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杠三星谈恋爱》 第1章 【那个抢车的男人,是她今早唯一见过的雄性生物。】 -------- “小乖……” 伏在桌案正在想事情的女子猛地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嗓音低沉带着诱-惑力,没等她来得及回头确认,一只手臂已经自后面环住了她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湿-热的唇紧跟着贴在了耳垂处。 “小乖,写完了么,该睡觉了……”低沉的嗓音再次开口,椅子上的人在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下意识慢慢涣散。 “你……嗯,你是……” “嘘,别说话。”男人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慢慢往几步之遥的卧-室带去,薄-唇-移-至白皙的项-颈处,轻轻地啃-咬着,带来一阵-酥-麻感。 “等……等一……唔——”她刚想开口制止,那张薄-唇就势欺了过来长-舌席卷了她的-口-腔内壁,来势凶猛的吻让她几乎招架不住,只是将一双手反剪着揪住了身后人的衣裳。任凭她如何努力,一双眼愣是睁不开来。 她只能迷迷糊糊的感受到被人-压-在身-下,唇舌被困,除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外发不出任何话语。男人火-热的掌-心携带千钧之势游-移在她背上,忽而又转到腰-侧继而向上,当有力的指-尖-夹-住丰-盈之上的小点时,她终于惊叫出声,娇-软的嗓音里裹-着情-欲。 “小乖,把-腿-儿张开!” 把-腿儿-张开?把-腿儿张-开!她刚下意识的并-拢双-腿,却不想肩上传来钝痛,紧接着一道气急败坏的嗓音破空而出。 “张鸣筝,你这个死丫头,你不相亲竟然给我在这思-春,看老娘今天怎么教训你!” 意乱情迷的女子倏地睁眼,中年女子微胖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眼前,眼看着那妇人扬着厚实的掌心朝她抡来,立马尖叫一声,抱头乱窜! “妈,妈,妈——”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自某居民小区的三楼传来,格调随性的卧室里,黑色长卷发女子拥被而起,满身大汗的喘着粗气,一双眼警惕的环视四周,确认梦里的人没有真的站在面前要揍她后长长的舒了一大口气。 靠!她竟然做了春-梦,还是被老妈抓住的梦中梦!她到底是有多饥渴了! 茶色的床头柜上放着机器猫的闹钟,早上七点半的阳光投射在被子上,暖的她想就这么睡过去,谁也别来叫醒她。可再想到梦里都因为相亲而追杀她的王主任,抖了抖身子张鸣筝毅然的掀被下床,赤脚走过地毯进了浴室,磨砂的玻璃门合上的瞬间,花洒的扑簌声便传来。 小小的磨砂玻璃浴室里,浓雾四起,雾气氤氲里,张鸣筝一手揪着浴巾一手将镜子擦出一块。她伸长脖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纤细的锁骨上项颈纤长,那张曾经粉嫩的小脸在近距离的观察下会发现起了几颗浅浅的色斑,被热水蒸腾的有些发亮的眼里深深浅浅的布着血丝,有那么一瞬间,张鸣筝觉得这张脸要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就和她曾经经历的各种相亲对象一样,惨不忍睹。 甩甩那颗算的上清秀的脑袋,被水侵润过越发乌黑的眉毛舒展开,像是三月里江南长提上滴翠的柳眉儿。 飞快的换好衣服后,张鸣筝拉开卧室的门去了客厅,小小的单居室里厨房隐在客厅的一边,她照例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后拉开冰箱倒了杯牛奶搁到微波炉里,然后打开包包检查是否有遗落的东西,重复着日复一日年复年的早间工作。 三分钟后,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响,张鸣筝一边取牛奶一边回头看桌上铃声大燥的手机,来显是王主任,她燥的直皱眉。 “妈,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烦归烦,但就算你借一百个胆子给张鸣筝,她也不敢对电话那头的人恶语相向,先不说她是自家老妈,就凭她几十年妇联主任的身份,那张单枪匹马都能干掉一个团的劳动妇女的嘴,也不是她一个职场三四年的菜鸟三言两语能够对付的了的。 用张鸣筝她爸的话说,这要是在战争年代,她妈妈绝对又是一个“女政委”赵一曼,嘴皮子说教功夫,让人望其项背啊! 电话那端轻哼了一声,显然心情不好。 “昨晚做梦了。” “梦见什么了?” 三两口将牛奶喝完,张鸣筝拎着包包朝门口走去,一双眼在鞋架子上一一扫过,放弃了温暖厚实的雪地靴后,细瘦的脚丫子伸进了裸靴里。 “梦见了大海,梦见了花,还梦见了气球。” 张鸣筝听到这里,再次皱眉,显然对于接下来的话已经免疫了,“那你是不是还梦见了自己的女儿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沙滩上朝你傻笑啊!” “哎哟,我哪有那个福气啊,我就是做梦,都没那个福气看到自己闺女穿上婚纱。” “妈,好啦,你大清早打电话来就这么老生常谈,我都腻了。我正在努力中呢,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在努力给你找个女婿。” 张妈妈显然不吃这套了,大抵是被这种话糊弄了太多次,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哪里努力了,我看你是卯足了劲和我打游击战,你说说,前几天你表姐给你介绍的男孩,人家在银行上班,工作体面,收入稳定,在家里有房有车,人长得也精神,你干嘛觉得不合适啊,啊?你倒是说说,人家哪点不如你意了?” “妈,等等,那个是他看不上我,他看不上我也没办法啊!”张鸣筝一边下楼,一边申诉道,谁知那边的人听了更为火大。 “张鸣筝你真当你妈老糊涂啊,你见着人家幽默阳光你就给我装了一晚上的面瘫,搞得人家小伙子回来愣是拉着你表姐问了半天,说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连笑都不会。那是他看不上你吗?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噗! 张鸣筝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到不远处来了一辆空的士,将拿远的电话又拿近。 “妈,我真没有,他说的那笑话真不好笑,车来了,我先上班啊,晚上和你聊,晚上和你聊,拜拜!” “张鸣筝,你别……” “拜拜!” 掐在妇联主任发飙前将电话挂断,她飞奔向几步开外停下的的士,却不想刚拉开后门,就有人捷足先登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赶着去机场,飞机快来不及了。”那人稳坐后座后,略带歉意的冲张鸣筝说道,声音倒是出奇的好听。 张鸣筝看了一眼他身侧的登机箱和那一身笔挺的西装,松开了拉门的手摆摆,心想着你都坐上去了我能怎么办啊我,扯你下来啊。 “没事,你急你先。” “太感谢了。”后座的人说完将车门带上,扭头冲师傅说了地址。 张鸣筝向后挪了几步,朝后面来的空车走去,临上车前听到前方有人说话。 “小姐,谢谢你了。” 是那个抢了她车的人,渐行渐远的青色的士里,他将整个头颅伸到了车窗外,朝着她挥手致谢,隔得有些远,张鸣筝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依稀记得他黑白分明的衬衫和西装,看起来挺赏心悦目的。 大抵是歪瓜裂枣见多了,但凡是个长相正常的人,张鸣筝都觉得异常的入眼。 因为被抢车,她几乎是踩着上班时间打的卡,而实际上,就算是不被抢车的平常,她也是踩着点上班的,这是她的陋习,从上学至今,都未曾改变过。 从进门一直点头打招呼到走廊,那个抢车的男人是她今早见过的唯一一名雄性生物,就如王主任所说,她方圆三百里内,都是女人!她就是在这个几乎全是女人的圈子里生活了近三年,脚跟一转朝前方的木门走去。 甫踏进办公室,张鸣筝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大家都围在最里间汪姐的位子上讨论着什么,言辞激烈。 “怎么了?” 将包放好后,她弯腰开了电脑朝离自己近点的胡袖问道,眼珠子在那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在垃圾桶那一堆面纸上。 “还不是她老公,简直不是人,他不是经常去新泽出差么,谁知道怎么就和酒店的人搞上了,现在闹着要离婚,汪姐还怀着孕呢,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张鸣筝倒水的手一抖,滚烫的水就着水壶嘴浇到了她扶杯子的大拇指上,痛呼一声后飞快的放进嘴里吮吸着。 胡袖眼一瞪走了过来,拉过她放在嘴里的手指看了看,“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啊,倒个水也能把自己给烫了。” “想男人呗!”张鸣筝撇撇嘴,脑子里晃过王主任恨铁不成钢的脸。 “想男人?你有病啊?”胡袖给她的杯子倒满水后一听这话,立刻翻白眼。 “你有药啊!” 胡袖看她嘻嘻哈哈的模样,将她杯子重重的搁在桌面上,横了她一眼。 “你果真有病!” “你果真有药!” 一边吹手,一边飞快的回嘴,张鸣筝不肯给她半点占上风的机会,见对方一副无语的表情,她才敛了笑瞅了一眼抽泣的汪姐。 “这事,汪姐怎么说啊?” 现在人太多,她想挤进去安慰她几句也是不可能的,对于一个几经波折终于将自己嫁出去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闹成这样,张鸣筝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婚姻?这就是为了结婚而冒冒然将自己嫁出去的结果?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宁愿被王主任追杀一辈子,也要等到那个对的人。 可是传说中对的人你在哪?堵在路上?这他妈都堵了多少年了,就算是在堵车数一数二的宁江你也该到了啊! 张鸣筝愤怒,可胡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愤怒。 “还能怎么办,汪姐说她老公要离婚,还要她把孩子给做了,你说这种男人还算是个人么,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下的了手,他真该被浸猪笼。” “把孩子做了?他真这么说的?”当初为了怀个孩子,汪姐几乎是天天的往医院跑,查这查那,补这个补那个,应把自己补成个球才怀上了孩子,现在却让她把孩子给拿掉,张鸣筝只觉得恶从胆边起,恨不得拿把刀将那男的剁个稀巴烂。 “可不是么,刚刚电话了,说得清清楚楚,说是让汪姐给条生路,什么生路啊,就是想和小狐狸精双飞呗。筝筝你说,这酒店里工作的女的是不是天生贱骨头啊,别人都有老婆孩子了,还勾搭人家,破坏人家家庭不说现在都要沾上人命了,她也不怕晚上睡觉鬼敲门啊,真是贱的我恨不得拿硫酸去泼她,我告诉你……”胡袖刚要继续说,却发现身侧的人神情不对劲,小脸突然苍白的失了血色。 “张鸣筝,你怎么了?”她推了她一把。 脸色苍白的女孩猛地惊醒,胡乱了看了一眼胡袖,抓起桌上的手机和卷纸就奔了出去。 “我拉肚子,先去厕所!” 胡袖看着那风一样离开的女子,崩溃的摇摇头坐回位子,打开公司oa,登陆,上线,开始工作。 第2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惨被陈世美初恋抛弃的她却意外捡了个高富帅!】 ---------- 听说有媒体曾在全国做过一个关于幸福度的调查,宁江这个算是一线的城市竟然排了全国第八!张鸣筝看到这则消息时,差点没一口血喷红报纸。如此高速旋转的生活节奏真的能和幸福挂上钩么?她只觉得,觉不够睡,钱不够花,衣柜里总少一件衣服,身边人更是一个过的比一个马沙特!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张鸣筝将所有的邮件和回执全部处理完后,发现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她软倒在椅子里,扭头看了一眼胡袖,电脑屏幕的一角正上演《甄嬛传》。说来胡袖这娃也是奇葩一个,新剧从来不追,倒是将什么《宫心计》什么《87版射雕》颠来倒去的看,其实这个她还算能接受,但是前台那位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从《还珠格格》到《情深深雨蒙蒙》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难道现在流行复古风已经连电视剧界都席卷了?张鸣筝疑惑。 这真真是极不好的,看了一眼胡袖的屏幕,张鸣筝活学活用自答。然后点开了一直跳动的对话框,意兴阑珊的扫了一眼那个31岁高龄还瞪眼嘟嘴卖乖的小姨。 “最近有货么?” “--!” “咋了?” “小姨,你确定这种对话不会让我进局子?” “筝筝你放心啦,你要是进去了,姐肯定在十分钟之内把你搞出来。” “不要,五分钟!” “八分钟啦!” “三分钟!” “五分钟成交!” “好,那我去吃饭了,没事别找我啊,你都不知道我多忙!” “_!!!,张鸣筝又被你转移话题了!我问你有没有货!” …… 张鸣筝偷笑,悄悄将对话框右上角后,隐身。在胡袖暂停播放器的同一时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做了个猩猩鬼脸等着她回头。 “啊!张鸣筝你有病啊!” 那边果然被吓到,张鸣筝屡试屡成,心里那个得意的笑啊。 “你有药啊!” 胡袖翻了个白眼气得半死,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折成千纸鹤挂到窗口任她风吹雨打,但此时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走吧,吃饭去啦。”她朝着办公室的一干人喊道,大家被这么一喊,也都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起身。 “胡袖,等等我哎。”张鸣筝奔到她身侧,将冰凉的小手伸进她毛茸茸的口袋。 “离我远点!” “胡袖你好没意思,吐艳,人家好喜欢你啦,人家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你知不……” “上午你说有客户中午会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带了么?” 胡袖忽略掉口袋里那只冰凉的爪子,冷静的望着一路肉麻表白的张鸣筝问道。那人顿了一下,略思考后怪叫一声飞奔回办公室。 “老胡,我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张鸣筝抱着白色的小爱疯含了两泡泪望着停在过道等她的胡袖。 胡袖一阵恶寒,“你这种智商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所以我遇到你了啊!” “我靠张鸣筝你能不能不这么理直气壮啊。” “老胡说脏话是不对的,注意!而且我最近气血挺足的,哇咔咔!” 胡袖看着那两道因为笑舒张开的柳叶眉,在心中大喊一声,哇你妹啊!张鸣筝笑眯眯的看着胡袖绝倒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她第一次见胡袖时,是在三年前的面试上,带点宁江口音的人事部主管冲着等候区喊了声“下一个,护袖!”后,张鸣筝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着,还有人叫护袖,真够逗的,估计长得更逗。可没想到,她身侧那个一直假扮小龙女作冷冰冰状的女孩子站了起来,镇定自如的跟着hr进了办公室。 小龙女=护袖?太好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脏袖子啦! 张鸣筝想到这,没忍住,笑出来,连着嘴里的饭差点都扑到了胡袖的脸上。对面的人叹气,心想自己怎么就认识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世清名都毁在她手里了。刚要开口教训教训她,却不想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鸣筝一看屏幕上那三个字,急急忙忙接过胡袖递来的面纸擦了擦嘴,把电话放到耳边。 “喂,菜菜。” “筝筝,我的小乖乖,哀家来看你了,今晚快来接驾!” --!张鸣筝怒,她马上都28年华了,菜菜这尊老佛爷竟然还叫她小乖乖!而且,她不是一直安分的在新泽做土豪媳妇外带照顾土拨鼠么,怎么跑到宁江来了? “小乖乖,你在听么?” “菜菜,我过了年就28了,您能不能行行好,别叫我小乖乖了,听得我都想跳楼了!” “跳什么楼啊,你就是82了,你也是我的小乖乖,晚上过来接驾,哀家在宁江希尔顿定了位子,到时候我让司机去接你,给你补补身子!” “我又不是妖怪,你家司机又不是唐僧,我要他补什么身子?”张鸣筝故意打岔,存心想气她。 “……”果然,电话那边断片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吸气声。 胡袖有些同情电话那段的人,想想自己这三年的处境,她差不多能猜得出电话那段的人大学四年一定吐过不知多少次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乖乖你别废话啊,下了班直接过来,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你们单位旁边的银行那边,你记得过去找他,车牌号xa520cc。”蔡心妍忍住要暴走的冲动,佯装温声细语的说完不等她拒绝也不给她再次开口气她的机会,啪的将电话挂了。 “晚上一块逛街的计划泡汤了。”张鸣筝无奈的看着胡袖,眉头直皱。她看中的那双鞋,会不会在这个疯狂抢购的五折夜被灭尸? “再皱下去你就得去打玻尿酸拯救你的川字纹了!” 张鸣筝一听大惊失色,飞快的拿手机当镜子左照右照,直到确定额头依旧够光洁才放下心来,觑了一眼将最后一根土豆丝塞进嘴里的人。 “这么清楚门路,老胡你是在哪家打的玻尿酸?” “--!靠!” …… 一顿饭就在这电话和交谈中结束了,期间张鸣筝不止一次的扭头去看身后的汪姐,她低着头,但那双肿的跟核桃似得眼睛怎么都没法忽视,心情忽地又当到了谷底。人生,总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张鸣筝推开车门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旋转门和灯火阑珊的大堂,心里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嫁个土豪然后生个小土拨鼠也不错,至少在别人看来都是艳羡。 那她这些年都在干嘛?在坚持什么呢? 想了半天,仍旧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她总结了一句,老胡的那套悲秋伤春果真是不适合她的,她还是乖乖的买块豆腐垫着脚,等着那个传说中堵在路上饿成干尸的人来的靠谱。 “小乖乖!” 帅气的服务生刚把土豪大门推开,张鸣筝还只探进半个脑袋时,里间就传来蔡心妍欢快的声音。 “菜菜老佛……” 爷字含在了喉咙里,半晌,没有吐出来。张鸣筝目瞪口呆的看着巨大的圆桌上,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反应过来后立马转身要走,却被蔡心妍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 “哎哎哎,你干嘛?你再给我走一步试试!” 张鸣筝头皮发麻,左手腕骨处传来疼痛感,往事历历在目。那只砸在腕骨上的椅子仿佛还停在脚边,让她恶寒。 “张鸣筝你给我站住,我都不跑你跑什么啊,你角色带入错误了吧!”蔡心妍怒吼一声,手臂一用力就把女孩给拽了回来。 张鸣筝哭丧着脸看了看两人,“老佛爷,求饶过,我这左手腕一到阴雨天就酸疼的我想砍掉,我不要再来一次啊!” 史明扬看着她皱成一条线的柳眉,笑的直不起腰来。 “笑什么笑,你现在也算是锦衣玉食了,赶紧把当年的什么精神损失费算一算赔给我们小乖乖!” 蔡心妍瞪了一眼军装男人,拉着张鸣筝坐了下来,又指了指隔了一道门的休息室,“小乖乖,放心,今天哀家把你干儿子带来了,珍爱生命,远离战争!” “土拨鼠?嗷呜,快给我抱抱!” 一听那四岁多滚圆滚圆的土拨鼠来了,张鸣筝双眼发亮的就要冲到休息室去,却被神力蔡心妍架住了。 “睡着了,保姆照顾着呢,你别去作弄他。” “--!我那明明是疼爱好不好!” “是哦是哦,你每次把他当个肉球一样揉来揉去你这干妈还真疼他!” “……”好吧,她承认她每次见到土拨鼠动手的动机都不纯良,可是谁让他长得那么肉嘟嘟的,让人想不捏都觉得天理不容。 张鸣筝坐正身子,雷达一般的眼神在面前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射着,生怕落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军装男人叫史明扬,是菜菜从高中到大学的恋人,当年史明扬苦追两年半才博得美人青睐,却不想在毕业那年,为了能分配到新泽军区而搭上了某旅长的闺女。这就是现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苦等五年性格火爆的菜菜岂能善罢甘休?分手桌上大打出手,眼看着椅子就要招呼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陈世美头上时,身为女方陪同的张鸣筝为了避免女方被控告蓄意伤人罪而义不容辞的献出了自己单薄的小身子,结局就是史明扬的未婚妻尖叫着要告菜菜,以及,她华丽丽地牺牲掉的左腕骨。 后来,菜菜以光速在新泽找了个男人抢在了史明扬前面把婚礼请柬寄到了他手里。两场婚礼相隔不久,再后来,史明扬外调到宁江。她其实不明白,这到底算是谁胜利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菜菜手气真的好到随手抓来结婚的男人竟然是新泽有名的土着高富帅!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惨被陈世美初恋抛弃的她却意外捡了个高富帅! 张鸣筝以为这两人也大概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要早知道这屋子里有这么两个一接触就要核爆炸的危险物在里面,打死她也不会来的。她斜眼看着军装男人: “史明扬你今天出来没带脑袋么?” 第4章 【她不就没有对象么?没有对象招谁惹谁了,犯得着被这么歧视么!靠!t.t】 ---------- 张鸣筝一直觉得,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她的人生都算得上快意恩仇明媚鲜艳的。可不知为什么,这两年她却过的越来越没意思。长达两年半的工作进入了一个瓶颈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加上年纪渐大,各种被逼婚,压力自然而然就来了。而实际上,她却始终不认同自己已经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 她今年27,过了年才28岁,大好的年华就这么被贴上剩女的标签,每天马不停蹄的去见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接受自家老娘王主任的狂轰乱炸,还要将自己收拾干净去见客户,时而摆出点高冷的姿态以助于增强客户的信任度。 这一堆一堆的事像一团乱麻一样将她束缚住,她就这样被裹在一个怪圈里,每天不厌其烦的地挣扎着。 有时候她就想,这么辛苦,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结婚生子,反正终究是要嫁的,就像前几天菜菜说的。可真的走到那个地步时,就会莫名的辛酸,觉得委屈不甘。如此循环复往,自己倒是干脆先放弃了。 她终究是,不甘心。 她想要爱情,不想被别人所谓的结婚就是过日子而同化,一想到为了平淡的生活而和一个没有激情火花的人生活一辈子,她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辈子那么长,是熬能熬过去的么? 她了解自己,向来,她都舍不得为难自己,从前是,如今还是。 就像所有四十五度蛋蛋忧桑的文字说描述的一样:她要等一个对的人,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 不过,等她找到那个对的人和他结婚前,她得先狠狠的扇他一耳光,好好的问问他:你他妈是被雷劈到穿越去了还是干吗去了,怎么来晚了这么多年,姑娘我等的都华发丛生了你赔得起啊! 就在张鸣筝幻想着自己的手掌狠狠的抽上那不知人面何样的脸颊时,电话嗡嗡直响,把遐想中的她吓了一大跳。 “喂,大姐!”是她家亲亲大表姐。 “筝筝,我提前和你说一下啊,今晚的相亲你好好准备,男方条件很好的,在宁江的二十九研究所工作,博士学历,29岁,人很本分,个不高,长相敦厚,月入两万多,房子在宁江市区,首付已经付了,有车,我听他妈说小方喜欢淑女一点的,你自己到时候把握好!” 张鸣筝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怎么没个心脏病什么的,这时候也好歹能派上点用场装个什么突然昏厥然后什么都没听到逃过此劫啊。 “筝筝,和你透露个消息。” 一听大姐神神秘秘的口气,张鸣筝猜想八成又是人家存款现金多少多少之类的,意兴阑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听二姨说,今晚你们相亲,她会找自己在宁江的老朋友过去把关,不过你不用担心,二姨的老朋友会坐的很远很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会影响你们二人的交谈和沟通的,你就当她不存在就行了!哈哈!” 哈哈?张鸣筝凌乱。这叫把关?这明明就是看押她啊! 张鸣筝嘭地一声一掌拍在办公桌上,那只浅蓝色的圆珠笔抖了抖纤弱的小身子,然后决绝的顺着桌沿跳了下去,跌在离桌面半米的地面,堪堪弹跳了一下,壮烈的牺牲了。 还好办公室够嘈杂,只有离她最近的胡袖发现了她的异样,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中的电话,像是猜到什么似得后,捂着嘴偷笑。 张鸣筝狠狠的瞪了一眼偷笑的胡袖,在心里诅咒她上厕所没有马桶。 “筝筝,听到了么?筝筝?” “听……到……了!” 奄奄一息的声音里,是张鸣筝无声的挣扎,她就差仰天长啸:王主任,你放我一马可好?来生小的定当结草衔环以报殊恩啊! “干嘛?你老妈又给你安排了相亲啊?” 挂完电话还没等自我安慰好那颗受伤的小心灵,胡袖就凑过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长着一张温婉的脸,怎么做的事就这么人神共愤呢?张鸣筝在她脸上剜了一眼。 “那当然,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想当灭绝啊!” “就你那些歪瓜裂枣,给我,我还宁愿当灭绝!” “你连枣核都没有,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这是嫉妒你知道么?