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如歌》 第1章 梁晴天想不开了 梁晴天，女，35岁，云城普通打工族，职场里的牛马，人际关系里的受气包。 晚上九点的云城，拉开了活色生香夜生活的序幕。然而梁晴天不是坐在酒吧里，而是坐在天台上，喝着价格实惠的二锅头，反刍着今天所受的憋屈。她越想越难过，心里一口气冲上来，恨不得闷头往楼下一跳算了。 今天明明是个好日子，她谈了几个月的单子总算敲定，马上就要走合同了，谁知公司周总把她叫到办公室，骂了她足足一个小时，下班了还没有骂完。 周总的外号叫“老妖婆”。一直以来，老妖婆骂人不需要理由。 她先是骂梁晴天每天风风火火的不注重仪表，有损公司形象；接着骂梁晴天什么事都大包大揽，没有用心带新人；再接着骂梁晴天不团结同事，一心只想争功冒尖。 梁晴天心里一一反驳。 我们是销售公司，业绩好就是公司最好的形象招牌。穿得花枝招展，却没有业绩，那这形象再光鲜也屁用没有。 新人不努力，新人幺蛾子多，难道怪我？别人一个成年人了，爸妈都管不着，我又怎么可以去指手画脚！ 我拿下今年最大的一单，这种冒尖不应该鼓励吗？我又没影响别人谈业务，怎么就不团结同事了？ 虽然知道老妖婆骂得没有道理，但她仍旧选择忍耐。等她拿到这一单的提成，把新买的老破小简装一下，就可以考虑把女儿小舒接到云城来上小学了。 老妖婆一直喋喋不休，情绪还越来越激动。梁晴天对此见怪不怪，她奇怪的是，Luna为什么坐在旁边，还对她不怀好意的笑 答案终于揭晓了。 老妖婆：“你下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再这样下去，我也保不住你。田海俱乐部的项目由Luna接手，她做事比你稳妥。” 这是干嘛？明晃晃的抢项目？ 梁晴天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周总，这个项目一直是我跟的······” 老妖婆声色俱厉：“田海俱乐部是跟你做生意还是跟我们公司做生意？没有公司，你以为你能谈得下这一单？小梁啊，你真是越来越膨胀了。” “可是这个项目······” “你是不想干了吗？” 梁晴天蔫儿了。女儿小舒在云城的学位，“老破小”30年的房贷，母亲对她离婚的各种埋怨——生活里有太多掣肘，让她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蔫儿下来。 此时她坐在天台上，吹着夏夜的风，看着城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一遍又一遍地反刍在公司遭遇的一切不公，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气愤。 她闷了一口二锅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刀割般疼。 酒壮怂人胆，原本只是一个冲动的念头，竟然清晰起来：妈的，活得这么憋屈，真不如死了算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知明白这个道理。梁晴天还不想死，于是她打开了“富贵姐妹花”的微信群。 群里四个人，除了梁晴天之外还有苏研、高欣和薛小丁。 第2章 富贵姐妹花＝塑料姐妹情 每当遇到不高兴的事，大家总会在群里吐槽，用语言把反派按倒在虚拟的泥地里狠狠摩擦。然后，生活的不快似乎就此翻篇儿，第二天继续开始若无其事的牛马生活。 梁晴天此时便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姐妹们身上，期待在她们或吐槽或安慰的语言里，快速将今天的不快翻篇儿。 “那个老妖婆真够恶心的，竟然直接抢了我的项目给她的关系户。你们不知道，她今天骂我骂得有多狠，骂得有多难听，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不如死了算球了。” 梁晴天在群里发出的这段语音，情绪拿捏的刚刚好，悲愤中隐隐带着哭腔，不甘中带着一丝愤懑，任谁听了不赶紧问一句“怎么回事”。 她看着群，已经打好了回复的腹稿，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还有她们！ Girls help girls！ 只要群里任何一个人回复她，她将今天的苦水一吐，熬过这一晚，明天又是一个新的梁晴天。 只是，希望在等待之中渐渐失去了耐性。 梁晴天看了看时间。 难道她们都人机分离？未免也太巧了吧。 心底一个声音渐渐升起：或许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我在她们心里也并不重要。成年人的友谊，本来就是利益抉择的附属品。 归根结底，我是不受喜欢的。 明白这个真相后，梁晴天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个点的疼带动了一大片的阵痛。 她无意识地翻着朋友圈，忽然眼睛定住。就在刚刚，高欣竟然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是云城夜生活的一角：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高楼灯火通明，男女暧昧浅笑。 梁晴天心里立即不爽了：好你个高欣，不回消息就算了，竟然还发朋友圈，不就是做给我看的嘛。 一直以来，她都有些看不上高欣。高欣矫揉造作、虚荣肤浅，如果不是因为高欣是苏研的校友兼好友，她是绝计不可能和这种人玩在一起的。 她不甘心的给苏研打去电话，谁知响一声就被掐断。 难道苏研还在上班？苏研是一个平面模特兼造型师，接的活多，工作时长不确定。 她又给薛小丁打去电话——她不信三个人就没有一个回应的。 电话里传来一个标准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梁晴天心中那个想要压下去的念头一直在眼前跳：她们都不喜欢我，她们故意冷落我！ 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地博得她们的认同。 心如死灰是什么感受？就是梁晴天当下的感受。 她闷下一口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突然电话响了，是苏研。 她刚刚一定是有事情才没接电话。 梁晴天感觉好像又可以了。 “苏研，我不想活了，那个老妖婆太欺负人了。没意思，做人没意思，不如死了完球。” “楚云轩，你有完没完——” 只听到苏研一声歇斯底里，手机像是被谁故意捂住了一样，发出一些沉闷的碎声。 第3章 真跳了 楚云轩是谁？ 苏研的新男人了？ 手机通话恢复正常，苏研的声音克制又冷冽。 “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意思吗？你上班烦，难道我不烦？谁不是一身班味儿苟延残喘。”苏研带着火药味儿，字字锥心，“明明你是我们中最有女王气质的，现在却这么矫情，大晚上寻死都想得出来。你拿出身份证看看自己的年龄。马上四十的人了，还以为是青春期花季少女多愁善感？！” 梁晴天心中腹诽：我刚满三十五，四舍五入不是这么算的。 苏研下了判决书：“要死就爽快点，别烦我！” 电话果断挂断，忙音哔哔乱叫，似乎比苏研还不耐烦。 梁晴天愣愣地看着手机，委屈难过伴着酒劲儿一起涌上心头。 不就是死嘛，死了就解脱了。 当这个念头变成决心的时候，梁晴天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至少在死之前，还应该给女儿打个电话。 她拨通了她妈的电话。 自从三年前离婚后，她无法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好女儿，便把女儿放在老家，让她妈帮忙带。这不是快上小学了嘛，所以她才卯足了劲，买了一个带学位的“老破小”。 “大晚上的打什么电话？小舒早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呢。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像个当妈的吗？早跟你说了，孩子才是一个女人的根，你工作再出色又有什么用？也没见你当个经理当个老总的……” 听到这些话，梁晴天就忍不住深呼吸，压抑着心中的反感。 这些话她少说也听了百八十遍了，照理说耳朵早该生茧了。可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心里都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跑过，还一次比一次激烈。 “我说这些你别不爱听。你要是真能在工作上每年挣个百八十万，我也不说这种话了。关键是你大学毕业到现在十几年了，才刚在云城攒下一个‘老破小’，还要按揭三十年，真是混得撇哦！ “两个人还贷总比一个人好吧？当时让你别离婚别离婚，你跟头倔驴一样，拉都拉不住。离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不要孩子。女人离了婚就不值钱了，再拖个孩子，谁还要你？你不听，结果受苦的都是我。我都60岁了，还要给你带孩子。小舒只算我的外孙女，你怎么不让她奶奶带，她可是他们老李家的种。 “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也不见。你自己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嫌弃人家年纪大。你35，人家48，这不是刚刚好吗？我跟你讲，过日子啊，讲究的就是刚刚好。” …… 梁晴天的脑袋嗡嗡响，把手机声音调低，扔到一边。 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要经历这样的前奏，她真的受够了。 她猛灌了两口二锅头，也不觉得那么辣了，只是眼泪哗哗地流。 她突然哇哇大哭，以一种夸张放肆、丑陋无比的姿态向天台边缘跑去。 梁晴天的身体飞起来。电光火石间，她的心中忽然一紧：这么死了，似乎有点亏。那些欺负她的人还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死的是她？ 死不瞑目啊！ 紧接着她头部如遭重击，鼻腔似乎有血腥味儿，短暂的耳鸣声后，眼前一黑，她就没了知觉。 第4章 梁晴天重生啦 一直以来，梁晴天都在委屈自己，照顾其他人的情绪。 她妈从来不说她这十几年给家里打的钱，只三天两头拿她失败的婚姻埋怨她。 同事从来不顾念她的善意，觉得她好说话、好拿捏，就对她阴阳怪气，还抢她的项目。 朋友就更不说了，要死了也不劝劝，还让她死快点。 仿佛有个声音在跟梁晴天说：“活该，这就是你讨好别人的报应。” “去他妈的讨好，滚他妈的报应！” 梁晴天义愤填膺，挥动着双臂，竟然睁开了眼。 她非常吃惊。 基于看过无数重生爽文，她立即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女主怎么可能逆来顺受！ 重生女主必须爽！ 但是她的重生美梦很快被打碎了。 昨晚在酒精和冲动的双重作用下，她确实想跳楼，但在冲刺跑的时候，被天台上的一个水泥柱墩儿跘倒了。 天杀的，她脑袋撞到栏杆上，糊里糊涂晕死了过去。 幸好是夏天的晚上，不然肯定感冒。 扪心自问，她很庆幸，幸好昨晚没有死成，并且生出一个念头：我梁晴天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念头让梁晴天瞬间舒爽。 去他的大城市户口学区房，去他的职场忍气吞声受气包，去他的塑料姐妹情，我梁晴天不爱这样过了。 老子要当人生的大女主，老子的事只有老子说了算！ 停止讨好任何人。 请按照你自己的意愿生活！ ——《大女主修炼手册》第一条 灵感突然跳出，她将这几行字敲进手机里。 从今天起，就是她重生的开始。她要记录下自己修炼的每一次顿悟，留给小舒看，让女儿从小就能舒展的成长。 死里逃生，豁然开朗，梁晴天今天心情出奇的好。苏研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是最有女王潜质的，怎么早几年没有看透呢？此时真是时不我待呀！ 她本来是要洗脸刷牙的，但是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突然很不爽：老娘凭什么打扮漂亮给他们看？又不是祖宗。 谁是祖宗还不知道呢！她冷笑。 她把牙刷一丢，捂着嘴吹了口气。二锅头的余味儿，加上昨晚吃的铁板鱿鱼和臭豆腐，味道相当酸爽。 她揉了一把脸，抓了一下头发，穿上洞洞鞋，提上一个透明塑料购物袋，不紧不慢地打车去公司。 以前为了省钱买房，她一直省吃俭用，根本舍不得上班打车。 下车付费，六十八的打车费，也还好嘛。 为什么以前会认为打车上班挺罪恶的？以前对自己可真不好。 进了公司，梁晴天走到工位上，把透明塑料口袋一放，条件反射就要去开电脑。 真是骨子里带着奴性啊。 她立即中止了自己的行动，直接滑躺到靠背椅上。 隔壁工位的Susan凑过来：“哟，梁经理这么早就来了？”一脸的阴阳怪气，还带着妖艳贱人的眼角眉梢。 梁晴天昨天清楚地看到，自己挨骂的时候，Susan就在听壁脚。现在用“梁经理”来戳她的痛处，真是阴毒。 第5章 遭遇小人 记得半年前新人Susan刚进公司的时候，梁姐梁姐叫的可甜了。Susan当时只是一个普通文员，说白了就是个被大家使唤的打杂的，不能像梁晴天这样可以在外洽谈业务，可以自主安排自己大部分的工作时间。 大概是不甘心被所有人使唤，又急着上位，她很快和好说话的梁晴天走得很近。 “梁姐，这是我回老家给你带的，其他人没有。” “梁姐，我听到有人背后说你好大喜功。他们太搞笑了，现在我们公司的大单都是你谈下来的，你从来没在领导面前表过功，他们凭什么说你！你高兴一点怎么啦？！” “梁姐，以你的业务能力，当老总都绰绰有余，现在这职位真是太屈才了！” “梁姐，你文案写的真好，策划案也做的棒，教教我呗？” 哎哟，那小嘴叭叭的可甜了，跟吞了一口袋大白兔奶糖一样，哄得梁晴天对她掏心掏肺。 于是Susan在公司里都叫梁晴天师傅，梁晴天也就把她当徒弟一样的带。 梁晴天手把手的教Susan，技能实操干货从不吝啬。她怕Susan不自信，尽可能说一些鼓励的话，只要发现Susan一丁点工作亮点，就立即称赞。 Susan学起东西来是有一股狠劲的，一段时间后果然有所成长。梁晴天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对她提高要求了，于是会就文案中的问题给Susan提出来，让她要加强积累。 Susan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非常不爽。 一个本就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即便露出自卑的样子，那也不过是放出的烟幕，就梁晴天当真了。Susan之前听惯了梁晴天夸她，现在听到自己的问题，自然给梁晴天记上一笔。她在不在乎梁晴天是不是真心教她，她只管利益至上。 梁晴天后来才知道，Susan好几次背着她在办公室里哭，导致同事们都猜想她在打压Susan，没有诚心带徒弟。 她那个时候虽然觉得Susan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但因为大家工作都忙，所以没有想太多。她还在副总刘威面前大力推荐Susan，刘威同意Susan可以尝试写文案及草拟对外材料，但是需要梁晴天从旁把关。 有一天，梁晴天灵感爆发，写了一篇自己很满意的销售文案。出于对Susan的信任，她把文案先给Susan参考。 要知道，行业里谁不藏私？好的东西在没有给领导审阅前，都不兴给旁人看的。 Susan后来帮她打印好送给领导审阅，她心里还暗赞Susan做事有细节。谁知五分钟后，她们被老妖婆喊进去大骂了一顿。 回到工位上，她有点懵，于是拿回老妖婆手里那份文案，仔细一看——这根本不是她原来那一版。这篇挨骂很正常，逻辑不通，没有情绪，文字全浮在表面。 她问Susan，Susan拿出了从来没有表露过的傲娇懒散嘴脸：“我看你那个写的有点短，就帮你修改了。” 梁晴天没想到一个新人，文案只算及格水平，竟然膨胀成这个样子，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改她的文案，还想鱼目混珠给领导。最关键的是，她因此挨骂的时候，Susan就在一旁，却一声不吭。 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好为人师了，于是再不对Susan的任何材料发表意见。 她想，大家保持着同事之间的客气，之前的事就算翻篇了。 第6章 撕破脸又怎样 她想翻篇儿，可别人不想啊。 梁晴天的销售单子一个接一个，给客户做的销售策划书也大受好评，Susan的却一个也过不了。于是Susan露出了嫉妒的嘴脸，成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最可恨的是那个老妖婆，她故意把Susan往梁晴天的项目里塞，开会的时候还故意含沙射影。 "小梁啊，Susan一直是你带的，你这个当师傅的可得把责任负起来。都是从新人过来的，不要藏私，也不要太严厉。你看人家Susan一个小姑娘，每天眼睛都红红的。每个人承受压力的能力是有限的，带新人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看到梁晴天吃瘪，Susan肉眼可见的得意。 梁晴天也是后来才知道，即便她对Susan很客气，但Susan仍旧心存不满，因为她认为在梁晴天的项目中，她贡献了最重要的部分，而梁晴天独吞了功劳。 梁晴天真的要笑死了，人竟然可以没有自知之明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梁晴天连她一句内容都不会用。最后勉强用了几句，还全部打乱重来，没想到她会认为梁晴天占了她的功劳。 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的认知确实是有壁的。 “哟，梁经理这么早就来了？当经理了，怎么还跟我们这种小兵坐在一起？”Susan阴阳怪气，五官都要扭曲变形了。 她以为梁晴天会像之前一样一笑了之，谁知梁晴天白了她一眼：“你是打卡机，还管老子迟不迟到？” “你嘴怎么这么臭？”Susan嫌弃地捂着鼻子。 “老子没刷牙，专门来臭你的。平时你嘴臭我忍你你看不懂，今天老子专门攒够了臭味还给你，就问你爽不爽？”梁晴天靠着椅背，盯着Susan，“每天数你嘴最臭，天天阴阳怪气，还不知道反省。教你写了几篇文案，还真以为自己是大文豪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半壶水响叮当！要想这么狂，等你满壶水了再说！话说回来，满壶水的人都谦虚得很，只有你这种球筋不懂的才会这么不得了！” 言辞犀利，气势很稳。 “呵，当不上领导就冲我们小兵发脾气，梁经理真是会欺软怕硬！”Susan怵了，声音在发抖，但还在逞强地阴阳怪气。 “你这副嘴脸不比村口说人闲话的大妈年轻，你可别跟别人说你是95后，丢脸。”梁晴天对着Susan长出一口气，“味道酸爽吗？跟你最配！哈哈哈哈！” Susan吃瘪，没想到一向隐忍体面的梁晴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你吃错药了吧？” 梁晴天：“不像你，一早就吃了昧良心的药。再告诉你一件真相吧，我以前对你说的肯定的话，不是真话。你的文案矫揉造作，策划做的狗屁不通，你做的所有工作，任何一个大专生都可以替代。认清你自己，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离人才差远了。” Susan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梁晴天，随即抽纸巾盖着脸，呜咽起来。 梁晴天冷笑：“又来这一招。你以为哭是你的武器，别人都会同情你？错了，眼泪不值钱的人，谁都看不上。” Susan哭得更厉害了，直接冲去卫生间。 梁晴天乐呵呵的：以后绝对不惯着情绪不稳定、心眼超级多的人。 第7章 老妖婆 Luna和Linda刚好进门看到这一幕。 Linda不怀好意的一笑：“哟，这大清早的，师傅就开始教训徒弟了。” 梁晴天把腿翘到办公桌上：“关你屁事！” Linda懵了：“你——” “你什么你！最讨厌你这种两面三刀、挑拨离间、爱打小报告的人。” Linda一时之间愣住，没有还口之力。 Luna正要开口，梁晴天指着她：“别没事哔哔和稀泥。装什么好人？你特么最坏了！” Luna又要开口，梁晴天又道：“靠关系抱大腿，专抢别人的单——既然你觉得别人的东西香，要不下次抢别人的老公试试？” Luna：“你——” “你妹啊——” 原地发疯真是太爽了，梁晴天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副总刘威来了，看见这场面皱了皱眉：“别站着不动，马上要开会了。” Luna和Linda不得不憋着，回到工位上，一脸便秘。 Luna还故意冷冷地瞪了梁晴天一眼。梁晴天冷笑，对她比了一个中指。 Luna正要发作，老妖婆从独立办公室出来，对着工位一声吼：“开会，怎么还不动？”她自己扭着肥胖的身体、高跟鞋踩的叮叮响，跟进猪栏一样进了会议室，嘴里兀自骂骂咧咧。 老妖婆声称自己是集团公司从国企挖来的，有几十年的销售管理经验。她天天把儿子、老公事业如何牛逼的事挂在嘴上，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在业务方面，她只信奉一条，那就是关系。烟搭桥、酒铺路，这样建立的关系在她看来是下等关系，上等关系还得是裙带关系。 关键是她还特别固执于自己的管理模式，每周都要找下属单独谈话，美其名曰做思想教育工作。 梁晴天一个月能轮两次，非常烦恼。 更搞笑的是，他们公司是民企又不是外企，老妖婆却要每个人都取英文名字，生怕别人看出来她土似的。 梁晴天给自己取了一个Didy，结果老妖婆喊成了dady（爸爸），闹了挺大的笑话。从此后，她便成了“老妖婆”的眼中钉。 不止于此，老妖婆还要求所有女职员必须穿正装、高跟鞋，必须化妆，必须会陪酒，还得有几首男女同唱的拿手歌曲。她还蹲女厕所里逮摸鱼的，整下属的手段真是匪夷所思。 但她对男职员就很宽容，即便对“中年腊肉”也报以迎合的笑容。 厌女媚男就是“老妖婆”的根骨所在。 梁晴天不认同她这一套，但也没有明确反对。大概是梁晴天没有按照她的套路，却谈成了一单又一单，触及了她的逆鳞，她对梁晴天非常不客气。 按照梁晴天的业绩，早该升副总了，但却被她一直压着。如果梁晴天升副总，那么刘威就要把她顶下，她五十岁了，没有更好的上升渠道，所以她挑拨刘威来打击梁晴天。 刘威向来不动声色，属于对事不对人那种，她控制不了。于是她大力培养Luna，尽可能打压梁晴天。她见人就标榜Luna，说Luna是当代独立女性的榜样。 第8章 蓄势待发 Luna也是个很神奇的存在，至少梁晴天这种普通家庭长大的人很难理解。 从Luna的穿着打扮、吃穿用度看得出来，她的家庭条件很优渥，据说家庭背景也很不一般。她本人常春藤名校毕业，在大厂干过几年，后来嫁给一个高层，便回家生育孩子。可能是富太太当得太无聊了吧，她又出来工作。讲真，她现在的收入虽然也不差，但和她的日常开销用度相比，不值一提。 梁晴天以前常想，如果她是Luna，那还上什么班，练练瑜伽学学钢琴，让保姆每天早中晚打一杯果汁喝喝多惬意。可Luna不，Luna要做的是独立女性。 Luna如果靠本事上位，梁晴天无话可说，但她眼高手低，不屑于亲力亲为。每次别人谈的单子被上面批了，她就开始行动。凭着抱老妖婆的大腿，她已经不止一次鸠占鹊巢，抢占别人的单子了。 为了这次田海俱乐部的单子，梁晴天出了很多次外勤，和田海俱乐部反复沟通，又和制造中心联系，最后确定为田海量身定做专用的消费型无人机。 忘了介绍，梁晴天他们集团公司是生产制造无人机的，她所在的西南销售公司负责西南地区无人机的销售。 这个单数量大，总额高，梁晴天的服务也被甲方称道，业内反响特别好。加上梁晴天业绩一直稳定居上，已经有传言，这一单完成后，梁晴天会因此升职为副总，把Susan给嫉妒死了。谁知到了走合同的时候，老妖婆蛮横地让Luna接手了这个项目。 昨天就是因为这个事，梁晴天被老妖婆堵在办公室里一顿狠骂。 她骂人的时候五官狰狞，根本不像一个领导，倒像是每天欺负儿媳妇的恶婆婆。 “我不妨把这话撂在这里，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升职。” 这就是老妖婆昨天最后说的话，气得梁晴天差点想不开。 此时，在老妖婆咆哮的BGM里，梁晴天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夹往会议室去。 她可太想开这个会了，她今天就是为这个会而来的。 老妖婆顶着一张尿包脸，眼睛在镜片后往死里盯人，随时准备挑人错处。她把一头短卷发整理得一丝不苟，并且非常努力地用塑身裤以及多种品牌的束腰压制住隆起的小肚子，以至于梁晴天常常会幻想她因呼吸不畅，晕厥栽倒在公司。 会议室里一屋子的战战兢兢。 老妖婆很满意，她就喜欢手下畏惧她。她严厉的眼神一一扫过与会的每个人：“今天是和集团总部开视频会议，大家注意会场纪律。” 眼神扫到梁晴天，立即凌厉起来：“你今天怎么没有化妆？” “我化了，你要不凑近看看。” Susan在旁边小声哔哔：“她没有刷牙。” 梁晴天：“比不上你千年口臭。” 老妖婆真气上涌，梁晴天估摸着她要发飙，淡定地说道：“连线时间到了。” 老妖婆立即坐正，对着镜头位置，露出招牌式油腻讨好的笑容。 真是媚上的典范啊！ 第9章 降妖除魔 会议开始，各子公司做本月重点工作汇报。 轮到他们西南销售公司了，老妖婆清了清嗓子：“这个月，我们西南销售公司业绩比上月同比增长7.8%，下个月预计将保持增长率8%左右，和田海俱乐部的销售项目是下个月的增长亮点。项目负责人Luna——” Luna立即起立，对着镜头露出标准且得体地微笑。她今天专门穿了一身香奈儿，尽显职业女性刚柔并济的风格特点，相信一定可以在集团公司领导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Luna巧笑嫣然：“各位领导，我是西南销售公司的Luna，这次田海俱乐部的项目······” “是我做的。”梁晴天站起身，指着Luna，对着镜头，“要签合同了，你抢了我的单。Luna，现在给各位领导汇报的时候，你心虚吗？青天白日抢别人的业绩，你要脸吗？” Luna大吃一惊，还来不及表情，老妖婆已经站起来对梁晴天怒吼。 “梁晴天，我刚刚就想说你，怎么穿个洞洞鞋就来上班了？妆也不化，像什么女人！” 梁晴天不是没想过精致打扮，以熹贵妃回宫的气势压住这帮伥鬼，但她今天只想随心所欲，不给这些人脸。 梁晴天一拍桌子：“闭嘴，你这个老妖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公司里最坏的就是你。成天搞办公室政治，随意侵占别人的业务成绩，你算什么狗屁领导！” 全场大惊。 视频主会场的人也都震惊了。 老妖婆怒发冲冠：“出去，你给我滚出会议室！” 梁晴天冷笑：“要滚你滚。你也不看看你那个大肚子，跟怀了个篮球似的，最适合滚了。老妖婆！” “你说什么！”老妖婆瞪大眼睛，眼球都快贴上镜片，“你对我进行人生攻击，我要报警！” “赶紧报，我就等着警察来取证呢。”梁晴天把架势一摆，下盘稳住，点开手机记事本，对着镜头，“田海项目最初是我提议要做的，你在5月6号、5月27号、6月15号的三次内部会议里否定了我的提议。这些可以调会议记录。 “我坚持要做这单，吃了很多个闭门羹，最终和田海那边联系上，跟进了项目。那段时间我出外勤没有报销，自己掏的路费，吃饭不规律胃病发作，还去医院挂过水。公交地铁刷卡记录、医院票据可以证明。 “总算感动了甲方，要走合同了，万万没有想到啊周总，你把这个项目给了这个姓鲁的。我就好奇，都是一样打工的，她怎么就能坐享其成？ “诶周总，她是你闺女，还是你孙女，这么维护她？有传言说，她是靠你的关系进的公司，不会真是你的关系户吧？其实有关系也没什么，大家挣业绩各凭本事，你动用职权，把别人的业绩都给她就过分了。 “各位总部的领导，我就问问，咱们这西南销售公司是不是周总自家开的？她是不是可以一手遮天？” 全场炸裂。 第10章 原地发疯 老妖婆慌了：“你胡说八道！你就是素质不过关，平时对你的教育不够。” Luna惊慌找补：“对对对。同事之间要相亲相爱，都像你这样破坏团结，我们销售团队还怎么带。” “哦哟，你们这帽子真是扣的一顶比一顶大。总部的领导们都了解一下，这是她们的日常操作。”梁晴天指着老妖婆，“最烦你说教育！我特么工作十来年，从来没遇到过你这么爱开会的领导。领办公用品开次会，通知早上要提前二十分钟到工位还得开次会，屁大点事儿都要开会，好像不开会就显不出你是领导。