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通灵手札》 第一章 第一章 抽出一支烟,点上,君笑打开了他可爱的外星人。说实话这台笔记本性能并不算是高端,但是他用已经足够了。 开了qq,企鹅上各种各样的头像闪个不停,不过君笑很善于处理这个,他弄了个易语言的小工具,用来过滤掉这些——虽然他有qq,但是很遗憾,除了关系比较不错的几个人之外,他都不会跟其他人说一句话打一个字,这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 其实君笑以前不叫君笑,不过后来他给自己改了名字。改了名字换了身份,甚至,连曾经的那个自己的存在也被他亲手杀了——户籍科上肯定是标注了“已死亡”,这挺好的,他觉得,不跟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也不必跟他们联系,他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也许就是以前的那个地方跟那些人把他给克的,人都变蠢了。 打开邮箱,过滤掉那些该死的广告,君笑的手指在键盘上开始挪动,在很久以前,他中二的时候,总认为鼠标是菜鸟的体现,所以从来不用鼠标操作,一顺水儿的键盘,还特爱追求高档次的键盘手感,等出了那事儿之后他才发现,不管是键盘还是鼠标,永远没有硬盘来的给力。 是的,君笑是个宅男,还是个技术宅,而且,他还有另一个诡异的身份——通灵。 通灵这种人,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们如果身上请了哪个大仙上来就会变得跟平时完全不同,不过君笑跟他们还不太一样。 刷过一页邮箱,里面有人表示感谢的,还有告诉他钱划过来了的,也有问他遇到什么情况怎么解决的……他先把这种提问的那些统统删掉,再把划钱的账户对一遍,做好了这些就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了。而君笑手头的烟也抽得差不多了——半盒,就这么没了?他抽了一下嘴角,站起来去抽屉里拿出一个泡面五连包,想了想,又拽出一根鸡肉肠来。 泡面,技术宅永恒的选择。君笑对着烧水壶咧嘴,然后把鸡肉串剥开,放到他床边的小神龛上。 “我靠!又是鸡肉肠!”显示器上蹦出这么几个字。 “知足吧!我还只有泡面呢!”君笑转身在对话框里打了这句话,然后无视掉电脑,继续看着烧开水。 面泡上,君笑端着饭盆回到电脑前,而显示器上已经是满满一屏的吐槽了—— “你敢不敢来点实际的?!鸡肉肠!爷不喜欢那玩意!我靠的!又是鸡肉肠!你就是给我泡面也行啊!咱俩换换好不?!你这混小子!太爷爷我就活该吃鸡肉肠是不是?!”然后就是一大串的:“太爷爷我要泡面——”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君笑揭开饭盆盖子,面还没泡好。他伸手在键盘上开始打字——“泡面不适合你,你适合鸡肉……肠。” “什么你啊你的!叫胡大太爷爷!破小子一点儿不知道尊敬长辈!” “那个……这不是咱俩关系好吗嘛!而且……你也说了你是……那个……嗯……你懂的……所以吃鸡肉肠不是正好么?鸡肉你知道我还没买冰箱,容易坏掉……” “呸的!太爷爷爱吃羊肉!谁说太爷爷爱吃鸡肉的!” “动物世界……” “#¥&*%……” 一场毫无营养的对话结束了。君笑心安理得的开始吃他的泡面,而电脑那边的那位太爷爷只能吃他的鸡肉肠。似乎也不是吃,不过君笑知道,等他一会儿把放到神龛上的鸡肉肠拿走之后,那香肠是肯定不能吃了——其实他尝试过,被这位大仙“吃”完之后的东西,他也吃过,真是味同嚼蜡,半点儿味儿都没了。 这位胡大太爷爷到底多大了,君笑不知道,他是在山里遇到他的,而且命也是他救的,所以他就成了他的通灵,不过好在这位大仙一点儿不会让人变得诡异。实际上像君笑这样没学历也没什么正经手艺的宅男,要找份儿正经八百的工作也正经不容易,所以能当上他的通灵还真让他打心底里感激,两个人这几年相处下来,倒真像是亲人了,所以他也才没了最初的那份谨小慎微。 “有生意上门。”胡大太爷爷可不是不干正事儿的主儿。 君笑急忙两口解决掉他的泡面,然后点开新接收到的邮件——果然,是生意上门了。 一个高校的校园网被黑了最重要的是,怎么也弄不白了。而且用哪台电脑上了那学校的网站的话,就会出现各种奇怪的现象,甚至好几个女生都说晚上插上网线电脑里就会出来怪事——比如自动弹出写字板,然后开始自己写字,比如桌面被换掉,上不了外网,点开外网就会有怪事出现…… “很不错。”君笑跟胡大太爷打了三个字。 “是挺不错的。”那边回。 “好!”这就是定下要接单子了。 君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在手背上画了个符,然后把手背往自己喉咙上一按,那符就妥妥儿地印在他喉咙上了。 “咳咳……”声音略带沙哑,不过还好。君笑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再给胡大太爷来根鸡肉肠,然后拿出手机拨了那封邮件上留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边是个听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是学生。 “是你们学校的校园网出事了?”君笑开门见山,一点儿客套都没有。实际上也并不是他的问题,他的生命中有很多年的缺失,以至于他根本不习惯跟人打交道,不然怎么会成宅男呢。 “啊,是啊!你……是那个大仙儿?”电话那头的学生显然也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哎呀,我跟你说啊,晚上要是插上网线上校园网的话……可吓人了!真的!哎,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又没经历过,怎么会知道——对于电话那头的学生如此思维混乱,君笑表示自己非常的高兴,他很少见到有人比他思维更混乱更没有逻辑的人了,真是难得。 “呃……”对方显然被他的这句话噎住了,然后开始打哈哈,“哈……哈哈,那个……呃……我是说吧,我们什么时候面谈?那个……你是不是得来看看之后定价什么的?” “明天,下午两点,你们学校,a105机房。”这个机房并不算很大,但是是这所学校最早的机房,君笑曾经入侵过那里,并且抓了几只肉鸡,后来又跟人在那里掐了一架,不过……挺没意思的,就退出来了,似乎现在用得着他之前留的后门了? 似乎是这样。君笑伸手在喉咙旁边抹了抹,弄掉了那道符,然后他又回归到无声状态转身去收拾他刚吃完的泡面。 像君笑这样的人,在这边,习惯被叫做“大仙儿”。但实际上真正的大仙儿却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修炼得有些道行山精妖灵——比如常大仙吧,一般就是指的有道行的蛇,而黄大仙就是黄皮子,至于胡大仙那就当然是狐狸了。君笑家的这个就是个胡大仙,正常情况下君笑就叫他胡太爷,但实际上这位胡大仙是有名有姓的,也不像是别的大仙儿不能真身示人,人家是修炼了挺多年早就成了气候的真仙,所以君笑也不用跟别的“大仙儿”一样请仙附身。 实际上君笑算不上是真正的通灵,但是很显然,他从他家的大仙身上学到的,要比一般真正意义上的通灵多得多。而且,一般家庭供奉大仙都不怎么容易,稍不注意就会引起大仙的反感,给自己招来一身的病痛,可君笑家的胡大太爷就特别好养,照太爷的话说那就是——太爷爷我早就辟谷了,吃点儿东西是为了感受一下人间烟火,不然啊,啧啧,嘴里淡出个鸟来,真心闹腾! 为了让胡大太爷不“真心闹腾”,君笑最就一口气批了五箱香肠,各种各样口味的,什么玉米肠啊鱼肉肠啊火腿肠啊……最终,君笑看到了“鸡肉肠”三个字,自此他就改变了套路,一直批鸡肉肠给胡大太爷吃……当然了,也不是永恒的鸡肉肠,至少……有时候还会加点儿什么水果蔬菜,不然营养不均衡。 其实,大仙怎么会营养不均衡。这个理由让胡大太爷笑了半年,然后他的食物又从各种各样的东西变回了鸡肉肠,也就是眼下的状态。 据说,狐狸爱吃鸡。 君笑这鸡肉肠上供,是供得心安理得。 收拾完东西,他再次坐到电脑跟前还是整理硬盘里的东西——其实他硬盘里的小工具大都是自己编的,毫无美感,就是最基础的黑框蓝边,回车运行,然后获得他想要的一些效果。最近关于这方面的事儿在网上闹得挺火,一个萌妹子还专门加了他的qq问他这问他那的,结果对他编译出来的那些小工具的外貌做出了百分之一万的鄙视姿态——真丑。然后就拉黑了他。 以貌取软件!君笑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也把那姑娘给拉黑了——不然你看见自己上百个好友个个亮着,就这么个占个位置还永远是灰色神马的,真是太让人心里不爽了。 整理出小工具,君笑把这些东西扫一扫,都弄到自己的u盘里,想了想,又把注册表复制了一份。 开工前,准备工作要充分。 第二章 已修 第二章 为什么要定在下午两点呢?因为君笑是个伪·时差党。他跟别人的作息时间不一样,晚上大家都睡了,他却精神得很,大半夜的对着电脑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一个个拖到虚拟机里运行……或者说,这是他的追求。 君笑是个玩技术的家伙,但是他的技术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实际的利益,不是说他的技术不好,而是没人会用他的技术——想一想,面对一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哪家的公司会用他的东西呢?而且,即使用他的东西,又能给他多少钱维持住他的日常生活呢?君笑撇了撇嘴角,继续往虚拟机里拖东西。其实玩技术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好活,一个程序无数次的运行还会出错,不过他喜欢,而且,最喜欢的就是在程序里打上符咒,这玩意不但得需要技术,还得需要一点特殊的技巧。 胡大太爷教君笑的不是玄门正宗道法天成,而是属于旁门左道,换句话说就是妖修,一个人做妖修,那可不怎么容易,不过好在君笑遇到的胡大太爷不是一般的狐狸,人家是个有背景的狐狸,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走上了这条路。 实际上,如果君笑不走这条路的话,他也没别的路可走,不过他还是挺喜欢这条路就是了,至少跟他同居的这位胡大太爷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会跟他吵架,没事儿还会逗他玩,但实际上君笑知道,这是怕他太无聊了。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妖,太寂寞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折腾到凌晨四点,君笑终于关掉了电脑,上床睡觉。他的床旁边就是电脑,电脑旁边就是胡大太爷的神龛,一间六十平米的房子让他收拾得一点儿不像住人的地儿,倒有点像是窝。 其实住在窝里也没什么不好。 君笑翻了个身。 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照在君笑身上,有点暖,却带着寒意。至少对于君笑来说,阳光是冰冷的,而只有在没有人注意的阴影下,他才能放心。 再次翻了个身,君笑把棉被拉到头顶上,遮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睁眼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十分,真是个适合再躺半小时的好时光……君笑闭上眼准备再睡五块钱儿的…… “快起来!”胡大太爷爷的怒吼从神龛处响起,接着就是一股冷风,吹飞了君笑身上的棉被——还好没全飞,至少他狠狠抓住的被角还在手里攥着,看起来就像是一面旗子。 “怎么不懒死你!”胡太爷抱怨着,又是一阵风,把君笑从床上掀翻在地。 这是一间老式屋子,地上没地板,水泥地面特别的冷,为了不着凉不看医生,君笑也就只好爬起来,慢悠悠往厕所走。 等他洗漱回来,人也彻底清醒了,一看时间,还早,正适合去吃个早点。 晃晃荡荡到了楼下,君笑找了一家看起来挺高档的饭店,走进去,要一碗大米饭一盘炒鸡蛋,并且经过讨价还价,获得了一份赠品——酱油。 把酱油倒在饭里,用筷子倾斜45度,非常小心的搅拌了一下,再把筷子竖起来用力搅拌,等到基本上白米饭变成了红米饭,君笑就开始享受他的早餐了。 这个习惯在他坐牢的时候就养成了,那个时候确实挺苦的,吃得不行,能吃到一次酱油泡饭也是美味佳肴了。 在监狱里,没人会在乎一个刚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吃的最差……记得有一次,就是在吃饭的时候,他是什么都没领到,最后是狱警看他一个人哆哆嗦嗦的可怜,弄了一碗酱油泡饭给他——自此,他就爱上了这口。 优雅的音乐在大堂里飘来飘去,君笑一边儿扯着鸡蛋,一边儿用筷子扒拉着酱油泡饭,一个人悠然自得,再加身上穿的小唐装,看起来还挺有点道骨仙风的感觉——不然饭店的礼仪小姐也不能让他进门。 可是在高档餐厅吃酱油泡饭,这话可以这么说,事儿还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儿,但君笑根本就没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他喝着餐厅里倒上来的免费大麦茶,配着炒饭,吃得贼带劲儿。 吃了有一会儿,君笑却心里不得劲儿了起来。 他只觉得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甚至……连他的脚底,都跟踩在了冰上一样! 这种感觉太不对了,君笑努力保持着呼吸,觉得可能是他肚子里一直没有油水,也有可能是家里那位闹着要吃肉,因而,他也只好再把服务员叫了来。 因着今天生意上门,他寻思着也该好好改善改善,再想到他家里那位每日啃鸡肉肠的太爷爷,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因而,这饭还没吃到一半儿呢,他又招手叫服务员,要了半只烧鸡,叫切好了给装起来带走。 烧鸡可以说是饭店的常备吃食了,所以这个也没用等,君笑才刚吞了一半的炒鸡蛋,那烧鸡就跟着上了桌,打包好的,放在降解饭盒里。 手里扒拉着酱油炒饭,嘴里嚼着炒鸡蛋,肚子里灌的是大麦茶……但是这眼睛真的是控制不了,偏偏就要溜到那烧鸡身上去……还不仅仅是眼睛,还有鼻子——那眼睛真的馋了,顶多歪过头,不去看也就到头了,这世上有句话说得那叫一个好:眼不见为净。 可是,这不去看跟不去闻,那真的是千差万别的天差地别啊! 毕竟,这人可以闭上眼,可是谁能闭上鼻子? 这事儿瞬间就变得微妙了起来。君笑翕动了两下鼻翼,对于他原本就没打算闭上眼的这件事以及正正好好就放在他面前的烧鸡……最终,他还是伸出了罪恶的手,从半只烧鸡上撕下了一只鸡腿。 烧鸡跟炖鸡烤鸡炸鸡都不一样,这烧制的,总是油分小点儿,但是味道都集中在了鸡皮上。所以君笑拿起了鸡腿这么敏感的部位,即便是在旁边有顶着一头愤慨的卷发服务员的瞪视,也没能瞪到君笑放弃鸡腿。 吃完了鸡腿,他把手在面巾纸上擦了擦……却在站起来的瞬间,瞳孔骤然缩紧了——在隔断屏风的那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那里! 君笑马上低下头,伸手抓紧了打包盒,匆匆绕到另一边离开了饭店。 回了家,这已经是一点多了。 君笑把少了鸡腿的半只烧鸡放到神龛前,又点了香给那胡大太爷,这方回去抓起之前自己收拾好的那个包,再次出了门——他出门很急,生怕胡大太爷怒了跟他磨叽关于鸡腿的问题。 出了门,君笑这回可没选择公交,而是专门打了一辆车。 要说打车吧,这也是君笑的无奈之举。原本他一个人过日子还得养只狐狸就特别的艰难,那真是能走路就不坐车,能坐公交就不打车的生活好习惯了,可是要知道这现在不少人可不管你是不是真有本事,而是看你排场大不大,瞧着能不能把人震撼了,而君笑本来就他一个人到处晃,没像别人家出了马的身上带着仙儿的大仙儿一般会收学生装神弄鬼,因而他这一出门干活,打车是必不可少的,就当给自己壮脸了。 君笑摇了摇手,给司机看了看地址。 其实呢,这现在的人啊,也不管是真本事还是假本事,只你最能让他信,也就是实话实说了不是? 而什么让人相信?可不就是一出门摆出来的装逼样儿嘛! 为了好好装一把billity,君笑稳稳当当地坐在后排座上,手伸进包里翻看着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符纸朱砂笔笔洗朱砂……这些东西。一会儿,他就要用这个去干活了。也不知道哑巴开口能把几个人吓着——他咧了下嘴,却连笑容都没能露出来。 出租车拐进了学校,在绕了半个主教学楼之后,在这栋楼的斜对面,君笑就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再一看表,一点五十六,正正好。 付了钱,他转身走进大楼。 这所学校在帝都并不算是最好的,但总归还不错,虽然不能跻身于前一二名,可也还是在全国招生中分数颇高,而君笑,当年也打算考的就是这个学校的这个系——这时候应该叫学院了。 回忆这东西,如果显示与之产生了严重的冲突,眼前的生活并不如意而回忆里的却满是憧憬的话,还不如不要这东西的好。 只可惜,失忆这种事,又只是狗血电视剧里存在的老梗,而现实中,它从来不肯怜悯一下需要它的人。 君笑揉了揉喉咙。这里的感觉总会比之前差了一些,即使医学上告诉他,他的失语是因为吃了不对的东西以至于烧坏了嗓子,而并非是真的哪里出了问题……理论上来说,他的喉咙不应该有类似于残缺或者疼痛的感觉,可是每当他回忆起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喉咙里就像是被灌下了整整一试管的强酸,烧得他心都跟着反酸发疼。 他也还算记得自己是怎么的一睁眼就发现连身体都换了个人……忽然间从二十几岁变成了十几岁要上大学的年纪,原本他还挺高兴的,手边还放着一张入取通知书呢! 可谁知道,居然哑巴了。 所以说,这人要是走了霉运,就算是重生了,也还是会倒霉。 第十章 第十章 车开得飞快。 君笑想要跳车都难。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君笑,跟君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做齐越腾的人。 君笑是个生长在小山村里的男孩子,十六岁那年考上了大学,结果那年他食物中午哑巴了,为了还在读书的弟弟妹妹,他“高尚”地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背着包进了城去打工……这些,他觉得齐越腾都能查到,而这样的经历跟齐越腾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君笑是个跟齐越腾小舅舅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尽管……他们的长相那么的相似,相似到就像是一个人。 今年的君笑身份证上只有二十一,二十一岁,还算是一个男孩,不大的年纪,青春仍在他的脸上驻足。 而齐越腾的小舅舅如果活着,应当跟齐越腾一样是二十六岁,他们俩生日差了三个月,一个出生喧哗热闹的夏天,一个却是出生在凋败落尽的秋季。 所以,君笑有把握齐越腾一定会放他走,因为他不是他。 当兰博基尼开进了那栋大得离谱的别墅的时候,君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他把手里的笔记本攥得死紧,生怕一个不留意,他就要吐出来——没错,他是齐越腾的小舅舅,他是那个被害死了的可怜又可悲的人,但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人了,他已经成了君笑……为什么还能遇到齐越腾?! “小舅舅,我们到家了!”齐越腾根本就没注意君笑是什么反应。他乐呵呵地把车门拉开,伸手去抓君笑,“我们回家,刚才我给张阿姨打了电话,让她准备你最爱吃的菜!我保证都是你爱吃的!” 说着,他竟然伸手去抱君笑。 君笑吓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齐越腾之前也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而现在居然把这种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可见……有钱人真特么的没几个好东西。 心里憋了一股气,君笑把手里能抓的东西都抓得死紧。 “你生气也好,不跟我讲话也好,我总不会跟你生气的。”齐越腾还乐呵呵的,像是完全没发现眼前这个人比他的小舅舅要年轻好几岁一样,“我们进去吧?”说着时,他的声音越发温柔。 君笑不想走,可是他架不住齐越腾人高马大,只能被他半拖半拽的拉近了别墅大门。 刚一进门,齐越腾就大叫:“阿姨!张阿姨!快点儿,饭做好了没啊?!” “好了好了……少爷你……”未见其人,却远远听着张阿姨的声音跟她啪嗒啪嗒走路的脚步声,脚步声近了……“咣当”一声,锅铲落地与尖叫一同响起:“啊——啊——鬼啊——” 紧接着,便是那张阿姨咕咚一声倒地不起,彻底晕了过去。 没错。 要叫君笑说,这张阿姨的反应才是正常的。他撇了下嘴,表示了自己的无奈,转而,伸手从背包里拿出了之前买酸奶的瓶子,这里面被他灌了符水,正是能用在这里了。 符水的制作方法虽然说看起来挺简单,但却内有玄机。 君笑背包里的符水各有不同的功效,现如今他拿着的这个,就是用来招魂的。但凡被吓晕了的人,基本上就是三魂七魄的得少那么点儿东西,而君笑不能说话,没法开口招魂,就选择用符水来招魂,顺便还挺惊吓人的,能让人更加崇拜他,一举两得。 他拿了符水,也不管齐越腾跟被张阿姨这大叫声召唤来的其他佣人,径直走到晕倒的张阿姨身边,用手沾了沾符水,在张阿姨的百会穴太阳穴人中穴跟人迎穴上各自点了点,转手又把符水往天上弹了三下,这张阿姨竟然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口浓痰,醒了过来。 “好了好了!”一个新来的女佣人大叫着跑过去,把张阿姨扶了起来,也不顾她身上是不是被浓痰吐得脏了,还一个劲儿地给她顺胸口,“阿姨,你可算醒了。” “啊……”张阿姨应了一声,一抬眼,又瞧见了君笑,吓得往后缩了缩,“鬼……你是人是鬼?!” “张阿姨,你瞎说什么呢?这不是我小舅舅吗?我小舅舅——李文轩,这才几年的事儿啊,你居然忘了?!”齐越腾连忙过去伸手搭在了君笑的肩膀上,“我就说小舅舅不会真的不理我的,他跟我多好啊!” 是好,那当年,李文轩跟齐越腾真的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只是,那是当年,那时候两个人还一起上高中呢,而现在呢? 君笑看了看齐越腾,再看看张阿姨,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彻底的不明白一切。 张阿姨疑惑地看了看君笑,再看看齐越腾,终于还是壮了下胆子,说:“少爷啊……这位少爷他……他不是舅少爷啊……你看,舅少爷跟你同岁,就比你小了三个月……这也二十六了吧?他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呢!” 之前张阿姨因着君笑跟李文轩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吓得晕倒,可现在仔细一看,这个被带来的男孩跟之前的李文轩真的是差太多了,她也就渐渐安稳了心神,说道:“少爷?你仔细瞧瞧?” 齐越腾哪儿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就算是把他带大的张阿姨,他也不想听这种反驳他意思的话,何况……在他的记忆里,李文轩也就是停留在十八岁上,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不是李文轩? 君笑却对着张阿姨直点头。他又拿了纸笔出来,写道:“我不是李文轩,我也没听说过这个人,我叫君笑,不叫李文轩!我可以给你们看身份证!” “我不信身份证,我就信我自己!”齐越腾一摆手,就把君笑手里的那本子抓过去,直接从中撕开扔到一旁,“你不跟我说话没关系,你不跟我说实话也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 他齐家二少爷是有的是时间,可君笑真的是没有半点时间啊! 君笑心里一直惦记着李秀妍的事情,而如果杀死李秀妍的人真的是齐氏集团的人……真的是跟那工地有关的话,君笑还真是没有半点的意外了。 当年,还是李文轩的时候,他就是镇宅体质,会被齐家抱过来养,不就是因为齐家损了阴德,虽然祖祖辈辈也有特别的方法镇宅,可护得了自己家人,却护不了自家的手下——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每年,基本上齐家都有手下出事,而且每次事情还不算小,这一来二去的,齐家哪儿受得了这个?这才拐弯抹角地把李文轩抱了去,这一养就是十年,十年里,还真的是家宅平安,没有谁再出事了。 可是,七年前,李文轩死了。 所以齐家的诅咒又开始了? 君笑不无恶意地想,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原本,他也只是打算帮李秀妍的,可现在……难道齐家的事情,他还要卷进来?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先把李秀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下定了决心,君笑也是着急得要命。可他就算是要离开也没办法……这地方是郊区,很偏远的郊区,没有车,他自己根本就走不回去! 走不回去还在其次……君笑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齐越腾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他的说法毫不在意,甚至……已经不可理喻到会撕了他的本子的地步? 以往的齐越腾可不是这样的。 谁知道这齐越腾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变成了个中二病患者? 带了一肚子的牢骚,君笑只好翻出他的手机,再次给齐越腾打字:“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你不让我回家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齐越腾脸色一惨:“你……真不是我小舅舅?” “我当然不是!”好在手机里还有语音软件,君笑把声音调到最大,就是为了让齐越腾清醒清醒,“我只是路过的,我既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不过如果你需要找个大仙儿的话,到可以找我。” 说白了,最后这句话根本就是为了让齐越腾知难而退的,可是齐越腾哪儿是知难而退的人呢? 他一听找大仙儿的话可以找他,马上就来了精神:“那正好啊!我们家一直都不干净,你帮忙看看?” “哪里不干净,不干净的原因?”君笑倒是很专业,“我要看的话,你们也得配合,而且,我收费不低。”手机打字一直是君笑的弱项,但是齐越腾对此展现出了无比的耐心,这一点让除了张阿姨之外的其他佣人都看傻了眼。 实际上,除了张阿姨,对君笑来说,这别墅里,又有哪个不是新人呢? “没关系,多少钱我都付得起。”齐越腾倒是口气大,话说得也满,“不过,倒是听说建筑公司那边,有闹鬼的嫌疑,是先这边还是先那边?”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听说建筑公司那边,君笑的精神马上就来了。 如果说君笑的脑子想得太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正因为他联想力丰富,也才想到了这齐家的建筑公司跟李秀妍之间的关系——李秀妍说是个留着胡子从西北方向的建筑工地过来的人杀了她的,而齐越腾也说建筑公司闹鬼,这两下一合,就算不往那上想也难啊。 所以,君笑马上在手机上打字道:“去建筑公司那边看看吧,我原本也是打算在工地看看风水的。” 这话一出来,齐越腾倒是真的有点儿心里犯嘀咕了。 但是他再仔细一瞧君笑的模样,转念就把肚子里的疑惑全都抛到脑后:“那这么办,咱先吃饭,吃完了饭再去看看建筑公司怎么回事,行不行?” 君笑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显示是十二点三十六了,这绝对是中午饭的时间点,而他……伸出手摸了摸肚子,的确有点儿饿。 “我都让准备好了饭菜了,都是好吃的,你肯定喜欢。”齐越腾这回倒是没如刚才那样一口咬定君笑就是李文轩,可他却换了一个方法来确认君笑正是他找了七年的小舅舅李文轩。 照理来说,齐越腾并非是一个冲动暴躁,听不进去人劝的人,不然君笑也不可能试图跟他讲理了。只是这事情涉及到了李文轩,齐越腾整个人就变得跟平时大相径庭了起来。 毕竟,齐家是个大家,家族势力也不小,当年还是从黑道洗白的,说得再清楚些,上溯百年,齐家干的更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这种家庭里,就算是家族教育也不能允许齐越腾是那么个不听别人言辞的人,至少他要做出“假装倾听”的模样。 所以,这一切的解释就只能说是李文轩的问题了。 而齐越腾认定了君笑就是李文轩,他自然也不会对君笑有什么不好的行为,甚至,他更觉得君笑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说话而是用笔写字,要么就用手机打字,这一点也证实了他就是李文轩。 因为,李文轩在离开之前,声嘶力竭地跟他吼过,说再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齐越腾知道李文轩的脾气,所以他自然也就认为眼前的这个君笑,必定是李文轩。 原本,娃娃脸就不容易显老,二十六岁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又有什么不对? 但君笑却并没有把齐越腾的想法看透,他跟着他到餐厅。 餐桌上的饭菜几乎摆满了长桌。君笑知道那些都是他上辈子爱吃的,每一样都那么精致,甚至连食材都不便宜,这跟他的方便面生活简直天差地别,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方便面的肚子,对这些上好的食物真的是不再有半点儿好感了——谁说由奢入俭难来着? 君笑坐在椅子上,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只能有气无力地苦笑,换个身体,他对食物的接受能力也被换掉了,这些海鲜,他吃了就过敏……而齐越腾还不断地拿着筷子往他的碗里塞剥好了皮的大虾,这也真是太傻了吧? 把大虾从碗里夹出去,君笑打了个哑语,表示自己对虾过敏。 “你不吃?”齐越腾一愣。 君笑又把原来的手势做了一遍。 齐越腾直摇头。 君笑没办法,只能再次拿出手机,打字:“我海鲜过敏,大部分。” 齐越腾一瞧,连忙把他碗里的海鲜拨回自己碗里,转头又给他夹了一堆的肉。 齐家有钱,负责准备食物的张阿姨真的是二十年不变,做的食物也不仅仅是家常菜,各式各样的菜系那真的是手到擒来,所以即便是肉,也做得十分精细,夹起来放到碗里,看着就精巧可爱。 君笑这才开始动筷子。 吃过了饭,齐越腾还准备再留君笑一会儿,只把他留到晚上,等夜幕降临,夜路难行的时候,不就能把人留住住下了? 可是君笑却没那么多的时间跟他耗着。 吃过了饭,他着急万分地就要离开,把齐越腾弄得心情憋闷,可也是无可奈何。等二人一出大门,张阿姨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张阿姨左右看看,确定无人,这才压低声音开口:“大少爷,不好了,二少爷带了个男的过来,那男的长的跟李文轩一模一样!” “是……是是是,我会注意的!”听了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张阿姨这边对一切都表示了赞同,且表明了忠心,这方才挂了电话。电话一撂下,一个声音却把她惊吓到了——“张阿姨,你打电话了?” “哎哟!”张阿姨吓得拍了拍胸脯,“尹慧晓,怎么是你啊!” 这尹慧晓,就是刚刚帮忙照顾张阿姨的女佣人,而她,显然是听到了张阿姨的电话内容,因而她这脸上也挂着高深莫测的笑:“阿姨,我不是来找你问问咱们晚上要准备点儿什么吗?不过少爷之前打电话说要准备的食物,真的是不少啊,一大桌子菜,像是特地给谁预备的?” “嘘——不该问的事儿,你就别问,当做不知道!”张阿姨对着尹慧晓摆了摆手,“阿姨我在这房子里做了二十年的活儿,什么不知道?有些事情,你憋着憋着就成了老人精了,不憋着的啊……你自己掂对着办吧!” 她这话,是说给尹慧晓听的。 尹慧晓是个聪明人,但是太聪明了不是好事,尤其是自作聪明。 张阿姨随手拿起身边的鸡毛掸子开始在电话上扫来扫去。尹慧晓仍是满脸堆笑,张开嘴脆生生地答应着,跟着去做那些打扫灰尘的工作——简单容易不需动脑。 在齐家的这栋别墅里,佣人们的做法跟想法是一回事,而在齐氏集团的建筑公司下属的建筑工地上,君笑则拿了符水到处在洒。 这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 君笑知道自己是做做样子,这符水对于真正的鬼魂倒是有用,可是对于心里有鬼,可真没有收惊的作用。 他把符水往工地上洒,几乎每一处他看着阴气重的地方,都被洒了符水,而理所当然的,没有半点反应。 可当他的手指蘸着水往建筑工地一层的排水管道那边洒的时候,忽然之间,一阵白雾升腾了起来。 君笑皱了皱眉,也不管齐越腾跟在身后,直接就走过去查看排水管道。 这地方因着本来就是占着下水的,必然阴气不轻,因而他才在这里洒水试试,可竟然真的有反应,这事儿就有点问题了。 毕竟,如果建筑工地的人杀了李秀妍的话,那该有反应的应该是杀人现场,而不是这里……这里根本也不是李秀妍死的地方啊! 他皱着眉,随手捡了根树枝就去探查下挖开的下水管道。 下水系统收拾得很不错,因着这大楼现在框架结构都弄好了,只是房子还是毛坯房,水电都没上来,因而下水管道这里也还是干干净净的。君笑拿着树枝在这附近敲敲打打,倒也方便得很。 齐越腾看你君笑敲打得挺有意思,他也想要伸手,却被君笑拦住。 君笑对他摇了摇头,伸手给他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倒把没明白事情严重性的齐越腾闹得笑了起来:“你担心我?” 君笑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去检查下水管道。 “你们做什么的?!” 就在君笑专心检查的当口,忽然,一个粗噶的声音炸响,声音很大,而且又有些含糊不清,这让君笑手里的树枝都险些掉在地上。 君笑一回头,正瞧见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灰头土脸的,长得也有些与正常人不一样,但瞧着,就不像是聪明人——那有些人比聪明人笨,比弱智还聪明点儿,可是人家心有七窍他就只有六窍,人家脑子有九根弦,他就只有八根弦,瞧着就跟正常人不一样。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种的。 这男人还大声说着:“你们做什么呢?谁让你们在这的?!” 君笑看向齐越腾。 齐越腾忙过去拦住这男人:“你站住!” “你找打吧?”那男人也瞧不出好赖,眼前齐越腾身上穿着高级定制西装,领带上的领带夹还挂着的是齐氏集团的logo,而那男人分明穿着的是齐氏集团建筑公司的衣服,偏偏就不知道齐越腾是齐氏集团的高层。 “你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原本打算让他朝思暮想的小舅舅看看他的风采,结果这公司也不知道招来些什么人,竟然半点儿看不懂眼色的,齐越腾心里,真苦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君笑对齐越腾摆了摆手,转过来,对那个阻止他的男人招了招手。 那男人大约脑子实在是有点儿太不好使了,君笑朝他招手他就过去,还带了一脸的傻笑,仿佛刚刚因为君笑翻检下水管道的愤怒全都不见了。 君笑眯着眼睛看了看那男人,当男人过来的时候,他迅速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往下水道那边一推,就听得咕咚一声,那男人摔倒在地,但这一摔,却把地上的一个土堆摔得尘土四起。 齐越腾心里还挺高兴,本以为他小舅舅是在帮他呢,可谁知君笑一回头,就拿着树枝把那被男人撞乱了的土堆给掘开了,里面,正放着一条血淋淋的女式内裤。 齐越腾吓了一跳。 这齐家也是对这种事信得邪乎的,而男人见到女人带血的内裤,那绝对是不吉利的事情,毕竟一般情况下,这带血的女式内裤基本上都是经血,且这世上的血,但数经血最为阴毒。 因而齐越腾倒真的挺不舒服的,便转头去看君笑,却瞧见他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齐越腾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看见了什么了,连忙过去揽住君笑的肩膀宽慰他:“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别怕啊,这都不是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那边大喊:“干什么的!你们做什么呢?!” 齐越腾回头:“你干什么的?还在那儿傻站着?去叫人!没见他不舒服吗?” 这回大喊的人却不是个傻子。这人一见是齐越腾,连忙满面堆笑:“哎哟,是齐总啊!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人啊,我是这儿管下管的,可是下管的头儿,您记得我不?” “别废话!”齐越腾骂了一句,回头看君笑,却发现被君笑推倒在土堆上的傻男人竟然站不起来了! 倒是君笑,从背包里取出两张黄表纸,再弄了一大块的保鲜膜,也没用手,直接就把那带了血的内裤用保鲜膜包了起来,再弄上黄表纸,彻底裹了个严实,这都处理好了,他才烧了一张打好的纸钱,又拿了剩下的小半瓶符水洒到那傻兮兮的男人头上,那傻男人才堪堪站了起来。 这都处理完事儿了,管下管的男人才找了人来,说是帮忙齐越腾照顾君笑。 可是君笑这时候已经没有半点儿受到惊吓的样子了。他倒是让下管的男人看着点儿那脑子短根弦的男人,免得他再出什么状况。 齐越腾就在旁边看着。他不知道君笑为什么要把带血的内裤装走,也不知道他干嘛要推那个脑子短根弦的男人,而现在,那下管的男人……似乎又有点问题,因为他的脖子总是扭着,眼睛也总是盯着被傻男人压坏了的那土堆看, 土堆就在下水管的旁边,平日里倒是没什么人去收拾,几乎堆的都是建房子时候丢出来的破烂垃圾,而那些破烂垃圾,瞧着却是下管工头最为关注的东西。 君笑抿了下嘴,他拍了拍齐越腾的胳膊,示意他先不要管自己而是要先去管那个仍旧迷迷糊糊没精神的啥男人。而那下管男人却是对齐越腾太过殷勤了,那样子……就跟靠着齐越腾的一颦一笑才能活命的可怜人一样。 君笑皱了皱眉,看着那下管男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现在,这杀死李秀妍的人,瞧着倒是有两个人最为可能作案了。 如果,那带血的内裤是属于李秀妍的,那先后出来阻止他查看那土堆的人都有可能害死杀死李秀妍的人,要么,就必然是知道事情始末的人。 所以君笑并没有做别的,而是从书包里摸出两张纸递给这两个人,上面写着的是——“上方仙,看事情,治病”,除了这些,还留下了电话。 脑子短路的那位并没有伸手去接。 君笑的手举了能有两分钟,他也还是没搭理,只是歪着头去看被君笑用木棍掘开的土堆,一脸的受伤。 君笑无奈,只能把手缩了回来。 齐越腾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为君笑鸣不平。 回到车上,君笑拿了桃树叶子扔进另一只瓶子里,在齐越腾还没看明白的那一瞬间,他就把这一瓶水都倒在了齐越腾的额头上,把他淋了个落汤鸡。 “帮你去晦气。”在手机上打字,君笑的心情超级好。 齐越腾只好陪笑,就像是被淋得馒头是水的人不是他一样:“你刚才对那俩人怎么回事儿啊?那个下管的,瞧着倒是机灵,可是另一个怎么……” “他就属于是天生的智力有问题,你没见过?”君笑把手机上的语音软件的生意调到最大给齐越腾听,“我觉得跟你也没差多少,天生脑子有问题。” 齐越腾转头瞪着他:“我哪儿有问题了?我可是聪明得很呢,小舅舅!” “我才不是你小舅舅,我根本之前都不认识你,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君笑暴躁地打着字,心里却在考虑如何才能让齐越腾彻底地撇清他跟李文轩的关系。 实则,在他刚刚在君笑的身体上复活的时候,君笑的脸与李文轩的脸是不同的。 君笑的脸,那时候仍旧保存着农村孩子的淳朴样貌,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干干净净的一颗心。 但是,这五年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年的那张淳朴的脸却越发的跟李文轩的脸相似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粉色的嘴唇,还有那在温室里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这些,与之前的那个山村里干粗活长大的君笑,真的可以说是彻底的两个人了。 所以君笑的确很难说服齐越腾。 他连自己都说服得那么艰难,何况是齐越腾了? 但他知道有什么方法来说服齐越腾,而且这办法绝对奏效。 “我得回去。”想到这个方法之后,君笑的手指都不太听使唤了,“你送我回家,没问题吧?” “没!当然没问题!”齐越腾笑得跟傻逼一样,他在李文轩失踪之后。这七年里,他算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幸福得冒出了泡泡来。 君笑把自家地址给了他。 依照地址,齐越腾开着车一路狂奔疾驰。 但当汽车到达的时候,齐越腾却不敢肯定了……眼前的房子是一层小楼,就只是一层,但却不是四合院,而只是……一个一层楼!? 君笑知道这就足够吓唬齐越腾了。他反倒是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道:“你可以上网搜搜,帝都十大凶宅no.1。” 凶宅这东西,从来不是说假的。 齐越腾挺君笑这么说,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一般人谁敢去住凶宅?明显是他小舅舅的生活没那么舒服了才会选择凶宅的……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就越发的不好了。 君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自己要走了,可他还没拉开车门,就被齐越腾拉住了手臂拽了回去。 齐越腾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真诚:“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你真的生活得不够好……我什么都可以帮你,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真的,信我吧。” 君笑动了动嘴角,最终,他也只是拍了拍齐越腾的肩膀示意他放手。 齐越腾松了手,但不代表他在心里也松了手。 眼瞧着君笑进了那一层楼的小公寓,他就在外面蹲着,坐在车里,等着君笑给他说想要离开,想要跟他回去齐家一起住…… 而实际上,君笑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给胡大太爷泡了一包方便面又放上两根鸡肉肠,回头,他却把背包里的那条女式内裤放到了木盒子跟前。 伸手敲了敲木盒子,君笑道是把钻进木盒子的李秀妍请出来看看这东西是否属于她生前所有。 很快,盒子里有了反应。 也因为李秀妍是被收在了养阴的盒子里,她也不必惧怕君笑到不敢出门,而现在,她缓缓探出一点点的头部来确认一件事情。这鬼原本就不是人,从盒子里探出头来一般人也看不见,但是有一件事倒是容易确认的,那便是她一出头,就带着周围空气骤然下降那么几度。 所以,当君笑觉得有些冷的是,便是李秀妍出来查看那东西的时候。 而这期间,君笑又给李秀妍也点了香,算是安抚一下她。 果不其然。 当周围空气的温度又一次下降的时候,君笑拿了一张符拍在了木盒子上,那符就代替他说了一句话:“李秀妍,速速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与我听!” 这时候,有一种类似于在脑子里与你说话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把事情的前后,再次娓娓道来:“那天周末,我在机房做题,做到九点五十的时候,我准备离开……可是忽然有人从窗户闯了进来,把我打晕……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记得的是……睁开眼,我是在外面,脑袋上的天空上一颗星星都没有,只有杀我的仇人……只有仇人……满脸的胡子——还有人在旁边狞笑!”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明显,李秀妍的记忆是有问题的。 任何人在经历被杀之后,记忆都会出现偏差,而君笑也只能勉强帮她回忆。因而当他找到了那条带血的内裤去拿给李秀妍看的时候,不出意料的,李秀妍又一次想起了当时的事情,而这回,她并非在机房被人杀死,而是被带到建筑工地上才死亡的。 所以,那条从她身上扒下来的内裤才会丢在了工地上,且是在下水管道附近,掩埋在了垃圾堆里。 这就更能说明要么是那个傻子是凶手,那么就是那个下管男是凶手。 至于为什么建筑工地会闹鬼,那就更好解释了。 虽然说李秀妍自己不能闹杀了她的人,可是她死亡的地方却充满了鬼气阴森,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有别的鬼被吸引过来,会闹鬼,也是正常。 