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包子买一送一》 第1章 兄弟相煎 深夜,刘家大宅却是灯火通明。 管家老李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推开大少爷的房门也不顾有失礼数,着急的嚷道:“大少爷,你快走吧!王晟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屋子里本来黑洞洞的,李管家的声音刚落,也不知是谁按了开关,只听啪的一声,昏暗的卧室立刻亮敞起来。 “李叔,这么晚还不睡呀。”一道刺耳的笑声在空气里流荡,那声音其实很好听,只是稍稍狰狞了些。 房间仍是整齐干净的,一如这屋子的主人一样,只在角落的黑色沙发上看见两个坐着的身影,李管家不敢相信的又眨了一下眼睛,才终于确认那其中一个是自家大少爷,刘家的现任家主刘亦阳,而先前说话的那个人此刻就坐在刘亦阳身边,一只手环住刘亦阳的脖颈,另一只手里的手枪则对准了刘亦阳的脑门,仿佛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李管家脑门儿上全是冷汗,没料到王晟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甚至还拿枪胁持少爷。 “李叔。”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刘亦阳也不见丝毫慌乱,只是看着门口愣住的管家叫了一声。 “大少爷。” 刘亦阳笑了笑,对管家说:“王先生今晚做了这么多事,应该渴了吧,去泡壸茶来。” 管家犹豫了几秒,便答应着要离去,王晟却突然一笑,声音透着狠厉,“李叔,这么晚我不想喝茶,所以别忙活了,你也进来陪陪你家少爷吧。” 话音刚落,李叔身后立刻多出了一个黑衣男人,枪口正毫不犹豫的抵在了他的腰上。 刘亦阳目光微闪,也不说话,等到李管家走进房间了,才轻声道:“王晟,你到底想要什么?” 王晟嗜血一笑,目中瞬间迸出强烈的贪婪,“当然是想要整个刘家……以及身为刘家家主的你了。”说话间伸出舌头,在刘亦阳雪白的颈子上煽.情的舔了舔,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你想要刘家我给你就是,这宅子里的其他人是无辜的,放了他们。”刘亦阳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声音依然是冷静的,他活了三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轻薄,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哈,放了他们?亦阳,你真仁慈。”王晟俯过身来在他耳边轻轻的吹气,舌头随即卷上了他光滑的耳廓,只想快一点把这个人推倒,狠狠的压在身下好好的蹂.躏一番。 打从第一眼见到刘亦阳开始,他就想要得到这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有一千只猫爪在心上挠一样,不将这个人抓在手里,迟早会被折磨死。 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冷若冰霜的气势以及绝美的容颜都让王晟深深的折服,身为花城排得上号的人物,他王晟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只有这刘亦阳让他又爱又恨,既想要将人占为己有,又怕手段太过反而造成反效果。 刘亦阳虽然只是个商人,手段也不容小觑,否则,刘家家主的位置他也坐不稳。 “王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吧。”刘亦阳坐在沙发上,即使正被人胁持态度也依旧从容不迫,声音清淡而明亮,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勾,差点没把王晟的魂儿给勾走,王晟定了定神,环着他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些,“什么交易?” 刘亦阳这时才微微笑起来,他常年冰封的脸因为这个笑容像慢慢融化的冰川,整齐雪白的牙齿被灯光一染愈发精致好看,看得王晟立刻面露喜色,眼睛里迸出愈发强烈的欲.念。 “我陪你一晚,你放过这宅子里的所有人,怎么样?”刘亦阳转过头来看向他,唇边甚至还带着清浅的笑容。 王晟不由吞了吞口水,这个交易于他来说实在太划算了,这宅子里除了刘亦阳外,其他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晚实际上是白赚的,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当即就爽快的答应了。 刘亦阳见他答应了,也不着急,只是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叔,意有所指:“王先生,你是打算让人免费看真人秀吗?” 王晟早已跃跃欲试了,裤裆里那个大家伙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此刻听他一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心想刘亦阳终于开窃了,从前明追暗追使了那么多把戏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没想到自己只是派人把刘家大宅团团围住就立刻抱得了美人归,早知如此,他就该早些行动才是。 “大少爷,这姓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做傻事!”一旁的管家听见他的话,立刻激动的跳起来,他从小看着刘亦阳长大,哪里容得下别人这样欺负他家少爷! 刘亦阳看着管家,微微一笑,“李叔,你先下去,让其他人不要慌,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他说话的时候眼底飞快的略过一丝戾气,可惜王晟实在太得意妄形了,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楚。 房门关上,空气立刻安静下来。 王晟虽然答应放人,枪却还是抵在刘亦阳的头上,说白了,他还是怕刘亦阳的。 即使刘氏集团是做正经生意的,跟黑道没半点关系,但是刘亦阳当家的这些年里,花城黑道中人都还是敬他三分,也不知是看着他老爸的面子还是刘亦阳这白面书生本身就有一套。 “怎么?王先生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刘亦阳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慢慢响起,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慢慢的格开了那抵在头上的手枪,一双眼盯着身侧的王晟,依旧没什么情绪。 王晟被他一瞧,连拿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快点享受这美好的夜晚。 刘亦阳从沙发上起身走出去两步,又停下,王晟看着他高挑的背影直咽口水,细腰窄臀,连被衣料撑起的蝴蝶骨都美得让人窒息,即使是个男人,也堪称尤物。 “亦阳,你真美。”王晟看得痴了,连声音都低柔了几分。 刘亦阳薄唇一扬,慢慢转过身来,“多谢夸奖。”他边说边抬手解扣子,他穿着真丝睡衣,扣子并不难解,没一会儿便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来,胸前那两粒茱荑分布其上,娇艳欲滴,愈发令人垂涎。 “看在你马上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允许你多看一会儿。”将王晟脸上那令人作呕的贪婪看在眼里,刘亦阳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嘴角依旧上扬成好看的弧度,王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脑勺的位置抵着一个硬绑绑的东西,连身后那人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都不知道,他的身体不由立刻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你什么时候……” 刘亦阳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动手将解开的纽扣一颗一颗的系上,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当然是在王先生你盯着我瞧的时候啊,怎么样?我的身材不错吧?”他稍稍偏头,深色的瞳孔里凝聚着一股浓烈的火焰,王晟心里一震,忙笑道:“亦阳,有话好说,凡事好商量嘛,你看咱们能认识也是缘分,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今天会闹这一出也是因为你一直对我视而不见,我着急呀,亦阳,让你的人把枪放下,咱们一切从长计议,好不好?” 刘亦阳冷然一笑,就连多看王晟一眼都觉得浪费,只对站在王晟身后的白清说:“把人拖出去剁碎,喂狗。” “是!” 王晟立刻被人蒙住口鼻带了出去,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刘亦阳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窗外,半夜的月亮似乎特别的亮,照得不远处那些浓密的竹林都散发着诡异的微光。 “少爷,安全了。”不多时,白清又折了回来,对站在窗前的男人汇报。 刘亦阳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亦舒和亦晴呢?” “三小姐受了惊吓,已经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二少爷担心她,如今正在三小姐房里照看着。” 刘亦阳的亲生母亲在生他死的时候难产而死,他爸在他十岁的时候续弦,娶了一个风尘女子进门,三年不到,就给刘家添了一对儿女,即刘亦舒和刘亦晴,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家主坟埋的位置不对,刘家的女人都活不长,刘亦阳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才二十二岁,而刘亦舒和刘亦晴的母亲也只活到了二十五岁而已。 而他们的父亲其实是个定不下心的花花公子,四处拈花,刘亦阳才刚满二十岁,他就迫不及待的撂下了刘氏集团的担子,全世界旅行猎艳去了。 刘家虽然家大业大,实际上空旷得很。 “大哥,你没事吧?”一道声音突然插.入,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刘亦阳转过身来,看着从门外走进来那个一脸焦急的年轻人,气宇轩昂英俊不凡,这就是他那后妈所生的弟弟,昨天还在他新房的那张床上与他的未婚妻翻云覆雨的刘亦舒。 若不是他不小心将文件落在了那里,他大概还不知道他那温柔得体的未婚妻早已给他扣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我没事。”刘亦阳看着他,扬唇一笑。 刘亦舒对大哥这个笑容有些吃不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沉默,刘亦阳看着他俊气的脸庞,突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漫妮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她马上就要从英国回来,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刘亦舒微微一笑,声音里透着欢快,“大哥,我什么都不缺,你替我谢谢嫂子的好意。” 刘亦阳也跟着笑了起来,漫不经心的问:“嫂子的滋味尝起来怎么样?” 闻言,刘亦舒整张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嘴唇颤巍巍的,几乎无法连串语言,“大……大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刘亦阳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眼底早已披上了冷漠的色彩,声色茬冉的道:“今天你敢上我的人,明天就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好得很啊刘亦舒,这些年我真是低估了你!” “大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刘亦舒连滚带爬的来到刘亦阳脚边,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双腿,痛哭流涕,“是漫妮勾引我的,真的,你不相信我可以找她当面来对质,大哥,你相信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大哥你相信我。” 刘亦阳不为所动,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声音冰冷至极:“刘亦舒,马上滚出我的视线,从今天起,我刘家再也没有你这个人。” “大哥,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刘亦舒激动的抓住他的衣袖,整个人无力的站起来,俊美的脸上一片痛苦的神色,看着令人揪心,“大哥,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抢你的女人的!” “只是刻意而为之。”刘亦舒突然话锋一转,阴侧侧的在耳边响起,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落下,刘亦阳觉得腰间一麻,他低头一看,右腰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银灰色的瑞士军刀,刀刃此刻正埋在他的皮肤里,殷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滴在脚下的地板上,而刀柄处停着那只修长的手,是刘亦舒的。 他顺着那只手看上去,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刘亦舒脸上得逞的笑容,“大哥,你太大意了。” “白……白清。”越过刘亦舒的肩膀,刘亦阳看见白清站在门口,面容陷在走廊的阴影里,模糊不清,他艰难的开口,感觉力气在渐渐流失,血很快染红了脚边的地方,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大哥还是省点力气吧,白清他早就跟着我了。”刘亦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脸上是取得胜利的得意笑容,哪里还能看见半分乞求别人原谅的可怜样子,说话间,那握着刀柄的手却突然转动了起来,埋在刘亦阳身体里的刀刃便随之改变了方向。 刘亦阳闷哼一声,额上尽是冷汗,感觉那刀子在身体里打着圈,连骨头都泛起疼来。 疼痛让他一张脸霎白,痛感漫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最信任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捅刀子无动于衷,而那个往他身上捅刀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依旧能够冷静的发出声音:“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知道不能,刘氏集团47%的股权在你手上,就算我拿到爸爸的那份也还是无法稳坐ceo的位置,但是大哥你忘了,只要说服其他股东让他们将股权出让,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刘亦舒大方的笑起来,声音又轻又细,却又狠厉至极。 刘亦阳微弱的笑了笑,“我保证,就算你……你说服了所有人,你还是无法将集团握在手里。” 刘亦舒眼底划过一丝凶狠,将刀子往里面又送进了几分,然后泄愤似的快速的抽了出来,嘴边含着阴戾的笑容,“我相信大哥你有这个能力,但是,前提是你今天能活着走出去。”利刃划过肉帛的沉闷声被无限的放大,伤口一下子敞开来,鲜血溅得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刘亦阳终于没能撑住,喷出一口血来,身体软倒在光滑的木地板上。 “大哥,你知道吗?”刘亦舒蹲下身来,伸手抚了抚刘亦阳苍白的脸颊,指下是细腻柔滑的肌肤,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如果你不是我大哥,不是挡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我也会像王晟一样不顾一切的得到你,可惜,你偏偏是我大哥,偏偏,不除掉你就不行。” 刘亦阳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了,只见刘亦舒嘴巴一张一合的,他觉得眼皮在打架,若不是靠意志撑着,估计早就昏死过去了,但他不愿闭上眼睛,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若就这样闭上了眼睛,肯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白清,来送我大哥最后一程吧。”刘亦舒站起身来,冲门边的青年说。 白清犹豫了片刻,终是走过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刘亦阳,慢慢的拔出了枪。 砰。 轰隆一声。 半边屋子瞬间崩塌,刘亦舒不由变了脸色,身体东倒西歪的站不稳,惊疑未定的问道:“怎么回事?” “大少爷在这房间里安了炸药,遥控应该在他手上。”白清面无表情的回答,说话间穿过滚滚浓烟走到刚刚刘亦阳所在的位置,地面上除了一片血迹外并没有刘亦阳的身影,等到烟雾稍稍散去,刘亦舒才看见正靠坐在残延断壁上的刘亦阳,他浑身上下都是血,眼睛却仍是睁着,此刻正看着刘亦舒笑。 刘亦舒被这个笑容看得毛骨悚然,慌张的冲白清叫道:“马上给我杀了他!” 白清手上的枪早已上膛,这时便毫不犹豫的指向刘亦阳,刘亦阳将视线艰难的移到白清脸上,在白清扣下扳机之前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纽,一时间浓烟四起,房间里的家具纷纷被炸成了碎片,刘亦阳感觉身体落了下去,撞上了坚硬的地面。 他的意识终于被黑暗吞噬,在满天的尘土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2章 被流氓压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秒钟,刘亦阳从黑暗里清醒过来,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仿佛隔着门板,听不太真切:“琛哥,警察三十分钟后到。” 没人回答。 只听见奇怪的啪啪声,经久不止。 他想睁开眼睛,才发现眼皮上像有千斤重的铁锤压着,根本睁不开,最直接的反应是身体正被波浪冲击着,一摇一摇的,那感觉并不难受,只是有些不舒服。 “叫兄弟们撤。”过了一会儿,一道陌生的嗓音突然响起,带起一股低沉的韵味,刘亦阳在脑子里搜刮着关于这把声音的讯息,他的记忆一向精准,若是听过便不会忘记,可是这会儿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有头绪。 他记得自己被刘亦舒捅了一刀,实在太他妈痛了,这也足以见得刘亦舒确实是想杀他,可惜他这二十几年里养了一只白眼狼却不自知,别人捅他一刀,说什么也要礼尚往来才是,于是他启动了房间里一早埋上的炸弹,这炸弹本来是为了防止将来有人发现他卧室的秘密才装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派上了用场,房间倾刻间被炸了个粉碎,也不知道有没有炸死刘亦舒那个混蛋。 现在他的意识还在,那就说明他没死,谁救了他?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又是谁? “醒了?”欧阳琛看着身下那人微微动了动眼皮子,眼底划过一丝玩味的神色,声音包裹着一丝笑意,划过沉静的空气,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裤,上衣完整而整齐的扣在坚实的身躯上,只解开了裤头和拉链,说话的时候,下.身的动作却未停,仍旧干劲十足的冲进身下那人的体内。 啪啪啪。 节奏相当响亮,两人的契合指数也高到爆表。 刘亦阳睁开眼就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在眼前晃,忽上忽下,忽近忽远,随着那人的动作,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慢慢的摇晃起来,对方的身体离他极近,近到他都能看见对方深色的瞳孔里的自己。 他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直接把骑在他身上的欧阳琛给逗笑了,鬼斧雕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慢慢说道:“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尝起来倒是很甜。” 刘亦阳这会儿根本来不及惊讶对方的那根儿东西怎么会在他的身体里,而是,他在那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同样的一张陌生的脸孔。 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脸蛋也是小的,这不是他。 绝对不是! 饶是他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这会儿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此刻正坐在一张靠墙的方桌上,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衣料遮体,双腿被对方最大限度的撑开,对面的陌生男人衣着整齐的站在地上,甚至连裤子都没有脱,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男人那根东西是怎么进入他的身体里的,这个羞耻至极的动作让刘亦阳呼吸一滞,挣扎着便要坐起来,肩膀却被欧阳琛一把按住,“我还没有尝够,你急什么呢?”说着下.身用力的往前一顶,刘亦阳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给他顶出来了,瞬间怒了,不客气的吼道:“滚下去!” 一出声,他又是一愣。 这声音……也不是他的。 欧阳琛啧了一声,“口气倒不小。”说着身下更加卖力的往前推送,噗嗤噗嗤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不绝于耳,刘亦阳死命的瞪了身上的人一眼,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过去,欧阳琛没料到他敢动手,脸颊上立刻多了一个鲜活的五指印,他侵略的动作终于停下,一双眼直直的盯着刘亦阳,刘亦阳也不甘示弱的回视着他,操着一口连自己都陌生的声音:“我再说一遍,从我身上滚下去!” “若我不呢。”欧阳琛伸手抹了一把从嘴角流下来的血渍,声音透着一抹危险。 刘亦阳看着他,勾唇一笑,咬牙切齿的说:“那你今天就得横着出去了。” 欧阳琛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头看了看那正抵在自己颈子上的水果刀,再看向身下那个未着寸缕的男子,真是大意了呢,连刀什么时候近身的都没察觉。 见对方不为所动,刘亦阳将刀子又送近了几分,刀尖儿便毫不犹豫的戳进了对方白皙的皮肤里,“下去!” 欧阳琛却突然笑了,他还坐在刘亦阳身上,那家伙也还埋在刘亦阳体内,两人虽然僵持着,身体却紧密的连结在一起,看着着实诡异得很。 刘亦阳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等回过神来手里的刀子已经被夺走,对方把玩着那把小巧的水果刀,眼底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传闻易正元最不待见你这个儿子,我看你倒有几分血性。” 刘亦阳不说话,既然刀被夺了,就得想其他办法脱身,他活了三十几年除了碰过吴漫妮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床伴,他对同性恋虽然并不排斥却也没办法接受,更何况现在躺在下面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就更加无法接受了。 “怎么不说话了?”欧阳琛低下头来,双手压在他放于身侧的手臂上,将那双纤细的胳膊举至头顶,身下这人虽然长相平凡,那双眼睛却非常明亮,像一颗猫眼石即使并不刻意,也难掩其中的光芒,欧阳琛瞧着心中一动,埋在刘亦阳身体里的那个大家伙便不由自主的胀大了几分,刘亦阳自然也感觉到了,脸色立刻就青了,想也没想的抬腿就踢,却被早有准备的欧阳琛适时的按住,瞬间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怎么样?”刘亦阳死死的瞪着他,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掌控局面的能力。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眼前这状况把他给绕晕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这个“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不知道身上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一.丝.不.挂的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 操! 纵使他是公认的优雅贵公子,这时候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先让我把这炮打完了再说。”欧阳琛轻轻松松的说完,突然弯下.身来含住了他的嘴唇。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立刻钻进了口腔,裹在他的舌尖上,像只正在练瑜珈的灵蛇,辗转纠缠,久久没有离去。 对方的舌头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在他的嘴里四处扫荡,连任何一处角落都没有放过,刘亦阳被这个激吻的方式弄得头晕目眩,等想起来反抗的时候欧阳琛已经直起身来,舌尖扫了扫嘴角,声音暗哑又性.感,“你果然很甜。” 刘亦阳被他这种说话方式给螫了一下,原本被按在头顶的双手突然挣脱开来,朝着对面那张脸又是一巴掌,这次却没能得逞,还未靠近便被欧阳琛轻轻松松的抓住了手腕,欧阳琛眼眸一沉,直接挺腰,用行动来说话。 身后的地方被硬物侵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刘亦阳手脚被制,想要反抗根本就是徒劳,只能像只等待宰割的羊羔,死咬着嘴唇不愿发出声音来。 欧阳琛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于是恶意的用力一顶,抵在了某个点上,刘亦阳便失神的叫出了声。 他的意志虽然强大,奈何这身体并不听话。 欧阳琛也发现了这一点,每一次进入都深深的撞在那个点上,甚至恶意的啃咬着他光裸的肩膀,当欧阳琛的嘴巴来到胸前那两点茱荑上的时候,刘亦阳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想象中的恶心感觉并没有到来,身体里那种被唤醒的兴奋让他觉得陌生,同时他也清楚的意识到,完了。 被一个陌生人压着做那档子事,他竟不觉得恶心,反而开始有点享受了。 欧阳琛看着他渐渐失神的表情,不由得勾唇一笑,动作愈发激烈起来,然后突然几个大力的冲刺,心满意足的泄在了刘亦阳的身体里,刘亦阳几乎也在同一时间达到了高.潮,他脑子有几秒钟是空白的,身体也跟着痉挛起来,等到恢复神志的时候,刚刚还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已经起身,正动手拉上裤子的拉链。 禽.兽瞬间变成了一衣冠楚楚的名流绅士。 啧。 刘亦阳现在才有功夫打量眼前这个男人,黑色的真丝衬衣,黑色卡其长裤,穿一双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头发乌黑明亮,那双眼睛幽深似海,多望一眼仿佛都会被拖下无边的境地,轮廓尖刻而深邃,这个男人直觉很危险,所以刘亦阳非常识趣的闭着嘴巴,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若在平时,他有一千种方法让这个男人生不如死,但是现在这种已经失去控制的局面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不是对手,他就只好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欧阳琛见他乏力的躺在桌子上面,一双眼睛闪闪烁烁不知道在想什么,雪白的身体衬着身下的实木方桌像一块上好的鳕鱼条,若不赶时间的话,真想再来一次,欧阳琛沉吟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将人捞起来,刘亦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对方的肩膀,搭上去的时候又立刻想起自己刚刚才被这个混蛋给吃干抹净了,于是迅速的将手缩了回来,一脸懊恼的模样。 欧阳琛几不可闻的笑了笑,抱着刘亦阳走向不远处的床边将他放下,又拉了一旁的被子来给他盖上,然后才冲门外道:“阿成。” 话音一落,房门立刻被推开,一个青年出现在门口,他的面容并不出众,周身却散发着几分莫名的冷意,这让刘亦阳不可避免的想起白清,白清跟着他的时间是最长的,仔细算一算也该有**年了吧,他到如今还不敢相信,白清竟然会背叛他,而且还是因为刘亦舒。 “琛哥。”徐成只看了一眼屋内,便飞快的低下头去,声音平静无澜,似乎对这种状况司空见惯。 若不是当初调查过易家,他还不知道躺在床上那个人就是易家的小少爷易阳,易阳从来不出席任何公开场合,甚至连宅院都很少出,比个大家闺秀还要宅,所以外界基本上不知道易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他知道易阳是喝醉了才阴差阳错的走错了房间,然后琛哥本着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的心思将人从里到外的吃了一遍,只是这会儿这易家小少爷不是该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吗?怎么还这么平静? 徐成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也没多少时间来思考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因为刺耳的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易阳只是晚回家了几个小时,没想到易老爷子竟然会着急得惊动警察,怎么看都太过小题大作了。 欧阳琛也听见了由远即近的警笛声,只见他突然勾唇一笑,快速的俯身下来,在刘亦阳嘴唇上轻轻一啄,“下次再见我希望你没有喝醉。”言下之意就是是你喝醉了自己主动爬到我身上的,怨不得人。 刘亦阳被气得不轻,他的自制力一向惊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这个男人却有让他三秒钟就暴走的能力,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咱们最好永远别再见。” 第3章 重生易阳 “哦?可是我相当期待呢,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欧阳琛又是一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徐成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好远又忍不住回了一次头,立刻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那眼底没有多少神色,而是一览无遗的平静,就是这种不带丝毫情绪的平静才让人觉得碜得慌,纵使是徐成,也不禁被这个眼神微微震慑了一下,连忙回过头来再没有多看一眼,随即听见欧阳琛头也不回的问:“易正元也来了?” “没有,估计是易阳这么晚了都还没回去,他有些着急,所以让易枫过来了。”徐成沉声道,伸手按了电梯上的按纽,电梯门很快便应声打开,等到两人走进去关上电梯的时候,另一扇电梯门同时打了开来,一群劲装打扮的男人风一样的冲出电梯,直奔走廊最角落的房间。 刘亦阳正将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身后的地方粘粘糊糊的让他不禁紧皱着眉头,他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这好像是某家酒店的套房,主卧连着客厅,装潢可谓费尽了心思,连个垃圾桶也是价值不菲的,他从床上起身,一时没找着鞋子,便赤脚踩在地板上,人才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十几个黑衣男人一窝蜂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彪悍的武器,这阵势像是赶着去抓国际通缉犯。 被十几挺机枪指着,刘亦阳只觉眉心骤跳,难道刘亦舒没死,所以叫了一批杀手来取他的命? 不对。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是个全然陌生的身体,看皮肤还相当年轻,绝不是他用了三十几年的那一具。 正疑惑间,一个身影从那群人后面跑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刘亦阳面前,张口叫道:“七少爷,你没事吧?你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我们都急死了,你怎么会在酒店里呢?没有人欺负你吧?” 那人气都不喘的问了一大堆问题,刘亦阳被对方抓着手臂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最重要的是,他连眼前这个一脸焦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略一沉吟,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目光突然扫到不远处的落地窗,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万家灯火在远处璀璨着光芒,落地窗在夜晚的现在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真实的映出了他的面容。 刘亦阳盯着那面镜子,险些喘不上气来,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镜子里那个人。 这不是他,他非常清楚。 但是他的意识明明这样清晰,明明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是刘亦阳,刘家的现任家主,刘氏集团的现任总裁,为什么镜子里的那个人却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他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论,如今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几乎无法招架。 “七少爷,你没事吧?跟我回去吧,老爷急死了,正大发雷霆呢。”刚刚那人又跑上来缠住他的手臂,担心的表情不像作假,刘亦阳将视线抽回来看了身边那年轻人一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适应眼前这个已经脱离科学的情况,然后轻声道:“走吧。” 听见自家少爷这么干脆的回答反而让谢晓君不确定了,他跟在易阳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易阳小时候受过刺激,神志一直不是很正常,想当然,在易家那样的精英家族里,出了一个这样的人,那简直就是易家家族史上的污点,所以易阳这个名字在整个易家几乎是不允许被提起的,而易正元因为种种原因将他关在易家大宅里,二十几年里几乎足不出户。 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下楼去端个早餐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少爷就不见了,他当然着急啦,可是四处都没找着人,这事儿也不知怎么传到了老爷那里,这下易家算是翻了天了,易正元立刻派人出去找,找了一整天才获知易阳在帝都酒店的消息,这才让他来接少爷回去。 所以这会儿听见易阳用正常人的音调说话的时候,谢晓君被狠狠的惊了一把,他不由得去看少爷的脸,头顶温暖的灯光下面,他家少爷那张脸依旧不出挑,只是眼睛却突然变得格外的黑亮,烔炯有神的,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茫然空洞,“少……少爷,你没事吧?” 刘亦阳任他打量,眼睛扫了一圈已经退到门口的那十几名悍夫,状似不经意的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谢晓君一愣,也顾不上思考少爷怎么突然就正常了这个问题,忙解释道:“我们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你,无奈之下老爷只好动用了警方进行地毯式搜索,这些人就是派来找你的。”刘亦阳点点头,也不等谢晓君开口,径直朝门外走,看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有个非常强大的家族呢,竟然连警察都能调动自如,那么,这是哪里呢?若这时候有人告诉他这里是火星,他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等到他走出房门,那些劲装打扮的男人们已经自动消失了,谢晓君便带着他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堂,服务台后的挂钟上显示现在是零晨三点钟,宽敞的大堂显得冷清而寂寥,刘亦阳走在谢晓君身后,远远的看见酒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双手随意的抽在口袋里,长相称得上英俊,脸色如同身后的夜色一般沉静肃然,看见刘亦阳和谢晓君出现时,那人才微微皱一皱眉,语气带着责备,“简直胡闹,你知不知道整个易家为了找你搞得人仰马翻,易阳,你今天的事做得太过了!” 易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对面的易阳,想不出这个傻了二十几年的弟弟怎么会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出易家大宅,更加不明白,他怎么会跑到酒店里来。 这猿粪好像来得太深刻了! 刘亦阳听见眼前这眼镜男叫出易阳这个名字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边又暗暗揣测对面那脸色不善的男人的身份,谢晓君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恰当的为他做出了解释,谢晓君明显有些怕易枫,声音不像刚才那么中气十足,有些怯怯的,“四少爷,天晚了,我们先回去吧,大家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 “哼!”易枫瞪了一眼谢晓君,就着黑衣保镖拉开的车门坐了进去,完全将自己的弟弟晾在了外面。 刘亦阳看着易枫冷硬的侧脸,立刻明白了这个身体原来主人根本就是不被人待见的,怪不得之前那个混蛋会说他不受宠了,如今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七少爷,上车吧。”谢晓君小声的催促着,刘亦阳回过神来从另一边上了车,司机开来的是一辆黑色的宾利,空间宽敞配备齐全,所以刘亦阳上车便径直坐在了后排座上,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至于前排那个所谓的四哥,就暂时先晾在一边吧。 车子穿过午夜安静的大街,从浓密的树林入口一路向上,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栋大宅前,即使是深夜,那宅子也依旧灯火通明,占地宽广,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着,倒有几分归隐山林的意思,车子从雕花大门一路开了进去,路两旁的花园里还有迎夜开放的娇艳花朵,车子停下,易枫率先下了车,眼睛落在后排座上的易阳身上,示意他下车。 刘亦阳像是没看见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看眼前那栋四层高的大宅,灯火下看着有几分庄严,只是比起刘家的宅院还是稍微逊色了些,刘亦阳这样想着边下了车,脚才刚落地手臂便被易枫一把扯住,易枫凑近过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等下爸爸问起你怎么会在酒店,你就说你想去吃那里的大闸蟹,明白吗?” 刘亦阳不着痕迹的挑眉,这四哥现在是在替他想办法脱身? 有趣。 “明白了没有?”易枫见他没反应,不由得拧起眉头又问了一遍,刘亦阳轻点了一下头,易枫又转向刘亦阳身后的谢晓君,恶狠狠的说:“谢晓君,想免去皮肉之苦等会儿就给我闭上嘴巴!”谢晓君忙抿紧了嘴唇,连连点头,这时房门已经开了,资本家的标准配备———管家先生正站在门口,恭敬的弯了弯腰,“四少爷,七少爷,欢迎回来。” 易正元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子,以刘亦阳的眼光看,他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至少,他坐在沙发上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就看得出来他还非常健康,易正元的怒气还没有消,见到这失踪了一整天的儿子,立刻吼道:“易阳,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 刘亦阳听了,微微低了低头,“我出去逛了逛。” 易正元气得跺脚,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直接甩了一个巴掌在小儿子脸上,“真是反了你了!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许出易家大门,你将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刘亦阳有了些真实感,但是,他从小到大没被任何人打过,这会儿却被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子给扇了一耳光,光想想就觉得窝火,他抬起头来,眼睛直视着对面的易正元,“我为什么不许易家大门?难道我是杀人犯吗?你凭什么将我囚禁在这里?” 易阳二十几年来一直痴痴傻傻的,整个易家的人都当他是个笑话来看,所以也压根没指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出一句话来,所以,当刘亦阳气势逼人的提出质疑的时候,易正元难掩脸上错愕的表情,连一旁的易枫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最小的弟弟,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冷声训斥:“易阳,你怎么跟爸说话的!” 刘亦阳根本不看他,一双眼仍定格在易正元的脸上,“你们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不许出易家大门?” 易正元明显一噎,与易枫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均写着心照不宣,刘亦阳看着这两父子,不由在心底冷笑,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从前的日子真是过得水深火热啊,人生自由被禁锢,又处处被人欺负,连亲生父亲都不喜欢他,难道这是天意?让他跑到这个人的身体里,来拯救这个可怜的人。 “晓君,带少爷回房休息。”易正元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沉声说道。 一旁也同样傻掉的谢晓君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应是,然后拉着刘亦阳的手往楼上走。 易阳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房间布置得相当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以及一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刘亦阳站在房门口,微微皱了皱眉,谢晓君偷偷看了看他,只觉今天的少爷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只不过是失踪了一天,怎么前后的差别竟然如此巨大?若换了从前的少爷,一定是不敢像刚刚那样大声的质问老爷的,而且,以前的少爷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哪里有刚才那般伶牙利齿,直接把老爷和四少爷问得哑口无言的。 “少爷,你今天是怎么了?”谢晓君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刘亦阳收回视线,看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少爷,你以前都是傻乎乎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怎么才出去了一天回来就不一样了?”谢晓君谨慎的措辞,生怕得罪了这突然恢复了正常的七少爷。 刘亦阳暗暗一惊,听谢晓君的话,这个叫易阳的人难道是智障?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把,如果真是智障,一个智障仅用一天时间就恢复了正常的概率有多大?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他如今已经接受了自己跑到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的事实,如果对象是个正常人,那么他有把握自己不会穿帮,但如果对方是个弱智,难道他也要装成一个弱智?这对他来好像太难了点。 “少爷,你有在听吗?”谢晓君见他半天不回答,不由大胆的摇了摇他的肩膀,刘亦阳收回思绪,模棱两可的回答:“有吗?” “有!”谢晓君点头如捣蒜。 刘亦阳被他这个表情逗笑了,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容来,“去放洗澡水,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谢晓君连哦了好几声,突然觉得这恢复了神志的七少爷好有范儿! 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孔,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有神,仿佛有星尘不小心落在了里面,而且,七少爷以前都是傻笑的,像这样笑还是第一次,谢晓君这样想着,边飘去浴室里放洗澡水了。 “少爷,洗澡水放好了。”过了一会儿,谢晓君从浴室里飘出来,来到他身后,尽量放轻了声音。 刘亦阳回过头来,看见谢晓君眼底的好奇和探究,谢晓君这种反应是最正常的,如果自己的少爷仅用一天时间就从傻子变成了正常人而不觉得奇怪的才有问题,于是刘亦阳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说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七少爷,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真的正常啦?” 刘亦阳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从阳台上走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呢?”然后也不等谢晓君回答,只身进了浴室,这头谢晓君在门外喊:“七少爷,让我进来帮你搓背吧。” “不用。”刘亦阳的声音从里面模模糊糊的传来,谢晓君便识趣的闭了嘴,轻轻的退出了房门。 第4章 亦阳病逝 浴缸里的水正蒸腾着热气,清澈的水面上浮着些晶莹的泡泡,刘亦阳快速的褪去身上的衣裤,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踏进了浴缸里,先前被侵略过的地方一遇见热水便自动收缩,刘亦阳在温暖的热水里不由胀红了脸,犹豫了许久才咬着牙将手指伸到后面去,他以前无意中看过的g片里好像有过这样的情节,如果对方射在身体里,必须把那亿万子孙掏出来才行,不然会发烧感冒的。 他边想边将手指伸了进去,内壁被热水侵袭之后,立刻变得敏感,刘亦阳身体一僵,感觉那里将自己的手指整个含住了,这个可耻的发现让他猛一咬牙,死命的将手指缩了回来,然后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仰头倒进了浴缸里。 他如今在易阳的身体里,那真正的易阳去哪里了? 难不成被那个混蛋给做死了? 若真是这样,那这一定是今年最奇葩的新闻。 这一天发生了许多些,无论哪一件都足够让人崩溃,刘亦阳在水里泡了一个小时才慢吞吞的起身,顺手裹了一件浴袍出来,看着房间中正央那张床却了无睡意,窗外面的天色仍旧是暗沉沉的,连一颗星星也没有,他背靠在门柩上,一双眼幽暗似海。 第二天一大早,谢晓君来敲七少爷的房门的时候,发现房门没有关。 他不禁好奇的探进头来,看见那个靠在阳台的门柩上的身影,“七少爷,你这么早就醒啦?”他推门走进来,声音在清晨的现在格外清脆,刘亦阳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眼底有显而易见的血丝,谢晓君惊呼一声凑过来,“七少爷,你的眼睛好红啊,你昨晚没睡好吗?” “我没事,现在几点了?”刘亦阳慢慢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八点了,马上就是早餐时间。”谢晓君抬腕看了看表,伸手过来拉他,“七少爷,过来我帮你穿衣服,然后梳洗完了我去楼下端早餐上来给吃。”他睡了一觉起来,好像完全把这七少爷已经恢复正常的事给忘记了,以为易阳还像从前一样,是个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白痴少爷,刘亦阳看着被他抓住的手臂,勾唇一笑,“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可以。” 这话立刻提醒了谢晓君,于是他收回手,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脸上是腼腆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刘亦阳看着他年轻的面容,不禁想到刘亦舒,刘亦舒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单纯而羞涩,看着毫无心机,实则包藏祸心,啧,如今想来,他当初真是瞎了眼睛才会把刘亦舒当成亲弟弟来对待。 刘亦阳也不理会他,只身走到衣柜前面挑衣服,谢晓君无事可做,搓了搓手,对他说:“少爷,那你先梳洗,我下楼去端早餐上来。”刘亦阳本来正在挑衣柜里那屈指可数的衣服,听见这话不由转过头来,“不用去端,等下我去楼下吃。” 谢晓君张了张嘴巴,看见他又转过头去拿衣服了,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刘家的饭桌不是想象中的欧式餐桌,而是一个超大的旋转实木圆桌,配的座椅也是实木构造的,看着倒有几分复古,刘亦阳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圆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易正元正坐在主位上看报纸,看见这最小的儿子下来,不由一愣,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见易阳出现在餐桌旁是什么时候了,而且,他显然没忘记昨晚的事,看见易阳朝餐桌走来,不由沉了脸色,“晓君,怎么不把少爷的早餐端上楼去?” 跟在刘亦阳身后的谢晓君一百个冤枉,这会儿却只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刘亦阳一笑,径直走过去找了个空位坐下,并不去看对面坐着的一男两女,只是说:“是我说要下来吃的,不关他的事。”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毫不避讳的看着主位上的易正元,眼底一片平静的神色,哪里还能找到从前那些空洞茫然的影子,易正元心里吃惊,脸上却并不表现分毫,只是冲身后的管家说:“给七少爷添一副碗筷。” 碗筷很快就送了上来,易正元看了他一眼,才吩咐开饭。 刘亦阳确实是有些饿了,但是身为刘家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受人关注的,所以,他时刻鞭策自己,即使再饿,吃相也是赏心悦目的,端坐的姿势握筷的角度咀嚼的速度以及夹菜的频率都是恰到好处的。 这完全不是从前的易阳。 这是餐桌边的所有人的想法。 “易阳,昨晚睡得好吗?”对面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刘亦阳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正看着他笑,他并未放筷,只是微微颔首,“我睡得很好。” 易静觉得这个突然恢复了正常的弟弟很有趣,又问:“你昨天去哪里玩了?咱们家为了找你可是弄得人仰马翻呢。”这话听不出多少担心,倒是有着无尽的不满和嘲讽。 刘亦阳瞬间就听出了话里的含义,不禁停下筷子,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昨天是易阳不懂事,没有得到允许就出了家门,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去过,昨天突然想出去走一走,哪知道竟让你们这么担心,实在是不应该,如今打也打过了,这件事也该翻篇了吧。” 易静呼吸一滞,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易正元眼看着一向能言善辨的女儿被堵得哑口无言,不禁略有深意的看向正优雅进餐的小儿子,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向你五姐道歉。” 刘亦阳一顿,并没有立刻理会,只是拿了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要道歉?” 易正元当即一拍桌子,一脸愤怒的吼道:“不过出去了一天而已,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顶撞长辈,欺负家姐,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就要起身去拿家法,被管家适时的拦了下来,“老爷,消消气,七少爷还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还小?我易正元养了这个白痴二十几年不是让他来气我的!给我拿家法来!”易正元气极,甚至口不择言起来。 这话一出,饭厅立刻鸦雀无声,易枫是不愿开口,易静和易薇则是被吓到了,而刘亦阳本来还对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智障存在着质疑,如今听易正元这样一吼,想法立刻被坐实了。 最后家法当然没有拿来,只是刘亦阳被罚回房面壁思过。 早餐之后,易正元和易枫相继出门,而易薇和易静也没有停留太久,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的驶出了易家大宅,刘亦阳见人走光了,才重新从房里走出来,守在门口的谢晓君见他出来,吓了一跳,“七少爷,老爷罚你面壁思过,你哪都不能去的。” 刘亦阳不甚在意的笑笑,目光穿过三楼的围栏看下去,客厅空空如也,他回过身来,抬步往楼下走,“有报纸吗?” “……有。” “麻烦拿来我看一下。” 他客气的态度让走在后面的谢晓君险些摔个狗吃.屎,从前的七少爷神志不清醒,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又因为不受宠的关系,在这个家里几乎是抬不起头的,连表达情绪的自由都没有,所以乍一听见这不带丝毫情绪的客套声音,谢晓君没直接扑倒在地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了。 谢晓君很快找来了当天的日报,刘亦阳的视线定格在报纸右上角的那排日期上面。 10月14号。 离他被刘亦舒捅刀子只过去了短短六天而已。 再看报纸的抬头,上面写着“凤城日报”四个字。 他拿着报纸的手有些抖,连忙摊开报纸,眼睛在上面努力的寻找着什么,在报纸的另一面上,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花城最大家族刘氏现任当家刘亦阳病逝” 硕大的抬头直直的撞进视线里,下面配着蝇头小字以及他的照片,可谓图文并茂,篇幅之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刘亦阳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已经断定刘亦舒绝对没有死,否则这报纸的抬头就该写他是离奇死亡,而不是因病去世。 “咦,这刘家的当家的好年轻哦,而且长得真好看。”谢晓君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报纸上面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男子很年轻,剑眉星宇俊美无双,虽然只是照片,亦能看出那男子散发出来的贵气和高雅。 刘亦阳仔细的读完了下面那些小字,然后无比淡定的收起报纸递给谢晓君,轻声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不必跟着。” 谢晓君大张着嘴,还没跟上七少爷的节奏,等回神一看,见他人已经上了楼,“七少爷,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老爷吩咐过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否则我就死定了!” 刘亦阳本来已经上了楼,听见这话又折回来,一手扶在二楼的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生硬的说道:“要求驳回。” 谢晓君不由抱头哀嚎一声,这七少爷是非要看他死了才开心吗?! 没过多久,谢晓君就见少爷重新下了楼,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头到脚一片黑,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谢晓君承认他们家的七少爷长相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是那双眼睛突然熠熠生光的,使得那张不出彩的脸也自信了几分,见刘亦阳从楼上下来,谢晓君立刻狗腿的跑过去,“少爷你要去哪里?我替你备车。” 刘亦阳笑了笑,朝他伸手,“我不要车,拿钱给我就行了。”他刚刚在易阳的房间里找了半天除了找到一张身份证以外,一分钱都没有,他很难想象从前的易阳到底是怎么平安的活到这么大的。 谢晓君神色一噎,少爷这话还真直接,竟然管他一个下人要钱! 但是最后,谢晓君还是乖乖的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沓钱来递到刘亦阳手里,外加一个可怜的小眼神儿,“少爷,你确定不带我去吗?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肯定会被痛扁的,而且,万一你要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呢?身边又没个人保护你的。” 刘亦阳将钱揣在口袋里,被谢晓君那个可怜的眼神给逗笑了,于是说:“你开车送我下山。” 谢晓君立刻欢呼一声,接着屁瘨屁瘨的跑出去开车了,刘亦阳等他走远了,才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冷然的笑容,刘亦舒,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耍的什么把戏。 第5章 闺蜜出现 凤城与花城是两个相邻的城市,坐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 以前因为工作,他来过凤城两三次,对这里的交通路线还算熟悉。 刘亦阳在进山的入口处下了车,谢晓君不放心的也跟着下车,“少爷,你到底要去哪里呀?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样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谢晓君其实并不是什么老妈子,只是他跟在易阳身边也有五六年了,多少对这个少爷有些感情,虽然易阳在易家并不受宠,但是本质并不坏,有时候迷迷糊糊的反而很可爱,从前神志不清的少爷只要稍稍脱离了视线马上就会有危险,不是被车子撞就是被水泼到,要么就是走路也摔跤,虽然现在少爷恢复正常了,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刘亦阳站在车对面,冲他一笑,“没事,我两天后就会回来。”说完朝谢晓君挥了挥手,往不远处的那个站台走去。 谢晓君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刘亦阳向他挥了挥手,他才郁闷的钻进车里驱车离去,刘亦阳见车子走远了,迅速的跳上了一辆开往车站的汽车,他平时外出都有司机接送,就算单独出去也是自己开车的,他好多年都没有挤过公交车了,所以这会儿才完全体会到老百姓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现在虽然不是上班高峰,但是车上的人依旧多如牛毛,汽车仿佛就是一个大蒸笼,里面的这些人全都是小笼包,奇形怪状的,颜色也不一样,刘亦阳自嘲的笑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想些有的没有,连他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汽车走走停停的,半个小时后才终于到车站。 刘亦阳买了一张最近时间去花城的车票,其他的时间就坐在候车厅里等着。 “哎哟,人老了腿脚就不好使了,小兄弟,麻烦过来扶我一把。”刘亦阳循声望去,看见不远处一个老太太正躺在地上,身边是散落了一地的橘子苹果,刘亦阳起身走过去,朝那老太太伸出手,然后又缩了回来,那老太太眼见就要够着这年轻人的手了,却没料到那手又缩了回去,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年轻人。 刘亦阳双手抄在口袋里,看着她,笑得一脸温和,“婆婆,你确定你不会在我扶起你之后,告诉路过的人是我推倒你的?” “歹势噢!现在的年轻人咋这么缺德哟,看见老婆子我摔倒了也不好心扶一把!”老太太本来是躺在地上的,听见刘亦阳的话立刻坐了起来,说起话来毫不含糊,刘亦阳脸上笑意更浓,“看来婆婆你可以自己起来,也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婆婆,地上凉,坐久了小心感冒。”他说完话又退回来坐在刚才的位置上,再不去看那老太一眼。 那老太太见没骗到人大概也觉得无趣,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捡了一地当作帽子的橘子和苹果,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见那老太太终于走了,刘亦阳不禁笑了笑。 这世界越来越乱了,连老太婆都成了骗子。 候车厅的吸烟室里,一个男人正埋头打电话,时不时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一眼刘亦阳所在的那个方向,然后又埋下头去,“是的,七少爷买了去花城的车票。” “是。” 只听他连说了几声是,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又说了什么,他忙神色一正,像宣誓那般坚定的说:“您放心,我会时刻向您汇报他的行踪的。” 刘亦阳无意中回头,就看见了那个在吸烟室里假装抽烟实则鬼祟的男人。 他的思维一向迅捷,只略略一想,便立刻有了答案。 只是让他觉得不解的是,既然这个易阳在易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什么易正元不干脆将他丢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反而还要养在家里? 不过话说回来,谢晓君那家伙还真是“敬忠职守”呢,等从花城回来得让他好好长点记性才行。 “前往花城的旅客请注意,客车已靠站,请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尽快上车……” 刘亦阳站起来掸了掸有些皱褶的衣裤,然后快速的混入了人群当中,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后,他又回头,看见那个在吸烟室里的男人早已走了出来,这会儿正东张西望的寻找他的身影,他勾唇一笑,头也不回的朝站内走去。 花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 雨势并不大,却总是绵绵的下个没完,仿佛这雨永远都停不了似的。 雨水将宽敞的柏油路冲刷得越发干净,脚踏在上面完全不用担心裤子会沾满泥泞,一抹修长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打着一把黑色的太阳伞,雨点落在伞上面的声音微弱而轻柔,让他不禁微微勾一勾唇。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仿佛只是个雨中漫步的过路人,路的尽头耸立着一栋庄严的宅院,大门前的门牌上写着“刘宅”两个字,他在门前停下,眼睛盯着那两个字出神,直到汽笛声划破雨幕,他才收回思绪。 他并没有伸手按门铃,而是绕过宅院外面高大的围墙来到宅子的后面,两天前被他亲手炸掉的卧室外壁此刻已被修葺过了,雨水飘在上面,还有些白色的漆掉下来,刘亦阳撑着雨伞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被粉刷一新的曾经属于他的房子突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人的际遇真是奇妙,被刘亦舒和白清前后夹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着就算死也要拉他们垫背。 如今,刘亦阳死了,他却以易阳的身份重生了。 而刘亦舒和白清却还活得好好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伞柄,手掌心里立刻被嵌出了一个深刻的印子,他却毫无所觉,二楼的窗户突然被人推开,他忙闪身隐到一棵树后面,窗前站着的人是刘亦晴,她的脸色仍旧不太好,大概又受了风寒,这会儿正低低的咳嗽着,没多久,另一个身影便走了过来,从身后轻轻的拥着她。 刘亦阳神色一紧,眼中迸发出无数精光,看见刘亦舒正在刘亦晴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他右手上缠着绷带,想是那天受的伤,说话的时候神色温温柔柔的,刘亦晴面露难过的神色,而刘亦舒的眉宇也是紧撅着的,他们两人的手臂上都缠着一圈黑色的布条,那是奔丧用的,刘亦阳呼吸一滞,雨幕中似乎听见前院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哀乐声,那曲子哀怨低沉,伴着绵绵的细雨说不尽的凄凉。 刘亦阳却突然笑了,等到刘亦舒兄妹二人从窗前离开了,他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又看了一眼属于刘亦阳的那个卧室,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是刘家的祖宅,位于花城的郊区。 虽然是郊外,交通及生活设施却非常便利,因为离这里不远就有一个国家级森林公园,附近又都是温泉景点,每年五一十一前来度假的人比比皆是,也相对的发展了这里的经济,十一已经过了,这会儿酒店的房间并不紧张,刘亦阳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坐下,这时才刚临近中午。 刘亦舒对外宣称他是病死的,葬礼就在明天举行。 他生前没几个知心朋友,大多是些逢场作戏的或者牵扯了利益关系的,所以他也没期望他的葬礼会有多少人赶着来参加,这样的说法听着实在是很诡异,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熟悉的那个脸孔站在他的棺木前面,或真心或假意的鞠躬,看着刘亦舒的眼泪毫不吝啬的从眼眶里滚下来,那张俊美的脸上一片悲恸,见者揪心。 刘亦晴则站在他身侧,头低低的垂着,正往火盆里丢纸钱。 刘亦阳对这个妹妹其实是疼惜的,刘亦晴从小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年一直靠着药物才生存下来,家庭医生也是三天两头的往家里跑,刘亦阳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总是格外的上心,不管刘亦舒做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那也跟刘亦晴没关系,现在见她不声不响的模样,刘亦阳心里不禁划过一丝怅然。 花圈从刘家大门一直摆到了正厅的灵堂门口,雨还在浠浠漓漓的下着,花圈早已糊了颜色,也没有几个人真正在意。 他站在正厅外的屋檐下,将从别人口袋里摸来的请柬揉成一团,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前来悼念他的人还真不少,只是大家都没怀什么好意就对了,有些是来看笑话的,有些是来拉拢刘家的下一任家主刘亦舒的,而剩下的大概就是纯粹来看热闹的,在那些人里面,他竟然没见到他那十年前就去周游世界的父亲,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笑,说不定那个人巴不得他早点死呢,眼不见心不烦。 而李管家和白清也不见踪影,刘亦阳不禁微微皱眉。 “虚伪!”身侧突然传一道声音,刘亦阳转头望去,看见沈毅难看的脸色。 在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沈毅是与他最交好的一个,这个时候看见沈毅,让刘亦阳觉得格外亲切,沈毅也看见了他,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是亦阳的朋友?” 刘亦阳轻点了一下头,“我跟他见过几次。” 闻言,沈毅神色一松,眼睛看着正厅里正迎来送往的刘亦舒,毫不避讳的表达了自己的厌恶,“你看那个刘亦舒,他妈的整天就知道装装装,一个妓.女生出来的野种也想替代亦阳?也配坐上刘家家主的位置?要是让我查出亦阳的死跟他有关系,老子一定整死他!” 沈毅从前就很讨厌刘亦舒,当时刘亦阳还笑他心胸狭窄,如今一想,沈毅的厌恶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的直觉。 “你不是花城的人吧?”沈毅表达完了对野种的不满,又转过头来问他,身边这个年轻人长相一般,衣着也一般,只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有神,像一块磁块吸着人靠近,沈毅心里奇怪,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怎么就无端生出了一股亲切的感觉?所以才一时没把持住,对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刘亦阳摇摇头,冲他一笑,“我是凤城人,这次听说亦阳出了事,所以来见他最后一面。” “亦阳他……不应该这么早走。”沈毅将视线重新投向正厅,眼底披了些黯淡的难过,“他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也没听说有什么毛病,怎么突然之间就……我想不通。” 刘亦舒此刻正拉着一个叔叔辈的人说话,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被他拉着的那个中年男人正是刘氏集团的股东之一,看见眼前这漂亮的男孩子泣不成声的,也皱着眉头说了些安慰的话,末了拍拍刘亦舒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贤侄啊,你爸爸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哥的后事你可要好好操办,亦阳那么能干要强的一个人,现在走了也要走得漂漂亮亮的,这刘氏集团以后是个什么天,你可要好好想一想啊。” 这话就是在变相的拥立刘亦舒了。 刘亦舒哪里还听不出来,当下哭得更加凄惨,只差没直接来个哭晕过去的老套戏码。 刘亦阳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在心里冷笑,声音却是依旧恰到好处的平静,“刘家二少爷的手怎么受伤了?” 沈毅闻言看过去,果然看见刘亦舒右手上缠着绷带,他一直沉浸在亦阳突然离世的悲伤中,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在意其他人,若不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提醒,他还真没发现,沈毅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刘亦阳看他一眼,继续道:“你说亦阳一直很健康,那什么事能使一个好好的人突然死亡呢?” 沈毅脸上的表情立刻紧了紧。 刘亦阳见效果达到,便闭上嘴没再说话。 第6章 同为易阳 哀乐还在继续,响彻了整个大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肃然而悲伤,也不知那是面具的颜色还是本来的颜色,这些刘亦阳早已不在意了,他只是看着刘亦舒悲痛欲绝的脸,看着他逢人就哭,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对这个大哥有多么的深情厚义,大哥的离世对他来说是多么无法接受的一件事。 不得不说,刘亦舒在演戏方面非常有天赋。 不去做演员真是贵圈的损失。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抽个时间出来坐坐。”沈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刘亦阳接过来,他现在需要盟友,而且,这个盟友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个可以交心的人,“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亦阳抬头,黑色的眼眸中波光闪闪,最后轻轻吐出两个字来,“易阳。” 沈毅微微挑高眉头,看着身侧的年轻男子,“真巧,你竟跟亦阳同名。” “嗯,的确很巧。”刘亦阳淡淡的回了一句,看见刘亦舒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身上的黑色衣服包裹着他瘦弱的身体,那深沉的颜色衬得刘亦舒俊美的脸庞愈发白皙,真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在场的许多人的目光都停驻在他身上,而刘亦舒显然也非常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虽然脸上依旧一片悲恸之色,眼底的得意却彻底泄漏了他的心思。 转眼间,刘亦舒已走到了他们面前。 “沈哥,你来了。”刘亦舒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说话时低垂着眉宇,配上那一副难过的模样连刘亦阳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他真是低估了这个人,一脸人畜无害,实则野心勃勃。 沈毅可完全不吃他一套,听见刘亦舒叫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接着再无言语。 场面难免尴尬,刘亦舒这才将视线移到沈毅身旁的陌生男子身上,不由好奇道:“这位先生……” “我和亦阳的朋友。”沈毅立刻插嘴,根本不想听刘亦舒再多半句废话,“漫妮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亦阳的未婚妻怎么可以不在?” 刘亦舒微微垂眸,声音依旧是轻柔的,“嫂子因为大哥的事伤心过度当场就晕了过去,这会儿还在医院里。” “呵,”沈毅轻笑一声,听不出多少温暖的含义,“她还真是脆弱。” 刘亦舒表情一晒,轻声道:“沈哥,等一下就要盖棺了,你去看看我哥吧,他走得这么突然,爸爸又远在国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毅厌恶的皱着眉,根本连回答都不愿,只碰了碰刘亦阳的肩膀,示意他跟他一起。 棺木里睡着的男子有一张俊美的脸庞,即使如今双眼紧闭嘴唇如纸,也依旧无法掩盖其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他的双手静静的交握在胸前,手指修长指甲圆润,只是食指上已不见了象征刘家家主的宝石戒指。 刘亦阳看着朱红色的棺木里躺着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滑稽,除了照镜子以外,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自己,躺在里面的自己已经没有呼吸,浑身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晦涩,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不用化妆脸色也是苍白如纸的,身上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亦阳。”沈毅轻声唤道,刘亦阳回过神来,看见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棺木里的那个自己的脸颊,然后很缓慢的缩回来紧握成拳,“亦阳,我不相信你是因为生病才走的,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让那些害你的人付出代价。”这话说得轻柔至极,仔细听却又像是从牙缝里生生的挤出来的。 刘亦阳看着沈毅竖毅的脸,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然后他突然想到,自己死前被刘亦舒捅了一刀,即使刘亦舒可以对外撒谎,但是身体上的证据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灵堂里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沈毅高大的身体就站在旁边,刘亦阳也顾不得会被人发现,快速的撩开棺木里的人身上那层光鲜昂贵的衣料,里面的衬衣上还染着淡淡的血痕,他顿时心如雷鼓,被刘亦舒捅刀子的时候他淡然如水,发现自己喜剧一样的重生时他也只是稍稍诧异,而如今,当他看见昨天的自己身上那抹浅淡的血液时,才明白他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从此这世上再没有刘亦阳的存在,只有一个易阳。 眼看着就要拨开里面那层衣料了,他的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握着他的那只手坚实有力,只见那手微微使力,他想要拨开衣服的手便被迫停在了半空中。 “先生,请尊重逝者。”白清清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亦阳抬起头来,立刻对上白清充满危险的眼睛,那里面有太多情绪,即使他与白清主仆多年,也依旧看不透,沈毅见他被白清抓住了手,立刻不悦的格开了白清的桎梏,将刘亦阳拉到身后,沉声道:“这是亦阳的朋友,白清,难道亦阳生前没教过你要懂礼貌吗?” 白清抿着唇不说话,刘亦舒这时走过来,连忙道歉,“沈哥,真对不起,白清只是太紧张大哥了,生怕他的身体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碰到,大哥他一向爱干净你是知道的,如果被弄脏了,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他一提起刘亦阳,眼泪就像坏了水龙头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沈毅看得胸中一闷,摆手道:“盖棺吧。” 刘亦阳眼睁睁的看着棺木的盖子沉沉的压了下去,压缩了寂静的空气,也压得他喘不上气来,棺盖封上,立刻有几个壮汉走进来,将那棺木抬起,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 随着城市用地越来越紧张,政府已经不允许城市居民合棺下葬了,人死后大多采用火化的方式葬在墓地里,而刘家却是个例外,主坟就在刘氏大宅后方的山坡上,刘亦阳站在大门前,看着那些人将他的身体抬走,浩浩荡荡的人群穿过朦胧的雨幕,走向后山,他们身上的黑色衣服像一条蜿蜒的蛇,在山路上缓慢的移动。 他知道他会被葬在祖父的坟旁,会被刘氏后代子孙祭拜,会在若干年后被人残忍的遗忘,总有一天,他的身体也会腐化成灰,与身下的土壤紧密的融合在一起。 这些他都知道,不过,那些都是许多年后的事了。 现在他要做的是,从刘亦舒手里拿回本应属于他的一切。 他绝不允许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坐拥刘氏江山,更不允许这样一个为达目的残害手足的人留在刘家! 刘家的人都送葬去了,这会儿大宅里除了些宾客外就剩下几个佣人,刘亦阳轻易的上了楼,潜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里,被炸药炸毁的半边屋子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样,连家具也同先前的一般无二,看来刘亦舒为了瞒过世人可谓费尽了心思。 刘亦阳走到床边的位置,蹲下身来将手伸向床底,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开头,他轻按了一下,随着一声轻响,面前的地面立刻沉下去了一块,露出一个砖头大小的洞穴,刘亦阳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提包,也不打开看,只是将包斜跨在肩膀上,又将洞穴合上,临出门时,他突然顿了顿,随即又返身走了回去。 十几分钟后,一个黑色的身影才从已故的大少爷房里闪出来,然后又轻巧的下了楼,直至走出刘氏大宅也没人注意到。 刘亦阳一脚刚踏出刘氏大宅,身后立刻传来轰隆一声,那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天际,几秒钟后,屋子里的人便像疯了似的尖叫着抱头四处逃窜,刘大少爷刚刚修好的卧室再一次被炸毁,这一次不止毁了半边屋子,整个房间的一砖一土都被炸药凌迟得粉碎,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他立在原地,微微勾一勾唇,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离开花城的时候刘亦阳没跟沈毅打招呼,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延途的风景都是美的,只是从他眼里看出去,却觉处处灰败苍凉,他前半生几乎全部给了刘家,虽然刘家人口众多,他却是名副其实的长子嫡孙,从出生起就肩负着整个刘氏家族兴亡的重任,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然而,当他在他的葬礼上未能见到父亲时,满心凉意无处藏身。 一个小时后,列车便到了凤城。 刘亦阳从出站口走出来,就看见一辆卡宴停在车站前的空地上,瞬间引来无数眼球,谢晓君瘦高的身躯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刘亦阳不禁笑了笑,谢晓君眼尖,在黑压压的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自家少爷,立刻小跑过去,嘴里叫道:“七少爷。” 这一喊又引来了无数道艳羡惊讶好奇的目光,刘亦阳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径直朝车旁走去,谢晓君在他背后吐吐舌头,连忙狗腿的跑过去替少爷拉开车门,“少爷,请上车。” 刘亦阳坐进车里,才发现车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一件淡粉色的休闲外套搭一条黑色的长裤,长相阴柔,一双眼睛似藏着无数风情,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说不出的妖艳魅惑,刘亦阳刚坐稳身子,身侧那人便软骨似的倒过来,双手亲密的环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扭曲成一个令人肉麻的弧度,“阳阳,几个月没见,有没有想人家?” 刘亦阳嘴角抽搐,自从那天在酒店醒来时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之后,他对异性的突然靠近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大脑还没做出分析,双手已经快一步的将身上那人扯了下去,被拒绝的某人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瞪向副驾上的谢晓君,“谢晓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爱的小阳阳去哪里了?这个面瘫儿是谁啊?!” 谢晓君弱弱的解释:“三少爷,来之前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七少爷他……他恢复正常了。” 闻言,易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捧起弟弟的脸,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易阳,我是谁?” “三哥。”刘亦阳忍不住在心里翻个大白眼儿,眼前这人是白痴吧? 易霖于是挫败的抽回手,揉了揉自己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哀嚎,“我的小阳阳你在哪儿啊?哥哥我想你了!”刘亦阳不禁一笑,易家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易阳,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哥却一副拿易阳当宝的样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刘亦阳在易霖痛苦的叫声中吩咐司机开车,直到车子开进了易家大宅,易霖仿佛还沉浸在失去白痴弟弟的痛苦之中,刘亦阳也不管他,直接进了屋,宅子里很安静,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谢晓君跟进来,见他四处张望,忙解释道:“马上就是六少爷的生日了,老爷让人把宅子打扫干净,到时候要在这里办生日宴会。” “小阳阳,你的生日也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终于嚎完的三少爷从门外冲进来,在他身后问道。 刘亦阳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 “不行!”易霖立刻出声反对,然后在刘亦阳疑惑的目光继续道:“生日这么重要的节日怎么可以没有礼物呢?快点告诉三哥,三哥保准满足你的要求。” 刘亦阳突然笑了笑,看着易霖,一双眼里含着无数情绪,“我还没有想好,不如到时候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易霖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一愣,然后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霎时温柔,“好,三哥等着。” 其实易家的人那么轻易就相信易阳一天之内就恢复正常,这事多少让刘亦阳有些忐忑,倒不是怕别的,只是觉得易家的这些人反应太过平常了,虽然当时有小小的惊讶一下,但是之后却再也没提这件事。 刘亦阳还以为他们真的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7章 尘埃落定 但是第二天早上,早餐刚过,他便被易霖拉上了车,易霖没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亲自驾车带着他直奔易家的医院,易霖的表达方式很直接,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说:“小阳,我要带你去看看医生。” 刘亦阳面露一抹惊讶,声音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 易霖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你过去二十几年里都是懵懵懂懂的,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确实太奇怪了,所以我得让医生好好替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我才放心。” “你不要怕,只是正常检查而已,只要确定了你的身体没事,三哥就放心了。”易霖见他低垂着头,以为他在为即将到来的检查担心,于是出声安慰道,刘亦阳抬头看向他,笑了笑,“我没事,只要大家放心就行了。”这话一语双关,易霖还当他是自己的傻弟弟,压根儿就没在意。 医院的大门已近在眼前,易霖带着他直接上了十七楼,找那个所谓的国内最有名的脑科医生。 医院是易家开的,所以易家三少爷带着七少爷亲自上门,连院长都闻讯赶来了,易霖却笑着将人挡了回去,只是说:“只是些寻常的头痛而已,各位该忙什么尽管去忙,不用招呼我们。”三少爷发话了,于是大家也只好讪讪的离去。 有身份摆在那儿,所以一路检查下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检查结果证明没有任何问题,易霖基本上是放下了心来,而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正常人,甚至连脑科医生都无法做出有力的解释,只是说了一句:“人类的大脑是个相当神秘的存在,有些现象连科学都无法解释。” 于是,这件事就以这样的一句话做了收尾,易家也再没有人对此提出过质疑。 刘亦阳以易阳的身份活下来,已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重生一回,竟然年轻了好几岁,倒是让人觉得赚到了,转眼间,易家六少爷的生日到了。 易阳是第一次见到易家老六易凡,与易阳平凡的长相不同,易凡拥有一张让所有女人都尖叫的脸,搭配着脸上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笑容,堪称上帝最精心的杰作,但是刘亦阳觉得这个六少爷太过精致,反而失去了个性,第一眼见到易凡,他也不过在心里道一声漂亮。 “小阳,我听爸爸说你恢复神志啦?”易凡一看见他立刻亲热的拉住他的手,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乱瞟,易凡那声爸爸叫得如此自然,这让刘亦阳不禁想起如今不知在哪个国家猎艳的父亲,他对他的父亲刘齐云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这并不是因为刘齐云在他十岁的时候娶了后妈进门,而是因为他与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不坏,他其实并不知道父亲对他忽冷忽热的真正原因,直到有一次,喝醉的父亲指着他说:“你为什么要出生?如果没有你,凤玲就不会死,她不会死……”凤玲是他母亲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当时心里并没有多难受,只是有些堵。 他多少能够明白父亲的感受,所以他并不怪他,所以,当刘齐云毫无责任感的将刘家以及刘氏集团全部丢给年仅二十岁的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的就接下了,多少是有些愧疚的,他不可能再造一个母亲出来,所以只能变相的用别的方式来弥补。 刘亦阳不着痕迹的抽出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避开话题,轻声道:“生日快乐。” “谢谢。”易凡一笑,脸上是一种天真的幸福。 那天易家来了许多客人,宽敞的正厅被布置成了开放式的自助宴会,长型的意大利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西点,珍馐美味,人们挪揄客套礼貌寒暄,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正厅整面墙体被粉色的墙纸覆盖,上面由红玫瑰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happy brithday,格外喜庆漂亮。 易家除了老大和老二人在国外没有回来,其他几兄妹都悉数到场,易家在凤城的名望非常高,恰好易家的这些子孙又个个争气,职业都相当的体面,引得宾客一片羡慕赞叹,易正元笑呵呵的说大家过奖了,举着酒杯与到场的每一个人客套周旋,面上容光焕发。 举杯共饮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只见他双手抄在口袋里慢悠悠的走进来,身上的黑色休闲服包裹住劲瘦有力的身躯,薄唇微扬,一双眼深邃似海,这是个好看得邪乎的男人,他一出现,几乎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易静端着高脚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惊诧道:“欧阳琛?我们有发请柬给他吗?” “小凡的生日,请个混黑道的来干什么?”易薇小小声的问道,却听身侧的易枫说:“别小看这个人,他要你死可以做到无迹可寻,既然他来了就当朋友,这样的人不能得罪。” 见一向沉着的易枫这样说了,易静和易薇便也安下心来,这会儿也不去追究为什么欧阳琛会来易凡的生日宴会这件事了。 “哟,这男人长得真好看。”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易家老三吹了一声口哨,一双桃花眼钉在了远处的欧阳琛身上,一脸垂涎的模样,易枫瞪他一眼,冷着声音说:“那你干脆嫁给他得了。” 闻言,易霖便老实的收回目光,去拉易枫的手,“小枫,你吃醋啦?” 噗…… 易静和易薇同时喷了一口,瞬间四道杀人目光外加易枫冻死人不偿命的锋利眼神直奔易霖而去。 欧阳琛虽然出身黑道,但是最近几年一直致力于将帮派漂白,所以行事风格多少不如从前的乖张狠戾,看见易家的当家易正元远远的朝他走来,不由笑道:“易先生,久仰大名。” 易正元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不是善茬,既然对方不请自来他自然也不能有任何不满,于是伸出一只手去与欧阳琛轻轻一握,“不敢当,欧阳先生能前来,是我易某的荣幸。” 欧阳琛微微一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旋转楼梯的方向,漫不经心的问:“六少爷有二十四了吧?” “刚满了二十四岁,整天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易正元心里微微一惊,脸上仍端着笑,语气里还听得出几许宠溺的训斥。 欧阳琛意义不明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总会长大的。” 易正元顿了顿,正想说话,只见众人的目光同一时间移向了身后,欧阳琛抬头看去,看见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年轻人,正是易凡,他本就生得好看,此刻站在灯光下盈盈而笑,颇有些从画里走出来的气质,欧阳琛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别过头去,显然对这长相出众的六少爷没有多大兴趣,一双眼在人群里四处乱瞟,当看见正靠在角落墙上那个人时,黑色的眼眸中才犹地掀起一丝波纹。 