怎么,就不知道多在意你老公一点?” 姜晚觉得可笑。 “在意?” 她喉咙有些干涩,甚至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样从厉衍川的嗓子里发出来的? 那一刻姜晚想到了过去种种,想到她盛大又无人知晓的七年暗恋,被他冷漠忽视的三年婚姻,想到前阵子,他字字句句的苛责。 心还是好疼。 姜晚终于抬起头,湿润的眸望入他眼底,将人推开。 “厉衍川,你是真不亏心。” …… “妈……我怎么办?!那些人,他们都把我当笑话看!现在茶余饭后,全都在议论我……林香盼这个贱人,她竟然还敢发朋友圈阴阳我。” 夏柔憋了一路,忍到夏家后,终于爆发出来,仗着只有她和林美芳在,丝毫不收敛的面目狰狞。 刚恢复过来的林美芳有些受不了,“柔柔,没事的。过阵子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你别太放在心上。” “这种事!换了你都要当场哭个不停,你现在让我别放心上?姜晚踩着我出风头,你让我怎么忍?” “可、可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姜晚过来,更收不了场……”那些人,尤其是薄老太太,本就是个挑剔的,惹恼了真记仇,说不定还会连累夏家。 事实如此。 夏柔却没办法面对。 她怎么能允许自己搞砸了的事,最后反而让姜晚帮了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妈,你那么大度?”她声音急切,忽然盯紧了林美芳,眼神转为凝实,“你果然没把我当亲生的是不是。” “柔柔,你怎的总是这样说!我待你如何,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我……” “那你怎么只顾着心疼姜晚!你也不想想我丢了多大的脸。现在你听我的,把那盆郁金香重新拿进来……只是一点过敏而已,又不会怎么样……把姜晚叫过来,不能让她和衍川哥哥和好。”她蹲下身,泪眼模糊地抱着林美芳,“我知道你最爱我,上次肯帮,这次也一定愿意。毕竟,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忘了吗?那次车祸……我全部都推到了姜晚身上,不然,你以为爸爸会原谅你差点害死我么?” 林美芳身躯一震,泣不成声。 …… 宴席进行到八点半才彻底散了。 月色昏黑,姜晚终于红着眼睛从老太太房里出来。 她细细解释了许多,叫来了王妈一遍遍说清楚,这才终于解开误会。 老太太心中仍是遗憾,又格外歉疚自己竟为了这样的事情误会姜晚。 王妈在旁边自责不已,恨不得跪在地上道歉。 姜晚没计较这些。 反倒是老太太免不了又一次大失所望,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问过她,是否还愿意继续和厉衍川过下去。 她不想让老太太失望,但掀开唇,说的却是。 不会了。 是的。 她望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雨,心中确信。 自己和厉衍川,会在第五个月又三天后彻底结束。 “太太。” 玄关处正要踏出去的姜晚,听到身后响起的熟悉嗓音。 他从楼梯上下来,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刚洗了澡的短发听话地垂在额上,灯光洒落,他举手投足间的慵懒衿贵。 “这么大的雨,回去不安全,今晚,在家里住。” “不用。” 她自然是不愿意再和厉衍川同处一个屋檐下。 可男人几步走到了她面前,在暴雨阵阵前将人拉回了温暖的屋子里,扣着她的手,姿态自如,“怕什么?这几天,天天跟你做,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当妓女这种事,很难习惯。” 姜晚说话难听。 厉衍川的脸色微变,却最终没有生气。 他只是眉目深沉,藏着些深邃看不透的情绪,霸道地拉着姜晚回到主卧,将她按在了床上。 捏了捏她倔强的下巴,“怎么总这么说自己?妓女?嗯?” “不然呢?日日伺候人,还说不得一句反抗的,不是妓是什么?”姜晚望着他,眼底是一片波澜不惊,“厉衍川,你不会以为这阵子和你做,我会开心吧?” 空气微冷。 厉衍川撑开了身子,靠坐在一侧。 摸出打火机,当着她的面点了烟,吸了两口之后,紧蹙的眉结才终于舒缓些许。 恶劣地朝她脸上吐了一口烟圈,低声道。 “这种话以后少说,容易伤男人自尊心。” 姜晚有些嫌弃那些烟味。 抬手挥开,有些晦涩,“厉衍川,你现在在这样装模作样还有意思吗?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感情破裂,还有必要吗?” “当然有。”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姜晚微愕,涩然道,“为了你的脸面,有那么重要?” 重要到,无论她什么样的意愿,都必须听他的话,依着他的意思当那个厉太太。 往前三年如此,往后的五个月,仍旧如此。 厉衍川终于抽完了那支烟,染着雾色的俊脸靠近,摩挲着她的。 刚长出来的胡茬微微刺人,让她脸上麻麻痒痒。 姜晚欲躲,却反而被他捏住了腰肢,连耳畔都染着些细碎呼吸。 她半晌才听清。 “姜晚,我想你留下,单纯的,想你……留下。” “?”姜晚觉得可笑,“你当我还会信吗?” 厉衍川眸光却微暗下,唇忽然覆上她的。 手一伸,径直剥光了她的衣服。 他动作急促、迅猛,姜晚甚至来不及反应,连一声细碎的惊呼都被他封缄。 一瞬间被按在了床上,由着他放肆。 “别——”她伸手推拒,正要阻止厉衍川逞凶,却忽的发现他松开了钳制。 “姜晚,你不喜欢伺候我……我也可以伺候你一次……” 什么? 她尚未反应过来。 男人悬在她身躯上,在她猝不及防的反应中,突的弯腰,低下头。 “你会喜欢的。” 第68章 头一次,厉衍川伺候她 姜晚从来不曾想过,厉衍川这样的人,身份地位超然,自小锦衣玉食,半分委屈没有受过的人。 竟然有一天,会伺候她。 “脏。” 姜晚弄不过他。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厉衍川,脏……” “嘘,不脏。太太,你很干净,身体每一处地方都是,不要为此觉得难堪。是正常的反应……我本意,也是想让你喜欢。” “不。我不想这样……”姜晚带着哭腔摇头。 厉衍川瞧着她眼角的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笨拙又僵硬地安抚。 “抱歉,以为你会喜欢这样。”他黑眸微眯起,搂着她,却有些不知所措。 厉衍川也是头一次为女人这样,没有把握,更注意不到尺度。 只知道姜晚被弄的要哭了,嘴里一直喃喃着拒绝的话。 “我不喜欢……厉衍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没关系,太太。我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喜欢上我……比如现在,至少,你的身体会先爱上我……”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有你。”厉衍川吻她要她,格外温柔哄她的时候,姜晚眼圈通红着,在心底重复一万遍。 骗子。 她不相信了的。 她永远也不要再喜欢厉衍川了。 …… “铃铃铃”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几乎gc的两人惊醒。 姜晚几乎是立刻睁开眼。 厉衍川接通手机。 “喂?” “衍川哥哥,我妈妈出事了,医生说她药物反应晕倒!” 厉衍川沉默了一下,看着身下的女人,眼神又暗了些许。 夏柔似乎从那片沉默中悟到了什么,抽抽噎噎地问。 “晚晚在你身边吗?能不能让她也来医院,妈妈……是吃了她给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一颗治过敏的药,能有什么问题?”厉衍川到底是理智,又或者是欲望占据上风,实是舍不得离开。 可回头,姜晚已经抽身,窸窸窣窣穿起了衣服。 她的药没有任何问题。 可夏柔既然这样说了,不去也说不过去。 厉衍川黑眸眯起,冷冷扫过姜晚脸上的果断情绪,对她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比和他继续这场愉快的性事重要。 “行了,待会过去。” 他挂断电话。 …… “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之后就说不舒服,之后就晕了过去!” 夏柔哭哭啼啼的,说林美芳在急救。 “医生说是,是姐姐给的药有问题!妈妈吃了之后身体不对劲,回家没一会就晕过去了!” “那颗过敏药?”姜晚觉着离奇,常用的过敏药,她自己都会吃的,竟然会出问题? “检查报告上,病人身体里有固醇成分。”医生摘下口罩,仔细解释。 “这种成分,会激发过敏源,导致更严重……可能,致死!” “啊!”夏柔一声尖叫,捂着心脏蹲了下去,“那,那我妈妈会死吗?” 她脸色霎时苍白,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满眼泪痕地望向厉衍川,“衍川哥哥,救救我妈妈……” 厉衍川一言不发,眉目紧锁。 “这种成分,哪里来的?” “妈妈回来后什么都没吃,只有,只有晚晚给的药。” 夏柔泪眼婆娑地抬起脸,望向姜晚,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几人都看了过来。 “姜晚,真是你做的?你妈妈纵然没养过你,可血浓于水,你怎么下得了手!”夏园心切,字字责备。 “事情还没有定论,爸,别胡说。”只有夏泽安还算冷静,姜晚没有任何动机这样做,她也不该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可夏柔啜泣着哭了一声,“晚晚一直恨我,三年前我和衍川哥哥私奔,你就给我打电话说,说如果我敢走,就不放过妈妈……晚晚,你是这样说的,对吗?” 姜晚浑身一颤。 她甚至快记不清了。 三年前,结婚前夕,夏柔和厉衍川同去机场那天,她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也说过。 【你现在走了,我就是真正的夏家千金,最疼爱你的夏夫人也会改为怜爱我。夏柔,二选一,你想清楚了吗?】 “你真这样说了?”厉衍川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愕。 他记得那场车祸,也记得一直接了电话,神色激动的夏柔。 更是为此,夏柔心脏受损,从此往后都要修养着。 姜晚没否认。 她知道,夏柔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 至于三年前那通电话,反正也大差不差那个意思。 可厉衍川的脸色,却一寸寸阴沉了下去。 姜晚却补了一句。 “但,今天的事,与我无关。那只是一颗普通的过敏药。” 她脸色很平静,除了在厉衍川身上看到刚刚一闪而过的冷厉让她失望了一秒钟之外,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和。 “妈妈,没再吃过别的东西……” 夏柔轻声啜泣,楚楚可怜又惹人信任。 姜晚勾开了红唇,嘲讽道。 “我都不说空口无凭,你妈妈在那里面抢救,你不担心,反倒急着定我的罪?” “心虚么?夏柔?你又不知道她的过敏源,也许回家之后,又让她误碰了什么也不一定。毕竟,郁金香也不是吃的,不是吗?” 夏柔低着头说不出来话。 旁边的夏泽安眼神微凝,至少,林美芳对郁金香香味过敏,他和夏园都清楚。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身体一直不好哪里会注意那些……” “那你们的母女情,还真是浅薄。” 姜晚话音刚落,“滴”的一下,抢救室门被推开,林美芳被推了出来。 她脸色虚弱,但万幸,人还活着。 “妈!”夏柔第一个扑了过去,眼泪横流,“妈妈你没事就好了!你快告诉他们,回家之后有没有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吃了什么?晚晚说,是我又害了你第二次!” 林美芳眼神闪烁了几次,明白夏柔的意思。 这出戏演到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一个是亲生的,另一个却养了二十多年。 最重要的是,那场车祸…… 林美芳嘴唇蠕动了下,别开视线,不敢面对姜晚,艰难发声。 “晚晚给我吃的那颗药……有问题。” 哈哈。 姜晚满心悲凉! 她终于又知道,被最亲的人背刺,是什么感觉! 心凉,心痛。 和当初一样,深入骨髓的痛。 她用力捏紧手掌,隐忍着的那张脸泛白,看着林美芳,一字一句说道。 “夏夫人,我好心救你才给的药。你却为了夏柔,来污蔑我?” 眼圈红透,姜晚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清。 她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疯了!!! 眼前的,是她的亲生妈妈。 没有养过她一天,口口声声说对她满怀愧疚的女人。 那样对不住自己了,却还为了夏柔使计陷害! 林美芳从来没爱过她。 可以!她无所谓! 不认!更没关系! 可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就能为了夏柔那样的牺牲自己……何至于此! 第69章 姜晚想给他看真相? 姜晚望向其他人,夏园和夏柔满脸责备,夏泽安神色也格外复杂。 她突然全身都在发颤。 这一刻才绝望地明白,这群人,这世上她所谓的亲人……血亲、至亲,却没有一个人会真正信她!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传来,林香盼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她自是知道了前因后果,气急了盯着夏泽安。 “喂?你想什么呢?晚晚跟你妈都没感情,她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当众对她下毒?!” 夏泽安被她指着鼻子骂,脸色不大好看,抿紧的唇半晌后才开口。 “事实俱在。” 他自是相信林美芳亲口所说,不会有假。 何况,姜晚的性子也并非完全做不出来这种事。 “你特么没救了!那你呢?厉衍川,你不会也那样觉得吧?” 林香盼转过头看着厉衍川,眼底满是焦急和为姜晚不平的紧张,“你是晚晚的老公,你就任由他们欺负人?厉衍川,你平时可没这么废!” 他脸色一变,英俊的五官冰冷,黑眸掀开,余光落在林香盼脸上,气息便立刻变得逼仄,“林小姐对我也有指教?” 厉衍川不是夏泽安,容不了她不顾后果的脾气。 这让林香盼气势一下子收敛,再多愤怒却不敢言,只咕哝了一句,“晚晚怎么受的了这种人……” 男人眼神又是一凝,却望向了姜晚。 她一直低垂着脑袋没说话,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认罪了,连半点生气都没有。 “没做的事,我不会认。” 姜晚刚刚想了很久,仍旧想不清林美芳如此构陷自己的缘由。 只觉着,原就没有的母女情分,如今更是形同陌路。 “不是你就没有旁人了!我老婆总不能是自己伤害自己来陷害你?姜晚,你还没那么大的脸面!”夏园是海城人尽皆知的老婆奴,他认定了林美芳善良,对姜晚的怨气更大了些,“万万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性子!幸好当初没认下你。” “我难道有多稀罕吗?!”姜晚嘴唇发白,有些忍不了的咄咄逼人。 她难得一次失态。 在场所有人,不是血缘至亲,便是她名义上的配偶,独独只有毫无关联的林香盼,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何等的讽刺! “你们母女情深,又何必总牵扯上我?我与你们断绝了关系,还不够吗?非要撕破了脸……做这样下作的手段!” 林美芳的所作所为,让她对“妈妈”的最后一丝滤镜都消失殆尽! 三年前冒出来,说是她的亲生妈妈要对她好! 不到半年,又求着她,让她别回来夏家,因为她的亲亲闺女夏柔会难过! 如今,她怎么又做得出来,用母女的情分陷害? “是你多行不义!就是报警,也是你的错。姜晚,别说我们,你的丈夫,厉衍川,他信你说的话吗?”夏园满脸厌烦,他讨厌姜晚不听话的性子,没有夏柔柔和。 是啊。 厉衍川自然是不相信她的。 姜晚朝那边望过去。 男人身躯颀长高大,气势逼人,一双黑眸更是凌厉。 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想知道刚刚激情时,厉衍川嘴里的喜欢,有几分真情。 姜晚掐紧了手掌心,通红的眼却清澈,一瞬不瞬看着他。 “厉衍川,你也信她们说的话?” 男人薄唇紧抿,只如钩月一般的眸盯着她。 “姜晚,道个歉,人没事,相信也不会追究。”厉衍川嗓音极哑,配上冷然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息事宁人,不知是何缘由。 林香盼想去拉姜晚,却被夏泽安按住。 这种拭母的大罪,可不能乱认! 幸好。 姜晚摇了摇头。 “一样的问题,我似乎问过你许多遍。” 她抬起眸,湿润泛红的眼直直望入男人眼底,隔着很短的距离,情绪极浓。 “三年前,我问你,能不能相信当初拼命救了你的人是我。后来那场车祸,问你是否知道,缘由与我无关……现在我还是想问一句。厉衍川,你能不能信我,不曾害夏夫人。” 姜晚想了很久。 她觉着自己早该了断的因果,可总归拖泥带水,任由心底那抹残留的思绪影响判断。 这一次,就当是让自己彻底断掉念头、借此机会,把真相说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也好。 便当着许多人的面,鼓起了最后一分勇气,真真切切望着他。 一字一句,言辞恳切。 “厉衍川,只一条,任何一条,你信我的话,就跟我走。” 她有些冲动地想。 只要厉衍川跟自己走,哪怕这么多年他只选择了她这一次,就给他看当初的真相的证据! 厉衍川眉目凝滞,复杂的情绪笼在眉结之中。 他头一次,看不清姜晚的思绪,更不懂她眼底那隐隐暗藏的一抹期待是什么? 只低沉开口。 “道歉。” 事情闹大,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不论真假,夏柔无非是想踩一踩她。 人没事,她只需要道个歉而已。 那点自尊,不值一提。 很好! 姜晚突的笑了。 她笑容格外明媚,干净,不似刚刚阴霾重重,更不若平日里的克制沉稳。 这都没什么! 可偏偏,厉衍川在那抹笑容里,竟隐隐发觉了一抹如释重负? 被人冤枉,被要求道歉,她怎么反还更轻松? 殊不知对姜晚来说!这一句话和厉衍川那不耐烦的一道眼神,彻底绝了她所有的念头。 十年爱恋,无数次的心动,三年婚姻一次次的缠绵,甚至于……她对厉家残留的一丝丝“家”的眷念和对老太太的感激,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是厉衍川从不信她! 从头到尾,她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姜晚笑了一下,决然朝外走去。 她从未负人,是人负她。 说是她执念也好,性格使然也罢,若想断掉情分,她就是能做到,自己没有半分对不住对方的地步。 以此,终于可以释怀了! “晚晚?你去哪?”林香盼往前追,有些担忧。 夏柔脸带雀跃,而夏园愤愤不平,“真是没教养,幸好当初选择了柔柔留在身边当女儿。” 只有厉衍川,看着姜晚毫不留恋的背影,刚刚那抹轻松释怀的笑容一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那种异样的感觉…… 他忽然心慌! 第70章 姜晚手里,一直有证据! “晚晚!” 深秋微凉,姜晚背影单薄,却步履轻松,步伐极快。 只有林香盼追了过去,在她走之前上了车。 她脸上薄汗,很急,抓着姜晚的手。 “我信你!不管那些瞎子怎么说,反正我就信你!” “谢谢。”姜晚鼻尖蓦地酸涩,有些想哭。 她无比庆幸,这世上至少总还有人真心相待。 “我们之间说谢干什么,当初也是多亏了你我才……”林香盼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突然发现,姜晚的手机放在旁边,她刚打开的录音记录显在屏幕上,里面,正在播放夏柔说话的声音。 【晚晚,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该认输的人就是你。】 【当初你拼了性命救他又如何,他根本认不出你的声音,昏迷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抓住我的手说谢谢。】 林香盼吃了一惊,“这是——” 夏柔的声音! 姜晚点了点头。 是的。 刚刚那一刻,她几乎是再也受不住被冤枉的委屈,想要当众拿出来了。 【对了,他也认不出你的手……他哪里会知道,你为了救他,几乎连指纹都磨没了,硬生生裹着药养了三个月长出来的新肉……就连十年暗恋,他都以为是我。那份记录了他所有喜好的文档,他对此深信不疑……】 天! 