通常,一个人身上阳火不旺,阴重气虚的话,那么他身上自然也就容易招引鬼怪;而地方也一样,如果一处地方阴气森然鬼气颇重,那它吸引鬼怪的力度也不比人少,何况孤魂野鬼,哪个不想找个栖身之处? 因而,有人说建筑公司这边有闹鬼,那也不算说假话,只是那鬼,并非李秀妍罢了,但却实实在在是李秀妍引起的。 李秀妍的死,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而学校那边居然要**? 君笑的手指摸了摸装着李秀妍的木盒子,他能感受得到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有人在跟他斗法。 只不过他的屋子里因着住了个胡大太爷,一般的法术进不来,也就没出什么状况,但是如果走出屋子……君笑知道,无论是他还是李秀妍,都难免要被对方的法术所害。 这也就意味着,学校那边真的找人下手了。 虽然在房子里不会有事,但君笑也没打算一辈子就缩在屋子里不出去,何况,李秀妍的事情尚未解决。 他转过头,去厨房拿了电饭煲出来,又去厨房翻了大米跟鸡蛋,这才焖了两碗饭,还炒了个没有葱花的鸡蛋——除了方便面,这算得上是他极少数的正常开火了。 把大米饭塞进饭碗里,又拿了筷子插在饭上,再把炒鸡蛋往大米饭上排两块,这就算是一碗倒头饭了,拿着它,放到木匣子的头顶上——这也所谓的头顶也是有讲究的,这人死了埋的方位跟活人选宅子也没多少区别,坐北朝南是没跑了只是不能正北正南,而那死人头就冲着北边,这饭碗也得放到头置上头,切不可放到其他位置上,以免妨了家人。 这碗饭,算是专门给李秀妍准备的,也算作安慰她了。 剩下的饭菜,君笑则给胡大太爷盛了一碗,也还放了鸡蛋就摆在了神龛上,可他左瞧右看,总觉得哪儿不对,合计了半天,终于转身取了一根鸡肉肠,剥开,放到饭碗里,这他也才觉得顺眼了,方能把剩下的大米饭跟鸡蛋消灭个精光。 吃饱喝足,便是正经开始跟对手较量的时候了。 想要跟对方斗法,君笑先做的就是准备好斗法用的东西。这天朝的各路法术,虽然路数不同,但是难免殊途同归。 有的是玄门正宗,有的却是西方佛法,有的还是旁门左道,这玄门正宗也分不同的派系,那西方佛法就更不用说了,旁门左道的话更是各种套路,只不过这一但斗法,不管是那一路数的,比的倒真的只是做法的本事,而非谁家更高明。 这做法的本事,说白了,就是修行。 这年头修行的人,大都也没有了所谓的修真武侠之类的本事,但修行之人,也分为两路。其中一路,修的是德行,这德行积攒得越多,那法术的效果也就越好,再说得明白点额人,就叫做积阴德;另一种则是反其道而行之,专做养小鬼啊下恶术害人之类的活儿,积攒于自身的都是阴损的本事,修的是心术不正。 而实际上,第二种却是更容易上手,也的确有不少术士为了速成而选了第二种,可是,第一种修的不仅仅是现世,也连带着下辈子跟下一辈的运数一同修行,再加上是稳扎稳打,不易出错,与第二种比起来,到底算作正路。 君笑修的就是正路。 修正路的,有人引着便要轻松许多。胡大太爷便是君笑的大贵人,也是给他领路的那个狐仙。 因而,在开坛做法之前,他也得跟他这位领路的师父讨教一二。 作为一人一狐沟通的媒介,那台外星人17x自动开了机,屏幕上的记事本迅速弹了出来:“徒弟,你以后能不能把鸡肉肠给我换成玉米肠?” 君笑撇了下嘴,问:“你这是在威胁我?” “如果是威胁你,那我就要求换成鸡腿了。”不得不说,胡大太爷的确是带了威胁意味在里面的,只是他的威胁不具有任何威慑力而已。 但君笑还是同意了胡大太爷的要求:“行,贵五毛钱就贵五毛钱吧,以后改成玉米肠,行了吧?你赶紧跟我说说,这次斗法,到底你参加不参加?” 君笑虽然复生五年,也学了胡大太爷的法术整整五年,可他却也算不得是个高手,只能说一些常用的本领学到了,但真要跟那修习了二三十年的比,他也还差得远呢,便是阴德,也积攒得不够数量不是? 因而,真要斗法,君笑必然得求助胡大太爷。 而胡大太爷虽然会帮他,却也难免要给他几句:“我成了你的外挂了?还是你觉得我是宠物小精灵,召唤皮卡丘我就会出现?” “皮卡丘不是召唤出来的。”君笑回了他一句,之后就难免哈哈大笑。 但这互相打嘴仗是打嘴仗,真要跟外人动起手来,上阵父子兵嘛,按照胡大太爷的想法,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与君笑,说是父子也没多大差别,因而,帮君笑那也是应该的。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下,便开始起坛作法了。 这法术也没有电视里演的那么漂亮,只是一张桌子,不能露出木头来,上面铺着红色或者黄色的布,这两种颜色却是为了镇住别人,说白了,便是辟邪的另一种诠释方式而已。 铺上了红布,这法坛上需要的还有一只装满了小米的碗,当然,香跟纸钱也必不可少,还有红线利器,这些都需要准备。 把准备好的东西一字排开,最后,君笑拿了剪刀,剪出了童男童女两个小人,这便是斗法之中的帮手了。 这些东西都弄停当,君笑过去,对着神龛拜了三拜,才拿了红布当上了神龛,这便是放了那做法的人进门。 这做法的人进了门,就是要跟君笑开始斗法了。 但凡进门的法术,倘若修行出了道行的人,那是正是邪,真的是一眼就分辨得出来,只可惜,君笑还没学到那个本事,他现如今就是按着胡大太爷指导的那样,把童男童女身上画了符,用红线穿过它们的腰,另一头则就那么放着,只凭这条线就让这两个纸人站了起来。 而这时候,红线那一头就像是有人在拉扯。 拉扯红线仅仅是斗法的开端。 因着那边做法,却一直进不来君笑家的大门,于是这大门一开,那边发觉了这边也在开坛做法,那就须得是双方互斗而非就这么单方向的斗法,所以君笑另一边,便得用那桌子上的利器去刺装了小米的饭碗。 这时候旁边没有人见到,也就没有人觉得惊奇,不然的话,那绳子另一头便像是被透明人牵引着悬在空中一样,而那小米碗里,偏偏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与君笑进行格斗,但是你既看不到也摸不到。 就在这双向斗法的时候,忽然之间,一阵清风拂过,转而就是一股充满了香精味道的鸡肉肠味儿……这股气味儿一过,那被红线牵扯的两个纸人瞬间就跳了起来,而小米碗里的那把利器也变得速度更快了——君笑咧了下嘴,迅速利用这股助力清风开始解决斗法的问题。 这回,速度倒是快,之前斗了有二十几分钟,这有了一股风助力,也不过十几秒,对方那端的红绳就软了下去,而扎在小米碗里的力气像是扎到了肉一样,就连君笑都几乎能听到“噗嗤”一声……碗里的小米瞬间染红,那法坛上的一切,瞬间寂静了下去。 这便是第一次斗法。 斗法之后,不管是哪方都要歇歇。而君笑则趁着这工夫,跟胡大太爷商量:“你下次吹风……能不能吹个好闻点儿的味儿?” 胡大太爷也没惯他:“狐狸骚,你喜欢吗?”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这也真的是怪不得君笑会放松警惕。 这年头,施展美人计的,也未必就是美女,这漂亮男人也照样适用。 君笑是个弯的,他也知道自己弯了……在还是李文轩的时候就被掰弯了,而这个性向也持续到了君笑的身上。但是不管是弯是直,男人都有需求,平日里没有人他可以看片可以撸管,但不代表看见了符合自己口味的对象他会不心猿意马。 尤其是见到那个齐越腾之后。 李文轩的第一次是跟齐越腾,最后一次也是齐越腾。 而君笑,他重生以来,虽然没有过一夜情,但不代表他为了齐越腾能守身如玉——可见了齐越腾之后,他难免会想到上辈子的某些事,这也直接导致他被那笑脸迎人的假外送小哥给迷了心智。 所以说,美人计真的挺管用的。 当然对方也未必就打了美人计的主意,一切都是君笑自己的问题。 想到齐越腾,君笑又有点儿心情郁闷了。匆匆把门口的风水安顿好,他回头准备去给李秀妍弄晚倒头饭,免得她说他虐待女鬼……还没走回电脑旁,就听见手机铃声震天吼,君笑连忙过去接了电话。 “是君大仙吗?”对方的声音很急躁,仔细听,还带了哭腔。 君笑迅速在电脑上打开了声音软件输入了“是”,让扬声器说给电话那头的人听。 “啊,大仙儿啊,我是鲁平昕啊!” “说。”伴随着键盘的声音,扬声器传来冰冷的语调,“我是哑巴,你不是知道吗?有事儿说事儿。” 鲁平昕这才开始说:“我……还有……我是说我还有我们副校长跟我表哥,我们都得了邪病了……您能过来给看看吗?钱不是问题啊!” 君笑冷冷一笑,在键盘上打下了这样的字:“听说你们请了别人去收魂,怎么邪病就治不了?一事不烦二主嘛。” 他这么说,一来是为了让找了别人的鲁平昕老实点儿,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二来是为了让那个所谓的“表哥”安生点儿,别以为做了坏事就没有人整治他;三来更是把规矩说了出来。 这年头,人都重利,规矩算个屁。 可是总有人遵循老规矩,做事讲究的,真被那不讲究的人抢了生意,还的确敢怒不敢言——且那抢生意的又是损阴德的邪修的话,更是没法较量了。 只君笑,与他们都不同。他既是学的邪门歪道,可做的又都是正路好事,因而,他也才有这么大的脾气。 鲁平昕那边听了君笑的话,忙解释:“没……没!君大仙儿啊,您听我说,只要您帮帮忙……没别人了,真的!您说啥是啥,行不行?求您快来吧……副校长已经昏死过去了——120来了也没用,在icu里躺着,什么方法都试了啊!” 听鲁平昕这么一说,君笑倒是一愣。 他发回去的那些小咒术也只是最多让人伤风感冒,只要这人没做过大恶,根本就不会如何伤害根本,可是……这把人糊弄去了icu,这事儿可就大了。 “君大仙儿,我知道您什么都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对在先,但是人命关天啊!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帮帮忙吧!”鲁平昕果然是哭了出了。 而另一边,君笑隐约听到有人在愤怒:“让他来,我要跟他当面斗!” 君笑冷笑了一下,回了他们:“既然有人下了战书,我当然推辞不了,毕竟已经斗了两次,这第三次怎么的也得来个满堂红,至于你们副校长的事儿……他做过什么,倒是需要好好商量商量了,你先去问问他做过什么坏事儿没有——杀人放火包二奶,这些都算。” 也不知道是君笑心情好,还是这事儿让他高兴了,反正他只觉得这语音软件里的声音也不冰冷了,到好似充满了热烈人气息:“我马上就过去瞧瞧。” 说完最后这句,他真的收拾了东西,绕了一圈,又把他师父胡大太爷给他的桃符挂在了身上,转而拿了一支银戒指套在了小手指上——这金银玉器与普通东西不同,总归是有实用的本事的。 这些准备好了,君笑这才出门。 去学校的距离不是很远,但一旦堵车,那绝对“远”得离谱,所以君笑只好坐在哪里发呆,眼睛盯着面前的座椅看。 座椅不是新的,已经破旧得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君笑伸出手去摩挲着座椅上的裂痕,这就像是他自己……死了之后,就算复活,他害死自己这件事又算是什么呢? 的确,李文轩难道不是君笑害死的? 在他极度的自我厌弃中,车终于到站了,而他也慢悠悠地晃下公交,站在学校门口足有半分钟,也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问这件事。 “老死材!”君笑案子骂了一句,伸手进了裤兜里拿了张纸折成了纸鹤的模样——这是一种失传了的寻人法术,季风也算是第一次施展。 他先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是——“李门泽峰何处寻”,直念到那纸鹤自己飞起来自燃了,随着那一缕青烟,君笑这才迈开了步子。 那副校长李泽峰现如今躺在icu病房里,而君笑是到了学校去找,所以至少君笑要走上两条街才能见到医院——谁知道,他哪里走到了两条街,也就是在学校的单身宿舍里找到了忽发急病的副校长李泽峰。 宿舍里还有另外三个人——鲁平昕那个同样发病的一个年轻男人还有之前未曾露面的校长陈凤林。 君笑走进宿舍,也没敲门,就这么直直走了进去。 陈凤林古怪地看向鲁平昕,鲁平昕马上介绍:“这位就是之前来过的君大仙儿。” 陈凤林连忙站起来,对君笑点了点头:“真的是麻烦您了。” 君笑摇摇头,转过脸去看那个也在一旁折腾的人——不是副校长李泽峰,而是一个瞧着挺年轻的人,估计这就是鲁平昕的那位所谓的“表哥”了。这位表哥脸色铁青,表情十分痛苦,但手里却攥紧了拳头,在手腕上还绑的红线。 君笑马上就知道了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了。 他那手腕上的红线实际上是绑着的铜钱,而铜钱上刻有特殊的时辰,用得好的话,也许能招财进宝,用得不好……被反噬了的话,也就现在这幅毛病了。 这位“表哥”手里一直握着铜钱,意思便是舍不得钱财了。 君笑连忙过去看李泽峰。 这李泽峰是副校长,人天生就是一副学着的派头,温文尔雅的,瞧着特别的博学。 只是眼下,这位博学的老者闭上了眼睛一直与死亡做斗争——也许他已经死了,但也许他尚未死透。 君笑走过去,伸手在李泽峰的脑门上画了个圈,又在这圈里写了几个字——这可不是普通的字,而是写了北斗星君的名讳与北斗星在空中的时辰。 写了星君的名字,就是为了让星君帮忙镇住魂魄,果然,一直昏迷着的李泽峰瞬间就缓了过来。 “大仙儿,您帮人帮到底吧,求您了啊!” 鲁平昕见一直昏迷着的李泽峰瞬间清醒了过来,不由得对君笑的态度真的是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一周的风格:“大仙儿,您瞧瞧……我这病……” 君笑冷笑。 果然,那所谓的表哥早就被扔到了脑后去。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要治病,首先就要治标,治了标,对方才知道你有本事,可是这病根却是要除掉的。 君笑的那咒术下的也是有规矩的,但凡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顶多就拉个肚子也就完了,可是如果这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坏事儿了,便真的会给揪住不放。所以就算是来救人,君笑也没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这俩大恶人。 他先是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把桃木斧头,一边拿了一张纸去给鲁平昕让他迅速复印个百八十份的,一边把斧头就放到了李泽峰的床头。 这斧头上去,李泽峰马上就怪叫了起来,一边叫,还一边痛哭流涕:“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来找我啊……我对不起你!” 君笑转身去看那个被忽略了的“表哥”。 这家伙长得还人模狗样的,比那之前送餐的小哥要年长一些,容貌上倒还真的有相似之处,只是这个人的个子更高,穿的衣服也更新潮,尤其是那挑染得焦黄焦黄的头发,把这整个人都给显出了一种洋气的意思了。 但是这人的症状比李泽峰更甚。 君笑断定他肯定是那个走邪术阴招害人的术士了。这种术士,虽然说是少一个是一个,可是见死不救也不是君笑的风格,因而,他也想了个招法,直接去背包里取了一张纸开始画符。 人常说“鬼画符”,这鬼画符鬼画符,却不是说画符画得多难看,谁也瞧不懂,而是说画符的时候,真的仿若鬼附身,只在心里念叨着要画的符咒,那手就不像是自己的了,自动自觉,它就开始画符,等画出来了,再瞧——一模一样功效的符咒,就因着一点点的意思变动,所带来的效果都不同的,画出来的符也长得不是那么像了。 君笑画的这张符,又名“狐仙锁魂符”,这狐仙锁魂,便是用旁门左道的修为把一个人的三魂七魄锁住一魂——三魂有天地人,这天地人三魂之中,想要能接上地气儿的,便正是人魂,又名命魂,而锁的也正是命魂。 命魂被锁的话,这人的法术要施展那可就难上加难了——只是这作恶的人,那七魄之中自然就少德多恶的,命魂一锁,他七魄也自然跟着重新洗牌,要是能把这人变成好人,那还真的是大功一件了呢。 君笑拿着符咒在空中晃了七下,等最后一下结束的时候,那符咒的纸张也烧着了,就留下了那么点儿灰。这点儿灰,就是用来锁住命魂的必备佳品。 那人像是中毒似的昏迷不醒,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幸好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破口大骂呢。 只是君笑完全没在乎其他人,他拿了那点儿符纸灰,又找了些黑狗血,掺和到了一起捏成了个灰团子。 灰团子黑黢黢的,拿在手里还有点儿黏糊糊的膈应人,但君笑却咧了咧嘴,露出了恶心巴拉的表情就直接把这团子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对季风来说,作恶多端什么的,就该好好收拾,管他是不是病重呢。 而这边他刚喂了药,那边鲁平昕就走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一大厚摞的东西——只君笑知道,那是另一种纸钱。 拿着这纸钱,他又走到李泽峰的窗前,这回,他可算是把斧头拿了起来,直接就往李泽峰身上砍—— “哎呀大仙儿你这是……” 君笑指了指李泽峰,再指了指那斧子落到李泽峰身上就打出来的血痕——他不能说话,可是不是有个名人说得好,这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这个人心灵如何,眼睛是完全能体现出来的。 于是,尽量通过眼睛把自己的意图散发了一遍的君笑拿起了斧头就再一次去砸李泽峰,一遍砸,一遍把那纸钱往天上扔——纸钱扔到天上,瞬间就被烧没了,成了一片片的黑灰落了下来。 李泽峰被打得浑身生疼,直叫唤:“这到底是干啥你呃……这……啊!” 君笑没用力,却实实在在打在身上。原本打在身上本应该没什么感觉的力气,可是李泽峰却觉得那是却几乎要把他给劈成两半的疼。 君笑一只手打着他,另一只手扔着纸钱,在纸钱快扔完的时候,才把斧头收了回来,走过去扒李泽峰的衣服。 陈凤林连忙过来帮忙。 这上衣一脱,李泽峰身上就露出了一道道的伤痕——红肿的青紫的,一条条横七竖八地挂在李泽峰的身上。 李泽峰是教授,也是副校长,他就是典型的养尊处优的代表人物,身上的皮肤也是细白细白的,就连他那两片大脸蛋子也长得比一般人白嫩,但现在,他整个人就跟滚过钉板的小白菜一样,几乎就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陈凤林也被吓得不轻,连忙问:“他这是……怎么了?” 君笑拿了手机打字给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什么事怕被掀开来看,整天提心吊胆,就郁结于胸,最后这算是一次性爆发。把他肚子里的坏水打出来就好了。” 他把手机递给陈凤林看的时候,明显从陈凤林的脸上看出了尴尬来。不过君笑没心思去管陈凤林,他转头去看吃了药的那个鲁平昕的“表哥”。 这个仍旧躺在地上只知道喘气儿的年轻人在地上翻着白眼,他虽然看着没有那么之前那么痛苦了,但是一魂被锁,眼神瞧着也有点儿呆滞。 君笑可没时间同情他。 他把这所谓的表哥从地上揪起来,仔细又拿着剩下的纸钱都塞进了这位表哥的嘴里,见那纸钱没有半点反应,他这才放心,拿了包里的糯米,当头砸到“表哥”的脸上,把他彻底砸清醒了。 “啊!呃?嗯!这……”那位被称作表哥的仁兄果断清醒了过来,他左看右看,再拍了拍自己的身上,从胳膊到腿,都捏吧了一遍,边捏还边说:“没缺……没缺!没缺胳膊没少腿,没缺!嘿嘿……好在没缺!” 君笑拍了拍他,转头去看校长陈凤林,手也对着他伸了出去——手掌心向上,摊着。 半天,见陈凤林没动作,君笑这才把手做了个“数钱”的姿势。 陈凤林这方算是大梦初醒一般,伸手拿出钱包,把里面的一沓红票子放到了君笑的手上:“真是多谢您了,太感谢您了……这……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您真是有真本事的……” 君笑撇了下嘴,对这个“真本事”不置一词。 倒是陈凤林,又主动提到了关于李秀妍的事情:“我也听他们说了,那个女生的事儿,这么办……还是请您,请您帮忙——但是您得知道,我们这都是遵纪守法的人,就算对方是凶手,我们也不能私设刑堂,所以……证据这一块,还得请您多多担待了。” 听陈凤林的话,君笑心里也舒坦了些,自然也就没再跟他们纠结其他的事情,便打了几个字给陈凤林:“好,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陈凤林连忙点头。 得了陈凤林的同意,君笑也没松懈,紧盯着他们把那几个走邪路的术士给送走了,他这才放下了心,准备帮李秀妍报仇。 “那行,事儿就这么说定了!”陈凤林在校长室里跟君笑继续谈论关于报仇的事宜,他这回跟君笑倒是不仅仅是手机交流了,说话的速度也快了些许,“还有啊,我一朋友,他们家总出事儿……大仙儿,你帮着瞅瞅?” 君笑抬起眼看着他,带着疑惑的意味。 “咔哒”门口的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君笑一回头,正瞧见齐越腾带着一脸的疲惫走了进来。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齐越腾看见君笑,脸上的表情瞬间一亮,也没搭理陈凤林,连忙就跑过来拉住了君笑的手:“小舅舅,你怎么在这儿了?” 君笑抽出手,转头看向陈凤林。 陈凤林也一愣。他没想到齐越腾会认识君笑,而他也没想到君笑会是齐越腾的小舅舅。 齐越腾,齐家在天朝那也是数得着的名门望族了,这齐越腾在齐家行二,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叫齐跃进,不过齐跃进是他叔叔的儿子,而他才算是长子长孙,与齐跃进大不相同。 如若真的追溯下齐家的历史,齐家老一辈子说是去国外做生意,可是等要回来的时候就没赶上那船,结果只好在外面定了居,一走就是几十年,留下了齐跃进的爹跟他的亲娘苦守着家里的那点儿薄田度日,可是等到了十年的时候,又说他们家有海外关系,把齐跃进的爹也给打成了走资派,各种摧残就算了,闹得齐跃进他爹四十几岁也没讨上媳妇。 直到后来宽松了些,齐跃进的爹才找到了个老婆,却是因为听说他们家有海外关系才嫁过来的,等他爹奔五十了,才有了齐跃进。 而齐越腾的爹当年因为年纪稍大,跟着他们爷爷出去做生意,也是一下子就被关在了天朝之外。 在天朝之外也不算多大的事儿,只是齐越腾的爹娶了个老婆不会生养,也拖到四五十岁了,总算才在大老婆死了之后又娶了个小的,这才要了齐越腾,只是这时候,这位齐家爹爹比他弟弟还本事——六十几岁有孩子,还是一举得男,那稀罕得就跟眼珠子一样一样的。 后来天朝放开了政策,齐家在海外的那一支就回了国,自然找到了齐跃进他爹,大家相认了,生意做得更大了,只是这一家子,除了两个半老徐娘算是长辈之外,就是这堂兄弟俩算是顶梁柱了。 但不管从哪儿算起,齐越腾都是齐家的当家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才是齐家真正拥有一切的那个,但不代表在齐家,他就会冲撞他的长辈——他的母亲今年也不到五十岁,他伯母今年倒是六十几岁了,这两个女人在家里,虽然不沾生意,但总归是能说得上话的,再就是他那个大哥齐跃进了。 齐跃进在齐家的位置很尴尬。毕竟齐家的生意买卖,都是齐越腾的爹折腾出来的,齐跃进虽然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沾了光,可总归不是亲生儿子,作为侄子,他能得到的就是全心全意的支持去搞学习——也就是这样,齐跃进也才跟各大高校都有联系,自然帮齐越腾拉了线,让齐越腾能在高校之中获得名望,甚至捐资修建教学楼,还得冠名以齐氏企业的。 至于齐越腾为什么要选择帝都理工大学来做这个,齐跃进没问,他也不可能问。 但是陈凤林这个理工大学校长却是认识兄弟俩的,他也自然知道齐家总会出现那些邪门儿的事儿,而他要是给齐家找了合适的人帮忙治好了这些事儿的话,陈凤林想,他们学校能有的,就不仅仅是一栋楼两栋楼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再加上这说是来学校看事儿的大仙儿也的确是有本事的,陈凤林自然就想着要把这个大仙儿给齐越腾介绍介绍,可谁知道,这俩人居然是认识的。 当然了,齐家的事儿,外人是不清楚的,至于齐越腾的“小舅舅”到底是谁,又是为什么会是这个大仙儿,陈凤林真的是半点儿都不清楚,他也只能在一旁呵呵傻笑。 “小舅舅,我一直要去找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开车到你住的小区附近转悠,怎么也找不到门……”齐越腾一边说,一边往君笑身边靠,恨不得就能黏在君笑身上了似的,“今天你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可像你了呢!” 君笑摇了摇头,伸手把被齐越腾抓住的袖子拽了回来。 “小舅舅,我是说真的,我妈,她都想死你了!”齐越腾继续说,“她听说是你,都哭了,哭了好久!” 君笑一愣。 他倒是相信那个当年把他从村子里抱出来,抱回家的远房表姐会哭。她也一直都是这样,二十岁不到就在国外嫁给了齐家当年的家主,那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子,之后也是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她可以说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在她的印象里……一切的坏事,都是不存在的,而李文轩……更是她所愧疚的——把人抱回家养着,说是要培养成才,当做自己亲弟弟那样对待,结果却还是没把人养大……君笑几乎能想象得到他那远房表姐哭泣的脸了。 “小舅舅……”齐越腾的声音放软,像是某种小动物,完全不具备任何威胁能力……但实际上,君笑很清楚,这只是他的手段,他讨巧的方法,毕竟,没有人会觉得齐越腾真的是个软绵绵的小动物。 齐越腾是雄狮。 在上高中的时候,君笑就很清楚这一点了。 那时候齐越腾的父亲刚刚去世,而马上要高考的齐越腾居然放弃了正经学校,下来收拾他们家的烂摊子,过了一年多,他才回到课堂上——虽然是去了私立学校,但这期间,他做过的事情就不仅仅是对商战对手下绊子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齐家能起来,难免涉及到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现在想起来,君笑在还是李文轩的时候确实天真得不得了。 “跟我回去吧……”齐越腾这回抓住了君笑的手,“跃进也挺想你的……” 君笑猛然惊醒,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而在电脑上打字:“我不是你小舅舅,齐总,请您自重,不要再乱叫人。 “如果你们家真的有事,我可以去看,这是我的工作,而且我收费合理。” 打了这些字,君笑指了指陈凤林,意思是他有他的电话号码,就趁着齐越腾愣神儿的功夫,他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齐跃进,那个对李文轩下手的人…… 要不是齐越腾提到了这个人,君笑想,他肯定要给齐越腾骗过去了……真的是太可怕了,齐越腾……就算他在某些方面看起来不正常了,可是他的的确确还是之前的那个齐越腾,让人无法拒绝——他天生就擅于演戏,任何人都难以拒绝他的邀请,这就是齐越腾的本事……如果拒绝,他还有另一番本事等着,所以,齐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那么有钱,不是吗? 君笑搓了搓胳膊,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回暖。 今天这一天他已经够了,已经受够了!他再也不想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去回忆齐家的事情……而他眼下,必须要帮李秀妍找到杀人凶手。 随身带着装着李秀妍魂魄的木盒子,君笑重新走一遍凶杀现场,希望能让李秀妍想起什么来。 第一现场是二楼的机房。 这里原本被破窗而入留下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但是……仍旧没有谁敢晚上进来上机,于是现在这机房里特别安静,安静得跟死了有一拼。 君笑打开木盒子,把李秀妍放了出来。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李秀妍飘出了盒子。 君笑带着她在这机房里转悠了一圈,最终,总算是在一处桌角找到了一丝血迹——这点血迹应该是被提取过了,但是留下了一丝痕迹却可以跟李秀妍共鸣,君笑连忙把李秀妍带到那血迹跟前,摆出来个特别的手势,就相当于是道家的结印,只是这方法走的是旁门左道,更符合李秀妍的接受能力。 这鬼跟妖,虽然不是一条路上的,可也俱都不是正经儿的正途上的玩意儿,他们之间虽不同却也相通,因而君笑这结出的手印,正好跟李秀妍的属性相合,自然能让她跟那血迹产生更多的共鸣——不是为了让她痛苦,而是为了让她真正回想起那个凶手的模样,或者是其他特征。 李秀妍就在君笑把她推到血迹上的瞬间,便在一片血光之中融入了那滴血。 血迹之中,李秀妍又重新走了一遍被杀的经历。 但这次,她是站在外面看。 她就如同那滴血。 那滴血是从她的额头上流出来的,被凶手一拳打倒,头磕在桌角,磕出了个洞,也磕出了血,而那滴血,就是那时候留在那里的。 李秀妍的鬼魂站在一旁,她看见的是血淋淋的自己,被一头凶恶的野兽用力地掐着脖子……但是那只手幻影……比身为灵魂的她还虚幻的幻影……李秀妍伸手想要去阻止那凶手,但是她根本就动不了——现如今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她只能看着,再看一次自己被施虐,被杀死,被j□j的事实! “啊——”鬼哭狼嚎,就是这么回事儿。 李秀妍的叫声只有君笑能听到,那叫声凄厉得像是从无底深渊里发出的濒死惨叫,或者更惨……比电视里那描写的枉死城还要凄凉无数倍……但那又怎么样? 君笑没有反应。 他根本就不能出声也不能动作,这些事情,他早已习惯——既然李秀妍要报仇,她就必须要承受这些。 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好事,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所以,李秀妍看得到她曾经经历的一切,但是君笑却看不到。 在李秀妍要往外冲的时候,君笑收回了法术,也顺便把她收回到木盒子里。 “为什么……”在木盒子里,李秀妍颤声问他。 君笑没有给出回答。 正如当年。 当他还是李文轩的时候,他被齐跃进陷害进了监狱,那时候齐越腾跟他母亲正忙着处理他爹死后的事情,齐家在天朝这边,只是齐跃进跟他妈一起做主,自然也就对他这个外来的人没什么好感……更何况,齐跃进的妈还是个那么擅于算计的女人。 齐家起家靠的是黑道手段,那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做下了太多的坏事,欠下了太多的阴私债。 从古自今,祖上欠债后人还,这叫做天经地义。 所以但是为了自保,齐家也做了不小的功课,从老家山里请了一尊最为有名望的大仙保着他们家的人,也顺便的,保着这一家不至于绝后,不然怎么说齐越腾跟齐跃进这堂兄弟两个会出生呢?还不是按照祖祖辈辈的指点,才一次次娶那生辰八字合得上的老婆,最终方才有的子孙嘛。 但是自家人没事儿,不代表他们家的佣人工人保镖小弟都没事儿。 每年都出来几个出事儿的,动辄就说这里有鬼那里有妖的,谁家当家也都受不了。 于是,李文轩就被当做镇宅之宝给从乡下老家抱了过来。但是这无论是做镇宅的还是做通灵的,从来就没有白做的,所以齐家供他吃喝不算,齐越腾的老爹死之前,也是给他留了一份财产,算作是感激。 但这就足够触动齐跃进他妈的那根贪财的神经了。 而齐跃进……君笑现在回想起来,这家伙可真的是一直对他都不友好,看来是积怨颇深。虽然他一直没弄明白,除了在钱这方面有点儿积怨之外,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齐跃进。 就像是李秀妍。 她完全就是躺着中枪的典范。 好好的上学,高高兴兴地上机练习考试题,没有迟到没有早退……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儿了呢? 很多时候,君笑都觉得,这世界上的坏人,伤害别人的人,就该全都人道毁灭了,还让他们活着干什么——占着人位干人事,吃着人饭不拉人屎。 可他虽然这样想,最终也没有真的去人道毁灭了谁,只能想想罢了。 一边顺着李秀妍的记忆走,一边安抚在木盒子里的李秀妍,君笑得确保她没有真的被之前的景象吓得崩溃——若是鬼被彻底的刺激出了邪性,那就足有变成厉鬼猛鬼的可能,而变了的鬼……便没什么好救的了,只管她自生自灭,魂飞魄散了了事。 故而君笑不断地给她诵经。 也别说这君笑修的是旁门左道,又怎么会诵经。 自古以来,有些地方还真的是与众不同,便说这旁门左道吧,又有几个不是从正路上偏下来的?那道法正宗吧,又有哪个不是从旁门左道修剪来的?从来法门都是相通的,只是修行的人心术正不正而已。 且君笑小时候生长的那地方,也与旁的地方不同。 正常的山里,有庙就没有观,有观就没有庙,可他老家那里,山里既有庙也有观,庙里供奉了眼光娘娘啊十不全啊寿星月老财神啊也是寻常,观里供奉观音普贤文殊菩萨弥勒佛也是普遍,真真讲究的是法门皆通,释道同源。 甚至山里,那盖着的小小神庙,转给山神大仙儿居住的,也比比皆是,绝对是有着百分之百的包容性,君笑自然也就是个有包容性的术士,而他的那位师父胡大太爷,显然也具有包容性,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开始学法术的时候就连着正路道法佛法的也跟着学了学。 而这时候,正是他那佛法用得着的时候了。 不得不说,在安抚冤鬼的时候,这诵经确实管用。 不少人也说,觉得身边有脏东西了,就念六字真言,其实也是这个道理,不是说这人有多**力能镇住好兄弟,而是那经文自带的法力,一来有安抚的作用,二来也却是有镇压的灵力。 很快,凄厉叫喊着的李秀妍就安静了下来。 君笑在心中诵经,自然也就把诵经声传递给了李秀妍,而这声音与李秀妍的灵魂波段共鸣起来。 她的魂魄指引她往前走,而她要往前,君笑就往前。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建筑工地。 下水管道与排风口之间,夹杂着的那一堆垃圾仍旧在那里。 “怎么样?能看到什么?”君笑拍了拍木盒子,用心问李秀妍——这时候,他几乎是与李秀妍心灵相通的了,从他诵经安抚她开始,他就能够跟她用心对话,只是这种对话太过虚无缥缈了些,若是听李秀妍说话,就跟直接在脑子里嗡鸣的感觉也差不了多少。 “那禽兽把我拖到这里来了!”李秀妍尖声说道,“就在那下水管道口!” 下水管道口现在仍旧没有封死。这里现在还是一层层厚实的保温层包裹起来的管道,而却是这建筑工地上最为偏远的地方,如果竣工的话,这里就会被封死,但现在……这里不但没有封死,还把垃圾堆积如山。 警察并没有检查过这里。 君笑能够确定,这里除了他翻动过之外,没有人检查过……所以,这里会遗留下来的证据绝对不会少! “叮铃铃!”手机,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齐越腾的声音,很着急,也很沮丧:“小舅舅……小舅舅……我妈说……说你死了……她哭得可伤心了……” 君笑在电话这头没法回答他。 “你回来看看吧……求你了!”齐越腾又把刚刚的沮丧语气去掉了,换成了精神抖擞的提议:“你回来吧……” 君笑听着他的声音,这声音像是穿透了七年,从七年前……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也许并未改变什么,只除了他自己,而齐越腾……仿佛只是活在七年前的日子里,若是去揭开那快尚未平复的疤,便要带出鲜血淋漓。 一瞬间,君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原本也不是迟钝的人,而齐越腾,确实有些太过了。 许是当年齐越腾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那时候他正忙于家族事业,并没有时间回国来顾及到他,所以这个一直被君笑当做是最大的可能性记恨着……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但事情简单与否,都与他现在的关系不大了。 君笑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在齐越腾一个劲儿的哀求声中挂断了电话,回头,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我真的不是你的小舅舅,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个短信发过去之后,那边便炸了锅一样地回他短信,拼命地回——“你怎么知道他死了?!”——这么一句话,齐越腾重复发了几十遍,直到君笑的手机信箱已经爆了,他也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但君笑已经不想给他回了……他把手机设了屏蔽,揣进了口袋里。 现在,还是李秀妍的事情更为重要一些,而他……必须要在这里发现一些更为有用的东 西……比如,一块破碎的皮肤,或者是…… 翻拣着那些垃圾,君笑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而这个,他必然要想个办法让警察过来——至少得是在被破坏现场之前。 为了避免现场被破坏,他还是在这方圆十米的范围内设了符咒,但凡有人闯进来,总会自动自觉地跑出去的。 这种符咒原本君笑的法力并不足以做它,但他既然是胡大太爷的通灵,自然也就能用些胡大太爷的本事,只是用太爷本事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状态,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了,神智也是迷迷糊糊的,仿佛魂飞天外,但却舒服得很……旁人不知道的,只觉得这出马的大仙儿吓人吧啦,不管是刀砍斧劈,也都不怕的,但实际上那是真仙儿上了身,自然不怕那些凡俗利器。 而君笑这时候就需要请神入体了。 以往,北方俗称这请神又名跳大神,算作是土生土长的萨满教的一支,拿了三棒鼓,一动起请神的念头,就开始口中念咒,配合着鼓声,每一个动作都有规矩……这大仙儿也就掉到人身上,开始展现神通了。 而君笑的请神,与他人有些不同。 他与胡大太爷之间的联系,比与其他人的联系密切得多,因而他也并非一定要跳来跳去,蹦跶得如同现在人鄙视的跳大神一般,他只闭上眼,心中默念着“请胡大太爷附身以助千里成行”便可以了。 只是他这个默念也得有讲究,时不时地加字减字,也都没什么问题,但求最符合实际便是最好了。 这君笑念了三遍,忽然觉得身上一暖,眼前的景物也变得古怪了些……他便知道,这是胡大太爷上身来了,而他对于这身体的使用权利,也确实下降了许多。 也不该说是下降,实际上,他便是无法控制自己了。 但是他却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拿起了一张符咒,在上面又添加了四个点,朱红的颜色,把君笑的眼珠儿也映成了红色……那符咒被扔到半空中,不多时,就自燃了个干净,而君笑也瞧见这四周确实像是围困人的牢笼。 那牢笼周围是红色的光。 但是一般人瞧不见。如果真有凶手要把东西毁灭掉的话……这牢笼正好抓得住他。 把这些做完,君笑也觉得自己是胸有成竹了,这方才往回走。在那堆垃圾之中,他发现了一块耳朵……虽然已经腐烂了些,但看形状也确实是人耳朵,还有女人的指甲,李秀妍说那是她的,而且……她灵魂上的印记与之也确实相同的。 君笑送走了身上的胡大太爷,转而带着李秀妍,在周围绕了绕就往回去。绕了绕是为了让李秀妍高兴,而往回去……这就是毫无疑问了,君笑不能守株待兔,他必须得把那做了恶事的凶手引出来——引出来之前,他需要让这学校的校长好好配合他。 回到校长室,君笑还没打开大门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生声音:“你们居然让他一个人走?!他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要是有坏人怎么办?要是他累了饿了渴了怎么办?!” 齐越腾! 硬着头皮,君笑总算是推开了校长室的大门,而这门一推开,他整个人还没露出来呢就被齐越腾一巴掌从门后拖了出来:“小舅舅!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 君笑嘴角一抽,转头没搭理他,反而是去找校长陈凤林。他把手机拍下来的照片递给干瞪眼的陈凤林。 手机照片拍得不算清晰,但是里面该拍的,都拍了。 半个耳朵,还有一节小手指……如果说凶手借由这个来阻止李秀妍反抗的话……他简直是丧心病狂! 君笑指了指这些,再指指看陈凤林,意思就已经明显得很多了。 “这……可是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啊……我们得申请,然后批下来了的话才能……” “能什么?”齐越腾一拍桌子,“我小舅舅说啥是啥——有难度你就解决一下,难道什么事儿都要管你?我小舅舅是小舅舅,又不是谁家大妈!” 这话,刚开始说得还挺不错的,之后……居然不在调上了。 君笑狠狠挖了他一眼,转头给陈凤林写了一个小小的计划——“这事情闹大了还是对名声不好,但是在可容忍的范畴内……还是做做样子的好。” 陈凤林点头。 “这里有凶手的痕迹……那就证明肯定有他的dna,只要知道跟谁的符合了就可以了,对吧?” 陈凤林直点头。 “所以……就不如抓那些体貌特征符合的,拿去做检测,看看到底符合不符合。” 君笑把他的意思都打字打了出来给陈凤林看,而这期间,他根本连看都没看齐越腾一眼,可是……就算如此,齐越腾也仍旧笑得灿烂无比。 甚至他还提议:“这么办,我出钱,给所有有嫌疑的人去做个体检,咋样?”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齐越腾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但是前提是必须得有人进行配合——单纯是学校组织的,也只能号召学生去做体检,至于那些与学校无关的人,也许建筑工地上的,齐越腾能管住,可是这学校里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十六岁到七十岁之间的男人也不少,真要都拉走去做体检,还的确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那凶手是不是真的弱智到会去占那免费体检的便宜也未可知。 然而齐越腾与陈凤林的正直思想完全不同。尤其是在君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就变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连说话,也声音特别的响:“没问题,不就是把这附近的但凡十六到七十的男人都带去验下dna嘛!好办!”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陈凤林松了一口气。 可君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 齐家起家就不清白,而齐越腾居然这么大大咧咧地夸下海口,指不定他这真的又重操旧业了? 虽说君笑不打算跟齐家再有瓜葛,可是对于齐越腾,他还是心里有个跨不去的坎儿——尤其是齐越腾若真的因为他而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的话,这何止是心里有坎儿啊,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情不好归心情不好,君笑却仍旧面上不露声色,把自己那该记的该背的,从咒语到符文,上上下下顺了一遍又一遍,算是彻底把齐越腾从他脑子里清除了出去。 而齐越腾,却没君笑这么洒脱。 毕竟这事儿是君笑的事儿,君笑是他的“小舅舅”,那齐越腾便把事儿当了事儿办,甚至还直接去了趟警局,跟局长把这案子又重新提了起来。 原本女学生被杀案闹得就有些沸沸扬扬。 虽然事后镇压了下去,给了李秀妍家一大笔钱,可是这拿钱砸出来的心安,却不可能让李秀妍这孤魂野鬼得安宁,所以打从学校里电脑开始闹鬼,会联想的也多,会脑补的也多,会编故事的更多,把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的,在网上也说得神乎其神,所以的确给当地警方不小的压力。 而现在,齐越腾去跟局长提这事儿,倒算是正中下怀。 “要说检查这事儿,强制也不是不行啊!”局长跟齐越腾虽然还说不上是拜把子兄弟,可也是老熟人了——这年头,不说官匪一家吧,那齐越腾他们家洗白的时候,也确实没少借力,虽然当时的局长不是现在这个,可不代表这玩意儿还能用“一朝天子一朝臣”来套用。 这种事,从来都叫人走茶凉,新来的那才是新官上任,各路也要拜庙门,齐越腾就算是多大的土豪,他也还是县官不如现管不是? “那就强制。钱我出。”家里有钱的,那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齐越腾财大气粗,说得局长大人也算是心花怒放了,“我说老哥,改天咱们得出去,溜达溜达,这整天工作,对着这么些破事儿,也实在是太辛苦了。” 且不说齐越腾家里到底有多有钱,就说他能进那皇城里面跟**oss说上话,就足以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了,只可惜,他再大的能耐也就是个洗白了的商人,还是他爹他爷爷在国外干下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儿,回来了洗白了,也是从骨子里带着的一丝邪佞,怎么着也让那局长对他心存猜忌——但猜忌归猜忌,这人毕竟见过boss,总归是流弊的。 面对一个对自己讨好的流弊的人,别说那局长了,就算换了谁,也都会飘飘然起来,原本不想答应的事儿,肯定一改口就马上答应了。 于是,那局长大人一拍板:“行啊,就这么着!” 反正,这事儿要是没成,也怪不到警察头上,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就是破获一起离奇命案,升官嘉奖,不尽在囊肿? 