我倒是想问问总部的领导，周总这是在过当官的瘾，还是把自己当奴隶主了？你们没看到她开会教训我们的时候那副嘴脸，要是给她拍下来，放网上绝对能火。整个一奴隶主享受奴役他人的快乐。” 老妖婆在梁晴天凛冽的攻击下崩溃了，想发狂却又不知从何发起。 梁晴天又指着Luna：“你要是相亲相爱，你抢我的单子干嘛？自己就是搅屎的棍，还给别人扣帽子。” 老妖婆恼羞成怒，将面前的一摞资料全往梁晴天脸上打。梁晴天头上被打到，随即用手接住。 梁晴天指着镜头：“大家都看着的，是她先动的手。这事儿没完，我今天必须报警！” 梁晴天将资料甩出去，精准打到Susan和老妖婆脸上，然后立即解锁手机，拨打110。 老妖婆此时暴露了暴力本性，一杯水给梁晴天泼了个满头满脸，还往梁晴天挥舞拳头，把梁晴天的手机给打飞了。 “你胡搅蛮缠，还敢报警！” 梁晴天：“总部的领导，咱们公司还有没有天理？领导出手打人、泼水、摔我手机，还不准我报警？这是逼我正当防卫了。” 随即，梁晴天高呼“正当防卫”，合身向老妖婆冲过去，顺带撞飞Luna。Luna的恨天高站立不稳，歪倒在一边，把Linda压在下面。桌上的咖啡扑倒，洒了Linda一嘴脸。 接着，会议室里有劝架的，有拉偏架的，有拿手机录像的。 梁晴天可管不了那么多，拳打老妖婆，脚蹬偏架狗，就算被他们架开了，梁晴天也甩出洞洞鞋砸向老妖婆，并且向老妖婆、Luna、Susan使劲吐口水。 真是酣畅淋漓啊！ 连线中的各子公司看得津津有味，集团总部惊得目瞪口呆。很多人心里都升起一个念头：这女的好猛。 最终梁晴天被刘威拉进了他的办公室。 刘威：“梁晴天，你今天的行为······” 梁晴天：“摸着良心说人话，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不然我只能叫你一声刘公公了。” 刘威憋着胀红的脸，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看看坏了没，坏了找她赔。”他从兜里摸出梁晴天的手机递过去。 梁晴天检查了一下：“就屏幕碎了，其他还好。你告诉她，我跟她没完，不把她斗倒，我就不姓梁。” 梁晴天拿着塑料口袋走出公司，在电梯里看着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她突然笑了，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虽然是玉石俱焚，但就是很过瘾。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一起毁灭吧！ 第11章 老地方 梁晴天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同事在小群里发了她在会议室发飙的完整视频，把她看乐了，笑得眼泪直流。然后她随手将视频转发到“富贵姐妹花”群里。 群里之前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昨晚喝酒郁闷的时候发的语音。 她看着这个微信群有些苦涩。原本以为群里的三个姐妹是她和这个城市最大的羁绊，实际上，不过是塑料姐妹情而已。 她将群名从“富贵姐妹花”改成“塑料姐妹花”，然后设置了消息免打扰，然后收好手机。 在去公司大闹会场的时候，她就已经做了离开这个城市的决定。 想起当初不顾一切想要留下来，只为了成为房奴、为女儿挣一个入学资格，实在是太钻牛角尖了。 苏研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梁晴天犹豫一二，还是接了起来。 “亲爱的，你真是太酷啦！今天晚上老地方，我订了位子。我俩早半个小时去，我要成为第一个吃瓜的人。” 原来苏研她们三个看了群里的视频，叽叽喳喳聊了起来，未读消息已经五十几条。 也对，散伙饭总是要吃的。 梁晴天回家收拾一新，穿着漂亮的衣服，拎着喜欢的包，风风光光地到了老地方。 老地方是一家小火锅店，味道爽辣、环境小资，价格还不高，是她们每月一聚的根据地。 苏研果然早来了半小时。梁晴天还没来得及说她鸡贼，就看到高欣和薛小丁也来了。 高欣指着苏研和薛小丁：“我本想着吃口鲜瓜，没想到你们都打的这个主意。” 高欣打扮的像个都市丽人，气质却和都市丽人不沾边，总觉得带着一些高仿味儿。她在一家快递公司做财务，也是个苦逼打工人。更不幸的是，三十出头了，天天想着嫁人，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粉红泡泡，总以为下一个转角就能遇到爱。 薛小丁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怕堵车，所以早点来。” 她在撒谎，她一撒谎脸就红。 最后她承认：“最近写文有点瓶颈，我想着早点来，说不定能听到点素材。” 薛小丁是个网文作者，但属于免费还没有读者的那种。如果哪天有读者留言骂她，她能兴奋得睡不着。她和社会基本脱节，唯一的社会关系好像就只有她们三个了，所以每月一次的聚会对薛小丁而言，无异于是现实主义素材库。 既然大家都到了，火锅就点上。就着热辣滚烫，梁晴天把自己的憋屈全部说了，还骂她们三个没良心。 薛小丁点开昨晚梁晴天发的那条语音。 “那个老妖婆真够恶心的，竟然直接抢了我的项目给她的关系户。你们不知道她今天骂我骂得有多狠，骂得有多难听，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不如死了算球了。”后面还破音了。 梁晴天有点不好意思：“昨晚情绪到了。” 昨晚是真矫情了。 薛小丁抱歉：“昨晚我码字到凌晨三四点，一直关机。晴天姐，对不起！” 梁晴天：“······”有些后悔对姐妹情武断的判断是怎么回事儿？ 说好的，面对塑料姐妹情再也不心软的。 第12章 霸总楚云轩 苏研已经自罚一杯。 “晴天，我昨晚上真不是个东西。我不知道你是真想不开，还对你说重话。就怪我那个前男友，非要找我复合，一直作——” 高欣好像通了电，激动地打断：“哪个前男友？” “就楚云轩，一个沙雕二货，昨天把我气了个半死。” 高欣尖叫起来：“楚云轩？他可是实打实的霸总！我听同学说，他家现在资产过亿，投资的都是新兴产业。” 霸总，前男友，求复合——哇，好大的瓜。 梁晴天按捺不住吃瓜的心：“我的事待会儿再说，赶紧先讲讲你的新男人。” 高欣纠正：“是复合！复合不算新男人——没想到楚云轩那么长情。”一脸的花痴相。 薛小丁忍不住干呕一声。 苏研：“你怎么了？” 薛小丁：“最近在学习写霸总小说，听到‘楚云轩’三个字有点控制不住。” 梁晴天非常理解，给大家解释：“听到霸总的名字忍不住想吐。”就像她看到一些恶心的文案恶心的人一样。 苏研非常美，她的美不像高欣那样浮在表面，而是从骨相、气质、抬手举足的方方面面散发出来，摄人心魄。她的桃花运一向很旺，然而她对此不屑一顾。 她的注意力都用在搞事业（钱）上——美好的外表也不能掩盖她庸俗的内心一点——但梁晴天很喜欢。 梁晴天不羡慕苏研美貌有男人争着爱，而是羡慕她一直知道自己是谁，要追求什么，且从不掩饰，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这不影响大家对苏研感情生活（八卦）的关心。 对于楚云轩的行为，苏研觉得非常羞耻，难以启齿，但是在梁晴天她们这群八卦挖掘机的围攻下，她多少松了些口。 前男友楚云轩突然出现在苏研面前的时候，苏研没有认出来。 苏研对男人脸盲，尽管她绝口不提，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她对楚云轩报以标准的善意微笑，但是楚云轩却在过道上故意撞了她一下。 楚云轩自带BGM走路如风，挑眉说：“你挡了本少爷的路。” 苏研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因为她没有认出楚云轩，这触碰了霸总的逆鳞。 楚云轩立即将她逼到墙角：“别以为假装不认识我，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 苏研的嘴角勾了勾，摸出防狼喷雾：“滚远点，不然我喷了。” 楚云轩立即怂了，但还顽强地保持着壁咚的姿势。 他觉得自己壁咚的样子，一定很帅。 苏研推开他：“现在公司前台都不管事了吗？什么病人都敢放进来。”说罢进了会议室。 真到开会的时候，总经理介绍了楚云轩后，苏研才把这个人和大学时那个中二青年联系起来。 原来霸总楚云轩回国，立即找到苏研所在的模特儿经济公司，砸重金买下了公司，第一天上任就召集全公司的人回来开会。 苏研讲到这里，高欣先激动了一把：“一毛一样，霸总小说诚不欺我！” 梁晴天有些嫌弃：“那个楚云轩不会是个弱智吧？” 苏研：“哈，我也这么认为。” 薛小丁经验很丰富的样子：“是这样的，开局很多霸总都会走虐妻的路子，后面就是追妻火葬场了。” 高欣还在激动：“嗑死这对儿了！” 第13章 霸总的骚操作 在接下来的会议里，楚云轩对苏研进行针对性的挑刺。 楚云轩：“我们公司的考勤制度要整顿一下。苏研，你已经多久没到公司打卡了？”竟然是声色俱厉的。 所有人都看着苏研。 邻座同事戳了戳苏研，小声蛐蛐：“好啊，新老总还知道你的名字。” 苏研态度极好：“楚总，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 其实他们公司日常都是跟杂志跟剧组，本来就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所以连打卡设备都没有。 楚云轩感到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非常不爽。 楚云轩：“苏研，我查过你的情况，你竟然背着公司接私活，你是不想干了吗？”情绪上扬，感觉已经要满了。 邻座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蛐蛐：“原来是针对你的。” 哪个公司的化妆师造型师不接私活？是公司业务已经饱和到没时间没精力接私活了吗？老板说出这样的话就很外行。 但是苏研眼睛都不眨一下：“好的，公司辞退我的时候记得N+1。”态度很明显，要杀要剐随你，但是辞退的补贴可不能含糊。 苏研以前是个平面模特儿，签在这家公司。尽管她认为模特儿是展示美的重要载体，无奈“男凝”目光总让她感觉被冒犯，加上各种资方的应酬局没完没了，于是她没两年就地转行做了造型师。因为她品味不俗，已经和好几个明星工作室有合作关系。 对苏研而言，签在公司，就是图交社保方便，辞不辞的，不在怕的。 楚云轩怔住，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慌乱。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嘛。 公司管理层告诉他，苏研工作很拼，那说明苏研非常在乎这份工作，为什么拿辞退吓唬她竟然没用。 “我刚来公司，不会轻易辞退谁，但我会观察你们的表现。三个月，给大家三个月的考察期。”他说完后扫视全场，最后补充，“苏研，散会后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其他人都咋舌，预感苏研摊上事了。 进到办公室，楚云轩立即关上门，将苏研逼到墙角。 楚云轩：“为什么进公司的时候，假装不认识我？” 苏研好整以暇：“不是假装，是真没认出来。” 楚云轩暗爽：难道是我比以前帅了很多！ 楚云轩：“有没有后悔，你当年看不起的穷小子，其实是个亿万富翁？” 苏研：“你当年也不算穷啊，都是开奔驰上学。那时候我都骑自行车，还挤公交车。” 楚云轩：“当年为什么和我分手？是因为你爱上了更有钱的男人？” 苏研：“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问？” 楚云轩一拳砸在墙上，拳头上都是血。很有霸总那味儿了。 苏研假装没看到：“我爱上了顾晨海，他比你有钱比你温柔。” 楚云轩：“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苏研平静地看着他：“我就是这么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苏研推开他，快步走了。 第14章 他太粘人了 苏研搅动着碗里的蘸料，叹口气：“估计是最近水逆吧，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二百五。” 高欣激动地搓手手：“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像楚云轩这么优质的对象，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竟然还嫌弃？我觉得他很有情趣哎！”配上无敌的花痴脸。 梁晴天鄙视：“就一个傻逼富二代，至于吗？真正的霸总都在忙事业，整天想着上市敲钟和资产过亿，哪里有时间谈情说爱。” 薛小丁的口型成了O型：“原来霸总小说没有骗我，艺术果真来源于生活。不过这个故事情节，貌似没有什么创新。” 高欣不满意：“创什么新，喜欢的就是霸总小说的土。”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八卦：“天哪，当年你们分手，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劈腿？” 苏研：“算是吧。” 其她三人：“啊？” 苏研：“我找另一个富家少爷演了一出戏，让楚云轩以为我劈腿，激他跟我分手。” 梁晴天：“······” 薛小丁：“······” 高欣：“······” 苏研：“这不能怪我。他是个偏执狂，我自己提分手他肯定缠着不放，只能演劈腿戏码，刺激他离开。” 梁晴天：“那你真实的分手理由是什么？” 苏研蹙眉：“他太粘人了。” 其她三人感觉有被冒犯到：在女孩子的情感生涯里，谁不曾有过被男友埋怨太粘人的经历？ 高欣想起了什么，剧烈咳嗽起来。 薛小丁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反转好，出人意料出人意料。” 梁晴天：“那昨晚呢，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和他在一起？” 苏研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楚云轩这次回来，竟然提前做好了全方位调查，不光知道苏妍在哪家公司工作，还知道她住在哪个小区。 昨晚楚云轩跑到她小区楼下，在楼下用蜡烛拼了一个“心”，还一边喊着苏研的名字，一边弹吉他唱情歌。 以至于业主群里的人都在找苏研，并且@她，称她男朋友再不闭嘴，就要报警了。 别说别人，苏研自己就想报警。 苏研下楼找楚云轩理论，发现有一个梁晴天的未接电话，赶紧拨过去。 苏研：“楚云轩，你有完没完？你这鸭公嗓自己唱着不难受，我听着难受。”她也顾不得跟梁晴天说话了，脑袋发懵地对着电话一顿说，又瞪着楚云轩。 楚云轩讷讷地丢开吉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专门为你学的。” 苏研：“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楚云轩：“你喜欢的人是谁？我可以成为他。” 苏研：“我喜欢的人叫靳熙，是我上一个男朋友，不过他已经得绝症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守活寡的生活。” 楚云轩立即从惆怅中振奋：“只要我努力，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死人！苏研，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研：“除非你也得绝症。” 最后苏研叫来保安把楚云轩赶出了小区。 沙雕楚云轩竟然对着保安喊：“我迟早要把这个小区买下来！隔壁小区也一起买！” 搞得保安们也以为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第15章 恋爱里的主动方 苏研：“你们都不知道，他拼的那个蜡烛‘心’，竟然是红色的，可瘆人了！” 梁晴天不解：“那不然呢？用白色蜡烛摆个‘心’，礼貌吗？” 薛小丁：“咳，你们别说，这霸总小说里的常规套路，发生在现实里，还挺颠的。” 高欣不解：“苏研，你就一点不感动吗？” 苏研挑眉：“他骚扰我，我还感动，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症。” 高欣：“可是他条件好，长得还帅，你嫁给她就是少奶奶了。” 梁晴天：“凭苏研的条件，她要当少奶奶早当了。不就是没看上楚云轩嘛。” 高欣：“你有孩子你当然不急，我和苏研马上都要过了最佳生育年龄了。苏研，遇到喜欢的，条件好的，一定把握住。” 苏研：“我的词汇表里没有‘最佳生育年龄’这个词，不过你放心，遇到喜欢的我自然要拿来玩玩。”说罢笑着举杯，显然是想换个话题。 “靳熙？”高欣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拿我上一个相亲对象说事？”她一直不承认靳熙和她建立过初期男女朋友关系。 苏研笑：“灵光一闪，临时拉一个名字来跑龙套。” 高欣无奈：“至少你给他编的结局我很满意。” 听高欣这么一说，梁晴天也想起那个叫靳熙的程序员。 靳熙是高欣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家里殷实，自己在大厂也很能挣，各方面条件都符合高欣的要求。 人也长得不赖：茂密有型的发型，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副黑框眼镜加持，特有型。穿着一身白衬衫，比刻板印象里程序员统一的格子衬衫清爽很多。 高欣确定，靳熙就是她的梦中情男！ 她决定拿下靳熙，但为了显出自己是个矜持的女人，她又故作姿态，一副对靳熙不冷不淡的样子。 在她的认知里，女人要欲擒故纵，提升男人的狩猎欲，才能狠狠抓住男人的心。 可是靳熙是个理工直男，看不懂她的故作姿态，对她的反应也很平常——这反而狠狠地刺激了她想要拿下靳熙的决心。 在双方家长的督促下，以及高欣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表现，靳熙和她继续发展。 刚开始也还算顺利，不过总是高欣积极一些，靳熙不咸不淡。两人交往了一两个月，也就是周末吃个饭、看场电影，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发展。 是我的魅力不够？高欣质疑自己，于是更加努力地表现自己。 她开始为靳熙洗手做羹汤。因为靳熙所在的大厂经常加班，所以她每周会抽三个晚上给靳熙送健康餐，来回坐地铁的时间都是三小时。 她自己都被感动了，她不信靳熙不感动。 殊不知，她在不经意间，成为了行动主动、地位被动的一方。 她还为他们即将到来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等等，做了详尽的计划，并且毫不避讳地分享到“富贵姐妹花”群里——带着一点刻意的炫耀。 梁晴天和苏研对此很看不惯。 第16章 不被选择的高欣 梁晴天：这个靳熙有什么好的，你犯得着跟深宫里等着翻牌子的怨女一样？ 高欣认为梁晴天是在嫉妒她：我愿意。而且，对恋爱有期待，怎么能算是怨女呢？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她专门@了苏妍。 苏研：你们也谈了挺久了，怎么一次手都还没牵过？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奇怪。 高欣：理工直男都这样。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身边那些一样，花孔雀似的，见到你就开屏。 梁晴天：公孔雀求偶不都是要开屏吗？你那个靳熙连屏都不会开，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苏研：也有可能是不够爱。 高欣不高兴了：靳熙只是不善言辞，不懂表达。他对我挺好的，每次吃饭都是抢着买单，从来没跟我说AA。 梁晴天：男方不主动AA，已经是优质的标准了？ 苏研：现在对男人的要求已经这么宽容了？ 高欣彻底生气了：你们这样阴阳怪气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晴天：过来人的经验，女人一旦表现出多于男人的爱意，就容易被拿捏。 高欣：你自己婚姻不幸福，所以看所有男人都不顺眼。 苏研：无论在任何关系里，爱自己一定要多于爱别人。个人态度，不求认可。 高欣@薛小丁：小丁，你最中立，你客观的评价一下她们是不是在阴阳我？ 薛小丁那个时候为了写一本修仙小说，正在学易经六爻，立即想要练练手。 薛小丁：两性关系我不懂，但是欣姐，我给你算一卦吧。 一番折腾后，卦象显示：二人的关系会无疾而终。 高欣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 其实就在卦象事件后没几天，高欣再去靳熙公司送健康餐的时候，看到靳熙和一个女孩子在休息室里聊天。 小女孩应该刚刚大学毕业，一副青春烂漫的样子，令人羡慕。 但随即让高欣嫉妒。 高欣一直以为靳熙是个寡言少语、不善言辞的人。可是此时的靳熙言谈甚欢，似乎有说不完的梗，逗得身边的小女生笑得前仰后合。这样的靳熙，可从来没有出现在高欣面前过。 苏研在群里的话，突然定格在她眼前。 苏研：也有可能是不够爱。 嫉妒让高欣的五官变形。 她隔着玻璃墙，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靳熙，然后疯了一样地冲进去，扯掉靳熙的假发。 高欣对着小女生：“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你看到过吗？” 靳熙像是被人突然扒光了衣服，恼羞成怒：“高欣，你是不是有病？” 小女生完全被吓住了：“师傅，这是谁呀？” 高欣几乎是用吼的：“我是他女朋友。” 靳熙也是用吼的：“我不认识她。”他把假发捡起来，盖在头顶，像是没了鸡冠的鸡。 高欣气得全身发抖，她把带的健康餐连餐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却又立即后悔其中价格不菲的食材，以及品牌餐盒。 重新捡回来是不可能了，高欣：“我辛辛苦苦做的健康餐，怎么喂出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 然后她便气冲冲地走了。 第17章 卑微的爱是一种折磨 无论在任何关系里，爱自己一定要多于爱他人。 ——《大女主修炼手册》第二条 她后来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换成梁晴天，一定会不顾形象的发疯，把靳熙打一顿；如果换成苏研，一定会告诉那个小女生，靳熙不是个东西。而她呢，没有梁晴天的脾气，又没有苏研的高情商。 她最难受的是，她做得那么好，靳熙竟然不为所动。 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只是隔了两天在群里说：靳熙竟然秃顶了！他竟然一直戴假发！我不可能忍受秃子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靳熙秃顶了，她心里也曾挑剔过，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挑剔的本钱。她已经32岁了，能遇到靳熙这样条件的机会不多了。所以靳熙没有主动暴露自己秃顶，她便也不揭穿，主打一个你骗我骗、装聋作哑。 梁晴天：我就说嘛，程序员怎么会有茂密的头发？果然有猫腻。 苏研：早点知道是好事。等同居了才知道他是秃子，那可是要上演午夜惊魂的。 薛小丁：哈哈哈，我算的卦真准。 这段恋爱关系无疾而终，照理说高欣应该就此打住，谁知她却像无法适应戒断反应的瘾君子，整日以泪洗面，不断精神反刍。她甚至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冲进去质问靳熙。 连秃头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和小女生搭搭话，她怎么就没有忍住！ 哪个男人不爱小女生？何况是理工直男。 高欣的爸妈打来电话，质问高欣为什么和靳熙闹分手，把人家靳熙都搞抑郁了。还怪她不该嫌弃男人秃顶——男人早脱晚脱都是脱，有什么可嫌弃的。 ”算命的说过，你颧骨高，克夫。别人还没挑剔你呢，你倒还嫌弃上了。“这是母亲挂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高欣爸妈找中间人打听了，说是靳熙抑郁了，班也没上，谈恋爱的事得先搁搁。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说两人没戏了。 高欣有些不甘心，又主动联系靳熙。如果是因为她提分手导致靳熙抑郁的话，那说明靳熙心里有她，她愿意重新开始。 可是靳熙没有回她的消息，打过去的电话也被挂断，再打只有忙音，估计是被拉入了黑名单。 这简直要把高欣逼疯了。她专门请假去靳熙公司堵人，可守了一整天，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到人。最后还碰到了那个小女生，才知道靳熙竟然辞职了。 小女生非常无奈：“我和靳熙真的没关系，我们只是正常同事关系。同事之间不可能谈笑几句就认为在搞办公室恋情吧？” 高欣何尝不知道是自己的嫉妒误伤了小女生，但她还是接受不了靳熙不喜欢自己这个事实。 靳熙就这样在高欣的世界里消失了，无迹可寻。这几乎成了高欣的心病，她总是反复后悔、责备自己当时的狭隘冲动，她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靳熙那么条件好的男人了。 她又悄悄找薛小丁给她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两人还会有联系。 或许算是安慰吧，高欣这才慢慢走出来。但从此，靳熙成为高欣心里的白月光，深深烙在心底，怎么也抹不去了。 第18章 和尚是秃顶的标配 此时高欣淡淡喝了一口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昨晚我听到晴天的留言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在喝酒，我也不高兴，就没有回。” 梁晴天：“呵，这个时候再提昨晚的事就没意思了。” 高欣：“你这么刚强的一个人，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寻死。” 这话梁晴天就不爱听了。她刚强她能撑，活该被忽视——就好像在公司里，她能干能忍不害人，就活该被阴阳被抢功。 梁晴天正要怼回去，高欣又说：“我昨晚遇到靳熙了。” “啊？”另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高欣拂了一下额前碎发：“他当和尚了。” “啊？”另三个人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你们还别说，他光头的样子特帅。如果当初直接让他剃个光头，我也不会跟他提分手了，他也不会抑郁了。”高欣有些自嘲。 薛小丁：“接着呢？”她过分想要得到小说素材的欲望，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昨晚高欣加完班去坐地铁，在地铁站碰到靳熙。她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经过反复确认后，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上前。 “靳熙？我是高欣啊。” “阿弥陀佛，是高欣啊，好久不见。哦，我出家了，在城外龙隐寺工作。” “你，为什么要出家？” “咳，当初为情所困，把自己搞抑郁了。幸亏入了佛门，佛祖有大智慧，让我豁然开朗。其实出家没什么不好，也是工作的一种，只是多了信仰。我现在生活可规律了，头发蹭蹭蹭地往外长。不过工作需要，都是剃干净了的。哟，地铁来了，你坐到哪一站？” “哦，我坐五号线，在那边，我先过去了。” 他们像普通同事一样寒暄，然后各奔东西。 高欣看着他的背影，明白他是为谁的情所困，也明白他的选择和自己自始至终没有关系，眼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高欣：“你们知道吗，那一刻我有一种突然而来的轻松。