鄙视你。” “烂葡萄你也充数!” 张鸣筝被烂葡萄三个字刺激到,浓眉一下子挑的老高。“灭绝你有病啊!” “张鸣筝你有药啊!” “有个重大消息要宣布!” 就在两人吵得热火朝天时,她们风一样的组长奔了进来,关上办公室的门后扯着她招牌式的大嗓门吼道,硬生生的将两人打断。 七八双眼齐刷刷的看向了她们的组长——老马,一个齐耳短发看着就很泼辣精明的女子,就如同《红楼梦》里的琏二嫂嫂一般。 “什么消息,快说啊!”有人催促,可是老马却是几次的欲言又止。 “大伙别急,老马在组织语言,要知道,老马的文学造诣可是相当地高,她正在想怎么说才能即艳惊四座又主题鲜明呢!”另一边有人起哄道,都知道平日里老马说话就是火车头,从来都是慷慨激昂却语无伦次,乱用形容词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 老马嘿嘿一笑,翘着兰花指在几人面前这么一撩拨,成功的取回了主动权。 “告诉你们,钱俊英怀孕了!” -- ! “靠,老马你有病啊,她怀孕了关我们什么事?”有人绝倒,怒不可支。 “就是啊,我去,还以为薪资有变化呢,空欢喜啊!这个月房贷我老公又要负责了,日子没法过了!” …… 胡袖看了一眼张鸣筝,张鸣筝也看着胡袖,两人相视一笑。 钱俊英是公司在宁江上阳区也就是张鸣筝所在区的前期负责人,大龄已嫁未孕女,前些年所有的心思一直扑在事业上还打算做丁克,可最终因为婆家对她一直不要孩子这事越来越不满差点搞得离婚收场,最后还是打算要个孩子。 你看,女人终究是要妥协的,妥协。 当然,话不在此。钱俊英一怀孕,那就要回家安胎待产啊,她一回家这上阳区前期负责人的位子……就空出来了!以公司向来内部选聘的惯例,这么一个肥缺空出来了,对他们每一个前期工作组的人都是巨大的诱惑。 那是另一个高度的岗位,自然会领略到不同于现在的感知,这样的试炼,谁不在心里跃跃欲试? 老马见二人神色就知道两人明了她的意思,一拍手直指两人。 “怎么样,我们组有没有人想冲一冲?” 后知后觉想明白的其他人都眼前一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肯第一个说出来。老马环视了一圈组员后,哈哈笑了一声,成了精的脑壳子转的飞快。 “周姐,报名竞聘?” 被点名的周姐摆手,忙不迭的推辞。“我就算了,我自己女儿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有的心分去竞聘,你们没孩子的可以去,呵呵。” “那,老汪呢?” “人家老汪还怀着孩子呢,老马你这乱点什么鸳鸯谱啊,存心的吧!”一旁的常欣笑骂道,一双眼骨碌碌的转着。“老马,要不你去吧,我们都给你拉票。” “哎哟哟,我可不行,我最不会说,竞聘什么的,我最不在行了。”这边老马推辞的有模有样,张鸣筝无趣的看向别的地方。心里嘀咕着,明明恨不得现在就站上竞聘台,还在这装腔作势的。所以说,女人多的地方,就是宫心计,累! “老马你就别谦虚了!” 老马两只手摆的跟上满了电池的电风扇似得,呼啦啦指着张鸣筝。“鸣筝呢,鸣筝我觉得你非常棒,要不我推荐你吧!” “老马你放过我吧,我这都等着回家结婚生孩子呢,我还有什么时间去竞聘啊,我觉得你就别推脱了,论口才,我们八个人里谁能比得上您啊,还是您上吧,整体拉高我们的水平啊!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张鸣筝心想你一张嘴都能赛过星爷的九品芝麻官你还推荐我,况且,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你还是和常欣两个人冲一冲吧。闲杂人等,回避,肃静! “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还结婚生子,也不害臊!” “就是,你这小丫头整天把生孩子挂在嘴边,连个对象都还没有你找谁生啊!” “……” “……” 原本一个内部竞聘的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张鸣筝没有对象这一话题上来,张鸣筝看着这七嘴八舌打击她的同事们,泪流满面。 她不就没有对象么?没有对象招谁惹谁了,犯得着被这么歧视么!靠!t.t 气得半死蹲在墙角画圈圈的张鸣筝在心里发誓,如果今晚见的这男人不至于让她饭吃不下,那她就死了情啊爱啊的心,跟人结婚生孩子去! 怀着这种神圣的心情一路抵达预定好的饭店,却在见到相亲对象后立马打消了刚刚的念头并抛弃至九霄云外。 “你叫张鸣筝是吧?”传说中某相貌敦厚的博士礼貌的问道,镜片后的眼四下打量着面前的长发女子。 “是的。”淑女,淑女! “我记得萧观音的《回心院》中是这么写的:张鸣筝,恰恰语娇莺。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张鸣筝,待君听。给你起名的人一定是饱览诗书,才华横溢!” 噗!饱览诗书还才华横溢,他真的确定这些是来形容那个给她起名的人么?那个东家长李家短的妇联主任? “方先生喜欢萧观音?”对方点头,张鸣筝心里一喜,“听说她与赵惟一私通!”对不起啊萧皇后,非常时期,还请见谅。 方博士嘴角一抽,善意的打算当没听到。 第6章 【七八年了,被你坑的我爹妈都不认识我了。】 --------- 史明扬等到救场的两人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醉眼朦胧里看到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走到了自己面前,递给他一张面纸。 “陆尧你们两总算来了,再不来,你们就得把我抬回去了。”他擦了一把脸,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为首的男人叫陆尧,史明扬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前不久张鸣筝的话,她的那句‘好资源,听说都进了人民军队’倒是说的太对了。这陆尧生的丰神俊朗,也算是他们政治部的一根部草,听说部里的小姑娘见了他都跟蜜蜂见了花似得,但这孩子脾气不好又故作少年老成的摆着张脸,倒是让人退避三舍。 “老史你可瞎说话了啊,我看你喝的还不到你量的三分之一啊,还在这装呢!”联勤部的人也喝得差不多了,东倒西歪的想要站起来去找史明扬干杯,被和陆尧一同来的程晋扶住了。 陆尧接过那杯白酒,仰头就干了,笑着看看桌子上的人。那足足有三两多的一整杯,他喝得脸不红心不跳连眼都没眨一下,联勤部的人有点吃不消了,面面相觑。 “好爽快!” “嘿嘿,向部长说笑了,我这还没开始呢,来来来,我陪您喝。”程晋迎上去,拿起桌上那只白瓷瓶就要往向部长高脚杯里倒酒,却听得那边有人说话。 “程晋,你好好陪着向部长他们,我要去个洗手间。”老史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脚下一虚,眼看着就要倒下去时被身侧的陆尧扶住,他伸手大力的拍拍陆尧厚实的肩膀,指了指洗手间。 “你陪我去,走不了了!” 因被那一杯酒的的豪饮给震住,桌上其他人什么都没说,给两人放行。陆尧半扶着史明扬进了洗手间,门刚关上就一把推开老史自己奔向了洗脸台,一低头,透明的液体顺着他张开的嘴全吐了出来。 “嘿嘿,你小子,就这样还能在政治部待这么久,真他妈邪门。” 史明扬打趣,歪歪倒倒的朝里间去解决内需问题。走了一半又回头,“快四两的酒,你真的一滴都没吞下去全含在嘴里了?” 漱完口的陆尧直起身子,吊儿郎当的靠在洗脸台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史明扬。“那不然呢,真喝下去,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和我说话?” 陆尧不能喝酒,一杯倒的体质只有政治部近身的几个人知道,喝醉了就是各种招架不住的打砸摔,充分体现了他丰神俊朗的外表下那一颗残忍暴戾的心。 “你要是不用解决内需,那就捏着你的小弟弟跟我出去,向部长还等着你呢!” “别,让程晋陪陪他吧,再喝下去我就得胃出血了。”史明扬急忙摆手,就着马桶盖子坐了下来。 陆尧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没在搭理他的话,他忽地响起了来时在门口看到的那个亮黄身影,看了史明扬一眼后皱眉想着要不要说告诉他,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的在洗手间待了快二十来分钟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那位海量的向部长和几个部下都已经趴下了,剩下程晋靠在沙发上轻按着胃部,脸色发白。 “那我们,这就先散了吧。”陆尧冲着一旁站着的几位负责开车的士兵说道,然后扶着史明扬又推了一把程晋,率先出了包厢的门。 “陆尧,你小子最缺德,每次一进门就来个猛虎下山然后去吐酒,剩下我实打实喝的翻江倒海。” “嘿嘿,能者多劳。” “劳个屁,你看老史,都喝傻了。” “你他妈才喝傻了,别没大没小,小心我明天就把你调去养猪。”眼看着在后座睡着了的史明扬一听有人骂他傻,立刻闭着眼怒道。 “我还求之不得呢,比天天喝酒来的强!”程晋无所谓的摆摆手。 “你是宁愿和猪呆一块都不愿跟着老史啊。”本来一句挺好的话被陆尧这么一曲解,那就是史明扬连猪都不如。 “我上辈子是犯了什么大错,这辈子都和你这个缺德小子捆在一块,七八年了,被你坑的我爹妈都不认识我了!” 程晋扭头狠瞪了一眼陆尧,两人是军校时期的上下铺,然后同一军区,同一单位,就连现在的住房都是楼上楼下,真他妈阴魂不散。别人都以为陆尧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其实他就是个斯文败类,坑的你恨不得一板砖把他钉在墙上制成标本。 当然,这也得先打的过他才行。 程晋在心里小小的同情了自己一把,然后发现手里的军装外套一阵声响,他将手机取了出来,外套是史明扬的,手机自然递到了后座。 “老史,你电话!” 史明扬醉眼看向屏幕,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但出口的话却是满含无奈。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史明扬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我就关心下老同学我还要选时间啊,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蔡心妍本来挺心平气和的,却被他一接电话的口气给点爆,噼里啪啦的就吼了出来。 可那怒吼的声音听在史明扬耳里,却让他笑了出来,那感觉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是他的。 “我认错,找我什么事?” 前方两人浑身一抖,惊恐的看着瘫软在后座的史明扬后,默默的将视线移到了窗外,默念着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还不是上次那个事么,你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史明扬疑惑的问道。 那边蔡心妍刚想怒吼,却在瞧见儿子沉睡的小脸后按捺住,“史明扬你天天喝酒喝得脑子水肿了吧,小乖那件事,相亲!” “哦!”史明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发现自己竟然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要是被电话那端的蔡心妍知道他没办,那估计她真会冲到宁江军区政治部来找他麻烦,顿时,这酒也醒了一小半了。 “办了没,啊?老实交代!” “办了办了,我这就是安排他们见面呢,你也知道,我这边比较忙!” “你忙个屁,你赶紧把这事给我办了,就这一两天,你要是再不给我回音,我能干出什么事你是知道的。” “行行行,我明天就办,明天就办!” “那行,挂了,我儿子睡觉了!” 史明扬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对方就嘭的一声挂了电话,暗叹一句有惊无险后开始发愁,这让他上哪找去啊,相亲对象! 程晋收回兔耳朵后望了一眼开车的陆尧,心有戚戚焉。心想着在宁江,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让史明扬唯唯诺诺,他虽然不是政治部的什么一二把手,但是他背后的正师级少将岳父可是谁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啊!可刚刚他接电话一副孙子样,真让他好奇的不得了。 陆尧黢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了,想到了那天去希尔顿接史明扬时,他看向旋转门口那人的眼神。 “前嫂子?”陆尧饶有兴趣的从后视镜了打量他,恰巧后座的人直起身子,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陆尧。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对视里,史明扬拍板了。本来就是一场可帮可不帮的相亲,既然心妍这么上心,那何不卖个顺水人情,看不看得上自然是别人的事了,他控制不了。他能控制的,也不过就是相亲对象的质量。 “什么前嫂子?”程晋立马闻到了jq的味道,凑了过来。 陆尧奸笑一声,用嘴努了努后座的人。“首长机密,代价是明天的万字报告。” 程晋咬牙,但实在好奇,只能不甘心的答了句成交! “陆尧,今晚去你那住一晚,太晚了一身酒气我怕你嫂子不高兴。”史明扬也不去管嘀咕的两人,冲开车的人说道。 “哎哟,老史你可真疼媳妇啊,谁不知道我们嫂子那可是全军嫂楷模,温柔解语花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老史瞪了一眼打趣的程晋,“要不是你那太脏,你以为我愿意多爬一层楼啊,个人内务实在是差劲,下次要好好整顿整顿!” 几人说笑着就上了单位拨的单元楼内,灯火明亮的楼道里脚步声杂乱无章,程晋在四楼处停住,一边取钥匙一边摆摆手。 “他都打算养猪去了,你还整顿他个鬼啊!” 史明扬一手搭在陆尧的肩上,听到前方人的戏谑,笑着摇了摇头。两人转个弯就到了五楼,走在前面的人一抬头,脚步却顿住了,原本戏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在楼道的灯光照射下,严肃的有些瘆人。 第8章 【小乖,你捡到宝了,宝贝儿,快起来沐浴更衣准备接客!】 --------- 陆尧打断他的话,将手机扔给他。“什么时候,在哪?另外,给我介绍一下她的基本情况。” 史明扬目瞪口呆,结巴的核实着,深怕听错了。“真真的?” “要不要,不要不帮你了!”陆尧俊朗的眼角一斜,作势要走人,被老史一把拉住。 “要要要,求之不得啊!不用介绍什么基本状况,你就去吃个饭,然后撤了。”他本就没打算真的给张鸣筝介绍对象,当初分手饭桌上,张鸣筝一改往日娇弱化身老母鸡的模样他领教过,心有余悸哪里还想着介绍什么对象。 陆尧黢黑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那我就干坐着?前嫂子那么聪明伶俐的人她闺蜜能差到哪里去,到时候还不拆穿你你又被找麻烦了。这样吧,你按我说的做,我给你来个一劳永逸,怎么样?” 史明扬一听陆尧肯帮他,还是一劳永逸,哪里还有异意,立刻端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静听聆讯的态度。陆尧在心里偷笑,面子上摆的一本正经,一点点的将自己想知道的吐了出来,史明扬也是乐傻了,什么都没想就事无巨细全盘托出,中间有不清楚的甚至还打电话向蔡心妍求证了。 挂完电话的史明扬一时间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狐疑的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人。 “就让你去吃顿饭聊个天,你有必要连人家谈过几次恋爱被多少人追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都要了解清楚么?” “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以为秒杀是随便一指就可以的么,我又没学过六脉神剑!” 史明扬被堵,只能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可看了半天对面的人都镇定自若的像是他小人之心了。 “那行,那就等你前嫂子电话吧,大概就今晚了,早见早了!” 陆尧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耙耙头发。“我随意!” 蔡心妍看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差点没奔出去先放挂炮竹庆祝一下。小乖说得果然没错,中国适婚的优秀资源竟然都浪费在了人民军队里,瞧着小脸长的,真他妈怎么看怎么顺眼敞亮啊! 我的小乖乖,你发了! 兴冲冲的将电话打过去,那边响了半天也没人接,蔡心妍亢奋的小火苗被一小杯冷水扑腾浇了下来,险些灭掉。大眼一睁,她飞快地又拨了过去,还是无人接听。再打,仍旧无人接听,再再打,依然无人接听。 她就有这么毛病,别人越是不接,她越是发了疯似得打,就在这强迫症要冲到爆点她打算开车直接从新泽杀到宁江去时,那边终于有人慢吞吞的接起电话,接着,张鸣筝沙哑又略带幽怨的嗓音飘了出来。 “菜菜,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小乖,你捡到宝了,宝贝儿,快起来沐浴更衣准备接客!” “你想死啊,我挂了!” “别啊,我说真的呢,史明扬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他们单位的。我看了照片,长得巨好看,你去见见吧,我给你约了今天晚上,好不好?” “不好,我说过我不喜欢军人,挂了!” “你要敢挂我马上去宁江抓你去吃饭!”蔡心妍腾地一下站起来吼道。 张鸣筝翻了个白眼,可怜她现在已经烧到了39°8,没有力气反驳她。“菜菜,我挂水呢,39°8,不说了啊,真的去不了,你帮我谢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喂?喂?小乖,小乖,张鸣筝!”蔡心妍一声火爆怒吼,吓得刚推门进来的儿子一愣,继而蹬着小短腿扑进了她怀里。 “儿子啊,别调皮啊,我给你找干爸呢,你这不争气的干妈简直让人想把她拆了重组!” 张鸣筝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看了一眼点滴,再看看周围。左前方一对小情侣,女孩躺在点滴椅上,嘟着粉色的小嘴正朝自己的小男朋友撒娇。男孩伸手揉揉女孩的发顶,年轻的脸上都是疼爱,轻声哄着: “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张鸣筝将脑袋缩进重叠的围巾里,鼻头一酸湿热的泪水一下子充盈了眼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在别人的陪伴下来点滴室的,除了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感到孤独。 她想打电话和妈妈说说话,可是王主任说得最多的,是对象的事,再不就是吐槽她是个骗子,日复一日年复年的和王主任玩狼来了的游戏;她也想在生病的时候有个人无条件的照顾她,哄着她,她也想嘟着嘴巴说自己疼,当然,一个马上28岁的大龄女青年嘟嘴的确会让人全身发抖恶寒的。 那不嘟嘴,她就只轻声抱怨一下我好疼,可不可以? “好疼!” 手背突来的疼意让她惊呼出声,护士狐疑的看着椅子上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一般,周围的人也飘来狐疑的目光,张鸣筝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已经可悲到连喊个痛的年纪都过了,再看看不远处某个正扎针的小女婴,人家正乐呵呵的啃着波板糖。 好吧,她的确有点夸张了。 “明天下午再来挂一次,到时候做完检查看看情况怎么样,这是单子,明天带单子过来就可以了。” 护士用棉球和医用胶带处理完她的点滴口后,耐心的交待道。张鸣筝点点头,瞄了一眼你依我侬的小情侣,转身出了点滴室。 宁江近几日冷空气下降,再也不敢穿着呢子外套乱跑的她裹着羽绒服站在医院大门前打车,冬日里的残阳打在她苍白病态的脸上,让人不愿再看第二眼。对,就是这么形容的,不然出租车司机怎么一个个都不载她? 好不容易将自己运到小区门口,又拖着虚软的双腿将自己运到电梯里然后上楼,头晕眼花的开门进去后,鞋都没脱一路走到卧室倒头就睡。 她睡得熟,可蔡心妍却气的要杀人,史明扬将电话拿的老远,办公桌上玻璃杯里的水都微微震动着,差不多她歇气的间隙,他才得以开口。 “那她要不愿意就算了,心妍,这个不能逼迫的啊,你又不是她的家长,咱们没立场逼人去相亲啊!” “你给我闭嘴!别咱们咱们的,你是你我是我,我告诉你,我就有这个义务,你也有!” “……”我怎么会有?史明扬嘀咕。 “要不是你给她留下陈世美的影响,她犯得着怵军人么,她现在八成是觉得当兵的都跟你一样,势利着呢!” “……”史明扬无语,心想好吧,我这又是躺着中枪了。 “不管怎么样,这小帅哥我看中了,你给我留着,我有办法让小乖去见他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好货色,一定要给小乖留着!” “……”史明扬默,不仅他躺枪,就连陆尧都成了肥水货色了! “哎对了,这人人品怎么样啊,不要搞了一半然后跟人首长女儿跑了。你干嘛不说啊,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不说什么意思啊?” --!这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么!史明扬委屈。 “你放心吧,陆尧要是想攀高枝,等不到现在了。”共事的这几年,他多少看出来了,陆尧对于权利的追逐并没有同期的人来的热烈,他总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兴趣来了可能和你周旋周旋,失了兴致就连敷衍都懒得给。 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呆在政治部,但他就是待下来了,所以说邪门! “那就行,那你等我消息吧,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下次我通知你!”简而言之就是待命! 老史恭恭敬敬的朝着电话说了句好的,然后等对方挂完电话才按下结束键,十年如一日的习惯,从未改变过。 不知怎的,想到这场相亲可能会泡汤,史明扬就莫名觉得轻松。活动了下胳膊,将电话拨到陆尧处。 “陆尧,好消息,今晚你不用去相亲了,你前嫂子闺蜜来不了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来呗,不感兴趣呗!” 对方沉默半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感兴趣?对我?” “管他你,先这样了,你好好放假!” 相对于史明扬的兴高采烈,站在客厅穿着军绿衬衫和同色系背心的陆尧却沉了一张脸,半晌后手里的游戏手柄砰地一声扔到茶几上,闷闷不乐的走回卧室。 这就是命运,你以为所有的事都那么正正好,你当你谁啊,三圣母她舅啊! 张鸣筝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以为自己眼没睁开,于是努力的张大眼角,直到被撑得不行的眼角传来痛意她才确信,真的是天黑了!胡乱的抹了一把床头,在熟悉的地方拍了一下后,该来的亮光却没有出现。 她使出全身力气一顿猛拍后,终于发现灯坏了,只好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去开房间的灯,可没想到仍旧不来一丝亮光。全身湿漉漉的张鸣筝凉从脚底起,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黑,因为她该死的有夜盲症啊。 她发着高烧,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还得寻找手机,然后去查看电源箱,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停电。你看,这就是女汉子,她们都是被生活逼迫出来的畸形儿。 几乎是用爬的,张鸣筝在沙发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电筒后借着强光走到了门边,站到椅子上查看电源箱,一切完好。她看了看门上贴着的号码,那是物业的电话,果断的拨了过去。 “不好意思,因为电路抢修,今晚可能会断电整夜。” 好吧,所有背的事都被她遇到了,都赶在这一天遇到了!真晦气!靠在墙上,张鸣筝觉得整个屋子晃得厉害,额头上噗噗的冒着冷汗,再次汗湿了她湿漉漉的衣服。手机传来电量不足的声音,整个黑漆漆的屋子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环在她的脖子上,却收越紧。 张鸣筝一咬牙,拉开了防盗门,跨出门的那一刹那听到了对门传来开门的声音。可还没等她看清那人的模样,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想,完了完了,万一这对门的要是个什么杀人狂变态狂偷窥狂暴露狂丧心病狂,那她就要晚节不保了! 第10章 【她顿时有一种被雷劈了还没穿越的忧桑感!】 ---------- 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玻璃上的剪影,因为挂水稍睡而显得有些蓬乱的头发凌乱在肩上,张鸣筝努力扬起嘴角,抬脚就朝橄榄绿的背影走去。 她隐约记得菜菜说,对方长得巨好看,不过她的巨好看得打个七八折,因为曾经她是这么介绍她对象史明扬的:高大帅气有内涵,剑眉星目身段好。但是看到真人后,除了高大身段好之外,其他的张鸣筝都拒绝承认。 等她近的都看清了橄榄绿的一毛三军衔时,那人还低着头和他那部手机打得火热。无视大家高喊的窥屏可耻,她微微弯腰看了一眼嗖嗖来回的对话框,什么亲爱的么么哒扑面而来。看来她迟到了半小时,他已经不甘寂寞了啊。 “嗯!”张鸣筝轻咳一声,对方反应倒是快速,手机麻溜的反盖住回望她。 果然!‘巨好看’三个字得打折,不过折扣率倒是比史明扬那次要高那么一点点,八点五折吧,那小脸一看就是刚毕业不久的小嫩草,她顿时觉的自己这趟来的太仓促,25岁的小伙子,她真是踩到雷了! “那个,你好,我是张鸣筝!”小嫩草一副被惊吓住的模样,作为大人的张鸣筝觉的自己有义务把控全场,所以大气的做了开场白,可没想到对方却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张鸣筝立刻催动自己发达的脑瓜子运转起来:这小哥是没看上她,嫌她老但又不好直接说,索性装作不知道她在说神马? 出师未捷身先死,正好,这师她也不想出了,浑身一点力气没有的她只想回家睡她的大头觉。 “那既然差不多,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 “你谁呀?” 一道抬高音调的清亮女声打断了张鸣筝,她只好将那个还没说出来的妈字打包吞进了肚子里,镇定的回首。一个高个子短发的中性女孩出现在眼前,歪着脑袋斜睇着她,仿佛张鸣筝将她什么东西抢走了一般。 这下换头重脚轻的张鸣筝状况外了,她看看短发小姑娘,再看看如惊弓之鸟的小嫩草,黑漆漆的双眼溢出不悦。