那人长相并不出众,衬着头顶明亮的水晶宫灯,一双眼却璨然如尘,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有多名贵,穿在身上却格外的合体,头发像是仔细的打理过的样子,看着倒比几天前的样子顺眼许多,欧阳琛眯了眯眼睛,蓦然想起那摸起来如同丝绸般柔软的肌肤以及身后令人癫狂的紧.窒。 第8章 屡次冒犯 转眼间,易凡已经走下了楼梯,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名媛淑女忍不住微微红了脸,觉得这易家的六少爷真是个好看的男人,能得他垂青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转念一想,若以后有幸与这个人走在一起,怕是会自卑的吧。 角落里的刘亦阳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那被众人簇拥的易凡让他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他从小是含着金汤钥长大的,肩负刘家家族兴旺的责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所以,此刻易凡享受着的优越感他并不陌生,他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可悲而已,想起刘亦舒那饱含怨怼的眼神,想起白清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只觉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胸口,堵得慌。 “易阳。”易正元的声音划过人群,直直地朝他冲来。 刘亦阳定了定神,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而易正元正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定格在他身上,眼底还依稀能看见几许不耐的神色,刘亦阳暗笑在心,抬腿走了过去,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丝毫不在意,反而唇角一勾,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来,他的五官本并不出众,这样一笑,倒平添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性.感,在场的宾客看着,都不由自主的觉得从前那些传闻都是误传的,什么七少爷天生痴傻难为佳婿,如今看全都是胡扯。 刘亦阳在众人各种情绪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才刚走近,便立刻看见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他没忘在酒店的房间里,那个混蛋是怎么把他压在身下蹂躏的,说不定真正的易阳会消失也是败这个混蛋所赐,而现在那个混蛋正看着他,笑得一脸淫.荡,让他本来平静的心脏无端掀起一阵狂风大浪,无奈易正元正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刘亦阳暗自咬牙,步伐平静的走了过去,轻声唤道:“爸。” “易阳,来,我给你介绍。”易正元指着身侧的男人,笑道:“这是欧阳琛欧阳先生,年少成名,在咱们凤城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易正元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而心里却暗自腹诽,也不知欧阳琛发了什么疯,竟非要见一见这个最小的儿子。 “易先生言重了,我只是个收保护费的。”欧阳琛眼眸微闪,浅笑盈盈。 刘亦阳眉心一跳,敢情这混蛋是个黑社会! 怪不得这么嚣张,随随便便抓到个人就上,简直无法无天到了极点,这样想着,他心底更是鄙视这个人到了临界点,又听易正元说:“哈哈,欧阳先生太客气了,在凤城,谁不知道你的大名,连督察都要对你礼让三分呐。” 欧阳琛仍挂着浅笑,声音不急不躁,“那是大家给面子,我今天不请自来,还望易先生见谅。” “这是哪儿的话,欧阳先生能大驾光临,是寒舍的福气。” “易先生客气了。”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痛快,倒把刘亦阳给晾在了一边,恰好这时易霖走过来将他拉走,刘亦阳便朝欧阳琛点了点头,转身随着易霖往一旁走去,欧阳琛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一旁的易正元见了,心里不由一惊,脸上却不表现分毫,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倒是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生日宴会其实是最无聊的,那种从骨髓深处冒出来的无趣被时间无限制的放大,吃了寿星切的蛋糕之后就一直窝在角落沙发上的刘亦阳打了个呵欠,穿过人群,看见那个叫欧阳琛的衣冠禽.兽正与易家二小姐易薇相谈甚欢,刘亦阳微眯起眼睛,觉得那两人站在一起真不是一般的登对,简直郎材女貌,堪称一对壁人。 若,欧阳琛先前没有将他压在柜子上的话。 华尔兹奢侈华丽的音乐渐渐响起来,正厅中央自动腾出一块空地来。 开舞的机会自然是寿星的,刘亦阳靠在沙发上,看着易凡牵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进了舞池,头顶迷离的灯光照下来,会让人有种这屋子里只有那两个人的错觉。 刘亦阳看了一会儿,觉得更无趣了,正打算起身走人,却突然被易薇给拉住了,看见易凡那么风光,而易阳却只能在角落里长蘑菇,一向善良的易薇自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连舞伴都替易阳找好了,是华泰银行行长的千金,芳龄二八,长相可人,是个第一眼就会让人产生好感的女孩子。 刘亦阳动作优雅的俯身,缓慢的朝她伸出右手,千金女立刻无比羞涩的红了脸蛋,也不忘将自己的小手递过去,身为刘家家主,最基本的礼仪从小就要学起,这么些年,刘亦阳的舞姿早已炉火纯青,虽然换了个身体,但这完全不影响他的任意一个动作,而对方显然也是个中好手,两人身体紧密的贴合着,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很快就盖过了寿星的势头,羡煞了一干旁人,纷纷猜测这易家的好事是不是将近了。 欧阳琛双手抄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舞池里的那个步伐优雅的男人,眼底蒙上一层玩味的光芒,耳里不断传来议论声,当听到好事将近这一处时,他不由扬起嘴唇,笑容嗜血而潋滟。 一支舞终于结束。 刘亦阳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放开了人姑娘的手,他对感情从来就不热衷,就算是跟沈漫妮的婚事都是女方主动提出来的,他一直忙于事业,对于婚姻并没有多少渴求,刘沈两家是世交,他与沈漫妮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反正这个婚跟谁结都是一样的,所以当沈漫妮提出要结婚的时候,他便一口答应了,他们之间或许并不存在爱情吧,因为他对她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致,即使是约会的时候,他也大半时间在工作,这样想着,对于沈漫妮的背叛他倒也没有先前那么反感和生气了,只是偷.情的对象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刘亦舒! 刘亦阳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想太远了,周遭的一切声音在这时候突然被放大,他觉得内心有些烦燥,于是跟易薇匆匆说了声累了,便径直朝偏厅走去,所有客人都在大厅里,偏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刘亦阳将房门一关,仰头倒在靠窗的沙发上,花园里昏黄的灯光映衬着夜幕,有种森然的寂静,他收回视线,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方,觉得有些累。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他的嘴巴,那东西温热而煽情,甚至将一条滑腻的东西伸进了他嘴里,刘亦阳半梦半醒间皱了皱眉头,想起身才发现身上似乎压着一个几吨重的铁块,厚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在嘴里的那个东西还在不停的翻搅舔.弄,刘亦阳混沌的大脑中立刻划过一道闪电,迅速的睁开了眼睛。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他从昏迷中醒来,身上压着一个陌生的俊美男人,对方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轻漫,同样的让人觉得这么欠扁。 刘亦阳使劲推开了身上的男人,伸手一抹嘴唇,冷冷的看着对方,“欧阳先生,你这样三番两次的冒犯,到底想干什么?” 欧阳琛无辜的摊手,觉得眼前这易家七少脸上的表情无比生动,像一只炸毛的猫,正朝他亮出明晃晃的爪子,“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很期待我们能再次相见。” “可我一点都不期待。”刘亦阳坐起身来,声音不咸不淡的说。 欧阳琛被这话给逗笑了,那些看见他就想爬上他床的男人或者女人如今想来都乏味至极,眼前这只触了逆鳞的猫咪,努力的想要摆出一副凶猛的模样,却因为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反而显出几分可爱来,他开始觉得以后若有这只猫咪相伴,日子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第9章 无辜易阳 他的动作实在很快,刘亦阳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对方一把扑倒在沙发上,这种失去掌控的局面让他非常恼火,无奈武力值完全不够,只能用眼睛瞪过去,咬牙道:“欧阳琛,你是不是不想走出易家的大门了!” 对于他的威胁,欧阳琛充耳不闻,仅用一只手便将他的两只爪子压在了头顶,另一只手则绕过腰线滑下去,准确无误的捏上了他挺翘的臀线,刘亦阳呼吸一滞,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又被这个混蛋吃了豆腐,不由得更加恼怒,“放开!” “不放。”欧阳琛享受的不断变幻着手指的力道,表情满足的吐出两个字来,刘亦阳双手被制,双腿也被他死死的压在身下,只能用眼干瞪着,“你再不放我喊人了。” 欧阳琛像是十分了解他似的,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轻声笑道:“你不会喊人的,你要这么一喊,人家推开门看到的是易家七少爷躺在一个男人身下,这下子什么都不用解释,情况已经昭然若揭了,你应该也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吧?” “你!”刘亦阳气得咬牙,这年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欧阳琛看见他恼羞成怒的表情,不由笑得更欢了,甚至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的颈侧,刘亦阳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欧阳琛也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不由笑了笑,“真可爱。”他这么一笑,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刘亦阳便趁着这个空档迅速的屈腿,干净利落的顶上了他胯间的家伙,命根子被这般残忍的对待,欧阳琛自然吃痛的闷哼一声,刘亦阳便像蛇一样从他身下灵活的钻了出来。 “身手不错,我喜欢。”刘亦阳自认自己刚刚那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若不是眼前这人实在可恶,他也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但是,欧阳琛这混蛋好像完全不受影响,虽然刚刚的确是哼了一声,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刘亦阳看见他很快坐起身,像没事人一样靠坐在沙发上正朝着他盈盈浅笑。 要命! 刘亦阳心里一惊,直觉这男人绝对是妖孽一只,不然没事笑那么淫.荡干嘛? “你叫易阳对吧?”欧阳琛完全不介意他的不理不睬,只是眼皮微抬,看着他问。 刘亦阳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欧阳琛微微勾唇,眼底兴起一丝浓烈的笑意,看着离他几米远的男子,突然说道:“喂,做我情人吧?” 这个要求实在荒唐,刘亦阳差点被气笑了,第一他不是同性恋,第二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东西与任何人保持这种可耻的关系,第三,他看这个叫欧阳琛的男人浑身上下不顺眼,所以,“no way!” “做我的情人有很多好处哦。”欧阳琛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拒绝,笑着抛出诱惑。 刘亦阳不耐的皱了皱眉,随即一笑,“不好意思,我对男人没兴趣,更何况,是你这种低俗又恶趣味的男人。” 欧阳琛眼底的笑意更浓,他活了二十七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他,真是新鲜。 “谢谢夸奖。”欧阳琛厚颜无耻的挑眉,冲着他邪气的一笑,在刘亦阳鄙视的眼神中继续道:“易正元并不喜欢你。” 刘亦阳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于是不情不愿的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欧阳琛见了,唇畔扬起一丝迷人的笑容,“连带着易家也不待见你,所以,若你做我的情人,我可以让你翻身做主。” 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好处,刘亦阳心里不禁冷哼一声,易正元其实并不难对付,易枫虽是个冷面神骨子里却还算是温柔的,而那个易霖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至于易家那两朵姐妹花根本不足为惧,所以,即使他想要拿下易家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对这个家族一丝兴趣也无。 “若要靠别人才能达到目的,那就太无趣了。”刘亦阳微抬眼眸,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同样回以一个清浅的笑容,“欧阳先生,我跟你从前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所以别再提这种无聊又无耻的要求,好吗?”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隐约还能听见几分咬牙切齿的僵硬。 欧阳琛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他就知道这只猫不是家养的,而是野生的难以驯服的猫咪,而他,恰恰喜欢享受征服的快感。 “小阳,原来你在这里呀。”一道声音犹地插.入,打断了满室短暂的宁静和暧昧,易霖一手正握着门把,看见沙发上坐着的欧阳琛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不禁抖了抖,随即大步走过来,笑得花枝乱颤,“欧阳先生跟我们小阳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 “一些无聊的话题而已。”欧阳琛看着易家的三少爷,一脸从容。 易霖自然不会信他的说辞,不由转头去看站在窗边的易阳,易阳从小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虽然最近不知道怎么突然恢复了正常,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这个七弟会被人欺负,更何况,对方还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就更应该提防着点。 “生日宴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该去前厅送客了。”易霖这话虽是对着窗边的七弟说的,实则是说给欧阳琛听的,欧阳琛哪里会听不出来,眼睛在刘亦阳身上又瞟了一下才起身,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贵府的蛋糕非常可口。” 易霖疑惑的拧起眉头,刘亦阳则气得发抖,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刚刚被欧阳琛轻薄的事,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大混蛋! 刘亦阳瞪着欧阳琛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在眼睛里面装个喷火器,好在对方身上烧个洞出来,易霖转头看过来,立刻被七弟脸上这种恨极的表情吓了一跳,忙问道:“欧阳琛刚刚是不是欺负你了?” 何止欺负,只差没再把他从头到脚啃一遍了! 但是这些当然不能说给易霖听,刘亦阳摇了摇头,一脸疲惫的样子,“没有,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易霖还是不太放心,但见他不想多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他去前厅送客。 等到将所有客人都送走之后,大宅又立时安静了下来,易凡的生日礼物推满了整个角落,有的礼物非常小巧有的又奇大无比,送走了宾客后,易凡便走过去拆礼物,他从小几乎是被几个哥哥姐姐宠大的,所以即使二十四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收到许多礼物而开心不已,易家的其他人也由着他,易薇和易静甚至也加入了拆礼物的队伍里。 刘亦阳站在一旁,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孩子,耳边突然传来易正元的声音:“刚刚欧阳琛跟你说什么了?” 他连头也没回,径直答道:“闲聊。” “你们在偏厅里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只是闲聊!”易正元的火爆脾气立刻被引燃,也不顾易凡正在开心的拆礼物,直接吼了出来,话音刚落,角落里便没了声音,只见易凡和两个姐姐都定定的看着这里,不明白这会儿功夫易阳又是怎么把爸爸给惹毛了,易霖见场面瞬间僵住,立刻就要上前来圆场,却听见七弟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突然而至:“那你觉得我们在做什么?滚床单吗?” 几天前刘亦阳根本不认识易正元这个人,也说不上厌恶或者喜欢,只是想起易家这些年对易阳所做的一切过分的事就觉得心里不舒坦,或许,他只是在为如今不知飘到了哪里的易阳抱不平吧,就算是个白痴又怎么样呢,易家凭什么这样对待他,所以,想到这些,刘亦阳就无法对易正元保持一种客观的良好态度。 易正元果然被气得七窍生烟,一手指着易阳,半天说不出话来,易薇和易静忙走过来一个顺气一个轻声安慰:“爸,小阳刚刚才恢复了神志,说话难免不经过大脑,你别跟他生气。” “小阳肯定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爸爸,你原谅他吧。”易凡这会儿也没心思拆礼物了,瞧这一屋子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得走到父亲身边宽慰。 “是啊,爸,你别跟小阳呕气,他还不懂事。”一向疼易阳的易霖也赶紧打圆场。 易正元气得不轻,无论谁劝都没用,指着易阳的鼻子骂道:“你们看他哪像是不懂事的样子,他以为谁都是可以随便招惹的吗?那欧阳琛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人家十年前就已经在凤城占有一席之地了,欧阳琛才来多久,他就能把人勾到偏厅去,还跟人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做什么?你们看看,他就跟他死去的妈一个德行!道德败坏不知廉耻!” “爸!”易霖叫了一声,语气已是全然的冷僵,一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易正元,里面早已没有风流的色彩,“我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吗?这辈子都不再提这件事。” 易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适时的出声:“无论如何,易阳是无辜的。” 易正元这时也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口误,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懊恼,可惜,刘亦阳从头到尾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只觉易阳的身世有个巨大的隐情,还没来得及深想,听见易正元叹了口气,“我替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我得到了什么,难道我易家是做慈善的吗?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把孩子丢给我,然后自己一死了之。” 刘亦阳看见易霖抿了抿嘴唇,脸上一片深沉,一时没人说话,空气陷入一股诡异的寂静。 第10章 白清亦舒 “时间不早了,晓君,你先带七少爷回去休息。”不知过了多久,易枫的声音突然传来,刘亦阳微微勾唇,发现这易家的人都一样,遇见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要将他支走,在旁始终愣愣的谢晓君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回神过来将七少爷拉走,等到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易霖才皱着眉道:“爸,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易阳面前提起他妈妈。” “哼!提了又怎么样,我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难道还不许我抱怨一下吗?”易正元吹胡子瞪眼睛,只差没在易霖身上穿个洞出来,“趁早把易阳送走,我现在多看他一眼心里都堵得慌!” “爸,你不能这么做。”易枫微微一愣,冷静的说道。 “你们刚刚都看到了,他跟欧阳琛在偏厅里厮混了那么久,若真的做了那种事,以易阳的特殊体质,恐怕……”易正元没再说下去,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受罪,一张脸更是露出无奈又厌恶的神色,“总之,给他一笔钱,让他有多远走多远,从今以后不许再进易家的门。” 一直未开口的易霖看着父亲,淡淡的反驳:“我不同意。” 易正元本来已转身准备上楼,听了这话不禁转过头来看着三儿子,“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雪姨当年走的时候把我拉到床前,千叮万嘱让我照顾易阳,说他一辈子神志不清,没有易家的庇护肯定会被人欺负的,我不能辜负雪姨的嘱托,更加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易阳孤身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爸你非要赶走易阳,那我也一定会跟着易阳一起走。”易霖表情十足认真,话里的含义容不得人不信。 易正元险些气得背过气去,恨铁不成钢的吼:“易阳跟我易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二十几年前我就该将他丢出易家让他自生自灭,现在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野种跟个男人搞在一起,难道非要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再让他走吗?我易家丢不起这个人!” “爸,你太过分了!”易霖忍不住呛声,看着父亲的眼睛毫不退让。 “好,好,好,好得很!易霖,你要跟那个野种一起走我不拦你,但是你身上所有属于易家的都得给我留下!”易正元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表情亦是坚决的,或许他没料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跟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跟自己唱反调,身为易家的家主,他的面子被三儿子几句话就轻松的践踏了,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 此话一出,易家的其他几兄妹立刻出声反对。 对易阳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知道这个人跟易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易霖不同,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逐出家门呢。 “爸,天晚了,先休息吧,一切等明天再说。”易枫走过去将一脸坚决的易霖拉到一旁,对易正元说道,或许等一觉起来,父亲想要赶走易阳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坚决了,那么,这件事就好办许多,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无论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易正元瞪了易霖一眼,生气的一甩袖子,径直朝楼上走去。 而易霖则将头别到一边,始终不肯认输。 原本热闹的正厅瞬间沉默下来,角落里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礼物盒像是在安静的嘲笑这一出闹剧般,发着冷艳的光芒。 三楼的围栏旁,刘亦阳饶有兴趣的看完整出戏,眼底掀起一阵冷然的笑意。 大家族就是这一点不好,当家主的命令成了摆设时,原本那些浮在水面下的汹涌立刻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漫过河堤,浸入村庄,只需要短短一瞬,就能将一切摧毁,毫不拖泥带水。 倒是易霖的反应让他有些诧异,心里不禁对这个名义上的三哥多了一层好感。 至于易正元所说的男不男女不女,刘亦阳倒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易阳是人妖?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这副如同干扁四季豆的身体,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怎么看都不像易正元所说的不男不女。 看完了一出好戏让刘亦阳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些,完全不理会身旁再次傻掉的谢晓君,绕过他径直回了房间,这一晚睡得特别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刘亦阳梳洗了一番,趁着所有人都还没醒来,悄悄溜出了易家大门,随手顺走了车库门前的那辆脚踏车。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山路两旁的照明灯发着昏黄的光芒,与晨曦的微光融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静谧,刘亦阳踩着脚踏车一路往山下走,汽车站牌下面早已站着零零碎碎的人,刘亦阳将脚踏车锁在站牌后面的大树旁,上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这个城市已经醒来,街道旁林立的商铺也都陆续的开了店门,银行柜台前早已排了长长的队伍,刘亦阳将卫衣的帽子拉上前罩在头上,双手揣在兜里慢悠悠的走了进去,他一副街头少年的打扮,长相虽然并不漂亮但也算得上五官端正,所以戴着帽子走进去倒也没引起几个人的注意,他径直走到银行保全的身前,轻声道:“我要提款。” 银行保全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不起眼的年轻人,有些厌恶的说:“要提款去拿号排队!” 刘亦阳抬眸,看着对方,忽而勾唇一笑,顺口报了一个数字,目光凿凿的看着保全,“我要提的金额,你确定柜台能够处理?” 一个小时后,刘亦阳从银行vip室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刚刚那保全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将他送至门口,走出银行大门后,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口的报个地址,司机听了之后,不由诧异的挑了挑眉,“你们这些炒股的真敬业。” 刘亦阳不置可否的笑笑,靠在车座上打起盹来,没过多久,司机说到了,他睁开眼,看见车窗外面那个承载着许多股民希望的证券交易所,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毛爷爷递过去,丢下一句“不用找了”径直推门下车。 刘氏集团在他二十八岁那年在美国上市,480万份股票在两小时内便被认购一空,这也是他此生最荣耀的时刻,连一向视他为空气的父亲都打越洋电话回来亲口对他说恭喜,他以为刘氏集团会陪伴他度过整个人生,没料到,竟被一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夺走,真是太大意了。 好在他始终习惯为自己留有后路,所以即使他已不再是刘家家主,只是一个别人眼里的白痴少爷,即使如此,他也依旧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从证券交易所走出来时,太阳正盛,金黄色的阳光翻过千山万岭爬到了他的脸上,映出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上那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刘亦舒已经接连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一闭眼就全是刘亦阳死前那个诡异又碜人的笑容,在梦里反复的出现搅得他根本不敢合眼。 零晨两点,刘亦舒再一次从恶梦中惊醒,惊慌的摁亮了床头灯,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面也白得吓人,他看着黑洞洞的房门也不顾现在是半夜两点,扯开嗓子叫道:“白清。” 大约一分钟后,房门被推开,白清修长的身影映在黑暗里,刘亦舒莫名的舒了口气,朝门口的方向轻抬起手,“过来。” 白清犹豫片刻,抬腿朝床边走去,还未走近,便被刘亦舒一把抓住手臂轻轻一扯,整个人便倒在了床上,刘亦舒一翻身,便压在了他身上,“白清,我大哥死了也不放过我,还老是往我的梦里跑。” 白清的面容在阴暗中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的僵硬,虽然他很快恢复如常,却没能逃过刘亦舒敏感的触角,“白清,别想着我哥了,他根本从来没拿你当亲近的人,否则,他怎么会不告诉你你爸妈的真正死因呢,对吧?”刘亦舒的手指在白清坚毅的脸上轻轻的描绘,眼底藏满无尽的笑意,声音却是轻柔的,甚至带了些诱哄的味道,“你爸妈为了刘氏集团鞠躬尽粹,到最后也不过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你解决掉我大哥是在为你爸妈报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必觉得愧疚,更何况,”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突然俯身在白清唇上轻轻一啄,眸子里的娇艳尽数绽放,“我大哥从来都不喜欢男人,就算你再努力一百年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所以,还不如让他死了,至少,这样他就不属于任何人了,不是吗?” 屋子里只有刘亦舒一个人的声音,白清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刘亦舒便觉得无趣了,更加肆无忌惮的啃上白清的嘴唇,甚至还伸出舌头去暧.昧的挑.逗,白清却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眼底甚至没有映出刘亦舒的影子。 “白清,你喜欢我吗?” 白清微微一怔,眼眸微闪,看着正坐在自己身上的刘亦舒,或许是因为刚刚被恶梦惊醒的缘故,此刻刘亦舒的真丝睡衣正半敞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胸前的两粒茱荑在昏暗的灯光下勾起别样的风情,配上那张倾城的面容,没有哪个人见了不动心的,而白清看着这样的刘亦舒也不过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不咸不淡的回答道:“没人不喜欢二少爷。” 刘亦舒勾唇一笑,眉宇间竟是魅惑,“嗯,说得对,大哥死了之后,所有人看见的就不再是刘家大少爷了,而是我刘亦舒。”他的声音极其轻漫,甚至还透着浓浓的笑意,在午夜静谧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诡异而狰狞。 第11章 老爹回国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佣人便敲响了刘亦舒的房门,“二少爷,老爷回来了。” 刘亦舒一惊,忙从白清身上下来,扯了床边的睡袍穿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出门去,刘齐云虽然已到中年,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沧桑的痕迹,即使赶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也只是让他的衣装稍稍不整了些,看着倒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模样,此刻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过佣人送上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爸,你回来了。”刘亦舒从楼梯上咚咚的跑下去,只差没扑到父亲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 刘齐云看了他一眼,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轻声道:“你哥呢?” 他特意在刘亦阳死后的第三天才通知远在国际地图的最北边的父亲大哥的死讯,故意让父亲赶不及参加刘亦阳的葬礼,为的就是防止父亲发现刘亦阳的真正死因,现在听他这样问,刘亦舒不禁诧异的张了张嘴,尔后才慢慢的说:“大哥已经下葬了。”眼泪非常配合的延着他光滑的脸颊流下来,看着倒有些楚楚可怜,刘齐云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所觉,面上却仍是一副冷静的样子,沉声道:“葬礼办得风光吗?” 刘亦舒赶紧点头,“嗯,大哥生前那么能干的一个人,走的时候自然也要风风光光的。” “晚了,休息吧。”刘齐云拍了拍肩上的褶皱,随即起身往楼上走去,立刻有佣人提着他的行李跟上,直到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刘亦舒才收起脸上悲痛的表情,想到刚刚父亲那一脸的云淡风轻,不觉疑惑的皱起眉头。 刘齐云对大儿子一直存在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一边恨这个孩子的出生,一边又疼惜着这个要强的孩子,想起心爱的女人为了生这个孩子而丢了性命,他便无法理性的面对刘亦阳,所以,当刘亦阳二十岁的时候,刘齐云便将整个刘家以及刘氏集团丢给了他,这一走便是十一年,没料到,再次回来时,已是天人永隔。 刘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突然病逝,让股民对刘氏集团的未来开始产生怀疑,毕竟,他们买股票也同时买的是公司的信誉和前景,更是对管理者的信心,因此,当得知刘亦阳病死的消息,刘氏集团的股票迅速下跌,好在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刘齐云回来了,一阵调整之后才勉强稳住阵脚,刘亦舒本以为刘亦阳一死,刘氏集团便是他囊中之物,没料到父亲竟没有将刘氏集团的ceo之位交给他,而是亲自上任。 刘亦舒心里暗暗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刘齐云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岂会不了解小儿子的心思,某天他将刘亦舒叫到跟前,沉声道:“我将集团交给你大哥的时候他二十岁,虽然年轻,但是我很放心,因为他从小肩负着家族兴亡集团成败的重任,而你,亦舒,你虽比你大哥执掌刘氏的时候还要大上好几岁,但是我很肯定,现在的你还无法胜任集团总裁一职,所以,我希望你在三年的时间内做出成绩给我看,让我能够放心的将集团交给你。” 刘亦舒还能说什么呢,自然虚心又谦卑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最近的报纸似乎根本不用愁找不到头条,从最开始的刘氏当家病逝到刘氏上一任当家突然空降,再到刘氏小公子正式入驻集团高层,斗大的抬头配上图文并茂的描述,可谓可信度十足,刘亦阳将报纸扔在桌上,一双眼盯着窗外已渐渐萧瑟的风景,父亲来这一下子连他都有些意外呢,他以为刘氏集团的总裁之位会落入刘亦舒口袋里,没料到父亲竟打算亲自上任,呵,这么多年了,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名为父亲的人。 “七少爷,老爷让你下去。”谢晓君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年轻男子,他是看惯了这样的七少爷的,但是自从这个少爷恢复了神志后,谢晓君突然觉得少爷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变得顺眼许多,他总有一种感觉,七少爷会离开易家,那个时间或许并不长,谢晓君非常确信这一点。 刘亦阳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沙发上散漫的起身,拖着拖鞋往楼下去,谢晓君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自从六少爷生日那晚,他见识到七少爷与老爷呛声的场景,他就在心里暗暗的想,宁愿得罪了老爷也别得罪眼前这七少爷招聘,明明从前又呆又傻,没料到只是出去了一天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的这个七少爷跟从前太不一样了,止不说恢复了神志变成了一个正常人,光那双眼睛里偶尔流露出来的锐利便让人无法招架,明明只是恢复了正常而已呀,怎么就会让他有一种七少爷被某种凶狠的野兽附体的错觉呢,当然,就算七少爷是野兽,那也是优雅的野兽,谢晓君对天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吃相这么优雅,睡觉这么规矩,甚至连落坐的姿势都那么优美的人,别说三少爷,就连大少爷也未必及得上。 谢晓君出神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走下了楼。 易正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听见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见易阳正缓慢的走下来,明明是看惯了的那张平凡的脸孔,却因为那双眼睛而变得格外不同,仿佛比从前更加自信更加有朝气,甚至,还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易正元因为这个发现,眉头拧得更深了,等到对方走近,他立刻问道:“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刘亦阳听了,很快回答:“没有。” 易正元皱着眉头看他,眼睛在他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视线更是在他平坦的肚子停留了片刻,“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好,易阳,今天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要跟你说。”易正元无奈的抚了抚额,声音终是低了下来。 “你是想说让我离开易家的事吗?”刘亦阳在他再次开口前突然出声,声音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易正元不由一愣,眼睛里写满了惊诧和错愕,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第12章 族谱除名 他的表情实在滑稽,刘亦阳差点被逗笑了,脸上却仍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一双眼静静的注视着主位上的易正元,似乎在等他说点什么,而易正元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稍稍愣神,便轻声说道:“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我觉得你如今已经恢复了神志,总该找点事情做,年轻人若老是窝在家里会有什么出息呢,对吧?”话一说完,易正元便兀自懊恼,他明明就是想要赶易阳走,怎么一对上易阳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改了口? 刘亦阳拢了拢额前的头发,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那你觉得我该去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就难到了易正元,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易阳去工作,他只是想将他赶出易家而已,如今听见易阳这样大大方方的问他,易正元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想起那个女人脸上悲善痛苦的表情,心底不禁划过一丝怅然,连带着声音都泛着些许温柔,“不如你去公司上班吧,从最低层做起也好。” 刘亦阳暗笑在心,拒绝的话说得毫不犹豫,“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宁被刘亦阳这句话毫不犹豫的打回原形,易正元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什么?” 刘亦阳直直的迎上他的视线,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继续道:“易家的公司主营服装,并自主设计,有自己的专营店,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设有分店,前景可谓相当可观,但是,我对布料没有兴趣,更加不喜欢在图纸上面写写画画,所以,我没打算进易家的公司。” 易正元暗暗吃惊,他知道恢复了神志的易阳跟从前不一样了,但是没有料到的是,易阳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竟已对公司做过详细的评估了,这个易阳早已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我会离开易家,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易先生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刘亦阳在易正元对面的沙发上落坐,右手缓慢而优雅的捋着衬衣的袖口,每一下都漫不经心,却又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就像西装控习惯将袖口捋得很平很平一样,这只是一种习惯。 易正元自然是气的,但是比起易家将易阳赶出去这种难听的话来,他更加愿意听到易阳能够自动离开,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发作,而是耐心的问下去:“什么条件?” “我希望易阳这个名字能从易家族谱上除名。”刘亦阳看着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站在身后的谢晓君不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除名…… 七少爷竟然要求将自己从易家族谱上除名…… 别说是他,连易正元都难得的失态了,他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杯子里滚烫的茶水延着茶几蜿蜒的流下来,滴在脚下昂贵的地毯上面,客厅里半天没有声音,刘亦阳在另外两人惊愕的表情中慢慢的执起杯子喝茶,那神态再再平静不过,完全不见丝毫异样。 “你再说一遍。”易正元看着他,沉声说道,仔细听还能听见语气里不易察觉的森然的颤抖。 刘亦阳放下杯子,目光凿凿的回视着易正元的目光,“对你来说,易阳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那么,除不除名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我不过是不想再与易家有任何牵扯而已,以后就算再次遇见,也要装作不认识的好。”刘亦阳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静而恬然的,甚至还藏着些微小的喜悦,末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来,将它推到易正元面前,“虽然我并不认为你对易阳有任何真心,但是起码的礼数还是要的,这张支票,就当偿还你这些年没有让我流落街头的价码。” 让一个人难受的最好方法就是堵住他的嘴,正如易正元那天晚上所说的那样,他替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他得到了什么呢?他一定以为易阳只是个包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白萝卜,所以,他刘亦阳要做的就是用钱狠狠的甩易正元两个耳光,让他明白,易阳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纵使跟他易正元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容不得被人看轻! 易正元理所当然的气得发抖,但是这种情绪很快被错愕取代,因为他无意中瞟见了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又不确定的抬头看着对面的易阳,这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叫了他二十几年爸爸的年轻人,“你哪来这么多钱?” 刘亦阳微微而笑,杯延后面的双眼里蕴藏着无尽嘲讽,“易先生,这与你无关,你只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七少爷,你别说傻话,你是易家的少爷,怎么可以说除名就除名呢?”回过神来的谢晓君连忙出声制止,却被刘亦阳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后就乖乖的闭了嘴巴,易正元似乎还沉陷在刘亦阳制造的风暴里,过了许久才抬眼看向他,“好。” 听到满意的答案,刘亦阳不禁勾唇一笑,平凡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熠熠的光辉,看得易正元一愣,不由自主的说道:“你跟你妈妈长得一点都不像,她是个大美人,而你没有继承她的美貌。” 刘亦阳挑起眉头,不太经意的说:“或许,我长得像我父亲。” 这话像一根倒刺一样瞬间勾住了易正元的喉咙,他的表情从怅然到愤怒只稍短短一秒,脸色难看得足以媲美锅底,刘亦阳看在眼里,脸上却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易正元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在这年轻人面前失态,于是霍然起身,甩袖走人。 刘亦阳看着他大步上了楼梯,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处,他接着起身,却被谢晓君一把拉住了衣袖,刘亦阳疑惑的回头,立刻对上谢晓君深藏难过的眼眸,“七少爷,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谢晓君低了低头,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重新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一片深刻的坚定,“那七少爷一定要带上我一起,我服侍了你这么年,虽然老爷给的工资并不低,但是让我再去服侍别人我不习惯。” 被刘亦舒和白清背叛的时候刘亦阳以为自己不会再被轻易感动,但是谢晓君此刻脸上的表情让他还是微微一怔,尔后轻笑道:“好。” 第13章 腹有包子 刘亦阳本来是打算趁所有人都没在的时候悄悄走人,但是消息流传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提出将自己除名后的半个小时内,易枫和易霖先后赶了回来,甚至连易薇也一起回来了,三个人站在他的房间里,像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大爷,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易阳,你疯了!”易枫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那时候刘亦阳才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像是几千只虫子在胃里蠕动一样让他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他不顾形象的抱着马桶吐了半天也只是吐了几滴唾液,谢晓君站在他身后温柔的替他顺背,但是这完全没有缓解胃里不适感,然后,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谢晓君忙跑去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的三个人。 “易阳,你是不是睡傻了?除名这种事怎么可以说着玩呢。”易霖脸上一片焦急,面对着这个最小的弟弟的时候,声音依然是温柔的。 刘亦阳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几个人坐,等到易霖几个人坐下后,他才慢慢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的确,这件事从他得知易阳在易家并不受宠开始就已经在脑子里徘徊了好一阵,易家对他来说不可能成为后盾,只是绊脚石,所以,为了顺利的完成复仇大计,他必须与这个家脱离关系。 “胡闹,我不同意!”易霖难得的变了脸色,脸上却快速的闪过一丝心虚,大概是想到易阳听见了那晚他们的对话。 一直没开口的易薇这时候突然说:“那你离开家打算去哪儿?”她是易家的二小姐,快三十了还没嫁人,外界一直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她不过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而已,是别人想得太复杂了,在易家,她大概是最有良知的一个人,易霖虽然宠爱易阳,但毕竟是男人,总是比较粗心大意的,那些生活中的小细节往往都是易薇替易阳打理,比如买新衣服,准备零用钱等等。 “我想独立,看看自己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刘亦阳缓慢的说,这些台词他早已想好了,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种场面,他知道虽然易正元答应了,但是还有易霖在,以那晚易霖的态度来看,若自己真要走,说不定易霖真的会跟来也说不定。 “不行,我绝不同意!”易霖再次开口,依然是那句老话。 刘亦阳觉得再谈下去也没有结果,脑子飞快的转了几下,很快就有了办法,只见他坐直身子,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无比诚恳的说:“那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种缓兵之计听在易霖几人的耳里还以为真的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三个人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又说了几句,易枫率先站起身来,“易阳,那晚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吧?” 刘亦阳以为没人会提易凡生日那晚的不愉快,此刻听见易枫提起,不由有些诧异,随后大方的点头,“是。” “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爸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易霖立刻紧张的说道,脸上心虚的神色实在太明显,想不在意都很难。 刘亦阳微微笑了笑,“我没往心里去,我只是有些好奇,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既然与易先生无关,为什么他会让一个与他没有任何血丝关系的人留在易家,还养了他二十几年,”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平静,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说到这里,他突然抬眸,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三个人,“你们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易霖和易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易阳你误会了,你是爸爸的儿子,我们的亲弟弟。”易薇突然出声,声音里渗着些微弱的颤抖。 刘亦阳并不戳破她的谎言,只是一味浅笑,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等到易霖等人终于退出房间后,那种陌生的反胃感又涌了上来,刘亦阳皱着眉快速的冲进浴室里,抱着马桶又是一阵狂吐,一旁的谢晓君吓坏了,忙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那医生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子,戴着一副老花镜在刘亦阳身上摸来摸去,然后他神色一紧,找了个借口将谢晓君支走,刘亦阳无力的躺在床上,等到谢晓君走出房间后,才看向医生老头,“王医生,你支走晓君是想跟我说什么?”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半天都没说话,仿佛在想着该怎么措辞才不至于吓坏了七少爷,刘亦阳见他一副沉思的模样,轻声道:“王医生有话直说,我承受得住。” 老医生终于晃回神来,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有了身孕。” 刘亦阳直接怔在当场,大脑好一会儿无法思考任何东西,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夸张的笑了几声,“医生,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连医术也退步了?男人怎么可能怀孕?只有女人才有怀孕的机会,这是常识不需要我来教你吧?”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剧烈的颤抖,就像风中的落叶,在落地前总要垂死挣扎一番才甘心。 比起刘亦阳的激动,老医生就显得淡定许多,只见他又推了推快要掉下来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里并不见太多惊诧和荒谬之色,只是声音平静的说:“你的体质本来就异于常人,男人身体里有子宫这种事并不多见,十亿个人中大概也只有一个,而你,偏偏就是那十亿分之一。” 刘亦阳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言语。 “他跟欧阳琛在偏厅里厮混了那么久,若真的做了那种事,以易阳的特殊体质,恐怕……” “二十几年前我就该将他丢出易家让他自生自灭,现在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野种跟个男人搞在一起,难道非要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再让他走吗?我易家丢不起这个人!” 之前易正元说的那些话尽数回放,他才终于明白了话里的真正含义。 他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听见这么诡异的事,男人生孩子?想想都觉得荒谬至极,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是血淋淋的事实,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背负了女人的使命,怀孕生子,甚至到将来的父兼母职…… 他不由得想得太远了。 “如果现在要拿掉这个孩子还来得及。”老医生见他呆住的模样,好心的建议。 刘亦阳眼眸微闪,右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这太诡异,就算到现在他还无法消化这个事实,过了许久,才无力的说:“王医生,让我考虑一下,想好了我会联系你,你做了易家几十年的家庭医生,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若传出去,这件事到时候很难收场。”先不提易家会因为这件事成为所有人的笑柄,那些研究人体的专家们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抓回去解剖实验,更别说那些黑市的人口贩子,肯定也想要抓住他以获取一笔巨额收入,到时候,麻烦会源源不断的找上门来,至死方休。 老医生缓慢的点了点头,扯着嗓子说道:“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二十几年前我遇见过同样的事情,不过,那年轻人可比不上你,他当时就疯了,后来……还自杀了,唉,就算我想帮他也帮不上了。” 刘亦阳不禁笑了笑,自杀这么懦弱的行为他是不屑的,他大仇未报,怎么可以轻易言死,他连灵魂重生这种事都接受了,如今不过怀了一个孩子而已,想想也就没那么了不得了。 第14章 秘密帐户 送走了老医生后,刘亦阳就一直躺在床上,他承认他有些被吓住了,即使泰山崩于前他也可以面不改色,被亲弟弟害死他也可以做到淡然如水,惟独这件事让他有些慌神了,易阳的身体里长着一个子宫,一个男人的身体里有一个孕育孩子的器官,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让他给撞见了,他如今住在这具身体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相当于就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再一深想,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个叫欧阳琛的男人。 从时间上推断,真正的易阳无意中跑出易家的那天到现在为止,大概有四十天左右,按照正常的受孕时期来看,在他身体里种下种子的人就是欧阳琛,一想起那个无赖,刘亦阳就觉得眉心骤跳,明明最想远离的就是这样的人,却偏偏一下子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头痛。 刘亦阳抱着头躺在床上,推门进来的谢晓君见了,忙紧张的跑过来,“七少爷,你还是不舒服吗?刚刚医生说你没有问题啊,怎么还是不舒服呢?” “我没事,”刘亦阳撑着手肘坐起来,靠在床头上问谢晓君,“最近秦叔是不是请假了?” “嗯,秦叔的媳妇生孩子,所以他回去看看。” 易家有好几个司机,专门负责接收老爷和少爷小姐们的,秦叔便是其中之一,“既然他请假了,你去管家那里把车钥匙拿来,就说我要用。” “可是少爷,你没有驾照。”谢晓君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刘亦阳一笑,眼皮微抬,看着谢晓君,“谁说我要开?不是有你这个免费司机在吗?” “少爷你太坏了!”谢晓君忍不住嚎叫。 谢晓君很快便将车钥匙拿来了,双手呈上,刘亦阳拿着钥匙掂了掂,眼睛看着手心里那串钥匙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旁的谢晓君见了,只觉得少爷这个表情实在太诡异了,让人碜得慌。 自从刘亦阳跟易正元提出要除名的事情之后,易正元这两天都不见人影,感觉像是在刻意躲着他似的,对此刘亦阳丝毫不在意,第三天的早上还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宅子里用了早餐后便带着谢晓君出了门,他对凤城并不是特别熟悉,所以便让谢司机带着他在城里随便转了一圈,比起花城的繁华,凤城也毫不相让,百货商场林立,酒店饭馆更是比比皆是,车子开进一条幽静的巷子,立刻有浓郁的可可香气从半开的车窗外面钻进来。 刘亦阳本来正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闻到这诱人的香气不禁睁开了眼睛,看见车窗外面是一整排的精致的咖啡馆,“下车喝杯咖啡吧。” 闻言,谢晓君立刻停下车子,快速的下车为少爷打开车门,刘亦阳就着打开的车门走出来,立刻被这一整排精致而别致的店面吸引,他随意的走进了最近的一家咖啡馆,上午的现在并没有多少客人,咖啡馆里显得有些冷清,空气里弥漫着可可诱人的味道,优雅婉转的钢琴曲潺潺的流泄在每一个角落。 刘亦阳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招来侍者点了两杯炭烧咖啡,谢晓君担心的看了看他,“少爷,你前两天不是吐得厉害吗?还是不要咖啡了,换别的吧。” 刘亦阳摆了摆手,“没事。” 他从前就极爱喝咖啡,不禁因为咖啡能提神,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人生本就是苦的,所以,他不介意让它再苦一点。 咖啡很快就上来了,装在别致的杯子里,碟子里放了两颗方糖,很是小巧,谢晓君放完了自己的方糖喝了一口还是觉得苦,见少爷不放糖直接喝上了,不禁问道:“少爷,不苦吗?” 刘亦阳一笑,“苦就对了,不苦就不叫咖啡。” 谢晓君表情一哂,显然完全无法理解少爷的逻辑。 等到咖啡喝得差不多了,刘亦阳招来侍者买单,谢晓君见他掏出一张毛.主.席递过去,连值钱的姿势都是那么优雅,不禁又想起那天少爷给老爷的那张支票,“少爷,你以前连易家的门都没出过,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啊?” 刘亦阳转头看他一眼,“不出门就不能赚钱吗?我有秘密帐户。” “真的?” “真的。” “那少爷你的秘密帐户在哪?” “无可奉告。” 第15章 冤家路窄 主仆二人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的时候,阳光刚好爬上了天空的左脸颊,秋天的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反而有些昏昏欲睡,刘亦阳打了个呵欠,一脸慵懒的表情,谢晓君见了,不由诧异,“少爷,你昨晚没睡好吗?” 刘亦阳摇了摇头,这是孕期综合症,他当然不可能这样跟谢晓君说,怕吓着他。 谢晓君见少爷实在是困得很,小跑到车旁将车门打开,“少爷,不如明天我们再出来逛吧,今天就先回家补眠好了。” “好提议。”刘亦阳一笑,朝车子走去,还未走近,便听见一声响亮的口哨,他不由引颈,看见不远处正走过来的几个男人,头发像杂草一样五颜六色,身上的衣服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属于非主流范畴,走路的姿势更是不敢恭维,就像参加宴会的企鹅一样左摇右摆,刘亦阳淡淡的将对方打量了一番,然后收回视线继续往车旁走。 那几个人见他无动于衷,看见他们开来的车子,更加肆意的笑道:“有钱人呐。”说话间已经围了上来,这条巷子一向安静,过往的人又少,这时候被几个人堵住,颇有些被打劫的意思,刘亦阳在心里冷笑,这些不长眼的混蛋,竟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谢晓君见来人不善,立刻跑到少爷身边,脸上的表情倾刻间变得肃杀而沉静,“你们想干什么?” 小混混里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叼着一支烟,眼神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卡宴轿车,“我们不想干什么,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兄弟的车用用。” “你们从哪来的就滚哪去。”刘亦阳靠在车窗上面,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谢晓君被少爷这话弄得一愣,迅速在心里盘算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要用哪一种方法才能最快最直接的将对方撂倒。 “切!口气不小啊。”混混头子笑了笑,从身后摸了一把匕首出来,漫不经心的刮着自己手掌上的老茧,“兄弟们,既然这有钱的公子哥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好好的招呼招呼他。”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手下便一口气涌了上来,谢晓君出手如电,迅速的撂倒了最前面的人,他平时一副狗腿的样子,乍一见他的身手,刘亦阳微微的惊讶了一番,然后勾唇,露出一丝笑容来。 若要给谢晓君安个头衔,那一定就是保镖之类的吧,瞧他的身手就不是普通级别的,刘亦阳靠在车门上,悠闲的观看武打片,边暗自评估谢晓君的保镖级数,嗯,左勾拳出得又快又准,招招攻向对方要害,被打到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却会疼得生不如死,对方见同伴三下两下就被打倒在地,难免有些怯场,但是又一咬牙很快的冲上来,刘亦阳又打了个呵欠,突然听见一声惨叫。 他抬眼望去,看见一个混混倒在地上,腿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个大窟窿出来,鲜血瞬间奔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谢晓君显然也有些愣神,不太确定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应该没那么大威力吧?直接赤手空拳就把人给打出个洞来。 刘亦阳看见对方腿上那个洞孔的时候,眼眸一沉,瞬间抬头四顾,终于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见了两个男人的身影,他对其中一个并不陌生,毕竟,他刚从易阳的身体里醒来时,就被对方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欧阳琛脸上的表情是轻漫的,即使隔得远,刘亦阳也能清楚的感知到,而他身边的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人,刘亦阳也见过一次,欧阳琛叫他阿成,此刻阿成正慢慢的放下右手,手里赫然握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黑色手枪,那几个混混一看见欧阳琛所在的方向,脸色立刻煞白,活像见了鬼似的,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转眼间,欧阳琛已经走了过来,他仍是一身黑衣,双手悠闲的抄在口袋里,黑发张扬,正如他这个人一样,俊美却不失邪气,他本来只是路过,却无意中看见了一个极似那只悍猫的背影,才刚走下车就看见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大打出手,于情于理,他都该好好“教训”一下闹事者,当徐成开枪随意的打中一个人后,倚在车门上的男子转过头来时,他才终于确定,这就是他正在想的那只野猫。 “琛……琛哥。”小混混吞吞.吐吐的叫了一声,欧阳琛根本连眼都没抬,直接绕过他走向刘亦阳,然后在刘亦阳戒备的眼神中微微一笑,“真巧,易阳。” 刘亦阳一看见他的脸就想到自己此刻身体里正睡着一个包子,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道:“这是你的手下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拦路抢劫,看来是欧阳先生日理万机,疏于管理了。” 欧阳琛脸上的笑意更浓,眼尾扫了一眼吓得瘫在地上的几个人,对徐成说:“带回去帮规处置。” 凤城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欧阳琛的人,他是整个凤城黑道的老大,连白道中人也要对他礼让三分,而他手下的名为凤凰的组织更是严密非常,所谓的帮规就是卸掉造事者的双手和双脚,用大麻袋一捆,直接扔进凤凰专门训练猎狗的房间里,供猎狗们享用,这种血腥而残酷的刑罚光听就让人毛骨悚然,就更别提亲身经历了。 他的话音刚落,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几个混混瞬间没了底气,一脸死灰的趴在地上,不断的求饶:“琛哥,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琛哥……” 欧阳琛薄唇边噙着冷笑,眸中瞬间杀气毕现,转身刘亦阳时,又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模样,“你在这里干什么?喝咖啡?” “与你无关。”刘亦阳懒得看他,语气更是差到了极点,欧阳琛却并不着恼,只是突然凑近了过来,鼻翼间全是刘亦阳身上那股清爽的香气,让他不由想起那晚的旖旎风光,嗯,得找机会将这人绑在身边,然后就可以随时随地的压上去为所欲为,欧阳琛心里已经在开始打如意算盘了,刘亦阳可完全不知欧阳琛的心思,此刻他只想快点走人,在这人身边多呆一秒他都觉得呼吸困难。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难堪至极的事。 他怀了这个人的孩子,这句话刚刚冒头,立刻被刘亦阳生硬的压下去,“既然欧阳先生要处理家务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刘亦阳又转过头去看向明显不在状态的谢晓君,“晓君,我们走。” 谢晓君忙哦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却见欧阳琛突然一把抓住了少爷的手腕,接着高大的身躯欺过去,将少爷围在了车子与自己的身体之间,这个暧昧的姿势让谢晓君呼吸一下子停摆,眼见少爷被人高马大的欧阳琛压住,他想也没想的跑过去,却被半路杀过来的徐成拦住了去路,他跟徐成都属于保镖之列,所以此刻两人正面交锋,均不甘示弱的拉开架势,准备随时大干一场。 “欧阳琛,放开!”刘亦阳被困住,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欧阳琛竟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欺上来,欧阳琛不觉得丢脸他却丢不起这个人,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对方身上的温度像一把快要爆掉的温度计,带着灼人的温度,刘亦阳呼吸一下子就乱了,连带着脸颊都微微泛起红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第16章 黑色葬礼 欧阳琛难得见这只野猫脸红,不由被逗笑了,“只要你答应我上次提的那个要求,我就放开你。” “没门!”刘亦阳狠狠的瞪他一眼,一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表情。 “哦?可是,我觉得我有很大的机会呢。”欧阳琛邪魅一笑,突然低头亲了亲他鲜红的嘴唇,刘亦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轻薄之举气得脸更红了,不由狠命的挣扎起来,欧阳琛哪肯放人,只是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他的腰肢,继续火上浇油,“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他和沈漫妮都属于那种比较内敛的人,沈漫妮出自书香门第,对感情从来都是矜持的,而他对感情本来就不热衷,所以即使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连这种最基本的情话都不曾说过,所以,第一次听见别人对着他说喜欢这个词的时候,刘亦阳不可避免的愣了一下,他这一顿,让欧阳琛立刻玩味的笑起来,于是愈加放肆的低下头来,狠狠的含住了他的嘴唇。 等到刘亦阳想起来挣扎的时候,早已失了先机。 这一吻比第一次的温柔些,虽然不想承认,这却是事实,刘亦阳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愿让步,欧阳琛似乎也不想吓着他,只是用舌描绘着他迷人的唇线,末了还舔了舔,才意犹未尽的退开身来,一旁被遗忘太久的手下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什么都没见到的神情,只有谢晓君错愕的张大了嘴巴,一时无法消化自己看见的画面。 欧阳琛竟然亲了他家少爷! 嘴对嘴的亲!了! 尼玛! 这是什么情况啊! 对于直男谢同学来说,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所以他暂时忘记了自己正跟人对决,立刻叫道:“少爷!你怎么样了?”他家少爷肯定是被欧阳琛给轻薄了! 刘亦阳此刻正怒火中烧,听见谢晓君的话也不理不睬,一双眼直直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欧阳琛,他越是生气越是平静,连声音都听不出丝毫情绪,“欧阳先生,你提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但你必须得先放开我,否则叫我怎么能静下心来考虑?” 欧阳琛眸中划过一丝兴味儿,依言松开了嵌制,刘亦阳终于得到自由,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听见欧阳琛说:“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仍没有答复,我不排除直接上易家绑人的可能性。” “呵,欧阳先生好大的口气,易家难道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刘亦阳不甘示弱的回视着他,声音堆砌着满腔的嘲讽,欧阳琛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却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俯身,凑在他的耳边说:“到了明天,你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声音轻漫至极,是属于上位者的优越和自信,这种情绪刘亦阳再熟悉不过,他不禁心里一惊,然后摆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那我就拭目以待。” “大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们刚刚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咱们的大嫂,求你看在琛哥的面子上饶了我们这一回吧,大嫂,求求你了。”地上那些混混们在凤凰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欧阳琛对哪个人这样和颜悦色,才刚一见面就将人抱住狠狠的吻了一顿,两人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于是其中一个机灵的混混直接爬过来跪在了刘亦阳脚边,痛哭流涕,只差没直接磕头了,刘亦阳嘴角不禁抽搐两下,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正笑得开怀的某人,皱着眉头将自己的脚从那混混手里抽回来,“我不是你们大嫂,别乱叫!” “大嫂,你说笑了,你就是咱们的大嫂,我不会看错的,模看竖看你都是琛哥喜欢的人呐,大嫂求你了,饶了我们这一回吧,以后我们一定洗新革面好好做人!” “大嫂饶命啊!” “大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 刘亦阳觉得头疼,看着身旁明显心情大好的欧阳琛,“欧阳先生要怎么处置手下与我无关,所以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欧阳琛见这只猫咪一脸的不耐烦,于是笑得更加开怀,然后在刘亦阳愈发不耐的神情中好心情的道:“我送你回去。” “不必!”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刘亦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谢司机此刻也终于晃过神来,屁颠颠的坐回车里,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让车子像火箭一样倾刻间滑出了安静的巷子,很快消失在一片车海之中。 欧阳琛看见那红色的卡宴走不见了,才收回视线,看着囫圄在地的几个手下,眼底已泛起冷然的杀意,徐成踢了踢被他一枪射中的那个倒霉鬼,问道:“琛哥,要不要派人跟着大嫂?” 欧阳琛因为他那声大嫂,脸上又流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然后才说:“也好,省得中间出什么岔子。” 易家的车子并不难认,因为车牌都是连号的,派去跟着未来大嫂的几个人都是欧阳琛得力的手下,即使易家七少爷的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了,他们也没费多少功夫便追赶了上来,并且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未来大嫂的坐驾,快了怕被大嫂发现,慢了又怕跟丢 ,于是几个人就这么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红色卡宴从进山的入口开了进去,那鲜艳的颜色在树林间显得格外明亮。 砰! 突然一声巨响,尖锐的声响划破天际,惊飞了树林间嬉戏的鸟雀,几个人忙开车往前,只见易家七少爷的车子倾刻间变成了一座废墟,火舌残忍的吞噬了一切能够吞噬的东西,车子里的东西全都变成了灰尘,一朵硕大的黑色蘑菇云正冉冉升起,连周围的树木也未能幸免,全都变成了被烧焦的木炭。 而易家七少爷和司机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 接下来的事就像走马灯一样,闻讯赶来的易家二小姐当场昏死过去,三少爷易霖则哭得连嗓子都哑了,四少爷易枫取下了鼻梁上的眼镜将其一掌握碎,血流了一地,易正元虽然不待见这个没有血缘的儿子,易阳这一死,也让他不免惆怅了几分,易家一度以为这起汽车爆炸事件是人为的,警方迫于易家的压力不眠不休的查案,结案报告上只写着意外两个字。 易家的人尤其是易霖自然不信,却奈何不了立在眼前庞大的事实,最后终于放弃,然后就是葬礼,这个连尸体都没有找到的仪式是悲伤的,灵堂里摆放着易阳生前为数不多的一张照片,前来悼念的人亦都各怀心事表情沉重。 葬礼上倒是来了个意外的客人———凤城鼎鼎大名的黑帮老大欧阳琛。 他仍旧一身黑衣,脸色的表情肃穆而深沉,眉宇凉薄,墨镜后的双眼里纠缠着千丝万缕的血丝,他从正门走进来,只带着一个徐成,进了灵堂后便立在易阳的遗相前,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如同一座雕像般,易家的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欧阳琛在易阳的相片前面站了许久,然后像来时一样步伐沉静的走出了易家大宅。 徐成跟在他身后,走出易家大门时,欧阳琛突然停下来,望着满目的萧瑟说了一句话。 闻言,徐成不由愣住,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等重新回过神来时,欧阳琛已重新抬腿朝前走去。 那句话轻得很,夹杂在秋天带着些许凉意的风里,很快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第17章 想要的人 徐成看着欧阳琛疾走的背影,回过神来忙紧紧的跟上去替他拉开车门,欧阳琛弯身钻进车里,侧脸依旧生硬而冷酷,徐成心里一惊,听见他突然说:“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所有能够离开花城的途径进行地毯式搜索,就算把整个中国翻过来,也要把易阳给我找出来!” “琛哥,七少爷已经……” “哼,那只猫那么狡猾,别人或许相信他真的车祸死了,但我不信!”欧阳琛打断了他,唇角噙着一抹狂傲的笑容,“不过是汽车爆炸而已,就算找到了他随身带着的戒指又如何,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本就一脸淡漠,最后那句话更是僵硬至极,仿佛是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徐成跟在他身边已有许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愤怒又狠戾的表情。 易阳这一招金蝉脱壳的确做得相当完美,连他都差点被唬过去了,不过,他欧阳琛在道上混的时候,易阳还没长大,所以,论手段,易阳的确逊色一筹。 “是。”徐成见他唇边扬起的志在必得的笑容,只能点头应下。 从凤凰出来的人个个精干,只花了短短一天时间便彻查了所有交通要道,接下来的几天更是轮流监管,这次跑掉的可是未来大嫂,若不把人找回来自己恐怕会死得很惨,一时间,整个凤凰人心惶惶,找起人来更是不惜血本,可是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一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第十天,仍是没有消息。 易阳就像一粒微小的尘埃,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突然的人间蒸发了。 随着失望的范围越来越大,手下们发现老大的脸色愈发难看,常常独自一个人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成推门而入,毫不意外的看见那抹立在落地空前的修长背影,徐成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慢慢开口道:“琛哥。” 欧阳琛闻言转过头来,眼底的血丝显而易见,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连声音都透着几许沙哑,“找到了吗?” “没有。”徐成低下头去,不忍看见此刻立在他面前的男人。 欧阳琛在整个凤凰组织所有成员的心里都是等同于神一般的存在,因为他冷静而优雅,睿智而强大。 他跟随欧阳琛的时候,欧阳琛还没有成名,只是个老大手下的混混,即使是混混,徐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仍是感觉到了来自于对方的那种贵气和骄傲,那时候徐成也是混混,不过比欧阳琛混得还差,是最低级的那种,他仍记得那一天,他们当时的老大洪金跟他们说要做掉王严独占凤城,王严就是当时凤城的地下黑道首脑,刚刚过完四十大寿,还非常的年轻强壮,想当然,洪金的话一出,底下的兄弟们都有些吓着。 只有欧阳琛点了点头,非常沉着的说:“老大有什么计划吗?” 洪金能坐上老大的位置凭借的是运气和手下的弟兄,机智聪慧什么的跟他压根沾不到边,欧阳琛这一问理所当然的把他难住了,他皱着眉沉默了几秒,然后抬眼望着那个问话的少年,“你有什么好方法?” 欧阳琛便走过去在洪金耳旁说了几句,洪金听了连连点头。 行动的那一天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到处都是淤泥和污水,他们本来就士气低下,这么一弄,大部分人都垂头丧气的,洪金喝怒其不争,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心里大概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欧阳琛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话了,那声音还没有完全剥离少年的青涩和稚嫩,字里行间却透着老成的沉静,他说话的时候手里正把玩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每一个字从他嘴里滑出来的时候都带着漫不经心:“王严掌管凤城所有的夜总会和娱乐城,他卧室的保险柜里有三千万美金现款,很多一线女星都是他的情妇,这样的人出门自然会带许多保镖,即使连住宅里都是十步一岗,要杀他难如登天,”他微微停顿,一抬眸,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同伴,“但今天是个例外,因为他要去扫墓,而躺在地下的那个人是他此生挚爱,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前去祭拜,虽然也会带上手下,但是所有人只能跟到墓园入口。” “也就是说,王严在墓地的这段时间将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咱们就要再等上一年了。”他的话音缓慢的落下,不动声色的看着所有人的表情从灰败到兴奋,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微微扬唇,将水果刀轻松的甩在了桌面上,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这么一下子,水果刀的刀尖立刻没入了实木的桌面,只有徐成站在远处看见了,表情不禁微微一愣。 接下来,他们仿佛有如神助,王严那天只带了十几个人,而且个个都站在墓园入口,他们事先埋伏在墓地里,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王严一举绞杀,然而不幸的是,洪金意外的死了,身上中了好几枪,直到最后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尸体正躺在下山的路上。 老大死了,群龙无首,欧阳琛就在这个时候坐上老大的位置,平王严的旧部,压制底下不平的声音,短短两年,便将凤城收入囊中,当初跟他们一起杀王严的那些弟兄们都觉得欧阳琛值得跟随,然后就有了如今的凤凰。 “继续找,将易阳的照片印刷出来,挨家挨户的找,我不相信找不到他!” 徐成知道欧阳琛已经失去了理智,否则,这样毫无意义的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徐成沉默良久,才慢慢说道:“琛哥,你先休息一下,你已经有好几天没合眼了。” 欧阳琛一摆手,黑眸闭了闭,疲惫的说:“我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要走,但是我欧阳琛想要的人,即使追到天涯也得把他追到手!” 他想说琛哥你别傻了,从听见爆炸声到目击现场不过短短几秒,根本来不及从车里逃脱,而且易阳根本没有离开的动机,他在易家生活了二十多年,若想跑早就跑了,何必等到现在,就算是因为老大的咄咄相逼,易阳也完全可以抬出易家做后盾,根本没有必要逃跑。 综上所述。 徐成完全相信,易阳是真的死了。 空气陷入沉默,徐成默默的立在身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徐成以为他睡着了,却听见欧阳琛略显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慢慢的奔流回来:“撤回大部分成员,留下的继续找。” 徐成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去,欧阳琛却突然叫住了他。 欧阳琛甚至连头都没有回,眼睛仍看着落地窗外的某一个点,声音披着满目的苍凉,“徐成,你说,他为什么要走?” “属下不知。”徐成老实的回答,看见欧阳琛修长的身躯微微一怔,听见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古怪而诡谲的笑声,“说得对,没人知道。” 第18章 豪赌一把 位于g省边缘的小镇并不繁华,酒店连两星级都够不上,谢晓君站在酒店房间那台二十五寸的彩色电视前面,盯着屏幕上那排“易家七少爷意外离世”的字幕看了许久,然后才回过头来问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年轻男人,“少爷,你为什么要假死啊?你就不怕三少爷他们担心吗?” 刘亦阳看了他一眼,又埋头看书,“就是怕他们担心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如果你现在想回去我不拦着你。” “我不回去。”谢晓君脸色一紧,坚定的说。 刘亦阳点点头,“那就好,我们暂时住在这里,明天出去找个房子,这酒店的床单太脏了。” 谢晓君还想问问题,但见少爷不想多说的表情也只好就此打住,他记得那天他正开车回去,结果发现后面竟有几辆黑色的汽车跟着,在不明白情况的状态下他自然将车子飙到了120码,结果少爷却突然让他停车,他不明就里却还是停了车,少爷突然将他拉出了车子,然后往车厢里丢了个什么东西,结果他们还没走出去几步,车子便爆炸了,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当时就傻了,要不是少爷拉着他快速的跳进一旁的灌木众里,他们可能早就被烧焦了。 然后,少爷就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一个箱子来,里面装了一部手机,两张身份证,还有一些出门必备的东西,谢晓君这才明白过来,这起爆炸是少爷一早就计划好的,就连身份证也是假的,虽然上面的照片仍是他们的本来模样,但是其他的内容全都改了,他现在不叫谢晓君,而是叫谢晓,而少爷也不叫易阳,而是叫刘亦阳,他曾问少爷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少爷是这样回答的:“再想个名字会很麻烦,刚好我妈姓刘,所以就干脆叫刘亦阳好了。” 他们并没有坐飞机,也没有坐汽车或者火车,而是坐船,即使单纯如谢晓君,也有些模糊的觉得少爷是不是为了躲避某些人的搜查?但是他没敢问,因为跟少爷一起失踪这种事已经够让他害怕的了。 “少爷,身份证也能造假?不会被人发现吗?” 刘亦阳看着他,脸上是那种鄙夷苍生的笑容,“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是区区的一张身份证而已,只要你给钱,对方连你这个人都能从头制造。” 这一晚谢晓君一直没睡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刘亦阳看见他脸上那对醒目的熊猫眼,笑道:“昨晚偷什么去了?” 谢晓君揉揉红肿的眼睛,无辜的问:“少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现在这样子让我心里没底。” 刘亦阳本来正坐在餐桌前吃酒店送上来的早餐,闻言不禁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一双眼盯着谢晓君,无比严肃的问:“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不相信我?” 谢晓君忙点头。 刘亦阳又说:“那就什么都别问,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全都知道了。”说完不再看谢晓君,径直埋头对付盘子里卖相平平的早餐,谢晓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自己再这样纠结下去也没有结果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于是便走过去坐在少爷旁边的位置上吃起早餐来,早餐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他们现在所在的城市离凤城十万八千里,更何况易家的人都以为易阳死了,所以两人出门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伪装,大摇大摆的穿堂过市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个小镇虽然并不繁荣,但是风景却非常美,四处可见逸人的四合院,连街道都是用石板路铺成的,看着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谢晓君正在认真仔细的找房子,少爷说酒店的床单太脏了,而且他们可能要这里长住,所以更加积极起来,他进易家之前只是个工地上做苦工的普通人,无论下雨还是晴天都得辛劳的工作,人际关系相对简单许多,有一天一个长相妖娆的男子突然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换一个工作?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跟着那个名叫易霖的俊美男子回了易家,见到了天生痴傻的易家七少爷,就连拳脚功夫都是进了易家之后才学的,由于一直活在易家的羽翼下,他的人生观念相当纯良。 刘亦阳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带着谢晓君一起走。 他已经决定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更何况,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总是让他不经意的想起那个他连面都没见过的母亲,如果当初她在生他的时候没有那么坚决,或许她就不会死,也就没有今天的他了,所以,即使人再怎么自私,也不能剥夺一个孩子遇见这个世界的权利。 在怀孕期间他需要有一个人来照顾他,至少起居饮食要由人来打理,因为怀孕这种事他是新媳妇坐轿子头一回,所以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他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在这一段特殊的时期为他打理一切,既能让他安心养胎又能不被旁人发现,根据他的观察,谢晓君是最理想的人选,他为人单纯,而且对易阳有一种死忠的信念,做的饭菜虽不是特别好,倒也能入腹,关键时刻还能充当保镖,堪称完美。 刘亦阳知道这样做是在冒险,但是他决定赌一把。 谢晓君很快找到了一所房子,是个别致的四合院,院子中央种着一棵好多岁的老槐树,四周也都是些花花草草,房间里几净窗明,第一眼便让人产生了好感,这家人都移民了,又舍不得卖掉老房子,于是便托人找房客,每个月的房租便宜得令人惊讶,所以主人家本来就只是想找个看房子的。 刘亦阳看了一眼便将房子租了下来,一口气付了一年的租金,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打扫换家具,谢晓君听见少爷的吩咐,立刻惊讶的叫起来:“少爷,这房子这么干净还要打扫啊?而且,这些家具都可以用啊,为什么还要换呢?那多浪费钱啊。” “按我说的做。”