他找到了生活的信仰，我的罪孽也轻了。我终于不用因为跟他提分手而有负罪感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眼前翻滚着的火辣辣的火锅，带着一种悲怆的情绪。 原来没有人的生活是轻松的，大家都在各自的轨迹里走得不容易。 梁晴天：“说实话，昨晚你们都不理我，我多少有点生气的。现在大家都说开了，一切翻篇儿，咱们还是好姐妹！”干杯。 大家一起举杯，像是要干掉过去的不快。 梁晴天：“咳，死过一次才知道活着多么重要，以后过的每一天都是我赚的。” 高欣收起悲伤：“你今天闹成这样，该不会被辞退吧？辞退的话会影响你下一个工作的背调，你可要想好哦。” 梁晴天笑了：“老娘今天去闹，就是想好不干了。还下一个工作，背调个屁。我准备把房子一退就回老家。” 高欣：“可你不是刚买了一个学区房吗？现在回去了多可惜。你不考虑自己，至少考虑一下小舒。输什么都不能输了孩子的教育。” 梁晴天那股刚刚平复的叛逆心又冒了起来。 第19章 认识你自己 你真的认识自己吗？ 请重新认识你自己！ ——《大女主修炼手册》第三条 梁晴天：“以前我和很多打工人一样，太想把握住生活中的机会，又是房票，又是学位，包括婚姻也是这样。结果怎么样，什么也没捞着，还被这些所谓的机会控制，成了提线木偶，不，成了工作的牛马。 “我以为多忍忍就能过去，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可是渐渐地，我活得不像我自己，每天都很拧吧，每天都在反思自己有没有做好，每天都在担心别人看我的眼光。 “我特么受够了！看吧，忍了这么些年，看了好多修炼情绪的公号文，多少次忍辱负重，最终还是爆发了——不能不说是失败透顶。 “不过我倒是认清了我自己。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讨人喜欢、单刀直入、脾气暴躁的离婚女人。别人能靠忍气吞声事业上升，我不行。我特么不爱忍气吞声，我特么只要做自己，再也不要讨好任何人了。” 梁晴天给自己满上，干了杯中酒。 薛小丁：我承认我是个没有天赋的作者，但我就是喜欢写，就算没人看，我还是要一直写下去。” 薛小丁也干了。 “这顿饭本来是为了吃瓜的，怎么还成坦白局了！”苏研笑颜如花，却有一种侠女的气质，“我不是大家眼中的好女人，但我很爱自己。我为自己干杯。” 苏研一口闷。 梁晴天：“不，你是好女人。那些人眼里的好女人是得背着贞节牌坊的，让他们背去吧。” 薛小丁：“他们是脑子裹了裹脚布的。” 高欣：“也不能一概而论。社会对女人的道德要求确实高了些，但我们要遇强则强。” “切。”其她三个人都嘘她。 高欣叹口气：“都说我克夫，我就克夫怎么了！为了完成我克夫的人生使命，我必须先找人嫁了，才有夫可以克啊。我就是恋爱脑、恨嫁女怎么了。” 高欣也一口干了。 原来接纳自己的不完美，竟然是这样踏实的感受。 行李已经打包，退房事宜也跟房东谈好，万事俱备，只欠跟老妈交代回去的事。 梁晴天可以想象，老妈如果知道她结束云城的一切，必定歇斯底里：本来婚姻就失败了，还丢了云城的工作，想要回来啃老，没门儿！ 她深呼吸，把自己的《大女主修炼手册》点开看，给自己打气。 管他的，回去了再说。打工就有被炒的，又不是犯罪。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梁副总，集团这边让我通知你……”非常甜美的女声，一听就知道很年轻。 年纪轻轻就搞电信诈骗，扯得很哦。 “副总？搞诈骗也不能搞点高级的，请叫我梁主席。” 对方果然懵了。 “我是亚洲妇女儿童保护会主席，知道了吧。搞电信诈骗不好，小姑娘以后学点好的，姐保护你。” 梁晴天果断地挂断电话，不禁摇头。如果是贷款电话就好了，她可以夺命三连问：借了可以不还吗？那我为什么要借？我借给你，你也给我这么高的利息好不好？ 第20章 成为你自己 成为自己的女人会有好运。 ——《大女主修炼手册》第四条 谁知那个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却换成了一个男士的声音。 梁晴天心想，呵，还搞车轮战。于是蓄势待发，准备反击。 “梁晴天，集团总部亲自给你打任命电话，你是不是还端起架子了？”很有魅力的男中音。 梁晴天立即反应过来：是集团总部HR的老大，也是招她进来的迟心华总监。 迟总监是个好人，算是集团公司里很正的人物，深得总裁的信任。只是他不站队不招买手下，所以也基本不会向上面额外举荐人才。 虽然已经离开公司，但梁晴天还是很尊敬迟心华：“迟总监，那电话一进来就叫我副总，我肯定认为是电信诈骗了撒。” “电信诈骗？你真想得出来。你假不请班不上，任命通知还要我给你打……” 梁晴天：“我不是被辞了吗？” “辞退手续办了吗？工作交接了吗？你工作这么久，补偿也不想着要一要？你是真的打算鱼死网破了。” 鱼死网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你把你们子公司的人都拉黑了，谁也联系不上你，只有我出马了。你的事集团领导非常重视，查看了你入职以来所有的考评情况，包括过手的合同和真实业绩，领导们都很认可你的工作。经过集团领导研究，决定任命你为西南销售公司副总，明天回去上班。” “啥？”梁晴天质疑自己耳朵幻听了，随即打量手机，“哪里出毛病了？” “梁晴天，以前没觉得你脾气这么大，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没听错，我也没毛病，集团秉承公平公正用人标准，让你做副总，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 电话挂断，梁晴天还在云里雾里，终于反应过来，摔倒在床上尖叫。 这就是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啊！ 梁晴天把这个消息发到“富贵姐妹花”群里。 高欣：太扯了吧，这样了还能升职！ 梁晴天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很爽。 薛小丁：恭喜晴天姐，等你升职了我们又聚，沾沾你的好运气。 苏研：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做自己的女人就会有好运。 梁晴天真想和苏研击个掌。真的，当她决定不按别人的标准，而是忠于自己的内心来生活工作，不光乳腺通了，世界也变得豁然开朗了。 第二天，梁晴天画了一个简洁的妆容；淘汰掉有蝴蝶结的蕾丝衬衫，换上中性基本款白衬衫，再加一根领带；丢开高跟鞋，选择运动小白鞋；再随手搭上一款托特包——就这样，她以“熹贵妃回宫”的气势去上班。 还真别说，升了职看什么都顺眼。 她当然做不到和那天发生过摩擦的人笑脸相迎，但who care。上班就是一场戏，冷漠就是姐的演技。 她目中无人地径直走了进去。 她一到，前台妹妹已经通知了副总刘威，刘威立即走出来接她。 梁晴天暗自猜想：“刘总出来的这么急，估计是怕我再跟那些人打起来。” “梁副总，到我办公室来。”刘威大声招呼她。 格子间的人统一抬头看着她，随即统一埋下了头。 她看到Susan的头埋得最低。Luna竟然还在抬头瞬间跟她点了点头。 梁晴天淡淡一笑：你演技还怪好的。 第21章 现在的我强得可怕 如今刘威坐进了总经理办公室。看来经过大闹事件，刘威取代了老妖婆。 都是老熟人了，也就没说什么过场话，直接进入正题。 刘威：“是不是对集团的任命感到很意外？” 梁晴天点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叹一句，老天开眼。” 刘威端详她：“你确实变了，变得很有松弛感，不像以前那么紧绷。” 梁晴天：“感谢之前公司对我的再造之恩。” 刘威：“你也说了是之前的。” 梁晴天忍不住八卦：“周总高升了？” 刘威难掩眼中快慰：“她的孙子没人带，集团考虑到她的具体情况，加上她也快到退休年龄了，就让她办了退休。” 老妖婆很明显是被赶走的，但给了她一个体面的ending。 梁晴天感觉自己的嘴角AK都压不住。 “你差不多就开始搬办公室吧，我原来那间给你了。” “不是刘总，我还没决定要留下来呢。”梁晴天扯出一个笑，“我之前不是准备走了嘛，所以房子也退了，就这两三天到期。” 刘威：“你不是还买了一个‘老破小’吗？” “买那个房子只是为了学位，住起来根本不方便，这不打算离开云城嘛，我已经把它挂中介了。” 刘威上下打量梁晴天：“你还真打算离开云城？” “那不然呢！老家生活更有性价比。” “我们也是老熟人了，我就不跟你转圈圈。上面老总亲自发话，只要能让你留下来，把业绩搞上去，你的合理要求都可以答应。” 梁晴天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没提要求啊？” “副总这个级别可以申请租房补贴，公司也有对口的公寓，我会找人给你安排好。怎么样，看到公司的诚意了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讲事情都不用多费口舌。 梁晴天是喜欢这份工作的，之前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离开。现在既然有了转机，那她必须看到公司的诚意。不然万一以后又遇到不公平的事，再被逼走就不好看了。 梁晴天又问了薪资待遇、提成、奖金等，副总这个职位果然香，这么干两年，在老家买一个大平层也不是问题。 哈哈哈，老娘真是欧皇附体。 所以啊，做自己的女人一定会有好运。 她稳了稳情绪：“我当副总的话，一不搞无效加班，二不搞文山会海，三要提高销售提成。还有，也别假装洋气了，大家都用中文名。” 刘威：“你的职责范畴内你做主，没有原则性和明显的错误我都不会干涉。” 梁晴天手一合，站起身：“好的刘总，那我就先干着了。” 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所以很快整理出办公室。 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高楼外的车水马龙，再回想之前种种。她竟然不想想起老妖婆、Luna、Susan之流，那些人现在都不配做她的敌人。 她感到此时的自己强得可怕。 突然，她想起了三年前的某一天，于是在手机图库里把那张照片找出来，发到“富贵姐妹花”群里，配文：我们都值得更好的。 那是她们三年前刚认识的时候拍的合照。 第22章 恋爱脑只配挖野菜 时间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候梁晴天和李程结婚五年，女儿小舒三岁多，刚上幼儿园。 梁晴天和李程是自己谈的恋爱，也是经过了一番青春悸动、恩爱缠绵，奔着白头到老去的。 梁晴天没有提房子车子彩礼，李程自己面子上过不去，给丈母娘折了1万块，算是彩礼钱。 梁晴天当时觉得自己挺纯粹的，只谈感情，不谈金钱，比那些天天喊着要彩礼的虚荣姑娘清高。 像她这么重情重义的姑娘，老天理应让她的婚姻幸福美满。 只是婚后几年，李程都说她清纯——清澈的愚蠢。 她那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李程刚结婚不久就和游戏里的妹子聊骚。被她逮个正着后，还谎话连篇。 不得不承认，她那个时候真的特别蠢，会以为是别的妹子勾引李程，会相信李程魅力四射是稀世珍宝，会把李程当成自己的天、唯一的依靠。她还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李程不够好，是不是自己不够温柔不够贤妻。 等到女儿小舒出生，再经历过婆媳矛盾后，她彻底看清了李程自私冷漠的真面目。 婆婆重男轻女，看不起小舒是个女孩，李程便撺掇着梁晴天辞去工作，在家里带娃，顺便准备生二胎。 小舒在他旁边哭，他也不会主动检查是不是尿不湿该换了，只是埋头打游戏。梁晴天说他，他还非常有理：“女孩子嘛，从小就要训练她吃苦，不然长大了会有吃不完的苦。” 这都什么狗屎理论！梁晴天恨不得把手里兜着屎尿的尿不湿给李程扣脑门上。 每个女人走进婚姻，都憧憬做个贤妻良母，被公婆老公疼爱。梁晴天非常努力地去做好，然而她不得不承认，所有关系的维护都应双方共同努力，单靠一方不过是徒增消耗。 她已经懒得和李程讲道理，她只是后悔，自己有颜值有学历，当初怎么就被李程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呢？ 果然，恋爱脑只配挖野菜。 她对李程已经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奢望，只希望李程能不打破夫妻合作的平衡，一起把小舒养育长大。可是李程不争气，他出轨了。 李程把开房短信误发给她，虽然及时撤回，但她已经不动声地截了图。 她提前去那家酒店盯梢，一切了然。 那个女人看李程的眼睛里竟然有星星——又是一个瞎眼的恋爱脑！ 她原本想过假装服务员冲进房间，把那对狗男女的行径拍下来。可是不知为何，她只动了动这个心思，便觉得太麻烦了。 李程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有迹可循。他没钱没本事，惯会花言巧语哄人。那个女人一定是被李程勾画的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才会赌上自己的名誉飞蛾扑火。 梁晴天如果集中火力去难为那个女人，岂不是便宜了李程这个罪魁祸首？她甚至有点同情那个女人。 如果那个女人和李程本就是一路货，那正好让他们余生互相折磨。这也算是李程应得的报应。 想清楚这一点后，她离开了酒店，并且决定离婚。 第23章 婚姻就该将就？ 梁晴天提出离婚，李程非常爽快地同意了。这倒是激起了梁晴天的好胜心，让她多少有些后悔自己的果断。 她把离婚的事跟她妈讲了，果不其然，她妈坚决反对。 “男人有几个不花的？只要他还肯养家，又不打你，你还想什么！李程再怎么样，人家每个月都把工资的大头交给你吧？我知道你想说你赚的比他多，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你就是太强势，什么都比他强，他才会去外面找女人。男人啊，都希望被仰望，你要学会示弱。 “还有啊，离婚对娃娃不好。你图出口气把婚离了，小舒以后怎么办？同龄人会歧视她的。如果李程嫌弃小舒是个女娃，你就鼓把劲，给他生个儿子，他就收心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千万不要起心离婚，不然以后有的是你的苦日子过。你看看我嘛，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好恼火嘛。我是没的选，你是有的选，千万不要脑壳发热乱做决定。你不考虑你自己，你也要考虑一下我。被亲戚朋友问起，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 类似的话，梁母张口就来，生怕这样的人生哲理没有传给女儿——这可是女人的生存箴言，必须牢记于心的生存指南。 梁晴天：“可是，这样将就下去没意思。” 梁母：“结婚了还要什么意思？都是搭伙过日子。你们年轻人就是电视剧看多了，哪有那么多情啊爱啊的！别觉得‘将就’这个词不好，能将就的就不是最坏的。” 因为梁晴天父亲走得早，所以即便她从小骨头硬，即便她知道她妈说的话没道理，但她都会把她妈的意见当成首要考虑。她妈一说不能离婚，梁晴天果然犹豫了。 一犹豫就想得多，一想得多，就更下不了决心。整个人被离婚的事反复消耗，连续失眠好几天了。 幸好公司最近搬新办公区，没什么脑力活，梁晴天只需要机械地收拾打包，顺便在脑子里就“离或不离”进行拔活。 下午4点，她收拾好最后一盒东西，进了电梯。 在电梯关上的一瞬间，梁晴天想：如果电梯再进来单数个人，她就离；如果进来偶数个人，她就不离，这辈子就认命了。 叮——电梯开了，进来一男一女。 女人特别美，身材特别好，在古代会被定义成“绝色”的那种。美就算了，女人周身还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把梁晴天都看呆了。 但她立即意识到电梯进的是偶数个人，看来她这辈子只能认命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吞了一只苍蝇，极度恶心。她立即祈祷电梯中途停下，再进来奇数个人。 因为女人的光环太盛，衬得她身边的矮胖中年男人特别油腻。 那个男人比女人还矮了半个头，大方脸，全是肉，双下巴吊着，肚子挺着，西裤上某奢侈品牌的logo闪闪发光——活像一只拴着金腰带的肥冬瓜。 肥冬瓜伸手挡着电梯壁：“苏小姐，小心，墙壁脏。”话虽这么说，手却有意无意地往苏小姐腰间揽。 第24章 电梯偶遇 没错，苏小姐就是苏研，不过梁晴天那个时候还不认识她。 苏研往梁晴天那边站了些，避开了咸猪手。 肥冬瓜没话找话：“苏小姐，反正你晚上没事，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 苏研冷若冰霜：“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事？” 揭开面子思想的装裱，男人的内心都很脆弱。 被扫了面子的肥冬瓜收回了手，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哦，是啊，你们模特晚上业务多。”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梁晴天本来就因为奇数偶数的事很不爽，此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又想占便宜，又要装清高，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语气还挺冲的。 肥冬瓜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杀气腾腾。 梁晴天对上他的眼神，一样的杀气腾腾。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苏研挡在梁晴天面前：“刘总，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再见！” 肥冬瓜一脸的不甘心：“苏小姐，我的提议真的不考虑一下？贵公司想要的演出机会……” 梁晴天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加上肥冬瓜堵在电梯口。 梁晴天：“青天白日想干嘛？堵在电梯里打劫吗？”说罢，抱着纸箱将肥冬瓜挤出了电梯。 苏研莞尔一笑，毫不客气地按上关门键。 肥冬瓜还还想冲进电梯接着说话，差点没把脑袋卡住。 “苏小姐，苏小姐……”肥冬瓜兀自对着门缝喊。 苏研用口型对他说：癞蛤蟆！ 他当然不懂。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梁晴天抱着纸箱往大楼门口走，嘴里兀自大声地说。 肥冬瓜：“你说谁癞蛤蟆？！”一张油脸胀成了红油脸。 “谁癞蛤蟆我说谁。” “关你屁事，你个臭三八！” “哟，癞蛤蟆乱叫什么呢？幸好语言不通。”梁晴天头也不回地离开，感觉心中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口。 回到新的办公场地，把东西归置好，已经下午6点过了。梁晴天想到电梯里的占卜，心里不爽，根本不想回家和李程相对。 按照约定，今天由李程接女儿，所以她打算在附近一家大商场的美食区去吃点好的散散心。 最近网上都在推那种一人食的小火锅，她准备去尝尝。 她乘坐扶梯来到5楼美食区。走下电梯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三口之家，老公牵着老婆的手，小女孩在他们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 这样的场景梁晴天也经历过，所以她现在不想看，于是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前面一个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没走几步就蹲下来埋着头哭。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然不会这么情绪崩溃。 不过年轻女人很快拉着小女孩进了直升电梯，留下梁晴天一个人发呆。 梁晴天怎么会没有感触！左手边的场景是她的过去，右手边的场景很可能就是她的将来。现在的她就站在选择的关键点上，过去已经不可追，而将来怎么样更是难说，说不定会比刚刚那个女人更崩溃。 她不禁喉头发梗，眼睛有些热。 第25章 完美受害人 突然，有人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走。 “美女，一起喝两杯。” 突然而来的身体钳制吓得梁晴天四肢僵硬。 眼前是一个彪形大汉，身高起码在1米85以上，非常壮，脸色红润，还带着酒气，看来喝了不少。 “放开我，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放开！”梁晴天拿出吃奶的劲，想要挣脱，却被男人钳制得更死了。 这个商场虽然不算繁华，但5楼美食区人也不少。梁晴天所在的区域虽然没有什么商业，但周边也不是没人。听到梁晴天的喝骂，就有几个人看向他们。 醉酒男人身边还围着两个男人，和他身材差不多，满脸堆着笑，也是一身酒气。 其中一个说：“哎哟，老陈，你不是说一拿一个准吗？怎么别人不愿意？” 叫老陈的面子挂不住，立即把梁晴天揽到怀里：“小妹儿啊，给哥亲一个，哥给你转500块钱。” 梁晴天反手给他一耳光：“你他妈自己撒泡尿照照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却挣脱不开。 旁边两个男的起哄：“哟，这小妹儿凶得很，老陈你行不行啊？” 老陈挨了一巴掌，又被兄弟嘲笑，哪里能忍受面子受损，一把将梁晴天推倒在地上。 发怒的时候只会对弱势的人行凶，呵，男人！ 老陈：“敢打老子？老子现在就把你剥光光，看你老不老实。”说罢，压制性地跪坐在梁晴天身上。 梁晴天刚刚被瞬间推倒，虽然是屁股着地，但是脑子被震，此时再遭遇这样的姿势攻击，恐惧和悲凉从心底升起，占据了她全部身心。 “救命啊，救命啊……”她尽可能地大叫，手也不停地捶打陈狗。 陈狗和两个同伴狗都笑嘻嘻的，似乎对眼前猎物的反应感觉很滑稽。 有路人过来看：“搞啥呢？欺负妇女同胞？” 两个同伴狗立即黑着脸拦着：“没看过两口子卿卿我我啊？走走走，别多管闲事。” 他们的样子很凶。路人被同伴拉走。 梁晴天惊恐：“我不认识他们，救命，救命！” 可惜路人一边回头一边走远。 一个同伴狗笑嘻嘻地说：“老陈，你悠着点，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 另一个更无耻：“老陈，你这么大方，要给我们兄弟看现场直播。” 陈狗更来劲了，双手往梁晴天胸口摸去。梁晴天虽然吓得全身僵硬，但仍旧顽强地一手护胸，一手去抓男人的脸，给那男人脸上抓破了好些皮。 旁边两个同伴狗加倍起哄。 陈狗卑微的男人自尊心被架起来，他开始下重手，钳制住梁晴天的双手。 忽然，一个人影蹿出来，用手里的包砸向陈狗的脑袋。 “有没有王法？打死你个畜生！”来人边骂边用包一直打陈狗。陈狗应该是被打懵了，竟然没有还手，狼狈地爬到一边。 是苏研。此时苏研像个女将军一样，怒目圆睁，打架的姿势非常娴熟。 旁边两个男人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冲上来拉偏架。苏研不得不一边退后，一边将梁晴天扶起来，护在身后。 第26章 女儿当自强 陈狗在两个同伴的搀扶下站起来，原本恼羞成怒的一张脸，因为看到苏研的美貌立即换上了笑容。 陈狗：“兄弟伙些看嘛，一个变两个，待会儿就变三个了。我们今天艳福不浅！” 另外两个男人露出了恶心的笑容。 “现在是晚上8:30，你们竟然敢在大商场里行凶，还性骚扰女性，是不把刑法放在眼里吗？”一个穿着某品牌奶茶工作服的小女生拿着手机快步走过来，语气奶凶奶凶的，“我都拍着呢，保安马上就来。” 三个男人被吓懵了，随即不约而同冲上来想抢手机。小女生赶紧躲开，苏研和梁晴天冲上去挡着。 苏研把包抡圆了，气势逼人。梁晴天手脚并用，跳起来抓陈狗的脸，落地就踩几个男人的脚。小女生的手机稳稳地对着施暴者，像一只监督的眼。 这次围观的路人一下多起来，纷纷斥责那几个男人的恶行。商场保安很快赶到，把三个男人拉开。 陈狗一边推搡着保安，一边对梁晴天她们放狠话：“老子今天就搞你们怎么啦？走着瞧！” 小女生：“有本事你对着我镜头大声说！” 陈狗比中指：“搞你们就搞了！长得不好看不听话的，老子还不兴玩！” 两名警察已经赶到：“公共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辞。”声音气势恢宏。 那三个男人没想到会有人报警，推开保安就想跑。 苏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放到网上让你们身败名裂。” 小女生保存视频：“我先报的警，再给物业打的电话。” 他们哪里跑得掉，两名警察非常威武地站在他们面前，眼神如鹰一般注视着他们：“跑什么跑？站住，别动。” 警察开了一辆警车，把那三个男人拉走了。苏研则开车载着梁晴天和见义勇为的小女生跟在警车后面。 梁晴天看着小女生还穿着奶茶店的工作服，有些抱歉：“今天害你招呼不打就离岗，对不起。等今晚的事情了了，我给你们奶茶店送面锦旗。我叫梁晴天。”她此时虽然看着平静，其实身体一直在发抖。她用右手按住左手，尽量控制自己的恐惧。 “我叫薛小丁。都是女生，谁能看到这种事不出手。反正我也没打算在奶茶店干下去，明天把这身衣服还回去就行了。” 梁晴天又看着驾驶员座位上的苏研：“苏小姐，今天好巧，一天遇到两次。” “我叫苏研。晴天，其实我在写字楼里见到过你好多次。你很有特点！”苏研从后视镜里看梁晴天，有些不放心，“刚才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我们先去医院验验伤吧？” 梁晴天：“我没事，就是手肘擦伤了一点。” 苏研：“你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让他们到公安局接你。” 梁晴天点头，拨通了李程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梁晴天无名火气，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李程接电话了，只是语气非常地不耐烦。 第27章 解气 “你到现在都不回来，孩子也不管了？小舒又哭又闹，根本管不住。这个孩子没教好，脾气坏，根本不听诓。”李程牢骚满腹。 梁晴天：“我在商场被一个男人骚扰，还被打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冷哼：“你硬是想得出来，谁会骚扰你？你那么凶，你不打别人就不错了。理由都懒得找了。行了行了，早点儿回来。”李程全程态度冷漠，不耐烦夹杂着厌恶，谁都听得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一直梗在梁晴天心里的“离还是不离”的纠结，一下明朗了：这样的渣男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李程的声音不小，估计车上的人都听见了。 梁晴天缓解尴尬：“我老公，不过很快会变成前任、。倒不是他对我这个态度，是他出轨。” 薛小丁难掩惊讶的表情，但仍旧说：“离了就离了，下一个更乖。” 苏研倒是见怪不怪：“要什么下一个，单身她不香吗？！” 梁晴天点头：“确实，想到以后不用再面对他，我现在竟然一下轻松下来。”她靠着靠背，轻轻舒出一口气。 到了公安局，录了笔录，走了必须程序。因为警察在商场已经看了监控，又看了薛小丁录的像，所以已经没有异议。 那三个龌龊的男人此时做出一副待宰羔羊的可怜模样，令人极度恶心。陈狗表示愿意拿出3000块钱寻求和解。 梁晴天：“和解是不可能的。你们就是犯错成本太低，才会喝了两口猫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研把自己的LV包举起来：“我补包都不止花三千。” 薛小丁：“我姐还要去医院检查头部和外伤，医药费本来就该你们出。” 陈狗还想讨价还价，他旁边的两个兄弟都用胳膊肘碰他：“舍财免灾，别抠了。” 警察同志很严厉：“你们这种行为非常恶劣，社会影响非常不好，别想着出钱就能简单处理。一切依法依规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我们要对陈某某进行7日的拘留。” 苏研对梁晴天：“你还可以起诉，追究他们的刑责。” 