那局长不傻,齐越腾也不傻。 齐越腾是为了他小舅舅,而他小舅舅虽然不承认自己是他小舅舅,但是他一点儿不着急。原本,他小舅舅就是个脾气怪的人,可脾气怪归怪,他喜欢就行呗。 哼着歌儿,齐越腾心情特别好,甚至开着车专门去买了一大包的小吃,也不怕路远,直接就把车开到了昌平。 这一路开,远远地就看得到了十三陵,转过头,另一边是居庸关,而齐越腾要去的地方,开车只能到山脚,再要上去就得找他雇的一家人,那家人是他雇的,专门在这山下给养了两匹高头大马,可以骑着再往上走,便能到他要去的地方了。 “二少爷!”齐越腾的车刚停下,就有人赶紧迎上来,“您要上山看您小舅舅?” “嗯,今儿给他买了点儿零嘴儿。”齐越腾呵呵直笑,“把马准备好,那匹白的,记得牵上去,我小舅舅就喜欢那匹白的。” “好叻!”这马准备得也快,不到十分钟,两匹高头大马就被牵到齐越腾的面前。 他飞身上马,骑着就往山上去,而另一匹马却只能被人牵着慢慢跟。 这是十三陵下面的地段,专属于齐越腾自己,他把这里买下来之后,修得很漂亮,在山脚下,除了给他养马的这家人,还修建了家庙,养了一批和尚天天念经——这也不是齐越腾的问题,他爷爷跟他爹也都是迷信的人,他从小耳濡目染的,怎么可能不学着点儿? 往山上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一处特别山清水秀的漂亮地方,齐越腾这才下了马,拎着那一大包零嘴儿就往前慢慢走。而牵着白马的那位兄弟,只能牵起了两匹马跟着他。 再往前走不过绕了个大石头,那就进了一座小院儿,这小院子收拾得也特别漂亮,青石板铺的地,外面是竹子做的栅栏,再往前走……齐越腾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可是,这笑意却有些骇人。 前面,那是一座特别小的房子——特别的小,只比帐篷大了那么一点,而且是用土堆的,下面有砖瓦堆砌的痕迹,而土堆顶上被改了一层的青草,青草上还满是鲜花……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鲜花的上面,是一个石头雕刻的人像! 齐越腾走过去,轻轻摸着那人像,把手里的零食一点点地拆开,往人像面前送:“小舅舅,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他们都骗我……他们没一个好人,都骗我……说你死了,呵呵,你怎么可能死?” “不过没什么,他们是骗子,骗子这玩意都不得好死。”他拿了一块豌豆黄,掰碎了,一点点放到那人像面前:“当然我也不是想要他们死啦……不过他们诅咒你死了啊!其实你就是跟我闹,就是不肯跟我好好在一起……不过没关系,这不算啥,我是谁啊,我是你男人,对吧?我不会跟你计较的……我也从来没跟你计较过啊……但是你得记得给我腾腾地方,等以后我还得睡你旁边儿的……” 他这絮絮叨叨的说着神叨叨的话,却让旁边的那位牵马人没有半点儿惊恐的举动。 说了半天,齐越腾对着牵马人招手,让他把白马带过去。 牵马人也没做声,直接把白马牵了过去给他。 谁能想到呢,在帝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齐越腾居然买了一座山,而买了这座山,却只是为了做墓地——齐家找了风水先生看过,这地方山林海川,各自占全了,虽然不是帝王之相,却也不差多少,只是得的不是官运国运,而是财运罢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运,买了山就葬一个人,这也确实有点儿太过夸张了些——只是想到这最大的金主齐越腾自打开始做这个起就从来不是正常的,那牵马人也就再不吱声了。他只听吩咐就好,吱声?吱声有钱赚? 这时候,齐越腾的手机响了。 “喂?妈,我在看我小舅舅呢……他说他想要看大白,我把大白带来给他看了……”齐越腾的声音很轻快,这显示出了他的心情。 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谁说小舅舅死了?他只是睡着了!在文轩居的是小舅舅,那会看事儿的也是小舅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他是李文轩,他就是——你们不知道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事情顺利进行下去。 学校附近方圆十公里之内的所有16周岁以上到65周岁以下的无固定x生活的无业游民并且性别为男的人都被半强制性地带到了医院进行体检。 所谓的无固定x生活的,一部分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一部分还包括了学校的男学生,同样也包括了社区里的那些三四十岁没娶到老婆的二流子,最为让人关注的那一部分,还是有过前科的。 虽然说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不对,但是凭着警察们的多年经验,他们也知道有过前科的人再次犯罪的几率的确比较大——有的人,那就是天生的坏胚子,从小开始上房揭瓦,不大的时候就以打更小的孩子为乐的,长大了就杀人放火抢同学,这种的进去了,出来了再犯那叫正常,预料之中;再有的人,天生是个大好人,老实人,一来二去被身边的小人逼急了,下了狠手,一时激愤,犯了法,抓了进去……可是在里面那都不是什么好人,一来二去的,也就学会了怎么做坏事;还有也是第二种,却一直坚持不再做错的,那是凤毛麟角,好人中的好人,太少见。 所以,警察们自然会先把有前科的抓进去验了dna,然后就是那些二流子,走在大街上,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整日里要么是泡在网吧里撸管,要么就蹲在街头看女人的腿,动辄还要评判两句,以为自己是流弊,实际是个**的那种。这种人,嘴里吹得响如惊雷,但实际上,连女人的味儿都没闻过,就连撸管都是躲在厕所里,生怕回到地下室的大通铺上被人发现的,于是,也成了重要调查对象。 再者,就是学生。学生与上面这样的人都不一样。他们平日里都乖巧听话,大都还不知道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事情,更不知道网上流传的那些奇特的段子,唯一的慰藉不是女友就是书籍,当然这个女友有的可能是虚拟的或者梦想的,而书籍却是他们眼前实实在在的。这种人就属于是第一次犯罪,但也排除不了。 要说做警察的,分析作案心理也叫常用技能。 毕竟那凶手先进的机房,然后杀了人之后才xxoo了李秀妍——那时候李秀妍已经死了,照常来说,这就是原本图财,再见“色”起意,因而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来推断这个凶手,尤其是把尸体拖走之后又拖回去,这么个路程上还没遇到其他人……这就足以体现了凶手的可怕。 所以警察也犯迷糊。 如果说是个普通的二流子吧,他是怎么避开学校的那么多监控的? 如果说是个高智商的学生吧……那这人绝对变态到了极点了——xxoo死人,这种心理,绝对不是正常人。 而这么一折腾,就折腾了俩月。 期间,齐越腾还不断地去找君笑。 自打上次见了面之后,齐越腾就不肯再随随便便说走了走了,一定要君笑来回来去带着他走了两遍,找得准了,这才不再“骚扰”君笑——所谓的不骚扰,就是从正常的各种堵人电话骚扰换成了直接登门骚扰。 然而事情也足够奇怪。自从齐越腾总去找君笑之后,齐家的老宅子里之前也总会出现的怪事儿,倒是不常见了。 以往齐家的宅子里总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儿发生,不然也不会佣人总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其中还真有人是给吓死的,不然当年齐家会养李文轩呢?而李文轩死了七年之后,这个宅子的那些怪事儿又回来了,佣人也是越走越勤……可谁知道,这忽然之间,怪事儿就一下子消失了。 这回别说是齐越腾,就连齐越腾的妈,李文馨,也觉得事情不对了——当然家里没有那些怪事儿更好,可是……哪儿能是随随便便就没有的呢? “越腾,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遇到你小舅舅的事儿……”李文馨十六岁就嫁给了齐越腾的老爹,十八岁生了齐越腾,现在她也才四十四岁,年轻貌美,风韵犹存,就连说起话来,声音也娇滴滴的,从来不会大吵大闹,就连劝齐越腾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的听着他那些魔魔怔怔的话。 “妈!你是相信我了?”齐越腾一听他妈主动提到了他小舅舅,马上就来了精神,“我就说啊,那真的是我小舅舅!” “嗯,那你先冷静冷静。”李文馨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跟我说说,他怎么是你小舅舅的?你……就觉得他是?” “他长得跟我小舅舅一模一样啊!而且……我就知道他是,他肯定是!看起来……反正就是一种感觉了,妈,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齐越腾揉了揉脸,试图把自己脸上的那诡异的笑容揉下去——只要一想到他小舅舅,他的脸上就控制不住地要挂上笑了。 也不管他小舅舅是叫李文轩还是叫君笑,反正……那就是他的小舅舅。 “一样啊……”李文馨点了点头,“那改天把人请家里来,吃顿饭吧。” 之前也是,李文馨原本并不怎么敢回到这主宅来住,一年四季,她至少有三个季节是在国外度过的。而那个本家——也就是齐跃进一家,原本老的都还活着的时候,大家也都是住在一起的,关系也亲密,可自打老的没了,齐跃进的那个妈又太过会管闲事,过分地做了那种事,齐跃进也越界地要插手齐家生意之后,那二位就被赶出了齐家大宅。 当然,李文馨做不出来赶走了人再踩两脚的事情,她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圣母小白花——与电视里的那种还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她这是真圣母真白花,娇柔脆弱又极富同情心,自己嫁了个老的吧,却不赞同年轻人再找不合自己心意的,对于别人,她真的是大把撒钱的散财童女。 曾经就有个在她家帮忙的女孩,因为家里穷,被对象各种瞧不起,甚至对象还要把她介绍给自己领导做小三,给这李文馨气得鼻子都歪了,抓着女孩就忍了干女儿,回头给女孩儿安排了学校去学习,结果女孩争气,一口气念到了国外去,回来居然还给她儿子当了助理,现在还在公司里担任要务呢。 就这样的事儿,李文馨没少做,她甚至在背后还有个“温馨妈妈”的称号,当然了,就因为她太过圣母,也有把她当傻子耍的——好在她儿子狂帅酷霸拽,又是个邪门的主儿,这也给她收拾了不少的烂事儿。 但收拾归收拾,之前给他们家看事儿的大仙啊佛祖的,也说过——你们齐家欠了无数阴私债,这李文馨就是来救你们家的,把她留住了,便是你们一家子的造化,她是个宝,她那同族的弟弟更是个镇宅宝物,只要有他们俩,齐家便安然无恙。 不然,那六十几岁的齐老头,哪儿好意思找李文馨这小姑娘呢? 不然,那齐老头八十来岁了,要死的时候,怎么会把财产还专门分给李文轩一份呢? 这事情,都是事儿套事儿的。 然而,在家里呆着的君笑根本就不知道齐越腾又给他打电话骚扰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把他家的地址权限开放给他了——那门口挂着的符咒之中专门还把齐越腾的名字写了一张疏表给烧了——怎么又打电话? 这不是欺负他不会说话呢么! 直接按下拒绝,君笑发了个短信给他:“你又有什么事儿?!”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我一小时后去接你,我们回家,我让张阿姨做点儿你爱吃的……对了,你是不是海鲜过敏了?有不过敏的吗?我让她准备着!”这一条短信,齐越腾分了四条发了出来,一条接一条,不间断。 君笑看着手机,半天,才回了一条:“不用了,我吃完了。” 回了话,君笑把手机关上放到一边。 他一点儿都不想再去齐家的老宅子。 这老宅子原本还不是齐家的,而是改革开放了之后,齐家从美帝回来了,才在那儿买的地,建起了老宅,只是这老宅建的虽然说是风水不错,可是,齐家的老一辈原本八字就不算硬,单凭的狠劲儿起了家,在外面打出了一片天下来,回来之后,他们这建了的老宅子再风水占得好了点儿,自然就压不住。 于是,齐越腾那时候刚六十的爹就见到了他那才十六七岁的妈,也才就来了那么一段所谓的“忘年恋”,这也才有了齐越腾——齐越腾的八字还算好,身上阳火也旺盛,可是他的八字也不是招财镇宅的命,顶多自保而已,还得是没有人害他的前提下。 当然,也有不少人怀疑,觉得这宅子建得也好,怎么就跟齐家的人八字不合呢?却原来,这阴阳宅的风水跟人的八字一直都是很有学问的。便如南橘北枳是一个道理,有的人天生八字就适应不了那好风水,他却偏偏逆天用了好风水的运道,这用掉的运气,果断就得在他后人身上找平衡。 而齐越腾的爹跟爷爷,便是这样的例证了。 而他家的宅子,在君笑,也就是李文轩的眼睛里,却是十足的风水宝地——说得再直白点,君笑那就是天生的镇宅神器,别说家里有什么运道耗尽的嫌疑了,便是有什么牛鬼蛇神,遇到君笑,也自然都干干净净了的。 因此,君笑要跟李秀妍对话的时候,也才有最初的用红布罩头一说。只是后来他跟李秀妍接触了,也就用了符咒,算是暂时能不把李秀妍的鬼魂给震飞。 而跟君笑相比,那位李文馨,便是天生的招财猫,她绝对是在谁家就给谁招财的主儿,又名旺夫相。 从来,靠着做刀口舔血买卖起家的,都是迷信得云山雾罩的,这齐家的老一辈也是如此,但好在齐家老头子们懂得感恩,知道要给李文馨还有李文轩分钱分地分财产——偏偏,那齐跃进跟他妈是坐不住的,为了钱,他们那儿看得到长远? 躺在床上,慢慢翻阅着齐家的那些故事,君笑只觉得头都大了三圈。 对于齐越腾,他也说不清楚是恨还是怨了。当年他被丢到监狱里去的时候,那是真的恨死了齐越腾的——明明不该把一切托付给齐跃进,可他偏偏说那是他堂哥,跟亲哥也没差多少的,便把一大家子的事儿都托付给了齐跃进,而齐跃进真的是小人得志,对齐越腾身边的人下手,半点不留情面。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李文轩——君笑的上辈子。 其实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惹上齐跃进的,那齐跃进就这么恶狠狠地带人冲进来,说他偷走了他们家的什么什么玩意儿……反正,李文轩是个外人,被说偷窃,就自然要被带去局子里,在局子里……齐跃进找了人,上了钱,很轻易地就把李文轩这个人扔进了监狱。 然后,就再也没有李文轩了。 再然后,就重生成了君笑。 实则当年死了之后,灵魂一直飘着,看尽了人世间的悲凉凄苦。君笑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看到的到底是现在的那些事,还是过去的那些事,在他眼里,事情就那样发生了,可是人的脸面衣着甚至言辞,他都不甚清晰,只知道那些事情全都是苦难,而且深重。 直到忽然有一天,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告诉他,既然飘了这么久,就找个合适的肉身还阳吧。 他这方才醒来,成了君笑。 实则君笑最初也不叫君笑,他叫君初鸣,与李文轩出生的村子隔了一座山。那座山叫做狐狸山,山里便总传说有狐仙,而与君笑说话的那个,便是这山里的狐仙——也就是他家里这位胡大太爷了。 胡大太爷跟其他狐大仙啊黄大仙啊佘大仙都不一样,人家算是整个一片儿大地的老大,说是活了几千年了,早就成了道行,却不肯上天去,要在人间看着他的子孙后代之类的,这说是瞧见了君笑,觉得他的八字特别的硬实,再加上这人转世来转世去的,魂魄总不会变,所以君笑的魂魄是块修炼旁门左道的好料子——当然这些也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君笑却觉得是相信这些大仙的越来越少了而胡大太爷身份高贵为仙高冷,肯定不乐意跟小仙一样抓个凡人就要香火功德,于是就把他这个当年还是鬼魂的直接抓住替他买命。 想到胡大太爷,君笑倒算是心里略略平静了不少。 胡大太爷算是他重生之后对他最好的“人”了。 尽管这位狐仙大爷有时候确实不怎么靠谱。 但这不靠谱不代表他是让人接受不了的不靠谱——顶多要点儿好吃的,没事儿挑剔点儿君笑的品味,有时候还会对电视里的女明星吐槽……甚至让吐槽的字体放大到遮挡住了电视里的女明星!没错,这就是胡大太爷,那位据说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结果幼稚得会直接把要说的话打到电视屏幕上,让你看不成电视! 有时候,君笑真觉得这胡大太爷实在是年轻得可以,至少人家心理年轻…… “啪嗒啪嗒”一连串的敲打声响起,君笑翻身去看电脑,上面正是胡大太爷的几句话:“你再在脑子里诽谤太爷爷我,你试试看,我不把你迷晕了扔齐越腾床上我跟你姓!” 卧槽! 君笑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卧槽泥煤啊卧槽!”胡大太爷这出了山,那学会的高级词汇也跟着水涨船高,“你是真不想好了对吧?我也不糊弄你,你等着,三分钟后,仔细听听门外头是谁在敲门。” 这胡大太爷敲完了字就再不说话了,可把君笑给弄得心里直犯嘀咕——他还真想不出谁会来找他。 这贩子周围也让他弄得乱七八糟的,除非他愿意让谁进来,否则,外人是连门都找不到的。 就这么猜疑着,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君笑只好过去开门。 门打开,门口站着的,正是齐越腾。 齐越腾一脸的讨好,手里还拿着两瓶茅台,另一只手还抓着一只破旧的书包。 君笑认得,那书包是属于李文轩的,上面还贴着李文轩当年喜欢的变形金刚烫贴布。 “小舅舅!我来接你了!”齐越腾傻笑着,把手里的茅台推到君笑怀里,“我妈说得带两瓶酒。” 在李家的老家,登门赔礼用的就是酒,越好的酒,那赔礼的诚意就越大。 君笑盯着那两瓶酒,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实际上,对于君笑来说,李文馨倒是一直是个很好,甚至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姐姐。她虽然有些软弱,有些圣母,却比起那些伪圣母真小人要强上百倍——其实,每个人都希望自己遇到圣母,却又十分痛恨伪圣母。 便是君笑这样的“大仙儿”,也不能免俗。 “小舅舅,跟我回家吧,我妈等着咱们呢!”齐越腾又说道。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跟着齐越腾去了齐家大宅。 君笑老早就发现这宅子的格局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应该在二楼有齐跃进跟他妈的房间,但现在这两间屋子已经改成了别的用途——这是一栋五层小楼,还带着前后院子的,而原本门前种的桃树,现如今都被砍了,光秃秃的种了一排灌木。 上次君笑过来一只跟齐越腾叽歪,根本留神关注这些,而现在,他才发现,这齐家大宅,风水被破的倒不是一般的多。 人讲风水,有的愿意招财进宝,有人喜欢家宅平安,有人求个风调雨顺,有人则想要生意兴隆,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这风水的置办也不同,再加上风水要跟人的八字相合,很多时候事情就比较麻烦。 略懂的人,就知道买房子不买车库上面的,这下不接地气,守着个空房子,容易招那些邪祟,上还被压着,便没了出头之日,但凡八字软乎点儿的,也都没这个硬气去买这房子,所以一般都是车库连着上面的房子一起卖。 而再后来房子价格飙高,越发的让人重视房子而不重视其他了,于是这套说法,也渐渐淡去。 但是齐家却还应着这说法。 齐家的车库是另外在旁边起的库房,且是三层,也只是齐家人用的车,给管家佣人采买时候开的呃车,却不在车库里,而是停放在车库外的车棚里。 但这车库,比之前,却多了一层。 君笑皱了皱眉,没表达半点儿看法——齐越腾还在跟他说齐家大宅的变化呢:“小舅舅,你瞧,这里也给挖出了个鱼塘来,他们都说这叫金龙鱼,养着能发财。” 君笑投以鄙视的目光。 但齐越腾却不觉得哪里不对,仍旧乐呵呵的。 只要君笑能跟着他回来,齐越腾那心情就能好上天,自然也就是满脸的笑意。 然而齐越腾哪里知道,君笑跟他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找出齐跃进的下落——齐跃进当年害得李文轩入狱,又偷偷给狱警跟狱霸塞钱,说要害死他。 原本其中一个狱霸,名字叫什么早没人记得了,只是大家都叫他周大拿,那是监狱里顶尖儿的一个狱霸了,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就说是狱警,他也不会放过——只是这么一听,都觉得周大拿该是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虎背熊腰,可他偏偏是一副小白脸儿的样子,长得弱不禁风的,倒是有一身的好功夫。 就这周大拿,那时候没肯拿钱,也不让别人碰君笑一下,看着他跟护犊子似的,多少人在监狱里传,都说他们俩有那事儿,可实际上二人之间,啥事儿没有。 周大拿只是痛恨有钱人为富不仁。 而那时候的李文轩,正是撞在了枪口上,再加上他那时还在上学,柔柔弱弱的模样,彻底激起了周大拿的保护欲,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可谁知道,就那么一天,说有人来瞧周大拿——监狱里有人来探监,那倒算是好事,周大拿也没多想就去了,谁知那就是个圈套,多少人拿了钱给齐跃进办事儿,就拖延了周大拿的时间,等他回了号子里一瞧,李文轩早就已经断了气了。 这些,倒是君笑还是鬼的时候,亲眼见到的——周大拿恨得死咬牙根,最终还是嚎了出来,就跟野狼嚎一样一样的,回头又把监狱里的另几个狱霸揍了个半伤残,加了好多年的刑……那时候,还是鬼的君笑就发誓,他如若有本事了,一定要报答周大拿,且一定要找齐跃进报仇雪恨。 只是他现在,给周大拿报恩是有些困难,虽然他每个月也给周大拿写信,邮寄些东西过去,但这却报答不了周大拿的万一。 而齐跃进,他是肯定要找的。 对君笑来说,这齐跃进,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但是现在,君笑既没有齐跃进的贴身物件,也没有他的生辰八字,要找到他,真的是难如登天。因而,他也想了,还不如找齐越腾的妈来问。 齐越腾的妈是个很好骗的女人。 作为她的远方堂弟,君笑还是李文轩的时候也很好骗,但现在,他是君笑,那就不是李家的易受骗基因可以左右的了。 更何况,他就是来问齐跃进的消息的,至于这齐家大宅到底哪儿有问题哪儿没问题的,他也不打算跟齐越腾说。 但是齐越腾这人,就有股子执着劲儿,那拉着君笑就废话个没完,直到李文馨从楼上下来,他也才站起来把她扶下楼,却一边扶着他妈妈,仍旧回头看着君笑。 倒是李文馨,见了君笑,真的是愣了半天。 君笑实在是跟李文轩太像了,只是他看起来要小一些——一样的娃娃脸,一样的漂亮的大眼睛,一样的高鼻梁,一样的元宝嘴,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大约就是头发了,李文轩的头发又黑又密,而君笑的头发薄一些,看着也软一些。 “妈!你看我小舅舅,还站着不过来!走,咱们去跟他打招呼!”齐越腾扶着李文馨,还一脸的十七八岁梦幻表情,就像是还在上高中的时候一样——可不正是高中时候,齐越腾跑去摆平家里的那些破事儿,这才给了齐跃进可乘之机,把李文轩害死了嘛! 李文馨背过脸去叹了口气,转过脸来,却是满脸的笑:“好,我们去看看你小舅舅,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家里都变样了……越腾,你去后面花房把我的玫瑰摘一些回来好吗?你小舅舅好久没吃过我做的玫瑰饼了。” “好!”一见他妈没说那不是他小舅舅,齐越腾马上来了精神,蹦蹦哒哒的就跑了出去。 见他出去了,李文馨这才冲过去抓住君笑的手,大哭起来:“对不起……孩子,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你了……他这么骚扰你……但是他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生气……真的对不起……我……” 虽然对齐家人基本都有点儿怨恨,可是对李文馨,君笑并没有什么恨意,何况……他还要跟她打听齐跃进的事儿呢。 因此,他拿了纸币,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夫人,您儿子……他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是他舅舅?” “唉……”李文馨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下,转头又让佣人端来果茶,“这么说吧,他小舅舅其实跟差不多大,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我哪儿知道,他……唉!” 君笑歪着头,挺她讲述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一直说到他的死亡,她的眼泪也噼里啪啦地打湿了两条手帕:“可谁知道……文轩一走……我这傻儿子,居然……”她指了指太阳穴,“平时也还算正常,可是只要一涉及到文轩的事情,他就像是魔怔了一样,而且还认死理,谁说也没用——这些年,药也吃了,病也瞧了,医生保健师,全都找了,就是没有用啊!” 君笑这时,也才彻底算是证实了自己的推论——齐越腾,得了间歇性精神障碍症。 这种人,他受不得刺激。 而且,如果他认为李文轩没死的话,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就是他所想的李文轩——只要有那么一点相似,那就可能被他缠上,而君笑……真是太伤感了,他几乎跟李文轩没啥区别! 大约这就是魂魄的力量。 李文轩的魂魄如何,到了君笑体内,那魂魄就影响了君笑人肉身,把长相变得越发靠近前世——这原本也是没什么的事儿,只是君笑漏算了齐越腾。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齐越腾在门外大声叫嚷着:“小舅舅,小舅舅!警局来电话了!”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齐越腾这声“小舅舅”喊得李文馨的手一抖,手里的茶杯就掉在了地上,哗啦一下,花果茶洒了一地,也溅了君笑一身。 “啊!”李文馨连忙让人拿来毛巾给君笑擦水渍,“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君笑对她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李文馨苦笑一下,转头却换上了一脸的惊喜:“越腾,你喊什么呢,还不进来坐下——玫瑰花都松厨房去了?那我先去给你舅舅做玫瑰饼,你过来陪陪他,好吗?” “妈!是警察局的电话,说那个杀女学生的凶手找到了。”齐越腾拍打着身上的玫瑰叶子走了进来,“我带小舅舅过去一趟,等会儿回来吃饭。” “路上小心。”李文馨说着,转头却对君笑投以哀求的目光——她作为一个母亲会这样做无可厚非,然而,她并没有用钱权这样的东西去跟君笑买卖他的一时同情,这一点也让君笑的心里不至于那么别扭。不然,他怎么可能答应过来? 过来之后,君笑至少得到了一样真相,而另一样……他相信,李文馨会告诉他的,只要他不操之过急……一切,他都会知道。 甚至他都可以等到齐跃进自己出现。 但是,必须得等。 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君笑一点儿都不急,他等得起。 所以,坐在齐越腾的车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着窗外的那一排排行道树被风吹得莎啦啦作响,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形形j□j的行人也说不上让人眼花缭乱,却也个个不同,就算并非满眼的俊男美女,可还是瞧着足够新鲜。 君笑难得会这么出来走走。 之前跟齐越腾出门,他的脑子里就跟过电影似的,让之前的那些事一次次的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就算是不在回忆的时候,他也在考虑未来要怎样,他该怎样去做……要么,就是李秀妍的事情,而现在,他真的是第一次放开了眼界,往外去瞧——帝都变化很快,就连这路,都变化得让人难以接受。 堵车堵的,比马桶被堵都难受。 车已经停在街上半小时没动了。 “听歌?”齐越腾拿出一盘卡带来在君笑的面前晃了晃——那是一盘mj的专辑。当年mj的歌绝对是他们小时候的超级流行曲。每个人都戴着耳机听着随身听在街上摇头晃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听英语磁带。 后来随身听换成了cd机,再后来就换成了mp3,直到现在的又是ipad又是pod的,但谁想得到,齐越腾在车里,还保留着卡带? 见君笑等着眼珠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齐越腾居然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你买的吗,不记得了?” 君笑一愣,伸出手去接过卡带——那上面还真的有他曾经描摹的michael jackson的字样,正是照着卡带上印刷出来的花体字写的,旁边还有他画着的一个小笑脸。 君笑也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也不过小学,mj也还是挺火的,每到联欢会了,还有人专门学他跳舞,特别受欢迎。而男孩子嘛,总喜欢被人追捧的,他那时候虽说是寄养在齐家,可齐家人毕竟没苛责过他,所以当时十五六块钱一盘的卡带,他也能买得起,只是那一次买了回来,就跟齐越腾争着谁先听闹了起来。 都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两个人肯定会争得特委屈。 而李文馨只说齐越腾不懂事,说他小舅舅离家在外一个人,怎么就不该多照顾了?说得齐越腾眼泪汪汪的,最后还是他过去拉住了齐越腾的手,说跟他一起听。 十一二岁的时候,绝对是天真烂漫,残忍,但却特别容易变得善良的年纪。 后来上了高中,齐越腾还老翻出这件事儿来,说,小舅舅,不止歌要咱俩一起听,饭也得咱俩一起吃,钱也是咱俩一起花……这被子自然也得咱俩一起盖! 那时候说得他满脸通红——不过年纪还小,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儿,可只是躺在床上盖着棉被,两个人的手在被子下面拉到了一起,那就让人呼吸粗重,心跳加速,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闭上眼睛,君笑的嘴角也难免勾了起来。 当年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太过纯真了,而现在……他已经不是李文轩了,并且……长大了之后的世界,不仅仅没有了纯真,甚至连仅剩的那么一丁点儿的善良都消失殆尽。 天真纯洁干干净净,这样的词汇,跟君笑真的是半点儿不搭边儿了,至于齐越腾,那就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放下卡带,君笑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晚上我妈做玫瑰饼,还有张阿姨做的粥,我记得都是你喜欢的。” 看这齐越腾这样,君笑心里也不好受——原本好好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居然会疯了?也好在,这齐家算是家族企业,要不然……底下可不得反天? “对了,你记得小邱不?她都成了经理了!”齐越腾还继续说,“不过她还跟我说,说是公司晚上加班的……有人见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说得挺像是真事儿的,改天咱俩去瞧瞧!” 君笑笑了笑。 车,终于动了。 堵车堵了一个小时还多,当齐越腾的车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出了门有足足一个半钟头了,不过好在这也还是赶到了,那个化验科的人刚吃了午饭,还等在办公室里呢。 化验科属于法医类别的。那些被带去体检的人所得的体检报告都要交到法医手里,再送去跟李秀妍身上贴身衣物的dna进行比对,而他们正巧,得到了两个匹配的dna。 “就这两个人。”那化验科的法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名叫陈春楠,长得挺白净的,头发不算长,刚刚能扎上一个小马尾,揪起来像是兔子尾巴一样支棱着。她把化验单跟李秀妍身上取得的dna报告单放到了一起拿给局长他们看,而君笑还有齐越腾就在旁边。 “怎么能是两个人?”局长皱着眉,打量着那两章体检单。 其中一张,是属于李泽峰的,而另一张,则是属于一个工地工人——便是之前给齐越腾溜须拍马说是管水管的那位。 君笑皱起了眉。 他之前也怀疑,那李泽峰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了,就能在受了他的诅咒之后病得那么重——原本那诅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法术,若是没做过多大的坏事,这人也不会有什么事儿,顶多就是拉个肚子,过一晚上就好;可是要是做了坏事,还是挺严重的坏事,那这个人就要受到不小的折磨了。 平李泽峰受到那么大的反噬,君笑一度以为他是劈腿了三四五六七了呢,要不然就是对女学生下手了呢?可谁知道,竟然跟李秀妍的案子扯上了关系,这事儿,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这该怎么办好?”局长手下的队长倒是个圆滑的人,“要不然先把这个人抓起来问问?”他指了指水管工的检查单——那上面有人的照片跟联系方式,他这手一点,局长也瞬间精神了。 的确。 李泽峰那可是理工大学的副校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家学生要是有出息的就在他们这些小警察的头顶上,那以后还能不能办事儿了? 所以,对水管工下手,可谓是最安全的。 但是君笑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了。 他见了这两个人的体检单,再想想李秀妍死得真是太惨了些,他这心里,也堵得慌。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眼见着君笑脸色不善,那齐越腾哪儿能就这么放下心?齐越腾本来就是一切以君笑为主的,要是君笑心情不好,他那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齐越腾是大金主,大金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那其他人能跟着好看? 于是,马上有人倒水送茶,连局长的汗也跟着下来了——这年头,有钱的,那就有权,有权的,自然有钱,齐越腾说是家里做生意,可是他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再者,就算别人不知道,这警局的人能不知道他有精神病吗? 这玩意,谁见谁害怕。 “那个……要不然,这怎么办好?”局长指了指君笑手里的体检单,把这个球踢给了君笑。 君笑这人,虽然总说自己俗气,可毕竟人家叫大仙儿,再俗气也不会比别人更俗的。况且,他就算俗气,难道俗气得过这办公室里的一群人? 因而,君笑拿出笔,写道:“要不……我先去探探李泽峰的口风?” 他写这个,意思就是看看李泽峰到底是不是作案人——毕竟李秀妍的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是她死后几分钟,再往后的事情,她便不清楚了,等她能清楚的时候,这人就开始在网上做乱了。 不过因为君笑主动提出要探探李泽峰的口风,这也让警局的人松了口气,就连齐越腾,也一脸的高兴:“我就知道小舅舅最厉害了!” 君笑摇了摇头,心中可把这齐越腾给嘲笑了够呛——之前这人但凡近了他的身就会头晕目眩浑身难受,可偏偏说什么也不肯让步,非要跟他好好说话,那倔强的劲儿,别说九头牛,就是用九十头牛能拉的回来不,也是个问题了。 因而,君笑也只好弄了符水给他喝了下去,说是解那浑身不舒服的症状,实则却是让齐越腾安安心而已——那浑身疼,说白了,就是心理作用。而齐越腾信他,既然信他,那给他喝符水说是包治百病,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深信不疑,那浑身难受的症状,也自然消失了。 只是,君笑清楚,症状虽然消失了,可是……这齐越腾真正的病症却是一直都存在的。 所以他这次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反驳掉齐越腾的话——叫他小舅舅之类的行为,君笑清楚,他再怎么反驳也没有用。 有人要是活在自己世界里,你就算是把他从里面拽出来也是一样,何况……这种人就跟蜗牛一样一样的,你把他拽出来,就跟把蜗牛从壳里硬扯出来也没有区别,都是血肉模糊的一团。 君笑并不想对齐越腾太差。 毕竟……齐越腾的疯病是因他而起的。可是他也实在是跨不过去心里的那个坎儿……看到齐越腾,他就想到了齐跃进,他还记得齐跃进跟他说,齐越腾回了美帝要跟原来的未婚妻结婚了,根本就不会在乎他这个男人,还让他不要痴心妄想……又说了一堆不堪入耳的话,说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笑,最后,一手拎起了君笑的领子,压着嗓子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等我弟回来了还能跟他告状,就不说他去国外结婚的事儿,就你——你以为我能让你活到等他回来?反正,你就是个让他玩的兔儿爷!” 那时候的君笑还真是打算要找齐越腾问个明白呢,结果……真是照着齐跃进的说法来——他没活着等到齐越腾回来。 尽管,说齐越腾出国结婚这件事真的是假的。 看着君笑发起了呆,齐越腾忙过去把他纳入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免得谁胆敢趁着他不注意就占他小舅舅的便宜。 然而,也就是齐越腾自己会这么想罢了。但凡是正常人,谁没事儿去占个大老爷们的便宜? 但齐越腾他就是真么想到,谁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可没齐越腾这么多想法,他们只觉得这个当大外甥的很好很孝顺,就算他蛇精病了,可毕竟是有人情味儿的,至于别的,他们真的是没有半点儿想法。但是君笑却有些尴尬——别人有没有想法他不知道,可他的的确确知道齐越腾的想法,因而,他反射性地伸手把齐越腾推开,顺势拿起笔来又写道:“那我先去跟李泽峰联系,你们就先去跟那个水管工联系,行吧?” “行啊!就这么办,我们马上行动!” “等——”齐越腾叫住了人,“小舅舅,那……你现在就去找李泽峰?” “……”君笑也在犹豫这件事,毕竟李泽峰是个副校长,也不是他说见就见的,何况……既然李泽峰也知道他有点儿水平,那……会不会对他起戒心? “要不然今天晚上就请李泽峰到我们家来吧,反正也是家里小聚,我让张阿姨再弄得隆重点儿,就说我有事儿要跟他谈……等他来了再说,你瞧怎么样?”齐越腾忙献计给他。先别说齐越腾是不是个疯子,只说他的这计策,想的就足够周到。 毕竟齐越腾投资给了理工大学那么多的钱,这些钱能是白给的?李泽峰于情于理也该去他家“吃饭”——何况,若是李泽峰心里有点儿其他的想法,那就不只是吃饭的问题了。 而吃饭的时候,君笑也在场,无意间只是齐越腾问起关于女鬼的事儿,那李泽峰就算不说吧,可也会稍稍露出马脚——齐越腾若是准备了好久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马脚,许连马屁股也一并露了出来。 看着齐越腾一脸的期待,就像是等待被夸奖的大金毛,君笑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而齐越腾,瞬间就变成了哈士奇,那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 但是齐越腾却留了个心眼,他没离开办公室,反而就让君笑跟他一起留在这里,也不许其他人随便离开——即使是去找那个水管工,也是他给建筑工地上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送过来的。 “哎呀齐总,咱们几个还得……” “等一会儿李泽峰过来了跟我走了,你们就能走了。”齐越腾说得慢条斯理的,甚至还让女警察给他倒茶喝,“现在,你们都别走,知道吗?” “这……”局长也觉得这有点儿过分了,今儿是转念一想,现在的确没什么工作可做……除了去抓那个水管工之外。 “所以那就对啦,你们就先等着吧。”说着,齐越腾就给李泽峰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李泽峰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啊,连忙答应跟齐越腾去他家吃饭,而齐越腾跟他约好的见面地点,就在警局对面的那个小饭馆门口。 “就那里,那里好找。”齐越腾说着,还笑了出声,“哎呀你早点儿过来吧,不然你别开车了,就坐我车吧,我车快!”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齐越腾开着车,接到了李泽峰,而李泽峰进了车也才发现坐在副驾上的君笑。 不管怎么说,君笑毕竟救过李泽峰,因而,李泽峰虽然面露尴尬,可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转头,他就神色如常了:“君大仙儿也在啊,之前多蒙大仙照顾,真是多多感谢,感谢啊!” 照着李泽峰的想法,君笑既然坐在齐越腾的车里,还是副驾,那就代表这俩人的关系不错,尽管之前他也发觉齐越腾对君笑的态度不对劲儿,可没想到能这么不对劲的--校长陈凤林可没跟他透过半点儿消息。 心里对陈凤林有些不满,但是齐越腾却没表现出来,仍旧是在车里谈笑风生。 这李泽峰能坐上副校长的宝座,那也不是随随便便白给的一个人,他要是想要哄个人什么的,那肯定能哄得团团转,所以,从上车起,他就开始吹捧君笑,又给齐越腾拍马屁,那就叫一个卖力啊,比什么时候都使劲儿。 对于李泽峰,对于理工大学,对于任何人,齐越腾这种有钱人,只要能认识那就是机会,人家不仅仅是土豪,还是世家土豪--怎么这么说呢?若说他们家是世家,还真是抬举他们家了,毕竟他们家是黑道起家,手上不干净,算不得是真正的豪门;但是若说是土豪,人家又三四代的有钱人,还是大有钱人,怎么也说不上是土豪暴发户吧?所以,只能就算得上是世家土豪。 可是不管是什么豪,豪门肯定是了,当年改革开放说得好,不管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因而,这只要在天朝不是作恶的,他们自然也就是好人了。 这所谓的好人,有钱,那谁见了不想要分一杯羹?何况,李泽峰这种人。 要说李泽峰,其实做学问是不行的,可是他的技能满点,能吹会捧,把领导哄开心了,他自然也就 是副校长了,而现在,地位有了,差的就是钱儿了,不然,他何必费尽心思讨好齐越腾? 可惜,齐越腾并非那么容易讨好的。 而齐越腾身边的君笑,就成了李泽峰下手的契机。 “大仙儿啊,我最近总觉得心里发慌,您能帮我瞧瞧?”李泽峰揉着额头,一脸的哀愁模样,瞧着还真挺可怜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学校的事情真的是太忙了……” “那你是太累了吧。”齐越腾可不喜欢李泽峰总揪着君笑说话,“小舅舅,晚上要是太晚了你就不回去了吧,你原来的屋子还留着呢,要不然咱俩一起睡,我给你看这几年我搜集的东西,你不是说喜欢变形金刚吗?我搜集了一屋子呢!” 君笑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李泽峰歉意一笑,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李泽峰:“如果是因为学校的事情忙得浑身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我没法治疗真正的疾病,不过也可以去试试看中医理疗。” 君笑这是说瞎话。他也知道,若是这李泽峰真的跟李秀妍的死有关的话,那他现在何止是心慌,甚至惊恐忧思,夜不能眠,心慌恐惧……这些都是正常的,而只说是心慌,也算是心理素质奇佳了。 不仅仅是心理素质奇佳。 李泽峰与其他人还不一样,他还是学校的副校长,一个校领导,一个本应该保护学生的人,而现在,竟然成了嫌疑犯……真是有些太过可笑了。 因而,君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给了这么个笼统的官方的充满了推拒意味的答案。 可是李泽峰却借坡下驴,马上点头:“是啊是啊,学校的事儿太多了,简直让人心里发苦啊,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大仙儿啊,您可是修行之人,跟我们这样的俗人可不一样呢,要是我们将来啊有您这一半儿的心性,那感情的,真是福气啊,就是这活,也能多活几年呢!” 一口气儿,都把君笑捧成神仙了。 不过这些话,齐越腾特别爱听。他虽然是对于君笑,也就是李文轩的事情上有些疯疯癫癫的,又说他没死,又要去墓地的,可实际上,在潜意识里,他还是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的,只不过他这种知道,跟正常的知道还不一样。 潜意识里就像是两个人在打架,一个人告诉他,你最爱的人死了,另一个人告诉他,他没死,你不能信,你信了他就真死了,你就当他是睡在墓地了,迟早会醒来的--这么两个人一争斗,别说齐越腾,就再正常的人,也要不正常了,何况齐越腾的的确确再这方面承受不起。 对于齐越腾来说,李文轩的死就是他的错。