刘亦阳站在那棵老槐树的树下,头也不回的说。 谢晓君哪有胆子说不啊,忙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忙活了。 有谢晓君这个保姆在,刘亦阳只要坐在院子里那把滕椅上晒太阳就行了,不过深秋的太阳都是没什么温度的,空顶了一张明黄色的脸,气温已经渐渐凉了下来,连空气都带着一股令人寒冷的萧瑟味道,刘亦阳裹紧了身上的呢子大衣,闭上了眼睛,耳边还能听见谢晓君小声的指挥家具公司的人将家具放在哪儿哪儿。 他不禁一笑,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平坦的肚子,希望这个意外能快一点降临,那样,他就有时间好好的跟刘亦舒算一算这笔帐。 第19章 包子登场 下雪了。 徐成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天空,零碎的雪花扬扬洒洒的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堆积成一个不算小的厚度,身旁的汽车没有熄火,正发着微弱的声音,徐成在雪地里又站了几分钟,才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大楼里走出来,来人一身黑衣,即使是晚上九点的现在鼻梁上也依然架着一副墨镜,没有表情的脸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依稀能看见墨镜下的精致五官以及深刻的面部线条。 “以后她再自杀别再找我来,浪费时间。”男人冷淡的开口,话里像是夹着冰渣子似的让人心颤。 他大步走过来,雪花落在肩头很快便融化成水,他丝毫不在意,只是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虚无的半空愣了愣神,接着收回视线就着徐成拉开的车门坐了进去。 见老大坐好之后,徐成将车门关上,径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车厢里温暖的气息让徐成长出了一口气,后视镜里欧阳琛正靠在坐椅上闭目养神,徐成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将车子开了出去,距离易家七少爷消失已经两年有余,这几年间他明显感觉到了老大的变化,欧阳琛年少成名多少是有些别人无法企及的手段的,性子也相当的乖戾嚣张,自从易阳死了之后,徐成觉得欧阳琛变了许多,变得更加深沉更加不苟言笑更加……让人难以捉磨。 他又想起两年多前易家七少爷的葬礼上,欧阳琛站在易家门前说的那句话以及直到如今都没有停止过的搜寻。 徐成是不相信爱情的,更别提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种,然而欧阳琛的锲而不舍让他忍不住思绪翻腾,不知道未来大嫂是不是真的像老大说的那样没有死,如果没有死的话两年多的时间也应该出现了吧,为什么到如今连个影子都还没见着? “琛哥,老太太马上九十大寿了。”车子下了高架,徐成轻声开口道,许多人以为欧阳琛是孤儿,因为他是凭着单枪匹马在凤城闯下了一片天的,但是,极少人知道欧阳琛身后有个非常古老而庞大的家族,四世同堂,太婆婆又九十高寿,自然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办。 欧阳琛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光芒,随即淡漠的问道:“是哪一天?” “大后天。”徐成目不斜视的回答,“我已经帮你订了明天飞往g省的机票,那边已经安排了人去机场接你。” 欧阳琛没有说话,隔了许久才淡淡的应了个好字。 当年欧阳琛还是个毛头小子,他的叛逆期来得比同龄的所有孩子都早,打架酗酒斗殴几乎无所不做,整个欧阳家的人拿他都没有办法,最后他爹跟他提了个条件,若他不靠家里的背景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那么从今以后无论他想干什么家里人绝不二话,欧阳琛就冲着这句话奔向了凤城,本来他爹是指望他干出一番大事业,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却不料儿子竟选了黑道这条路。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欧阳家可谓人人震惊不知所措,他们祖上好歹也出过几个探花,岂容子孙后代坏了名声,欧阳琛入黑道这件事自然获得了所有人的反对,最后还是太婆婆杵了杵龙头拐仗,沉声道:“都吵吵什么?阿琛就算入了黑道又如何?只要不走私贩毒不逼良为娼就行了,他从小聪明凡事自有分寸,就由他去吧。”这件事才这样平息。 老太太说得对,虽然欧阳琛在黑暗的道路上走了很远很远,但他始终不贩毒不拉皮条,可谓一等良民,他旗下的那些酒楼酒店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即使有几个夜总会那也是人自愿出来卖的,与他无关,更何况,这几年他一直致力于将背景漂白,底下的公司也发展到了一定规模。 欧阳琛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去过了,这次老太太九十大寿,说什么也推不掉了。 第二天早上,欧阳琛便登上了回g省的飞机,飞机上面耗了三四个小时,到达g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前来接他的是分公司的总经理,见到幕后boss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将人恭恭敬敬的请上了轿车,车子从机场一路向东,走了大约四个小时才到了欧阳家所在的小镇。 人总是对家乡有一种难言的亲切,即使是欧阳琛也不禁被街边那些熟悉的风景吸引了目光,冒着蒸腾热气的蒸笼,卖音响的胖女孩儿,还有隔壁花店正在仔细挑礼物的年轻小伙子,这一切都是如此平实自然,欧阳琛不禁放任了思绪,任自己想起那个长相平凡却有一双璀璨双目的男子,明明不过两年而已,他竟觉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 为了照顾舟车劳顿的**oss,经理特意吩咐司机将车子开慢一点,一条街走过去竟花了整整两分钟的时间。 车窗外,一个年轻男人从一家汉堡店里走了出来,一手拖着一个小孩子,那男子长相平常,身上的衣着并不考究,他走路的时候边低下头来跟手里牵着的两个小萝卜头说话,说到好笑的地方便大声的笑了出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格外的明亮,像有星尘不小心落在了里面,欧阳琛只望了一眼,整个人便犹地僵住,“停车!” 司机不明就里,连忙踩了刹车,欧阳琛也不等车停稳,径直推门跳了下去,就这一会儿功夫,街边那个男人和两个小孩儿已经失去了踪影,欧阳琛不死心,大步追上前去,追了很远也再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颓然的停下脚步,即使自嘲的笑了笑,易阳消失得那么彻底,连一丝证据都没有留下,又怎么可能隐居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肯定是眼花了。 “老板,没事吧?”经理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 “没事。”欧阳琛淡淡的回答,然后转身离去。 经理看着老板略显落寞的背影,怎么看都是失恋的情绪呀。 “粑粑,我没有ci饱。”糯糯的声音出自一个小女孩儿的口,她梳着两个小蜻蜓,走路的时候两只小蜻蜓一上一下的蹦蹦乱跳,脸蛋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委屈的憋着小嘴儿,用被小手套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手去拉了拉爸爸的手指。 “你是猪吗?”爸爸还没说话,另一把小孩儿的声音立刻传来,语气里颇有些鄙视的意思。 于是小萝莉立刻不干了,用自以为凶狠的眼神瞪了一眼旁边的小屁孩儿,“刘笨蛋,你给我闭嘴!” “你才是刘笨蛋!”小正太冲姐姐做了个鬼脸,小屁股还不怕死的扭了扭,一副欠扁的样子。 小萝莉泪眼婆娑的将求助的眼神儿投给爸爸,“粑比,刘笨蛋欺负我,呜……” 男人笑着蹲下身来,将小家伙拉进怀里,装模作样的瞪了一眼一旁的正太儿子,“刘一扬,不许欺负姐姐。” 大名儿刘一扬小名儿空空的小家伙立刻不屈的扭过头,留给爸爸一个小小的屁股,以表示自己的不满,“我才没有欺负她,她本来就是猪,在kfc里吃了那么多还没饱。” “对女孩子要温柔,爸爸不是教过你吗?”刘亦阳差点被空空这个别扭的姿势逗笑了,一想起怀里还在抽泣中的小海,立刻正经的开始教育。 “忘了!”空空决定将自己绝不道歉的决心坚持到底。 闻言,怀里的萝莉小海同学适当的将哭声调大了些,刘亦阳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比惋惜的说:“我本来还想说,如果能早点回家就能吃到晓君哥哥的牛肉抄手了,不过,我看你们都不想吃。” 第20章 做客欧阳 “我要ci!” “我要ci!” 难得的异口同声。 刘亦阳一笑,“那咱们快点冲回去吧!”说完一手牵一个朝前走去,没走多久便见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安静的不远处,空空和小海似乎也忘了刚刚还在闹别扭,这会儿同时冲向前去砸门,小拳头砸在实木的大门上并没有多少威力,但是房门还是很快就打开了,空空和小海看见门后那个围着围裙的青年,立刻欢呼起来,“晓君咯咯,我要ci抄手!” “好嘞,马上就可以吃啦!”谢晓君一手抱一个,看着走近的少爷,笑着说:“少爷,欧阳家的老太太明天九十大寿,今天欧阳家来人请你明天去做客。” 他们这几年一直住在这里没有搬过,所以跟街坊也熟悉了,平时哪家有个喜事什么的都不忘叫上这个由两个男人和两个孩子组成的家庭,而刘亦阳平时虽很少出门,自从去年王大妈家那个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大学的儿子奇迹般的考上大学后,刘亦阳就成了街坊心目中的福星,只因为王大妈的儿子高考前来刘亦阳家做了几次客,期间刘亦阳看了一眼那小子的试卷,病就犯了,这一犯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时候他刚刚生了空空和小海,谢晓君从最开始的震惊再到后来的接受,然后那段时间还请了个专职保姆回来跟他一起照顾孩子,所以刘亦阳只有整天在家里窝着长蘑菇的份儿,他太无聊了,所以就随便指导了一下王大妈的儿子,没料到,那小子在学校听不懂的被刘亦阳这么一提点,立刻如同醍醐灌顶,什么都明白了。 谢师宴的时候刘亦阳还被特意邀请了去,当着众人的面王大妈的儿子给他跪了。 这一跪,让刘亦阳觉得自己要升仙了。 谢晓君的厨艺这几年突飞猛进,都快赶上酒店大厨的水准了,所以即使只是普通的牛肉抄手,也做得汁多皮薄,馅美汤浓,让人吃了就停不下来,空空和小海在kfc里刚刚消灭掉了一个半家桶,然后又吃了十来个抄手,这会儿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双双滚进了沙发里。 刘亦阳干掉大海碗里的晚餐,帮着谢晓君收拾碗筷,顺口问道:“欧阳家是不是有个叫欧阳纤的?” 闻言,谢晓君的脸立刻变得红扑扑的,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啊,她是欧阳家的五小姐。” 刘亦阳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只当没看见他脸上太过明显的表情,“多大了?” 谢晓君立刻神色一正,不太确定的看着他,“少爷,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干嘛啊?” “我听人说她挺漂亮的,你见过没?”刘亦阳将手里的一沓碗端进厨房,谢晓君立刻跟上来,紧张兮兮的说:“传闻一般都不能完全相信的,少爷你……难道你也喜欢五小姐吗?” “也?”刘亦阳回过身来,眼睛里笑意盈盈,脸上却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还有谁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谢晓君懊恼的咬了咬嘴巴,绕过刘亦阳去水槽边开始刷碗,刘亦阳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来。 这几年谢晓君跟着他很辛苦,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还要带孩子,比起一个居家的女人,他还要称职许多,刘亦阳时常觉得亏欠了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如果谢晓君真的喜欢那个叫欧阳纤的五小姐,他就去把这事儿定下来,就当是先还晓君一点利息好了。 第二天一早,鞭炮声便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响了好几分钟才停下,空空和小海被这鞭炮声吵醒,小手揉着眼睛,扁着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刘亦阳忙将两个小家伙抱进怀里,轻声安抚:“没事儿了,是隔壁老奶奶生日,大伙儿正给她庆祝呢。” 空空和小海平时没少吃老奶奶的糖,听了这话也不好意思再哭了,又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不愿出来,刘亦阳隔着被子拍了拍两个家伙的小屁股,听见有人敲大门,隔了一会儿听见谢晓君跑过去开了门,隐隐约约的说了几句,那来敲门的人才离开。 又隔了一会儿,房门响了两声,“少爷,欧阳家的人刚刚来请你过去了。” 刘亦阳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这么早就开席了?” “不是,欧阳家来人说少爷你的字好看,让你去写拜礼名单。” 刘亦阳嘴角抽搐,又替两个小家伙掖了掖被角才起身下床,谢晓君还站在门口,身上裹一件呢子大衣,年轻的脸上可以看见明显的喜悦,刘亦阳见了,忍不住想逗逗他,“人家欧阳老太太生日,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谢晓君嘴角一僵,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表情,刘亦阳终是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先过去,快开席的时候你带空空和小海过来。” “好,少爷,你吃了早饭再过去吧。” 刘亦阳摆了摆手,去浴室里梳洗了一番之后就出了门,朝欧阳家走去。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路面上都是积雪,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咯嗤咯嗤的响声,穿过一条巷子,欧阳家气势逼人的宅院已近在眼前。 欧阳家在g省是个非常有名旺的家族,祖上出过几个探花,甚至还出过一个状元,追溯起来这是个书香门第,只是近几代后人都开始弃文从商,所说生意做得挺大,即使如此,祖宅还保留着原来的面貌,门前有石狮驻守,门匾上刻着欧阳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门柱是圆心实木,漆了朱红色的油漆,看着有一股古老而庄严的味道,从大门走进去,就是一个宽敞的庭院,此刻庭院里摆满了方桌长凳,已经有许多客人来了,正聚在一起谈天说笑。 “亦阳,你终于来了,快快快,来帮我写拜礼名单,这附近就数你的字最好看。”刘亦阳一脚才刚踏进大门,迎面就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欧阳家的当家欧阳全。 刘亦阳本来想拒绝来着,奈何手被对方拉着,三两步就走到了大门旁边的实木桌旁,上面摆了一本账本,旁边是狼毫和砚台,刘亦阳见这阵势就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这到底是去赶考呢还是赶考呢? 欧阳全将他按在凳子上,一边冲一个佣人喊:“阿灵,去给亦阳端份早餐过来。”这欧阳当家是个豪爽大气的男人,据说年轻的时候出过车祸,把肠子都摔了出来,后来换上了一条狗肠子才活了下来,此刻这粗犷爽朗的声音就是托那条狗肠子的福,以至于方圆五里都听得见他那一嗓子。 “全叔,你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刘亦阳边砚墨边笑道,有些受不住这欧阳当家的盛情。 欧阳全拍拍他的肩膀,“亦阳,今天就辛苦你了啊,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忙得我晕头转向,我先去把老太太扶出来。”刘亦阳忙说你去吧,欧阳全这才转身往正堂的方向走。 第21章 我喜欢你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英姿飒爽的女强人,所以前来祝贺的人差点踩破欧阳家的门槛,商人政界无不到场,场面可谓声势浩大,刘亦阳写拜礼写得手软,偏偏这欧阳家是个非常传统的家族,拜礼必须手写,而且得是毛笔字,坚决不用电脑记录,活活糟蹋了现代科技。 终于,宾客到齐了,刘亦阳才算收工。 他边揉着发酸的手腕边往走廊的一侧走,他在那儿坐了一个上午,都快被尿憋死了,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厕所,人才刚走到拐角处,身体便被一股外力扯了进去,刘亦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人粗暴的抵在了墙上,“易阳!你果然没死!”对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带着四周的空气都形成了一个旋涡转的气流,让人莫名产生一股寒意,刘亦阳定睛一看,看见一个脸色不善的男人,那男人离他极近,浓眉黑眸,轮廓分明,比几年前看上去更加俊美无俦了,刘亦阳心里惊了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个小镇上也能遇见! 心里虽已是惊涛骇浪,刘亦阳脸上却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欧阳琛微一拧眉,眼前这人明明就是易阳,虽然比两年多前成熟了些,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的判断,欧阳琛非常确信自己不会认错,他甚至连他身上哪里有胎记都记得,于是听了刘亦阳这话,他不禁凝了黑眸,咬牙切齿的道:“你说什么?” 刘亦阳无辜的眨眨眼睛,挣了挣对被方抵在墙上的双手,没挣开,“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欧阳琛险些背过气去,两年前他就断定易阳没死,这两年间甚至从未间断过寻找,但是依旧杳无音讯,没料到踏脚铁鞋无觅处,今天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已经不记得他了,欧阳琛怎么容忍得了这种乌龙邂逅,眼看都要气炸了,却反而一笑,俯下.身来看着被他压在墙上的男子,“你确定你不记得我了?那我得让你快点想起来才行。”他边说边伸出那只空闲的大手,延着刘亦阳的腰部滑下去,精准的握住了他挺翘的屁.股,还恶意的捏了捏,“现在想起来了吗?” 刘亦阳脸色突变,立刻慌乱的挣扎起来,“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看你衣冠楚楚的样子,结果是个斯文败类,你快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 “你喊啊!如果你想在这里被我干的话!”欧阳琛抵在耳畔的嗓音听上去沙哑无比,同为男人,刘亦阳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的欧阳琛是危险的,说不定他真能做出这种事情也说不定,于是刘亦阳非常识时务的没在挑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欧阳琛确定自己吃不住对面这男子服软的话,若易阳跟他强强对抗他可以势均力敌,但是一旦易阳露出那种无奈又倔强的表情,他就狠不下心来,就像现在,听见易阳那句可以吗的时候,他心里立刻像被猫爪抓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瞬时轻了下来,问道:“为什么要假死?” 刘亦阳抿着嘴唇,当然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只是说:“那是意外,我不过是顺理成章的消失而已。”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自己是易阳的事实,欧阳琛心里一动,握紧了他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亦阳诧异的挑眉,他消失关这人什么事?别说得跟他好像很熟一样好不好?他们不过滚了一次床单,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然后不小心种了包子,不小心生了一双包子出来而已。 “没必要。”刘亦阳大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冷着脸道。 “怎么没有必要?很有必要!”欧阳琛看着他冷漠的脸庞,重新抓住了他的手,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得对我负责!” 刘亦阳一脸惊奇的看着他,想说这人脑子被门挤了吧? 这般厚颜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欧阳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吧,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你说这话太不合适了。”刘亦阳重新抽回手,却被对方握得死紧,仿佛一松开就怕他会再度消失似的。 “怎么没有关系?很有关系!”欧阳琛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喜欢你。” 刘亦阳不知该怎么接话,两年多前这人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两年后再次听见,他觉得还是一如既往的诡异,黑道大哥的脑部结构真的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理解的。 两人一直这样僵持着,直到角落里传来一道细柔的声音:“大哥,太奶奶已经到前院了,你不过去吗?” 欧阳家的五小姐欧阳纤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面,红色的大衣衬得她一张俏脸美丽似雪,刘亦阳觉得这女孩子跟谢晓君很配,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替谢晓君拿下这门婚事,欧阳琛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别的女人瞧,不由怒火中烧,对妹子没好气的道:“我等下就过去,你先走!” 欧阳纤平时就有些怕这个大哥,此刻见他这么凶猛的表情哪里还敢停留,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立刻调头往前厅的方向跑走了,等人走了,刘亦阳才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欧阳先生对妹妹也太凶了吧。”他怎么会料到呢,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巧的事,姓欧阳的都凑到一块儿去了。 欧阳琛不回答,只是突然欺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唇上偷了个吻走。 等刘亦阳回过神来的时候,欧阳琛已经退开身来,唇畔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来日方长,易阳,我总会把你追到手的。” 刘亦阳瞥了他一眼,“我不喜欢男人。” “你总会喜欢的。”欧阳琛微扬嘴角,俊美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突然妖娆无比,刘亦阳心里一惊,暗道真是妖孽一只!这种道行高深的妖精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被人降服?有此妖孽真是人类的不幸! 第22章 初见包子 老太太正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脚边烧着一个大火盆,怀里还揣着一个小火炉,身后跟着一群护士保姆,这大冬天的老太太的身子骨还算硬朗,高兴的呵呵笑着,边将准备好的红包发给欧阳家的几个还没成家的小辈,看见曾长孙跟隔壁的亦阳一起出现,老太太不禁笑得更加开怀了,忙朝两人招手,“亦阳,阿琛,来来来,你们也有红包。” 刘亦阳笑着走过去,握了握老太太形同枯槁的手,“太奶奶,生辰快乐。” “好好,快乐快乐,老婆子我很高兴,哈哈。”老太太开心的拍了拍他的手,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红包递到他手里,又问:“空空和小海呢?怎么没来啊?” 刘亦阳将红包收起来,回答道:“两个小家伙还在睡觉呢,我已经让晓君等下带他们过来给您祝寿了。” “那就好,有几天没见俩孩子了,我怪想他们的。” 刘亦阳在一旁陪着笑,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扯住,他一转头,立刻对上欧阳琛不悦的脸色,“空空和小海是谁?” “我的儿子和女儿。”刘亦阳顺口回答道,然后突然想起空空和小海这个人也有份儿,他还没来得及郁闷,只觉欧阳琛正扯着他手臂的手突然一用力,他吃痛的皱了皱眉,感觉骨头都要碎掉了,耳畔是欧阳琛压低了的严厉声音:“你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结婚了!” “欧阳先生,没人规定我不能结婚。” 欧阳琛被这话堵了个结实,只能气闷的扯住刘亦阳不放手,直到老太太叫他到跟前去发红包才松开,刘亦阳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臂,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该搬家了? 若是被欧阳琛发现空空和小海是他的孩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老太太似乎特别喜欢刘亦阳,拉着他家长里短,连自己几年没见的曾孙子都给冷落到了一边,刘亦阳的爷爷奶奶都走得早,外公外婆更是连面都没见过,所以对年长的人总有一种特别的耐心,陪老太太聊了好一阵,也不见丝毫不耐烦,又过了些时候,才远远看见谢晓君带着空空和小海进了欧阳家的大门。 两个小家伙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戴着针织的毛线帽子,脖子上围着小围巾,活像两个圆滚滚的包子,刘亦阳见了,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谢晓君一手拉着一个从门外走过来,两个小家伙立刻小跑过来围住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词,一上来就嚷道:“太太奶奶,生辰快乐!” “空空和小海真乖!”老太太被哄得合不拢嘴,忙拿了红包塞过去,两小家伙笑得更加高兴了,又是作揖又是道谢的,“谢谢太太奶奶。” 欧阳琛看着眼前这两个漂亮的小孩儿,跟他们的爸爸不太像,难道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抑制从深处涌上来的妒忌和恼怒,明知小孩子是无辜的,但一见到刘亦阳用充满宠爱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时候,欧阳琛就觉得自己心里那把火无论如何都无法扑灭,而且还有越燃越烈的趋势。 “亦阳啊,什么时候给空空和小海找个妈妈呀?你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孩子始终不是个事儿啊,晓君又要开店,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的。”欧阳家的二太太在一旁开腔,一双眼盯着刘亦阳,希望他能给个明确的答复,因为已经有好几家的女儿表示中意这个两年多前搬来这里的单身父亲,只是姑娘家脸皮薄,这些话自然说不出口,所以才托了她这个媒人。 二太太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替人说媒。 刘亦阳也耳闻过,所以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拒绝,岂料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欧阳琛已经插话进来,“二妈,阿君年纪也大了,你是不是应该先替他找个老婆啊?”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冷就别去顾别人家的汤圆,欧阳琛在凤城驻足多年,鲜少回来,平时过年回家也只呆短短数日,大家对这个欧阳家的长孙还是非常忌讳的,听了这话,二太太立刻明白了他的不悦,虽然不明白这不悦从何而来的,但还是笑着打圆场:“别提那臭小子了,说什么他还小,现在还不想结婚,真真是气人。” 欧阳琛勾唇一笑,声音不咸不淡的道:“改天你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我替他挑了送来。” 刘亦阳在一旁听着,也不答腔,心里不禁腹诽,这混蛋说什么挑了送来,以为菜市场里挑白菜萝卜啊? “你们一个个啊心都玩儿野了,别说人阿君,阿琛啊,你也快三十了吧,准备什么时候让老婆子我抱抱重孙啊?”老太太爱怜的将空空和小海拉近身边,一边问欧阳琛。 “太奶奶放心,我正在努力追求,等有了结果立马告诉你,至于这重孙嘛,以后总会有的。”欧阳琛边说边看向刘亦阳,那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然,其他人哪里会注意到他这不寻常的态度,只有身受其害的刘亦阳确切的感受到了压力,这人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至于重孙嘛,老太太肯定万万都想不到,她一手拉着的那两个小家伙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重孙,刘亦阳觉得这件事还是永远都别挑明的好,否则欧阳家肯定会翻天的。 宾客们一直闹到晚上十点才散,他们大多都是开车过来,所以回去也方便,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刘亦阳和谢晓君才一人一手抱着已然熟睡的小家伙回去,才刚走出欧阳家的大门,就看见门前的雪地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谢晓君见到来人,不禁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少爷,又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包子,心想人家父亲找上门来了该怎么办? 当初他跟着刘亦阳来到这里后,少爷出钱让他开了个花店,拜这里这些人的浪漫细胞所赐,生意一直过得去,然而没隔几个月少爷的肚子就渐渐变大了,这可吓坏了谢晓君,他以为少爷生病了,急得到处找医生,哪知少爷无比淡定的将他叫到跟前,跟他说这不是病,只是怀孕了。 他心里的震惊错愕可想而知,隔了许多时日才消化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然后就是养胎学习有关知识,到后来的如何接生,因为他非常明确以少爷这种情况是不能去医院生产的,到时候恐怕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先被人拉去做实验了,毕竟男人怀孕这种事太过危言耸听了,所以谢晓君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少爷,将来还要好好的照顾少爷的孩子。 时间在外人眼里大概过得是飞快的,但是只有真正经历着痛苦煎熬的人才能明白它是多么的龟速,好不容易到了临产的那天,谢晓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少爷肚子里的孩子接生下来,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一直不敢去医院做产检,没料到生下来的竟然是龙凤胎,让他不禁感动得一塌糊涂。 第23章 欧阳先生 他曾经也猜想过这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无论怎么想都没有结论,只要他一提起这个话题,少爷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很难看,于是他也不敢问了,然后就是今天白天他再次见到那个强吻他家少爷的男人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父子相见的场面?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火花,但见少爷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情,谢晓君大概已经猜到了。 “欧阳先生。”见欧阳琛一步一步的朝他们走来,谢晓君心里有些害怕,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这个叫欧阳琛的男人竟比从前更加气势逼人,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欧阳琛轻点了一下头,黑色的眼眸盯着刘亦阳瞧,又不可避免的看见被他亲密的抱在怀里的小包子,眼底瞬间刮起一阵强台风,但是他很快恢复如常,轻轻的扬唇,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们快三年没见了,你是不是该邀请我去你家坐坐?” “今天太晚了,还是改天吧。”怕吵醒睡着的空空和小海,刘亦阳尽量放低了声音。 欧阳琛表情一哂,低沉的声线拉起一股暧.昧的狂潮,“不晚,我觉得时间刚刚好。” 刘亦阳轻皱了一下眉,低头看了一眼被他们的谈话声吵到的小家伙,坚定的拒绝道:“不好意思欧阳先生,两个小家伙已经睡着了,我觉得你现在去我家会打扰到他们的正常睡眠,所以还是改天吧。” 闻言,欧阳琛没在纠缠,只是微微而笑,又看了看他,才道:“也好,祝你好梦。”说完便转身进了身后的大门。 刘亦阳莫名的舒了口气,将怀里的小家伙抱紧了些,头也不回的朝家走去,谢晓君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出去一段路后,他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发现欧阳家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正目光凿凿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甚至连姿势都没有移动过,那不是别人,正是欧阳琛。 谢晓君心里一惊,忙转过头去,快步追上了少爷的步伐。 到家之后,谢晓君给两个小家伙洗了脸洗了脚,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少爷站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面,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地面上被大雪覆盖,刘亦阳站在雪地里,身上的黑色大衣衬得他的脸颊格外白皙,谢晓君觉得这样的少爷看上去格外养眼,而且还有一股难言的性.感。 “晓君。”刘亦阳开口叫他,谢晓君才晃过神来,忙走过去,“怎么了少爷?” 刘亦阳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在院子里那颗50瓦的灯泡下面熠熠生光,“你想不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娶个善良美丽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 谢晓君微微张了张嘴,不明白好端端的少爷为什么要说这些,随即又想起刚刚遇见的那个人,不禁问道:“少爷,空空和小海的父亲是欧阳先生吧?” 刘亦阳没有回答,只是那一瞬间的僵硬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于是谢晓君继续问:“少爷,欧阳先生现在还不知道空空和小海是他的孩子对吧?那你是不是想瞒他一辈子?” 刘亦阳还是没有回答,谢晓君便大胆的猜测:“所以,少爷你是想搬家吗?” “有这个打算。”刘亦阳这时才轻声道,一双眼仍看着他,“我知道你喜欢欧阳家的五小姐,所以我打算走之前帮你促成这门婚事,你有了着落我才能放心的离开。” “少爷你说什么话呢?就算我再喜欢五小姐,我也不可能离开你们的,从我跟着你离开易家开始,我就决定了,这辈子都要呆在你身边,虽然我没什么用处,但是至少可以煮饭洗衣打扫卫生啊,少爷你别赶我走。”谢晓君激动的叫道,连眼眶都红了,刘亦阳拍拍他的肩膀,“你傻呀,这里邻居和睦风景优美,喜欢的人又在这里,如果我是你,我巴不得一辈子留在这里,可惜,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所以这种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 “什么必须去做的事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谢晓君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只觉少爷这句话里有个巨大的隐情,刘亦阳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进了屋,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说:“晓君,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刘亦阳肩膀一松,转过头来冲他温暖一笑,“晚上有去花城的飞机吗?” 谢晓君只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忙掏出手机打去了航空公司。 欧阳琛睡了这几年来最安稳的一觉,他朝思暮念的那个人,以为从此阴阳相隔,没曾想竟然在这里重逢,这怎么看都是八点档放的又臭又长的电视剧,但是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觉得人生不可能再圆满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欧阳琛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易阳家。 他昨晚就已经问过家里的人了,知道易阳是两年多前搬来的,而且改了名字,现在叫刘亦阳了,只是有个奇怪的地方,刘亦阳最初搬来的时候是没有孩子的,也没见什么妻子,突然有一天就多出来了两个孩子,这些事情一细想肯定是有答案的,但是欧阳琛现在被偶遇刘亦阳的事情冲昏了头,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 昨晚没有下雪,地面上的积雪也被环卫工人清扫得差不多了,欧阳琛心情愉快的从欧阳家的大宅走出来,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他时常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这样面带愉悦的笑容自然让他看上去更加俊美,更加容易亲近,路过的人都纷纷朝他投去了注目礼,大概是觉得这么早就看见这样一个满面春光的大帅哥,接下来的一天肯定都是美好的。 但是几分钟后,欧阳琛就觉得太不美好了,甚至感觉到了一股盛怒正在他心底滋长。 他敲了半天刘亦阳家的门,没人应答,无奈之下他只好翻墙而入,院子里仍有些积雪,房门也都是紧闭的,欧阳琛心里立刻划过一道不太好的预感,于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看,结果空无一人,衣橱里空了大半,贵重的东西虽然一样都没带走,但是主人家的身份证户口本全都不翼而飞,而客厅的茶几上,正压着一张雪白的便笺,那显然是留给第二天一早会出现的他的。 欧阳琛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脸色立刻一片铁青。 随后将手里的便笺糅碎,一气之下就要扔掉,想想又收回手,改将那变得皱皱巴巴的便笺揣进口袋里,他在客厅里站了许久,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那头接通了,他立刻说道:“出动所有人去找易阳,秘密进行不要声张,更加不能让易家的人察觉。” 那头又说了什么,欧阳琛神色一凝,如苍隼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我两年前就说过,他不可能会死。”等到对方答应了之后,他方才收了线。 冬天的阳光总是让人有种温暖而惬意的感觉,那些光芒的末梢从遥远的天际照射下来,洒在庭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面,像是蜿蜒在时光夹缝里的年轮,欧阳琛抬头望了一眼,随即扯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对着空荡荡的四合院,声音沉着而低裂:“刘亦阳,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找到,否则,我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第24章 花城新窝 正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刘亦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脑海里自动映出欧阳琛发现那座四合院里没有了他们的身影时的表情,一定相当的恼火吧,他不禁一笑,此时房门从外面推了开来,小海用自己那肉肉的小拳头揉了揉腥忪的睡眼,用带着起床气的声音问他,“粑粑,这是哪里?” 刘亦阳微微一笑,下床走过去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在床上,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是酒店,昨晚有个怪叔叔追上门来,爸爸怕你们被怪叔叔抓走,所以连夜逃了出来。” 小海睡眼朦胧的哦了一声,接着眼一闭又睡了过去,刘亦阳宠溺的在她小脸儿上亲了一口,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个,忙道,“空空,快过来跟姐姐一起睡。” “不要。”正太一扭身,再次留给爸爸一个可耐的小屁屁。 刘亦阳被逗笑了,直接走过去将人一把捞起丢在床上,“现在时间还早,你跟姐姐再睡一会儿,等到爸爸叫你们了再起来,ok?” 虽然很不情愿,但小正太还是勉强的答应了,“好吧。” 刘亦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去外面冲了两杯热牛奶进来,用玻璃奶瓶盛好,一人手里塞了一个,空空在热牛奶的召唤下很快也睡着了,刘亦阳在床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看着两个小家伙含着奶嘴甜甜的睡着之后,复又走了出去。 谢晓君也起来了,此刻正在沙发上研究地图,看见刘亦阳从房间里出来,立刻说道:“少爷,我们订下午飞花城的机票吧,”见刘亦阳点头,他又继续道:“但是我有个疑问。” “你说。”刘亦阳在他对面坐下,伸了个懒腰,表情一派轻松。 “我们为什么要去花城啊?那里有你朋友吗?”谢晓君歪了歪脑袋,又道:“我们走得这么急,花店怎么办?还有,房子还没退呢。” “花城有一个我的老朋友,我必须得去会一会,而且那是个非常繁荣的城市,倚山傍海,空空和小海应该会喜欢的,”刘亦阳意有所指的说道,随即看了看他,“花店就让它开着,反正有人帮忙打理,你只要每三个月去看一次就行了,还可以顺便跟五小姐谈谈情什么的,至于那个四合院嘛,就留着吧,说不定将来还有用。” 谢晓君哦了两声,无论如何都猜不透少爷的心思,不过听到少爷提起欧阳纤,还是没来由的心跳加了快些。 昨晚他打电话给航空公司,得知已经没有去花城的机票,但是少爷还是坚持要立即出发,所以他匆匆收了些东西连夜离家,现在他们在一个县城的酒店里,离原先的小镇并不远,去机场大概要两三个小时,正出神间,听见刘亦阳突然说:“机票先不要订,过几天再说。” “啊?” 刘亦阳靠在沙发上,冷静的分析道:“欧阳琛肯定也猜到了我们会坐飞机离开,这会儿大概正在机场守株待兔呢,虽然身份证是伪造的,但是上面的照片却是真的,所以现在订机票只会自投罗网,等欧阳琛离开了g省再说,欧阳琛这次回来只是给太奶奶祝寿,他很快就会离开的。” 谢晓君也觉得有道理,看着少爷冷静的面容,不禁问道:“那我们去花城也是要长住吗?” 闻言,刘亦阳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来,“对。” 六天后,他们到了花城,花城的气候相较于位于北方的g省来说要温和许多,虽然也会下雪,但也不是年年都下,所以气温明显要比g省高出许多,所以刚一下飞机,两个小家伙就吵着热,在机场大厅里脱衣服。 刘亦阳宠溺的笑了笑,拿起两个小家伙脱下来的外套将人往外面带。 机场大门外就是排成了一条长龙的出租车,一上车,刘亦阳便报了个地址,司机答应着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窗外是阔别了几年的熟悉风景,再次见到,刘亦阳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莫名的激动,他曾在这块土地上代表着家族荣誉,也曾在这里命丧黄泉,命运纠缠,天理轮回,当他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身上已多了些无法割舍的东西,他不禁将怀里的空空和小海搂得更紧了些,嘴畔含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刘亦舒,好久不见。 车子很快开到了花城西外的别墅群门口,谢晓君透过车窗看出去,不禁张大了嘴巴,“少爷,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租了房子啊?” 刘亦阳一笑,同时推开了车门,“我买的。”然后在谢晓君张成了鸡蛋的嘴型中下了车,空空和小海也被爸爸抱了下来,正指着眼前的别墅群,自顾自地发表着意见:“好漂亮呀~~~~” “哇!还有猪子!”小海指着不远处那一排郁郁葱葱的竹林,一脸的兴奋。 空空立刻投过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儿,“笨蛋就是笨蛋!那是竹子不是猪子!” 小海立刻一扁嘴,看着爸爸,“粑粑,刘笨蛋欺负我……” 刘亦阳立刻摆出一副严父的姿态,“刘一扬!” 空空一撅屁股,甩给爸爸一个倔强的背影,刘亦阳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得将小海搂进怀里轻声安慰,谢晓君在一旁看着,觉得空空和小海太过聪明了,其他小孩儿一岁多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结果这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了,而且个性凛然,让人无法直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他们家少爷这么聪明,生出来的孩子当然得到了百分百的遗传,如果不聪明才不正常呢。 花城的西外是最近几年才开发出来的地段,五年前这里还是个无人问津的荒地,房价最高不会超出四位数,短短五年间,这里的房价已经翻了十倍不止,别墅群周边的环境逸人,甚至站在窗前就能看见不远处的蔚蓝的冰湖,小区内的设施也非常齐全,超市银行健身房药店一应俱全,那么这里的房价不用想都知道是天价。 谢晓君提着行李默默的跟在后面,走几步忍不住抬头望向前面正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的少爷,这两年间他们在g省的那个小镇上过得很平静,甚至可以用与世无争来形容,他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生活下去的,少爷空空小海还有他,他们四个人,即使家里没有一个女人,他也没发现这样的生活什么不妥。 然而,当少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这样的黄金地段买下了一间两层复式超大面积的别墅后,谢晓君还是没来由的感觉心颤了一下,只因为这样的刘亦阳让他觉得太过遥远了,仿佛从前那些痴傻全都是假象,在易家的二十几年里全都是在韬光养晦,目的就是为了如今的焕然重生,这样的少爷让谢晓君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强势那眉宇间的淡然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谢晓君的预想范围,明明还是那张并不出挑的面容,却在两年后的今天突然散发出一种钻石般的璨然,只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折射出令人畏惧的光芒。 “哇,有海耶!” 谢晓君抬头,看见小海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冲着远方挥手,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似乎并没有继承太多少爷的基因,而是来自于另一个叫做欧阳琛的男人。 “笨蛋就是笨蛋,那是湖不是海!”空空嫌弃的看了一眼姐姐,傲娇的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来。 于是小海一扁嘴,冲身后走来的爸爸委屈的说:“粑粑,刘笨蛋欺负我……” “刘一扬,不能欺负姐姐。” “我才没有欺负她!” 第25章 谁的孽种 刘亦阳买下这间别墅的时候他还是刘家的家主,西外的这一块地皮还未真正开发的时候,他就来看过了,当时他已经能够预测到这里以后的繁荣,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先出手,向政府买了其中的一块,开发承建,然后给自己留了一套,只是他当时脑子突然抽搐,户名留的是沈毅的名字,大概沈毅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所他本人并不知情的房产,这房子刘亦阳本来是打算留给刘亦舒做为以后的新房的,没料到啊没料到,刘亦舒终于还是没那个福气。 谢晓君将他们简单的行李提出屋后,发现家具一应俱全,地板窗户干净得反光,让他不禁觉得,就算没有突然遇见欧阳琛,少爷是不是也一早就打算要来这里了?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刘亦阳拉着两个小家伙下了楼,环视了一圈身处的这个客厅,又将视线转向谢晓君,“晓君,喜欢这里吗?” 谢晓君忙点头,羞涩的笑了笑,刘亦阳看着他这一抹笑容,不禁微微扬唇,“这几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少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谢晓君似乎受不得刘亦阳用这种柔软而温暖的语气说话,脸颊上立刻渗出一种淡红的颜色,然后像是也发现了自己的过度反应,不禁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他的声音从压低的气流中缓缓的释放出来,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执着,“少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正常了,但是,这几年我过得很开心,因为我知道少爷是真的拿我当家人看待的,所以再辛苦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幸福,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前孤儿院里吃饭的时候都是院长分的,我们能吃到的东西其实很少,所以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的每一餐都能吃饱。” “可能连少爷你自己都忘记了,有一次,你看见我用一个很小的碗吃饭,你直接递了一个大海碗给我,对我说一个大男人用那么小的碗吃饭像什么话,尽管吃,不怕没得吃只怕吃不下,那时候我是真的开心,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这辈子都跟随你。” 刘亦阳没料到这时候会听见谢晓君的真情告白,不由愣了愣,随即走过去将他削瘦的肩膀拥紧,淡淡的笑道:“真傻呀你,竟然为了一个碗就把自己给卖了。” 谢晓君也傻傻笑起来,“嗯!” “粑粑,以后我们都不回从前的家了吗?”晚饭的时候,小海突然从碗里抬起头来问身边的爸爸。 刘亦阳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轻笑道:“以后每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回去住几天,这样就永远不会忘记那里了,好吗?” 小海立刻满心欢喜的点头,空空举着空勺子隔着整个餐桌指着姐姐,“笨蛋!我们的家现在在这里!” ……………… 刘亦阳无奈的抚额,将扁着嘴快要哭出来的小萝莉抱在怀里哄,一边瞪了一眼餐桌边幸灾乐祸的空空,空空立刻回以一个大大的鬼脸,接着心情愉快的继续吃饭。 来到花城的第三天,刘亦阳便出了门。 谢晓君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也聪明的没有问起,只是围着围裙将家里又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空空和小海则迷上了别墅后花园里附带的游泳池和小型花园,花城的气候要比g省温和得多,两个小家伙只穿了件绒毛毛衣在后花园里跑来跑去,咯咯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刘家的主宅就在花城的郊外,离西郊并不远,坐公交车半个钟就到了,远远的看见刘氏大宅雄伟的建筑,刘亦阳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踏足过这里了,如今再次站在这里,他才终于承认,他有多么的恨那个叫刘亦舒的人。 他慢慢的走过去,才刚走到门口,紧闭的雕花大门立刻自动开了,刘亦阳神色一紧,忙闪身到一旁的大树后面,看见一身铁灰色西装打扮的刘齐云从门内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为他提包的管家,以及刘亦舒和白清两人。 那管家不是先前的李管家,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次与龙腾集团的会谈,要好好把握,欧阳琛虽然黑道出身,但是作为商人也非常成功,我希望你能拿到与龙腾的合作机会。”刘齐云说话的语调并不快,反而有些刻意的缓慢,他似乎对哪一个儿子都不怎么上心,无论从前的刘亦阳,还是如今的刘亦舒,仿佛他就是这样淡漠的一个人,永远的冷静,永远的沉着,即使当初听说刘亦阳死亡的消息,他也是一派的面无表情。 刘亦舒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父亲。 他想过像做掉刘亦阳那样做掉自己的父亲,但是白清阻止了他,白清说:“老爷在整个花城的地位非同凡响,他如今身体康健,若无故死亡,一定有人彻查,到时候不禁拿不到整个刘氏集团,反而会让自己身陷囫囵。” 于是刘亦舒便忍耐了下来,反正他还年轻,反正现在他才是刘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所以,刘齐云总有老去的一天,而他要做的是让刘齐云的老来得更自然一些。 “好的,爸爸,我一定会努力。”刘亦舒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婉转,仿佛每一个字上面都停着一只翩翩的蝴蝶,听着便让人身心愉悦。 刘齐云脸色稍稍和缓了些,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公文包,又吩咐了几句,便上了司机开过来的轿车,车门关上,刘亦舒还挥着手臂,脸上是一副孝顺孩子的恶心表情,刘亦阳觉得这样的刘亦舒让人觉得格外的欠揍,真的,至少他就有这样的冲.动。 刘齐云的车子一溜烟的跑远了,刘亦舒放下手臂,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然的平静,“把欧阳琛的所有资料收集起来,明天早上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白清在他身后微微低头,声音冷淡的应道:“是。” “还有,沈家若再来催婚的话,告诉他们,沈漫妮早就是破鞋一只,若他们不怕把事情闹大以至于沈漫妮名节不保的话,我愿意奉陪到底。”刘亦舒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让他看上去有一种与漂亮干净的脸蛋完全不符的阴暗和昏沉。 白清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沈小姐说她怀孕了。” 这倒是出乎了刘亦舒的预想,他微微拧起眉头,一双眼幽深似海,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找人把她的孩子做掉!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孽种留在世上也是糟蹋空气!”每一个字从他的嘴里滑出来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难言的狠戾和厌恶,仿佛他跟这个孽种的母亲没有任何床.上关系,他们始终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这一次白清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斟酌言辞,片刻后,才冷静的说道:“孩子是无辜的。” “哼!”刘亦舒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出来,“相信我,若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详的时候,他一定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白清抿紧了嘴唇,没再说话。 第26章 凤凰领导 刘亦舒转头望了他一眼,突然说道:“白清,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我大哥?” 白清高大的身影犹地一震,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怔忡,他已经不需要回答什么,刘亦舒已经完全了解,他蓦然黑了脸色,声音比刚才更加冷上了几分,“别想着我大哥了,人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他的身体早就腐烂了,即使你再怎么想念他,时间也无法再重来,所以白清,别再做那种徒劳无功的事了,好吗?” “……好。” 刘亦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踮起脚尖在白清唇上轻啄了一下,眼底落满破碎的占有,“白清,你永远都只能效忠我。” “……是。”白清低着头,阴影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奈和颓然还是被轻易的带了出来,刘亦舒不是没有察觉,他只是刻意忽略不计而已。 没过多久,另一辆宾利从远处开到了刘氏大宅的门前,白清立刻走上前去拉开了车门,刘亦舒嘴角含笑的坐进车里,那身姿已俨然有着刘氏下一任当家的风范和优雅,只是有些时候,就像东施效颦一样,即使模仿得再像,也比不上那种与生俱来的从容和自然。 等车子走远了,刘亦阳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可谓相当精彩,比起这么多年沈漫妮竟然还跟刘亦舒这种人混在一起这件事,让他更为惊讶的是白清。 刘亦阳不是傻子,单从刘亦舒几句话以及白清脸上的神情就已能判断。 同性恋虽然在许多国家早就合法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涉足过,所以,他从来也没有去在意过白清的想法,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有意识的去想过,白清可能会喜欢他的这种可能性。 然而,若白清真的喜欢他,为什么要联手刘亦舒杀他? 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因为这种问题在他死后重生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来,将信封投进了大门旁边的信箱里,然后将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头也不回的离去。 刘亦阳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空空和小海两个小家伙早已吃得肚子滚滚的,一人占据了沙发的一个角落看动画片,听见开门声,谢晓君忙从厨房里钻出来,“少爷,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空空和小海吃了吗?”刘亦阳在玄关换上拖鞋,边走进来。 “吃过了。” 小海见爸爸回来了,立刻抛弃了精彩的动画片朝爸爸扑来,刘亦阳一弯腰,便将她柔软的小身子搂在了怀里,小孩子身上特有奶香便这样轻而易举的钻进了鼻翼里,刘亦阳将脸埋在她的小脖子里,贪婪的吸了几口。 “少爷,我给你下碗抄手吧。”谢晓君一手拿着抹布,身上还系着围裙,俨然家庭煮男的打扮。 刘亦阳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跟小海和空空玩儿,还不忘打趣:“晓君啊,我发现你非常有做家庭主男的潜质,看来那五小姐以后有福气喽。” “少爷,你别开玩笑了,五小姐那么娇贵的人哪会看上我啊?” “怎么不会呢?”刘亦阳一手撑着下巴,定定的望着站在厨房门前一脸自卑的谢晓君,“女人嘛,只要你有钱,她不可能不爱你,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神色,淡淡的说:“若欧阳纤仅仅只喜欢你的钱,那她也不配拥有你的喜欢,所以,晓君啊,选女人就跟选食材一样,要擦亮眼睛认真仔细的看,千万别被外表新鲜的成色给蒙蔽了双眼,否则,哪天她给你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你可能还蒙在故里。” 谢晓君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娶。” 刘亦阳笑了起来,眼睛里闪动着几许谢晓君看不懂的光芒,然后略一点头,“说得对,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不管她过得好不好,都与我无关。” “少爷,你在说谁啊?”谢晓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刘亦阳才像是晃过神来一般,微微一笑,“只是有感而发。”然后像是不想多谈这件事,轻巧的转移了话题。 欧阳琛,男,29岁,凤凰组织领导人。 刘亦舒看着手中的报告,短短几行,一目了然。 他从a4纸上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站在身前的白清,“没了?” 白清也知道自己搜索的情报实在太少,不由低了低头,“是。” 刘亦舒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报告扔在了桌上,从大班台后起身,缓步走到落地窗前,头也不回的说:“看来对方的功夫很深呐,竟然连你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是我能力有限。”白清仍低着头,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 刘亦舒转过头来,就着冬天温暖的阳光看着不远处的青年,不觉扬起了嘴角,“白清,其实你做得很好,真的,”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如果,能将大哥的影子彻底从你脑子里抹去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紧抿的唇线在说明,白清内心的压抑,但他从来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到了这个时候,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跟随刘亦阳已经许多年了,日久生情这种事再正常不过,而且像刘亦阳那样优雅高贵又能力卓绝的人,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会不动心,白清只是稍微沉默了些,对刘亦阳来说,稍微太过习惯了些而已。 “我听说欧阳琛最近去了g省,就从机场这条线查起好了,肯定会有线索。”刘亦舒见白清沉默了太久,终于好心的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闻言,白清低低的应了一声,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阳光仍在身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刘亦舒修长的身影拉出去很久,就像两年前那把插在刘亦阳身体里的匕首一样,尖刻残忍而冷漠。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得到父亲的信任并将刘氏集团纳入囊中,刘亦舒这两年几乎两点一线,当然,除了偶尔跟沈漫妮鬼混以外,他基本上每天晚上七点到家,刘家固定七点二十开饭,绝不等任何人。 车子开到大宅门前,等自动门的这会儿功夫,刘亦舒对着后视镜理了理领带,然后扯了扯嘴角。 第27章 经年证据 进门的时候,刘齐云正坐在沙发上看晚报,听见开门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刘亦舒毕恭毕敬的走上前,礼貌而亲切的叫道:“爸爸。” “嗯。”刘齐云翻了一页报纸,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仍是没有抬眼看刘亦舒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尴尬,刘亦舒心里仍是一阵气闷,从前刘亦阳在的时候,虽然父亲也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是至少会抬起眼来看刘亦阳,刘亦阳明明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如今站在面前的人明明是他刘亦舒,为什么父亲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老爷,开饭了。”管家的话打断了刘亦舒的心绪,眨眼功夫,刘齐云已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朝餐厅走去,擦身而过的时候,连句起码的招呼都没有,刘亦舒不禁握紧了拳头,突然叫道:“爸爸。” 刘齐云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小儿子,“什么事?” 刘亦舒同时抬起头来,迎上父亲的视线,“爸爸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大哥优秀?所以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我?” 闻言,刘齐云眼底瞬间过无数情绪,最后也不过凝聚成了一截短短的冷静,“没有的事。” “你明明就有!”刘亦舒似乎控制不住,声音几乎是从牙关里冲出来的,眼底恰到好处的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站在客厅的沙发旁边,被头顶覆盖了大半面积的巨型水晶宫灯一照,便有种我见有怜的气息,“爸爸,我从来没想过取代大哥,在我心里,大哥是最完美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大哥从小就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从我懂事起我就非常的明白这一点,我知道我永远无法超越大哥,我也从来不想超越他,大哥走得太突然了,当时我吓得六神无主,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想,大哥永远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大哥下葬之后,等待爸爸回来的那几天,我每晚都做梦,梦里全都是小时候他抱着我和亦晴满园子跑的场景,”眼泪终于从刘亦舒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延着他光滑的脸颊缓缓落下,然后掉在脚下的昂贵地毯上,他的声音似乎披上了一层哀伤的影子,让面无表情的刘齐云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刘亦舒自然也看到了,他不动生色,煽情至极:“然后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刘氏集团几乎是大哥全部的心血,现在他走了,我只想替他将这个公司继续传承下去,等到我死了之后,才有脸面去见他。” 刘齐云抿了抿嘴唇,看透世事的双眼在刘亦舒身上停留了片刻,接着转身,继续往餐厅走,只有声音被空气缓缓拖住,轻飘飘的落在刘亦舒的耳畔,“把你手上那个case了结之后,就着手准备年终酒会。” 刘亦舒微微一愣,随即无声的笑了起来,集团每年的年终酒会上都会有重大消息宣布,前年是宣布他成为公司副总,去年是总经理,而今年的决定终于不再有悬念了,他脸上还挂着眼泪,配上这个笑容,可谓诡异至极,诺大的刘家却没一个人看到。 晚饭后,刘亦舒跟父亲在客厅里小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上楼。 欧阳琛这个人狡猾冷酷,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便让龙腾跻身于国内前五十强,想必手段也非同一般,所以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虽然刘氏集团ceo之位已非他莫属,但是与龙腾签约与否将会直接影响到他能不能稳坐集团总裁这把椅子。 晚些时候,佣人将一个牛皮信封交到了他身上,说是在门口的信箱里。 刘亦舒看了看那信封,非常普通的牛皮纸制造,只在正面上写了“刘亦舒亲启”五个字,字体歪歪扭扭的,看着有点像小学生的笔迹,不知道是又哪个人的恶作剧,刘亦舒有些不耐的拆开来,里面有一张白色的便笺以及一个巴掌大的光盘,刘亦舒听看了一眼那张纸,脸色兀变,忙将光盘放进电脑光驱里,只是个简单的动作他却花了许多时间,因为手实在抖得太厉害了,甚至连光盘几乎都拿不稳。 光盘里很干净,除了一段mp3外,没有别的任何文件。 刘亦舒颤抖着右手点开那个mp3文件,立刻传来一段熟悉的对话。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知道不能,刘氏集团47%的股权在你手上,就算我拿到爸爸的那份也还是无法稳坐ceo的位置,但是大哥你忘了,只要说服其他股东让他们将股权出让,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保证,就算你……你说服了所有人,你还是无法将集团握在手里。” “我相信大哥你有这个能力,但是,前提是你今天能活着走出去。” “白清,来送我大哥最后一程吧。” “大少爷在这房间里安了炸药,遥控应该在他手上。” “马上给我杀了他!” 这是一段被处理过的文件,但是声音却没有变质,刘亦舒一听完,立刻腿一软,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以为几年前的事做得滴水不漏,事后所有事情都是经过白清的手处理掉的,那些证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那半边被刘亦阳炸毁的墙都被不着痕迹的还原了原先的模样,虽然葬礼那天不知道刘亦阳的房间怎么会突然爆炸,虽然有警方介入,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刘亦舒其实反而松了口气。 刘亦阳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扰得他恶梦连连,看见房间被炸了个粉碎,正好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但是现在,在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竟有一条漏网之鱼正捏着他的把柄,并且耀武扬威的要求他付封口费,不然就把这段录音寄给刘齐云以及整个刘氏集团的所有员工,这让他如何能不慌乱? 他在地板上坐了几分钟,然后才想起来给白清打电话,白清仍在调查欧阳琛,至今未归,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传来白清一成不变的清淡声音,“二少爷。” 刘亦舒握着话筒,声音被慌乱强制的分成了一截一截的,“白清……你快回来。” 这对刘亦舒来说是个毁灭性的证据,所以不能报警,甚至不能求助于任何人,现在他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白清,白清来得很快,一推开门就看见撑坐在沙发上的刘亦舒,他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衣,脸色跟身上的睡衣差不多颜色,看见他进来,刘亦舒原本灰败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白清,怎么办?有人知道我们当年做的事了。” 白清疑惑的皱着眉,刘亦舒便将他拉到电脑前面,点开那个mp3又听了一遍。 短短数句,时长不过一分钟,白清贯常清冷的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古怪的惊讶,刘亦舒扯着他的衣袖,像个受到过度惊吓的精神病患者,“怎么办白清?对方要我付一千万的封口费给他,怎么办?一时半会儿我去哪里筹那么多钱啊?” 白清没有回答,刘亦舒沉默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想是在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当年这间屋子都毁了,对方怎么会有录音?” “不知道。” 刘亦舒一把拽住白清的衬衣领口,凶猛的咬牙道:“是不是你?!” 白清慢慢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声音依旧清淡如水,“如果二少爷不相信我,大可以现在就一刀捅死我,就像捅死大少爷那样。” 闻言,刘亦舒气虚的手一软,放过了白清的衬衣,转而一屁.股摊在沙发上,将精致的面孔埋进双掌间,身影看上去那样纤瘦而脆弱,白清看了他一眼,终是走过去按住了他的肩膀,“二少爷,你打算怎么办?” 刘亦舒从掌间抬起头来,“我手上只有两百万的现金,算上一些股票和期货,最多只能凑到四百万,如果加上公司刚刚拨下来的那笔宏威大厦的启动资金,应该差不多。” “挪用公款是要坐牢的。”白清冷静的说道,刘亦舒一笑,笑容里颇有些无奈的意味,“如果我不先把这个空填好,到时候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杀人与挪用公款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但是这笔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突然婉尔一笑,声音透着狠决,“对方肯定会打电话来说明交易方式的,到时候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然后给我做掉!我要他没命花这一千万!” 第28章 练好厨艺 “但是这笔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他突然婉尔一笑,声音透着狠决,“对方肯定会打电话来说明交易方式的,到时候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然后给我做掉!我要他没命花这一千万!” 白清眸光微闪,随即低头应是。 氤氲萦绕的浴室里,木地板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泡沫,角落的圆型浴缸的水面上浮着几只鹅黄色的小鸭子,它们排着队在水波里艰难前行,还未游出去几步,便被一只小手蓦然抓住了,“粑比,我抓到了鸭妈妈!” 刘亦阳抽走覆在眼睛上的热毛巾,看了看小海手里抓着的鸭子,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嗯,乖。” “粑比,我想游泳~”小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爸爸。 刘亦阳本来打算再泡一会儿,听了这话便起了身,一把抱起小海的小身子在水里划了两下,“咱们小海变成一条小鱼喽……” “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不断的从浴室里传出来,空空一手拖着一只雪白的大毛巾,拧开了浴室的门,看见浴室里那两个无聊的人,空空一翻白眼,径直走过去踩着浴缸边的小板凳爬进了水里,浴缸里的水立刻溢了出来,一时间,地板上全都是晶莹剔透的泡泡。 “晓君哥哥咧?”空空趴在浴缸边缘,黑发上面被小海放满了泡泡,他也不在意,有些含糊不清的问。 刘亦阳又躺下去了,闻言,他不禁一笑,“想他了?” 空空一扭身子,露出一个好看的后脑勺,“我只是有些饿了。” 只有饿了才会被想起来,谢晓君,你的存在感是有多弱啊? “晓君哥哥不在,就由爸爸来煮饭给你们吃。” “好耶!”小海非常给面子的立刻欢呼起来。 空空却完全不领情,他连头都没有回,盯着浴室的某个角落,小小声的说:“爸爸煮的没有晓君哥哥的好吃。” “你说什么?”刘亦阳眯着眼睛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 空空连忙拼命的摇脑袋,大眼睛里写满了小心,“我什么都没有说。” 等澡泡得差不多了,刘亦阳终于舍得从浴缸里出来,易阳的身体毕竟还年轻,皮肤是那种透明的白色,依稀可以看见皮肤下面淡青色的血管,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等跨出浴缸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红扑扑的,像只煮熟待吃的虾子,刘亦阳从架子上拿毛巾往身上一裹,又抽了一条毛巾包住空空,这会儿功夫,小海已经光着小身子跑了出去,边跑边叫:“爸爸今晚煮饭给我们吃喽!” 花城今年已经下过三场雪了,外面的温度依旧很低,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但是刘亦阳怕小家伙感冒了,立刻拿着一条毛巾追了出去,终于在客厅里抓到了逃跑的小妖精。 刘亦阳将毛巾裹在小海身上,将小家伙从头到脚的擦了一遍,小海被爸爸的魔爪荼毒得不轻,连说话时的声音都像被吞掉了一半儿,“粑……粑比,外面好像……有人咧。”边说边从毛巾里伸出一只手来指着窗外。 刘亦阳顺着她的小手看出去,仿佛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他心里一惊,立刻走上前去想要看仔细一些,落地窗外的草地上一片空旷,哪里有什么人? 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路灯照在草坪上面,有种迷离的昏黄,看着就像温暖的烛光让人心生眷恋,但是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让刘亦阳在意起来,他略一沉吟,脑海里立刻浮出一张英气的面容。 欧阳琛。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以欧阳琛的实力,能找到这里并不意外,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能够避开这个叫欧阳琛的男人,只是,如果对方真的找到了他,为什么不马上出现,而是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偷看?这么掉价的事似乎不是那个人的风格。 刘亦阳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自己此刻只裹了一条浴巾,于是忙放下了窗帘,走回来将一个人也玩得很嗨的小海抱回了卧室。 屋子外面的草丛里,两个年轻男人正猫在那里,小小声的说话。 “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一个人低声道,声音里还有些惊疑未定。 另一个人立刻赏了他一个爆栗,“你还好意思说!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发现了,你真是失败!里面那个可是大嫂,要是让他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到时候琛哥怪罪起来,咱俩就只能把自己洗干净了去喂狗!” “琛哥都找到人了,怎么不直接上门啊?还派我们两个来看着是想要干什么?”话刚说完头上又挨了两个板栗,另一个人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老大的心思你能猜得到你就是老大了!琛哥既然这样吩咐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要乖乖照做就行啦!还有,咱们是来站岗的,一切不该听的不该看的统统要烂在心里,明白吗?” “……是。” 身为未来的刘家家主,刘亦阳从小到大一切礼仪都统统学过,只有烹饪这一项从未在他的课程里出现过,所以他可以在谈判桌上一瞬间确砍下好几个百分点,却没办法在一瞬间变出一桌子美味来,而且这两年家里有谢晓君这个厨师在,基本没有他上场的时候,难得的谢晓君不在家,他想好好发挥做父亲的职责都有些困难。 欧式餐桌漂亮优雅的桌布上面,摆着一盘西红柿炒蛋,外加一锅板粟排骨汤(?),以及边缘放着的三个盛着米饭的精致小碗。 小海趴在桌面上,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盘炒得红红黑黑的东西,抬头问一旁神情自若的爸爸,“粑比,蕃茄在哪里?” 刘亦阳举筷指了指其中某块东西,淡定的答:“在这里。” 小海睁大眼睛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那块东西跟蕃茄有什么相似之处,最后只能放弃。 空空则点了点那一锅汤,老成的问:“这是什么?” “排骨汤。” “看着不像呢。”小海小小声的嘀咕。 刘亦阳耳尖,立刻就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沉重的一闭眼,然后起身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喂,麻烦送一份外卖……” 最后,当然,父子三人吃了一顿色香味俱全而且一眼就能瞧出本质的晚餐,临上.床睡觉的时候,小海还在表达自己的忠心,“粑比,下次我还吃你做的菜。” 刘亦阳亲了亲她光滑的小脸颊,“嗯,爸爸一定练好厨艺。” 将两个小家伙弄上.床后,刘亦阳又下楼冲了热牛奶上来,一人手里递了一只奶瓶,直到两个小家伙均匀了呼吸之后,他才轻轻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第29章 飞扬酒吧 屋子里很安静,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空旷的寂静几乎连墙上的挂钟发出的滴答声都被拖得很长,仿佛每一秒的刻度都被无限制的延伸出来,以至于那种沉闷低裂的声音一直在房间里徘徊不去。 刘亦阳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外面整夜开着的路灯下面是森然而宁静的街道,几辆车整齐的停靠在路边,像深夜里精悍的守卫者。 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零晨了。 又站了一会儿,他才转身进屋。 书房就在卧室的隔壁,一进门就能看见对面那一整面墙上的书,细数下来大概有几千本,书柜的对面是一个实木的大班台,桌上摆着两台液晶电脑,刘亦阳伸手摁按了墙上的一盏壁灯,他在这抹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坐在了书桌前面的椅子上,左手执笔,在雪白的便笺上面写字,末了,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来,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写上了收件人的名字,他惯用右手,所以左手写出来的字基本上只能算是小学生水平,看着实在难看无比。 他拿着信封却满意的笑了笑,连眼眸都被壁灯染亮了一般,熠熠生辉。 午夜十二点,凤城这位优雅的淑女终于褪去了伪装的面具,倾刻间化为妩媚妖娆的舞娘,用无数霓虹勾.引着每一个想要醉生梦死的路人,凤城最大的酒吧———飞扬,此刻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大堂的舞池里无数男女随着音乐忘情的摇摆,音乐震天,头顶上的彩灯360度旋转着光芒,五颜六色得近乎糜烂。 徐成正站在飞扬酒吧的后门口,外面冷得要命,若是几分钟不活动身子肯定会僵硬,但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十来分钟了硬是没有移动一下,一双眼如同猎鹰般凿凿的看着前方,没过多久,一辆捷豹远远的开了过来,徐成毫不迟疑的上前几步,恭敬的拉开了车门。 欧阳琛从车里下来,脸色在深夜的现在依旧冷峻如风,他穿着正式的手工西装,仿佛刚从判断桌上下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他大步跨进门里,边走边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 欧阳琛呼吸一顿,“在哪里?” “花城,冰湖别墅。” 闻言,欧阳琛突然停下脚步,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照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愈发深邃,他只停顿了几秒,接着继续向前走去,徐成忙说:“我已经派人过去保护大嫂了,相信在你到之前不会再出任何差池。”几天前接到欧阳琛的电话时,徐成着实吓了一跳,虽然琛哥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易阳已死,但是他是实打实的相信的,乍一听见老大让他派人去找易家七少爷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秒钟觉得老大是不是见鬼了? 然而,找到易阳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倒是这中间出了一段小插曲。 就是欧阳琛从g省往回赶的时候,竟然遇见了难得一见的雪灾,整个g省的交通几乎完全瘫痪,以至于距离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后,欧阳琛才终于落脚凤城,一下飞机立刻往这里赶,目的自然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易阳的下落。 “把人撤回来。”一行人直接上了楼,避开了前厅震耳欲袭的音乐声,欧阳琛一进门,立刻下了命令。 徐成微微一愣,“琛哥,还是派人跟着吧,万一大嫂又……”他想说万一大嫂又玩消失可怎么办,但一对上欧阳琛飘过来的视线立刻住了嘴,欧阳琛裂唇一笑,眸中精光毕现,“我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了。”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慢,几个手下却听得背脊发寒,欧阳琛是个相当内敛的人,情绪行为和说话的语气一向控制得非常好,即使是起了杀心的时候,态度和声音依旧是散漫的,刚刚那句话已经透露了太多的讯息,连徐成都暗暗的想,琛哥是不是被未来大嫂给气晕了? “另外,去查一查那个给易阳生下孩子的女人是谁,”欧阳琛在沙发上坐下,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香烟来,徐成立刻走过去为他点上火,欧阳琛姿势优雅的将烟夹在两指间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来,才继续道:“必要的时候,让她永远给我消失。” 徐成点点头,聪明的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他跟在欧阳琛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占有欲是如此的强烈,竟然强到连易阳碰过的女人都容不下。 那两个叫空空和小海的小家伙确实是易阳的骨肉没错,按年龄推算,就在易阳假死之后不久怀上的,也就是说,易阳在自己翻天覆地的寻找他的时候竟然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这个事实无论怎么想都让欧阳琛吐血三升,但他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又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将烟蒂生硬的杵在了烟灰缸里,接着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往外走。 徐成见了,赶紧跟上,另外几个人也想跟着,被徐成摆摆手挥退了。 刘亦阳第二天早上是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的,冬天的早晨总能挑起人们骨子深处的那种懒惰,想要赖床的信念大于一切,总是默念着再睡五分钟一定起来,结果过去了一个又一个五分钟,身体还是像没有醒来一样瘫在床上,所以被电话吵醒让刘亦阳非常火大,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火大的喂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那头传来谢晓君的声音:“少爷,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刘亦阳被那声少爷叫得瞌睡立马醒了,“怎么这时候打电话回来?” “我可能要在g省耽搁几天,五小姐说有些事情想让我帮忙,所以……”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想象谢晓君说这话时的表情,一定是脸色发红外加一个羞涩的表情。 刘亦阳不由自主的笑起来,顺手替空空和小海掖了掖被角,“没事,你想在那边呆多久都可以。” “我……我过几天就会回来的,花店这边我已经交接完了,房子也处理好了,少爷请放心。” “好,我知道了,玩得开心点。” “……嗯。” 刘亦阳在谢晓君不太自然的语气里切断了电话,外面的天空还有些暗,冬天总是亮得比较晚的,于是他重新躺回被子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结果才刚一闭上眼睛,楼下门铃突然乍响,那声音就像午夜的凶铃一样,每响一声人的心脏就会跟着扑腾一下。 两个小家伙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显然是被门铃声吵到了,刘亦阳连忙下床,扯了件睡袍披上,咚咚的跑下楼去开门。 第30章 勇闯猫窝 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小区的保洁还没来得及清扫积在地上的白雪,从落地窗看出去,整个世界似乎都披上了一层莹白色的新衣,近处的花草树木,远处的房顶天台都被积雪一丝不苟的占据了,刘亦阳打了呵欠,顺手拉了客厅的大门,看着门外站的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他只反应了一秒立刻将门拉回来关上,无奈门外的人动作比他快,在他关上房门的前一刻用力的挤了进来。 “你……唔……” 刘亦阳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立刻被对方扑倒在地,冰冷僵硬的唇舌倾刻压了下来,毫无保留的扫过他的嘴唇牙床以及口腔里任何一个能够到达的地方,刘亦阳当然拼命的挣扎,但哪里是身上那人的对手,努力了许久仍是不见任何成效,只感觉那个在嘴里放肆扫荡的东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正卷起他的舌头共舞。 他们的身体贴得几乎没有空隙,刘亦阳被吻得七荤八素,突然感觉有个东西硬邦邦的抵在了腿间,他顿时一个激灵,屈起长腿一顶,哪知这次欧阳琛是有备而来,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而且还非常轻易的将他的腿压在了身下,手指不安分的从刘亦阳松垮的睡袍里钻了进去,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呆了多久,当他的手触及到睡衣底下温暖细滑的皮肤的时候,刘亦阳立刻抖了一下。 那手就像是刚刚从雪地里刨出来的一样,都冷到骨头里去了,刘亦阳开口想骂,欧阳琛却吻得更加激烈,将他即将出口的脏话吞了下去,手指却还在不怕死的往下移,刘亦阳刚刚醒转,睡衣睡裤还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所以到达最深的那一处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那只握惯了手枪的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的覆在早晨兴奋的器官上面,男人低昧一笑,“看来你非常享受呢。” 刘亦阳嘴巴终于得了自由,此刻却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还能说什么? 本来以为g省的雪灾至少能够抵挡一段时间,没料到不过半个月就恢复了正常,只怪他警惕心太低,才会让这个人轻而易举的登堂入室,刘亦阳脑子飞快的转了几下,然后才轻声道:“咱们可以站起来说话吗?” 欧阳琛盯着他,笑了笑,然后突然俯身,一口咬在了他光洁的脖子上,那一口还真是用力,以至于刘亦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身上这只大型犬科动物咬出血来了,这时,欧阳琛压低了的声线在耳畔轻轻的传来,“我说过的,若让我找到你,一定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呵,”刘亦阳仍他压着,这时也没再挣扎,只是嘲讽的笑了一声,“欧阳先生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月下不了床?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下不了床的人到底是谁呢。”说完突然一个翻身,将毫无防备的欧阳琛压在了身下。 刚刚的厮磨中,他的睡袍早已被欧阳琛扯了下来,此刻睡衣的衣襟大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睡裤也滑到了胯部,凸显出精致的肚脐和线条完美的细腰,欧阳琛躺在泛着丝丝暖意的木地板上,欣赏着身上这道独特的风景,笑着反问:“你确定你行?”说完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刘亦阳的那个位置,刘亦阳立刻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嘴里骂道:“欧阳琛,你他妈一大早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你别来打扰我和我孩子!” 欧阳琛长这么大,除了叛逆期被老爹抽过一耳光外,没人敢打他,结果算下来,他竟然被同一个人甩过两次巴掌,最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既不觉得失了尊严也不觉得丢脸,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被刘亦阳这样打还觉得挺幸福的,起码表示他们之间还有的救,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感觉,欧阳琛却定定的看着骑在身上的刘亦阳,一字一顿的说:“就算你是一抹鬼魂,我也要追到你。” 刘亦阳一愣,想说我要真是一抹鬼魂,铁定早就把你给吓跑了,到时候看你还敢不敢大言不惭。 “欧阳琛,你不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吗?”刘亦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死赖在地板上不起来的男人。 “我觉得很有意思。”欧阳琛理直气壮的回答。 刘亦阳不想跟他废话,径直走过去拉开房门,“我不欢迎你,你最好马上给我离开。” 欧阳琛终于从地板上坐起身来,却仍是呆在原地不动,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听说你改了名字,叫刘亦阳了,是吗?” 这种问题根本不值得刘亦阳回答,他抿着唇不说话,欧阳琛见了也不生气,又继续问:“几年前你为什么要假死?为了躲我?” 刘亦阳施舍了一个不屑的眼睛给他,“欧阳琛,你未必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为了区区的一个你我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吗?” “那是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刘亦阳的耐心已经用尽,直接从门边走过去往他身上踢了两脚,“现在给我滚出去!” “我不。”欧阳琛一偏头,完全不觉得此刻这样的自己有多么的丢人,倒是门外走近的徐成见了,差点惊掉了下巴,他亲眼看见未来大嫂的脚踹在了老大身上,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去救人,甚至连出现都不应该,于是他非常理智的停了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折回车里,昨晚他们连夜从凤城赶过来,结果到这里的时候才零晨四点。 为了不影响未来大嫂的优质睡眠,于是他们就在车里猫了一晚。 “欧阳琛,你这样太难看了,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是易阳了。”刘亦阳突然停下了动作,定定的望着他,两人的视线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直接相遇,并没有多少花火,也不见任何硝烟,刘亦阳的声音基本是平静的,像水一样,从他嘴里滑出来的时候让人感觉有一股沁入人心的错觉。 欧阳琛眼眸微沉,仿佛在飞快的思考,尔后突然一笑,语气轻松而愉快,“我说过了,无论你是易阳还是刘亦阳还是一抹鬼魂,我欧阳琛看上的人就没有道理让他跑掉,两年前是我太大意了,但是从今以后,你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明明知道这是在放狠话,但刘亦阳还是没来由的愣了一下,“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像你这样的!” “我哪样的?”欧阳琛不耻下问。 “你是哪样的还需要我说吗?”刘亦阳慢慢弯下.身来,伸手拍了拍欧阳琛英俊的脸颊,脸上有一股奇特的笑意,那感觉就像在看着自家那无可救药的藏獒一样,又好笑又无奈,“欧阳琛,限你三秒钟给我起来,否则我恐怕要再失踪几年了。” 第31章 死皮赖脸 欧阳琛任那手在自己脸上轻拍几下,硬是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听见刘亦阳最后那句话后,才慢慢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轻声道:“我想两个小家伙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人共进早餐的。”说完调转视线,看向了楼梯的方向,空空和小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此刻正站在楼梯口,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的位置,刘亦阳狠狠的瞪了一眼欧阳琛,然后也顾不上将人赶出去了,立刻小跑过去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柔声问道:“怎么起来了?” “粑比,那个叔叔是水?”小海糅着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的问。 刘亦阳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空空突然说:“我饿了。” “好,爸爸先带你们上楼换衣服,然后下来做早餐,好吗?”刘亦阳好脾气的抱起两个小家伙,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欧阳琛没有跟上楼去,他虽然很想参观易阳的卧室,但是,总有一天他会亲自邀请他上去的,想到这个可能性,欧阳琛不禁勾起了唇角。 严格说起来,他跟易阳并没有相处多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有时候连他都为自己这样执着的精神感到惊讶,但是喜欢就是喜欢,他从来随性,既然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就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他欧阳琛喜欢的,无论如何都要抓在手里,这样才有意义。 那些说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屁话,若不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人生该有多无趣啊?思念这种玩意儿有时候虽然美妙,但是一直只能看不能吃却是人生的一大煎熬。 所以欧阳琛坚定的认为,喜欢他就要绑住他。 做为思想建设后,刘亦阳还没有下来,欧阳琛便当自己家一样四处转了转,打量了一番这个房子,他虽然对花城并不十分熟悉,但是见附近的环境以及房屋建设,也多少猜到这里的房价必定贵得咋舌,而易阳竟然在这里有一幢这样的别墅让他多少有些惊讶,老家的街坊说易阳搬过去的那几年基本上都没有出去工作过,只靠谢晓君开个花店就能买别墅?别逗了。 那易阳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难道是当初从易家带走的?那也不太可能,易正元一向不待见这个儿子,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么一笔钱? 这个问题怎么想都毫无头绪,欧阳琛紧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对易阳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这对他来说是相当不利的,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当务之急是摸清易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全盘核查,才能以防易阳再一次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 半个小时后,刘亦阳带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小家伙下了楼。 欧阳琛正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显出几分沉静的肃然,空空和小海站在楼梯口,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叔叔有点怕怕的,以前在g省的时候,周围都是笑容干净纯朴善良的人,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让他们小小的心灵出现了一丝好奇和胆怯,一时竟站在那儿连话都不记得说了。 “我们准备吃早餐了,欧阳先生可以离开了吧?”刘亦阳冷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欧阳琛这才收起思绪转过头来,他的视线在刘亦阳不悦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慢慢往下,看着了两个约莫一两岁的小娃娃。 那小女孩儿头上分别扎着一束小小的毛尾,看着就像是停在树枝上面的小蜻蜓,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粉色的绒毛外套,毛昵的小裙子下面是两条短短的萝卜腿,脚上还穿着两只蓝色的兔耳朵鞋,看着像是从动画里走出来的邻家小妹妹,尤其那双眼睛大而明亮,像会说话一样。 欧阳琛打量了小海一眼,又去看旁边的空空。 与小海可爱的娃娃脸不同,空空的五官生得非常精致,像是精雕细琢下的成品,完美得没有暇玭,虽然用完美来形容一个五官还未长开的孩子来说有些不太合适,但欧阳琛一时半会儿只能想到这个词汇,他只看了空空一眼,便暗暗判定,这孩子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转念一想,能生出这么漂亮的一双儿女的女人一定有着倾城的容貌,否则,以易阳平凡的五官是绝对不可能生出这么精致的孩子的,欧阳琛有些气闷,若让他找到那个女人,一定拿刀在她漂亮的脸上划几下,就像马夫人一样,然后再将她拿去喂狗! 刘亦阳可不知他此刻心里想的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他现在只想马上让这个男人消失,不想空空和小海离这个人太近,太近的话,迟早会出事! “爸爸,我饿了。”空空看了一会儿窗前那个英俊的叔叔,回过头来望了父亲一眼。 刘亦阳忙点头,“那你跟小海去沙发上坐一下,爸爸去做早餐。” “粑比,我想ci虾饺,还有水晶包,还有还有皮蛋粥……”小海举起小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数过去,她越往下数刘亦阳的表情就越不自然,而空空则一副鄙视的表情看着她,“你是猪吗?” “你才是猪!”小吃货立刻反唇相讥。 “猪都没你吃得多!”空空甩给姐姐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看着刘亦阳,“爸爸,我只要油条和豆浆就好了。” 刘亦阳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这些东西虽然都不难,但问题是……他全都不会做! 第32章 忠犬显形 他到这时候才发现谢晓君这个专职大厨一不在,他这日子就得过的水深火热,刘亦阳想了想,跟两个小宝贝儿商量,“那我们叫外卖好吗?” “不要……”小海郁闷的蹙起眉头。 “我要豆浆油条。”空空确认目标。 刘亦阳一个头两个头,无意瞟见一旁被忽略得太久的某人,虽然对身为黑道大哥的某人抱着不太乐观的希望,但刘亦阳还是问:“会不会做饭?” “会一点。” 于是刘亦阳用下巴撸了撸厨房的方向,“去做早餐。” 终于被正视存在的欧阳琛非常没有怨言的卷起袖子走进了厨房,去凤城闯荡之前,他基本上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后来独自闯荡江湖,有些事自然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所以现在他非常庆幸自己当初学会了料理食材,否则他今天怎么可能这么理所当然的留下来,恐怕早就被易阳一脚踹出门去了。 冰箱里的食材很多,除了小海提到的水晶包以外,其他都不是什么问题。 欧阳琛拿了一包速冻虾饺出来,然后拿了一颗皮蛋,然后从厨柜里找到了面粉黄豆米,他先装了一小勺米放在小碗里,用清水浸泡着,接着将点火烧水上蒸笼,等到锅里的水沸了,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将速冻饺子用筷子一个一个的夹起来放在蒸笼上,数量自然是四人份的,接着找来了砂锅放在另一个火上开始熬皮蛋粥。 厨房里一般都是女人的世界,所以当你看见一个黑道大哥系着围裙,正一丝不苟的合面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世界真是新奇,刘亦阳无声的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欧阳琛的背影,突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合适。 “你们平时吃饭都叫外卖?”欧阳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即使没有回头,也知道他就站在那里。 刘亦阳一愣,突然也不想再跟他抬杠了,“晓君会做饭。” 欧阳琛合面的手突然使劲捏了一把,“把他辞了,以后要煮饭让我来。” 刘亦阳差点笑出声来,“你的意思是,你决定退隐江湖做厨师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又有什么不可以?”这话说得又轻又慢,仿佛已在主人的脑海里温习过许多遍一样,所以当它从男人优美纤薄的嘴唇里滑出来的时候,无端带起一股难言的暧昧,刘亦阳身体一震,随即扯唇一笑,“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欧阳琛仿佛早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双手仍在盆子里搓面,只是声音比刚刚低了下去,“易阳,无论如何,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刘亦阳抿紧了唇线,双目中波光闪动,过了许久才说道:“也请你相信我的决心。” 欧阳琛便不再说话,只是专心的搓起面来。 丰盛的早餐一个小时后终于上了桌,两个小家伙望着欧式餐桌上面那些被装在精致碗碟里的香喷喷的食物,立刻欢呼的奔上了桌,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份,砸巴砸巴嘴巴,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欧阳琛自来熟的坐在餐桌主位隔壁的椅子上,将热气腾腾的豆浆推到两个小家伙面前,摆出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心烫哦。” “嗯,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 美食当前,小家伙立刻将这个怪叔叔划分到了好朋友那一列,说谢谢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欧阳琛被孩子脸上那种纯真的笑容给感染了,连带着心底的芥蒂都少了许多,一边将饺子夹到小家伙的餐盘里,一边笑着说:“小海,水晶包咱们明天再吃,今天先吃这个小兔子馒头好吗?”他将一个捏成了兔子形状的白馒头放在小海碗里,小家伙被那只漂亮的兔子吸引,高兴得拍起手来叫好。 “空空,来,你有两根油条和皮蛋瘦肉粥。” “记得把豆浆也喝掉,这样才能长得高。” “谢谢叔叔。” 看着眼前这一幕,刘亦阳突然有些吃味儿,这原本是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完整的世界,却被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轻易打破,而且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登堂入室,简直让人愤怒! “我特意给你做的双蛋面条。”欧阳琛将瓷碗推到他面前,脸上是温暖的笑容。 刘亦阳瞪他一眼,这男人是想耍宝还是干嘛呢,这么短的时间里光做好小海和空空要的那些已经非常急促,竟然还有时间做面条?看来真是下足了功夫呢,刘亦阳低头看了一眼碗里那些雪白细嫩的面条,面汤里浮着些青色的葱花,无数根面条交错的纠缠其中,最上面是两颗连在一起的煎蛋,外焦里嫩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刘亦阳审视完了自己的早餐,拿筷子在那鸡蛋上面戳了戳,说道:“倒杯豆浆给我。” 命令的口吻毫不掩饰。 欧阳琛立刻将热豆浆倒在杯子里,毕恭毕敬的逢上,只差没说:女王,请享用。 第33章 甘之如饴 刘亦阳接过喝了一口,自己家榨的豆浆就是新鲜浓郁,比外面那些兑了水的不知道好喝多少倍,即使如此,他也绝对吝啬赞美,只是扬了扬眉,然后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吃了半晌始终觉得不对劲,一抬头正对上欧阳琛专注的眉眼,只见他正一脸笑意的看过来,仿佛在欣赏一场唯美的电影那般身心愉悦。 刘亦阳将筷子一放,冷着声音问:“你不吃饭看着我干什么?” “我不饿。”欧阳琛笑着回答,开玩笑,他光是看易阳吃面都饱了,又怎么会饿?而且眼前的画面是如此秀色可餐,他又岂能白白浪费掉? 刘亦阳瞪着眼睛,“若你不饿的话,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欧阳琛立刻回过神来,小吃货宝贝儿这时突然从碗里抬起头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对面的叔叔,“叔叔,你不要走~”你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所以不要走! 后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来,就被爸爸一个眼神给杀了回去。 小吃货于是立刻识时务的埋下头去,继续用hello kitty的勺子对付皮蛋粥。 “爸爸,让他留下来,晓君哥哥回来之后再让他走。”空空一手抓着一根油条,另一只手还握着杯子,冷静的说道,欧阳琛听了,不由嘴角抽搐,这小子会不会太过精明了点?敢情把他当备胎了? 刘亦阳看了一眼吃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家伙,忍了很久才将欧阳琛一脚踢出去的冲动硬生生的压下,他慢慢转过头去,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男人,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我没有。”男人一脸无辜的澄清。 刘亦阳直想把两根筷子插进他的嘴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欧式餐桌若被血弄脏了就太不完美了。 忍! 于是刘亦阳抓起筷子继续吃面,不得不说,欧阳琛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面条香滑又有嚼劲,面汤里放齐了佐料,还适当的加了一点辣椒,配上鸡蛋的嫩滑堪称美味,刘亦阳将面吃了个精光,介于抱着碗喝汤这种事实在太过不雅,所以他放过了浓郁美味的汤汁,一抬头又对上某人垂涎的目光,他不禁问道:“欧阳先生,看够了吗?”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欧阳琛也只敢在心底腹诽一下,哪里真敢说出来,只得讪笑道:“吃饱了吗?” “你确定不吃?”刘亦阳不回答,只是挑了个问题问。 欧阳琛摇摇头又点头,只见他端起刘亦阳吃完面条的汤碗,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汤,然后将空空如也的面碗放在桌上,还不忘煽.情的舔了舔嘴唇,笑道:“饱了。” 刘亦阳当下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差点把欧阳琛刚刚喝下去的饱含着爱人无数口水的汤汁全部给踢了出来,欧阳琛抱着肚子唉哟叫了两声,刘亦阳在他的无病呻吟中继续往小腿上补了一脚,他穿着室内拖,这一脚根本就踢不出多少力道和气势,所以欧阳琛都是装的,刘亦阳哪里看不出来,于是一咬牙,说道:“把碗给我洗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给我滚蛋!” 欧阳琛立刻正襟危坐,嘴里应道:“遵命!” 刘亦阳发现自己拿这种厚脸皮的人没有办法,于是起身上了楼,连两个小家伙也顾不上了。 见刘亦阳的身影走不见了,空空和小海才从饭碗里抬起头来,一脸同情的看着对面被欺负了还笑得非常嗨的叔叔,小吃货伸了伸舌头,眼睛里冒着无数星星,“叔叔,还有吃的吗?” “猪。”空空喝掉了最后一口豆浆,总结了一个字。 小海瞪他一眼,一扁嘴,“叔叔,刘笨蛋欺负我……” 见小孩儿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欧阳琛顿时觉得手足无措,你要他去跟督察周旋都比哄孩子容易得多,但是易阳现在不在,而他又不想被看扁,于是只好硬着头发走过去,动作僵硬的将小海抱起来,大手像拍棉花似的拍在那小小的背脊上,尽量让声音听上去温柔一些,“别哭了啊,厨房里还有,等下叔叔再去给你装。” 小海趴在叔叔肩膀上,拼命的点头,嘴里支支吾吾的说:“刘笨蛋……刘笨蛋欺负我……呜呜……” “叔叔等下帮你教训他好不好?”小孩子柔软的身子让欧阳琛不禁放软的语气,那一股浓浓的奶香让他这个见惯了血腥的黑道大佬顿时心底一片柔软,不由得将小海抱紧了些。 小海摇摇头,“不要……不要欺负弟弟。” 欧阳琛笑了笑,心想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空空这会儿早已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听见姐姐的呜咽声,才转过头来,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一抹难得的愧疚,小小声的说:“哭得真难看,大不了以后我不说你是猪了。” “嗯。”小吃货的小手还环在叔叔的脖子上,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弟弟,终于破涕为笑。 刘亦阳靠在墙边,听见客厅里刚刚那一出闹剧,看见欧阳琛将小海温柔而宠溺的抱在怀里,突然不知该做何感想,难道真是应了血浓于水那句老话吗? 空空和小海虽然性格都比较开朗,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亲近的,这个欧阳琛才出现多久,竟已轻易的打入了两个孩子的世界里,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叔叔,我还要ci。” 听见小海那声饱含了无数期待的声音,刘亦阳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转身上了楼。 昨晚没有休息好,吃了早餐后全身都是暖暖的,困意这时候也爬了上来,催促着他快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就这么将两个小家伙交给欧阳琛了? 刘亦阳闭上眼的前一刻脑海里还在重复着这个问题,但是困意很快袭卷上来,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给搅得七荤八素的,也来不及细想他这么放心的将空空和小海交给欧阳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睡得很沉,连欧阳琛悄悄溜进了房间都不知道,只是翻了个身将身子裹进了柔软的羽绒被里,欧阳琛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直走到床边才停下,垂眸看着床上那张平凡的脸孔,他实在是不了解这个叫易阳的男子,除了他的姓名年龄还有两个孩子以外,他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而,他现在像个白痴一样傻傻的站在易阳的床前,若是几年前他一定会笑死自己。 但是如今现实就在眼前,而他竟然甘之如饴。 床上的男子实在睡得太过安宁,竟让他不忍打扰,于是他只好慢慢的俯下.身来,修长的手指仔细而深情的描绘对方清丽的轮廓,因为担心反而不敢太亲近,只能延着那张白皙的面孔边缘慢慢的勾勒出来,一寸一寸,似要将人刻进心底。 冬日温暖的阳光终于破窗而入,洒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弥漫着整个暧昧安静的房间,不知过了多久,床边的男人终于收回手,慢慢的弯身下去,在那张平凡的脸上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第34章 渣弟迎上 刘亦阳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大盛,竟不像是冬天娇弱的阳光。 他撑着手肘坐起来,看见空空和小海正在房间的角落里搭积木,看见爸爸醒来了立刻跑过来,“爸爸,那个叔叔走了。” 刘亦阳听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小海抱在腿上,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舍不得叔叔啊?” 小海无比诚实的点头,“叔叔做的饭好好吃。” 所以,刘亦阳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学会做饭,好让欧阳琛那家伙没有可乘之机。 因为谢晓君还没从g省回来,刘亦阳也就没有出门,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在努力的尝试着做菜,可惜有的人天生只合适谈判桌而不是厨房的琉璃台,所以当刘亦阳第n次将失败的作品倒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小海好心的走过来抱住了爸爸的腿,轻声安慰道:“爸爸,我想吃外卖。” 刘亦阳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蹲下身来温柔的回答:“好。” 欧阳琛从花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处理龙腾的事务,一边是凤凰一边是龙腾,纵然他是铁峥峥的汉子久了也会吃不消的,徐成看在眼里,暗暗着急,瞧老大这个样子好像是巴不得将钱一天之内赚完,然后好去陪大嫂花前月下。 “阿成,你已经在那里站了十分钟了,”欧阳琛正批阅案桌上的宗卷,头也不抬的问:“还有别的事吗?” 徐成斟酌着开口,“琛哥,你这几天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要注意身体。” 欧阳琛闻言,抬起头来笑了笑,“没事,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才怪! 这话徐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要说出来是绝对不敢的,龙腾集团虽然比不上易氏或者刘氏,但是在整个业界也是排得上号的,好在集团内部的管理体制非常完善,否则总裁不在了这么多天集团早已乱成一团粥了,欧阳琛对此相当满意,他甚至觉得,就算自己这时候消失龙腾也绝对不会垮。 “上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徐成忙回答:“还在查。” “哦?”刻意拖长的尾音让徐成心尖儿一颤,他跟在欧阳琛身边这么久了,多少也能揣测到一些老大的心思,于是赶紧补充道:“主要是大嫂这两年隐蔽得太好,就算邻居也不是非常了解他的情况,就更别提什么女人了。” 欧阳琛黑眸半眯,放下了手里的钢笑,转而双手交叠的撑在下巴处,似笑非笑的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徐成不敢问哪种,过了一会儿听见欧阳琛低沉磁性的声线渐渐溢进耳膜,“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如果没有女人,那孩子是哪来的?”徐成没忍住,只因为老大的想法实在太过诡异了。 欧阳琛唇畔的笑意更浓,修长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阿成,多用用这里,好好想想事情的来胧去脉,三天后我要结果,你们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徐成赶紧点头应是,这个时候的欧阳琛已经在暴走边缘,他不想触了逆鳞,于是飞快的找了个借口遁走。 直到房门关上,男人嘴角的笑意才渐渐隐去,引颈望向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底落满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直就住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当他第一次在欧阳大宅里见到易阳的时候,他无法抑制心底那翻腾不息的愤怒和重逢后的喜悦,当然,这个叫易阳的男人总是能带给他无限愤然,竟在他们重逢后的第二天再次玩起了消失,他在g省逗留数日,派了无数人出去寻找,终究一无所获,当然,也并不完全没有收获。 例如,周围的邻居从来没在易阳家里见过女人的影子。 例如,那两个小孩子仿佛就是一夜之间出现的。 再例如,易阳这两年间从未外出工作,仅靠一个花店的收入便能生活无虞竟也有人相信。 所以欧阳琛心底的想法是,空空和小海大概只是易阳收养的一双儿女,或许因为易阳在易家从来没有得到过家庭的温暖,所以才收养了这么两个孩子来完整自己的生命,前几天在花城的别墅里见到易阳和两个小孩子的时候,欧阳琛更加确信这一点。 易阳没有女人的这种可能性让欧阳琛心情大好,桌面上的时钟显示已经下午六点,他干脆合上了宗卷,拿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拉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徐成像个影子般站在门边,看见老大的脸色比刚刚好很多,心底也不由舒了口气。 欧阳琛边往电梯的方向走边掏出了手机,屏幕一解锁,映入眼帘的立刻是一张沉静的睡颜,照片上的男子五官并不如何出众,睡着时候的样子却显得格外的恬然,参差不齐的睫毛俯在眼睑上,像极了一只停下来的蝴蝶翅膀,欧阳琛看着他偷拍的成品愉快的笑了笑,要是被那只野猫发现他拿他睡着时的照片做墙纸,一定会气得一脚踹过来吧。 徐成在后面偷瞄了一眼,立刻被老大这种白痴的行径给彻底煞到。 这智商正在负半轴徘徊的人真是凤凰的最高领导吗? 徐成很怀疑。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头的人声音有些迟疑的喂了一声,欧阳琛听见这把声音,心情更加愉快了,笑道:“亲爱的,晚上好。” 刘亦阳的回答是一阵嘟嘟的盲音。 欧阳琛看着手机屏幕,即使被挂断了电话也依旧笑得非常嗨皮。 估计易阳这会儿十分不愿听见他的声音,于是他也没再打过去,只是写了条短信发过去,直到电梯从三十六楼下到一楼,都没有接收到任何进来的信息,欧阳琛的表情终于有一点点受伤了,然后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大步走出了龙腾大楼。 他的身体很修长,精瘦而结实的肌肉裹在精致的手工西装下面,黑发桀骜的扬在空中,亦如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强势而尖锐,他双手抄在口袋里,慵懒随意的站在龙腾大楼的台阶上面,俊美的容颜被头顶上的灯光一染,立刻有种远在天涯的高不可攀,不多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停在台阶下,男人缓慢的步下阶梯,就着手下拉开的车门坐进去,侧脸被防弹玻璃一遮,无端扯起一股冷漠的性.感。 对街的银色宝马里,刘亦舒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薄唇一勾,“没料到欧阳琛竟然如此年轻。” 白清握着方向盘,这时将视线抽回来,老实的回答:“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并且手段也非常可怕。” “可怕?呵,我倒想见识一下。”刘亦舒摸了摸下巴,眼睛注视着那辆载着欧阳琛远去的汽车,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兴趣,白清皱了皱眉,问道:“二少爷,要不要跟上?” 刘亦舒看着汽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微微扯了扯唇,“明天打电话预约,就说我们想拜访欧阳先生,无论如何,咱们是商人,就该以商人的方式交流,你说对吧?”最后一个音落下,刘亦舒的视线已定格在白清的脸上,白清感觉到那两道带着灼热笑意的视线,立刻扭过头去看着车窗外面,良久才轻应了一声。 第35章 事关易阳 凤城与花城是两个相临的城市,对于上流社会来说,地域总是能被恰到好处的缩小许多,所以即使欧阳琛并没有刻意回忆,也立刻想起了那个打电话来想要拜访他的刘亦舒是谁,然后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几年前意外死亡的刘家家主刘亦阳,欧阳琛只远远的看过那个男人一眼,骄傲冷漠优雅得不像活人,甚至连长相都出乎意料的美,身为男人,刘亦阳应该非常讨厌听到这样的赞美,虽然他是真心的。 若今天想要来拜访他的人是刘亦阳,他会非常乐意,但是换了刘亦舒就另当别论了。 欧阳琛将手里的报表放在桌面上,对还在等待回复的徐成说:“告诉他,我没空。” 徐成或许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怎么惊讶,只是说:“刘氏在花城是个相当有名旺的家族,刘亦阳一死,刘氏集团的下一任家主很可能就是刘亦舒……” “那又如何?”欧阳琛慢悠悠的打断他,“他们刘家我只看得上刘亦阳。”想想这话似乎又不对,于是他补充了一句,“我真正看上的只有易阳,所以那个刘亦阳我只当他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 徐成低着头,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恭敬的回答:“属下明白。” 欧阳琛摆了摆手,徐成便退出去复命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午饭时间,欧阳琛中午跟城里的几个商业大亨有个饭局,虽然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倒也不好让人等太久,于是快要十二点了,欧阳琛才出了公司,徐成将车开过来停在龙腾大楼前,欧阳琛大步走出来,修长的手指边慢条斯理的扣上西装扣子,走出大堂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那个面朝着他站着的青年。 那人生了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瓜子脸大眼睛,头发乌黑明亮,身着宝蓝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长裤延伸出一双黑色的骑士短靴,此刻正冲着他礼貌的微笑,那笑容堪称完美,欧阳琛眯了眯眼睛,立刻认出了台阶下的那个人,不是刘亦舒又是谁呢? 欧阳琛理了理衣袖,缓步走了下来,刘亦舒仍站在原处,映衬着身后的车水马龙,倒有几分惹人怜惜的瘦弱,欧阳琛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刘亦舒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客气而恭敬,“欧阳先生,你好,我是刘氏集团的总经理,我叫刘亦舒。” “你好。”欧阳琛的视线在他脸上微微一扫随即便移了开去,眼底兴不起丝毫波澜。 刘亦舒的长相非常好看,比钱柜的mb都要好看许多倍,但是因为太过精致反而失了活气,看着倒像是刻意弄出来的陶瓷娃娃,不够真实自然,甚至及不上他家易阳的一半好看,欧阳琛不禁在心里yy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非常正确,刘亦舒可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见欧阳琛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立刻乘胜追击,“欧阳先生,我今天冒昧前来,会不会打扰到你?” 欧阳琛抬腕看了看表,视线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我接下来有个饭局,刘先生长话短说。” 这话实在不客气,饶是刘亦舒早已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也不禁嘴角抖了抖,“如果欧阳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今晚见个面吧,我这里有些消息欧阳先生应该会感兴趣。” 欧阳琛一挑眉,心里对这刘亦舒的映象瞬间跌到了谷底。 感兴趣的消息?不过是想要套住他的说辞罢了,这种事欧阳琛见过太多,所以他连思考都没有的回绝道:“我晚上恐怕抽不出时间,若刘先生有意与龙腾合作的话,麻烦走正常程序。”说完不再给刘亦舒回答的机会,径直朝车子走去,刘亦舒气得全身发抖,却仍是克制着声音,优雅而缓慢的说:“与易家七少爷有关。” 欧阳琛犹地顿住脚,转过身来,看见刘亦舒脸上那抹大局在握的笑容,“欧阳先生,今晚六点柴火酒楼,不见不散。” 欧阳琛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包含着太多情绪,像荒野的狼,目光冷酷而凿凿,刘亦舒被那视线一扫,全身立刻紧崩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好在欧阳琛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转身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刘亦舒才虚脱般的软下身子,大冬天的额上全是冷汗,白清从身后扶住他,轻声道:“二少爷,你在欧阳琛面前提起已经死了两年多的人,我们将会死得很惨。” 刘亦舒一挥手,甩开了他的搀扶,冷着脸道:“我必须在年终酒会前拿下这笔生意,否则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第36章 计划初成 柴火酒楼位于凤城最繁华的地段,据说酒楼的大厨烧得一手好菜,以至于场场爆满座无虚席,一周七天有六天需要预约订位才有戏,五点刚过,刘亦舒就到了,他来得实在太早了,所以酒楼里还有些冷清,只三三两两的坐着几桌客人,虽然录音的事还没有解决,对方也一直没有进一步行动,所以刘亦舒打算趁这段时间将龙腾的合作案拿下,以便接下来有时间全力追查mp3的事。 他从来都是个用力活着的人,因为他不是嫡子长孙,所以在外人眼里总是低人一等,头上有个聪明能干堪称完美的大哥,纵使他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所以他百般讨好,装傻卖萌,为的就是让刘亦阳放松警惕,然后一击即中。 说到底,刘亦阳还是太笨了。 坐在刘家家主的位置上那么多年,还没学会不可以信任任何人这个道理,纵使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行,更何况,他们中间还隔着一道血缘,刘亦舒垂眸看着杯中的清茶,唇畔勾起一丝好看的笑容,映在杯中的眼眸中却尽是讥讽,刘亦阳太看重亲情了,所以才会落得惨淡收场,到死了都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对,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呢。 他端着茶杯放置鼻间轻轻嗅了嗅,然后才启唇轻抿了一口,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就算是漏网之鱼,他也有办法让他变成一条死鱼! 刘亦舒在柴火枯坐了三个小时,欧阳琛仍是没有出现。 他本以为抬出易家七少爷,欧阳琛多少会赴约的,没料到竟然失算了。 酒楼里的生意非常火爆,好在他一早预订了雅间,所以大堂里的喧嚣完全影响不到他,他无趣的放下杯子,看了一眼玻璃窗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有几片雪花夹杂在空气中缓缓的落下来,路上的行人也都是匆匆忙忙的,不知是赶着回家还是急着去小三儿那儿。 一辆银灰色的捷豹就在这时候驶进了他的视线里,刘亦舒心中一动,不由定睛看去,看见司机下车恭敬的拉开了后座的门,英伟挺拔的男子随即跨出车厢,他已经换下了白天的那身giorgioarmani西装,暗灰色的呢子大衣勾勒出他宽厚的肩胛线条,劲瘦的身体上包裹着黑色的竖纹毛衣和卡其长裤,不得不说,欧阳琛是个非常完美的男人,他的长相和品位已足以抚平他出自黑道的不光彩,无论是giorgioarmani还是hugoboss,都能被他穿出品牌完美的设计理念,仿佛这些服装都是为他而生的。 这样的人…… 刘亦舒突然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只是撑着下巴,看着对街那个正大步走过来的男人,不断飘下来的雪花落在肩头他也毫不在意,甚至挥开了属下撑过来的雨伞,俊美的脸庞随着灯光的变幻,突然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房门在两分钟后被敲响。 刘亦舒忙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欧阳琛身边的那个叫徐成的人,他的长相很普通,一双眼睛却锐利无比,刘亦舒冲他温柔一笑,听见徐成说:“刘先生,琛哥刚才遇见了一位老友,所以被拉去叙旧了,若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如果刘先生还有别的事要忙,也可以先行离开。” 刘亦舒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笑容就这样僵在了唇边,他已经非常确定欧阳琛不待见他,非常不待见,但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所以纵使知道欧阳琛是故意要为难他,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依旧礼貌的笑道:“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的。” 徐成听了,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刘亦舒关上房门,走回来坐在椅子上,脸上依旧平静得很,唯有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依稀可见上面爆起的狰狞的青筋。 “他没走?”听见推门声,欧阳琛头也没抬的问道。 徐成站在门边,轻声道:“他说他可以等。” 欧阳琛嗤笑一声,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龙井,缓缓说道:“他说他有易阳的消息,你猜,他知道的会不会比我多?” 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徐成想了想还是非常老实的说了句不知道,于是欧阳琛低头继续喝茶,声音隔了许久才慢慢传来,仿佛杯延上分割成截的断点,尖刻又冷酷:“我不想让易阳有任何困扰,如果刘亦舒再得寸进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徐成低下头来,沉声道:“明白。” 欧阳琛满意的点点头,喝完了杯中的茶后随即起身,“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刘亦舒还在楼下等着。”徐成提醒道。 “他爱等多久都可以,告诉大堂经理,今晚不打烊。”最后一个音落下,欧阳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边,徐成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自从欧阳琛从眼前彻底消失之后,虽然会有不间断的电话短信时而骚扰,但刘亦阳的日子还算得上是平静,在家里陪了两个小家伙好几天之后,在g省省完亲的谢晓君终于一脸幸福的滚了回来,刘亦阳拉开大门一看见他,立刻笑道:“是不是跟五小姐的好事将近了?” 谢晓君立马摇头,“五小姐生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刘亦阳对他的自卑情结已经习已为常,所以只是微微一哂,便将谢晓君让进了屋,两个小家伙一段时间没见这谢哥哥都非常想念,一看见人立刻扑了过去,两团圆滚滚的肉包子直直的撞进了谢晓君怀里,刘亦阳关上门,看了一眼这幕久别重逢,走到沙发旁继续研究资料。 谢晓君叙旧完了凑过来往茶几上的电脑屏幕瞟了一眼,立刻惊叫道:“少爷,你要开店啊?” “现在还在筹备。”刘亦阳注视着手边那几份资料,淡淡的说。 谢晓君立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抱起电脑仔细看了一会儿,“少爷,你打算开什么店?餐饮还是珠宝或者是花店?” “别着急,到时候店开了你过去做经理。”刘亦阳将电脑从他手里拿回来,轻描淡写的说,谢晓君连忙摆手,“少爷,我书读得不多,这经理我肯定胜任不了的,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刘亦阳早知道他会这样说,也没接话,只是指着ps里拼凑在一起的两张图片问他,“你觉得哪个店面比较好?” 谢晓君认真看了一会儿,左边的店址在闹市,是一幢两层高的建筑,右边的则像是在郊区,一个非常干净明亮的三层小楼,架构繁复,有些仿清的味道,看着古色古香的,在一堆钢筋混凝土里看着别有一番景致,谢晓君拿不准刘亦阳的心思,于是拣合适的说:“如果开饭店的话左边的这个店面比较合适,毕竟闹市的客流量比较大,只要菜色对味,生意自然不会差,右边的这个店面……少爷,你直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吧?” 刘亦阳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这世界上有钱的人太多了,所以咱们要赚有钱人的钱才有成就感。” 啊? 这算是什么回答?! 谢晓君还想再问,刘亦阳已经起身上了楼,直到刘亦阳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谢晓君又拿了散在茶几上的资料来看,上面全是陌生的字眼儿,看似英文又不像,除了图片他一个字没看懂。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刘亦阳已经出门了。 谢晓君拿起桌上刘亦阳留下的便笺看了一眼,非常无奈的叹了口气,少爷这神出鬼没的行踪都快赶上神龙了。 第37章 完美计划 刘亦阳此刻正坐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里喝咖啡,虽然早晨喝咖啡对胃不好,但他对咖啡衷爱已久,一时改不过来这个习惯,他的面前放着一杯黑咖啡,方糖就在白色的碟子里面,他却碰都没有碰,直接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然后将精致的咖啡杯分毫不差的放在碟子中央的纹路里,精准得几乎刻板。 似乎所有出身贵族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的毛病,那就是对完美的执着追求,喜欢穿西服的人喜欢将袖子捋得笔挺,喜欢衬衫的人则永远习惯将上面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而刘亦阳,他是个完美主义者,这种东西对前世的他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不需要刻意营造,即使如今的他拥有的是一张最平凡的外表,也依旧能让人瞧出几分不平凡来。 他已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却连一杯咖啡都没有喝完。 又过了些时候,他抬腕看了看表,距离他约见的人出现还有十分钟,那个人一向准时,是他来得太早了。 手表的时针指向九的时候,咖啡馆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推门而入,刘亦阳见了,轻举起手示意,那人微微一愣后缓步朝刘亦阳所在的位置走来,他穿着一袭黑衣,五官清秀而纯粹,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面后的双眸正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非常肯定的说:“你不是亦阳。” 刘亦阳放下杯子,抬头看了看他,“我姓刘,名亦阳,幸会。”说着边伸出手去,对面那男子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与他交握,两人像上流圈子里的每一位绅士遇见同性一样,握手三秒后不着痕迹的分开,这样既不显得失礼又非常客套疏离,刘亦阳朝对面的沙发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坐,顾先生。” 顾北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刘先生在电话里说想要租用花琼山上的雕花楼?”顾北似乎想要快点结束这次会面,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的问。 刘亦阳点点头,一双眼定格在他脸上,顾北跟沈毅是他最珍贵的两个朋友,阔别几年再次遇见,刘亦阳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有些怀念又有些激动,更多的却是安心,仿佛见到顾北能让他更加确切的感觉到他作为刘亦阳还没有完全消失,不过是换了一身皮囊而已,“我查了一下,花琼山上的雕花楼虽然是刘家前任当家刘亦阳出资修建的,但是产权人之一是顾先生你,我现在想将它租下来,不知道顾先生能否割爱?” “你想拿它来做什么?”顾海问。 “顾先生可以放心,我既不会用它来做不正当生意也不会改变它的外貌结构,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座美丽的房子终年被掩遮在浓浓的迷雾里多可惜,让更多的人看见它不是更好吗?这大概也是当初刘先生修建它的原因之一吧,好东西要大家分享才有价值,你觉得呢?”他与顾北已经认识二十几年,所以他相当清楚要怎样才能说服顾海将房子租给他。 顾北听了这话,果然沉默了下来。 刘亦阳也不催他,只自顾自地喝咖啡,苦涩的滋味之后是浓郁的醇香,在唇齿间徘徊游荡,刘亦阳享受的闭一闭眼,听见顾北的声音突然传来:“不好意思,那房子对我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我无法租给你。” 这个答案刘亦阳或许早已预料到,所以他才能不紧不慢的放下杯子,一双眼静静的看住对面清秀的男子,“顾先生先别急着拒绝,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他边说边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一叠a4纸来递过去,顾北疑惑的接过,听见对面那身着淡灰色毛衣的男人含笑的声音轻轻传来,“顾先生可以将计划书带回家看看,看完之后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打我电话。” 老实说,顾北对这什么计划书压根没有兴趣,只是对面那年轻男人笃定又轻松的口吻让他将计划书收了下来。 雕花楼是几年前他跟亦阳还有沈毅三个人一时兴起建的,没料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亦阳走的时候他所带的医院小组正在非洲的某个地方做医学研究,那里简陋荒凉,连最起码的通讯工具都没有,媒体的消息也来得实在太慢,所以当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亦阳早已葬在了刘家主坟里,这对顾北来说是此生最大的遗憾,而亦阳一死,留给他和沈毅的就只有这幢雕花楼,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它交给别人。 “好。”隔了许久,顾北才回过神来,淡淡的应了一声。 刘亦阳笑了笑,拿过身旁的背包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这里的甜点不错,顾先生请慢用。”他说完话没有再做停留,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顾北将那份计划书放在桌面上,透过氤氲的玻璃窗看出去,那个跟亦阳同名同姓的男人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灰尘。 “先生,这是刚才那位先生为您点的提拉米苏,请慢用。” 顾北像是被蜜蜂螫了一下,惊讶的回过头来,面前的桌面上赫然多了一杯精致可口的甜点,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入口的是浓郁的香甜,他从前很喜欢这家店的甜点,但是亦阳走后他和沈毅就再没来过,除了刘亦阳和沈毅,没人知道全国鼎鼎大名的外科主刀医生喜欢吃女孩子才衷爱的甜食,将最后一块甜点喂进嘴里,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沈毅,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像是用力的撑了许久,到这时候终于支撑不住一样。 沈毅立刻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忙问:“我这儿马上就要开庭了,怎么了?” “今天有个叫刘亦阳的人来找我,希望租下咱们在琼花山上的雕花楼。”沈毅有一间自己的事务所,底下有好几名优秀的律师,所以一般不自己接案子,这次会亲自上庭也是因为客户身份显赫,开庭在即,沈毅一定需要很多时间来准备和调节,在这时候打扰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顾北却顾不上那么多,紧接着问:“你觉得呢?” 沈毅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那个人呢?我想见见他。” “他说回去等我答复。” “那等我这边一结束我就过去,到时候再约他出来见个面吧。” “嗯。” 又说了几句,顾北听见沈毅那边已经有人在催他上庭了,于是跟他说了再见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可能只是过客,他不会停留太久,所以你无需在意,但是顾北连做梦都没想到,亦阳会变成他与沈毅人生里面最短暂的过去,所以他与沈毅在亦阳死后几乎从来不提亦阳的名字。 那些恐惧和难过仿佛会被这个名字无限制的放大,然后毁掉他们两个人。 外面又在开始飘雪了,那些雪花从肮脏的大气层上面缓缓坠下,顾北撑着下巴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淡然又平静的笑容。 那份计划书正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压在桌上,封页上的那三个手写的汉字静静的伏在他的指间,坚.挺而苍然。 第38章 爬墙之妻 沈漫妮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有大家闺秀的恬静以及名门旺族的优雅大气,她喜欢在汽车里对着镜子补妆,更习惯于在所有人面前优雅微笑,她有36d的胸,也有110公分的长腿,更有一张令一线女星都自惭形秽的脸,这样的女人,天生尤物。 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过放.荡了。 她可以在人前踩着十寸高跟鞋优雅的前行,也可以在人后不着寸缕的浪.叫。 关于这一点,刘亦舒想必非常满意,所以才会在这两年间依旧与她保持床上关系。 所以,当几年后刘亦阳再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她依旧年轻漂亮的脸蛋以及脸上那种高傲自信的笑容,她正在百货公司的专柜里挑鞋子,那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接近暴力的那种红色,她就像个出巡的老佛爷,正坐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营业小姐正半跪在地上,将一只鞋子小心翼翼的套进她每个月都得去保养一次的脚上。 老实说,沈漫妮穿什么都是好看的,那双鞋子穿在她脚上,立刻就失去了光彩,所以她非常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伸手将鞋子拔了下来,她的十个指甲上彩绘着精致的花朵图案,颜色淡雅,衬得她的手指愈发修长白皙,“除了这双,所有的新款都给我包起来。”刘亦阳听见她傲慢动人的声线穿过无数排货架直逼耳膜。 他不禁失笑,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营业小姐虽然被这大小姐的脾气给弄得不耐烦了,听见这句立刻欢天喜地的去包货了。 沈漫妮从沙发上站起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摁掉,过了一会儿,手机继续响,响了几十声,沈漫妮才不情不愿的接起,“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漫妮脸色兀变,厉声道:“这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来,谁都别想打他的主意!哼!刘亦舒?这孩子本来就是他的,要是他敢伤害这个孩子,我让他身败名裂!” “除非我死!”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与美丽完全不符的狰狞,惹得路过的几个人纷纷侧目。 沈漫妮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掐掉了手机,过了许久,脸上还有那种余怒难消的神色。 刘亦阳摸了摸下巴,慢慢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先生,这款是今冬最流行的大衣,您需要试穿一下吗?”营业小姐殷切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眼见沈漫妮已经走远的身影,刘亦阳慢慢的传来头来,对营业小姐笑了笑,“不用,直接包起来给我。” 回家的时候空空和小海正在午睡,谢晓君在沙发上看午间新闻,听见开门声,他立刻转过头来,看见刘亦阳正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几个袋子,谢晓君起身迎走去,接过刘亦阳手里的购物袋,好奇的看了看,然后抬起头来叫道:“少爷,你今天吃错药了?” “我很正常。”刘亦阳低头换鞋,不咸不淡的说。 “可是……可是这些东西得多贵呀。”谢晓君觉得肉疼,他在易家混了那么多年,对于大牌这种东西并不陌生,所以提着那几个购物袋,他立刻有种提了好几十万的现金在手里的感觉,沉甸甸的。 刘亦阳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过年的新衣服。” “可是新衣服也不需要买这么贵的呀,咱们要是没钱了可怎么办啊?” 闻言,刘亦阳神色一正,看了他一眼,阴侧侧的问:“你担心我会破产?” “没有没有,少爷,我绝对是相信你的!”谢晓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才让少爷的脸色好看了些,于是找了个借口立刻遁走。 谢晓君堪比兔子的矫捷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刘亦阳无奈的摇摇头,照这个情况来看,谢晓君得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家五小姐弄到手啊? 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起,刚摸出手机,欧阳琛三个字就跳进了视线里。 刘亦阳很想把手机丢进马桶里,然后按下冲水扭键世界就清静了,但他还有一丝理智在,所以等手机响了半分钟后才慢条斯细的接了电话,欧阳琛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过来,听着格外暧昧,“易阳。” “什么事?” “吃饭了吗?” 刘亦阳忍不住朝空中翻了个白眼,冷着声音说:“有话快放,没话就挂。” “明天我来给你做饭好不好?”某人美男计不成,又施一计。 刘亦阳冷笑两声,“不用,谢大厨已经回来了。” “他做的哪有我好吃。”欧阳大哥非常肯定的说。 这话让刘亦阳不可避免的想起那碗双蛋面,于是他在脑海里出现“的确好吃”这四个字之前开口:“欧阳琛,自信也得有个限度,若要赶上我们家大厨,劝你再去学两年。”然后也不等欧阳琛回答,毫不犹豫的掐断了电话。 耳边传来的嘟嘟的盲音让欧阳琛不禁失笑,一旁的徐成见了,只能将视线不着痕迹的移开,假装没看见老大脸上那种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的白痴笑容。 “琛哥,刘二少来了。”一个手下推门进来说。 欧阳琛将手机收进口袋里,轻轻颔首,“叫他进来。”他说的是叫而不是请,话里的意思已相当明显。 老大果然很讨厌刘亦舒,徐成心里不禁想道。 没过多久,一个修长的身影便走了进来,那人长相俊美,脸上扬着优雅的笑容,身着合体的休闲西装,明亮的黑发走动间上下起浮,看着颇赏心悦目,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两人刚走进龙腾集团的总裁办公室,身后的房门便被人带上了。 刘亦舒心里不觉一惊,脸上笑容未减,忙大步走上前去朝欧阳琛伸出手,“欧阳先生,谢谢你愿意抽空与我见面。” 欧阳琛慵懒的伸手与他轻轻一握,然后飞快的放开,等刘亦舒在沙发上坐下后,欧阳琛才在他的对面坐下,徐成站在他的侧后方,与白清站立的位置相对,欧阳琛抬眼望了一眼那个叫白清的青年,然后又将视线扯到刘亦舒身上,他在等刘亦舒自己开口,刘亦舒也并没让他等太久,这次为了与龙腾合作的计划,他已在凤城逗留了好几天,这种拖沓的进程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决定今天要放手一搏,“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欧阳先生已经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欧阳琛微笑着说。 刘亦舒呼吸一滞,继续道:“刘氏集团这两年一直在关注品牌研发这一块,而龙腾集团这几年在业界声名雀起,商誉值每年攀升,若我们两家合作的话,相信一定可以创造出最大的价值。” 欧阳琛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秘书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才缓缓说道:“所以呢?若两家合作,贵公司打算如何分配利益,怎样创造最大的价值?” 这话问得既尖锐又不留余地,将刘亦舒一早准备好的腹稿全盘打散,只能飞快的重组语言,尽量让自己不落下风,“若龙腾有意,利益方面自然是非常优渥的,至于如何创造价值,请欧阳先生务必相信刘氏旗下员工的能力,一定不会让欧阳先生你败兴而归的。” 刘氏集团也算是大财团,又因为刘氏一族的家族背景,让这个企业发展得毫无阻碍,想跟它合作的公司可以从花城市中心排到刘氏老宅,这个欧阳琛自然非常清楚,但是想起刘亦舒对易阳做过调查,他心里就一阵不快,所以即使与刘氏合作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利益也让他兴趣缺缺。 但是昨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欧阳琛闻言,勾唇一笑,刘亦舒摸不清这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这男人太过俊美了些,简直称得上妖孽一只,若他此行不是为了生意,真想跟这个叫欧阳琛的男人调调.情,当然,前提得是欧阳琛的视线能在他身上停留一时半刻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琛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声线低沉又饱满,“合作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刘亦舒心下一喜,立刻答应:“欧阳先生只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欧阳琛坐起身来,隔着一道透明的空气直直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把你手上所有关于易阳的资料都给我,我不管你有没有看,又对易阳这个人知道多少,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人提起这个人这个名字,做得到吗?” “当……当然。”刘亦舒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欧阳琛那句话说得又轻又慢,可是每一个字里面似乎都藏着一把尖锐的利刃,一出口便是一整排的小尖刀飞过来,割得人生疼。 “那就好。”欧阳琛慢慢起身,看了他一眼,不顾自己是主别人是客,率先出了办公室。 刘亦舒还坐在沙发上,明明室内的温度非常适中,他却不禁冒起冷汗,连掌心处都是一片粘腻,直到白清叫他,他才晃过神来,发现对面的位置已经空了,于是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气虚的说:“回酒店。” 第39章 勒索成功 易阳的资料在刘亦舒离开的两个小时后被人送到了欧阳琛面前。 那牛皮袋里装着的资料对欧阳琛来说只是几条讯息而已,他其实可以完全不看的,但是一想起易阳那冷若冰霜的眉眼,他又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下,要擒住那只野猫可得费些功夫呢。 他将资料抽出来看了一眼,脸色突变。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薄薄的纸片,隔了许久才若无其事的将它放回原处,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他难得急促的呼吸声,然后他慢慢起身,将那些资料和牛皮纸袋一齐丢进了废纸蒌里,徐成在外面闻到烟味,立刻冲了进来,就看见老大正站在屋子中央,面前是一堆已经燃尽的灰烬。 徐成聪明的没有问任何问题,欧阳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一双鹰眸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派人跟着刘亦舒,若他有任何异常,立即灭口,他身边那个白清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做的时候要干净利落。” “是。” 刘亦舒当天下午就回了花城,他甚至连合同都等不及跟欧阳琛签,只匆匆的留下了公司一同前往的部门经理处理余下的事,回程的途中他一句话也不说,嘴角抿得死死的,像是有种死到临头的不好预感。 白清握着方向盘,担心的看他一眼,“二少爷,你怎么了?” 刘亦舒像是被惊了一下,无法控制的啊了一声,然后身子又软倒在身后的真皮座椅里,嘴里念念道:“白清,你说欧阳琛会不会杀了我?我知道了易阳的秘密,而欧阳琛对易阳肯定是存在着某种情谊的,虽然易阳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但是为了保住他的名誉,欧阳琛会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白清不说话,认真的看着路况。 他们现在正在高速公路上,刘亦舒的声音非常慌乱,如果他再一着急,那他们今天基本上凶多吉少。 “白清,你会保护我的对吧?”刘亦舒伸出手来抓着他的衣袖,死死的,仿佛怕一松开就会失去依靠。 白清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我会保护你。” 刘亦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欧阳琛,当年他一刀捅死刘亦阳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恐惧到死的心理,现在仅仅是被欧阳琛一个眼神一个警告就吓得六神无主,是因为他安逸的日子过惯了还是因为欧阳琛这个男人真的非常可怕? 他说不出来哪种可能性比较大,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刘家,那里是他最后的堡垒。 从凤城开车到花城只花了三四个小时,刘亦舒和白清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管家说刘齐云还没有回来,刘亦舒没什么精神,懒懒的应了几句就上了楼,前脚刚进门,佣人后脚就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信封,刘亦舒一见那信封,眼睛里立刻乍起无限精光,一把将信封从佣人手里夺了过来。 封壳上依旧是那小学水平的字迹,里面附了一张白色的便笺字,字上写着一排银行帐号以及一行送信人的最后通牒。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信箱里的?”刘亦舒问。 那佣人不明白二少爷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小心的回答道:“我早上看了还没有,应该是下午被人送来的。” “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是谁把它放进去的?” “二少爷,大门口的监控前阵子坏了,维修的人明天才会到。” 刘亦舒表情僵硬,似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最后也只是将那将雪白的便笺字捏成团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等白清提着行李进来,立刻将那纸团扔给他,“去查这个帐号。” 以刘家的势力查个帐号是非常容易的。 问题是,这帐号出自瑞士银行,而瑞士银行是出了名的隐秘,绝对的顾客至上,所以白清除了查到一个开户名为liu的讯息外,一无所获。 刘亦舒气得将屋子里的水晶花瓶砸了个粉碎,然后气息不稳的说:“转一千万到这个帐户。”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对方会不会一而再的以此要胁,距离公司的年终酒会已经一个月不到,他不能让任何意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所以即使对方的威胁是个无底洞,在这段时间里他必须全部满足,否则,只会因小失大。 好在对方似乎是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勒索犯,一千万转账后的第六天,刘家信箱里出现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只黑色的录音笔,一看便知是原装正货,最重要的是,刘亦舒非常肯定这只录音笔就是那个最原始的证据,他将录音笔丢在微波炉里叮了半个小时,直到听见爆炸声他才满意的拔掉电源,如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了,他想。 年关将至,空气里已经弥漫起浓厚的节日气氛,谢晓君已经在开始准备年货了,每一年的年货都是他准备的,刘亦阳从来不管这些事,没有少爷来添乱,谢晓君也忙活得非常自在,两个小家伙顶着鲜红色的圣诞帽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刘亦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最近外面的气温似乎又低了几度,他懒得出门,也学着那些无聊的女士追起了连续剧。 虽然又臭又很长,但是刘亦阳觉得这可比面对欧阳琛那家伙要轻松愉快得多。 “少爷,上次说的店面选好了吗?”谢晓君全副武装,手里拿着一把长扫帚正在清扫厨房的天花板。 刘亦阳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电视机,轻声回答道:“已经选好了,正在等业主答复。” “对方也太会摆谱了吧?”谢晓君没料到他家少爷出面竟然还有人拒绝出租的,于是口气理所当然的有些愤慨。 刘亦阳无声一笑,“相信应该快了。” 跑累了的小海走过来倒在爸爸大腿上,问道:“粑粑,上次那个叔叔咩?” 刘亦阳眉心一跳,第一次发现原来小海的记忆力这么好,距离欧阳琛走人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还记得这么一个人,“那个叔叔去了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啊?”小海继续不耻下问。 “……很远很远。” “爸爸,你叫他再来家里做饭。”空空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平静的说。 深感快要失去饭碗的谢晓君立刻跑过来,抱住少爷的大腿,“少爷,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不要辞退我!”即将失去工作这件事让他连重点都忽略了,那就是,小海口中那个叔叔到底是谁? “谁说要辞掉你的?”刘亦阳垂眸看他一眼。 空空瞪了谢哥哥一眼,“笨,下次他来做饭的时候,你在旁边偷学就行了。” 谢晓君:“…………” 第40章 故友到齐 刘亦阳眉心又是一跳,依稀在空空的眉宇间看到了欧阳琛的影子。 想到这里,刘亦阳不觉头痛起来,空空越大会不会就越像欧阳琛?到时候这两父子的关系不用明说就已经昭然若揭,到那时,不用想那个场面刘亦阳都知道一定不会太好看。 先不提空空的抚养权问题,光是他一个男人生了两个孩子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人大作文章。 唉。 刘亦阳第一次觉得有一件事让他如此焦头烂额。 “少爷,你怎么了?”谢晓君见他脸容疲惫,不禁有些担心,刘亦阳摆摆手,抱着小海站起身来,“我去午睡,有电话找我就说我不在。” 再过一会儿,欧阳琛的电话应该就会打来了,他每天固定这个时间打电话,准确得像课程表,而他现在非常不想听见欧阳琛那肉麻的声音。 谢晓君目送少爷的背影消失,然后才拿起扫帚继续打扫,他今天必须把屋子打扫干净,明天才有时间出去采购年货,于是愈发卖力起来。 午睡这种嗜好多半是空空和小海的专利,所以即使是躺在床上,刘亦阳也是大睁着眼睛了无睡意,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倒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嘴里还含着奶瓶,刘亦阳翻了个身,侧躺着,仔细的看了看已然熟睡的两个小宝贝儿,他记得生这两个孩子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仿佛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记得自己咬破了嘴唇用尽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挤出一个脑袋来,若不是坚持下来了,说不定几年前就是一尸三命。 他不禁微微笑了笑,手指轻柔的抚过两个小家伙嫩滑的脸蛋儿,以欧阳琛的实力,迟早是会查到空空和小海的身世的,现在他只能祈祷,欧阳琛对他不会那么上心,不会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喜欢他。 宽敞的办公室里,大班台后的男人打了个喷嚏,专注于文件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立刻就想起远在隔壁城市的那个叫易阳的男人,他手里还握着钢笔,空下来的一只手撑着下巴,正盯着房间的某处发呆,嘴角是若隐若现的笑容,这种朦朦而暧昧的神情让推门进来的秘书小姐不禁心如鹿撞,若是老板此刻心里想着的是她,就算要她一年白干不给工资都愿意啊。 可惜啊可惜,这是连做梦都轮不到的好事。 欧阳琛从来不是容易亲近的上司,所以龙腾集团的企业文化是严谨高效,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最近龙腾上下都在传大老板有了心上人,而且就在隔壁的城市,前阵子老板失踪了好多天好像也跟那个心上人有关。 乖乖,这可乐坏了龙腾旗下的员工。 欧阳琛平时不苟言笑,工作更是严谨认真,谁要想看他露出一丝破绽那基本上是天方夜谭,所以乍一听大老板在心上人面前吃了瘪,心想老板其实也是个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眼界这么高,连他们老板都看不上眼,真是白白糟蹋了好料子啊。 “老板,这是您今天下午的行程表。”秘书小姐本着起码的职业操守,将行程表呈上去。 欧阳琛隐去嘴角的笑容,在表上扫了一眼,半天不说话。 秘书小姐心里不禁忐忑,不知道老板是满意行程还是不满意,就在她以为老板不会说话的时候,只听那低沉饱满的声线突然传来:“推掉下午的所有行程,订一张去花城的机票,备车送我去机场。” “老板,如果您是去公干的话最好让人开车送您过去。”秘书小姐心里虽然已将老板此次的花城之行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不忘多嘴了一句。 欧阳琛拿起椅子上的大衣穿上,闻言抬起头来,冲她一笑,“私事。” 秘书小姐的小心肝儿因为这个笑容立刻三连跳,直到老板走出门了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徐成,徐成知道他要去花城并没表现得多么惊讶,只是坚持要跟着欧阳琛一起去。 虽然在凤城欧阳琛的名号和地位无人撼动,但是花城不一样,那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徐成担心欧阳琛一个人会被别人阴,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但是这么多年的跟随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 “我去看我的爱人,难道还需要带上一卡车的手下吗?”欧阳琛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徐成打回原形,徐成无可奈何,只好开车将老大送去了机场,等到欧阳琛进了闸口,便打电话让在花城的下属去机场接人。 刘亦阳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本来只是陪空空和小海午睡,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也睡着了,他睡得模模糊糊的,听见手机在响,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小家伙,于是飞快的找到了电话接起来。 “刘先生,你好。”是顾北的声音。 刘亦阳从床上坐起来,嘴角微微掀起来,“顾先生。”他从前喜欢叫他小北,所以叫出顾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刘亦阳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顾北可不像他那样心思千转,只是尽量的让交谈简洁明了,“刘先生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很有趣,但雕花楼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如果刘先生方便的话出来见个面,雕花楼的另一个业主想跟你当面细谈租赁的事。” “好啊。”刘亦阳答应得非常爽快。 另一个业主是谁他自然知道得很清楚,那栋楼是他送给顾北和沈毅的礼物,但是他从来没告诉过他们,他修那栋楼的真正用意,不过那个用意到如今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不提也罢。 顾北和沈毅选择见面的地方是一处茶庄,叫风雨楼,装修并不豪华,却处处彰显着典雅大气,大堂里空灵缠绵的二胡绕梁而过,听着颇有些哀怨空寂之感,刘亦阳走进门,立刻有身着唐装的侍者上前带位。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休闲外套,里面搭配黑色针织毛衣,着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从一排排的木桌木椅身边走过,像是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但是没人在意,因为他的长相是那样平凡无害,若不是那偶尔扬起的唇角以及明亮如尘的眼眸,相信没人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任何魅力。 侍者将他带到二楼的一扇檀花门前,轻敲了两下然后替他打开房门,朝里面比了个请的动作。 刘亦阳对他点头道谢,然后跨进门里。 沈毅和顾北比他来得早,此刻两人正并肩站在窗前说话,窗外是一片荷花池,这个季节荷花早已凋谢,只剩几片残枝败叶,听见开门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就看见那个与亦阳同名同姓的男子正笑意盈盈的站在门边,那笑容如此散漫轻淡,让顾北和沈毅心里同时一怔,只觉这笑容竟然似曾相识,一深思,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第41章 秦玺顾北 刘亦阳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推到两人面前,正色道:“我租凭雕花楼只是为了做生意,不会改变它的任何东西,所以两位大可放心,这里是一张空白支票,两位可以将心里满意的价格填上去,只要不太过,我都愿意接受。”他对沈毅和顾北了解甚深,知道他们不是那种贪财又鼠目寸光的人,所以对沈顾二人心里的租金价位也一早就猜测了一番。 而且花琼山地势险要,上面除了几座庙宇之外就只有雕花楼了,对开店来说地理条件并不算好,所以价格自然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沈毅与顾北对视一眼,然后沈毅将那张支票推回去,“那座楼对我和顾北来说是无价的,如果你是真心的喜欢它,想要租下它,我愿意分文不取,但是,前提是不损害楼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沈毅说分文不取还有另一层原因,那就是他总觉得他跟易阳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就像老朋友一样,即使好几年没见面也完全没有违和感,反而觉得愈发亲近了,更何况,他跟顾北都不差钱,若真把雕花楼跟金钱扯上关系,反而辱没了亦阳当初建楼的心意。 刘亦阳点了点头,突然很想握一握沈毅和顾北的手,想一想到底是忍住了。 “怎么突然想到来花城发展了?凤城毕竟是你家,在那里做生意不是更好吗?”等到正事谈完了,沈毅才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 刘亦阳握着一只青花瓷的杯子,杯中有半开的菊花,在滚烫的水里一荡一荡的,煞是好看,若不是沈毅提起,他都快忘了这副身体姓易,虽然易家的人早几年前就以为他死了,“凤城离家太近,反而不好施展。” “说得也是,趁着年轻多闯一闯,老了才不会有遗憾。” 刘亦阳认同的点点头,听见顾北对沈毅说:“秦玺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脸色也比刚才苍白几分,刘亦阳不觉皱了皱眉,这么多年了,这两个人还是这么纠缠不清,那秦玺也实在可恨,既然喜欢顾北就该处处小心谨慎才是,竟还这么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顾北是他一个人的。 顾北刚将手机收进口袋里没几分钟,房门再次被推开。 刘亦阳发觉就算时间过去得再久,也改变不了秦玺脸上那种浪荡子一般的轻佻笑容,他从前就不怎么喜欢秦玺,因为秦玺跟欧阳琛一样都是涉黑人士,若欧阳琛是凤城的地下黑首,那么花城的老大就是秦玺,比起欧阳琛的沉稳内敛,秦玺就像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顾北搭上这么一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吃饭了吗?”秦玺从门外走进来,径直走到顾北身边坐下,一双眼盯着他,声音里几尽温柔。 顾北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玺便伸手过来想碰碰他,被顾北很明显的避开了,秦玺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沈毅和刘亦阳两个人的存在,尔后裂唇一笑,“沈毅,好久不见,”又转过头来看着刘亦阳,“这位是?” “你好,刘亦阳。”刘亦阳冲他轻点了一下头,连手都不愿伸出去。 若不是顾北喜欢他,刘亦阳连招呼都不愿打。 秦玺因为这个名字怔了一下,不觉在刘亦阳脸上转了一圈,眼睛微微的眯起,突然说了一句:“你怎么也叫刘亦阳?” 这话问得真直接,刘亦阳耸耸肩,“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所以秦先生不需要惊讶。” “你认识我?”秦玺的眸光中刹时划过一抹暗光,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沈毅和顾北也是一愣,秦玺虽然在花城非常吃得开,但是公开露面的机会很少,除了手下和亲近的几个人,几乎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而眼前这个叫刘亦阳的人却轻易的认出了他,这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相以于其他几人的惊诧,当事人则表现得非常平静,只见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慢说道:“我虽然在凤城长大,但是花城是谁的地盘还是听说过的,秦先生虽然长相阴柔五官精致,走出去也没人会认为你是黑道大哥,但是花城叫秦玺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长相阴柔?五官精致? 这话是褒是贬实在不好说,听了又让人心生不快。 让秦玺想发作都很难。 气氛难免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顾北清咳了一声,打秦玺从门外走进来第一次正视了他的存在,“你怎么来了?” “我打电话去医院,他们说你没上班,所以我就找来了。”秦玺看着顾北,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深情,刘亦阳从前觉得很碍眼,真的,他并不排斥同性恋,但是秦玺实在不是什么好鸟,他一直担心顾北会吃亏,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再次见到秦玺脸上那种表情的时候,他也没有以前那么反感了,反而觉得这样的秦玺变得可爱了些。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事了?”厚脸皮第一次有此觉悟,真不容易啊。 顾北抿了抿嘴唇,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毅看不下去,说:“我们这里也差不多谈完了,顾北,你跟秦玺先走吧。” 刘亦阳也适时说:“明天我将合同带来,签了之后我那边就可以正式筹备了。” “好。”沈毅看了看他,仍是笑。 秦玺像是闻到了什么猫腻,立刻伸长脖子,“什么合同?”又转头去看顾北,“你们不会把雕花楼租出去了吧?” 刘亦阳不禁在心里赞了秦玺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料事如神呢。 沈毅和顾北的沉默给了秦玺正确答案,但他不依了,这让刘亦阳有些始料未及,“喂,那可是刘亦阳留给你们的唯一东西啊,怎么能租呢?要是被弄坏了可怎么办?这不白白枉费我定期让人去打扫卫生的好意吗?” “秦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会像珍惜自己的孩子一样珍惜雕花楼的。”刘亦阳说。 秦玺不信他,表情眼神都透露着这个信息,刘亦阳觉得没必要跟这人解释太多,所以也懒得开口了,只是站起身来,问沈毅和顾北,“合同明天我会送过去,不知道明天约在哪里方便?” “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里吧。”沈毅想了想,说。 “好。” 第42章 终于扑倒〔1H〕 从雅间出来的时候,顾北和秦玺两人走在前面,他跟沈毅在后面走着,刘亦阳看见秦玺想偷偷去牵顾北的手,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秦玺还是不知疲倦的伸手过去,像个不依不挠的孩子,刘亦阳不禁被他这个动作给逗笑了。 沈毅看见他唇畔若有若无的笑意,第一次发现这个长相平凡的男人竟有如此生动的一面,就像脱去外壳的红毛丹,虽然外表看上去丑陋无比,内里却包裹着晶莹剔透的果肉,他不禁问,“你不惊讶顾北和秦玺的关系,” 刘亦阳抬头看了看他,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好多国家已经承认同性婚姻了,相对来说,我们中国在思想观念方面还落后了好大一截。” “是啊,”沈毅若有所感的叹了口气,“这可真难办。” 刘亦阳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顾北虽然是喜欢男人的,但是沈毅喜欢的可是大胸脯的女人,所以他非常清楚沈毅是在替顾北着急,只是顾北是个一条胡同走到底的人,即使撞了墙也不会回头,虽然知道秦玺花名在外,却还愿意跟他在一起,这份执着已说明了太多事情,从前刘亦阳也想过将顾北从秦玺身边带离,但若是顾北自己不愿意,那他做再多也是惘然,沈毅恐怕也是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一直放任顾北不管。 走出茶庄的时候,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并不大,扬扬洒洒的,却已铺呈着整个地面,停在茶庄两边的车子上面都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雪白雪白的,远远看上去像一块一块的巧克力夹心冰淇淋,刘亦阳是打车来的,现在一下雪沈毅自然邀请他坐自己的车回去,顾北当然是要跟秦玺一起的,这下雪天的刘亦阳也懒得自己去路边打车,便同意了。 正要上车,他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侧了侧头,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旁那个倚车而立的男人。 那男人一直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确切的说,一双眼睛根本就是定在他身上的,身上的黑色大衣上面已经堆积了些许雪花,黑发上面也没能幸免,那一张鬼斧神雕的俊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有那双如苍隼般的眼睛里流淌着细碎的光芒,刘亦阳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沈毅几个人见他突然呆住,不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正看着这里。 秦玺跟欧阳琛差不多年纪,又都是在道上混迹多年的人,所以只稍一眼,秦玺就认出了对面那个男人,他不禁将顾北往身后扯了扯,问沈毅:“你认识的?” 沈毅摇头,脸上一片深沉,“没见过。” “你们先走吧,他是来找我的。”刘亦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几个人说,说完就要迈脚过去,突然被沈毅一把拉住了手臂,那一瞬间,刘亦阳仿佛感觉欧阳琛的目光里藏了几分嗜血和冷酷,像要将沈毅搭在他手臂上的爪子活生生的给剜穿才甘心,沈毅拉着他,口吻很是担心,“那个人看着不像善茬,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的确是来找他麻烦的。 而且是个天大的麻烦。 但刘亦阳仅是摇摇头,给了沈毅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用担心,他是我朋友。”说着轻轻挣开了沈毅的手,朝欧阳琛的方向走去。 身后秦玺摸了摸下巴,对顾北说:“看来这位刘先生大有来头啊,人欧阳琛亲自来接他来了。” “欧阳琛?”顾北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就是你想的那个欧阳琛,你说我现在该不该叫一伙人来把欧阳琛干掉,反正他又没带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给做了,这样一来,咱们的触觉就可以伸到凤城去了,凤城可是一块上等的加州牛排啊。”秦玺越说越兴奋,眼睛都放着光,顾北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厉声道:“回去跪键盘!”他鲜少动怒,更别提在外面让秦玺难堪,所以这时候秦玺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被打了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好声好气的将顾北哄上车,假装没看见正拼命忍笑的沈毅,接着一踩油门,连个招呼都不打一溜烟的跑了。 沈毅见顾北两人走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站在车旁跟欧阳琛说话的刘亦阳,确定欧阳琛不会把他给吃了之后,也跟着开车离去。 “那个男人是谁?”欧阳琛看了一眼刘亦阳身后已经走远的车子,语气不善。 刘亦阳白他一眼,“与你无关。” 欧阳琛脸一沉,直接拉开车门将刘亦阳塞了进去,跟着自己也钻了进去,两人在不算狭窄的车厢里干瞪眼,刘亦阳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欧阳琛,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欧阳琛继续重复刚才那个问题,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刘亦阳抚了抚额,冷声道:“我说了与你无关,让开,我要下车。” 欧阳琛或许是被刘亦阳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给激怒了,直接扑上去,死死的压在了刘亦阳身上,冰冷的唇舌随即俯上去,含住那让他思念已久的嘴唇,两人在逼仄的车厢里玩着你追我躲的游戏,刘亦阳双手双脚均被对方压在了身下,想要挣扎根本是天方夜谭,只能偏过头去不让欧阳琛亲到他。 欧阳琛想了他这么久,哪里会轻易的放过,仅用一只手便将他的头掰了回来,薄唇轻而易举的压下去,近乎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对方的清香恬淡,霸道而激烈的吻让车厢里的空气立刻变得暧昧不明,“唔……他妈的……放……开我……”刘亦阳根本无法吐出完整的句子,欧阳琛趁他说话的时候,立刻攻城掠地直达最深的那一处,长舌煽情而霸道的扫过牙床内壁以及能够到达的每一个地方,透明的丝线延着两人的唇角慢慢坠落,牵出一道无形的暧昧来。 刘亦阳被压在柔软的座椅上,承受着身上的男人越来越凶猛的吻,心想今天不会是要在这里栽了吧? 这大白天的,随时都会有人从车边经过,要是被人看见两个男人在车子里厮磨,那跟打野种没什么区别,“欧阳琛,放开!”刘亦阳扭了扭身体,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 偏偏欧阳琛正在兴头上,根本无暇顾忌他的愤怒,身体仍旧毫无遗力的压在刘亦阳身上,长腿微微弯曲,抵在刘亦阳的双腿间,欧阳琛将头埋进身下那人温暖细滑的颈间,低笑道:“易阳,你这里好热。”说着轻轻挪了挪大腿,煽情的摩擦着刘亦阳腿间的那个东西,刘亦阳气极,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厉声骂道:“滚下去!” “我想了你那么久,怎么可能这时候撤退?”欧阳琛声音突然低哑了几分,距离他与刘亦阳分开已经接近三年了,思念这种东西时刻折磨着他,他本应该在找到刘亦阳的那一刻就狠狠的将他扑倒,但是刘亦阳跑得太快,后来又因为家里有两个小家伙在所以忍住了,欧阳琛虽然一向心狠手辣,碰到刘亦阳的事却总是格外的小心和温柔,所以才一直拖拖拉拉的到现在。 他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今天那个男人拉着易阳的手臂是他亲眼所见,所以他才会这样生气和愤怒,他就像一头成狮,霸道而自我的圈出领地,将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圈在里面,不许别人窥探,甚至觊觎。 刘亦阳很明显的感觉到大腿上抵着一根灼热的类似香蕉的物体,他眼睛一瞪,恨不得在欧阳琛身上穿几个洞出来,气极败坏的吼:“你他妈的想打野战找别人,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 欧阳琛又笑了起来,低沉迷人的声线使车厢里的气压犹地暧昧了几分,“亲爱的,我怎么舍得让人看见你未着寸缕的模样呢?”说着也不知道手指按了哪里,原本透明的车窗玻璃上立刻滑下来一道黑色的幕布,外面的光线立时全部被挡在了车外,车厢里仅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芒。 “你来真的?”刘亦阳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欧阳琛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亲爱的,我从来不来假的。” 看来今天在劫难逃,刘亦阳沉重的闭一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只是说:“有套子吗?” 欧阳琛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废话!戴套!” 欧阳琛又是一愣,他从前跟那些男人女人厮混的时候每次都不会忘记采取措施,唯有易阳是个特例,他不想隔着任何东西进入他,所以,“不要。” 刘亦阳踢了他一脚,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不戴套就给我滚!”