现在这情况她也看出点端倪了,这明摆着出来相亲被自己女朋友抓包的戏码么。枉她挂了水就急急忙忙的赶来,她就说,史明扬那种始乱终弃的人能给她介绍什么好货色!晦气! 这厢她刚在心里嘀咕完,原本落在小嫩草身上的视线里突然映入那短发小姑娘,老母鸡似得将小嫩草护在身后,深怕她用眼神就ko了细皮嫩肉的小草。小年轻就是不一样,不管不顾为了爱情,不像她,已经枯萎的只想找个婚姻牢笼将自己套住。 “是叫陆尧吧,你回去告诉史明扬,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见!”她冷着脸说完,抬脚欲走,不想小姑娘一把拉住她。 “你谁啊,话没说清楚就想走,你们认识么,什么关系?” 张鸣筝一挥手,可对方仍旧抓的牢牢的,她有些气恼。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可那小草仍然一脸搞不清状况又不发一言,一下子让张鸣筝怒了,“你和史明扬还真是一丘之貉,尊口难开啊你,就抱着手机不说话你是哑巴么?” 话音落,那小草的白脸立马如雪日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似得,白茫茫一片啊!短发女子更是柳眉倒竖,抡圆了胳膊就要朝张鸣筝扇去,却不想半路被人劫了!被两人! “不好意思,她有高度近视,只认衣服不认人,我今天换了便服,所以认错人了,还请见谅!”有人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护着。 短发女子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还有拉住她手掌的小草,有些恼怒的甩开手。 “认错人也不能骂人吧,要她道歉!” “我已经道过歉了!”背对着张鸣筝的男子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的陈述道。 “又不是你骂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一定要她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你知不知道他来这是干什么……的……”不甘被遮挡的张鸣筝探出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棵小草。然后,时间突然在这一刹那停住了一般,她磕磕巴巴的将最后那个‘的’字吐出来便再不能言语。 在她探出头来想为自己鸣不平的那一刻,小草也拉住了短发女子,好像在和她说什么,一脸急切的比划着……手语。 小草肩膀上的肩章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而他缭乱的手语也让张鸣筝瞪目结舌。 “对对不起。” 她不自觉的揪住身前人的衣袖,朝小草讪讪的说道,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这颗注水了的脑袋今晚算是把她整到欲哭无泪了,她竟然干了这么乌龙的事。她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小草顿了一下,看她一副虚心悔改的模样,摆摆手露出小白牙,接着又在手机上啪啪一通按,递到张鸣筝面前。 “没关系,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有高度近视,我不能说话,我们都有缺陷,我理解你!” 理理解我?理解……泥煤啊! 她想了想,在他的手机里打了三个字,简单明了,却又包含万千: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较我的失言;谢谢你,这么……理解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了史明扬给我介绍的这只隔岸观火的混蛋。 “你早看到我了?” 张鸣筝侧身坐在椅子上,瞟了一眼对面的陆尧,也就是刚刚护在她前面的男人。如果换做平时,那她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绝对是受宠若惊的。相了这么久的亲,老天终于开眼,给了一个不仅能看,而且是很能看的人给她。 但这一切,都终止在那场让她肠子都悔青了的开场乌龙里。 陆尧看了一眼她明显是抗拒的坐姿,真诚的点点头,对方立马恼羞成怒。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走过去,看着我认错人,看着我闹笑话?” “我和你招手了,可你义无反顾的朝9号桌走去了!”当时他看着姗姗来迟的张鸣筝站在走廊处,对着那面玻璃打量一番后就朝着他走来,等他发现她的眼神落的地方有差错打算伸手招呼她时,她已经华丽丽的杵在了小草身边。 好奇她知道自己认错人后会是什么反应,就默默的隔着一张桌子静(坐)观(看)其(好)变(戏),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害得他不得不提前结束观看时间。 “义无反顾你……”大爷!“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你回去和史明扬说,咱两谁也没看上谁,他好交差,我也好交差!” “你还没看我怎么知道你看不上我!” 打算起身的张鸣筝愕然,如果说前面她都是被愤怒包围了一心想早早结束脱离这场苦海,那在对方的这句话后,她顿时就有一种被雷劈了还没有穿越的憋屈感。 她转身正对着他,化身为x光将他从头扫到尾,他极短的发,浓黑飞扬的眉毛,五官拆开来看很平常,单眼皮大眼睛,鼻梁高挺,嘴唇略薄,但这样的五官揉和在那张脸上,顿时就有了一股子丰神俊逸的感觉! 猛地摇摇头稳住差点被迷惑的心神,她怒瞪对面的人。 “好了,我看过了!”她说完打算走,可对方却并没有放行的意思。 “你仔细看过了么?一副敷衍的样子我不好交代啊。” --!突来的一句话让她脚底打滑,张鸣筝突然就没了斗嘴的力气,眼前一花,她抬手撑在桌面上,无力的开口:“你没病吧?” 陆尧舒适的往后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又回看面前的水杯,那是一杯白开水,纯净透明,一眼见底。 “刚从医院出来的是你。”他指了指她的手背,那里有一块几乎占据了手背的淤青和一个还没来得及撕掉的止血胶带。 这摆明了骂她有病啊,可是,她好像真的在生病也没错啊……看看发青的手背,她有些郁闷,每次打完点滴手背都会这样,而且一持续就是好几天! “回去买个土豆。”对面的人又开口,身子微微前倾。 张鸣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切成薄片贴在手背上,淤青会很快消下去。”陆尧又靠了回去,看她一脸防备的表情在心里感叹她疑心病真重。 张鸣筝囧,原来是秘方啊,她还以为他要含沙射影的讽刺她呢。这么一来,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排斥他了,既然来都来了,好歹把饭吃了再回去。不然又是一个人对着微波炉,那种感觉,很不好。 “我们,先点菜吧。” “好。”对于她突来的转变陆尧并没有惊讶,朝不远处招招手,服务员立马速度的捧着菜单奔过来。陆尧接过手后并没有递给她,而是自顾自的翻开,开始点菜。一溜口味清淡的菜点下来,直到合上菜单交回服务生手里,张鸣筝都没有机会摸一摸东园轩的菜单。 这是……君子所为? 果然,大头兵就是缺根弦,独断专行的。鼻子里喷出一口冷气,张鸣筝低头看了眼柚木的桌面,纹理清晰的面上被演化成缠绕不清的藤蔓。她忽然想到一句诗:藤生树死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这样决绝浓烈的爱情真是让人望而却步…… 陆尧看着面前低头发呆的女子,黢黑的眼珠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身上。一开始的壹号会所,她像海藻一样的长发和勾魂的眼线,再到希尔顿转门前,一拨接一拨出来的人里,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抱孩子的她——前嫂子;最后到饭店门口的喷泉边,她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亮黄的呢子外套,长长的卷发,几乎皱成一字的柳眉,如今想来,那个男人一定是她的相亲对象。而此刻,他又坐在了她的对面,成了她的不知第多少位相亲对象。而她,显然是不记得之前的相遇。 本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就这么相遇了,她招呼都不打一声的闯进他的世界,让他措手不及又期待万分。 他期待着,期待着这样一个总能让他在人群里第一个看到的人,能给他的生命带来怎样的精彩。 第11章 【我想看看这些收冬虫夏草的小广告上收不收剩女!】 ---------- “鸣筝,曾总喊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正在埋头苦睡的张鸣筝百般不情愿的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左手边的胡袖,那丫也正看着她。撇撇嘴,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快点把你的头发弄一弄,你这副模样去老曾办公室,别人还以为你饥不择食呢!” “……”你才饥不择食!张鸣筝怒,可看到胡袖高举的明镜里那张脸后,整个人立马清醒过来。好吧,两颊微红鬓发凌乱,真有那么点意思。她拿起胡袖的双手贴在脸颊上,凉意顿时让她舒爽的喟叹一声。 “张鸣筝你是不是还在发烧?我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胡袖把手移到某人的脑袋上,忽地又被人扯回脸蛋。 “吃药了,今天没时间挂水,下午和苜蓿华庭的陈总约了见面。” “你想死啊,生病了还约那个老女人干嘛,换时间不就行了。”胡袖白了她一眼,一脸你是白痴吗?的表情。 张鸣筝没说话,皱皱眉瞟了一眼组长老马。她要是今天不抓紧约陈总,等前期姓吴的在暗中那么一搅合,她煮了大半年的鸭子就给别人享用去了。 “我先去了,一会儿回来。” “那你手机怎么办,不是昨晚和我说今天陪你去买的么?”胡袖拉她,心想老曾那随时都能去,但是这生活必需品还是要先解决啊。胡袖啊胡袖,感情这曾总在你心里连生活必需品都不如啊。 这边不提手机还好,一提手机张鸣筝牙都龇了出来,一副要咬人的小狼狗样。 她就是倒霉,相个亲被个连翔都不如的人嫌弃,然后莫名其妙的仰天四十五度小忧桑后回家开始发烧感冒,再因为感冒头晕眼花将相亲对象看错,看错就看错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鸟除了那张脸,可没想到最后在家,被介绍人询问战况时,正解决完内需准备提裤子的她脑子一热,拿手机的手就绕到了腰上,手心一滑,她的私人通讯设备就这么华丽丽的掉进了抽水马桶里! 一切都是相亲惹得货!她咬牙切齿! “对了,鸣筝,有件事忘了和你说,我老公他们研究所来了个小师弟,单身,人还不错,你看要不要……”迎面进门的常欣看到咬牙切齿的人后,一拍脑门说道。 “以后谁再喊我相亲,我就去跳长江,反正长江没加盖!” 她愤恨的丢下这句话便一阵风似得出了办公室的门,留下常欣和其余一干人面面相觑。 “她这是……吃炸药了?”她好心想给她介绍个对象,没想到被人吼,常欣不免有些不高兴,但张鸣筝平日很是和气,她也不好上脸。 胡袖一听,立马笑着站起来拉她,打趣道。“她倒霉呗,你们都不知道,昨天一场相亲害她手机都没了!” “啊?”有人惊讶。 “相亲的人拿的?”老马有些不敢置信。 胡袖黑线,“老马,智商果然是硬伤我真的没法说你了!这年头相亲对象能是小偷,那介绍人也该去死了!” “那怎么回事啊?”老马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问道,其他人都一脸好奇的望着她。 胡袖挥挥手,又坐回位子上。 “介绍人问她相亲状况,她没在意一下子把手机掉马桶了!” 有的时候她真得很怀疑张鸣筝怎么能活到现在的,这不是说她傻,她在工作上的严谨执着倒是应了她的年纪该有的性子。但是她那种在生活上完全不能自理的表现,胡袖只能感叹张鸣筝平安活到现在没把自己卖到山沟沟里给人生娃也算是奇葩了。 你见过有人取钱后不拿银行卡,一路和她嬉笑怒骂着回到单位,一周后又要取钱时才发现卡没了的么?你见过明明24小时取款机屏幕上显示着大大的四个字:暂停服务,那个取钱的人还拿着卡冲上去往里插的么?张鸣筝就都能这么干! 就在张鸣筝打算将卡插入的那千分之一秒里,她一把拉住她大喝:你眼瞎啊,没看到人家暂停服务,你这样卡又给吞了! 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又回头看看机器,才恍然大悟,“我怎么没看到,真的是暂停服务啊!” “张鸣筝你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她简直要暴走了! “嘿嘿,这不是遇见了你么!”拿卡的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讨好的看着恨铁不成钢的人。 …… 那些让她哭笑不得的片段还历历在目,她就是那样一个人,生活上常常犯迷糊,总觉得是该被人好好的疼惜的人,可一转眼,她又一脸老成的周旋在各式各样的客户身边,为了生活打磨自己。 转念想想,若不是有张鸣筝,这两年半里,她其实也会少了很多欢乐。 “曾总,你找我?” 曾健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示意她坐。张鸣筝看了一眼布艺沙发,猫腰坐了下来。 “钱总监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张鸣筝点头,表示知晓,细细的观察对面人的表情,想要窥出什么端倪。可惜,姜总是老的辣,她于他而言,还是个刚出生的雏鸟。 “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曾健将一直捏着的笔放好,转过皮椅对着她。 “怀孕了。”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怀孕了就要被辞退么?张鸣筝立刻联想到电视剧里的场景,可是,她就是个小小的后期维护,也不至于她怀个孕公司就不能运作了,况且……她连个对象都没有好不好。 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等他自己揭晓了。 “对外是那么说得,但是实际上……”老姜顿了一下,观察沙发上人的反应,“上阳区前段时间有人寄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说她私定工资体系并且降低价格暗地里拿吃回扣!” so…… 张鸣筝对这个消息是有些震惊,但是更多的是不解,这种内部机密,不至于和她一个虾兵蟹将来说吧。难道,他已经高处不胜寒到连食物链最终端的她都想到了么?还是说……他是在试探她和那封举报信有没有关系? 曾健看对面的人面色如常,并没有因这个劲爆消息而喜怒形于色,桌上的手叩了两下。 “其实喊你来就是问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去竞聘上阳区的前期总监。” 千思万想没想到是这一种!张鸣筝这才有些愕然的抬头看向曾健,老马说,她能理解,毕竟老马蠢蠢欲动。但是这事换成上阳区老总和她说,味道就变了。 “呃,曾总,我是做后期的,并且资历尚浅,贸然去竞聘的话,还是有些不妥的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曾健为人狡诈出了名的,她可不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曾健听出了她话里的婉拒,笑呵呵的摆摆手。 “谁都不可能一步登天,我的能力我明白,不然我也不可能贸然推荐你。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平台,我希望你是属于自愿争取的。没有谁会为你铺好路,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他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你若觉得自己竞聘有些贸然,那就拿实力来说话。东骏的高总,那个单子一直是你维护的,他一提到你都是赞不绝口眼睛发亮的,上次在壹号会所,他的意思也是很明确的,小姑娘就要脑子灵活一点。可我看你胃口不怎么好,那么大块肥肉你到今天还没吞进去冰山一角,别人看了难免想要分一杯羹啊。” 如果不是高皓偏偏看中了张鸣筝这个不懂变通的主,那东骏的订单早就被他手底下的任何一个前期给榨干了,哪还等的到其他家在那耀武扬威的机会。协调了几次换人都不行,偏偏就和她死磕上了,她也真够软硬不吃的,硬是装傻充愣到现在无所作为,想着就闹心。 原来是这样!说来说去,还是东骏的事。而从她进门到现在,这次谈话的重点也就是最后那句话。 一句话,两重意思。 而此刻,她只想仰天大骂一句,曾健,真贱! 张鸣筝挽着胡袖在吃饭回来的路上踱着步子,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真贱后来的话,他说小张,有时候有些事你换个角度去努力,事半功倍,何必太辛苦。 不要脸的资本家,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恬不知耻的让她换个角度,换你大爷啊!心里一股恶气难平,她扭头打算朝身侧的人吐槽,却不想那人早落到了后面一大截,正盯着电线杆上的什么东西看得起劲。 “你看什么呢?” “小广告啊!”胡袖笑嘻嘻的追上来。 “小广告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收什么冬虫夏草的。”张鸣筝暗骂你好无聊。 “我想看看那些收冬虫夏草的小广告上收不收剩女。”胡袖说完朝前跑了几步,望着她直笑。 …… ! “胡袖,你自己也是剩女好不好,还好意思说我。”张鸣筝半天反应过来。 “不不不,我只是单身,赶场相亲的才叫剩女,哈哈!” “别提相亲行不行,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我的手机已经牺牲了!” “对了,你还没说你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呢?来来来,和我说说。”胡袖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她在一楼的休息室坐下来。以往张鸣筝每次相亲回来都会跟她吐槽相亲对象,就好比上次那个30岁看着像30乘2的方博士。 可这次,到现在,张鸣筝对对方只字不提,这突来的反常让她好奇心顿起。 张鸣筝白了一眼一脸八卦的胡袖,继而想到昨晚那顿乌龙百出的相亲饭,自然的,那个叫陆尧的年轻军官那张视觉冲击感极强的脸也一并跳进了脑海里。 “长得挺不错的,就是人品……不行。” 人品不行?胡袖兴奋的看着她,“怎么个人品不行了?难道第一次见面就……”她对着张鸣筝猛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有病啊!瞎想什么,”张鸣筝白了她一眼,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胡袖,独独把那一桌子清淡的菜色过滤掉。她并不想自作多情的认为他是因为她生病了才点的清淡,大概别人的口味就是这样。如果特地拎出来说,搞得好像她很在乎的样子。 “按照小说走向,你不是应该和小草擦出爱的火花执手相看泪眼么?那才叫歪打正着啊!”胡袖煞有介事的说道。(陆尧瞪眼,你他妈胡说什么东西呢,老子的媳妇也是能让别人歪打的到的么,你当我是死的啊!) “狗血!”张鸣筝笑骂道,透过百叶窗帘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车流。 昨晚他连电话都没跟她要,大概也没看上她吧。想到这就有气,想她张鸣筝虽然年纪偏大,但哪次相亲不是被对方看的妥妥的,一个小上尉而已,不就长得不错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是歪瓜裂枣看多了,才觉得他长得好看!(某南:方博士也没看上你! 张鸣筝侧目:你给我滚远点!还不都怪你! 某南:t.t,跪安……) 而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那个被她腹诽的男人正望着手机皱眉不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是第n+1次对方处在关机状态了,一开始打不通时他只是怀疑前嫂子将电话号码给错了。于是利用职务之便让人帮忙查了,使用人信息调出来之后是她没错,可是一连打了一下午还处在关机状态就有点意思了。 难道是把他设定成了来电拒接?还是黑名单? 第12章 【她要把全宁江正值芳华的女子都给她掳来,让陈齐芳过一把皇帝选秀女的瘾!】 ---------- 张鸣筝赶到一品茗轩时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她慢慢走到二楼临窗的雅座,将所有资料准备妥当后扭头看向窗外。这里正对着一楼的露天停车场,只要陈齐芳一到,她就能看到她。 她临场应变能力不如人,所以总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和几万种b方案,久而久之竟自成一套独具她个性的谈判方式。她所在的公司是做重工设备的,从生产到销售维护到最后的维修一条龙服务,分公司遍及祖国各省市,而她从事的就是销售后的客户关系维护,从而产生后期订单得到二次销售的利益。这也算是变相的增加客户来源以及销售方式,于公司而言是双赢,可是于内部人员,尤其是前期销售和后期维护,表面上和和气气,可暗地里那简直是水火不容。 就好比她和吴暗香,后者占着自己业绩拔尖,三番五次的抢了她维护的客户。这次这个陈齐芳也算是她手里几个大头之一,她就算是卯足了劲也要留住。 一辆奔驰s系列停在了空车位上,张鸣筝立刻掏出镜子照照,确认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又望下去,目光锁在了那个自车后座下来的短发女人身上。她穿一袭禁欲色黑色西装,减龄的黑框架眼睛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修长的身形远远望去就如一个纤瘦的男人。 陈齐芳,38岁,苜蓿华庭工程部总负责人,未婚,江湖传言……性取向女! “陈总,这边。” 张鸣筝站起身,朝那个刚踏上二楼的人温声喊道,露出四颗牙齿的笑容还算得体。 “张小姐久等了。”陈齐芳点了个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而跟着她上来的一位年轻女孩就站在她身边,并没有坐下。 “您也请坐吧!”张鸣筝看小女孩明眸皓齿的模样,心想万一是陈齐芳的小情人,可不能怠慢了,曲线救国啊! 陈齐芳看了一眼站着的人,微微侧了身子,“张小姐不必客气,她是我的助理,”说完又回头朝小助理轻语,“你去那边坐一下,我和张小姐谈点事。” 张鸣筝一听那宠溺的语气,心想你当我傻啊你小助理,明明就是小情人。 待女孩走远,陈齐芳转身看着她,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并不开口。 张鸣筝也不着急,抬手将茶具分拨开,右手边的炉子上余烟袅袅,她小心的将玻璃壶拎起来,将紫砂茶具摆好后醍醐灌顶,动作算不上多赏心悦目但也称得上娴熟。 “陈总,喝杯茶。”忙碌了好一会才将那一小杯成果抵到对面人的杯垫上,张鸣筝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陈齐芳,看到她动手去端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陈总,恭喜啊,听说城南政府新建办公楼那个标花落苜蓿华庭,看来又有您忙的了。”张鸣筝捡了一小块无烟碳放进炉子里,热气喷在手上,让她顿了一下。 “张小姐你倒是消息灵通啊。”陈齐芳将杯子放下,视线飘向了一旁的小助理,若无旁人的朝其抛起媚眼来。 张鸣筝心里一阵恶寒,恨不得一杯热茶对她临头浇下来。消息灵通?我他妈煮了你半年,你都差点上了别人的盘子我才知道我灵通个屁啊。她一次次的低额维修及配件更换都打水漂了,感情没换来陈齐芳的一丝感激,真不知道吴暗香提出了什么折扣,竟能满足这个贪得无厌的无底洞。 “陈总真是说笑,这么大的好消息,我还是听别人说得,您这个vip对我可真算是厚爱啊,哎!”她有些哀怨的看着她,素手执壶又给对面的人加了一点水。“城南政府这么大的工程,陈总您得需要多少的重工设备啊,我这总算能帮您一把了。” 陈齐芳抚了抚眼镜,视线再次打飘到小助理那,抿着唇半晌也不答话。张鸣筝放了壶,脸上保持微笑,可心里早把对方骂了个遍。你这个死变态,老女人,这么明目张胆你也不怕遭人唾弃。可到底有求于她,张鸣筝还是好声好气的喊着。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陈总,你这助理长得真好看。”她也打蛇随棍上,并且,她看着小助理的那张脸,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挺好看的,我就喜欢这样的,小小年纪,看着就赏心悦目。”陈齐芳也不看她,慢条斯理的回道。 “陈总好眼光啊,慧眼识美人。”她咬文嚼字的和她聊着,心里却呕血。 可听到这句话,一直看美人的陈齐芳飞快的回头凝视着张鸣筝,然后笑了起来。“张小姐还不知道吧,慧眼识美人的可不是我。” “呃……”张鸣筝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接不下去话了,总不好直接问,是谁给你牵线搭桥残害国家幼苗的吧。 “是吴小姐!” --!!! 张鸣筝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将手里的紫砂壶砸到她头上的冲动,僵硬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那她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在您身上,不然怎么能找到这么和你心意的人呢。” 陈齐芳就当自己听不出那字里行间的讽刺之意,侧过身子喝了一口茶,茶是今年的新茶,西湖龙井,也是她的心头好。张鸣筝也算得上用心,但是这个用心却过于平淡,讨不到她的好。 “这倒是真的,吴小姐对我还真是一片赤诚,就光这个小丫头,她就花了不少心血。”言下之意是,茶什么时候都可以喝谁都可以请,但是人,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张鸣筝在心里冷笑,赤诚?她要是和吴暗香一样每个月有大笔大笔的招待费她也可以赤诚啊。不,她比吴暗香还要赤诚,她要把全宁江正值芳华的女子都给她掳来,让她过一把皇帝选秀女的瘾,然后,挥挥手将她手上近千万的单子打发给她! 可她没有,理所当然的,选秀女这种事,她做不到! “我倒是有心,可是无力啊。”张鸣筝看着面前的茶杯,青绿的液体透着淡淡的芳香,沁人心脾。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可有时候羊毛可以出在羊身上的。”陈齐芳突然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黑框眼镜后的眼珠微微转动着,张鸣筝看了半天没看破。 