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在意海外的生意,他没离开天朝,那他小舅舅就不会死,他们就算是穷了,还能穷到哪里去?就出门摆摊卖内裤吧,也是俩人一起过,活得也比没有他小舅舅要好上一百倍。 而他这么想,就直接把李文轩的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没把心思放在查找真凶上--尽管在监狱里害死李文轩的凶手已经被他揪了出来,可是,他哪儿知道还有“幕后黑手”一说? 也就是李文馨,对齐越进跟他妈的行为乔不过眼,这才赶走了他们。 但是齐越腾虽然喜欢李泽峰这么捧着君笑说话,心里还是记着李泽峰可能就是杀死李秀妍的罪犯这件事的,他直接就把李泽峰拉回了家,心里还打算也不让李泽峰吃什么喝什么,影响他跟小舅舅叙旧,莫不如就把李泽峰扔地牢里关起来问个明白的好。 可君笑知道齐越腾的为人啊,不管怎么说,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齐越腾怎么想的,别人瞧不出来,君笑倒是看得清楚,他连忙按住齐越腾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手被按住,齐越腾的心都飞了,哪儿还管的了李泽峰? 君笑忙拉住李泽峰的袖子,给他引路--齐越腾把车故意停在了地下室前面,而地下室的位置要去大宅,还得绕小半个院子,中间还隔了个小花棚。 “我给李校长带路,小舅舅,你歇着。”齐越腾这醋劲儿不小,连忙按下地下室门口的对讲系统,“小赵,把乘凉车开过来,我带小舅舅跟客人看看咱们小花园,跟夫人说,晚饭在小花园里吃。” 不多时,一小型观光电瓶车开了过来,把他们三个接上了车。 这齐家很大,瞧着也占了半座山去,再加上这里面的设施完备,连佣人都那么多,那李泽峰真的算是开了眼了。跟着进了小花园,再见了夫人,李泽峰更是无法平静下来心情--这种生活,这也才叫做生活! 那被叫做夫人的女人,也根本没有多大年纪,更是一身的高贵气质,再李泽峰看来,这么个寡妇,简直就是他登上人生高峰的最佳选择。 之前如何讨好君笑,如何给齐越腾拍马屁的,李泽峰瞬间,就全都忘记了,眼前就剩下李文馨。 “李校长说得是。”李文馨礼貌上无法拒绝对方的赞美,可是,她真的是无法容忍这个李校长把手伸到她的手背上来!“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应该不需要与那么多的人接触,您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主妇,可不能跟您这样的学者相比。” “不,李小姐,您绝对是生长在皇室的玫瑰,现在,您只是缺乏更多的滋养,但是知识可以弥补这个缺陷,您完全可以回归课堂……”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李泽峰这才开始说关于他对李秀妍的死这件事的所见所闻。 那一天,他正巧路过工地,见到一个女学生就那么躺在地上——女学生皮肤很白,脸上毫无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额角还有血。 那时候李泽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其实明明知道那女学生已经死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面对一个死人,一般人不是尖叫着跑开,就是直接吓晕过去了,偏偏李泽峰看得兴致昂扬,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扑到那个死去的女学生身上好好一逞威风——或者说,j□j。 那个时候,李泽峰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可怕的变态。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 变态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那就真的是直奔歪路狂奔而去,完全就没有回头路了——李泽峰,就是如此。实则,他也给自己宽了心。 原本那女生的下面也是乱得不行,说得再直白点,那本来就被人糟蹋过了,他再用一用,也就算是废物利用,怎么能说他是有罪呢? 就这么给自己宽心,李泽峰又把李秀妍的尸体拖走了。 这也好在大半夜的,没什么人瞧见,而李泽峰,也恰好在他是跟老婆吵架,一个人出来乱逛,才遇到这么一出儿,更算是把他体内那长了四五十年的妖怪给放了出来。 人嘛,变态了之后,就很难正常,但是李泽峰却觉得自己可以藏起来那满肚子的肮脏,谁知道,他越想要藏起来,这事儿,就非要是如影随形不可。世上既没有后悔药,也没有早知道,李泽峰也只能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他恋尸,恋得不敢让人知道,却恋得那么理直气壮。 最初,李泽峰只是对女学生下手,活的女学生。 而现在,他却对网上那些死去的女人照片整日的自撸。 不然,他老婆为什么会跟他吵架?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齐总您是知道的,您之前也算是帝都大少了,这帝都的小爷们玩儿什么,您也该知道一些,就是一对多,多对一,男女不忌,这不也是常事儿嘛!我这也只是……反正人家杀都杀了,我用一下也就用一下……” 听着李泽峰的叙述,别说君笑了,就齐越腾,这有钱人什么都敢玩的德行,也受不了这么恶心的事情。 其实齐越腾因为心里一直有着李文轩,本也就不怎么跟那些这个少那个爷的出去一起玩儿,现在,瞧见李泽峰这样的,别说出去玩了,就听了,齐越腾都觉得膈应。 而君笑,真的是蹲一边儿吐了出来。 说句大实话,别说是尸体,就是多恶心的事儿,君笑也没少见,可是这恶心的事儿跟恶心的人,它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的! 之前君笑就接过一个案子,那是一美女,被人丢在了河里,杀了,他去给美女招魂儿,美女也很讲究,要他把她尸体给找到,他便去找了。可谁知道,这尸体找到了,却真的是谁看谁吐——那身上的肉都给鳝鱼啃得没了,脸上坑坑洼洼的,骨头上还缠着一堆的虫子……就这样,君笑也没说吐出来,可是那李泽峰却让他恶心得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饭菜全都贡献给了大地。 “你看,齐总,您这玩儿男人吧,不是也没有人说什么?我玩玩尸体,也没什么大错儿啊!”就这李泽峰的说法,差点儿没让齐越腾气得拿刀就抹了他的脖子——齐越腾心里话:你再怎么说我寡廉鲜耻的,也就说了,谁让这当小爷的二代三代里真的有那些不怎么样的,毁了他这躺在坑底都中枪的大少名声呢?可是,他小舅舅却是天生的神仙似的人物,哪儿是李泽峰这种变态能够随便张嘴闭嘴就说的? 啪叽一个耳光,把李泽峰的半边脸都扇肿了。 “有些时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齐越腾咬着牙,看着眼前的这个假模假样的所谓的为人师表的东西,他真是恨不得让这玩意赶紧消失,要不然,就真的是一刀抹了这李泽峰的脖子,把他扔哪儿深山老林里,反正这种东西,是死是活,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不管怎么说,齐越腾家还是黑道起家的,他有这种想法真的不算是多费劲儿,这还也不算是一闪而过,在他眼里,但凡对他小舅舅不利的,留着也都是祸害,还不如直接剁了喂鱼。 其实说是喂鱼,按照齐越腾的想法,真不如剁碎了扔哪儿沙土地里埋着,免得脏了那山山水水的,去沙漠里,指不定还能当他为绿化做贡献了呢! 而君笑,可真是没有齐越腾这么多的想法。对君笑来说,那李泽峰肯定是罪无可赦的。 但凡是做大仙儿的,也都知道死者为大,人死了,那尸体也不得玷污。 有人也会捡了抬杠的话说,比如捐献器官,捐献遗体,可那是做了善事,积德的事情,并不会被当做亵渎尸体,反而是给自己下辈子留了好运道,偏偏亵渎,那是真的让尸体蒙羞,要不然就是不敬死者,大放厥词的,也总会造下口舌业,将来也要在口舌上吃大亏的。 而李泽峰,这亵渎了人家的尸体不说,却还理直气壮,那就不只是口舌业之类的问题了,这种人,大都死无全尸的,便是有那么几个得了好死,可下了地狱,也照样要被卸了胳膊腿的,当做补偿。 虽然说这些君笑也并没见过,但他们家胡大太爷可是把这些说得条条是道,直吓人。 因而,君笑便看着李泽峰,伸手画了一道符按在了脖子上,暂且借了一副还能开口的嗓子来,说道:“李泽峰,你既然说了这些,我且看你是不是真的——” 这回,莫说是李泽峰,就连齐越腾也愣了——君笑之前一直不肯开口,而现在,他这开口……着实让人怀疑,何况,这声音听着也并非是那种在耳边的感觉,偏偏像是刻在人脑子里的感觉。 可是君笑的这说话符咒,便是第一次在齐越腾面前展示了。 “李泽峰你听令!”君笑转过头去,避开了齐越腾的目光,“你且说的那些,但凡有只言片语是假的,只叫你肠穿肚烂不去死,脑浆翻滚不得治,口舌生疮无人问,脚底流脓踩刀刺!李泽峰你听令啊!” 这么一说,果然,就像是真的有那么一股子仙气儿从君笑身上散发开来,瞬间就把李泽峰给整个人冻住了一样,只听得李泽峰身体里一阵阵叽里咕噜的响声,那响声就像是沼气沸腾了的烂泥潭一般,咕嘟嘟的,在李泽峰的身上咕咕作响。 齐越腾咽了咽唾沫。 这还真是他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跟他小舅舅一模一样的人……许就是他小舅舅的人,真的是有些本事……不,是有很大的本事! 第30章 倒v 第三十章 李泽峰整个人就开始像是烂掉了一样。齐越腾算是亲眼看到了这个人开始发烂,从头顶开始,那头发连着头皮一块块往下掉,紧跟着就是脸上的皮肉,那些肉块掉下来的时候还黏黏糊糊的,血色却不甚明显,还有烂肉应有的腐臭气息,竟然几乎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儿,, 齐越腾瞪大了眼睛打算好好看清楚呢,结果一回头,瞧见的却是君笑在一旁一脸的百无聊赖。 “他……这样能行吗,还能活下来,”齐越腾也觉得挺吓人的,他又不是看恐怖片长大的。 而君笑对他摇了摇头,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倒了一点水在手上,把那点水轻轻掸在了齐越腾的眼睛上——呼啦一下,齐越腾只觉得眼前一亮,方才周围的那种压抑之感瞬间消失不见,而眼前的李泽峰,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被绑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尖叫罢了。 怎么可能不尖叫? 齐越腾震惊地转头看向君笑。 如若之前他见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那是不是就代表李泽峰所见到的也是假的,而实际情况就是,李泽峰一直在被障眼法蒙蔽了感官? “别——别啊!”李泽峰嚎叫着,“放过我……放了我……大仙儿——神仙,活神仙!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他叫得越惨,君笑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而这笑容在李泽峰的眼里,与催命符无异。 “别杀我……求您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啊……”李泽峰的哀嚎传到齐越腾的耳朵里,原本这任谁听了都要同情的声音,可是齐越腾不仅不觉得同情,反而觉得是活该——可不是活该么!那李泽峰做下了那种事,说让他去死,这都算是对得起他的,这种变态,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君笑却疑惑地看了看齐越腾。而齐越腾,看他的眼神居然充满了赞许——原本,与李文轩一同长大的那个齐越腾可并非是这么个心狠的人,那时候两个人也都是孩子,尚且还有良善之心,尤其是齐越腾,许是他妈养的好,也跟个小圣母没啥区别的,见了乞丐,也不管是不是有手有脚高大强壮,也都要给上一张大团结,算是聊表心意。 但现在,齐越腾却变了。 虽然李文轩变得更多,他直接从李文轩变成了君笑。 齐越腾转身倒了一杯红酒又加了冰块递给君笑,这红酒再配上他脸上的那笑,把微微睁开眼里透过汗水模糊了的视线,隐约看见点儿眼前事物的李泽峰彻底惊吓到了——李泽峰原本只觉得自己被人害了,身上开始溃烂,疼痛不甚明显但是那溃烂的模样着实可怕……结果,这又看到害他的人端起了红酒,这简直就是恐怖片的节奏啊! 别说李泽峰,就算换上李大胆也是得吓得尿裤子了。 尿裤子,真是一项特殊技能。 君笑拿了红酒,直接就倒在了李泽峰的裤裆里。 对于有些变态,不用变态的招数就制不服他! 李泽峰叫得发惨,嗷嗷嗷的,真的是很惊悚的叫声,若是在野外就能招了野狼来了,而且,还不只是这样——李泽峰他是变态,那视觉上的冲击居然让他兴起了,而别论是谁,兴起的时候,瞬间来那么带着冰块的红酒浇上去……那除了点蜡之外,还真的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果然,虽然李泽峰兴起了,可是冰块酒往他下边儿那么一淋,他瞬间就软了下去,不仅仅是软,而是彻底的缩了——俗话说的,就叫做缩阳。 缩阳是种病,还是不轻的病。 而能得这种病的,大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君笑也是临时起意,想了这么个招数——不然,他也没法把李泽峰真的杀了还是关一辈子的,不如就彻底点儿,断了这李泽峰的变态心思,瞧这李泽峰以后还怎么yy那些尸体。 越想越要给自己一个奖励,君笑这才拿了矿泉水弹到李泽峰的眼睛上,让他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呼……”李泽峰吓得腿儿都颤了不说,他那屁股下面,果然就是一滩的水渍不说,鼻涕眼泪也糊了他一脸。 “小舅舅,离他远点儿!”齐越腾抓住君笑不让他再靠近李泽峰,“都这样儿了,你给他熏到了怎么办?我让人给他收拾收拾,直接送去警局就行了,之前他招供的东西,我也做了录音。” 君笑一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啊?”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刚刚若是再说下去就要暴露了他就是李文轩的事实,君笑连忙岔开话题,“那我先上去了……你母亲不是说要烤玫瑰饼么……我先过去?” “好,我来处理余下的,你先上去歇着吧。”齐越腾笑呵呵的靠近他,伸出手去,把他耷拉在额前的留海顺了上去,“小舅舅,这些年我真的特想你……想得我都觉得你是不是不在人世了……不过好在,你回来了。” 在齐越腾的心里,那是李文轩回来了,所以他做什么都愿意,而且没有半点儿怨言。 可是在君笑的心里,他是想要脱离李文轩的魔咒的,而与李文轩相关的一切,除了报仇,他根本就不想继续之前的那些事情了——齐越腾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年他身上发生过什么,现在追着他大喊“小舅舅”,难道不是有些晚了? 尽管,齐越腾的确是疯了。 坐在客厅里,君笑听着李文馨跟他讲述关于齐越腾的事情……也许这是所有当妈的通病,自己儿子有些问题,她偏偏要把这些问题都换成另一种说法,至少,把那些对自己儿子不利的词汇全都换成了有利的——比如疯了,那就是想人想得魔怔了。 李文馨这么一直絮絮叨叨的,直说到齐越腾都进了客厅了,也还没停。 “妈,你别吓到小舅舅了。” “别瞎说了,我会吓到谁啊!”李文馨揪起身边的抱枕就砸到齐越腾的身上,“你个臭小子身上又带了什么脏东西了?一股臭味儿,还不快去洗洗!” “知道了,妈,小舅舅吃到玫瑰饼了吗?” “你这么臭,站在这儿,谁能吃下东西啊?!快去洗澡啦!”李文馨给君笑使了个眼色,让君笑对齐越腾挥挥手,好把齐越腾给赶走——他在,她就没法跟君笑好好说道说道……毕竟,君笑长得跟李文轩的确是一模一样,又是会法术的人,她也想着,让君笑给齐越腾好好瞧瞧病。 在天朝,自古就有“南茅北马”一说,之后还成了电视剧的引用,只是把这引用弄得错了位了而已,但是,南茅北马,指的却是道术法力的一种修行本事,也就是说,南方学的以茅山道术为主,而北方则是以通灵出马为主。 无论是茅山道术还是通灵出马,也都能瞧邪病癔症。 而君笑,这就是通灵出马的一种,李文馨原本老家也是山村,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也见过通灵出马治病救人的事,于是,她也打算,给她儿子走这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生日……话题比较多……qaq……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君笑的这想法把他的思维都困住了,可是齐越腾根本就没在乎这个,他就一个劲儿地打着拍子,心情好得上了天去。 实则,就算掺和进来这些事儿了,齐越腾也只是为了君笑而已,根本就没有所谓正义所谓人情在其中参杂。说得再直白点儿,齐越腾这种高高在上的死有钱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路人的死亡就动用财力物力,他要是那么做,早就倾家荡产了。 而君笑,就因为熟知死有钱人家的作风,他可以说是利用齐越腾就利用得心安理得……许是这许多年下来,他的小市民心理回归了,反正,这人,若是接触的高级上层建筑少了,那也自然而然就沦落成了下层市民,不管怎么说,谁闲着没事儿一顿早茶就吃两千块呢? “mb!两千块都够我吃一个月的了!”君笑在心里默默吐槽,恨不得能一巴掌拍死身边坐着的死有钱人。怎么可能不想拍死齐越腾呢?那死有钱人的手居然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大大咧咧地往他的大腿上放! 君笑默默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笔,打算他再有动作就直接扎下去……可是等了半天,人齐越腾不仅没有动作,还老实的很,就是把手放在他膝盖以上一拳左右的地方,也没揉也没摸,老老实实的,带了一脸的傻笑。 说得白一点儿,这齐越腾,绝对是个二傻子——这话说得也对,反正他也是齐家老二。 想到齐越腾是老二这个话题,君笑的心情就略略好了些,人的脸色也没有那么差了,反而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休息。 这不管是画符还是做法,总是消耗精力的,原本君笑若是还在李文轩的时候,消耗精力也就消耗了,人吃五谷杂粮,晒晒太阳,也总会第二天一晚上休息补充回来,可是他现在却也没那个本事了,若是消耗了精力,怎么着也要好好休养多吃些好的补一补才行——毕竟,现在的肉身是属于别人的,尽管这个“别人”算得上是早就死了,他也算是借尸还魂,可是,这阴气也早就在他身上种下了根去,要把精神补回来,总少不了吃喝。 只不过这吃喝也有讲究。 所谓的补气,并非说是他吃点儿肉啊鱼的就行的,要补,补的是阳气,这就须得用上一些方法了。 首先,并非鸡鸭鱼肉就能补精气的,而且吃得多了,倒是产生的污浊更多,还不如萝卜白菜补气补得顺畅了。 其次,君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要补气,补的得是阳气,虽然不能说叫“采阳补阴”吧,可这差距也不算大。 要做到补阳气,也同旁人说的吃什么补什么差不多少,君笑就赶上一日,正好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辰,种上那么一盆盆的能吃的菊花儿,这赶上了阳日子阳时辰了再给摘下来要么泡了茶水要么煮了肉啊鱼的放进去些,就算是给自己补阳气了,说得好听点儿是补进去了,说得不好听些,一般人见了,只能觉得这做法神经病。 其实,做大仙儿的,有几个没当过神经病呢? 君笑伸出手去,把放到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揪起来扔到一边,趁着齐越腾没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先把头转到一边,盯着窗外看。 车,启动了。 夜风徐徐,却在原本该当幽静的街道上,伴随着一阵阵的引擎轰鸣声,君笑的思绪越飞越远,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直打瞌睡。 这吃饱了就犯困,还真是符合他这种平日里只有方便面的穷逼猛然见到肉食的样子。 车又一次停在了交通岗前。 齐越腾回过头去看君笑。之前他的手被打回去了,他也没生气,只是觉得有意思,心里对小舅舅的喜欢又上了一层。 在七年前,齐家因为出事,齐越腾连夜赶回了美帝,而在临走之前的那一晚,他赖在小舅舅的房间里不肯回去……他现在还记得搂着小舅舅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之后就冲去机场的心情,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临走时,他跟小舅舅说,等他回来,他们俩可以出国结婚去,反正他老爸也没了,谁也管不了他。 当时,小舅舅还踹了他一脚,但脸上笑得挺得意的。 那时候他们也只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可现在呢? 齐越腾叹了口气,慢慢把车开到他们高中门口。 那时候,他们俩也是上高中……高中大楼里的灯还亮着,高三学子估计也在灯下奋笔疾书,可是,他们实在是运气太好,至少比齐越腾更好,也比他小舅舅更好……他仍记得他小舅舅的成绩在那时候一直不错,两个人也说好了要考一所大学——齐越腾那时候还说:“我老爸总说家里没个读书的,就我这样儿的,就算洗白了,出去也丢人——小舅舅,以后要不然我就把公司给你管,你给我当ceo,怎么样?” 他小舅舅推了他一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那时候,他们谁能想到……齐越腾再回去之后,居然是人去楼空,他的小舅舅不见了,没有了……什么都没留下? “啊——”捂住头,齐越腾只觉得脑仁蹦蹦蹦地发疼。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闪过,可是他却抓不住……脑子疼得厉害,连带着胃部都开始不适了……泛着酸水不说,他只觉得呼吸对他来说,也瞬间变得困难了起来。 没有人能够理解此刻齐越腾的感觉……像是溺水,又像是被腌在了酸菜缸里……还有个人拿着锥子不断地凿他的太阳穴……疼,疼痛伴随着恶心,反复地像是被一个人用手在他的胃里搅动的那种恶心……这足以把人逼疯,但是齐越腾……忽然就猛吸一口气,眼睛往上一翻,僵直在了驾驶座上。 这可怎么得了?! 迷迷瞪瞪之间,君笑心中一惊,再转头看时,正见到齐越腾翻着白眼在那里直喘气——这一瞧就是魔怔了。君笑虽然是打算不跟齐越腾继续掺和的,可是瞧见他这么受苦,心里肯定也是不忍——毕竟,他们俩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再装作冷冰冰不认识,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谁能真把跟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人给彻底从心里抹干净呢? 何况……君笑抿了抿嘴,只能欠起身,挺过去拿了手去死命掐齐越腾的人中——若是这么能弄回来最好,不然的话,他就得去收魂儿了。 掐人中也有说法。一般人不会掐的,正给掐中了龈交,那手一下去,牙都要掉了的疼啊,便是晕厥过去的,被掐了也给疼醒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以为那牙龈上边儿一点点的位置就是人中了,但实际上,掐了人中之后,人清醒过来的话,迷糊的感觉绝对会减轻不少,而并非牙酸嘴疼。 君笑刚开始是掐人中。掐了一会儿,那边齐越腾还真倒了气儿了。他这一寻思,便把手往下移了那么连一丁点儿地方——狠狠按了下去。 “哎哟!”齐越腾一声惨叫。 待他睁眼看时,面前正是他小舅舅笑盈盈的脸——梦里,他音乐听说小舅舅去世了,他气得大叫大闹,动手打了齐跃进跟他妈,还要动刀的……之后……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小舅舅没事儿,那就是做梦! 因为之前做梦就把齐越腾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又被一掐,还是一身冷汗,齐越腾就忙把车窗关上:“晚上天凉了,你别着凉。” 君笑看着他,脸上还真是带了笑。 “我说真的!这小风一吹,真把我吹得冰凉的。”齐越腾转手在储物盒子里拿了一罐还温乎的热饮递给君笑,“你爱喝的,我一直都让人备着呢……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回来的,我们说好了的。” 确实。 他们说好了的。 君笑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齐越腾放到自己肩上的手,示意他要回家。 齐越腾盯着他,盯了足有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们谁也没先说话……齐越腾没有,君笑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就这样盯着彼此,像是盯着在夜晚,迷失方向之时,空中唯一的那一点亮光。 半晌,齐越腾终于开口:“我送你回家。” 君笑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到副驾上。 “嗯?” 君笑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方向盘,做了个开车的动作。 “那……你来?”齐越腾明白了他的意思。 君笑点点头。 “好,那我就坐旁边儿了啊!”仿佛刚才抽风的不是他一样,齐越腾打开车门绕到君笑那边,把君笑换到驾驶座上,他倒好,坐到副驾上,整个人都摊开来,散得跟没了骨头一样,“还是小舅舅疼我啊……” 虽说是齐越腾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卖萌这事儿的确有些不怎么地道,可是他若不示弱卖萌的话,君笑肯定不会理他,为了让君笑理他,齐越腾真的是连扮傻子也会变的特别开心,何况……现如今还不是扮傻子,也只是然他卖卖萌撒撒娇罢了。 但是,这却引起了君笑的不满,他一巴掌就拍在齐越腾的脸上:“不许这么贱!” 这所谓的贱,也是北方的方言,君笑家那边常用的土话——说白了,就是嗲,这可是君笑最大的霉头了,于是,他踹这么两脚倒也不成什么问题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回到家里,君笑并没有直接让齐越腾回去,反而是把他带进了家门。 在门口处换了鞋,君笑因为家里平日没什么人来,也就两双拖鞋,一双蓝色的他穿的棉拖鞋,另一双他却买的火红色的带双喜的塑料拖鞋——这本来就是看着便宜,两元店里买来的,而现在给齐越腾用上,看着真的是说不出的别扭。 倒是齐越腾,半点儿不觉得别扭,穿着还挺显摆。 齐越腾想,他小舅舅给他拿了这么一双拖鞋,便是心里有他的,不然也不能让他穿这么红的拖鞋啊! 可惜了,红拖鞋这种事情,倒真的是齐越腾多想了。 进门之后,齐越腾见是普通的水泥地上铺了两块塑料板在地上,地上还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旁边搁着一饭盒,里面空空如也——这装备,真的跟他小舅舅当年没有半点儿相似。 以往的小舅舅,那是吃什么用什么都要最好的,家里也供得起,给他的待遇也绝不亚于齐越腾这亲儿子,莫说是在地上铺塑料板了,就是仆那两边儿镶了18k金的地砖,也是毫无问题的,而现在……齐越腾伸手摸了摸塑料板,下面似乎垫了什么东西,摸起来还算暖和,可毕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再看看旁边戳着的那张床——矮趴趴的一张床,上面铺得倒是厚实,可被子也不是蚕丝的也不是羽绒的,也不知道盖着舒不舒服……他这一个劲儿地又摸又看的,闹得君笑一旁心情倒是不怎么好了。 之前齐越腾也就是到了门口,君笑怎么也不肯让他进门的,现在,他这算是进了门,瞧着真跟到处找苍蝇一般,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但也别说君笑心里不舒服,就一旁在神龛里蹲着的胡大太爷,估计也不舒服,不然的话,怎么那神龛下面的高香,瞬间就灭了呢? 君笑忙过去拿了纸钱在下面的金盆里烧,烧了几张之后,才再去点那高香——若是要出门一天,君笑他总要点高香的,高香燃得慢不说,给胡大太爷的高香,还需是染了金描了红的,点 燃了戳在那里,慢慢供给大太爷享用。 因而,是不是地,君笑也说这胡大太爷每天吃的香火,也比他吃的方便面贵了许多,因而吃两根鸡肉肠改改馋也是应该的,总不能指望他给他烧了高香了之后再来一只鸡腿吧?这绝对不科学! 齐越腾就在一旁看着。他只觉得君笑做什么都特别好看,简直美得要反天了,再加上他也进了君笑的屋子,正是满心欢喜的时候,对于屋子里的老破陈旧的那些摆设,以及不上档次的那些物件,他也没有半点儿心思吐槽,除了心疼君笑之外,他倒是觉得这些东西也还不错。 君笑把他让到床上坐着。家里的椅子只有一把,还是铺得厚厚实实的,平日里君笑就趴在椅子上玩电脑,再不就趴在地上开了电热毯玩儿,而这两样东西,他都不愿意跟齐越腾分享,所以,床就成了唯一能坐下的地方了。 可这在齐越腾看来,自己的地位又直线上升了一般。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瞧着君笑在屋子里忙里忙外,一会儿弄那高香,一会儿又去拿阳台外面的植物,转身,居然去厨房弄了两根火腿肠回来。 他看着君笑剥开火腿肠的肠衣,把那两根看起来毫无食欲的东西放到了神龛上,转身就去椅子上坐着玩电脑,而对他……完全采取的是不理不睬的政策。齐越腾就那么坐着,听着空荡荡的房间里传来的噼里啪啦打字声,看着他小舅舅的背影,就算没人搭理他,他也觉得着日子挺好的。正如电视剧里说的什么来着——岁月静好? 而君笑,这时候却是在电脑上跟胡大太爷沟通着。 “你不会真要给他治好了脑子吧?”胡大太爷的语气瞧着不善,君笑却没怎么在意,回他:“怎么就不能治了?” “治了好了,他正常了,知道的就是李文轩真死了,而你,不过是个长得跟李文轩一模一样的人罢了。”这话打了出来,过了许久,一直,君笑没有反应,直到胡大太爷又打了一连串的点点的,那边君笑才又打了一句话—— “那就最好不过了。” 与胡大太爷比起来,不论是君笑还是齐越腾,可以说也顶多是个受精卵罢了——这大太爷活了几千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儿没经历过,也就是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总觉得自己的感情世界丰富多彩,那仙妖精怪的,再怎样也不是人类,不能懂得他们的丰沛感情。 可他们若是多去读些稗官野史,不也知道,这世上最多情的仙妖精怪,便是狐狸精,狐狸精,尊称便是狐仙,这狐仙儿,打小儿就最有灵性,不足百年就能化作人形,有的就算是带了尾巴没能全都化干净的,可也能藏起来好到人间走一遭,尝尝那爱恨情仇的滋味儿,因而,再多少的感情问题,到人胡大太爷这儿,跟笑话也没什么两样儿了。 所以君笑那硬着头皮打出来的字,在胡大太爷这边瞧着,真的是十足的打肿脸充胖子,愚不可及。 大太爷不由得回他:“你要真这么想也是好的,只怕你是死鸭子嘴硬,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君笑却仍旧不肯松口的,两只手都发抖了,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我不可能哭。” 这话一出来,胡大太爷也沉默了。 确实,君笑不可能哭。 他借尸还魂当天就发现自己被人下了毒,虽然是借尸还魂,他身上的那些毒也随着灵魂塞进肉身被硬生生挤了出去,可是毒药却仍旧毁了肉身的嗓子……说是毁了,还不如说就是心理问题,至少,这肉身的原主人是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于是,他也无法开口。 那时候,他没哭。 在知道是后妈给他下的毒的时候,他也还是没哭。 背着包一个人走出村子到了帝都的时候,身上就剩下两块钱,他窝在地铁站里,默然看着晃晃荡荡的地铁从远处驶来的时候,他仍旧没哭……那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找齐越腾,想要找他帮帮自己。 现在,那一切都熬过去了,而居然说他会哭?那不是开玩笑一样嘛! 君笑对大太爷说他会哭这件事虽然不能说是嗤之以鼻吧,可也实在是不信的。就算之前他有多喜欢过齐越腾,但现在……他们已经七年没见过了,七年时间里,不管齐越腾对他有多痴心……可他毕竟不是当年的李文轩了,现在的他,是君笑,而君笑,跟齐越腾原本就没有半点关系。 回过头去,齐越腾还在床上规规矩矩坐着,一脸温柔地看着君笑。 君笑连忙把脸转了回去,迫切地在键盘上开始打字:“我真的要把他治好,治好了就路归路桥归桥,最好再也不见!” 写这些话的时候,君笑的手一直在抖。 他不确定自己的手抖是因为心里过于激动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觉得嗓子眼儿里酸溜溜的,手上的肌肉也有些不归他管了一样。 半晌,胡大太爷才算是回话:“那好,明天出去买一只大公鸡,再去找老吴要黑狗血,还有……你去外面撅两根桃枝回来。” 君笑把这些一一记下。 要说是治邪病,有邪祟侵体了,他能知道用什么方法,但是这蛇精病嘛,君笑的确是第一次治疗,要准备什么东西,还真是挺繁琐的。 其实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他是第一次治疗蛇精病。 毕竟,蛇精病跟他们的家人,大部分都不会认为他有蛇精病——越是心理有病的,越觉得自己很正常,病态的都是别人,而蛇精病们会这么想,大都也是家里人给予的错误思想。 毕竟,若是家里人都知道这人脑子不正常且也这么认为的话,那迟早会给他们一些适当的建议的,可惜了了,这天朝人从来都怕被人说脑子不正常,心里有疾病,因而,自然也不会找人治疗这个,于是……也难怪君笑这出马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治疗蛇精病了。 其实所谓蛇精病,在修行人眼里,便是魂魄出了问题,与一般的邪祟入侵还有些不同,因而,治疗的时候要用黑狗血,免得有邪祟趁虚而入,使得事情更加麻烦。 胡大太爷那边的要求还在增加:“选择子时做法,画个圈子把魂魄都圈进去,点灯要白蜡红蜡各一只。记得清水三碗,还要半生不熟的糯米一锅,免得半夜饿了。” 这些说法,一般人瞧不明白的,君笑却是看得很懂。 “小舅舅,什么时候休息啊?”就在君笑记得起劲儿的时候,齐越腾的哀嚎传了来。 但不管齐越腾怎么哀嚎,他最终也只能铺了一床毯子,又给他加了个棉被,一个大活人,大男人,蜷着两条腿,就窝在了君笑的床旁边。 这地上虽然不算冰冷,可是齐越腾确实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打地铺的,以往他就算是去露营,也带了最高级的帐篷跟睡袋,可比眼前这些强多了……但是,就算再强又怎样? 再有多好的条件,没有他小舅舅,一切都是白搭……盯着君笑的脸,微笑,也不由自主地爬上了齐越腾的脸。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这一个晚上,君笑睡得踏实,但是齐越腾却翻来覆去没睡着。 不是齐越腾想要做坏事,而是他一直纠结在君笑电脑上看到的内容——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跟他小舅舅聊得开心,他不可能不去看,而这么一看,他吓了一跳, 竟然说他脑子有问题。 齐越腾翻了个身。仔细考虑着关于他脑子有问题这个话题。 理论上来讲,他的确会间歇性的抽风,而抽风这种症状,也确实是脑子有问题。 但是齐越腾不能接受另一个人说的那句话——“治了好了,他正常了,知道的就是李文轩真死了,而你,不过是个长得跟李文轩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这句话说得让齐越腾的心跟着直抽抽——他知道他小舅舅没死,也知道此刻躺在床上的那个就是他小舅舅,什么叫李文轩死了?他不认,也不信! 何况,那个电脑对面的人……连网名都没有的……谁知道他是人是鬼? 没错。既然他小舅舅都能做法师当大仙儿了,那电脑对面的那位,是人是鬼很重要吗?而不管是人是鬼,要把他从小舅舅身边扯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确定有无数的人要跟他抢君笑,不因为君笑长得可爱,还因为君笑是他最喜欢的人。 有些人就是那种,看见别人喜欢的,就非要抢不可,跟齐跃进一样一样的。 想到齐跃进,齐越腾还真有些记不得为什么要把他跟他妈给赶出家门了,不过……似乎赶出去之后,家里就像是一下子彻底平静了似的,但凡那些小件儿古董也不丢了,公司里的财务也正常了……反正,赶出去之后,一切都顺了,除了没有他小舅舅之外。 再翻个身,齐越腾面对着君笑的床,眼睛也睁着,一直看着君笑的脸。 还是跟以前一样,娃娃脸,带着些孩子特有的稚气,虽然比他大几个月,可瞧着比他小好几岁似的。 只这么看着……齐越腾就觉得心满意足……而那电脑里跟他小舅舅说话的那个人……他也是要查出来是谁的,且还得躲过去这次所谓的“治疗”……脑子里就一直执着地想着这事儿,齐越腾迷迷蒙蒙地,闭上了眼。 天蒙蒙亮的时候,电话吵闹的铃声夹杂着电脑设定好的《铃儿响叮当》闹钟一起冲进了齐越腾的耳朵钻破了他的鼓膜。 翻身起来,齐越腾从身边操起手机,接听了电话:“喂?” “齐总,是我,赵局。”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公安局长的声音。 “嗯……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的,那个下管儿的你们工地的工人,我们也调查出来了,当天晚上,他确实是在那边,也确实是做出了猥亵李秀妍的事情来……但是……人不是他杀的。他供出了一个人……” “啊?你等等,我带我小舅舅过去。”齐越腾忙起来找君笑。 在屋里转了一圈,连卫生间都找过了,却还是没找见君笑,反而他发觉书桌上的电脑,的的确确有点儿问题的——这电脑连网线都没插呢,怎么就有人噼里啪啦地在上面打字? “齐越腾?齐越腾!齐越腾?齐越腾!”一连四个“齐越腾”,把齐越腾的好奇心真的给吊了起来。他俯下去盯着屏幕,见那上面的字一个个地往外蹦,还蹦得挺有节奏的:“我说你就不会去洗漱?” 这话说得,齐越腾还以为是他小舅舅设置了什么软件儿呢! “别乱想了,我可不是君笑的软件,我是他师父!”电脑里的那个人把字打得飞快了起来,“他出去买早点了,你就将就将就平民食物吧。” “我跟他一起,喝水也顶饿了。”齐越腾这甜言蜜语说得挺顺口的,把个胡大太爷挺得还挺开心,便跟他聊了起来:“你也别信誓旦旦,一旦你脑子正常了,许就忘了今天说过的这些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君笑吧,他生来就是有仙缘的,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所谓的有仙缘,并非是要修炼成神仙,但至少,这人是有功德的,有了功德,理所当然就要长命百岁,将来能投胎到个好人家去。 而眼前这位所谓的凡夫俗子,他是已经投胎到了有钱人家,不必再修了。 齐越腾打算跟这个“师父”聊一聊关于君笑的事情,可是也就刚才提了那么一嘴之后,人家对于君笑的事儿可以说是闭口不谈——不,他说了,但是他说了等于没说,不管齐越腾怎么拐弯抹角地问,对方就是一个相关的字都不透露,让他急得抓心挠肝。 没多久,门口咔擦一声,君笑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白色塑料口袋。 “快去帮忙吧,二百五。”电脑上蹦跶出这么几个字儿来,还没等齐越腾反驳,那几个字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也只好忍了这口气,过去给君笑帮忙。 接过君笑手里的袋子,齐越腾转身去厨房找碗——这房子里的碗只有两只,碟子也只有一个,其余的东西都是不知道从哪儿买泡面之类送的塑料饭盒,而君笑买来的这些早点,碗跟碟子肯定不够装了,他也只好拿着塑料饭盒将就下。 一口袋粥,一口袋包子,君笑过来从冰箱里翻出来了头两天吃剩的榨菜,这就是一顿早饭。 不过吃饭之前,他先把粥跟包子各取了一碗放到神龛之前供好了,再点了四炷香,仍旧是横着举过头顶拜三拜,再把其中一炷香从窗口撇出去,剩下三炷香j□j香炉。 “这怎么是四炷香?”齐越腾一愣。之前他也只是见拜祭的时候用三炷香,却从来未见是用四炷香的。 君笑打字给他:“其中一炷香是给路过巡逻的二十八星宿的,便从窗口扔出去,免得有路过的牛鬼蛇神进门打扰。” 齐越腾听得似懂非懂。他原本对这些也并不甚了解,只是家里人都信,他也不可避免地接触得到而已,但接触算是接触,却并非有多专业,顶多见了不排斥罢了,现在,却要他深入去思考,的确有点儿为难了。 不过,有些事儿,可并不为难。齐越腾拿了电话在君笑面前晃了晃:“赵局让我们过去看看,说是那个下管儿的工人招供了,可是杀人的不是他。” 君笑一愣。 dna检测结果显示的两个人都没杀人的话……那凶手会是谁? 脑子里闪过一个个的人……君笑无法把凶手这个词跟他们放到一起……实在是可怀疑的人太多了,但是,到底是谁杀了李秀妍?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齐越腾西里呼噜地喝着粥,饭盒里的包子他也没客气,现在,能帮君笑的活儿他是最爱做的,至于那个电脑里的神秘师父……暂且忘记也不是不可以。 人嘛,总归是有逃避的心态,就齐越腾这种也如此。 吃过了早饭二人就出了门直奔警局而去。 警局里大清早的,人也不算多,就连门口户籍科的人也清闲得很,可唯独局长室里,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他说凶手是谁?”齐越腾代表君笑发言。 “他说凶手是不认识的人,不过他能描述出来长成什么样儿,我让人做了画像。”赵局说着,把桌面上的文件夹打开递了过去。 文件夹里躺着一张画了一个人头的素描纸。 这人头,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张脸——一张年轻的,也充满了活力的脸。 君笑不认识这张脸,但是他忽然觉得……这张脸,李秀妍应当是认识的……他转身把床帘都拉上,回头又关上了门,见屋里没有阳光了,他这才把随身携带的那个木头盒子拿了出来——这盒子里装的,正是李秀妍。 盒子本身不大,用来装鬼魂的东西,要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但是一定要足够老,也足够阴,否则对鬼魂有伤害,而这个盒子,便是足够老足够阴的,甚至,君笑为了让李秀妍能出来,还在盒子上面蒙了红布。 原先君笑做法的时候就在自己身上蒙红布,那是因为周边的人没有八字太过硬的,也对李秀妍的鬼魂没伤害,他便给自己蒙了红布,也好让李秀妍的鬼魂好好瞧瞧世界,而现在,他给李秀妍蒙红布,却是因为这屋子里的人,没几个好人。 俗话说得好,神鬼怕恶人。 所谓的不是好人,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便如古人,刽子手是好是坏?他们砍的也几乎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可是在玄学上来说,这便是极大的恶人了,但凡鬼狐也不敢惹的。 所以,李秀妍现在要面对的都是身上带着枪,手里有人命的恶人,她哪儿敢随便出来?于是就拿了红布给她盖上,让她顶着红布走便是了。 果然,不多时,那盒子外面的红布就被顶出了个大包来。 这大包渐渐升起,又缓缓往画像方向移动……咕咚一声,文件夹落地,里面的纸张散了一地。 君笑忙过去把落到地上的红布揪在手里,确保李秀妍还在下面便把她送回了盒子里去。那盒子里面开始,啪啪啪响了几声——这意思有些过分了,君笑猛地转头看那画像,眼里透露出来的,竟然是比愤怒更甚的仇恨。 那头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孩,眉毛有些淡,但并不影响面部轮廓,而且笑得特别阳光……君笑抓住了齐越腾的胳膊,恨不得现在就开口大喊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成就达成!裸更党的雄起史!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要说这个年轻男孩,其实君笑却也不认识,可是不认识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这男孩是个不过二十岁的男学生,甚至……他瞧着这男孩的衣服还是校服领子呢,更何况……要真说来,他还真的见过这个男孩。 “这事儿……能是真的吗,”赵局长也觉得怀疑,“这……要不然查一查,” “查一查吧。”旁边副局长倒是开口了,他可以说是这件案子的专管,现如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绝对不能说逮住一个就扣一个帽子的,毕竟,真相可以说比破案率更重要了——要知道,这真相是跟着齐家给的钱直接挂钩的。 真金白银,总是比上面给下来的任务指标更有诱惑力,更何况,若是真把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办下来,上面的嘉奖难道会少了? 双面讨好处,这混到谁身上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于是,赵局长也点了头:“那就……在附近排查这个人?” 说是安排人查,可是这个人除了这么一张画像之外,要找到他,那比大海捞针也强不了多少,更何况,这人若是早就逃了呢? 