林香盼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不敢置信! “证据!晚晚,你手里头有证据!” 是夏柔亲口承认了她冒充的事实! “有。”姜晚脸色平静,轻轻笑了一下,“除此之外,我还有那场车祸的一些东西……” “那、那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林香盼激动得不行,眼底有些狂喜,“这是证明你清白的证据啊!厉衍川和夏泽安,他们一群瞎的,让他们听到这份录音,肯定会相信你!” 说着,她便要给夏泽安打电话。 姜晚却直接按住了。 漂亮的脸蛋干净,她面颊微凉,嗓音轻却坚决,“不了,盼盼,没必要了呀。” “为什么?” 林香盼很是不解。 抬头却看见姜晚脸上轻松释然的表情,那样清晰明快的眼神,像极了未嫁给厉衍川之前的,那个明媚骄傲的姜晚。 她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想……” “人心最难测不是吗?现在给他看这些,你说厉衍川这人,会怎么想?他是厉氏集团的董事长,海城首富,少年成名最是傲气。又……极好脸面,怕是就算为了留我在身边弥补,也不会再同意跟我离婚。” 姜晚声音很淡,可语气却异常坚决。 她其实比厉衍川想的,更要了解他,“我现在的目的,只有离婚。” “原来那年他和夏柔坐车去机场,所有人都说他私奔,其实我知道,他是想去维也纳,他当时也有自己的追求……而那个电话,的确是我打的,可车祸,却与我无关,相关的一些东西,大半年我就已经知道。还有这场录音,也是前阵子就拿到了……” 她莫名的哽咽。 许是忽然想到了这三年的委屈,即便可以放下,过往种种却仍深藏于心。 姜晚眼圈有些红,嗓音发涩。 “我没有说,谁都没有说。是因为已经太迟了……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希望,希望他能真心站在我这边,信任我、爱我,互相扶持好好地过日子。”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他心里没有我,就算知道真相给予的弥补……现在的我,也已经不稀罕了。” 姜晚将录音锁了起来,抬起头,眸光熠熠。 她自然不会蠢到删除,也许真到了那天,自然有它的用处。 “晚晚……呜呜,厉衍川真是个瞎的!他上辈子一定是柯镇恶,又坏又瞎!”林香盼忍不住破口大骂。 她心里替晚晚委屈! 自己一个旁观者都知道姜晚不容易,这几年,她到底怎么一步步熬过来的啊。 便抱紧她,呜咽了一声,恨恨道,“晚晚,不要狗男人了好不好。” “对。”姜晚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沾染的那滴泪滑落,她笑着重复。 “……再也不要了,一辈子,下辈子……都不想再要他了。” …… “姜晚在哪?” 处理完夏家的事,又暂时安抚好夏柔,外面天色仍然昏沉。 厉衍川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从医院出来,心中略烦,听见小王回答。 “好像朝公寓那边走了。” “生气就玩离家出走这一套?”他眸色深沉近墨,嗓音里克制着怒气,“备车。” “厉总,夫人她今天被那么多人指责,心情肯定不好……但,您既然不相信夫人,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小王实在不解厉衍川的做法。 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要护着夫人。 厉衍川手指摩挲着车钥匙,思及她刚刚离开的果决,心中总是隐隐觉着不对。 “我并不是不信她,姜晚这人,有个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毛病,她,挺圣母的。” “那您还?” “我是想要她知道,她没我,不行。” 姜晚那样的性子,软硬都不吃了,总得磨一磨。 “是。”小王心中费解又惊诧,站在停车场旁边思索了许久,同为男人,他只觉得,厉总心中总还是想着夫人的,否则一个男人,根本不会为不在意的女人费一丁点心思。 他得想办法,让夫人重新信任自己。 …… 驱车离开,刚到公寓,姜晚便隐隐地在角落里看到了一道熟悉,又有些脏兮兮的身影。 像是…… “嗡嗡嗡”的声音,她手机响了起来。 “在哪?” 厉衍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沉闷冷寂,透着零下的冷风一般。 极明显的不悦。 姜晚漠然,“你有事吗?” “现在是凌晨五点,厉太太,你今天轮休,打算在哪休息?”他嗓音喑哑,面色越发的冷凝,离开医院后,越想越觉着姜晚的反应不对,胸中隐约有些压抑克制的东西,被他强行按下。 厉衍川加快了车速,面色更凝,“回家。” 姜晚心思却不在这。 她扬起眸一直朝那边看着,等到快要瞧清楚对方的模样后,快步小跑了起来,急切说完。 “厉衍川,我不会回去了。那半年的时间,我也不愿再和你纠缠,我们不要再见面、分居……如果到时候你不同意,我会起诉!” 她比以往更速度地挂断了电话。 厉衍川的挽留也好,责备也罢,她现在根本不在乎。 反而是眼前逐渐看清的男孩让她又惊又喜! 第71章 厉衍川自然要怜惜她 “小武?” 姜晚又惊又喜,想上前又不敢靠近,“你、你现在还好吗?” “晚晚姐,我很好,已经重新回了学校准备明年再高考一次。这段时间,谢谢你。”符星武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哥他要回来了。他这阵子说不怎么能联系上你,有些担心……让我过来看看。” “是,我最比较忙。”姜晚笑了。 她见的世事多,自然比符星武要清楚,符星文故意这样说,是想让他来找自己。 哪怕只是露个面,她现在却也放了心。 “回学校,就静下心来复习,好好考试。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知道吗?” 符星武点了点头,嗓音有些哑,“知道了晚晚姐。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他突然弯腰,重重鞠躬了一下。 姜晚想将人扶起,却见他又匆忙跑走。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是腼腆,加上之前的事情让符星武很不愿意来见她。 姜晚心里明白,没再去追。 她上楼。 给符星文回了个电话。 …… 公寓门外,凌晨五点半,天色昏黑即将下雨。 黑色劳斯莱斯驶入,不曾引起任何人注目。 哪怕他“唰”的一下停在了一个男孩面前。 “符星武。” 厉衍川打开车窗,黑眸扫过他一眼,“我应该已经派人让你回去继续念高三,为什么还在这?” “跟你有什么关系?厉先生,我的事都是晚晚姐安排的,你不过是帮着小三想要把我送进监狱而已,怎么你还敢邀功的?” 符星武极其厌恶这个男人。 他是晚晚姐的丈夫,娶了她却不对她好。 在外头养小三不说,还纵容小三欺到晚晚姐头上,简直人渣、败类! “是吗?”厉衍川薄唇掀开,那样简单的两个字,配着那张英俊的面庞,没有温度眼眸扫过他,无形中透出的压迫感,却让符星武浑身紧绷!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哥马上回来了,你嚣张不了多久。厉衍川,我们会帮晚晚姐脱离苦海……至于你、不配!” 厉衍川脸色立时阴沉。 符星文要回来了? 他半死不活熬了这么久,竟真的救活了? 那姜晚,今天连辩解一句都不愿的,突然态度强硬,也是为他? “晚晚姐也不想见你,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符星武甚至想拦住他,总觉得晚晚姐刚刚脸色很不好,可又想起他们叮嘱,不能冲动,只能强忍着不爽。 “滴滴!” 厉衍川一掌拍在喇叭上,气势越发凌厉。 车子往前,硬生生逼退了符星武。 他黑沉着脸色,周身挟带着气势越来越冷,这才上楼。 …… 公寓十三楼。 姜晚在通电话。 身后的门被人打开,她不曾注意到,而是笑吟吟重复了一句话。 “是的,山川湖海远隔千里终有相遇之时。这句话我记得,我一直在这里等。” “啪”的一下。 房门被人重重摔上! 姜晚蓦地回头,看见门边一脸阴鸷的厉衍川,满脸诧然。 “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怕我突然进来,听到不该听的,还是即将见到不该见的?”厉衍川面色阴沉似水,步步紧逼,将她直接逼到墙角。 他进来她的公寓实在太容易,来回那几个密码,他甚至都不用试,一次就中——是她自己生日倒回来的顺序。 可厉衍川不知道,是不是别的男人,也同样那么好进来? “你跟他山川湖海终会相见?你在这里苦苦等他三年。” 来之前心中仓惶不安,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要分居。 原来是为了符星文。 厉衍川眼角眉梢都覆盖着冷意,气息逼仄,“姜晚,你试试看,我会不会放了你。” 姜晚抵靠在墙上,被他压制的没了法子,小脸素白。 昏暗中透着楚楚可怜,可一双杏眸扬起,却格外坚定。 “厉衍川,谁来,都拦不住我离婚。” 她不听话。 不但不听,甚至,厉衍川能明显感觉到,姜晚的心彻底远离了他。 望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一丝一毫眷念。 甚至只有极明显的……厌恶? 她现在……厌恶他? 胸膛起伏越来越快,里头好似有头即将失控的猛虎,一点点啃噬他的理智。 “分居吧厉衍川,没必要继续纠缠。” 她原是顾着老太太的面子,不想撕破脸,熬一熬那最后几个月的日子。 可现在,老太太什么都已经知道,夏柔连今天的事都闹到人尽皆知,他们俩,谁也没有脸! 厉衍川眼神一寸寸沉了下去,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灯光下,她皮肤细腻干净,侧脸看到的鼻梁小巧却精致,原是那样秀气乖顺的女人,可现在…… 那么倔! 这三年,她从没像现在那样倔过! 厉衍川瞳仁微紧,扣着她的腰直,嗓音沉哑了下去。 “姜晚,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你还是厉太太,是我厉衍川的女人。” “不是……!”姜晚挣扎,“申请了分居……就不是了,你别想再碰我——” “唔!” 她那段话,火上浇油。 厉衍川顿觉猛虎出匝门,不受控制。 他欺身靠近,按着姜晚的后脑勺,重重落下一个吻。 姜晚不愿! 拼命的挣扎。 弄乱了衣裳! 想咬他…… 可厉衍川早有防备,按住了她挣扎的双手,在她张嘴要咬的时候,已经将她的舌尖吸了出来。 抵死缠绵。 唇舌之间隐隐传出腥味! 姜晚通红着双眼,气喘吁吁。 他擦拭掉唇瓣渗出的一丝鲜血,黑眸却更火焰灼灼。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动不动就咬人,下次,是不是敢在床上弄死我?” “是。” 她斩钉截铁,弄乱的衣服下敞开的肩头圆润白皙,天光破晓时分微白的光落在身上,破碎又惹人怜惜! 厉衍川自是要怜惜她的。 “很好。” 他面色阴鸷如水,微暗的阴影下黑眸冷寂异常沉郁,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他单手将她拽到床上,仗着身型优势按了下去。 姜晚双手被举高按在头顶,呼吸急剧起伏。 两人身躯几乎完全贴靠,摩擦。 厉衍川用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强势而不讲道理! 唇密密麻麻落下,姜晚避之不及。 “厉衍川,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 男人单手解开了皮带,金属纽扣碰撞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他抵住她。 唇落在姜晚耳畔,有如恶魔低语。 “我倒要试试看,你在床上,怎么弄死我?” 第72章 姜晚,这都是你自找的 姜晚被他按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扭动着身躯,胸前起伏着,圆润的肩头露在外头,映在橘色的床单上,美艳不可方物。 可她全身上下都写着抵触。 “不要!” 厉衍川并不听。 姜晚被他脱了衣服—— 她几乎要疯了! “厉衍川,我说了不要!” “刚刚不是那么烈?怎么,现在知道哭了?” 他单手伸出,掐住她的下巴,黑眸笔直望入她泛红的眼底。 垂落的目光深邃,黑暗中,厉衍川盯着她倔强苍白的脸,突然勾开了唇,停下了动作。 “那你求我。” 居高临下,厉衍川睥睨着身下的女人,哑声道。 “姜晚,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不。” 她毫不留情拒绝,眼圈泛红,被他那样钳制住毫无挣扎的机会,却仍旧不肯退一步。 三年! 求的够多了,累了! 她现在,只求自己,再也不会去求厉衍川,哪怕一次! “很好。” 厉衍川心中厌烦了彻底。 他讨厌极了姜晚的不听话,将他置在施暴者的位置,狠狠挟持! “这么倔,不服?要是我弄你,你有反应了……也不愿?姜晚,我真想要你,你有什么办法反抗?现在清高自持,等下在我身下叫的时候,会不会后悔这一刻?” “除非你用强,否则,我绝不愿。” 姜晚态度坚决,望着他的目光,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她倔强别开脸,埋在被子里,即便是无从反抗他的力量,却也是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厉衍川捏紧了她的腰,胸中火焰微燃—— …… “铃铃铃!”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几乎同时朝旁边看过去。 屏幕上是符星文的名字! 刚被匆忙挂断电话,他觉得不对劲,急着打过来。 厉衍川立刻伸长手臂去拿。 “你又想干什么?”姜晚想到了那次一样的状况,他做出那种无耻又丢人的事情,在通电话的时候故意弄自己…… 她心急,突然挣脱开一只手,趁衍川不注意,故意把手机扫开—— “啪!”的一下。 手机掉落床底。 厉衍川的脸色一寸寸黑沉了下去,“你和他,还真有见不得人的?” 否则怎么会那样急切的,连手机也不要了摔在地上,生怕他接通电话? 她和符星文发展到哪一步?他们,背着他定了终身? 厉衍川嗓音嘶哑到极致,眼神仿佛淬了冰似的凝着她,“他要回国,你准备离了婚,跟他跑?” “今天打死不让我碰,难不成,还是为他守节?” “随你怎么说!” “很好。” 厉衍川黑眸眯起,聚集起风暴。 他手指抚过她的唇,一点点摩挲而过,微微猩红的眼,像极了要逞凶的凶兽,只嘴上说的话,却格外温和。 “姜晚,你现在跟他断了,我放过你。” “?” “承诺我,断干净,哪怕他回国也不联系。”厉衍川眼底的愤怒之色越来越浓,只英俊的面庞上,还有仅剩到最后的一丝克制。 姜晚被他按得手腕生疼,用力甩却怎么都甩不掉,咬紧了唇。 “厉衍川,这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可笑?” 她眼底是讥讽之色,“你舍得和夏柔断吗?” “符星文和夏柔,怎么能比?” “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比那横空出世的夏柔,要情谊深重得多!” 怎么就不能比呢! 姜晚没有半分退让,哪怕明知此时不该惹怒他,可三年委屈,日日夜夜的煎熬,她终于彻彻底底地忍不了! “你在外头玩了三年,还不许我和别人青梅竹马?厉衍川,你双标也要有个度!” 她每想一次,都觉得崩溃! 厉衍川,到底凭的什么双标? “情谊深重。” “青梅竹马。” 男人重复着这两个词,眸底迅速聚集冷意,碎开的妒火翻腾,他眼中乍现几道放肆的浓烈的情绪。 他欺身覆上,身躯重量压在姜晚身上,给予她极限的压迫感。 身体发颤,姜晚感觉到了他在做的事。 她蓦地瞪大眼睛,胸口极具起伏,脸色也瞬间白了下去,被那惶惶不安的情绪掌控…… “你干什么?疯了吗你直接这样……你难不成真的想当强奸犯——” “啊!” …… …… 厉衍川唇狠狠咬了一口在她肩上,声音在瞬间沙哑到极致,在她肩头一字一句落下警告。 “姜晚,这都是你自找的。” …… 半小时后。 姜晚颓然躺在床上,遮不住的衣裳扔在地板,她身子微微颤抖着,而后双眼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她好疼。 厉衍川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她觉着自己疼的,恐怕连站都不好站起来。 “我知道符星文要回来,但、你若是敢与他私下见面,今天的事,就不会只这一回。” 厉衍川半撑着身体,长指勾缠着她的发,眼底餍足明显,嘴里却说着警告的话。 “没有哪个丈夫,能允许自己的妻子有个觊觎她的青梅竹马。” 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心始终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你走吧。” 姜晚将他推开! 她眼圈红透了,嗓子都有些哑。 全是他弄的…… 都是厉衍川,粗暴又没有一丁点的怜惜,狠狠弄的! 而现在,他还光明正大霸占着她的床,她的被子,她所有的一切,餍足地靠在床头抽那讨人厌的烟! 顺便告诉她。 “不,今晚一起睡。” 姜晚受不了! 她下了床,胡乱寻来一套衣服套在身上,指着门外,“这是我的家,我租的房子,请你离开!” “嗯,房租四千?这样的一套公寓,隔壁至少八千。你以为,这笔钱是谁帮你出的?” 不过是纵着她,由她在外头住而已。 厉衍川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轻嗤。 盯着她脆弱的模样,满脸讥诮。 离了他,姜晚什么都不是。 姜晚身子又是重重一颤,抬眼看着这间装饰精美的房子,原以为自己凭实力捡得漏,不想竟是因为他。 是了。 厉衍川是她的牢笼,他给予的一切都是让她如今心肝俱碎的缘由。 要逃。 厉衍川发现,她脸色又变了。 又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冷漠。 他突兀的烦躁,吐出一大口雾气。 “你有什么不满,嗯?”厉衍川嗓音格外嘶哑,被烟熏火燎了似的挣扎,“当厉太太,风光无限的日子,你怎么就那么多不满意?” 风光? 她想起三年来被人瞧不起的委屈,厉太太所受到的尊重,都是她一点点累积而来。 费了多少功夫啊。 他一句风光无限,是她三年苦苦煎熬来的! 厉衍川观察着她的神色,顿了顿,终于捻熄了烟蒂。 “今天的事,柔柔也已经答应了,道个歉就行……你妈妈也会放过你。” “哈哈!” 姜晚当真笑出了声,只是那一抹笑,染了眼泪。 “新闻都传出去了,她有一点放过我的意思吗?厉衍川,没有人会放过我!谁也不会!” “你不走,我走就是。” 第73章 烈货 姜晚在凌晨时分跑了出去。 她衣着单薄,只有临走时套上的一件单衣,匆匆忙忙的,犹如逃离地狱一般,匆忙离开了公寓。 厉衍川神色复杂,望着她仓皇走远。 他还浑身赤裸,姜晚走得太急,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立刻去追。 窗外雨幕密集,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 可屋内静谧温暖,隐约还能嗅到空气里残留的暧昧气息。 厉衍川心烦意乱,只能迅速换上衣服,准备拿车钥匙出去时,忽然看到了床底的那支手机。 这么大的雨,姜晚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 会联系不上。 甚至,付不了款。 他心口蓦地一窒,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了似的,突然间很难呼吸。 里头浮现出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千丝万缕缠绕,让人惊惶不安。 于是在凌晨六点,天光破晓时拿起手机。 厉衍川嗓音嘶哑地给小王打了电话出去。 “安排人,去找姜晚。” …… “厉衍川你是不是疯了?晚晚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不舒服说想吐,你怎么还敢欺负她的?你有没有良心?” 上午十点,林香盼顶着乱糟糟的发,对着上门寻过来的厉衍川,破口大骂。 “她没来找我!没带手机,没带钱!距离二十公里,她怎么来啊……”一想到姜晚昨天受的委屈,林香盼就想把厉衍川剁碎了喂狗,“晚晚就是瞎了眼才喜欢你那么多年!啊你怎么不去死……” “林香盼!”夏泽安将人拽了过去,“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他上下扫过厉衍川一眼,落在他满是胡茬的下颌上,“你这样……也不合适。姜晚那么大个人了,就算冲动之下离家,也会照顾好自己。各自,都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他就是傻——唔!不要捂我的嘴。” 厉衍川眉目更沉。 他也很难冷静下来。 理智告诉他,法治社会,姜晚不会出什么事。 