薛小丁：“视频还可以放到网上，让他们的亲戚朋友都看看他们的德性。” 陈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奶奶们，饶了我吧，至少别把视频放网上，要是我老婆儿子看到了，我那个家就散了，我单位也······” 梁晴天突然共情了她老婆，冲上去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视频暂时不发网上，但是该拘留要拘留，自作孽不可活。” 警察没想到梁晴天下手那么快，清脆的两巴掌让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正要教育“不能打人”的时候，一个美女眼睛红红的、蹬着高跟鞋跑进来。 这便是高欣。 她看到苏研立即冲过去：“哎呀，吓死我了。如果你今天有什么事，我可该怎么办。幸好你没事，没事就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倒是化开了原本沉闷的气氛。 第28章 苏研的反击 苏研转头看到跪在地上的陈狗，走过去拿起包就砸陈狗的脑袋。“管不住下半身的杂种！打死你个杂种！” 警察没想到她们一个二个都是女中英豪，下手干净利落，赶紧拉住。 苏研宽慰她：“有警察同志在，都解决了。” 待走出派出所已经过了晚上11点，梁晴天还没有吃晚饭，之前被吓着了不觉得，现在才感到饥肠辘辘，都快低血糖了。 梁晴天：“我还没吃晚饭，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正好感谢你们见义勇为。” 苏研和薛小丁都在推辞，高欣却说：“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错，就在这附近，周边很安全，价格还公道，老板要开到凌晨。” 那个地方就是她们后来的根据地“老地方”。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服务态度特别好，始终笑盈盈的，女的手脚麻利，风风火火。 大家刚点完菜，老板的锅就上来了。 几条鸭肠下肚，梁晴天狂跳的心脏终于按捺了下来，低血糖状态立即好转。她看着灯光下自带风情的苏研：“我到那个商场去，是因为我们公司搬到那儿附近，你怎么大老远跑那边去的？” 苏研看了一眼高欣：“这事你得问高欣。我本来今天心情好，准备泡个香氛浴的，结果她火急火燎地叫我过去。” 高欣立即将筷子一放，秀眉一挑：“不能说。” 梁晴天对别人的私事没兴趣，但高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很不舒服。 苏研冰雪聪明，立即含笑将话题带开：“晴天，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你还记得今天电梯里那个油腻男人吗？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梁晴天秀眉一挑：“他是不是后面又难为你了？” 苏研点头：“他跟我们老板告状，说我不尊重他。” 梁晴天气得把筷子一放：“那个肥冬瓜，到底谁不尊重谁？占不到你的便宜就想给你泼脏水？” 苏研安抚梁晴天，把下午电梯里发生的事跟高欣和薛小丁说了。 高欣埋怨：“你要不要找个科学家算算，怎么这么多烂桃花？” 梁晴天：“这些可和桃花不沾边，纯粹是路边遇野狗。” 薛小丁：“哇，你们这一天的经历可都是社会新闻头条的内容啊！” 高欣催促：“你怎么跟你老板说的？” 苏研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精致单身男人。 没错，就是大家想的那样。 他扭着腰肢走到苏研座位面前，翘起兰花指：“刘总是什么人，你怎么都能得罪？我们公司想要转影视方向，就靠刘总啦。” 苏研站起来，因为高跟鞋的缘故，竟然比老板还高。她压迫感极强地俯视老板：“我们公司转型靠他？这话你信吗？他有平台资源吗？他的财力能跟当年的煤老板比吗？尽想着占女人便宜的男的，你指望他能带你起飞？” 几个疑问句铿锵有力，让老板看清了现实。 老板翘起兰花指扶了扶眼镜：“那你怎么不尊重他啦？” 苏研：“我说他是癞蛤蟆。” 第29章 转型 老板：“你看你，又犯了怼人一针见血的毛病。”语气竟是有些骄傲的。 苏研：“老板，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求别人带我们飞，不如我们自己拓展业务，分批转型。” 老板用精致的手指托着下巴：“你是不是又想说，你要转去做造型？” 苏研：“不光我转，大家有擅长的都可以转。你看我们公司，和知名杂志、造型团队、广告商都有资源，有资源不光要用起来，还要拓展资源，细分资源。比如我，我如果做造型师，主要打入明星工作室和剧组造型团队，咱们公司不是就慢慢有影视资源了？公司里想要转型当演员的兄弟姐妹就有机会了，你以后就是影视公司大老板了。” 老板果然吃了苏研画的饼，脸上的笑意藏不住，嘴上却说：“我不拦着你转型，但我现在可给不了你什么资源。要拼还得靠你自己。”这是不想增加资源投资的成本。 苏研：“路子我自己闯，路通了是公司的。只是别再给我安排什么饭局酒局，不然得罪了人，又给你增加麻烦。” 老板的兰花指对着苏研虚空一指：“就你最精。你最好混的风生水起，让我也不用看那些人的脸色。” 这事就算谈成了，也少了解约的麻烦。 薛小丁不禁赞叹：“苏研姐，你可真会说话技巧，几句话就把你老板拿捏了。” 高欣却想的是另一茬：“转型？你不转演员转造型，这也太亏了吧。不过也是，你现在如果转型演员，年龄大了，比较吃亏。” 高欣说的是实话，但这种说话方式让梁晴天非常不爽。 苏研倒不生气：“我也想做演员啊，前几年倒是有机会，但是都错过了，现在再去做演员很难有发展了。造型师挺好的，我喜欢做造型。 “我以前做模特，是因为模特能够展示美，但实际上，我成了男凝之下的商品。长得漂亮可以是我的职业优势，但不能成为供男人赏玩的优势。造型师是制造美、设计美、展示美，和模特是殊途同归，还能居于幕后，正是我现在喜欢的。 “以前我虽然和老板提过，但是不够强硬。今天受到晴天的影响，情绪一下就上来了。哈哈哈，所以晴天，应该我谢谢你。”苏研拿起饮料敬梁晴天。 薛小丁很是感慨：“晴天姐，苏研姐，你们俩这是注定的缘分吧。先是你帮她，然后她帮你，girl helps girl，可以写成小说了。” 梁晴天端着饮料，看着滚烫的火锅，有些出神：“今天发生了很多事，简直想都不敢想。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让我认识了你们，比如让我下定了决心离婚。” 高欣一惊一乍：“你要离婚？” 苏研赶紧给高欣一个眼色，高欣才将她八卦的表情收敛了一些。 梁晴天：“对，我要离婚。其实在今晚之前，我一直犹豫不决，反复拉扯。可是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我感到身心舒坦，整个人都轻松了。所以我相信，这个决定是对的。” 第30章 有勇气走出婚姻的女人都会见到阳光 高欣：“离婚是大事，你不怕后悔？是不是你老公出轨？” 梁晴天点点头。 高欣：“那更不应该离婚了。咱们非得把那小三搞的身败名裂不可。” 梁晴天摇头：“倒回去五年，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把第三者看成婚姻的头号杀手，恨得牙痒痒。看清了家里那个男人的德行，才知道那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我是受害者，那个女人也难保不是受害者，我竟然一点不恨她，还有点可怜她。现在我竟然有些感谢她了，感谢她让我有机会走出婚姻。” 高欣是理解不了梁晴天的想法的。在她的眼里，女人的终极目标就是结婚生子、照顾家庭，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如果有人胆敢破坏她的家庭，她必定要让那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梁晴天的冲动决定不可取，应了一句老话：到嘴的鸭子都给飞了。 高欣非常肯定：“你以后会后悔的。” 梁晴天：“如果以后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谁没事瞎操心以后的事啊。”语气中毫不掩饰对高欣的烦躁态度。 薛小丁似乎有所感：“晴天姐，虽然我没有结过婚，但是你说的我能理解。其实我一直想全职写网络小说，但是我不敢，怕收入不能养活自己。我便想一边打零工一边写小说，这样生存问题至少不是个问题了吧。但是上班真的上不起，就说我今天在奶茶店吧，顾客要求多，动不动就投诉，我解释一句，他还用脏话骂我，简直是把服务业从业者的尊严踩在脚下摩擦。听了你的经历，我也想明白了，没有什么鱼与熊掌兼得的好事。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吃饱，就得破釜沉舟冲一冲。” 薛小丁端起饮料敬梁晴天：“我决定了，全职写小说！晴天姐，谢谢你！” 高欣在旁边看得眼热，嘴巴几次张合，最终说道：“我今天也下定了一个决心。” 薛小丁：“什么决心？” 高欣自顾自地喝饮料，不说话。 梁晴天颇为不悦，正要说话，却听高欣讲起了她晚上相亲局的事。 高欣晚上六点准时到了约定的意大利餐厅。餐厅就在晚上梁晴天出事那个商场里。 这次也是家里亲戚安排的，不过介绍人也说了，这人条件一般，唯一可取的是家里还算殷实，让高欣随便看看，不喜欢别勉强。 连介绍人都这么说，高欣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对这次相亲完全没抱希望。 抱着反正又不吃亏的态度，高欣赴了约。然而，此刻坐在她面前的男人从各个方面都让她意外。 男人看起来比高欣大几岁，长相很有亲和力。从他坐着的身高估计，应该属于挺拔魁梧的体型。他打扮清爽，谈吐不凡，眉宇间有着一种天然优越的气质。 高欣认得，男人穿的T恤看似大众，实则是个奢侈品牌；男人手上的那只手表更是属于限量款的名表——真是处处都透着低调的奢华、有节制的高贵。 进门的时候，她一眼看到门口那桌穿花衬衫的男人，脸膛黝黑，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31章 相亲乌龙局 黑脸男人看到高欣差点站起来，吓得她以为那就是她今晚的相亲对象，转身就要逃。 就在那关键时刻，眼前的男人挥手叫住了她，才有了这样美好的开始。 高欣铆足劲地积极表现。她把手机调成静音，避免各种可能出现的外界干扰，然后用手托腮，露出好看的左边脸，身姿优雅，巧笑嫣然。 前菜才端上来，双方已经言谈甚欢。 高欣：“能了解一下您对婚姻的看法吗？” 男人微微一笑：“婚姻在我看来，很像是一个小型合唱队，需要不同声部的配合。” 高欣虽然听不懂，但她莫名就是很认可这种说法。她附和：“声部配合得当，世界名曲都能唱。” 男人恭维：“说得好，还押上韵了。” 这顿晚餐必定绮丽，唯一令高欣不爽的是，旁边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直在他们桌附近逡巡，还不时盯着男人看。 高欣暗想，难道这女的是这男的女朋友，这男得背着女朋友来相亲？可是看男的反应，又不像是和女的认识。 不过她向来不信任男人，于是清了清嗓子：“林先生，旁边那位小姐是不是你朋友？” 男人看了眼旁边那个美女，微微礼貌地点头，随即对高欣说道：“我不认识她。对了，免贵姓杨。” 高欣愣了愣，她明明记得相亲对象姓林的。 此时旁边那个女人看了手机又看杨先生，似乎经过反复比照一般，最后下定决心走到他们面前。 女人：“请问是杨田吗？我是刘萌萌。” “你是刘萌萌？”杨先生惊讶地站起来，又看向高欣，“那你是？” “我是高欣啊——哈哈，难道我坐错桌了？！”高欣一张脸窘得通红，赶紧假装忙碌地收拾包。 杨先生：“怪我怪我，看到你匆匆进来，年龄外形和介绍人说的差不多，把你当成刘小姐了。” 刘小姐：“确实不好认。我也是刚刚问家里人要到你的照片，才敢主动问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似乎觉得这场乌龙开头的相亲非常有趣，预示了一段好姻缘的开始。 高欣的出现，就像桌上那一盘前菜，成了整顿饭无关紧要的妆点。 高欣灰溜溜地离开，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穿回家。 相亲都能遇到乌龙，也是没谁了。 她这时才看到手机上有好几条消息，都是相亲对象林发来的，问她到了没。她躲在餐馆外把电话拨回去：“喂，林先生，你坐在哪个位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我就坐在门口，穿花衬衫。” 平地一声惊雷。 高欣从玻璃窗往门口那桌看。刚刚那个黑脸花衬衫正在用手机打字。 这次高欣是真恨不得原地消失了。 天啦，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怎么会这么倒霉？！ 原本想要离开的高欣，最终败给了她的投机心理：万一那个人没有想象的那么糟呢？万一也是个意外惊喜呢？还是那句老话，来都来了——打车费可是花了几十，换个地方吃饭还得花几十。 还有——她注意到杨先生那一桌——万一杨先生和刘小姐没谈成，她还可以把握机会。 第32章 拆迁户的底气 最终，高欣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坐到了林先生的对面。 高欣尽量扯出一个笑容：“林先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林先生咧着嘴露出大黄牙，得意地笑：“叫我林刚就行了。刚刚我就觉得是你，结果你直接走去了那一桌，我就没敢认。哈哈哈，走错桌了吧？” 高欣一脸黑线：这人有毛病吧，看到自己出糗还说。 她勉强忍耐住，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走错桌而已，小事情。”也不想想，走错桌还不是怪你长得太丑。 林刚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商量个事，如果今晚想吃好点，我们就AA，就算相亲不成功，至少吃了一顿好的。如果要我一个人出，我就随便点两个小菜了。” 高欣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极品男人，本想说“你就随便点两个小菜吧”，毕竟她相亲以来可没有掏过腰包。她妈说过，和男人出去吃饭还要自己掏腰包，那是掉价的事，是会被人笑的。 此时那边桌上的杨先生和刘小姐一齐向她挥手打招呼，她不得不微笑回应，并且立即做了决定：“点好的，AA就AA。” 输人不输阵。 这个相亲男已经这么low了，不能在菜品上让杨先生他们看低了她。 菜一上齐，高欣懒得搭理相亲男，直接开吃。开玩笑，都AA了，谁还管你。 林刚倒是健谈，他每句话都是以“啊”开头，再以“哈哈哈”结尾，让高欣倒足了胃口。 他对高欣似乎很满意：“啊，高小姐，你长得漂亮，完全符合我的择偶要求，哈哈哈。” 高欣：“你的择偶要求是什么？” 林刚：“啊，我要找的身高要有165，长得漂亮，对我好的，哈哈哈。” 高欣估摸林刚的身高也就165，他怎么敢的？于是不咸不淡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有165。”手下快速地切着牛排。 林刚：“啊，但是只要你对我好，165这个条件可以适当放宽，哈哈哈。” 高欣差点把自己呛到：“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择偶条件是想放宽就放宽的吗？” 林刚：“啊，你走了又回来和我相亲，还跟我AA，说明你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还愿意为我花钱，这就是对我好，哈哈哈。” 高欣看着他笑得露出大黄牙的脸，恶声恶气地说：“你说实话吧，你就是看上了我的长相。” 苏研说得没错，男人就是看脸下菜碟。 林刚：“啊，有什么差别呢，哈哈哈。” 高欣鄙夷：“选对象不能只看别人的长相，也要看看自己的长相。” 林刚依旧笑：“啊，虽然我看起来不够斯文，平时也就跑跑外卖，但我家是拆迁户啊，哈哈哈。”这话说得可有底气了。 高欣吃饭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在她的价值观里，拆迁户等于未来几十年的衣食无忧，可以让她直接升级为少奶奶，再没有上班的辛苦和下班的内耗。 可是再和眼前的男人一配套，少奶奶的身份也不香了。 第33章 极品抠搜男人 高欣抬眼对上林刚的大黄牙，想到以后要吻这张嘴，竟然忍不住干呕起来。 林刚：“啊，没想到我是拆迁户吧，激动了吧，哈哈哈！” 高欣用纸巾捂住嘴：“抱歉啊林先生，可能是吃急了。” 林刚：“啊，没关系没关系，那我们继续？哈哈哈。” “继续。”高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她已经快三十了，找个拆迁户先谈着，骑驴找马总比一直空窗划算。 林刚：“你一个月能赚多少？上得了万吗？” 高欣摇头：“没有。”这是要让她放弃工作当家庭主妇吗？ “八千有吗？” “没有。” 高欣这时才惊觉，原来林刚也可以说话不带“啊”和“哈哈哈”。 林刚把面前的盘子一推：“你收入都没有上万，难道还想让我养你？” 高欣目瞪口呆：“你一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的人，还想要求我收入上万？” 林刚：“我家里两套房子拆迁，我这条件随便找个月收入上万的。” 高欣：“你不会是还指望找个月入过万的对象伺候你，还为你花钱吧？” 林刚抱臂胸前：“那是当然。不然我才懒得和你说这么久。” 高欣也把面前的盘子一掀：“你拆迁户了不起啊？那是你会投胎。看看你自己，过两年就是个糟老头子，还敢挑三拣四！” 林刚破了大防，嘴巴一咧，一拍桌子，竟然冲出了餐厅。 高欣鄙视：“就这心理承受能力，巨婴吧？”但她立即反应过来，他个不要脸的该不会是要逃单了吧？ 林刚的动作有点大，杨先生和刘小姐都看向她这一桌，她不得不收起想要追出去的腿，端坐、优雅、微笑回应。 最后买单，花了380。阿西巴，拆迁户那么有钱，竟然还那么抠！ 相个破亲，花了大价钱不说，还被那个姓林的给恶心住了，高欣真是要气死了。她立即给好朋友苏研打去电话，让苏研马上过来陪她。谁知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苏研，后来才知道苏研去了公安局，这也才有了她们今夜的相识。 火锅已经吃到尾声，高欣还在埋怨：“他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还逃单？说好的AA也不作数。” 苏研：“你不是有他微信吗？让他转钱给你。” 高欣咬牙：“那个抠搜鬼把我拉黑了。” 薛小丁：“找介绍人去要，把他的事告诉其他人，让他身败名裂。” 高欣：“流言蜚语是伤害女人的利器，从来对男人没有用。” 梁晴天不禁感慨：“我以为我家的那位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高欣：“你也别害怕，以后我相亲遇到质量好的但和我不来电的，我留给你。” 梁晴天连连摆手：“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再和这些极品男人有任何牵连。” 高欣不信：“你不可能一辈子一个人吧？离婚女人不好过的，何况你还带着孩子。” 梁晴天翻了个白眼：“明知是坑还往下跳，那日子更没法过。” 第34章 三年对比 高欣不高兴，撅起了嘴：“你就是嘴硬，等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家庭的好了。还有，孩子怎么能够没有爸爸呢！” “我爸走得早，我就没有爸爸，还不是一样长大。”梁晴天头也没抬。 眼看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苏研赶紧岔开话题：“差点忘了，既然大家这么有缘，赶紧合张照呗！” 一说到拍照，女孩子们都立即打起精神，对着镜头找角度、摆姿势、露出美美的笑。 高欣看了看苏研拍的照片：“你发给我，我来修图。” 薛小丁：“哎，我们不如拉个群，把照片发到群里，每个人修自己留存。” “这个主意好。”苏研立即扫了薛小丁和梁晴天。 梁晴天一拍脑瓜，将群名定为“富贵姐妹花”。 三年后的此时，大家还是坐在老地方的老位置，看着三年前的这张照片，不自禁地都带着浅浅的笑。 高欣：“我当时以为要不了三年我就能结婚的，没想到现在还单身。”说罢不禁撇撇嘴。 薛小丁也有些黯然：“我当时以为要不了三年我就能成网络文学的大神，随便一本书的收入都上百万。实际是现在都快吃不上饭。” 梁晴天：“我当时倒是没什么期待，甚至还有点悲观，觉得以后一个人带孩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高欣：“说真的，这三年里你有没有后悔过离婚？” 梁晴天想了想：“下班很晚的时候，灯泡坏了的时候，确实后悔过。但是后来想想，就算我晚上加班很晚，前夫哥也不会来接我，我还给他加滤镜，我有病啊。至于灯泡坏了，搭个板凳上去换了就成。这三年时间里，每当我矫情的时候，我都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回头，回头还不如‘挖野菜’。” 高欣：“那小舒问爸爸的时候呢？” 梁晴天：“当然是如实相告。孩子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和坚强。而且我相信，如果坚持原来名存实亡的婚姻，对小舒的教育反而不好。” 苏研给梁晴天送上点赞的手势：“你是小舒的好榜样。” 薛小丁：“苏研姐，你这三年有没有什么失望或者期待落空的事？” 苏研想了想，笑笑：“这三年我每天都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都享受生活，吃喝玩乐一个也没有落下。你别说，金钱的味道真的很养颜，我感觉我在逆生长。现在我在造型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别人都快忘了我曾经是一个模特了，哈哈哈。” 梁晴天：“这就是大女主该有的样子。所以啊，早点认识自己，早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会过得快乐很多！来来来，为修炼成大女主干杯！” 大家收拾心情，开心举杯。 薛小丁：“大家笑好看些，我来拍一张照片，作为三周年的纪念。” 可以有难过，可以有后悔； 可以有目标，可以有期待； 但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充实且快乐地享受当下的每一刻。 ——《大女主修炼手册》第五条 第35章 吐槽大会 公司给梁晴天解决了住房问题，老婆小可以租出去，她想把女儿小舒接到身边来。反正再不到两月，小舒也要到云城读小学了，正好提前适应生活。苏研准备驱车送梁晴天回老家接小舒。薛小丁最近卡文，也决定跟着一起去看看云城外的世界。 高欣本来相亲档期很满，不打算去，可是到了出发那天却又来了。 原来她今天没相亲安排，她妈便让她回家。为了躲避她妈的念叨，她决定加入大家的队伍。高欣家就在云城郊区，也算是云城半个土着。 若是换在以往，梁晴天和高欣坐在一起必定会抬杠，然而今天梁晴天很安静，甚至有一点紧张，不是看手机，就是再看看手机。 高欣似乎也有心事，见梁晴天坐立不安，便不耐烦地说：“梁晴天，你如果不想和我坐一起，你就和小丁换换位置。”三年的相知，两个人面不和心不和是无需遮掩的常态。 薛小丁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无助地看了眼后座两位姐。 苏研：“这都上高速了，可不好换。”她今天戴着墨镜，美艳中透着酷帅，很有些邦女郎的感觉。 梁晴天：“谁说不想和你坐一起呢？怎么那么敏感！我就是想到回家要被我妈催婚，心里提前紧张了。” 高欣打量梁晴天：“原来你也怕这个？我以为只有我才怕呢！”言语中竟有一些窃喜。 梁晴天：“苏妍，给我支支招，你是怎么应对家里催婚的？” 苏研笑了：“我家里人不催婚，他们只要钱。” 苏研对家里的事讳莫如深，连多年同学兼好友的高欣都知之甚少。梁晴天意识到自己捅了娄子，向高欣递去求救的眼神。 谁知高欣拿出气垫粉底补妆，故意视而不见。 梁晴天心里骂：“活该你想嫁嫁不出去！” 苏研却说道：“你善于分析，可以分析一下你妈的性格特点，对症下药。” 梁晴天：“我妈——最大的特点就是没苦硬吃，没病找病，有病不治，还想让我也继承她这些不良传统。” 高欣立即找到了共鸣：“跟我妈一毛一样。就说吃水果吧，都是先吃坏了的，把好的留在后面吃，结果好的也成了坏的。一堆水果吃完，都没吃几个全好的。都这样了，她还夸自己勤俭持家。” 梁晴天：“我给我妈买了全自动洗衣机，但她非要手洗，洗完了还要炫耀她洗的比洗衣机干净。结果大冬天手上生冻疮，腰痛更严重了。她这不是没病找病嘛！我劝过她很多次，没用，人家说起全自动洗衣机一整个不屑一顾，觉得自己三九天还手洗，特英勇特模范。” 高欣：“完全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啊！我妈为了节约用水，洗澡从来不超过8分钟。我家空调基本就不开，我妈嫌费电，买它纯粹是为了跟亲戚攀比。结果我妈去年还热中暑了，我不得不请假回去照顾她。” 梁晴天：“她这真的是委屈自己，折腾别人。你跟你爸劝过她没有？” 高欣：“我说她，她还说如果不是她够节约，哪里有钱看病，哪里有钱供我读书，哪里有钱支撑家里的各种开销。总之最后都是扯到她对家庭的贡献上。” 第36章 锦囊妙计 梁晴天：“这是创造条件吃苦、没病找病的典范！” 高欣：“那次还是去了医院的，还有多很多次讳疾忌医，生了病不去医院，好说歹说只愿意去诊所包药的情形。结果包了很多次药，输液也不顶用，最后还得去医院。多的钱花了，多的罪也受了，她下次一样不改。” 梁晴天：“我妈更扯。她喜欢打麻将，赢了得意得能让半条街都知道，输了要骂半条街，牌友被她骂走一个又一个。” 高欣：“你妈这样，应该没人愿意跟她打牌吧？” 梁晴天：“我本来以为她会被孤立，结果人家还是有牌友：不是脑子反应慢，就是耳朵背的。每次她一边骂一边砸牌的时候，人家老头老太还笑嘻嘻的，觉得我妈照顾他们，故意说得很大声。你看吧，她们随便怎么作，都还有市场，所以才会那么傲娇。” 高欣：“我妈不光傲娇，还特强势，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按照她的要求办。一点不顺她的心，就要把房子掀了。” 梁晴天：“我妈更强势，不然她一个寡妇怎么把我带大！就因为这个，总是站在道德高地绑架我，让我听她的。看吧，马上回去了，肯定变着法子催我找对象。我如果不耐烦，又要拿出‘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样标语给我施压。” 高欣：“我觉得你妈催你没错。你年龄大了，又是二婚，还带着孩子，我替你想想都急。” 好了，刚刚才达成的吐槽共识，被这句话立即粉碎了。 梁晴天：“既然你年轻，是头婚，那可要抓紧了。诶，你今天跟我们走干嘛？回去接受你妈的催婚循环播放啊！” 高欣：“我，我不能是想看看小舒。” 梁晴天撇开高欣，自言自语：“要是有应对我妈催婚的锦囊妙计就好了。” 高欣：“想得美！有做这个梦的，不如多看几部偶像剧，学习一下间接经验。” 眼看两人又要掰头起来，薛小丁扬了扬手机：“晴天姐，我帮你问问AI。” 高欣：“这是什么玩意儿？算命的吗？” 梁晴天对她翻了一个明确的白眼：“一种快速生成文稿的人工智能。那玩意儿我试过，感觉出不了啥像样的东西……”话还没说完，她却定住了。原来是薛小丁复制了一段文字发到了群里，标题是《应对家人催婚话术100句》。 梁晴天惊叹：“字字珠玑啊，没想到AI连这个都有。” 高欣越看越高兴：“小丁，帮我问问，有没有‘相亲话术100句’之类的？” 薛小丁立即执行，很快将AI解答的内容发到群里。 梁晴天：“你应该来一篇《成功钓到金龟婿方法论100条》，或者《女舔狗的自我修养》。” 高欣也顾不上梁晴天的阴阳，补充道：“小丁，晴天说的那两个，再加上《10招如何快速俘获男神》。” 梁晴天也补充：“再给我来一篇《针对阴阳怪气同事反击100句》。” 第37章 夺命飞车 苏妍忍不住也加入进来：“给我也来一篇《辱骂霸道总裁老板范例集锦》。” 高欣：“骂楚云轩用不着这么高端的话术吧？” 苏研：“主要是拿他练手，提升我的吵架技巧。” 薛小丁将文稿都转发到群里，梁晴天和高欣看得兴高采烈，跃跃欲试。 梁晴天：“有点紧张。” 高欣：“你现在秘密武器已经有了，还紧张什么？” 梁晴天：“紧张我妈不催婚了，或者催得不够用力。” 大家开心地哈哈大笑。 就在阴霾尽去的时候，车胎被扎了。