君笑回头盯着那个下管儿的工人。 工人瑟缩了一下,把身体努力缩小,试图让所有人都不去关注他一样——但是君笑注意到了他。 “到底去哪儿找这么个人?”警察局的人还在彼此探讨,而君笑却已经过去揪住了那下管工人的后脖颈子。 这后脖子跟别处有些不同,君笑的手放上去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阵冰凉——正常人体温再低也不会发冰到一直在室内呆着还会浑身冰冷的,尤其是……只有脖子一处冰冷。 那工人之前对齐越腾的谄媚,对君笑的鄙夷,现如今都消失殆尽了,他的脸上除了惊恐,估计就只有躲避了,但是,他现在根本就无处可躲。 君笑转身弄了一壶开热水来,直接就把热水倒在那工人的后脖颈子上,结果……这水浇下去,一瞬间就变凉了,而脖子上也是半点儿事儿没有! 之前那几个一只专注于自己讨论的警察终于是彻底安静了,他们的讨论暂停,而君笑跟那个工人则成了现如今他们注视的主角——没有人会被开水烫了之后还没反应的,更何况这开水似乎……一下自己就变冷了,而君笑他竟然是做出拿开水浇人的举动的那个人,就这,在房间里,怎么可能不被行注目礼? 也就是齐越腾,一旁不是单纯看着,还给君笑打下手的,在旁边帮他拎水壶。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赵局长吓得都有些结巴了。 君笑走过去,在纸上写道:“这男的我知道怎么找到他,但是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之前他做过点儿坏事儿,跟我对上了,而这个下管工,他是招惹到人家了,才会被弄进来的。” 他这几句话写得有些乱,一般人瞧着也瞧不太明白,可是大致的意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赵局按照君笑说的看看那下管工人,再看看画像,左右反复看了两三次,最后,他才转头盯着君笑,问:“你是说,这个真凶,也是个大仙儿?” 君笑摇摇头:“不算是了。我给他身上下了咒,不许他再害人,所以也不算是了。” 这样,也才让赵局等人放下心来。 于是,君笑这才在那下管工人身上把原本置放在他身上的诅咒给破了——破咒的时候也有讲究,他这手头上正好弄了一小瓶黑狗血,用来破咒真的是事半功倍,只拿了黑狗血点在后脖颈子上,再随便用一支笔在那工人脑门上写下北斗星君的名字,这些都做好了,最后便拿了贴了符纸的手猛拍那工人的头顶百会穴,这一拍,黑狗血的印记消失,北斗星君的名字变红,再渗进他脑门子里去,便是解了咒了——这后脖颈子也就不会再冰凉。 所谓的后脖颈子冰凉,其实便是一种害人的方法。 君笑估计,那凶手跟这工人是达成了协议的,不许工人出卖他,不然就要他的命,而工人受不过审讯,把事实一说,自然要被对方的法术所制——好在,他把那人的法术破了。 当天晚上,君笑就在警局开坛做法,寻人。 寻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他当时给那个不修正路的同行下咒的时候就在那人身上下了诅咒,平日里不会显现,但是一旦他要找人之类,那诅咒就显得特别有用了。 他先是拿了一张纸撕成了一只蝴蝶的模样,又拿了朱砂清水蜡烛纸钱黄香,一一具备了,这方才点燃了香,让那香烟正冲上,熏了那只蝴蝶……蝴蝶身上本就写了咒语,这香烟一熏,等他手再离开的时候,那纸片做成的蝴蝶就可以悬空了。 手离开,蝴蝶悬空也只是一个步骤。 紧接着,再用朱砂在蝴蝶的头顶点了个红点儿。 这红点儿就是寻人的要点所在了。 君笑方才拿了纸笔写下:“这蝴蝶可以跟着那人走,自己寻人,寻到了,额头朱砂自然脱落,会黏在你们要找的人身上,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抓人了。” 君笑这么一弄就有种十足的神棍意思在其中了,可他原本就是个神棍,这么弄反倒是让人觉得他越发的本事,而齐越腾却觉得这么样儿有些太过诡异了……至少,他们家找来的大仙儿,这么本事的基本没有。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本事,这警局里的人算是挺佩服的,副局长还说,要是他们真跟君笑多合作几次,以后有什么案子了也不用侦查,直接找他来给掐指一算就完事儿了,连犯罪嫌疑人的位置也一样,一抓一个准儿你呃,可比现在劳民伤财好得多。 君笑也只是笑了笑。 不过这法术做的时候是大半夜,那抓人也得在大半夜。 果然,警局的人跟着那蝴蝶一顿跑,很快就在一处民居里抓住了犯罪嫌疑人——那蝴蝶低地球上是找对了人之后就不动了,那点朱砂也一样,倏地就消失了踪影,再看时候,竟然就落在了犯罪嫌疑人的额头上! “你们是什么人!”犯罪嫌疑人大叫起来。 “别管我们是谁,你被捕了。” “我什么事儿没犯!我没做坏事!你们这是没有人权!” 不管他怎么叫,还是被塞进了警车里。而警车拉着警笛,没有多久就回到了警察局。 这事儿的的确确也是轮不到君笑怎么跟着跑来跑去,他也只是知道那杀人犯,能找到这个人就算是他的本事了——你杀人犯可不正是之前跟他斗法的那个术士嘛! 谁能想到,那个术士竟然做了这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来,之前君笑只觉得这术士跟他是斗法而并非有什么利益关系夹杂其中,可现在一瞧,根本对方就是拿他来做挡箭牌了。 想一想,也是君笑被学校找去抓鬼之后才引出的那术士,而君笑说要把事情真相查明,那术士却借机要把一切都毁了……真的是太会做生意了——一边杀了人不用受罚,一边还拿了学校的办事钱,真是太聪明了! 所以说,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倒是齐越腾,对于之前的事情那个并不算是了解,这显然见了君笑这么狠的做法,也跟着哼除了一股子得意忘形的味道来——那杀凶手的一切,现在看起来那么的明显了,就他身上的那一串钥匙,也被人抓走送去做检测。 实则,平日里抓人的话,根本就不差这些小细节。 而且,现在只要有任何一点能提心说是那个术士动的手,那么就没有人会为他做出半点儿的努力——毕竟,这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瞧着把这人抓到警局的时候,那下管工人吓得尖叫时候的情景吧,这就足够让人觉得惊悚恐怖的了。 唯独有一点不怎么好,这齐越腾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君笑弄那些古怪的东西——他们抓人的时候是大半夜,而现在,则是大清早,这人,半夜能挺住,可是大清早……真不是正常年轻人的工作时间范畴啊! 有打了个哈欠,齐越腾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清早的风也比平时冷得多了。 “那这个人他一句话不说怎么办?”从大半夜人抓回来了一直问到天亮,赵局长也跟着忙活了一晚上,结果那位嫌疑犯一点儿不合作,他也确实有些气馁,只好端了杯热茶一脸沮丧地看着君笑,问。 “其实没人合计他能合作。”副局长一旁搭腔,“就是没想到这个人这是这么能耐……现如今不让严刑拷打了,可是别的方法咱也不是没有,但就是问不出个子午卯酉来,真是太怪了!” 君笑就这么听着。 他倒不是不想帮忙,只是他得等这些人自己说出来需要他帮忙,不然的话,这事儿就没法往下进行了。 如若不等他们自己说,那就成了他犯贱,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他这个没权没势的小哑巴可担不起。 但若是警局的人自己说了,他便出手,也免得说他这大仙儿做得掉价。 只是,他腰包里的李秀妍急得只蹦跶。 这也不怪李秀妍。她这算是第一次见了那个杀了她的人,本打算自己报仇的,可是根本连近身都难……这别说是李秀妍了,换成任何人都要着急上火只蹦跶。 “这么办吧,大仙儿,您帮帮忙,帮着问出点儿什么来……不然光是靠着那人说什么,反正……这凶手不承认的话,咱们也没辙啊!”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君笑也承认事情的确如此。他要是不帮忙的话,那个人身上也是带着那些法术的,就算他给做了法封了足有一半的能耐,把那些害人的本事都给散了,可不代表对方不会有别的怪——这修行法术,从来没有谁敢说自己天下第一,除非他是老子。 不然怎么说叫老子天下第一呢。 可惜,他们谁也不是老子,所以,行事必然要小心谨慎。 所以,君笑在警局的人来求他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只不过这几天他算是连轴转,也没好好休息一会儿,因而这人困顿是难免的。 “等我一会儿。”齐越腾也不管公司,这两天就跟在他身边,他不睡他也不睡,这人瞧着也没之前那么整齐了,但是精神却尚好,比之其他人,他简直就算得上是神采奕奕了。 君笑冲他点了点头,他马上跳起来就冲了出去。 倒不是说齐越腾这个人什么都要选最贵的最好的,因而他这一出去,直接就冲进了旁边最近的一家咖啡店,连牌子都没看就冲到柜台前抽了一小耷张红票子拍到点餐台上:“给我来二十杯espresso,奶糖包另算,再来一杯mocha一杯flat ocha,又转头告诉小弟再送同样多的咖啡过来,糖奶奶油,能拿来的都拿来,他再照样付钱,小弟一听,乐颠儿颠儿地去了。 这次专案组带上法医一共也没有二十人,但是这些咖啡总会有销路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警局里的速溶咖啡或者是自己泡的茉莉花茶,何况,有好的谁不乐意喝,还偏偏要喝自己杯子里那不知道从多久没换水的饮水机里打来的纯净水泡出来的让人无限忧伤的饮料吗? 所以,既然都请了专案组了,齐越腾也就顺手都请了,反正……他是土豪。 对于齐越腾这种土豪式撒钱方式,君笑真的觉得该狠狠拍他一巴掌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省钱——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齐越腾什么人。 虽然君笑这个想法有点儿牵强了,但他的确是在努力地往这方面靠,因而,就算喝到了自己以前最喜欢的mocha,他也没为之感动一分一毫,实际上,自打他变成了贫穷小市民之后,也觉得那超市里特价的速溶咖啡没什么不好,而且……胡大太爷更喜欢喝奶茶。 就是那八毛钱一包,八块钱十包批发价的速溶奶茶。 抿了口咖啡,觉得精力充沛了,君笑这方才把一切都准备好,放到法医的托盘上,弄得特别的整齐,该是哪样是哪样,从左到右,分别放了两张纸剪成的小纸人——实际上只需要一个,但君笑是个习惯于备份的人;一瓶黑狗血;放到小碟子里的那么一点儿朱砂;一支笔,一沓纸钱;一捆香;一只鞋底子;一串铜钱;一瓶水;一把小剪刀;一个打火机;一支笔。 这些东西都弄好了,他端着就进了审讯室——那个之前被他用电脑上的符咒程序所伤的术士就那么坐着,两眼放空,跟傻了一样。 君笑知道这也是一种方法。胡大太爷给他讲过,曾经有那种人,犯了事儿怕被问出来,又怕自己受不过拷打,便用一种异术把自己的魂灵像是给封了起来一样,其实算是魂游天外了,但这人也是不死,总就那么呆呆傻傻的。 在过去有的案子若是办不好了,就要上报,可要是给县官的上级看到说这呆傻的是犯人,也只会被认为不可能,于是放了出去,养好了伤,魂灵再回到身上——也有是怕自己被诱惑说出真相的,这方才把自己的五感都封了起来,瞧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实际上却是无法做出反应。 据传说人家包龙图就会弄这种案子,而现在,君笑也就暂时充当了这么个能过阴通灵的角色。 这种情况君笑之前虽然没见过,但是胡大太爷给他讲古的时候,也说过该怎么破解,因而,他也就没惯这术士仁兄的毛病,直接过去拿了剪刀从这术士的脑袋上剪下来一戳头发,这头发直接放到托盘里,点燃了烧成了灰,把那灰放到朱砂之中,这就算是成就了第一个步骤。 一般人看着这么做,肯定会觉得这事儿挺怪的,但是通灵这东西,从来都与正常没什么关系,因而君笑这么做,在其他人眼里也只有敬畏的份儿了。 朱砂混了那术士的头发,再用毛病蘸了蘸这特调的墨水,拿着就在小纸人上画了个符,这符可不是之前那些简单的一笔画,反而画了好几笔,画好了之后,这小纸人就算是跟那术士“心意相通”了,但还需要在小纸人下面排上一圈的铜钱,又烧了香,这方才能给小纸人跟术士形成一种类似于“通感”的连接。 通感成立之后,那这事儿就好办得多了。 君笑拿起了一旁的鞋底子对准了小纸人啪啪啪一顿打,这一打,那术士就跟着发抖,打一下抖一下,特别准成,没有半点儿的弄虚作假。 那鞋底子说是打人头,打上去了,术士会要摇头晃脑的,像是在躲,但实际上因着他自己封闭了五感,动作自然也就不够灵敏,躲也躲不开去,就挨打挨得挺严重的——不仅是头,还有肩膀手臂屁股……君笑是逮哪儿打哪儿,半点儿不留情。 这一顿暴打下去,把那术士打得喘气儿都费劲了,君笑这方才拿了黑狗血混那一瓶水里,再将纸钱绕着这术士烧了一圈,最后才把黑狗血从头到脚,淋了术士一身——哗啦一下,只听得术士发出一声呻|吟:“哎——哟……” 术士,便是清醒了。 君笑挥了挥鞋底子,转手从桌子上操起一直马克笔,在术士额头上就直接写了个判官的名儿,这一下,那术士何止是呻|吟啊,整个儿就开始惨叫了:“啊——”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术士的尖叫伴随着的就是他的彻底清醒。 之前虽然是清醒了,可是神识尚未回笼,而现在神识意志都回笼了之后,眼前所见的一切,那就不是那么轻松加愉快了——术士也是混法术的,自然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待遇。 他喘息着,口腔里的血腥气也跟着往上翻,别说是头疼,就是浑身上下,也跟散了架子没有区别。 胃部仿佛是有人塞进了一堆石块……然后再被拿起来往地上抡了一百下之后再塞回到他的身体里——那个术士就是这么感觉的,他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跟刚从水里捞起来没什么两样……脸上的汗水几乎能把他整个人都泡烂掉的样子——但是就这样,他身上还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卧槽,这真的是审问神器啊,”法医妹子端着咖啡坐在一旁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君笑,她真是恨不得就把君笑打板供起来了。 虽然说法医妹子是个学医的,从各种角度上来说她都该是君笑的敌人,可是……这简直太过让人惊悚了,尤其是亲眼看见君笑给那个术士做法的时候,说是打在了纸片人的身上,可是那术士浑身抽搐,醒来之后又开始满身冷汗,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无二,这种情况,别说法医妹子了,就算是哪儿的科研所见了,也得觉得浑身发冷吧? 不过好在,法医妹子不算是没见过灵异事件的,自古以来,学外科,尤其是法医这门学问,大都见过那种事儿。 然而法医妹子的事儿暂且不提,只说那术士,被君笑这么一折腾,整个人就去了半条命,只能在那里喘气,说话的声音都嘶嘶的:“我……我认栽……我认栽……但我不会放过你!” 被说是不会放过,君笑也没气恼,反而伸手拿了干净的水,蘸了蘸,把净水弹在那术士的脑门上。 再一反手,就在手背上写了那能让他说话的符,符咒印在喉咙上,只等那符咒全都印上去了,手背上空无一物,君笑这方才嘶哑开口:“你做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莫说你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哑巴开口,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都傻了。 便是那术士,也愣了,半晌,他才讷讷开口:“哑巴开口……你……是哪门哪派谁的弟子?” 君笑这时候才算是找到了一种绝对流弊的感觉,他挑眉,用难得摆出来的高傲面孔对着他,道:“轮不到你来问。你不放过我,我也等你——但凡谁要给你报仇,就叫他来找我。” 这话一说,就等于是接了战书了。 那术士也不再挣扎,颤巍巍地动了动手指:“好,你们要问我什么,我都说就行了——不过你记住了,我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你之前还封了我的灵窍,这些事儿,绝对没完!” 君笑冲他点了点头,伸出左手,中指与拇指相扣,且中指指尖扣到拇指指根处,再将小指指尖与拇指指尖相扣,而食指与无名指则翘起,做了一个结印的手势——若是熟知歪门邪道的便会知道这是狐仙之中的一种手指,意为接了战书。 但是那术士似乎并不知晓这个,他用力咬着牙,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君笑,似乎君笑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浑身颤抖——恨意简直翻了天。 不过等真正审问的时候,君笑倒是不能在那儿等着了,他把自己的那些道具都收拾好,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法医妹子的眼睛一直追着他跑,从刚刚他哑巴开口,到他出去,这一段路——她忽然瞧见他脖子上的什么东西似乎没了,而那东西……妹子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古怪的东西,她忽然觉得还是远离的好。 而君笑离开了审讯室之后却有点儿沮丧。他不是怕那术士对他报复,而是……眼前这些东西原本他都是打算给齐越腾治病的,可现在,这些东西都没了,他再去弄……这玩意也都不便宜不说,这用得太频繁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能提供给他黑狗血之类的东西的那位仁兄……显然不是那么好说话,就算要买,也怕是给钱了还买不到呢。 说实话,纯黑到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黑狗的确不多,那仁兄专门养了几条用作“献血”,他要去买,不仅得给钱,还得给狗带补品——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有时候那仁兄更是损到了奇葩的地步,连母狗那啥时候的血都能给他拿来,还得稀释稀释,开口就说:“这反群跟人来例假没区别,女人那玩意儿也是破阴邪的利器,现在给你这个叫做双重保险,你还有什么废话?快拿钱!” 莫说是君笑,所有用得上黑狗血的,那仁兄都这么干。 “怎么了?”齐越腾这时候凑了过来。他瞧着君笑盯着托盘发呆,连忙过去献殷勤。 君笑摇了摇头,站起来开始收拾这托盘上的东西——倒也不是他不能去再买,只是……掐指一算,最近正赶上仁兄家里两条母狗那啥啥……这……他抬起眼看了看齐越腾,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些瓶子,最后还是决定再等等。 别说君笑有多好心——怎么说齐越腾跟他一起长大的,他就算是再小市民心理再仇富……可也无法容忍有人拿大姨妈甩齐越腾一脸吧,何况还是……心里默默又给齐越腾点了一根蜡,君笑根本就没觉得自己这不说话的吐槽到底有多累人,但实际上,在他还是李文轩的时候,也是这么个人,只是那时候会说话而已。 可是不管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齐越腾这个人,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之前是个中二少年,现在是蛇精病青年。 君笑抹了抹嘴角,把他刚刚喝咖啡沾上的黏腻感给擦掉,转头正瞧见那审问完事儿术士的几个警察出来,他也没客气,照着几个人挨个拍了一下,这就算是彻底完成了他的任务。 “唉?”被拍了一下,法医妹子摸了摸脑门,似乎忘了点儿什么,她转头看身边的警员,问,“那个……我漏了什么了吗?” “你?没啊……你……哎呀,我是不是把笔落在审讯室了?” “没有!笔不是夹在你耳朵上呢吗?”另一个警员说。 几个人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肯定是忘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来,可一回头,什么东西都没落下,便也算是放了过去。 齐越腾见了他们在审讯室门口嘀嘀咕咕的,也好奇地看向君笑,可君笑一直就盯着他收拾好的包发呆,他也没上前打扰。 不一会儿,几个审讯完事儿的人过来了,把口供递给局长。 局长又让众人过去看,君笑跟齐越腾也凑了过去,这众人才知道,杀死李秀妍的这个术士,名叫李秀义,是李秀妍的亲生弟弟,但却是李秀妍父亲的姘头给生的弟弟——这李秀妍从来学习都很好,可以说是学霸级别的,在家里那叫扬眉吐气——所以李秀义觉得他这个小娘养的就不怎么上的了台面,从小,他就总是被这个姐姐压了一头,因而,他也一直伺机报复。 只是,李秀妍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弟弟——毕竟,李秀妍的父亲不打算给李秀义的母亲任何名分,所以,李秀义对李秀妍的恨,可以说是毫无来由,要不然就是他妈做下的这孽障,每天不断在儿子耳边说那个姐姐如何如何,总归会把儿子说变态了的。 李秀义就是这么个被说变态了的儿子。 这年头最怕人变态,人一变态,什么事儿都会做出来。 李秀义就是如此。他妈家那边有人学这些法术,他打小说是别的不行,但这学法术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于是,在他学成的时候,也正是他那个同父异母姐姐上大学的时候,他就随后跟到了帝都。 在帝都踩点一年多,他这方才对着李秀妍下手了。 那天晚上,他先是进了机房,伪装成入室抢劫,再把李秀妍杀了。杀了之后,他又觉得不甘心,也就又把李秀妍的尸体拖了出去,在她身上放了符咒,施了法术,让她看起来跟活着似的,就把她弄到了工地上。 而工地上的那下管工人原本就是个没沾过女人的老光棍,他这见到女学生哪儿能把持得住啊?于是,这就有了第一次的跟尸体的xxoo。 只是李秀义看见那下管工跟李秀妍xxoo了之后心里又不平衡了——怎么说李秀妍是他姐姐,就是要跟人xxoo也轮不到那工人吧?他就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直接冲出去给下管的来了那么一记诅咒之后,又把李秀妍身上的赶尸咒给去了,让那下管的看清楚李秀妍是个死的! 他这么一做,那下管的哪儿敢留下啊?瞬间就吓得尖叫着跑了。 下管的一跑,李秀义就觉得无聊,原本打算马上把李秀妍送回去的,却听到有动静,他急忙就躲了起来——这躲起来的地方就在下水管后面,而他也是那时候才发觉,那地方居然还有人住着! 这居住的事儿也就那么回事儿了,可是另一方面,这时候过来的人正是李泽峰。 于是,李秀义看了两次自己姐姐被老男人xxoo,就算是尸体吧,正常人也要有所反应的吧?可是李秀义还允许住在下水管这边的那二傻子拿走了李秀义的内裤——这边是最初君笑跟齐越腾所见到的那个傻乎乎的男人了。 整个案件的真相,到此,才算是解决 ,只是过程虽不复杂,可是结局实在让人唏嘘。 眼瞅着李秀妍的父亲嚎啕大哭着扶着女儿的灵柩,君笑躲在一旁,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过去宽慰他——这种男人也的确流弊,瞧着也就是普通工薪阶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居然还有女人甘愿给他做小!? 还没等君笑想到他该怎么做呢,一只手就过来拉住了他,他一回头,正是齐越腾。 “小舅舅,我们先回去吧?”齐越腾问他,“反正你也帮完忙了。” 君笑点点头。他在案子破了之后的当天晚上就把李秀妍的鬼魂送去投胎了,现在,估摸着是排上了队。 正当齐越腾很高兴君笑同意跟他一起走的时候,忽然君笑的电话响了,是短信。 虽然知道要尊重对方,可是……占据了身高优势的齐越腾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内容:“黑狗 血等治疗蛇精病的东西都已经备好,来取吧。”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齐越腾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君笑的家。他记住了那个给君笑发短信的号码,转手就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对方的声音听着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喉咙沙哑,说起话来还吊尾音,听着有些不那么地道。 实际上,对于齐越腾,任何跟他小舅舅联系的人,只要没通过他,那都不是那么地道的,尤其是……这个人还给他小舅舅提供所谓治疗神经病的东西——神经病,齐越腾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说是指的就是他了,而那治疗他的东西……不管什么,他觉得自己都不会喜欢。 但不管喜欢不喜欢,他还是给对方打了电话,提到了君笑要取货这件事上。 对方虽然最一开始并不信他,可是奈何齐越腾会说话啊——做那么大的总裁,会说话那是必然的了,再加上他也确实财大气粗。几句话就把对法给忽悠住了。 “那好吧,你就过来帮他取好了。”对方沉吟了片刻,这么回答。 齐越腾连忙挂上电话就取了车。 那地方不算近,可也不算远,要叫君笑自己过去的话,肯定得走挺长时间了,而齐越腾这么一折腾,显然就把时间给空了出来,所以他也就不怕君笑去找那人拿东西——反正他的速度肯定要快于君笑的。 这么一想,齐越腾就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跑去取东西了。 见了对方,他的那颗心也才放下——这人住在一处算得上是比较老的住宅区了,不止是小区老,这人也老,老么咔嚓眼的,都快老掉渣了! 当然,这也是齐越腾自己的想法,实际上这人瞧着也就四十几岁头发还没白呢,就给齐越腾归结到了老年人行列了。 这人虽然被归类,但他也是上眼打量着齐越腾——这衣服,闪亮亮的都泛金光的,再往下一瞅,那双鞋皮子都赶得上人家皮衣的皮子亮堂柔软了不说,还有那裤脚,绝对不是后扦的。 一般人买裤子,那裤脚总是不合适,需要送到裁缝那里画上两块钱给改下裤脚,这在这边就叫做扦裤脚,而若是裤脚被被改过的,要么裤子是量身定做的,要么这人就习惯于这么邋遢,要么就是大长腿奇长无比。 这齐越腾的腿虽然长,可是裤子都是按照比例做的,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模特的裤脚也不可能是正常的长短,总得改一下——但换句话说,真知名模特,谁需要用扦裤脚啊?不都是量身定做? 而齐越腾的这裤子瞧着就是量身定做的,跟扦过的裤子不一样。 没扦过的裤脚,闪亮亮的衣服,油汪汪的鞋,这么一身打扮啊,说少了也要几千块,说多了还不知道多少钱呢——那人上下再把齐越腾打量一番,瞧着他手上戴着的那只表也足够阔气了,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的,可现在戴表的本身就是阔气的象征,再加上那只表的表链上还有个像是钻石还是锆石的东西——就算少说吧,怎么着也上千了吧? 何况……那辆车……开着那么一辆闪耀着星光的车…… 这人马上假咳了两声:“你是来帮小笑拿东西的?” 齐越腾点头:“是啊,他昨天忙了一天了,没休息,我来帮他取东西。” “哦,那好,那个……他告诉你一瓶黑狗血五十了没?” “五十块?” “是啊,黑狗血一瓶五十,大公鸡一只要你一百我可没砸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大公鸡,也不是肉食鸡,这可是正经八百的红毛大公鸡!”这人一嘚瑟,立马儿就抖了起来,“我老吴可是这条道上能提供最好货色的人了,再找别人那是说什么都没有的。” 齐越腾连忙点头,但他一摸钱包,却想起来自己的现金所剩不多,也全都贡献给了咖啡店,再算算,就是他的信用卡了。 “那个……我没有现金,你这儿能刷卡吗?”他把钱包从里到外翻了个干净,问老吴。 “我说哥们儿你玩儿我呢吧?”老吴的嘴皮子很溜,说话也不给情面,“你瞧着我这屋子里哪儿像是剖死机?” 所谓剖死机,也就是pos机,这老吴还算是挺赶潮流的,说话居然还能冒出个洋文来,但说得不伦不类:“哥们儿我跟你说,你趁早让君笑拿钱过来,别用信用卡糊弄我,知道不?那玩意儿,爷我玩儿不来,弄不明白的,没钱,没门。” 齐越腾肯定不能愿意老吴把君笑找来,实际上,他这就算是中途截和了。 照着君笑家的那个所谓的他的师父说的,君笑要是给他治好了病,他肯定就要出点儿什么事儿了——现在这情况他觉得挺好,挺好的前提下,让他做出改变来,肯定是不可能的,别说他了,但凡是个人,也不愿意把自己混得不错的现实生活改变得彻底,又不是谁都那么有魄力。齐越腾也一样,他不想改变,不想君笑忽然出现再忽然消失,因而,他便想到这么个招数来——虽然不能彻底让君笑不管这件事,可也的确能稍稍拖延几天,让他再想办法。 为此,他只好跟老吴说说好话:“要不然这么样吧?我带你去提款机,我取了钱再给你,你看怎么样?” 提款机是个好办法。 而且还能坐上这么闪亮的车……老吴伸出手去颤颤巍巍地在齐越腾的兰博基尼上轻轻碰了碰,见没碰坏,便大力地摸了一把,摸得他满手油汪汪的滑溜溜的,就跟摸到了美女的脸似的。 “嘿……嘿嘿,要说你开车带我溜一圈……给我钱不说,你还得送我回来的,那我就跟你去!” 齐越腾点了点头,同意了老吴的提议。 老吴迅速拉开车门钻进车里,也不管这是什么车,咣当一声就用力把门关上。 “这车不用那么用力关门……”齐越腾被他个关门的生闹得一愣,转而,明白了怎么回事,只好出声提醒。 老吴呵呵傻笑着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啊,没坐过高级货,连出租都没做过几回啊,莫怪,莫怪!” 同样是对有钱人说话,说实在的,老吴这样的,比李泽峰那种,要强上百倍。 齐越腾也跟着呵呵傻笑:“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提醒一声,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我……我是说君笑,我是他远房外甥。” “哎呀大外甥啊,我真没想到小笑还有你这么个有出息的亲戚呢,要知道啊,唉……算了,啥也不说了,跟你讲啊,你可得好好孝顺你这舅舅啊……他吃了不少苦呢!”老吴拍了拍齐越腾的肩膀,把话说得很伤感,“刚到帝都那会儿……他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晚上就睡地铁啊麦记啊之类的……还差点儿让人撵出去……算了,不说了,都是眼泪啊!” 齐越腾想,这所谓的“刚到帝都”,指的估计就是他小舅舅离开齐家之后的事情了……一想到君笑又是睡地铁又是睡麦记的,齐越腾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原本小舅舅是个多腼腆的人啊,除了嘴……有点儿那啥之外,别的哪儿都好,又是个软乎乎的性格,根本就不擅长跟人玩脸皮——说到玩脸皮,齐越腾自己倒是深有体会,他这在齐家做大,出去跟人谈生意,那真的是用脸皮在谈判,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是人身肉做的,指不定别人都要说他这张脸连子弹都打不透呢。 给自己的形容词都这样没下限了,谁还能指望齐越腾是个多正常的人?只是老吴到底是心疼君笑的,不管怎么说,他跟君笑也算是合作了五年多了,那就算是生意往来,人情方面也不会少的,因而老吴也是说着说着,总要把君笑的情况讲给齐越腾听。 对齐越腾来说,君笑的一举一动,一分一毫,都能把他的心给吊起来,而老吴正巧就是个能告诉他君笑以往生活的那个人——错过了七年,他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了。 取了钱给老吴,齐越腾又非要跟他称兄道弟的,又说以后有事儿找他就好,那把话说得特别漂亮。 “你也知道,我小舅舅的身体不好……”这句身体不好,指的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哎?你不知道他本事啊?别说不会说话了,告诉你,就是不能人道,到他那儿,只要想那么干,他就能弄出来你信不?”老吴却完全不在乎齐越腾的委婉说法,“不过啊,你说的也没错,毕竟嘛……总用法术什么的,人的体力受不了。” 齐越腾点点头,把老吴说的话都记下,至于其他的那些不着调的话……他是能省就省能略就略,该当做没听到的时候他绝对不能说自己什么都听到了。 这下子俩人聊得倒是挺开心的,却没想到,君笑这个时候居然给老吴发短信过来了。 老吴一开手机,看见君笑上面的一连串问号,再看看一脸真诚的齐越腾,一时间,手也泛凉。 “怎么了?”齐越腾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仍旧想要继续听老吴说君笑的那些事儿。 干涩地动了动嘴唇,老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个……你到底是谁?君笑发短信给我了……” “什么?”齐越腾一愣,伸手就拿过老吴的手机,见上面发信人果然是君笑,问的正是关于他拿走的这些东西的事情——“我在你家门口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东西呢?”——就这三句话,但却把齐越腾这个冒领东西的人给暴露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盗文放过……我就是一个小冷文体质啊放过我吧!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齐越腾冒领东西倒在其次,只是刚刚老吴想得太多了。 他们这些本身就是做这种过阴买卖的,遇到那些事情的几率本来就大,于是,齐越腾的忽然出现,又是那么有钱的忽然出现……真的会让老吴多想,不过好在,齐越腾跟老吴好好解释了一番,总算是解释明白了。 解释明白了之后,老吴倒是很懂得“趋炎附势”的道理,按照齐越腾的要求,把那些能用到的做法的东西都卖给了他,至于齐越腾再拿这些东西做什么,那就跟老吴没多大关系了。 但老吴还是跟齐越腾强调了,“你跟君笑这算是爱怎么玩怎么玩,但是真要是派上用场了没有这些玩意儿的话,那可是要死人的,你得自己掂量着办啊!” 老吴的话没说错。但齐越腾也没真的打算要让君笑彻底跟这些事情断绝往来,既然在他不在的时候,这些神魔鬼道的东西是君笑的立命根本的话,那他不管支持不支持,都会欣然接受,更何况,他们家也对这玩意没半点儿排斥。 但是电话那头发短信的君笑却得知了这个。 坐在床上,他揉了揉肩膀,想要舒缓下自己的心情。这到底是谁告诉的齐越腾老吴的,他到现在还没摸到头脑。若说是李秀妍的话,这女的不是早就升天了?何况……她跟齐越腾也无甚交集,根本就不可能还能通灵告诉他这件事——那屋子里,除了胡大太爷可就再无别人了啊? 眼睛嘎嘣嘎嘣地转到胡大太爷的牌位上,君笑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抽搐。 莫非真的是这大仙儿闹他玩儿呢? 不管是不是,君笑也还是得跟胡大太爷好好沟通沟通,于是,他开了电脑,把戳大太爷的图标一顿乱点。 这戳大太爷的图标啊,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软件,可以说是基于txt的代码做出来的一种记事本形状的软件,点开的时候,会自动运行一个片头小动画,而片头小动画呢,便是对着胡大太爷的神龛上香。 其实也就是一个flash外加上一个txt,总体说来,比较简单,但是戳的时候很有趣,若是不知道的人拿了君笑的电脑,这么随便一戳,要是在大半夜,不被吓傻也被吓尿。 果断地戳开了软件,意思就是叫醒大太爷了。 “何事?”大太爷爷在记事本上噼里啪啦,打了俩字。 “是不是你告诉齐越腾老吴的事儿的?”君笑马上问他。 “啧!我是什么人?我这么高尚的大仙儿,怎么可能去告诉齐越腾他的治疗方案?不是的,绝对不是的。”胡大太爷马上回话,这话说得还挺有理,“倒是你。” “我怎么了?”君笑瞬间像是被戳到了肚皮的河豚,忽地一下,胀大了一倍以上来威胁敌人。 “你到底是不是看住了你的手机啊pad啊bp机啊……那齐越腾对你那么上心,要是你有陌生联系人,他会去偷偷调查也不为过啊!”胡大太爷那边也连续打出了一堆字,而这些字,显然是在把他自己的责任全都往外推。 但是,君笑显然从中得到了提示,可提示归提示,他也还是很无可奈何地提醒了胡大太爷:“而且我不用bp机。” “好吧。”胡大太爷给了他一个颜文字表示了无所谓,“反正bp机这种过时的产物只有我这个老人家还记得。” 胡大太爷跟君笑废话,而君笑,也确定了什么,直接回了他一句:“我说师父,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做了什么坏事儿了,总要东拉西扯,让自己显得很无辜?” 说完,君笑不给胡大太爷任何反驳的机会,转头就去煮泡面了。 反正他手头上的黑狗血跟大公鸡是没了,没有这些也没法给齐越腾治疗,而最简单粗暴的治疗方法倒是还有一种,便是直接冲着齐越腾的脑袋来那么一下——只是治疗的效果……有可能成功的几率在百分之五以下而已。 但是到底要不要暴打齐越腾一顿,君笑还真的是在纠结——现在他的肉身跟以前那个还真的是大不相同,以前那个怎么说也叫健康向上,身体虽然不健壮,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可谓是瘦弱了。 许是他借尸还魂的这幅肉身之前在那个乡下的家里的确遭了虐待,因而胃里也是病,胳膊腿儿也没长成,好在他从那地方出来,倒算是把自己养好了些,再加上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法术,身体还算好多了,可是根儿也落下了,个子虽不矮,但总归养不出一身的腱子肉。 跟齐越腾比起来,绝对是吉娃娃与藏獒的区别——好吧,有点儿夸张,齐越腾也算不上是藏獒他也没小得跟吉娃娃那么可怜,但品种肯定不是一个就是了。 品种不一样怎么恋爱? 君笑嗤笑一声,把橱柜里唯一的一只鸡蛋打到了面里。 方便面在开水里上下翻滚,鸡蛋呼啦下去,将开水的气泡淹没了些许,可转头,气泡又滚了上来,将鸡蛋都给顶起来了。 这起起伏伏的鸡蛋,就跟人生没区别。 再往里面加几根两天前摘好了但现在却蔫吧的青菜,君笑觉得这日子也不错,总比一直跟齐越腾折腾要好得多……他也知道,若是齐越腾恢复正常了,肯定不会再绕在自己身边了,而他自己……难道就真的是指望着跟齐越腾这么纠纠缠缠的过一辈子? 关了火,端着泡面回到椅子上,他也不看胡大太爷打的那一大串字,准备一会儿看看是不是有新活儿。 鉴于太爷爷说谎,他决定,给他免了一顿的鸡肉肠。 “小兔崽子啊兔崽子啊没良心啊!” 电脑屏幕上一连串的怒骂全都被君笑无视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挺好?他自嘲着,夹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 然而他还没把面咽下去呢,就听到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单身男人,尤其是单身的瘦弱帅哥,肯定会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些保障的……君笑端着热腾腾的面就往门口走去—— “小舅……” “哗啦!” “哇啊!” 齐越腾,瞬间就成了落汤鸡——还是被一大碗热腾腾的的泡面给淋了一头的那种。 蹲在君笑那狭小的浴室里,齐越腾哼哼唧唧的:“小舅舅……我的脸红得消不下去了怎么办?!” 君笑咚咚咚地敲了敲浴室的门。 “我洗干净了……没衣服怎么办?” 君笑把浴室门打开一点,塞进去一套新的,从里到外都是新的——但显然是地摊货。 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齐越腾的声音:“你还记的是我七年前的尺寸啊小舅舅!” 咣当,君笑拉开了浴室的门,也不管里面的齐越腾是不是半果着,拿了一床被单就往他身上招呼——这年头,大块头都特么的愿意在语言上欺负人,就算是蛇精病也一样! 成功用被单裹住齐越腾,君笑把他拽出浴室置放到床上,转身去给他洗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别指望干洗了,就是洗衣机一搅和拉到,管它能不能穿呢! 收拾齐越腾跟满是泡面的地板就花费了君笑两个多小时,而在两个小时前他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再给齐越腾收拾……他这时候真的是怀念自己能飞快吐槽的岁月——不会说话的话,有时候连废句话出出气都做不到,真是太伤感了。 收拾着自己伤感的玻璃心,君笑翻出齐越腾的手机,让他打电话要吃的。 “小舅舅,那我再要套衣服吧?”齐越腾尝试着商量。 君笑一挑眉,转身就把洗衣机给停了。 “啊?”齐越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君笑却指了指他的身上,示意他去要衣服穿。 “不是……没!我觉得吧……这衣服不能马上干……”齐越腾马上解释,“而且……你能让我留下过夜嘛……”他挪了挪屁股,“我……我……” 君笑瞪着他。 “小舅舅,我怕我控制不住!” 看着齐越腾这么傻的还要往下说,君笑转头就给他写了两个字:“脸红?” “嗯嗯!你看我脸,通红的!” “烫的!”一点儿不惯齐越腾毛病,君笑绝对是不惯他的第一人。 原本那一大碗泡面带着一只鸡蛋从头到脚浇到了齐越腾的身上的时候,君笑还有种很抱歉的感觉,但现在,他真的是一点儿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了。齐越腾这人,就是欠收拾。何况,仔细想想看,这齐越腾又从哪儿弄到的他家的钥匙? 所以说,这一碗泡面还算是便宜他了,就该拿起铁锹抡得他妈妈都认不出来才对! 但这也就是君笑这么想,他脑子里算是把齐越腾一顿蹂躏,可现实却是齐越腾已经打电话叫他们家的佣人送了两套衣服过来,顺便连他的家庭医生也叫了过来,至于叫餐,那就更不用说了,马上那边就有人给定了君笑家附近最好的餐厅大餐,并且是二十分钟送到。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君笑真的是恨死土豪了,但又不得不享受这种超级土豪服务。 那边齐越腾电话还没撂下,就听到齐越腾叫了一声“妈”,又过了不足两分钟,电话就被送到了君笑的面前。 君笑疑惑地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文馨的声音:“是小君吗?我是你李阿姨,就是越腾的妈妈……我想找你帮个忙,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方便的话,你就敲下话筒,好吗?”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君笑敲了下话筒。 那边李文馨这才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下说,“是……算是我朋友家的事情,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文馨说得实在是小心翼翼,君笑仿佛能看得到她那一脸的焦虑。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文馨是个不错的好人,不仅是个好人,还是个圣母一样的好人,但她不是圣他人之母,而是真的用自己的力量去圣母,所以让她开口求别人替另一个人帮忙的时候,那真的挺不容易的。 君笑熟知这一点,他才会又敲了那么一下话筒。 李文馨那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我明天让越腾接你去那边看看?” 又是敲一下。 这下子,李文馨算是彻底放心了。君笑还听着那边她长出一口气的声音,便知道她这算是把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了,但同时,李文馨又道:“其实……你若不愿意也是没关系的,我也没有跟对方说死呢……” 不管怎么说,李文馨当年对李文轩绝对是很好的,便是现在的君笑,也还感念当时的照顾,因而,他只好再敲了敲话筒,告诉她,他并非不愿意。 这边电话刚一撂下,那边就有人敲门,君笑没让齐越腾裹着床单去开门,便自己去门口取了东西——结果,这门一开,除了送外卖的小哥之外,还有齐家的一个叫张多利的男佣人,手里拎着一套衣服,后面还跟这个捧了一大纸壳盒子的小男孩,一瞧便是那张多利的儿子。 这么一着,君笑也只好让张多利跟他儿子进了门,倒是快递小哥,那一大盒子的食物,也给捧了进来安顿好了,这方才拿了钱离开。 而张多利,便带着儿子在一旁开始给齐越腾梳洗打扮上了。 那真的是从里到外,一切东西带得一应俱全的,齐越腾先去换了里面的,再把衬衫西裤穿好,这一走出来,那张多利就开始给他收拾上头发了,真的是务必保持从头到脚光鲜亮丽,也不管这齐越腾还出不出门,反正得收拾得漂亮好看。 张多利的儿子今年也才十岁,小家伙长得倒是秀气,还挺懂事的,一直就站在一边冲着君笑微笑,也不说看见好吃的就打算来那么两口——实则,君笑心里倒是蛮心疼这孩子的,当爹的给人家做佣人,这孩子也打小就知道伺候人,却哪里知道别人家孩子都是熊大的? 君笑这边拉过那孩子坐下,写字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张由检,九岁了,上三年级。” 君笑又问他现在在哪里上学,都学了什么,两个人一问一答,倒是相处挺愉快的。 等齐越腾都收拾好了,转回头,瞧见的便正是君笑跟张多利的儿子玩得开心,也不禁是心里一软,走过去拉住君笑把他往餐桌上带——实际上,君笑这小公寓里根本就没什么正经的餐桌,唯有一个小矮桌,是在床上放笔记本用的。 只是这矮桌比较大——毕竟君笑是个小老爷们,跟姑娘们用床上电脑桌的习惯不一样,他这床上,真的是能烧香能拜佛的,因而便是个一米见方的小折叠桌,齐越腾让那送外卖的帮忙把桌子放到地面上的塑料板上面,这么一横上去,到像是可以席地而坐的日式风情了。 “老张,你也坐下一起吃点儿吧,这也正赶上中午饭时候,别让孩子饿着。”