可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浮现出姜晚那张苍白的面容,昨夜里昏暗的光线,她那样委屈地望着他。 不,不仅是委屈,更多的……是绝望。 姜晚是对他,还是对眼前的处境,感到绝望? 昨晚被他欺负的那一刻,她是不是真觉着,活不下去了? 这个念头一出,厉衍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胸处针尖刺过一样的疼痛,他忍不住伸手按住,试图平复那一阵阵慌乱的心绪。 点了烟,刻意地狠狠吸了几口,径直走到门外。 手机骤然响起。 “厉衍川,你现在什么心情?”薄亚南戏谑的声音自听筒那边响起,厉衍川很不耐烦,“有事说事。” “我就突然好奇,你大张旗鼓地找姜晚,是真爱她,还是想告诉大家,你爱她?毕竟,你这人冷血惯了,我猜你只是不舍得这么一个优秀靠谱的老婆?” “是真心又如何?不是真心又如何?她还是我的妻子,薄亚南,你插不上手。” 厉衍川挂断了电话。 真心与否,连他自己都不在乎,更遑论其他人的看法。 他向来,凭本心做事。 可下一刻,手机再次响起。 他捻熄了烟蒂,耐心耗尽,嘶哑着嗓音里满是嘲讽,“薄亚南,你有那么贱?” “比不了你霸占人不撒手却又不对她好,又渣又废,比你爹不如。” 厉衍川瞳仁微缩,正要发作。 却听得他补了一句。 “姜晚在我这。” …… 【我奶奶知道了姜晚下毒的事,说那简直是笑话让我去求证,最好邀请她过来说说话。谁知道啊,我玩个通宵回来,想着天亮正好去找她,刚巧就碰到了。】 【本来不想告诉你,你这种人渣,姜晚反正是要跟你离婚了的。】 【可她生病了,嘴里喊你的名字。】 薄亚南往他手机里又发了两条消息。 他其实没听清。 姜晚喊了厉衍川的名字,下一句说的是。 我恨你。 …… 厉衍川却没那心思细致揣摩,深秋晦涩的凉天里,他推开门,径直闯了过去。 意大利进口的minotti沙发上,姜晚闭上眼昏睡着。 她脸色还发白,蜷着身子,皱着眉,极不舒服的样子。 厉衍川走了过去,在姜晚身边蹲下,慢慢伸出手,探了一下她额头。 “生病发烧咯,想着去酒店来着,又怕她近来引人注目,和我一起开的房,会更洗不清。回来了,让她去房间里休息,她也不肯,说她在单身男人家里已经很不妥当,要顾点分寸。” “那么大的雨,厉衍川,你是真人渣啊。” “哎,你要真不稀罕她了,放她走呗,我……反正有的是人稀罕。”薄亚南看着他靠近姜晚,眼底神色有些复杂,顿了一下,突兀地补了一句。 “姜晚,她在海城这个圈子,挺多人喜欢的。” 旁人只欣赏她当家主母的稳重妥帖,反不在意二婚。毕竟孩子都没生,没太多牵扯,至少他奶奶不会在意,只要他能娶妻就好。 何况……还是姜晚这样,她打从心底欣赏的女孩。 厉衍川没听那些阴阳怪气。 他闭了闭眼,把人抱到怀里,只觉得她现在很轻很轻,比以往更瘦弱了些。 “厉衍川?” 姜晚醒了。 她眼底第一抹闪过的情绪就是慌张,挣扎着要下来。 “你生病了,先回家。有什么事,病好了再说。”厉衍川喉咙很干,说不出来什么味道,嗓音哑的要命,像是有什么情绪,要汹涌而除。 “放我下来。” 姜晚是医生,她自然知道自己发了高烧,还退不下来,像是细菌感染引起的,不处置会更加重。 厉衍川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极少见她生病,更少见虚弱到整张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程度。 他没允她任性,强行将人打横抱起上了电梯。 “厉衍川,你松手,别碰我……” 姜晚强撑着挣扎,她厌恶极了他的触碰。 昨夜里被人强了似的羞辱还历历在目,她不曾清洗过身体,便觉着哪怕到现在,身上都有残留着那些腥味。 “生病了,别那么倔。” 姜晚被强行塞到车上,立刻靠在另一侧车门上。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她其实快昏过去了。 她是医生,知道自己约莫是感染了流行病毒,普通的退烧药无效。 此刻贴在玻璃上,很凉,才稍微舒服了些。 余光瞥见厉衍川伸过来的手,她还是坚持。 “别碰我。” 厉衍川伸到一半的手悬在了半空。 气氛僵硬,他脸色深沉难看。 以前从没发现,姜晚,原是个烈货。 第74章 姜晚很讨厌他了 “给我一颗西思维尼……以及,放一下热水,我想洗个澡。” 姜晚靠在床边,撑着精神对王妈叮嘱了一遍。 她还想爬起来洗个澡,冲去身上那些残留的腥味。 可说完之后,人却突然天旋地转的,无力支撑自己,昏在床上。 “夫人?”王妈吃了一惊,又急又忧地靠了过去,却看见厉衍川接过了药,眉目深沉地坐在姜晚身侧,喂了她吃下。 “退烧贴,还有热水和毛巾留下,你先出去。”男人面色沉郁,低声吩咐的话语里暗含命令,王妈不敢多置喙,很快退了出去。 房门虚掩,他重新开了一盏灯,屋内更亮堂了一些。 高大的身躯伫在姜晚身侧,垂眸道。 “我抱你去洗澡。” “不用。” 她自己可以。 姜晚当即就要下床。 太想洗一洗自己,总觉着,洗个澡,就能把一身的羞辱和冤枉,尽数洗净似的。 可身子实在虚弱,她已经在三十九度烧了很久,人站起来都踉跄。 厉衍川脸色骤变,迅速扶住她的手,“你走路都不稳你可以什么?姜晚,为什么还是那么倔。” 可姜晚坚持。 哪怕明知发着高烧不该洗,却当真犯了倔,甩开厉衍川的手,扶着涨疼的脑袋走进浴室里。 门关上。 热水顺着头顶冲刷而下,温热丝滑,如无形的一双手裹在皮肤上。 很温暖,像妈妈的怀抱。 姜晚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亲生妈妈,冤枉她陷害她,口口声声恨不得她去死的狠毒。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终于慢慢地蹲下身,双臂环膝抱紧,把脸埋在里头,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自己蜷起来保护自己。 这世上没有人会护着她,母亲也是。 她从来都是靠自己。 姜晚,熬过去这一次,会好的。 …… 洗了澡出来,姜晚身上穿着棉质舒适的睡衣,头发吹到干燥,整个人似乎都暖了不少。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却干净。 如她此刻心绪平和。 直到厉衍川走了过来,递过去一瓶药膏。 “擦一下会舒服点。”厉衍川神色微凝,说话间,手已经探了过去,作势解开她的衣服。 姜晚立刻拒绝。 “怎么,刚刚才看过,就害羞?”厉衍川看着她平静的脸色,眼底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哑声道。 “你是医生,不会不知道,病人和女人是两种生物。” “并不是。”姜晚嘲讽地笑了,刚洗完澡,热气熏染下的脸有些薄红,“我看到20cm也会感到惊讶,厉衍川,医生也是人。” 她顿了顿,一丝丝细碎的薄汗顺着额上滑落,洗完澡,不知是否药效发作,人更乏了。 姜晚想着让厉衍川离开。 “我们之间不适合做这些让人照顾来照顾去的事。厉衍川,你出去吧。” 即便没什么力气,也拢着衣裳,拒绝他靠近。 厉衍川面色一僵。 “就那么讨厌让我碰?” “是啊,很讨厌,” 姜晚直白说出这句话,杏眸扬起,笔直望入他眼底深暗浓郁的神色。 不知怎的,她鼻尖忽然有点酸涩。 是隔了多久呢,讨厌厉衍川这件事,她如今终于能理直气壮说出来。 “厉衍川,我讨厌你碰我,讨厌你亲我,更讨厌你不顾我的反应,硬生生去弄……” “没弄你,只是擦药。” 厉衍川语气随意,可动作仍是霸道,拨开了她的手,将衣服解开。 姜晚有些无力。 她没再反抗,也没什么力气再与他闹。 粗粝的指腹抚在身上,药膏清凉,揉开了那些细碎的伤。 她自嘲地闭了闭眼,突然想起来,像厉衍川这样细心地照料自己,似乎还是头一回。 往前三年,哪怕她病到动弹不得,也不曾得到他半丝怜悯。 偏偏现在,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怜悯。 好讽刺。 姜晚眼角落下一丝残余的泪滴,看着腰上被他弄出来的一片淤青出神。 她也是人,会疼。 身体会,心更会。 可厉衍川还是分开了她的双腿,白皙干净,没有赘肉而笔直的双腿……却有伤。 手指能触碰过的肌肤,泛红发肿,大腿内侧还有些淤青。 怪不得弄她的时候,一直在喊疼。 厉衍川抬起头,看见她身子微微颤抖着,咬紧了唇,眼圈通红着,却没有落下任何一滴的眼泪。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内疚感,胸上像压了千万钧重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最好,谁也不欠谁。”姜晚重新裹上了被子,严严实实地藏在里头。 屋内安静,她很快将脸别开过去,侧身背对着他。 厉衍川心知肚明,姜晚现在不想搭理他。 “你先好好休息。” 他心绪沉闷,极其难受。 现在终于起身,关了房门到门外抽烟。 可一遍遍的,雾气都弥漫了整个走廊,他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前方,可脑海里仍旧是姜晚挥之不去的绝望表情。 突然很慌。 厉衍川心知肚明,姜晚,这次怕是彻底不想要他了。 “小王。”他嗓音嘶哑,叫来人,“去查,符星文什么时候回来。” “是。但如果查到了,后续是要?” 他眯了眯眸,捻熄了烟蒂。 “暂时,别让他回来。” …… 烧得很沉,但药终于对症,退下来也快。 姜晚迷迷糊糊睡的这一觉,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到三年前那场暴雨和泥石流,凭着最后一口气,硬生生将厉衍川挖出来的决心。 可这一次,泥沙越挖越多,所有的工具都断掉了。 她只有那样一根小小的棍子,挖不开,拨不动,没了法子,便只能用双手,想至少将厉衍川的口鼻清理出来…… 可雨好大!她刚挖走的泥沙很快又被掩上,双腿也已经陷了进去,厉衍川的脸逐渐消失在泥水里。 “我救不了你了……” “对……我没有那份力量了……救了你,我会变得悲惨……” 她也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为什么要拼死去救一个会伤害自己的人? 厉衍川,会死吧? 因为不够爱,所以这一次她没办法挖到鲜血淋漓都不停止,所以那张脸,只能一点点被掩埋。 “厉衍川!” 姜晚突然惊醒。 她满头都是汗,惊惶不安地扫过整个卧室。 雨停了,空气里都是泥土香。 窗外,天光大亮。 第75章 厉衍川震惊!姜晚当初并不想嫁给他? “晚晚?” 老太太担忧的声音响起,枯瘦的手掌覆上她的脸,帮了擦干净额上的汗渍。 “怎么会病的那样厉害。” 姜晚掀了掀唇,才发觉自己喉咙干涩,一时竟说不出话。 “夫人喝口水,醒醒神。估摸着,是做噩梦了。” 她接过王妈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后,身子才终于舒服了些。 抬起眸,正对上老太太满是涩然的目光。 “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厉衍川是个混小子。我没把他教好,学不来一丁点的怜香惜玉。” 姜晚摇头,脸色很淡,只声音还有些哑,“我和他,近来冲突太多,他这人,看起来最是沉稳冷静,实则骨子里,藏了凶意。” “你、当真是了解他。只可惜……厉衍川不知道珍惜,他,配不上这么好的晚晚。” 老太太一遍遍摩挲着她的发,有些粗糙枯槁的手指,在额上划过时微微刺着皮肤。 姜晚却很贪恋这份刺疼的温暖。 除了陈秀梅,这是她二十多年来,唯二真心待她的长辈。 她轻声安抚。 “婚姻走向末路,从来也不止一个人的原因。也许,我也有错。” “不,你没有半点错!从一开始……原也就是我对不住你!”老太太握紧了她的手,越是不舍,声音越是发颤。 “是我不该再困住你,你想离婚,我如何会不知?只是私心希望,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如今……孩子……罢了。晚晚,当年约定你早已达成,既然如此,我如今,也该放你自由,对吗?” 姜晚吃了一惊,眉目重重的是隐晦的激动,声音微急,“奶奶,您支持我离婚?” “对!我同意!” 老太太站起身,终于下定了决心。 “离吧!” 可下一刻,厉衍川推开门冲了进来。 “奶奶,你在说什么?”他一眼看见了床上刚醒来,脸色稍好了些的姜晚。 提了红豆酥放在一侧,笑了一下。 “我可没打算离。” “厉衍川!三年,已经够了。你们闹成这样,不离婚,要晚晚怎么过?” 本就不该耽误姜晚三年时间,老太太心知肚明,姜晚原本答应自己的事情,早就圆满完成。 是自己,私心太重,才害了她备受折磨。 “夫妻之间吵闹,很正常。” 厉衍川自如地回了老太太一句。 他其实姜晚面前提这些。 只把红豆酥推过去,看着她仍旧漠然的目光,温声叮嘱。 “趁热吃。” 旋即将老太太拉到了书房,负手站在一侧。 空气微寂,厉衍川俊脸阴沉如冰。 他点了烟,吸了两口之后吐出,嗓音沉哑。 “儿女婚事,自由做主。奶奶,你帮我定了结婚的事宜,离不离的,就别干涉了。” 这样的厉衍川,气势凌厉,连老太太,平日里也不愿与他冲突。 可现下…… “你非困着晚晚,又有什么用?” “困?” 厉衍川嗤笑。 他抽着烟,眉目垂下盯着自己鞋尖,“单纯不想离不行吗?爷爷离婚,爸爸离婚,我也离,有意思么?” “这是什么屁理由?”老太太动了火气,她也是等了许久,直到姜晚被伤了个透,才终于下定决心放她走,如今厉衍川的态度,更惹了她厌烦。 抬起拐杖指着他的脸,越发的生气,“那你不肯离,难道就要拖着人家一辈子?!你明明又对她不好!” "海城首富,衣食无忧,甚至我都没有签婚前协议,他可以拥有我一半的资产。这怎么能算拖着?” 至于对她不好…… 他可以改,也已经在改了,相信假以时日,姜晚会对他满意。 “厉衍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放心上。 老太太拐杖拍在他腿上,气恼极了,“你不爱她阿!怎么不明白,晚晚要的是爱,是呵护!是在意!不是那些资产……你忘了吗?她原本,是夏家的千金,生来就是衣食无忧的。” “要不是被人偷走了命运,害得她过去的二十二年都跟着陈秀梅在吃苦。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本就全部拥有。晚晚现在更想要的,一直都是你身为丈夫要给的关心和爱,要你的在意啊!” “厉衍川,你再理直气壮,却偏偏,对她不在意!” “我……” 也在意的吧。 老太太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不知怎的,厉衍川觉得心脏颤得厉害,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有些窒息感。 他呼吸了几次,吐出雾气,敲开烟灰后抚了抚一直乱糟糟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地重复,“挺在意的。” 老太太却没听清这句话。 “不爱她,何必强留?” 厉衍川抬起了头? 爱? 在意姜晚,是有的,至少近来,日日夜夜心里念的都是她。 可如果说爱,他觉着,自己没有这个东西。 他的世界,从来只有尔虞我诈,或者自小被洗脑要背负的整个厉家,爱一个人,不适合他。 老太太紧紧盯着他的脸色,精明矍铄的目光一寸寸扫过。 见厉衍川再次抬头,目光依旧冷寂,她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一直都介意当初晚晚非要选择你,让我强迫你娶了她吗?还怨,如果不是她硬要嫁你,你早就去了维也纳,追寻自己的梦想。” “现在倒也不怨了。” 厉衍川声音很沉,很哑,像隔着千山万水,和三年前的自己说话。 他现在心态平和,只想和姜晚好好过日子。 可老太太下一句话,却让他所有的冷静,骤然化为乌有。 “其实,不是她选的。” 厉衍川微僵,吐出烟雾。 他突的觉着心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拉了一下,一瞬间便感知到,事情与他想的不一样。 老太太要说出来的,是关乎他和姜晚之间,极大的秘密。 “是我逼着她,必须选你!” 老太太眼睛泛红,看着他,既是下定了决心,便索性说了清楚。 “晚晚深爱你,哪怕你始终认为夏柔是救命恩人。她说,你关心夏柔,也不仅仅是救命恩人,你们有情,她便也不想横插一脚。” “可我不能让你和夏柔走,厉家,必须有一个继承人。我不能眼看着儿子走了,唯一的孙子再抛弃家业。偌大的厉家,上下上百号人,几十年的基业,我放不了,也不能放。” 厉衍川脑海里仿佛被笼了一层雾气,此刻被老太太如雷霆一般的声音砸过来,暴力破开。 他深凝起呼吸,艰难问。 “然后呢……” “我与她做了交易。我威逼利诱,告诉姜晚你必须留在海城。我还给她希望,让她以为你心里也曾有她,而不是夏柔……她不知世事险恶,自然都信了。” 老太太抬起头,苍老的目光,一瞬不瞬望过去。 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他。 “是我,逼她选的嫁给你。” 第76章 头一次,他这样懊悔! 厉衍川愣住了。 他头一次发觉,自己一时竟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种震颤。 姜晚,竟也是被迫嫁给的他? 而这三年来,他无数次指责过她,认定她一个人独断专行,毁了他和夏柔两个人的人生。 可。 “她从来没提过。”厉衍川如墨一般的黑眸浓郁,却头一次多出了些空茫,整个人怔然、无措,还隐隐的慌张! 是的。 他感到慌张。 因为在这之前,自己曾一遍遍对姜晚心生怨怼。 责怪、怨恨! 姜晚都不曾反驳过一次! “晚晚知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不愿多起争执而已。”老太太捂了捂脸,颓然坐了回去,她恍然想起来,把晚晚害成如今模样,这一切开端都在自己身上。 “是我的错。不该为了困住你去利用她。” “老太太,夫人心里明白,她不怨您。”王妈过来搀扶着她,生怕老太太身子受不住。 却听得她失落的声音,“可笑这么多年,她始终待我如亲奶奶一般……我对不住晚晚。” 王妈扶着她,浑身无力地往外走,只幽幽道。 “晚晚待你,一直情深。她无非是觉着,事情终究是她做的,认也就认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我想你心中有数。” 厉衍川垂着眸,眼神越发晦涩难辨。 书房门关上,空气沉默了好久。 浓郁的烟雾一圈又一圈地往上涌。 高大的身躯笼在薄雾里,他神色阴沉如冰,像没有半分情绪存在的枯木,可心上分明刺痛,像有一把刀,又冷又硬地滚过心尖。 姜晚,他其实是问过她的。 生日那次就问了。 【为什么从来不说?】 她说。 【没有用的。】 【厉衍川,你从不信我。】 是了,自己从不信她,以至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多大的愿望和委屈,她都选择一个人吞下,哪怕一个字,也不肯告诉他! 懊恼的情绪骤然涌起,裹挟全部力量,如风卷残云一般肆意袭来,压在他心口,铺天盖地。 厉衍川喘不过气。 在即将被吞没在暗夜里的前一刻,他突地站起身,迅速走出书房。 …… 姜晚看着突兀冲进房间的男人。 一身冷色,面容一半隐藏在窗帘遮挡的阴影之中,只留下半张轮廓分明又格外凌厉的脸庞,他神情晦涩不明,周身绕着冰冷的气息。 厉衍川在看她。 眼前的女人模样温婉、恬静柔和,素颜半躺在床上,窗外照进来的光染上一层阴影。 她浑身蒙上了一层细密的芒色,长长的睫毛覆下细密的影,宁静美好的,与他格格不入。 “姜晚。” 厉衍川仿佛有那么一刻,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他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三年前,结婚的事,并非你本意对吗?” 姜晚微愕,抬起头,对上男人复杂的目光,立时明白过来。 “奶奶告诉你了。” “为什么你一直瞒着我?”厉衍川有些失态,他自觉一贯自持,却终于在她面前失了冷静,“既然被逼无奈,你大可告诉我!” “类似的话,你真的说过好几次了。” 比起他的激动,姜晚平静的像个局外人。 她眼角眉梢都素净安然,合上手里厚厚的医学书,终于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厉衍川,我长了嘴,如果是值得的人,我自然会说。” 是因为说过太多次被忽略,一次次被人否认,于是再没有那份心气。 “可这件事你至少该告诉我的。我也不应该被埋在鼓里,姜晚,这场婚姻不是你一个人委屈,我有知情的权利……” “然后呢?” 姜晚难得一次,打断了他说话,细腻温柔的语调,却说着最决然的话。 “然后你会觉着对不住我,对我好一些?还是,会抛下夏柔,陪在我身边,与我好好过日子。” 厉衍川面色微僵。 “你并不会啊厉衍川。”姜晚淡淡笑开,看见了他眼底的挣扎,反而轻松,“所以你知道与否,对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改变。走到今天,我没有怪你,也希望你不要为这些事,再来怪我。” 那语气冷静又陌生。 陌生到,厉衍川有些不认识了。 姜晚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 甚至,连他此刻的愧疚,她都毫无感觉,完全不需要! 