陈齐芳大概是不高兴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我晚上还有个饭局,茶也喝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让我考虑考虑吧。” “那好,我等您电话。” 她做不来死缠烂打,两年多了,她还是做不来。和气的握手道别,看着陈齐芳怜爱的牵着小姑娘下楼,张鸣筝觉得可笑。 真是可笑,明明做不来,明明不合适,却还在这苦撑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她的兴趣是在酒店,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做这个呢?自我……折磨么? 为什么自我折磨?因为……觉得愧疚么?可是她又愧疚什么呢? 她就这么坐在茶座了,一直想到天都黑了才回过神来,拎着包去结账的时候,发现陈齐芳已经结过了。她自嘲的耸肩,如果换做其他人,肯定是在刚进茶座就先买单了。她总这么后知后觉,神烦! 背着包走出来,外面雾蒙蒙的一片,隆冬的天气冷的要命,她背着包朝前方的公交站台走去。无意间抬头,入眼都是一片灯火阑珊,可这万家灯火里,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迎面的冷风让她皱起了柳眉,一张脸慢慢冻僵了,她缩着脖子将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茫然的看着周围,一股凄凉感油然而生。她想,她真是孤单,大大的世界,小小的她,独来独往,她也想有个人等她回家亦或是接她回家。 想的入神时,突然被身后一到喇叭声惊醒,张鸣筝愕然的回头去看,首先看到的是高大的车身和……白底黑字的……车牌。再往上,车灯刺眼,她只依稀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驾驶位置低头看她,烟灰色的高领毛衣。 车子往前移动了一点,然后副驾座的车窗落下来,陆尧那张称得上让人心旷神怡的脸映入张鸣筝的眼帘,但她此刻心情不佳,也没了欣赏了兴致。只是看着他,用眼神询问有何贵干。 “你去哪?”男人望向她时,黑黢黢的眼睛在背后斑斓灯海的映衬里像是汪进了一片璀璨,这让对面的女子一下子看傻了眼。 “回家。” “我送你。” 张鸣筝鼻腔里吸着冰凉的空气,最后屈服在车内的温暖里,挤公车也是挤,那不如搭个便车。 “你怎么会来这边?”她问。 陆尧见她坐好后,指了指她的安全带。“先系起来,我来这边办点事,正好到下班时间了,就不回部队了。” “好巧。”她两手按在包上,笑道。 陆尧点头,车子稳稳地驶入车道,在经过隧道等红灯时扭头看她。“吃饭了么?” 身侧的人摇头,“不吃了,我住在玄英大道那片,你要不顺路把我带到随便哪个地铁口就可以了。” 陆尧没接话,车子开的飞快,张鸣筝看路线是回玄英大道的没错,可就在某个路口的时候,车向一转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呃……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我知道。” 张鸣筝一愣,扭头看他,“那要去哪?” 开车的人突然笑笑,说话的声音里裹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我家。” 第13章 【陆尧还沉浸在她那句手机掉水里,忽地对厨房的那只醋瓶子怒气横生,心想是哪个混蛋把醋瓶子放到他厨房的。下次想起来是谁,他一定要他就着瓶口把那剩下的半瓶醋干吞下去!】 ---------- 张鸣筝直到和他下了车出了地下停车库还处在怔愣的状态,明明陆尧说送她回家的,怎么就那么一转变成来他家做饭? 做饭?做饭! “那什么,陆尧,这个,”她指了指他手里拎着的方便袋,“我不太会做饭。” 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我他妈才第二次见你就去你家,万一你心怀不轨我岂不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可她又不好直说出来,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再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没让你做饭,走吧。”陆尧腿长,就在她踌躇的当儿他已经离她有点远了,看她站在那不动,心里明了她在顾忌什么。 “张鸣筝,你还怕我把你怎么着了?” 陆尧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黑夜里,不远处的路灯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起来无比英俊。那双黢黑的眼眸坦荡无比,如此一来,倒显得她张鸣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怕什么呀?”她脖子一梗。“我就怕你做不出我爱吃的。” “你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你自己的胃,到时候不要吃撑到恨不得自己有两个胃。” “切,你就吹吧,我看你有多大能耐。” 部队的大头兵,能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况且她张鸣筝挑嘴可是出了名的,但凡和她吃过饭近身的人无不头疼。 她不吃辣,不吃酸,有醋的不吃,像什么芹菜香菜萝卜茼蒿都是她的大忌。前几天胡袖刷微博刷到一个大战蔬菜的搞笑段子,她看完只对着张鸣筝说了一句话:如果是你,第一关萝卜你就壮烈成仁了! “进来。”男人简练的话语传入耳中,张鸣筝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他家门前。看着那大开的防盗门和门内站着的男人,她心一横就跨了进去。心想,就算他真把她怎么了,凭陆尧这条件,她也吃亏不到哪去。 好吧,她现在简直无法直视自己的节操了! “随便坐,”他用下巴点了点敞亮的客厅,拎着手里的菜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传来自来水的声音。 张鸣筝将包放在沙发上,室内的温度渐渐的上来了,她也热的将厚重的呢子风衣脱下来朝厨房走去。 “要帮忙么?” 陆尧正站在洗水池边掰着生菜,见她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站在厨房门口,厨房连接客厅处的那盏灯正好打在她的头顶,柔软的灯光铺了她一身。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顺眼。 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给看的慌神的张鸣筝轻咳一声,抬脚跨到厨房里,看着还有个没解开的塑料袋。“要不要帮忙洗?把这些洗了吧?” 陆尧关了水龙头,将手里的生菜扔到篮子里后转身对着她,见她已经开始解袋口了,出声阻止。 “等一下。” “嗯?”怎么了?张鸣筝不明所以,停了手看着他。 那人转身走到油烟机旁边的高柜上,拉开柜子拉出一个叠的方正东西,随着他抖开的动作,她看清楚了那是一条围裙,咖啡色和白色相间的格子棉围裙。另外,她还发现,这厨房异常的干净,没有任何长年使用的迹象,想必他也是不常做饭的。 不常做饭的话,张鸣筝看看料理台上的一堆菜,这些菜难道要生吃? “把围裙系上。”他走过来将围裙递给她。 心里疑惑的女子接过围裙,将套绳挂在脖子上,一双手顺着腰侧的两根带子绕到了身后,指尖灵巧的在身后打了个活结。系完带子的人正打算干活,可身后人突来的动作让她一下子顿住了。 一双手从肩后伸了过来,将她压在带子下的长头发拢了起来,轻轻的抽出来后散在了后背上。 张鸣筝紧张的挺直了腰,连大气也不敢出,眼珠骨碌碌的乱转着。脑子里嗡嗡作响,蓦地想到了不久前的一场春梦,一张脸顿时红了个底朝天。 “你头发被压住了。”身后人走到水池边,说的一本正经。 “谢谢。”张鸣筝一边道谢,一边暗骂自己神经病,人家不过是动动手给她拢了一下头发,她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陆尧将水龙头再次打开,一边洗菜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龇牙笑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呵呵,呵呵呵。”某人干笑,急忙转身去整理菜,不再理他。可心里却跟揣了只小兔子似得,咚咚咚直跳。 陆尧见她背过身去,这才将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她穿着他的围裙,站在他的料理台前,并不娴熟的将袋子里的菜整理出来放好,这样一个他才见过四次的女人,突然一下子就在他心里形象生动起来。 他好笑的翘起嘴角,心里嘀咕着,这样一个人,他想要她变成她的,是该循序渐进呢还是该连拐带骗呢? 只是,她对他的印象或许不如他对她,那自然的,他还要做些什么才行。黢黑的眼睛因为思考渐渐眯了起来,像是在狩猎的豹,可那个命在旦夕的猎物还不自知的正乐呵呵的准备着手里的菜。 如果就像想在这样多好,她不用挣扎和反抗,就等着他将她扑倒猎取。 “煮米饭么?我先帮你把米饭煮上?”张鸣筝抽空问道。 陆尧飞快的移开视线,扫了一眼她理得整整齐齐的菜,将生菜放好后低身到她面前。 “为什么要煮米饭?” --!张鸣筝愣住了,“为什么不煮米饭?”不煮米饭吃什么? “我们吃火锅,用不着米饭。” 囧!张鸣筝闹了个大红脸,苦哈哈的将他洗好的菜全部整理到盘子里,心里腹诽着:你大爷的你吃火锅怎么不早说啊。但碍于面子,又是刚认识的人,她好歹也保持着淑女风范不动声色。 忽地,客厅穿来电话铃声,张鸣筝一听立马甩甩手。“我先去接一下电话。”单位的手机,大概是客户或者同事吧。她飞快地出了厨房的门,却没看到厨房里的人在听到她说去接电话时黑了的脸。 两人忙活完等锅底开了后,就对在桌前开始朝里面扔东西,张鸣筝眼看着那一把香菜在陆尧的带领下齐齐跳进锅里后,面色就有些发青了。她隐隐感到鼻尖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恨不得伸手捂住口鼻。 “要醋么?”他将手里的醋瓶朝她推来时,张鸣筝再也忍不住了。 “停停停!”她急急喊道,一手捂着嘴一手阻止他将瓶子推到这边来。“我不要醋,我吃不来。”她光是闻到醋味就有呕吐的冲动何况是吃? 陆尧忍着笑起身将醋瓶拿回厨房,心想着总算让她受了点惩罚了,当着他的面去接电话摆明了之前是拒接他的电话,陆尧回首看了一眼那个皱眉将香菜挑到一边的人,心里有着惩罚后的舒畅感。 这边两人吃的热火朝天时,张鸣筝桌上的小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显,眼角突突地跳了起来。环视了四周后,她朝对面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喂,妈。”能让张鸣筝如此谄媚的除了王主任外,还能有谁? “筝筝你怎么了?自己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了?”王主任在家闲得无聊,打算打个电话给女儿例行教训一下,谁知道怎么都打不通,无奈之下只好试试这个办公用的手机,这才找到人。 “哦,忘了跟您说了,我那手机掉……”正要说马桶二字,却在瞄到对面的人后顿住了,“掉水里去了。” 一句话落,对面的人游移的眼神顿住了,愣愣的看着她。 “怎么会掉水里呢?你这孩子就是粗心大意的,你说你这都掉第几个手机了。” “好啦好啦,我也不愿意它掉水里啊。等我过两天买了手机我打给你,这几天先不和你联系了。” “那你早点买知道么?吃饭了么?” “在吃呢。” “吃的什么呀?” 张鸣筝囧,心想是要告诉老妈在外面呢还是在家里呢,要是在外面,以她老妈一点风吹草动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肯定要追问和谁在一起什么什么的。 “炒生菜,西红柿鸡蛋,排骨汤。”她扫了一眼桌上,信口胡诌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陆尧。 陆尧还沉浸在她那句‘手机掉水里了’的话里,忽地对厨房的那只醋瓶子怒气横生,心想是哪个混蛋把醋瓶子放到他厨房的。下次想起来是谁,他一定要他就着瓶口把那剩下的半瓶醋干吞下去! 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张鸣筝瞥了一眼手机屏,快九点了,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心想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吃饱了?”还没等她开口,对面的人已经先发制人了。 “嗯,”点点头,看了一眼桌前,她吃饭还算斯文,尤其在不是熟人面前就更为收敛了,“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陆尧摆手,“放着吧,等下我自己回来收拾,先送你回去,不早了。” 呃……张鸣筝略思忖,便点头称好。起身穿好衣服拎了包,那边陆尧也套上了长风衣,指尖勾着钥匙等着她,乍一看,别提多玉树临风了。 张鸣筝小小的在心里意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出了门,陆尧锁门前,长臂探进门内,在开关处一通乱摸后收回了手。 “咦,灯怎么不亮?”张鸣筝有点着急的声音传来,她不停地在那红色的指示灯下按着。 “可能是坏了吧,楼道的灯总坏。”陆尧不疾不徐的走到她身边,漆黑的楼道里张鸣筝看不出他的样子,只凭着呼吸声感觉他就在自己面前。 然后,她的左手被人牵住。下意识的就要甩开,奈何陆尧用了力气,她只能暗暗挣扎,可接下来陆尧的一番话却让她停了动作。 “这里是六楼,你有夜盲症。你不想我牵着的话,换成抱你我也不介意。” 第14章 【陆尧你丫的我又不是小三,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啊。】 -------- 好吧,人家吃你豆腐还吃的情有可原。张鸣筝叹气,心想这人说话还真够简洁有力的。她跟着他的脚步一路朝下,刚走两三步便一个跄踉朝前栽去。来不及喊一把揪住那只握着的温热大手,身子却止不住惯性往前倾。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打横抱住了,那横在她背下及胸侧的手臂富有力度的肌肉清晰的印在皮肤上,让她身体冷不防的泛起一股燥热。 “还是抱你下去吧,介意么?”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响起,张鸣筝能够感觉到他靠的极近,言语间热气喷薄在额上,让她不舒服的后仰。 她还有介意的余地么?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男人特别轻松的说道,一步步朝楼下走去,“你姿势不要这么僵硬,我视力也不是特别好,靠近一点。” 他状似不经意的话杀伤力却是极大的,张鸣筝小的时候有一次在机关大院的楼道里和小朋友玩,不知道是谁无意间按灭了楼灯,她一慌就这么摔了下去。从三楼一直滚到二楼楼道拐弯处,额头上划开好长一道血口,缝针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满意的感受到怀里的人伸手揽在了他肩侧,陆尧抱着她稳步朝下,黑夜里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来。只是,还没笑道一半,就听到楼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靠,谁又把楼道里的灯关了,肯定是陆尧这臭小子,陆尧,陆尧!” 火大的喊声充斥在楼道里来回荡漾着,楼下的喊声渐渐接近,带着微弱的手机灯光在转角处冒了出来。 “陆尧,陆……啊——” 程晋一声杀猪般的吼叫冲出喉咙,他缩在墙角处看着阶梯上的人影,迅速摆好了格斗的预备式。 却在看了半天后,迟疑的问道。“陆……尧?” “不然呢?” “我靠,你是不是又想整我在家里把楼道的灯关了的,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栋就你那屋能控制楼道的……” “程晋听老史说明天要整顿军务,你确定你家现在不需要打扫一下么?”陆尧适时截住他余下的话,有点冷的声音摆明了现在心情不是一点点的不爽。 整顿泥煤啊!正要破口大骂的程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陆尧不是一个人,他的手上还打横抱着另外一个人。从那在空中飘啊飘的长头发来看,是个女人没错。再一联想到他刚刚莫名其妙的整顿内务,顿时,那个在政治部帮人洗脑的脑子飞快的运转开来。 “先放我下来。”张鸣筝压低声音在陆尧耳边说道,软软的呼吸洒在他耳朵周围,让他一下子动了情。 “不用!”他紧了紧抱她的手,“不相干的人而已。” 这边不相干的人而已刚出口,那边本来笑着迎上来想问问是不是弟妹的程晋顿时暴跳如雷。 “陆尧你丫的我又不是小三,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啊。” “你还不上楼?”说话间陆尧已经下到了他面前,借着手机的灯光恶狠狠的瞪了程晋一眼后转身朝楼下走去,那速度快的生怕程晋瞧见了怀里人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天太黑,就在他擦身而过的瞬间,程晋一定能看到陆尧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 差点被就让他穿帮,能不生气么! 直到被他抱出单元门走了好远,张鸣筝才回过神来,借着路灯看了一眼抱她的人,浓眉微挑,唇角勾起。 她直觉的感受到心跳加速,伸手拍拍他。“放我下来吧,有路灯,我能看得见。” 便宜占了,美人抱了的陆尧为了自身形象着想,还是乖乖的将张鸣筝放了下来。豆腐好吃,可也得适量啊。见她站稳了,便抬起胳膊想揽她,却不想对方借着理头发的机顺势灵巧的避过了。 他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她。“地下车库也有点暗,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下去?” “我在这等你吧。”有了前车之鉴,张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陆尧点头,大步朝地下停车场走去,路灯下的背影显得尤其高大挺拔。张鸣筝想,多年的军姿果然能提炼一个人的气质,还没有军装在身光是背影,陆尧已经算得上赏心悦目了。这样的男人,用菜菜的话来说,果然是好货。 好货难驾驭,而她张鸣筝却一心只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但是别人没有明确说出什么,她也只能屏息以待,总不好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的给人家盖帽吧。况且,照着陆尧那条件,若真拒绝,还挺可惜的。 你看,这就是人性的劣根。一面理智抗拒着,一面又虚荣地沉溺。 年末已然,整个办公室都处在丰收的亢奋期,张鸣筝也不例外。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她手中的某一中型订单却被人截了去。而截他订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处处和她对着干的吴暗香。 “算了,筝筝,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周姐劝道,看张鸣筝一张脸都气的发红,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被狗咬了,那我都被狗咬了几回了,你就吃准了我不找她麻烦。” “筝筝,说真的,你找他也没用,你想想,她敢这么做还不是曾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昨天晚上吴暗香请赵总去翻云海风流了一晚,花了好几万块……” “常欣,这话别乱说。”胡袖出声阻止,小心的看了一眼张鸣筝。这丫头看着和气,可要是踩到猫尾巴上,那也是翻脸不认人的,只希望她在气头上没听到常欣的话。 “什么意思?”张鸣筝望着常欣,“什么翻云海?吴暗香请赵总去翻云海了?” 常欣看了一眼老马,对方没有制止,她索性也放开了警惕。“我在厕所听到财务部的出纳聊天,说今天早上收到了吴暗香拿来的报销单,是翻云海的发票,请中海的赵总一晚上花了好几万。估计那15台机器的订单,就是这么来的。” “欺人太甚!”张鸣筝怒不可支,猛地站起来就朝外走,胡袖察觉不妙,一把拉住她的手冷声道。 “张鸣筝你冷静点,你现在去也没用了,单子都签了,你不是自找没趣么?” “你放开我。” “张鸣筝,你现在去就是给人看笑话的,前期还不知道要怎么笑你呢!” “胡袖你放开,”张鸣筝回头看她,眼里虽然怒火滔天,但是却含着清明。“我不会去找吴暗香,我只想和曾健确认一点事情。” 胡袖一听心里一惊,手更不敢放开了,直到身后传来老马的声音。 “胡袖,你让她去吧,也该讨个说法。” 一切都在曾总的意料之中,张鸣筝手里的大主如果不借这个机会让她发愤图强多压榨点出来,后期维护在年终报告上也是过不了关的。这就是公司的软斗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也不能例外,老马叹气。 曾健看到张鸣筝后,一副泰然的样子让张鸣筝气结,之前那次谈话还历历在目,他要的不过是收益,而她张鸣筝要的,不过是争口气。 “赵总是我的客户,吴经理用这种不良的竞争方式将他挖了去,如果曾总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这样不良竞争方式一定会恶性循环下去,即便是带来了更多的利益,但是巨额的招待费北京总部真的可以审核通过么?” 她开门见山,不想在老狐狸面前拐弯抹角。班门弄斧的蠢事,她不想干。 曾健双手交叠眯眼看着她,怪不得高皓一定要和她死磕,这孩子生起气来像个火焰似得,好看的紧。 “小张,你要知道,我看的是收益,总部看的也是收益。” 话里的意思够明了了,张鸣筝冷笑,抬眼看他。“也就是说,不论前后期,只要收益相当,那应酬招待费都是可以另当别论的是么?” “我只要你的报销费用控制在订单面额的百分之零点零二,其余的,我都不会干涉。” 好,很好!她在岸上徘徊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得下海。既然鞋已经湿了,那又何必苦苦等着太阳来晒干,大不了不要了。 回到办公室时,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胡袖偷瞄了她几眼后,张鸣筝电脑桌面的右下角小丸子头像突突地跳着。 “怎么说了?” “……没怎么说,以后咱们该招待的招待,公司会报销的。” “真的假的?” “你说呢?真贱亲口说得,我还拿手机录音了,新手机就是好用。” “--!你没事吧。”胡袖生怕张鸣筝气的失心疯,一再确认。 “……”张鸣筝打了一屏幕的省略号发出去,整个人后仰靠在椅背上,脑子里飞快的筛选着今日就要敲定行程的客户,桌上的新手机嗡嗡作响。 她拿起来一看,陌生号码,下意识的想掐断,可又鬼使神差的伸指点住绿色的按钮向右划去。 “喂?” 那头沉默了一下,接踵而来的是一道如深秋浓烈阳光般的声音,带着热度和力度。“我是陆尧。” 呃?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陆尧一直没问她要她也一直没有给过啊。 “有事么?”但既然打来了,就还是不问的好,免得尴尬。 “下午有空么?”他的声音总带着张弛有度的力量,就如他那天送她回家时抱着她下楼的手臂。但是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她。 没空两个字几乎是要脱口而出时,对方又开口了,“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有让你心情变好的地方,去不去?”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她疑惑。 “接电话的语气分为两种,一种是接陌生电话一种是接熟悉电话。一个成年人但凡在接陌生电话时是以简短的‘喂’作为开场白,一般而言这个信息就表明了此人现在心情处在负面中。”陆尧说完看了一眼开车的人,继而抬臂撑住下巴。 张鸣筝心想,不愧是政治部洗脑的,说得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她要是十六七岁的懵懂少女,保不准被他这副自傲的样子给吸引了去。可惜了,她早过了十六七岁了。 “我下午还有点……” 听出了她接下来要来的拒绝,陆尧没有给她机会立马出声打断,“我正好出来办事,办完事我就去找你。”说完又补了一句,“你们单位是在成贤大道东街吧?我到时到了给你打电话。” 他说再见的时候那语气让张鸣筝立马想到了他那晚在路灯下浓眉微挑的样子,那灼灼的眼神让她心下一紧。 第15章 【美色当前,还是一身戎装,张鸣筝觉得自己就算是24k钛合金狗眼也已经被亮瞎了!】 ---------- “谁呀陆尧,女朋友么?” 开车的人笑看着副驾驶座的人,打趣般的问道,眼神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 陆尧看着前方。“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该是了。”他每次想起张鸣筝,都觉得她该是他的,这样的念头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他就是很清晰。 柳明君眼神一顿,眼角有着来不及收拾的错愕。 相传陆尧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到新泽总军区总参,后来因为私人原因调来了宁江,而那个私人原因听说是个女人。在政治部,陆尧对女人态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她算是能和陆尧厮混在一起的人里唯一的女人。大抵是因为经常一起共事又经常一块出差,她又极力的简化自己和他装成哥们般才有机会和他打成一片。她想着,这样日复一日年复年的相处着,总有一天她能慢慢走近他心里。不论他是因为哪个女人才自愿从新泽的总参调来宁江分区的政治部,她总是别其他人多一个机会的。 可没想到,陆尧刚刚的一通电话却打她个措手不及。 “送我去成贤大道东街,你先回去把资料交了,报告到时候我回去写好了通知你。”男人指了指前方。 柳明君没吭声,将车子拐进了去往成贤大道的路,慢吞吞的开到目的地后看向眉眼间难掩兴奋地男人。 他穿着一身军装常服,有力的身体被掩藏在禁欲的制服之下,让人看一眼就还想再看一眼。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政治部的元旦晚会上,他站在讲台上做年终报告。充满力度的嗓音和眼神,恰到好处的停顿,就连麦克风里传来的呼吸仿佛都张弛有度般,鼓动着无数女性的心,他就像一次太阳耀斑,明烈的让人轻而易举就肯奋不顾身。 “陆尧你真不绅士,让我一个女孩开车就算了,还不送我回去,你这么不怜香惜玉你女朋友知道么?” 已经下了车的人听到这话,迎着阳光回头,唇角勾起来的痞样和他一身军装相当违和。他说话,声音都是笑意。“你是我战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要对你绅士,她知道我对她怜香惜玉就行了,你们不重要。” 看似开玩笑的话,听在柳明君心里却是一记闷拳。长久以来的相伴到他这里,不过一句不重要三字便了。 