此时离梁晴天的老家同光镇只有三公里。 几个人下车，围着轮胎看。 苏研：“要不我慢慢开，先把车开到目的地再说。” 梁晴天过意不去：“别，本来补胎就可以的，开回去说不定就要换轮胎了。等我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汽修厂什么的。” 一个骑电瓶车的小伙子在她们车旁刹车。 “车胎被扎了？”小伙子下车，查看车胎。他个子较高，身材偏瘦削，取下头盔后可以看见他头发有点长，倒不及杀马特级别，但很有些地方混子的气质。 小伙子：“你们是要去哪里？” 梁晴天：“同光镇花村街。” 小伙子：“那简单了。我找附近汽修厂的人过来看看，开回厂里修也要不了多久。” 梁晴天：“可是我们还要赶着回镇上吃午饭。” 小伙子：“这个好办。汽修厂的人我熟，我让他们开个车过来，送你们先回镇上。” 又是补胎，又是送人，感觉过分热情了。 高欣：“这费用······不会太夸张吧？” 这也是梁晴天想问的。她可不甘心在自家家门口被宰。 薛小丁：“要不我们还是自己开回镇上吧？”她给大家使了使眼色，大家领会，都看手机。 薛小丁把一则新闻发在群里。原来某地有村民专门在村外公路上撒钉子，等到路过车辆车胎被扎，他们又提供补胎业务，并且坐地起价，一个不高兴就把人家轮子卸了。这些人都是团伙作案，仗着是”地头蛇“，非常嚣张。 这个小伙子来得这么蹊跷，又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目前他的安排很难不让人推想到，他有先劫车再劫人的企图。 梁晴天虽然不相信老家风气会这么坏，但也不敢让朋友们承担这番风险，便说：“算了算了，回镇上就几里路，家里人还等我们吃饭呢。” 小伙子察言观色，不高兴了：“嘿，你们什么意思？我一片好心，你们把我当骗子？” 你可不就是骗子。梁晴天几乎脱口而出。 小伙子从电瓶车后备箱里取出扳手：“不行，我今天必须证明我不是骗子——” 梁晴天看他开始拿家伙，立即拉起薛小丁，三下五除二把她塞进副驾驶。苏研已经跳上驾驶位。高欣虽然穿着高跟鞋，动作却是最快的，已经系好安全带，还催促苏研开车。梁晴天跳上车的时候，车子已经高速冲出去了。 那小伙子还不甘心，追在车后面跑。 第38章 梁母 梁晴天伸手出窗给小伙子比了个中指。 这下可激怒了小伙子，他气得直跺脚，然后骑上电瓶车追上来。 车胎虽然被扎，但是钉子堵着胎眼，还没有漏气。加上苏研车技不错，她们成功甩掉那个小伙子。梁晴天心细，为了避免被尾随，她还指导苏研在附近绕了几个弯，再从小路拐回自己家里。 到了梁晴天家门口，几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踏实了。 苏研踩住刹车挂好档，松了一口气。其他三个人也是长舒一口气，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薛小丁：“哇，今天这一段夺命飞车的经历，我一定要找机会写进小说里。” 梁晴天：“看吧，让你来采风采对了，哈哈哈！” 梁母已经和小舒迎出门来。 梁母虽然脸上满是沧桑，但是非常热情和善，和梁晴天口中暴躁霸道又固执的形象判若两人。 小舒见到妈妈，本想要飞奔扑上，却被梁母用力按住。 梁母：“女娃子家，站要有站相。” 梁晴天把手里的礼物一放，直接将小舒抱起来亲：“哎呀，我的乖宝子，可想死妈妈了。” 小舒趁势紧紧地抱着妈妈，把脸贴梁晴天脸边蹭：“妈妈不能死，妈妈最好了，妈妈长生不老。” 嗲嗲的童音把大家都逗笑了。 苏妍他们三人每人都多多少少带了些礼物，梁母自然高兴，于是又客套了好一会儿。 等到梁母让大家围桌而坐，准备吃午饭的时候，今天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梁母在镇上买了几个卤菜凉菜，又炒了几个地方时令菜，摆了一大桌，甚是有场面。 梁晴天心里不是个滋味。在自己朋友面前，母亲从来都是把场面撑得很好，可是这样爱面子，实在是累人累心。 梁母给大家都盛了新鲜饭，给自己碗里却舀的是陈饭。 梁晴天眼明手快，抢过梁母的碗：“不至于不至于，陈饭留给对面刘婶喂鸡。” 梁母又将碗抢回来：“今天不吃就坏了。” 梁晴天：“你今天吃陈饭，等我们走了，你明天又吃今天的陈饭，那不是一直都吃陈饭？不行，你别跟刘婶家的鸡抢吃的。” “他们家鸡也配？！”梁母扒拉开梁晴天，端着陈饭上了桌。 这几天打麻将，刘婶连着赢了好几天，梁母心里正不痛快呢：撑死自己也不能给她家的鸡吃。 让了几次菜，梁母就摸清了苏研她们三个的的婚恋情况，心中更加恼火。这三个姑娘比梁晴天年轻，个赛个好看，竟然还单身，她梁晴天带着女儿想要二婚，那可不是比登天还难！ 梁母试探着：“晴天啊，你把小舒带去城里念书，我没意见，但是你自己的个人问题也要抓抓紧。不管是从你个人来看，还是从小舒的成长来看，结婚这个事你都不能回避了。” 看吧，重头戏开场了。 幸好梁晴天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话术至少牢记了十几句，于是坦然道：“我现在个人的问题就是缺钱。没个百八十万，一点养孩子的安全感都没有。” 第39章 催婚戏码 梁母还以为自己找到了话头，立即来了劲：“所以啊，你要尽快结婚，两个人一起养孩子，一百万的压力就只有五十万了。” 梁晴天：“你觉得现在的男人会那么傻，出钱养别人的孩子？肯定还让再生一个，这么算起账，一百万的压力一点都没小。” 梁母：“谁让你找头婚的？就找个二婚的，那种离婚没把孩子带身边的。二婚好，二婚的男人知道疼人。” 谁都听得出来，在梁母的眼中，梁晴天只配找二婚的。 梁晴天克制住翻腾的情绪：“二婚的男人精得很，你指望人家能像我一样对小舒？人家还要留着钱支援自己孩子呢。” 梁母：“那找个没有孩子的二婚男？” 梁晴天嗤之以鼻：“我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还能给我量身打造结婚对象不成？没有孩子的二婚男哪里那么好找，还得是刚好和我对眼的。怕就怕身体还有问题。妈，如果真遇上个身体有问题的，我下半辈子如果过得不好，那可都是你的责任。” 这话就重了。 梁母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到梁晴天的表情不好看，立即拉拢苏研等人。 梁母：“你们都是晴天的朋友，还是要劝劝她，别眼高手低，尽想着学那些虚荣心强的女人攀高枝。” 梁晴天不爽了：“我什么时候想攀高枝了？我压根儿就不想找，我对男人没兴趣。” 不爽的还有高欣。她自觉对号入座梁母所指的虚荣女人，感觉受到了羞辱，却又不好发作。 看到女儿冥顽不灵，梁母生气地放下筷子：“你又不是公务员、教师，人家老板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今天挣再多钱，明天说不定就去要饭。女人这辈子，归根结底还是要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才行。对不对，小苏？” 苏研被卷入战火。本以为她会客气敷衍两句，不介入人家母女谈话，谁知她却说：“晴天的工作属于新兴行业，非常有潜力。她最近刚刚升了职，是公司副总，公司还给她提供了一间公寓。梁阿姨呀，晴天这条件，在云城找小鲜肉都够了，你可别小看了她。” 梁母不信：“一个私人公司，一点都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就垮了。她马上三十六了，不能跟你们年轻姑娘比。” 薛小丁：“如果在私人公司干10年，和当公务员30年挣的一样多，那你愿意干哪个？我就愿意到私人公司，剩下20年还可以享受生活。” 苏研：“对啊！而且年龄就是个数字，都说男人越老越值钱，咱们女人凭什么就不能越老越优质！难道年轻的女人才叫女人，上年纪的就不算女人了？户口簿上也没说上了四十让女人改性别嘛。”梁母有点接不上话，这走势和她预想的很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邻居王婆婆来了。 “哎呀，今天有客人啊！哎呦，不赶巧，我还以为老梁你都吃完饭了。”王婆婆吃过午饭常常会到梁家坐坐，逗逗小舒。 此时小舒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被王婆婆的大孙女邀约着去隔壁玩耍。梁晴天觉得出去玩也好，待会儿自己发挥的时候少了顾忌。 第40章 加了权重的催婚 梁母一番客套后：“王妈，你来就好了。以前啊我是担心晴天找不到合适的，现在好了，她连找对象的心都没有。” 此时王婆婆和梁母一对眼神，立即接住了重头戏的接力棒。 王婆婆：“晴天啊，你妈把你养大不容易，还养小舒，这一辈子都没有好好享过福。” 梁母立即互动：“享什么福哦，她不把我气死就不错了。” 王婆婆：“晴天，你要是有孝心，就赶紧找个人嫁了。” 梁母：“只要你结婚，就等于我在享福了。我的任务完成，以后就是下去见你爸也好交代了。” 梁母知道，梁父是梁晴天的软肋，只要一提梁父，梁晴天就会让步。 然而重生后的梁晴天早已不是以前的梁晴天。她强忍住不爽，淡淡地说：“谁给你的任务啊？社区要绩效考核？还是我爸？我爸走那会儿，可还一直惦记着你没给他生个儿子呢。” 破开对父亲的滤镜，梁晴天清楚的知道，自己过世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应该也是爱她的，但多少也带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母亲把父亲捧得很高，催眠了她自己，也催眠着梁晴天。 梁母脸上有些绷不住，但还能坚持说教：“为人父母，谁不是天天惦记着孩子的事。对女人而言，成家就是天大的事。听妈的话，妈这么催你，都是为了你好。” 一直忍着不想多管闲事的高欣忍不住了：“怎么所有当妈的催婚都是一个套路？我妈也是这样说的。”她以为今天不回家就能躲开她妈的催婚暴击，没想到大老远出来散心，一样被暴击，还是加了权重的。 而且梁母和王婆婆的声量都特别大，中气充沛，震耳欲聋，让高欣非常崩溃。她一个年轻人，可没有这样的中气。 梁母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吧，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片苦心。晴天，听妈的话，下再给你安排相亲，你好歹看看。” 梁晴天白眼乱翻：“以后再说，今天让我先把饭吃完。” 王婆婆打圆场：“看我们两个，一说到晴天的终身大事就来劲了。还是等她们吃完饭再说。反正晴天，你听王婆婆一句，遇到合适的就结，感情嘛，以后慢慢培养。” 梁晴天阴阳怪气：“结婚要什么感情，有钱就对了。” 王婆婆高兴地拍掌：“就是这个意思。结婚过日子，主要还是看男方家底殷不殷实。如果男方家里有房有车，男人不吃喝嫖赌不打人，那这辈子就稳当了。” 高欣忍不住问：“没有感情，怎么生活一辈子？” 王婆婆：“都两口子了，还怕没感情。等生了儿子，感不感情的也不重要了。” 这可是戳到了高欣的肺管子。她这个人吧，虚荣爱钱，为了家世可以忽略男人的品貌，但有一点：两个人之间怎么都得有爱情，就算是拉扯和消耗都行，绝对不能没有感情。 高欣不爽：“没有感情怎么行？如果男人出轨，钱都给别的女人花，那结婚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苏研：“换句话说，如果女方足够有钱，生了孩子不要男人也没关系。” 第41章 二姨父 薛小丁：“去父留子，现在很流行的。” 梁晴天：“那我更不结婚了。我现在有事业有房子有孩子，找个男人来宠幸吗？不找。” 梁母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非常生气：“行行行，不管你，等你走我的老路，一个人拉扯孩子。” 梁晴天丢掉手里啃干净的鸭头：“这可是你说的，你最好说话算话。”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背着手、跟个老干部似的直接进了屋，大马金刀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也是五六十岁的样子，有些唯唯诺诺。 梁母立即站起来招呼，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上果盘的，非常热情。 梁晴天起身帮忙：“二姨、二姨父，你们怎么来了？” 二姨父挑起了眉：“你难得回来，我们来看看你不行吗？不欢迎，我们马上走。”说罢，真的起身要走。 梁晴天手里的果盘立即撤回来，放到薛小丁面前。要走就走，她可是不留的。 二姨父本来做的是假动作，这下尴尬了，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梁母赶紧把二姨父按到椅子上：“别跟她一般见识。” 二姨父这才靠着椅背，双眼一翻：“人家是去云城见过世面的，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梁晴天：“有手有脚还会穷，是该反省反省。” 她向来不喜欢这个二姨父，好吃懒做不说，对妻女还不好，完全把妻女当佣人使唤。他们的女儿，也是梁晴天的表妹娜娜，长得斯文漂亮，温柔贤惠。就因为这一点，二姨父便待价而沽，要找一户有钱人家结亲，附加条件是解决他们老两口的社保，还要每个月给生活费。 娜娜之前在外面读大专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家庭一般，但人踏实上进，对娜娜百依百顺。二姨父知道了，把娜娜打了一顿，硬是让两个人分手了。 二姨父和二姨没想到梁晴天说话这样直，刚喝了一口茶水，差点呛出来。 王婆婆临时救场：“你们二姨父他们两口子现在享福了。他们家娜娜找了个条件好的，每个月还给你们二姨父他们一千五的生活费。这就是会找的，找对婆家帮衬娘家。” 梁母和二姨都附和地点头。 二姨父：“当初如果不是听我的，娜娜现在还不晓得在哪里过苦日子。所以说啊晴天，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梁晴天本想大快朵颐，不听那些混账话，可是既然已经点到她，不戳一戳那些人的肺管子，就不是她梁晴天了。 梁晴天：“那个表妹夫看起来有福相，应该比二姨父小不了几岁吧？他们结婚那会儿，我还以为他是新郎官的爸呢。” 二姨父被贴脸开大，立即跳脚：“年龄大又怎么样？谁都会老的，对不对？” 现场三个老年女性一起点头：“对啊，谁都要老的。” 梁晴天：“可是那个表妹夫的大儿子都和娜娜差不多大。” 三个老年女性：“那有什么关系，各家过各家的日子。” 第42章 该发疯时就发疯 梁晴天看着这个场景，突然觉得非常可笑。 这些老年女性也是在不公平的生活中熬过来的，就说二姨吧，没少挨二姨父的打；王婆婆吧，婆媳矛盾、妯娌矛盾折磨了她很多年；自己的母亲，被舆论裹挟着不能再嫁。可她们受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最后却还会听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的话——就因为那个人是个男人。 她们甚至打着“都是为了你好”的旗号，逼迫亲生女儿嫁给无法接受的人，还沾沾自喜。她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们粗暴干涉的是亲生女儿接下来的大半生。 高欣八卦：“晴天，你表妹漂亮吗？” 梁晴天从手机里找出表妹结婚那天的照片，发到群里。 照片里的女孩娇小漂亮，只是眉宇间毫无生气，有一种认命的悲剧感。旁边站了一个男的，个子和女孩差不多高，肥头大耳，肚子挺得老高，一脸的油腻和褶子。 高欣忍不住：“这男的肚子，嗯，有点挺太高了哈！” 二姨父：“那里面装的都是福气。” 梁晴天笑笑：“承认是泔水有那么丢人吗？” 苏研：“叔，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哈，你这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卖女儿。” 苏研一向是不怕事的，可是介入梁晴天的家事，高欣觉得不可取。她赶紧给苏研递眼色，苏研假装看不见。 苏研的加入，让梁晴天一下硬气了起来。 梁母满面愁容，以招呼二姨父吃水果，来减少场面上的尴尬。 二姨父吃了一口西瓜，汁水顺着胸口往下流。他来不及擦嘴，便动用权威：“你难得回来，我专门找人跟你说了一门亲。这家的条件特别好，男的也年轻，离了婚，娃娃跟女方。要是娜娜没嫁人，我肯定让娜娜找这个。你是我亲外甥女，我不会害你的。” 梁晴天彻底不想演了，把手里的卤鸡一丢：“你们都安排了？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 梁母黑着脸：“问你的意思？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我不管，这次回了家就得听我的。” 二姨父：“大姐说得对，这家风早该正一正了。” 梁晴天：“行，搞霸权主义是不是？” 梁母开始迂回话术：“这个事还是我求着你们二姨父和二姨想的办法，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一家，你先看看，成不成再说。” 二姨父：“大姐，哪有不成的，你把家长的气势拿出来。” 梁晴天只觉得一股火气窜到头顶，火从心中来，怒向胆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板给掀了。 倒是苏研眼明手快，先把自己的碗端起来，里面还有好些肉菜。 薛小丁非常珍惜这次采风机会，一直细心观察双方情绪拉扯，这一掀让一向温吞的她激动起来，立即拿出手机把一地狼藉拍进了照片里。 高欣愣住：还可以这样？ 梁晴天冲进厨房又冲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菜刀：“我今天话就撂在这里，谁他妈敢跟我相亲，我就砍谁！”说罢，菜刀一下劈在板凳上，威风凛凛。 第43章 相亲对象 薛小丁心里暗爽：剧情走向这么颠，还得是晴天姐。 梁母直接气得往地上一坐：“你是要逼死我吗？我不活了，我死了去找你爸！”不织是哭是唱，抑扬顿挫，跟唱戏的一样。 梁晴天皱起眉头，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她已经经历了很多次。 比如那年高考填志愿，她想要学设计，她妈却只让她选师范，两个人没有达成一致，她妈就这样坐在地上哭。结果那年师范的分突然高涨，她够不上第一志愿的师范，走了第二志愿，不是自己喜欢的设计，而是工商管理。 再比如她离婚第一次回家，她妈一边跟小舒说“婆婆最爱你”，一边坐在地上对着梁晴天哭骂：“我上辈子欠你的吗？你不听劝要离婚，还磨造我给你带娃娃！” 今天又来，真是一招吃天下。 梁晴天气势不减：“人啦？来一个我砍一个！” 梁母站起来往梁晴天面前冲：“你先把我砍死算了。” 二姨拉住梁母骂梁晴天：“你这女子就是没教好，枉费你妈为你操心，你这个没孝心的东西。” 这个二姨看起来唯唯诺诺，但最会狗仗人势，这个时候站在孝道的道德高度来绑架梁晴天。 二姨父在菜刀的威慑下已经退到了最外层，嘴巴却仍旧附和：“白眼儿狼，就是个白眼儿狼！” 一个青年在门口张望。二姨父看到，一把握住他的手：“小何，你总算来了。” 大家一起看向这个相亲对象。 梁晴天惊得张大了嘴。苏研她们三人也跟看怪物一样看着相亲对象。 这不就是在来的路上，想骗她们修车入坑那男的！ 新仇加上旧恨，不，是新仇乘以旧恨！ 竟然把这样的男人强塞给她，绝对不能忍！ 梁晴天菜刀一扬，冲了出去：“老子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那个叫小何的才刚看清楚屋里一片狼藉，跟刚打过架似的，待再看清梁晴天她们几人，立即把袖子一撸，要上前理论。结果看到梁晴天举着菜刀冲上来，傻了一样掉头就跑。 “妈呀，有没有搞错，怎么见人就砍！救命啊救命——” 鸡飞狗跳，也不过如此。 半个小时后，梁晴天瘫倒在客厅沙发上。苏研三人守在她身周。 对面，梁母二姨父等人围着气喘吁吁的小何，都恨恨地瞪着梁晴天。 小何：“现在清楚了吧，我是来替我堂哥拒绝相亲的。” 梁晴天还很激动：“拒绝？你凭什么拒绝？是我拒绝你们家。” 苏研她们赶紧按住张牙舞爪的梁晴天。 过去半小时，小何已经被梁晴天的威武雄壮给震慑住，此时仍旧一惊一乍。 小何：“我也是反对家里给我哥相亲的。他刚从拘留所出来，应该先解决工作问题，这么急着相亲，不是祸害人家姑娘嘛！” 梁晴天歇斯底里冲着梁母吼：“你这是为我好吗？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坐过牢的都塞给我！” 梁母问二姨父：“你怎么没说是坐过牢的？” 二姨父嘴犟：“你这都不懂？拘留和坐牢还是有区别的。” 他还要解释，梁母已经推开他。 第44章 误会解除 小何：“现在解释清楚了，我是好人，你不会打我了吧？” 苏研：“好什么好，你上午还想骗我们修车。” 小何：“天地良心，我真的是热心市民。我连修车厂的兄弟都联系好了，你们竟然直接把我撂下，还对我比中指。我比窦娥都冤！”说着，他从包里摸出一个证件。 苏研接过来一看：花村社区工作人员何秉川工作证。 苏研四人面面相觑。 梁晴天：“不早说。” 何秉川：“你们给我机会说了吗？第一次对我做有罪推论，还侮辱我，对我比中指。第二次我一句话没说，你就拿着菜刀追着我砍。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一肚子委屈呢。”委屈巴巴的样子，竟有些像小孩子。 梁母瞅着机会插话：“这确实是社区的小何。” 王婆婆佐证：“小何人很好，每次去社区办事，他都特别热情，从来不摆架子。” 二姨父和二姨：“小何确实是大何的堂弟，今天我约大何的时候，他们家说小何要来。我还以为小何是来帮他哥相看的。” 前因后果，已经一目了然。 梁晴天：“对不起。” 梁晴天突然而来的道歉，不光让何秉川意外，连其他人都觉得转折太快。 薛小丁已经在备忘录里记下：快转折能够带来情绪的落差，产生不小的戏剧效果。 何秉川也是个不记仇的，立即笑呵呵：“帮人帮到底，你们的车胎还补吗？” 高欣：“当然要补。今天补好，今天就走。”她可真是受够了梁晴天这样风风火火的性格，原本计划是要住一晚的，她也不想住了，只想赶紧回云城。 苏研和薛小丁倒是意犹未尽。 何秉川：“我马上让修车的兄弟过来看。” 这场催婚大戏、相亲未遂的风波，总算划上了句号。 何秉川打电话来说，车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修好。 正带着小舒在楼顶阳台乘凉的她们都很了然，只有高欣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梁晴天：“今天的事怪我，本来是让大家来散心的，结果跟着一起闹心。” 苏研：“挺好，经历了一场经典的闹剧，非常解压。” 薛小丁一个劲地点头：“晴天姐，你坐在那里就自带一种平静的疯感，菜刀一举，颠婆本婆。幸亏我来了，不然错过这么好的采风素材。” 梁晴天被她们逗笑了：“那以后有机会再约你们来。” 高欣不高兴：“你们什么意思？显得我被孤立了似的。” 苏研带着八卦：“你别不承认，你后来看小何的眼神有点拉丝哦。” 薛小丁：“在修车场的时候，小何主动给你拧矿泉水瓶盖。他本来眼睛就小，看到你的时候更是眯成了一条线。” “观察仔细，小说家。”梁晴天给薛小丁送上鼓励，随即笑着说，“你们不知道吧，高欣想喝葡萄味的饮料，人家小何骑着电瓶车顶着大太阳去隔壁镇买的。今天户外什么温度？这得需要多大的热情才有这行动力啊！” 第45章 溯源谈话 高欣立即否认：“开什么玩笑！他又没有云城户口，我妈是不会同意的。”然而言语中多少有些沾沾自喜。 何秉川的意思很明显，青年男女那些事儿。高欣能接受他所有示好，但全都不当真。四个女生，何秉川为什么唯独对她表现殷勤？苏研高不可攀，薛小丁一脸稚嫩，梁晴天提菜刀的样子足以让何秉川断绝色念，所以只剩她了。 男人的眼睛就是尺，他们会精准衡量选择自己够得着的人，不会做额外多余的投资，精力投资也不行。 想到这里，高欣心中有些愤愤：你何秉川什么户口，也敢打我的主意。 薛小丁：“户口有那么重要吗？” 高欣：“当然重要了，没有户口，能在云城买房吗？没有户口，孩子以后就不能在云城上学。梁晴天，你当时砸锅卖铁要买那个老破小，不就是为了把小舒接到云城上学、不想让小舒输在起跑线上嘛。” 梁晴天：“人家小何万一愿意去云城发展呢？” 高欣：“我可是云城‘土着’唉，肯定优选门当户对的。” 苏研觉得挺逗的：“你对‘血统’要求挺严格的嘛。” 梁晴天：“你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高欣瞪人：“跟你们说不清楚，反正我妈不会同意。我妈可以接受我找个女的云城本地人，也不会同意我找一个外地男人。” 薛小丁一副学到了的表情：“原来还可以有这操作啊！” 梁母在楼下叫我梁晴天下去。梁晴天把小舒交给苏研：“不知道会不会跟我妈吵架，你们帮我看着小舒。” 高欣劝道：“有话好好说，毕竟是自己妈。” 梁晴天：“心里有数。” 有些问题的解决，还得从根上来。 梁晴天和梁母在客厅两边沙发上各自坐定。 梁母非常严厉：“晴天，白天当着你朋友的面，我不好说你，现在就我们两母女，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你今天有没有一点女生的样子？” 梁晴天：“妈，你有没有反省一下，你对我做的这些安排，是一个当妈的该做的吗？” 梁母等的就是梁晴天的挑衅，她酝酿的家长的威严，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只见梁母脸一黑，眼睛一瞪，眉头一皱：“你知道你二姨父他们回去怎么跟邻居说的吗？说你没有家教，说我没有把你教好，还说你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事，他们说我就算了，以后你这名声坏了，还怎么在老家抬起头来？” 梁晴天非常淡定：“二姨父连亲侄女的坏话也说，这亲戚不要也罢。还有，如果你觉得我在老家让你抬不起头，那以后我就少回来，免得扫了你的面子。” 梁母：“我的面子算什么？我都是为你考虑。” 梁晴天：“少来。你为我考虑？那你问过我没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别装了，你在乎的就是你的面子。在你眼里，我工作干得再好，也不如嫁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油腻龌龊好吃懒做都行。” 第46章 强势的谈判 梁母：“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是你亲妈，再怎么也不会给你找那样的男人。今天这个是你二姨父没有摸清楚情况，差点被他忽悠了。” 梁晴天冷冷地看着梁母：“我们谈点正事吧。以后我的婚恋情况，你不要干涉了，不然我就把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给停了。” 梁母气得跳起来：“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这个白眼儿狼，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吃了多少苦，还帮你带孩子，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个白眼儿狼！”眼看就要打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式。 梁晴天：“你觉得你为了我受了很多苦，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没有生过我。” 梁母气得手舞脚蹈，跺脚大骂：“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可能是因为太生气了，她翻来覆去只能重复这一句话。 梁晴天：“别不服气，我们来平心静气地溯源这个问题。 “你就说你和我爸当初决定生下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怀揣着生个儿子的想法，想赶紧给梁家开枝散叶。生女儿是你们最不想看到的意外。所以从出生开始，你们带着你们的目的生下我，又嫌弃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 “根据国家法律，你生了我就应该养育我到成人。再根据约定俗成，如果我能读大学，一般会供我到大学毕业。我从小到大读书工作没有找过关系，没有额外花过一分钱。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几乎都是我勤工俭学挣来的，最后两年学费是我奖学金付的。 “工作后我也没有让你再花钱，每个月给你转生活费，你的社保也是我买的。从客观来讲，我是一个很称职的女儿。所以你说我是白眼儿狼这个结论是不成立的。” 梁母气得呜呜哭：“是是是，你争气你能干，错的都是我，生你养你都是我的错！” 这种对抗态度是以前梁晴天每次跟梁母沟通时都会遇到的，以前她总是因为讲不通而中途放弃，今天她不会。 既然你要死搅蛮缠、怎么讲都听不进去，那我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梁晴天依旧淡定，自顾自讲：“你也说我三十好几要四十的人了，也是过了半辈子的人，有文化，在大城市见过世面。你呢，一辈子都在这个小镇上，成天打麻将，唯一擅长的是叽叽咕咕讲别人家的八卦。你觉得你有什么能力来指导和安排我的人生？” 梁母连哭带骂：“你现在翅膀长硬了，反过来教育我了！” 梁晴天：“不是谁教育谁，咱们讲道理。” 梁母：“是是是，让你结婚是我的错。你这个话讲出去，别人都会骂你没良心。” 梁晴天：“我以前信你的话，也认为女人没有男人会活得很辛苦。但是和李程结婚后，我非常努力地想要当一个好妻子，事事不计较，什么活都抢着干，但却过得还不如一个人好。我现在想明白了，想过好的生活，绝对不能寄希望于别人，只能靠自己。我现在信一句老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第47章 原生家庭的和解 梁母擦着眼泪：“可是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一个人吧？” 梁晴天：“一辈子一个人又怎么了？我有小舒，再多一个男人我还嫌累赘。况且我又不是真的不找，但是要顺其自然，你现在连骗带逼的，谁受得了。” 梁母：“我是怕你年龄大了不好找。” 梁晴天：“人一辈子不如意事常八九，怕的事情太多了。真找了个对象，又怕男方家里人不好相处，又怕对方自私……一辈子都在操心忧虑，一辈子都在取悦别人。在我看来，结不结婚比起健康平安而言，只算小事。” 梁母：“可是……” 梁晴天非常强硬：“别说可是了，今天我们就说定，以后我的事你都不要管，尤其是结不结婚方面的。咱们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见面了也高高兴兴的，哪里不好？非要一见面就因为相亲结婚的事提菜刀吗？其实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以后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不会再听你的安排了。” 梁晴天站起身。 梁母眼中有些惊慌：“你是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梁晴天：“不至于，你老了，我还是要管你的。但是至于亲不亲，就看大家彼此的表现了。” 梁晴天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甚至有些冷漠。梁母看着她，觉得非常陌生，这也让她相信梁晴天会说到做到。 梁母：“好好好，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你也不用每个月给我转生活费。我不是说气话，这些年你给我转的钱我都存着没用，你要供孩子还要供房子，钱留着自己用吧。” 梁晴天有些意外，但她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感动：“以后再说吧。” 这场母女谈话，总算是以和平的方式结束的。 梁晴天回到楼上阳台，把小舒抱到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舒在吃无籽葡萄，虎虎的样子很可爱。 苏研给梁晴天递上葡萄：“怎么样？” 梁晴天长舒一口气，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总算不虚此行。” 高欣一脸八卦：“刚刚听着声音似乎挺激动的。” 梁晴天故作神秘：“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高欣不甘心：“说说嘛，你跟你妈到底都说了些什么？我也学着点，回去跟我妈也做做思想工作。” 梁晴天打趣：“你不可能说我说的那些话，毕竟你跟你妈一条心。” 薛小丁已经打开了手机：“晴天姐，如果内容量比较大，我可以录音吗？” 梁晴天被薛小丁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你真把我当成你的角色原型啦！好吧，我来跟你们讲讲我最近的心路历程。 “你们知道我最近在公司发疯，结果却升职的事。我和你们一样，认为自己很幸运。一向水逆的我，终于有了好运，我自己都难以相信，害怕幸运很快离开我，所以我对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进行了深度的剖析。 “以前在工作和生活中，我一直都过得很压抑，只在你们几个面前才表露一些真性情。经过上次的事后，我决定认识自己，做回自己，要一直真性情下去。” 第48章 精神断奶 “但我不得不承认，因为我父亲走得早，我和我妈之间存在着很强的精神联系，所以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我的生活，影响我的决定。其实这次回来我不只是为了接小舒，也是想在精神上断奶，和我妈彻底厘清生活关系。如果不能精神独立，就不能真正的做自己。刚刚我把该说的都跟我妈说了，希望她能真的听进去。其实不管她以后会怎么做，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不愿意也不会再受她的影响了。” 高欣大惊小怪：“好啊，原来你今天掀桌子拿菜刀都是有预谋的。我们都是你play中的一环。” 梁晴天：“没那么夸张！我今天掀桌子也是被逼急了，拿菜刀更是被气昏了头，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冲动。这次算我的错，等回云城了，我请客吃饭。” 高欣看她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倒不好说什么了。 梁晴天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星空：“跟我妈说开了真舒服。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我都要为自己而活。虽然会有些许的小紧张，但是我感到突然很有力量了！哈哈哈！” 苏研始终微笑着看着她，梁晴天不禁问道：“苏研，是不是我现在经历的，你都经历过了？” 苏研点头：“但我做得没你好，拖泥带水，反受其累。你这样好，快刀斩乱麻。” 梁晴天：“最关键的是，以后要坚持原则，不管我妈怎么软磨硬泡，我都不能松口。” 薛小丁：“晴天姐，你不是在收集那个女性成长手册吗？赶紧想想今天有没有什么金句，把它记下来。” 梁晴天：“记着呢，我们以后争取一起出版。” 高欣举起西瓜：“为未来的两位作家干瓜！” 准备好了后，要果断地进行精神断奶。 ——《大女主修炼手册》第六条 第二天，梁母如常送梁晴天她们走，照例准备了很多吃的用的给梁晴天带走，又殷殷嘱咐了很多。她一直盼望着像别的女方父母一样不用带孙子，可小舒真要离开她了，她又心中不舍，抱着小舒好半天舍不得松开。 临上车前，梁晴天塞给梁母2000块钱，梁母这才收起眼泪，推脱了一阵，最后收下，说：“你给这2000块钱也好，让我堵堵街坊邻舍的嘴。” 梁晴天：“堵严实了，以后我可给不了别人好脸色。” 梁母剜了梁晴天一眼，看到苏研她们后，又马上换上笑脸。梁晴天视若不见，招呼大家上车。 此行每个人都收获满满：梁晴天接回了女儿，和母亲也在婚恋问题上达成基本一致；苏研以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了梁晴天的成长；薛小丁一边记录一边感叹，现实生活真是写作的完美资料库；高欣更是有意外惊喜，因为何秉川在分开之前找她加了微信。 她倒不会和何秉川真有什么后续发展，毕竟何秉川的户籍地是她不可能越过的底线。只是此行增加了她的自信，更是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虽然她30多岁了，但仍旧魅力不减当年，想要继续征战相亲场的力量又回来了。 第49章 职场人的演技 梁晴天第一次组织业务工作例会。刘威列席。 其实工作例会早一周就应该开了，但是梁晴天故意压着没开：公司里以前针对她的那几个人，虽然目前表象是态度良好，但谁知道他们没有憋坏呢？ 她要在工作例会前将这些个人各个击破，而不是让他们学自己在工作会议上拱自己的火。 Susan是最识时务的。也是最憋不住的。 在梁晴天升任副总的第三天，Susan借给梁晴天复印资料的机会，专门给梁晴天泡了一杯美式咖啡。 梁晴天还记得，Susan以前叫自己师傅的时候，每天都会给自己泡一杯美式。其实她睡眠不好，并不喜欢喝美式，但因为是Susan的一番心意，所以她从来没有拒绝，还喝得干干净净。 再看到桌上的美式，梁晴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续处理工作。 Susan站在办公桌旁，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晴天假装没看见。要比睁眼瞎的演技，她可谁也不怕。 Susan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最终开了口：“晴天姐——” 梁晴天心里冷笑：你也知道再叫师傅会烫嘴。面上毫无所动的问道：“什么事？” Susan：“以前的事，我想郑重向你道歉。” 梁晴天：“哦，你之前做错什么了？” Susan一脸尴尬：“我，我不应该随便改你的稿子，害你被陈总骂。” 梁晴天：“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才想起来自己做错了？反射弧够长的啊。” Susan：“怪我，我年纪小，社会经验少，不懂事。” 哼，年纪小不懂事就可以整人害人？ 梁晴天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其实我不怪你，我还要感谢你，你让我看到了世态炎凉。如果我没有当上公司副总，被陈总扫地出门了，估计你还会开心的放鞭炮庆祝吧。” Susan尴尬：“怎么会？我不是那样的人。” 呵，那是哪样的人？不要脸的自私鬼？ 梁晴天：“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嘴臭的人命都苦。哎，我没有说你，你可不要对号入座。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养不熟的那种。我自认我以前对你特别好，可是在你心里不知用什么眼光看我。没关系，所有坏人都不觉得自己坏。你让我看清楚了自己，我不应该介入别人的因果。” Susan目瞪口呆，她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话术，竟然没有用武之地。“对不起晴天姐，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 现在的低头认错，不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而是情势所迫之下的权宜之计。等到她再有机会，依然会把对她的善意踩在脚底，并且嗤之以鼻。 梁晴天的嘴角噙着轻蔑的笑：“对不起的事都做了，对不起的话就别说了。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Susan带着哭腔：“晴天姐，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你理解理解我。” 梁晴天冷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想给我下套，门儿都没有。 Susan的脸色很不好，咬着牙关，眼睛中迸射出恨意。 第50章 阴险手段 “梁晴天，别以为你当了副总就了不起，公司里讨厌你的人多了，看你以后管不管得住。” 梁晴天抱臂胸前，有些看笑话似的看着Susan：“不是刚刚还在道歉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副嘴脸？哈，别人讨厌我关我什么事，你以为这就可以激怒我？你呀，小小年纪就自以为是——” 话还没说完，Susan已经将那杯美式咖啡泼到了她身上，新买的白衬衣成了泼墨画的画布。 梁晴天也不躲避、不擦拭：“这件衣服是我新买的，上千块，你自己想想怎么赔偿吧？”咖啡很烫，好在她提前做了准备，在衬衣里多穿了一件防水面料的吊带，为此还专门把空调温度调低了。 Susan：“赔个屁！我马上去告刘总，告你泼我咖啡。”说罢，她把咖啡杯里剩下的咖啡都泼到了自己脸上，烫了一个机灵。但她没管太多，立即转身出了办公室，要把最新鲜的惨状呈现给领导看。 在梁晴天帮她向刘威争取到可以参与项目的权利后，她就多次主动接触刘威，主动帮刘威处理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她之所以敢找机会背刺梁晴天，就是因为她单方面以为已经得到刘威的认可，可以独立做事，不再需要梁晴天了。 Susan蓬头垢面的冲进刘威的办公室：“刘总，你要为我做主啊，梁晴天欺负人！我好心给她冲了一杯咖啡，她全泼我脸上了，还各种语言羞辱我。我以前一直当她是我的师傅，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样子的。我说你会为我们普通职员主持公道，她却说她能把陈总赶走，也能把你赶走！”然后她继续发挥她擅哭的优势，呜呜泱泱的大哭起来，非常感人。 咖啡混着泪水，把她的脸画成了恶心的大花脸。 刘威果然很生气，立即让人把梁晴天叫到自己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外面格子间坐着的员工，能清楚听到办公室里人说的话。 刘威非常严厉：“梁总，到底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梁晴天慢条斯理的坐到刘威对面的椅子上，取出手机，放出一段录音——正是Susan在她办公室里“演戏”的那一段。 “赔个屁！我马上去告刘总，告你泼我咖啡。” 录音放完，办公室里久久没有人说话，外面格子间倒是发出了一阵嘘声。 “没看出来呀，Susan那人看着又老实又可怜，竟然是个心机婊。” “手段太恶劣了！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像那什么传里面的安小鸟。明明梁总对她挺好的，还教过她，结果她竟然这样对自己师傅，也难怪梁总后面不待见她了。” “天哪，和这样阴险的人一起共事，简直不要太可怕，幸亏我以前跟她没啥交集，不然被她吃了，骨头也剩不下啥。” 办公室里的Susan此时一声不吭，也不再哭泣，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梁晴天竟然会录音，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第51章 小人出局 Susan镇定下来：“刘总，录音是一回事儿，你是没有看到梁晴天当时和我说话的嘴脸，她的表情一直在嘲笑我，她看不起我。我是受不了这个气，才会想要反击的。” 梁晴天玩着手机，淡淡地说：“明明就是诬告，还说成是反击，你这说法真是清新脱俗啊。” Susan：“你当上副总才几天，就对我没有好脸色。是，因为以前工作上，我不苟同你的一些霸道构思，所以你现在有机会了，要给我穿小鞋，处处针对我。” 梁晴天好整以暇：“我针对你什么了？具体说一说。” Susan噎住。 梁晴天对刘威：“刘总，我给你手机上发了一个视频，你看一看。我希望你能继续相信我的为人，不要被一些投机主义者挑拨了我们的关系。” 这时，格子间悬在墙壁上的大电视响起了声音，播放的竟然正是Susan在梁晴天办公室的经过。 梁晴天笑笑：“我想刘总也不想下属们胡乱猜测，所以我也给电视投屏了一个。” 电视上的视频角度清晰的记录了Susan每一个面部细节，俨然一个小心眼儿又恶毒的女配。 格子间里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感叹声。 “哦哟，这个演技，牛逼哦！”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还觉得她是白莲花那款，没想到是个腹黑女。” “这种人还想做业务，那不是丢我们公司的脸吗？” “幸亏她还没有上道，不然谁跟她搭档组队谁倒霉！她这心机婊，不知道要整多少人。” …… Susan万万没有想到，梁晴天不光录了音，还在自己办公室里安监控。 刘威看完视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苏莎，没想到你还到我这里来告黑状！你把我当挡箭牌了！” 梁晴天戏谑：“嗨，刘总不说，我都忘了她的名字叫苏莎了。名字漂亮，就是事做的不漂亮。” 苏莎黑着脸：“说这些屁话干嘛！你们别想辞退我，我会去劳动仲裁闹，一级闹不下来就再往上闹，闹到总公司，把销售公司闹垮为止。”她生怕自己放的狠话不够响亮，专门拔高了声音。 刘威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把苏莎吓了一跳：“我们公司是正规公司，有专门的用人规章制度。公司还没有说要辞退你，你已经先威胁上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公司，还有没有法治？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会报给集团HR，一切按规定流程走。在此我必须要说说我的看法，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莎面无表情，昂首挺胸的离开了办公室。 梁晴天补充一句：“我的这件衬衣，吊牌还没来得及剪呢，你不管离不离职都要赔偿我，不然我该报警报警，该走公司申诉流程走申诉流程。” 苏莎心里气急败坏，但仍旧做出一副硬气的样子。只是出办公室没两步，就萎靡下来。格子间里同事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剜在她身上，她感到很绝望。 当天下午，格子间里就多了两位保安，他们重点关注的目标就是苏莎。 第52章 不接锅 苏莎被集团公司HR定义为相对危险人物，为避免苏莎狗急跳墙伤害他人，或者以自杀威胁公司，所以专门给她增加了这两个“保镖”。 苏莎知道她完了，以后她但凡想进好公司，背调这一关就过不了。她后悔不应该挑衅梁晴天，更后悔不应该在刘威面前放狠话。 苏莎并不想辞职，但她也做不到像她放的狠话那样，和公司耗到底。当第二天集团公司HR专员联系她的时候，她知道这是她最后可以谈价钱的机会。 她以正常辞退离开公司，拿了补偿金。因为她入职仅超过半年，补偿金很少，赔了梁晴天的衬衣后，已经没剩太多。 收拾完苏莎这个喜欢暗戳戳搞事情的人后，梁晴天又摸了摸Linda的情况。Linda是个墙头草，除了爱传八卦外，就是个普通的庸人。但她酒量超好，销售团队还是需要这样的人。 目前Linda对她已经很服帖，每天见到她，脸都要笑烂了。 剩下的就是Luna了。经过上次大闹，加上老妖婆退休，她和Luna的矛盾不可调和。Luna之所以隐忍不发，很可能是在等一个契机扳倒自己，或者就像苏莎一样，等待离职的谈判砝码。 想明白了这些事之后，梁晴天才开始准备她要主持的第一次业务工作例会。如果Luna需要一个契机，她乐意提供。 会议上，各销售小组分别汇报了上月完成情况和下月预计情况，Luna的小组却出现了空窗。Luna对此并没有额外说明，只淡淡一句：“这个月我们组没有要说的。” Luna的态度摆明了是在挑衅梁晴天。 梁晴天听若未闻，和刘威交换了眼神后清了清嗓子：“今天是我第一次主持业务例会，必须给大家带来一些利好消息。经过刘总同意，并经集团公司批准，从这个月开始，大家的销售提成额度将进行调整。具体的调整幅度，大家看PPT。” Linda已经非常积极地帮梁晴天将调整文件投到幕布上。众人看到后均露出了笑脸，只有Luna团队的人黑了脸。 梁晴天简明扼要：“大家应该看出来了，这次调整对于销售业绩好的组将非常有利，提成奖金方面会有更大的倾斜。当然，蛋糕只有那么大，销售业绩好的组得到更多的奖励，销售业务落后的组的提成奖金将在以前的基础上减少一半。另外，我们还将实行末位淘汰制。连续三个月销售业绩垫底的团队，将面临调整岗位。” 好几个团队的人都忍不住露出喜滋滋的表情：早该这样了。 Luna团队的人绷不住了，他们已经连续两个月垫底。大家不禁都对Luna有了怨气——如果不是她先抢梁晴天的业务，继而又和梁晴天硬刚，在工作上毫无作为，也不去挖掘潜在客户，他们组不至于这么惨。 Luna如芒在背，心里怨自己的团队成员太自私。要知道，她为了稳住自己的团队，连番的请大家吃饭，每天还下午茶伺候，没想到这些白眼儿狼在利益面前立即背叛了她。 第53章 关系户 但是Luna丝毫不惧，不就是一个工作嘛，她不在乎，但她绝不会让梁晴天好过。 她露出招牌式笑容：“梁总，你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呀，第一把赶走了Susan，这第二把火，看来是不给我留活路了。” Luna也打直球了！全体员工都露出了现场吃瓜的八卦表情，不知道接下来这场大战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梁晴天做出和Luna一样的招牌式笑容：“刘总，关于苏莎的事，我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前因后果大家都知道。鲁丽这么说，显然是把锅甩给了我，刘总，这个锅我可是接不住哦。”她又把锅甩给了刘威。 苏莎对公司放过狠话，导致集团公司对苏莎非常不满意，以至于怀疑刘威的识人用人能力。 刘威非常恼火：“辞退苏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梁总的改革方案是经过我同意，报集团公司审批通过的，不存在针对谁的问题。鲁丽，你说话注意分寸。” 鲁丽脸上一干，扯东扯西：“怎么突然叫我中文名字了？大家还是叫我Luna，我习惯了用英文名字。” 梁晴天：“那我接着说，公司还有一项新的调整。从今天开始，大家无论对内对外沟通交流、洽谈业务，都用中文名字。” “什么！”鲁丽坐不住了，突然站起来：“为什么要用中文名字？出去谈业务多掉价。” 梁晴天：“我们公司没有一个外国人，不属于外企，也不属于外贸企业，完全没有用英文名字的必要。另外我要提醒你，虽然你在国外留过学，但还是中国人，讲‘中文名字谈业务掉价’这种话不是很妥当。” 鲁丽煞有介事：“你这样是作茧自缚，限制了我们开发海外业务的潜质。” 梁晴天阴阳怪气：“长见识了，原来只用英文名就能跟老外谈生意了！” 鲁丽哑口无言，随即恨恨道：“我接受不了公司取消用英文名。如果是这样，我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语气是带着怨气的，但笑容仍旧是标准的。 所有人都看着梁晴天的反应。 梁晴天没有反应，操纵着翻页笔：“我们接着看下一个议题。” 这时，梁晴天的电话振动起来。梁晴天将其摁掉。可是那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次换鲁丽好整以暇了：“梁总，你还是接电话吧，万一错过了大单就不好了。” 梁晴天看向刘威，刘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喂，我是郑林文，你怎么动不动就改革？有考虑过销售公司的稳定发展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声音跟炸雷一样。 梁晴天不耐烦：“你谁呀？知不知道基本的电话礼仪？不知道就去学学，别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的，有本事当面说。” “我是郑林文——” 梁晴天：“神经病啊！你是郑秀文，我就听你说！”说罢，果断的挂断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扔。“接着开会。” 鲁丽不怀好意的笑着。在场还有人微微张着嘴，惊讶的看着梁晴天。 第54章 裙带关系 梁晴天觉察出不对劲，看向刘威。 刘威：“郑林文郑总是集团公司的副总，分管生产的。” 分管生产的副总，无疑拥有极高的话语权。 梁晴天有点懵：“他分管生产的，怎么把手伸到我们销售来了。” 这是什么危险发言？ 刘威生气：“都是集团公司的领导，郑总关心我们销售条线的业务，正是集团一体式发展的体现。你到公司已经这么多年，怎么连集团老总的名字都不知道？！” 梁晴天心道：我一个秋儿，关心集团公司领导干嘛？又不上赶着巴结。” 想到这里，她刚好和鲁丽的眼神相撞。鲁丽得意的笑了一下，梁晴天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啊，有背景的人果然办法多。鲁丽这是动用了自己的背景关系，通过集团公司高层给自己施压。 鲁丽笑得灿烂：“梁副总，没想到你这第三把火，烧的是集团公司的郑总啊！”虽然是副总，但一般当面称呼的时候都会省去那个副字。鲁丽这样叫梁晴天，显然对她的职务有挖苦之意。 刘威脸上也露出焦灼之意。他刚刚升任总经理，对集团公司各位领导都敬若神明，每个细节都妥帖处理，没想到梁晴天却撞在枪口上。 梁晴天的情绪只波动了一小下，随即镇定：“集团公司领导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意见，他们会走正常途径找我，现在我们接着开会。” 鲁丽意外：“就这样就算了？” 梁晴天：“郑总又不是天王老子，难道他打个电话过来，我还要隔空给他磕个头？鲁丽，你不会是想说，你是郑总的裙带关系，你愿意帮我出面沟通？” 鲁丽就是这个意思，她要让梁晴天转而对她示好，从上面拿捏住梁晴天。只是不知道梁晴天是真懵还是假懵，竟然直接当众点穿她和郑总的关系，令她有些慌乱。 这下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刘威不禁懊恼地瞪了鲁丽一眼。 刘威：“业务不好好做，全把心思用在窝里斗。”这句话属于盖棺定论。 鲁丽脸色不好看，如果刘威是这样的态度，即便郑总帮她扳倒梁晴天，她也很难在销售公司立足了。 她可不屑于Susan那种离职方式，小气，惹人厌。不就是一个工作嘛，生活的妆点而已。 她环视一圈，微微笑着：“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老公调回国内总部工作了。” 梁晴天面无表情：“你老公要买我们的无人机？他能消化多少台？” 鲁丽：“哼，我老公是研究芯片的，跟无人机搭不上。我说这个是因为，我要准备三胎了。基于我目前的身体情况，我已经不能胜任带领团队……” 梁晴天：“不管你当不当组长，你们组也只有一个月的机会了。” 鲁丽终于绷不住了：“梁晴天，我已经做了让步，你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梁晴天的电话响了，这个电话她是做了备注的：集团公司人事部。 梁晴天瞥了一眼鲁丽，恶狠狠的。 第55章 要不要妥协 梁晴天：“你好意思说你做出了让步？看吧，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那你小心了，你怎么逼我的，我双倍还给你！” 鲁丽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集团领导让你下周一到总部来一趟。”是HR老大迟心华的声音。 梁晴天平淡:“好的。”然后平静的挂了电话。 在座包括刘威在内，都对梁晴天的淡定感到惊讶。多半是因为梁晴天得罪了郑总，郑总告到总裁那里，总裁才会让迟总监通知梁晴天去总部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梁晴天这个位置坐不稳了。 鲁丽得意。 梁晴天把手里的笔一丢：“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再通知一个事情：鲁丽，你从明天开始停职。” 鲁丽：“什么？为什么要停我的职？我已经主动让出组长了。” 梁晴天：“你不是要备孕吗？” 鲁丽：“备孕也可以工作，你是想剥夺妇女的工作权吗？” 