真正放下一个人,不是非要看他内疚,非要惩罚他让他懊悔,而是如她此刻……不管他如何失态、发疯,她都没有反应。 姜晚不爱他,也不恨他了。 “厉衍川,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分开,好吗?” 看似平和的气氛下,姜晚轻声开口,像商量着明天早餐要吃什么一样的轻松随意,“我烧退了,很快恢复过来,就能搬出去。” 厉衍川心口又是一窒,黑眸染上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慌张。 他无法洞察姜晚眼底的情绪,只觉得她平静的,像被冰封一般。 无从靠近。 垂眸,他眼神冷悸,“如果我不同意呢?” “奥。” 那就不同意呗。 姜晚笑了一下,低下头,重新开始看书。 妈妈手术在即,她的技术训练已然够了,可却还是没能克服掉那份阴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完成,如今更多的,要花时间在这上面才好。 她的意思很明显。 同不同意,都是要走的。 厉衍川望着她侧过去的半张脸,冷寂、平和,却疏离。 他忽然被一股无力感裹覆全身。 没有办法了。 曾经觉着可以轻松拿捏住的女人,要挟、掌控,利用她对自己的爱。 可现在。 他拿姜晚,一点办法都没有!! …… “铃铃铃”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 “衍川哥哥,晚晚还好么?我妈已经醒过来啦,她能不能赶紧过来道歉——或者,你来一趟?”夏柔试探的嗓音传来,隐隐还能听到她语气里的一缕得意。 厉衍川一边往外走,越听她说的话,情绪越是汹涌。 “没空。” 明知是假,林美芳和她联手设下的局,她怎么还敢理直气壮地叫姜晚过去道歉? “可是……万一事情闹大了,对晚晚的名声也不好吧,说不定她还要被抓起来……” 厉衍川关上门,隔绝开与姜晚的一切后,面色彻底沉下! “夏柔,你原来就这样阴狠毒辣?” 第77章 姜晚的新生活! 夏柔一窒! “衍川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应该清楚,我最讨厌旁人利用。” 厉衍川声音好冷! 夏柔吓了一跳,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姜晚澄清了。 可这种事,姜晚讲不清,她没有证据。 “衍川哥哥,你不能冤枉我……你过来一趟,我可以解释清楚。” “难道,你就要不听我解释,就判我死刑吗?呜……” 夏柔哭的厉害。 她明明做了这样狠毒的事,却还要抵死分辨。 厉衍川想起了一门之隔的姜晚。 她才是被冤枉的那个,却连一个字的都不愿多说。 “衍川哥哥……就算真是误会,我也毫不知情啊……不然,让我妈跟你解释。” “好。” 厉衍川黑眸微眯起,思及姜晚病恹恹的脸色,气息骤然冷沉。 姜晚不认她,他们也不认姜晚,井水不犯河水也便算了,可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 她们不找过来,他也要去探望探望。 “备车。” “是。” 小王心中有数,他匆匆地给姜晚私发了消息。 他知道,这一次是选择的最好机会,因为天平已彻底偏向了夫人。 …… 傍晚的天色微沉,病房里发白的光落在男人冰冷的面庞上。 厉衍川看似随性站在一侧,可举手投足之间,气势迫人。 “解释?夏夫人是要说,你中毒的事其实是夏柔做的?还是……自己故意服的药,陷害姜晚。” 林美芳缩在床上,脸色惨白的不敢做声,支吾许久,竟也只是囫囵地重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到了极致。 却被夏柔用力抓了一下手腕,“妈!你只服了晚晚给的药,没吃别的……”她抬起头,却对上厉衍川冰冷无温的眼神。 怎么那样可怕! 夏柔连忙改口。 “也可能、是不小心……反正、反正现在妈没事就好了。” “夏柔。”厉衍川突然笑了,眉目肆意,“既然这样,为了避免你们再遇到危险,我可以安排你和令尊,一起离开海城。” “什么?你、你要送我走?” 夏柔惊慌失措,她小心翼翼捏紧了手指,勉强挤出笑容来,“衍川哥哥,你别开玩笑,海城是我和妈妈的家。” “也是为你们安全着想。” “那就该送走姜晚!”夏柔咬牙。 她有些受不了了。 厉衍川怎么能这样对自己,为了这么点破事,就如此绝情。 她突然扑过去抱紧了厉衍川,满眼泪水落在他身上,“衍川哥哥,你难道一点都不顾我们往日情分了吗——”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姜晚不知何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厉衍川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俊脸阴沉似冰,因着夏柔还挽着他的手,彻底阴沉!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姜晚眉目温婉,在看见两人相拥的那一幕时,并没有任何失态,反而笑道,“下毒的事,我已经将药送去检验,事实证明,我的药干净。至于夏夫人是何处中的毒,怎么中的毒,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报警调查清楚。” “不用!”林美芳急切反对。 她一贯胆小,原本陷害姜晚就已经心理压力极大,被揭穿后更是惶惶不安,见着姜晚过来,一下子慌了神。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晚晚,妈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这样,对不起,你原谅妈妈。” “妈?”夏柔万万想不到,林美芳竟会直接承认。 太废物了! 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妈你、难道是你不小心又碰到了花生?你花生,也过敏的。” “是、是这样,是我忘了……” 见林美芳一人揽下罪责,夏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挤出了笑容,“晚晚,真是抱歉啊,妈妈那样粗心大意竟忘了这件事。希望你能原谅她哦。” 她满脸的轻描淡写,被揭穿后,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姜晚,并不生气。 她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清晰干净的眸扬起。 “我当然是要原谅的,不过,夏夫人心知肚明的理由,从此之后,生育之恩,我们两清。” “晚晚,你怎么能这样比!”林美芳心脏一阵抽疼。 夏园跟着帮腔,“不过是一点小事!你就要断绝关系?” “对我来说,可是毁了名声,还差点要坐牢的大事。”比起他们的激动,姜晚异常平静,望向两人的目光,冷漠又决然,“如果你们同意,我会请律师出示一份断绝母女关系的书面文书,避免后续麻烦。” “你……” 林美芳几乎要晕过去。 眼前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当初还觉着选择厉衍川放弃夏家,是她的损失,可现在,姜晚走的那样决然! “怎么办,晚晚她真的恨我了对吗?柔柔,你不是说,不会闹大的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没出息!被吓唬两句就承认了!害的我前功尽弃不说,现在衍川哥哥也对我起了戒心……真是没用!” 林美芳看着她恶狠狠的眼神,浑身发冷。 她忽然觉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老公,是不是我……选错了?” “怎么会,柔柔待我们那样孝顺,刚刚不过是一时失态,你别往心里去。”夏园笑容真挚。 …… 姜晚迎着夕阳走出的医院。 暖橘色的光照在脸上,异常温暖,像极了她被切割下大半颗心之后,全身轻松的状态。 “晚晚!”林香盼从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上下来,“恭喜你!我的宝贝!准备好开启单身生活了吗?” “还没签字呢。” “哎呀,能正式搬出来就是好事!我已经都帮你把东西接收了……至于某些无用的人和事,就一并都扔了吧!” 姜晚眼角余光,还能看见身后不远处的那道熟悉身影。 可并未否认,反而和林香盼一样笑了起来。 肆意欢乐,在晚霞中,漂亮的脸蛋犹如春日海棠盛开一般,饱满明媚、又格外诱人! “对!新生活。所有冗杂的旧物,不合时宜的廉价、糟粕,都应该抛弃!” 厉衍川心中微悸,望向她的眼神晦涩不明。 他多少年没见过姜晚这样肆意的模样,更不曾听过,她那样胆大又不遮掩地形容自己。 他就是旧物,是姜晚最想抛弃的东西。 可…… “我怎么就是糟粕了?” 第78章 放纵一次 姜晚想放肆一把。 她这辈子都活得谨慎小心,知道自己毫无退路,日子更经不起半分波澜,所以连哪怕任性一次的资格都没有。 夜店,她还是第一次去。 灯红酒绿,处处是身材爆炸的饮食男女,藏匿在跳动的音乐节拍之中,将内心真实的欲望发泄。 旁桌上坐着几位男客人,目光不时往这边飘过来,时不时还议论些什么。 姜晚抿着酒,微微有些不适。 “晚晚,怎么你现在都不适应男人看你的眼神了呢?忘了吗?从前多少人追你啊!你可是海大医学部,最耀眼的那颗星星。” “哪有那么厉害,我也不是系花,比我漂亮的多了去了。” “可你最优秀哇!我们姜晚,是集国奖、励志奖、学校奖学金于一体的学霸!是海大第一社团能力最强的副社长,是我心目中最靓的靓女!嘻嘻。” “而且,你虽然不会乐器,唱歌却好听!所以才能在牛皮哄哄的音乐社里都备受尊崇,可现在,你都不唱了……” “当时,好多人想追你,情书都堆满了。可你都不屑一顾,偏就看上那么个狗东西。” 林香盼喝了不少,微醺,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搂住了姜晚,呢喃着不知名的话。 姜晚低声安抚她。 闪烁的灯光下,她想起来曾经的自己。 盼盼不知道她为什么再不唱歌了,是因为嗓子早就坏了。 至于曾经的意气风发。 三年婚姻,足够磨平一切。 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煎熬,不知自己是否被爱的担忧和忐忑,日日夜夜,蚀骨一般熬着她。 她鼻尖蓦地酸涩,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滑落。 姜晚咬了咬唇,低声附和。 “对,厉衍川就是个狗东西。” “……其实我非要来这……不是庆贺你单身,是为我……我就还有几天单身的日子了,呜呜,我竟然……就要订婚了。” “知道,要订婚,然后过完年,结婚。盼盼,你人聪明,夏泽安也没那么狗,你不会像我一般。” 林香盼摇摇头,摇摇晃晃站起身,“谁知道呢……我根本没得选。” “你明明有的选!”突然间,一道声音急促闯了进来。 有人凶恶地站在她们面前,愤懑不平指着林香盼。 “明明是你自己选的!为了傍凯子,就把我给甩了——现在还在这装什么被逼无奈啊。” “嘉行……” 姜晚听到林香盼开口,忍不住皱眉,差点没认出来他。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在妆发和灯光加持下,竟也难得能看了过去。 “亏你还敢来这里见我,林香盼,你特么为了钱跟别的男人跑了,还让我在医药界混不下去,只能出来当……男模。都特么是你害的!” “你有什么脸哭啊,贱货!” “成嘉行!你会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就去狗那桌!”姜晚忍无可忍,将林香盼拉到身后护着,看见了闻风赶来站在成嘉行身后的女人。 嘲讽地勾开唇,“怎么,自己卖了,就来给旁人泼脏水?这样会显得你买那么龌龊?” “关你什么事?要不是因为你老公和他的小三,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姜晚,都是你害的。” 成嘉行是卖了自己,卖给了他身后那个大他二十岁,足足两百斤的女人。 他没有自尊,他也不让林香盼有自尊! 伸出的手,几乎在上头冲动的瞬间,就狠狠朝两人推了过去。 “啊!”力度太大,姜晚往后踉跄,胳膊重重磕在桌角,疼的她惊呼出声。 微醺的林香盼,却在那瞬间站了起来。 手里的酒瓶扬起,“啪”的一下,毫不犹豫砸了过去! …… 厉衍川回了别墅。 时间尚早,老太太用了晚餐还没睡,没什么心气地坐在沙发上看老电视剧。 见着他回来,眼皮都不曾掀一下。 厉衍川没过去自讨没趣,径直上楼想休息,却在推开主卧房门的瞬间,怔在原地。 整个主卧,都变了。 米色的窗帘和暖橘色的床单被套,不知何时恢复成了黑白,旁边刚加上的桃木桌一尘不染,不曾留下任何放过东西的痕迹。 他急切走到衣帽间,才发现左侧的柜子尽都空荡荡的。 姜晚的衣物、鞋帽、饰品,所有的一切,丝毫不剩。 整个家里,甚至没有任何姜晚的东西,仿佛她所有存在的痕迹都已经被抹平! 他几乎要窒息! “我安排人帮她搬的,晚晚本来说,这些都是你买的东西,礼服裙子,她平时也用不着,不想要。我却知道,那些东西多少值点钱,派人都送过去了,也落个清净。” 老太太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似是只经过,说完又拄着拐杖走远。 厉衍川却只觉着,心都在那瞬间空了。 姜晚头一次,走的这样彻底,从他的世界彻底离开! 胸口好闷! 曾经存在的某种东西被狠狠抽离掉一般,阵痛难忍。 他突兀意识到,自己根本离不开姜晚! 一直以来,她都存在于身边,太过熟悉自然,以至于都快忘却她的重要性。 可现在,厉衍川终于发觉,他如鱼,姜晚如水,离了她,竟难以呼吸—— 直到手机响起,他等了好半晌才接通,眼圈泛红,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夏泽安?什么事。” …… 姜晚是近期第三次进警察局了。 一行三人,受伤的成嘉行在医院,喝醉的林香盼被拘留,还有她,焦急地做着笔录。 “我已经联系了她的未婚夫,待会就到。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人保释出去,都可以。” “我朋友……她喝醉了,不是有意的。那个男人动手在先,要判也得先判他,对吗?” 警察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对方伤到了头部,是自保还是互殴,也要等鉴定结果。至于你……找人来签字领你回去吧。” “我也要?” “你没参与?” 姜晚愣了愣,想起来,后面扭打了一会,自己也上手砸了成嘉行几下。 她有些窘迫。 拿着手机,一时却不知道能打给谁。 直到外面突然走进来两道身影。 第79章 厉衍川哑着嗓音问,太太,我们回不去了吗? 夏泽安一脸阴郁,冷沉面色扫过四周。 在他身边,还跟着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 杨律师急急走到姜晚面前,“夫人,我来处理就好。” 姜晚终于松了一口气,往外张望着,“……谢谢,帮了大忙。” 她办好了手续,很快便能离开。 迎着夜里的冷风出来,一眼便看见旁边立着的一道颀长身躯,隔了些距离,深灰色的风衣衬出身形,挺拔又迷人。 姜晚微微一怔。 她本以为厉衍川没来,原是在这和朋友说话。 “这次,麻烦你了。”厉衍川和警察说着话,点了烟,风里染的烟雾遮了脸,嗓音很沉。 “三年前那场车祸,确实不完全是意外……但悬了很久,如今又找到些线索。等查清楚了,我给你电话……” “好。” 聊到一半,厉衍川突然抬起头,眸光远远落在她身上,悠远深沉。 姜晚别开了眼。 “姜晚。” 他远远开口,沉哑的声音顺着风飘来,正贴在她耳朵上。 “没受伤吗?” 厉衍川一步步走过来,将那张嫩白干净的脸收入眼底,她衣着单薄,脸色被冷风吹得泛白,一双眸在夜色中,却仍旧倔强。 姜晚摇了摇头,“我没事。刚刚杨律师,谢谢了。” 那样疏离的回答。 在他靠近的时候,厉衍川看见了,她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中间隔开了半米距离,如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下意识伸出手,刚碰到姜晚的衣袖,却见她迅速收了回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 “时候不早了厉先生,早些回家吧。” 厉衍川眼神一凛,只恍然觉着。 姜晚如今对他充满防备,再不是那爱他至深的厉太太。 似乎真的,回不去了。 “厉先生。” 咀嚼着这个称呼,厉衍川自嘲地笑了笑。 以往,姜晚极少这样喊他。 她向来喜欢叫他全名,偶尔兴致来了,喊一声老公,温软细腻,总让他上头得很。 但这一切都被他弄丢了,此时姜晚冷漠的样子,像是在面对陌生人。 “至少让我送你回家。”厉衍川嗓音喑哑,“路上,不安全。放心,单纯想送送你而已。” “就当、今天的谢礼。” 姜晚犹豫了一下,谨慎点头,“那就谢谢了,厉先生。” 附近的确不好打车。 可坐到了那辆熟悉的车,香水气息微淡,清洌提神。 副驾驶上还挂着她亲自去求的平安符,随着车子行驶在眼前摇摇晃晃。 气氛安静得让厉衍川几乎恍惚。 他开得很慢,想起姜晚每次坐在他的车上,总是格外享受两人独处的环境,一路上会找许多话题与他聊天。 那时他并不会珍惜,反而听多了觉得厌烦。 可此刻,姜晚当真沉默下来时,厉衍川却格外不适应。 “我们,已经这么没话可说了吗?” “原本,你也很少主动跟我搭话的。” “啪嗒”一下,有什么东西断掉似的。 厉衍川心口晦涩,忆起自己过往冷漠,心脏隐隐如针扎,密密麻麻的疼! 车子骤然停下,他突兀地伸出手握住她的。 脸蹭到了他的,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烟味。 姜晚却几乎触电似的抽回了手。 “你别动手动脚。” 他眼神一凛,沉默蔓延了几秒。 下一刻,厉衍川却还是决定靠近,揽过她的颈,仗着男性优势压下,唇覆了上去。 “唔!” 姜晚吃了一惊,挣扎着要甩开。 车厢狭小,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脸上……困了她的双手在身后,被迫仰起身子。 身躯摩挲。 厉衍川几乎发疯似的亲她! 她忍不了,挣脱开手他的头发,要狠狠将人弄开。 可突兀的,厉衍川却不动了。 只将脸埋在她颈项处,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沐浴乳淡淡清香,方觉躁动不已的心稍安。 “别闹了可不可以?” 嗓音闷闷地落在耳边,姜晚怔住。 “太太,我只是想亲亲你,抱抱你。没多做什么。我这人,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讨你开心。但往后,尽量听你的话,依着你,不闹了行吗?” 锁骨处染了他的气息,还有些麻麻痒痒的,格外嘶哑。 这样的厉衍川,姜晚也是第一次见。 她有些恍惚,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厉衍川情绪上涌,嗓音如砂砾摩挲许久,急切而嘶哑。 “要怎么样才可以不闹?” “太太!我们当真回不去了?” 她垂眸,扯开唇,藏起了那抹涩然。 “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我不知道!”厉衍川有史以来,头一次觉得备受折磨。 他的眼睛紧紧锁在姜晚身上,深邃如渊一般的目光,只深处尽是挣扎,“从前误会你,我可以道歉、补偿,让你不高兴的,可以改……” 心口闷胀,他情绪几乎失控。 “姜晚,你现在,到底想我怎么样?” 空气沉默下来。 姜晚目光逐渐清明,温柔却疏离地看着他。 “我现在,只想你离开我的世界。” 深吸了一口气,她小脸泛白却坚定,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一字一顿,振聋发聩。 厉衍川手指骨节几乎捏到青白! 他记得,姜晚明明离不开他的。 曾经无数次,他都那样笃定,现在却说不出口了 “可以的话,只希望你这个人,你存在的所有痕迹,都从我的世界消失。” 太痛了,和他在一起的所以记忆,都蚀骨销髓一般的疼。 这张好看的脸曾经有多吸引她,就伤她有多深,刻骨铭心,一遍遍挖心的疼。 姜晚都记得,她每每深夜惊醒,提醒自己无数遍。 “厉衍川,我只恨不得从未遇见过你。” 厉衍川瞳仁锁紧,心脏几乎是被尖刀划开了个口子,一刀一刀落在他心脏上,又深又急,直溅出一串长长的血珠。 他急切、莽撞而头一次放下了身段。 他声音急切,那样清冷矜贵的人,眼底情绪异常幽暗。 暗藏慌乱。 姜晚不曾注意,更不在意,她推开了车门。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厉先生。” 厉衍川没再说什么,他只注视着她,却在姜晚冷漠的眼神中,慢慢的,一寸寸地松开手。 姜晚下了车。 昏暗的路灯下,她走的很快,在他身上留下一段绵长极深的画面。 厉衍突兀明白过来。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 过去的姜晚,便如他此刻难熬沉闷的心绪……苦熬了三年。 厉衍川,是你对不住她。 第80章 他发现,他深爱姜晚! 