其实她早该预料到,只是自欺欺人的以为等待就会到来。殊不知陆尧这种典型的天蝎座人,爱憎分明,不爱你就是死都不爱,可若爱你,那便是浓烈执拗到死。 看着陆尧大步向前的背影,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这样一个烈艳自我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吸引住了他,她突然很好奇。拉了手闸,她将车开到对面的咖啡厅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要了杯咖啡就坐在临窗的位子上等着。 可她万万没想到,和陆尧一块出来的女子,会是她! ** 前台打来内线时,张鸣筝正在和陈齐芳的秘书斗智斗勇。秘书言语间都是推脱之意,说陈总最近要去山东谈合资开发案,恐怕没时间和她吃饭云云。张鸣筝哪里肯就此罢手,耳里被内线吵得思绪乱飞,只好一边小声的和秘书说着好话一边将内线掐了。 半秒后,她隔壁胡袖的内线嘀嘀嘀响起来了,胡袖一听,扭头看向张鸣筝。 “张鸣筝,前台有人找你。” 张鸣筝比了个ok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示意她正在忙,让老胡先帮她去应付一下。 胡袖低头又和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一句什么,随即一脸惊愕的看向张鸣筝。 “前台说,不像是客户。” “哎呀,你管他是不是客户,你先帮我去看一下啦,陈齐芳的秘书都快把我烦死了。”她捂着电话怒道,随即又回头软着嗓音哀求。“郝秘书,你就帮帮我啦,我知道她还有好几天才去那边谈案子,你就看在我们平日的情分上,帮我一回好不好?你帮我这一回,我绝不亏待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她正说得如火如荼,那边胡袖拼命地拉她的袖子,张鸣筝怒目而视,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吓了一大跳。 “前台说,是个军装男人。” 整个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两人,一个抱着内线,一个抱着手机,目瞪口呆。 “张小姐?张小姐?还在不在?我挂电话咯!张小姐?” 张鸣筝一回魂,就听到手机里郝秘书温柔的声音在焦急的叫唤着。“让他等着!”她对胡袖怒道,暗骂一句乱上加乱后低头先应付秘书去也。 “郝秘书……不不,刚刚那话不是对你说的,对,嗯,你放心啦,你帮我这一回我一定对你感恩戴德,真的,你听我说啊……” …… 等她终于将陈齐芳的时间敲定后,也差不多是十来分钟之后的事了,她揉揉太阳穴,如释重负的在备忘录上记下约好的时间和地点。现在应酬费不用愁了,可手里的客户都跟约好了似得集体电话打不通,时间挪不开。就跟平时等公交车似得,你等的那辆永远不来,不等的那辆络绎不绝,等你再去等那络绎不绝的时,又变成了永远不来。 “老胡,我好想死。” “长江又没加盖!” 胡袖挥洒自如的接到然后觑了她一眼,心想她不会又把前台有人等她这回事忘了吧。于是试探的开口,“筝筝,前台。” “嗯?前台?”靠在椅子上的人狐疑的看着胡袖,半晌啊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胡袖在张鸣筝的惊呼声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种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葩,奇葩中的战斗葩。 不过,军装男人……胡袖看了一眼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心里不禁浮起一丝好奇。再一看身后,几双如狼般的眼睛盯着她,明摆着在等爆料。 “这回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自己去看好了。”她耸肩,从椅中站了起来。 在去前台的路上,张鸣筝手心不自觉的出汗,她左顾右盼了一会,见没人便赶紧朝玻璃门上望了一眼,还好,仪容还算整洁。几十秒的距离,她脚下的高跟鞋微转顺着走廊就到了前台处,连搜寻都用不着,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交叠着修长双腿坐在沙发上的军装男人。他正在看报纸,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瞩目万分。 与陆尧认识虽不算久,但却是第一次看到穿军装的他,那人头还没抬,她的心就狠狠缩了一下。 极短的黑发,直挺的鼻梁,裁剪合身的军装更显的他肩宽腰窄,领口的松枝叶领花合着质感十足的一杠三星肩章,再到他左臂上总政治部字样的臂章。军装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即便是不起眼的长相穿上都让人不免多看几眼,更何况是陆尧这样好看的人。 沙发上的人似乎有感应一般,就在她前脚走近打算开口喊他时,徐徐抬起头来。 “陆尧。”她低声喊他,站在他面前尽然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笑着站了起来,军装衬着他丰神俊朗的脸,烈艳的让人不敢直视。张鸣筝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几乎要溺死在他的光环里。她终于有些明了为什么人会有制服情节,这样一个人一身英气勃勃的戎装直直落进你眼里,那种直达心底的即视震撼。她想,她大概是抗拒不了了。 她的神色都收进了陆尧的眼里,他面上装作一派云淡风轻。“忙完了么?” “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的张鸣筝一开口差点咬舌自尽,这软腻腻的声音是谁的,是谁的?绝对不是她的! “那我们现在出去吃饭么?” 偷看了一眼前台小姑娘,那忽闪忽闪的大眼一直在她和陆尧身上游移,笑的暧昧。她心里一囧,朝她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嗯?”男人语调上扬的单音节字带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张鸣筝小小的后退了一步才敢抬头看他。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好。” 她在他的好字里落荒而逃,狼狈的她差点一头撞死在玻璃墙上把自己做成标本。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发现一众人正守株待兔般等着她。 “张鸣筝,快老实交代,从哪搞来个帅哥!” “对啊,筝筝,那是谁啊?长得真帅。” “制服的诱惑啊!” --!张鸣筝心想,一群有家有室的大妈们果然够八卦,制服的诱惑,我还人-妻的诱惑呢! “我表弟,来宁江出差,正好来看看我。哈哈!哈哈哈!”最后那声笑,干巴的都一碰就碎成渣了。 “哈哈,哈哈哈,鸣筝,挺好的,表弟挺好的,在古代,表弟表姐的就该在一块。你看薛宝钗和贾宝玉,可不就是表哥表妹么!”常欣学着她的样子哈哈笑,朝着大家挤眉弄眼。 张鸣筝心想,言多必失,我还是先逃了再说吧。 “老马,我下午就不过来了,到时候陈总和东骏的事我自己看着办,短信和你报备行不行?” “可以可以,快去吧,别让小伙子等久了。” “哈哈,哈哈哈!”张鸣筝再次干笑,背起包拔腿就要跑,临出门那一刻身后传来老马的喊声,她疑惑的回头。只见黑的跟半个越南人似得老马冲她抛了个媚眼,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鸣筝,加油!罚挨踢!” 加油?加油什么? “拿下表弟,表姐看好你哦!”某人不伦不类的志玲娃娃音吓得半只脚踏出门外的张鸣筝一个机灵,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个狗j□j! 第16章 【柳明君说的都是事实,可她为什么总有一种被黑出翔的感觉?】 -------- 陆尧和张鸣筝一前一后出了公司的大门,天很冷,就算是大中午的阳光普照着也让刚从温室出来的张鸣筝脆生生的打了个喷嚏。她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心里嘀咕,这人不冷么,那身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御寒啊。她换了羽绒服出来,都觉得这天冷的不行。 南方的冷,就是潮湿阴冷,冷气从脚底心一直钻到骨子里。她伸手到嘴边呵了口气,又来回搓了几下想要物理生热,耳边传来低低的询问声。 “手冷?” “嗯。”她使劲捏捏发红的指尖,跟在他身边往前走,不自觉的靠的近了点,想着多少借他挡点风啊,不然岂不是白长这么好个身体么?就在她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挺聪明时,手掌一热。 “哎——”她看着牵住自己的大手,想都没想的就要挣扎出来。 “摩擦生热和热传递都是物理加热,有什么区别么?” 陆尧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真的是一本正经,脸上没有半点常有的带着痞气的勾嘴笑容,张鸣筝愣了一下,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物理加热。她现在被他理所当然的牵着,她是想要挣扎出来,不是要和他讨论什么物理不物理啊。 再说了,物理有什么好讨论的,她从上高一到文理分科,整整两个学期都没搞明白那个一上课就画个桌面然后桌面的链子开始往下掉的老头是在干嘛。 冰凉的手在陆尧灼热的掌心慢慢温热起来,连同一起热起来的还有她的脸,陆尧用余光轻瞥到后,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他神态自若的拉着她走了大概三百米来到马路边,伸手召的士,然后,有辆车堂而皇之的停在了两人身旁。 “陆尧,我忘了把报告的资料给……”落下的车窗里女子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定在了陆尧身侧人身上,诧异又惊喜。“张鸣筝!” “……柳明君?”她有些不确定的喊道,脑海里闪过那个在高中宿舍哭的一塌糊涂的娇弱女孩和面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形象实在差别太大了,大到她不太敢认。 “张鸣筝,没想到能碰到你,你怎么在宁江?”车里的人早就热络的朝她走来。 我怎么在宁江?张鸣筝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随机笑着打哈哈。“你不也在宁江么?哈哈,你还当了女军人呢!这衣服真好看。” 陆尧一听这话,面上倒还正常,心里却不满道,我也穿这衣服,怎么就没听你夸我好看呢! 她今天是和军装杠上了吗?张鸣筝扫了两人类似情侣装的衣裳。来个男的找她穿军装,半路和老同学相认,还穿着军装。怎么突然有一种满大街都是军装,满大街都是橄榄绿的错乱感。 “你们认识?”不满意自己被透明化的陆壁花发话了,眼神却是看着柳明君的。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陆尧问的是柳明君的话,那换而言之,张鸣筝就是被贴上了所有物的标识。 陆尧话刚问出口,张鸣筝就回神过来意识到自己还和他手拉手一身暧昧状,下意识的要挣脱开,可那抓她手的人完全置若罔闻,并且还警告意味十足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再挣一下试试看! 呃……张鸣筝被那一记狠厉的眼神吓到,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支持她小小的微微的挣扎了一下。 两人暗里的交战柳明君看得一清二楚,落在交握(陆尧单方面握住?)双手上的视线一黯。 这样的陆尧,仅此一见。 “是啊,我和鸣筝是高中同学,真的太巧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 “有这个必要么?”陆尧飞快的截住张鸣筝要张开的口,不悦的问道。 他好不容易把她带出来,可不是让她半道出来和老同学执手相看泪眼的,柳明君平常一块共事的时候挺有眼色的,怎么这会就跟瞎了一样,没看到他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么? (尼玛,陆尧你说谁是大便呢!←_←) “好啊,正好很久没见了。”君君你真是中国好同学啊,从天而降的解了她燃眉之急。随即张鸣筝侧头望着陆尧,笑眯眯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事,你要是有事的话,要不……” “张鸣筝!”某人喊她,咬牙切齿的语调让她觉得他大概是想掐死她。 “一起吧,反正都认识嘛,我请客,好记怎么样?” 张鸣筝没意见,陆尧别过去的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三人就这么驱车赶往了隔了七八条街的好记,宁江屈指可数的淮扬菜系之首饭馆。 开车的还是柳明君,陆尧则强拉着张鸣筝坐到了后座,一路上握着她已经出汗变得湿滑的手掌,无论她怎么暗地里挣扎,他都寸步不让。前座的人从倒后镜看到较劲的两人,飞快的别开眼。 “鸣筝,你变化好大啊。” “嗯?有么?是不是变老了?!”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哪有啊,你哪里老了。我是说……嗯,”柳明君似乎再找合适的词,思忖一番后朝后视镜里笑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你,呵呵,还记得那时候你在我心中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女战神!”她作为补充的后三个字引起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某人的关注。 感觉到身侧人飘来的眼神,张鸣筝选择性失明。 “我也不敢想象英姿飒爽的柳明君哭哭啼啼的样子啊。”那时候,柳明君遇到点事就哭,被人欺负了哭,没考好哭,题做不出来哭,大姨妈来哭,没吃到自己想要的土豆烧肉也会哭。用同桌的话说,柳明君怎么还没找到宝哥哥把一生的眼泪还了啊!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里,陆尧用余光暗暗观察身侧的人,车内的气氛顿时有些沉寂,还是柳明君最先反应过来。 “哎,鸣筝,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陆尧可是我们政治部的部草,你怎么搞定他的啊,他很难搞哎!” 张鸣筝看着柳明君挤眉弄眼的样子,突然装作一本正经的问她一句:“你搞过他?”而她原意也只是想借个冷笑话来搞活气氛,谁想到问出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好像很有歧义的样子,立马急急地想要转移话题。“呵呵,是么,我们不是……嘶——”手指弯曲的地方传来钝痛,张鸣筝嘶了一声,惊愕的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肇事者。 “你干嘛?”她压低声音问道,眉毛皱成破折号。 “听你们叙旧。”他突然笑眯眯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刚刚被他紧捏的地方慢慢的摩挲着,眼神澄明,让张鸣筝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到了到了,你们两个不要打情骂俏了。”柳明君大大咧咧的招呼到,停了车,三人飞快的闪进电梯里。 快一点的好记正是热闹的时候,柳明君走在最前面,和前台小姐低头说了几句后边朝身后招呼。 “走吧,还有个小包间,正好够三四个人坐的。” “明君,你这是再利用职务之便么?”她明明看到外面还有好几拨的人在等着,怎么到他们这就正好有个小包间。 柳明君笑着拉她跟上,看了一眼陆尧后凑近。“这种事,看看就行了,说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张鸣筝默,好吧,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 但是为什么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所谈论的都是她们的高中时代呢?身侧的男人时不时的抛出一个问题,就能让柳明君围着说上一堆不堪回首的往事。张鸣筝捂住滴血的心脏,看着对面说得眉飞色舞的柳明君,突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的高中生涯,真的是不堪回首啊! “你都不知道,那时候鸣筝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有次跑操的时候,鸣筝迟到了,班主任老师让她加罚六圈。我们的操场是千米跑道,六圈下来就是六千米,鸣筝说什么也不肯跑,就和老师僵持着。后来班主任火了,大声斥责她。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鸣筝突然跳起来,站在领操台上对着班主任大喊:我这辈子最悲哀的是就是做了你的学生,你这个傻x,劳资生病了才迟到的,你眼瞎还是怎么了没看到么?你知道么,那时候全校几千人全都在操场,当时班主任的脸黑的叫一个发亮啊那是那个盛况,我到现在都记得鸣筝说完就走的身影,超帅的!” ……张鸣筝低了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那次是她胃疼,是在是疼的不行了才迟到的,老师蛮不讲理的就对她破口大骂,她那时候年少气盛的哪里还知道什么忍字,就想着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所以……就酿成大祸了。班主任直接不许她上课了,把她的书桌都抬到了走廊外放着,而学校对于学生辱骂老师处理的也十分严厉,基本都是开除。 让她回家通知家长后随即王主任便瞒下了这件事,单枪匹马杀到校长室,舌战全雄(校长教务主任还有神马的不记得了……)后又是赔礼道歉,再加上她虽顽劣,但成绩极好,考虑到升学率,学校最终只做了记过的处分。至今,她的高中毕业档案袋里,还放着好几张记过的处分条。 “还有最搞笑的是刚上初中那会儿,学我们班有个男生养着小辫子,就坐在张鸣筝前面,她对他的小辫子特别好奇,有次上课就听那男生嗷嗷一声叫,然后我们就看到张鸣筝手里捏着人家被剪断的小辫子。下课后那男生蹭的跑出去了,大概就五六分钟的样子,从学校各个方向涌过来百十个女生,也不管上课铃响了吵着要张鸣筝出去。后来才知道小辫子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跟贾宝玉似的得宠。爸爸是老小,有9个哥哥,这九个大爷给他创造了19个堂姐,他还有两亲姐,然后他们家终于盼来了这么个男孩,他21个姐分别分布在我们学校的初中部高中部以及教师团队里……蓄头发就是长命百岁的意思,接过张鸣筝给人剪了!鸣筝当时一看那阵势,吓的好多天没敢来学校……是吧鸣筝,鸣筝,鸣筝……”聊完高中聊初中的柳明君这才注意到主人公已经神游了。 被喊的人浑然未觉,整个说话过程中,陆尧一直保持着手托香腮状侧望着张鸣筝,想当然地从她神游的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但他并不喊她,耳里听着柳明君叙述的往事,眼里看着故事里的人,越看越觉得心里那股雀跃的心情在不安的骚动。 没想到,她还有那种样子,真是可惜,没有和那样的她走一遭。那个时候,她也和现在一样,长发及腰,总带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面具么? 张鸣筝出神的厉害,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听了半天,终于疑惑的在心中纠结:柳明君说的都是事实,可她为什么总有一种被黑出翔的感觉? 第17章 【狼来了,狼来了!】 -------- 黑她? 不至于啊,两人学生时代还是关系还不错的。无意间瞥到看得她一身鸡皮疙瘩的陆尧,她脑内各大小说和连续剧中极尽狗血的剧情开始上阵厮杀起来,不会是明君和陆尧…… 这么一想,原本无意识挨着陆尧坐的屁股一下子弹开来,紧张的看了一眼陆风骚然后转头对着老同学,顾不得一把年纪的卖起萌来。 “吐艳,君君你别说啦,对了,你有对象了没?” 陆尧被她娇嗔的‘吐艳’两字吓的虎躯一震,柳明君揉揉胳膊没好气的回道。“姐姐你这点倒是一直没变,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哈哈哈。我不爱喝开水,哈哈,哈哈哈!” 无视黑线的两人对她冷笑话的不捧场,她干笑的自己都想把自己打昏然后点个神行千里送回小公寓了! 说到神行千里,张鸣筝的脑海里立马想到了自己那个喝酒玩鸟打女人的丐少人妖号。一开始练级是因为丐帮的技能炫,练到最后就变成了一种狼血沸腾。每次打副本每次插旗,都有一种我主沉浮的豪情万丈之气。而那些被她打到姨妈成河的奶妈们一副如丧考批的表情就让她开心,她想,她一定是把她们都想象成了吴暗香,所以出招才会下狠手往死里打。 现实给不了,那只好自己给自己建个乌托邦。 “你要是再神游,我不确定会不会放着你去撞前面那棵梧桐树!” 陆尧看了面前那个低着头一路笔直朝着梧桐走去的人说道,语气里都是不爽。 张鸣筝立马刹住脚,警觉地看了一眼前方,哪里有什么梧桐,那棵梧桐明明还在好几百米远之外好不好! 顺了顺背包的带子,她回首看着陆尧,她总在有灯的地方看到他,然后他的眼里就舀进了无数的灯火阑珊。 艾玛,好煽情的话,真不适合在他已经知道她学生时代打架斗殴的这个时候提起啊! “你下午说要带我去哪的啊?”她记得他说有可以让她心情变好的地方,但是整个下午都在柳明君的高级黑下度过了,反而忘了出门前的不愉快。 陆尧别过脸,明显还对她刚刚的出神不愉快。柳明君一走,她就想泄了气的皮球似得跟在他身边,也不说话,搞得他心里挺紧张的。但是,这种紧张怎么能让张鸣筝发现呢,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下次带你去吧。”攻坚战,持久战,战战得宜。 下次……张鸣筝咧嘴笑了笑,“这边坐个公交车二十分钟就到我家了。”她的意思很明显的,天色已晚,各回各家。 “我知道。”不然他为何要柳明君把他们在这边放下来。 男人比之前平静了许多的语气让张鸣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她到底要不要说自己先走了呢?可是,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陆尧是来找她的,最后只是三个人吃了一顿饭聊了一下午然后天黑了自己就回家了,好像欠了什么东西吧。 “你坐哪一路?”陆尧看了一眼公交站牌。 “27。” “嗯。” 嗯?没有了?张鸣筝偷看了他一眼,思考着要不要和他说再见。两人隔着一小点距离站着,气氛沉默。张鸣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陆尧,则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明明下午还一副热络的样子,现在态度却急转直下。张鸣筝猜不透他的想法,尴尬之色在脸上浮浮沉沉,最后顿住。 因为27路来了! “陆尧,那我先走……哎——”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牵着上了车。 “刷卡!”那把嗓音在牵住她后突然又变得热烈起来,在她错愕里指挥她刷完卡后朝里走去。这个点,下班的人很多,公交车难免拥挤。可陆尧却行动自如的带着她走到了靠后的车厢里,引着她的手扶住了栏杆。 “抓稳了。”他低头在怀里人耳边说道,高大的身子将她包裹在胸前,无形中给她隔开了一小块安全区域。 张鸣筝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心跳急骤加快,那些曾经被描写细致入微的情感猛地扑来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只觉得晕乎乎的随着公交车晃荡着,晃不出一丝理智。 宁江属于新泽的军分区,所以军人并不像新泽般常见,何况是公交车上穿常服的军人。以两人为核心呈放射状的人群里,不时有人扭头侧目。陆尧生的高大,又有一股子的丰神秀逸,看向张鸣筝的女孩子们不免露出艳羡。 相对于她们的艳羡,张鸣筝并不知情,她略微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遮住了她一团乱的脑瓜子。 那露在车灯外的一小片莹白项颈让身后的陆尧喉头一紧,借着公交车猛地刹车的机会,本能的将搁在座位上的手移到了佳人腰侧,一把扣住压向自己。 张鸣筝猝不及防被他拉到了怀里,脚下的高跟鞋立马让她变成了踩高跷,颤巍巍的就抱住了他扶在腰侧的手臂上。没有了着力点,她就像风中杨柳一般没法控制的随着陆尧摇晃,让他掌握了主动权。 这样暧昧的姿势一直保持了二十来分钟,张鸣筝事后寻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排斥也没有拒绝,然后她总结了一下:到她这个年纪,还有这样一个挺极品的男人在公交车上把你抱在怀里,这种俗称浪漫的桥段,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拒绝呢! “我送你到门口。” 两人下车后,陆尧的手满意的搭在张鸣筝的肩膀上,虚揽着她抢先说道。张鸣筝含在嘴里的再见两字只好咀嚼了两下,吞进肚子里。 这个点的淮阳路上,都是各种热气腾腾的串串香,每次张鸣筝回来都要买上一点边吃边往家走,今天也不例外。她想,反正连打架斗殴什么的都被陆尧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形象可维护。况且,她并不想和他有什么深入的发展,所以就放开了肚子奔向了摊车的怀抱。 “哟,你今天下班挺早的啊。”老板娘是熟人,因为买的次数太多了,就记住了这个长头发的女子。 “嗯,还是老样子,给我一样来一串。你要不要?”她拉开包包的拉链,回头跟慢悠悠走上来的男人问道。 本来还忙碌着拿东西的老板娘一看到陆尧,随即八卦兮兮的笑道:“哎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带男朋友回来呢。还是个军人,军人好,有担当啊!” 张鸣筝忙着挑吃的,也不解释。她想,萍水相逢而已,何必说太多。而陆尧本不是容易和人亲近的,但老板娘那男朋友三个字倒是太受用了。他带着笑意凑到张鸣筝身边,“我也要。” “你要吃什么,姐姐请你。”她豪迈的拍拍自己的胸,陆尧火辣辣的视线顺着她的动作瞄向某处,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不错,挺有料的! “和你一样。” “吃辣么?” “嗯,多放点!”无辣不欢的他盯着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和她被热气熏得有些迷蒙的小脸,心痒难耐。 那种痒,说不上是对美食,还是对人。 “那我和他分开装,我不要辣。”张鸣筝挑完后对老板娘嘱咐道,她胃不好,从小忌辣。 “那我也不要辣,我们装在一起。” 老板娘一听,好笑的看着陆尧。“就算不放辣,这么多一个盒子也装不下啊。”