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所以绝不能再来第二次。 “亲爱的,我想亲自进去。”欧阳琛表情一变,立刻委屈起来,刘亦阳又是一脚,这次直接踹在了欧阳先生的俊脸上,“我说了,不戴套就滚!” 欧阳琛表情凝重的看了一眼身下的刘亦阳,然后果断的俯下.身来用嘴堵住刘亦阳还想说话的嘴巴,右手边慢慢的从衣服下摆处伸了进去,刘亦阳声音被完全吞没,只能靠双手双脚来表达自己的抗议,但是武力值实在太过悬殊,最后倒是把自己给累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h中入v,这感觉真美妙! 第43章 终于扑倒〔2H〕 欧阳琛将他按在座椅上,狂热的吻从嘴唇一路向下,脖颈锁骨胸口以及胸前那两粒挺立的茱荑,温热的口腔包覆住那两颗可怜的小东西,舌头甚至不断的挑.逗和舔.弄,刘亦阳难耐的弓起身子,死咬着嘴唇不愿发出声音来,欧阳琛见了,俊脸上是一片笑意,柔声道,“亲爱的,你这里硬了。”说完一手握住刘亦阳挺立的部位,上下撸动起来。 暧昧的空气潮湿的身体以及从两人身体上不断滚落下来的汗珠让逼仄的车厢立刻被染上一层难以言预的淫.靡,再加上两人的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完全褪去,看着更加奢靡放.浪。 刘亦阳仰着头,仍旧不愿发出那种可耻的声音来,当欧阳琛埋下头去,将他的含在嘴里时,刘亦阳差点没出息的高.潮了,他没料到欧阳琛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没想到欧阳琛竟然会这样委屈自己,这大大的满足了刘亦阳并不多的虚荣心,但他并没有时间想太多,因为欧阳琛开始动了,嘴上的动作虽然笨拙,但确确实实让人觉得舒服无比。 欧阳琛抱着他雪白挺翘的臀线,更加用力的吸吮着,啧啧的声音在车厢里游窜奔走。 没过多久,只听刘亦阳叫了一声,接着身体一阵抽搐,就那样在欧阳琛的嘴里射了出来。 欧阳琛挺起身来,擦了擦从嘴角溢出来的白浊,看见刘亦阳因痉挛而扭曲的身体,他的头完全的陷进了座椅里,露出一截雪白美好的颈子,一.丝.不.挂的身体上布满了刚刚自己留下的吻痕,这无疑是最好的催.情药,欧阳琛几乎迫不及待的俯下.身去含住了他因痉挛而大张着的嘴唇,修长的手指则慢慢的来到了那一处隐秘之地。 刘亦阳脑子还处于空白状态,所以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已是别人的囊中之物了,更别提戴套的事了。 欧阳琛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慢慢的抬起了他双腿,刘亦阳顺势将腿环在对方劲瘦的腰上,这个暗含着邀请的姿势让欧阳琛心里大喜,匆匆的做了润滑后便冲了进去。 “啊!”被突然其来的硬物填充的感觉并不好受,刘亦阳几乎条件反射的抬起了身子,然后又软软的倒了回去。 “亲爱的,我会轻一点,不会痛的。”欧阳琛哑着声音说,接着一挺腰用力的顶了进去,身体像被波浪不断的抛起来一样前后摇晃,一股酥麻的感觉渐渐的袭卷全身,刘亦阳神色有些迷茫,眼底浮出一丝情.欲,欧阳琛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不觉更加情动,更加卖力的抽动起来。 先前的痛感消失后,接踵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快感。 刘亦阳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有这方面的需要,他以前排斥欧阳琛是因为他不喜欢男人,但是现在,在这个当口他根本顾不得这个问题,嘴里开始迷乱的发出破碎的呻.吟声,那声音又甜又腻哪里还有平时的冷然平静,欧阳琛听了差点没把持住,但他一咬牙誓死要死在刘亦阳身上。 “嗯……啊……”欧阳琛轻轻的从里面退出来,在刘亦阳还未感觉到空虚之前一挺身冲了进去,刘亦阳便失神的叫了出来,那声音又高又细,仿佛身在云端一般欢快,欧阳琛满意的看着他渐渐进入状态的表情,只觉今天这一趟没白来,至少让他觉得,易阳并不像先前那样排斥他了,而且还在他的身下叫得这么销.魂蚀.骨。 座椅毕竟并不宽敞,没多久刘亦阳的身体就开始往下滑了,欧阳琛心疼他,也不急着疏解欲.望了,忙将人半搂起来靠在椅背上,刘亦阳仰头倒在上面,雪白修长的双腿屈在座椅上,大张的长腿像在发出无声的邀请,腿间还有不断流下来的透明液体,这副画面连神仙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欧阳琛这个凡夫俗子,于是他压上去,直接将刘亦阳的双腿架在肩上,半跪在座椅上直接冲进了刘亦阳体内。 这个体位非常有难度,所以欧阳琛进得前所未有的深,他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身下的男子更是因这一记冲撞失神的一阵呻.吟,脸上一片潮红,衬得那张平凡的脸颊突然变得魅力无比,欧阳琛爱怜的亲亲他的眼睛,继续发动另一波的冲击。 车身因为车内人激情的冲撞而左右摇晃起来,路过的一对年轻夫妻不禁看呆了眼,可惜车窗上面全都笼罩着黑布,里面的情景一点都看不到,不过年轻的妻子还是兴奋的扯着老公的袖子,叫道:“这车震得可真厉害啊。” “的确。”老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老婆,我们也买辆车吧。”末了,年轻老公搂着老婆的腰,笑得一脸温柔。 妻子羞涩的捶他一记,“你好坏。” 刘亦阳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酸软无力。 他睁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不是他的房间,倒像是某个酒店的套房,明亮的光线从高达天花板的落地窗外照进来,透过轻漫的薄纱映在他冷静的脸上,想到自己竟被欧阳琛做晕过去,刘亦阳嘴角不禁一抽,后来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难道欧阳琛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他弄到了酒店里? 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刘亦阳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恨不得在欧阳琛脸上狠狠的抽上两个耳光。 没过多久,被他在心里凌迟过无数遍的人出现了。 “易阳,你醒了。”欧阳琛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袍,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杯子里酒红色的液体只剩下了杯底的那一点,刘亦阳不动声色的瞅了他一眼,“为什么带我来酒店?” 欧阳琛一摊手,非常无奈的说:“你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所以我当然不愿让别人看见,所以只好将你包好了送到酒店来。”话说完,他已站在床边,也不等刘亦阳反应,径直弯腰,在那抿得死死的唇上映下一个吻,声音裹着无温柔的情怀,“饿了吗?痛不痛?” “送我回家。”刘亦阳不想跟他废话,边说边坐起身来,身体很干爽,欧阳琛应该趁他睡着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了,但是刘亦阳脸色更加难看,他是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亲腻的楼抱着在浴缸里搓搓洗洗的成何体统!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又可恶又可恨的男人!而且!而且还是他孩子的父亲! 刘亦阳越想越窝火,直接一脚,将毫无防备的欧阳琛踹到了地上,高脚杯里的红酒尽数洒在了雪白的羊毛地毯上,看着格外惨烈,欧阳琛也不生气,干脆直接赖在地上不起来了,仰着头看刘亦阳:“对不起,这次是我太过了,下次不会把你做晕过去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刘亦阳心里那不断压抑的怒火便噌的一下全部被点着了,他也不顾身体还酸痛无力,直接推被站起身来,一脚踩在了欧阳琛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欧阳琛,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欧阳琛唇畔仍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中点缀着淡淡的光芒,完全无视踩在自己胸口的脚,只是突然伸手慢慢的抚上那只雪白的脚掌,从脚指到脚裸,然后慢慢向上,触及到那紧致细滑的小腿,眸光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连声音都透着显而易见的暗哑,“易阳,你在勾.引我。” 刘亦阳的回答是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直接把欧阳琛踩得呼吸慢了半拍。 欧阳琛却仍是不怕死的笑,目光紧紧的盯着上方,笑道:“你这样不穿内裤的站在我身上,不是在勾.引我是什么?就算我犯了罪你也有一半负责。”刘亦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衬衣下面什么都没有,还没来得及恼怒,身体已被地上的男人腾空扑倒在身后的床上,柔软的kingsize大床承受着两人的重量,中间的地方瞬时凹了进去。 刘亦阳被压在下面,因为床铺的柔软性能太好根本无比反抗。 欧阳琛像只大型犬一样趴在他身上,鼻翼间充斥着一股清淡的香味,那种味道能瞬间的挑起他最深的情.欲,刘亦阳见他眼眸微沉,里面正燃烧着一族一族的火焰,为了不让自己再次被吃干抹净,刘亦阳立刻说:“刚刚在车里还不够?你不累,但我很累。” 欧阳琛听了这话,果然老实了些,只是手指慢慢的抚上他的眉眼,无比陶醉的说:“明明长得不怎么样,为什么我偏偏就喜欢你呢?”声音又轻又淡,与其说是在问人不如是在问自己,刘亦阳并不回答,任由那只手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又听欧阳琛说:“易阳,我有件要告诉你。” “说。” 欧阳琛微微勾唇,俯身过来贴在他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在车里我没戴套。” !!! 欧阳琛捂着被揍得青痛的左眼,毫无形象的滚在了地毯上,只能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着床上翻身坐起的男子,“易阳,你想谋杀亲夫啊!” 刘亦阳揉了揉右手,淡淡一笑:“奸夫才对。” 说完再不理会欧阳琛,径直下床走到角落的衣柜前,五星级酒店就是这一点好,即使你来的时候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走的时候也依旧可以非常体面,酒店的后勤做得非常到位,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成套配好的,尺码是一般男人都能穿的,刘亦阳挑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出来,也不在意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直接扯掉了身上的白色衬衣,露出肌肤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 欧阳琛坐在地上,一时口干舌躁。 第44章 你的忠犬 刘亦阳眼皮未抬,顺手拿起一条黑色的新内裤穿上,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欧阳琛,以后别见面了。” 这话将欧阳琛脑子里的各种猥琐淫.荡的想法立刻踹到了外太空,他神色一紧,看着刘亦阳,“为什么,” 刘亦阳仍旧没有看他,正着手穿上黑色的长裤,裤子如墨般的颜色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白皙,欧阳琛盯着那双手,听见那双手的主人轻描淡写的说,“我从来不喜欢男人,就算你为了我去死我也不会喜欢你,而且,我非常不喜欢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更加不喜欢被一只大型犬随时随地的扑倒,更何况你的身份背景让我深感不安,你的出现无疑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家庭以及我的孩子们。” 刘亦阳的话说完了很久,都没等来欧阳琛的回答。 再说刘亦阳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了,就算欧阳琛再怎么脸皮厚再怎么百毒不侵应该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于是他手下的动作更快,三下两下就穿好了衣服,就在这时候,欧阳琛突然说话了:“就这样?” 刘亦阳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只见欧阳琛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刘亦阳站在原地,冷静的看着他朝自己靠近,欧阳琛眼底的深邃在一瞬间被放大,那张英俊的脸孔因为静默而遥远,刘亦阳看着他走过来,突然眼前一暗,唇上尝到一片温热,一个轻浅的吻,唇贴着唇,再无进一步动作,就是这个浅尝辄止的吻竟让刘亦阳忘了避开。 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秒,欧阳琛退开身去。 刘亦阳首先看见的是这个男人唇畔含着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听见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死,我只会活着爱你,而且,我很高兴我有影响到你的资格,更加荣幸,能成为你的忠犬。” “欧阳琛,你搞错了重点。” “我不这样认为,”欧阳琛温柔的打断他,“不管空空和小海是谁的孩子,我都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也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他们安全快乐的成长,虽然你现在无法接受我,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离不开我,我发誓。” 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让刘亦阳突然不想再争辩。 跟一个铁了心的人讲道理,无疑是对牛弹琴。 所以他整了整衣领,绕开欧阳琛往外走,还未走出两步,便被欧阳琛的话绊住了脚步,欧阳琛说:“今晚我想住你家。” “我拒绝。” “今晚平安夜,酒店里没有苹果。”欧阳琛这样说,声音透着几分落寞,如果他能再理直气壮一点,刘亦阳有把握自己可以毫不留情的将人拒之于千里,但是当欧阳琛软下声来示弱的时候,刘亦阳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拒绝,他不甘心的紧咬着牙齿,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给你三十秒穿衣服。” 话音一落,身后立刻响起衣物悉索的声音,刘亦阳无奈的叹口气,还是无法抑制想将欧阳琛一把掐死的冲动。 欧阳琛在规定的时间内穿上了衣服,而且看上去还非常的得体,刘亦阳瞪他一眼,率先出了房间,正巧遇上打扫卫生的阿姨,阿姨活到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但是当她看见两个男人同时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两个男人开房这种小事,而是前面那个年轻人长得那么不起眼,后面那个男人却英俊得不像话。 阿姨不禁摇摇头,嘀咕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刘亦阳听了,一脚踩在了欧阳琛的脚背上,还死命的兑了几下。 欧阳琛吃痛,脸上却仍带着笑容,看着愈发觉得欠扁。 “阿姨说的牛粪是指我,真的。” 刘亦阳一个眼刀杀过去,“闭嘴!” 欧阳琛果真听话的闭了嘴,眼睛却滴溜溜的在刘亦阳身上打转,心想他家易阳真是好看,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合适,当然,如果不穿的话,就更好了。 胡思乱想间两人已出了酒店,刘亦阳双手抄在口袋里,冲身边的人说:“去把车开过来。” “好,你在这里等我。”某人心甘情愿的被差遣,生怕心上人会趁其不在跑掉似的,飞一般的跑去了停车场,刘亦阳看着他快速走远的背影,不觉一阵失神。 他对感情一向冷淡,以前跟沈漫妮在一起的时候最多只是接个吻而已,总是不想做到最后,沈漫妮那样的女人对大部分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但是他却提不上什么性致,他没那个心思,沈漫妮自然也只能矜持着不开口,想想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才会导致沈漫妮爬墙而过,竟好死不死的爬到了刘亦舒的床上,也不知是误打误撞还是刘亦舒刻意为之。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想到这里,他长舒了一口气,欧阳琛的车已经停在了台阶下,看见刘亦阳走下来,欧阳琛立刻替他拉开后座车门,刘亦阳看也不看他,径直坐了进去。 “你先睡会儿,等下到家了我叫你。” 刘亦阳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不想去在意欧阳琛话里的刻意亲腻。 家? 那里面从来没有欧阳琛的位置,只是欧阳琛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过来而已。 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没到家,刘亦阳从座椅上撑起身来,发现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欧阳琛那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车窗外,汽车表盘显示现在是早上十点,昨晚似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除了柏油路上被清扫干净以外,其他地方仍堆着厚厚的积雪,刘亦阳看见欧阳琛从对街的kfc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他走得很快,从汽车飞驰的马路对面走过来,在酒店里匆忙穿上的黑色衣服紧裹着那副修长匀称的身体,灰色的呢子大衣走动间微微起浮,看着倒有几分黑道大哥的味道,刘亦阳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走近的身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似乎没那么碍眼。 没多久,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欧阳琛高大的身体钻进来,夹带着几分明显的寒气,他将装着外卖的袋子放在储物柜上,将里面的豆浆和油条拿出来递过去,“昨晚你睡得太沉了,所以我没叫你,现在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等下回去我做好吃的给你吃。”语气亲腻,态度温柔,刘亦阳将这些统统无视掉,接过了食物。 在冰天雪地的现在,坐在开着暖气的车子里吃温暖的早餐实在是件再惬意不过的事,当然,如果有人一直盯着你的话,那就太煞风景了,刘亦阳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满的看着身侧的男人,“看够了没有?” “我发现你连吃相都是这么好看。”欧阳琛陶醉其中,连眼神都泛着些许醉意。 刘亦阳的回答是直接一拳打在他脸颊上,外加一句冷冷的威胁,“欧阳琛,你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就直接把你踹下去!” 欧阳琛这下老实多了,拿了自己的早餐三下两下的吃完,接着充当司机送女王回家。 车子到别墅门前的时候,刘亦阳又警告了他一番:“不许给空空和小海灌输乱七八糟的思想,还有,别打谢晓君的主意。” 欧阳琛心里冤枉,他明明只对易阳有兴趣啊,怎么可能会盯上他们家的厨师呢? 想了想还是没把冤枉喊出来,因为怕易阳会真的不让他进门。 孩子的亲爹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谢晓君看见欧阳琛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欧阳琛上次来的时候他回g省省亲了,所以错过了那次精彩的会面,而刘亦阳也没跟他提起过,所以他现在这么惊讶实际上是非常正常的。 因为少爷说不会告诉欧阳琛空空和小海的身世,但是以欧阳琛的实力查到也是迟早的事,所以谢晓君一直担心欧阳琛有一天会知道,然后,他会不会被对方一气之下直接灭口?这个想法让谢晓君大冬天的冒出了一层冷汗,那头少爷已经进了屋,而欧阳琛则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远眼就一忠诚谦卑的大型猎犬。 “少爷,你昨晚……”谢晓君的话被欧阳琛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他暗自咬了咬舌头,少爷今天跟欧阳琛一起回来,还需要问他昨晚为什么没有回家吗?再看欧阳琛那一脸无害却犀利的眼神,简直是找死嘛! “欧阳先生,你好。”于是谢晓君立刻改变了路线,非常有礼貌的问候道。 欧阳琛冲他一笑,声音算得上和蔼,“空空和小海呢?” “他们还没起床。”谢晓君非常淡定的回答,心想欧阳琛难道已经知道两个小家伙是他的孩子了?不然怎么一进门就问这个呢?想到这儿,他不禁去看少爷,发现刘亦阳已经上了楼梯,欧阳琛见了,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走到卧室门口才停下,刘亦阳转头看着他,“我收留你是看在平安夜的份上,所以别想得寸进尺,还有,如果你觉得昨晚没睡够的话,旁边的客房可以免费使用。” 第45章 登堂入室 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2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27 空空:叔叔,中午你做饭. 欧阳琛:给我个理由. 空空挖鼻:因为爸爸说你昨天睡了他,只让你做饭当酬劳已经很看得起你了. 欧阳琛:……以后我每天给你做饭,可以睡爸爸吗? 小海:不行! 欧阳琛:为什么? 小海:你会把爸爸睡坏的. 第46章 收买吃货 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蛇扔了一个地雷,谢谢包养\(^o^)/~ 所以杀人和挪用公款,我觉得应该是杀人比较重吧= =,请原谅作者是个法盲什么滴。 第47章 何为真心 “不好意思,我是中国人,不兴那些西方的节日,我现在要出门,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赶紧消失,否则,下次可就不是拳头这么简单了。”刘亦阳看着他,勾起一丝冷笑来,欧阳琛只觉易阳这个笑容好看得不得了,不由看痴了,“易阳,你该多笑。” 刘亦阳瞪他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往楼下走,欧阳琛回过神来赶紧跟上。 “你去哪儿?我送你。”看见刘亦阳接过谢晓君接过来的黑色手提包,欧阳琛非常狗腿的说。 刘亦阳连个眼神也吝啬给他,只是对谢晓君说:“欧阳先生很忙,让他把空空和小海的晚餐准备好就可以请他走了,如果我回来看见他还在这里,那你也不用呆在这儿了,就跟他一起走好了。” 谢晓君哭丧着脸,心想我怎么躺着也中枪啊! 然后看见少爷脸色是真的不善,这才轻声回答:“好。” “易阳,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刘亦阳大步往外走的时候,欧阳琛跟了上去。 刘亦阳一把甩开他的爪子,冷着脸说:“别跟着我。”话说完大步朝前走去,连头也没回一下,欧阳琛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禁苦笑了一下,今天早上他还觉得自己离易阳很近,可是,现在人明明就在眼前,那种无形的距离感却突然被对方冷若冰霜的态度拉大,易阳对他竖起了一道盾牌,一块既不会付出真心也不会受伤的盾,那么,他这一支矛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呢? 他不想将人逼得太紧,易阳的性子太烈,若真的过了,只会适得其反,所以,要慢慢来。 “欧阳先生……”谢晓君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他,没料到欧阳琛突然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等一下我把空空和小海的晚餐做好就走。”谢晓君此刻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是喜欢女人的,否则,刚刚欧阳琛那个妖孽十足的笑容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而且,如果撇开欧阳琛的黑道身份不说,他应该是个非常好的男人,下得厨房出得厅堂,谁嫁给他都该偷笑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喜欢少爷,那种喜欢有多深有多真?谢晓君突然不确定了。 他是相信爱情的,却不相信两个男人之间有爱情,很显然,少爷也不相信。 “欧阳先生,你真喜欢少爷吗?”或许是欧阳琛脸上那种不掺杂任何复杂表情的笑容让谢晓君突然觉得亲切了,于是他问了一下平时打死都不敢问的问题。 欧阳琛听了,黑眸微微一闪,启唇道:“我不喜欢他,”就在谢晓君错愕不已的时候,听见那声音继续传来:“我爱他。” 谢晓君说不出话来,这个世界什么都讲究高效和快速,相对的,真心和诚意却变得越来越少,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也越来越厚,谢晓君这几年跟着刘亦阳虽然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现代人说我爱你就跟说吃午饭一样平常。 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相信从欧阳琛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是真的,饱满低沉的声线仿佛已被主人湿润过许多次才滑出了唇角,就连说话时的神情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和缱绻,所以谢晓君无法让自己去怀疑欧阳琛此刻的真心。 “少爷从前吃过很多苦,易家的人大多数都不喜欢,嫌弃少爷是个痴傻的人,只有二小姐和三少爷对他好,但是少爷过得还是不开心,有些东西是旁人给不了的,只有最亲近的那个人才可以,”谢晓君仿佛回忆起了从前,想起那个白痴少爷被易正元痛骂之后一脸无辜又难过的表情,像一只蘑菇一样蹲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的流眼泪,纵使智商低下,身体里还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喜怒哀乐,那时候谢晓君总想,这样的少爷还不如死了,起码死了之后灵魂可以自由的飞翔,少爷这么善良一辈子没做过缺德事,死后肯定是会上天堂的,“如果欧阳先生是真心的,麻烦给他幸福。” 欧阳琛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谢晓君,过了许久才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易阳从前的心智只有四岁对吧?” 谢晓君一愣,虽然不明白欧阳琛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是想起现在少爷已经恢复了,而且眼前这个人看上去也似乎对少爷是真心的,便没有再做隐瞒,“是,听说少爷小时候受过刺激才这样的,大概三年前,少爷突然失踪了,后来我们在帝都酒店找到他的时候,少爷突然就恢复了神志,现在想想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欧阳琛可不可几的皱了皱眉,这么说,易阳就是在那次被他做晕后恢复神志的,这会不会太巧了? “那易阳的母亲呢?”欧阳琛又问。 这个谢晓君真不知道,事实上他被易霖带去易家也就几年前的事,“听说少爷的生母很早以前就生病去世了。” “是吗?”欧阳琛的眉头皱得更深,一双眼睛波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末了才对谢晓君说:“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易阳死了,就连易家的人都不知道他还活着,所以尽量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易阳的事,明白吗?” “我知道。”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多看着点,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或者女人出现在易阳身边的话,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吗?”被欧阳琛这么客气的态度惊到了,谢晓君努力的控制着下巴的力度才不至于让它没出息的直接掉在地上,然后在欧阳琛迫力十足的眼神中乖乖点头答应了,“我觉得欧阳先生的动作也要快一点,我们家少爷可是很抢手的。” 这真不是谢晓君有意赞美或者偏袒,别看易阳长得真不咋滴,但是女人缘不是一般的好,记得以前他们还住在g省的时候,就老有一些年轻的女人来家里借酱油借纸巾什么的,刚开始他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那些女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的主意竟然是他家少爷,谢晓君觉得少爷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所以一直没在意这事儿,现在突然冒出个欧阳琛,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理由帮欧阳琛防着点,大概是欧阳琛的气场太强大了,让谢晓君顿时产生了一种少爷非他莫属的感觉。 唉~要是少爷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用眼神凌迟他吧! 欧阳琛闻言,勾唇一笑,“当然。” 冬天的天空总是黑得比较早,六点刚过,天空就已是黑蒙蒙的一片了,谢晓君让两个小家伙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在盼着少爷早点回来,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少爷干嘛去了,要是感冒了就不妙了。 他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整个别墅区内竖着敞亮的灯光,连地上那些积雪都被染上了温暖的米黄色,门外有喇叭声传来,谢晓君忙大步走过去开门,从玄关的位置看出去,正好看见花园外面停着一辆银白色的休旅车,然后看见他家少爷从车上下来,年轻平凡的脸上带着一股别样的笑意,谢晓君说不上来,反正他从来没见少爷这样笑过。 谢晓君手还抓着门把,看见少爷跟驾驶座里那个英俊的男人在轻声说着什么,然后那个男人突然伸出手来拍了拍少爷的肩膀,奇异的是,少爷竟完全没有反感,全身上下反而弥漫着一种放松的毫无防备的气息,这个发现让谢晓君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下午欧阳琛才提到情敌什么的,没料到这么快就有情敌出现了,而且看样子,还是个高富帅。 又说了几句,那个英俊男人才跟少爷挥手告别,休旅车的尾灯很快就消失在了别墅群里。 刘亦阳一转身,就看见谢晓君立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有些郁卒,没见到欧阳琛的影子,那家伙应该已经回去了。 “怎么在门口站着?吃过饭了吗?”刘亦阳大步走进来,换上谢晓君递过来的室内拖,边问。 谢晓君看着他,不答反问:“少爷,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呀?我都没有见过呢。” “他是我租的那家店的老板,今天下午我就是过去跟他签合同的,然后顺便吃了个饭。”刘亦阳将包丢在沙发上,仰头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朝谢晓君扬了扬手,“煮杯咖啡给我。” “少爷,晚上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我热杯牛奶给你吧。” “咖啡。”刘亦阳倚在沙发上,重复了两个字。 谢晓君不敢再反对,乖乖的跑去煮咖啡了,很快的,屋子里就弥漫起可可香浓醇厚的味道,刘亦阳闭着眼吸了一口气,“欧阳琛什么时候走的?” 谢晓君正往精致的咖啡杯里倒咖啡,听了这话很自然的回答:“替空空和小海做好晚餐之后。” 刘亦阳挑了挑眉,“我不过顺口一说,他还真听话。” “少爷,我看欧阳先生是真喜欢你。”谢晓君将咖啡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用非常认真的口气对他说。 刘亦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在谢晓君脸上转了一圈,突然笑了,“欧阳琛给你了什么好处?这么快就帮他说话了?嗯,让我猜猜,”他的眼睛很亮,这也大概是那张平凡的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所以被少爷那种精亮又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谢晓君忍不住刷刷的冒冷汗,而刘亦阳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几分调侃和玩笑,“欧阳琛是不是说支持你跟欧阳纤在一起?还让你主动去追求?” “你怎么知道?”谢晓君一问完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刘亦阳笑得更欢了,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双手撑在两侧的靠背上,脸上的笑容既温和又无害,“所以,你们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私下交易了,对吧?” “少……少爷,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谢晓君紧张得口吃起来。 刘亦阳见他真吓着了,也不忍再吓唬他,“你若是喜欢欧阳纤只管去追求,别的不用操心,欧阳家虽然有钱有势,但是我们也不差,至于欧阳琛嘛,那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想太多。” “可是少爷,你不觉得空空和欧阳先生长得很像吗?这样下去纸是包不住火的。”谢晓君的意思是,你俩干脆早点好上得了,这样以后东窗事发就不会那么措手不及了。 但是刘亦阳跟他想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所以听了这话,他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这个秘密我永远都不想让他知道。” 谢晓君还想问为什么,却见刘亦阳已经起身朝楼上走去,只丢下一句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08妹纸提到亦阳已经从女王变成了暴躁受. 我个人的想法是,能让女王变得暴躁的攻君才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吼吼!如果女王对小琛哥也像对别人一样,那小琛哥能追到刘女王的路途将会遥遥无期无止境啊喂~ 小剧场29 欧阳琛: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多看着点,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或者女人出现在易阳身边的话,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以吗? 谢晓君嘴角抽搐:老大,你能正常点说话吗? 刘亦阳斜眼:谁是你老大? 谢晓君马上跪下:少爷,您才是我的老大! 刘亦阳:哼! 欧阳琛狗腿的跑过去抱住女王大腿:亲爱的,今晚咱们早点睡吧。 刘亦阳:好啊。 小琛哥欢天喜地的跳起来。 刘亦阳:空空,今晚跟叔叔早点睡吧。 空空不屑的看小探哥一眼:爸爸,不要吧,晚上我尿床他又不会换裤子。()欧阳探:.··…… 第48章 调查易阳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永远不浮出水面的秘密,谢晓君一直这样执着的相信着,所以,他觉得就算少爷再怎么想包住这件事儿,欧阳琛迟早也是会发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关于谢晓君心里的这个想法,刘亦阳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是他觉得目前这种状况很好,他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了这种难得的圆满,空空和小海正在健康快乐的成长,雕花楼的事也已开始策划,至于突然出现的欧阳琛……刘亦阳承认他现在有点怕见到这个人,想起上次在车上被做晕过去的事他就觉得很丢脸,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刘氏集团的年终酒会应该就快到了。 在元旦举行的年终酒会,给集团内部最优秀的员工颁发丰厚的奖品,并且宣布董事会做出的重要决定,对于刘氏集团的人来说,这一天不仅仅是年终酒会,他们一年所有的辛苦和汗水都只看今天。 父亲应该准备将总裁之位传给刘亦舒了吧。 刘亦阳靠在床头上,不仅勾唇笑了笑。 然后他拿直床头柜上的资料瞟了一眼,白底黑字清清楚楚,上面还盖有刘氏集团的财务公章,刘亦阳看着那几张复印件许久,才将它们重新放回原处,刘氏集团这个年终酒会应该会非常热闹才是。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欧阳琛的打扰,刘亦阳过得非常惬意,他甚至还带空空和小海出去大采购了一次,在超市里扫货的时候谢晓君一直担心的看着他,生怕到最后他付不起钱似的,刘亦阳瞥他一眼,“放心,等下如果没有那么多现金的话,我会记得把你抵押给超市的。” “少爷,你这几天干嘛都不接欧阳先生的电话?” 刘亦阳抿着唇,他能说他很生气欧阳琛把他压倒的事吗?很生气那个混蛋竟然不戴套直接进去吗?很生气那个混蛋不仅不戴套竟然还赤.裸的射在里面的事吗? 刘亦阳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于是他边将一块新鲜牛排扔进购物车里一边说:“以后不许提这个人,我会很生气。” 谢晓君乖乖的闭上嘴,过了一会儿又问:“少爷,店面怎么样了?” “年后应该就可以开张了。”刘亦阳头也没抬的说,语气轻松得像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 反正谢晓君对少爷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已经习惯了,只是问:“少爷你打算开什么店啊?” 刘亦阳终于转过头来,冲他一笑,“秘密。” 两人正说着话,刘亦阳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脸上出现几丝不耐的神情,电话响了半分多钟才停止,刘亦阳任它在口袋里唱歌硬是无视到底。 谢晓君在后面无奈的摇头,不禁替欧阳琛可怜起来。 堂堂黑道大哥啊,几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恐怕也只有他家少爷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不接电话。 沦落的黑道大哥此刻正坐在大班台后盯着黑屏的手机苦笑,他知道易阳还在生他的气,所以这几天打过去的电话都是谢晓君接的,才几天没见面,他觉得自己已经思念成狂了,想到这里,他又是无奈一笑,伸手揉了揉额边的黑发,这时徐成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张邀请函。 “琛哥,刘氏集团年终酒会的邀请函。”徐成将请柬呈上去,欧阳琛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说:“年终酒会是集团内部的,刘亦舒邀请我这个外人去做什么?” 徐成将请柬放在桌面上,“是刘齐云邀请的。” “哦?”欧阳琛挑起俊眉,刻意拖长的尾音听得出几分调侃,“刘齐云想做什么?难不成要把刘亦舒嫁给我?” 徐成努力的控制住嘴角抽搐的弧度,认真道:“听说刘齐云还有个女儿,刘家的三小姐,名叫刘亦晴。” “我对她可没有兴趣,”欧阳琛将请柬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阵,想起同在花城的某个人,突然笑了,“我们现在跟刘氏集团是合作关系,人家既然送来了邀请函也不好推辞,所以这酒会还是非常有必要去的。” 徐成听了直想翻白眼。 老大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笑得这么yd啊? 现在整个龙腾的人谁不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在花城啊? 徐成在心里吼完之后,看着老大继续道:“上次你让我查关于空空和小海的亲生母亲已经有结果了。” 欧阳琛抬起头来,黑眸微眯,低声道:“说。” 徐成沉默了一下,仿佛是在想着怎么措辞,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慢慢响起,仔细听还听出几丝不确定的颤抖,“空空和小海的……亲生母亲,查无此人。” 闻言,欧阳琛一凛,声音透着几丝危险,“查无此人是什么意思?” 徐成吞吞口水,他鲜少会出现这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此刻说这样的话太过匪夷所思,但他仍旧继续说了下去,“手下的人调查过这两年前大嫂所有来往的人,确实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女人出现,然后我亲自去了一趟g省,调查的结果是,大嫂居住在g省的两年间,有一年足不出户,就是在这一年间,空空和小海突然一夜之间就出现了。” 欧阳琛身躯前倾,手肘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脸上的若有所思被凝固和气压无限制的拉长拉远,徐成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游? 否则怎么可能遇见这种诡异又奇怪的事呢,没有可疑的女人,也没有任何收养孩子的迹象,更加没有生育这两个孩子的母亲出现,怎么就凭空多出来两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呢?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欧阳琛沉默良久,突然问道。 徐成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着手调查这件事的都是跟随多年的兄弟,加上我也就五六个人。” “确定都信得过吗?”欧阳琛的声音婉如一条枯涩的蛇,整个房间被这种低沉默然的声音包裹,莫名的显出几分不安来。 “我会再去跟他们打招呼,就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徐成微微站直了身子,声音里透着坚定和决绝,欧阳琛最信任他,便没有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徐成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他快要跨出房门的时候,欧阳琛叫住了他。 徐成回过头来,看见坐在大班台后的boss,午后的阳光从身侧的落地窗外射进来,使得男人英挺俊朗的面容陷入两种激端,黑与白的较量,犹如天使与恶魔,只有一线之差,欧阳琛这两年行事低调了许多,此刻他周身弥漫着的狠戾气息让徐成不禁心里一颤,欧阳琛的声音就在他心弦颤动的时候一字一句的响了起来:“徐成,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无论是谁,你的父母亲人爱人朋友,全都不能知道,明白吗?” 欧阳琛的语气太过认真严厉,里面毫不掩饰的渗杂着肃杀和穆严,徐成心如雷鼓,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我从前一直以为易阳是易正元的儿子,但是刘亦舒送过来的那份资料上面显示不是,我也一直觉得我应该给易阳最起码的尊重和**,所以即使无论我多么想要将他绑在身边占为己有,却从来没有动过查他的念头,”他抬起头来,深色的眼眸被外面迷乱的阳光勾勒成地狱的修罗,让人望之心惊,“现在,我要你去查易阳。” “他的直系亲属,成长经历,人际关系种种,总而言之,我要他从没出生开始到现在的所有资料,不可有丝毫遗漏。” 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徐成不禁冒起了冷汗,然后在欧阳琛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时,低头应是。 徐成没问欧阳琛为什么突然要查易阳,因为欧阳琛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圣旨,圣旨的意思就是不可逆不可违不可问更不可想。 他从来都是这样无条件的服从和顺应。 因为欧阳琛对他来说不仅仅只是boss,更是将他从地狱里拉回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茼子们周末快乐! 小剧场31 小琛哥觉得最近过得太压抑了,先是被亲爱的女王陛下拳打脚踢,然后是发现空空和小海的老妈查无此人。 此等诡异非常的事让小琛不禁心感疲惫,于是他决定要拖家带口去旅行,关于旅行地点……小琛哥还是很浪漫的,首选普罗旺斯,然后是索非亚。 对此女王陛下非常不屑一顾:欧阳琛,你是闲得蛋疼吗? 琛哥狗腿的跑过去:亲爱的,普罗旺斯的鸢尾可美了。 刘亦阳:那索非亚呢? 欧阳琛:索非亚号称玫瑰王国,大街小巷都能闻到玫瑰的香味,多浪漫啊。 刘亦阳眼一瞥:浪漫?等你第二天早上全身酸软屁股巨痛的时候还会觉得浪漫? 欧阳琛惊恐状:亲爱的,你这是哈意思? 刘女王笑,纤纤素手抬起小琛哥的下巴:当然是,我要在这美好的国度里上你啊。 小琛哥捂着屁股:亲爱的,我……我有事就先走了。 ()不解的问把把:耙耙,什么是国度里上你啊?小海见叔叔飞一般的跑了,刘亦阳: 第49章 莲西妖娆 午夜的房间里亮着一簇昏黄的灯光,暖气弥散在每一个角落里,靠窗的大床上有两个交叠的身影,女子雪白美好的**香汗淋漓,**的呻.吟声不断的从红唇里溢出来,她身上的男人正挺动腰肢,用力而粗暴的将自己的欲.望推送到女子体内,抽进拔出带起一阵淫.靡的水渍声,使整个房间更添几抹淫.秽的 气息。 没过多久,男人用力的j□j几次在女人体j□j了出来。 他并没有顺势倒下去,而是站起身来,就着昏黄的灯光将装满了他的亿万子孙的安全套扯下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随即大步跨入房间附带的浴室,很快的,浴室里响起了水声。 大床上的女人翻身坐起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来点上,她长得很漂亮,氤氲的烟雾后面,那双眼睛更是娇艳无比,长睫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她靠在床上,赤.裸的身体上还留有刚刚欢爱过的痕迹,薄被只遮住了肚脐以下的部位,长卷发恰到好处的垂在胸上,使那双傲人的双峰看上去更显几 分神秘秀美。 没过多久,浴室的门被打开,穿着浴袍的男人跨了出来。 “二少,你今天真猛。”床上的美女笑道,声音是想象中的甜腻娇嫩。 刘亦舒朝床边走去,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将人拉过来,薄唇随即压下去,一吻之后才轻声道:“我平时 不猛吗?” “当然猛啊,你哪次来不是把我折腾得够呛啊。”女子娇嗔一声,花拳秀腿般的砸在刘亦舒身上,他便顺势将人扯进怀里,这时候突然有些贪念她的体香,听见怀里的女子问:“二少什么时候再来啊?” “不知道。”刘亦舒放开了她,起身开始穿衣服。 那女子见他浴袍下修长的身躯,不禁微微一哂,“年终酒会上,二少是否愿意邀我开舞啊?” 刘亦舒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他突然转过身来,盯着床上的女人,“莲西,别开玩笑。” 莲西雪白的手指缠着胸前的松软的卷发,笑得倾国倾城,“我哪儿敢开二少您的玩笑啊,怎么说我也是刘氏集团的公关经理啊,二少邀我跳第一支舞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二少是觉得我不配吗?” “当然不是。”闻言,刘亦舒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得好看,这样一笑看上去倒比床上的莲西更加美艳几分,只是他身上的戾气太重,眼神随时随地的冷硬,所以即使在笑,也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霍莲西却不怕,只是突然站了起来,黑色的被子瞬间滑了下来,衬得她修长的双腿犹如青葱一般雪白透明,她就站在圆形的大床上,脚趾顽皮的动来动去,一双眼迎上刘亦舒的视线,红唇微扬,“我在这儿得先恭喜二少了。” “恭喜什么?” “当然是恭喜二少即将坐拥刘氏江山啊,你拿下与龙腾的合作案这件事让总裁相当满意呢,总裁年纪也大了,大少爷这一死,刘氏集团的继承人就只剩下您了。”霍莲西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关于这一点刘亦舒相当清楚,打从她爬上他床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是同一个阵营里的战友,虽然这个战友有时候还得充当床伴供他享用。 但他完全不介意。 他喜欢征服聪明漂亮又能干的女人。 从某种意义上讲,霍莲西和很像。 不同的是霍莲西总是记得提醒他上床戴套,而沈漫妮却巴不得他不戴。 所以他更喜欢霍莲西。 这个女人身上总是有一种让他欲罢不能的体香,所以集团内部的有些事他也没必要对她隐瞒,“谢谢。”他这样一说就等于坐实了霍莲西的话。 霍莲西听了,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二少真是有福之人,如果大少爷几年前没有突然病死,如今这刘氏江山还轮不到你呢。”这话说得毫不留余地,她也是吃准了刘亦舒不会生气,而刘亦舒果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声,“是我大哥福薄才是。” 霍莲西点点头,“的确,常言道自古美人多薄命,大少爷多么优雅高贵的一个人啊,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也怪可惜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所有人心里想着的都是那个俊美无俦的他。” 刘亦舒没说话,只是继续穿衣服。 霍莲西又说:“我听说总裁请了龙腾集团的老板来?酒会不是咱们公司内部活动吗?” “欧阳琛会不会来还是个问题,”刘亦舒想起自己先前吃的闭门羹,又想起欧阳琛看他时的那个眼神,不禁蹙了蹙眉,“但是,如果他能来的话当然最好,我爸好像特别欣赏这个人,希望能把亦晴嫁给他。”对此刘亦舒其实是反对的,欧阳琛那个人城府太深,不适合单纯的亦晴,但是大局当前,刘亦舒只能假装附和父亲的意思。 刘亦晴从小是个病秧子,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 刘亦舒尤其疼爱这个妹妹,最近两年家庭医生更是常住刘家大宅,生怕她有个好歹,这在集团内部不是秘密,这刘家的三小姐乃千金之躯,没几个人见着本尊,所以霍莲西对刘亦晴还挺好奇,“三小姐平时在家里不会闷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早已经习惯了,而且,她也总有几样自己喜欢的事情。”唯有提到刘亦晴,刘亦舒才会露出符合年龄的表情,珍爱宠溺和无止境的温和,霍莲西看着,更加想见见这个三小姐。 刘亦舒终于穿好了衣服,跟霍莲西交待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房间立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得见床头闹钟的滴答声以及霍莲西几不可闻的呼吸,她看着刘亦舒的身影慢慢消失,然后身体一软,便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刘亦舒乘电梯下了楼,大堂外的台阶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白清冷硬的侧脸在路灯下面显出几分 柔和,刘亦舒大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去,白清似乎一直没有睡,即使现在是零晨三点,他的眼睛依旧清明,刘亦舒一上车便倒在椅背上,像是刚刚打完了一场仗一样疲惫,白清看了他一眼,自动忽略掉他衬衣下的吻痕,将车子开了出去。 “去哪儿?”车子走到半路,刘亦舒突然睁开眼睛。 白清握着方向盘,车前灯像怪兽的眼睛扫视着前方,白清头也没回的说:“二少爷应该累了,我直接送你回大宅。” 刘亦舒没说话,只是盯着白清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年终酒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 白清跟在刘亦阳身边已经许多年,刘齐云对他多少是信任的,所以刘亦阳一死,刘亦舒便向刘齐云提出要将白清调到他名下的要求,刘齐云当时皱了皱眉,但仍是答应了,刘氏集团许多事白清都会经手,这次年终酒会也是他负责的。 “保全方面呢?”刘亦舒似乎不太放心,想起那起勒索事件,连仅存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如果有人居心叵测的混进酒会,再当众叫他难堪,那简直太容易了,而且,那段mp3只要一曝光,他的下场肯定会非常凄惨,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刘齐云,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刘齐云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刘亦阳,所以才格外的担心和忧虑。 白清表情淡淡的,从后视镜里将刘亦舒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车子拐了个弯,刘氏大宅已经近在眼前。 深夜的天空黑得如同打翻的砚台,白油路两旁敬忠职守的路灯发出昏黄晦涩的光芒,刘亦舒没有立刻下车,只是透过车窗玻璃看出去,外面那个冰冷黑暗的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血口,正朝着他大大的张开着,两颗滴血的獠牙尖锐而锋利,刘亦舒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丝疲倦,声音清冽而冷漠,“白清,你喜欢我吗?” 白清一愣,很快回答:“所有人都喜欢你。” “我是在问你。”刘亦舒头也没回,眼睛仍盯着窗外,刘氏大宅雄壮的大门就在不远处,此刻那雕花的门正紧紧的闭着,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将他们母子三人关在门外。 他已不记得究竟是多少年前了,只记得是漂亮哥哥的生日,来了好多人,他们都穿得特别好看,那些女人连嘴唇都红得发亮,但是他们所有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刘氏长子,而他这个庶出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吃着甜腻却苦涩的蛋糕,他不喜欢吃,母亲却硬是将叉子塞在了他手里,她是个温柔的女人,虽然等他长大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温柔的女人曾经有多么的不堪和污秽。 他其实不该这样说她,毕竟,他身上流着她的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32 温柔的番外 我曾经听过一句很感动的话:叫你滚你就滚啊,不知道过来抱紧一点就没事了吗?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特别为你存在的,所以,能遇见一个打不走骂不走撵不走抢不走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亦阳,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让我幸福的爱人。 刘亦阳:……鞋带掉了。 欧阳琛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汲起鞋带仔细认真的绑了回去。 刘亦阳:上次自杀那个女人是谁? 欧阳琛:路人甲。 刘亦阳: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欧阳琛:没关系,日久可以生情。 刘亦阳: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对熊猫眼。 欧阳探:是我的荣幸。()刘亦阳笑了:其实,你才是那个让我幸福的人。 第50章 难得情深①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一笑,上扬的唇角被窗外的灯光一染,瞬间披上了几丝邪魅,白清的声音就在这时候突然冲破空气,朝他直逼过来,“我尊敬二少爷。” “呵,”刘亦舒又是一笑,眼底被乖戾层层覆盖,“那就是不喜欢喽,” 白清没在回头看他,只是稍稍侧身,眼睛看着外面,声音隐晦又透着一缕哀伤,“二少爷不是一早就知道吗?我喜欢的人是大少爷。”刘亦舒瞬间沉了脸色,伸手拉过白清的衣领,将人扭到身后,也不等白清反应,冰冷的带着薄怒的嘴唇立刻压了下去,白清的身体比刘亦舒要强壮许多,因为不想伤到他才没有挣扎。 刘亦舒却完全不理会他的用心,反而越发放肆的攻城略地,白清的上半身被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还坐在驾驶座上,却被位于后排座上的刘亦舒压住了唇舌,刘亦舒的吻跟他的人一样,好似恶毒皇后手中的苹果,外表鲜美娇艳,内里却暗藏毒药,只要吃上一口就会立刻暴毙身亡。 被同性那样粗暴的亲吻,白清并没有太多反应,他只是木然着表情,任刘亦舒像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样在他的嘴唇辗转纠缠,终于,刘亦舒停了下来,他一把抓住白清的头发,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声音从喉咙里艰难的滚了出来,“白清,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白清任他抓着,唇角边还有刘亦舒刚刚留下的唾液,他也毫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刘亦舒,问:“什么话?” “你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刘亦舒手里加重了力道,仿佛要将那撮头发从白清的头皮上生生的拉下来,声音裹着一层尖锐的倒刺,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闻言,白清眼波微闪,嘴唇悄悄的上扬,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那二少爷可以试试。” “呵,你觉得我不敢?”刘亦舒将他拉得更近了几分,脸上的笑容甜美又邪气,“那么,动你弟弟如何?”那声音轻得很,完全不似刚才的暴怒。 白清听了,身体一怔,又听刘亦舒说,“我知道你这些年跟着刘亦阳学了许多本事,也知道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除掉我,但是白清,我想说的是,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就休想从我身边逃开!你弟弟是否能平安顺利的活下去可就完全看你的表现了。” “他只是个孩子。”良久,逼仄的车厢里传来白清黯淡的声音。 刘亦舒松开手,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动手扯了扯勒紧脖子的领带,笑容在车厢内昏黄的光芒下格外妖娆,“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有一副让人垂涎的身体就行了,你说,我把他卖到兰桂坊怎么样?那里的mb个个金贵,虽然是少爷,享受的却是皇帝一样的待遇,如果你弟弟去了那儿,应该会快活似神仙吧。” 白清身体又是一怔,他慢慢的坐直身子,转过头来看着刘亦舒,“二少爷,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弟弟,他从小身体就不好,经不起折腾。” “只要你对我忠心,那他仍是个快乐的高中生,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有花不完的零用钱,有最光明的前途,这样的结果你不满意吗?” “那你应该让我见他一面。”白清一贯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期盼,那让刘亦舒觉得碍眼,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阖上眼睛,过了许久才说:“白清,忘了他,就像忘了刘亦阳一样,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就好了吗?” 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随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人们开始发现手表上的指针似乎转得越来越快了,转眼间,刘氏集团的年终酒会到了。 徐成一大早便开车载着欧阳琛赶往花城,在高速上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达,型能良好的捷豹一路风尘仆仆的开进城,直奔城西的别墅群而去,圣诞刚过没几天,天气依旧冷得吓人,昨晚似乎又下了一夜的雪,路面上随处可见堆积的白雪的尸体,欧阳琛靠在座椅上假寐,黑色的手工西装烫贴而修身,衬得那张英俊的面容越发神采。 “琛哥,到了。”徐成停下车子,轻声道。 欧阳琛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面那幢复式的两层小别墅,眼底蓦地掀起几分柔情。 栅栏内的花园里也积满了雪,远远看去,整个房子都像是被雪覆盖了一样,看着非常小巧可爱,欧阳琛不禁一笑,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预的满足,这时,别墅的门被推开,两个穿着厚实的小孩子跑了出来,一人手里举着一把铲子,从门内一路圆滚滚的跑到了花园里,他想念的那个人穿着宽大的睡袍站在门边,双手环在胸前,脸上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开心笑容。 徐成回头看见老大脸上亘古不变的白痴笑容,不禁摇了摇头,也跟着看了出去。 两个小屁孩儿正在花园里铲雪铲得不亦乐乎,小脸蛋儿被冻得红红的也毫不在意,在冰天雪地里依旧玩儿得非常嗨,而未来大嫂,正一副刚刚起床的模样站在门边,平凡的脸上带着一股非常有吸引力的笑容,徐成只能想到这个词,在他的映象里,易家的七少爷是个傻子,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傻笑,而且长得也不怎么好看,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勉强算得上五官端正,但是此刻这个温柔而深情的笑容让徐成不得不承认,笑,真是这世上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看吧,连他都被这个笑容给煞到了,突然觉得未来大嫂其实长得还不赖。 大概是他们的车子太惹眼了,未来大嫂没多久就看见了他们,脸上的笑容只稍一秒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和不欢迎,即使隔着车窗,徐成也能非常清楚明白的感觉到易阳对他们的到来有多么的排斥。 他正想说大哥我们还是先去吃个早餐吧,却见后排座上只留下一团空气,老大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欧阳琛推开栅栏的门走进去,正在堆雪人的小海眼尖,立刻看见了他,一张小脸笑得像花朵一样,“叔叔,你来啦!” “嗯。”欧阳琛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小孩儿的冰冷光滑的脸颊,“你们在干什么?” 小海指了指地上那一团雪白雪白的物体,很认真的说:“我们在做小兔子。” 欧阳琛看了一眼那只“小兔子”,笑了笑,“进屋玩好吗?叔叔做早餐给你们吃。” “好啊好啊!”小吃货立刻高兴的拍起手来,还不忘提醒仍在奋战的弟弟,“空空,回去吃饭啦!” 空空头也不抬,总结了一个字,“猪。” 小海嘴一撇,委屈又伤心,“叔叔,刘笨蛋欺负我……” “没有关系,等下叔叔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你吃,好吗?”欧阳琛似乎已经找到了安抚小孩儿的诀窍,只要抬出吃的,小海立刻就会化伤心为兴奋,果然,这话一出,小海马上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短短的手臂抱着叔叔的脖子往屋内走。 刘亦阳就站在玄关的门边,看见欧阳琛再次像进自己家门一样的走过来,他心里直冒火,但是脸上却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用带着刚起床的略显沙哑的嗓音说:“凤凰组织是不是最近没生意做啊?身为老大的你竟然这么闲,三天两头的往花城跑。” 欧阳琛早知他会这样说,好脾气的笑道:“刘氏集团的年终酒会发了邀请函给我,所以顺路过来看看你们。” 刘亦阳一愣,刘氏集团?是他想的那个刘氏集团吗? 欧阳琛什么跟刘氏集团有关系了? 见他许久没有说话,欧阳琛好心的解释:“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凤凰最近几年都在致力漂白,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公司名叫龙腾,公司最近跟刘氏有个合作项目,既然对方发了邀请函,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所以就过来了。” 龙腾集团刘亦阳听说过,只是一直不知道**oss竟然就是眼前这一位,而且,现在竟然又跟刘家扯上了关系,看来上帝是觉得他每天闲得蛋疼,所以特意给他绕了一个这么大的圈,线头纷杂纠错其中,要理顺怕是需要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刘亦阳脑子飞快的转了几下,然后笑了笑,“你的确没说过。” 他并不常笑,特别是在欧阳琛面前,刘亦阳不笑的时候,那张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外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当他牵动嘴角微笑的时候,那张平凡的面孔仿佛被注入了一些奇怪的活力,自信内敛而优雅,就像未经开采过的原石,外表总是粗糙而钝然的,但是一经开采,便能发出万丈的耀眼光芒,而这个笑容就是这个雕琢的过程,漫长却又如此短暂,所以只是眨眼功夫,欧阳琛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自信又高贵的笑着的男人,欧阳琛本就痴迷他,哪里还能抵御得了女王陛下这个刻意露出来的笑容,语气不禁愈发柔和了几分,“对不起,以后不会有事再瞒你。” 刘亦阳看了他一眼,随即收敛笑意,错开视线看向不远处仍在雪地里的空空,“空空,进来吃早餐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小屁孩儿仍是非常听话的拴起地上的铲子,一步三回头的向爸爸走去,刘亦阳1容人拉进去,对仍站在门外的欧阳探以及他怀里的小海说,“进来吧。()"获女王大人恩准,某只大型犬简直热泪盈眶啊。 第51章 难得情深② 刘家的早餐桌上终于再次摆上了欧阳先生的爱心早餐,花椒芽儿土豆饼配上鲜美的鱼丸汤素汤扯面生煎馒头白粥还有火腿培根和牛奶,可谓中西结合,丰富非常。 空空和小海两个小家伙高声欢呼着爬上椅子,欧阳琛温柔的将早餐推到两个小宝贝儿面前,声音柔软得都快掐出水来,“慢慢吃,今天叔叔做了很多不会不够吃的。” “耶,”小吃货举着勺子高兴的叫道。 连一向挑剔的空空也难得低眉顺眼的吃起了早餐。 真是父慈子乐啊。 刘亦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突然嘣出这么一个词来,到现在他仍是非常排斥欧阳琛的到来,但是,“来,尝尝这碗面,我专门为你做的。”欧阳琛将那碗卖相极好的素汤扯面推到刘亦阳面前,脸上的表情极尽讨好之能事。 刘亦阳瞧了他一眼,终于将视线拉到了面前的面碗上。 面条是极宽的那一种,泡在香郁的浓汤里仿佛一条一条柔滑的绸缎,颜色鲜艳的上海青轻轻的压在上面,边缘处浮着半颗对切的熟鸡蛋,看着非常美味,就连做惯了大厨的谢晓君同志也不由看得咋舌。 没料到啊没料到。 欧阳大哥竟然会料理,简直是天下奇闻! 谢晓君还没惊讶完,只见欧阳琛的目光突然飘了过来,对他温和一笑,“晓君,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所以我中西各做了一份。” 被欧阳大哥这么客气又客套的招呼,谢晓君只觉一阵战栗从背脊升起,他不由看向一旁的少爷,只见少爷正面无表情的接过欧阳琛双手呈上的筷子,略带嫌弃的挑了一根面条喂进嘴里,欧阳琛显然极其想要得到赞美,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刘亦阳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去之后,才道:“马马虎虎。” “下次我会更加努力。”欧阳琛坚强的说,如果身后有一条尾巴,想必现在早就已经摇了几百遍了。 谢晓君受不了眼前这刺激的一幕,匆忙的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捡了两个生煎馒头,逃难似的逃到沙发边去了。 “你是去参加刘氏集团的年终酒会?”刘亦阳突然问。 欧阳琛正看他看得出神,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刘齐云送了请柬给我。” 刘氏的年终酒会是为内部员工准备的,如今父亲竟请了这么一个外人去,到底是什么用意? 难道…… “刘老先生是准备将女儿嫁给你吧。” 欧阳琛神情一震,“亲爱的,你太聪明了,但是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娶的。” 刘亦阳缓缓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眼神带着几许不屑的瞟向身旁的男人,冷声道:“欧阳琛,就算要娶也是我娶你。” ………… 不远处正在与早餐奋战的谢晓君差点被一口白粥呛死,早餐桌上那两个人不是在讨论谁进谁的家门吧?这简直是个严重破坏胃口的话题啊。 “如果你愿意,我无所谓。”欧阳琛笑着回答,照易阳先前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其实对能与易阳结婚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的,如今听易阳这么一说,欧阳琛不禁又看到了希望。 刘亦阳没再理他,埋头吃起了早餐。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刘氏的年终酒会要晚上才会举行,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欧阳琛一脸嬉笑,“我想来看看你啊。” 刘亦阳的回答是,给了他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端起手边的豆浆喝了一口,“那现在你看到我了,大门在那边,你是自己滚出去还是让我动手?” “易阳,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将你这块冰融化掉?”欧阳琛不理会他的话,反而煞有介事的说。 刘亦阳表情平静的继续吃面,倒是一旁的空空听了,从碗里抬起头来,“叔叔,你可以买一把火。” “这倒是个好方法。”欧阳琛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脸邪魅。 刘亦阳瞥了一眼儿子,又看向身旁的男人,低声道:“欧阳琛,我的耐性有限,你明白的对吧?” 欧阳琛对于刘亦阳眼底的威胁毫不在意,反而欺近过去,在他耳畔暧昧的呵气,“亲爱的,我们该做的都做过了,如果你是女人我早就把你娶回家了,就算你是男人我也一样可以跟你结婚,所以,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可以滚了。”刘亦阳将空掉的杯子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欧阳琛立刻会意过来,将空掉的杯子重新倒满,然后虔诚又恭敬的递到刘亦阳面前,“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 刘亦阳差点被他逗笑了。 “欧阳琛,你是不是永远都是这么自负?”刘亦阳虽然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从来都是不相信爱情的,即使像沈漫妮那样的女人都勾不起他的任何欲念,更何况欧阳琛是个男人,而且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人。 欧阳琛虽然已经一早预料到了这样的答案,却仍是笑,“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刘亦阳没再说话,将碗里的面条吃了个干净,欧阳琛立刻递上餐巾,刘亦阳头也未抬的接过,动作优雅而缓慢的擦拭了嘴角,接着推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椅子上的男人,“欧阳琛,我现在有事要外出,所以没功夫招呼你,希望你能在我回来之前自动消失。” 欧阳琛也跟着站起来,“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过去。” “不需要。” 刘亦阳冷淡的甩下话,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欧阳探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易阳的那个背影格外的陌生,他不是没想过要追到易阳是个艰难而漫长的过程,那天在车上,易阳明明没有抗拒他,到后来甚至还主动的配合他的动作,他以为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应该重新定位才是,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仍是冷若冰霜的易阳,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易阳,甚至与两年多前没有丝毫变化。()这种被动的局面让欧阳探有些烦躁,他的床上曾经有过无数男人女人,却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过,让他又爱又恨,既想用手段让他屈服却又不舍得伤了他,那种揣在兜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的感觉,他算是终于明白了。 第52章 作死节奏① 餐桌上的两个小宝贝儿仍拿着勺子与早餐奋斗,见爸爸走了,叔叔也打算走了,小海不由有些伤感,“叔叔,你下次还来吗,” 孩子细嫩的声音将欧阳琛的思绪拉回来,他微微勾唇,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叔叔很快就会再来的。”说完走过去在小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温柔的糅了糅空空的小脑袋,跟沙发边的谢晓君道别之后,才缓步走了大门。 欧阳琛拉开车门,又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落地窗被厚实的窗帘遮挡着,无法看清里面的任何东西,不知怎的,欧阳琛有些失望,他朝着易阳的卧室张望了一会儿,这才回过头转身坐进了车里。 “琛哥,现在去哪儿?”徐成透过后视镜,看见boss脸上那无奈又失落的表情,不禁一噎。 欧阳琛理了理衣袖,鬼斧雕琢的脸上一片冷静,声音从喉间滚出来牵出一抹严谨和认真:“上次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徐成微微理了理思绪,才回答道:“资料还没有搜集齐全,这两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闻言,欧阳琛没再说话,只摆了摆手,徐成见了,将车子从刘家别墅门前开了出去。 等到捷豹走得不见影子了,刘亦阳才将窗帘的一角放下,一回头却看见谢晓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他没说话,谢晓君倒是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少爷,既然想留欧阳先生在这里怎么不明说呢?”还偷偷的躲在窗帘后面看。 关于他们两人的进展,看来谢晓君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呢。 刘亦阳这样一想,不觉暗暗好笑,“晓君,我再重申一遍,如果你要去跟欧阳琛混我不拦着你,所以,你不需要一而再的提醒我,欧阳琛跟我有两个共同的孩子这件事。” 谢晓君一噎,“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没说完就被刘亦阳不客气的打断了,“那以后就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他表情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冰霜,其貌不扬的脸上此刻正呈现着一种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睥睨天下的气势,就仿佛出征的女王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便能让人明确的感觉到那种差距,明明两人的视线在同一高度,却无端让人产生一种自己很渺小的感觉,谢晓君不禁一怔,他一直都知道少爷醒来后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时候却第一次真切的了解到,少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犀利尖锐,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平时套着剑鞘的时候完全看不出内在的锋芒,当把剑鞘拿去,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便是那寒露一般的尖锐气息。 谢晓君张一张嘴,最后也只是回答了一个好字。 他实在不明白,欧阳琛明明那么真心,有什么能让一个堂堂的黑道大哥屈居厨房,而且还三天两头的从凤城跑过来,人家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如果这还无法证明欧阳琛的真心的话,那谢晓君就完全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证明了。 “我等下要出门,空空和小海就麻烦你了。”刘亦阳又重新转过头去,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 谢晓君低落了嗯了一声,便借着要洗碗出去了。 等到房门关上,室内重新回归一片安静时,良久,房间里才传来男人那声无奈又无耐的叹息。 刘氏集团发展到现在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上位者自是优秀干练的,到了刘亦阳这一代更是表现卓绝,刘家长子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冷静果决,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又因为刘亦阳自身的优雅贵气,这让他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做得相当完美,刘氏集团也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位当家人而更上了一层楼,所以几年前当刘亦阳突然病故的消息一传出,刘氏的股票一度下跌。 就在股票差点跌停板的时候,刘齐云回来了,可谓救刘氏集团于水火之中,刘家这两位传奇性的人物都被外人所津津乐道,而刘亦舒一直的梦想则是凌驾于父亲及大哥之上。 那种被人遗忘被人轻视的感觉太深刻了,他发誓再也不想尝到这种滋味。 因为那是比刮骨割肉还要更加痛苦的经历,有的人觉得自尊可有可无,有的人则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刘亦舒,显然属于后者,所以他注定活得比别人辛苦,比别人狡猾,比别人更加费尽心机。 这样一个用力活着的人,注定双手要沾满血腥,心灵要蒙要污垢,就连那双贯常笑着的眼睛都被染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霜。 此刻,刘亦舒正坐在他的办公室的大班台后面,他身着白色三件式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这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因为外表带起的年轻和轻佻则恰到好处的被隐藏了起来,他冷眼看着隔着一张桌子站着的下属,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有派车去接总裁吗?” 下属被年轻俊美的总经理这个眼神看得一阵心惊,努力控制才稳住了声音,“已经派人去接了,总裁应该已经在去酒店的路上了。” “什么叫应该?去了还是没去,麻烦给我清楚的答案。”刘亦舒性.感的薄唇微微开启,语气优雅从容,声音却低至零度。 下属后背一阵冷汗,“我……我马上打电话去确认。”说完朝着总经理深深的鞠了一躬,维维诺诺的退了出去,看着紧闭的房门,刘亦舒表情一哂,身体放松的倒在真皮座椅上,他的皮囊无疑是美好的,当他眼眸微眯的看人的时候,会让人非常轻易的掉进他浅色的瞳孔里,那就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深邃得拉着人不由自主的跳下去,但是这个表情也同时说明,他的心里又在开始筹划什么大阴谋了。 过了一会儿,白清推门而入。 刘亦舒心情不错,朝他招了招手,浅淡的瞳孔里陷落了一些愉快的影子,“怎么来得这么迟?” “这件事有些棘手。”白清低着头,声音仍是冷清。 刘亦舒皱了皱眉,“王军不好对付?” 白清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这个王八蛋!这个节骨眼上刁难,难道他想做这总裁之位不成?”刘亦舒一掌拍在桌面上,声音因为愤怒变得有些嘶哑,王军是刘齐云除了他以外最信任的下属,与刘亦舒同为刘氏集团的经理,不过刘亦舒的职位更高一届,王军平时便与刘亦舒不合,这次年终酒会在即,竟传出王军最近屡次被刘齐云召见的消息。 刘亦舒岂能不乱,立刻让白清去查,结果查了这么多天仍是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消息。 “我查到他订了今晚飞s市的机票,说是回去省亲。”白清在刘亦舒盛怒的表情中开口道,刘亦舒脸色愈发阴沉,嘴角牵出一丝冷笑,“哼!年终酒会在即,却要回s市省亲?他觉得有人会相信吗?” 白清仍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王军现在人已经到了机场,飞机将在一个小时后起飞。” 刘亦舒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真要走?” 白清点点头,“应该是真的,因为总裁那边已经批了王军的休假申请。” 刘亦舒刚刚还乌云密布的脸上立刻变得晴空万里,他的手指在香檀木的桌子边缘缓缓滑去,更衬得那只手雪白如玉,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白清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白清,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假装没听见刘亦舒的那个“我们”,白清冷静如一的回答:“是的,二少爷马上就要成功了。” 刘亦舒听出了他的疏离,这时候却也懒得去追究了,只是慢慢的走过来,掂起脚在白清冰冷的唇上映下一吻,随即又退开去,眼底落满了耀眼的野心,“这刘家马上就是我的了。” “恭喜二少爷。()“白清低下头,声音平铺,没有丝毫起伏。刘亦舒缓缓的微笑,此刻他背对着白清,长身玉立的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不禁笑了起来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这种高高在上身处云端的滋昧太过美好,让,他笑容灿烂的脸映着窗外人造的绚烂灯光真实的反射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他看着对面的那个自己,笑容不觉更深了几分。 第53章 作死节奏② 刘氏集团每一年的年终酒会都是大手笔。 在全城最大的侯爵酒店包下一整层楼做为酒会场地,鲜花从电梯口一直铺到会场门口,自助式的餐桌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中西各半,无数俊男美女在会场里穿行,一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刘亦舒一进场,立刻便被底下人的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恭喜啊刘总,马上就要升总裁了。 刘亦舒礼貌而谦虚的笑,大家说笑了,没有的事。 白清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既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集团上下对这个跟了刘亦阳又跟刘亦舒的男人多少是好奇的,但是白清时常不在职,大多数时候都是替刘亦舒在外面跑,所以即使他长得并不差也依旧没有几个女人愿意接近他,试想,一个把老板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男人能交往吗? 说不定正当你们情到深处爱不完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一通老板的电话,然后就会将你一个人丢在大床上绝尘而去。 这样的男人早已被刘氏集团的女性员工划在了不考虑的那一栏里。 刘亦舒刚被人簇拥着走进会场里,刘齐云后脚便到了,这些人混到如今的地位个个都堪比人精,见到正主来了自然全部一窝蜂的迎了上去,刘齐云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年终酒会这种场合他还是合时宜的露出了淡淡微笑。 人群外的刘亦舒见了,觉得父亲实在是个难懂的人。 刘亦舒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就算自己用尽了手段,费尽了心机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都在父亲的掌控之中,仿佛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是没有说破而已,如果有一天他不高兴了,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将自己捏死。 周围热闹的气氛突然失去了温度,刘亦舒站在人群外面,突然觉得有些冷。 酒会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大家吃吃喝喝,随便随意。 刘齐云在沙发上落座之后,下面的员工们便开始自由活动,刘亦舒恭敬的坐在父亲对面,低头缓慢的喝茶,突然听见刘齐云问:“欧阳先生没来吗?” 邀请函是他发的,所以刘齐云问他是非常正常的,但刘亦舒端着杯子的手还是微微抖了一下,上次在凤城与欧阳琛那次不太愉快的会面让他对于欧阳琛会出席已不抱多少希望,听到父亲问起,刘亦舒心里不禁擂起鼓来,“邀请函一早寄了过去,相信欧阳先生应该在路上。” 刘齐云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喝起了青茶。 刘亦舒听过这个父亲许多辉煌的事迹,他从前玩得有多疯有多变态有多无法无天,种种类类的事无巨细,就拿迎娶他母亲这件事来说,就足以见得父亲做事有多么的另类乖张,一个连妓.女都敢娶回家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名门旺族之首,这样的人,就该生性潇洒不我行我素,所以刘亦舒觉得自己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与那些事件的主角联系在一起,正想得出神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刘亦舒引颈望去,便看见父亲刚刚问起的那个男人正一脸痞笑的走了进来。 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一副漠不在意的模样,虽然笑着,眼睛却仍是漆黑一片,深色的大衣包裹在他精壮的身躯上,随着走路的姿势微微飘扬,双手悠闲的抄在口袋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刘亦舒以为不会来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父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起身迎过去,“欧阳先生,久仰。” 欧阳琛维持着一个晚辈该有的礼貌,“你好,刘老先生,很荣幸您能邀请我来参加贵公司的年度盛会。” 刘齐云一向吝啬的笑容此刻对着欧阳琛却非常大方的展露出来,保养得宜的手亲切而温和的拍了拍欧阳琛的肩膀,“你能来我很高兴。” “刘老先生见外了。”欧阳琛大方的笑道,说着边跟刘齐云一同入了座,自始至终都没看一旁的刘亦舒一眼,而刘齐云仿佛也忘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竟然连介绍都给省略了。 刘亦舒心里一阵气闷,随即带来的却是一股难言的尴尬。 这让他对自己今晚能否顺利的继承总裁之位突然没有那么确信了,这时候司仪走上了正前方的平台,宣布年终酒会正式开始,接下来是一系列的颁奖抽奖,刘亦舒代表公司高层上台致词,而台下,刘齐云与欧阳琛却话题不断,完全不受整个会场的热闹喧嚣所影响。 终于,到了总裁发言的时刻。 刘齐云轻拍了拍欧阳琛的手背,接着起身走了过去。 “所有与刘氏集团共同进退的同事们,大家晚上好。”刘齐云以这样的一句话做了开场白,他年轻的时候是个非常俊美的人,这从他现在虽然中年却仍是魅力无边的脸部线条就能看出来,岁月仿佛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他的身材仍是非常修长而精壮,包裹在深灰色的西服下面,就像名贵的酒,年代越是久远就越是香醇,“三年前,我失去了我最骄傲的儿子亦阳,这是整个刘家不愿提起的伤痛,时间如梭,转眼间三年过去,而我已年迈,所以我决定将刘氏的管理权全权交给我的小儿子刘亦舒,希望诸位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提拔和批评这个年轻人,亦为我刘氏集团永久长存。” 刘亦舒从阴影里走出来,与父亲站在一起,镁光灯打在两人脸上,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两人靠得如此近的时候才发现,刘亦舒与刘齐云长得非常相似,只是刘亦舒的长相更是阴柔,而刘齐云则是一种经历了风浪之后沉淀下来的内敛和稳重。 欧阳琛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眼睛里映着的那对父子让他不禁想笑,又想起从前远远看过一眼的刘家大公子,冷静内敛高贵及优雅集于一身,这样一个尤物竟然死得这么早,真是可惜啊可惜。 接下来就是刘亦舒致词了。 但是他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低下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未来的总裁大人发言,所以会场里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那个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冷静而迅速的响了起来,那声音听着很平常,说出来的话也非常的平常,他说:“既然刘总经理要升总裁了,那欠公司那七百万公款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七!百!万!公!款! 未还?! 一时间人人错愕不已,刘亦舒更是犹如木鸡呆在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台下那个刚刚提出问题的中年人,正是公司的财务部长,刘亦舒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口齿伶俐的回击,“秦部长,你说我挪用公款,有证据吗?” 部长看着未来的总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证据?总经理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这事儿可没过去多久啊。”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番,然后肯定的答:“就这两个月之内的事啊,总经理你好好想想。”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挪用公款?!我又不缺钱!”财务部长脸上的表情太过笃定,让刘亦舒大失方寸,不禁失去了风度更加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他尖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言的恐惧,仿佛一直在担心有一天会东窗事发,等到真的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又想要极力狡辩。 部长老头儿并没有太多逼近的手段,他只是非常冷静的指了指刘亦舒的身后,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黑色荧幕,是酒店平时用来婚庆时播放纪录片用的,这时候原本黑着的屏幕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诺大的画面上只有一张刘亦舒亲笔签名的支出单据,上面的金额也高得吓人,有人仔细的数了一下,那个数字7后面稳稳当当的停着六个零。 画面停留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接着出现的是公司上个月的财务报表,空缺出来的一部金额,仔细算下来,正好是七百万,分毫不差。 刘亦舒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大睁着,脸色一片死灰,整个人看上去更不见刚才的意气风华,反而露出一抹透支的颓然,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做了手脚,明明清清楚楚的交待了白清帐面上一定要做得漂亮,不能让任何时候人发现端倪,如今这份没有任何水份的财务表面是怎么回事?!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去寻找白清,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里,没有白清的身影,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没有再现,刘亦舒心底彻底惊了下来,四周的空气如同压缩的汽球,使他喘不上气来. 