齐越腾大约是瞧着君笑喜欢那孩子,自己也就忽然大度了起来,不然在齐家,这佣人必然是不能上主人桌吃饭的——尽管他们不苛责佣人,可总归佣人吃的东西跟主人并非相同,那主人天天可以海参鲍鱼,佣人要也这么吃,还不翻了天去? 正如一个老板,他若是中午要出去改善伙食,又不想出去,便可以叫公司食堂提供的,却总归是跟下属不一样的东西,顶多给个锅包肉啊红烧排骨啊,那都叫改善伙食了,可是与人家老板要是的东西,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能在一个档次上的,那叫体会民情,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那才是正常现象。 于是,当齐越腾叫张多利过来一起吃的时候,他诚然是受宠若惊的,一张不算老,却也绝不年轻的脸上,满是感动与惊讶,便是眼睛,也有些湿润了。 不过好在张由检没他老爸的那种体会。孩子便是懂事,也不若大人那般想得多。张由检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他理所当然不会有更多的想法,只觉得今日自己老爸说的那个不能得罪的叔叔变得很和蔼罢了。 转而,张由检便笑着看向君笑:“大哥哥,我能吃个鸡腿吗?” 君笑看向小桌子,上面摆的鸡到真的是只鸡,只不过,这鸡腿一直下去,张由检的小肚子该炸了——那是一只火鸡。 旁边还有其他的食物,甚至还摆了一只大龙虾在上面,把那小桌子摆得满满登登的,所以碗碟之类便只好摆到桌子下面去了。 张多利却在张由检说话的时候,忙过去拉住他,拍了下他的手,骂:“小东西这么不懂事呢?这也是你要吃的?给你个鸡屁股啃啃就够你一肚子的油水了!”其实这张多利说话是专门给齐越腾听的——便是他们佣人吃得再不好,也不至于鸡屁股就当宝贝了够油水了的,只是儿子要吃那么大的鸡腿,且鸡腿自古以来都是给主人家最受宠的人吃的,他们能吃点儿鸡胸之类的也是正常,哪儿能小孩子没上桌呢就要啃鸡腿?若是他这么放任,工作丢了可怎么是好? 齐家佣人,一个月供吃供住,在帝都,没有活儿了要出门还有车接送的,一个人没什么技术也还能娱乐工作两不误的,一个月三千起,要是有点儿技术的,比如张多利这样,会理发,能打点人穿着,衣服鞋帽能修会改收拾妥当的,一个月便是四千多,这么个价钱,还是净剩的,等逢年过节一回家,这些钱拿出来,那攒到一起就是厚厚的一沓,怎么可能让儿子坏了这么个财路呢? 不过张多利也掂对着那老张太太的位置——也便是齐越腾的张阿姨——她一个月拿的,那可是别人的二倍还多,从里到外,都是她张罗这些大小事务,钱自然也拿得多。 再者说了,齐家一共十来个人呢,张多利也打算就在这地方给他儿子找个后妈,算是彻底的过上小日子算了,免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带着孩子过日子苦哈哈的,因而,他这巴掌打得叫一个清脆啊。 可是一巴掌下去,倒是把小张由检给打哭了。 小孩子许是打小没挨过几次打,这一次他偏偏在刚刚认识的大哥哥面前挨打了,一时间心理承受不起,啪嗒啪嗒,眼泪便落了下来。 君笑叹了口气,过去把张由检抱到怀里安慰了一会儿,转而真的拿了餐刀,给他切了一块鸡腿肉去。 这时候,他又是恨自己不会说话了。 而齐越腾倒真没在意小孩子说要吃鸡腿这件事。本来他也不是那么在乎的,现在却瞧见君笑照顾小孩儿不管他了,心里落差马上就上来了,便伸手抓过君笑的手,脑袋一个劲儿往那只手上蹭,边蹭还边说:“我也要吃鸡腿么……” 君笑翻了他个大白眼,直接切了鸡头,又在各个地方切下来那么一小块的肉,放到一个小碟子里,把小碟子放到神龛前,再点燃四炷香,这方才回去落座,算是开始吃饭了。 之前君笑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感情这齐越腾一来,屋子里的东西也迅速开始往满满登登发展了。 就连碗碟筷子这类,也变得越发的多了起来,不然的话,他们那儿还有多余的碗筷能一起吃饭呢? 张多利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 这顿饭吃成什么样他不是很在乎,毕竟他也算是从乡下出来的,什么苦没吃过?所以他在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最注重的察言观色。 上眼一瞧,这自家主人家,吃东西什么样他早就清楚。只是这次吃相没之前那么优雅,偏偏跟小孩儿似的,一会儿要旁边那小伙子给他擦嘴,一会儿要那小伙子给他喂水的……简直没断奶;再瞧那小伙子,吃东西的样子倒是挺秀气的,只是被主人家的少爷给打断得厉害,不过……显然这小伙子照顾人都熟门熟路了,不管是擦嘴还是喂水,都做得游刃有余,回头再给他儿子拿吃的,那动作也是说不出的优雅秀气——若是不知道,许是觉得那小伙子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呢! 张多利眯缝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讨好那小伙子重要,至于他们家少爷……反正已经开始发蠢了,便不在乎他再蠢多少了。 这么一决定,他便越发的殷勤了起来,那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先问问君笑,管是君笑会不会说话呢,总是比一般人要有用得多的。 这一顿饭吃完,张多利又主动收拾,又是洗碗又是擦地的,别提多卖力了。然而,他若是有先见之明,便要后悔自己这般殷勤了——只听得他们家少爷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小孩儿……等将来咱俩在一起,我们去瑞士结婚,然后再收养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你看可好?” 张多利希望自己是聋的! 然而,他儿子没给他半点机会:“叔叔,你跟大哥哥结婚的话,要收养什么样的小孩儿,我认识个小妹妹,特别可怜,你们收养她吧!”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孩子的话总是最天真的,不过在这种天真之中,难免要透露出一些真诚与美好来,比如张由检所说的女孩儿,虽然君笑没有见到过这个孩子,但是他想,张由检会这样提出来,必然是因为这女孩儿足够的可怜的吧, 但是,君笑却没有打算去收养这个女孩,尤其是跟齐越腾一起收养。 毕竟,君笑没打算跟齐越腾再有瓜葛的——现如今,他这么说显得有些矫情了,但是,就算是认识,又能算什么呢? 跟齐越腾在一起的应该是李文轩,李文轩却死在了七年前,现在的人,是君笑。 坐在车后座上,君笑转头跟坐在另一边的李文馨用纸笔交谈。 “其实我真的不想麻烦你的。”李文馨还因为这件事而抱歉,“他们家会出赏钱,这个我是肯定的,可是……”她尴尬地看了看君笑,“唉,反正到了再说吧。” 君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车在路上飞驰着,不多时,就奔到了北六环之外。 北六环外是通天阁楼区,这一大片,赶上那三线小城市的大小了,却算得上是帝都比较便宜的底角,因而不少人都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 而君笑也怀疑,这李文馨怎么会认识在这种地方住着的人呢? 不过,没等他猜测出来,这答案就自己跳到了他的面前。 车转悠到一栋算是比较豪华的楼盘处,这是一排跃层的矮楼,最高也不过六层,也有电梯。而且每一个单元,每一层就是一家住户,另一边则是商业网点,因而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楼盘,进了电梯之后,只电梯一打开,便都是一家子了。 君笑研究了一下这楼盘结构,也觉得的确不错,这种地方再加上有商业网点的,倒是真不容易招惹什么,因为人多阳气重,总归会把一些邪祟赶走的,所以他此刻对这家子出了什么事,便是真的好奇了起来。 带着好奇心,君笑跟着李文馨进去,旁边还有齐越腾保驾护航的。 上了电梯,到了顶楼,他们一出来,就正见到门口处一家人焦急地等着…… 忽然,只听一声尖叫—— “啊——”女人刺耳的声音几乎震动了整栋楼,随之而来的,那撕心裂肺的尖叫简直让人无法容忍——君笑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尖叫,眼前的那个女人,可不正是齐跃进的亲妈嘛! 怨不得她会尖叫。 莫说是这女人了,换成谁,见了死人站在自己面前也要胆战心惊,之前那位张阿姨可不就是这种情况? 君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他原本打算是跟李文馨口中套出这一家子的情况的,没想到,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报仇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要是不好好利用,那真的是对不起这一家子了。 这一家子,做了什么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明白得很,因而见了君笑之后与那给齐越腾他们家帮佣的张阿姨还不同,而是彻彻底底的歇斯底里了。那齐跃进的母亲名叫安晓红,她那个年代的女人,叫什么红啊彤的特别的多,那时候人的思想也是就那么一根筋,只以为一颗红心之类便是最好的表忠心了,因而,女孩子叫红,男孩子叫明,真的是多得不能再多了。 比如有的是八月一日出生的,叫建军的就满地都是,那十月一日的,便要叫国庆。 而叫安晓红的女人,便是齐跃进的母亲,一个看起来像是很富贵的家庭妇女,但实际上,她是实实在在的从乡下里爬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那时候的人,都该是劳动力,女人的劳动力自然不如男人,再加上若是姑娘漂亮些,也想着进城,因而,她也才在妙龄之时嫁了齐跃进的那个在当时可谓是半截入土的爹,这才有了齐跃进。 谁知道她有了齐跃进之后便时来运转。齐跃进的爹那个在海外的兄弟回来了,一时间就带来了不少财富——再加上老人嘛,都喜欢四世同堂,合家欢乐之类,也就让他们也回了大宅,做起了少爷少奶奶的派头来。 可谁知道,后来齐家又塞进来了一个叫做李文轩的男孩,而这个男孩与齐家并无血缘不说,却偏偏能得到一份遗产——莫说是齐跃进了,就是安晓红她自己,也受不了这种打击。 受不了,就得“胖”啊。何谓胖?这说的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心胖了,大了,便要惹出事来作。 因而,齐跃进跟他这亲妈一合计,俩人就诬陷了李文轩,把他送进了监狱——不过半年时间,再把人害死,那真的是妥妥儿的稳当。 实际上,能下了这个计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当家的齐越腾了。 这齐越腾,一辈子没受过什么刺激,跟李文轩之间那又是初恋——齐跃进所说的,安晓红当然是信的,虽然她心里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觉得恶心,可是不管怎么说,齐越腾是他们家的财神,她不能得罪,却可以拿着李文轩开刀啊。 谁料想,这李文轩死了没多久,他们就被回来的李文馨赶了出去——这时候,估计他们母子俩也才想起来,怎么说李文轩也是李文馨的弟弟,远房弟弟又如何呢? 而赶出去了之后,他们母子俩也是搬了几次家,把之前老老爷子的东西该卖的卖了,该换的换了,总之,三年前终于在帝都折腾出了这套房子,本以为一切顺利,谁曾想,那家刚一安顿好,便开始闹起了鬼来。 闹鬼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原本他们刚住进齐家大宅的时候也是,天天的有鬼闹,吓得也是胆战心惊的,之后李文轩住了进去便好了……本以为李文轩死了,齐家又要闹鬼了他们出来也不算什么坏事,可谁曾想,这一出来,居然又遇上了闹鬼。 闹鬼嘛,闹着闹着习惯了就算了吧。 但是三年里,这家里住不了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总不能老是在外面租房子啊。 再加上这神叨叨的圈子自古以来也不大,那安晓红便知道了李文馨认识那么个很有本事的大仙儿的事儿,于是,安晓红终于拉下来了老脸,给她弟妹李文馨打了这么个电话。 可是啊,谁曾想到啊,这电话打过去,人也接过来——居然是李文轩!? 安晓红受不住刺激,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尖叫起来。 她这一尖叫,倒是把齐越腾吓了一跳。不管为啥当年李文馨赶走了安晓红母子,齐越腾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做了什么,但这安晓红毕竟算是齐越腾的伯母,他这做侄子的也不能就这么瞧着她大叫大闹啊,便过去要扶起她来。 可是安晓红已经吓得抽了过去,两眼翻白不说,浑身还发抖外加口吐白沫的——就算齐越腾是个大男人,也玩不转这个,这有句话说得好啊,死沉死沉,人若是没了意识了,你一个人抬起他来,真的是很难,且若是抽风的话,身体还僵硬,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安晓红就是这种情况。 齐越腾掰扯了半天,才把她的胳膊腿给掰扯明白了,这人也才扶了起来,但是刚一扶起来,两条腿刚刚着地,齐越腾就觉得自己裤管上一阵发热发潮,他一低头——他伯母安晓红竟然失禁了! 这可怎么说的啊! 齐越腾撇了撇嘴,想要发作,却在看到君笑跟李文馨的脸色之后忍了下去。 三个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安晓红弄清醒了,这也才进了门去,顺道让齐越腾找了一条齐跃进的裤子先换上。 齐越腾那边换裤子,安晓红另一边在客厅里就开始了放声大哭。 这栋屋子装修之后一直没人住进来,客厅里还蒙着白布,地上也还散落着装修之后留下的那些木块瓦砾,灰尘木屑就更不用说了,墙纸也从本白色开始泛黄,墙角处甚至还有水渍,霉了一大片。 君笑抬起头看了看那片发霉了的墙皮,一大片深沉的灰绿色,挂着一串又一串的水迹,往下延伸,一直渗透到了墙里。 而那发霉的地方,居然形成了一个滴血的人头形状,也难怪安晓红要害怕了。 这时,安晓红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这房子里虽然不怎么住人,但是装些东西也还是可以的,因而平日里不怎么穿的衣服也都塞到了这里,毕竟地方挺大,不放也浪费了,只是……这么大的地方,不住人岂不是更浪费? “那个……他真不是……?”安晓红一边偷偷看着君笑,一边问李文馨。 “他不是。”李文馨叹息了一声,心中对安晓红的厌烦感越发的强烈了,她难以拒绝安晓红的要求——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总归都是齐家的儿媳妇,她也做不出断绝来往的事情来,可是,就算没有证据,她也知道李文轩的事情必然与这母子相关……恨意与圣母的本能交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齐越腾,说什么都不要再给这母子一分钱,且又说是为了齐跃进好,这叫催他奋进。 然而事情跟鬼怪扯上了关系之后,李文馨只好给君笑打了电话——其实,这对于李文馨来说,也不啻于一种特殊的报复。 安晓红母子若真的是害死李文轩的凶手……那么他们见到君笑的反应,可绝对是很耐人寻味了……李文馨这时候,总觉得自己真的是坏得可以,却偏偏又有种事情终于要解决了的快意在胸中徘徊萦绕。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君笑站在墙角处,看着那发霉的地方渗透出的一阵阵阴冷之气。 一般情况下,这屋子里阴冷之气甚重就意思是有点儿事儿了,再加上君笑一进门的时候,那扑面而来的空气刺鼻腥臭,总觉得鼻腔里像是有针扎一样的难受的时候,那就是这屋子里有鬼了——不是说真的鬼魂,而是说,有那么点儿邪魔外道。 也正因为是如此,君笑就站在这房间里四下打量。 他的眼睛原本也没有阴阳眼,之后要能看到东西,一则是用柚子叶,再要不然就是之后的胡大太爷给他的那些法诀跟符咒,只要用了,也是能瞧得见的。 但现在,他根本都不用瞧,就能感觉得到这屋子里的那些阴森森的氛围……所谓的阴森森,便是有那阴间的人了。 故事常常说,过阴过阴,过阴是得“过去”,才能叫做过阴。 君笑并没有主动提出来先过阴瞧瞧,而是在这房子里开绕上了。 这栋房子得有一百五十坪了,再加上跃层,足足的三百平米,真的是够大,而且还是顶楼,这楼距也大……明明该是采光很好的地方,谁知,偏偏有种阴森森的不见阳光的感觉,约莫着若是大夏天的,进门都不用开空调了。 他勾了勾嘴角,伸手才玻璃上一摸,那一层冰冷的水珠儿瞬间就打湿了他的指尖。 这若是没有鬼,那就真的是出鬼了! 一想到这里是齐跃进的家,君笑就觉得兴奋无比。这屋子里有鬼,而齐跃进又是这屋子的主人……多好啊,总归若是算将起来,齐跃进更是他的仇人,因而,这报仇的方式,瞬间就显得多姿多样了起来。 君笑在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把报仇的方式方法过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显得那么新鲜有趣,所得的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毕竟,君笑也不是什么危险分子,不然他也早就发家致富了,哪儿轮得到齐越腾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炫富呢?因而,他脑子里每次过到最后,不是把齐跃进挫骨扬灰就是让他魂飞魄散之类的,总是让君笑自己都胆战心惊……这胆子一缩,那人一激灵,之前想的那些报复的方法也便俱都被他抛弃了。 最后,他的报仇也变还是停留在了计划上。 其实,这君笑总说李文馨圣母,落到他头上,也没强得了多少去。 不过好在一点上,他把这房子看了一圈之后,确认了这屋子里的确不干净了,但也不愿意帮齐跃进以及安晓红母子。 “这就走啊?!”安晓红连忙送了出来,她见那大师转了几圈,却什么话也不说,心里直打鼓,忐忑不安地送到了电梯门口,这才开口问道。 君笑看向她,带了一丝的不满。 李文馨马上说道:“哎呀大嫂,这孩子不会说话,真的是对不住啊,这事儿是他的事儿,我也就是个介绍的……那个……越腾啊,你照顾好小君,别让他冷着……那屋子真挺冷的……对了,嫂子,不会是那屋子那么冷,所以才让你觉得不安生的吧?” 这话说得,君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齐越腾连忙过去帮他拍背。 安晓红瞧见这阵势,没来由地想起了当年她儿子跟她说过的事——齐越腾喜欢李文轩,李文轩也喜欢齐越腾,他们俩是一对儿……这一对儿的话,那就代表着他们俩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有那事儿呢! 而现在,这个大师可不是跟李文轩一模一样! 想到这个,安晓红连忙过去拉住君笑,往一旁带了带,压低声音,说:“大师啊……您帮帮忙吧,这房子的事儿……您瞧……” 君笑看着她,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 安晓红偷偷伸出手去,在君笑的手上写字:“大师,只有您肯帮忙,我还真的是有事儿跟您说……这事情可跟那齐越腾有关,真的,跟他以前的那个男对象有关系……” 君笑脸色一变。 安晓红以为自己算是抓住了正确的机会,索性把心一横,开始跟君笑继续写:“只要您帮我看了这房子,那些事儿我一个字不落的,全都告诉您!” 眯起了眼睛,君笑现如今只想一巴掌把这安晓红往死里拍。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安晓红现在敢这么跟他说话,不也是有恃无恐?何况……他转头看了看一旁一脸焦急的齐越腾,再有便是他要给齐越腾治病这件事,许是借着这个,能让安晓红他们帮他这个忙呢? 这么一想,他也就顺心了,忙点了点头,又与安晓红约定好了,三日之后,等她儿子来的时候再给这房子来个大检查。 很快,三日之后就到了。 因着想到马上就要给齐越腾把病治好了,君笑心里还算高兴,因而,一大早他就给齐越腾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 齐越腾在电话里跟君笑一顿狂说——因着君笑不会说话,他便跟他妈学的,让君笑敲话 筒,一声是同意,两声是反对,三声是问为什么,四声是说去你的,五声……则是齐越腾说的,若是连敲了五声,就是咱俩一直在一起,可惜的是,君笑从来也没敲过那么多声。 一个人噼里啪啦敲着手机,一个人叽里呱啦讲着电话,说了一堆,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齐越腾开车到了君笑的家。 把君笑接上车之后,倒并不是直接奔去的齐跃进的家,而是先去吃饭。 齐越腾坚持说见到齐跃进的话,俩人肯定影响食欲,所以不如先去吃了顿好的,顺顺心,之后再去看看齐跃进他们家到底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他的这个提议,获得了君笑的支持。 的确,齐跃进虽然长得不抱歉,可是不是有句话叫相由心生嘛!这人做了坏事之后,必然是要在面相上留下点儿印记的——若是原本长得五官端正的,做了恶事之后,眉目之间便有所谓的凶相,或者是贼相,慢慢显露,流于外貌,让人见了便产生疏离之意。 因而,齐越腾才会这么说——虽然说齐越腾并不知齐跃进是做了坏事的,可是每每跟他小聚的是,也总觉得这人不怎么着调了,说话办事儿更是不对劲儿,所以他也不愿意君笑与之过多接触。 在齐越腾看来,君笑是他小舅舅,是个好人,还是个大好人,这好人嘛,就容易让坏人欺负,而他就是个坏人,总不能让第二个坏人欺负他小舅舅吧? 这一顿饭吃得真的是舒心愉快。 君笑想着自己也能报仇了,自然是心情愉快的。 而齐越腾想着跟君笑能出来单独吃饭,听听小提琴,再点个歌,那浪漫的情调便能把他整个人都衬托得英俊了起来。 曾经,他跟小舅舅也是翘课出来吃过这种优雅情调的西餐厅的,那时候还都是小孩子,从头到脚都学着大人的打扮,又弄了一些让人喜欢的小插曲,点了歌……虽然大中午的,可也不必晚场差多少。 君笑也记得那时候的事情。 当时他们俩也怕是晚上去西餐厅会遇到熟人,便中午偷偷跑出来尝试了这么浪漫的事情,毕竟那是高中时候——少年情怀嘛,理所当然是学那些成年人做的事情好吧自己装点得更加帅气更加让人羡慕,但现在想起来,除了傻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形容词了。 而齐越腾又傻了这么一回。 那小提琴演奏者在二人身边演奏了一曲之后拿了小费走了,君笑无奈地看着齐越腾,本打算告诉他不须这么做的,可是齐越腾却抓住了他的手:“还记得吧,咱俩做过的那些傻事儿……那时候那么多人瞧着咱俩,那眼睛死盯着,结果我还以为他们是羡慕呢……现在想起来,咱们还真是挺惊世骇俗的。” 微微翘起嘴角,君笑还真的是无意识地流露出了笑意来。 的确,那时候的价值观看来,真的是惊世骇俗。 这时候,一个穿着小套装的女士走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了一张卡:“今天是我们餐厅的店庆,二位是第一位点小提琴曲的客人,也是我们餐厅今日的第九十九桌客人,所以送上餐厅的浪漫情侣七折卡,请二位笑纳。” 齐越腾笑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难得的那么灿烂,忙把卡拿过来,又在打折卡的用户名单上填上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一边填,他还一边跟君笑说:“看吧,怎么看我们都是一对儿——七年前一样,现在也一样,我是注定跟你好一辈子了。” 是啊。 好一辈子。 君笑也在微笑,可是他的心却没那么快乐——说好的是好一辈子,可是,他已经不是一辈子了,这是他的第二辈子。 这顿饭,前期吃得还挺好,可到后来,却吃出了些心酸。 而等他们到齐跃进的家的时候,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君笑跟齐越腾还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听得那边安晓红不断地重复着:“跃进啊,你就当他是陌生人啊,不要怕,他只是长得跟李文轩一样,其实仔细看也不一样啦,他个子要小一点……哎呀,你不要见到了就害怕知道吗,要镇定——镇定!记得你要镇……啊!” 伴随着安晓红的一声“啊”,君笑走出了电梯。 “哎呀伯母,没听说过白天不说人嘛,”齐越腾这时候还有心情跟他们开玩笑,“晚上不说鬼!”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个故事开启了。这也是个真实的故事改编的……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有这么个说法,就是当着病人不能说病,当着傻子不能说傻,而同样的,当着这心里有鬼的,也不能说鬼。 但是齐越腾这一声鬼,却是说得真真切切的,把安晓红吓得一哆嗦——而她身后的那齐跃进虽然是脸上没什么异常,却让他那一直发抖的大腿把他给卖了出去。 听见了鬼这个词儿就吓得腿肚子转筋的,一则是真的见过,再一个就是心里有鬼。俗话说得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那齐跃进跟安晓红做了亏心事了,自然是要怕的,而他们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物,害怕了,在生理上体现出来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齐越腾便看到他那伯母跟堂兄做了一回胆小如鼠的人。 他也还没心没肺的过去拍了拍齐跃进的肩膀,跟以往一样,像是好哥俩似的:“我说哥啊,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也不过就是个鬼,怕什么啊,没瞧见咱小舅舅来了嘛?跟你说,小舅舅可能耐了呢,不仅仅能抓鬼,还能帮着断案的,之前那真算得上是千古疑案了,还不是小舅舅一出马,绝对马到功成!” 这话说得齐跃进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实际上,见了君笑的脸就让他心里足够发颤的了,这再一听说君笑还会破案了,齐跃进的心里那就不只是发颤了。 而君笑,他也正巧因着自己现如今不会说话,但凡脸上有点儿激动表情的也给齐越腾圆了过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说他半点儿没有反应那也绝对不可能,只是他一激动起来,齐越腾却说:“小舅舅的本事可大了,他这十有**是感觉得到你这房子里有不干净的好兄弟了,不用担心,等他找出来给你瞧瞧。” 齐越腾简直就是君笑的天使啊,他这一说,直接把君笑的“表情不符”给圆了过去,也顺利打消了齐跃进跟安晓红这二人的疑心病——说是疑心病,也不过是自己心虚罢了,毕竟李文轩当年死了之后,他们算是去认过尸体的,这还能出错? 因而,他们方才把君笑让进了屋里。 君笑进了房间,也没拿出什么道具来,只是又绕着这屋子走了一圈,走得很慢很慢,几乎每一个角落他都要停留,最后,他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齐跃进,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齐跃进吓得直往后退。 他往后退一步,君笑往前进一步,两个人——一个不敢说话,一个不能说话,于是沉默就成了一种压抑,在空气之中渐渐胀大,大到能把人压扁。 安晓红干咽了两下,想要开口,但却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而齐越腾,只觉得这景象有些古怪——毕竟过阴通灵这种事与旁的不同,什么怪事都会发生,因而他也没想要出声打破这种压抑感。 可是压抑感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会使人爆发。 “啊!”齐跃进诚然爆发了。 他不可能不爆发,这压抑感简直要把他灭顶。 眼前的人与李文轩的样貌一般无二,又是他母亲安晓红请来的通灵大仙儿,这二者放到了一起,齐跃进本来就觉得事情很蹊跷了,现如今又弄得这般压抑,简直就是要把他直接弄死了的节奏,何况……齐越腾还在这里,而齐越腾又笃定这个大仙儿就是李文轩——别说心里有鬼了,便是没鬼,见了这活生生的死人脸,也要觉得害怕的。 因而,齐跃进便喊了出来。 这一喊,倒是把胸中一口恶气给发泄了出来,他刚刚绷紧的身体,此刻居然放松了许多。 “没……没事吧?”安晓红也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没事……那个……大仙儿,您这是……”齐跃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反应,希望不会被看出心虚跟紧张来。 君笑却面挂清冷,装得真跟得道高人一般,伸手在半空中抓了抓,转身,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根手指,代表的是什么? 古时候有说三个人参加科举考试之后去找算命先生算算谁能考上,算命先生便伸出一根手指来——这一根手指,指的简直就是囊括了所有状况,可三个人偏偏深信不疑。 而君笑伸出了三根手指,这又能代表什么? 齐跃进见了一愣,连忙转头看向安晓红:“妈,你跟大仙儿说过什么?” “没啊,什么还都没说呢……”安晓红尴尬地搓了搓手。 “哎呀大仙儿啊!您真是料事如神啊,这房子真的是闹了三年的鬼了!”齐跃进一拍大腿,那声音大得,简直能传遍了整栋楼去。 君笑撇了撇嘴,没回答他,而是走过去把沙发上的白布掀开,又拿了面巾纸把那并没有落灰的沙发套子擦了擦,这方才施施然落座。 齐越腾忙过去坐到他旁边。 实际上,君笑也是在诈齐跃进。虽然他不知道这房子闹鬼几年,可是三根手指可代表也实在是太多了……可以是三年前,也可以是二十三岁,还可以是三个人……三年前是这房子闹鬼,而齐跃进二十三岁的时候害死了李文轩,且在狱中……齐跃进正好找了三个狱霸打死了李文轩。 不过,显然齐跃进把另外两个都忘记了的,他只是盯着这房子什么时候闹鬼。 闹鬼的事情很棘手,但也不是不可以破,只不过君笑目前并不打算让这母子二人好过,因而,他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的道行高深,但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瞧得齐跃进真的是一肚子的焦虑。 “大仙儿,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好呢?”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太阳落山之后,再过两个时辰,这屋子里就要出事儿了,齐跃进此刻着急得很。 倒是君笑不紧不慢地拿了一支笔,在手上画了那个能让他开口的咒,再转手把这符咒印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他这手一拍上喉咙,只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那符咒便妥妥儿地印在那里了,手上已然光光溜溜的干净,脖子上一个符咒赫然在那里——若不是齐跃进跟安晓红亲眼所见那就是普通的圆珠笔的话,怕不是要以为那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特殊转印笔了。 只是这哑巴开口的法术,他们母子俩是没见过的,而齐越腾却见过,便忙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出来递给君笑。 君笑接过水,没喝,直接开口清了清嗓子:“咳咳……几天不开口了,也不知这话说得对不对,你们听得懂吧?” 他这一开口,把齐跃进母子吓得一哆嗦。 齐越腾马上面带骄傲地说:“小舅舅虽然嗓子坏了吧,但是他还是能说话,就是耗费点儿法力——是叫法力吧?” “法术。”君笑翻了个白眼给他,“法力那玩意是电视里才有的。” 说白了,法力那玩意,真的得是修行多久的仙儿啊妖啊才有,而他这种通灵,本事弱点儿的是借助附身于己身的真正的大仙儿来做事,本事强点儿的自己能用点儿小法术——君笑就是后者。 因而,齐越腾这么一说,君笑便只有白眼了:“不过我的确之前吃坏了农药,毒坏了嗓子。” 这话一说,让齐跃进母子又是一阵哆嗦。 君笑则继续往下说:“既然找我来看房子,那礼钱不能少,且之前所说的‘交易’也不能少,不知可不可以?” 安晓红忙点头。 “那我就可以动手了,不过,之前你须得给我一半的好处。”君笑却并没有接齐跃进递过来的牛皮纸信封,“我说的可不是这个。” 他说的不是这个,那指的就只能是另一件事了。 安晓红迅速看了齐越腾一眼,心虚地走过去推了推他:“越腾啊,那个……我跟你堂哥一天都没吃饭了,等你们来……能不能帮我买点儿东西去啊?而且……大仙儿在这儿呢,宵夜也总是要吃的吧?怕不是要忙活到半夜?” 其实安晓红真的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要知道,这齐家的这位齐越腾二少爷啊,那真的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到大,给谁跑过腿儿?那真的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春风不给秋雨的,不说油瓶倒了都不扶吧可也没差多少了,所以真要支使他的话,事情的确有些难办——安晓红也真的是硬着头皮跟他说的这个。 果然,齐越腾马上掏出电话要给他家的佣人打电话——一只手,这时候偏偏按住了他的电话,正是君笑:“你去吧。”他说道。 齐越腾忙把电话收起来,带了一脸的幸福直点头:“那宵夜你要吃什么?我去酒店订了让他们送过来,不然买早了会凉掉的。” “随便什么,你知道我的口味的。”君笑拍了拍他的手,脸上带着一抹笑。 齐越腾马上出了门。()见齐越腾出了门,齐跃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璞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而一旁的安晓红也直拍胸口:“哎哟,这人啊,还真的是一直这么痴情的?真是!两个男人怎么闹出来的情情爱爱的哦……“她刚说了两句,就被齐跃进打断了那絮絮叨叨的语言:“妈,你别废话了,还不给大仙儿说说那事儿!"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安晓红开始跟君笑讲述李文轩的事情了。 李文轩的事情其实也就几句讲完了,他这一辈子,除了给人当镇宅使之外就没别的丰功伟绩了,不论是学习好还是乐于助人,也不过就是一笔带过,实则,齐跃进跟安晓红是不会乐意给君笑讲李文轩是个多好的人的,只是说他是个勾引男人的男人,说得再露骨一些,就是个男碧池,便再无其他了。 而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君笑显然尽全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其实说控制也有点儿偏差,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何谓正常人,便是没有超然思维的那种人,虽然不说是中二吧,却也是多是愿意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上去靠,因而君笑的那些愤怒以及激动,在他们母子二人眼里,便属于是厌恨李文轩的意思了——且安晓红这些年也看得多了,再加上齐越腾对君笑的殷勤,她在心中自然也是笃定这大仙儿跟齐越腾之间有那么点儿事儿的,只是再加上个早已死去的李文轩的话,那对这事儿,愤怒岂不就是正常的了? 因而,那安晓红的表情可谓是特别丰富了。她就差在自己的脸上写上“功臣”二字去跟君笑大声炫耀了,而齐跃进也是一样,他也是满脸挂着得意的神色,只怕自己做的事情不足够让眼前的大仙儿有所感恩,便急匆匆地抢白道:“大仙儿啊,那李文轩现如今是死人了,也不是您的威胁,您也只要叫齐越腾听话便是了,何必动怒,何必动怒呢?” 齐跃进说着,往君笑跟前挤了挤,又道:“大仙儿啊,您……是有那种本事吧?就是……就是让一个人听话,任你摆布的那种本事?” 君笑眯缝着眼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什么。 齐跃进连忙说道:“那个……不是,我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我真不是!” 君笑只是点了点头。 “唉,大仙儿啊,事情是这样的,”齐跃进想要讨个好处,自然也要把事情说出来一些,这也好能从君笑那里得到一些帮助——比如如何让人任他摆布的那种方法,因而,他便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道,“其实,那李文轩的死,可不是什么自然死亡,那是监狱里的那帮人把他折磨死的。”说着,也还做出了一个暗示性的表情,其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君笑动了动喉头,半天,才哑着嗓子问:“那地方阴气也够重的,因而他若死了,你们不怕的么?” “哎哟,可别这么说啊,”安晓红的声音尖利,若忽然开口,足以把人吓一跳的,“这话说的,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死在监狱里的,还是我们给收的尸,他真有怨气,也该去找齐越腾,可不能找我们的——这也难怪了,齐越腾那死鬼老爹还把明明是属于我们跃进的钱分给他,那他不跟偷盗是一般无二的嘛!说他做贼,哪里说错了呢?” 齐跃进一旁直点头。 “那就是说,真的是你们下的黑手了。”君笑嘶哑着说,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瞧着就像是对于这种事司空见惯的麻木,但是,他坐在屁股下面的一只手已经快要把那布艺沙发抠出一个窟窿来了,“不过这些也的确需要你们说出来,毕竟你们之前也找了不少人,该是知道的,若是跟阴私事情车上了关系,自己做过什么,便是你们不说,也得心里有个谱儿,别到时候我干活了,你们再给我出问题。” “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安晓红伸手做出了个推拒的姿势,“我发誓,绝对没有问题!” 之前君笑很少会用法术让自己说这些废话,而现在,他却做了这个……当然了,他这话说得还算是顺溜,可是实际上,这样的声音与旁人没哑巴的说出来的声音还不同——若是相同的话,那人还能算是哑巴吗? 这时候,电梯那边又传来了一声叮咚,安晓红忙慌乱站起:“怕是齐越腾回来了,咱们就不聊了,行吧?” 君笑点了点头。齐跃进忙跑出去接人。 果然,齐越腾带着俩外卖小弟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大笑——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 “哟,这出去一圈怎么就这样了啊?”安晓红忙露出关心的样子来。 “啊……”齐越腾一开口,那干涩的声音就如同砂纸打磨在粗粝的磨刀石上,几乎能把人的鸡皮疙瘩都给赶出来,“我灌了几口风,呛得不舒服。” “那你去里屋休息休息吧。”君笑忽然开口,“我陪你一会儿,在外面设上法术符咒,保证没有‘人’打扰你。” 他没等齐越腾回答,过去就把他拉进了据说闹鬼最凶的屋子里。 关上门,君笑沉下脸来,带着阴郁而又仇恨的神情看向齐越腾。 齐越腾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抓住了君笑的手腕。 他们俩谁也没说话,也不必说话。 君笑这方才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录音机——小型的,只是指甲盖大小,而同时,他又把自己身上的窃听器也拽了下来,两样东西,一同塞到了齐越腾的手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齐越腾能这么轻易地走出来——或者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在听了这么久之后居然这么镇定,但是君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却绝对跟镇定二字不搭边儿的。 因而,他也没太把齐越腾往死里逼,只是伸出手来死命掐住齐越腾的合谷穴,一边掐着,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似乎是在念咒。 这也的确是这样,念咒这种事,若是要往人的身上进的话,也的的确确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以及合适的穴位——这其中又涉及了不少的学问,但总的来说,却都是中医与玄学的方式,可谓是殊途同归。 君笑这边念了半天,总算是把齐越腾的神智给唤了回来。 齐越腾长出一口气——若是带了些本事便瞧得见这一口气之中混了多少的污浊秽物,只把空气都给薰得黑了的。 君笑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还好吗?” 齐越腾微微点头,那弧度很小,却仍旧能让人看得出来他肯定了君笑的问话。 “那这么样的话,你就先休息休息吧……我出去应付他们。”君笑把这几个字是写在齐越腾手心之中的——若是说出来的话,总还是怕外面有人偷听,毕竟他也做了偷听这种事。 然而,齐越腾却伸手抓住了他。 他抓住君笑,把他往床边带了几步,自己一头就栽到床上,而君笑,就被他拉着手,那么站在床边看着他。 君笑想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刚要再写字,却发觉自己手心发痒,而齐越腾,已经在他的手心上写字了:“你是凭着正义要给他找出凶手,还是……你就是他?” 君笑一愣。 齐越腾继续写:“我不是傻子。” 这句话说得满是幽怨,但君笑却没想要宽慰他,毕竟……他是男人,男人嘛,总不能这么脆弱——尽管齐越腾也的确是太过脆弱了。 齐越腾却不肯放弃:“你难得会说话的时候,说话的方式总是变得不多,还有,你总归不是想要表现出来爱上我的,可是一旦提到他,你说什么也不肯叫他的名字,偏偏只是说‘他’……那种感觉很怪,过去也总有人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是这样的。” 君笑皱紧了眉:“别瞎说了,你困了。” “我不困。我一点儿不困……我只是要更多的力量控制自己。”这句话谁也听不出来毛病,可是就是如此的听不出毛病来的这些话,却对着君笑传递着那些属于他自己的压抑感,“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该清楚的。” 的确,君笑很清楚齐越腾是个什么样的人。齐越腾恨欺骗,但也讨厌人不顾其他人感受,所以,他是个极其能控制自己的人——除非是他的疯病闹腾起来的时候,平日里,他简直就是一尊帝王塑像,面露威严,深藏不露。 他现在,就是在用力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跟奔腾的情绪,这样……他才能如同军校之前说的那样,把真正的问题,把那些真正的罪恶从安晓红母子二人身上挖掘出来,让他们彻底的失去一切! 其实这个方法真的不怎么好。 若是照着齐越腾的说法,直接把人抓起来私设刑堂,该怎么折磨怎么折磨,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方才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是,君笑给他说的那些,简直就不爽了……好吧,就算不爽,可是君笑喜欢,这也就足够了。 把齐越腾安顿好,君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睡了?”安晓红问。 “嗯,睡了。他似乎是撞到什么了……这一片也都不怎么干净。”把事情说得越严重这大仙儿所得的重视就越多,“刚刚我也通了通灵,只见了这屋子里有十几个鬼,实在是太多了。” “十几个鬼?!怎么会那么多!”安晓红尖叫出来。 “不知道。”君笑摇了摇头,“这么多,真不是我一天一次就恩呢该完结的,你们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吧。” ()齐跃进怪叫:“长期作战,l夕,”不然呢?你们这屋子里的鬼现如今瞧着有十几个,若是晚一点的话,许是比这还多一一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找什么样的人也驱逐不走他们?"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君笑倒也真的没有在吓唬齐跃进。 他第一次进着房子的时候就感觉得出来这里整个儿都是古怪,因而在第二次去之前便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工作,直接就把眼皮上擦了足够多的柚子叶水——虽然说君笑是个镇宅体质,可是这房子里的那也已经算不得是普通的妖魔鬼怪了。 开了眼的君笑所能见到的,便是一道白光,而白光隔断的另一边,则是十几个阴间的好兄弟——他往前走,白光往后退,他往后走,白光往前移,那白光明摆着就是护着那些好兄弟的。 因而,到了这里,他先是坐下,倒是暗地里观察了都有些什么鬼在这屋子里,直到让齐越腾出去之后,他这边跟齐跃进母子说话,那边却在不断地用压在屁股下面的手划出一道道的符咒来——虽然期间,他的手指不听使唤了,但也不妨碍他终究是跟这一屋子的鬼搭上了桥。 这些鬼也并非最初就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只是这栋房子原本也不该属于齐跃进——它本当是这其中一个女鬼的。 要说故事,倒是说来话长了。 那个女鬼在白光的保护下可以跟君笑正常对话,而她也便跟君笑讲述了关于这栋房子的故事。 说起来,她倒是这片房区最早的“住户”了。 