姜晚走到了单元楼道口下,她身边出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厉衍川认得,是陈轩。 “姜医生,给你发消息没回我就直接过来等了。急着想把这些资料给你。”陈轩眼睛是熬透了的红,他这阵子一直和曹医生在邻城出差,才刚回来。 姜晚道了声谢接过,想劝他去休息时,听到他解释,“曹医生已经转道去了加国。我用了所有人的人脉,让他们最短的时间里,务必让熟悉ol超声刀手术的相关资料。若非我受伤,国外又实在没办法让其他人做手术,也不至于此。” 他那双手…… 姜晚看着光影下瘦削的年轻面庞,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幕画面。 “你这双手难以恢复,其实有我的原因,对吗?那天我妈妈出事,曹医生不在,是你进去救了她……当时你的手,本就有伤。” 她关心则乱,许多事都忽略掉了,现在灵光乍现一般想起来,鼻尖忍不住酸涩。 “陈轩,谢谢你。真的……谢谢。” “为人医者,应该做的,不用觉得内疚。”陈轩伸出手拍了拍她,低声安抚。 两人多聊了几句。 站得很近,路灯下,身影拉长,似如鸳鸯交颈,亲密无间。 始终不曾离开的黑色劳斯莱斯车内。 男人隔着玻黑色的玻璃远远看见这一幕,心脏蓦地抽疼。 …… 不知过了多久,陈轩终于和姜晚说够了话,回去时经过他身边,礼貌点了头打招呼。 厉衍川没有回应。 他做不到冷静,点了烟,单手扣在方向盘上,雾气弥漫在车厢内,遮掩他整张面容。 手指骨节越来越青白的颜色,引以为傲的理智逐渐被情绪淹没。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心绪混乱,早已没有了一丁点昔日的运筹帷幄。 楼上开了灯。 姜晚这个时候,大抵是在洗漱。 她会把头发挽起,洗干净素净白皙的脸,晕黄的灯光下,皮肤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穿着的睡衣是他喜欢的,露出修长的颈子,和若有似无的…… 靠近亲一亲抱一抱,便又会泛红,薄薄的一层,惹人遐思。 有多想念那副身体呢,厉衍川记不清。 他只记得这两日夜夜难眠,闭上眼睛,都是姜晚的脸。 他……真的很想念姜晚。 烟一支支地抽,他望着窗口的灯,知道自己上不去。 姜晚大抵不会同意他进门。 但他也并不想回家。 因为家里空荡荡的,太不习惯,他睡不好,吃不好。 厉衍川突然觉得,自己无家可归。 …… 楼上,姜晚洗漱出来,便接到了林香盼的回复。 “哎呀!醒酒了,神清气爽!今天这事儿闹的,可真是……舒畅啊!” 他对成嘉行,终归有怨气。 只是情侣之间发生的事情,具体,姜晚也并不知晓,只从盼盼回过一次林家后,便和成嘉行彻底断了。 “你人没事吧?” “没事,夏泽安这货终于靠谱了一次,捞我捞得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姜晚关了灯,在窗帘后头往下看,那辆劳斯莱斯还停在原地。 “厉衍川在楼下。” “哈?他还没走?不是……他今天过来捞你,咱记他一份情也就是了,可大半夜守在你家楼下干什么?装深情啊?” “他应该没有这个东西。”姜晚笑了一下,觉着自己多想,厉衍川这人,从来六亲不认,他根本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无非是觉着自己的离开,让他不方便了。 “就是就是,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晚晚你可千万不要上当,这男人……属他最贱。” …… 天光破晓。 厉衍川彻夜未眠。 眼下乌青的黑眼圈,一整夜长出来的胡茬凌乱的发,车后镜照出他此刻的模样,憔悴又难看。 可他一双眼,此刻却异常的亮! 思索了一整夜,他终于意识到,他就是舍不得姜晚,也许是占有欲作祟,也许是爱? 不重要!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把姜晚留在身边。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小王打过来电话。 “厉总,九点半的会,待会外面……” “延期。”他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清,却足够让小王吃惊。 这位爷,什么时候会影响公事? “那别的行程呢?下午还有一个客户……” “推了。” 厉衍川用力闭了闭眸,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窗户。 他迫切需要冷静一下。 自己太在乎姜晚了,怎么能在不知不觉间,那样在乎姜晚? 在乎到,他现在正绞尽脑汁思索,如何挽回她。 直到昨夜想起两人曾经偶尔有的那些美好,厉衍川才终于找到尝试的机会。 姜晚到底也是个女人,打动她,她会心软回头。 “订机票,我要出去一趟,取点东西。” …… 姜晚在清晨的日光中下楼,在单元楼底下,看见了一地的烟头,最新的一支才刚熄灭不久,不曾被清晨的雾水打湿。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留言。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姜晚,三天后,我回来找你。】 什么意思,因为她说的想让他消失? 还是,玩以退为进那套? “夫人!”旁边,小王急匆匆赶过来,打开车门请她上车,“厉总交代我接送您上下班,还有早餐,您最喜欢的红豆酥。明天的是西塘记的糕点,菜单他都拟好了,保管不重样——” 说完了,小王看了一眼后视镜,姜晚始终面无表情。 "咳!夫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原谅厉总?" “我为什么一定要原谅他?” 姜晚笑了一下,任由微风吹拂过脸颊,享受这一刻的愉悦轻松。 “可是厉总他心里一直有您,就是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犯了糊涂。像我当初……夫人,您总不能把自己深爱了十年的男人推向别的女人吧?” 她将车窗关上,目光从外面繁华的世界移回来,眸色微亮,却平静无波,淡淡道。 “可我,已经不爱他了。” 小王震在了原地。 第81章 姜晚,回到我身边 三天后厉衍川回来时,小王没敢把姜晚说的那句话汇报给他。 他深知。 厉衍川是生意场上谈判的高手,他最擅长玩弄人心。 几日冷静,是他特意留下的空白期。 心理学上,叫做断联。 厉衍川自然不屑于那样简单粗暴的手段,他这一趟另有所图。 同时也想让姜晚冷静下来,感受他不在的情况如何。 “她这几天,怎么样?”男人眼底暗沉,眉目里是一抹晦涩不明的情绪。 他由衷希望姜晚会不习惯。 今日恰逢林香盼和夏泽安的订婚宴,想来,姜晚会在那。 “夫人,一切都好,就是……”小王脸色却不算好看,他没敢提,这三天,夫人比往日里笑容要多不知几倍。 就是一次都没提过厉总。 厉衍川踏入婚宴现场的瞬间,一眼便看见了前方吸睛的女人。 姜晚穿着一身浅米色的长裙,化了妆、小脸娇艳,大波浪的发型,衬得她成熟、明媚。 走动时,鱼尾裙摆微抬,露出微白的小腿,那样玲珑有致的身躯被包裹着,却仍旧让厉衍川意动。 他已许久,没有碰过姜晚了。 姜晚忽然觉着,身后似有什么热烫的东西落在她身上。 回过头,便看见站在门边的男人,穿着一身深红色染了烫金的改良西装,宽袖的设计,燕尾后摆,做工不如他平日里穿得精细,却颇具复古设计感,衬得人更是少年衿贵。 这身衣服???他穿来干什么? 姜晚猛的一颤,对上他深黑如墨的眼,灼烫的目光烧人,仿佛有一缕火焰溅在了脸上,火辣辣的。 她迅速别开目光。 厉衍川眯起眸,眼底多出了几分晦涩不明。 分开几日,她如今却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下一刻,却见薄亚南走到了她身边。 “我帮你拿。” “谢了。还有待会的婚书、那些仪式上的东西,不能遗漏。” “放心,我待会盯着他们再对一遍。” 两人靠在一块说话,薄亚南绕过去,几乎要搂着她了。 他们熟稔至极,姜晚脸上那一抹依赖和信任不曾掺杂。 可那分明是只属于他的东西。 厉衍川心中燃起嫉妒的火焰,灼烧发疼! 他在原地盯了很久,他心中的妒色翻涌,不受控制。 薄亚南走远的瞬间,便立刻走了过去。 姜晚手腕被他扣住。 她被抓到了角落,高大的绿植遮掩,人藏匿在了厉衍川和墙壁之间。 “你干什么?” 高大的身躯欺身压上,他黑眸半眯,逼仄的目光落下。 “什么时候和薄亚南那么熟悉?” “就这两天。” 姜晚往后缩了一下,皱眉,“他人不错,幽默。这两天接触下来,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玩世不恭,是个挺靠谱的人。” “姜晚!” 她极少对外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厉衍川突兀地产生了危机感。 “离他远点,薄亚南他脑子不好使。” 姜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诧然望着他,“厉先生,虽然我们还有那么一点感情上的关联,可你也没必要中伤别人吧?” 他一贯深沉,今天却异常急躁。 厉衍川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角色互换。 姜晚对他越发的冷静,可他却逐渐不能自制。 角落里光线微暗,姜晚精致的脸蛋泛红,娇艳惹人。 厉衍川静了静,薄唇勾了勾,有些不明的情绪。 “但,他的确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手指落在姜晚耳畔垂落的那缕发上,拨开时,指腹不经意划过她的脸。 “姜晚,你喜欢我……这样的。” 她被戳中了一下。 目光抬起,正撞见厉衍川胸前,他身上戴一条浅色深红格纹的领带,红色很淡,搭配这套衣服,却画龙点睛。 那是她送的领带,唯一一条。 “厉衍川,这个……” 指了指,姜晚的嗓音忽然有些哑。 她记得,这套衣服是新婚燕尔时,他们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自己亲自帮他挑的。 每一处搭配,都费了极大的心思。 可,已经三年不曾见到过。 “我找出来了。”厉衍川嗓音微哑响起,“之前去国外扔在了那边的住处,我特意去找的。” “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没有丢。姜晚,其实你给予我的,一切……我都记得。” 姜晚却不想记得了! 那些回忆于她而言,都是痛苦、挣扎,煎熬。 她甩开了厉衍川伸过来的手。 “你别这样!都过去了,厉衍川,我们朝前看。” 不。 厉衍川将手缓缓收回,漆黑如墨色的眼眸一直落在她脸上,晦涩不明的情绪涌起。 很长时间之后,他才苦涩地开口。 “姜晚,我舍不得,不离婚行不行?” “这三天,在那边一个人待着,我想了很多。想到你从前对我的悉心照料,体贴、温柔,你于我的关心爱护,我都看在眼里。从前,是我不珍惜。”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朝前一步,隔着空气轻轻拥住姜晚。 不敢逾越,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挣扎。 “你想要这样梦幻的婚礼吗?林香盼有的,我可以加倍补偿给你。我们,可以过你梦想中的生活,夫妻恩爱,养一个两个可爱的孩子。你不是最喜欢孩子吗?我会尽量当一个好爸爸,陪着你,也陪着它一起长大,所有普通家庭、夫妻会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做。” 他声音清晰,几乎带了恳求。 “我会待你好,比许多人都好。” “太太,回来我身边,好吗?” 姜晚震颤眼眸湿润,她怔怔地抬起头,看见男人眼底暗含的期盼和挣扎!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产生了错觉,似乎多年前的暗恋终于有了结果,现在的厉衍川,在回应她的感情! 可是,下一刻,她突然将厉衍川推了开来。 “我没什么大病的话,应该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姜晚余光扫过他佩戴的那条领带,笑了一下,“这些话,以后都不必再说了!” 第82章 这是只属于他的尤物, 他想要她 厉衍川脸色彻底僵硬! 四下嘈杂,他几乎听不清姜晚说的话,可能看清她眼底极明显的拒绝。 灯光透过绿植洒落在她脸上,斑驳的光影下,她满脸漠然。 姜晚不在乎他了! 厉衍川心脏骤然抽疼,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是自己亲手,把姜晚对他的爱,一点点消弥干净! 四下热闹。 唯有厉衍川心绪寂寥! 姜晚很快隐入到人流里,她始终不曾回头,更不曾去在意厉衍川此刻心情。 因为。 厉衍川那条领带,是假的。 他让人去买了一模一样的,却不知道,自己送的那条,在领带不起眼的位置,亲手绣了他名字的首字母拼音。 姜晚觉得很可笑。 厉衍川太假。 他连她给的东西都不曾在意,又如何会在意她这个人? …… 订婚宴异常热闹。 即便是要低调操办,却也有十几桌的客人,气氛温暖又明快。 狂欢持续到下半场,年轻人热热闹闹唱歌玩乐,厉衍川则在旁边喝酒。 他半眯起眸,目光随着姜晚的身形而挪动。 看她陪着林香盼穿梭在人群中,举止温婉大方、明媚干净。 她是他最满意的厉太太,向来在外面人人夸奖,几乎是不需要他操心的贤内助。 “厉衍川今天是又发哪门子的神经,喝成那样?”林香盼有些疲累地揉了揉肩,余光瞥见酒桌旁的厉衍川独坐许久,只有夏柔极其故意,以为无人注意,便靠了过去。 亲昵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下一刻,却被厉衍川直接呵斥! 虽听不清话,却也知道必然不是什么好听的。 夏柔脸色煞白了一片,捏紧了手掌,远远抬头,看见了林香盼脸上的幸灾乐祸。 她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狠毒,又故意朝厉衍川那边挪了一下—— 林香盼轻笑出声,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风水轮流转,狗东西也有今天。我们晚晚就是厉害,拿捏他!” “我拿捏他什么,他别来影响我的生活就最好。”姜晚向来不是那种扭捏的姿态。 她既是要放下,便连对方会否因为她的离开而神伤都不在意,否则,便不是真的想开。 “衍川哥哥,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边,夏柔不知怎的又受了委屈,垮着张脸,“我只是看你喝的太多,想陪陪你。” “滚。”厉衍川彻底捻碎了烟蒂,耐心耗尽,将酒杯啪的一下拍在桌上。 雾气染在氤氲热闹的空气中,他听见了夏柔的哭闹,那张脸梨花带雨,往日不知有多惹人怜爱,可现在一看,便觉得烦躁。 厉衍川不懂。 以前,自己怎么回觉得她懂事? “她哭什么?我大好的日子哭哭哭的,倒霉催的。”林香盼见着厉衍川都走了,夏柔还想去追,嘴里骂了一句“矫情”。 “贱人就是矫情,可惜贱人应该去配狗,天生一对……算了,以后还是我的小姑子,想到这件事就很烦,我去应付一下。” 姜晚没去在意这些,陪着忙了一整天,她也有些累了,便准备去休息室里坐一下。 刚经过拐角到走廊,手腕上便蓦地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直接拉到了休息室里。 脸撞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姜晚抬起头,看见厉衍川通红的脸。 蔓开的酒气染在身上,有些熏人。 “你……怎么喝那么多?” 厉衍川紧紧盯着怀里的女人,逆着光,她皮肤细嫩,越发娇艳。 这是是他的太太。 漂亮、温柔,身段凹凸有致又诱人的太太。 明明他可以肆意亲吻、抚摸,可以在床上尽情享受她的温柔。 这是只属于他的尤物。 他想要她。 “太太,我想……要你。” 什么? 姜晚觉得可笑。 她挣扎着将手甩开,“厉衍川你要是发了情,去找别人。别来烦我。” 转身。 下一刻,却肩厉衍川眸色熏红,扣紧了她的手,一寸寸将人带到怀里。 俯身,仗着酒劲去亲她。 姜晚欲躲。 可男人力气极大,将她按在墙壁上。 高大的身躯遮住光线,两人在不算宽敞的休息室里,彼此贴合。 灯未全开,姜晚其实看不太清她的脸。 只感觉到,属于他的极浓烈的男性气息覆在她脸上。 她反射性伸手,拦在了两人唇之间。 厉衍川的唇落在她手背上。 温热、发烫。 可惜,他没亲到那张柔软,又娇艳欲滴的唇。 厉衍川觉着难受,握了她的手,想让她去感受一番,“我很难受,太太,那些……都不是假的。” “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只有姜晚的身子,才能满足他。 厉衍川承认,他最是喜欢姜晚这副身子,旁的任何女人,他从来都不看一眼,因为她们不论怎样搔首弄姿,根本都激不起他的兴致。 肉体上的迷恋也是恋,他如今更知道了这是爱。 可姜晚却已经不要他了! 厉衍川觉着浑身都涨的生疼,他想要她想要的太厉害,这几天日夜思念着,此刻只想抱着她在怀里,狠狠的…… “怎么样才可以?” 他在姜晚耳边,摩挲着低哑阴沉的音节。 厉衍川轻轻地压着她的身躯,贴合。 他没去吻她的唇,却绕着她的耳朵。 男性的需求被压抑太久,酒精作用下,眼前的女人太过吸引他。 厉衍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借由性,来证明他可以拥有姜晚。 “太太?到底怎么样我才可以!” “要钱吗?还是要我和夏柔断了,我都能做到!只要你开口,姜晚。”他嗓音嘶哑得不像话,终究是没有去强迫她,而是将脸埋在她颈项处,一字一句,满是挣扎。 他觉着,这一刻,天上的星星都能为她摘下来。 可姜晚只是轻轻地扯开唇,自嘲地笑了一下。 旋即摇了摇头。 “没有。” “什么都不需要,厉衍川,你和夏柔断不断的,我也不在意。离了婚之后,你就是自由人,你想娶她,都是可以的。” “我从没想过娶她!”厉衍川有些绝望,“至少,和你结婚后,再没动过一次这样的念头。” 他自然也是想,想和她过下去的。 若非世事弄人,夏柔在那场车祸后,病情恶化,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所以他才急急忙忙去国外看护。 “那跟我无关了啊,厉衍川。”姜晚听不下去,她试图将人推开。 厉衍川不放。 两人来回拉扯,衣服裙子绞弄在一起。 昏暗的光线下,气氛蓦地暧昧。 长长的睫毛洒落阴影,她挣扎导致的呼吸急促,让两人身体摩擦。 厉衍川喉结滚动了下。 …… “啊!”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 所有的暧昧绮丽,都在瞬间被打破。 姜晚趁他失神间,立刻将人推开,拉开门急匆匆跑了出去。 “出事了!出大事了!新娘子、新娘子要杀人啊——” “什么?” 林香盼一身白色的轻婚纱上沾了血,满脸的冷漠,连眼神变得异常凌厉! “盼盼?”姜晚拨开人群凑过去看,才望见倒在地上的夏柔。 她脸色惨白一片,捂着心口像是呼吸不过来,而手臂上,还汩汩往外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救命……救救我……我喘不过气……”地上跌坐着的夏柔虚弱呼救,一张脸上血色以极快的速度褪去。 她看见了姜晚赶过来,又看见姗姗来迟的厉衍川。 “衍川哥哥,救我……” 厉衍川要等自己身体稍恢复一些才能赶过去。 晚了姜晚一两分钟,便就看见夏柔伸出的手,无力从姜晚的裙子上滑落。 她闭上,昏了过去! “啊!要死人了——” “胡说什么!”厉衍川一声呵斥,将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吓唬住。 他面色冷寂,迅速上前和医生配合,帮她按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俊脸凝实。 “她的情况,我最熟悉。” 当机立断,厉衍川脱下外套盖住夏柔,领带拉长,一圈圈缠在夏柔的伤口处为她止血。 姜晚看着这一幕,瞳仁微缩了下。 领带是假的,衣服却是真的,她唯一送给他的东西,全染上了夏柔的血。 她并不是见死不救。 身为医生,早在第一时间便已经判断了夏柔的情况。 手臂被玻璃划伤的出血量,看着吓人,却并不算多。 “她有心脏病,立送去医院。”厉衍川低声交代,冷静地将夏柔抱了起来往外走。 医生在前边急切地喊,“快!” 两人经过她跟前。 姜晚让出了位置。 她没说她的判断,夏柔昏过去时机太好,也太假。 并不知道,厉衍川深深凝了她一眼,这才抱着夏柔上车。 四下人群仍旧惊慌无措。 林香盼脸色沉冷如冰,紧紧盯着刚备车过来的夏泽安,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姜晚拉着她的手,没多去追问,只劝着她去洗一下换身衣服。 “有什么事,冷静下来再谈。” 