她语气里多了丝疼爱,大抵这种年纪的女人对陆尧都没有抵抗力,看着像儿子嘛~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疼爱啊! “没关系,我现在就吃掉几串,这样就能放在一起了。”他似乎对于装在一起非常的执着,抓过几串牛肉丸子就往嘴里送去,黢黑的眼睛在灯光里黑的发亮。 “喂,这个很烫的!”张鸣筝手疾眼快的抽过一张纸,打算接住他要吐出来的撒尿牛丸,却不想那人紧抿着嘴巴不动作,黑亮的眼因为嘴里的滚烫染上一层水意,看的近距离的张鸣筝眼都直了。 “吐出来啊,里面的汤汁很烫的。”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怒道。她以前被烫过,差点没把王主任的家给哭翻,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十五六岁了。 陆尧摇头,小小的呼了一口热气出来,立刻变成了白烟。这让张鸣筝飞快的联想到了马戏团的吐火表演,她觉得陆尧要是以后退伍了,没准可以去马戏团混口饭吃! (陆尧怒--!劳资干嘛要退伍,就算退伍了窝可以吃软饭,干嘛要去耍猴!) 大概是凉了一些,陆尧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老板娘被他这空口吞牛丸的架势吓到,随即喊道。“没事,多了就少拿几个,这盒装满够你们两个吃的了!” 陆尧满意的点点头,跟着付完钱的张鸣筝一路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冲老板娘龇牙一笑。老板娘那个心花怒放啊,心想,这小姑娘也是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呆萌的男朋友。现在还能这样花心思陪着女朋友吃路边摊的男孩子,真的越来越少了啊。(话说,老板娘,呆萌这个词真的是你自己学的么?还是某无良玉喵硬塞给你,让你拿去黑她狂妄又自大的陆风骚的?) “好吃么?” 张鸣筝抬头问道,陆尧那货正吃的不亦说乎。忽闪着水亮黑眼点头,随即四下瞅了一眼。 (尼玛,水亮的黑眼,陆尧你想讨老婆我没意见啊,但是卖萌真的不适合你,你这样一整晚的自黑我要拿什么拯救你啊!) “你嘴巴上有东西,蘸到酱料了。” --!张鸣筝黑线,竟然蘸到酱料了! 她站住脚,一手捧着盒子一手拿着串串,没有多余的手只好伸舌去舔。舔完了还不忘对着陆尧问:“还有么?” 陆尧点头,凝视着她的嘴角,捏着面纸的右手微微抬起来。“你凑过来一点,我直接帮你擦了。” 张鸣筝向他凑近了一点,陆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沉了沉。“再近点,路灯暗,看不清楚。” 呃……好吧!张鸣筝原本定着的脚动了一下,身子凑向他,甚至于踮起了脚尖。 陆尧看了一眼手中的面纸,皱眉。“面纸脏了,你还是自己舔吧。” 自己舔就自己舔! 张鸣筝疑惑的白了一眼突然转变语气的他,凭着自己的感觉伸舌去舔,心想姐姐我把嘴上舔个一圈,总能舔掉吧! 谁知道,她舌头刚触到人中处,面前一黑,来不及惊呼一声那探出唇外的舌头就被人叼走了! 陆尧一手拿掉她端着的盒子,一手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向自己,本来就靠的很近的人瞬间裹进了怀里。因为探出口而有些凉意的小舌头在被他叼住含进嘴里后,变得温热起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急切的开始攻城略地起来。长舌灵巧的穿过贝齿,在她舌根处搅动。他的动作虽生涩却干净利落,带着动物的本能,也带着如火的热情席卷了张鸣筝的神经末梢,让她如坠云端,无从反抗。 第18章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 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吻过了,张鸣筝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呼呼的涌了上来。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被他锁在身侧的手臂用力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小兽的呜咽之声。 陆尧浑然未觉,仍旧自我陶醉在精密部署得来的吻里,忽地小腿骨传来剧痛,稍分神就被怀里的人猛地推开。 “你有病啊!” 左右看了好几下,确认没有人后张鸣筝对着他怒道。 “你尊不尊重人?你想干嘛到底?” “追你!”理直气壮的回答配着陆尧灼人的视线射向她。 你家追人一上来就吻的?张鸣筝气得半死。“我不用你追,我们不适合。”他已经表明来意,那她只好见招拆招了。 其实对于追求张鸣筝这件事,陆尧心里觉得胜算挺大的。男女之间就是有这种荷尔蒙的吸引力,他感觉的出来张鸣筝不讨厌他。况且中午在她单位的那一茬,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想,他和她就应该是水到渠成,没那么多欲拒还迎的。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合适。” 本是肉麻兮兮的话,从陆尧嘴里出来就是一本正经,甚至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忸怩之意。张鸣筝老脸一红,随即瞪眼过去。 “谁说我喜欢你了?” “谁说你不喜欢我了。” 很显然,张鸣筝没接触过这类男人,她突然觉得无从下手。而对方的目光却始终游移在她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盒子里的东西早在她挣扎的时候就掉到了地上,张鸣筝看着那些残尸心里哀嚎,尼玛她还没有吃饱啊有木有,可是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对付这个愣头青啊有木有? 以往相亲对象,无不识趣,只要她稍加点拨,对方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什么纠缠不清什么的,真的很少出现。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把年纪了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双方如果有一方是勉强的,那就为未来的婚姻埋下了隐形炸弹。所以,没有人蠢得拿自己的婚姻去当试验品,任你貌美如花又怎样? 谈情说爱的年纪,早就过了啊。 “陆尧,”她理了理有些皱的羽绒衣领,然后正色道,“我们年纪不适合,你还年轻可以再去花个一两年的时间和对方培养感情,然后因爱成婚;可我不同,我这个时候要的就是婚姻顺当。”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培养一段感情,况且,谁知道会不会到最后再次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尧上前一步,低头望着她,而她也毫不退缩的回望他,满眼坚定。大概从那时候起,陆尧就明白,她是个决绝的人,足够狠。 “张鸣筝,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他笃定,语气里还带着热烈的张扬。 长发女子点头,眼角弯弯。“那是当然,你外表优秀,是个有虚荣心的女人,都会喜欢的。除了你,我还喜欢钟汉良。但那又怎么样呢?”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明白的比喻了,她拿他和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相较。 她这样的人,拒绝别人的时候,言语温和,疏离客气,毫无转圜余地。 陆尧半天没说话,就低头看着张鸣筝揪在包带子上的手指。她的手指很好看,圆润而且修长,牵起来的感觉没话说。 “你以前也是这么拒绝别人的么?” 呃……张鸣筝错愕,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 “那倒没有。”她迎着他疑惑的眼光,“我很少会走到这一步,大家都比较识趣。” 换而言之就是他陆尧不识趣?她不会以为就这样小打小杀就能让他阵亡吧!要真是这样,那可是太没意思了。 猎物都掉以轻心里,狩猎者怎么还会有胜利后的快-感呢? “就是因为识趣,才被你这么轻易打发了,所以他们不适合你。” 呃!他的意思是在讽刺她就适合不识趣的么?反将一军的节奏? 陆尧说完看了一眼手表,见她张口似乎要反击,立马截了出路。“你进去吧,你说的我会考虑。” “不用考虑,陆尧,浪费时间的事我不做,相信你也不愿意。” “闭嘴,进去!” 最后两个字,男人说的咬牙切齿,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裹住她,迫使她不自觉的闭了嘴,转身朝单元门里走去。 陆尧目送她进了单元门后,又站了一会,直到12楼的窗户传来昏黄的灯光才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一定会有一天,她坐在这样昏黄的灯光里,安静的等着他开门回来,或许还会有个孩子,很美好的画面,他喜欢! 被凶的人直到出了电梯走到自家门口,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她竟然拒绝了陆尧那样的人。到这个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够变态的。 对着歪瓜裂枣喊爱情,对着极品求生活,所以她注定要孤独终老啊。 陆尧说出追你二字时,她不是不欣喜若狂的,就像是远游的人突然回归故里近乡情怯一样。她念叨了那么久的东西真有一天从天而降,她又莫名其妙的开始抗拒,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觉得年纪大了,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一段成熟的爱情然后携手走进婚姻,其实她更怕的,是最后的空欢喜。 她怕伤人,也怕被伤,就算是杞人忧天矫揉造作,可她已经拒绝了,那就是有缘无分或者说陆尧还没有优秀到让她奋不顾身的地步。 想要碰到一个让她这种看似风风火火实则畏畏缩缩的人奋不顾身的人,真的挺为难月老的吧?还好,月老不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然后,张鸣筝同学就怀着这么怅然若失有无可奈何的心情失眠了一整夜,最后顶着一张熊猫眼到了办公室,心里那个气啊! 明明拒绝别人的人是她,干嘛她要失眠,就算失眠伤心,那也是被拒绝的人干的事啊,她凑什么热闹啊这是! 不过她真得想多了,那个被拒绝的人并没有因此失眠,反而是一觉到天亮神清气爽。站在食堂窗口,礼貌的对着食堂大叔指点江山。 “喂,陆尧,帮我拿份稀饭,我等烧麦呢。”程晋站在第二个窗口朝陆尧喊道。 这边人没搭理他,把师傅递来的两碗稀饭放到托盘里后朝餐桌走去。七点四十的食堂,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但有一个人却是出现的极不同寻常。 “饿死我了,跑了一早上都成人干了!” 史明扬将手里的军装外套扔到桌子上,一屁股挨着陆尧坐下来抢过他餐盘里的稀饭和小煎包稀里哗啦的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活似非洲难民。 “这不科学啊头,嫂子雷打不动的爱心营养早餐呢?”拎着两笼烧麦飙过来的程晋对着狼吞虎咽的史明扬唏嘘不已。 这食堂基本是单身汉来得多,像他这种有家有口的,基本都是在家解决,何况是家有贤妻的史少校。 “吃你吧,烧麦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信不信下午我就让你把万字报告给我交出来。”史明扬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嘴里含着个小笼包撑起腮帮子,再配上他瞪圆了的眼,活脱脱一直绿帽大青蛙啊! 程晋看了一眼神游的陆尧,随即蹭到史明扬身边,用下巴点了点某人。 “干嘛?” “你看看他啊,思春了吧,嗷呜——” 陆尧看着那只掉进粥碗里的烧麦,以及被溅到滚烫粥汁嗷嗷叫的程晋,心里终于爽了起来。 “陆尧你谋杀啊!” “谋杀你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还没那么重要!” 靠,陆尧你不是人!程晋在心里默默地泪流满面,恨不得把他剥干净了扔到面前的粥碗里去。 陆尧得意的看了一眼程晋,又瞄向啃烧麦的史明扬。 “听说前嫂子以前很喜欢骑马?我那张马术俱乐部的年卡一直没怎么用,放着也是浪费,不如送你做个人情啊。” 陆尧搅了搅稀饭,慢条斯理的说道,对面的史明扬立马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新泽也有马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罢了,还搞这么明显,这小子太欺负人了,真以为他的智商和程晋一样被狗叼走了么? “听说英国的那位马术公主会在近期来宁江出席活动,地点就定在了松林谷马场!”陆尧捏着烧麦,轻轻咬了一口,脑子里却腾地冒出某人温软的小舌头,比烧麦真的好吃太多了,没得比。 史明扬脸都绿了,要知道,蔡心妍可是那个马术公主的头号粉丝。听说她嫁给土豪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飞到英国去看公主的比赛,但最终因为怀孕了没去成。 打蛇打七寸,陆尧总这么干,可他不明白的是陆尧是怎么得知这一j□j的?两人眼神就这么激烈的交战着,渐渐的有人开始破攻,面露狰狞。程晋看了一眼表情扭曲的史少校又看看意兴阑珊的陆上尉,巨大的问号出现在头顶,掉下来就能把他砸死! “你想怎么样?”最后绿青蛙扛不住了,出口问道。 “约前嫂子周末去马场玩!”言简意赅,包罗万象。 史明扬哭,陆尧你知不知道你哥我为什么没有早饭吃啊?你小子在把我往火坑里推你造么?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并且顶住多大的风险你又造么! 第19章 【这回你可是错了,我们是来陪太子妃读书的!】 -------- 蔡心妍到的时候是周五,陆尧做事的风格向来随他的性格,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边老史刚答应,那边就紧盯着他把电话打过去确认行程。老史一边骂他猴急一边给前女友打电话,一开始对方还有推脱之意,后来史某人婉转的表达了一下自己下属的意愿还没来得及用公主做诱饵时,蔡心妍已经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他突然想起来蔡心妍形容陆尧的词:肥水! 对于张鸣筝来说,陆尧的确算是肥水,不过……“你还真看上她了?”史明扬看了一眼开车的人,百思不得其解。 陆尧看上张鸣筝,这不应该啊。张鸣筝各方面虽不至于差,但说到底史明扬还是觉得陆尧条件太优秀,张鸣筝若是年轻个三四岁还能说得通。可是一个马上28岁的女人,到底哪里能吸引住一个对女人不假辞色的男人呢? 要说好看,那天站在陆尧门前的小鹿斑比比起张鸣筝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再不济的退而求其次,政治部的那些小姑娘,哪个不是青春靓丽的跟雨后春笋似得水嫩。 “不行么?” “不是不行,只是,这不符合常理啊。” “那什么样地才叫符合常理?” 车子遇到红灯停了,史明扬看着人行道上的行人。什么样的叫符合常理?像他那样和心妍分开然后娶了现在的妻子叫符合常理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该是她。” 陆尧顿了一下,淡淡的回了一句‘她很好’后,踩在油门上的脚猛地用力,赶在第二个红灯亮起的最后一秒过了马路,高大的车身呼啸着朝车站开去。 蔡心妍这次是轻装简行,轻装自然是没带土拨鼠一个人过来的;简行嘛,土豪太太这次来宁江的座驾是高铁,高大上的典型代表啊,多洋气! 史明扬独自一人进的车站,两人出来时陆尧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哟,陆上尉真人不上相啊!”人还没走近,话就已经落出来了。 陆尧难得的露出笑脸,对着车站的大门挑挑眉。“土豪太太也是持家有度啊。” 蔡心妍原本是想来个下马威,谁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关键是这大头兵说话还挺带劲的,够味,这样的人才适合小乖那个心口不一的人嘛。小乖那人就是要死缠烂打,千万不能被她初见营造的形象吓退。 “走走走,先去吃饭吧,坐了一下午车累了吧?”史明扬见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立马出来打圆场,但眼里的怜惜却是做不得假。 陆尧皱了皱眉,心想说他猴急,见了面明明是史少校更猴急才对。 蔡心妍将陆尧皱眉的样子看在眼里,白了史明扬一眼,上车时在他耳边低语。 “史明扬,你这事办的不错!”这小子长得比照片上还生动,难得的又是对小乖上心。况且能把心思动到她蔡心妍身上,可见也是个聪明人,懂得谋划。这要比一般的愣头青好太多了,但这只是第一印象。 生的好,人不一定就好。 接到蔡心妍约她去骑马的电话时,张鸣筝正为定包间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听唯一能清闲的周末要被她占用,立马拒绝。 “我难得来一趟,你就这态度?” “你可拉倒吧,你一个月来一次,比我的大姨妈还准!”没好气的喝了口水,张鸣筝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草书字体。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很好的一句话,很无奈的八个字,励志啊! “小乖,我心情不好,陪我去放松放松吧。” 电话那段的人突然低了声音,有些沮丧的说道。张鸣筝知道蔡心妍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不论是多大的事她也能笑着迎接,唯一让她侧目的一次是和史明扬分手。 “怎么了,老佛爷还有不顺心的?”土豪先森虽然文化不太高,但是结婚那次她给做伴娘时和他短暂接触过,对菜菜还是很呵护的。 “不顺心的事多了去了,你陪不陪我?” “陪,一定陪!”大姨妈来都来了,你还能让它流回去么?不现实啊! “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去接你。” “你们?”张鸣筝立马听出了她话里的语病,急急地追问。“什么意思,还有谁?” “没没没,我说我,我去接你,”蔡心妍一慌,随即飞快的镇定下来,状似不高兴的质问道:“怎么,你还想有谁一块啊!” …… 她明明听到的是我们没有错啊,挂完电话后张鸣筝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对于骑马这种费神费钱又费时间的事自己并不热衷菜菜是知道的,而她送的那套骑马装至今只穿过三两次。为什么这么突然的约她去骑马,而且来了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她。 她向来都是来之前三四天就开始各种吩咐,这种兵临城下才叫战不是她的风格啊! 脑子一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陆尧。可更快地,她又否定掉。 只见过几次的人,还被她彻底拒绝的人,会想到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么?应该……不会吧。她张鸣筝有什么他非她不可的理由呢?在这个爱情速食的年代,很少会有人花很多的心思在追求上。 但她又想到陆尧那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越跳越快,快的好像她一张嘴就能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好的她早早就起来收拾自己。所以菜菜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电视机前干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她本想在窗台上往下瞧一瞧,可还没走到小阳台,就笑骂自己。 “张鸣筝你真是病了,还病得不清!” 她飞快地拎着包和纸袋出了门,推开单元门的时候阳光铺了一地,也铺在了等在车门外的高大男人身上。 那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受宠若惊的心情。 被猜中的结果,说不清是喜还是惊,只觉得脸被太阳照得很热,就算是冬天的风,也缓解不了的热。 蔡心妍坐在副驾座上望着推门出来的女子,宝蓝的英伦风呢子大衣内衬着砖红的毛衣,细腰上套着黑色的短裤,厚实的雪地靴上镶着毛茸茸的狐狸头。阳光跟着她的动作移动着,就在她的眼神触及车外等着的陆尧时,蔡心妍看到了惊喜。 “土豪太太就是不一样啊,骑个马还有这么多随从。”看到陆尧开心是一回事,但是被下套又是一回事,张鸣筝走近,望着蔡心妍。 “这回你可是错了,我们是来陪太子妃读书的!” 蔡心妍呵呵不知改如何回嘴时,史明扬笑道,言语间都是维护。张鸣筝皱眉,探寻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她想,这两个人还有频繁见面的必要么? “走吧。” 陆尧不甘被忽视,低声凑到她耳边说道,一手自然的接过她拎着的纸袋和包,另一只手打开车门。 张鸣筝也不看他,爬上后座便一言不发。 前面的两人尤其是蔡心妍,神色不安,可她哪里知道张鸣筝不说话的原因。她是在消化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震撼,也在极力的说服自己。就算是猜中了,受宠若惊了,也不能因为这短暂的幸福感而冲昏头脑。 几人到了松林谷之后,陆尧轻车熟路的将他们带到了更衣区。 “换好衣服后,会有人在前面等你,我给你选了一匹马,会很合适你的。”陆尧拉住转身要进去的张鸣筝,低眉说道。一旁蔡心妍听到,立刻嚷嚷起来。 “陆尧你这是差别对待啊,好歹我也是客,你怎么不给我也选一匹。” “你的马可是这儿顶尖的教练挑的,他们比我专业多了,放心吧!”陆尧侧头朝土豪太太说道,拉着张鸣筝手腕的长指没有放开,轻轻摩挲着。 解放不了手掌,张鸣筝内心那个邪恶的小魔鬼又袅袅升起。 “那你这么不专业还要给我挑马,怎么,土豪太太的命就是命,我的就不是么?” 史明扬一听脸都绿了,心想这张鸣筝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他飞快的朝蔡心妍使了个眼色,两人招呼都没打一声闪进了更衣室。所谓的城门要失火,池鱼先逃命啊。 “张鸣筝,你那么聪明,不该这么问啊!” 看着陆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张鸣筝心里泛起了嘀咕。她本以为陆尧又会咬牙切齿一副想掐死她的模样,谁知道……可是,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该问不该问的,她反正都已经问出来了,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冒然。 见她皱眉,却始终不肯问出口,陆尧凑到她面前,一边审视着她乌黑的眉毛,一边好心的提点道。 “你可是太子妃,怎么的命也比土豪太太重要了。再说了,就算是我给你选的马有问题,你也不会出事的!” “为什么?” “因为有我在。”他笃定的说完,将她推进了更衣室。 他总是这样,别人说起来肉麻兮兮的话经过他的嘴说出来,都觉得理所当然。他到底是说了太多的花言巧语才练就了这种本领还是……这些话是发自内心? 第20章 【】 -------- “小乖~” 被人推进更衣室的张鸣筝斜睇着缩在拐角的女人,哼了一声把嘴撅得老高。 “哎呀,小乖,我这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嫁人,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好的,我必须给你套住。”她凑到张鸣筝身边,谄媚的笑的眼都弯了,随即贼眉鼠眼的拉她,“你也别装了,就冲你出门看到陆尧那小眼神,我就明白你对他是有感觉的,做做样子就行了哈,太子妃。” 末了三个字带着些唱作俱佳的戏味,张鸣筝叹气。还盼星星盼月亮呢,你当你是王主任第二啊,行行好放过她吧! “菜菜,我想结婚。” 某人苦恼的抓抓头发,有些沮丧的看着面前的纸袋。“我想结婚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冒险,陆尧那样的人,不适合我。”他才二十五岁,耀眼的像个小太阳,也还有很多时间去为婚姻营造情感基础。 “这有什么冲突?陆尧不能结婚么?” “不是不能,是不适合。明知道不适合,何必为了一时的欢乐而放纵呢。”她不文艺,也不苦情,只是实事求是。虽然她不否认被他吸引,但那又如何,结婚过日子不是只有相互吸引就够了的,谁能保证彼此的热情不会消退,等到被生活的琐事消磨殆尽,那漫漫几十载如何度过? 与其最后彼此为了消逝的热情吵得头破血流,倒不如一开始,就找一份细水长流。 蔡心妍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琢磨着她的话,两眼定定的看着她换上骑马装,黑色垫肩短尾骑马上装,白色的皮马裤裹着她修长匀称的腿,狂野中带着随性。 “小乖,其实我觉得陆……。” “行啦行啦,你再这样我要怀疑陆尧给你什么好处了啊,走吧,骑马去,我好久没骑过,估计都忘光了。” “放心吧,刚刚有人不是说了么,有他在你怕什么?”她不怕死的打趣,张鸣筝全当没听到,自顾自的走出去。还没走几步,就有个穿骑马背心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张小姐?” “嗯。” “你们的马已经牵出去了,这边走。” 他引着两人往外走,还没到出口就听到几声打马的清啸声,冲破层层空气传进耳里。张鸣筝抬眼望去,一黑一白两匹马正在跑道上激烈的追逐着,马背上的人身子前倾,似乎是在最后的冲刺。 “驾!”红色背心的男人马鞭一扬,那匹通身黑的发亮的英俊良驹瞬间将白马甩出了几条街,如风一般朝张鸣筝疾驰而来。就在张鸣筝考虑要不要先让让道时,那匹离她约两米的骏马一声长嘶,前蹄上扬后喷着热气停在了面前。 马背上的人拉住缰绳,如烈阳的眼神笼罩住她,眉目生辉。 我擦!陆尧你要不要这么风骚,你下一秒是不是要表演个飞身下马以彰显你非凡的骑术啊! “我的马呢?”蔡心妍冲他喊,陆尧瞥了他一眼,马鞭指了指三点钟方向。 三点钟的方向的确有马,但数量却是一!蔡心妍顿时明了,风一般的朝着马奔去,不肯多看张鸣筝一眼。 “我不介意做观众的!” 心扑通扑通跳着,乱成一团的脑子里有什么念头飘过,看着下马朝她走来的人,张鸣筝很没骨气的喊道,却不知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早被某人看穿。 “过来。”他拉着马,站在几步之外朝她喊。是该让她迈出脚步了,不能总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明明她已经浓妆淡抹了,还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让他很不爽。 脑子里叫嚣着不要过去,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却不敢看他的眼。 “这马真好看。”