刘齐云从始自终都冷静如旧,等到那张有空缺的财务报表消失,屏幕又重新归入黑暗之后,他冷静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怎么回事?” 刘亦舒这时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紧张的抓着父亲的手臂,“爸,你要相信我,这是莫虚有的,是有人想要诬蔑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对不对爸,你一定要相信我!” 刘齐云微微皱了皱眉,他的修养极好,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到了这个他们刘家的脸即将丢尽的时候,他也依旧保持着风度而没有将刘亦舒攥着他衣袖的手拉开,他只是看着台下的财务部长,这个在刘氏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人,“秦部长,还有什么证据麻烦一次性让我看。” 他的冷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就连财务部长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他很有技巧性的说:“为了公司的大局出发,我觉得我有必要1容总经理挪用公款未还这件事说出来,接下来就要看总裁您如何决断了。()"刘齐云难得的抿紧了嘴唇,挺拔的身躯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第54章 渣弟落难 刘亦舒见父亲脸上出现了片刻动容,只觉大难临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更加紧张的抓紧父亲的衣袖,晶莹的眼泪从美丽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爸,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真的爸,我怎么可能损坏公司的利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爸,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想诬陷我。”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底下的员工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刘齐云见场面有些失去控制,正准备说话时,舞台两旁的立体音响里突然传出了声音,那声音很真实,听着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我知道不能,刘氏集团47%的股权在你手上,就算我拿到爸爸的那份也还是无法稳坐ceo的位置,但是大哥你忘了,只要说服其他股东让他们将股权出让,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保证,就算你……你说服了所有人,你还是无法将集团握在手里。” “我相信大哥你有这个能力,但是,前提是你今天能活着走出去。” “白清,来送我大哥最后一程吧。” “大少爷在这房间里安了炸药,遥控应该在他手上。” “马上给我杀了他!” 哔哔哔———— 音响里的声音停止许久,整个大厅仍然陷在一片死寂之中,没有人一个人愿意发出声音,仿佛一出声就会将周围的一切拖进地狱,因为没人愿意相信耳朵所听见的这个恐怖的事实。 那个声音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前任boss是怎么死的,而他们即将上任的新boss是如何的丧心病狂冷血到极致。 在听见第一句话的时候,刘亦舒的眼泪便定格在了眼眶里,他的脸上维持着那种震惊的神情,许久都没有变幻过,仿佛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以至于连表情是怎么切换的都忘记了,身上昂贵的衣料衬着他失色的美丽面貌,愈发显得讽刺而苍白,他本来紧紧的抓着刘齐云的衣袖,这时候却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力,突然放开了手掌。 刘齐云嘴唇紧抿,额上暴起无数青色的经胳,那双见惯了世事的双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和愤慨,他缓慢的转过头,看着身旁定格了表情的小儿子,一字一顿的问:“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刘亦舒张了张唇,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爸,不是我杀的,真的,大哥是病死的,是病死的,你相信我,大哥真的是病死的。”他声嘶力竭,泪流成河,却无法勾起在场所有人的一丝一毫的同情,所有人的眼睛都停在他身上,停在这个拥有最美丽的外表最恶毒的心肠的男人身上,像无数把无形的利刃,正一寸一寸的割着他的血肉。 刘齐云恼怒至极,一脚直接踢了过去,正中刘亦舒胸口,他穿着的是昂贵的皮鞋,光是制作便要花了许多时间和精力,所以这不遗余力的一脚踢过去,直接将刘亦舒踢翻在地,只见他匍匐在地,瘦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嘴角逐渐溢出一道殷红的血丝,刘齐云目眦俱裂的看着他,“我再问一遍,你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大哥是病……病死的。”刘亦舒的声音有些虚弱,连语句都无法连串。 他倒在地上,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得很。 刘齐云年轻的时候也曾疯狂不羁过,这时候心底被强大的愤怒驱使着,让他在小儿子身上又补了一脚,这一脚下去,刘亦舒直接翻了白眼,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没人敢上前劝阻也没人愿意,比起优雅高贵的刘亦阳,刘亦舒的确让人觉得可怕,那些在工作上曾经被他刁难过的人更是抱臂上观的模样。 刘家的几个长辈更是被眼前这一幕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没料到刘家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出来,而这个败类差一点就成了刘氏集团的总裁,这传出去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刘亦舒的嘴硬程度似乎超出了刘齐云的预想,只见他微勾一勾唇,阅尽世事的双眼里划过一抹暗光,低声吩咐道:“王林,把他带回去。” 名叫王林的男人迅速的从人群里走出来,将瘫软在地的刘亦舒扶了起来,刘亦舒脸白如纸,嘴唇还在剧烈的颤抖,那双眼睛此刻呈现出一股灭顶的绝望,他知道当那段mp3的第一句话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这是刘氏的年终酒会,有几百只眼睛看着,几百双耳朵听着,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眼底那种冷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神色让他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集团旗下的几百名员工眼看着刘亦舒被人带了出去,然后听见总裁刘齐云冷静到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透过麦可风传了过来:“今天是刘氏集团一年一度的年终酒会,对于刚才发生的小插曲刘某深感抱歉,请各位继续享受这个美丽的夜晚,谢谢。”他的表情仿佛千年冻结的冰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撼动,即使是自己的大儿子或许被小儿子杀死这件事亦不能。 这个酒会因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变了味儿,哪里还有人会有兴致继续享受下去。 而刘齐云也在说完话后匆匆离去,甚至连跟欧阳探打声招呼的功夫都没有了,更加没功夫去追究那段录音是真是假,这足以见得,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平静,刘齐云离开后,其他人也都渐渐离场。()唯有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没有动作,他依旧长腿交叠,右手端着一杯红酒,左手修长的手指虚托着下巴,煞有兴致的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舞台,刘亦阳是被刘亦舒害死的?这倒是新鲜。 第55章 她勾引你 他很少看走眼,所以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映象非常好,聪明果断冷静而且混身带刺。 这样的女人适合在大公司里生存,更加让他有一种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感觉,所以他连霍莲西的简历都没有看,直接录用了她,事实再一次的证明了他的眼光不会错,霍莲西的确是个相当优秀的人,只是他没料到,她竟然也爬上了刘亦舒的床。 “易先生。”霍莲西大大方方的拉开车门坐进去,看着身旁的年轻男子唤了一声。 刘亦阳转头看了她一眼,“做得很好。” 霍莲西笑了笑,却在刘亦阳那种深澈的目光中止住了笑容,她并不想承认眼前这个平凡得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男人有些可怕,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生气神色,也没有多余的语言,但是被那双眼睛看着,竟让她产生了一种彻骨的寒意,“易先生交待的事我都做完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们的前任总裁的真正死因了?” 闻言,刘亦阳眼底柔和了几分,“真正的死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霍莲西疑惑的皱了皱眉,俏脸上几秒后出现了一丝了然,“可是……可是当初你明明说那段mp3只是你伪造的,用来诬蔑刘亦舒用的。” 刘亦阳重新转回头去,车窗外面的天空被一段人造霓虹点缀得如若白昼,雪花从路灯的灯光下面飘飘扬扬的落下来,掉在肮脏的地面上,很快变得了脏雪,“莲西,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那样你会死得很惨,你在刘氏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掺透这个道理吗?” 霍莲西匀称的身体不由一怔,这种说话的语气明明再再平常不过,字里行间的严厉和冷漠却被无限制的放大开来,这让她突然想起了刘亦阳,那个站在刘氏集团巅峰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优雅冷静得如同帝王一般的人,那种贵气和卓绝不是任何人能够比拟的,霍莲西心里惊讶万分,眼前这个叫易阳的人跟她心目中的完美boss完全是两个极端,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将这样的两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想法真可怕,霍莲西不由定了定神,重新将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他的侧脸并不好看,却透着一股冷硬和疏离,头发很黑,在车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乱的光芒,“为什么易先生觉得我今天一定会将那段mp3放出来?你就不怕我拿着那段录音去找刘亦舒吗?”事实上,这才是她最好奇的原因。 对易阳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那么,他凭什么那样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人格,还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身为陌生人的她,若她真的去找刘亦舒,那这个名叫易阳的男人将会遭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根本不可知,事实上,到现在她仿佛还未从这件事里醒过神来,易阳找到她的时候是在墓地,她正站在一座墓碑前面,墓园里的风总是很冷,吹得她从身到心都是一片冰凉。 “刘亦舒当初害死她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有心软呢。”一把声音裹着冷风突然从身后响起。 她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下面,他长得并不出众,五官勉强称得上清秀,脸上的笑容既温和又礼貌,仿佛他在跟你示好的时候,同时也在刻意保持距离,霍莲西第一眼被这个男人的眼睛吸引住了目光,这或许是他脸上最出挑的一个地方,他的目光跟他的笑容一样是温和的,却又透着几缕说不清的惆怅和幽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霍莲西回过神来,冷冷的说。 她知道自己是个漂亮的女人,从小到大那些示好的男人从未间断过,而眼前这一个,眼底并不见任何迷恋,所以她姑且把他当成一个别有目的居心叵测的人好了。 对方并没被她的冷漠态度吓到,只是一味浅笑,“你姐姐被刘亦舒玩弄感情而自杀,所以你现在跳上刘亦舒的床是想步你姐姐的后尘吗?”冷静的话语,听不出丝毫轻蔑和嘲讽,霍莲西却像被当众剥光了衣服一般觉得羞耻。 于是她瞬间丢掉了所有的冷静和优雅,朝他吼:“你知道什么!他不禁强.暴了我姐姐还抹掉了所有证据!就连警方都查不出有用的线索!刘亦舒不是人!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男人脸上的笑意未减,只是缓步上了台阶,将一个小巧的东西交到她手上,“这个东西,麻烦你在年终酒会上播放,记住,要在刘亦舒挪用公款七百万未还这件事情之后,酒会散了我在酒店对街的车上等你。”说完,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 “你是谁?”莲西在他的背影即将消失的时候突然开口问。 男人转过头来,身后映衬着灰色的空气,“我叫易阳。” 等到那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墓园的入口,莲西才收回视线,看着掌心里那枚小巧的录音笔,灰暗的空气从暗沉的颜色上面浮游而过,让她产生了一种这将是个大秘密的错觉。 “你不会去找刘亦舒的。”刘亦阳的声音轻飘飘的,很轻易的打断了莲西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目光撞上了刘亦阳温和的视线,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每一个字从口腔里滑出来都非常缓慢,像是它们已在他的喉间湿润了许多遍一样,轻柔又饱满,“他害死了你姐姐,我相信你不会愚蠢到去找一个杀人凶手对峙,搞不好,他会连你一起灭口,莲西,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当初刘亦阳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 听到刘亦阳的名字,莲西微微低了低头,隔了许久才说,“如果真是刘亦舒害死了老板,那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对,”刘亦阳笑了,“刘家门风严谨,出了这样的事,就算别人想要放过他,刘家的家规也不会坐视不理。” “易先生对刘家很熟悉。”莲西用的是肯定句,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又钻了出来,她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叫易阳的人跟老板会那么相似呢? 刘亦阳理了理毛衣的袖口,声音沉着而平静,“我与刘家有些渊源。”一句话将莲西所有的疑问弹了回去。 “这是报酬,谢谢你。”刘亦阳将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莲西却没有伸手去接,她的容貌无疑是美丽的,与沈漫妮的精致不同,霍莲西的美丽是历经了痛苦和摧毁的粹练,那让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和自信,那种高雅就连系出名门的沈漫妮都比不上,她抬眼望着刘亦阳,长睫上的睫毛膏在灯光下幻化成美丽的蝴蝶,“我当初加入刘氏集团的目的只有,就是为我姐姐报仇,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现在刘亦舒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了,虽然报仇的方式不对,但是至少这个人得到了惩罚,所以这个钱我不能收。” 刘亦阳没有勉强,将牛皮袋重新收了回去,“你有没有兴趣来帮我?” 莲西惊讶的抬起头,刘亦阳甚至没有看她的脸,径直说道:“除了用搭上自己这种报仇方式我不认同以外,我很欣赏你,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打我电话。”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卡片,上面除了一串号码别无其他,霍莲西迟疑的接过,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跟刘亦舒有什么深仇大恨?” 刘亦阳微微勾唇,“没有,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是的,喜欢到骨子里死都不会忘记,喜欢到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才甘心呢。 花城的夜晚犹如一条美丽的缎带,飘扬而柔软的缠绕在每一条大街小巷,马路上的汽车如同过江之鲫呼啸而过,带起的寒风打在脸上割得人生疼,欧阳琛冷着一张脸,看着对街,他的双眸深邃如海,此刻里面仿佛正燃烧着一簇一簇黑色的火焰,看见对街的车上,易阳正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相谈甚欢,那画面……真是和谐得让欧阳琛想杀人。 “那个女人是谁?”他的声音如同寒冰一样僵硬,仔细听就听得出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徐成站在他身后,眼睛也望着对面,声音平静的回答:“是刘氏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名叫霍莲西。”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勾引易阳,简直无法原谅!”欧阳琛眼底的黑色火焰已经变成了凶凶烈火,眼看着就要像一只野兽一样暴走了,被徐成一把拉住,“琛哥,未来大嫂跟她应该是清白的,你现在贸然出现只会适得其反。” 欧阳琛稍稍冷静了一下,然后收敛了气息。 就在徐成以为他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的时候,欧阳琛突然迈出脚步,朝对街走去。 所以霍莲西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人粗暴的拉出了车厢,然后车门在她面前被无情的甩上,在她只来得及看清一个侧脸的时候,车轮绕着积雪扬长而去。 因为欧阳琛在将她拉下车并自己钻进去之后,立刻下令:“开车!” 徐成便听话的踩下油门,学着自己的boss冷血而残忍的将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给甩在了零下十几度的夜晚里。 “易阳,你没有话对我说吗?”欧阳琛的表情仍不太好看,想起刚刚看见易阳对那个女人笑,他的心里就一窝火在往上冒,偏偏刘亦阳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声音听不出任何想要负责的愧疚,“没有。” “那个女人是谁?”欧阳琛问。 “与你无关。” “她是不是勾引你了?” “与你无关。()",她有没有吃你豆腐?" 第56章 刘亦阳终于在他问出这个白痴问题后转过头来,“欧阳琛,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琛一脸紧绷,突然伸手将刘亦阳按在椅背上,他的脸离刘亦阳的只有短短几公分,甚至能看清彼此脸上同样细微而紧.窒的毛孔,刘亦阳任他压着,既不挣扎也不反抗,脸上亦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样静静的望着他,欧阳琛被他这样一瞧,瞬间没了底气,连脸上那种厚重的愤怒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嗓音霎时柔软了下来,“我吃醋了。”说完头一低,将脸抵在了刘亦阳温暖的颈窝。 那话轻轻柔柔的,不见任何强势和做作,刘亦阳却突然全身一震。 后排车厢里许久都没有声音,欧阳琛贪婪的靠在刘亦阳的肩上,而刘亦阳一脸惊讶,眼底被一种难以置信覆盖,从刚刚欧阳琛那句话开始,他甚至就一直保持着那种正襟危坐的姿势没有移动过。 车子平衡而快速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徐成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况,假装没听见刚刚boss那声委屈又低落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想起几年前,当易阳被警方判定死亡,在易阳的葬礼上欧阳琛说的那句话。 那时候的欧阳琛满满的都是悲凄和无奈,而现在,那低沉的嗓音则透着无尽的委屈。 其实,欧阳琛也是可以这样温柔的。 从前的没心没肺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而已。 一直到车子开到刘亦阳家的别墅门前,两人都没有说话,徐成将车停下,非常识趣的轻手轻脚的下了车。 而欧阳琛似乎没有从刘亦阳身上起来的打算,仍是不要脸的将头靠在刘亦阳的脖颈间,窗外的空气昏暗而冰冷,车厢里却温暖如春,背后不知什么冒出的热汗正湿腻腻的粘在衣服上,刘亦阳微微皱一皱眉,伸手推了推欧阳琛的肩膀,欧阳琛动了动身子,更加放肆的靠了过去,他的声音与刚才一样,同样的委屈和无助,“易阳,我吃醋了。” “她只是个普通朋友。” 刘亦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解释的话已经冲出了嘴巴。 或许是欧阳琛声音里透出来的沮丧让他突然不想再打击对方了,或许是刚刚那一瞬自己内心突然刮起的风暴,或许……这时候他突然不想再去找什么理由,只因为身边这个人偶尔表现出来的低落就让他刹那失去了方寸。 难道真要栽在这个人手上?刘亦阳不禁想。 “真的吗?”刘亦阳那句普通朋友无疑将欧阳先生心底的小火苗又重新点燃了,他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的望着女王陛下,只差没伸出两只爪子了,“那你为什么对她笑?” 刘亦阳翻了个白眼,刚刚心底堆积起来的柔情瞬间被打散,他一伸手,推门下车。 欧阳琛忙从另一头跳了下去,在刘亦阳进门前将人拦了下来,路两旁的灯光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刘亦阳柔和的面部线条,那双眼睛在灯光的点缀下更是璀璨如星尘,欧阳琛看得心脏骤跳,他吞了吞口水,才慢慢说道:“我希望,你以后只对我一个人笑。”刘亦阳被他逗笑了,但见他的表情那样严肃没好意思笑出来,又听欧阳琛说:“我从前有过许多床伴,他们有的是青年才俊有的是一线女星又或者只是夜店里的mb,他们让我看到自己的非凡不同,也同时看见了内心最挫劣的一面,我们第一次在酒店遇见的时候,你喝得醉醺醺的,我却觉得你很可爱,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刘亦阳默默的听着,只觉那平时听得厌倦无比的声音此刻却被渲染上一层动人的低沉和暧昧,一字一句的,每一个音节仿佛都敲在了心上,刘亦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一时这一刻却突然不想说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话来,只因为他在欧阳琛的眼睛里看见了以往那些不愿正视的深情。 “欧阳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情,然后看见对面的男人霎时明亮的双眼,刘亦阳顿了顿,仿佛在想着怎么措辞,“我们都是男人。”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我爱你,与性别无关。”欧阳琛胸有成竹的答。 刘亦阳早料到他会这样说,继续游说,“我现在还不喜欢你。” “我总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要我喜欢你可能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刘亦阳知道这样说已经在无形的给欧阳琛机会,然而,他的嘴却比大脑更加快速的反应。 “我可以等。” 刘亦阳闭一闭眼睛,重新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声音被层层冷静包围,再不见先前的几丝温情,“欧阳琛,我可以给你追求我的权利,但是,我不希望你打扰我和我的孩子,可以做到吗?” “怎么样才算打扰?”欧阳琛穷追不舍。 刘亦阳抿了抿嘴唇,“不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在空空和小海面前做莫名其妙的事,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无论我与谁来往或者与谁亲切,你得记住,我现在不属于任何人。”意思就是,在你没追到我之前,不要再跑来质问我跟谁谁谁在一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如果欧阳琛识相的话,他这时候就应该回答好。 然而,欧阳琛从来就是那种脸皮厚得直接媲美紫京城墙的男人,在刘亦阳那样认真严肃的表态之后,他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长臂一伸,便将面前的男人扯进了怀里,随即覆上自己炙热滚烫的吻,刘亦阳的抗拒在欧阳琛加足马力的热吻中逐渐败下阵来,两人在冰天雪地里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刘亦阳渐渐觉得身体有些发软,欧阳琛适时的揽住了他,唇舌渐渐偏离了他的嘴唇,来到那诱人雪白的耳际,“易阳,我可以不干涉你的生活,但是,你也要记住一点,你从身到心都是我欧阳琛的,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刘亦阳大脑有些混沌,听见欧阳探的话后也只请互相转告123言‘情唯一新地址为]「〕内的谢晓君悄悄的掩上房门,笑容爬上了嘴角,看来欧阳先生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嘛,刚才少爷都被他吻得没有招架之力了,看来水到渠成这事也不远了。 第57章 谢晓君这头还没高兴完,门外醒过神来的刘亦阳便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男人,声色内茬的说:“下次不许随随便便抱我!” 偷吃愉快的某人扬着一脸邪气的笑容,眼底掀起浓郁的兴味儿,缓缓的答:“遵命,欧阳夫人。” 回答他的是刘亦阳一记杀伤力十足的眼刀,欧阳琛完全没有被这个眼神震慑到,反而觉得他家易阳瞪起眼睛看人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 “短时间内不要让我看见你。”刘亦阳最后看了他一眼,丢下话后径直往屋内走去。 等到刘亦阳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欧阳琛才念念不舍的收回视线。 徐成站在他身后,尽职的提醒,“琛哥,晚了,回酒店休息吧。” 欧阳琛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坐进车里。 虽然花城与凤城毗邻,但是欧阳琛以前几乎没有来过这个城市,若不是易阳在这里,估计他连踏进这里一步都不愿意,这个城市的夜晚与白天截然不同,若白天是优雅贵气的淑女,那么到了晚上,花城便如它的名字一般如花般的舞娘,正婀娜多姿的扭动着她妖娆美丽的身体,巨大的广告招牌从车窗上划过去,如同炫丽的银河被抛在身后,即使已经看不见了,本身强大而炫目的光影还在,欧阳琛收回视线,被窗外璀璨的灯光照亮的侧脸生硬而冷酷,“刘氏集团今晚闹了这么大一桩丑闻,看来刘齐云有得忙了,将给刘氏集团的注资收回来,越快越好。” 徐成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声音有些迟疑,“琛哥,撤回注资我们将要赔偿一笔相当可观的违约金。” 欧阳琛微微勾唇,扯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明天早上刘氏集团的股价就会下跌,到时候我们再撤销注资就会非常合理,当初的合同上白纸黑字,若刘氏集团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良好股价合作才能生效,如若不能,那龙腾集团将有权利随时撤资。”当初刘亦舒找上他谈合作的事,他本来并没有意向,后来刘亦舒大概是不想失去龙腾这个合作伙伴,所以才将条件一压再压,竟连这么一条都提上了谈判桌,欧阳琛笑了笑,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没想到合同才刚签没多久,刘氏就闹了这么大一出闹剧。 “可是,今天的酒会上除了你以外都是刘氏内部的人,根本没有媒体在场,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应该不会蠢到向媒体爆料吧,毕竟,若刘氏受了重创对他们可一点好处都没有。”徐成的分析非常合理,但是欧阳琛唇边的笑容却更加上扬了几分,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好听的,低沉优雅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高在上,在这个并不宽敞的空间里响起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与车窗外面那个遥远的世界产生了一种遥相呼应的气场,听在耳里有种让人心颤的魔力,“既然没有人爆料就从他们当中找一个,总会有人愿意的,我不相信刘氏集团全都是忠心耿耿的部下,而且是在刘亦阳死了之后。” 那张刘亦舒挪用公款未还的财务报表,那段证明刘亦舒杀了刘亦阳的录音,以及易阳那个时候出现在侯爵酒店门前,还有那个叫霍莲西的女人,易阳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又跟在她在车上说了什么,欧阳琛一无所知,他从来不干涉从前的那些个情人情妇的私事,然而一遇见易阳的事,他就完全失去了方寸,仿佛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撼动他的立场和原则。 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呵。 刘家的大宅从祖辈一直传承到如今,大宅最里边的一间屋子里,墙上悬挂着刘氏各代当家的遗像,正中间的高柜上供奉着历代当家的神主牌位,刘亦舒被人一路拖进这间屋子里,与墙上挂着的刘亦阳的照片撞了个正着,他本就脸色苍白,看见那张照片后更是面如枯蒿,就连一双眼睛也浮现出了一丝惊恐和绝望。 刘齐云随后走了进来,他扬了扬下巴,王林便放开了手掌,失去了支撑的刘亦舒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上那套为这个酒会精心准备的礼服已经皱皱巴巴,再看不出原先的平整和高傲,刘齐云双手负于身后,一双眼如同深海一般没有丝毫光亮,静静的注视着小儿子,从头到脚无一遗漏,仿佛这是他许多年来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这个身上流着他的血液的继承者,又仿佛只是为了将这个人好好的一寸一寸的刻在心里,让他记得,这个人就是害死他最骄傲的儿子的凶手。 刘亦舒倒在地上,手脚僵硬得爬不起来,他当初杀刘亦阳的时候并没有多么害怕,只是觉得很有快感,因为那么多年,刘亦阳一直压在他头上,遮住了他所有的光芒和本该得到的荣耀,然而,在事情过去了三年之久的现在,在面前刘亦阳的遗像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害怕得不得了,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一贯的优雅冷静,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冷静而寂然的看过来,让他差点失声尖叫。 “交待下去,今晚的事谁都不能泄漏出去。”刘齐云的声音在这个充满神秘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冷酷,那种浸满了森然的冷静让听的人不由寒毛竖立。 王林微微低下头,“都交待下去了,他们都是在公司里工作了许多年的人,这其中的利弊心里都非常清楚,财务部的部长也已经暂时被关了起来,相信这事儿应该可以压下去。” “那段录音呢?是谁放出来的?” “暂时没有查到,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彻查了一遍,都没有可疑,而且后台走廊上的监控录像也都被人拔掉了插座,所以暂时没有找到放录音带的人,我已经让人加大范围,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刘齐云没有回答,沉凝的空气愈发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刘齐云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打电话给莲西,让她与各大媒体交涉,无论他们接到了多少爆料和内幕,不惜一切代价1容其压下来,刘氏集团不能因为一个刘亦舒毁于一旦,还有,暂时不要惊动警方,无论亦阳的真正死因是什么,我都希望在刘家内解决。【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王林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退了出去。 第58章 刘亦舒在听见自己的名字后,身体不由一颤,眼看着父亲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傻呆的坐在冰冷的地上,这时候却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刘亦阳的生日宴会上,不想吃却硬被母亲塞进嘴里的甜品,被众人冷落在角落里的自己,被所有人遗忘的刘家的女主人的母亲以及虚弱得随时都会死掉的妹妹。 如果硬要说仇恨是什么时候进驻他的心里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刘亦阳在人前享受着众人的奉承和吹捧,而他刘亦舒却只能做一朵最不起眼最不愿被人提起的毒蘑菇,那种寂寞和冷落让一个孩子的心灵彻底发生了变化,那原来也能纯洁美好的玩意儿在一瞬间被浸染上了黑色的毒汁,以至于想要回头为时已晚。 刘齐云慢慢的蹲□来,身上烫贴的西服随着下蹲的姿势微微起了皱褶,如同他眉宇间慢慢显现的不耐,“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亦舒吗?”亏得他的好修养,才能在这个时候仍旧能够保持着起码的风度,而不是将这个杀人凶手一把掐死。 刘亦舒的眼泪又劈哩啪啦的滚下来,声音因为哭泣而嘶哑,“爸,我没有害死大哥,我可以对天发誓。”他慢慢的爬起来,身体下冰凉的地面仿佛大哥冷却的身体,同样让他不安和恐惧,“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好的,为的是让我们父子反目,如果大哥还活着,他也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听上去都是那样真诚无害,配上那些晶莹的如豆大般的剔透眼泪,让人见之心疼。 而刘齐云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只是抬目,望着刘亦舒,仿佛要望进他的骨子里,刘亦舒被这个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抖,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忘记了,刘齐云就像没有听见他刚才的那一番自我辩解一样,声线冷静而饱满,“当初你妈生你和亦晴的时候难产,医生说大小只能保其一,而我,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在产房外面站了整整一夜,才迎来了皆大欢喜的场面,而亦晴却在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这么多年一直靠药吊着,你妈妈的身体也因为那次生产受到了重创,没有几年便去世了。” “你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优秀卓绝的人,也是我刘齐云最骄傲的一个儿子,所以我在他刚满二十岁的时候便将刘氏集团全权交给了他,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在外,他将刘氏集团带到了最为广阔的天空,对内,他将你和亦晴两兄妹照顾得很好,他跟我一样,都是不喜欢将感情表露在外的那种人,你对他的成见我从前不是没有发现,我只是在想,被亦阳那样掏心掏肺的对待,就连石头都会被感化了,而你,无疑是让人失望的。” 如果说刘亦阳是个冷静优雅的猎人,那么,刘齐云就是个擅于伪装的君子,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时候,他却只是向刘亦舒轻柔的道出了那些往事,刘亦舒咬着苍白的嘴唇,眼泪急速的滑落下来,“爸,我承认我挪用了公款,但是我没有害大哥,没有,绝对没有!”刘亦舒的声线因激动而起浮不定,刘齐云别过头去,在刘亦舒看不见的地方冷冽了目光。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是伪造一段录音而已,对那些人来说易如反掌,如果我真的要害大哥我为什么还要留下证据,爸,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动过害死大哥的念头。”刘亦舒却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双手抓紧了刘齐云的衣袖,人首先得活着才能考虑更加长远的事,所以,即使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他也不能妥协。 他很多年前就一直在打刘氏当家的主意,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却被一颗棋子打碎了希望,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放弃,不该放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每一次都能化验为夷,这次一定也一样! 刘亦舒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精神一震,刘齐云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激起几道回音,刘亦舒捧着瞬间肿高的脸颊,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父亲。 “刘家的家法你从小听到大的,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不要承认。”刘齐云缓慢的揉了揉手掌,态度高傲得如同视查临地的君主,而刘亦舒,就是那个跪倒在地的交不出租金的奴隶,当然,是一个可恶至极万恶不赦的奴隶。 “爸,我没有杀大哥。”刘亦舒颤抖着声音为自己最后辩解了一次。 刘齐云本来已经快要走进门去了,听了这话,他又转过头来,一双眼在门外走廊上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嗜血的冷酷来,“刘亦舒,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不是娶了你母亲,而是让她生下你。” 房门重新关上,屋子瞬间陷入长久沉重的寂静。 刘亦舒瘫坐在地上,泪水花了他俊美的脸庞,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僵硬的抵在地板上,很快便划出几条长短不齐的痕迹来,屋子里充斥着亡灵的气息,那些历任的刘家家主们的魂魄飘浮在空中,仿佛正在无声的嘲笑着他,而刘亦阳,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男人,依旧优雅而自在的站在画框里,用他贯有的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自己。 刘亦舒抱住头,不甘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他怎么能甘心呢,从十岁开始便凯觑的刘氏集团,明明就在睡手可得的地方,却被一份财务报表一段录音全盘打散,他不甘心!他明明跟刘亦阳一样优秀,无论哪一方面他都自信绝不会输给刘亦阳,为什么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刘家的大公子,而不是他刘亦舒!只要一丝一毫的机会,他依然会向着刘氏集团总裁之位而努力,他不能认输,认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什么都没有! 第59章 刘氏丑闻 第二天早上,各大报纸头条上毫无障碍的出现了昨晚刘氏集团闹的笑话。 刘氏集团现惊天丑闻! 刘氏集团下任总裁刘亦舒为夺位残忍杀害亲哥哥! 刘亦阳突然死亡之谜! 硕大的标题配上刘亦阳以及刘亦舒的近身照,再加上下面那些蝇头小字,可谓图文共茂,说服力直线上升。 各大报社因为这个头条新闻赚足了钞票,老百姓们也终于找到了可供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刘氏集团的实力,想要封锁昨晚的消息其实非常容易,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刘氏集团的公关部在昨晚接到总裁刘齐云的封锁消息的电话后,仍是没有采取多少积极的动作,以至于第二天一睁开眼睛,迎接整个集团的便是铺天盖地的丑闻和股价大跌的消息。 刘齐云把当天的晨报一把甩在面前的茶几上,脸上出现少有的愤怒,头发因为动作也出现了一丝紊乱,“把莲西给我叫来!” 王林站在他身前,声音低沉而凝重,“莲西上个月就递了辞呈,今天刚好离职了,现在不知去向。” “胡闹!”刘齐云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都受了惊吓的抖了抖,“为什么我没看到辞呈?” “这件事是二少爷处理的。” 刘齐云的脸色更加难看,“给我饿他两天,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不许他踏出那个屋子一步。” 王林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所以没有表示任何疑问,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先生,有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 “说。”刘齐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脸色已恢复得七七八八。 “如果那段录音是真的,二少爷确实害了大少爷,白清就也有一份,那您为什么不让我把白清一起带回来。”王林在刘氏集团多年,刘齐云没有出国之前他就一直跟着刘齐云,当初刘齐云决定将刘氏集团全权交给刘亦阳后,他更是一直跟随着刘齐云,直到两年前刘亦阳突然死亡,刘齐云回国,他便也跟着回来了。 刘齐云稍稍沉吟了一番,才道:“白清是我特意替亦□色的特助,如今出了这种事我实在无法相信,白清那孩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虽然内向少话,但是我始终相信他是个好孩子,如果事实确实如此,到时候再去将他抓回来也不迟,只是现在这件事已经惊动了警方,我要你去摆平这件事,如果真是亦舒杀了亦阳,那么,我一定要亲手替亦阳报仇雪恨,这是我刘家的家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警方插手。” 刘氏集团乱成了一团浆糊,旗下的员工个个人心徨徨无心工作,而刘齐云被媒体的大肆宣扬搞得焦头烂额,刘氏的股票更是下跌到了历年最低,股民对这样一个杀兄欲图夺位的家族显然失去了信心,电视里一整天都在播放关于刘氏集团的新闻,刘亦阳靠在沙发上,他的面前放着一杯龙井,被青花瓷的茶杯盛着,热茶还冒着蒸腾的气体。 “豪门里的人真可怕,为了家产竟然连亲哥哥都下得了手。”谢晓君站在沙发后面感慨。 刘亦阳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一片香淳,唇齿尽是龙井特有的芳香,“现在豪门跟过去的侯门一样,一入豪门深似海,只怪刘亦阳活了三十几年却识人不清,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我倒不这么认为,”谢晓君立刻反驳了少爷的话,“他跟刘亦舒是亲兄弟,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去提防自己的亲弟弟呢,要我说啊,是那个刘亦舒太狠太可恶了,新闻上说刘亦阳平时对他不薄,他怎么能这么恩将仇报呢,简直不是人嘛。” 刘亦阳换了频道,声音在综艺节目的怪叫声中慢慢响起:“无论如何,他识人不清是事实,被人杀了也是事实,已经发生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这话听着有些怪刘亦阳自己愚蠢的意思,所以为了不忤逆少爷谢晓君聪明的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来少爷,你跟刘家那个当家的一个名字,还挺有缘的呢。” “是啊,是挺有缘的。”刘亦阳倒在椅背上,眼睛微微闭起来,说了另外一件事,“你一直问我打算开什么店,现在店面已经基本上整理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啊要啊当然要!”谢晓君快速的抽走身上的围裙,“少爷,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已经等不及要看看店铺了。” 刘亦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唇畔浮出一丝愉悦的笑容,“去把空空和小海带下来,我们一起去。” 两个小家伙正在午睡,被晓君哥哥吵醒之后非常给面子的哭了起来,谢晓君边哄人边往两个小宝贝儿的身上套衣服,没办法,他实在很好奇少爷要开什么店,所以三下五除二的便将衣服穿好了,一边哄道:“小海乖啊,晓君哥哥等下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货宝贝儿一听,立刻止住了哭声。 空空挂着眼泪的长睫毛一瞬不瞬的望着谢晓君,声音稚嫩又沉着,“我们去哪儿?” “带你们去看爸爸的新店。”谢晓君高兴的说道,空空眨了眨眼睛,“在哪里?” “呃……我也不知道呢,不过没关系,等下我们就知道了。”谢晓君将两个小家伙的鞋子穿上后,终于大功告成的站起身来,接着一手抱一个风风火火的冲下了楼。 楼下,刘亦阳早已等在了门边,等谢晓君走近了,从他怀里接过小海,四个人一齐出了门。 栅栏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谢晓君看着眼熟,又看了一眼才惊叫道:“少爷,这是欧阳先生送你的车吧?” 刘亦阳冷静的看了他一眼,“我的。” “你买的?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的?而且我昨天明明看见是徐成开这车送你回来的呀。”谢晓君大嘴巴的问了一串问题,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才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的招了供。 刘亦阳懒懒一笑,拿出车钥匙解锁,汽车叮的一声响,震得谢晓君的小心脏也跟着扑腾了一下。 完了完了,少爷知道他昨晚在门后偷看的事了,那么,他能不能现在解释一下,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欧阳先生亲少爷,没看见欧阳先生抱少爷,没看见………统统都没看见! “上车。”刘亦阳见他仍在车外发呆,出声提醒道。 谢晓君忙将怀里的空空放进车里,然后屁瘨屁瘨的坐进了驾驶座,充当起司机一职。 车子从别墅群出发,经过市区,然后从琼山的入口一路向上,越往里走谢晓君越觉得奇怪,有好几次想问少爷是不是走错路了,想想还是闭上了嘴巴,他们家少爷一直都喜欢出人意表,更是把惊喜当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问了,免得等下惹少爷不快,说不定还会把昨晚他偷看的帐一并算了。 “粑粑,我们去哪儿?”小海坐在爸爸怀里,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刘亦阳糅了糅她细碎的黑发,“去爸爸以后工作的地方。” “在山上?”空空提出疑问。 刘亦阳点了点头,看着儿子,“你觉得爸爸会成功吗?” 两岁的小孩儿或许还不知道成功的含意,但是空空的智商显然不止两岁,听了爸爸的话,他非常肯定的点头,“当然会成功,爸爸是最棒的!” 刘亦阳脸上扬起了笑容,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上各自映下一吻,轻声又煽情的说:“谢谢。” 又走了四十分钟左右,狭窄的林间路变得宽敞起来,路两旁的树木也从先前的松树变成了樟树,粗大的树杆紧紧的抓在土地里,在冬天这样寒冷的气温下依旧凸显出几分平和,又往前开了几分钟,才看见一所寺庙的庙宇,谢晓君有些吃惊,没料到琼山上竟然会有寺庙,正想问少爷是不是这样,听见刘亦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下一路口右转。” 谢晓君老实的依言照办,没过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幢复古的三层实木大楼,整幢建筑的风格有些仿清的味道,在一堆钢筋混凝土的架构里别有一番风情,二楼和三楼的围楼支了出来,上面的原木结构看着颇有些时光回塑的感觉,刘亦阳抱着两个小家伙下车,对还愣在驾驶座上的谢晓君说,“下车,愣着做什么?” 谢晓君忙哦了两声,从车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眼前宏伟的大楼,又看了一眼少爷,不确定的问:“少爷,是这里吗?” 刘亦阳没有回答,只是问:“这里怎么样?” “环境当然很好啦,在山顶空气新鲜,房子也很漂亮,但是少爷,你准备拿这房子来做什么?” “先进去看看吧。”刘亦阳抱着小海,将空空丢给谢晓君,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回家过年了,家里网络实在龟速啊,连个网页都上不去。 于是我非常英勇的奔进了网吧== 现在作者就在网吧给各位看文的妹纸留言。 所有章节都是自动发表,妹纸们的留言可能无法第一时间回复,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会全部回复的,再次感谢所有各文的茼子们。 各位新年快乐!!!! 因为每次上网的时间太赶了,所以木有小剧场木有章节名,不好意思了哦~~~~ 小剧场 谢晓君:豪门里的人真可怕,为了家产竟然连亲哥哥都下得了手。 刘亦舒:晓君哥哥,则素剧情需要嘛。 刘亦阳:滚! 刘亦舒哭成了泪人儿:大哥,我真不是有意的要杀你的,不是有意要爬上嫂子的床的~~ 欧阳琛一脚踹过去:滚!老子看到你就烦! 刘亦舒:琛哥哥,我哥的床上技术很烂的,不如让我来伺候你吧。 欧阳琛嗤笑一声:从来都是我伺候你哥,所以他的技术好不好无关紧要,倒是你,既然技术这么好,我就把你卖到牛郎店里得了。 徐成听令,立刻执行。 刘亦舒哀嚎:大哥,琛哥哥,饶命啊~~~!!!!! 还有话要说: 云曦说看不透刘齐云的想法. 的确,刘齐云这个人不好把握,他年轻的时候玩得很疯,而且曾是刘家家主,心机什么的都很重,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小儿子对大儿子存在成见,但是他选择的是放任不管,为什么他在大儿子死的时候没有怀疑小儿子呢,因为,刘亦舒伪装得太好了,不管是他的眼泪还是态度,都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伤心,而且,刘齐云一直希望小儿子能在时间的帮助下放下成见. 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会东窗事发,他所有的想法都被一段录音带给摧毁了. 所谓的内部解决,刘家在这世界上存在了这么多年,家规什么的不比警察局差,如果真的找到刘亦舒杀大哥的证据,刘齐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现在的十大酷刑可比满清的要高段得多呀,因为有了电嘛,*_* 剧透一下下哈. 因为看到feiyuelingyang08妹纸的留言,所以解释一下.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关于小探哥快成路人的事,刘亦舒这个炮灰还没完全掉下来,因为他是个不认输的人,而且一直以来都活得那么用力,只是一段录音带而已,虽然他现在被刘齐云关起来了,但是一有机会他是会反抗的如果有天他真反抗了,到时候刘亦阳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打压他,而小探哥嘛,这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出来给刘女王助阵了,到时候夫夫联手,刘亦舒和白清统统都得炮灰呀喂~??? 第60章 店铺初显 楼前左右各有一座石狮驻守,朱红色的实木大门上挂着一幅黑色的横匾,上书雕花楼,那三个字写得笔走龙蛇,透出几分苍劲隽永之感,谢晓君看着那横匾上的三个字不禁感叹了一番,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咦了一声,接着将视线挪到刘亦阳脸上,“少爷,这字是你写的吗?” 刘亦阳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进去吧。” 推开大门,首先看见的是一条竹排小路,路两旁是下凹的溪沟,里面正孱孱的流淌着清澈的溪水,溪沟里有用盆栽装着的兰花,溪水顺着盆栽流过去,别有一番雅致意境,延着小路走进去,是一道宽约六米的屏风,屏风上面是一副气吞天地的磅礴山河图,再往里走是一片空旷宽敞的空间,墙上张贴着复古繁琐的花纹,角落靠窗的地方摆着一组香山木制成的藤椅,另一侧的平台上有一张宽大的白色幕布,平台的对面摆着几张桌椅作为观赏品茶之用,从幕面的一侧步上台阶,二楼的格局与一楼不同,宽大的空间由白色的轻纱格局开来,里面均摆着真皮沙发和琉璃几,有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吹得薄纱飘扬而起,平添几分仙屡之气。 “粑粑,好漂亮~~~”小海在爸爸怀里欢呼的叫起来。 刘亦阳拍拍她的小肩膀,笑问:“喜欢吗?” “嗯嗯,喜欢。” 谢晓君转上了一圈,站在栅栏前看着楼下地板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少爷,你是准备开茶楼吗?”看这木椅屏风的,乍一看上去真像茶楼。 刘亦阳没说话,只是示意他往楼上走。 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略为不同,不是直排式的,而是旋转楼梯,在空气中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三楼整面墙上贴着复古优雅的墙纸,一整排兰花盆栽延着墙体延伸出去,中央的空地上放着一张超大的圆桌,十把实木椅子延着桌延依次排开,一旁半开的窗柩上贴着颇赋传统意义的窗花,看着很是漂亮。 谢晓君一上楼立刻就迷上了角落桌上放着的古董花瓶,他拿着那花瓶仔细的看了看,又小心翼翼的翻底看了看底座的纹理,然后才将花瓶小心的放回原处,这才看向一旁的刘亦阳,“少爷,这花瓶得这个数吧?那得花多少钱啊!”他随手比了个数字,脸上的表情更是夸张至极,刘亦阳见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少爷,你要套的狼得多大啊?”谢晓君沮丧着脸,想起那个花瓶的价钱肠子都疼了好几截。 “当然越大越好。”刘亦阳走到栅栏前站定,从三楼往下看,有种步入深渊的感觉,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建这幢楼的初衷,本是打算送给顾北和沈毅的礼物,这里位于琼山顶,周围又都是寺庙,或许那时候他就有种自己会遭遇不测的预感,如果这楼建起来可能还能起到些庇佑他们的作用,刘亦阳虽然不相信神明这种飘浮的东西,但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东西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少爷,你到底打算开什么店啊?不会真是茶楼吧?”谢晓君见刘亦阳在围栏前站了太久,不禁又问了一遍。 刘亦阳回过头来,他今天穿着格子毛衣和黑色纹路的昵子大衣,衬得他的肤色偏白,那双眼睛在平凡的五官上显得愈发明亮璀璨,他微微裂唇,露出里面雪白整齐的牙齿,“不止茶楼,看见一楼那个幕布了吗?” 谢晓君也走过去往下看,刚刚进来没来得及仔细看,“那个幕布是干什么的?” “知道皮影戏吧?”刘亦阳视线胶着在那个幕布上,脸上是成竹在胸的笑容。 “少爷,你不会要在这里演皮影戏吧?现在有电影院手机ipad谁还看那种东西啊。” 刘亦阳将视线拉到他身上,依旧是那自信的笑容,“相信我,有钱人之所以为有钱人,是因为他们总觉得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喜好品性甚至连说话的态度和姿势都要与其他人不一样才能显出他们的高贵和优雅,再则,皮影戏这种传统文化随着社会的快节奏发展在逐渐被人遗忘,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如果人类连这种最传统的东西都遗忘的话,那么,这个世界迟早会步入灭亡,所以,你就把它当做我是在拯救世界吧。” 最后那句话明显是玩笑,谢晓君却当了真,他认真的想了想,接着认同的点了点头,“对,这种文化确实不应该被遗忘,它是祖先留给我们最珍贵的财富,那少爷,现在还有会皮影戏的师傅吗?很难找吧?” “要请到经验老道的师傅的确很难,不过只要有心还是能找到的。” 谢晓君听了这话,觉得少爷肯定是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他对少爷的人品和能力从来不怀疑,只要少爷一出马,怎么可能会失败呢,然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觉紧张起来,“少爷,你上次说让我去做新店的经理是开玩笑的吧?这么大一个店我肯定做不来的,你让我做菜还差不多,让我来管理……真的太高估我了。” 刘亦阳或许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说辞了,于是不紧不慢的说,“放心,大厨已经有了,而管理人员我也已经找到了更加合适的,你的确比较适合在家里做饭给我和空空小海吃。” 谢晓君听了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而又问,“少爷说的合适的人选是谁啊?” 刘亦阳神秘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 看完了雕花楼后,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天空已经灰蒙蒙的一片,好在林间的马路两旁隔几米便有一盏明黄色的路灯,所以并没有给夜间行车带来不便,谢晓君握着方向盘,矮身看了看两旁那些高大明亮的路灯,问后座的刘亦阳,“少爷,这些路灯不会是你让人装上去的吧?”毕竟这琼山上除了雕花楼就是庙宇,哪有人晚上上山烧香的。 空空和小海下午折腾了一番,一上车就睡着了,刘亦阳正轻拍两个小家伙的背让他们睡得更安稳些,听了谢晓君的话不禁笑了笑,“琼山上虽然全都是寺庙,但是作为花城最高的一座山,政府还是相当重视的,你看这上面风景怡人空气新鲜,就知道政府在上面下了多大的功夫了,所以路灯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我们这种小市民来操心。”事实上当初他为了在这上面买一块地皮建雕花楼都动用了许多关系欠了不少人情,如今看来,当初那个决定再正确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 我们除夕晚上都会打火锅,想到火锅就流口水呀~红红的辣椒里面煮了好多好多芋儿粉,啧啧~口水流出来了! 各位妹纸要开开心心的辞旧迎新哦,呵呵呵~~~ 小剧场 刘亦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谢晓君:少爷,你要套的狼得多大啊? 刘亦阳一笑:色中之狼,你说有多大。 躺着也中枪的欧阳琛非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亲爱的,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刘亦阳斜睇他一眼:色狼色狼是有颜又有色的狼,你嘛,充其量是个禽兽而已。 欧阳琛:………… 小海:粑粑,什么是禽和兽? 空空无奈的叹气:笨!禽就是牲口,兽就是野兽。【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欧阳探哭了:孩子,牲口的牲能不能不加牛字旁啊。 第61章 扑塑迷离(一) 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谢晓君忙着准备晚餐,刘亦阳则将两个小家伙抱回房间睡觉,下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正大肆叫嚣,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最近欧阳琛的电话来得比从前更加准时了,每晚七点整,分毫不差,都快赶上新闻联播了。 自从上次跟欧阳琛来了一次诚恳的交谈后,刘亦阳发现自己没像从前那样排斥这个男人了,所以这会儿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没像以前那样一开口就是利刺,很显然,电话那端的男人比他要急切许多,电话刚一接听便开口道:“易阳,春节你们打算怎么过?” 刘亦阳弯唇一笑,“当然在家里过。” “我们一起回g省过年怎么样?带上空空和小海,更何况,晓君和小纤的事也要捉紧时间了。”欧阳琛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递过来,在耳边低沉的缓慢的响起来的时候,刘亦阳觉得自己竟然有些享受这种声音了,他忙定一定神,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用了,晓君和五小姐的事我会处理,整个春节我会很忙,希望你能尽早回g省。”意思就是别趁这段时间来打扰我。 欧阳琛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刘亦阳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正想着将电话扣上,那头突然传来欧阳琛的声音,透着委屈和低落,“那我来你家过年。” “不行。”刘亦阳这次连想都没想,拒绝的话便直接脱口而出。 “为什么?咱们现在都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你既然不愿意跟我回g省过年,那只好我来你家啦,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我不想跟你分开。”这话里已经包含了太多的含意,包括欧阳琛的示弱和委屈,也包括了他的退让和迁就,刘亦阳哪里会听不出来,所以这一次拒绝的话就没有那么容易说出口了。 “欧阳琛,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我那天只是说可以给你机会,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登堂入室,明白吗?”刘亦阳沉默了一下,仍是强硬的撇清了关系。 欧阳琛哦了一声,隔着电话刘亦阳能想象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这个臆让刘亦阳不禁笑了笑,好在隔着电话欧阳琛没看见,“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对于欧阳琛这种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厚脸皮,刘亦阳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只是稍稍想了一下便想到了办法,“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会给你电话。” 这对欧阳琛来说是个天大的惊喜,他平时只要易阳不挂他电话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想到有一天易阳竟然会答应主动给他电话呢,所以他高兴得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凤凰组织的领导者,忘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好在没有外人在场,不然的话,一定会把别人的下巴都给惊掉,从来说一不二冷漠铁腕的欧阳琛竟然会露出这种撒娇的表情,不吓人才怪。 好在徐成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这会儿才能这样淡定的站在一旁等boss讲完电话之后好汇报工作。 欧阳琛的电话并没有打太久,想是那头的未来大嫂不耐烦的先挂断了电话,所以徐成看见boss一脸悻悻的放下手机,好在心情还是不错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愉快的笑容,看见徐成站在那儿,欧阳琛才勉强收住笑意,问:“刘齐云来过电话了?” “是。” “他说什么了?” “他的意思是让龙腾不要撤资,否则将对刘氏集团造成相当大的损失。”徐成照着刘齐云的原话说了一遍,欧阳琛听了,微微眯了眯眼睛,轻声问道:“我听说警方已经介入了,刘亦舒现在在哪里?”他对刘亦舒的事压根不关心,他只是想弄明白,刘亦阳到底是不是刘亦舒害死的,刘亦阳生前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交谈过,甚至连照面都没打过,不过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而已,但是那个男人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刘齐云的态度非常强硬,坚持要自己私了,而且酒会那天曝光的录音也不足以判定刘亦舒真的杀了刘亦阳,所以现在警方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刘家在当地的势力还是非常强大的,刘亦舒现在应该被关在刘氏大宅里。” 欧阳琛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一手把玩着桌面上的手机,声音蓦地低沉了几分,“易阳的资料收集齐了吗?” “已经齐了,我正准备拿给你。”徐成边说边将手里的档案袋递上去,欧阳琛一手接过,突然觉得无比沉重,他已经预先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现在真相就在袋子里,只要他抽一抽手就能看见,不知为什么却突然没了勇气,这比他杀几百个人还要来得艰难许多,徐成看出了他的犹豫,不禁说道:“里面的资料大部分我看过,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动,我觉得还是琛哥你自己看比较好。”收集资料单靠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徐成其实早就料想到了易阳的资料不可能没有秘密,所以在下面的人将资料整理好交给他之后,他已经暗中将那几个收集资料的人处理掉了,当然是连同他们的所有活着的痕迹一起。 欧阳琛摆了摆手,徐成便轻声退了出去。 新年的脚步已经渐渐逼近,仿佛一眨眼功夫便是除夕,龙腾的员工早就已经放假了,只是公司还有一些帐目要欧阳琛亲自过目,所以今天他才会在这里,墨色的天空被人造灯光渲染成灿烂的海洋,高楼下的马路上有许多过路的蚂蚁,他们有的步伐匆匆有的闲庭散步,从整面落地窗看下去,有种将众生踩在脚下的感觉,欧阳琛站在窗前,挺拔的身躯被笔挺的西装包裹成庄严雄伟的标志,劲瘦结实的肩胛坚.挺如崖边的岩石,他在窗前站了许久,久到手上的档案袋都被捏得变了形才慢慢回过身来。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鞋底与地板摩擦的轻微响声。 他在沙发上坐下,将档案袋铺在面前的茶几上。 作者有话要说:给所有看到这章的妹纸拜年喽~ 红包红包快点拿来,哈哈! 今天虽然是大年初一,但是没有额外的番外可以送,于是还是送个小剧场吧! 小剧场 欧阳琛:易阳的资料收集齐了吗? 徐成:呃……琛哥,我看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欧阳琛:为什么?难道易阳背着我有外遇? 徐成:没有。 欧阳琛:那是什么原因? 徐成的冷汗滴下来:因为……因为大嫂他……不是人。 欧阳琛:………… 刘亦阳:说谁不是人呐? 徐成的冷汗掉得更凶了:大……大嫂,我是说我不是人。 刘亦阳果断一脚:谁是你大嫂,别乱叫! 徐成:你就是我们大嫂啊。 刘亦阳:不是! 欧阳琛:亲爱的,你如果不喜欢做大嫂,那就做老大好了,大嫂什么的其实我也喜欢做的。 刘亦阳看他一眼,笑了笑: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大嫂,吧。【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欧阳探:··… 第62章 扑塑迷离(二) 如隼般的双眸在那牛皮的材质上徘徊了许久,才伸手将那条白色的线拆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寸左右的单人照,照片上的男子还是少年模样,眉宇间溢满了青涩,平凡无奇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就是木讷,这是易阳十八岁时的照片,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张。 照片后面是十几页的调查报告,徐成是个能力相当强的人,正如欧阳琛说的那样,从易阳这个人的种种事无巨细全部调查清楚,就连他妈妈从前隔壁住的邻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欧阳琛仔细的一页一页看过去,手指最后停在了报告的末页上面,好看工整的宋体被黑色的墨水浸染在白色的a4纸上,一字一字的清晰无比,欧阳琛的目光胶着在上面,却怎么都移不开了。 上面的报告显示,易阳的体质特殊,有着孕育后代的特殊能力,这在人类进化史上堪称奇迹,而易阳在二十二岁之前,精神一直处于痴傻状态,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突然恢复了正常,这些事一直被易家的人当成秘密在死守,徐成能将它挖出来着实不易。 欧阳琛的目光在那“孕育后代”四个字上足足停留了十几分钟,再三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这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了,饶是他见惯了腥风血雨,一生都在枪口上生活,也让他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徐成。”他的嗓音因为紧张和紧绷而有些嘶哑,好在徐成就在门外,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 欧阳琛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资料已被重新整理好放回档案袋里,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如炬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飘浮,徐成隐隐觉得那份他没动过的资料里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还没细想,就听见欧阳琛的声音慢慢传来:“这份资料都有谁看过?” “我,还有小刀,他在凤凰也有十几年了,是可以信任的。”被欧阳琛的谨慎所感染,徐成也沉着的回答。 “你们全部都看过吗?” 欧阳琛这样一问,徐成就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低了低头,声音有些抖,“没有,我和小刀都只看过前面的大部分资料,这里面很多都是我们已知的事实,最后的那几页我们没有看过。” “确定?”欧阳琛的语调微微上扬了几分,空气里无端扯出几丝杀气,徐成心里顿时如雷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沉稳平顺,“琛哥,我发誓,绝对没看过。” 欧阳琛慢慢抬起眼来,视线定格在徐成那张并不出众的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就好,这份资料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也没有收到过,给小刀一笔钱让他出国,有生之年不许回来,还有,告诉他,如果他敢将这份资料的信息吐露半句,我会不遗余力的追杀他。” 徐成心里一顿,不由去看茶几上的档案袋,暗想多亏自己当初压住了好奇心才没有去看最后那几项信息,否则,boss为了保护未来大嫂,说不定会直接将他和小刀灭口,欧阳琛虽然是个赏罚分明的老板,但是也同样残忍冷血,所以,用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来形容太恰当不过。 “我明白了,琛哥。”徐成压住心底的惊恐,四平八稳的回答。 欧阳琛又吩咐了几句,徐成才退出门去,房门关上,徐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放松才发现背后早已一片粘腻。 三年前刘亦阳的葬礼上,沈毅遇见过一个叫易阳的年轻人,他的只言片语让沈毅觉得亦阳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突然病逝,虽然亦阳的身体早已经腐化,但是沈毅却从未放弃追查,他一直有一种预感,是刘亦舒害死亦阳的,为的就是刘家家主之位和刘氏集团的所有权,但是刘亦舒隐藏得太好了,再加上他身边时刻有个白清,让沈毅追查真相的步伐屡受阻挠。 没料到,一颗惊天之石突然乍响,让沈毅几乎不敢相信。 报刊网络媒体几乎所有信息渠道都在大肆宣扬刘氏年终酒会上的丑闻,刘氏下一任总裁刘亦舒亏空公款七百万未还,七百万对刘氏来说虽然是个小数字,但是上位者自身都不以身作则,如何领导整个刘氏集团,又怎么能让广大股民产生信任和信心,当然,比起后面凭空出现的录音风波,这亏空一事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沈毅在消息一出后,立刻赶去了年终酒会现场,现场早已被清理一空,录音带已经被刘齐云安排人拿走,而酒店的监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早就被人破坏了,所以并没有拍下任何可疑人员的踪迹,沈毅又联系了几名刘氏旗下的员工,间接的了解了一些当时发生的事。 虽然录音的事还有待考证,但是沈毅几乎已经相信亦阳是被刘亦舒害死的。 因为亦阳一死,最大的获益人则是刘亦舒,大概刘齐云回来亲自主持刘氏集团日常事务连刘亦舒本人都没预料到,所以总裁之位才迟迟没有交到刘亦舒手里。 沈毅突然很想见见那个曝光录音带的人,对方是谁,为什么要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揭露刘亦舒,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种种疑团一直困扰着他,以至于沈毅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他又喝了一杯秘书冲上来的咖啡,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顾北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顾北一开口就是刘氏最近出的那桩丑闻,沈毅以为他去国外研习还要好几天才会回来,“沈毅,你看见新闻了吗?亦阳真的是被刘亦舒害死的!” “顾北,你先冷静一下,“沈毅揉着额头,尽量让自己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出发,“那段录音带我听了,声音的确是亦阳的,但是我们不能排除录音带是有心人事先制作好的。【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顾北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沈毅都不记得顾北最后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大是什么时候了。 第63章 对于顾北这样的质问,沈毅答不出来,所以他只有沉默。 顾北没听到他的回答,继续道:“听说刘老先生不让警方插手这件事?” “嗯,警察去了刘家,但是刘齐云坚持录音带的事仍需调查,所以并没有交出刘亦舒,警方迫于刘家的势力,所以只好迂回退让。”对于这一点,沈毅也很奇怪,刘齐云虽然很早以前就出了国,将刘氏的重担毫无责任感的丢给了亦阳,但是严格说起来,亦阳始终是他儿子,他没道理会包容一个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尽管那个凶手也是他的儿子。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刘齐云想要包庇刘亦舒,但是亦阳的仇咱们必须得报!”顾北从来都是温柔的,即使当初被秦玺那样对待之后,他仍是一副平常人的模样,然而现在这副激动的口吻让沈毅微微惊讶,“顾北,你打算怎么做?难道直接去刘家问刘齐云要人?” “有什么不可以?”顾北的声音隔着电话仍能听出几许强硬,“如果他刘齐云不想为难刘亦舒,但是我们不能善罢甘休,难道亦阳就该白死吗?” “顾北,你先冷静一点,刘齐云他毕竟是亦阳的父亲,是整个刘氏集团的总裁,我们不是警察,没有相关证件是不能随随便便的闯入别人家的。” 闻言,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沈毅以为顾北放弃这个想法之后,顾北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谁说我们要闯入了,亦阳的忌日快要到了,我们为什么不以悼念亦阳的名义去刘家呢?刘亦舒这次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更是背着嫌疑人的罪名,刘齐云只要不老糊涂了都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刘亦舒现在肯定还在刘家,就算暂时找不到刘亦舒,我们也能从刘齐云的嘴里套套口风。” 沈毅沉吟了一会儿,“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再找一个人。” “谁?” “易阳。” 对这个易阳,顾北并不是没有好感,但是一想起对方取了个跟亦阳一样的名字心里就觉得有些怪怪的,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让他有种对方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和沈毅,或者说,对他和沈毅有种超乎想象的了解,就拿他们第一次见面易阳就给他点了一份甜品来说,他喜欢吃甜食这个秘密除了沈毅和刘亦阳以外,根本就没有别人,那么,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知道他尤其衷爱提拉米苏? “他拿雕花楼究竟准备做什么?”顾北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沈毅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窗前,难得的今天有太阳,冬日的阳光温柔和熙,还披着一层温和烂漫的颜色,从遥远的天际浮游过来,缓慢的爬上了他英俊的眉宇,沈毅微微勾唇,对着话筒说,“顾北,你真的应该再去雕花楼看看,我时常有种感觉,仿佛已经跟易阳认识了很久很久,因为他的许多习性和态度,甚至连说话时的神情都是那样的熟悉,根本无法生疏起来。” 顾北沉默了,他握了握手机,“那他会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曾在亦阳的葬礼上与他碰过面,如果我们对他照实说明,我想他肯定会愿意的。” “好,那你联系他吧。” 事实上,刘亦阳相当愿意跟着沈毅和顾北去刘家。 他在下午接到了沈毅的电话,自从雕花楼签约之后,他与沈毅也时常约出去喝茶吃饭,两人已经熟得像老朋友一样了,尽管他们早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这些沈毅是不知情的,而刘亦阳也没打算告诉沈毅,一是他没有准备好,二是没把握沈毅会相信,因为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唯物主义论,像这种诡异的情况沈毅不相信也很正常。 沈毅的电话内容简单明了,几句话就让刘亦阳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刘亦阳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沈毅或许也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易阳,其实这件事跟你没多大关系,你不用因为想帮我们所以勉强答应。” “最近报纸新闻都在说刘先生的死与刘亦舒有关,同样的,我也非常想知道真相,所以你不用觉得这是在勉强我,事实上,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们。”刘亦阳嘴角含笑,眼睛里盛满了璀璨的光华,他也很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什么不让警方介入,到底是想姑息刘亦舒还是准备用刘家家法来处置? 若真的用了家法,那么,刘亦舒受的苦绝不会比在警察局来得少。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是亦阳的忌日,我们明天一早来接你。”沈毅说完话便准备收线,哪知刘亦阳突然叫住了他,刘亦阳的嗓音听上去比刚才低沉几分,湿润的温和的话语从唇间滑出来,无端掀起一股令人忧伤的情绪,“沈毅,刘亦阳有你和顾北这样的朋友是他一生的荣幸,所以,无论这件事的结果怎么样,我希望你们首先要学会自保,才能替刘亦阳报仇。”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才响起沈毅那个轻轻的低柔的好字。 又说了几句,刘亦阳才收了线,一回头就看见谢晓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位置,一双眼正瞧着他,刘亦阳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事跟我说?” 谢晓君抿了抿唇,指指门外,“欧阳先生来了。” 刘亦阳眉心一跳,这个时候那家伙怎么来了?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他怎么不进来?” “他进不来。” “为什么?” “少爷,你出去看看就知道啦。” 刘亦阳半信半疑的走过去开门,干净的别墅前院被大红色的礼物盒占据了大半,每一个礼物盒上面都贴着一个喜字,看着格外喜庆,而送礼物的人就站在礼物盒的旁边,身着黑色的手工西装,只在胸前别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不同以往的愉悦笑容,刘亦阳站在门口,不知怎么回事,心里一突,直觉欧阳琛今天来者不善。 一个站在院子里,一个站在门口,两个人就像许多年没见过的朋友一样,都在等着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说话,仿佛谁先开口便是打扰了此刻这静默的空气。 最后还是欧阳琛没再坚持,低沉柔和的声音在稍显冷冽的空气中渐渐响起,“易阳,这些礼物请收下。” 刘亦阳勾唇一笑,朗声道:“你贴着这么大喜字的礼物让我收下?不会我一收下就得嫁给你吧?” “易阳,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这是一小部分嫁妆,剩下的稍后就会到,请你一定要收下。【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欧阳探也笑,眼底多了几抹缝蜷的深情。刘亦阳笑容一僵,又扫了一圈那占了大半个院子的礼品盒,欧阳探,这玩笑可不好笑。 第64章 “谁说我开玩笑来着,我认真的。”欧阳琛唇边仍带着笑,只是那笑容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和执着,刘亦阳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咬牙道:“欧阳琛,限你一分钟内带着你的嫁妆滚出我的视线。” “易阳,我是认真的。”欧阳琛上前几步,一双眼看着刘亦阳的眼睛,让刘亦阳突然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刘亦阳站在门口,身子斜倚在朱红色的门框上,勾唇冷笑,“欧阳琛,我记得我前几天说过暂时不想看见你,为什么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给你一分钟说明来意,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进我的门。” 欧阳琛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到刘亦阳身前,低声说道:“空空和小海呢?” “他们在午睡。”刘亦阳一脸不耐,他讨厌欧阳琛提到空空和小海时脸上那种亲腻的表情,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欧阳琛那样满足的神色,那让他觉得,欧阳琛是不是已经知道空空和小海的身世了,如果欧阳琛要知道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多花些心思去调查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毕竟不是神,不可能将空空和小海的身世隐藏一辈子,他只希望时间能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易阳,为什么要瞒着我?”欧阳琛长臂一伸,便将刘亦阳纤瘦的身体搂进了怀里。 刘亦阳挣扎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便不挣扎了,只是问,“你指的是什么?” “空空和小海。”欧阳琛缓慢的吐出五个字来,刘亦阳的身躯不可避免的轻颤了两下,欧阳琛便将人拥得更紧了,声音低沉又煽情,“如果不是我想更加了解你,如果不是我让徐成去查,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知道空空和小海是我的孩子。” “不是,他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刘亦阳稳住情绪,平铺直叙的说。 欧阳琛哪里会信他呢,“你是不是害怕我知道了真相会避开你?不会的,事实上我很高兴,我和你终于有了些能够用以羁绊的东西,而空空和小海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们两人的宝贝,如果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实,我一定会直接将你绑在身边,而不是采取那些笨拙又收效甚微的蠢方法,亦阳,麻烦不要再拒绝我。” 刘亦阳没说话,事实上,这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欧阳琛。 空空和小海是他的孩子没错,他与欧阳琛有着羁绊也没错,只是,他没打算跟欧阳琛在一起,至少现在还没这个打算,于是他说,“欧阳琛,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吧?我是个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欧阳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邪气一笑,飘在耳畔的声音仍是温柔的,“易阳,我并没有说空空和小海是你生的,你自己倒先承认了。” “你!”刘亦阳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欧阳琛忙轻抚他的背脊,笑着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体质特殊的?” “…………” “生空空和小海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我很遗憾没在你身边。” “…………” “没有关系,等你再生的时候我一定会守着你的,一定不会让你那么痛!” “滚!!!!”刘亦阳暴怒的吼道,一把推开了欧阳琛,“欧阳琛,给我滚!老子再不想见到你!”说完话一转身,在欧阳琛的面前甩上了大门,将某个笑得堪比狐狸的男人关了门外。 正在客厅里玩的两个小家伙看见爸爸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后面,不明所以的挠挠头,一旁目睹了全过程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的谢晓君同学忙将两个小宝贝抱起来跑上楼,亲生父亲终于知道真相跑来求婚了,这种场面还是留给两个人独处比较好。 欧阳琛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刘亦阳收入囊中,一扇小小的门而已,还难不倒他。 于是刘亦阳还没从欧阳琛已经知道真相的震惊中晃回神来,就看见那个混蛋耀武扬威的推门而入,修长的手指上还挂着一串钥匙,刘亦阳抿着唇,很好,看来谢晓君那家伙是活腻味了,竟然敢背着他与欧阳琛联手,等他收拾了欧阳琛再去找谢晓君算帐。 欧阳琛原本以为刘亦阳会暴跳如雷,但是当他跨进门来时,刘亦阳依旧保持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双璀璨的眼眸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圈,语气已不复刚才的激动,“欧阳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欧阳琛表情一哂,“昨天,消化这个事实花费了一些时间,否则我会来得更早。” 一个长得如同妖孽的男人,无论他怎么笑都是邪气而狂妄的,欧阳琛脸上此刻这个笑容却让刘亦阳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润,如同春风拂面般的轻柔温和,让他的呼吸不由一滞,暗道这欧阳琛真该早点下地狱,否则不知还要祸害多少男人女人。 “然后呢?”刘亦阳微微定神,右手虚托着下巴,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放在茶几边缘上,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你打算拿那些东西来娶我?”他的眼睛往门外院子瞟了一眼,欧阳琛立刻说,“当然不止,那些只是一小部分,这些东西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用而已。” 刘亦阳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略显纤薄的嘴唇微微开启,一字一句的说,“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知道了空空和小海是你的孩子,所以觉得可以直接上门,我就能答应你了?” “我没觉得今天的事情会顺利,但是我有的是时间和真心来证明。”欧阳琛双手抄在口袋里,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刘亦阳嗤笑一声,身体稍稍后仰,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上,“真心?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一个大男人却生了两个孩子出来,你敢说你不觉得害怕不觉得诡异不觉得匪夷所思?你确定你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你确定没有人会对我这种特殊体质的人感兴趣,然后像老鼠一样无孔不入的钻进我的生活,趁我不备将我抓去做实验?”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欧阳琛立在原地没有立刻回答。 刘亦阳问完话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似的,软倒在沙发上,欧阳琛一步步走过去,挨着沙发抚手蹲下.身来,一双眼专注的看着刘亦阳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去,刘亦阳也静静的回视着他,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沉静下来,不滞后不超前,就那样淡淡的,安静的存活在了这个时刻里。 “在g省重新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个人抓在手里,谁都抢不走,第一次见到空空和小海的时候,我的确动过除掉他们的念头,但是我也知道你很爱他们所以一直没忍下手,我现在很庆幸当时自己犹豫了,否则,现在我一定会悔恨万分,因为徐成一直没有查出空空和小海的母亲是谁,所以我才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虽然调查的结果与我的猜测并没有出入太多,但是消化这个事实仍是需要时间。” “我从前就对你说过,不要怀疑我的真心,我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人,无论你是怪物还是人都好,我仍将你当成最珍贵的东西来呵护。” 刘亦阳听了,嘴唇微微掀起一角,声音不咸不淡,“欧阳琛,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欧阳琛看着他,没有说话,或许是在等待答案,刘亦阳看着他,慢慢的说,“爱是成全包容迁就和无私的奉献,你说你爱我,那我问你,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欧阳琛的回答只有短短数字,他说:“我愿以生命之名起誓。” 刘亦阳唇畔的笑容缓慢的僵住,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生命之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那是过完一次便不能重来,任何财宝都买卖不了的东西,眼前的男人说这句话时是如此的认真,竟让他无法不信,一个在黑道混迹多年的人,做出生命的承诺又有几分真呢? 刘亦阳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能答应欧阳琛的任何请求,至少,现在时机未到。 他大仇未报,刘亦舒现在仍存活于世,他怎么可能轻易言爱,他曾想过拉拢欧阳探,这样对他的报仇大计会有帮助,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若要欧阳探插手,那么他不是易阳的真相便会浮出水面,而这个秘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守住的,甚至比空空和小海的身世还要来得重要和隐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守着这个秘密会有多辛苦,然而,就在刚才,一分钟之前,他突然动摇了。【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或者说,欧阳探的话让他动容了。 