宾客在夏泽安的安排下有序离场,封锁了消息,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夏柔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一切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可不知怎的,姜晚的心一直忐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拨动着心脏,让她难安。 好像,哪里要出事—— 第83章 姜晚心神不宁了很久 姜晚心神不宁了很久。 直到忙完的夏泽安接了电话,脸色凝重地看着她们。 “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夏泽安回头看了呆坐在角落的林香盼一眼,沉声叮嘱姜晚,“你帮我在这看住她,她伤了夏柔的事……人活下来再算!” “算什么?你要跟我算什么账?”林香盼从怔愣失神间反应过来,恍然盯着他离开的方向质问。 夏泽安听到了,却不曾停下片刻脚步。 她终于颓然跌坐回去,满眼通红,抬起头望着姜晚,似是发现了她眼底的心疼,眼泪终于“啪嗒”一下掉落下来。 “晚晚,你不知道,夏柔告诉我了什么。” “她说,林家出事,外公骤然病重,都是夏泽安害的。” “什么?” 姜晚不太敢相信,她自然知道林家这段时间的遭遇,几乎破产、老爷子溘然长逝,林家乱成一锅粥。 “可、夏泽安他怎么至于……” “他至于!为了报复我当初逃婚……他故意的!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贱种……”林香盼捂着脸,越发崩溃,她喝了不少酒,情绪崩溃之下,竟昏了过去。 姜晚只能抱着她,让她躺下休息,无声安抚。 她根本什么都不能为盼盼做,因为她压根也不了解夏泽安! 哪怕那是她的亲哥哥。 手机终于震动。 姜晚迅速拿起来,不是夏泽安的消息。 而是厉衍川。 点开,屏幕里却空荡荡的。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 那边却很久都没有再回,仿佛那条消息就是错发而已。 夜色深沉,姜晚守着林香盼,却不知怎的,心里惴惴不安的思绪,越来越重。 她莫名感到不安。 ……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宿醉醒来的林香盼脸色蜡黄、乌青的黑眼圈和水肿的眼皮,整个人都格外憔悴,偏偏目光十分坚定。 她洗漱完毕,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终于叫上姜晚。 “晚晚,我们也去医院看看。” “好。” 姜晚其实也有些累,她不知怎的,最近很容易疲乏无力,胃口也不好, 可熬了一整宿,没有一个人发消息告诉她们情况如何,是得去看看。 昨夜里守着林香盼,半梦半醒间,她甚至梦见,夏柔真的死了。 可想来,她昨天的伤实不致命。 “她随身不是还带了速效救心丸,想死,也没那么容易的。”林香盼恢复了些精神,还有力气说笑。 姜晚想着,大约真是最近太累了,加上食欲不振,她今天状态奇差,思绪也乱糟糟的。 “再盼着她死,也不能死的时候跟你有关联。” “切,我才不会当杀人凶手,给那种人赔命。” …… 天色透亮,医院里人来人往。 两人刚到心脏外科住院部,隔着拐角,就听到那边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脱离了危险期就好……” “这件事,必须追究到底,她还没进门呢,就害我们的柔柔!” “可怜柔柔一心为我着想……还说不计较……”林美芳带着哭泣的声音一点点传过来。 姜晚和林香盼隔着一个拐角,脸色都不好看。 林香盼忍无可忍,走了过去,破口质问。 “她想计较什么?” “酒瓶是她砸的,玻璃她自己划的,怎么,想怪我头上?” “那么多人看到了,明明是你划的她……” “人多说的就是真的?”林香盼冷冷嗤了一声,不屑地盯着林美芳,“那你的好女儿,可不就是个恬不知耻,占别人的位置害抢闺蜜老公的小三儿?” “你——” “林香盼,够了!”夏泽安走了过来,大声呵斥。 可林香盼只是笑,笑这群人太恶心,她都受不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反正这个婚我也不想结了,夏泽安,退婚!” 四下静了一秒。 姜晚拉了拉她,想让她先冷静。 和夏泽安的婚事,关乎整个林家,盼盼冲动不得,更任性不起。 下一刻,夏泽安已经走过来,一把抓住她手腕,“还没找你麻烦,你还闹起来了?” 他一把将人抓走,两人吵嚷起来越来越大声,被护士赶去了外边 整个走廊上,徒留下姜晚面对夏家夫妇。 气氛微妙,她觉得不大适应。 抬起头,隔着虚掩的病房门,正好看见厉衍川站在床边。 身形颀长,冷峻。 只穿着内里的衬衫,敞开了领口,下颌窜出胡茬,有些许杂乱。 窗外日光照下来,侧脸清隽。 他向来好看,阴影软化了脸颊线条,连眼神也温柔,像要滴出水来似的。 是了,他对夏柔一贯温柔,与对待自己时的虚情假意极不一样。 至少,他应该不会把手里精心熬制的清粥,弄混成作假的预制品。 “晚晚,之前的事……”半晌,林美芳凑过来,搓了搓手想跟她说话。 姜晚回头礼貌笑了一下,“夏夫人,那些都已经了结了,你往后,可以连名带姓唤我。” “晚、姜晚……” 林美芳向来懦弱,她既不敢反抗夏园和夏柔,此刻,也不敢对姜晚多置喙什么。 姜晚没在意她的委屈。 但凡没有上次中毒的事,她也可以做到基本的问候和交往,可林美芳既已决然选择了夏柔,与她,便彻底没了干系。 这样更好。 姜晚觉着,她如今孑然一身,只等陈秀梅病情好了之后就考虑着离开海城。 天地广阔,日月绵长,她们母女在一起相依为命,在哪都能安生。 可转身的瞬间,她忽然看见那边走来两道人影。 “陈轩?你……和曹医生?” 姜晚明显一愣。 她有些对日子恍惚了,“曹医生,您不是去加国学习了吗?才三天,怎么会在这?” 他学习的时间,为期一周才对。 曹医生见着她,也是满脸歉意,迟疑了一会才开口。 “实在是抱歉,那边的事,已然耽误了。小陈联系上的Nixon医生,此后也,怕是也没机会再指导我。” “什么?” 姜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压着,闷胀到喘不上气。 她有些急切。 “那我妈妈的手术怎么办?” 第84章 厉衍川,你让我觉得恶心! 姜晚心生绝望。 陈秀梅如今身体越来越虚弱,手术时间是越快越好,再拖下去,就算能做成功,她身体恐怕也撑不住下手术台。 可现在,最有经验的曹医生没完成手术的学习。 自己就算能主刀,没有他的经验辅助,成功的几率会下降一大半。 “如果没有你帮衬,我妈妈手术的成功率恐怕还……” “不到一半。”陈轩给了答案,看着她的眼神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却不敢表露,“我们,再想想办法。” 曹医生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 “可是曹医生,就还有几天时间,你为什么要现在回来呢?”姜晚知道自己失态,眼睛湿润,视线有些模糊。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 “我、我也不是怪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可现在你是妈妈最后的希望!她是你照顾了三年多的病人,你最清楚她的情况,明知道的——” “姜医生,不能怪曹医生。是有人十几个电话call回来的。”陈轩试图安抚她,却又有些无力,“人命关天,安排了包机直飞,整整十个小时落地。曹医生一天一夜没合眼,刚把人救回来。我现下正在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救谁?”姜晚茫然地望着他们,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指着病房。 “她?” “夏柔?!” 曹医生点了点头。 “夏柔的伤根本无碍!” 她哪怕心脏病发,第一时间服药送往医院的情况,怎至于非需要曹医生出面的地步?! 姜晚简直要疯了! 刚刚那瞬间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不曾想到,曹医生是因为夏柔而回来? “这么大的医院是没一个心脏外科的医生了吗?她换个人治是会当场死吗?曹医生你……”姜晚心中绝望生出愤怒,她眼圈通红,咬紧了唇一字一句问。 “是谁,非要让你回来?” 她用力掐着自己手掌心,尖锐的疼痛才能让她稍缓和心绪,可下一子没了力气,声音低到模糊,几乎听不清。 “你刚救了夏柔,知道她的情况……这种程度……” 曹医生欲言又止。 姜晚却立刻明白了! 夏柔装模作样的心脏病发,轻而易举的,又一次,要害了她妈妈的性命? “在吵什么?” 低哑熟悉的嗓音响起。 姜晚转过身,却正好看见病房门打开,男人站在那,逆着光,表情看不清。 “厉衍川,为什么叫曹医生回来?”姜晚声音不大,却有些捉摸不定的缥缈。 他皱眉。 “夏柔心脏病发。” “她那点破毛病……需要曹医生?”姜晚脱口而出,情绪到了极致,一双眼通红,几乎是要忍不住崩溃的控诉。 “海城在职心外医生足足有七八十人!任何一人,都救得了她,为什么非要是曹医生!” 明明不用的! 就像夏柔回来那一日,他也明明不用为个身体检查就请走曹医生! 一次,又一次! 姜晚不知道为什么,为了夏柔,他可以丝毫不顾妈妈的性命! 她觉得冷,刺骨发抖的那种冷。 全身被绝望裹覆住的无助,像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撑着了许久,却发现目的地的港湾,早已被大雪覆盖。 厉衍川极少见到姜晚不冷静的样子。 她脸色涨红、满眼的泪在打转,视线交错时,隐隐能看见那丝挣扎的痛苦。 他心口跟着一紧,靠近姜晚,一边放缓了声线,一边试图去抓她的手,“你到底一直在说什么?柔柔生病,一直昏迷不醒,叫医生回来怎么了?” “那我妈呢?我妈的手术就不做吗?” 姜晚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声音扬高,质问,“她夏柔的命是命我妈的命就不是命!” “……厉衍川!!你怎么做得出来……” 厉衍川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其实想解释,人不是他非要叫的。 夏园坚持,得了联系方式,借他的手安排了专机。 但,最终也不过就是一个医生。 来一趟十个小时,大可以再送回去。他能理解因为上次的事姜晚已经很不满夏柔抢曹医生,但也没必要大动干戈,还当着这许多人的面。 他伫在一侧,下颌收紧克制了情绪,只嗓音粗粝。 “你是医生,人命本就不分贵贱。要闹,也要有尺寸” 闹? 人命关天的事,他怎么说的出来她在闹的话? 姜晚简直觉得可笑。 “是你分了贵贱啊,厉衍川。” 她心中充满绝望,这一刻,终于彻底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救妈妈。 所有的可能性都试过了,被夏柔轻描淡写的一次受伤堵住了所有的路。 剩下的,她要赌命?还是赌运? 姜晚疲累到蹲下身来,颓然捂着脸。 “厉衍川,是你的心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对吗?因为我永远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等,所以连我妈妈的命,都不如她矫揉造作装晕。” 她用力掐着自己,怪自己! 连累了妈妈…… 一旁的林美芳看不过去,走过来劝,“姜晚,真不至于,就只是一名医生……” “是唯一能救我妈妈命的医生!”姜晚几乎崩溃,吼了回去。 “还有四天他就完成了这次手术学习,就可以回来帮我妈妈做手术,你现在中断了一切,上不了手术台,让我妈妈还有几个月的生命,熬死在病床上——” “就为了你们心爱的夏柔,为她出血量不到200的伤口而已!” 她全身颤抖着,眼前一片模糊。 却盯着厉衍川,将所有的话说了出来。 “在你心目中,我们母女,什么都不是对吗?我们……一文钱不值!!” 厉衍川瞳仁微缩,闭了闭眸,暗含着克制和挣扎,静静看着她。 他并不知请回来曹医生,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冰冷的目光扫向一侧,夏园浑身一窒! “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嘴上一径否认,眼神却始终在闪烁,究竟知与不知,只有自己清楚。 厉衍川一时僵住。 他无从解释。 姜晚的眼神充满挣扎、崩溃。 厉衍川头一次体会到的无措。 嗓音一时嘶哑,他喉咙干涩,试图蹲下身去扶她。 “还有时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姜晚将他伸过来的手甩开,红着眼质问,“你别碰我……我嫌恶心。厉衍川我现在看到你都嫌恶心!” 厉衍川的手僵在半空。 俊脸冷沉,没有了一丝表情。 他心好像空了一半。 从不曾想过,有一天,姜晚会这样说他。 曾经一心一意,不顾一切爱了他十年的人,嫌他恶心。 “晚晚?你怎么能这样说衍川哥哥?”沉默半晌,病房里的夏柔不知何时挣扎着爬了起来,听着这话,她撑着身子从病床上下来。 “晚晚你不要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曹医生对阿姨那么重要……如果你恨,那就拿我的命赔给你……晚晚,你别怨衍川哥哥。” 她捂着心脏,艰难往外挪动,林美芳见了惊呼一声,赶忙过去搀扶。 “柔柔!你怎么能下床……快回去躺着。” “我昏迷着,什么都不知情。却不想因为这幅残破的身子差点害了阿姨,都怪我……只要晚晚肯原谅我……不然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死了给阿姨赔命算了……” “不许胡说!” 一边哭闹一边拉扯,好一出亲情看护的戏码。 “好啊!” 姜晚却缓缓站起了身。 眼泪不知何时干涸。 她面无表情看着这出闹剧,抬手,指着窗外,突然笑了。 “你现在从楼上跳下去,你跳了,我就原谅你!” 第85章 以死相逼,厉衍川终于签了离婚协议书! “姜晚,你胡说什么呢?”林美芳低声呵斥,抱紧了夏柔不撒手。 夏柔嚷嚷着说要跳下去成全姜晚,几人都去拦着她。 场面一片混乱。 姜晚冰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波澜,和死亡一般的平静。 “姜晚。”厉衍川精准捕捉她眼底的寂寥,在她踉踉跄跄要晕过去的前一秒,伸手抱住了她。 “没事吗?” 她脸色煞白,唇上看不出一丝血色。 整个人,比刚被救回来的夏柔更要难看。 “别闹了,回去休息。”厉衍川微抿的唇掀开,落在她死灰一般的眸里。 她单薄的肩不停在颤抖,湿润眼角“啪嗒”掉落下眼泪,一下子烫到他心口。 厉衍川突兀地窒了一下,很想把她颤抖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可最后却只是紧了紧手掌,沉声道。 “我知道你很介意曹医生,但,总要分个轻重缓急。” 夏柔出事,他送来医院后一直昏迷不醒。 夏园夫妇跪在地上求他,夏柔更是救过他的命,眼看着无论用什么法子夏柔根本就不醒来,他不可能不管。 “轻重缓急……她在你心里永远排第一?对吗。” 姜晚漠然地抬起头,扯开唇角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眼眸里的光仅剩的丝毫,也尽都被湮灭掉了。 她对上厉衍川深邃又极浓郁的黑眸,隐隐看见了那抹焦躁,不安。 呵,他在不安什么? 病房内,夏柔一家抱在一起痛哭。 病房外,所有人脸色复杂。 姜晚拨开了厉衍川的手。 环顾四周,冰冷的医院,偶尔传来滴滴的仪器声,嘈杂的哭喊成为背景音,她纷乱无助的那颗心,却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翻开随身携带的包,找出那张纸。 硕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放在了厉衍川手掌心。 “那你签字,离婚。” 厉衍川自然不愿签。 可姜晚,就那样僵硬地站在原地,看似平和的眼底,实则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异常。 她内心秩序早已崩坏了彻底! 姜晚死死抓紧了手掌心,湿润漆黑的眸,一瞬不瞬紧盯着他。 “签字!” 她想要一个结果。 至少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 姜晚不想再拖了,她真的很累。 和厉衍川的所有纠缠,都如同附骨之疽,生生缠到骨髓里,日日夜夜的折磨,片刻不停! “如果你心里对我,对我妈妈有那么一丝愧疚,厉衍川,你就签字离婚,放我走!” “别闹了……太太……” 厉衍川看着她布满伤痛的小脸,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似的,生冷的刺疼! 姜晚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然,豁出一切的不顾后果。 他俊脸闪过一丝惊慌、无措。 扣住姜晚的手,抓了她往外走。 “太太,我们单独谈。” …… 一路沿着走廊到办公室,姜晚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他拉着,听见门“咔嚓”落锁的声音。 他神色晦暗,靠近姜晚将她护在怀中。 姜晚躲不开。 她听见厉衍川的声音在耳边响,呼吸缠在她鼻尖。 “太太,你别冲动。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并不知……还有时间,可以转圜的余地。” “除非你让时间倒流。” 姜晚情绪淡漠,带着嘲讽的笑,退离了些,扬起苍白的脸看他。 “或者,厉先生神通广大,可以治好陈轩的手。让他亲自帮我妈妈做手术!”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厉衍川闭了闭眸,嗓音压得极低,“姜晚,这些和我们离婚,没有关系。你不能强行牵扯到一起,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我——” “我恨你,可以吗?” 姜晚打断了他的话,通红的眼里情绪近乎麻木,却一遍遍重复。 “厉衍川你难道不知道我恨你?” “结婚三年,你从未正眼看我……你忽略我、把我视作空气……你总是护着她,不信我……你眼瞎了一次又一次!”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你一回又一回的,因为她,害我和我妈妈。我现在只想厉害。” 也许,妈妈治不好了。 最后的日子,她不允许自己继续磋磨在和厉衍川的婚姻里! 姜晚突然握住了旁边的手术刀。 “你干什么?” 厉衍川皱眉,又失笑,“你会伤人?” 她是善良到几乎圣母的人,共情力极强,连流浪猫狗都看不过去见一只救一只,她怎可能伤人? 是啊。 她伤不了厉衍川。 姜晚绝望地想。 于是翻转手腕,尖锐的口子没再对准他,而是对着自己的手腕。 “你——” 厉衍川瞳仁震颤。 他吃了一惊,眉目彻底冷寂,“你冷静点!” “我是医生,我杀不了人。” “可是如果妈妈的病治不了,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姜晚异常平静,指着那张纸,“厉衍川,你签字!不然……” “……你真是疯了!” 厉衍川嗓音嘶哑到几乎听不清。 他从未见过姜晚这样的癫狂。 姜晚很少失态,更遑论以死相挟。她向来冷静自持,沉稳得体,是人人称羡的厉太太,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会妥帖处置。 可现在,她被生生逼到崩溃。 手术刀划开了皮肤,一滴艳红的血掉落。 她宁愿死,也要离开他! 厉衍川眼底满是挣扎。 他不愿承认。 走到这一步的姜晚,是因自己,是生生被自己逼的! 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能伤她到如此地步…… “厉衍川,我不想再当你的厉太太,没有灵魂行尸走肉的厉太太。” 她想要自由。 想在妈妈如果无药可救的最后几个月时间里,好好陪着她。 两方僵持。 总有一边要败下阵来。 厉衍川看着一滴滴掉落的血。 “嗒!” “嗒!” “嗒!” 他心窒到了极点。 他没想过,姜晚那么恨他,恨到连死都不怕…… 姜晚将刀抵在了脖子上。 “我签!” 厉衍川心跳几乎停止。 也许,他真的错了。 他缓缓拿起那张纸,看见上面净身出户的几个字半晌。 最终当着姜晚的面,“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 “不就是要离婚,至于这样大动干戈……签个字的事……” 他声音很哑,俊脸上却多出了一分轻松,甚至语带讥诮,“不至于闹出人命吧?” 姜晚一把将离婚协议书夺了过去。 那张苍白的脸上,今天头一次,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懦弱又可悲的要挟,去拿到一份离婚协议书。 她和世上所有女人一样,结婚容易离婚难,再满怀期待地进入婚姻,到离那一天,不脱掉一层皮,都离不掉。 可幸好,她拿到了这份协议书。 姜晚终于笑了起来,眼角的眼更为明显,可她笑容格外真挚。 