双眼不知该往哪放,只好打量起他的马来。就算是一窍不通,她也能看得出面前这匹马的不同寻常。不仅体型英俊,更是生的神武。 “那当然,他可是稀世的阿哈尔捷金马。”陆尧说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就去抚触身侧的爱马。?“摸摸它,和它亲近一下。” --!阿哈尔捷金马!张鸣筝惊愕,她手里摸得竟然是自古以来为了掠夺它而战事纷起的汗血宝马! “没想到松林谷竟然还有汗血宝马!”普通马术俱乐部的马场里竟然购置了汗血宝马,她有些不敢置信。 陆尧笑着摇头,“你想多了,马场还不至于。”他拍了拍马头,扭头看她。“要不要骑骑看?” 在得知它是一匹汗血宝马时,骑一骑的念头就一直往外跳,跳的她扛不住打算开口时,没想到陆尧却再次抢先开口。张鸣筝默默地在心里比了个v的手势,心想,有人想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在陆尧的辅佐下,张鸣筝爬上了马鞍,脚还没蹬稳,陆尧就将马镫从她脚下拿了出来! “你干嘛?”她不解。 “这马认人,你不一定能掌握得了它!”某人好心的提醒道。 “我靠,那你怎么不早说!快点放我下来!”马背上的人大惊失色,一猫腰俯在马背上,两手紧紧把住马鞍。从马上摔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前些年某位女神级大美人就那么一摔,胸围立马从d摔成了b好不好。 “坐稳了,别动!” 陆尧低语,声音里都是快乐。拉着马缰的手扶住马鞍,刷的一下蹬着马镫上马,顺手抄过张鸣筝的细腰搂在臂弯里。 “喂,你干嘛,你干嘛。这么小的马,会被我们做垮的!”被他突来的动作吓得哇哇叫,张鸣筝口不择言的吼道,又想去掰开他的手,又不敢放开马鞍,急的抓耳挠腮。身下的马大概被她突然地大叫给吓到了,不安的踏着马蹄开始躁动。 “别动,很危险!”身后的人邪恶的凑到她耳边恐吓道,脚轻轻在马肚子上踢了一下,马儿更加不安的扭动起来。 张鸣筝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抓住马鞍大气都不敢出。 “陆尧,我们……这马真的挺小的……”(汗马君暴怒:你才小,你们全家都小!) 呜呜,她再也不来马场了,再也不和陆尧来马场了,再也不能为美色所动了,谁有后悔药,快给她一颗吧,她宁愿没下楼,宁愿没出那么门没起那个床啊! 没人听到的她心里的哀嚎,陆尧强行将她抱住后,一抖马缰,朗声道:“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出发去哪?擦,马场不就在这么,这是要去哪?为什么这马跟吃了兴奋剂似得跑得这么快,嗷嗷嗷! “慢点,慢点,啊——咳咳” 张鸣筝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风顺着就灌进了嘴里引来一阵咳嗽。蔡心妍只来得及听到零零落落的什么‘菜菜救命’,随后那匹黑亮的骏马就慢慢消失在了眼前朝着远方的山丘疾驰而去。 “没事吧?”她讪讪的问道。 史明扬看了看手中的马鞭,摇摇头。“陆尧的骑术,只有一个精可以形容,你觉得会有什么事?”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对于他的曲解,蔡心妍有些怒了。 “你既然都帮他了,何必还这么问。况且,我不觉得张鸣筝会吃亏,情感上,陆尧不见得斗得过她。”或者他根本没想要斗,只是纯粹的喜欢了,然后想要得到。 “那可未必,男人狠起来连禽兽都不如。”她讥讽道。 史明扬苦笑,无言以对。对于他的沉默,蔡心妍也失了吵架的力气,反倒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陆尧骑的那匹汗血宝马不是马场的吧?” 惊叹于她的好眼力,史明扬竖了个大拇指。“是他自己的马!” 自己……的马,汗血宝马!蔡心妍顿时觉得他们消失的方向金光闪闪,连带着陆尧的身形都变得瑞气千条。她眨眨眼,小声的探寻。 “史明扬,陆尧不会是什么隐形土豪吧?” “……”史明扬默,这才后知后觉的疑惑,汗血宝马这东西挺珍贵的,陆尧怎么会有? 带着佳人驰骋在平原小山丘上的陆尧当然不会知道场内两人的猜测,他兀自沉浸在两人独处的喜悦里,大概跑了四十多分钟后,马速渐渐慢了下来。他这才发现怀里的人不对劲,脸色发青。 “你怎么了?” 奄奄一息的张鸣筝欲哭无泪,你他妈被两脚悬空在马背上迎风颠上半个多小时试试,我看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小说电视上什么共乘一骑的浪漫桥段都他妈骗人的,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内脏移位外加…… “我说我想吐你会不会介意?” !!! 陆尧郁闷的看着弯腰想吐吐不出来的张鸣筝,手掌在她背上缓慢的轻拍着。他本想着借骑马把她带出来两人单独培养感情,没想到她这么不经折腾,才半个多小时的马背生涯,就把她的骨气给葬送了。 实在吐不出来后,张小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骏马,美男,绿草,所有炮制浪漫的剧情场景人物道具都有了,可结果……看来,她真得没什么浪漫的命。 “好点没?”陆尧伸手将她的头盔拿了下来。 脑袋一轻,人也好了大半。她抬眼看他,他也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移开视线,就这么愣愣的对视着,直到眼前一暗,男人将唇压下她才反应过来。想推已经来不及了,有力的手臂圈住她往下压,顾不得她刚刚还在难受,陆尧急切的撷取了她的唇舌,火热的与她缠绵起来。 第21章 【“筝筝,我们试试,就试试行么?”】 -------- 几乎是啃咬般的重吻让张鸣筝皱眉,可那种被禁锢的强烈冲击又让她头晕目眩。陆尧的唇舌像老酒,一口就让她醉了。他圈住她身子的手臂和掐在她腰间的大掌本能的用力揉捏起来,怀里的人一阵嘤咛,细碎的呻-吟便萦绕在耳边。 “筝筝,我们试试,就试试行么?” 他微微放开她一点,虚贴在她唇上低喃。怀里的人傻傻的看着他,还处在晕眩中的脑袋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像个任人宰割的小考拉。 “可是……我们……” 陆尧情难自已的伸舌在她唇上轻舔着,一下又一下,呼吸渐重。望着她的黑眼珠里闪着一小簇火光,蓄势待发。如鼓的心跳咚咚的在张鸣筝耳边响起,震得她的心也跟着同频率的开始跳动。 “我……考虑一下行么?”良久,她才组织好语言,红着脸回道。实在是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看的六神无主,只好找了个折中的回答想要应付过去。可很显然,对方不打算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追问她期限。 他眼里的认真一下子蛊惑了她,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一周。” 和陆尧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应该是很开心的吧。他如此热情如火,那何不在走进婚姻牢笼前享受一场爱的盛宴? “那好,就一周!”他把她抱正,看了半晌又将唇压了下去。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将她拆穿入腹。 张鸣筝没有挣扎,扬手环住他的项颈,她喜欢他的吻,毋庸置疑。原本浪漫的一刻,却被突来的马蹄声打断,被压在草地上的人倏地推开陆尧坐起身,尴尬的朝马蹄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一前一后两人打马而来,一男一女。女的俏丽短发,气质上等,总觉得在哪见过,而男的……就算隔了一段距离,张鸣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的邻居……高阳。 高阳也看到了她,勒住马缰望向她。“张鸣筝?” 地上的人一骨碌爬起来,不顾陆尧杀人的眼神稍稍和他分开了一段距离。“好巧啊,你也来这边骑马?” “是啊,今天正好没事,约朋友客户出来骑骑马,谈些事情。”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尧。“这位是……?”高阳j□j的骏马有些不安分,不停地转动着马蹄对着不远处的汗血宝马喷气。 张鸣筝心想,马也会嫉妒么? “我朋友。”她轻描淡写的带过,目光锁在了高阳身后的女子身上。 高阳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张鸣筝暴走了,他指着身侧的女子说,“这是东骏施工洽谈部的经理,卞姬。” 有谁来告诉她,这两人是不是约好了穿越而来的。一个叫高阳,一个叫辩计。性别错乱也就罢了,为什么高阳说起辩计时,这么的云淡风轻这不科学啊,你们不是爱的死去活来么,怎么现在这样了? “张小姐你好,我姓卞,卞之琳的卞!”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马背上的短发女子轻声道,张鸣筝一囧,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点头。“你好,久仰。”对方开口说话时,她才反应过来,这卞姬不是别人,正是高皓的侄女。她和东骏有业务往来,难怪会觉得见过。 可是,东郡的人,为什么和高阳在一块? “高总监,先走一步?”卞姬点了个头,看了一眼始终不说话也不看她的陆尧,最后面无表情的打马而去。 张鸣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茬。还是身后的陆尧喊她,她才反应过来和高阳道了声再见。 “在想什么?”陆尧拉她到自己面前,低头凝视着她,余光还锁在最后男人离开的方向。 张鸣筝摇摇头,“没什么,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 “没什么。”她不想说,毕竟是工作上的事。 陆尧见她有些躲躲闪闪,心里不爽,欺身到她面前就要吻,却被她一把抵住。 “陆尧,我说的是考虑,我没说答应。” “你考不考虑结果都一样!”他又施了一份力,怀里的人果然有些吃不消,哼哧哼哧的怒瞪着他。 “要不……你别考虑了,我让你做个选择题。” 选择题?什么选择题。她狐疑的看着他,微微别过脸不让他偷袭成功。 “a你和我处对象, b你做我女朋友 ,c……你嫁给我。” “哈哈,陆尧,你才几岁你就说结婚,你了解我的全部么?”被他最后的选项逗得哈哈大笑的张鸣筝说道,眼里笑出了泪花,一片模糊里看到了某人越来越黑的脸。 “很好笑么?” “嗯!” 拉她的人刷的推开她,转身就朝那匹汗血马走去。张鸣筝暗叫不妙,这人不会将她独自留在这里吧。 “喂,陆尧,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嘛?”她小跑着跟上去,偷瞄他沉得滴水的脸。其实他生气的样子还挺可怕的,一脸面无表情唬的她一愣一愣的。“喂陆尧,你生气了?”不理她……“大不了,陆尧,我会好好考虑的。”她鼓起勇气对着他的背喊道。 前面的人顿住脚,猛地转身与她对视。 “张鸣筝,你信不信,就算你不考虑,我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答应?” 呃……心甘情愿?她现在不是已经心甘情愿了么?(闺女,你的节操呢,你的矜持呢!) 骑马事件后,张鸣筝陷入了无限的忙碌里,早将陆上尉和她的考虑期限给忘了,更让她意外的是,陆上尉也再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再来过。她一面感叹人心难测,一面又自责的怀疑是不是自己那天说得太敷衍,把人家吓退了?在这种遗憾混着失落的心情里,老马一直觊觎的前期总监人选出来了。 很意外,这次既不是内部晋升,也不是外部招聘,而是空降。 “新的前期总监会在本周三到任,到时候大家穿的利落点,穿出我们后期的精气神,另外年末了,大家该出单的都开始忙起来,冲完业绩也好回家过个安稳年。” 本来兴致缺缺的张鸣筝在听到安稳年时,眉头突突的跳了起来。脑子里闪过王主任那张血盆大口和瞪圆了的眼,心下一紧,念了句阿弥陀佛!拿着水杯朝不远处的饮水机走去,她需要喝口水来安抚一下躁动不安的心。 “这大冬天的,你就接冷水?” 胡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水杯位置,就算是室内温度保持在25度,可她这样作死真的没关系么? 张鸣筝后知后觉的换掉水后,端着茶杯靠在墙边。因为骑马导致全身酸痛不已的张鸣筝苦哈哈的摇着胡袖的手臂,神色萎靡。 “全身疼,靠,感觉像被强-奸过了一样!” 胡袖黑线,放了茶杯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这种感觉你都有?你被强-奸过啊?” --! 张鸣筝郁闷的不说话了,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未看信息,失落逐渐转变成自嘲。口口声声说不在乎,才几天,就已经放不下心了。 人自贱,无轻重。 胡袖扫了一眼她眉黛淡抹的小脸,“听说你约了东骏的高皓?” 喝水的人点头,年关将至,僵持了大半年的订单虽然她一直谈不下来,但高皓也没有给真的给别人,意思明摆着的,这道坎她想避重就轻都避不了。诚如曾健所说,那是好几千万的收益,公司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或许,吴暗香也就是曾健的一枚棋子,棋子和棋子的战争,亘古不变。但是,那个下棋的人,若能在高皓这靠山下扳回一城,也挺令人欣慰的。 “那你要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去救你。” “好啊,那你可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哦!”张鸣筝撅嘴,风骚的给她抛了个媚眼,吓得胡袖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半天没咳出来。 “我和你说,你到时候这眼神千万别用!” 张鸣筝一听乐了,凑到她面前不停地眨呀眨。“哈哈,怎么,是不是太勾魂了?” 被她挤的贴到墙壁上的胡袖叹气,扶扶眼镜,语重心长的开口。“筝筝,没那个金刚钻咱们就别揽这个瓷器活。你这抛得跟羊癫疯翻白眼似得,你要真冲高皓这么一眨眼,那你煮了两年的鸭子,可真就被曾健和吴暗香给烤了,还是你拱手相送的!” “胡袖,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盼着你好才跟你说得,不让谁管你。” ……张鸣筝泪目,昨晚对着镜子试了一下,自己感觉效果还不错啊,怎么一到胡袖这就成了羊癫疯翻白眼?羊癫疯翻白眼有她这么风情万种的么?不服气的瞟了一眼悠哉喝水的人,阴恻恻的低语。 “老胡,你明明是嫉妒,嫉妒cp是不对的,你会被王母娘娘抓去洗马桶的!” 胡袖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智商被狗叼走了的人说话,以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带自己都变成了弱智。 哈哈,被说中了临阵脱逃?张鸣筝呼啦一下子就跟了上去,两个人打打闹闹朝办公室走去,一直靠在走廊转角的人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露出鄙夷的笑来。 狗改不了吃-屎,果然是这样! 第23章 【我要是能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 “高总?”见他无动于衷,张鸣筝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些委屈看着他。临场的音乐正是高皓擅长的慢三,她当时拿到资料看到这项时差点没吐出血来。想不到他还有这样温吞的爱好,她琢磨着再不济高皓也是狂野的桑巴啊,怎么就……慢三了? 果然,岁月不饶人,她在心里痛快了一把,哈哈! 高皓捏捏她软乎乎的小手,见她面色无异,这才露出一丝浅笑。这样才对嘛,既然放手出来了,再扭扭捏捏的就有些不好看了。有了下台阶,他也不为难面前的人,只是双眼含笑的看着曾健: “舞可以跳,但这酒,我还没和鸣筝喝好呢?” 喝尼玛,喝死你!张鸣筝内心的小人愤慨的咒骂,空着的手却自觉地端起桌上的玻璃杯递给高皓,笑着要和他干杯时,有人说话。 “这么喝有什么意思呀,来个交杯酒!” 张鸣筝刷的视线就扫过去,和高皓一块过来的人里有个年轻男人,细目高鼻,一看就是老狐狸的心腹走狗样。 “哈哈,这提议好啊,可这样会不会降低高总的身份?”她冲着高皓巧笑倩兮,言语间瞄向曾健,看到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后,心里浮起一丝冷笑。 “曾总今晚不怎么喝酒,是不是心情不好?” 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引来了高皓的注意,再加上张鸣筝看向曾健半怨半嗔的眼神,他若有所思的视线立刻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视。曾健心口一跳,暗骂张鸣筝无事生非,面上却笑得满脸褶子的端酒杯碰向高皓。 “鸣筝不能瞎说啊,高总在这被你霸占了,我哪里还能有机会和高总叙旧啊。” “曾总这话说得不好,”她放了酒杯,有些醉意的歪着身子,纤细的食指指了一圈和高皓一同前来的几个东骏高层,“您这么说,那让其他几位总监心里怎么想啊,是不是?”被高皓牵着的小手摇了摇,似乎要他出来说话。 高皓看她醉意盎然的憨态,心下一喜,瞥了一眼身侧的人后不怀好意的看向曾健。“这个得让你们曾总好好的和他们沟通啊!” “哈哈哈,高总这话说得倒让我下不了台了,来来来,兄弟喝多了几位老总还要担待一点啊,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来来,喝酒喝酒!” 默念着回去再收拾你的曾健硬着皮头走到几人面前,以一敌四的酒战全雄去了。那几人忙着喝酒,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再来管她和高皓的交杯酒有没有喝。张鸣筝在心里小小的舒了口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拉高皓。 “高总,我们去跳舞,不和他们胡闹。” 沙发上的人随她拉着到了包厢的小舞池,慢三舒缓的音乐让两人格外放松,一直微低着头的张鸣筝吐出一口气。 “怎么了?酒喝多了不舒服?”高皓贴在她背上的手掌轻拍了她一下。 “没有,只是突然想爸爸了,他也喜欢慢三,每次都拉着我和妈妈一起,三个人跳。高总,你跳过三个人的慢三么?”张主任不要怪我啊,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污蔑您老的。试问哪个退伍野战军能喜欢慢三这种温吞的舞步?表搞笑好不好! 幽幽的话语裹着无力,听在高皓耳里却不怎么顺耳。 “小姑娘,我可不是你爸爸,”他凑到她耳边,“聪明的孩子,你不会以为能用这样的话对我动之以情吧?” 你他妈就是一个老色鬼,劳资是疯了才会觉得你会有恻隐之心。张鸣筝抬头看他,眼神认真:“高总,您对于一个为了几千万的单子就将自己卖了的女子,怎么看?” 高皓讶于她的直白,刚刚还期期艾艾的女孩下一秒就变的清醒无比,有那么一刻,他的心还真的微妙的动了一下。但出口的回答,却仍旧没有转圜的余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是聪明人的选择。” 所以,她是聪明人么?头晕沉的让她胃里翻腾,脚下的舞步也慢慢跟不上节奏的虚浮起来。 “乖孩子,你醉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高皓说着就要抱她,却被她抵制住了。在他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张鸣筝用力甩甩头。 “我去一下公共洗手间。”言语间,双手捂住了唇,脸色发白。 高皓见她要吐,指指身后。“这里有洗手间。” 面前的女子摇头,慢慢一步步后退,退到门口然后拉门出去了。曾健几人看到后,立马站起身来要喊,却被高皓的动作给打住了。 这种事他高皓向来不用强的,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想不通,也就是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天下女子何其多,不过是再换个人而已。但是想这么轻而易举就拿走他的订单,那也未免太天真。 不过从刚刚看来,她回来的可能性远远大过落荒而逃。所以,他就那么自信满满的坐在沙发上喝着酒,等着送上门的烤全羊。 张鸣筝呆呆的看着已经冲干净的马桶,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高皓的话。酒意再次上涌,她恨不得就这样在这里睡死,也好过在摇摇晃晃的回去。 她想过溜走,可是心里却始终有个声音在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豆腐都让人吃了,一点好处都没要来这太不公平了。况且,她刚刚在曾健背后插了那么多刀,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想到这,她突然就后悔了,胡袖有句话说对了,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啊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那好,不可活就他妈不活了,豁出去了! 借着这一鼓作气的力气,她一把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包厢走去。然后,拐角处被人撞到,身子止不住的朝后倒去。 “去你妈的,你眼瞎啊没看到有人么?”窝了一晚上的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一边无力的伸爪挠着奢华壁纸,一面破口大骂。 可突然间,身子停在了半空,要倒不倒。 咦,什么状况?难道是神功附体?可是丐帮没有此等神功啊,聂云逐月也不可能有这样悬浮半空的效果啊,难道是……我擦,什么破网速,她又掉线了!正要气愤的起身去重启路由器时,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带着似曾相识的咬牙切齿。 “你说你这个样子,我是该让你摔下去清醒一下,还是把你拉回来?” “你是不是人啊,这摔下去我屁股就成两瓣了好不好,快拉……呃……拉我!”慷慨激昂的话语在抬头看到面前的人后,最后两字说得犹如蚊哼。 “怎么不喊了?嗯?”陆尧凑近一点,看着那张带着醉意却又莫名苍白的小脸,气不打一出处来,恨不得手一松让她摔到清醒,可最后心一软,还是将她拉到怀里扶好。“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连自己有几个屁股都不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看到熟人,张鸣筝脖子一梗就吼了回去。“我当然知道,我有一个屁股,它分成两半,左右各一半。” 陆尧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本要开口骂她,突然那人又嘟囔起来,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呜呜,我难受,我难受,曾健一直逼我,她用吴暗香逼我。我不想为了那个单子和高皓做那种事,可是我想要那个单子,我好想要。” 难为她醉得一塌糊涂还能说得条理清楚的,哭着哭着,张鸣筝就从他怀里滑到了地毯上,陆尧跟着蹲下身子凝视着她。她还在低泣,小小的声音,低低的呜咽含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 “为什么一定要那个单子?” 他伸手抚开她的长发,手指顺势到她下巴处稍一用力,小下巴就被他抬了起来,泪花闪烁的眼角带着委屈,让他心猛地一缩,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因为有了它,我就有钱了,我就可以拿很多钱。”还有吴暗香,那个臭不要脸的,有了这个单子,她就可以趾高气昂的站在她面前,把合同甩到她脸上告诉她:抢再多客户有什么意思,抵不了一个高皓带来的效益。 “钱这么重要?”他皱眉,心里疑惑,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被他抬着下巴的人估计是有点累了,一扭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微微直起腰嘟着嘴。“钱当然重要,我这把年纪了,连个男人都没有,我没有男人,那我就要有钱!哼!” 看着张鸣筝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陆尧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是和程晋在一块呆久了智商也变低了才会和一个醉的稀里糊涂的人认真聊天! “筝筝,”沉默半晌后,他突然开口喊她,声音轻柔。“我要是能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帮她?坐在地毯上的人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却发现他在自己眼里不停的细胞分裂,分成无数个光点。 “如果我能帮你把单子拿下来,还能帮你惩罚那个曾健,筝筝,你说要怎么报答我呢?”看她一脸懵懂状况外的表情,陆尧好心的解释道,半蹲着身子探向前,在她微张的小嘴上咬了一小口后,黢黑的眼凝视着她,伸舌轻舔过唇瓣。 -------错乱的小剧场分割线------- 【小剧场——关于房事满意度】 一日两人恩爱完,某人一脸享受的拥着媳妇的小柳腰,手指不规矩的来回摩挲着。困的眼都睁不开的张某某哼了一声。 “把手拿开。” “……”某人不搭。 “拿开!”张某某小怒。 “夫人还满意么?”某人继续调戏。 “我呸!”臭不要脸的,劳资都快被你榨干了,下面疼的不要不要的。 “……很好,今天就别下床了。” “q口q!!” 陆小媳妇瀑布泪,要你嘴贱!要你嘴贱!!! 第24章 【让奸情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 喝多的了张鸣筝哪里还有脑细胞去想陆尧的话,只是在憋屈到极点后有人说要帮她,还是个长成这样的男人,那虚荣心一下子就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她恨不得一把跳起来,高唱社会主义好,解放军才是真正的天使啊, 她攀着他有力的手臂,抬头望向他,“哈哈,嗯,那我就……以身相许,好不好,好么,” “以身?”陆尧仔细的琢磨着这两个字,忽地他就笑了。“那不如以心吧。” “哈哈,陆尧你还装正经,好没意思!”她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假醉,莫名的一本正经起来,陆尧心下一跳,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能有几成胜算。 “筝筝,不正经的可不是我,是那个你今晚招待的人。”他挠了挠她愤怒的小火苗,很快的,小火苗倏地起了燎原之势,地上的人柳眉倒竖,甚至气愤的捏拳垂向地面。 “对,那个老色鬼,还有那个真贱,真贱!” 看她一脸愤慨的模样,陆尧放下心来,她果真是醉了的,就算是偶尔的清醒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啊。