第65章 人活于世不该害怕苦痛,因为那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成熟安然,你可以无虞的承受来自于别人的嘲讽和冷落,有时候却无法坦然的接受别人的深情和馈赠,刘亦阳握了握自己的手,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欧阳琛,你从前见过刘氏集团的刘亦阳吗?” 欧阳琛或许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由一愣,然后才轻快的答:“只远远的见过一次。” “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凡事都要求完美,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家族至上,到死都没有结婚,就连未婚妻也背着他与自己的弟弟乱搞,而父亲更是将他当成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即使他拥有整个刘氏江山,也依旧无法快乐,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欧阳琛眼眸微闪,轻抬手掌附在他的手背上,“易阳,你跟他认识吗?” 刘亦阳摇头又点头,“我很喜欢他,但是他却不认识我,我只是觉得他活得太累了,偶尔也应该停下来歇一歇,好好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这样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死得那么早。” “是哪种喜欢?”欧阳琛握着他的手突然用力了几分,语气里透出几分危险。 刘亦阳一笑,拍了拍欧阳琛的脸,“怎么?吃醋了?” “废话!你是我的,从身到心全部都是,不可以喜欢别人。” 刘亦阳脸上笑意更浓,“现在我还是自由身,你无权干涉我,还有,今天这出闹剧是不是该收一收了?我不想吓着空空和小海。” “这不是闹剧,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为什么还不属于我?”欧阳琛说这话时,颇有些头疼的意思,如果易阳是个女人,那他有一千种方法来应付,偏偏,对方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自主意识非常强的男人,欧阳琛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拿下易阳这个任务要多少年才能圆满完成? 刘亦阳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别人有了孩子都可以离婚,更何况我们还不是夫妻关系,顶多算个床伴关系吧。” 床!伴! 这两个字像是一针催.情剂一样让欧阳先生瞬间血脉喷胀,如果现在不是夫妻关系,那床伴什么的是不是也是一种暗示? 欧阳琛双眼微眯,在刘亦阳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来了个法式热吻,一吻过后,刘亦阳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推倒在了沙发上,身下是柔软的沙发面料,身上则是某人如同烙铁般滚烫的身体,刘亦阳无奈的翻个白眼,全身突然一个激灵,因为某人的手已经穿过拉链直接握住了他胯.间的欲.望,那玩意儿不争气的在别人手里慢慢胀大,刘亦阳咬着下唇,瞪了身上使坏的男人一眼,“下去!” “我不。”小琛哥瞬间变成了整个大型犬,对着身下的主人使劲的摇晃了两下尾巴,“我有好多天没看见你了,早就想你想疯了。”说完直接俯身下去再次吻住了主人的嘴唇。 刘亦阳被他一撩拨,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甚至一手勾住欧阳琛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欧阳琛得到鼓励,眼底眉梢尽是得逞后的笑意,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呻.吟声从身下那人的口中渐渐溢出来,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的衣物在亲吻中被剥了个精光,微弱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有种神圣的光辉,刘亦阳半睁着眼睛,还存着一丝理智,“不要在这里,会被别人看见。” 欧阳琛的嘴唇落在他的耳廓上,低沉暧昧的吐字,“我已经等不及了。”说完手指按住了他的前端,被堵住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刘亦阳咬着牙,叫道:“把手拿开!”欧阳琛充耳不闻,指甲反而恶意的在上面刮了两下,刘亦阳只觉脑子瞬间空白一片,身体痉挛成一团,xie在了欧阳琛手里,就着手里的液体,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来到了身后,瘫软在沙发上的刘亦阳这时候睁开眼睛,“戴套。” ………………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就算带了欧阳琛也是不舍得用上的,他想易阳想了不知多久,又怎么可能只让自己隔着一层膜进入他的身体呢,所以欧阳琛非常可恶的直接以吻封唇,把刘亦阳吻了个七荤八素,然后大刀阔斧直捣黄龙。 虽然不久前两人才刚刚欢.爱过,但是身后的那处毕竟不是正常接受的位置,进去的时候难免干涩,即使欧阳琛已经做足了前.戏,被进入的那一刻,刘亦阳仍是吃痛的叫了一声,然后又想起楼上的两个小家伙,不禁用手捂住嘴巴,欧阳琛见了,温柔的掰开他的手指,诱哄道,“乖,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 刘亦阳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倒是让某人的性致更加高涨了几分,刘亦阳清楚明白的感觉到,那个埋在自己身体里的大家伙又粗.长了几分,他脸色诽红,眼眸里水波潋滟,欧阳琛看得更是血气翻腾,只想死在他身上,等两人缓了几口气之后,欧阳琛才慢慢的挺了挺腰。 自从遇见刘亦阳后,欧阳琛基本上过着和尚的生活,所以难得的喂养时间他当然要不余遗力,把自己过去几年浪费掉的美好时光都补回来,刘亦阳的身体陷在沙发里,任凭身上的男人在自己的身体里驰骋,最开始的痛感消失后,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否认的快.感,细碎的呻.吟从唇里滑出来的时候,欧阳琛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抬高刘亦阳的腿,狠狠的挺腰,将自己埋进了一个从未到达的深度。 “啊……”刘亦阳控制不住的惊叫一声,既痛苦又甜蜜,他仰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细滑的脖颈,青色的血管在透明的皮肤下游走,看得欧阳琛愈发情动,汗水从饱满的额头直淌而下,流进两人身体的交汇处,整个房间被暧昧淫.靡充斥着,满满都是情.欲的味道。 “唔……啊……嗯……” 断断续续的声音盘旋在两人头顶上空,刘亦阳迷乱了一双眼,光.裸的身体留下了某人刻意种上去的痕迹,身后的地方更是一片润湿,死死的咬住了欧阳琛的,窗外阳光正好,室内温度适宜,沙发的柔软程度比他们预期的还要好得多,刘亦阳裸着身体跪趴在沙发上,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软软的贴在额头上,欧阳琛一手环着他纤瘦的腰肢,另一只手扳过他的头来,两人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交换着亲吻,只见欧阳先生突然挺腰,往前一顶,噗的一声,全根没入。 刘亦阳大张着嘴,煽情的呻.吟全数落入了对方的唇舌里。 从背后进入是最有感觉的一种姿势,因为比其他体位进入得更深更远,刘亦阳任自己像只破败的风筝由得欧阳琛捏圆搓扁,承受着来自后方的侵略,这时候完全忘了身为男人的自己,只能想到,身后那个人是欧阳琛,这笔帐等他醒来再慢慢算。 身下的沙发像是在抗议主人太过持久的耐力,渐渐发出吱吱的声音,欧阳琛卖力的抽.送,一边喘着气:“看来咱们该换沙发了。” 刘亦阳已经懒得再跟他说话了,欧阳琛突然猛地一顶,刘亦阳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顶出来了,身体里却又同一时间升起一阵难言抗拒的酥麻来,让他又痛苦又难耐,于是呻.吟声再次响起,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琛才在他的身体里喷发出来,刘亦阳早已累得如同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哪知身上的男人还没完,将他抱回沙发又做了一次。 操!这混蛋根本不是人,是野兽! 刘亦阳意识模糊前,突然了这个认知。【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 第66章 只要你想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刘亦阳全身酸软的从床上爬起来,屋内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他竟然睡了整整一晚,想起昨天的荒唐,刘亦阳不禁抚了抚额,他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虽然欧阳琛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可以想见的是,空空和小海的人生从今往后将会发生改变。 此时,房门被推开,门口的人背光而立,面容陷在一片昏暗的阴影里,挺拨的身躯立在门边,便有种压迫的意味,刘亦阳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启唇道:“我饿了。” 门口的男人闻声一笑,缓步走了进来,房间的大灯也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刘亦阳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上托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几碟小菜和粥点,欧阳琛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延上,在刘亦阳的注视下俯身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刘亦阳没有躲避也没有丝毫抗拒,只是在欧阳琛离开他的嘴唇后,突然说:“我希望空空和小海永远都不要知道你的身份。” 欧阳琛眼眸微动,“为什么?” “不为什么,”刘亦阳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双眼璀璨如星尘,“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由一个男人生的,现在科技还没发达到男人可以生孩子,世人也没大度到能够接受一个男人代替了女人的天职生孩子。” 欧阳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握住刘亦阳的手,“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答应。” 刘亦阳微微牵动唇角,视线上移,定格在欧阳琛的眼睛上,“还有,既然你调查过我,那你还知道什么?” “除了孕育后代以外,别无其他。”欧阳琛这样回答,回答得太过直接和果断,反而让人生疑,刘亦阳看了他一眼,随即别开视线,他的身上穿着欧阳琛换上的睡衣,领口处绣着几片竹叶,在白色的真丝上面显出几分清雅大气来,而亦阳的肤色偏白,所以当欧阳琛看到那截优美的颈子从睡衣里露出来的时候,当然口干舌燥。 刘亦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变化,不由懒懒的斜睇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现在全身酸痛,若你还想再来一次,那就只能提供你的菊花给我插了。”他本来是想用这话激走欧阳琛的,哪知对方不但没被吓跑,反而涎着笑凑过来,“只要你想,我非常愿意。” 刘亦阳双眸圆瞪,瞥了他一眼,轻轻的吐字:“滚出去。” “要我喂你吃吗?”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滚!” “遵命,夫人。”欧阳琛见再惹下去,亦阳又要发火了,于是非常不要脸的退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上,刘亦阳重新倒回床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复心底的燥动。 他前世没爱过什么人,甚至连喜欢这种情绪都没有真切的感受过,随着他与欧阳琛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他渐渐开始有种别样的感觉,那是否是爱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在往下掉,下面那个地方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或许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又或许是一汪无尽的深渊,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兆头。 他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欧阳琛放在床头柜上的粥点,不得不说,欧阳琛的厨艺这段时间愈发精进了,不过是普通的白粥酱菜,也能做出让人唾涎几分的卖相来,刘亦阳端起白粥喝了一口,又试了试碟子里的几样小菜,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如果养一只忠犬,恰好这个忠犬又善厨艺还是很完美的,只不过不要这么粘人就更好了。 房门外,欧阳琛听见里面传来碗筷声,这才笑着走开。 空空和小海看见叔叔从楼上下来,立刻放弃了玩具,跑过去,“叔叔,爸爸还没醒吗?” “嗯,爸爸太累了,所以还在睡。”欧阳琛一手抱着一个,声音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从前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与他的关系时,他对这两个小家伙就有种难言的情感,如今才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好在他明白得并不算晚,好在他当初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当他得知易阳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之后,除了震惊以外,便是无尽的满足和喜悦,从那时开始,他就发誓,他一定要用余下所有的时间来好好的爱护易阳和他们共同的孩子。 “叔叔,那你会长住吗?”吃货宝贝儿一脸期盼的望着叔叔,希望他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欧阳琛低头亲了亲她细嫩的脸颊,“叔叔以后会常来。” “耶!好耶!”小海欢呼的拍着小手,想象着以后都有大餐吃就忍不住高兴。 空空瞥她一眼,决定不理这只只知道吃的猪了,转而望向欧阳琛,“门外那些礼物是什么?”刚刚他开门无意中看见的,今天来家里的人只有眼前这一个,所以空空想肯定是这个叔叔送来的。 欧阳琛微微一笑,眼底满是深情,“聘礼。” “那是什么东西?”小海歪着小脑袋,此刻脸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欧阳琛宠溺的看着她,“等到咱们小海以后要嫁人了,人家就会送那些东西过来,而且是院子里的几十倍。” “哇~~~”小家伙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想像着那个画面,随即又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了,“叔叔,嫁人是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欧阳琛还没想到该怎么说,从厨房出来的谢晓君打岔道,“空空,小海,哥哥刚刚做了凤梨酥,想吃吗?” “想!”小海两只大大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欢喜,毫不犹豫的叫道。 空空懒懒的看她一眼,自动从欧阳琛的怀里跳了出来。 将两个小宝贝安顿在饭桌旁后,谢晓君走到欧阳琛身边,欧阳琛翘着二郎腿,一双眼望着落地窗外的草地,也不等谢晓君,径直说道:“晓君,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谢晓君嗯了一声,随即在欧阳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欧阳先生,你都知道了?” 欧阳琛笑着挑高眉头,俊美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愈发夺目,“速度上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有一点。”谢晓君笑笑,“在g省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真相了,结果你并不知道,然而少爷一直最怕你知道的就是这件事,所以我们才会连夜离开,然后,在花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在想,凭欧阳先生的智慧迟早是会知道的,不过时间问题而已,虽然少爷不想让你知道,但是我却非常希望你能早点挖开这个真相,那样,就能证明你对少爷是不是真心的了,所以,我很庆幸你跟我想象中一样,无论少爷是什么样的人都愿意爱他包容他的人。”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人深夜送易阳回家?两人还在外面共进晚餐,而且不止一次。”欧阳琛笑着说完话,如隼般的眼眸望着谢晓君,直把他看出一身冷汗,支支吾吾的解释:“呃……那个人……少爷说那个人只是朋友。” “就算是只苍蝇也大意不得。”欧阳琛微微俯了俯身,修长的手指虚托着光滑的下巴,眼睛透过落地窗透明的玻璃看出去,望向了更远的天际,“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易阳,这辈子我已非他不可。” 谢晓君张了张嘴,脸上惊讶的表情无处藏身。 他以为像欧阳琛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示弱的话的,如今听见,只觉得内心一阵澎湃,为欧阳琛这样的缱绻深情,为少爷有这样的幸运福祉。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没来,发现自己又被包养了啊,哈哈。 谢谢“笑逐颜开”扔的地雷。*_* 亲爱的茼子们,我终于滚回来了! 四天断更真不是我所愿,所以请各位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吧,我每天都有在存稿来着~~~ 为了补偿大家,来个小剧场什么滴吧。嘿~ 小剧场 刘亦阳:我希望空空和小海永远都不要知道你的身份。 欧阳琛:为什么? 刘亦阳笑:难道你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个禽兽吗? 欧阳琛喊冤:我哪里像禽兽了啊? 空空:哪里都像。 刘亦阳:闭嘴!跟你爹一个样! 空空撇嘴:被禽兽压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刘亦阳:………… 欧阳琛:……亲爱的,下次换你压我好了。 【通知刘亦阳: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霍公111,夕月日弓…最后,欢乐的寒假终于要接近尾声了,各位妹纸开心看文,然后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祝各位筒子愉快~?? 第67章 又被强吻 刘亦阳起床的时候就看见欧阳琛和谢晓君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表情,两人似乎交谈甚欢,刘亦阳无语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步下台阶,沙发上的欧阳琛听见声音,立刻迎了过来想要抚刘亦阳,刘亦阳只看他一眼,并不将手伸过去,只是擦着欧阳琛的肩膀走过去,独留欧阳琛在原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苦笑。 “少爷,厨房里还有早餐,我去给你拿。”谢晓君还是有些怕少爷的,如果少爷知道他已经倒向欧阳先生那边了,肯定会用眼神杀死他的。 刘亦阳没看他,只是理了理衣领,“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一旁的欧阳琛见他穿戴整齐,此刻还在一丝不苟的整理仪容,不禁问:“易阳,你要出门?” 刘亦阳抬头看了他一眼,边动手扣衬衣袖口的纽扣,“对,你不用跟着。”一句话把欧阳琛即将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但是他仍不放弃,开口道:“那我送你。” “不必。”刘亦阳头也不抬的说。 仿佛是要印证刘亦阳的话一般,门外恰好响起一道清脆的车笛声,刘亦阳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欧阳琛,“有人来接我。” 欧阳琛想当然脸色难看至极,大步走过去拉开房门,果然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路虎停在别墅门前,隐约能看见车里坐着两个人模糊的剪影,此刻刘亦阳已经走上前来,从他身边经过往外走,欧阳琛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将人带进怀里,然后不给刘亦阳任何反抗的机会,滚烫的唇舌直接压了下去。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站在玄关处亲吻,吓得谢晓君赶紧将两个小家伙的眼睛蒙住,生怕小孩子被带坏了,而车里的沈毅和顾北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跟易阳虽然算不上特别熟悉,但是以前没看出来他喜欢男人啊,而此刻抱着他热吻的那个男人,正是上次在茶楼前遇见的那一个,秦玺说他是欧阳琛,凤城地下黑手的第一人。 看来秦玺说得没错,易阳跟欧阳琛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呐。 沈毅和顾北不禁对视一眼,突然不确定邀请易阳一起去刘家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欧阳琛的吻是激烈的,如同荒野的孤狼霸道又令人窒息,刘亦阳直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欧阳琛这才满意的放开了他,抬眼望了望门外那辆汽车,又将视线定格在刘亦阳因呼吸不顺而绯红的脸颊,轻声说:“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等你回来。” 刘亦阳瞪他一眼,径直出了门去。 欧阳琛目送着刘亦阳的背影,看见他钻进了路虎里,车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他依然站在门口,注视着汽车离去的方向,谢晓君觉得欧阳琛真是好风度,若换了自己,恐怕早已暴跳如雷了,就在谢晓君拼命歌颂欧阳琛的伟大情操的时候,只见欧阳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给我查一辆车,车牌是xxxxxx,看看是不是跟上次那个约见易阳的人是同一个。” 谢晓君目瞪口呆。 欧阳琛回过身来,就见他傻愣愣的站在餐桌旁,空空和小海还在享受美好的凤梨大餐,若是易阳也在,那画面一定非常美,因为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抵得过阖家共庆的幸福和喜悦。 汽车行驶在宽敞的柏油路上,顾北和沈毅同年,今年也有三十三岁了,两人从小出生自名门世家,在社会上也摸爬打滚了这么多年,早已过了好奇的年纪,但是刚刚在易阳的别墅门前看见的那一幕法式热吻却让他们久久无法释怀,以至于除了与刘亦阳打声招呼以外,车厢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刘亦阳自然也感觉到了这非同一般的沉寂,但他不想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 更何况,他压根没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丢人的,再则,顾北跟秦玺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么沈毅和顾北更不会因为刚才那一幕对他产生什么厌恶之类的情绪,只是,这两人大概也知道了欧阳琛的身份,那么,沈毅会不会随时让他下车?毕竟他们现在是要去刘家,若扯到凤城第一黑道,这事情就要复杂多了。 “易阳,你跟欧阳琛是情人关系?”车子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沈毅终于问出了口。 刘亦阳微微一笑,“不是。” “那你们……”顾北想说不是情人你们接什么吻啊,刘亦阳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笑着说道:“严格说起来我们只是朋友,只不过他现在在追求我而已。” 型能良好的悍马越野车在那一瞬间稍稍偏离了轨道,好在沈毅及时纠正了过来,“欧阳琛不是什么好人,易阳,你最好离他远点。”沈毅语气里的担心刘亦阳听得出来,所以他微微放松了身体,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没事,我应付得来。” 顾北和沈毅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们跟易阳谈不上交情有多深,该说的也不过那么两三句,至于对方听不听得进去他们也无从决定,透过后视镜,看见易阳唇边荡着的淡淡微笑,顾北不禁有些好奇,眼前这个人说不上有多好看,整张脸上也就那双眼睛比较出挑,那欧阳琛十几岁就在道上混了,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凤城黑道的第一把交椅,显然是大有本事,长得也是俊美无俦,他到底看上易阳哪一点了? 顾北还没想明白,刘氏大宅已经近在眼前。 刘氏一族在花城是非常有名旺的,人们从这幢雄伟大气的宅院门前走过的时候总不忘多瞧上两眼,这次刘氏丑闻一出,这幢辉煌的主宅似乎也像被蒙上了一层羞一般,变得灰涩黯淡了起来,沈毅将车停在宅院大门前的路边上,雕花的大门此刻紧紧的闭着,仿佛要以此来阻隔世人的唏嘘与嫌恶。 来开门的是王林。 自从刘亦舒落难之后,他手底下所有的亲信都被换掉,连同新上任不久的管家。 王林看见门外站着的沈毅和顾北显然很惊讶,他记得他们是大少爷的朋友,以前老爷还没出国的时候,就见他们经常来家里玩,转念一想,二少爷杀大少爷一事最近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两个人现在登门,难道是来让老爷交出二少爷的? “沈先生,顾先生,里面请。”王林恭敬的比了个请的动作,视线落在刘亦阳身上,“这位是?” “这是亦阳的朋友,易阳,容易的易,阳光的阳。【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沈毅拍了拍刘亦阳的肩膀,介绍道。王林朝这个叫易阳的年轻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对方也对他抱以微笑,那笑容既陌生又熟悉,把王林看得微微一愣。 第68章 再入刘宅 刘家的大宅从前是热闹而明亮的,如今刘亦阳一死,刘亦舒又被刘齐云囚禁起来,宽敞的大厅显得格外空旷而寂寞,就连头顶占据了大半个屋顶的水晶宫灯都黯淡失色了,刘亦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沈毅和顾北坐下,佣人立刻送上了腾腾的热茶和可口的点心,王林就站在一旁,端着一个管家应有的质素和礼貌,轻声道:“三位稍等一会儿,老爷马上下来了。” “刘叔近来身体还好吧?”沈毅端着茶杯,声音有些低落。 王林赶紧回答:“老爷身体还算硬朗,多谢沈先生关心。” “王叔别客气,叫我们的名字就行了。”顾北插话,他记得这个人,知道这个王林是刘齐云最信任的下属,也是亦阳非常敬重的一个人,只是后来刘齐云出国,王林也同他一起走了。 王林笑笑,并不说话,这时,旋转楼梯上传来了声响,几个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刘家家主刘齐云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他着一件墨绿色的立领长衫,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布鞋,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没有被岁月过多临幸的脸上带着一种冷然的俊美,沈毅和顾北看见他,同时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是谁说岁月无情催人老的?眼前这个叫刘齐云的人跟十几年前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差别,仿佛还是亦阳二十岁生日宴会上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 “刘叔。” “刘叔。” 沈毅和顾北同时从沙发上起身,礼貌而恭敬的唤道。 刘亦阳也跟着站起身来,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那个已年过五旬的男人,刘家的所有当家都是优秀卓绝的,然而在刘亦阳心中,唯有刘齐云是他最尊崇的人,即使后来他知道父亲对他忽冷忽热的原因,也毅然接受了刘齐云丢给他的刘氏重担,阔别十几年,再次见到这个如山一样的人,刘亦阳依旧难掩激动。 “是沈毅和顾北吧。”刘齐云的声音有些低沉,看见楼下站着的几个人,脸上仍是浮起了几许笑意,他的视线随即移到沈毅身旁的年轻人身上,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位……” “这是亦阳的朋友,名叫易阳。”沈毅拉过刘亦阳的手臂,笑道。 刘齐云的脚步一顿,重复道:“亦阳?” “他跟亦阳同名,想来也是一种缘分。”顾北看着楼梯上的刘齐云,脸上没多少情绪,闻言,刘齐云神情有些恍惚,眼睛看着屋子的一隅,喃喃道:“缘分,大概是吧。” “刘老先生,你好。”刘亦阳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的声音四平八稳,语气也是恰到好处的恭敬和礼貌,让人听不出丝毫端倪。 刘齐云这时已经步下了楼梯,径直朝沙发走来,他看着那个微微低头的年轻人,明明知道这个人跟亦阳除了名字相近之外没有丝毫共同之处,却不由呼吸滞,只因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太过相似了,刘齐云微微愣了愣神,然后才道:“请坐。” 刘齐云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沈毅和顾北前来,又带了个与亦阳同名的人,他多少也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所以没等沈毅几人开口,刘齐云已经先说话了,“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亦阳?” “对,”沈毅正襟危坐,声音低沉而坚定,“最近的新闻我们都看到了,如果亦阳真的是被刘亦舒杀的,那我们一定是不会饶了他的,我不知道刘叔你不将刘亦舒交由警方处理的原因,但是光凭刘亦舒杀兄夺位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他死一万次了,我们今天来,就是希望刘叔能将他交给我们,亦阳不能白死,这笔帐一定要算。” “如今录音带的事还在查。”刘齐云四两拨千金,意思是刘亦舒是不是凶手还有待查证。 “身为律师,虽然不能做主观臆测,但是我有信心,一定能找出刘亦舒杀害亦阳的证据,如果刘叔舍不得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我希望刘叔能将他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案,如果亦阳真是无辜惨死,也算是给他地下有知一个交待。”比起老姜的辛辣,沈毅也不是吃素的。 刘齐云闻言沉默了。 王林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也不插话,空气一时沉静下来。 沈毅和顾北不急着说话,显然是在给刘齐云考虑的时间,刘亦阳这段时间则安静的坐着,甚至悠闲的喝着佣人送上来的茶,刘氏大宅里从来都只备普洱,不知什么时候这茶竟换成了雨前龙井,也不知是口味变了还是刘家的家规变了。 “我不能把人交给你。”刘齐云的考虑结果在沈毅几人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多惊讶。 “如果刘老先生不想把人交出来,那是打算就这么养着刘亦舒一辈子吗?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清洗掉他弑兄夺权的污点,然后将他送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安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把声音来,那声音圆润饱满,语气听不出多少愤怒,倒是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只是不知道说话的主人是在嘲笑刘齐云的优柔寡断还是有别的什么含意。 几个人同时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他正端着茶杯悠闲的喝茶,他喝茶的姿势非常讲究,以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托着杯底,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则揭起杯盖,细细的啜着,以他这样的年纪,理应不懂该如何饮茶的,除非他出生于大家,且有极高的修养和造诣,就在几人惊讶于他的饮茶之道时,他从茶杯中抬起头来,唇畔含一丝淡淡的笑意,“刘老先生,我说得对吗?” 刘齐云看着他,深邃的眼中波光闪动,“亦阳是我最骄傲的儿子,若查明确是刘亦舒所杀,我一定不会轻饶,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以刘家的家法来处置,所以即使几位是亦阳的朋友,我也不能将人交给你们。” 刘亦阳仿佛理解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以刘老先生的实力和刘家数百年来积累起来的势力,要查这件事应该相当容易,刘老先生现在还非常肯定的说事情未查明,让我不得不怀疑,刘先生你是想要故意包庇刘亦舒,置刘亦阳的枉死而不顾。” “放肆!“刘齐云一掌拍在了面前的实木茶几上,上面的茶杯点心都无辜的颤抖了两下,那声放肆更是说得底气十足,带着一族之长该有的威严和不可侵犯,沈毅和顾北虽已见惯了世面,也不禁被刘齐云这一下子弄得愣了愣神,不由同时望向身边的年轻男子,只见他唇畔的笑容不浅,璀璨的眼眸中辉光熠熠,平凡的面容因为这个大局在握的笑容瞬间变得耀眼起来,倒像是刘齐云刚刚说的只【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刘齐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狂妄不羁的小子没见过,却没见过像眼前这个叫易阳的人这样。 第69章 亦舒用刑 刘亦阳微微抬眼,恰好迎上刘齐云探究的目光,只见他轻轻启唇,饱满珠滑的嗓音从唇齿间滑出来,在刻意营造出来的安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动听,“刘老先生的脾气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不发则已,一发惊人,”刘亦阳的目光毫不退让,而刘齐云哪里会怕了这比自己小了整整两轮的小子,一时间气压降低,连沈毅和顾北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听见那迷人的嗓音继续传来,毫不退缩,毫不做作,“但是,亦阳是我们穷极一生都无法寻到第二个的朋友,造成他死亡的凶手无论是谁,我们都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录音带的事只怕是无风不起浪,这件事已经让整个刘氏集团受到了波及,晚辈觉得刘老先生应该以大局为重。” “事实真相如何相信你心里自有定断,但是晚辈想说的是,无论刘老先生打算将刘亦舒交由法办还是家族私了,这件事都应该尽快进行,否则,拖得越久对整个刘氏就越不利,商场风云瞬息万变,有时候即使只是一枚小小的石子也能掀起惊涛骇浪来,更何况,弑兄这种事关乎人命,马虎不得。” 刘亦阳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破绽,刘齐云听着却觉得格外不舒服。 不是自己被一个晚辈教训了,而是,一个外人竟然考虑到了刘氏集团的存亡,这让身为总裁的刘齐云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的表情由刚才的盛怒,转而成现在的拧眉深思,刘亦阳端着无害的笑容继续安静的喝茶,沈毅和顾北再次对视一眼,心想今天带易阳来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一旁的王林心里也感到很惊讶,他跟在刘齐云身边许多年,自然明白老爷决定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现在刘齐云脸上这种深思的表情已经在说明对方的话触动了他,说不定他真的会改变主意将二少爷交出来。 没过多久,刘齐云慢慢直了直身子,望着对面的易阳,一字一句的说,“现在查到的证据的确都是指向刘亦舒的,而他的共谋白清我也已经让人去抓了,但是那孩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想我刘齐云活了半辈子,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也罢,亦阳既然是刘亦舒所杀,我是绝不会姑息的,昨晚已经让人用了刑,现在怕是还昏迷着,几位如果愿意,可以随王林去看看。” 刘亦舒被关在刘宅比较偏僻的一隅,从客厅出发走了五分钟左右才到达。 刘亦阳知道那是刘家供奉历代家主的地方,却是不知道父亲竟将刘亦舒关在了这里,刘刘亦舒每天看着刘家的历代祖宗,好让他有洗新革面的可能? 呵。 他不禁嗤笑一声,走在前头的顾北听见他的笑声,不禁回过头来,“易阳,你笑什么?” 刘亦阳掩了掩嘴,看着顾北精致的眉宇,“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刘齐云真是有趣,明明证据确凿,却仍是不肯松口,当真是老糊涂了。”最后一句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唇畔带着几许冷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然而一转眼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北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刚刚看见的只是错觉。 屋子里有些暗,只有神龛上点着两只蜡烛,王林打开门,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沈毅几人同时不自觉的拧起眉头,刘亦阳也是一愣,从这气息判断,刘亦舒应该伤得不轻,也对,刘家的家规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随便哪一样刑具都能叫人生不如死,却又偏偏死不成。 王林往里走了两步,摁亮了墙上的大灯开关,灯光照亮的那一瞬,沈毅几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首先看见的是实木地板上已经凝固的血迹,那种殷红的颜色让人见了胃里就忍不住的作呕,墙壁的四周高挂着刘家历代家主的画像,沈毅和顾北的目光同时定格在其中一个画框上面,画上的男人剑眉星宇,气度不凡,那幅画的下方,角落的墙边,正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血迹满布其上,黑色的头发油得都快揩出水来,那张脸一半白一半红,若不是刘亦阳对这个人太过熟悉,几乎不敢认此刻那个昏睡过去的人就是刘亦舒。 “老爷查明真相后大怒,让人对他施了刑,现在刘亦舒的右手和右脚已经断了。”王林从来都不多话,即使说出这样的话时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字里行间的简洁和淡定。 沈毅和顾北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刘亦舒垂在身侧的手臂,五根手指依旧是修长的,手掌此刻正无力的落在地板上,仿佛失去了生命一般死气沉沉,右脚也明显的不自然,看来王林没有说谎,只是,“王叔,这是什么刑法啊?这么厉害?”沈毅将视线收回来,看向王林,现在已是法制社会,设有私刑可是犯法的,想不到像刘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会这样,以前倒没听亦阳提起过。 王林沉吟片刻,“刘家的坟从明朝开始就有了,那时候历代家主为了巩固实力,便私下设了刑法,凡是违反了家规的人都要受刑,刘家从数百年前到如今死在这酷刑下的人不计其数,否则,刘家今天也不会如此香火单薄,不过刘亦舒残忍的杀死大少爷,应有这种报应,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少爷的在天之灵?” “对,”顾北接话道,“刘亦舒为了篡夺家族之位和刘氏集团竟然丧尽天良的将亦阳杀了,简直是畜.牲,他现在只是断手断脚而已,哪里够抵偿亦阳的枉死?”说完不等人反应,径直大步走过去在刘亦舒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在补上第二脚之前被沈毅拉住了,“沈毅,你拉着我干什么?!” “顾北,你冷静一点。”沈毅抱着他,轻声劝道。 “你叫我怎么冷静?就是这个混蛋杀了亦阳的,他只是断了手脚而已,跟亦阳比起来实在太轻了,亦阳那么年轻就死在了这个王八蛋的手里,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我今天要杀了这个混蛋!”顾北挣扎着叫道,语气里的愤怒无法抑制,此时昏迷中的刘亦舒也被顾北刚刚那不余遗力的一脚给踢醒了,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刘亦阳第一个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刘亦舒是聪明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刻闪烁着动人又狡黠的光芒,而现在的刘亦舒,两眼无神,里面甚至还带着几丝恐惧,刘亦阳静静的端详了他几秒,转而问王林,“王叔,刘亦舒施刑之后有没有说过话?” “昨晚刚施了刑,现在应该是第一次醒来。” 刘亦阳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那头沈毅还拉着顾北,而顾北自然不依,不顾沈毅正抱着自己,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角落里的刘亦舒立刻吓得往后躲,嘴里慌乱无章的喃道:“我……我不敢了,别过来,怕,我怕……” 那声音细若蚊蝇,满满的都是恐惧的色彩,顾北和沈毅因为刘亦舒的话都不由停了下来,一脸奇怪的看着角落里摗摗发抖的刘亦舒,而刘亦舒则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越小越好,没有被血浸染的那半张脸一片死灰,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顾北走上前一步,刘亦舒仿佛知道刚刚踢自己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不由得尖叫起来,“走开!不要碰我!妈…妈救我!亦晴救我!大哥救我!”说完整个人匐匍在地,全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不会是傻了吧?”沈毅转过头来,不确定的问,也不知道在问谁。 刘亦阳手指虚托着下巴,看了一眼将自己缩成团的刘亦舒,嘴角含笑,淡淡的说,“不用担心,若他真的傻了,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在里面与其他的傻子疯子呆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刘亦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恐惧,只是太快了,若不是刘亦阳眼尖,根本就看不见。 “说得对!”顾北赞同的点点头,“既然他已经傻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他送过去吧。” 沈毅也跟着点头,“对,我刚好知道一家精神病院,我现在就联系他们。”说完掏出手机就要拨号,王林适时的阻止了他,“沈先生,这件事我要先问过老爷才行,刘亦舒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刘家的二少爷,若就这样断手断脚的送去了精神病院,被有心人得知,刘家怕又是一阵风雨交加了。” “王叔说得对,“刘亦阳沉着的开口,“刘亦舒就算傻了也还有刘家少爷的身份在,如果这样贸然的送走,他身上的伤也会惹人怀疑,不过,我倒是知道国外有一家精神病院是什么病人都收的,只要征得刘老先生的同意,我保证这件事我会帮刘家处理得妥妥当当,无论如何,刘亦舒杀害大哥是事实,与其养这么一个废物,不如早点将他送走,眼不见为净的好。【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l闻言,王林稍稍怔忡,眼前这年轻人实在是不起眼,说出的话却是句句在理,又让人无法反驳,于是他只好点头。 第70章 敌人在暗 刘亦阳见他答应了,脸上的笑容愈发明亮,沈毅和顾北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虽然顾北还想揍刘亦舒,却也乖乖的走了回来,房门重新被锁上,屋内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安静,刚刚明亮的房间霎时阴气重重,原本蜷缩成一堆的人慢慢的放下完好的左手,一双眼似被殷红的血液浸染了一般,嗜血而邪气。 沈毅将易阳的意思告诉刘齐云后,对方沉默了。 其实刘齐云的心思他们也多少猜到了一些,虽然是对刘亦舒用了刑,但是却没有要他的命,这就足以见得刘齐云对刘亦舒杀大哥一事还是有些不确定,或者,就算已经证据确凿,刘齐云因为种种他们不知道的理由想要保住刘亦舒的小命,但是,亦阳不能白死,谁杀了亦阳都得为其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件事让我考虑一下,两天后我会给你们答复。”刘齐云略显疲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慢慢传来,刘亦阳定睛望去,发现父亲已经苍老了许多,他虽是一家之主,却也同时是一个父亲,刘亦阳不禁黯然,录音带的事他本只针对刘亦舒,刘氏集团的股票下跌也在他的预想之中,但是没想到却也在无意中涉及了父亲,即使刘齐云到现在还想保住刘亦舒的命,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刘亦阳并不怪他,只是觉得这个父亲太傻,怎能姑息像刘亦舒那样灭绝人性的人? “白清还没有抓到是吗?” 刘齐云点点头,又听见刘亦阳说,“我曾在亦阳的葬礼上与白清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人虽然年轻,身手却非常好,如果他现在还没出现,就表示他一定在暗中策划着什么,比如救走刘亦舒之类的,若白清真有心要救刘亦舒也不是难事,毕竟,他在刘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这宅子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了如指掌,所以,为了让事情不会进一步扩大,我建议刘老先生府上近日加派人手看管刘亦舒。” 刘齐云微微一愣,“多谢提醒。” 刘亦阳一笑,沈毅见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没再停留,跟刘齐云道别后,一行三人出了刘家,刘齐云让王林送他们到大门口,站在刘家庄严雄伟的雕花大门前,刘亦阳看着不远处的古老建筑,竟恍如隔世。 荣耀和悔暗不过一线之隔。 往日声名赫赫的刘家如今却是一片凋零陈败的景象,看着难免让人伤感。 “王叔,”刘亦阳眼睛望着刘家的主宅,轻声唤道,这一声也不知包含了多少无奈,“我看刘老先生精神欠佳,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尤其要小心白清。” 王林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奇怪,但仍恭敬的应了下来。 这种事不需要外人说明,他也会照做的,如今刘家就只剩下他和老爷两个人了,白清又在逃,危险仿佛无处不在,所以他更应该多加小心护老爷周全。 回程的路上几个人都很沉默,顾北看着刘亦阳好几次想开口,想想又闭上了嘴巴。 沈毅载着两个人一路往市区的方向走,走到半路上,顾北的电话响了,电话是秦玺打来的,这是个巴不得将情人拴在腰上的男人,占有欲之强不言而预,刘亦阳听顾北的声音低柔婉转,活生生一个客服先生的温顺模样,顾北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回头就对刘亦阳说,“秦玺说想请你和沈毅吃饭。” 刘亦阳挑眉,他跟秦玺总共就见过一次,对方怎么突然好心的要请他吃饭?那个男人满肚子坏水,不会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吧? 顾北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好笑,“秦玺说他去看过雕花楼了,说你布置得很漂亮,完全把那楼的风韵都打点出来了,所以想谢谢你。” 刘亦阳不禁笑了,“要谢也该你和沈毅谢我,几时轮到他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顾北却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给秦玺说好话,“我和他的关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所以,这顿饭他请就代表我请,还希望你能赏光。” 刘亦阳抚了抚额,看着沈毅的后脑勺,“那沈毅,咱们就卖秦玺一个面子吧。” 沈毅握着方向盘,头也没回的答,“好啊,不吃白不吃。” 这话惹来顾北一阵大笑,顾北其实是个相当内敛的人,平时不轻易动怒的,就连秦玺那样的地下黑党也要敬他三分,这次为了亦阳的事把隐藏得很好的脾气爆发了出来,足以见得他将死去的亦阳看得多么重要,这也是刘亦阳始料未及的,说感动自然是假的,这个时候,却苦于无法告诉他们真相。 顾北和沈毅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或许等时间成熟了,他们自然就会明白,刘亦阳乐观的想。 现在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于是沈毅直接开去了秦玺请吃饭的酒楼,车子到达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秦玺高挑的身影站在酒楼前的台阶上,看见沈毅那辆惹眼的车子后立刻小跑了过来。 顾北脸上的表情虽仍是淡淡的,眼底的神色却难掩喜悦。 刘亦阳不动声色的看着,心底不禁一阵欣慰,或许他从前真是太过武断了,一直处于上位,所以便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了顾北身上,总以为他跟一个黑道中人走在一起不会幸福,现在风水轮流转,跟黑道人混在一起的人成了他自己,他才明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道理。 “嗨,易阳。”秦玺将顾北牵下车,热情的跟刘亦阳打招呼。 刘亦阳微微颔首,唇畔带着几许笑容。 “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好看的。”秦玺被这个笑容感染了,说话的声音不由高扬了几分。 刘亦阳依旧带笑,“谢谢夸奖,论起好看还是秦先生更胜一筹。” “哎哟,我哪敢当啊。”秦玺掩嘴坏笑,接着将视线拉到身旁的人身上,“最好看的还是我们家顾北。” 顾北看他一眼,淡然的吐字,“闭嘴。” 于是秦先生果然老实的抿紧了嘴巴。【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刘亦阳和沈毅对视一眼,恋爱中的人智商果然为零。 第71章 初显端倪 身为花城地下黑党的首领,秦玺无论去哪里身后都是跟着保镖无数的,这次可能怕吓着他们所以只带了两个,一行几人进了包厢之后,各色菜肴也悉数端了上来,看来秦玺早有准备了,所以才能把时间把握得这么好。 秦玺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即使一向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刘亦阳也好几次被他的幽默逗笑了,饭才吃到一半,刘亦阳的手机突然响了,手机屏幕上映出的三个字让他不禁勾唇一笑,然后起身出去接电话。 “回家吃饭吗?”欧阳琛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响起。 刘亦阳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将包房的房门关上,“我现在在外面吃饭。” “跟早上接走你的那两个人?” “对。” 刘亦阳大方承认之后,那头沉默了,就在他以为欧阳琛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对方的声音突然传来,“那可以带家属吗?” 噗—— 大庭广众之下,刘亦阳努力维持着脸上淡笑的表情才不至于失态,右手不禁握紧了手机,肯定的说道:“欧阳琛,你现在还不是家属。” “怎么不是?”那头立刻响起男人不满的抗议声,“我们连孩子都有了,难道我还不算是家属吗?” 刘亦阳差点又要被他逗笑了,转而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家里啊。”欧阳琛的回答如此理所当然,让刘亦阳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又上扬了几分,耳边继续传来欧阳琛的声音,“我可以来吗?我都还没吃饭呢。” 这话明显是在说谎,刘亦阳也不揭穿他,只是报了地址,“如果你能在十五分钟内赶到的话,大概还会剩一点汤给你。” “好!你等我!”欧阳琛的速度之快,话说完也不等刘亦阳反应立刻挂断了电话。 刘亦阳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呆了一会儿,清楚的看见上面映出的那张淡淡微笑的脸,推门重新进入包房的时候,沈毅正在说他们今天在刘家的事,看见他进来,沈毅立刻笑了,“易阳,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其实你这么能言善道呢?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刘亦阳客气的拱了拱手,“在沈大律师面前,我这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 “今天多亏了易阳,否则刘齐云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让我们见刘亦舒,不过见那厮被打成那样还真是畅快!”顾北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双手举起了酒杯,“易阳,我敬你一杯!” 刘亦阳盯着他看了几秒,也笑着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沈毅和秦玺也同时举起杯子,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响起沈毅沉稳动听的声音,“易阳,亦阳能认识你,我和顾北能认识你,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杯子迅速的见了底。 或许是因为沈毅那句话说得太过动情了,刘亦阳只觉得眼睛发酸,于是也跟着仰起头来,将杯中的酒整个灌了下去,入口的自然是佳酿,刘亦阳却觉得喝了之后喉头发紧,连声音都有些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说,“也是我的福气。” “易阳,那我们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秦玺放下酒杯,豪气干云的吼了一句。 刘亦阳冲他点点头,脑子里有些模糊了,就看见秦玺立刻不怀好意的笑了,“那咱们既然都是朋友了,你说说,你跟欧阳琛是怎么开始的?”原来秦玺还记着上次在酒店门前看见欧阳琛等他的事。 “这话可就长了。”刘亦阳接过沈毅重新倒上的酒喝了一口,才慢慢回答。 “那你就长话短说呗。”秦玺继续八卦。 刘亦阳将杯子放在桌面上,眯起眼睛笑了,他的脸偏白,此刻喝了酒,脸颊上便溢出一层好看的红晕来,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像是浸了蜜糖似的,水灵灵的,一看就知道喝多了,“我觉得比起这个,你肯定更想知道顾北……嗝,顾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多少追求者吧?” 沈毅和顾北听了这话,明显一惊。 “易阳,你喝醉了。”沈毅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亦阳挥开了他的手,笑道,“我没醉。”笑容却有些松散,哪里像是没醉的样子。 “他也太不胜酒力了吧?这才喝多少啊就开始说胡话了?”秦玺在一旁坐着,眼睛瞟向刘亦阳面前的酒杯,他们的确是没喝多少,就喝了一杯xo两瓶国窖1573而已。 顾北瞪他一眼,“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是酒鬼吧?” 秦玺立刻缩回脑袋,不敢再多说一句。 “易阳,你醉了,”沈毅看见刘亦阳在那儿傻笑,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然后又看向顾北和秦玺,“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送易阳回去吧。” 顾北当然同意,而秦玺嘛,一般顾北要往左他不敢往右的。 “我没醉!”刘亦阳脸色绯红,眼神也渐渐迷茫起来,却仍是不让沈毅扶,眼睛望向站起身来的秦玺,“喂,你到底想不想知道顾北以前有多少追求者啊?” 秦玺懒得回答醉鬼的问题,无奈迫于顾北的压力,只好佯装感兴趣的模样,“想啊,你说说。” “哈哈,顾北从小就是个美人……嗝……美人胚子,从中学开始就有很多女生倒追他了,嗝,我记得啊,大学的时候,有个叫许之恒的追他,你知道吗?顾北最讨厌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了,嗝,”刘亦阳真是醉得不清了,说不到几句就要打个酒嗝,却仍是在那里说话,偏偏说出来的话还条理分明,然而没人注意到这些,因为沈毅和顾北都惊得愣在了当场,那些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岁,但是是顾北的亲身经历他不可能忘记的,然而,眼前这个叫易阳的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许之恒追了咱们家顾北好多年呢,他硬是没答应,我就搞不懂了,嗝……他怎么就会跟你在一起呢?不就是顾北把身前身后的第一次都给了你吗?有什么了不起,你配不上顾北,嗝,真的。”刘亦阳可能说累了,不禁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 房间里许久都没人说话。 沈毅几个人仿佛在努力的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沈毅,他……他刚刚在说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顾北颤抖的声音。 秦玺也回过味儿来,不禁搂住了顾北的肩膀,顾北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特别是那双放于身侧的手,更是抖得厉害,如同风中的落叶,仿佛只要外力轻轻一推,他就会随时不支倒地。 沈毅将视线从睡过去的刘亦阳身上拉回来,看向顾北,不确定的说,“顾北,有没有这种可能……” “不可能!”顾北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不可能的!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唯物主义论,这世间万物都是唯物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相信!沈毅,这不可能的!” 沈毅静静的看着他,等他不带喘气的说完话之后,才说,“许之恒从前追求你是整个学校公开的秘密,易阳会知道很正常,但是你跟秦玺的私事他一个外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件事明明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而已,你怎么解释?” 秦玺发现顾北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不得不将顾北整个圈在怀里才能能上这种颤抖,顾北的声音从秦玺的怀里闷闷的传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是亦阳?我们都认识的那个亦阳?” “我也不敢肯定,这种灵魂转世的案例太过特殊和惊世骇俗了,需要时间来证实。”沈毅深拧着眉头,声音低沉得如同雾蔼。 顾北不说话了,双手紧抓着秦玺的衣袖,用力得手指都泛起了苍白的颜色。 “我看我们还是先送易阳回去吧,等他醒了,或许能问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沈毅长叹一口气,正准备弯身将瘫在椅子上睡过去的易阳扶起来,房门在这时候被人推了开来。 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他挺拔的身影立在门边,仿佛遮挡住了全部来自外面的喧嚣,一张脸更是如同鬼斧神雕,俊美得不似人类,即使秦玺已见惯了美人儿,也不禁为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在心里喝彩一把,转眼,那男人已大步走了进来,只见他径直来到刘亦阳身边,慢慢的低下头去,端详了椅子上睡着的男人一会儿,发现他只是喝醉之后才直起身来,“他喝醉了?”声音不疾不徐,却在宽敞的包房里掷地有声。 “对,我们没料到易阳这么不会喝酒,正准备送他回家。”沈毅笑着解释道。 男人没应声,甚至没看沈毅一眼,只是手臂一捞,将椅子上的刘亦阳捞进了怀里,“看来今天的饭局要提前结束了,改日我一定亲自设宴为三位补上今天这一餐,他醉了,我先送他回去,告辞。”说完不给屋里的三个人任何说话的机会,抱着人径直走了进去,直到欧阳琛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秦玺才道,“你们猜他刚刚听到了多少?” 沈毅和顾北对视一眼,心底均是一惊,追出去时,只看见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文不太积极,各位筒子抱歉了。【通知:请互相转告言’情唯一新地址为]不过后面一个星期作者都有在努力码字,每天保证3000+,哈哈- 第72章 我来接你 刘氏丑闻未出之前,尽管刘家的人也很少,但却不至于这样的萧条和冷清,如今,整幢大宅如同一座死寂的坟墓,而刘齐云和王林就是这座坟墓里两个悄无声息的搬运工,负责搬运时间和承受冷清。 “他醒了吗?”刘齐云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杯还冒着蒸腾的热气,他英俊的面容在氤氲的气流后面有些模糊。 王林恭敬的低了低头,“醒了,刚刚进了一些食,血流得比较多。” “哼!这个畜生早些死了好!叫人把他移出那屋子,关进地下室,别把我刘家的先代们给玷污了。”刘齐云的声音愤怒难抑,转而低回了几分,问王林,“上次来那个叫易阳的年轻人,有没有查一查?” “查了,”王林跟在刘齐云身边多年,对于老爷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到几分,“只是这个人的资料很少,除了年龄籍贯以外,其他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查到,倒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似的。” “哦?”刻意挺长的尾音在空寂的大屋子里回荡,刘齐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想起那年轻人喝茶的手法,越想越觉得此人大有来头,“我是不是真该把刘亦舒送到精神病院去?小婉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会照顾他们兄妹,如今他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叫我怎么照顾他?”这话听着像是在问王林,实则也是在问自己。大儿子已经被小儿子杀了,现在小儿子也成了残废,他自认一生光明磊落没做过丧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让他刘家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想到这里,刘齐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王林见他这么难过,不禁劝慰:“老爷,二少爷毕竟是你的骨肉,送去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就永远都没有光明了,你……” “他是我的骨肉,难道我就该让亦阳白死吗?”刘齐云沉声打断他,王林便沉默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为了利益竟然残忍的弑兄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刘亦舒也不值得别人替他求情。 主仆二人一坐一站,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刘齐云才从沙发上慢慢起身,王林赶紧跟上。 刘亦舒仍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右手无力的垂在地板上,右脚也扭曲成了一个不可能的姿势,就连脸上半边的血迹也还保留着几天前的样子,房门打开的时候,他的身体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房门的方向,刘齐云跨步走进去之后,刘亦舒随即尖叫一声,将自己缩成一团。 刘齐云几不可闻的皱起眉,“他这个样子跟精神病也差不多了,不如就交给沈毅他们处理吧,我也累了。” 王林在他身后低声应是。 “在沈毅到来之前,先把他移到地下室,把这里打扫干净,咱们刘家的历代祖先都看着呢,可别让他们也跟着蒙了羞。”刘齐云说话的声音难掩疲惫和无奈,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高昂,就像钟楼上的大钟,每发出一声都能够震人心弦。 又站了一会儿,刘齐云转身准备离开,刘亦舒就在这时候突然叫住了他,那声音很小,还带着明显的沙哑,他叫:“爸爸。” 虽然声音听上去有些吃力,但是可以判断情绪是非常正常的,王林不禁皱了皱眉,先前在沈毅几个人面前,刘亦舒是在装疯卖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齐云没回答,也没有转过身去,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刘亦舒的声音离得近了些,仍是叫,“爸爸。”刘齐云仍是不回答,刘亦舒吐字艰难,却仍是坚持着开口,“爸爸,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我承认是我利欲熏心杀了大哥,你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也是常理中的事,我只想最后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如果他仍像之前那样不断的求饶不断的想要得到原谅的话,或许刘齐云就能更加干脆的将他送走,但是,当刘亦舒的声音带着满目的绝望请求自己的时候,刘齐云突然觉得,仿佛有一根刺卡在了喉间,咳不出也咽不下,让人难受非常,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久以后才响起,“说。” “我走了之后,拜托你照顾亦晴,她从小身体就弱,稍微吹了点风都会感冒,请爸爸看在她身上流着你的血的份上,好好照顾她,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用,不能陪着她走以后的日子了,所以,请爸爸一定要答应我这个最后的请求。” 刘齐云面对着门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他当然不会告诉刘亦舒,亦晴被自己哥哥的所作所为气得旧病复发,使得原先就不好的身子骨愈发虚弱,不得不将她送去了美国治疗,刘齐云在美国也呆了几年,这次亦晴过去他虽然没有亲自陪着,但也派了几个亲信跟着去,目前接到的信息是亦晴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稳定,他前不久才刚跟她通了电话。 毕竟血浓于水,亦晴在电话里也不断的替刘亦舒求情,说到伤心处更是声泪俱下。 刘齐云对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向来都是偏爱的,所以即使是在那么巨大的舆论面前,他也没拿刘亦舒怎么样,直到王林查出几年前的真相,亦阳确实是被刘亦舒杀的,所以他才一气之下让人对刘亦舒用刑,弄断了他的一只手臂一条腿。 “她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照顾她。”刘齐云沉声道,然后迈腿离开。 王林在他身后轻轻锁上了房门,随即也跟着离去。 直到刘齐云和王林的身影彻底走不见了,突然“咔嚓”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房门被推开了一条不大的出口,外面明亮鼎盛的灯光从缝隙里钻进来,恰好照在刘亦舒那半张被血染红的脸上,门口站着一个青年,他背光站着,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刘亦舒也依旧欢腾的笑了,“白清,你来得真慢。” 白清一只手握着门把,他的身后隐约可见几个横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保镖,“二少爷,我来接你。” “接我?呵,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走。”刘亦舒用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狼狈的坐在地上,身边是干涸了的血迹,好在刘齐云并不想让他死,所以才找了人来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否则,他这会儿根本就没那力气装悠闲。 闻言,白清皱起眉头,“你的右手和右脚已经断了,如果不赶快治疗,很可能永远都复原不了了。” 刘亦舒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复又是那种狡猾又煽情的笑容,“白清,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那话问得又轻又慢,很难看出刘亦舒不是故意的,白清听了抿紧了嘴唇,过了一会儿终于抬脚走了进来,他来到刘亦舒身边蹲下,“如果二少爷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去一个离花城很远的地方……” “然后就咱们两个生活下去,一直到死都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刘亦舒不客气的打断他,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森然和冷意,“白清,看来你今天不是真心来救我的,你是不是想跟我说我今天所受的苦就当偿还了当初杀大哥的债?然后就跟着你远走高飞?” 白清不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刘亦舒,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弟弟说,他一直在伦敦读书,每一年都会收到我寄的钱,说他过得很开心,而且还交上了许多朋友,唯一可惜的是,一直没有与我这个大哥见上一面。” 刘亦舒眼眸微闪,堪堪别过头去,嗤笑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将他关起来了。” “呵,”刘亦舒仰头大笑,结果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吡牙裂嘴,“白清,你真傻,我是骗你的你怎么也相信呢?现在将人关起来可是犯法的,我刘亦舒可是刘氏集团的二少爷,我怎么会那种蠢事?” “可是我一直查不到他的踪迹。”白清说。 刘亦舒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你弟弟很聪明的,我当年不过跟他说,他如果继续呆在你身边你会死得更快,因为那些盯上你盯上刘氏集团的人很有可能用他来威胁他最亲爱的大哥,所以他就满口答应的去了国外,并且改名换姓一直到现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你白清的弟弟了,他现在的名字叫刘沁。” 白清抿了抿唇,“门外的人已经解决了,二少爷,希望你能跟我走,否则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救我?哈哈,“刘亦舒又笑了,他的容颜本是俊美的,如今半张脸被鲜血糊住,笑容看着有些掺人,“别开玩笑了,当年杀大哥的主意是我出的,你不过是被我威胁才答应那样做,现在我落难了,被刘家的酷刑折磨不是你最愿意见到的结果吗?你现在反倒要来救我了,叫我怎么相信你啊。(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我是来救你的。“白清面无表情的说。 第73章 终于新年 刘亦舒甩开他伸到面前的手,声音低落了几分,“年终酒会那天,录音带公布的时候,我没看见你,那时候我就死心了,这世界上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就算我真的会被送去精神病院真的会死又怎么样,反正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而已。”他像只受伤的小兽缩在角落里,看着格外令人心疼,如果暂时忽略掉他那诡计多端的心的话。 白清不禁靠近了几分,将他瘦得如同枯槁的身体搂在怀里,这个僵硬又为难的拥抱一直持续着,白清感觉刘亦舒的身体在他的怀里颤抖,他跟在刘亦舒身边也有好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觉到刘亦舒的不安和顽强下的脆弱,白清的声音不自觉的柔软的几分,“二少爷,乖,跟我走吧,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刘亦舒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坚定的摇头,“我不走,白清,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吧。” 白清望着他颊边的泪痕,“什么话?” “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我从小就是个活得很用力的人,荣誉地位和财富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如果想要我就必须去争取,我杀了大哥是事实,不管别人骂我禽兽也好牲畜不如也罢,我都认了,我只是想要得到原本也属于我的一切没有错,我知道白清你仍喜欢着我大哥,所以这次我不逼着你跟我共同进退,只希望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远远的,以后的人生是光明还是黑暗那都是我的命。”刘亦舒说话时的表情非常认真,白清看着他血迹下依旧英俊的面容不禁有些愣神。 “现在,你可以走了。”刘亦舒别过头去,下逐客令。 白清久久没有移动,不知过了多久,刘亦舒感觉自己仍有知觉的左手背上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接着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他不禁抬起左手抓着那人的身上略显生硬的衣料,在白清看不见的地方,勾唇,微微冷笑。 刘亦阳醒来的时候,窗外已华灯初上,黑暗的天空被霓虹灯营造出来的光芒照亮了一大片,隐约还能听见不远处有小孩子的欢呼声,屋内的灯光有些暗,只留了一盏壁灯,刘亦阳想坐起来,一动立刻就头痛起来,他隐约记得自己跟沈毅和顾北他们在一家酒楼里吃饭,那酒还挺好的,所以他贪杯多喝了一些,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 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坐起来的刘亦阳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床上,难道是沈毅送他回来的?不对,他记得欧阳琛有打过电话说要来蹭饭的。 不知道空空和小海看见喝醉后的爸爸有没有被吓哭? 正想着,房门打开了,欧阳琛从门外走进来,径直来到床边,“有没有舒服一点?” 在昏暗的灯光下面,欧阳琛英俊的面容越发显得俊美了几分,仿佛那昏黄的灯光恰到好处的柔化了欧阳琛脸上那种坚毅的硬气,所以在刘亦阳看来,眼前这个男人今天格外的温柔和英俊呢,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防稍稍撤回了一些,于是非常乖顺的回答,“头痛。” “我煮了醒酒汤,趁热喝一点。”欧阳琛一手搂过他的身子,将另一只手里的碗递到他唇边,刘亦阳依言喝了几口,虽然头痛还是没有缓解,但是心情却是舒畅了许多,“你真的没事做吗?” “你不会又想赶我吧。”欧阳琛放下空碗,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刘亦阳好心情的瞥他一眼,“白天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本来是想直接把你送去酒店的,但是怕空空和小海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会哭,所以才把你送了回来。”欧阳琛趁机抓着他的手大吃豆腐,脸上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刘亦阳任他抓着,也不急着点破,如果欧阳琛真把他送去了酒店,那么他恐怕在睡梦中就被这个混蛋给吃干抹净了,到时候头痛加身体痛,那就是双重折磨。 “沈毅他们呢?” “你喝醉了,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吃下去了,所以我已经答应他们下次补上这一顿了。”欧阳琛摊着手,一副很无奈的模样。 刘亦阳看了看他,“你欧阳琛这么大面子,相信他们是不敢不应邀的。” “亲爱的,还是你的面子大。”欧阳琛赶紧狗腿的笑道。 刘亦阳懒得再跟他贫嘴,正打算躺下再睡个回笼觉什么的,结果沈毅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其实沈毅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要说,只是问他睡醒了没有头痛不痛之类的,这种细小的关心让刘亦阳心里觉得暖和,连带着表情都透出些柔软的,一旁的欧阳大哥看不下去的,一把夺过手机掐掉,当刘亦阳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这人正嘟着一张嘴巴卖萌,刘亦阳顿时被逗乐了,板着脸说:“欧阳琛,你抢我手机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是我的,不准你对着别人笑得这么开心。”欧阳琛将手机抛到床尾,霸道的说。 刘亦阳以手撑着头,好笑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谁规定的?” “我!” 随着欧阳琛一声中气十足的回答,刘亦阳立刻看见一只巨型犬朝自己扑来,此犬四脚并用的趴在他身上,张开大嘴在他的脸上嘴上啃来啃去,一边还气呼呼的说,“反正你现在酒也醒了,就让你长长记性!否则你又不知道我是谁了!” 刘亦阳刚刚睡醒,身体还没完全复活过来,所以想当然,最后是被人按在床上从头到脚的做了一遍又一做,偏偏自己到后来还很享受,不禁嗯嗯啊啊的叫出了声音。 第二天早上在阳光中醒来的刘亦阳狠不得两个耳光抽死自己。 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欧阳琛那混蛋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他一肚子火没处发! 昨晚被欧阳琛折腾了一夜,头倒是不痛了,这会儿轮到屁.股痛了,刘亦阳一瘸一拐的下了楼,发现客厅里被挂上了五彩缤纷的彩带,漂亮的剪字被贴在了透明的落地窗玻璃上,一个大大的福字正倒转着身体无辜的趴在上面,空空和小海两个小家伙穿着火红火红的新衣服在花园里跑来跑去,这段时间刘亦阳实在是忙,都没来得及顾上他们,这样猛一看,发现空空和小海似乎又长高不少,这让他不由得高兴起来。 正高兴着,耳垂突然被一条湿热的舌头舔了舔,同时响起某人自以为魅力无边的声音,“亲爱的,新年快乐。” “给我呆一边儿去!”刘女王脸一沉,想起昨晚此混蛋干的荒唐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别啊,新年新气象嘛,亲爱的,来,让为夫给你戴一朵花。”欧阳琛手里拿着一个用别针串起来的玫瑰花想要给刘亦阳戴上,被刘亦阳矮身避开了。 刘亦阳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自以为堪比埃菲尔铁塔的某只,对方立刻乖乖的走过去蹲在他身前,女王从拖鞋里缓慢而优雅的抽出右脚,一脚踩在了欧阳先生的俊脸上,女王秀气的脚将那张脸分割成了两个等比例的半圆,“这大过年的,你不回g省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女王的口气实在不怎么好,所以,脸还落在人脚下的欧阳琛不敢造次,“现在春运嘛,就连苍蝇洞里都塞了人我哪挤得上去哟,而且我又忘了买票。” “p!你欧阳琛会买不到票?只要你一开口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巴结你呢,前阵子那刘亦舒不是为了拉你合作才去凤城呆了好些天吗?”刘亦阳缩回脚,又狠狠的踩了过去,使得欧阳先生的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看着挺可怜的。 “亲爱的,原来你调查过我吗?我很开心。” “滚!”刘亦阳真狠不得将脚下那只挺直的鼻子给踩塌下去。 “叔叔把你粑粑的脚ci掉啦!”从门外跑进来的小海惊呼一声,立刻跑上前来解救粑粑,在孩子面前,刘亦阳多少要顾忌一些,于是飞快的抽回了脚,搂住小海扑过来的柔软的小身子,立刻转移小孩儿的话题,“小海,你跟空空在外面玩什么呀?” “我们在玩跑步比赛,可惜我每次都输给空空。”说起战况,小海立刻耸拉起脑袋。 刘亦阳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小海也很棒。” “嗯!”将身子更加亲近的偎进粑粑怀里,小宝贝儿坚定的点头,“粑粑,刚刚叔叔为什么要吃你的脚?” 刘亦阳额上立刻竖起黑线三根,这小p孩子怎么还没忘了刚刚那回事儿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某人无耻的声音传来,“因为爸爸的脚太香了,所以叔叔想闻一闻。” “那我也要i司!“小海叫起来。(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刘亦阳脸上下起了黑线雨,瞪了一眼越描越黑的欧阳探,只好抱起小海走出屋子,用外面的新鲜玩意儿来转移小宝贝儿的注意力。 第74章 易家老大 除夕的晚上,刘家因为欧阳琛的入侵比往年更加热闹。 欧阳琛自从知道空空和小海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对两个小家伙愈发宠爱有加,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他们,刘亦阳看在眼里,也懒得说什么,空空和小海身上的确流着这个人的血,他再怎么样也不能自私到阻止欧阳琛父爱泛滥。 因为欧阳琛这段时间出现在花城的时间增多,刘亦阳特意让谢晓君收拾了一间客房给他住,结果客房的床欧阳琛一次都没睡过,每到了晚上都想方设法的挤进刘亦阳的房间里,害得空空和小海只能跟谢晓君一起睡,为此空空和小海多少有些怨言,也不知道欧阳琛耍了什么把戏,到后来这俩小家伙反而非常乐意看见粑粑和叔叔睡。 一般除夕都是要给祖宗烧香的,为了不惹人怀疑,刘亦阳并没有去刘氏主坟所在的地方,只是在门前的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供台,放了半只猪脑袋还有一些拼盘在上面,对着天地拜了一拜就算完事。 一回身就见欧阳琛站在身后,修长的身体斜倚在门框上,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刘亦阳不由一愣,听见欧阳琛说,“易霖到现在都不相信你死了。” 刘亦阳又是一愣。 时间过去太久,久到他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叫易霖的人,而关于易家,他从来没有刻意去记住,只因为那地方对真正的易阳来说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所在,今天听欧阳琛突然提起,让他不禁有些惊讶,“好好的干嘛提他?” “我听说易家老大回来了。”欧阳琛又说,声音平静得很。 刘亦阳在易家呆的时间不长,而易家老大常年在外,所以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又因为对易家的那些家族史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刘亦阳甚至连易正元的大儿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那有怎么样?跟我无关。” “身为易正元的嫡子,易天的话有时候比易正元这个家主还要更有说服力,易霖这些年虽然一直不信你死了,但是由于易正元拦着,并没有派人大肆找你,这次易天回来情况就会逆转……我想说的是,希望你最近尽量不要外出,我不希望除了我的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欧阳琛认真的眉眼让刘亦阳没有笑出来。 易霖也好,易天也罢,他早跟易家断绝了所有关系,就算他们找到了他又能怎样?难道还想将他强绑回易家吗? 但是欧阳琛这番话说得霸道极了,但是刘亦阳也没见生气,只是浅笑着走过去,伸手拽住了欧阳琛的高级衬衣领口,色泽丰润的嘴巴靠过去,一字一顿的吐字,“如果易天真找到了我,你怎么办?” 欧阳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神色肃穆而深情,“我不会让他找到你。” “哦?那你跟易天谁比较厉害?”刘亦阳承认自己这样问有些幼稚,不过就是想挫挫某人的锐气。 欧阳琛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 闻言,刘亦阳笑了,“那你怎么保证他不会找到我?” “一个人总有重要的东西。”欧阳琛淡淡的说。 刘亦阳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欧阳琛,那你也应该明白,一旦别人知道空空和小海跟你的关系会怎么做,他们会像你一样抓住敌人最重要的好样东西以此要胁,甚至不惜伤害那个重要的东西。” “为了空空和小海,我会拼命。” 刘亦阳无奈的摇头,“那不是你拼命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很清楚。” 欧阳琛虚弱的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刘亦阳抱在怀里,“那你要我怎么做?离开你们我做不到,我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你不应该剥夺我的权利。” “但是空空和小海有你这样爸爸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我知道,但我向你保证,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人伤害他们分毫。” 那誓言一般坚定的话在刘亦阳敲击出了一个巨大的回声,在他来不及想明白的时候,手指已经先一步的堵上了欧阳琛的嘴唇,“大过年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欧阳琛趁机舔了舔他秀长的手指,笑得一脸愉快,“亦阳,给我一个机会。” 刘亦阳沉默下来,良久才说,“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我已经准备了三年了。” 刘亦阳笑了笑,转身往屋里走,声音随着风瞟了过来,“那就再多准备一会儿。” 欧阳琛是什么人,立刻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如果他身后有条尾巴,此刻肯定早已经翘起来甩了无数遍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空空和小海分别收到了三个大大的红包,不家伙对红包什么的根本没多大兴趣,所以这会儿正兴趣缺缺的窝在角落里摆积木,直到欧阳琛从门外拿进来两个一米高左右的包装盒,欧阳琛拆包装的时候空空和小海就在旁边乖乖的站着,睁着两只好奇又大大的眼睛,可爱得不得了。 首先拆开来的是一组汽车模型,由于这是一种智力游戏,所以汽车组件都是分开的,目的就是要小朋友发挥智力,自己将汽车模型拼凑出现,空空的眼睛大大的睁着,小嘴巴张成了o型,欧阳琛将礼物挪到他面前,小家伙立刻识相在欧阳琛脸上吧唧了一口。 而另一个包装盒里是一套完整的芭比公主,森林公主人美公主平民公主……各种各样造型的公主整齐的排放在眼前,下排还有一个类似衣橱的地方,里面挂着十几套风格各异的衣服,听说公主换装什么的是小女生的最爱。 这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拿着自己刚刚收到的礼物满屋子乱跑。 刘亦阳无奈的看一眼欧阳琛,觉得按这样的宠法,这两孩子迟早要被宠坏的,欧阳琛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他们才三岁,这个年纪更应该肆无忌惮的享受童年,难道要像你我一样,长大了之后才明白童年没有玩乐是多么不幸的一件事吗?” 欧阳琛说出这种话让刘亦阳多少有些意外,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这份意外表现出来,只是说,“送他们玩具还不如带他们出去野餐来得更加实在。” 的确,现代都市的孩子每天都沉浸在动画和玩具之中,大一点的则是手机游戏,这样的生活其实一点乐趣都没有,看上去反而显得空洞而乏味,刘亦阳是真心有所感触,身为刘氏未来的继承人,当别人还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刘齐云上了谈判桌了,大人阴暗扭曲的世界将他深深的禁锢着,以至于看见天真烂漫的刘亦舒,他才会收起自己的防备和戒心,没料到,到头来反而是这种对纯真的向往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是刘亦阳似乎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他现在是在别人的身体里,而这个叫易阳的人的童年是在痴傻中度过的,或者说,易阳的脑子里对童年的印象不过一张白纸而已,如果刘亦阳能再仔细一些,或许就能察觉到欧阳琛话里有话,但是此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野餐?”欧阳琛重复着这个词,眼眸里瞬间划过一丝兴味,然后说,“好啊,不如咱们明天就去野餐吧。” 刘亦阳瞥了他一眼,“谁大过年的会去野餐?现在这天气难道是想冻死自己吗?” “那等春天。”欧阳琛依旧非常期待。 关于野餐这个话题刘亦阳没再接话,这时候沈毅的电话打了进来,内容跟昨天差不多,只是末了沈毅突然说,“易阳,明天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和顾北想请你吃饭。” “好好的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刘亦阳笑道,沈毅和顾北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在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那种毫无防备的神色,对于这种情况刘亦阳自己是很难发现的,所以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欧阳琛不乐意了,正准备走过去夺走手机,哪知刘亦阳突然说,“我听欧阳说上次我喝醉了,他答应你们要补上那一餐的,不如你们来我家吧,正好大家热闹一下。” 欧阳琛听到这话,本来不虞的脸色瞬间晴空万里。 沈毅很爽快的答应了,刘亦阳便又打了电话给顾北,虽然他跟欧阳琛现在的关系还是在朋友这一层,但是答应请客的人是他,他自然要亲自打电话给顾北才行,否则让沈毅这个客去请顾北那个客,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顾北说明天正好我有时间我会过去的,刘亦阳便让他将秦玺一起带上。 即使隔着电话,刘亦阳也感觉到顾北的惊讶,所以他又说,勉强算是在解释吧,“你跟秦玺现在在一起了,当然要同进同出了,而且秦玺家在北京,你要是一个人跑了留人一个人在家也不合适。”刘亦阳说完这话半天没听到顾北的声音,这才深知自己说错了话。 他跟秦玺这一世就见了两次面,而且,他非常清楚顾北并没有向他说起过秦玺的老家是天子脚下,现在这样说无疑是在自打嘴巴!但是想要改口已经不可能了,那无疑是越描越黑。 顾北那边并没有沉默太久,很快就回过神来说,“明天我会带着他准时到。(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然后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收了线。 第75章 指日扶正 欧阳琛早已带着空空和小海上楼玩去了,刘亦阳站在客厅里,无奈的长叹了一声,随着他与沈毅和顾北走得越近,他的真正身份仿佛越会不经意的被挑破,毕竟,习惯语气和过去的牵绊都是无时无刻的,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为易阳这个人所说的话有多么奇怪,就比如刚才,秦玺的家是在北京,但是做为易阳是肯定不知道的,也难怪顾北会半天不支声了。 第二天一早,谢晓君就起来开始张罗饭菜了。 对此,刘亦阳只能在精神上支持,谁让他是厨房白痴呢,好在谢晓君这些年都做习惯了,现在只不过是多几双筷子而已,一想到现在少爷跟欧阳先生的关系越来越好,而且今天还有少爷的朋友要来,谢晓君就打从心底里高兴,手下的动作不由得更加快了。 刘亦阳喝了一杯欧阳琛递过来的豆浆,瞟了一眼厨房门口,“欧阳琛,你不打算亲自动手?” “有晓君一个人就够了。”欧阳琛忙将女王面前的空杯装满,轻声回答。 刘亦阳右手撑在饭桌上,漫不经心的说,“我以为你更愿意让沈毅他们尽早习惯你身为主人的身份。” 叮! 银制叉子落在桌面上的声音,这声音惊动了两个正与早餐奋斗的小宝贝儿,他们不由同时抬起头来,就看见叔叔一脸像是吃了兴奋剂的表情看着粑粑,“亦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声音又激动又高昂,活像是一大早见了鬼似的。 