梁晴天：“扣这个帽子大可不必。你最好别让我把你背后搞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给捅出来，不然我会让全集团的人都知道，你靠裙带关系上位，利用高层给我施压，严重影响销售公司正常业务的开展。有钱有关系了不起啊，有本事你真做几个大单来看看啊。就是你们这种关系户，把职场公平竞争搞得稀碎！” 鲁丽面色尴尬，看向刘威，刘威拿起自己的东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鲁丽又看自己团队的人，团队的人都没看她，跟着人流往会议室外涌。 其他团队的苦鲁丽久矣。就因为她有背景有关系，害得不少项目被她拦截，跟个花瓶一样，啥也不会，却还过得异常滋润，这让谁看了不愤恨。 梁晴天看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走到鲁丽身边，轻声说道：“你就使劲闹吧，反正我有直接证据，不怕和你秋后算账。” 鲁丽又是一个哆嗦，一张脸变成了惨白色。她是见过梁晴天发疯的，那股不管不要的疯感着实有些吓人。 梁晴天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三个姐妹视频。小舒刚从托管幼儿园回来，满屋子跑着追打一个气球。 薛小丁：“晴天姐，你真有那个女人的把柄？” 梁晴天：“要说她拦截别人项目的把柄，那可多着呢，要说动用关系给我施压的直接证据，我还真没有。你们知道的，我以前只想着做业务，对领导层不关心。” 高欣：“那你干嘛对那个Luna，好好好，是鲁丽——放狠话？” 梁晴天：“我就想吓唬吓唬她，哈哈哈！ 高欣皱眉：“你还笑得出来？人家是什么背景，你非要去招惹？要我说，你能够跟她和平共处最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划算吧。现在好了，被人家捅到总部去了。让你去总部肯定是修理你的。等你回来，重新当回普通员工，到时候才被人笑掉大牙。” 高欣的猜测，梁晴天也有预料，只是上升的路本就不是坦途，即便重新跌到原点，也只能先顺应接受。之后的路，一样要走，一样要攀登。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坦然了很多。 第56章 生活的辛苦被女儿治愈 梁晴天：“无所谓。再说，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请示过上级的，集团凭什么撤我的职？” 高欣恨铁不成钢：“你也是工作十来年的人了，竟然这些人情世故都不懂。别去惹关系户，因为你不知道他们背后靠的是哪棵大树。” 薛小丁：“我觉得晴天姐没有做错，公司需要创造业绩，如果都靠关系，那业绩谁来完成？就该好好打击一下那些关系户。” 高欣：“你没有在职场上待过，你不知道。公司里都是关系户占据重要岗位，拿着高工资做很少的事。业绩，当然由没有关系的牛马们去做的。现在不少公司裁员，一裁裁到大动脉，就是这个原因。像我们这种做牛马的，只要小心不被裁就行了。对不对，苏妍？” 苏研笑笑，盯着手机：“我所在的行业跟你们不一样，不过关系户确实多。晴天要带小舒一起去上海总部，我正在手机上给她选零食。”苏妍很喜欢小舒。 即便被强势的梁母带了两三年，小舒仍旧充满着天然的活力，好像对任何权威都不屑一顾。 高欣：“晴天，你要不还是让小舒在托管幼儿园吧，我和苏研可以帮你接送，就两三天的事，我们保证帮你照顾好小舒。” 高欣也喜欢小舒。她发现小舒虽然年龄小，但是情商特别高，遇到不满意的事不会直接怼，还会四两拨千斤地绕开。她觉得，梁晴天要是有小舒一半的情商，也不至于走这么多弯路。 梁晴天：“小舒长这么大，我还没带她出去旅行过。我这次还多请了三天年假，完成出差工作，刚好可以带小舒在上海玩玩。说实话，现在不是她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她。” 不管白天工作有多累，晚上从接到小舒开始，梁晴天整个人都特别放松、特别快乐。小舒吃饭很乖，洗漱也乖，睡觉的时候更乖。 睡觉前，小舒总说：“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吧？” 梁晴天白天说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没力气没精力讲故事。她寻思在网上找个故事语音播放。没想到小舒自顾自说，倒给她讲起了故事，还给她捂紧被子，哄她睡觉。 早上醒来，看到小舒DuangDuang的脸蛋，闻到她身上的奶香气，真是超级治愈。 高欣一脸羡慕：“我一定要赶紧结婚，赶紧生个孩子，天天逗孩子玩。唔，最好生个儿子。” 薛小丁：“诶，我以为你会想要女儿。” 高欣：“别人家的女儿逗一逗就够了，我还是想要儿子。当女人多辛苦，不光学习要好，还要学舞蹈练形体，至少另外还得有一门才艺，不然想要找一个有品质的男人都很难。” 苏研已经下好单，戏谑地说：“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有跳舞这个才艺。” 高欣：“我就是少了这些必备才艺，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好男人。看吧，现在不得不降低要求，服从调配。” 小舒追打气球累了，跑到身边拿着手机看。 第57章 女人努力一生就是为了嫁人？ 高欣看到小舒的小脸，满怀期待地说：“小舒，以后你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争取嫁入豪门。” 梁晴天把手里正在叠的衣服一扔，赶紧捂住小舒的耳朵：“咱们不听这种负能量的话。” 高欣不高兴了：“我说的是正道！你自己犟就算了，可别耽误了小舒。” 薛小丁一脸郑重：“豪门可能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好。” 高欣：“瞧你，一脸便秘——你又不是富二代，怎么知道豪门生活不好？” 薛小丁哑然。 苏研：“等小舒长大了，在她们那个年代，嫁人应该不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吧。” 梁晴天：“现在也不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她的人生应该是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读书，让生命得到延展，再来决定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高欣：“你说的轻巧。一个人供车供房带孩子，光是想想就够了。女孩子，干什么要过得那么辛苦！” 梁晴天：“波伏娃说过，女性的不幸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你这就是在鼓励小舒走一条轻松的路。” 高欣：“让小舒走一条轻松的路不对吗？难道要没苦硬吃？！” 梁晴天：“你所谓的轻松的路，就是把自己未来的幸福和婚姻和男人绑定，这种寄生的人生一辈子都要看人的眼色，是最不轻松最没有未来的一个选择。我就问你一句，女人考了好大学，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还有拿得出手的才艺，只为让自己条件优越，配得上一个条件好的男人，那她寒窗苦读学的知识，工作上的成绩算什么？” 梁晴天越说越激动，高欣有些怵：“如果当少奶奶可以衣食无忧，为什么还要上班呢？” 梁晴天有种恨其不争的郁闷。 苏研：“我觉得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有人就想做家庭主妇，那没有什么可抨击的。” 高欣：“同意。” 苏研：“但是她自己没有觉醒，只是家人、环境灌输给她的，那这个目标不算目标。” 梁晴天：“同意。波伏娃还说过，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造就的。” 苏研：“如果努力赚钱、转行重来这些人生经历，不是丰富我自己，而是为了扩大交际圈、嫁个好男人，那我会觉得我的人生很丧气。以后生个女儿，再重复这样的人生······算了，光是想想就够了。” 梁晴天：“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怎么女性的进步还只是一小步呢？” 高欣不高兴：“你们什么意思嘛，非要和我抬杠。梁晴天，你这才当副总多久，已经开始学领导教训人了。小丁，你来评评理。” 薛小丁：“哦，我在查波伏娃的生平，以后有机会读读她的书。” 苏研：“高欣，你想结婚就抓点紧，我也想知道，对于想要结婚的人而言，婚姻是不是幸福的终点。” 高欣：“等着瞧吧，我发誓，两年内，让你们做我的伴娘。” 第58章 电梯里恩怨多 正值暑假期间，集团总部专门为员工开通了儿童托管区域，只是这个区域在一个美术学校里，离集团总部办公的地方有些距离，大概要走十几分钟。 梁晴天把小舒送到托管点，办好托管手续，再赶往总部，时间就有些紧。 根据导航进了公司办公大楼，在前台做好登记，问了楼层，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电梯，将关了一半的电梯按开。 根据她的估算，只要坐这班电梯上去，就不会迟到。她不禁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耶，对着电梯里几个人微笑点头。 那几个都是年龄偏大的男人，全都漠然的看着她。 梁晴天不以为意，心想：“集团的人，就爱装逼。”她取出纸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有一个男的竟然捂住鼻子。 是有人放屁了？梁晴天警觉地嗅了嗅鼻子，好像没有什么异味啊。 那个男的竟然说：“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这么不注重仪容仪表？” 梁晴天愣了一下。她今天专门用了“气垫”，穿了职场通用白衬衫，虽然没穿高跟鞋，但也穿了厚底黑皮鞋。这身仪容仪表没理由不过关啊？老子是来上班还是来选秀了？难道就因为出了汗？ 真他妈荒谬！这个季节的上海，只要往路上走几步，谁他妈不出汗？ 梁晴天打量那个男人：穿了一件屎黄色的POLO衫，甚是扎眼；酒糟鼻呈现病态的红，和屎黄色很搭。 梁晴天冷笑：“你注重仪容仪表，怎么不把你的鼻子擦点粉底盖一盖？自己不会做，不知道雇个化妆师？还有你这衣服颜色，我还以为是坨翔。”附赠一个白眼。 那男的一愣，似乎在想翔是什么。 旁边几人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梁晴天也是工作多年的人，一眼就看出这群人面和心不和，故意补上轻蔑一笑。 那男的立即黑脸，声音更加严厉：“你是哪个部门的？不是这栋楼的请离开。” 梁晴天突然觉得这个男的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心里升起。 妈的，要是这男的真是郑林文，那可就冤家路窄了。呵，敢说郑林文不是专门针对她的。 是假装不认识继续硬刚，还是忍气吞声当孙子？ 男的：“哼，就你这素质，怎么进来的。”语气中满是看待下等人的不屑。 梁晴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梁晴天：“我就不能是客户？怎么，贵公司对客户的仪容仪表还有要求？” 男的被噎，胀红了脸：“什么大客户，坐的车没有空调吗，一身臭汗。吹牛不打草稿。” 梁晴天一副屌样：“你哪个部门的？就你这素质，在智恒当保安的吧。” 智恒是集团公司的简称。 男的：“你——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十八楼到了。 那群人纷纷下电梯，把男人推着往外走。男人使劲盯了梁晴天一眼，一副你等着瞧的架势。 第59章 全是领导 “你这什么臭脾气！”随着人流流出电梯，一个穿黑色衬衣的男人才露出来。 他下电梯后，回头瞪了梁晴天一眼。 梁晴天心里嘀咕：这电梯里的人都吃了炸药吗？不对，这人也有点眼熟。天，这是迟总监！ 梁晴天赶紧跟上去：“迟总监，我是梁晴天，西南销售子公司的梁晴天。” 迟心华用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你不自报家门，我都不敢说话，怕得罪了大客户。” 梁晴天一头黑线，赶紧解释：“刚刚那男的说话太过分了，我故意噎他的。” 迟心华顿住脚：“刚刚那个是郑林文郑总，一起的还有薛总裁和其他几位副总。我说梁晴天，你怎么连集团领导都不认识！” 梁晴天吃惊：“全是领导？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其实梁晴天在来之前专门看了集团公司官网首页，把高层领导的照片挨个儿看了一遍。没认出来不怪她啊，那些照片就是照骗，P图P得太过分了。刚刚有点认出郑林文，但也不敢确认。 迟心华被她气得无语：“梁晴天，你真是胆大包天，你知道你刚那样说郑总会有什么后果吗？” 梁晴天有点懵，随即定了定神：“反正他针对我，我怎么做他都会找我的错处。刚刚怼他算我赢。” 迟心华被她气笑了。 梁晴天跟着迟心华进了独立办公室坐下，态度诚恳：“迟总监，你给我透透底，这次让我来总部，到底是为什么事？” 迟心华喝着秘书泡好的茶：“你不是心里想的很明白吗，干什么还问我？” 梁晴天知道人事领导口风最紧，便起身道：“那我先去外面等着，领导空了随时可以见我。不过我的出差时间，刘总只批了两个工作日。”言下之意是，请领导们抓抓紧。 迟心华无奈地摇摇头，等梁晴天离开后，拨通了薛总裁的电话。 总裁那边挺热闹的，听得出来郑林文正在发火。总裁让他过去，他连忙挂了电话，去了总裁办公室。 薛总裁在自己办公桌前审阅着文件，郑林文则手舞足蹈的骂着梁晴天。 郑林文：“那个梁晴天，态度嚣张就不说了，还随便停别人的职。心华，你来得正好，梁晴天把西南销售子公司鲁丽停职的事，有没有报过你们人事部？” 迟心华摇了摇头：“可能她是想今天当面跟我汇报的。刚刚总裁让我过来，我就让她先去外面等着。对了，刚刚电梯里那个就是梁晴天。” 薛总裁诧异地从文件里抬起头，看着郑林文：“这么说刚刚在电梯里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梁晴天。” 所以才针对她，故意挑刺，只是没想到被人给怼回来了。 后面这句话薛总裁没点明，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你郑林文对一个子公司的小副总做了不少功课嘛。 郑林文打着哈哈：“上次她闹视频会的时候，恨不得把摄像头吞下去。我对她有印象。” 第60章 上层过招 薛总裁认真地看了郑林文一眼，然后拨通了秘书的内线电话：“小林，你进来把监控调一调。” 智恒集团公司的员工绝对没有想到，总裁办公室里可以看到公司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日常的工作状态都在总裁的眼皮子底下。 秘书小林很快按照指示，找到了梁晴天所在的位置。 梁晴天在候客区，此时正用笔记本电脑办公。 薛总裁：“把画面放大，看看她在电脑上做什么。” 梁晴天正在处理当月销售数据，并比照上月以及去年同期销售情况做比较图表。 她的手下像是会变魔法一样，Excel表格像是一朵花，徐徐绽放。 在处理表格的过程中，她还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客户打过来的。客户对售后不满，对她发火。她不急不躁，先是安抚客户情绪，然后让客户叙述前因后果，紧接着从客户感受出发，以专业的态度提出了解决方案。 客户表示满意，等待解决。 梁晴天随即给公司售后部门打电话，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售后部门不同意她的解决方案，双方开始扯皮。梁晴天调出公司规定，找到相应条款，逐字逐句念给对方听，对方阴阳怪气不接招。梁晴天见怎么都讲不通，突然发疯。 梁晴天对着电话咆哮：“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老子数到三，你不给我道歉，我跟你没完！锤子？妈的，你有锤子老子有咬钳！”后面的话就越骂越难听了。 郑林文指着墙上的大屏电视：“你们看看她的样子，这个素质去谈业务，还不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 薛总裁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她跟客户说话的时候态度很好嘛，入情入里，我都要被她说服了。后面发脾气也是因为咱们内部员工在沟通和解决方式上有问题。对吧，心华？” 迟心华：“总裁看得仔细，她的工作能力不错，历年销售数据一直是子公司排名前三。就是她这脾气吧，确实有点暴躁。” 郑林文赶紧道：“何止是暴躁，简直就跟泼妇一样。心华，这种人走上领导岗位，给公司年轻人带了一个坏头。” 薛总裁：“是我提议升她职的。”总裁有点小不高兴。 郑林文：“之前你是不清楚情况，现在你也看到了，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不适合进入领导层。” 薛总裁：“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对不讲道理的人发飙，倒挺有勇有谋的。” 迟心华已经明白总裁的选择：“而且梁晴天的工作业绩确实遥遥领先，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都胜任目前的副总职务。” 郑林文有些无语。梁晴天的运气真好，竟然在候客区玩玩电脑、打个电话，就能赢得总裁的认可。 薛总裁：“老郑，你不是分管生产的吗？怎么西南销售子公司的事，你全都门儿清？”这话里有话。 郑林文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西南子公司的鲁丽，是我侄女，所以我知道一些情况。”这说辞是他提前想好的，说起来非常顺畅。 第61章 论人事背调的重要性 薛总裁饱含意味的看着他：“原来是帮侄女出头啊，理解理解。西南销售子公司原来那个周总，也说鲁丽是她侄女。你和那个周总也是亲戚关系？” 郑林文愣住，连忙否认：“她是销售条线的，以前来总部，点头交情而已。我跟她不熟。” 不熟不熟，吃饭唱歌洗脚，一起进行过七八次而已。 薛总裁对迟心华：“心华，人事的背调怎么搞的？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是背调里也需要注明。上次梁晴天在视频会闹了后，你出的调查结论是销售公司涉及人员和公司其他人员不存在亲戚关系，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吧？” 这表面是在责备迟心华，其实是在打郑林文的脸。郑林文万万没有想到，梁晴天还没有正式登场，他就遭到了重击。这小妮子，运气太好了。 迟心华：“那现在还要梁晴天进来吗？” 既然总裁已经站在了梁晴天一边，迟心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让梁晴天回去继续当她的副总比较保险。 郑林文灵机一动：“来都来了，不妨让她跟我们汇报一下西南销售公司的情况。每个月都是视频会议上听，现在来了，肯定要当面听一听。”他料想梁晴天才当副总不到一个月，很多大情况并不清楚，尤其是集团在销售方面的布局等。只要找个机会在汇报的时候刁难一下，一定可以让梁晴天当众出丑。 迟心华哪里不知道郑林文打的什么主意，赶紧说道：“她孩子小，还放在托管那儿，我想着早点放了她，她也可以多陪陪孩子。” 郑林文抓到了把柄：“带孩子出差？这像什么话，她还是来工作的吗！不如回家安心带孩子。” 薛总裁揉了揉太阳穴：“老郑啊，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要转变观念。工作和带孩子对女员工而言，不是非此即彼的。我们作为新兴产业的领头羊，要更包容，更人性化，既要支持女员工搞好工作，更要支持她们照顾好家庭。” 郑林文自知理亏，却又不愿丢开这个机会：“还是要严肃管理，那得查查孩子的机票钱是不是加在公司的出差报销里了？” 迟心华看出总裁对这个话题已经没有耐心，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了：“财务部那边抓的紧，这个郑总大可以放心。” 郑林文很受挫，非常不甘：“听说她还离了婚。你们想想，离婚的女人有几个是好东西，可别影响了公司的形象。” 薛总裁不耐烦：“你不也是二婚的？” 郑林文：“我不一样啊，我男的——”他看到薛总裁投过来的眼神，倏然停住。 对啊，你就算是销冠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可是男的。 薛总裁：“老郑，我们公司的原则，只要不涉及公司商业秘密，不触犯法律法规，不得谈论员工的隐私。我希望在其他场合，你不要再说出刚刚那番话。还有，关于性别对立的话也不能说。老郑哦，你让我省省心。” 第62章 一律按照阳谋准备 会议室里，总裁和各位副总就公司重大事项过会后，迟心华把梁晴天叫了进去。 薛总裁非常和善：“不要拘束，把西南销售公司的业绩情况好好汇报一下。” 梁晴天一点都不紧张，淡然微笑：“好的。”随即就着简洁精美的PPT，将西南销售子公司近三年的工作业绩进行了比较，并且展望了今年下半年的工作目标。 她思路清晰，数据详实，汇报节奏把握的刚刚好，薛总裁和其他好些老总都频频点头。 郑林文后悔让梁晴天做汇报了。本来还想打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反而给她机会发光发亮了。 其实梁晴天料到此次到总部，背后必然有针对她的阴谋，但她权衡之后决定不想那么多，全部按照阳谋来对待。只要公司是以盈利为目的，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公司创造效益，她的价值就能被体现。 她为此专门加了几天班，厘清公司自成立以来的历年销售数据，并做了科学有效的市场分析。那几天晚上小舒也守着她不睡，自个儿在旁边玩积木。她有如神助，效率特别高，对总部之行越发有信心。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看到老总们的反应，她根本就无需过问鲁丽背后做了什么打算，也不用和郑林文硬碰硬。 PPT展示完，薛总裁和蔼可亲的对梁晴天说：“你这名字好，梁晴天，一听就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 梁晴天坦然一笑：“虽然我叫梁晴天，但我算不上阳光的人。我曾经轻度抑郁，强迫症、焦虑症一个都没落下。我常常因为别人的态度苛责自己，每日三省吾身，就是反复责备自己。” 在场的人都表示难以置信，郑林文更是小声嘟囔：“心理有病就不应该进入领导层。” 薛总裁仍旧面带微笑：“我上次通过视频会议看到你在公司现场发飙，哦哟，那些男的都不是你的对手。原来你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唉，那还不是被关系户逼急了。”梁晴天笑笑，“不过经过那一次后，我对人生和事业有了新的认识。既然公司留下我，还给我升职，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为公司营造一个公平、效率的工作环境，让员工们都能体面的工作，拿业绩说话，而不是因为个别人的决定影响了自己的工作，乃至人生。” 薛总裁非常欣慰的点点头：“大家都看到了吧，我坚持留下梁晴天是正确的选择。我们公司从事新兴产业，就是需要这样的新兴人类。有新思想才能产生新机制。” 这个话算是对梁晴天一系列的行为做了盖棺定论：总裁的人，行为自有理由。 会后，迟心华专门跟梁晴天说：“你今天表现很好，不要辜负总裁和各位领导的希望，回去好好把销售公司的业绩搞起来。” “一定。” 梁晴天心里稳了，欢天喜地地接着小舒去吃了网红小吃排骨糍粑，还在外滩溜达了一会儿。 第63章 危险警告，霸总正在悄悄靠近 晚上视频的时候，高欣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高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大老远让你打飞的去上海，就为听这个汇报？那些老总有病吧？”其实她是不能接受梁晴天不但毫发未伤，还得到了总裁的认可。 薛小丁：“总结过去三年销售业绩，规划接下来的销售计划，感觉这个工作很重要啊。” 梁晴天看着高欣跳脚，心里不禁得意：“对啊，这些可都是销售公司的核心业务。” 高欣气得给自己嘴里塞了好大一块鸡胸肉。最近她体重有点不受控制，暗暗感叹代谢大不如前。 苏研：“我早就预料到，晴天这次有惊无险。”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丢在一边，最后还是拿起来，发气似的戳手机。 梁晴天：“怎么了？” 苏研一边回消息一边说：“烦——一言难尽。” 高欣：“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肯定是楚云轩又缠她了。什么世道啊，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梁晴天：“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酸味儿。你不是要重新回到相亲市场吗，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战报？” 高欣翻了个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梁晴天：“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跟何秉川在联系？” 薛小丁立即放下手里的零食，苏研也将头从手机上抬起。 高欣喜欢这种自己处于关注中心的感觉，故意冷淡地说：“当然不是。” 梁晴天：“不可能！那为什么他通过我妈找我了解你的事？” “哦——”薛小丁和苏研意味深长。 高欣调足了三人的胃口，才慢慢悠悠地说：“我可不会主动跟他联系，都是他跟我联系的。” “哇——”薛小丁和苏研起哄。 苏研：“要不这次就拿下他。我看他人还算老实。” 高欣不屑：“反正我现在空窗，他这么热情，我就跟他聊着呗。不过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们可别多想。” 梁晴天摇头：“别太骄傲，小心被反噬。” 高欣得意：“你们聊，我练会儿瑜伽，这个月都长了三斤呢。” 梁晴天又和薛小丁聊了一下最近新书榜上的书后，发现苏研一直在回消息。 梁晴天：“既然霸总那么惹人烦，干嘛还要搭理他？” 苏研无奈：“他人不坏，就是二。跟他再讲讲道理，说不通就算了。烦。” 薛小丁眼睛发光：“难道那个姓楚的霸道总裁又启动了新情节？” 苏研点点头：“关键是这次，还有我以前欠的债。” 苏研的心烦确实来源于楚云轩，却又不只是楚云轩。 前些日子，苏研搬出得癌症死去的前男友靳熙（其实“靳熙”是高那个当和尚的前男友），以为已经将中二霸总楚云轩刺激到消失。谁知这还没消停多久，他又出现了。 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顾晨海——就是当年配合苏研演戏，气走楚云轩的富二代——如今也是一个霸总。 因为顾晨海以前帮过她，她倒不好做得太绝，不然显得过河拆桥。 这是捅了霸总的窝吗？苏研心中苦。 第64章 霸总们心里幼稚的小九九 楚云轩被苏研打击后非常痛苦，但是他不甘心痛苦的人只是他，于是他找到了顾晨海。 自从苏研“劈腿”顾晨海后，他对顾晨海恨之入骨。后来顾晨海和苏研分手后，他还在国外的酒吧疯狂撒钱，就为了庆祝顾晨海被甩。 他现在仍旧很讨厌顾晨海，但是他相信，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苏研得癌症死去的男朋友面前，他和顾晨海可以是盟友。 楚云轩：“你不是一直放不下苏研吗？现在她单身，你是怎么想的？你不上我就上了哦。” 顾晨海刚刚打了高尔夫回来，身上原本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听到楚云轩的话后，一张帅脸立刻黑了下来。“楚云轩，你还有完没完！”他以为楚云轩是存心来羞辱他的。 他对外所提的分手的理由是，家里反对。就因为这个理由，楚云轩后来几次喝醉酒连线他，在视频通话里骂他窝囊废。 此时看到顾晨海生气，楚云轩心中暗爽：“哼，知道你会和我争，所以我也不藏着掖着，咱们公平竞争。” 