随即掏出口袋里的电话,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放到了张鸣筝身边。 “筝筝,来,乖,回答我的问题。” 地上的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嗯。” “如果我能帮你完成这笔单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嗯?噢……以身相许嘛,哈哈。” 陆尧微笑着摇头,告诉她答案不正确。张鸣筝皱眉,乌黑的柳眉皱成破折号,看的陆尧心情大爽。 “我想起来了,以心,是以心嘛……哈哈,你好假……呃……正经”她打了个酒嗝,陆尧靠的近,那浓香酒味铺面就来,陆尧眸子里的怒意又深了点。 “乖,把它连起来再说一遍。”他诱哄道,修长食指探向手机屏,在她张口的瞬间点下红色按钮。 “我张鸣筝答应陆尧,要是……嗯他能帮我完成这笔单子,我就……就以……”她顿了一下,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以心不是以身,得意的点了点陆尧的胸口,“我就以心相许,哈哈,以心相许!” 咬着话尾的下一秒,那个传说中的羊癫疯式的白眼麻溜的顺了出来。陆尧原本含笑的脸却在她抛出那个眼神后沉了下来,他将手机捡起来退出录音系统后扔回口袋里,随后猛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站好了!”他低叱,飞快的抖开臂弯的大衣将她裹住,“你给我记住了张鸣筝,下次你敢这么看别人,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嗯?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又突然雷鸣电闪了?陆尧真是奇怪,它是天气预报么还是更年期? ……啊!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似得,急急地抬头看他。“陆尧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样看你了。” 突突t.t,一定是她的媚眼真像羊癫疯翻白眼,所以把陆尧吓到了。 陆尧半抱着她走了几步,忽听到怀里的人满怀歉意的声音,难得一见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对我可以。” 啥…… 张鸣筝脑袋如乱泥沼,糊里糊涂的任他拖到某间包厢门口,拖她的人突然停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咬一口,刻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待会别说话,不然回去收拾你’后就推开了包厢的门,黢黑的眸子染上几分冷意扫视着沙发上的人。 曾健最先站了起来,审视着他。 “你是?” 陆尧微微一笑,抱着张鸣筝来到玻璃几前。“我是张鸣筝的男朋友,朋友看到她在洗手间吐了就通知我来接她。” 男朋友?没听说过张鸣筝有对象啊,前段时间不是还马不停蹄的相亲么?曾健疑惑,目光落在神志不清的张鸣筝身上。“鸣筝,还清醒么?” 张鸣筝其实能听到曾健的问话,但她现在怒气值冲破极点又或者鸵鸟病犯了,再加上扶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力道不断加大捏到让她感觉真心疼痛时,她才将‘收拾你’三字重新审视了一番,然后泪流满面: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啊!索性就假装自己真的昏迷不醒了。 “曾老板说笑了,鸣筝一个女孩子喝了一晚上的酒,自然不能和你一个男人比了,哪里还能清醒。”简而言之,就是你他妈不算个男人,让一个女孩喝成这样。若不是早有黄雀在后招,他真想打的这真贱满地找牙。 不过……陆尧转身面向一直不动声色看着他的中年男人,嘴是笑的,眼却泛着寒光。 “想必这位就是高总了吧,筝筝总在家里提起您,说您对她很是照顾。作为家属,我很感激您,希望下次有机会见面,能请您赏脸吃顿饭。” 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质问他,没想到却是这样温和到有些讨好的态度,这让有些心虚的高皓突然间就底气十足。他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微微点头。可对方似乎觉得不够,愣是上前一步靠近他,这举动一下子将他身后东骏的几人急的站了起来。 “高总,我叫陆尧。”他伸手到高皓面前,意兴阑珊的扫了一眼站起来的几人,随即面向眼前,带着懒散和坚持。 “你好。”高皓在他掌心短暂停留后便松开,心想,后生可畏,如今的年轻人为了能出人头地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有点意思。 陆尧见他眼神露出不屑,心里暗笑,高皓啊高皓,但愿下次再见,你还能笑得出来。 “那这样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我先带她回去,麻烦帮我拿一下筝筝的手包。” 陆尧抱着张鸣筝冲曾健指挥道,带着不容置疑的的强硬,即便是面对一个刚谋面的陌生人,还是家属的上司。而曾健也再次不负此名的寓意,竟然在陆尧烈烈的视线里将沙发上的手包递给了对面的人。 而那人,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就这么拖着张鸣筝离开了包厢。直到包厢的门被重重的阖上,他才反应过来。 看来今晚的招待费又打水漂了,不过这次理当有人来承担,而那个人选,张鸣筝在合适不过了。 “程晋,你在哪?” “我还能在哪,酒桌上啊。”程晋看了一眼包厢正厅的大圆桌,苦着脸说道。 “你现在下来,开车送我回去。” “陆尧你脑子没烧坏吧,我在酒桌上,你忘了老史交待的?老史还坐在那呢,大佬们也坐在那呢,你好好的发什么疯,你玩我呢?” “别废话,快点下来,我给老史发短信了,我和会所的人交待过,十分钟后就有一帮人去接替你,我在地下车库等你,十分钟必须到。” “什么?”程晋莫名其妙,正要问清楚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接替他?还一帮人?他小心翼翼的出了包厢的洗手间站在拐角朝里看,正好对上史明扬的眼。那人看了他一会,就在他扛不住打算回席就坐时,对方竟然借着端酒杯的空隙诡异的朝他挥挥手! 他一乐,差点跳起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偷偷的朝史明扬指指自己,又指指门。对方点头,再转头朝大佬笑。 我擦,陆尧你他妈就是济公转世啊!程晋开心的一溜烟就跑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电梯处,就在要上电梯时余光瞄到了一群环肥燕瘦美艳‘冻’人的姑娘们朝里走去,而那方向……貌似是他刚出来的地方。 倏地想到陆尧的话,心里打起了小鼓,原本要求十分钟的陆尧就在七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见到程晋盯着那张匪气十足的脸准确无误地朝车子走来。 “陆尧,你今天救我一马,来日如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哥哥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 大大咧咧的话由远及近,再到看清后座的陆尧和那个被他抱在怀里微阖双眼长发凌乱的女人后戛然而止。 “在所不什么,说下去,我听着呢!”陆尧笑眯眯的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先上车。 程晋爬上车,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鸣筝,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脸上,挡住了大部分容貌,整个身子从脖子以下部分都被裹在了陆尧那件黑色的大衣里。“陆尧,咱……咱们绑架良家妇女可是会……上军事法庭的!” 要不是怀里抱着人又需要人来开车,他一定会飞起一脚把程晋踢下车去。 “妈的少罗嗦,开车回去。” “我喝酒了!” “你他妈开不开车,不开车现在回去喝酒还来得及,我给老史打个电话。”陆尧火,暴怒的恐吓道。(再不开车,陆汉子还吃个什么肉啊,汤都没得喝!)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心给jj跪了,抽了一上午! 不过程晋也是奇葩,没听懂陆尧说得是接替么,哈哈,言语上的非礼什么的果然好有爱 第25章 【他是个男的啊,她旁边躺着个男的啊,躺着个男的啊,男的啊,啊,】 ---------- 程晋飙泪,心想老子千年难得一遇的逮个机会想要调侃你几句,你这么凶做什么,吐艳死了真是的,他含泪发动车子,高大的军车发出轰鸣声,呼啸着就出了停车库。一路上程晋不停的偷瞄后视镜,却又在每每触及陆尧的表情后吓得眼观四方起来。 真的太可怕了,这女的谁啊,陆尧一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得臭脸,这女的不会吃了陆尧豆腐吧?或者,强上了……不不不,陆尧虽然不是什么野战军特种兵,但是个人格斗一直保持在正常兵种的上等水平,看那被裹在大衣里的人细胳膊细腿样,也不像能推倒陆尧。 那是为什么?蓦地,脑海里飘过楼道里那在空中摇晃的如瀑黑发!(我靠程晋你有完没完,这大晚上的玉喵在码字你突然跳出来联想这样一幅画面会把我吓尿你造么?) “这是那天在楼道你抱着的那姑娘?”程晋手里的方向盘右拐,车子开得飞快。 在他问完后,车内一片安静,就在他以为陆尧就在假装失聪时,身后突然传过来他的声音:“不然你觉得还会是谁呢?” --!陆尧突然这么四十五度让程晋囧了,嘀咕着天下女的辣么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不和你搞基,我怎么知道会是谁! 车子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军区房小区,程晋将车子开到车库停好,拉开后门又用手围在了车门上。心想陆尧这么暴力的男人哪像他懂得怜香惜玉轻手轻脚,他怕陆尧就这么抱着姑娘出来,那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女子脑袋就会壮烈牺牲了。 谁知人家陆尧先自己下了车,然后才弯腰进去抱人,那全程面面俱到的让一旁撅屁股站着的程晋惊掉了眼珠。来不及整理被惊吓到的心情,他又被陆尧喊去开门了。两人一路上了六楼,直到目送陆尧抱着人事不省的人进了主卧——陆尧的房间后他才敢相信,尼玛政治部的千年铁树开花了! 铁树开花,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明早,他一定要奔走相告政治部各位同仁!到时候一定能够万人空巷,这样,他就成功的变为大家视线的焦点,而那些事无巨糜想要知道内幕的人可不都得天天来给他打洗脚水了么? 哇哈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表得意的人被一个满含疑惑的声音震醒。 “你怎么还不回去?” “啊?回哪?” 陆尧黑线,好心的指了指对门。“我觉得你今晚喝的那点还不至于让你找不着家吧!” “嘿嘿,嘿嘿,陆尧,聊两句啊。”他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奸笑的眼都冒绿光了。 陆尧兴致乏乏,一把将他推到门外。“回去睡吧,今晚谢谢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和我聊两句我就不辛苦了,这姑娘谁家的啊,透露一下呗,你看你消息这么紧俏,好歹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能有什么月让你得的,我媳妇儿你也敢得?”以陆尧的性格他本不想说,可想着这风声如果由程晋放出去倒是会增大可信度。反正迟早要说,倒不如让他代劳了。 程晋一愣,随即挖到宝似得斜睇着他,哈哈,这美人计果然受用,平常陆尧嘴紧的更死蚌似得,撬都撬不开,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给吐出来了。终于有了头条的程大开心果心满意足的转身取钥匙开门了,全然未觉身后人意味深长的笑意。 程晋你这么好用,你家里人造么?陆尧笑着关门,心里寻思。 卧室的人是真的睡过去了,但是那一身酒气和那件小礼服却不是睡觉的好穿着。 “醒醒,张鸣筝,醒醒。”抬手在她脸上轻拍了几下,床上的人没反应。 陆尧挑眉,一把将人捞了起来一阵猛晃。“张鸣筝,你清醒点,去洗澡!” “哎呀,你是谁啊,滚开!”睡得迷迷糊糊的人烦躁的伸手就是一巴掌,不偏不倚的打在陆尧脸上,打得他愣在那动也不动。 “张鸣筝!”他真的气了,从今晚见到她的那一刻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怒火被这一巴掌全部打醒了,手臂一扬,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人被他大力的拉出了被窝,一路拖到浴室后扔进了浴缸里,逼迫她强行站直。 “你给我站好了,现在自己把衣服脱了,然后洗澡!”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让昏睡的人回了几分神,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子看看他,小嘴一撅。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气的陆尧一把拧开花洒,冰冷的的水刷的照着张鸣筝的脑门淋了下来,吓得她哇哇大叫朝外跳。 “张鸣筝!你再动一下试试!”陆尧危险的看着她,花洒里的水将她的小礼服淋湿,原本就服帖的礼服此时更像第二层皮肤般紧贴着她纤细有度的身体。 被强行提着的人腿一软,刚刚冷水冲来的意识瞬间远离,身子也在往下倒时被人拎住。得不到柔软的床铺,张鸣筝委屈的脸都皱成了包子,也不管全身是水的扑进面前人的怀里。 “妈……我真的好困,我快要死了,我头疼,你让我睡会,就睡一小会,我一定洗澡,我一定会洗澡的,妈,我求求你了……妈,我求求你,别说我了……我也想结婚,我也想结婚的,妈……” 不停在他颈窝蹭着的人低语,言语带着娇憨。原本高炽的怒火不其然的就熄灭了,陆尧有些泄气,大手在她背后湿漉漉的礼服上来回抚摸,无奈叹气。 “筝筝,我这么生气,你撒娇是没有用的。” “妈……妈……” 将全身重量都压在陆尧身上的人完全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喊着妈,早就湿透了的衣服贴着陆尧的胸口磨蹭着,让他呼吸渐重。 “筝筝,”他开口,嗓音暗哑,手指夹住后背的拉链刷地一拉到底,洁白湿滑的背上,黑色的性感蕾丝内衣便露了出来。他闭眼喘了一会,稍稍稳定了心绪后一咬牙睁眼将她拉开,手脚麻利的剥去了她**的礼服扔到地上,可目光却再不能从她莹白的胸前移开。 他捏紧拳头,不敢再去触碰她,但是内心的渴望和小腹乱窜的热流又让他忍不住的抬手伸向她胸前。最后,人神交战良久的陆尧一声暴喝在浴室响起。 “该死的,张鸣筝你今天欠我的,下次我一定要加倍还回来!” 所以,等他真的将她洗干净扔到床上后,气虚喘喘的是他,汗流浃背的是他,火冒三丈无处发泄的还是他! 而她,却一脸惬意的窝在羽杯中睡得不亦说乎。看着那半张露在被子外的小脸,陆尧弯腰细看她。 本来这几天还想着怎么织网才能捉泥鳅,可是机会就这么来了。筝筝你看,连老天都帮我,你还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 清晨第一缕阳光永远照不进陆尧的卧室,这点他倒是和张鸣筝不谋而合,睡觉需要绝对的环境。可是今天却不同,昨晚洗澡大战后,身(欲)心(求)疲(不)惫(满)的陆尧同学连窗帘都忘记拉严就睡了过去。所以张鸣筝是在一片明亮里醒来的,她眯眼看着天花板半天,最终鼓起勇气扭头,然后,她的勇气如被针扎的气球一般,噗嗤一声就湮灭了。 我擦,这这这!她盯着右手边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美男口水直流,看看这眉毛这鼻梁这皮肤这嘴唇,尤其是这皮肤,在阳光下看着竟然有好多细小光亮的绒毛。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春梦恨不得扑过去咬上一口时,才后知后觉: 他是个男的啊!她旁边躺着个男的啊!躺着个男的啊!男的啊!啊! 脑神经啪啪啪断了无数根,她头一抬,环视四周。她长这么大,第二次在别的男人床上醒来!一个月两次!这比一个月来两次大姨妈还吓人好不好! 可是,前一次还能以感冒发烧为理由,那今天呢?再加上躺在旁边的是……陆尧。下意识的,被下的手摸到了某处,然后闭着眼睛感受。 没有异样的感觉,也不酸,且不疼,那就是说…… “醒了就不要假装自己还在睡,会影响智商!”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上肉,哇擦,一个人在凌晨写肉你们造什么感觉么?【捂脸 第26章 【如果不要脸是一种病,那陆尧一定是病入膏肓了,】 --------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睁眼去瞧正好和陆尧的大黑眼对上。本来还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在看到陆尧光裸的上半身后,她哑口无言。 身材……真的好好,流口水,哈哈,哈哈哈。 陆尧瞟了她一眼,掀了被子坐起来。 “我……我们……”她无措的开口,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这时陆尧起身,绕到床脚后猛地回头看她,一副火大的的样子吼她。 “我没有酒后乱性的嗜好,” 呃……那你脸这么黑声音这么大做什么,我□你了?她记得自己醉了,本来还压着的酒意,在被人撞倒后就翻江倒海的袭来了。 陆尧气的是她一副他干了什么的表情,他再不济再想要她也不会乘人之危。昨晚本来是在客房睡的,可是半夜来看她时听到她找水喝又踢被子,才想方便照顾她所以睡在了这里,没想到好心被当驴肝肺! 大清早气得半死的人怒气冲冲的朝门边走去,手触及门球时,身后的人小声的开口。 “陆尧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你说昨晚看到穿的一身红杏出墙的你我能怎么了?” --!红杏出墙不是这么用的啊!某人瀑布汗。 “我昨晚,是去工作的。”咦,怎么听起来像解释?为什么要和他解释呢? “工作?”说到工作,陆尧转身皮笑肉不笑地朝她走来,“有什么工作需要你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喇叭花一样到处晃荡的?你真当我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呢?”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去工作,找东骏的高皓谈单子。”她有些心虚的狡辩,可心想这也的确是事实啊,不谈单子她约高皓去那干……谈单子?谈单子! 床上的人突然一声惊叫:“惨了惨了,你昨晚在哪碰到我的?这下惨了,我的单子没了,呜呜,你到底是在哪碰到我的?当时我旁边还有人么?是什么状况?”她急急的望向他一叠声问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当时是什么状况?”低哑的嗓音染上咬牙切齿。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张鸣筝泄气的坐回床上,“这下全完了,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好不容易约到高皓,好不容易说通曾健一起,现在全都泡汤了。”她所有的用心良苦,都付之一炬了。欲哭无泪的她心情几乎当到了谷底,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所有的记忆都停在了被撞倒的那一刻,然后断片。 “谁说你都泡汤了?”陆尧弯腰凑到她面前,扬唇一笑,原本雪上加霜的脸转晴,张鸣筝懒得理这个神经质天气系统,脑子里苦思着补救法子。 “我说了我会帮你。” “你帮我?”床上的人瞠目结舌,他怎么帮她?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筝筝,你都忘了?” 说好?说好什么? 陆尧看她一脸莫名其妙,随即冷着眼笑笑,倾身过去拿过床头的手机,温热的肌理若有似无的擦过张鸣筝的脸颊,然她瞬间红了脖子。可接下来手机里传来的那段录音却又让她跳进了冰窖。 她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说这种话,才会以为一个一杠三星的小上尉能帮她什么东西!她什么都不记得,可那声音的确是她的,她听得出来。 “筝筝,我是不是说过,你会心甘情愿和我处对象的?”挥挥手机,陆尧嘴角噙着一抹得意。 “这是心甘情愿么,这明明是乘人之……唔!” 那个危字合着张鸣筝的小嘴一起被某人吞噬,陆尧一把钳住她的手臂拉高至头顶,身子一沉就将张姓小女子压回床上,长舌火热却又带着惩罚探进小嘴里,一阵猛-戳后才慢慢温柔的叼住她的小舌头吮吸着,像是啜饮千年琼浆一般,反反复复,里里外外,轻轻重重的彻底爱-抚起来。 张鸣筝说过,陆尧的唇舌像是老酒,尝一口就能醉。所以她只在最开始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顺着他的动作享受着口腔被他长舌彻底吮吻所带来的战栗感。接吻是两个人的事,她开始热烈的回应他,小舌时而灵巧的躲开叫他叼不到,时而缠着他不肯放手,直到一阵电击般的感觉滑过头皮时,她才发现陆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了军用卫衣内。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丰-盈,没有什么技巧完全出于本-能的揉捏着,力道大的让她微微吸气。 “陆……唔,尧……”她刚推开一点想喊他,却再次被缠住,脑子里感受到那敏-感的一小颗被他夹-住了,重重一捏后,脑子一片空白。火热的唇舌在她唇角拉起一丝银线,继而向下,重重的落在了皓白的项颈上。 “陆尧,陆尧……”她想伸手去拉他,却不想手腕被牢牢的定在了头顶上方,这样的姿势完全方便了陆尧的进攻,来不及惊呼,陆尧已经隔着军用卫衣咬上那-颗坚-挺的凸-点了。 张鸣筝止不住的叫出声来,被他如火般浓烈的进攻击的溃不成军,可残存的理智却在叫嚣着。他们才认识多久?她甚至除了他的姓名年纪军衔之外什么都不了解?可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张鸣筝,你明明喜欢他,和有人情做快乐事,有什么关系? “筝筝,”他压抑的低喃着,手腕一翻,本来就大太多的军用卫衣轻易就被他拉到了张鸣筝被牵制住的手腕处,莹-白充-盈-了陆尧的眼,他指尖发颤的划-过殷-红的最顶-端,顺着她柔软的线条一路往下,最后停在了肚脐下三寸处,身体早就胀-痛的某一处更是炽-热无比。 他压□子,将自己灼-热的-yu-望抵在她大腿处,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他在跳动。湿漉漉的黑眸自肚脐处徐徐而上,穿过平原,攀山越岭后望进张鸣筝眼里。定定的看着意乱情迷又痛苦挣扎着的她,最后钳制她手腕的掌心一松,原本停在脐下三寸处的手忽地将她得到解放的右手握住,徐徐向下。 被他看得心惊肉跳的张鸣筝在他动作的第一秒,就猜到了她想干嘛,本能的抵触情绪出现,她使力拉住他。 “不要,陆尧,不要……”她红着脸摇头,却不想这一摇愣是将陆尧原本就难耐的心摇乱了。 握着她小手的大掌轻而易举的将她拉下来,渐渐朝某处贴去,张鸣筝敌不过他,心一横视死如归的紧闭双眼不敢看他。本以为,只要不看,那就可以假装那只手不是她的,或者,手里握的不是…… “看着我!” 男人隐-忍的喝-声破喉而出,张鸣筝被吓得更加闭紧双目不肯睁开。 “筝筝,我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来扑灭这场火,”他说完低头凑到她耳边,在她耳尖轻轻一咬。“你也知道,你躲不过的,乖,把眼睛睁开!” 张鸣筝一副被霜打了的蔫样,努力睁开一只眼却不敢看面前的人,胡乱的看着天花板,看着窗帘。然后,双-腿被人用膝-盖强行-分开挤-入,她惊慌的看向他,他亦看着她。 “筝筝,你不选,我帮你?”□裸的威胁就这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贯的理所当然和……不要脸。 脸涨成猪肝色的张鸣筝逃无可逃,赴死般的狠狠看向他。逃无可逃,行,那她就不逃了。她倒要看看做这种事,到底谁才会不好意思。 事实证明,面对陆尧,她永远是那个完败的人。 不逃是一回事,可手被牵引着握-住-某-物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张鸣筝一口气憋到差点没死过去,眼角含泪的被他带领着,在他火-热的坚-挺上一下又一下的套-弄。 “筝筝,嗯……看着我,乖!”他声音里裹着情-yu-和隐-忍,慢慢诱哄,有别于之前强硬的命令式语气,张鸣筝几乎埋到他胸口的头不情愿的抬起来,却一下子掉进了他湿漉漉的墨玉眼眸里。 他就那么看着她,青筋浮现的额际汗如雨下,泼墨般好看的眉眼带着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欢笼罩着她,让她没法再逃开一秒。手里的-他和身-体里的那颗心脏跳着同样的频率,附在她手上的大掌鞭笞着她,还有他隐-隐溢出-喉-间的粗-喘-呻-吟,都让她觉得他深深-浅浅进-出的地方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身体。 那双墨玉眼在□来临的那一刻,牢牢地锁住她,那种看到心底的炽热眼神,蓦地强迫她产生了一种被他生吞活剥了的错觉。 这种想法一下子在张鸣筝脑子里炸开,她来不及惊呼就被陆尧狠狠抱住,包裹在他掌心的小手感受到一大-股热-流喷-薄而出,湿-滑异常。 她大气都不敢出,任他抱着,仍旧被压着的手也僵在了那,不能动弹。直到他呼吸渐渐平缓,她才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筝筝,你说以后该怎么补偿我?” 缓过神来的陆尧毫无羞态,懒洋洋的抽出一边的纸巾,将她那只僵掉了的小手拿到面前,故意让她看到上面乳-白色的液体后,细细将他们擦拭干净后继续钳制在她背后。扔了纸巾将她抱好,温热的唇无意识的贴在她的额上。 “回答问题。” 什么问题?补偿那个么?大哥,我精神受损,我们谁补偿谁还不知道呢!张鸣筝无奈,斜睇着他,为什么就不能在他脸上看到哪怕是一丝丝的羞愧呢? “你想我怎么补偿?”她反将他一军,就赌他还有点人性。 陆尧抵着她的额头闷笑,笑完后一本正经的开口。“做-到-日以继夜挺不错的。” 好吧,张鸣筝终于发现了,如果不要脸是一种病,那陆尧一定是病入膏肓了! 作者有话要说:脐下三寸陆汉子你知道是啥地方么你也刚摸? 那可是后花园!快停手,放着我来!【正直脸…… 这章肉真的会发的出来么?jj求人品爆发啊,若真被锁了,亲爱的们可以加qq群,166413400,任意人物名敲门~被锁肉都在文件里!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