这里的房子还没建起来的时候,是一排排的小砖瓦平房,而那女鬼当时就住在其中,算是来京务工的一群人中最不起眼的那种——给人做保姆保洁顺便还帮忙收拾垃圾,而垃圾中的饮料瓶子也是她生活来源的一项不小的收入。 然而,在这里要建房了。 她便成了工地上的做饭女工。 在工地上做饭给的钱不算多,活也累,但是她还负责采购,再加上供吃住,日子也就不那么紧吧了。 那一天,她正巧刚刚买了菜,走过工地的时候,忽然一块砖掉下来,正砸在她的头上,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便成了孤魂野鬼,至于她的肉身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她也连看都没干看一眼,只听工友们说,她死相极惨,说是脑袋都开了瓢的,脑浆子流了一地。 听女鬼这么说,君笑当时还脑补了一下,便露出了个作呕的表情,而这个表情正巧对上了安晓红说李文轩与齐越腾之间有过那种不正经的事儿的那一瞬间——真的是本色出演,童叟无欺。 从那时起,她已经是女鬼了,死了,再无其他。 然而,这不代表她就真的想去死,尽管她可以说是在帝都无亲无故,可遥远的地方,她有一个算得上是幸福的家……开发商老板对于她的死不闻不问,既没有赔偿也没有超度,只当做没有这么回事儿一般,连尸体也是直接就给找了个地方随便挖了坑给埋了。 所以说,这人做了坏事没善后的话,最后的结果大都是要还回去的。 女鬼当时是孤魂野鬼,白天要东躲西藏,晚上也是要提防那些黑心肝的术士……日子过得久了,这楼也就建好了。 楼一建好,女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开始在楼里游窜,最终,她找了一间房子,安顿了下来——这种感觉对女鬼来说很奇怪,这种经历也很怪,但是那些懂得些法术的人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过去,建房上梁,那都是大事,与红白喜事没有区别的大,甚至比红白喜事还要更受重视些——比如挪坟,也是这样,一个是阳宅,一个叫阴宅,即便是现在,在某些地方,这也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它重要,所以以往要造阴阳宅的时候,总要做不少的功课,君笑也给人看过阴阳宅,尤其是阴宅,从怎样挖骨头到怎样重新掩埋,从如何起坟到如何挖坟,从下葬到圆坟,事情一列单子就能列出好几百条来,而阳宅,也是如此。 正如车库上方的房子一般人不喜欢,若要住进去也须得先放斧子镇宅一样,现在的人知道这些老规矩的也不多了,甚至开发商也是不去管它,便给女鬼钻了空子——倒也不是女鬼有多喜欢那房子,只不过她死得冤枉,又是在建这栋房子的时候死的,被一块本该放到这屋子里的砖给砸死了,于是……这屋子就成了老天给她的屋子了。 说穿了,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你这里被人拿走了什么,老天总要在别的地方给你补齐。 女鬼就是这样,她的那些怨气在这栋屋子李就消失不见,但是走出屋子,她的怨气就可谓是怨气冲天。 渐渐的,这屋子里就开始“闹鬼”,而当一栋房子里没什么人居住的时候,迟早它就要变成鬼屋——不是吓人的那种普通鬼屋,而是真正的住满了鬼的鬼屋。 何况屋子里还有个女鬼呢! 所以,这三年里,齐跃进母子没来屋子里住,觉得自己算是躲出去了,没给房子一点点儿的人气儿,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房子里的鬼越聚越多,最后,就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甚至不仅仅是鬼,还有鬼仙也在这屋子里一起——不然那白光哪儿来的? 说是鬼仙也有点儿夸张,其实也是一大仙儿,跟胡大太爷差不多的,被术士害死了,闹了个有法术的魂儿在这里,也跟着一群人死后成了的鬼一起瞎搅和。 得了这么多的信息,再加上君笑跟这些鬼沟通,说了关于自己的那些事情之后,大家瞬间就成了好伙伴,而齐越腾躺在屋里呼呼大睡这种事,也没让这些鬼对他作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之前,但凡有人住在这屋子里,只一闭眼,他们就开始闹,要么把人拖出去扔了,要么把人挂在窗口晾着,当然做得最绝的也有几次,真的是险象环生,倒是蛮有趣的。 君笑就坐在一边,听着这些鬼们给他讲述之前他们智斗入住人的丰功伟绩。 最初,齐跃进母子算是住进来了的。那时候的鬼还不多,在房子里原打算跟他们和平共处,只是谁知道,这母子二人太不招鬼待见了,无论是说话做事,也都是带着那种过分的自负——那位工地做饭的小妹鬼做鬼也两年多了,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何况活着时候就总被有钱人瞧不起,这死了难道还要继续受气?于是,第一次鬼玩人就开始了。 第一次还好,也便是把这母子俩晚上睡觉的时候换了个房间,安晓红被挪到了齐跃进的床上去,齐跃进则被挪到了安晓红的床上去。 一天晚上挪一次,挪了三四天,这母子俩是受不了了的,尖叫着开始了奔逃。 所谓的奔逃,并非他们在房子里跑来跑去。那就有点儿太玄幻了,基本上不会发生的——他们也知道了房子的古怪,自然要找人对付这些古怪。 可是,找来的术士没那么大的本事——这房子里的鬼当时也有六七个,术士抓了一个就顾不上另一个,忙得团团转,直到大半夜的时候,把那些符咒纸钱啊都用没了,也就老老实实灰溜溜地走了。 这样,在帝都的一套房子就成了鸡肋。 一百多平米,那么放着难道不浪费?齐跃进还把房子出租过,结果被租房人追到眼前来讨债。 之后他又找了那几个跟他关系好的狱霸来——都说神鬼怕恶人,这狱霸狱霸,在监狱里都是霸王的人物,可谓是恶人中的恶人了吧?可是谁知道,到了晚上,他们迷迷糊糊地支撑不住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却是大清早在电梯里睁开的眼。 再之后,齐跃进又找了警察,还带了枪跟手铐去。结果更惨,这几位大清早是在外面走廊里醒了的,手被自己的手铐给铐在了外面的水管子上,手枪也被拿出来拔下了弹夹,而弹夹却给扔到了抽水马桶里! 就这么一连串的事情让齐跃进再也不敢回去住了,母子俩一商量,只好把这房子先当做仓库来用,其余的便只能另说——这下子,这房子里的鬼可算是解放了一般,再加上这屋子里人来得越来越少,人气儿也越来越淡,那鬼的阴森之气就要增长,便引来了更多的鬼。 现如今,屋子里据说若是半夜都算上的话,一共有四十九个鬼。 七七四十九,在过去,这四十九也不是什么平白无故就出现的数字。 君笑掐了掐手指,略略顺了下天干地支,再看看这房子的风水,也觉得这里的确挺合适这些妖魔鬼怪大聚会的,而此刻,齐越腾还在房间里睡觉,另外的那齐家母子二人还一脸的焦急,等待着他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来——他们必然是还想要这房子的,只是,房子在尚未建好的时候就给了女鬼了,哪里是他们说出了钱就能买下来的? 从来都是这样,阴私债,跟人民币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纵然有钱,可无论多少,也还不起阴私债,虽然这件事中齐家母子二人算是无辜中枪,可实际上,这两个人真的是半点儿不无辜。()因而,君笑倒是想了一个好招法,在心中与那女鬼说道:’要不然,我们演一出戏如何?"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所谓的演一出戏,君笑肯定不是要演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戏了,因而,他借口说做法,实则也是在房间里摆上了倒头饭,又燃上了香火,并非要对这些鬼怪做什么,却是好心给他们些供养。 俗话说的好,人有人路,鬼有鬼道,这人要吃喝拉撒,鬼也得有吃喝拉撒与之相对,只不过这个鬼的事儿吧,没有人的那么不讲究,那碗倒头饭不仅仅是半生不熟,上面插的香火,也是要香头对其往下走。 如若这香是没什么变化那就正常,但实际上,大部分烧香的时候,都是有长有短,而这倒头饭上的香,也一下子给烧成了个三长两短。 君笑指了指香头,开口道:“这边是他们在吃饭了。” 他这话说得真的是很淡定,可是听的人就不淡定了。那听的母子二人是真正心里有鬼的,这之前是感觉得到也就算了,现在不仅仅是感觉得到,还把这案例给活生生摆在眼前了,哪儿能不害怕? 但是害怕又能改变什么? “大仙儿啊,您可得帮我们这个帮啊!”安晓红忙抓住了君笑的手哀求起来,“这帝都的房子你也知道,多贵——多贵啊!我们母子俩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弄了这么套房子,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说闹鬼就闹鬼的……这真的是太惨了啊,这可是我们一辈子的积蓄啊!” 君笑心中充满了嘲讽。 这母子俩的“一辈子积蓄”简直是来得有点儿太过容易了,别的不说,就单说房子吧,怎么算也要二百万了,就算是他们那时候没有那么高的放假,一百万也总该有的了,而这么多钱……齐家是有的,可是齐跃进母子却是没有的。 要知道,就算是齐跃进现在的那些做生意的钱,也是从齐家离开的时候拿走的,而并非是他们自己拥有的那一部分。 有些人被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下来,知道要感恩,知道要努力地让馅饼再扩大,而有些人,却要埋怨给他馅饼的老天为什么不给他掉下来个金饼,却忘了掉下来的若是金饼,他们的脖子也要给砸断了的,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齐跃进母子便是第二种人,只觉得老天对他们不公,却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有多糟糕。 君笑也没惯他们毛病,一开口,直接要了上万的好处,但这好处并非是他要的,而是找的老吴——老吴提供的是无穷无尽的好东西,找他要那些所谓的宝贝绝对是轻松容易,且老吴与君笑合作多年,有了生意,他能不关照? “这……黑狗血这么贵啊?”齐跃进看着那列下来的单子,只是瞄了一眼,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买条黑狗也没这么贵吧?” 君笑则把电话直接给了他,让他跟老吴去说。 老吴跟君笑认识多年,也知道这个人是个哑巴,更知道他是个“会说话”的哑巴,因而,在听到电话里那头有人怪叫说黑狗血那么贵的时候,老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肯定挺神烦的,于是,他也没等对方说话,自己先开口了:“我说小子,你以为我卖的贵啊,你去别处买啊!告诉你,那黑狗血要绝对没有半根杂毛的,一码色的黑,那毛色要又黑又亮,狗要健康,还得靠吃那些辟邪的东西才能让狗血里充满了法术,懂吗你?!嘛也不懂,还叽歪东西贵,告诉你,满帝都也就我这一家卖的,你不买,我还不想卖呢!” 齐跃进马上就有点儿担心了。人嘛,有的就是容易犯贱,你越拿捏着他说话,他反而越软乎,齐跃进就是这么个人。 这种人,对他们不需要客气,客气这种事那是给人的,不是给贱人的。 所以,齐跃进马上就软乎了,声音柔和得不得了:“不是不是,大哥,不是这样的,我就是那么一说……您这么一解释我就懂了,彻底懂了!” “懂了就行,别瞎掰掰了,把钱给君小子,让他那有钱的对象把他送来拿货吧——你可别来,知道不?你别来!我不想见到你!” 呱唧,电话就撂下了。 君笑解释道:“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那些东西本就不是你们去拿的,你们去碰了,就不灵了。” 齐跃进跟安晓红忙点头。 君笑这才站起来:“我去把越腾叫起来一起去拿东西,你这门也不用锁,若是晚上你们俩怕子啊这里呆着也不用过来了,等取了东西我就直接过来帮你们打扫。还有,你们的赏金是不能少的。” “有!有有有!”齐跃进忙递过来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六个0。里面有三万块,大仙儿啊,除了买材料的,其余的都是给您的礼钱,您别嫌礼薄啊!” 君笑点了点头,转身去屋里叫齐越腾。 这显然不够。 君笑的计划是让齐跃进跟他妈变得一文不名,一文不名。 不管是公司还是现金,他们就该是一无所有的——跟他们进城之前一模一样,那个时候,他们还有一栋小草房,还有三亩好良田,还有一头毛驴,还有一方石磨……但现在,他们有的,却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除了别人的好意之外,就是巧取豪夺来的——那些坑门拐骗的手段先不说,就说他们买凶杀人这件事,他们就该知道……一切都是要还回去的,只看是早是晚。 拿着这三万块,君笑也知道这大概就是齐跃进所能支配的现金极限了。 齐跃进开了一家小型的服装辅料公司,实际上只是做个外包中专的,他也就一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就能办公了,别的也不需要什么,若是要做那些纽扣啊铆钉之类的,他只需要给能做的那些小加工厂打电话,先打了样再给他,他再转交给上头有联系的服装公司就算是成了一半的事儿了。 所以说,齐跃进这就是个皮包公司。 皮包公司,流动资金也不算多,因而,一口气拿出三万来,真的可以说得上是齐跃进能支配的极限——可这远远不够。 注册个公司最少也得十几二十万呢。 君笑把齐越腾叫醒,让他跟自己出去。 齐越腾一言不发跟他往外走,两个人进了电梯,齐越腾仍旧一言不发,而君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跟他说点儿什么才好……谁知,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发出“叮”的一声的那一瞬间,齐越腾转手就把君笑拉住,也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就抱住了他。 “……”君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齐越腾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 君笑的颈窝处不是有那么明显的凹陷,他的骨头可以说比较小,大约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小时候吃得不好也没发育起来,骨头架子似乎本来就小一些的,可是骨头架子小的人,手感总是要好一点,至少抱着的时候不会被硌住。 而且齐越腾还记得他们小时候讨论的一个问题。 那时候他们俩都是十四岁。 懵懵懂懂的年纪,齐越腾看了那些恋爱的片子,也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小舅舅,你说,为什么都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呢?两个女的跟两个男的就不能在一起了?” “不能吧?”君笑从作业之中抬起头看他,“不都是这么说的嘛,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媳妇这俩字,都是女字旁。” “那说得也对……可是我觉得这么说还是解释不了啊!”齐越腾研究了好几天,终有一天,什神秘兮兮地把他拖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为什么都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了,我明白了!”齐越腾伸出手去一把抱住了他,用力把两个人单薄的胸膛贴紧了,“怎么样?紧不紧?” “放开……你干嘛呢?”他拍了拍齐越腾,就如同现在他拍他的节奏。 “就是因为这个啊!两个男的在一起贴得太近了,两个女的在一起又贴不到一起去!”齐越腾想着自己这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乐呵呵的在他嘴边亲了一口,亲得很轻,轻得就像是羽毛拂过眼睑,“不过贴地紧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我喜欢跟你贴得紧一点……贴在一起,我能听到你的心跳。” 也许,也就是那时候起,他们两个就开始不甚明了的爱情,只是在十七岁的时候,这份感情被摆了上来,然后……戛然而止。 齐越腾叹了口气:“你就是他,我知道……你不想再跟我在一起了,我也知道,我是疯了不是傻了,我真不是傻了!” 听着他的话,君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就当我们之前不认识呢?当我们不认识,当没有过之前的那些,你是你,我是我,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君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你会注意到我吗?”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他们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当死循环没有被解开的时候,一切都是徒劳的,除非君笑看破,要么齐越腾看开,不然的话,他们两个之间就只能这么纠缠下去。 时间流逝着,齐越腾开着车载着君笑去找老吴拿东西,而他们两个就没有再次的交流,君笑把脖子上的符咒也擦了下去,现如今……他们不需要交流,只需要思考。()车在大街上奔跑着,与其他的车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车里的这两个人却跟被碾压了一样,没有半点儿精神,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很快,二人就从老吴那里取了东西回来。 君笑跟老吴也没什么过多交流,只是在付钱的时候,老吴见了那多出来的钱数,眼圈有些泛红。然然最终他也还是收下了那多余的钱,只是脸上的感动变得愈发的让人见了心里发酸。 齐越腾没闹明白。结果回头君笑给他解释了这老吴为什么会这么感动——老吴现如今是单身,但之前是有老婆的,老婆尿毒症治不起,家里得瑟得一贫如洗不说还欠了不少外债,这日子过得已经是过不下去了。 一名嘴知道了这事儿也不含糊,一甩手给了老吴三十万,告诉他这个钱就给他老婆治病给他还钱,不够再跟他说。 老吴千恩万谢,名嘴一摆手,“治不起病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没法宣传好正能量,我不能每个人都管到,但总归我见了就要管。” 那名嘴这么一说,这三十万也就到了帐。老吴先拿了钱又把媳妇儿送进了医院,治了没几个月,媳妇儿也去了,他手头上还剩下十万,而之前欠了二十几万他也还指望着这剩下的钱的时候,忽然之间,他们家就被一群人闯了进来。 这带头的,正是他们居委会的主任。 主任先给介绍了一圈人——市里领导,区里领导,红十字领导……各种各样的领导绕了一圈,再回来,跟老吴开起了座谈会,旁边还有记者采访录像的。 起先,老吴还以为这些人来,怕不是给他宣传宣传,就算不捐款,也要给他找份可以糊口的工作让他能还上欠下的那些钱的——毕竟他妻子卧病多年,他这些积蓄花光了不说,房子卖了不说,就说他自己,连工作也为了看护妻子而弄丢了。 可谁知道,这些人坐在一起,打的是官腔,说的是鬼话,字字句句是要老吴把名嘴给他的钱拿出来——“这个钱是给你老婆治病用的嘛,现在她人已经死了,病自然不用治的了,这样,这个钱留给你在这里就太不合适了,你说呢,老吴?” “是的是的,我们市嘛,有很多你这样的贫困户,我们把钱给红十字嘛,他们会转交给那些穷苦人的,这不是更加造福大众了嘛!” “就是就是,我们红十字啊,虽然不能把钱笔笔公开,但是我保证都是用在刀刃上的。” 这些人七嘴八舌,用道德跟善意,将老吴彻底绑在了耻辱柱上,如果他不给,那他就是自私自利,没有道德没有同情心的典范——可是,老吴自己家里呢? 妻子久病缠身,老吴的工资肯定不够治病的,更何况他的工作也早就丢了,家里其实原本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可因为给老婆治病,孩子也只能寄养在亲戚家里……现在,孩子根本就不认得他…… 就这样,欠了外债还有那么多,可人刚死,这各位领导就生怕他把余下的十万都花了,那头七都没过完就冲进来跟他做“思想工作”的工作劲头也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件事,老吴也按照名嘴给他的电话,战战兢兢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名嘴也说,我这钱就是给吴启明的,你们谁也拿不去! 可是,这钱虽然在老吴手上,但是架不住人多,再加上那记者在旁边的煽风点火加油添醋,不明真相的街坊邻居也真的以为老吴是贪了那“社会捐款30万”,只老吴在街上走一圈,回来脊梁骨都让人戳碎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终于,老吴遇到了刚从山里跑出来的君笑,也从君笑那里拿了一千块钱应急,而这一千块,君笑却是用来买了老吴家里的两只大公鸡——那些原本是用来下蛋的母鸡他倒是没要,那公鸡却能用来辟邪——打哪儿之后,老吴跟君笑做了一番详谈,最终,老吴也算是舍弃了那边的一切,把十万块也给了那些个领导,而他,则挨家挨户的上门去要了各家各户的地址跟联系方式,承诺这借的钱一定还之后,便随着君笑上了京。 只是老吴没有去帝都那繁华的地方住下。 君笑也说过,帝都是天子脚下,人再怎么贪,也不敢在天子脚下造次的。老吴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儿,毕竟如君笑所说,再高端的,他这普普通通一老百姓,见也见不到,摸也摸不到的,何必自寻烦恼呢? 原本他倒是打算上访,可是上访路上被截了几次之后,便断了上访的心思,只说是去帝都做生意,也顺顺利利地出了那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到了帝都,在郊区安了身。 他那儿子,现如今在亲戚家里住得好,管亲戚叫爸叫妈,人养了三四年了,孩子不缺胳膊不少腿,还上好幼儿园……老吴也就断了把孩子接回来的心思,更断了再娶老婆生孩子的念头。 君笑把老吴的故事讲给齐越腾听。 齐越腾一拳头拍在方向盘上。他是个不那么官方的人,想法自然也是不那么官方,做生意的人,大都是知道有你来我往的,而现在,老吴跟他们原来地方的那些人之间,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而且那钱是名嘴给的,名嘴要给谁那就是给谁,何来强迫退捐一说?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难以解释,毕竟人要生活,生活就要接触人,人家先礼后兵,这事儿也办得底够体面了。 君笑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齐越腾,在他的手心里写:“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那早就没什么受苦人了,天下早就大同了,对吧?” 君笑这么写着,齐越腾也就这么看着,慢慢的,他闭上眼睛,在手心上感受君笑之间带来的触感。 也许他们两个现如今还不知道将来他们会不会走到一起去,但是现在这个时刻,齐越腾直想要跟君笑好好呆在一起……他们可以回忆起过去,也可以就看着现在,至于未来,那太过虚无缥缈,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没法预测的,只有这样等着,等着时间流逝,等着天荒地老,等着一切尘埃落定……他伸出手去抓住了君笑的手,声音嘶哑地说:“这件事,我来办吧。” 君笑看着他,似乎是不懂他说的东西。 他说:“齐跃进的事情,我来办吧……你下不了手的。” 君笑摇了摇头。 “我是说真的,你下不了手的。” 君笑继续摇头。 终于,齐越腾叹了一口气:“好,那你要是下不了手的话,就别拦着我。” 这时,君笑方才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又回到了北六环那属于齐跃进的房子。出了电梯,果然那母子二人已经走了,只是房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大门也没关,就那么大敞实开着,闹得屋子里外真的是翻天覆地的——东西被撇了满地都是不说,墙上还有血红血红的字。 齐越腾吓得一哆嗦。 君笑忙拉住他,在他手上写:“不用怕,他们不害你。” 这话说得保障力度虽然没那么大,但是看了也让人心里舒坦一些,至少能稍稍放下一点心来,而墙上的血字也在动,慢慢变化成了几个字——“不害你。” 得了鬼魂们的保证,齐越腾也才放心走进了房子——君笑告诉过他,这鬼跟人不同,人会说鬼话,鬼却不会说人话,人说的鬼话是没有一句真的,鬼说的鬼话却是没有一句是假的,这就是人与鬼的不同。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鬼都不错,有那坏人做了鬼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鬼,说白了,不是鬼 变坏了,而是坏人变成了鬼。只是那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事情却是人间比阴间更为突兀罢了。 进了房子,君笑把这屋子一顿淋血浆,也在其中的一些地方沾上了黑狗血,只是又混了女人的阴血进去,这黑狗血就失去了效力。 过去也有这么一说,当年太平天国的法术被破,就是因为混了女人的血进去,这边破了那刀枪不入的法术,而现在,君笑也在做这个事儿。 黑狗血还是黑狗血,但已经失去了效力。 这血淋了一屋子又一屋子,再弄个斧头放到这房子的正中央,回头又画了一堆的五行八卦阵,再在墙上描了几个符咒,把这一个屋子弄得跟凶案现场似的。 “我勒个去!”齐越腾惊叹了一声,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笑的。 君笑翻了个白眼给他,也不跟他说话,转头继续工作——把这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并非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弄成这样只会,让那齐跃进母子彻底放心,安安心心地住进来,然后……这些属于是阴间的小伙伴们才能帮他的忙,对吧? 于是,他在这屋子里作得更带劲儿了。 当然在屋子里作不算得上是本事,君笑又拿了木头匣子,找了几个最能作妖的鬼魂弄了进去。 “这是要干嘛?”齐越腾没弄明白他的意图,君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在门口直接撒了一地的炉灰,又在炉灰上面扑了一层小粘贴纸。 “这……到底做什么的?” 君笑指了指粘贴纸,转头再给他写字道:“别踩上,这是让他们母子踩的,你可千万别踩上,踩上就算是把这两个好兄弟带去你家了,懂了?” 齐越腾一愣,转而明白了君笑的意思。()果然,君笑要报仇,怕是真的用不上他了……但是,齐越腾哪里真的能袖手旁观,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君笑这收拾好了东西就带着齐越腾离开了,当然,开车的还是齐越腾。 回到家里,君笑就大门口处伸出手去把齐越腾拦在了门外。 齐越腾转头看着他,脸上带了一丝不满,“让我进去啊,” “……”君笑摇头。 “让我进去吧,” 君笑继续摇头。 “我又不干嘛,就进去帮你收拾收拾,”齐越腾原本在车上就提出了让君笑住回大宅,可是君笑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这还让齐越腾闹了足有十分钟的脾气呢,结果,只一回头见了君笑的眼睛,他就再也没脾气了,那一肚子的火,瞬间就泄了出去,跟气球放气儿似的。 君笑抬起手,做了一个自己能行的手势,只是他的胳膊腿儿看起来还算是比较细瘦的,在齐越腾的眼睛里,这一举胳膊的状态,那就显然成了特别好笑的意思了。 “我真的只是帮忙,还有啊……”齐越腾转了转眼珠,道,“还有体力活,我不得帮你做了?” 君笑歪着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惑——他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有什么体力活需要齐越腾去做。 齐越腾忙说:“我瞧着你家里的床,都睡塌了,不如我去帮你修一修?” 修床? 君笑真的是噗嗤一下就笑喷了出来。要知道,齐越腾绝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起来的大少爷,让他去修床?那结局一定是他给那张床收尸! “我是说真的!”齐越腾伸手就掏出电话,“我让他们送锤子来!” 君笑忙拉抓他,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不如去买一张床了。反正齐跃进的钱,不花白不花。” 说着,他倒真的是转身就往外走。而他身后的齐越腾却嘀咕着:“莫不如我的钱给你花,反正我的钱也都是你的……” 不得不说,齐越腾在某种方面有着超常的能力以让人想要捶他一顿。 买床的路上,君笑决定惩罚他,于是钻进了后座。 齐越腾在前面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正襟危坐的君笑渐渐地开始打盹儿,再慢悠悠地歪了歪身子……直到他咕咚一声,侧歪在后座上,开始轻微地打着鼾。 的确,这一晚上没有睡了,也难怪君笑一放松下来就睡了过去。 齐越腾不敢打扰他的睡眠,只是开着车带着他在帝都的街道上绕来绕去,结果正绕到麦当劳的外卖窗口,还要了一杯咖啡,把车停在路旁,一边喝着,一边等着君笑……咖啡的香气慢悠悠的在车厢内飘荡出一连串的安心气氛,他们俩原本也是这样……最开始,李文轩受不了咖啡的味道,齐越腾就端着咖啡慢悠悠的喝着,而给他要一杯热奶或者是奶茶……那时候,麦当劳还是大红的,也没有现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齐越腾还记得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李文轩刚到他们家。 他对这跟自己同年的小朋友一见面就有好感——他长得跟自己不一样,白嫩嫩的,像是班里的小姑娘……而且,还特别的老实,很听话的样子……且自己在他面前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不管什么玩具,对方都会觉得很好玩! 那时候,小男孩都想要做英雄,齐越腾就是那时候起,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英雄,至少对于李文轩来说,他真的是个英雄,能够享受崇拜的目光。 于是,他偷偷拉着李文轩,自以为自己特别牛逼的带他去了麦当劳。 那个时候,不听大人的话去吃快餐,还是自己去的,那绝对是八岁儿童的伟大冒险。 虽然……现在的齐越腾知道了,当时是有人跟着他们的……不过那时候他哪儿知道啊,只觉得自己特别牛气,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便把点来的大汉堡放到李文轩的面前,一脸“哥是帅气的牛逼大元帅”的模样,说:“吃吧,尝尝我点的汉堡!” 而现在,车子对面是麦当劳,齐越腾端着麦当劳的咖啡,看着在后座上睡得安稳的君笑——他不再是李文轩了,但他还是李文轩,这种感觉有些不对,但是这种感觉又是很对的,至少,齐越腾并不在乎这个人的身体是谁的,他只在乎这个人是谁。 在乎这个人是谁,便让他知道只要不是这个人,他就没法跟着一起过……所以,他这么个大总裁,大老板,手下多大的跨国集团呢,可是,这直奔三十的年纪了,他也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处男——这事儿还真是太羞于启齿了些。 要说这是老处男吧……在高中时候,他跟小舅舅那是约好了的,要一起上大学,到了大学,俩人再尝尝那所谓的蚀骨**的滋味儿——这对当时算得上是学霸的李文轩来说,真的是最好的激励了。 可谁知道……这个约定一拖就拖了七年。 七年的时间……回来的不是李文轩而是君笑。 然而,君笑又如何说自己不是李文轩呢? 齐越腾也被自己绕晕了……他原本就是疯的,这么一绕,不只是疯,还晕。 在这种状态下,忽然,他的手机啪嗒啪嗒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瞧,居然是个对话框。而对话框那边,噼里啪啦打着字:“君笑呢?” “你谁?”齐越腾在对话框里回复,问。 “我你太爷爷!” “谁?!” “你家胡大太爷!”对方显然很急躁,“让君笑快回来!” “他累了一晚上了……我准备带他去买床呢……” “买什么买!快回来!我摊上大事儿了!” “啥事儿?” “别问了,快回来!不然你们俩的事儿你也不用想了!”对方说完就呼啦一下把对话框给弄没了。 齐越腾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一脚油门,对着君笑的家就飞奔而去。 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君笑的家,齐越腾从他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开了门——门一开,这一屋子的乱七八糟就扑进了他的眼里。 床啊被子啊地上的电热毯啊……所有的东西都乱糟糟的扔了一堆不说,屋里的一切都被翻得很乱……甚至连神龛上,也被人动过。 “啪嗒!”君笑也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一伸手拍了下门框,只听得一阵吱嘎嘎的声音,神龛那边传来了一声长吟,这时候,君笑也才长出一口气,算是放下了心来。 进了屋子,君笑让齐越腾去收拾屋里的东西,而他自己先去神龛处开始弄那些——不仅仅是把神龛扶正,把东西收拾出来就算了,他还需要烧纸钱,弄些金银,烧香,叩头……这算是在安抚胡大太爷。 胡大太爷得了这一顿安抚,终于是不再出声了,可是电脑那边却也嘎达嘎达地开始响了起来——便是胡大太爷在打字了。 君笑忙过去看。 “你在这几天快些找个地方吧,这里不安全了。”胡大太爷打了一堆字,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我那仇人追来了,我必然要与他死战的,只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也不能在这里……这虽然原本是凶宅,可不够生猛,因而要选一个风水宝地也不容易,这样吧,你带我去那齐越腾他们家,不是说他们家总要出事儿吗?今年不是还没有人出事儿呢?你带我去,我把这事儿平了,他们家也就太平了。” 这些字被弄得很大,君笑看着虽然不吃力,可是排列得太密了,看得眼睛都疼。 君笑便回他:“你那仇人到底是谁,你怕成这样?” “我怕他?别逗了!我这一辈子最不怕的就是那东西了,怕他?”胡大太爷似乎是受到了冒犯,忽然开始用各种标点符号来了,“我怎么可能怕他???!!!告诉你,我这辈子,与他势不两立,恨不能剥他皮吃他肉,砸了他的骨头熬汤补肾!!!!!” 君笑实在是想要吐槽他的标点用错,但是他却没敢,不然的话,指不定等着他的就是颜文字了——要知道,胡大太爷可不是普通人,人家不是凡人,那是神仙,在电脑里来回穿梭的狐狸精啊!还是个真正的微博名人呢,粉丝几十万的,天天甩那些诡异的段子,要不然就是毒舌那些自拍的妹纸骚年的,绝对是损人中的战斗机。 大约现在的人,也是被骂得爽了,居然愿意关注这种狐狸精,却不肯关注君笑这个老老实实在自我介绍上填写着“看事儿的人,收费合理”——而胡大太爷则是挂着“本大仙就是公狐狸”,可就这样,一瞧就是经典伪娘的自我介绍,偏偏引来那么多人围观……真是老天不公。 不过老天公不公倒无所谓,只是……这胡大太爷的仇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照君笑的认知是胡大太爷的本事,到目前为止,还真没有任何人啊还是仙儿的,有比他有能耐的,可他这居然要求搬家……瞧着,那仇人的本事显然不小了。 “不要想我那个仇人了,我跟他之间,仇恨真的是太久远了……玛蛋两干多年的仇啊,奔三干年数了,你说仇深似海不?所以,别那么好奇,对方也不是好惹的。()“胡大太爷说完,就不再言语了。君笑也只得开始收拾这些,在齐越腾的“今天是个好日子“的眼光之中,带着他的那么丁点儿行李,进了齐家大宅。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齐家大宅,君笑之前还算是熟悉,现如今,这家里的格局变化不算大,且他当年的房间也还留着,这也就足以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整顿……去跟胡大太爷碰一碰关于那位仇人的事情。 这边,君笑要给自己报仇,而那边,胡大太爷的仇人也找上门来,这不知道他们这师徒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怕不是今年就走背运了, 是不是走背运,君笑不知道,但是当他拿着那装着两个恶鬼的盒子找到了齐跃进的公司的时候,他知道,报仇的运气到了。 那两个恶鬼倒也不是谁都缠着的,只是君笑也是之前跟齐跃进说话的时候,从他那里弄到了擦了手的毛巾,而这个东西,便可以直接扔到火盆里烧给那些鬼——鬼缠人,可不是跟人缠人一样,但凡有个媒介,这鬼便追着过去,缠起来人,真的是把人缠得要死要活,半死不活,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起。 因为这样要死不活的,那人才会被缠得彻底崩溃,不然总说有被鬼缠着的疯了痴了,便是如此了。当然,也有那女鬼,抑或是男鬼,要的是元阳或是元阴,吸人阳气来作恶的,也是一种特殊的缠法,但凡被这种缠上了……那平日里也瞧得出来的,除了黑眼圈重印堂发黑有气无力之外,这人脚步虚浮,浑身冰冷,一眼瞧着就是纵欲过度所致的。 而君笑带来的这两个鬼要去缠着齐跃进,其中之一便是这么个艳鬼。 这艳鬼自然是个女鬼,活着时候也是做皮肉生意的,只是她并非自己愿意,而是被人拐卖的,在那温柔乡金银窟里呆了几年,学了一身的x荡本事,本人也越发的对未来没有想法了,眼睛也只见了钱,说起话来更是三句话不离一个钱字……可惜,好景不长,这艳鬼没过多久就给她常客的正牌老婆给弄死了——这也不少见,只是这位正牌老婆太过本事了,即便是艳鬼这种风尘里打滚的女人也不是人家对手。 因而,艳鬼就成了鬼。 死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浓妆艳抹,还穿了一条大红的内裤——变厉鬼,她那条件尚且不足,但是吸人阳气的艳鬼,却是绰绰有余了。 而自打她进了那齐跃进的家,跟一群鬼住在一起,这鬼也渐渐的明白了些道理,把入魔窟之前的自己渐渐找了回来,只不过,却也还是死了,没得办法改了。 谁知道,现在这机会就送到她面前来了。 艳鬼带了一肚子的愤怒,对齐跃进真的是没有半点儿的同情——这种人,死不足惜。便如她当年死不足惜一样,只是她当年给人带去的是伤害,而这齐跃进,那是直接动手杀人了,简直丧心病狂。 而艳鬼的同伴则是一饿死鬼。 饿死鬼死得倒不算是怎么惨,只是这年头能被饿死,他也的确挺不容易的——死前,他也八十几岁奔九十岁数的耄耋之年了,别人家有这么个老的,总要当做宝贝供着,而他们家……见他这么大岁数,那儿子媳妇儿便起了歹毒的心肠。 在老爷子过寿的当天,他那儿子把他好容易攒的那么一年的粮,都扔到自己的三轮车上,拉走了。 走时候,还特地把他们家的陈年旧粮跟干玉米拿来,放到了老爷子的厨房里,且还振振有词:“你老孙子要高考了,须得吃些新粮,你这老头子,上了年纪的,不必要新粮,就吃些旧粮吧,还有玉米,对老年人身体有好处的,我可是一斤粮都没欠你的啊!” 这儿子说完,就把老头的那二百多斤新大米给拉走了——可怜老头子这耄耋之年自己下地种粮,打了那么点儿粮食,却都给自己这老儿子拉走了不说,回头用旧粮换下来了还来个不领情不道谢! 结果老爷子一病不起,身边也没有个人关照的,没个七八天,也就撒手人寰了——这边是成了饿死鬼。 饿死鬼今年做鬼也二十年了,对于很多事情特别了解,更不用说他还是从乡下跑到城里来看热闹的。 而饿死鬼,最恨的便是那些贪图别人家产的——他可不就是因为这个被活活饿死的么?自己亲儿子尚且那么没人性了,而这齐跃进,比他亲儿子虽然还好些,可总归是个可恨的,因而,他也自告奋勇,跟着艳鬼一同来作践那齐跃进来了。 一人二鬼,到了齐跃进的公司,也不用别的,两个鬼只凭着君笑烧给他们的毛巾,便能找到齐跃进。 君笑又给他们身上下了符咒,是用来护着他们魂魄的,也怕其他术士知道了多管闲事,他甚至还在这大楼外面画了圈,只是为了框住二鬼。 这事情办好了,君笑方才回去。 不过他回去也就算了,哪里知道齐跃进现如今倒是真真正正的春风得意了。 要说也是这事儿特别的寸劲儿。 齐跃进本打算在办公室里住两天就可以直接搬回他那豪宅去的——他租住的房子也到期了,大仙儿那边给他又收拾房子,他也觉得窝两天办公室也没什么,因而便没去再找房子,只等君笑给他信儿说让他回去住了。 于是,这办公室里,一张折叠床,褥子被子枕头,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么个时候,若是不发生点儿什么,哪儿对得起他齐跃进呢? 所以,门口一美女嘎达嘎达走了过去。齐跃进的眼睛就要掉到美女扭来扭去的腰上了。过了没有五分钟,美女又嘎达嘎达扭了回来——这是商用楼,卫生间也在外面,因而美女这一路嘎达嘎达走来走去的,齐跃进的眼珠子就从腰开始往屁股上滚,再从屁股往胸上滚,一路滚啊,滚得整个人都要贴人家美女后背上了——美女一回身,这方才是跟他打了个照面。 要说这美女多美?只说她那一头波浪卷发,搭配上额前垂下的几绺发蜷,在白皙的脸跟粉红色的脸蛋儿映衬下,便显得无比妩媚了。再从头瞧起,只说那弯弯的细眉,画着烟熏妆的眼皮,还有那大红色的烈焰红唇,总让人不由得干咽口水的,更不用说她的鸡心领下微微露出来的那么一条沟了。 齐跃进瞬间就把持不住了。 美女也没让他失望,带着笑,转身一甩额前的发卷,摇曳着她的蜂腰,嘎达嘎达走了两步……齐跃进没动弹,但是他喉结上下翻滚,带得咽口水的声音也跟着咕咚一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这声音可把齐跃进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美女回头,看向齐跃进,道:“你……是前进辅料公司的?” 齐跃进点头:“是啊是啊,我是经理……不,我是法人,我是老板。” “那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啊。”美女的嘴角勾起,笑意也显露了出来。 齐跃进吧嗒吧嗒嘴,只觉得干渴得要命——美女的确美,不仅仅美,还性感,那吸引人的模样真的是人见人爱。 要知道,齐跃进虽然女伴不断,可也少见这样的美女,何况……他至今未婚,在外面玩花花了的人,见了大美女也难免会想要尝尝鲜。 美女跟他勾勾缠缠的,两个人就勾搭到了一起去。 男女勾搭这点儿事儿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俩人之间有感觉,那就凑一起去也叫做自然而然,何况这俩人绝对是郎情妾意的,等着这一层楼里没人了,直接搂住滚到折叠床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这可真的是:夜黑风高看对眼,一床棉被滚鸳鸯。不知艳鬼怀中女,双双睡着折叠床。 反正,那饿死鬼一旁见了,就这么哼唧的。 要说这饿死鬼那死前还算是上过私塾的,顺口溜编得也快,见艳鬼得手了,他也不着急,乐呵呵地一旁颤颤巍巍拖着脚,从这儿走过来,从哪儿走过去的——实际上鬼的脚是不着地的,之前艳鬼路过的时候的嘎达嘎达声也只是他们故意做出来的,现如今饿死鬼的这拖着脚,也是故意做出来的,不是为了吓唬齐跃进,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毕竟,齐跃进这人让鬼折磨了挺久的了。 睡了一会儿,艳鬼就开始撒娇发嗲的,把齐跃进给闹得,一颗心都跟着飞了,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热情都奉献给她才好似的,一会儿亲一下一会儿摸一把的。 “怎么样?你说,爱不爱我?”艳鬼伸出手指……她的手指肯定是凉的,只是这色迷心窍的时候,别说手指是凉的,就算是烂的就剩下骨头了,那齐跃进也不会发觉的——她说道,“我好不好?美不美?喜不喜欢?你爱不爱我啊?” 她那声音也柔,还不是那种暴脾气的样子,就是一句话说得,低沉又好听,带着诱惑,让齐跃进一次次泥足深陷。 艳鬼得手,饿死鬼也不能闲着,他张开嘴,吃掉的是这齐跃进公司这几年来的运道,吃的是齐跃进这些年来的人脉,吃的是齐跃进的聪明才智——不得不说,齐跃进虽然是个坏人,但却的确聪明,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在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就算计着要害死李文轩了。 这时,坐在齐家大宅里的君笑通过沙盘了解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毕竟齐跃进是个坏人,对他做了那么多坏事……甚至还害死了他的上辈子,这些,他不报复那肯定不可能。 但是……他用这种方法报复……到底是不是对? “你又开始想多了。”忽然之间,沙盘上的木笔自己动了起来,在上面哗哗哗地写了这么几个字。 君笑知道,这边是胡大太爷跟他说话了。()实则,这些山中妖仙,最初用这种方法说话才是正对呢。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虽然说过去都是这样的交流方式,但现在也有各种各样的设备了,因而君笑也的确是很久多没有用这种方式跟胡大太爷交流过了,所以这么偶尔来一次两次的,倒也觉得有趣。 只是胡大太爷并非真的这么有趣。 