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第86章 姜医生,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 “砰!”姜晚甩了门离开,她决然,从没有任何犹豫,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纤细的背影落在长长的走廊里,直到身影越来越模糊……可坚定离去的脚步,却如一把利剑,狠狠插入厉衍川心脏。 他眼神有些空洞、迷茫。 厉衍川感到头一次的心慌无措,突然心头空落落,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没走多远,姜晚忽然踉跄了一下,没站稳。 他几乎下意识跨过去几步,想去扶住她。 手才刚沾到她衣角。 姜晚却像被脏东西碰到了似的,立刻缩起身子。 她反应极大。 “别碰我!” “姜医生,我扶你!”陈轩从不远处急急赶过来,搀扶着姜晚的胳膊。 “谢谢……”她身上的力度靠了过去,显然是已经支撑不住,在说完的瞬间便眼前发黑。 姜晚晕了过去。 “姜晚!”厉衍川嗓音又急又哑,手扣住她的想去抱她。 却被陈轩挡在中间。 年轻的医生表情格外坚定,告诉他。 “姜医生不想让你碰。” 陈轩迅速把姜晚抱了起来,快步走向诊室—— 厉衍川想跟上去,最终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手机在响。 没有立刻接通。 心里只突兀闪过一个念头。 姜晚无论昏睡还是醒着,都是不愿见到他的。 她说。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和你有丝毫瓜葛!】 心口很疼。 被针扎了似的,一寸寸细微的疼痛不断放大,揪紧了他的心脏,让人无法呼吸。 厉衍川知道,这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喂?什么事。” “厉总,您先前交代我去办的事,现在校方终于给了回复。可以安排!” “嗯。” 挂断电话,姜晚和陈轩都已经消失在视线内。 厉衍川感觉到心脏空荡荡的,被无力感包裹了全身,连半点力气都生不出来的空洞。 有冷风吹过,一瞬便凉了彻底。 …… 姜晚觉得身体很乏,有些无力。 她睁开眼,看见惨白一片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萦绕鼻尖。 窗外昏沉,已近傍晚。 姜晚不曾想过自己会晕倒。 许是那天折腾,身体一直没能彻底恢复过来,所以今天才稍受点刺激就昏过去。 病房里没有人,点滴也打完了。 她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拔了针,起身去了心脏外科。 手术出了问题,影响最大的,是陈秀梅。 姜晚怕她心态会不好。 可陈秀梅见了她,却只是拍拍她的手,面色十分平静。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她满眼真诚,关切,也有些遗憾和无力,却并没有愤怒。 “晚晚,生死有命,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可是谋事在人。”姜晚声音很哑,她说出这几个字看似轻松,实则心却疼得泣血。 她有些恐惧。 生怕自己无能为力,到时候上了手术台,怕陈秀梅下不来。 似是看出了她心底的彷徨无措,陈秀梅笑了笑,反而还能轻声安抚她。 “自己的女儿亲自给我做手术,这种事,头一遭吧?我上去手术台,自然可以全副身心地信任你,这可是旁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到时候开膛破肚,就怕我的晚晚,会怕……”陈秀梅知道,姜晚已经许多年不曾做过精细的手术。 她那样好的天赋,明明是万里挑一的沉稳,却因为那次的意外,心里留下极可怕的阴影。 许多年,姜晚根本不敢轻易上大型手术台。 她如今更没有把握,要自己亲自给陈秀梅做手术,要如何面对心爱的人生命在眼前流逝的恐惧……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陈秀梅。 “妈妈,我怕……”姜晚不敢去面对那件事,她抱紧了陈秀梅的手臂,脸埋在她粗糙的掌心里。 眼泪溃堤。 她无助地重复,“妈妈,我真的害怕。” 要是自己救不了她,要怎么办? “晚晚,许多事命中注定。”陈秀梅何尝不是泪流满面。 她知姜晚自小坚强,从自己生病开始,便从未露出过一丝畏惧。 可今天,却当着她的面,都哭得像个孩子。 姜晚也只是她的孩子。 陈秀梅缓缓抚过她的发,指腹一寸寸摩挲过她的脸蛋,像许多许多年前,夜里哄着她入睡时的温柔。 “不怕,晚晚不怕……妈妈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以后妈妈在不在你身边,都只想你过的好……只要我的晚晚过的好,就够了。” “我会的……妈,我会比所有人都过得好。”姜晚哽咽着承诺。 她肩膀耸动,哭泣也只是一会。 再抬起头,脸上便恢复了冷静,一双眸湿润、却坚定。 “还有时间。” 脸色还是发白,但姜晚又仿佛汲取了一些力量,认认真真看着陈秀梅,“妈,你好好撑着,我会继续想办法。这场手术……我们试一试,一起努力,好不好?” 她最怕的,还是陈秀梅自己,放弃了希望。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姜晚的脸色才稍好了一些。 走出病房,她把眼泪擦干,深呼吸了几次,一万遍告诉自己,要竭尽全力的努力。 夜里寂静,时间却还早。 姜晚胡乱吃了点东西垫一下肚子,便打算去练习室里继续练习。 她总得做点什么,才能缓解无处不在的焦虑。 练习室里亮着灯 陈轩在里面,手里还拿着一份报告单。 他看见姜晚过来,年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诧异,喉咙有些干。 “姜医生,你怎么过来了?最好再休息一阵……” “没事,我感觉已经恢复了,正好你在,陪我再练一遍?我感觉,在找到血管封堵这一步,仍旧不够娴熟,而且要考虑到临时出现的状况,也许相邻的血管也已经……” “姜医生,你现在需要休息。” 陈轩打断了她的话。 姜晚诧然,把另一只橡胶手套套好,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了?你年纪轻轻的,这么严肃皱着眉的样子,不适合你哦。” “因为事情严肃。” 陈轩声音艰难,他握紧了那几张纸,“有件事,还没告诉你。” 第87章 怀孕了! “姜医生,你怀孕了。” 陈轩说出这几个字时,表情更加复杂。 “报告在这,刚出来,我正打算拿过去给你。” “什么?”姜晚吃了一惊,脸上是灿然的冷白,“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 她话说到一半,她却发现打开的检查报告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早孕,三周。】 姜晚浑身一颤,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断了线的木偶。只有微微发抖的双手,透出她此刻的心绪。 “怎么会?为什么会现在怀孕?” 她眼圈通红,怔怔看着前方,忽然扬起脸,最后一次确认,“没有错漏?” “没有,我检查过几次。 陈轩声音很低,“姜医生,你先冷静。孩子……总是无辜的。” “可……” 它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几个小时前,她才刚签了离婚协议书,却在现在发现怀孕。 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要她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孩子? 她没有办法留下它,万一被厉衍川知道,以他不讲理的性子,打着孩子的名义,离也离不干净,还有可能……抢不到抚养权。 姜晚越想越慌。 “这件事,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厉衍川。” 陈轩表情一滞,“姜医生,他是你的丈夫,也是孩子的爸爸……”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我们刚签了协议。”姜晚急切解释。 她现在心慌意乱,根本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 听到这话,陈轩脸上多了分笑意,低声承诺她,“好,那就帮你瞒着,别怕,他不会知道。” “但你脸色不好,今晚还是先不要练习了,回去休息。你现在,还在住院当中呢。” …… 怀孕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姜晚还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她回了病房,没办理出院手续前,也不想给同事添麻烦。 单人的房间,夜里安静,也正好让她冷静下来细细思考。 姜晚不记得一个人呆了多久,似是睡了一会又很快清醒,抚着平坦的小腹,总是忐忑难安。 “咔嚓”的声音响起,她听到有人开门。 迷迷糊糊地问,“量血压吗?我一切都挺好的,明天办出院……” 姜晚侧过身来,炽白的灯光下,看见门边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男人换了身衣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此刻随意贴在额上,灯光下五官温和了不少。 他走近,身上还沾惹了些沐浴乳的白茶香。 姜晚微微哽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单纯看看你。” 厉衍川低眸,看见她微白的脸色,比起先前已好上许多,素颜干净,睫毛洒落的阴影染在眼睑上。 她模样恬静、温和,不说话的时候,像极了两人未曾争吵之前,那样安然美好的厉太太。 每每此时,他都懊恼不已,无数次的机会,他明明可以,却为何偏就将姜晚逼成了今天的模样。 “看来是冷静了。”厉衍川强行按下心中复杂至极的情绪,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嗓音温润却哑,“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见我了? “对。” “可惜,离婚总要再见两次的。”他轻易的几个字,带着讥诮,打乱了姜晚的思绪。 回过头,看见厉衍川拿出了莫师傅精心熬制的晚餐,小心打开,用勺子盛好了递到她唇边。 “先吃东西。” 她抿紧了唇,不肯张嘴,脸别到另一边。 “你想饿着自己?” 姜晚脸上的疏离明显,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的嫌恶。 她推开了那份粥,“我吃过了。厉衍川,我是成年人,又在医院工作,饿不着。你不用找这种假惺惺的理由。” 厉衍川心口微微发紧。 他眸色黯下,灯光下隐晦地藏起了一抹苦涩,心知姜晚不愿再接受他半分好意,便转身放下了东西。 再看着姜晚时,面色冷静了不少。 垂落的眼帘遮掩一切,五官冷峻如同商业谈判,一丝不苟。只除了落在袖口下紧握的双掌,透出他真正的心绪。 低声道。 “我过来,跟你谈谈。”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姜晚皱眉,越发的不耐。 她不愿和厉衍川多呆,担心时间越久,真被他发觉不对。 “谈财产分割也不行?” “我净身出户……” 话说到一半,姜晚忽然犹豫了。 她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 身上存款不多,如果万一,她能离了干净,将孩子生下来的话,会需要钱。 见到她脸上的迟疑,厉衍川眼眸更深沉了些。 白天签署那份协议时他特意看过,姜晚写了“净身出户”四个字。 她这人,一贯清高。 又担心自己不愿离,自是要主动写下。 也因此,他才有过来找她谈的机会。 厉衍川不敢承认,他如今已连接触姜晚的理由都快找不到,姜晚的决然太让人恐惧,他生怕来得晚了,她连人都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你和妈总要生活,她的病要治,需要不少钱。” 这个理由,姜晚拒绝不了。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 果然,她应了声。 姜晚微微偏着脑袋,是在认真在思考了。 这年头,为了钱,不丢人。 “你是厉太太,没有过错净身出户,说出去,对厉家名声也不好。” 厉衍川坐下,脸色清隽,只像是公事公办一般的谈判,瞧不出多余情绪,只偶尔瞥见她脸色苍白时,才会在深处隐隐闪过一抹紧张。 他筹谋有数,为了和姜晚见面商谈,步步算计。 “房子、车子、现金,还有股权,都给你一部分。” “股权就算了。”姜晚很快摇头。 她清楚知道,厉氏集团家族控股,怎会让她一个离婚出户的外人真把股权握在手里。 何况,也不愿再为这些东西,和厉衍川打交道。 厉衍川喉咙微哽,诧异于她的反应迅速。 果然,她还和当初一样的面面俱到,一点坑都不会踩。 半分钟的时间里,姜晚便想了清楚。 “房子的话,我要山河公馆那套。” 那套房子不是最贵的,但是学区房,海城公立最好的学区。 “我以为你要檀宫。” “倒也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那就暂定山河公馆,一套不够,另外再想想,这些都是房屋资料,你慢慢挑。” 姜晚懒得挑,挑完了还得和他见面,她想想都觉得厌烦。 “随你吧。” “……行。” 厉衍川眸光微凝,却没再强求。 他们像谈论天气一样,平静地谈妥了财产分割。 许是聊久了有些累,姜晚主动拿过那碗粥,一勺一勺地吃了起来。 王妈的手艺,向来合她胃口。 见她吃得香,素净的脸蛋上,难得多了一丝红润,小巧的鼻尖上沾了些清粥热气,她此刻乖顺又恬静。 气氛难得温和。 厉衍川似是不经意的,突兀提及。 “你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 姜晚动作一滞,抬起头,撞见他晦涩不明的目光。 第88章 厉衍川被骂醒,爱她,却一直在伤害她?! 那一刻,姜晚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个念头。 厉衍川是不是发现了端倪? 毕竟他是这家医院的控股人,想知道什么再容易不过。 以及,他真知道了,会如何。 可姜晚很快笑了一下,笃定了他诸事繁忙,又顾着夏柔,不会知晓。 她缓缓说出几个字。 “急火攻心。我也是人,也有脾气。” “嗯,还不小。” “没你脾气大,厉先生。” 又是一声厉先生。 厉衍川想起来她偶尔甜腻叫他老公的时候,温婉乖顺又讨喜,他曾期盼着在床上,一边弄她一边让她喊着老公求饶…… 这一切,都被他硬生生断送了。 他心口狠狠窒着,被压上的那座大山日渐长大,几个小时的时间,便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厉衍川漆黑的眸凝在姜晚白净的脸上,看见了她稍轻松一些的情绪,只觉得心口更为晦涩沉重。 “果然,跟你谈离婚,你才会高兴。” “不然厉先生觉着,我们还有别的可谈的?” “姜晚!”厉衍川挣扎着叫她名字,“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她太决然,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愿给他了! “怎么不至于?厉衍川!你不要把别人的痛苦说得轻描淡写,对我来说,至于,很至于!” 姜晚又有些激动。 她一想到闹到今天,肚子里却还有个无辜的娃儿,心里又窒闷得难以呼吸。 沉默蔓延。 厉衍川垂眸便能看见她的疲惫,总觉得如一根根针似的,一遍遍往他心口里扎。 疼的他无法思考,更不能冷静下来。 他终于开口。 “休息吧,我守着你。” “不必! “还没离,我还是你的丈夫。姜晚,我既已经答应了,至少现在,别吵了,好吗?”厉衍川几乎是急切地打断她的话,俊脸上隐约可见的一丝恳求,仿佛是在求着她不要继续闹下去。 姜晚没见过他那样的脆弱。 往日里清隽冷寂的男人,现下眼眸通红,克制着手掌捏紧成拳。 他好像委屈了似的? “我也没病的下不了床,明天一早就办出院手续。你又何必故作情深?厉衍川,这样刻意,也并不会让我心疼你。我只会觉得困扰啊!” 厉衍川彻底僵了面色。 他眼圈泛红,汹涌而出的那股酸涩几乎不受控制。 他猛地站起身,转过去! 颀长的身躯背对着姜晚,隐隐还能看出些许颤抖。 “关心你,是发自真心。”男人嗓音嘶哑到几乎听不清,一丝克制的痛楚划过深处,颓然道,“你不需要,就算了。 “太迟了!” 曾经,姜晚多希望厉衍川能关心她。 在她一个人又忙着工作,又被人刁难,每日里跟陀螺一样忙不过来,连休息的那点时间,都还要在床上生疏地伺候他时。 姜晚那时很需要他。 妈妈生病了,医生说没剩下多少日子,一天天熬着数着过的时候,她也很需要…… 可是厉衍川从不曾理会。 人皆如此,再爱,再多的渴求。 可需要的时候从不出现,渐渐地,越来越独立,独立到彻底不需要他了。 他低垂着眉目,脸色沉郁得吓人,只眼眶泛红、又逐渐湿润。 “你出去。” 姜晚不想看他这样。 她不会心软,她只觉得厌烦! “厉衍川,你出去!!” 这一声喊得很大声,夜深人静时,传了很远。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陈轩匆忙赶来,点亮整个房间的灯,“出了什么事?” 他望向姜晚冰冷发白的脸,过去伸出手贴了她的额头,“姜医生,你没事吧?” 姜晚摇了摇头。 厉衍川看不下去,他终于离开了病房。 不曾走远。 陈轩出来的时候,还正撞见他站在那。 一身的冷厉、沉郁,漆黑如墨色的眸望着他,夹带着一丝无措。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厉衍川嗓音嘶哑得要命。 “她妈妈的事我了解过了,手术,有没有别的机会。” 陈轩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以他的年纪,很难理解厉衍川的各种行为,“没有。事到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礼貌回答,从厉衍川身侧径直走过。 突然又停下来,问他。 “厉先生,你真的爱她吗?” “如果爱的话,为什么一直伤害她?如果深爱,真的把她当成你的妻子想对她好,为什么……又总是让她哭。” 厉衍川浑身僵硬。 陈轩的一句话,如利刃一般戳中心脏。 他恍然想起。 这三年来,自己一直在伤害姜晚。 哪怕发觉了对她的心意,却也不曾真正好好地看护过她一回。 是他对不住她。 是他亲手,逼着姜晚不爱他的! 厉衍川靠在走廊墙壁上,扬起的眼睛通红,却没有一滴泪掉下来。 可他不想放开姜晚,也更不愿意让她离开…… 隔着门缝,余光还能看见女人温软素净的脸。 厉衍川静静呆了许久。 今天依了她签下协议,却还没去领证,他既是定了想要姜晚,便不会轻易放她逃走。 厉太太,是姜晚,陪在他身边的人,也只能是她。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接通电话,男人气场的身躯陷入走廊,越来越远。 “安排好了就行。” 他径直离开了医院,眼神复杂、深明。 至于另外响起的下一个号码,厉衍川只扫了一眼,便径直挂断。 …… 另一栋楼里,夏柔闹得厉害。 “他挂断了?” 夏柔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我还在医院,刚脱离危险,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 “难道他知道了一些东西……还是他爱上了姜晚?” 夏柔浑身发颤。 不论哪一种,她都完全无法接受! 她猛地望向林美芳,“妈,你们想想办法啊?我不能失去他,绝不能!” “可、可这次的事情好像真的惹恼他了!我去问过,陈秀梅真的会死。她是晚晚的养母,她一定恨极了我们……”林美芳心急,又愧疚,她生怕有人因她们的手段而死。 “那又怎么样?”夏园皱眉反驳,“那也是为了救柔柔。” “可,可晚晚的养母要没了。我们还去破坏她的婚姻,是不是太过分……” “妈?你怎么总偏着她啊!”夏柔没了耐心,直接望向夏园,挽住了他的手,“爸爸,你想想办法。只要我嫁给厉衍川,我们家一定能更上一层楼。毕竟,我可不是姜晚那种没良心的。” “柔柔想要的,爸爸一定帮你完成。” 夏园笑了,笑的阴鸷。 “我们暂且不急,柔柔养好了身体再说。” 要想事成,就得行非常手段,旁人并不知道,他还有一段只存在于记忆里的秘密。 一旁的林美芳,看着父女俩几乎一样的笑容,蓦地背脊发冷。 第89章 他嫉妒得发狂 夏园笑了,可越笑,神色就越阴鸷。 要想事成,就得行非常手段,旁人并不知道,他还有一段只存在于记忆里的秘密。 …… 厉衍川已经几日没见到姜晚了。 厉家空荡荡的,他像无家可归的孩子,日日也不愿回去那个孤零零的牢笼。 屋子里干净,逐渐地没有了半分姜晚存在的气息。 