刘亦阳没看他,拿着筷子开始吃面,过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你没听见,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不行!说出口的话就不能收回去了!”欧阳琛霍地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厨房走,没过久,谢晓君就被一脸无辜的推了出来,他疑惑的看着厨房里好像瞬间码力全开的欧阳先生,又不解的看着餐桌旁正在吃面的少爷,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他切菜切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欧阳先生给推出来了呢? “晓君,你什么时候去g省?”待一碗面吃完,刘亦阳拿过纸巾擦拭嘴角,还不忘问坐在对面的谢晓君。 闻言,谢晓君从盘子里抬起头来,脸上一片可疑的红晕,“少……少爷,谁说我要去g省的?” “难道你不打算趁这个春节去见见五小姐的家长?还是说,欧阳琛会带你过去?” “呃……”谢晓君觉得他们家少爷真是水如明镜啊,竟连欧阳先生答应他带去g省这种事都想得到,所以也就没再隐瞒了,“欧阳先生说初五带我去,而且,我……” “你怕被全叔赶出来吧?”刘亦阳一针见血。 谢晓君垂丧着头,有气无力的回答,“是。” “没什么可怕的,如果你跟欧阳纤真成了,我就是你的家人,到时候你们的婚事我会一力承办,至于欧阳纤那边,该有的礼数和礼金一样都不会少。”刘亦阳一早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也算不枉谢晓君这些年对他的鞍前马后忠心耿耿。 “少爷,你对我真好。”谢晓君眼睛有些湿润,声音带着哽咽。 刘亦阳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家的人,不对你好我该对谁好?别想太多了,全叔那个人不是那种传统的人,只要你有能力给欧阳纤幸福,相信他不是会反对把女儿嫁给你的。” 谢晓君被鼓舞了,中气十足的嗯了一声,又说,“少爷,要不初五我们都去g省吧,算起来那里也算是咱们的另一个家,以前的房子也没有退,而且我都有让人定期去打扫的,回去了也可以住人,更何况,欧阳老太太很想念空空和小海,小纤都不止跟我说过一次了,让你务必带空空和小海回去一趟,让老太太看看。” 老太太年事已高,能活的大概也就这么几年了,刘亦阳对这个老太太也有一份难得的亲情,所以没怎么挣扎就答应了,谢晓君高兴一笑,“只要少爷答应了就好了,我真怕你不答应呢,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欧阳先生交待……” 看见少爷杀人的眼神瞟过来的时候,谢晓君才深觉自己说漏了嘴,“少……少爷,你别怪欧阳先生,他也是怕你不答应才……” 刘亦阳没有如谢晓君想象中的那样气极败坏,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说,“没事,我怎么会怪他呢,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保证让他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舒服透顶。”如果不是听到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谢晓君一定会相信少爷说的话是真的。 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门铃声,谢晓君跑去开门,就看见几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外,而且其中一个还非常眼熟,不就是好几次送少爷回来的那个吗?难道这几个就是少爷口中的朋友? 完蛋了!情敌找上门来了!看来今天这场火拼在所难免! 谢晓君心里腹诽着,听见少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晓君,拿拖鞋给他们。” 谢晓君忙恭敬的拿出客用拖鞋递过去,然后恭敬的站在门边,等待客人进门。 “快进来坐。”刘亦阳将人迎进来,热情的招呼着,沈毅和顾北默默的打量了一番屋子的装潢,都觉得这与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亦阳喜欢的风格相差不远,而秦玺则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因为他看见厨房里那个围着围裙正在切菜的男人,堂堂一个黑道大哥竟洗手做羹汤,看来这欧阳琛对这个暂时不知道到底是易阳还是刘亦阳的男人可谓十足真心啊。 秦玺的口哨声使得沈毅和顾北也跟着看向厨房,发现那身影是欧阳琛后,两人不由惊讶,刘亦阳没在意他们脸上的神色,只是吩咐谢晓君奉茶,沈毅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问他,“欧阳琛会做饭?” 刘亦阳啜了一口清茶,淡淡微笑,“嗯,技术还不赖。” “易阳,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惬意啊,黑道大哥给你做饭,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秦玺挨着顾北坐下,手臂自然的环住顾北纤细的腰身,刘亦阳看了一眼,打趣道,“那你还不赶紧让顾北也享受享受这待遇?” 秦玺神色一滞,然后很沮丧的低下头,“顾北不让,说怕我烧了厨房。” 哈哈哈! 刘亦阳在心底大笑,面上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有志者事竞成。” 秦玺还没来得及回答,平和的空气就被两道稚嫩的声音打破,只见两只圆滚滚的包子从楼梯上一蹦一跳的跑了下来,两只小包子先是冲进了厨房,扬着响亮的声音叫,“叔叔,我要ci奶皇包虾饺玉米还有丸子!”那是小海的声音,她对广式美食格外衷爱。 而空空的声音则要低沉许多,嫩嫩的,有点年少老成的味道,“我要吃火锅。” 好家伙,空空这要求虽然只有五个字,但是却足以把欧阳琛额上的青筋点爆,客厅里的几个人听见这话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因为他们都非常想看看欧阳琛发火的样子,但是欧阳琛的忍耐能力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隔着一段距离,几个人听见欧阳琛用宠爱温柔的声音说,“好,你们先出去等着好吗?等下就可以吃了。” “嗯!” “嗯!” 于是两只小包子蹭蹭的跑了出来,看见沙发上突然出现的几个陌生人,俩孩子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问爸爸,“粑粑,这几个叔叔是谁啊?长得这么好看随便出来不会害人吗?” 噗——— 秦玺一口茶没来得及吞下去,全部喷了出来,谢晓君忙去找来抹布将茶几上的水渍擦掉。 连顾北和沈毅也不由自主的嘴角抽搐,这孩子是要逆天的节奏吗? “小盆友,叔叔不会害人的。”顾北温柔的解释,伸手揉了揉小海乌黑的头发。 小海哦了一声,便跑过去爬到粑粑腿上坐着,空空也走过去靠着刘亦阳坐下,眼睛仍在沈毅和顾北几个人身上打转,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叫刘一扬,你们还没有自我介绍。” 顾北三个人嘴角再次抽搐,敢情这孩子已经逆天了啊。 “没礼貌。”刘亦阳看着空空,冷声训斥,厨房里立刻传来某人的声援,“空空,说得好。”刘亦阳瞪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无奈的看向沈毅几人,“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小孩子就是这一点才可爱嘛,孩子的妈妈呢?”秦玺笑着问,眼睛里已经有了八卦的光芒,能把孩子生得这么聪明漂亮,那女人相信也非常美丽,但是不知道这易阳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而选择一个男人呢?秦玺这想法并没有看轻欧阳琛的意思,事实上他早已耳闻欧阳琛这个人,也深深的佩服他的手段和作风,所以更加好奇易阳和欧阳琛以及孩子的妈妈这三个人之间的那些几晚上都扯不清的风流韵事。 一旁的谢晓君想说孩子的妈妈就在你眼前你丫瞧不见吗?但也只是想想,若真说出来少爷第一个就会扒了他的皮。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刘亦阳笑得有些苦涩,声音也是恰到好处的轻柔,眼睛看着前方,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眼神却是温柔似水一片脉脉,顾北暗自撞了秦玺一下,神情有些难过,“不好意思,秦玺不是有意提起的。” 刘亦阳收回视线,看着他,更新更快)轻笑道:’没关系。(百度搜或于是,从那以后再没人问起空空和小海的妈妈去哪里了,因为刘亦阳的戏演得非常成功,让三个人觉得只要提起两孩子的妈妈就是一种罪过。 第76章 霍然开朗 应空空的要求,中午端上桌的果然是一锅火锅,当然,小海要吃的那几样也不差,跟着火锅一起端了上来。 像脸盆那么大的一个不锈钢锅上面飘着一层红色的辣椒,钢锅中央另外支着一个小圆锅,与外面的红汤不同,小圆锅里的汤料是养生虫草,这就是所谓的鸳鸯锅,因为做汤底的人高超的手法,使得两种底料的汤看上去都非常诱人,令人食指大动。 将荤素食材摆上桌后,几个人终于都坐了下来。 “没想到欧阳先生的厨艺这么好。”沈毅坐在顾北的下手,看了一眼面前的火锅,衷心的称赞。 欧阳琛微微一笑,眼睛看向身旁的刘亦阳,“沈先生过奖了,我只懂皮毛而已。” “这汤底是自己做的?”秦玺用大勺子捞了一下,汤面儿上浮着的是红色的辣椒,下面则是煮熟的鸡肉和大骨,并不像外面店里吃的那种,看来欧阳煮一锅火锅也是费了些时间的,而中间那一小锅的养生汤底则是为了照顾小孩子的,所以不止秦玺,就连顾北和沈毅都不由赞叹起欧阳琛的细心来。 “对,市面上卖的火锅底料加了很多化学物质,这样对小孩子不好。”欧阳琛揉了揉小海的头发,声音温柔。 秦玺又想吹口哨了,不由在桌下握住了顾北的手,附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回去我也煮饭给你吃,好不好?” 顾北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好。” 刘亦阳平时在家是不喝酒的,今天是大年初二,又因为沈毅几个人来了,所以特意让谢晓君开了瓶酒,给每个面前的杯子都斟满了,秦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满足的笑道:“82年的拉斐,易阳,没想到你还有藏酒的嗜好啊。” 刘亦阳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我平时不爱喝酒,这酒是一个朋友送的。” “大家动筷子吧。”见秦玺还想问话,刘亦阳忙招呼大家开始涮火锅。 欧阳琛的手艺的确是不差的,即使只是自制的火锅也跟外面的老火锅有得一拼,空空和小海更是吃得不亦乐乎,欧阳琛一直在给两个小家伙布菜,又体贴的替刘亦阳煮菜,自己倒吃得少,即使如此,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满足而幸福的神色,看得沈毅几个人羡慕不已。 欧阳琛的身份虽然摆在那里,这时候却让人无法联想到他是如何的冷酷残忍,只因为这一刻别人眼中,只看见一个为了心爱的人而努力的男人,而不是那个双手沾满鲜血,一路腥风血雨走来的黑道大哥。 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无论乞丐还是王子。 “对了,易阳,雕花楼准备什么时候营业啊?”秦玺替顾北边涮菜,边漫不经心的问。 刘亦阳一顿,雕花楼的事他没告诉欧阳琛,之前是觉得没有必要,现在秦玺提起,不知道欧阳琛是什么反应,他转过头去他,发现欧阳琛正低头跟小海说话,仿佛压根儿就没听见秦玺的问话,刘亦阳不由笑了笑,他倒是忘了欧阳琛是做什么的了,这种小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堂堂欧阳琛呢,或许对方早已知晓,只是他不提,他便不问。 “年后就准备营业了。” “全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沈毅停下筷子,关切的问,“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刘亦阳点头谢过,“事情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些细枝末节,不过不碍事,开业前会全部搞定的。” “那就好,开业那天我们一定会过去捧场。”顾北温柔的笑了起来,他长得实在好看,因为这个真心的笑容显得愈发美丽,刘亦阳见他举起酒杯,一双璀璨的眼睛望着他,轻声说:“易阳,先恭喜你。” 刘亦阳也举起酒杯,与他的轻轻一碰,“谢谢。”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火锅是可以吃得最久的一样美食,所以一顿饭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饭后谢晓君负责收拾残局,两个小宝贝儿到了午睡时间早已呵欠连连,欧阳琛便一手抱一个上了楼,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伺候两个小家伙午睡的欧阳琛这时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秦玺看着欧阳大哥脸上温柔似水的表情,不禁笑着挪揄,“易阳,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啊把欧阳先生弄得这么服服帖帖的?” 刘亦阳闻言没有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手下的动作却未停。 他在煮茶。 茶这种东西是个相当神奇的存在。 一片树叶落进水中,从此改变了水的味道,由此而衍生了茶。 刘亦阳自懂事以来就与茶打交道,刘氏继承人的培训课程里就有煮茶这一项,煮茶也可以称作一种修行,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可以沉淀情绪,从而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 刘亦阳的手指很长,煮茶的功夫也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看他煮茶倒成了一种视觉享受。 在其高超的煮茶手法下泡出来的茶自然也是醇香而耐人发味的,顾北和沈毅各自端起精致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由对视了一眼,并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一些相同的讯息,顾北问,“易阳,你这煮茶的功夫这么好,是哪位师父教的?” 刘亦阳替欧阳琛倒了一杯推过去,才慢慢回答,“闲暇的时候无聊自学的。” “看你这手法倒看不出来是自己学的,易阳,你果然很有天分。”顾北笑着称赞他,刘亦阳只觉顾北那个笑容里有些不同以往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一时说不上来。 “咱们下午来干什么?”秦玺双手撑着后脑勺,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瞟向了一旁的欧阳琛,“素闻欧阳先生功夫了得,肯不肯赏光跟我切磋两下?” 秦玺就跟古时候的那些土匪山贼差不多,遇见自己的同类总是非常想要一决高低,他跟欧阳琛年龄相仿,说话的时候有些吊儿郎当的,总是一副痞子相,欧阳琛对此毫无异议,但仍不忘征求一下刘亦阳的意见,刘亦阳甚至没有看他,只是望着对面的秦玺,嘴角微扬,“秦玺,若你输了,就得从你的帮派里调二十个保镖给我。”他正愁雕花楼里没有保安,这下可有着落了。 秦玺听了眉一挑,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何必用他的手下,我直接从凤凰里调人过来就行了。”欧阳琛一手撑在刘亦阳身侧的沙发上,说话的时候非常严肃。 刘亦阳拨开他的手,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凤城离这里太远,而且,秦玺手下的人对花城比较熟悉,做起事来也要方便许多。”闻言,欧阳琛脸色稍霁,但仍是坚持,刘亦阳看他一眼,欧阳琛便乖乖的闭上了嘴里,没再多言。 说是切磋,其实就是两个大男人在别墅前的花园里打架,不过因为两人的特殊身份,这打架就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了!你来一记左勾拳,我送一记连环腿,打的人相当过瘾,看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看两个大帅哥打架是个非常优渥的福利。 “易阳,你真决定跟欧阳琛在一起啊?”花园里的两个男人还未分出胜负,沈毅双手环胸的倚在门边,轻声问道,看今天欧阳琛登堂入室亲自下厨招待他们,还有易阳眉间明显的平和冷静,沈毅觉得自己的猜测也**不离十了。 刘亦阳一愣,随即笑了,“人生挺短的,凡是跟着心走就对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接受了欧阳琛,沈毅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听不出来,只是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顾北接过话头问,“你喜欢他吗?” 刘亦阳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这世上自己最好的两朋友,唇角含一抹淡淡的笑容,“或许吧。” 虽然是个不太明确的答案,但沈毅和顾北都没再多问,重新将视线拉到花园里的两个人身上,欧阳琛和秦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虽然都是黑道中人,但是欧阳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内敛的狂妄,而秦玺则有一种乖戾的嚣张,秦玺的拳头又快又狠直逼欧阳琛的面门,后者则迅速的仰头堪堪的躲过了那一只后劲十足的拳头,接着欧阳琛一抬左腿扫了过去,动作太快,秦玺又由于拳头还没收回,终是慢了半拍,被欧阳琛一记扫腿打倒在地。 见秦玺输了,顾北忙跑过去将人拉起来,秦玺拍了拍裤腿上沾到的草屑,向欧阳琛伸出了手,欧阳琛也同样大方的伸出手去,两个城市的黑道霸者在新年的第二天第一次友好的握了手。 “下次咱们再比过。”秦玺跟欧阳琛一样,都是骄傲的人,纵使输了,也始终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扳回一城。 “好。”欧阳琛非常有风度的笑了笑,看见刘亦阳走下台阶朝他而来,下午的阳光很温暖,从云层的缝隙里洒下来,打在那张并不出众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发着光,被阳光一染,似乎变得更加璀璨夺目了,欧阳琛不禁看得痴了,朝刘亦阳缓缓的伸出手去,刘亦阳脚步一顿,然后走过来自然的将手放在了欧阳琛的手掌中。 这时候,突然想到一个词来———相濡以沫。 这世界上的事情本来都是简单的,就如他接受了欧阳探,就如此刻这样平静而安宁的牵手,都是简单的。(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刘亦阳突然有些感谢这样的自己,接受了欧阳探的自己。 第77章 欧阳弟弟 沈毅提议晚上去外面吃,说城北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菜品新腻,味道极好,想吃还要提前预订,刘亦阳也不想让谢晓君太操劳便答应了,晚上六点,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开车去沈毅说的那家店。 好在沈毅提前订了位,否则他们在店里等两三个小时估计都没有位置。 菜的味道的确是好,而且每一样都非常精致而小巧,用精美的雕花瓷盘装着,光那盛菜用的器皿一看就价格不菲,所以这里消费自然也就不低了。 因为考虑到等会儿要开车,所以沈毅就点了一壶茶,看得出来沈毅对这家店格外衷爱,一顿饭下来都不知道赞了多少次,刘亦阳听了,不由笑道:“沈毅,难道这店是你情人开的?”否则这么不遗余力的宣传是怎么回事啊? 沈毅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就算被说中了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确实好吃,我实话实说而已嘛。” 刘亦阳仍是笑,随手招来了服务员小妹,“小姐,麻烦让你们的主厨出来一下,我们想见见他。” “哎!别!易阳!”沈毅反应得快,立刻叫住了那小妹,又看着刘亦阳,“人家工作呢,现在别去打扰他。” “哦?”刘亦阳眉眼一挑,定定的盯着沈毅,“那就是说我的猜测没错喽?这个主厨确实是你喜欢的人?人姑娘多大了?” 沈毅慢慢放开手,老脸终于有些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 全桌人瞬间厥倒。 只有空空和小海还在兴致勃勃的对付美食,见粑粑和叔叔们都一副吃不消的模样,小家伙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于是用油腻腻的小手抹了抹桌布,张着一口油腻腻的小嘴,小孩子认真的说道:“点菜。” ……………… 宝贝儿,敢情你是猪吗? 众人不禁同时在心里哀嚎一声。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空空和小海早已睡着了,正被欧阳琛和谢晓君一人抱一个,刘亦阳走在后面,到大门口的时候沈毅突然叫住了他,刘亦阳见沈毅的神色,轻声问,“刘老先生那边有消息了?” 沈毅摇摇头,“刘叔上次说过几天答复,现在还没有动静。” “这事儿年后再说吧,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年,让他好好清静一下。”墨黑的天空被人造的灯光染得很亮,让人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刘亦阳对着夜色叹了口气,这时候顾北和秦玺走了上来,“看不出来欧阳琛还是个居家型男人啊。”秦玺打趣道,声音都带着调侃,刘亦阳听了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倒是一旁的顾北踹了秦玺一脚,一眼瞪过去,“那你要跟欧阳先生好好学学。” “遵命。”秦玺立刻低眉顺眼的回答,那模样真像小秦子。 几人又调笑几句,秦玺和顾北还有沈毅才相继离去,刘亦阳大步走到停车的地方,欧阳琛和谢晓君已经等了他许久,刘亦阳开门上车,看见空空和小海被放在后座上睡得正香,谢晓君在旁边照顾着。 “我先送你们回家。”欧阳琛边发动车子边说。 刘亦阳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准备去哪儿?” “你关心我?”欧阳琛转过头来看他,眼底眉梢都是得意,如果车子现在不是在马路上跑,刘亦阳直接就一脚踢过去了,为了车上所有人的人身安全,刘亦阳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斜睇了他一眼,凉凉的说,“前面下车。” …………… “亲爱的,别这么赶尽杀绝嘛。”欧阳大哥握着方向盘,讪讪的笑。 刘亦阳不看他,径直问,“去哪儿?” “……李瑾菲那里。” “女人?” “…是。” 刘亦阳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就在欧阳琛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欧阳琛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易阳,我跟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心只有你……” “哪样?”刘亦阳打断他。 “我跟她是清白的。”欧阳大哥生平第一次这样跟人解释他跟另一个女人没有关系,这话说出来难免有些别扭,好在刘亦阳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欧阳琛抽空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易阳,我很高兴你这么在意我。” 这话说得真是恬不知耻,刘亦阳直接瞪了他一眼,冷静的说,“如果不想下车就把嘴巴闭上。” 欧阳大哥立刻无比乖顺的应了一声,然后将嘴巴拉上了拉链。 像欧阳琛这样的男人,身边从来都不缺乏苍蝇蝴蝶,无论是打都打不走的还是破茧成碟的都不在少数,所以刘亦阳在决定接受欧阳琛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只是,当他看见李瑾菲的时候还是难免小小的惊艳了一把。 他活了三十几年,自认见过美女如云,却没有哪个人像李瑾菲给他如此强烈的感觉。 倒不是说他看见李瑾菲这个人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一种感觉而已,这个女子美得令人窒息,那股由内而外的空灵优雅就像是在欣赏一副静谧的山水画,刘亦阳和欧阳琛第二天开车去了凤城,到的时候,她正坐在窗前,身上的白色真丝睡裙在地面上摇曵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听见开门声,她慢慢的转过头来。 刘亦阳觉得她转头的那个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像慢镜头一样,一点一点的将整张脸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空气里,刘亦阳看着,不惊感叹,好一个眉黛如画风姿卓绝的女子。 房间的装修风格跟这个女人亦是相得缢彰的,处处透着高雅和平和,当那美丽的女子置身其中时,远看就像一副静止的水墨画,美得醉人心肺。 “瑾菲。”欧阳琛低低的叫了一声。 李瑾菲温柔一笑,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她的声音跟想象中的一样动听,像黄莺一样,“阿琛,你来啦。”然后又将视线移到刘亦阳身上,“这个人长得真好看,他是谁?” 刘亦阳不禁怀疑这个李瑾菲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都会不经意的看见镜中的那个自己,虽然他不想这样说,但是易阳的这张皮囊的的确确不怎么样,而李瑾菲竟然说他好看?这到底是什么审美? 这话明显取悦了欧阳琛,所以李瑾菲发现他不像上次那样对她一脸生气的样子了,反而淡淡的笑了起来,连声音都变得柔软,“这是易阳,我的爱人。” 刘亦阳一愣,转过头时,恰好看见欧阳琛唇角的笑意,像忽明忽暗的烟头,淡淡的又温暖。 “原来阿琛也有爱人了呢,真好。”李瑾菲歪着头看刘亦阳,好像正从这个歪着的角度打量这个男人,声音亲腻而动听,语气里是饱满的祝福和满足。 “瑾菲,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欧阳琛拉着刘亦阳坐在离她不远的一组沙发上,口气有些诱哄的意思。 李瑾菲还坐在光滑的木地板上,听了这话摇摇头,眼睛里晶晶亮亮的,“我在等人。” 那一瞬间,刘亦阳觉得欧阳琛握着自己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听见欧阳琛说,“阿瑾要晚点回来,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看见他了。” 李瑾菲漂亮的眼睛很快的划过一丝茫然,然后张了张唇,“真的吗?可是他说让我等他回来。” 欧阳琛抿紧了嘴唇,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刘亦阳抽空打量了一下屋子的细节,猜想这个李瑾菲应该是个画家,因为临窗的地方支着一个画板,洁白的画布上面是完成了一半的作品,关于夕阳的,用色大胆,稍显凌乱,由此可见画画的人当时的心理状态,他将视线从那副画上扯回来定格在李瑾菲身上,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了头。 刘亦阳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发现他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很明显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她好像睡着了。”刘亦阳小声的说。 欧阳琛这像回过神来,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睡着了的李瑾菲抱起来走向卧室,刘亦阳跟着走了过去,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床头的正上方挂着一副结婚照,照片上面的女子是李瑾菲,而她身边的新郎是个英俊的男人,细看之下跟欧阳琛倒有几分相似,刘亦阳眯了眯眼睛,看见欧阳琛细心的给李瑾菲压了压被角,然后直起身朝他走来。 “其实我妈一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弟弟。”欧阳琛本来是坐着的,话说完他慢慢的倒下来,将头枕在刘亦阳的双腿上,刘亦阳难得的没有推开他,反而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欧阳琛的头发很硬,一根一根的仿佛刺猬,刘亦阳笑了笑,猜道,“欧阳瑾?” “嗯,他只比我小两岁,职业是警察。”欧阳琛语气有些艰难,后面的事已经不需要说了,欧阳瑾肯定已经死了,所以李瑾菲受不了打击精神有些失常,而欧阳琛为了死去的弟弟,将弟弟的女人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而且还不定期的抽时间过来看她。 “她一直在凤城吗?”刘亦阳问。 “这里是她和阿瑾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我猜想她可能不会想要离开,而且我的工作也大部分在这里,所以就把她安顿在了这里。”欧阳琛伸手环住了刘亦阳的腰,声音隔着布料有些闷闷的,“瑾菲曾经自杀过两次。” 刘亦阳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自杀两次都活了过来,是该说李瑾菲的生命顽强还是欧阳琛的保护措施做得好,或许,无论哪一样对李瑾菲来说都是坏消息,因为她是那样迫切的希望再次见到她所爱的那个人,而这些因素却成了她的绊脚石,这世上的爱情总是光怪陆离千奇百怪,有的人因为爱一个人而活,有的人因为爱一个人而死,而李瑾菲的死活是由欧阳瑾来决定的。 他活她活,他死她亦死。 刘亦阳突然被李瑾菲触动了思绪,不由低下头来在欧阳琛的侧脸上轻轻一吻。 欧阳琛被他鲜有的主动吓了一跳,然后迅速的翻起身来将人压在了沙发上,刘亦阳被他吻得喘不上气,艰难的说,“瑾菲在睡觉,现在不合适。” “我会小声一点。(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欧阳探试图商量。不行!亡灵正看着呢刘亦阳推拒着他,“我不喜欢在别人家里。“而且,说不定他弟弟的要是他们正在这屋子里做出什么事来,他弟弟肯定会生气吧。 第78章 重遇易家 欧阳琛见他态度这么强硬,自然舍不得忤逆了他,只好乖乖的挺起身来坐在沙发上,手臂环着刘亦阳的腰肢,将头凑过去抵在刘亦阳的颈窝,“亦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学瑾菲。” 刘亦阳心脏蓦地一跳,随即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放心,你欧阳琛还没有那么重的份量。” “我就知道。”欧阳琛苦笑着说,声音既无奈又不安,刘亦阳听了,想起欧阳瑾的死,难免有些心思浮动,不由扳起欧阳琛的头重重的吻了下去,严格说起来,这是刘亦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动,欧阳琛自然舍不得放过,于是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个亲吻,唇舌纠缠,辗转厮磨,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了才放开。 欧阳琛捧着刘亦阳的脸,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他,突然温柔一笑,“奇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明明没有觉得,现在却突然发现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这话明明是戏言,配上欧阳琛温柔深情又认真的表情却让人不得不当了真。 刘亦阳微微一愣,声音不自觉的低柔了起来,“欧阳琛,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话没头没脑,欧阳琛却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由愈发情动,将人直接压在了沙发上,亲吻间两人身上的衣物已被快速的剥了下来,激烈的唇舌从脸颊一路滑下来,煽情的舔过脖颈锁骨胸口,然后来到那一处隐秘的存在,被湿润的口腔包覆住,刘亦阳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快感,他不由惊呼了一声,随即想起李瑾菲还在里面睡觉,于是立刻的用的捂着嘴巴。 身上那人跪坐在沙发上,一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嘴巴却仍是没有停下来,继续着吞吐的动作,刘亦阳纵然忍耐力惊人,也受不得这样软磨硬泡的调情。 不由抬脚踹了那人一脚,眼睛瞪过去,“你他妈的有完没完!要做就快点!不做就滚下去!” 欧阳琛似乎就在等这话,眼眸不由微微半眯起来,眼底兴味的神色尽数落在刘亦阳眼中,他不由在心里靠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骂出声来,身后已被硬物填满,让他即将出口的话瞬间转变成了难耐的呻吟,欧阳琛很喜欢他这个表情,动作更加卖力起来,好在李瑾菲家的沙发很宽很大,所以两人在上面做着压人的游戏一点都不累,也完全没有吵到正在睡觉的李瑾菲。 两人在床上的契合指数第一次就已高到爆表,更何况最近时常发生的突然事件。 所以过程中刘亦阳非常享受,而身上那个用力的人也非常愉快,只是这混蛋的耐力太过持久了一些,刘亦阳躺在他身下,认命的想。 这次本来是来探亲的,结果两人最后竟然在客人家的沙发上做了个昏天暗地。 刘亦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车上了。 奇怪,他睡得有这么死吗?竟然连欧阳琛什么时候把他弄上了车都不知道。 身旁的男人正在专心的看着路况,见他醒了,立刻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低沉的声线格外好听,“饿吗?” 刘亦阳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窗外,中国人的新年是繁复而隆重的,马路旁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弯弯曲曲的田梗上有许多人,他们有的端着猪脑袋,有的提着鞭炮和冥纸,都是赶着去祭拜祖先的,刘亦阳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说,“雕花楼开业那天你要不要来?” 欧阳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笑了,“当然去。” 刘亦阳看着他,“你早就在等我邀请你了吧?” “被你看出来了。” 刘亦阳也跟着笑了,从前他跟欧阳琛的关系不上不下,所以觉得没有必要让这个人事事介入自己的生活,如今已经不一样了,那么,欧阳琛应该有基本的知情权吧在有些方面,“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刘女王随即吩咐道。 “遵命。”某人非常乐意被差遣。 两人在凤城吃了饭后已经是晚上七点,晚上开夜车是很危险的,更何况现在还是春节,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实在太不划算了,所以刘亦阳决定在凤城留宿一晚,欧阳琛立刻打了个电话,酒店就订好了。 从饭店里出来,欧阳琛去取车,刘亦阳就站在门口等他。 凤城他已有三年没有踏足,再一次来其实也没多少感觉,他对这里原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只是凤城的夜晚是非常美的,那种奢华到极致的感觉有点铺张浪费的意思,刘亦阳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心想若是在这里遇见易家的人肯定会很有趣。 有时候越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话以前听别人说的时候还有点不以为然,然而事到临头,刘亦阳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声,世事难料。 因为他这念头刚一灭,迎面就撞见了熟人。 正是易家的那几兄妹———易薇易霖易枫易静易凡,除了易家那未曾谋面的老大易天,五个人都到齐了,几个人大概也是来这饭店里用餐的,边走边在交谈,看样子说得还挺愉快,刘亦阳没打算躲,从前他离开易家是为了更好的对付刘亦舒,如今刘亦舒已经落网,那么易家的人对他来说已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易家几兄妹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上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易静当场吓得惊叫了一声,因为她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其他几个人的反应倒没那么夸张,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易霖率先跑过去,一把抓住刘亦阳的手,“小阳,你没死?这是真的吗?”说着一双手在刘亦阳身上摸了几把,仿佛在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温度的活人。 刘亦阳任他抓着,微微一笑,“易先生,好久不见。” “小阳,我是三哥呀,你怎么叫我易先生呢?难道你失忆了?”易霖又伸手过来,想要碰碰他的脸,被刘亦阳轻巧的避开了,易霖的手顿时僵在空中,“小阳,我一直都不相信你死了,原来你真的还活得好好的,我真高兴。” 面对这个真心诚意的人,刘亦阳依旧微笑以对,“谢谢关心,我很好。” “几年前车子爆炸了之后,你去哪里了?我们到处找你。”易霖提起过往,眼底还有些黯然神伤,刘亦阳大概说了一下,却不提当年的爆炸是自己有意为之以及空空和小海的存在。 这时,反应过来的其他几个人也走上前来。 “小阳,你现在住在哪里?搬回来住吧。”易薇一向善良,见弟弟这几年来有些瘦了,不由心疼的皱起眉。 “不用了,我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习惯了。”刘亦阳淡笑着拒绝。 易静从前就不喜欢他,刚刚的惊吓之后又端出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还将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子当成了那个在易家乞食的白痴,“易阳,你这一声不吭的就跑了,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呐?你长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吧。” 刘亦阳眼眸微闪,眼底掀起淡淡的冷意,“我早已跟易家脱离了关系,所以易静,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你!”易静气得杏眸圆瞪,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 一旁的易枫见场面有些失控,不由沉声道:“易阳,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吃个饭吧。”当年易阳的死的确存在诸多蹊跷,警方迫于压力尽快结案,写的是车子意外爆炸,对易家的大多数人来说,易阳这样突然死了反而是了了一桩心愿,所以除了易霖以外没人愿意去相信或者去寻找可能还没死的易阳,直到三年后,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再次出现。 易枫刚刚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个在易家顶着白痴头衔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 他很肯定这三年来,易阳的经历有多么丰富,因为这个自己所谓的弟弟的眼睛里已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稚,有的是满目的深沉和自信,那张脸明明跟从前是一样的,这时候易枫却突然在那张平凡的脸上找到了一种超乎预料的美艳。 这是个怪异的想法,把易枫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阳,你怎么在这里?约了朋友吗?”易凡走过来热情的拉住刘亦阳的手,漂亮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善意的笑容。 刘亦阳正想回答,一只手臂突然伸过来环住了他的肩膀,同时不着痕迹的格开了易家几个人停留在刘亦阳身上的爪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刘亦阳毫无疑问的在易家兄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错愕,因为欧阳琛正俯身下来对他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声音并不高昂,也不见任何暧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清楚明白的听见并察觉出这两个人不言而预的关系。 刘亦阳点了点头,跟错愕中的易家兄妹道了别,上了欧阳琛停在台阶下的车。 直到车子走远了,回过神来的易霖才喃喃道:“小阳跟欧阳琛是什么关系?” “看不出来吗?”易静双手环在胸前,一脸恨恨的说,“姘头呗。” “闭嘴!”易枫看着妹妹,第一次用这样生僻愤怒的口吻,然后走到易霖身边,轻声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哥?” 易霖低头看了看脚下,无奈的笑了笑,“如果易阳真的没有死,你觉得他会比我们晚知道吗?我只希望他不会做出伤害易阳的事。” 话说到这里已无需言明。 易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冬天明明都要过去了,他却突然开始觉得冷了。 回去的路上,欧阳琛没提易家兄妹片句,刘亦阳也乐得清闲,车子一路开到酒店门前,欧阳琛带着刘亦阳进了总统套房,看着套房里的摆设,刘亦阳挑了挑眉,“看来欧阳先生的面子就是大,在这春节的高峰期还能订到这么好的房间。” 欧阳琛本来正在脱衣服,听了这话不禁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亦阳,别拿这种话来激我。” 刘亦阳一笑,“怎么?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说?” “不是,”欧阳琛低头在他颈窝咬了一口,“我是怕我会控制不住兽性大发。”毕竟,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听见心上人这样毫不吝啬的赞美都是会控制不住虚荣感的吧,尽管对方说这话可能并不是真心的赞美。 闻言,刘亦阳大笑起来,挑眼看了看他,“那就别控制。”最后一个音刚落下,身后的人已瞬间化身野兽将女王大人扑倒了。 所以,第二天刘亦阳是在腰酸背痛的情况下睁开眼睛的。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总有一种大战前风雨欲来的感脚。(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第79章 这是媳妇 欧阳琛也知道昨晚自己下手太重索取无度了,这会儿见人醒了,立刻狗腿的奉上丰盛的早餐,顺便拿来牙刷和口杯伺候女王在床上刷牙,刘亦阳心安理得的享用完了早餐后,又在酒店里休息了几个小时,下午才跟欧阳琛返回花城。 初五的早上,欧阳琛携家带口回了g省。 这个年过得真是够呛,从初一到现在没有消停的时候,刘亦阳对此相当不满,但是禁不住谢晓君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外加突然倒戈的空空和小海,于是只好认命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出发,好在欧阳琛一早订好了飞机票,否则要是开车回去刘亦阳绝对不会干!因为坐车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所以一上飞机刘亦阳就开始睡觉,一直到飞机降落在g省的国际机场才被欧阳琛叫醒。 出了机场大厅,欧阳家派来接人的车子已等在外面了,来接他们的人倒是有些出乎刘亦阳的意料,他以为可能是欧阳纤或者欧阳琛的任何一个堂弟,竟没料到来的竟然是欧阳家的当家欧阳全。 欧阳全一见刘亦阳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热烈的问候了一番之后才扯着儿子问,“你不是说带媳妇儿回来给我看吗?人呢?” 闻言,刘亦阳立感不妙,转头去看欧阳琛时,发现对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来,然后才用不紧不慢的语调回答他爹的问题,“回家再说。” 欧阳全虽然疑惑,料想刘亦阳来者是客,一直让人呆在机场门口算怎么回事,所以立刻热情的招呼刘亦阳上了欧阳家的车子,他们以前在g省的房子并没有退,刘亦阳本来是打算还是去那边住的,结果没耐住欧阳当家的热情相邀,而且欧阳琛还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帮他爹当说客,刘亦阳只好答应了。 一进门就看见欧阳老太太坐在堂屋的主位上,依旧是一年前的健朗模样。 空空和小海难得还记得这个老奶奶,一进门就乐颠颠的跑过去了,欧阳家的春节还是比较传统的,除了今日才归的欧阳琛外,其他人基本上除夕就到齐了,所以以前那些想要给刘亦阳做媒然后突然发现人不见的三姑六婆们这下又有得乐了,从刘亦阳一进门就拉着他问长问短,欧阳琛面露不耐,刘亦阳私底下踢了踢他。 感觉爱人被人抢走的欧阳大哥看着他,在脑子里yy易阳昨晚躺在床上的样子,所以心理稍稍平衡了一点。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刘亦阳才终于从三姑六婆的爪子逃脱出来。 欧阳家的主宅很大,即使像现在这样全家人都到齐的情况下,也还留了不少空房间,欧阳全本来吩咐人带刘亦阳和谢晓君过去,不料欧阳琛提着两人的行李径直往后院走,谢晓君忙带着空空和小海跟上,独留欧阳家一众大小在身后你看我我看你。 “这……对了,阿琛什么时候跟亦阳这么熟了?还一起回来的?” “不知道啊。” “咦,媳妇呢?阿琛不是说带媳妇回来的吗?” 一堆问号,结果因为当事人走得太干脆而无法得到解答。 等到晚餐的时候终于可以好好拷问的时候,没料到欧阳琛竟然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此时欧阳家的所有人包括刘亦阳正坐在一张超大的实木转盘圆桌上享用晚餐,他这一站,所有人都不由停了筷子。 刘亦阳在桌下面使劲的踢了一□旁这个脑子抽风的男人,无奈对方仿佛没感觉到似的,压根儿没看他,只是站得笔直看着主位上坐着的老太太,沉稳内敛的声音慢慢响起:“太奶奶,你从小最疼我,当初我去凤城闯天下的时候全家人都反对,只有你相信我,所以,我有了媳妇也一定第一个告诉您。” 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眼睛却仍是保持着几分清明,听曾孙这话,目光不由瞟向了曾孙身旁坐着的亦阳,心底已经有些明白了,“阿琛,既然你把人带回来了,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我欧阳家虽是书香门第,但是儿孙的恋爱对象一向都是自己做主。” 听了这话,欧阳琛面上一喜,指了指身旁坐着的人,正式的介绍:“易阳就是我爱的人,是我为您找的曾孙媳妇儿。” 几乎同一时间,饭桌上立刻安静了,连筷子掉在碗上又滚到地板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欧阳琛从少年时期似乎一直就在叛逆,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做出这么出人意表的事啊,这个时候说出这个消息,是想让老太太进医院的节奏吗? “好!”岂料欧阳老太太底气十足的吼出一个好字,瘦如枯槁的手掌一巴拍在桌子上,吓得空空和小海这两个本来吃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都吓得一愣,然后在爸爸的安抚下又继续埋头美食了,老太太将眼神投到刘亦阳身上,笑眯眯的,“亦阳啊,我这曾孙子性子不好,你可受得了他?” 一听这话欧阳全着急了。 阿瑾走了之后他欧阳家的香火就靠这个大儿子来延续了,上一分钟他才知道原来儿子给他找的媳妇儿竟然是个男人,虽然他对刘亦阳的印象很好,毕竟做了两年的邻居,对方的人品什么的都是信得过的,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孙子不就没有指望了吗?所以欧阳全有些着急的看着老太太,一副商量的口气,“奶奶……这,会不会太快了呀?” 老太太瞅了他一眼,“闭嘴。” 这权威这气魄让欧阳当家立刻噤声了。 刘亦阳来之前大概多少也能猜到欧阳琛的意思的,但是当事情发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混蛋真是个喜欢一意孤行孤注一掷的主,竟然想到就做了,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嘛,好嘛,现在人老太太的意思似乎好像依稀不反对他们在一起,可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啊,什么媳妇儿?就算要娶也是他娶欧阳琛! 刘亦阳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顾全大局的回答了老太太,“太奶奶,他很好,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会非常愉快。” “嗯,这就好。”老太太开心的笑了几声,眼睛又瞅向了空空和小海,“你跟阿琛在一起虽然不可能有子嗣,不过空空和小海这俩孩子这么可爱又懂事,也就相当是你和阿琛的孩子了,”接着又看向自己的曾孙,口气不由严厉了几分,“阿琛,你可不能亏待了亦阳和这俩孩子,要是让我知道了,后果怎么样你自己晓得。” “太奶奶放心,空空和小海就是我的孩子。”欧阳琛在桌下握了刘亦阳的手,话说得明明白白,他也料想大家会误会他这话的,毕竟没人会前卫到觉得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生孩子这事上来,所以欧阳大哥这话说得毫无压力。 刘亦阳任他握着手,淡定的接受着来自整个饭桌的目光。 老太太的权威在那儿,就算欧阳当家的有意见也不敢再多言,但是桌面上不说不代表私底下不说啊,刘亦阳想到等会儿有可能被欧阳全请去喝茶就一个头两个大,却突然听见老太太说,“全啊。” “是。”欧阳全恭恭敬敬的,完全不像一家之主。 “别成天想着阿琛给你传宗接代了,阿君阿贤也都大了,以后多的是人给欧阳家传宗接代,咱们欧阳家家大业大最后不还是失去了阿瑾吗?所以说啊,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儿孙自有儿孙福,阿琛喜欢亦阳就让他去喜欢,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亦阳这孩子合我眼缘,看着就舒心,人又孝顺,用你一个孙子换一个儿子不是挺好的吗?” 听了这话,欧阳当家即使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再说话了。 刘亦阳却忍不住为老太太拍手叫好,想必老太也是过来人,不然哪能开明如厮? 本来他以为欧阳琛的出柜多少会在欧阳家掀起一阵狂风巨浪的,结果因为老太太的强硬态度竟然奇迹般的被三言两语的带过了,这让刘亦阳不得不将一开始打算的腹稿全部吞回去,总而言之,这场战还没开始打他们就赢了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 最后刘亦阳还是被欧阳全请去了,只是不是喝茶,而是欧阳全以喝茶之名跟他说了些以后多关照欧阳琛之类的话,这欧阳家的当家的虽然在外是做那个说一不二的人,可是一出家门还是个孝顺的孙子,所以老太太饭桌上说的话自然不敢忤逆,肯定回头一细想觉得老太太说得也有理,按照自己儿子这种黑社会背景的,虽然长得还挺招女人喜欢,但是哪个女人会胆子到得跟他过那种枪口下的生活,所以思来想去,阿琛找了个男人做媳妇也挺好,而且还带着两个小孩子,这样一算还没有吃亏。 “亦阳啊,全叔刚开始并不是想反对你们,只是我也想抱抱孙子。”欧阳全笑得一脸含蓄。 刘亦阳听了,认同的点点头,笑道:“那全叔你就把空空和小海当成你的孙子吧。” “这俩孩子这么乖巧,我一向喜欢他们,现在这样亲上加亲自然是最理想不过了,”欧阳全边说边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这是阿琛母亲生前留下的,说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一共两样,瑾菲选了一个手镯,剩下这一样给你,以后你就是我欧阳家的人了。” 刘亦阳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如果现在说自己是打算让他把欧阳琛嫁出去的话,会不会把欧阳全气死?最后刘亦阳还是接下了礼物,因为是欧阳琛母亲留下的,所以刘亦阳显得格外尊重,是用两只手接下的,这行为看得欧阳全不禁暗暗点头,果然是个素养家教极好的人呐,心里对这男媳妇儿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婆婆……啊不,岳母留下的是一只拇指大的玉观音,通体晶莹透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刘亦阳没有矫情的直接戴上了,戴上后一想觉得不对,难道岳母有先见之明吗?知道欧阳探选的是个男人所以特意留了一只观音而不是佛?刘亦阳和欧阳探并没有在g省一直玩到了大年之后,的人也确定了欧阳纤与谢晓君的婚事。(百度搜言更新更快)在这期间,刘亦阳跟欧阳家情或vv 第80章 雕花开业(一) 谢晓君外形俊朗,为人善良,而且烧得一手好菜,这完全弥补了他是个穷小子一枚的悲惨身世,虽然欧阳家的人跟预料中的一样没有门第之见,在欧阳家各位眼睛精亮的姑妈眼里立马成了上好的乘龙快婿,有意让他留在g省择日完婚,但是谢晓君跟刘亦阳主仆情深,又舍不得空空和小海,所以千恩万谢后,谢晓君很没良心的带着欧阳纤跟随部队回了花城,再三保证两个月后他们会回g省结婚。 一行人回了g省后,元宵节都过了好几天了。 刘亦阳也开始着头准备雕花楼开业的事,欧阳纤也跟着住进了刘亦阳的别墅里,反正空房间很多,当然,谢晓君舍不舍得让准新娘独守空闺还是两说。 欧阳琛在第二天便被刘亦阳不假颜色的踹回了凤城。 有欧阳琛在刘亦阳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时刻骚扰,就更别提抽出精力来弄雕花楼的事,而且龙腾和凤凰也不可能太久没有领导人吧,想想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相聚,刘亦阳赶人赶得非常的理所当然。 刘齐云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为此沈毅特意打过电话给他。 刘亦阳想了想,对沈毅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刘家走一趟,或者等雕花楼开业之后我们再一起过去。”沈毅自然同意了后面的那个提议,自从上次在刘家见识了刘亦阳pk刘齐云毫不逊色的气场,沈毅就打心底觉得他是制服刘齐云的最佳人选。 雕花楼开业那天,刘亦阳很早就醒了,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外面灰蒙蒙的天色。 当他刚刚二十岁的时候,父亲便将整个刘氏江山交到了他手里,那一次,他也是这样彻夜未眠,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年有太多凌云壮志,放眼天下似乎都被尽数踩在了脚底下,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江山来得太容易,多少让那种激昂打了折扣,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做为刘氏集团总裁的雷厉风行。 二十岁,或许别人还在父母身边撒娇,他却早已是孤身一人。 他把全部时间用在了集团身上,用实力和手腕很快站稳了脚跟,顶着刘家嫡子的头衔让他压力倍增,因为无论你走得多么稳,总有那么一些人在暗处等着看你的笑话,所以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发生任何差池,这就是大家族的残酷,生生将一个有血有肉有理想的年轻人磨炼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残酷至极的魔鬼,家族纷争商场竞争让一个稚嫩的少年逐渐成为了人人称羡的商业巨才以及所有女人都想企及的金龟,然而,他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沈漫妮,没料到啊没料到,竟然连这唯一的女人最后都背叛了他。 他只庆幸自己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的与沈漫妮发生什么关系,否则,只要一想到自己跟刘亦舒上过同一个女人就会让他觉得恶心。 “亦阳哥,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后传来欧阳纤的声音,细腻中带着担忧。 刘亦阳回过身,看见清晨的暮色中,欧阳纤艳丽的容颜,她与欧阳琛虽然是堂兄妹的关系,但是两人在容貌上有着四五分相似,刘亦阳的视线不自觉的柔软下来,“想起来看日出,结果今天好像没有太阳。” 欧阳纤大概是出来找水喝的,手里还握着一个空水杯,听了这话不由笑道,“改天让大哥陪你去嘛,两个人看日出什么的多浪漫啊。” “好提议。”刘亦阳非常赞同。 欧阳纤又说了几句才转身,结果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三年前我去凤城呆过一段时间。” 刘亦阳疑惑的皱着眉,欧阳纤或许是没有听到他开口,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缓慢的说,“那时候易家的七少爷刚刚下葬,大哥那段时间就经常喝酒,逢喝必醉,每次醉了都会叫一个名字,我长到这么大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情,我这个大哥从来都是冷漠的,有段时间我甚至怀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什么人,但是那一次,我觉得他是认了真的。” “亦阳哥,我哥他喝醉的时候叫的那个名字你应该知道对不对?” 刘亦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欧阳纤又继续道,“到如今我都很庆幸我在报纸上见过易家七少爷的照片,更庆幸在g省的时候我认出了你。” “是你让欧阳琛回去的?”刘亦阳反问,其实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欧阳纤笑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说:“我虽然从小就很怕这个哥哥,可是我也希望他能得到幸福,人生这么短,得到幸福的机率又是那么低,所以我觉得,至少要给大哥一个争取的机会,对不对?如果连一个机会都吝啬给予就判一个人死刑,这种做法太残忍了。” 欧阳纤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刘亦阳还站在原地没在回神。 他当初之所以走得那么彻底,是因为他对欧阳琛没有什么情意,所以霸道而自私的忽略了欧阳琛的用情至深,这错过的三年尽管只是岁月洪流的一小部分,如今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大概是因为他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觉得可惜吧,好在,为时尚未晚。 黎明破晓时分,东方投来微弱而幻灭的光芒,刘亦阳眯着眼睛看着天际一方,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眼睛胀胀的,所以他摸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在电话接通的时候说,“想不想来陪我看日出?” 距离刘亦阳说完这话的两个小时后,别墅门前传来一道紧急的刹车声,成功的震飞了清晨栖在树干上的小鸟。 刘亦阳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个男人匆忙的身影从车里跑出来,一路跑到了花园里,他在晨曦光芒正盛的现在微微俯视着他,平凡的脸上带起一抹倨傲的笑容,轻轻淡淡的评价,“来得太慢。” 花园里的男人微微仰头,专注的视线在半空缠住了他,如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里泛起比往日更浓重的深情,声音在清冷的空气中温柔的传来,“接了电话之后我确认了五分钟不是自己听错或者是你打错电话。” “呵,”阳台上的人勾唇一笑,笑声在清朗的空气中格外迷人,“原来欧阳先生也这么没有自信。” 欧阳琛扒了扒头发,双手随后滑进了口袋里,一脸从容而缱绻的望着楼上的人,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是你,所以才会时常自卑。” 因为对面的那个人是你,所以才会时常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不够强大,不够……护你周全。 刘亦阳收敛了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神情恢复了沉默,欧阳琛在这种沉默中竟然也忘了挪开脚步,两人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空气一时静默得如同雾蔼,良久,阳台上的人慢慢开口:“那么,你现在还不赶紧上来是准备在下面培养自信?” 所以空空和小海早上揉着眼睛跑去爸爸的房间准备喊爸爸懒猪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叔叔正光着身子睡在爸爸的床上,而爸爸也光着身子躺在叔叔的怀里,窗外的阳光很美好,照在爸爸和叔叔沉睡的脸上,把他们雕塑成了两尊安祥完美的雕像,于是空空和小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认为他们不该在这么美好的时刻打扰叔叔和爸爸睡觉,然后两个小p孩非常乖巧的退了出去。 直到在走廊里遇见谢晓君,小海才睁大眼睛提问,“晓君哥哥,为什么叔叔和粑粑睡觉都不穿衣服?” ………… 谢晓君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了过去。雕花楼从最初的计划到后面开始实施一直都处于隐秘状态,而且由于它地处山巅又相当低调,直到开业的前一天为止,花城的人都不知道这雕花楼即将准备“接客”了。 花城花费巨资投入的人造霓虹灯饰旁边的广告牌在雕花楼开业的前一天晚上全数换上了雕花楼的宣传广告,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一个绝艳天下的女人,眉黛含情,巧笑生畔,她穿着一件轻纱薄衣立在雕花楼前的地面上,衣袍随风飞舞,雪白的缎带自她身后延伸出了整个画面,在右下角的一方写着一排小字:若你想要,就来琼山之巅。 这也是整个画面里唯一的一排字,没有任何广告性用语,甚至连雕花楼的地址都没有,在短短的十分钟内便占据了花城主城区的所有广告牌位置,这笔广告费自然也相当可观,但是刘亦阳完全不在乎,因为这都是用刘亦舒的钱换的,所以他一点都不i心疼,而至于模特人选,他不过本着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原则就近用了雕花楼的御选经理人,所以一分钱都没用。(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嗯,这倒是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第81章 雕花开业(二) 第二天,雕花楼像个矜持的等待破处的处.女一样欲迎还羞的迎来了她的第一批客人,从数量上来非常之多,从重量来看也相当令人咋舌,看来被广告牌上的美女吸引来的人还不在少数,二楼临窗的雅间里,沈毅端着一杯红酒从窗户里往下看,看见一楼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停了十几辆轿车,而那个广告上的御用模特儿已化身雕花楼经理人正八面玲珑的招呼着客人。 “易阳,这个女人是叫霍莲西吧?”沈毅收回视线,问房间里唯一坐着的那个人。 一片古色古香中,那人着一件黑色的立领西装,衬得那利刃一样的气息内敛中透出了几许神秘,略薄的唇角噙着一抹淡笑,他正看着手里的酒杯,良久才答,“对。” 当他回答了这个字后,他身旁的那个男人明显眉头皱了一下,因为他明显想起,刘氏集团年终酒会的那天晚上那个与易阳坐在车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女人,虽然欧阳大哥当时立即迅速的将人赶下了车并将当事人带离,但是对于占有欲特别强的这类人来说,一日为情敌终生为情敌,所以一刻都不能懈怠! “你怎么把她请到的?据说她还在刘氏集团的时候别的公司多次想挖她都无功而返。”做为职业医生,顾北其实也相当关注财经亦或者应该说八卦新闻,“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无论多难搞的客人到她手里都被驯得服服帖帖的。” 听了爱人这大力吹捧别人之辞,显然某人不高兴了,不由眯了眼睛凑过去,轻轻咬了咬顾北的耳朵,用暧昧不清的声音说,“亲爱的,难道人家还伺候得不够好吗?你竟然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人家好伤心。” 好伤心的某人作势咬着小手绢儿一脸委屈样。 沈毅一口酒没来得及吞下去,尽数奉献给了地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调戏,顾北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白皙的脸上迅速的飞来一朵红云,瞪了秦玺一眼,这一眼没多少杀伤力,要说勾.引的意义相对来说还要大一些。 眼看这好好的开张仪式就要被某些人的粉色泡泡给冲散了,刘亦阳轻叩了一下桌面,对秦玺说,“秦玺,我觉得你可以现在带顾北回去了。” 秦玺听了两眼放光,奈何顾北相当坚持,一定要吃了午餐再走。 “易阳,这雕花楼开张你身为老板的不打算露面吗?”顾北无视掉某人投来的受伤小眼神儿,积极的转移话题。 刘亦阳将高脚杯放在桌面上,食指虚托着光滑的下巴,“不需要,我喜欢神秘。” 欧阳琛望着他带笑的侧脸,伸手过去握住了刘亦阳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淡笑着说,“嗯,我喜欢神秘的你。” 噗…… 可怜的沈毅再次没忍住,又浪费了一口上好的拉斐。 中国自古以来便沉淀了许多的民族文化,比如皮影,比如茶,比如美食,比如复古。 而雕花楼的主旨就在于传承这种文化,也非常巧妙的将这些结合在了一起,当然,刘亦阳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伟大,不过是打着弘扬民族文化的旗号行赚钱之名,当然,他要赚的是有钱人的钱,穷人的钱他没兴趣,相反,穷人大概也没时间和闲钱来这琼山顶上看皮影喝茶看茶艺品美食,只有那个有钱又闲得蛋疼的有钱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 沈毅和顾北几个人一直呆到下午才走,要不是下午几个人都刚好有事不得不离开,估计这几个人是不舍得走的,因为皮影儿戏看着是那么过瘾,而那些表演“龙行十八式”的茶艺家举手之间又是那么的霸性帅气,就连大厨也是个善长各种菜系并功夫出众的爷们,他们完全不知道易阳究竟是去哪里找了这些功力深厚又牛b的人回来,使得雕花楼开业的第一天就人数爆满。 一楼大堂,二楼雅间,三楼饭厅都挤满了人。 对此刘亦阳大皱眉头,这整层楼都被占的局面与他原本的想法有些出入,仿佛就像是在一锅乱炖般让人无语。 所以当晚上打烊之后霍莲西将今天的收益数目报给他的时候,他说,“以后每天雕花楼只接待三桌客人,上午一桌下午一桌晚上一桌,并贴出公告,从下个月起本店实行会员制。” 霍莲西诧异,这样每天限量的接待,很显然会减少收益,而且新店开张的第二个月就开始会员年费制不是把这店往绝路上逼吗?她觉得老板脑子肯定是被门挤了,所以义务的提醒了一下,“老板,这样限量的行为不太好吧?我们今天才刚刚开业,明天就开始锐减客量始终会影响声誉和收益的。” 刘亦阳抬起眼来,眼神并不凌利,却让霍莲西微微一怔,因为那眼睛里盛着的是一种名为不可抗拒的情绪,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刘亦阳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霍莲西摇头。 “物以稀为贵。”刘亦阳缓缓的吐出五个字来,“不要做鼠目寸光的人,舍和得是两个对立面,有时候舍了,才能得到更好的。”说完话,他没再停留,径直离去。 霍莲西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视线。 的确,在花城,没有一家店有雕花楼这样的条件,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这样敞开大门接待客人,那么客人很快就会腻了,所谓得不到的偏偏最是让人牵念,所以这样每天只限三桌反而会让那些尝过甜头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挤进来,从而达到理想的状态,而其他竞争对手大概也会乘胜追击,但是她敢保证,在花城内,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雕花楼更加适合做这一切。 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以及周围寺庙的宁静渲染,让这里成了一个喝茶听戏吃饭的最佳圣地,试问,在尔虞我诈都市喧嚣里忙碌了一整天的人有多么渴望能在这一片安详宁静的地方品上一口香茶,吃上一口可口的饭菜? 刘亦阳从楼里出来,欧阳琛的车已经等在了外面,夜晚的琼山上依旧是一片光明,灯光染红了头顶上的那片黑暗的天空,刘亦阳坐进车里,才刚刚关上车门,身体就被人按在了椅背上,炙热的吻倾刻间压了下来。 车内点着一枚昏黄的小灯,暖昧氰氯的气息纠缠在两人四周,刘亦阳在被动的吻了一分钟后果断的1容手搭在了身上那人的肩膀上,这让某人的侵略意昧愈发明显而直白,热吻中,欧阳探按了控制按钮,刘亦阳的椅背便慢慢的滑了下去,眼看着两人又得在野外车震,刘亦阳不干了,一脚瑞在了欧阳探的腿上,不容拒绝的说:“晚了,回去。(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还未吃饱的大型犬十足不耐的舔了舔嘴角,“还早。 第82章 刘家葬礼 “我明天要早起。”刘亦阳不容商量的说完话,径直将身上的人推开。 欧阳琛不甘的退回到驾驶座的位置上,然后又倾身过来捉着身旁的人吻了一阵才不舍的分开,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空空和小海早已经在谢晓君的催促下上床睡觉去了,谢晓君和欧阳纤应该也早已睡了,今天雕花楼开张,谢晓君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刘亦阳不放心空空和小海,所以便让谢晓君留在家里照顾俩孩子了。 刘亦阳轻手轻脚的开了大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从整片的落地窗外照进来,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家具的轮廓,欧阳琛随后跟了进来,两人本来打算就这么一路黑灯瞎火的上楼,没料到,才刚把门关上,客厅的大灯突然啪的一声亮了。 接着就看见无数五颜六色的彩带从头顶上飞下来,喷得刘亦阳和欧阳琛两人一身都是,灯光下毅然出现谢晓君沈毅顾北几个人带笑的面容,谢晓君开了香槟,带着泡沫的液体飞出来,刘亦阳身上昂贵的立领西服又一次糟了殃,谢晓君在众人的欢呼中说,“少爷,恭喜。” “恭喜你,亦阳哥。”欧阳纤站在谢晓君身后,美丽的脸蛋上堆满了笑意。 “来来来,咱们终于有个名目可以庆祝一下了。”秦玺搂着顾北的肩膀,笑得非常happy。 “恭喜,易阳。”沈毅端了两杯香槟过来,递了一杯给刘亦阳,另一杯则给了欧阳琛,自己则从顾北手里又顺了一杯过来,于是六个人端着酒杯,站在铺满彩带的地板上举杯,然后将杯中的香榨槟一饮而尽。 “谢谢。”刘亦阳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低哑,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唯有身旁的男人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亲爱的,恭喜你。” 刘亦阳抬头,明亮的灯光下面,对方英俊的面容被灯光斜切下来,一半浸在光芒中,另一半则陷在了阴影里,那双深色的眼眸像是装了整个海洋一般,熠熠生辉,刘亦阳觉得喉头发紧,明明不过最简单的恭喜,由那张微薄的嘴唇里说出来,却带起一阵意义不明的亲腻,欧阳琛见他发呆,也不顾身边还有别人,情难自禁的低下头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啄,“从今以后,我会在你身边。” 一声响亮的口哨将刘亦阳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瞪了一眼得了便宜的男人,然后看向吹口哨的秦某人,笑道:“上次打的赌你还记得吧?” 秦玺笑容一僵,说,“当然记得了,放心,明天保镖全部都会上琼山的,保证让雕花楼万无一失。” 刘亦阳笑着点头,“哦,还有一点我忘了说明,”在众人疑惑以及欧阳琛淡淡的笑容中他继续说,“秦玺,你的保镖不是我的人,所以工资方面还是由你负责哦。” 秦玺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眼里喷着火,却愣着笑了出来,“那是自然,我愿赌服输。”最后四个字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于是刘亦阳终于满意的笑了,一行人闹到很晚,沈毅几个人都喝了酒,所以最后就全部住了下来,好在别墅里还有两个空房间,容纳这三个人刚刚好。 第二天早上刘亦阳撑着眼皮爬了起来,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昨晚的酒好像还是没有醒过来,刘亦阳甩了甩头正准备起身,腰却突然被人抱着往下拉,男人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嘶哑,“再陪我睡会儿。”说话间身体也慢慢靠了过来,让刘亦阳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某个部位早晨的热情。 “我要上班。”刘亦阳被对方禁锢在怀里挣扎不能,于是只能口头说明。 “不要,陪我睡觉。”三十多的人了,撒起娇来一点都不害臊。 刘亦阳无语,欧阳琛见他没再反驳,所以得寸进尺的将人更紧的搂在怀里,声音很轻很坚定的传来,“我们结婚吧。” “你这是在求婚?”刘亦阳勾唇,反问。 “嗯。”欧阳琛将头挪过来靠在他的肩窝里,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不好意思,这对刘亦阳来说是个新鲜的体验,所以他用力的扳起欧阳大哥的脸来,意外的在那张常年结满冰霜的脸颊上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刘亦阳不知怎么突然心一软,低头咬上了那人的唇。 这一吻可谓天雷勾动地火,卧室里很快便传来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这两人的精神真好。”门外,很不厚道的偷听的秦玺悄悄的咬顾北的耳朵。 顾北踹他一脚,瞪着眼睛,“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偷听!” “人家不是好奇嘛。” 顾北再瞪他一眼,“好奇你自己好奇吧,我要走了。” 秦玺忙将人拉住,还没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表示有短信进来,他一打开,赫然一行字血淋洒的出现在眼前:我对阁下的床事也非常感兴趣! 署名:欧阳琛。 好嘛,秦玺讪讪的收起手机,这次不等顾北催,自顾自的拉着人逃离了现场。 “tmd的做个爱你还要玩手机!不做就给我滚!” “哎哎哎,亲爱的,人家只是在研究床上攻略嘛。” “你他妈的还需要什么攻略啊?到底还要不要我活!” “亲爱的,我想让你更舒服嘛。”欧阳琛说完,往前用力一顶,快.感立刻袭上大脑。 “唔……混蛋!轻点儿!” 刘家夫夫晨运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那时候谢晓君已经将做好的早餐一一摆上了桌,沈毅几个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客人,在主人未到的情况下已经开吃了,还大赞了一番谢晓君的手艺,这让谢晓君眼睛都笑弯了。 “粑粑!”昨天一天都没见到爸爸,所以吃货宝贝儿果断的放了勺子,扑腾扑腾的飞向爸爸的怀抱。 刘亦阳刚刚被欧阳琛折腾得够呛,小海那肉团儿的小身子飞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他撞得退了两步,好在欧阳琛眼明手快将人扶住,并将小海抱起来,一边安慰小孩儿,“小海,爸爸太累了,所以让叔叔先抱你好不好?” 小家伙担心的看着爸爸,怯怯的点头,“叔叔,爸爸会好起来吗?” “会,当然会了。”说话间,欧阳琛已将爱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在身边的空位坐下。 秦玺见两人坐定,立刻打趣道:“哎哟,欧阳先生,你实在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看吧,把人折腾得都走不稳路了。” 刘亦阳一听,立刻飞了一把眼刀去欧阳琛。 后者微笑着安抚他,然后看着秦玺,“我看秦先生折腾了半天,顾北还是好好的,那么秦先生就该考虑是不是自己某方面有问题了。” “………” “………” “………” 所以说,幼稚是适合任何每一个人的,尤其是当你被刺激的时候。 星期四对许多人来说是黑色的。 天下着蒙蒙细雨,在二月的尾巴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细线,无数建筑被这场细雨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色彩没有欢笑,只有无止尽的黑暗和绝望。 黑色的汽车停在了刘氏大宅前,还未走近已能听到些隐约的哀乐声。 欧阳琛撑着雨伞拉开了车门,刘亦阳的侧脸僵硬得不像活人,轮廓被无限制的紧绷着,仿佛永远都没有苏活的可能,欧阳琛伸手过去握了握他的手,刘亦阳才像是惊醒过来般,眼睛里装着些灰暗的东西,他看了一眼欧阳琛,然后迈下车来。 雨水从伞的边缘流下来,落在脚边的地板上,溅起的水渍打湿了刘亦阳的黑色长裤,他没去理会那些顽固的雨水,缓慢而淡然的从一排排花圈前走过,那些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穿着黑色衣裤的宾客让他突然有些恍惚。 这是他第二次来参加刘家人的葬礼。 第一次是他自己,第二次……是刘齐云。 据说刘齐云是在公司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车子突然起火爆炸,左右不过几分钟,而这几分钟里,刘齐云和司机都没能从车里逃出来,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就连那些骨灰都与车子的残骸混合在了一起,全城最大家族前后三年间死了两位家主,这不得不让人质疑刘家的主坟风水是不是有问题? 在人们唏嘘的同时,警方迅速的介入调查,而刘齐云的葬礼则在他死后的第二天便紧凑的举行了,看着倒像是有人迫不及待的将他下葬,将这事翻篇似的,而刘亦舒的下落也在那之后突然不明了。 主持葬礼的是刘亦晴。 刘亦阳远远的看着她孱弱的身子立在灵堂里,身上全黑的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愈发苍白,刘亦阳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 刘亦晴自然是不认识他的,好在沈毅和顾北后脚跟了进来,替她介绍了这个年轻人名叫易阳,与大哥有着相同的名字。 “亦晴,节哀。”沈毅拍拍刘亦晴的肩膀,叹息一声。 刘亦晴和刘亦舒不一样,她从小体弱多病,人生的大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所以刘家上下以及外人对这个弱不禁风的三小姐都抱着一种别样的怜惜,就连恨刘亦舒入骨的顾北也轻声的劝慰了几句。 刘亦晴只是安静的听着,眼底藏着那些朦胧的泪水始终不愿落下,就因为这样,才让刘亦阳觉得心疼,他走上前,对着刘齐云的遗像上了一柱香,然后说:“你二哥呢?” 或许他的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然了,刘亦晴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才微弱的回答:“二哥……二哥也死了。” 众人疑惑的挑眉,刘亦晴低下头,声音从低处慢慢溢出来,“那天,爸爸是打算带着二哥去找沈先生的,因为二哥的神志一直不太好,所以爸爸决定听从沈先生的意见将二哥送去精神病院,结果车子没开出多远就突然爆炸了,二哥跟爸爸还有王叔叔一起……葬身火海。” 刘亦阳眼底迅速的闪过一丝狠庚,快得人看不清。(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倒是沈毅和顾北觉得疑惑,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神色。 第83章 终于真相 葬礼是冗长而沉闷的,刘家到目前为止,只剩下刘亦晴一个人,在她撑着虚弱的身子答谢宾客的时候,刘亦阳几个人就站在一侧默默的看着,从始至终刘亦阳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的,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分了,欧阳琛轻轻探手去牵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冷凉如冰,连整个人都是冷的,若不是他还在正常的呼吸,欧阳琛几乎要以为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已经死了。 欧阳琛吓了一跳,忙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或许是这么一用力,让刘亦阳抬了抬头,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轻浅的笑容,对欧阳琛笑笑,“放心,我没事。” “我们先回去吧。”欧阳琛低下头在他耳畔轻轻说,刘亦阳摇头,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刘亦晴,“你说,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他并不是真的要欧阳琛回答,这话倒更像是在问自己,所以欧阳琛只是紧握了他的手并不回答,刘亦阳便轻轻一笑,自言自语的说:“先是弑兄,再是杀父,到头来还要使个假死的计谋,刘亦舒啊刘亦舒,你真是让我惊艳。”惊艳到让自己后悔当初就该一枪杀了他。 刘亦阳那晚没有回去,跟着沈毅他们就在刘宅里过了一晚。 楼下的哀乐整晚整晚的唱着,刘亦阳躺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也闭不上,欧阳琛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慢慢的厮磨着他的发顶,柔声说,“若难过就哭出来。” 黑暗被拉成一个更长的空间,很久都没有听见刘亦阳的声音,欧阳琛以为他睡着了,怀里却突然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他从小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原因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身在刘家,身为嫡子长孙,几乎从一出生就是没有自由的,当别人还在忧无虑的享受童年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上了谈判桌,我不可否认的崇拜他,因为他是整个刘家的家主,众人马首是瞻的对象。” 冰冷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从怀里那人的眼睛里滚下来,滴在他的胸口,欧阳琛觉得那温热的东西几乎灼伤了他的皮肤。 欧阳琛收紧了手臂,让这个拥抱尽可能的没有空隙,刘亦阳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上面,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所以我们的骄傲如出一辙,所以,当他将整个刘家的担子交给我的时候,这种自以为是的骄傲让我不愿开口挽留他不肯示弱,他当时只是看着我,许久才说了一句:亦阳,无论如何,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 一句最优秀的儿子,让他在之后的十几年里将刘氏集团以及整个刘家当成了全部,他不谈恋爱不结婚甚至当所有员工都下班了他这个总裁还在挑眉夜战,不过是想换取再次相见时,对方欣慰的眉眼,哪知再见时,他已是一抹亡魂。 “亦阳,那些企图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欧阳琛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搂住,璀璨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荒野的狼,冷酷而嗜血。 第二天,刘齐云的衣冠塚被人抬上了刘家主坟,刘亦阳站在山脚下,如同三年前看见自己被人埋葬时那般,眼神飘渺而深沉,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刘亦舒的血是冷的,他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冰冷,因为在刘亦舒的心里是没有亲情这一说的,也是要到了这一刻,他才能明白,之前自己所做的实在太过温和。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而锐利。 紧握的拳头突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包覆,刘亦阳神色一松,看见欧阳琛站在身边正冲他温柔的笑。 刘齐云一死,整个诺大的刘氏集团再一次失去了领头人,而随着警方的结案,那场车祸的主因是汽车自身故障,车祸死亡名单里赫然写着刘亦舒的名字,如此一来,刘家那个病怏怏的三小姐刘亦晴就成了唯一继承人,因为刘齐云身前没有立下任何遗嘱。 外界此前对这个三小姐只是略有耳闻,一个多年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子?所以刘氏集团的股票再一次的往下滑去,依着每天平均的速度毫无悬念的下跌着,新闻报纸又再次找到了话头,最近几天的头条无一不与刘氏相关。 刘亦阳坐在沙发上,手边是谢晓君刚刚端上来的咖啡,氤氲的热气中,电视里刘亦晴那张苍白的脸蛋愈发模糊不清,欧阳琛抱着空空和小海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他单薄的身体笔挺挺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塑雕像毫无生机。 将空空和小海交给谢晓君,欧阳琛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轻轻的握住刘亦阳放在膝盖上的手。 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惊了一下,刘亦阳将视线从电视中抽出来看向身边的人,疑惑的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回凤城?” “短时间内我不打算回去。” “龙腾和凤凰怎么办?”刘亦阳眉头皱得更紧。 欧阳琛伸手将他眉宇间的皱褶抚平,俯身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我说过的,我要守着你,凤城那边你不用担心,龙腾早已上了轨道,我可以远程控制,至于凤凰有徐成在。” 刘亦阳没再说话,欧阳琛陪着他,两人就像多年的老夫妻一样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电视,偶尔交谈两句。 下午欧阳琛有事外出,吩咐谢晓君好好照顾刘亦阳。 欧阳琛开车直接去了一家私人会所,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立刻有人上前带路,侍者将他带到一扇门前才欠身离去。 他并没有急着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思索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等下要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吓到里面的几个人。 欧阳琛推门进去的时候,沈毅和顾北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他们不明白欧阳琛突然单独约见他们是怎么回事,直觉与易阳有关,所以当看见那个约他们的人就站在门口,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大气场走进来的时候,沈毅和顾北心里均是一惊,因为欧阳琛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个男人从来处变不惊,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实在让人无法猜测到底会是什么事。 欧阳琛在靠墙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朝着对面比了个手势,沈毅和顾北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们一直好奇易阳的身份,不知现在有没有结果?”欧阳琛并不打算迂回,开门见山的问。 沈毅和顾北一愣,然后沈毅说,“现在还不确定。” 欧阳琛慢慢抬起眼来,如同苍鹫一般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两个男人,“不用再确定,因为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哪样?”顾北问,声音止不住颤抖。 男人挑唇,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然后长指蘸了杯中的清水在面前的茶几上写了几个字,那排字让沈毅和顾北脸色同时大变,眼底被一些不知所措和难以置信覆盖,“不可能!”顾北颤着声音喊道,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跑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欧阳琛仍是笑,眼神里多了几分凌利和嘲讽,“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习惯性格教养举止这些东西都是改变不了的,你们与他相交多年,为什么连承认事实的这点胆量都没有?” 沈毅和顾北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是的,这个答案其实他们心里早已知晓,却总是害怕去坦承以对,因为这世界太过鲜明,让他们害怕接受那些从未触碰过的东西,举头三尺有神明,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世上愚昧的安慰,所以他们拒绝相信,拒绝坦然面对。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北抬起眼,望着对面的男人。 对方也跟着抬眸,一双眼紧紧的锁住他的视线,唇畔的笑容看上去自负又邪魅,“他是我爱的人,这一点已足够让我将他从头到尾的看清楚。” 顾北一怔,第一次在欧阳琛那双深幽的眼睛里看见了如烈火般炙热的火焰。 “你今天约我们出来不止是想说这个吧?”沈毅在一旁开口,事实的真相让他有些焦躁,刘齐云刚死,亦阳现在的情绪大概非常低落,而警方结案的结果却又是那样让人无力,汽车自身故障?真是天大的玩笑。 “不,”欧阳琛笑了,笑容堪比外面盛大的阳光,热烈却也同样危险,“刘亦舒没死。” 沈毅和顾北又一惊。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是警方的公信力还是有的,警方说刘亦舒随着汽车爆炸一起死了,他们便没再怀疑,“警方在燃烧的灰烬里找到了属于刘亦舒的。”沈毅说。 欧阳琛冷笑了两声,轻描淡写,“不过是刘亦舒的一根手指罢了。” “你的意思是刘齐云的死是刘亦舒亲手策划?”顾北抓住重点,语气显得迫切。 “狗急了跳墙。”欧阳琛淡淡的笑,眼神却如同镰刀一般割破了空气,“刘齐云若决定将他送去精神病院,你说他会不会立刻想要逃走,结果逃走的过程中被刘齐云撞见,于是他伙同白清将刘齐云以及王林杀死,然后第二天将载着刘齐云和王林尸体的车子命人开出去,并事先在里面安置炸药,并放置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以上,这个计划非常完美。” 话音落了许久,房间里都没人说话。 欧阳琛也不急,只悠闲的端了杯子喝茶,那一晚,刘亦阳难得的对他敞开了心,让他终于解开了一直以来的谜团,为什么易阳从小痴傻偏偏一夜之间突然恢复正常,为什么易阳对刘家的事格外上心甚至不惜亲自将刘亦舒拉下马却偏偏对刘氏集团按兵不动,那次刘氏的年终酒会上,他让莲西公布刘亦舒亏空公款和录音带的事,欧阳琛一直以为易阳对刘家起着觊觎之心,之后他却迟迟不动,然后还跟沈毅和顾北两个人一同前往刘家。 原来兜了一个大圈子,不过是因为,他就是那个被刘亦舒杀死的刘家家主,他做这一切不过是要让凶手落网,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没有料到,刘齐云并没有将刘亦舒交给法律来处理,而是选择了内部解决。 比起灵魂转世这一抽象而诡异的事情来说,欧阳琛自认与当初得知易阳能生孩子这件事一样来得惊悚,有男人生子这一前车之鉴,对于易阳的身世之谜欧阳琛就显得坦然得多,至少,他比沈毅和顾北任何一个人都要表现得淡然平静。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顾北仿佛刚从欧阳琛的话里晃回神来,心绪多少已经恢复了一些。 欧阳琛往后一靠,身体倚在真皮沙发的椅背上,第一次让人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看见一种叫做张扬的神色,“因为我是欧阳琛。”就凭欧阳琛这三个字,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除非他不想。 “那我们现在就让奉玺派人找出刘亦舒那个混蛋!把他干刀万剐了!“顾北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欧阳探朝他摆了摆手,“杀了他太便宜了,这件事相信亦阳自有主张,你们最好不要插手。(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混蛋逍遥法外!“沈毅也有些激动。 第84章 购买在上↑ 嚣感受不同的古韵风情,征服了来自世界各国的猎奇探胜者:世界文化遗产大研古镇内唯一一家公园酒店--特色五级大酒店“丽江嵌雪楼酒店”,享受丽江柔软时光,让您感受小桥流水人家这里对昔日的“茶马驿栈古道藏家”的历史痕迹被泽仁家族的后代——泽仁农布封存起来缩印和延续......我们仿佛又可以感受到当年茶马古道的艰辛与辉煌,触摸到它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 ★安全用车:从接机到送机全程空调旅游车,绝对保证旅游车辆保险齐全且车龄不超过5年,安全有保障。 诚挚安排六大相送:纳西木雕盘藏族哈达青稞酒高原野生雪茶时令水果矿泉水。 郑重承诺:针对云南独有特产玉石名特中草药等,全程贴心安排3个具有代表性的购物点,不 定,全程贴心安排,全程贴心安排 点 购 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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