顾晨海冷笑：“公平竞争？就凭你？苏研以前看不上你，以后也看不上你。” 楚云轩：“你也被甩了，好意思说我。” 顾晨海：“我现在就订机票，马上去云城。只要我出现在她面前，就成功了一半。不像你，肯定是被拒了才会来找我茬。”言下之意，他在苏研心里的地位更高，是楚云轩一直敌不过的竞争对手。 楚云轩：“别着急，现在有两个消息，你是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顾晨海自顾自地在手机上看行程安排：“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滚。幼稚！” 楚云轩：“好消息是苏研确实单身，比当年更美，更有气质。” 顾晨海：“坏消息呢？” 楚云轩：“苏研心里有人——她的前男友——那个男的得癌症死了。” 顾晨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的竞争对手是一个死人。”难度直接上了几个等级。 楚云轩：“嗯——也是我的竞争对手。” 顾晨海想了想，却又松了口气：“总比和一长队的对手竞争强。” 楚云轩附和：“所以啊，这么好的时机，我才叫上你。” 顾晨海：“别装了，说说你的计划。” 楚云轩得意：“趁着现在没有其他竞争者，我们俩花死力气缠住苏研，让其他男人没有可乘之机······”瞧瞧这思路剑走偏锋的程度，他都佩服自己。 顾晨海秒懂：“苏研最怕男人缠了。我俩公平竞争、各施手段，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被苏研选择。” 楚云轩：“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内心OS：哼，老子天下第一帅，有你当陪衬，苏研会知道我的好的。 顾晨海：“那就说好了，不管苏研选择谁，另一个都不能再纠缠。”其实内心狂喜：你这个炮灰，就等着出局吧。我现在比大学的时候更有钱、更有品位、更懂女人心，苏研心里那个死人不过如此，更别说你了。 第65章 天上掉下个广告单 苏研准备去见《大唐云诡录》剧组的制片人。《大唐云诡录》是个大IP，制作班底圈内最强，苏研向往已久。为了进入这个剧组，她已经做了很多先期工作，也得到剧组的初步认可。这次和制片人见面后，基本就能确定她的去留，所以她非常重视。 正要出门，老板就打来电话。 虽然楚云轩成了公司的大股东，也试图想要全权管理公司，但被苏研骂走后，日常公司的管理又回归到原来老板手上。 老板：“苏研啊，赶紧回公司，有一个大单等你接。”听声音，老板必然是春风满面，兰花指翘上了天。 苏研：“回不了一点。我今天要去见《大唐云诡录》的制片人，能不能进这个组就看今天了。” 老板：“《大唐云诡录》确实是一个大IP，但你又不是演员，你只是个做造型的，这个剧火了，对你的助力也不大。听话，回来接大单，真金白银比什么都香。” 苏研：“什么我‘只是个做造型的’？老板，你这话说的——造型对人物的帮助有多大，你是圈里人，你还不知道？！这个剧的造型发挥空间很大，没准儿我能因为这个剧出圈，没准儿下次还能把我们公司的新人演员带上。” “就算你出圈了，那也是明后年的事，能有我这一单给你的数目大？”老板故作神秘，“广告约拍，品牌直接推荐，拍完就打钱，几天轻轻松松20万进账。” 20万，要换成别人，立马要扑上去，高喊：“这泼天的富贵我接得住！”然而苏研毫不犹豫：“我早就说过，不接模特的活。前几次破例帮你救场拍杂志，那是我有情有义，可不兴一直让我救场。” 老板苦口婆心：“这次不是救场，是真的大单。20万，点名要你拍。如果这支广告火了，说不定被哪个大导演看中，直接转行当演员，还干那破造型的干嘛！” 苏研收拾好东西，又照了照镜子，出门：“直接找我拍？那就更不可能了，我都多久没拍广告了。还有，不要埋汰我的职业。虽然我自信转演员也是有演技的，但是你看不起造型工作，我就很不爽。这钱谁爱赚谁赚，你让你的那些小花们接呗。我赶时间，就不跟你说了。” 开玩笑，20万的大单哪有那么好赚，别是什么骗局吧。饼特大，吃不上；吃上了，咬不动，这是圈子里的常态。 苏研来到资方公司，找到制片人姚总。姚总正在安排工作，非常匆忙的样子。 姚总：“扫地机器人这个赞助对我们非常重要，广告植入要注意流畅自然。” 工作人员甲：“可是编剧打死不同意植入扫地机器人……确实，咱们的剧是唐朝的，扫地机器人怎么植入嘛！” 姚总来回踱了两步：“这还不简单，第二个案子不是有傀儡出现吗，给那个傀儡增加扫地的功能。跟道具那边说一声，造型就往扫地机器人靠。” 工作人员甲如醍醐灌顶，使劲拍了拍巴掌：“幸好姚总在！” 第66章 实力不如关系 姚总是名女性，中等个子，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皮肤保养得当，穿着一身大花连衣裙，看起来像个贵妇。可是姚总一说话，那股干练劲儿就出来了，还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苏研早就听说过姚总的威名，此时见到本人，非常满意。如果能跟这样执行力强、有眼光的老板达成长期合作关系，何愁自己的作品不能出圈。 苏研见姚总看向她，立即微笑点头：“姚总你好，我是苏研，我们之前加过微信。” 她预期姚总会和她到办公室，询问一些工作细节，比如她对这个剧造型的总体想法，她对唐朝服饰妆容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她对诡秘角色的造型有什么设想。这些她都提前做了全面的准备，有些还画了设计图。可以说，对接下来的工作，她十拿九稳。 谁知姚总听到她自报家门，先是立马严肃下来，再看清她的外貌和气质，又立即换上了迎宾式的微笑。 这两个呼吸之间的变脸，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万分。 苏研是个极通透的人，立即明白今天的事情恐怕难成，但还是不想放弃：“姚总，我带了一些设计稿，是专门为《大唐云诡录》做的，有没有兴趣看看？” 姚总又上下仔细打量苏研：“苏老师，不好意思哈，我们这边投资方有一些调整，造型这边的话有了一些新的安排……” 都是聪明人，哪里需要说透。苏研抿抿嘴唇，淡淡一笑：“那打扰了。” 离开的苏研终是不甘心，又折返：“姚总，下次如果还有造型方面的工作，我可以的。” 姚总愣了下，随即笑笑：“没问题。”这三个字说得轻飘飘的，让苏研一直抱着希望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不可能不气。自从圈子里在传男演员松明要出演《大唐云诡录》男一号后，她便开始了解这个IP，还去读了原着小说，研究了历史背景，还看了很多相关论文。她多方打听，联系到《大唐云诡录》幕后大资方常用的造型团队，想要加入团队。 谁知这个造型团队因为档期的问题，和《大唐云诡录》失之交臂。不过团队负责人很看好苏研的设计，于是把姚总的微信推给她，还帮她做好铺垫，说了不少好话。然而，结果却是这样的…… 在这个圈子里，尝试后再被拒绝，是一个常态，像苏研这样经过不少风浪的人，按理说不会在意次把次的拒绝，但她却偏偏在意了。她很喜欢这个IP的故事，很喜欢男主演的表演风格。 说什么投资方调整，不就是内定了关系户嘛。生活又来教人“实力不如关系”这一套，真是扫兴！ 苏研深呼吸，整理了一下思路，拨通了老板的电话：“老板，你跟我说的那个广告约拍，现在还作数吗？” 老板言语中得意洋洋：“作数作数！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过来。开玩笑，两天就拍完的东西，20万，谁不喜欢！” 第67章 天上硬要掉下个广告单 苏研：“要我答应可以，跟广告商谈谈，25万。行的话今天就签合同，过期不候。” 虽然“造型”被拒，但她已经能够很好的消化情绪，只要有工作，只要在赚钱，她就能感到自己有天下无敌的力量。 到了公司，合同果然已经准备好，报酬栏里已经改成了25万。这效率，倒让苏研生出了戒心。 谁不知道资方的钱不好拿，自己又不是什么明星——难道有什么猫腻？ 老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心，说道：“房价一直涨，下游配套的家居产业也红火得很，尤其是智能家居。人家扫地机器人有的是钱。” 这次拍的就是扫地机器人的电视广告。 苏研还是有些不踏实：“我以前都拍平面广告为主，这次是电视广告？” 老板：“看吧看吧，我就说你不关心公司发展！能赚钱就是王道，这三年，我们主要接的都是电视广告——所以之前才会缺人，找你应急拍平面广告嘛。” 苏研：“我也不是公司小花，为什么品牌方点名要让我拍？” 老板：“人家一看到你的照片，就点名要你。要说颜值，就是再过十年，你在我们公司都是魁首。还有，资方这次要得急，就想快点把广告拍好投放出去。人家还说了，只要这次投放效果好，下次安排你和他们家那个顶流代言人一起拍。” 苏研此时的嘴角，AK都压不住。那个顶流代言人她知道，是梁晴天高欣和薛小丁共同的偶像。如果她能和那个代言人一起拍广告，那还不让姐妹们酸死！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对了，人家有顶流代言人，为什么还找我这种不知名的模特？” 老板：“顶流在剧组出不来。这不是出新型号嘛，市场售价亲民，当然找新人比较划算。” 苏研：“可是这价钱对我这种老新人而言也可不低。” 老板：“瞧瞧，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老新人？人家30+的女明星多了去了——咱们这行啊，看的就是观众缘，还有品牌方的眼光。别纠结价格了，你是不知道圈子里涨价多厉害。你觉得价格高，可是在资方眼里，你是性价比高。” 苏研觉得这话有道理，看了下合同没问题，便签了。 因为广告投放时间很急，所以资方让苏研第二天就开始拍摄。苏研没意见，别人签合同爽快，自己没理由怕吃苦。 进了摄影棚后，苏研跟导演和工作人员见面，还给大家买了咖啡。 刘导的助理吹嘘刘导在广告界赫赫有名，让其他人都生出敬佩仰慕之心。 刘导是个胖子，男性，看不出什么文化涵养，但确实有些傲娇，看人都是俯视状的。不过他看到苏研后，态度立马180度转变，对苏研嘘寒问暖，又大谈过往成绩，一展男性魅力。 苏研受不了“男凝”，但只能选择忽视。只要接下来的拍摄一切顺利，不满意也可以藏一藏。女性啊，要体面的工作真的很难。 第68章 又是几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按理说，工作感情基础已经打好，应该拍摄很顺利才对，可现实却恰恰相反。 刘导在监视器后面反复发飙，说苏研太高，显得太没女人味儿。 苏研寻思，自己也没穿高跟鞋啊，难道还要锯一段不成。 刘导发完火，才让服装老师给苏研换衣服，并且强调：把胸垫大点。 苏研当时就要毛了，给老板打电话控诉。 老板苦口婆心：“每个导演对女性美的认识不一样，你别把人往歪处想。尊重艺术，尊重导演，尊重工作。” 好吧，已经签了合同，这碗鸡汤只有干了。 苏研换上新的衣服，看到高高隆起的胸部，觉得非常倒胃口。老子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女性美，你他妈只能看到胸，下流。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是苏研是有职业道德的。她按照剧本表演，却又被刘导叫停。 刘导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躺床上去。” 苏研：“剧本上没说要躺床上。” 刘导：“你不躺床上，会挡住机器人工作。” 这还整上现实场景模拟了。 苏研依言躺到床上。 刘导：“趴着。” 苏研没动。 刘导：“趴着姿势才好看，是新女性自信优雅性感的体现。” 苏研强压住情绪，趴到床上。 她穿着低胸家居服，垫了胸，趴着会是什么样子？苏研当然用手挡住胸口。 刘导气得起身，直接到床上手把手教苏研表演。 “镜头过来的时候，你下巴微微扬起来。对对对，就这样，带着梦幻般的渴望。手别挡在这里，亮出来多好，有‘沟’就是优势，优势就要展现出来嘛。”刘导上手掰开苏研的肩，还在苏研的腰窝掐了一把，“屁股翘起来，像猫一样。” 苏研看到，摄像老师一脸坏笑，刘导的助理也一副暗爽的样子。 刘导的手移到苏研前面：“这里还要舒展一点——”话没说完，苏研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苏研：“唉不好意思，你让我舒展，我不小心——对不起刘导对不起刘导。” 刘导本来要发飙，但看她态度诚恳，便缓和下来：“你看你，本来条件挺好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名？多动动脑筋。” 苏研：“好的好的。” “看吧，怎么教你都不会。跟你说了，胸挺起来，下巴要这样——”刘导再一次上手。 苏研再一次扇了他一耳光。 这一次全场静默，只有苏研下床，回转身把胸垫扯出来。 刘导捂着脸，咬牙切齿：“你是不想在这一行里混了吗？” 苏研把两片泡沫胸垫扔刘导脸上：“就你这个色胚还是名导演？得了吧，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她又上前拍了拍刘导的屁股：“你这屁股这么松弛，平时也不练练？长得也丑。家里没镜子，尿总有吧。” 刘导气急败坏：“你，你，你，信不信我换人！” 苏研坐到导演的椅子上，双手抱臂胸前：“换啊，我还不想拍了呢。不过你利用工作之便性骚扰我的事该怎么说？” 第69章 霸总无孔不入 刘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跟你讲戏……” 苏研扬了扬手机：“讲戏？那你用胳膊肘蹭我胸干嘛？我刚刚看了你们拍的东西，都是什么老掉牙的玩意儿。你别想狡辩，我都拍下来了，待会儿就上传到网上。” 刘导有些心虚，助理这时候跳出来：“不就是想讹我们刘导嘛，真是下作。别动不动用网暴来恐吓我们，说吧，要怎么解决？” 苏研翘着优雅的二郎腿，一边补妆：“不接受和解。” 助理：“什么？” 苏研：“听不懂？听不懂回去问你妈。” 刘导冷笑：“你这是不想拍了？” 苏研：“你性骚扰我，你是不想活了。” 刘导大约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嘴硬的人，还是个女人，觉得很掉面子。只见他把手里的本子一丢：“谁性骚扰你？老子见过的美女多了去了，你一个三十多的老女人，谁稀罕性骚扰你！你说你十八岁，我还碰一碰——” “砰”的一声，苏研的粉盒全部打在刘导的脑门上，白瞎了一盒好粉。 苏研：“你他妈少拿年龄PUA人，就你这长了一副尿包的样子，谁他妈看得上你！你不过就是拿着导演的架子，搞职业霸凌。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混了半辈子了，也才混了个广告导演，就只敢在我们模特儿面前张牙舞爪。见了资方爸爸，恨不得跪下磕头叫爷爷。太监、孬种！” 苏研的语速非常快，跟打机关枪似的，听的刘导和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等刘导回过味儿来，把脸上的粉一把抹了，还想反击，苏研已经拎着包准备走了。 天上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说好的大单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这钱不挣也罢。 “换人换人，再也不准这个女人劲棚！”刘导大放厥词，捡起刚刚那个粉盒，就向苏研后脑勺砸过去。 就在粉盒要砸到苏研的时候，一只纤长的手将粉盒接住。 就在这一瞬间，似乎响起了出场人物自带的BGM。 苏研转身定睛一看：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好像是现场的安保人员。 那人冷冷地看着刘导：“当然要换人，换的是你。” 刘导指着男人的鼻子：“你是哪根葱，敢跟我叫板！” 那男人摘下墨镜：“刘导，你浪费了我一天时间，这个损失该怎么补？” 轻飘飘的一句话，几乎让刘导吓尿。刘导几乎用狗刨式，趔趄着上前：“顾总，我——” 那人帅气的一举手，导演便被两个真正的保安架了出去。 顾总？苏研正在疑惑，那人已经转身看向她。 苏研不禁后退一步，惊呼出声：“你，你是顾晨海？” 顾晨海拨动了一下眼前的刘海：“苏研，好久不见！” 苏研大吃一惊：这是见到鬼了吗？ 顾晨海一脸深情的看着苏研：“这么多年了，你仍旧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颗星。” 在苏研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表情的时候，另一个自带BGM出场的男人出现了。 第70章 都是阴谋 楚云轩刚换了新发型，顶着一头黄毛，显得脸更黑了。 楚云轩：“苏研，你什么意思？我你就不认识，他你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研立即火大：“楚云轩，你怎么在这里？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顾晨海得意：“听到没有？苏妍让你走。” 楚云轩气得炸毛：“你竟然敢过河拆桥！”本来想拉个冤种来垫背，结果拉了个冤家。 苏研毛了：“联手？你们两个搞什么阴谋？” 顾晨海：“苏研，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楚云轩：“苏研，别听他的，听我的……” 两个人竟然拉扯起来。 苏研看着这两个霸总，再看看广告拍摄场地，突然了悟：“好啊，给这么高的费用，就是为了找个臭男人来羞辱我？”她指着刘导被架走的方向。 顾晨海：“苏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云轩：“苏研，别听他的，你听我解释……” 顾晨海：“你能不能别打断我！” 楚云轩：“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都怪你！”说罢，他的拳头向顾晨海扫去。 顾晨海一边护住头部反击，一边说：“这是一个意外，苏研，你要相信我……” 这两天的事从苏研脑海里一一闪过，她突然茅塞顿开：“我明白了，都是扫地机器人，我明白了——你们给《大唐云诡录》投资了，目的就是让别人不用我，然后诓我来拍广告，再让那个臭男人羞辱我，逼得我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屈服于你们的淫威之下。好吧，都连上了，你们两个死定了！” 两个霸总本来打得不亦乐乎，此时也都停住。 楚云轩：“顾晨海说要让那个破导演给你设置困境，让你知道拍摄广告的艰难，后面我们出现，你才愿意和我们一起拍。” 顾晨海：“对对对，简单点说，就是先苦后甜。” 楚云轩：“但我绝对没让死导演骚扰你——回头就把他骟了！都怪顾晨海没有跟死导演说清楚。” 顾晨海：“你还说！早就让你到这里来盯着，你出门打扮就要半天，幸亏我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楚云轩：“苏研，我错了！”他推了顾晨海一把。 顾晨海低着头认错：“都怪我。” 两个人丢开对方，像做错的孩子一样，讨好的看着苏研。 苏研咬牙切齿：“这合同能解除吗？” 此时梁晴天紧盯着平板，薛小丁一边打字速记，高欣也不练瑜伽了，一边“吃瓜”一边吃瓜子。除了苏研一脸生无可恋外，其她三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苏研：“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们说我烦不烦嘛。” 高欣：“二龙戏珠，哦不，双星捧月！这多好的事，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呢。” 薛小丁笑：“高欣姐是不是还想说，饱汉不知饿汉饥？” 高欣：“看吧，现在就小丁最了解我了。” 梁晴天：“那你还打算接着拍那广告吗？” 第71章 有钱不赚傻瓜蛋 高欣：“慎重考虑哦，这可是25万！” 梁晴天：“要我说解除合同麻烦，不如拍了了事。前任应塞的钱，不挣白不挣。” 苏研：“不想拍，但是现在涨到了50万，拍两支广告——我好想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什么？”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50万，即便意外升职加薪的梁晴天听到这个数字也舔了舔嘴唇。她得干多高的业绩才能拿到这个数的奖金啊！ 薛小丁心里算了算，以她现在的稿费情况，这50万得用上她两辈子。 高欣虽然名字叫高欣，但她一点都不高薪，加上平时要撑门面，每月还要给家里上供，手里基本没有余钱。很短时间就能挣50万，这无疑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三个人再次异口同声：“必须拍！” 苏研：“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让我饱受导演的苛刻对待，然后英雄救美。在我对他们带着感激之情的时候，他们立即展开争夺战，提议让我和他们俩各拍一条广告。广告同时投放市场，进行全民测评，哪一边CP热度高，那一方就捐5,000万给癌症研究专门机构，致力于攻克我前男友死亡的癌症。” 薛小丁：“你前男友？哪一个？” 高欣面无表情：“你忘了啊，她当时拉我前男友充的数。”又小声嘀咕：“真是人傻钱多！苏研，你到时候还要找个癌症来说事，你可得编圆了。” 梁晴天竟然鼓起掌来：“妙啊，没想到这两个中二霸总的点子这么妙！你们想，这个推广策略既能给品牌营造很好的噱头，还能追到女朋友，一石二鸟！这可是销售行业的高等创新案例啊，应该写进教科书。” 大家一想，果然很绝。 苏研：“这俩二傻子看起来不靠谱，但商业基因的脑子还是有的。富贵之家长大的孩子，确实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薛小丁：“也不一定。他们只是资源比你们多，如果把他们放到和你们一样的生活境地，他们比你们差远了，可能连我都不如。” 高欣苦口婆心：“咳，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富人的世界你不懂。” 50万啦，做牛马得干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啊！高欣拍着胸口，恨不得找来速效救心丸。 梁晴天打趣：“高欣，就问你酸不酸？” 高欣：“酸苏研的人可多了，不酸才不正常。对了，苏研，你最终拍不拍？” 苏研：“50万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是想到被他们两算计，还要跟他们两拍广告，就觉得很恶心。最可恨的是，他们为了逼我拍广告，把我去《大唐云诡录》的机会搅黄了。他们是不是有病，给剧组投资竟然是拒人？把我塞进去也花不了那么多！” 梁晴天提议：“有钱不挣傻瓜蛋。我们三个一起陪你拍，你恶心的时候我们也能帮你分担分担。” 高欣：“对，这种恶心我不怕。”甚至可以多多益善。 薛小丁：“我去，这么好的素材，我肯定不能落下。” 第72章 开始你们的表演 苏研想想：“好吧，先挣钱，但是工作之外我不组CP。而且我要他们俩保证，等广告拍完了，不能影响我去联系《大唐云诡录》的工作。” 梁晴天：“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把拍摄时间拖到我从上海回来，到时候你在现场的安全，由我保卫。” 小舒这时候从一堆吃的东西面前抬起头：“我来保卫，我来保卫。” 童稚的声音惹得大家哈哈笑。 到了拍广告的时间，四人团队出席。 梁晴天一身干练的白衬衣黑西裤，霸气刚猛。她今天来还带着一个任务，就是了解广告拍摄过程，技多不压身嘛。 高欣则全妆出席，不过包还是高仿的。就算两个霸总对她没意思，万一霸总的朋友可以呢？况且，谁说霸总就一定对她没意思。 薛小丁带着本子笔，她最近赶热度写霸总小说，成绩非常差，除了挣一点微薄的全勤奖金外，都快活不下去了。她迫切的想要到现场取经，然后回去现炒现卖，逆风翻盘。 两位霸总看到苏研带了朋友过来，都表现出极好的风度。 梁晴天不禁奇怪：“感觉还挺正常的，没你说的那么癫。” 高欣：“本来就不癫，明明是优质精英男。” 苏研无奈：“那是他们还没发病。”一脸的“等着瞧吧”。 薛小丁已经把小本本拿在手里：“好期待他们快点发病。” 苏研：“放心，今天绝对不白来，素材足够你写五万字。” 此时楚云轩悄悄对助理说：“我要马上知道这三个人的资料。” 助理应声离开。 楚云轩又把他喊回来：“不要让顾晨海知道。” 助理应声再次离开。 楚云轩再次将助理喊回来：“记得给各位小姐买咖啡。” 薛小丁兴奋：“开始了开始了。” 梁晴天轻轻笑：“当霸总的助理挺难的。” 苏研低声：“简直就是个大冤种。” 高欣：“你们小声点，注意形象。” 顾晨海对楚云轩冷笑：“一般的咖啡怎么能够用来招待贵客。去，买一个咖啡机过来，配上最好的猫屎咖啡豆。”后面这句是对他的秘书说的。 顾晨海的秘书应声离开，却又被喊回来。 顾晨海：“记住了，我们绝不打听别人的隐私，尤其是苏小姐的朋友们的。” 梁晴天轻声说：“既然要调查我们，有必要说的这么大声吗？” 苏研：“看吧，他们俩没人能正常过三秒，现在开始全面发病了。” 薛小丁已经开始记录，脸上是要起飞的兴奋表情。 高欣非常激动：“哎呀，猫屎咖啡，我还没有喝过呢。” 楚云轩和顾晨海仍旧旁若无人。 楚云轩：“你什么意思？广告还没开始拍，你就要比了吗？” 顾晨海拍了拍自己的黑西装：“我的对手只有过去的自己，其他人我都不放在眼里。” 楚云轩被激怒：“你喜欢吃猫屎，别人可不喜欢。助理，让我们家蛋糕连锁店的师傅专门做几款精致的糕点过来。记住，要融入国风元素的蛋糕，那个在国际上得了奖的。” 第73章 好戏连连 助理应声而去——赶情他已经预判了自己家霸总的预判，知道工作安排没有完，所以之前的“应声而去”只是假动作？ 顾晨海：“各位小姐一定在控糖，蛋糕还是少吃的好。最近黄金价格可爱，秘书，去把我家金店的传承五金拿三套过来，我要给三位小姐添妆。” 秘书应声离开——这个秘书也是同样预判了自己霸总的预判。 梁晴天她们三个不得不感谢一下顾晨海，又感谢一下楚云轩，到了黄金五金的时候，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五金指金项链、金手链（手镯）、金戒指、一对金耳环。多少情侣原本准备结婚，却因为黄金五金而闹掰了，就因为现在黄金价格涨得厉害。 “你们两个是来拍广告的，还是来攀比的？”还好苏研出面叫停，不然接着比下去，两位霸总不拿出一个皇宫出来就没法收场了。 顾晨海立即陪着笑：“我们只是热热场。” 楚云轩还不依不饶：“谁要跟你一起热场！待会儿我就用演技征服你。” 苏妍只能对着自己的姐妹，无奈地翻白眼。 拍摄开始。这次请的导演还算靠谱，场景布置得非常有家的温馨感，还找了一只金毛。 这只金毛可是老演员了，跟谁都亲，一脸忠诚，很快赢得片场所有人的喜欢。 苏研感觉，看在狗的份上，她可以多容忍那两个中二青年一点点。 真的，在她眼里，霸总不如狗。 两位霸总非常认真，还都提前做了功课，背了台词。更过分的是，楚云轩还把影视学院的老师请来，在旁边给他的表演进行现场指导。 顾晨海倒没有感到威胁，因为导演是他找的，经验老到，定然能够弥补他表演上的不足。 不矫情的霸总就不算合格的霸总。 楚云轩和顾晨海非得要一起拍。就是先让苏研跟A拍一条，然后再跟B拍一条一模一样的。拍完一比较，任何一方觉得不够好又会再来一次，如此循环。 他们的攀比没完没了，三个小时过去，十几秒的内容没有一条过。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楚云轩总是在最后一个镜头不看苏研，而是对着镜头邪魅一笑，过分油腻。 顾晨海也不遑多让，总是在最后一个镜头用手指擦过嘴唇，刻意露出恣意狂肆的一面，相当恶心。 苏研拿出职业精神，每一条都认真对待。旁边围观的三位姐妹，也拿出职业围观的专业态度，强忍住不笑。可是三个小时过去，换谁不吐槽几句。 高欣小声点评：“你们还别说，楚云轩和顾晨海都很上镜，难分伯仲啊！” “这种违心话你也敢说！”梁晴天活动了一下肩颈，控制住白眼，“苏研这50万不好挣啊，多少倍的工作量。我今天也是白来了，还想学习取经，现在都有广告拍摄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薛小丁：“苏研姐如果当演员，一定可以拿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演技太自然了，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