他把卧室换成了姜晚喜欢的布置,暖橘色调,温柔安逸,可厉衍川仍旧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这里没有了那个等她的人,一如过去三年,他每次出差回来,姜晚都会穿着他最喜欢的衣服,坐在床边等。 可现在,永远不会了。 手机里是姜晚刚发过来的消息。 【厉衍川,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领离婚证?】 【这样拖下去没有意思,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你总不能还让我去起诉。】 厉衍川半躺在床上,没有回复任何一条。 他不敢回! 是的,根本不敢面对姜晚的消息! 从前到现在,他这辈子也不曾体会到这样后悔又牵肠挂肚的痛,蚀骨灼心,比三年前接受厉氏集团连续加班了整整三个月,还要来的痛苦。 手里的烟一根一根往地上扔,却丝毫缓解不了他的焦躁。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三天了,你想清楚没?”老太太苍老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劝诫、和不屑,“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呢。我提点过你多少回,晚晚这样好的女孩,你弄丢了,会后悔一辈子。” 厉衍川掀了掀唇,五官隐在浓郁的雾气里。 可半晌,他却仍旧没有说话。 “男子汉大丈夫,在你身边的时候没有珍惜,现在要分开,也利落点。别一路都当个懦夫,也别……再耽误晚的幸福。” “姜晚的幸福。”厉衍川开口,才发觉自己喉咙干哑,仿佛被碎石摩挲了许久,每一个字都粗粝得发疼。 姜晚的幸福,一直在自己这才对。 她原先只要呆在他身边就会快乐,永远对着他笑,永远情绪稳定,无论他心情有多低落,或是公事烦扰,姜晚永远会温柔陪在他身边,支撑他。 厉衍川恍然想起,那时候,他也很幸福。 偶尔的情绪,也会落在姜晚身上,会将她抱着怀里亲吻、拥抱,和她做。 他原来那么依赖姜晚。 “去吧,别窝在这里。晚晚不会瞧得起你,她喜欢的,也不是这样的厉衍川。” 老太太一句话重重打下来,如雷击一般,醍醐灌顶。 是了。 姜晚喜欢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她曾经说过,最崇拜他永远胜券在握,胸有成竹,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心中自有定数。 老太太脚步声逐渐走远。 厉衍川终于从床上起来,仍旧阴沉着面色走入浴室。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犯病也罢。 他不想放弃姜晚。 厉太太,只能是她,他的妻子,也只能是姜晚。 厉衍川洗漱换上衣服,他驱车往医院跑。 他很急切…… …… 傍晚天色将黑未黑,厉衍川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医院,逆行了往外走的人流。 他熟门熟路的,赶在姜晚下班前一分钟到了门诊部。 一眼,便看见了从门诊室里出来的姜晚。 刚脱下白大褂准备下班,脸上浮着一片轻松喜色。 “姜……” 他正要过去,看见姜晚脸上干净的笑容。 突兀的,自两人中间出来另外一道人影。 厉衍川瞳仁微缩,身躯彻底僵硬。 陈轩去接了姜晚。 他握着姜晚的手,肆意把玩,不曾被姜晚挣脱开。 隔得远,不知在说些什么,能看得出来姜晚在笑。 暖橘色的夕阳照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两人靠近的脸,落下的阴影,几乎就要到他脚边了。 厉衍川心跳都几乎停滞。 他感到恐慌,又嫉妒到发狂! 老太太提醒过他。 【别耽误晚晚的幸福。】 厉衍川满心酸涩,如火焰一般升腾的嫉妒磨人,他几乎无法控制情绪。 这么快,姜晚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 …… 好半晌。 厉衍川看见陈轩走远,他的目光则随着姜晚的身影往前。 姜晚要回办公室。 她步伐轻快,并未发觉身后有人跟着。 只忽然间。 有一道身影从旁边冲出来,大喊了一声。 “就是你,庸医!” 姜晚未及反应过来,看见那人急匆匆朝自己扑过来,还穿着病号服,却满身戾气,对着她破口大骂。 “你怎么治的我!怎么做的手术!” “老子命根子都没了!没了啊!断子绝孙……庸医,老子要杀了你——” “拦下来,叫保安!”护士急匆匆去叫人拦他。 姜晚从医三年,毕竟是男科,还当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幸好那人刚做完手术,行动不算便利。 却几乎是在被几人架着的情况,还抄起旁边的东西狠狠朝姜晚身上砸过去。 “啪嗒”一下! 重物落地。 姜晚身上却没感觉到痛苦。 她抬起头,看见挡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躯。 很熟悉的一张脸,清隽衿贵,西装革履下,仍旧是上位者凌厉的气息,薄唇掀开,吐出冰冷的几个字。 “报警,带走!” “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个庸医——贱人,你害老子断子绝孙,老子要弄死你——” 姜晚听了两次断子绝孙。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心有余悸。 这个动作落在厉衍川眼底,狐疑往下看去,“肚子受了伤?” “没。” 姜晚矢口否认,赶忙退离他的怀抱,像是那浅浅的相拥,就会沾惹上瘟疫似的。 她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脑袋。 “有个口子。” 刚刚被砸出来的。 软玉温香离开怀抱,厉衍川静静看着自己的指尖,都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淡淡的药水香。 遗憾瞬间包裹住全身。 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连碰触一下都是奢望。 他低垂下眸,身体几乎不受控制的,被那汹涌如潮浪的情绪淹没…… 第90章 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太太。” 厉衍川忽的握住了她手腕。 室内光线炽亮,她抬起头,姣白的脸正对上他,撞入如深渊一般莫测的眸里。 “太太,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舍不得她。 厉衍川如今异常清晰的念头,天知道刚刚看见有人攻击姜晚那一刻,他心跳都几乎停止。 向来他都认为自己没有心。 可这次,他清楚知道,姜晚于他的重要性。 姜晚却挣脱开了手。 她拿了碘伏帮他处理伤口,模样认真且用心。 娇嫩细润的脸蛋靠近,身上染着很淡的药味,可她眼底情绪分明,对待他,也只是如对待病人一般。 “伤口不深,回去注意今天不要碰水就好。” 她贴了药片,坐了回去。 室内静默。 只有姜晚收拾东西窸窸窣窣的声响。 厉衍川胸口涩然。 “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自小父母不在,跟着奶奶长大。她教给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厉家。我不能有过多自己的爱好,不能有完全信任的朋友,念书的专业、兴趣,甚至妻子,都是她挑的。我不怨她,但这一切,我会下意识抵触。” 他走到了姜晚身边,身躯贴在她身侧。 姜晚微怔了一下,皱眉,因着他没有过分的举动,并没有立刻推开。 头顶是男人低哑满含挣扎的声音。 “你是她为我挑选的妻子,在我看来,一直是被强迫的选择……所以我不敢爱,也不能爱,更不知道爱。”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爱上姜晚。 明明三年婚姻,他恨她改变他的生活,强留他在海城做机器一样的厉总,最后却全都变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所以,能不能别觉得太迟,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 姜晚从他圈住的手臂里脱身。 她垂着眸收拾杂乱的棉签和药水,抽屉碰撞清晰的金属声,比他心跳更明显。 “你刚刚帮了我,我本不该说这些过分的话。” 侧脸温柔,姜晚垂下的眼睫浓密纤长,覆下一道温润的阴影。 她一瞬间恬静美好,仿佛回到当年。 厉衍川几乎移不开眼。 他从未发觉,原来只是与她静静呆在一起,看着她在身侧,就已经满足。 “盼盼上次说了句话,很有道理。叫做,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现在不爱你,你的深情表白,我内心也毫无波澜。”或许这曾是她求而不得许久的东西,以致很长时间生出了执念一般,夜夜挠心。 但现在,姜晚收拾了所有东西,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所以我也不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心软。一码归一码,明天一早,我们去民政局,领个离婚证吧。” 她眼眸坚定。 厉衍川却心跳都几乎停滞。 他知姜晚向来理智,可如今这份理智是对着他时,顿觉如山倒海一般,全然不受控。 拉着她的手,越发哽咽。 厉衍川嘴唇蠕动,掀了掀,却说不出话来。 空气沉默。 夕阳余晖从窗外照进来,两人身上笼了暖调,那样温馨平和的一幕,他们却早已形同陌路。 六点半整。 外面传来敲门声。 “晚晚,我来咯!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林香盼推门进来,看见端坐在里头的厉衍川,明显一愣。 “哟,厉总最近挺闲?以前好像忙的……”她调侃了几句,却是把手里带的香酥炸饼拿出来,递给姜晚,拉着她的手。 “我要跟晚晚出去吃,麻烦您自便。” 姜晚没接,让她赶忙收起来。 地方狭小,两人又都下意识避着厉衍川,匆匆忙忙走过去,碰了一下,还没装好的炸饼掉了出来。 姜晚反射性蹲下身去捡,碰到手上的油。 香喷喷却又格外腻的味道传到鼻尖。 她突然生理不适,赶忙捂着嘴就往洗手间里跑。 “呕!” “晚晚你怎么了?”林香盼和厉衍川几乎同时站出来,她抢在前头,挡住了要进去的厉衍川。 上下看了他一眼,皱眉,“厉总你看看吧,她现在看见你都恶心。” 厉衍川面色一僵,横过去的眸冷冷撇到她身上。 “你这张嘴,迟早让人缝了。” “咳!”林香盼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这人,比夏泽安还要恐怖得多。 也是辛苦晚晚这几年能熬下来。 好在厉衍川识趣,知道姜晚不愿再与他多说,隔着门告诉她,“晚上回家,电话联系。” “……好。”姜晚应了声,倒不是与他继续纠缠,而是心知,接了这通电话,厉衍川明天才会带着户口本去民政局。 等到男人离开,姜晚也吐够了出来。 和林香盼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特意要了份清淡的小米粥。 “晚晚,你这到底是……” “我怀了。”姜晚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小心翼翼。 “什么?!!” “嘘!” “我天!!!!怎么会这个时候……太不巧了……不,太好了啊!”林香盼眼眸亮晶晶,很是兴奋地坐到她身侧,悄咪咪说话。 姜晚明显一愣,“哪里好?” “你别闷着一张脸为难,这是好事啊!晚晚,你们签了协议离婚,回头办完手续,孩子就是你一个人的。” “但是!它还有厉衍川的基因。” “身高188!智商170,坐拥亿万家产的爹,加上你的肤白貌美,他基因能差?这不妥妥霸总配置。到时候我要当干妈。” 姜晚搅弄着碗里的粥,被她说的懵,只下意识抚着小腹,轻声问,“你真觉得,我能生下来?” 她一直还在犹豫,撇开对厉衍川的感情,她这人思考问题一贯理智。 没有健全家庭的孩子,天生就需要花费更多精力。 如果生下来不能负责,还不如拿掉。 “厉衍川多少给你分点钱吧,又不是养不活。现在去父留子那么流行,你比人家在精子库里挑选的精子都优秀。何况……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么?” 姜晚茫然地点了点头。 她自小孤独,和陈秀梅相依为命,才养成了有些圣母又共情力泛滥的性子。 她喜欢小动物,更怜爱他们,打从心底,也极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林香盼的话让她心中天平偏移。 夜色冷寂。 她回到公寓,头一次,主动给厉衍川打过去电话。 “喂?户口本……找到了吗。” “嗯。” “明天早上十点,我预约好了号码。你带齐证件,我们到时候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隔着那样远的距离,都几乎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 “姜晚,我们真的……” “厉衍川,明天见。”她径直挂断了电话。 姜晚往窗外看,夜色明晃,有一只鸟儿从落地窗外飞过。 她没有再去看厉衍川发来的任何消息。 只心中隐隐有了期盼。 十年爱恋,三年牢笼,明天领了离婚证,一切都终于要尘埃落定。 明天,她和这只鸟儿一般,可以飞向自由。 第91章 终于离婚,姜晚尽情释放自己 次日十点。 天朗气清的日子。 “两位,都已经想好了要离婚?原因呢?看说明,二位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婚姻三年,你们也都还年轻,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了。”姜晚回答得很快。 素净的脸漂亮,她脸上还染着一丝轻松的笑,将协议书推过去,“我们都已经商量过了。” “那厉先生您?” 厉衍川沉默,眸光异常晦涩。 他望向身侧,沙哑着嗓音。 “……太太,不再考虑一下吗。” “没必要。” 姜晚语气疏离。 调解员见状,却还是选择将空间留给他们,“你们慢慢聊,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姜晚想说,他们协议离婚,哪里还用得着调解,签个字,就离了。 可男人气势阴沉,望着她的眼神那样复杂,调解员见的多,自是知道,这位厉先生,是不舍得离的。 外面人群嘈杂,因为离婚打闹起来的都有。 独独小屋内一片安静。 两人尽都沉默。 姜晚觉得很好笑。 “都到了这里,厉衍川,继续拖着这半小时,又有什么意义?” “你从前,不是这样不果断的人。” 厉衍川低垂着高傲的头颅,门缝处照进来的光一束,正落在他身上,光华和阴影同时在一个人的脸上。 “太太。” 艰难喊她。 他眼眶很红。 姜晚却没再去看他,而是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背影纤细,长发垂在一侧,看不出心绪,唯有比平日里更轻快的步伐,泄露出她此刻真正的情绪。 厉衍川握紧了手掌,余光一直笼着她,却最终没有说一个字。 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姜晚都不会回心转意。 靠在墙壁上,厉衍川眸光往上,湿润的眼睛里,终究没有眼泪掉落。 无人知晓姜晚现在在想什么。 他猜,也许是庆幸、也许是觉得解脱。 整整十年,她全心全意爱他的十年,尽都烟消云散了! …… 他们沉默地度过了最后的半小时夫妻时间。 调解员进来,两人都签下了字。 一别两宽! 厉衍川垂着眸,清隽的面庞上没有多余表情,情绪平淡至极,却在无形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离婚了。 厉衍川有些绝望的想。 他,彻底地失去了姜晚! 走出民政局,厉衍川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姜晚的心情,却如头顶湛蓝天色,越来越明媚。 她一眼便看见等在外头的那辆车,旁边是一身白裙,清纯优雅的夏柔。 姜晚勾开唇笑了一下。 “厉先生,从此,你自由了。” 从此,他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与她全都无关了! 厉衍川自然也看见了夏柔。 后者迎上前,乖顺地站在厉衍川身侧,仰起的脸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没想到,他和姜晚真的离了婚! “衍川哥哥,为了庆祝你离婚,我们今晚不如……” “晚晚!为了庆祝你离婚,彻底摆脱渣男,你我今晚安排了节目,保证你嗨到爽到!走!” 林香盼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她说的很大声,来接了姜晚回去。 而在两人身侧,是一直腼腆笑着的陈轩。 厉衍川脸色一寸寸的阴沉了下去,他形容不出来心底那抹复杂的情绪。 一边是要放手的强制洒脱,一边却是看见这一幕后,瞬间包裹住全身的嫉妒。 是的,他嫉妒! 前脚刚离的婚,后脚姜晚就和别的男人那样亲昵? 她把他当什么? “衍川哥哥,别管他们啦。我定了位置,一起去吃饭好不好?”夏柔眼底狂喜一片,主动伸手去挽住厉衍川,试图将脑袋贴过去。 下一刻,却被男人径直甩开。 厉衍川脸色冷沉,所有情绪藏匿其中,漠然道。 “我很忙。” “可是……可是那是爸爸要找你谈谈合作的事情!”夏柔赶紧跟上,坐在副驾驶座上,“之前不是说,我们两家可以适当合作?那批样本,现在快做好了。” 厉衍川闭了闭眸,嗓音艰涩地“嗯”了一声,这才终于发动车子离开。 …… “陈医生,学校那边给我打了电话的事,我跟你提过。如果去一趟,对我会有帮助吗?” “当然。”陈轩目光清亮,“所以我看见林小姐来找你,才想着一块过来。你如今对于手术的阴影,来自当时那场无能为力的手术。后来,是你的老师出面帮你解决,如果能再见到他,与他复盘那场手术,甚至重新一起合作一次。也许,就能解决你的问题。” “真的?”姜晚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平日里根本瞧不出任何不同,可一旦做精细手术,却会出现极明显的颤抖,因此她就算练习一万遍,等真到了手术台上时,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若是真的可以克服,这场手术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提升,但我老师她……” 林香盼拍了拍她的肩。 “安啦!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待会见着薄亚南,再叫上他们几个。不怕不怕!”她自然知道,姜晚的老师,因为她毅然决然放弃读研深造,嫁给厉衍川的事失望许久,耿耿于怀。 姜晚点点头,稍松了一口气。 …… 晚上的派对,其实多也是为了感谢薄亚南,学校之所以主动给她打电话,据说是因为薄亚南想赞助一层图书馆,这才联系上。 林香盼在夜宴订下包厢,薄亚南和其他几人早就到了。 见着姜晚,当场开了支香槟! “恭喜你啊姜晚,摆脱了厉衍川那条狗!”他笑容得意,隐隐还有些胜利者的姿态,“今晚全场消费本少买单,你呢,尽情地玩!” 林香盼嘴上笑着,和薄亚南碰了一个,转头给姜晚倒上一杯饮料。 抱着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男人都是狗东西,离了狗东西,要开心!” “对……要开心!” 姜晚被这份热闹感染,她喝饮料,微甜的感觉划过心头。 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开心热闹过。 三年。 整整三年! 她是那个端庄自持的厉太太,在外连一星半点的差错都不能有。 如今,她终于可以做自己。 “晚晚,你慢点,哈哈!” “晚晚!当初你要离婚时我就说了,等你离了……姐们给你点八个男模玩玩!” 林香盼拍了拍手,还真走进来八个不同类型的帅哥。 个个一米八几的身高,八块腹肌,清纯男大风、风流小开,应有尽有。 “怎么样?喜欢吧!来,都过来陪着我姐们,谁让她高兴,小费翻倍……嗝!” 姜晚被簇拥着,挽着男模的手跳舞,嘶吼着胡乱唱歌。 她尽情释放着自己,遮掩一切的音乐声中,姜晚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 热烈、放肆,脸如同盛开的花一般泛红。 热闹狂放的气氛下,她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仿佛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姜晚头一次竟有点想哭。 她明明才二十五岁,却过着克制自持的日子整整三年。 她压抑了太久太久! 薄亚南在旁边瞧着,眼睛里情绪越来越浓,拍了个视频和几张照片,心头划过异样的感觉。 旋即将视频发了出去。 【姜小姐,值得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