毕竟胡大太爷的仇人还在旁边虎视眈眈,虽然君笑说是没有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旁边有陌生人天天晃悠,可也难保不会有高人存在——自打算是进了这歪门邪道之后,君笑的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特别的敏感了。 于是,他也十分警惕。 这边他警惕着有胡大太爷的仇人,那边他也没放松对齐跃进的盯梢——显然,盯梢这事儿他不会自己去做,倒是齐越腾,这土豪就是土豪,随随便便找了两个人甩了一巴掌的钱,便算是找到了人去盯梢了。 那二人盯梢的时间很长,轮流倒班的,还胆子特大——说白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去接这种活儿呢? 因而,这一周以来,似乎日子过得很平静。 齐越腾的病情也有所好转,李文馨每每见到君笑,也总是面带喜色,像是自己儿子真的正常了一样,半点儿没有因为君笑住进了她远房堂弟“李文轩”的房间而发火。这一点,君笑也觉得不对劲儿,只是他没说,那李文馨也不说,包括齐越腾还是不说……这事儿便这么撂下了。 在齐家大宅住着,君笑也不能闲着。 齐家从来都是不干净的——不然也不可能需要镇宅了——他这在齐家一住上,上上下下倒是安静了许多,唯一有问题的便是那个张阿姨以及她身边的那个女佣。 女佣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大学还没毕业的样子,白皙的脸庞,身材玲珑有致,个子还高,整个一小林志玲。 “少爷,您回来啦!” 齐越腾刚一进门,那女佣就颠儿颠儿跑了过去,双手伸出去就接他手里的皮包,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勤劳质朴的圣母之感——这跟李文馨的那种“真正的圣母”感觉还不一样,总让齐越腾心里不舒服,而他一旦不舒服,君笑就会马上感觉得出来。 不得不说,齐越腾跟君笑,真的是相爱过,因为相爱过,他们才会很轻易就看穿彼此。 “少爷!”女佣又跑去找齐越腾,结果,却见到齐越腾就坐在君笑的旁边,跟他玩qq聊天——这也不是什么事儿,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还要聊qq,多少让人觉得不是那么正常,于是,这女佣也没怎样,直接就过去把手里的蛋糕放到了齐越腾的桌子上,“我刚烤了这个,您尝尝?” 齐越腾连头都没抬,伸手就把蛋糕递给了君笑:“尝尝?” 君笑摆摆手,在电脑上打字:“人家给你做的。” “给我做的?不是给全家人的?”齐越腾诡异地看了女佣一眼,“我说……小孙啊,这蛋糕……什么味儿的?” “咖啡,我没有放很多糖。”被叫做小孙的女佣回答得很甜,这声音最起码四个加号。 “夫人不能摄入咖啡因,我小舅舅喜欢吃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齐越腾真的是半点儿不懂女儿心,马上就把人家小女佣给虐除了眼泪,“记住了,这家里,第一位的是夫人,然后是君少爷,最后才是我,懂了吗?别找我的喜好,我这个人,什么都行,只要夫人高兴,君少爷高兴,我就高兴,别的都是虚的。”说着,他把蛋糕扔进了垃圾桶。 君笑也不知道是好心情啊还是……心里不爽——说真的,浪费食物这件事的确让人不爽,可是……齐越腾这么拽的样子,倒是让他看着挺高兴。 这高兴的感觉还没有持续多久,忽然,qq上头像咔咔咔的一顿闪,君笑看了齐越腾一眼,齐越腾也马上点开了q群——果然,是那俩盯梢的。 其中一个人在线,正在qq群里放各种各样的照片跟文字。 “那齐跃进怎么开始跳脱衣舞了啊?他把衣服都脱光了啊!卧槽!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他还脱——一边脱一边摸……我说他有恋空气癖吗?!不不不,这肯定有事儿……老板……老板!” 君笑手微微一抖,还是发了一张笑脸过去。 “别笑了啊老板!” “你就看到齐跃进开始脱衣服了就没有别的事儿了?”齐越腾转头看看窗户,外面还是艳艳高照呢,这艳鬼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来?! “是啊!”那盯梢的人马上回了,“就是大白天的啊他怎么就脱起了衣服了啊?!这还不被当成精神病啊!我看他已经是精神病了啊你信不信?!” 齐越腾古怪的看向君笑,君笑抿了抿嘴,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那个似乎对电脑屏幕特别好奇的女佣,对她伸手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女佣一愣,没有动。 君笑又把那个手势做了一遍,她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嘴里还发出了“啊?”的声音。 “让你先离开。”齐越腾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下去吧,没你的事儿。” 女佣这才一脸的委屈,抽抽嗒嗒的转身离开了。 君笑把屏幕调亮,开始输入文字:“你确定他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等会儿!”那盯梢的人说着,过了不到五秒钟,果然,他发了一张照片,正是齐跃进脱了上衣跟裤子,就穿了一条小内裤在窗户边上晃悠的照片。 君笑咬了咬下唇,抬起眼看齐越腾。 齐越腾看向他。 半晌,君笑这才在qq上单戳了齐越腾:“这代表了……艳鬼的力量大了,她能够控制这些……也就是说……她吸了不少的阳气——齐跃进竟然还不死,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命大还是……真是有人护着他了。” 齐越腾倒是不信这个,他冷笑一声,伸出手去抓住了君笑的手:“便是真的八字硬命大有人护着他,那又怎么样?他不说是恶贯满盈吧,可也的确是足够坏的了,不是吗?” 齐越腾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太过认真了,君笑不由得就笑了出来——自从他做了这么个行当之后,多大的坏人没见过。倒是说齐跃进那种叫做够坏的坏人,也实在是冤枉了齐跃进,但是,君笑总归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他做不到对于谋财害命杀死自己的人能一笑泯恩仇,因而,他自然是带着一肚子的怨气要把齐跃进收拾了。 而现在……他也担心,艳鬼……她若是得了足够的阳气,是不是要真的成了真在的……恶鬼了? 君笑把电脑锁了,站起来就去房里拿那些办事儿的道具。 齐越腾见他要出门,也赶紧跟了过去:“我跟你去!” 君笑见他跟过来,停住了脚步,带了询问的表情看他。 “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司机?” 这一句话,把君笑逗乐了,不由得伸出手来拉住了他。 这对于齐越腾来说,便是最好的奖励了。二人走出大门,随着大门咣当一声,李文馨也在客厅里露出了欣慰的笑,这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她儿子现如今瞧着好多了,这也是她最大的心病……现如今,一切都好了,她还求什么呢?就算所谓将来没继承人,她也不愁……这齐家,本就不是干干净净的起家,没有继承人便把钱都送去做善事,也算是给齐家赎罪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这么一想,这满脑子的边都是儿子将来要多开心,而对于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她转头看向君笑的房间,那屋里据说是放了个大仙儿,她也没见过,现如今……倒是一个大好时机?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子勇气,李文馨像是鬼附身了似的,啪嗒啪嗒踩着棉毛拖鞋,就走到了君笑的门口……“吱嘎”一声,门,自己开了。 在自己家里,李文馨忽然觉得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 她搓了搓手臂,壮了壮胆,抬脚走了进去。 这房间原本是属于李文轩的,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动,只是在头两年,怕这家具坏掉,所以齐越腾给换了一套新的,只是买的还是原来的款式,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变化。 墙上的海报也还是原来的那几张,贴了七八年也确实旧了,齐越腾也找人做了一模一样的新的换了上去,这些……都是李文轩的痕迹,李文馨也觉得这君笑还能住得安稳……倒是听不可思议的。 她看了一圈,最终,眼睛定在了那个枣红色的神龛之上。 神龛并不大,上面还罩着个大红的布帘,把里面的牌位挡住了,前面是一小香炉,里面插了四根香,下面还写了几张字条压在了香炉底下。 她走过去,探身去看字条―,谨享胡大太爷知晓东方红月将之。()"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李文馨的眼里看着的那几个字——“谨禀胡大太爷知晓东方红月将之”,她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到底指的是说什么。 所谓的胡大太爷,李文馨倒是清楚,这说得有些类似于她老家那边的所谓山中大仙儿,之前也有黄太奶奶胡三太爷常二太爷之类的,便都是尊称,所谓的这些尊称,基本上不会有人说给加个先生啊太太之类的名字,倒是都认作了自己的先祖一般。 李文馨皱着眉,她几乎能够断定这胡大太爷就该是神龛供奉的那位了,而东方红月到底是什么? 天色还早,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君笑留下的,因而也不敢乱动,便偷偷出了房间,告诉其他人不要进来。 这边她是觉得不能进门去打扰了那位大太爷爷,可是,大太爷爷可没打算放过她。 当天色见晚时分,她原本在自己的房间里闲着翻看一本“心灵鸡汤”之类的书呢,只听得外面有动静……这一层只是她跟齐越腾还有君笑的卧室,而那两个又不在家……这哪儿来的动静? “太太!”门口处忽然有人敲门。 李文馨放下书,踩着厚厚的毛绒拖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竟然,是张姐——便是齐越腾口中的那位张阿姨,她带了一脸的恐惧看着李文馨,眼泪都糊花了她脸上的那些抹得光亮亮的粉底:“太太,有人……小孙……小孙失踪了!” 小孙,是家里刚刚雇佣的一位仆人,说得不太好听点儿,一不错的大学刚毕业的女生,有那么多工作选择,李文馨真的很怀疑她干嘛要来家里做个女佣——说起来,比保姆还更不好听些呢。 可是那小孙就非要来不可,李文馨也见她干活利索,这方才同意。 但是……现在,人在她家里失踪了……这事儿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也不对啊。”她拉了拉身上的睡衣,一脚踏出了房门,“张姐,你到处都找了?” “找遍了啊!” “那……她没说回家去?” “没有啊!晚饭时候还见了她了……这一转眼工夫就不见了人影……”张阿姨也跟着着急,“太太,这到底该怎么办好啊?不然……报警吧?” 因着家里也总是有怪事发生,李文馨并没真的觉得需要报警——退一步说,这报警也需要至少失踪24小时呢,这人现如今只是消失了两个小时就报警,可也有点儿过于神经质了,因而,她吩咐:“把所有人都叫来,到客厅集合。” 她这么一说,那位张阿姨连忙跑下楼去开始安排人。可是……李文馨现如今想的却是怎么把人找出来——总不能说这小孙说失踪就失踪了,这人说没就没了吧?肯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对这房子很熟悉,因而,她必须安排好,谁去哪里找人。 可是一下楼,刚到客厅,李文馨竟然发现,这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隔着那大大的落地窗……她明明见到的,是远处血红色的月亮。 想到下午她所见到在胡大太爷的神龛下压着的字条,她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东方红月”? 这时候,只听得耳边有人说话:“莫怕。” 李文馨一愣,却惊觉身边根本没有别人,而她……到底听的是谁在说话?上下左右,她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只除了站在客厅里的那些人之外,她身边……根本就不可能有谁对着她耳朵说话! “不用怕。”那个声音很低但并不阴沉,“你今日下午不还见了我了?” 李文馨张开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君笑今儿晚上跟齐越腾出门了,是被我仇家引出去的,现在我可就靠你了,你得安静些,不要怕,你怕了,他就趁虚而入了。”那声音说得很轻很快,但却像是在脑子里响的一样。 李文馨慌乱地点了点头。 那个声音这才开始说出要她做什么:“你先去君笑房间里,拿出他衣柜里的那一盆黑色的粉末,把它倒在门口。” 她忙去拿东西。 “那个小孙,你也不用担心,她是要嫁祸给君笑,好把他赶走。”那声音说得更加轻快了,“不过,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总不会栽在她这个小水沟里吧,对不对?她这一出去,被我仇家缠上的话,可真的是没有人帮她了,真是太伤感了些,对吧?” 李文馨皱着眉。她几乎能想到这位胡大太爷说话的表情会是多么的“无奈”——这姓胡的,在民间便是狐仙了,那黄大仙便是黄皮子,常大仙则是长虫——又叫佘大仙莽大仙的,还有各式各样的,不过这几类的比较多些罢了。 而狐仙这种存在,若是给谁去脑补的话,大约也是脑补得挺神奇的,毕竟中国人的脑海里,这狐仙大都是温柔多情的美人,因而,李文馨此刻也难以免俗。 “还有,那小孙你若有空便打发了吧,她是打算要嫁给齐越腾的——大约她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你家齐越腾给她们班级做过报告?” 李文馨的脸上忽然尴尬了起来。 这也可以想象得到——她儿子那么有钱,再加上长得也不错……这但凡是个妹子,见了倾心也叫正常,只是正常妹子倾心了也就倾心了,可不会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会让人高帅富喜欢上自己,而那小孙,显然是一位从不正视自己的女人。 不正视自己,于是就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打算要跟齐越腾扯到一起去,而现在她发现君笑跟齐越腾关系好……好到为了他而训斥自己——这对于小孙来说,那就等于是在她心口上扎了一刀,于是,她便要做那些设计陷害的事情了。 胡大太爷说完这些,最后叹了一句:“所以说,君笑真是躺在沟里都中枪,他这辈子怎么就这么苦逼呢?打小儿就让人陷害,死了一次不够,这再来个自我认知能力比较低的女人,仍旧打算陷害他——是不是我徒弟跟你儿子八字不合啊?你把他八字给我我算算好了。” 胡大太爷这话说得李文馨一愣。 这也不过就一次,哪儿来的“一次不够”? 莫非……李文馨也不可抑制地把君笑往李文轩身上去想了。 但她也就是想想罢了,却不若齐越腾,那魔魔怔怔的人,总归不是凭思维,而是靠灵感的。 这时候,在齐跃进的办公室所在大楼,君笑跟齐越腾已经站在门口盯着眼前的景象了——君笑也施了法,倒是瞧着艳鬼并非真的把齐跃进吸干了,而齐跃进的身上,更是并无多大的阳气,只要艳鬼再吸上三四天,这齐跃进就要一命呜呼去了……所以,那艳鬼到底是哪里的了这些本事的? 君笑对着艳鬼招了招手,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来,问:“你这白天都能显形的本事,谁那儿来的,倒是挺讲究的?”好在,与鬼交流,不像是跟人说话那么费劲,否则君笑倒是真的要暴露了。 “有人给了我这个本事。”艳鬼也是挺懂事儿的,伸出手臂给他看,那手臂上竟然画着两条阴阳鱼,而这阴阳鱼,竟然是活的! 道法之中,自然是有阴有阳,有两极,这才对,可是……谁见过活的阴阳鱼啊? “那人长得可够高,竟然能瞧得见我,还说……红月夜,打东方而来,拉着胡家大哥去祭坟。”艳鬼说着,倒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了,“不过打从他给了这个,那我白天也就出得来了,只是……我这样子,还是别人见不到的。” 可不是么! “别人见不到你,见的就是齐跃进自己跳脱衣舞,那才叫重口味呢。”齐越腾一旁吐槽道,“你要活着,我绝对招聘你做我们的公关经理。” 艳鬼嘿嘿笑了起来。 倒是饿死鬼这时候凑了过来,道:“那个人啊,我也问了其他的鬼,只说没见过,从来没见过那人,但是瞧着挺古怪的……总觉得不像是个人。” 他这么一说,就连君笑也跟着纳闷了起来。要知道,君笑这见过的不像是个人的东西那也实在是太多了些,只是……这饿死鬼的话到底是不是可信,君笑自己也不确定。 就在这时候,忽然他一抬头,见到的,便是那漫天红光——月亮,彻底红透了。 “哎呀妈呀!真恶心!”艳鬼捂住了嘴,像是要吐了一般。 齐越腾皱着眉看向君笑,而君笑,显然也被这种景象弄得傻了眼……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君笑连忙抓起电话递给了齐越腾。 电话那头正是李文馨。她还沉浸在刚刚被红月亮弄得有些呆傻的状态呢,因而,对着电话,她就直接说了一句:“红月亮……要来了!” “妈?”齐越腾一愣,没弄懂她的意思。 “我是说红月亮要来了!”她提高了声音,“你们还不快回来!” “妈!我们回去做什么啊?” “你让君笑听电话,你懂什么啊你懂!” 李文馨等着电话那边换了人,她这才开口,道:“我跟你那师父说了话了,他说……你就是文轩……”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敲击。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小孙要嫁祸你说你绑架了她。”李文馨开始叽里呱啦的快速说这些,“还有,你师父说……他仇人要来了,这边说那个艳鬼能在白天里出来也是那仇人的功劳,所以……你要不要赶紧回来帮忙?” 一听胡大太爷有事儿,君笑也不管齐跃进了,他抓起齐越腾就开始往楼下冲——好在,这齐跃进没钱租高层,于是他租的办公室是个夹层,所以他们不坐电梯其实比坐电梯要快那么几秒。 就这么几秒,就足够他们冲下楼了。 “怎么了?!”齐越腾还没弄明白。君笑没跟他说话,只是指了指方向盘,把导航调到了“家”这个地方。 一路飞奔都不足以形容齐越腾的心情了。 他把车开得飞快,一路闯了俩红灯,这才算是以最快速度到达了目的地……这里,看起来也真的是一片狼藉,平日里修剪得特别规整的树木,这夜晚一看,阴森恐怖就不必多说了,这……红色的月光下……简直就是现场恐怖片啊! 君笑干咽了咽,看向齐越腾,齐越腾连忙跑过去给他开大门。 大门打开,屋里一群人,都在,只除了那位想要嫁祸人的小孙。 小孙到底在哪儿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她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自己跑出来说自己被绑架的,李文馨坐在沙发上,盯着平日里跟小孙关系不错的几个人:“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小孙这样做已经算是违法了?” “她能违什么法啊!”旁边一个胖男孩说话了,“不是平时跟小猫崽子似的?” “就是真猫患子也知道抓伤主人。()“齐越腾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君笑进了门,”妈,家里刚刚来人了?“客厅里被翻得很乱,地毯也被卷起来了,感觉这屋里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一一可是,一无所获。君笑看了看这些人的成果,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房再说,齐越腾见他要上楼,也直接跟了过去一一君笑的房间里现在摆设没什么变化,而且……他要回去,主要还是安心胡大太爷一一至于他自己?他倒是没有多担心,毕竟,他现如今可不是当年那个说被人欺负就被人欺负的可怜少年了。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说小孙要栽赃君笑这件事,也不是说出来就能有人站出来给君笑做主的,毕竟这事儿不说出来还好,可是说出来了的话,就显得怎么都假,因而,君笑并没打算让谁把这个说出来,而是准备让那位小孙自己露出马脚。 倒是胡大太爷的事情,让他一直都很纠结。 这个所谓的仇人到底是谁,他还是没有头绪。 而且……刚刚在房间的神龛下面看到了那张字条,他也觉得更加好奇了——这所谓的仇人,怎么没来之前还得下个帖子? 所以,君笑要跟那胡大太爷好好交流交流,问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甚至……还为了拖住他跟齐越腾,那人显然跟普通的会点儿法术的人不是一个档次的,至少……在君笑看来,他必然有不小的本事。 因而,他坐到神龛跟前,打开了电脑。 电脑上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胡大太爷在上面写出了一连串的字。 君笑仔细盯着屏幕,那上面跳出来的东西似乎有些不怎么……对劲儿? “东方有红月,红月出,血色重,但凡红月之日,都有煞星出。” 胡大太爷的意思是这红月代表了煞星?可是……煞星这种东西跟胡大太爷又有什么关系?君笑在上面打字问他:“你说的煞星到底是谁?” “煞星自然是有无数杀戮在身的那个人。”胡大太爷打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这也不太容易解释……这个事情要说的话,你肯定要刨根问底了,但你也只要知道,这就算是神仙吧,也得有负责杀人的,对吧?这个煞星,就是下来追杀妖魔鬼怪的,而我,你瞧,你们叫我大仙儿,可是对天上那些有本事的,那就叫妖魔鬼怪了。” 君笑一件,倒是有些不懂。毕竟胡大太爷瞧着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既没有杀人放火,也没说吸人精气,怎么就成了所谓的“天上那些人”眼中的“妖魔鬼怪”了? 莫非,那天上都是法海? “你想什么呢?”胡大太爷给了他一个“大笑”。 “我在想是不是有满地的法海在所谓的天上。” “别逗了,哪儿什么天上啊,天上不都是各种各样的星体吗?所谓的‘天上’,正是跟现在你们生活的这个地方相对的,其实也不是真的太天上啊,就像是死人,你说他们真的活在地底下不成?”胡大太爷刚刚认真了没有几分钟,又开始说起了笑话,“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了,他也不是来杀我的,只是要把我抓走罢了。毕竟,我可是少见的狐仙,别说是修为高的人,就算是凡人吧,不也是总yy着说我们狐仙个个儿都是俊男美女嘛!” “哦,那是你的追求者?” “别逗了!我的追求者?!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追求者呢!就是打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分出胜负……而我在百年前受了伤没好,现在就找了你受香火而已。”胡大太爷说了一堆,最后,让君笑把他的牌位抱起来藏在身上,且要一直不离身三天三夜。 “至于别的,你就别问了。” 君笑皱着眉点了点头,果然真的去把胡大太爷的牌位抱起来放到了身上。 一般人可能不能理解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君笑一听这个要求就马上明白了。 要说这世上有很多的故事便是这样写的,以往就有电闪雷鸣的时候,有狐狸跑到人家里去,躲在谁的脚边,便能躲开那电闪雷鸣——这就是寻贵人相助,那所谓的电闪雷鸣,便是所谓的天劫。 天劫定然要把那妖魔鬼怪打散,这也叫做宇宙平衡,得符合阴阳相合之说,可是畜生修炼成人之类的,那肯定是不对了,因而一旦有了得了道行的妖怪,就得有老天来收,可是这妖怪若是躲在了那命中注定有贵气的人身旁,就躲开了这天打雷劈,于是,这就算是妖怪跟人有了联系——多少报恩的故事就是这么来的。 胡大太爷让君笑把他的牌位带在他身上,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而且,把胡大太爷的牌位戴在身上,还可以顺便去找找看那位小孙到底躲在了哪儿。 这齐家来回来去就那么大。 齐越腾让人到处去找,却不敢让君笑也跟着一起去,生怕君笑出点儿什么事,要知道,那女人能做出假装被绑架好嫁祸君笑的事情来,就说明她可不是什么小清新的好姑娘。 可是齐越腾这么想,却不代表君笑也这么想。他把胡大太爷的牌位揣在怀里,慢悠悠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瞧着大家都出去了,也就是齐越腾一个人坐在那里,眯缝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把钥匙来回来去抛着。 “来,坐一会儿。”齐越腾见君笑来了,马上过去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我去给你们弄点儿喝的?都累了一晚上了……” 君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一同坐下。 俩人就这么坐着,君笑不说话,齐越腾瞎说话,就这样,像是认识了对方几百年似的,说的都是些特别好听的那些甜言蜜语——其实齐越腾对甜言蜜语可真的是没什么技能点,但是,有些时候,甜言蜜语不是指的那种足以腻死人的情话,也有真心实意,比起那些充满了爱啊梦啊的情话更要让人喜欢让人心动。 齐越腾怕不是就把这个技能点点到了满级了。 “还记得吧,我手上的这个疤。”他把手伸到君笑面前,“玩变形金刚玩的,现在还有这个记号呢。” 君笑垂下眼笑了笑。 “不过,变形金刚可是男人的梦想,对吧?”齐越腾说的,却是君笑当年说给他的话——不然怎么说,这比正常人之间的甜言蜜语还要让人心动呢。 就这,俩人对视着,一个废话,一个不说话……废话的那个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渐渐的就闭上了眼睛栽到了沙发上微微打起了鼾。 君笑伸出手去推了推他,没把他推醒。 胡大太爷这时候便在他耳边道:“行了,他睡熟了。” 这人睡熟了,便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君笑站起来,把外套披在身上,转身离开了房子。 他虽然不知道那小孙到底藏在了哪里,但是他却知道小孙之前专门做了蛋糕给齐越腾,而那蛋糕,便是她的真心实意了——用这个,就能找到她。 这叫做寻人术。 先是弄一枝香,再弄了个纸片人,把那小孙做蛋糕时候的食谱翻出来扔火力烧了,再默念“清香为引,仙人指路”之类的话,等那食谱彻底的没了,化成了灰,那支香就借着最后的一点儿火星点燃,插在地上,然后纸片人便被香飘出来的那一阵子烟一熏,便自己跳起来开始跑了。 君笑这边紧紧用手臂抱着胡大太爷的牌位,另一边甩开了棒子,跟紧了那纸片人。 这纸片人跑得飞快,他也跟着跑,甚至在脚上也贴了两张符,就是为了让他不至于跟丢才弄的。 这跑出了齐家大宅,甚至跑到了后山,他也一直跟着……一路之上,这跟得,若不是有贴符在身上,指不定现在就气喘吁吁了。 真不能理解那小孙明明一小女子,怎么能跑这么远去?还是山里头,她也不怕山里有狼不成? 正纳闷呢,只听得一阵凄楚的啼哭。 君笑一眨眼的工夫,便见到那纸片人也不动了,直挺挺地站立在地上,面朝着那啼哭传来的方向。 到底……这法术是成了还是失败了? 他皱了皱眉,朝着那啼哭的地方慢慢走了过去。 脚踩在满是落叶的泥土地上,发出嚓嚓的声音。 啼哭声不是很响,但是很惨,拖着长长的尾腔,像是传说中的鬼哭。 要不是见过那么多妖魔鬼怪的事儿了,君笑铁定是不敢过去瞧的。以往有传说,这山里有鬼,啼哭声音凄楚,专门引人过去,若是这人身上阳火不旺,鬼就要把这人活活弄死做替身——这么一说,瞧着像是假的,但是其实,这绝对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当年君笑还是李文轩的时候,他家一个亲戚就是这么死的,那死的时候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呢。 现在,他也觉得是鬼在找替身,因而,他这才过去,准备开解开解那位啼哭的女鬼。 “别管闲事了。”胡大太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君笑却要啊了摇头。 他虽然是来找那个小孙的,但也不代表他不能去找找这个女鬼谈谈话。因而,他倒是从路旁找了两片足够大的树叶出来,准备挡住自己肩上的阳火好去跟女鬼对话——可是,他走过去了,却什么都没见到! 难道那女鬼知道他的大名就逃了? 他正摸不到头脑呢,忽然就听得一声大叫:“救命——” 声音很熟悉——人若是哑巴啊瞎子啊,那听觉就要好上许多,所以,君笑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大叫的是谁——小孙! 她不是……自己躲起来了吗?怎么还居然能在这里大叫救命? 君笑循着声音过去……这地方倒是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似的,林子里原本满是参天大树,可现如今,却好像是迷宫——绕过一丛高大灌木,再绕过一扇门,转身,再往后走了没有二十步,再转身,便见到的是一个小池塘,原本池塘上并没有桥,他刚走到池塘边,忽然就出现了一座桥,踏上桥,走过去,他这才见到小孙就被绑在一块大石头上。 旁边没有任何人,只有小孙自己,坐在那里哇哇大哭:“救命——就我……救命啊——” 君笑当然没有轻举妄动。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若是他就这么过去,中了这小孙的陷阱怎么办? “你快点儿救我啊!” 君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意思是他身上没有救人的利器。 “你怎么这么笨啊!少爷没跟你在一起啊?!你找他来啊!让少爷救我!” 君笑不得已,用哑语给了她一个:“你脑子有病吧?”的手势。 但是小孙根本就不懂哑语——君笑一发现这个,马上就把一堆的特殊词汇让她身上扔——“脑子有病”,“不自量力”,“骚女之心总是屎”……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可是……那小孙因为不知道,除了觉得暴躁之外,她就只能扯着嗓子大叫了:“你给我滚——让少爷来!” 且不说那位少爷现如今在家里呼呼大睡,就说他没睡,会不会管这个女人也得再说呢,哪儿能她大喊要他来救,他就会来的? 君笑只能无奈地给这个女人点了一万根蜡。 这边正点蜡呢,那边就听得一阵晴天霹雳,轰隆隆,雷鸣震天。【通知:请互相转告123言‘情唯一新地址为]”让你快走你不走,现在倒好!“胡大太爷怒骂了一句,“等着那姓石的来吧!"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这胡大太爷一说,君笑才意识到,这绝对是跟大太爷的那仇人相关了。 他的仇人到底是谁虽然没有说,可是瞧着这架势,且不说本事有多大,倒是脑子是顶尖儿的好的——可也别说,许是真的就年纪大了,不是有这么句话嘛,人老成精。 君笑本打算给胡大太爷说点儿什么,可是他还没开口呢,就见一道雷劈了下来,直接劈到了那小孙的身上——“卡啦啦”一阵响,那小孙虽然没有被劈死,可是这雷劈到身上,基本上也不会怎么舒服了,只听她放声尖叫,叫得那声音都带了血腥味儿。 胡大太爷冷哼道:“可不就是么,姓石的,本事就这么能耐,人家对什么电闪雷鸣的,真的是当成玩具了。” 君笑一愣。 只听说过有那种本事特别大的,能把自然现象玩弄于鼓掌之间,但也是小范围的,可是……这玩儿得这么准的,绝对不是普通的修行人,就说胡大太爷吧,据说活了几千年了的,他这本事就足够让君笑叹为观止了,而现在这来人,明显的,胡大太爷也觉得棘手。 “你且别怕,他不敢伤你的。”胡大太爷说着,让君笑往后退两步,“那女的,你就不用管了,他没得到命令基本不会伤人,所以不用怕,只是她要吃苦头是一定的了。” 君笑点了点头,对于那女人要吃苦头这件事,他表示了十分的欢迎。 本来嘛,那女人瞧着倒是漂漂亮亮的,可是她的脑子肯定不正常,吃点苦头,大约会让她正常点儿? 正想着,忽然就一阵风吹来,只见一个人提着一只不知道什么野兽,脚下没有动作,却远远的就往这边而来……仿若是在飘一样。 真的跟鬼片里的鬼似的! “啊——”小孙又开始大声尖叫了起来。 君笑皱了皱眉,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来。他把塑料袋团成一团,也没管眼前往这边飘的那位什么东西,只回去,爬上了石头,对准了那小孙的嘴——“哗啦”一声,把塑料袋就塞进了她的嘴里,让她呜呜呜地发不出尖叫的声音来。 这么做完,君笑长出一口气,觉得这么个事儿算是他做得最完美的了——自打进了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他许就做了这么一件最对的事儿就是这个了。 胡大太爷道:“一会儿我不与你说话,你也不要开口,只跟他打手势,说哑语就好。现在我们是被困在了‘九九阳石阵’里了,这也就这姓石的会弄,我也破不开,不过没什么,等会儿他不是那么盯着我们了,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君笑点了点头,把怀里的胡大太爷牌位抱得更紧了。 不多时,那人飘了过来,就在君笑面前站住。 “你是那狐狸的通灵了?”那人问,嘴也没张开,而他问的,就像是那些鬼魂跟君笑说话的时候一样,直接在脑子里出现了声音,并非是通过耳朵一样……这让君笑心里一惊,也怀疑眼前这个所谓的“姓石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要是是个妖精之类的,大约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若说他是个鬼,这人脚虽然不沾地,可是影子之类仍是有的,因而,君笑真的是没法给他下个定义。 “你且回我。”那人再次说话。 君笑只好跟他打起了哑语。 “你说话好了。”那人走过去,伸手要碰君笑,可君笑就像是被人拉着似的,整个人就往后平平移动了一丈之远,让那人的手抓了个空! “果然,他还不想让我跟你说话了?”那人这时候,倒是张开了嘴,“狐先,你若不想让我把他杀了,就自己钻进你的皮里,免得我动手。” 君笑动了动眼睛。 但是实际上,他想要做的,却是吐槽胡大太爷的名字——这名儿,得有多有病啊!显得他是个狐狸精一样,就算是不知道的人,听了他的名字也要知道他是个修炼有成的狐狸精了好不好! 但是这也就是肚子里吐槽罢了,他尽量避免让自己的这些吐槽给胡大太爷听到……可惜,胡大太爷显然没领情,他的牌位晃了晃,显然是听到了这个吐槽。 “我数三声,你就自己出来吧。”那人说着,把手里的那狐狸皮扔到君笑面前,“一……二……” 他这么数,那君笑怀里的牌位就开始跳来跳去,晃动得厉害。 “三!” 三声数完,狐狸皮没有动静,那人显然是不耐烦了,伸手就去抓君笑——只是那手刚碰到君笑的脖子便弹出一道金光,把那人的手给弹开了不说,甚至还带了几道电流,卡啦啦的,一顿响,像是谁捅了电门一样。 君笑吓得倒退三步,脖子上的触感一时间根本就没法消失,可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怪了——任谁被掐住脖子也要觉得难受的吧?只在他这被掐住了那么一瞬间,不仅仅是不难受,甚至……还有种被治愈了的错觉? 那人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他同样倒退几步,站稳了,方才抬眼去看君笑,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 这句不可能刚刚说完,只见一阵风吹来,把那狐狸皮卷了起来,只卷到君笑身后去……风绕着狐狸皮吹,狐狸皮也开始原地打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直到那狐狸皮呼啦一下立起来——忽然,风就像是吹气球一样,把狐狸皮吹鼓了……只吹得鼓胀得更正常狐狸大笑一般无二了的时候,那风便戛然而止! 然而,狐狸皮落地时候,便不再是狐狸皮了,而是一只活生生的狐狸。 那狐狸与旁的大不相同。 这是一只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银色狐狸,双眼是翠绿色的,绿得特别新鲜,而且……它有九条尾巴! 这若是真看了动画片的,指不定要大叫这个忍者那个啥的呢,可惜,这狐狸并非是忍者里出来的,人是正经八百的涂山氏后裔,甚至它的个头儿,也不是有多大,偏偏看着要小一些。 “你以为你躲在他身后我就奈何不了你了?”那人说着,往那君笑这边迈了一步,但也只是一步,没敢更近。 狐狸勾着嘴角,发出咴儿咴儿的笑声:“那你过来啊?” 这声音,可不正是胡大太爷!? 君笑傻了眼了,等着自己身后的狐狸,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别看了,再看也是狐狸。”狐狸说着,还用两只前爪开始梳理自己的尾巴,就跟爱美的姑娘一样,把尾巴上的毛打理得干净顺滑,一点点儿的,收拾得特别整洁,“难道以为会瞬间变女神么?” 君笑要要头。要他说的话,也得说这性别什么的,总归不会变的,原本是公狐狸,瞬间变的也得是男神而不是女神。只是他没好意思这么说——何况,他也说不出来啊! “狐先,你要么就自己过来,要么……就一辈子呆在他身后——若是我逮住你,你知道我会做什么。”那人的威胁特别恐怖,像是只要他抓住了胡大太爷,转头就要扒了他的皮似的——尽管之前,这身皮也的确不在胡大太爷身上。 “哟,石天印,你就把我抓住了做狐狸围脖呗,还能怎么着我?”胡大太爷嘎嘎嘎嘎地笑了起来,“你要做狐狸围脖我也不反对,不过你最好等我把这么多尾巴收拾好的,不然的话,做出来的成品比较难看……而且我觉得,你做出来的不能叫围脖,得叫艺术品,不然谁见过我这么优秀的狐狸皮啊?”说着,还把九条尾巴一起摇了摇,那样子简直嘚瑟得不行。 “你就美吧,也没有你几天蹦跶了。”石天印眯了眯眼睛,“我再问你一遍——过来,跟我走,还是我过去抓你?” “你别逗了,累死你也是抓不住我的了,石天印,君笑在这里,你根本就动不了我,对不对?”胡大太爷冷冷地哼了一声,“再说,就算君笑不在这里,我也不会跟你走的——涂山氏只有我一个了,你所谓的要我跟你走,不就是把我弄回去繁衍生息吗?拜托,让我涂山氏跟那些低等妖怪生孩子,你也别逗了好吗,你又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这是平衡。”石天印很是不满,他瞧着君笑,像是盯着什么怪物一样。 “平衡早就被打破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对不对?”胡大太爷挠了挠肚子,“而且,君笑在这里,他在这里就代表着平衡,你碰他,那才叫打破平衡,因为他是‘钥匙’。” 这话说得君笑一头雾水,可是却把那石天印说得一脸纠结。 “所以,都已经过了几千年了,你也该放开了,这也不是属于我们的时代,好好的该干嘛干嘛不好吗?”胡大太爷说着,跳到了君笑的肩膀上——之前他的大小跟正常狐狸差不多,可跳到君笑肩膀上的时候,却变得跟一只松鼠差不多大了,连尾巴都变成了一根,“我还得帮我这徒弟报仇呢,有空可以给我打电话啊,拜拜!” 君笑刚想要开口问,可就见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出现裂痕……就像是被摔碎了的玻璃一样,只听得清脆的“啪”的一声,眼前那些幻觉便都碎成了千万片,消失不见了。 “所以说这就是‘九九阳石阵‘了。【通知:请互相转告123言‘情唯一新地址】绝对是至刚至阳的法术,可是做出的却是这种幻,各处瞧着挺正常,实际的就跟石板一样。“胡大太爷说着,那个小孙,“把她带回去吧,这女人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仗了,她再要做坏事,那就可能要出点儿什么事儿了。“指前面被绑着的……见了这种阵指了指为境君笑这才走过去,伸出手把小孙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她显然被吓得不轻,只是喃喃着“不要杀我“。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那小孙也不傻,她被晃晃悠悠的弄了会齐家大宅之后就只知道嚎啕大哭,不管谁问,这女人也就咬定了是君笑把她绑走的,既不肯承认是自己走的,也不说在山林里遇到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只见了君笑就尖叫,真的像是君笑对她做了什么似的。 而在齐家大宅里,所谓正义之士也是有的。 第二天,警察就找上了门来。 李文馨打开门的时候一见是警察,整个人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她皱着眉让警察进了门:“几位坐一下吧,你们来是做什么的?还是例行检查?” “听说你们家有人被绑架了,那个叫孙梦祺的女孩儿,说是被你们家的房客绑架了?”警察开门见山,也没要跟她拐弯抹角,“让那个嫌疑人出来吧?” “这是误会。”李文馨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她原本打算说把这事儿就这么压下来就算了,那小孙下个月就让她赶紧离开,免得再生事端,可谁知道,这还真有人来个先斩后奏啊,真是太有意思了——供吃供喝的,瞧着,这还供出了罪来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心里倒是开始过那些家里帮忙的佣人了——她把小孙的手机也收了,也不让她跟外面联系,怎么就能报警的?怕不是这家里还有别的内鬼? 她这么一想,心里倒是直打鼓,只觉得怎么着都不安全了。 那警察本也是知道齐家的事情,这件齐家的太太颜色不好,马上满脸堆笑,道:“这个……就是例行问话,太太不要误会,只要没有直接证据,我们就不会定下什么的……” “那倒是好。”李文馨转了转眼珠,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家越腾还没结婚,也一直没有女朋友,这家里新来的女佣……基本上都要有那么点儿心思的,想要引起我们家越腾的注意啊……之类的事情也做了不少,不过瞧着,这次这事儿是闹得最大的了……居然还闹到我弟弟头上了——真是,太让人无法容忍了。”她狠狠一拍茶几,“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查!这昨天晚上闹到了挺晚,我弟弟在后山才找到这女的,结果回头她就倒打一耙——说真的,原来我是打算过完这个月再赶走她的,不过瞧着,真的是不能留了,这种人啊!真是……” 齐家太太长得也好,说话也真诚,再加上人家的的确确是有个未婚的富豪儿子……这一切都加到一起的话,对于警察来说,也的的确确是挺值得相信的,而那个原本在他们口中是嫌疑人的人,瞬间就变得特别的可怜了,只觉得那个女人特别的不要脸。 尤其是,当君笑出来,几个警察一瞧,居然是老熟人啊! 再一想,这君大仙儿还不会说话,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而那女人……也的的确确是心够黑的了。 这么一来,对君笑的询问就没有那么苛刻了,只是例行问了几句话,问到他怎么能找到那孙梦祺的时候,君笑伸出手做了个“童子拜观音”的动作,一下子就把两个警察彻底唬住了,其中一个一拍巴掌,大声说道:“这就是大仙儿的仙法啊!大仙儿是用这法子找人的,对吧?我就知道!咱们大仙儿啊,那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君笑羞涩地摆了摆手。 一瞬间,形势一边倒。 而被关在房间里的孙梦祺,哪里知道这些个啊,她还蹲在门边上跟门外的那胖小子说话呢:“二胖……” “嗯?” “等这事儿过去了啊,你跟我回趟老家,让我爸我妈看看你。”孙梦祺说着,还敲了敲门。 “啊……好,好啊!那……我要……我要穿一身好看的去……那个……你说,我穿西装能好看不?”被叫做二胖的是齐家的厨师之一,长得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只是眼睛特别的大,跟两只大大的少女漫画眼睛似的,可是在他的脸上,就偏偏显得特别和谐,瞧着就跟用面团做出来的人一样一样的。 “你穿什么都好。”孙梦祺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怨愤,可她的声音却特别的温柔,“那个……你帮我看看,警察来了没?” “啊,好,好的!”二胖连忙爬起来,两只手撑着地,满满撅起了屁股,再把手离地,让平衡找到他而不是他去找平衡……这样,他也算是站了起来,开始往楼下跑。 跑到客厅的时候,正瞧见警察跟君笑快乐地聊天。 二胖心里特别不爽。 不管怎么说,他的心上人——孙梦祺,她还是受害人呢,怎么就被无视得这么厉害?! 由于孙梦祺被无视了,二胖心里不爽,自然他就要做点儿什么。在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他果然去做了点儿什么——厨房就在一楼,他很轻松地就跑了过去,开始叮叮当当地忙活开了。 这厨房里忙活的活儿一般人是不会喜欢的,尤其是迅速做点儿点心之类的,二胖也没想好到底要弄点儿什么吃的——要说是点心吧,甜丝丝的,说是挺好,可是人家俩警察……这也不太像话啊,所以,他也就瞧着自己面前到底有什么,最后伸出手去,从冰箱里掏了几个水果拿出来切开,摆了个果盘端了上去。 “夫人。”二胖毕竟是在这家里做了两三年的老人了,很懂得礼貌,他没什么废话,只是把水果端上去就站在一边。 李文馨见这人还挺有眼力见儿的,原本被气到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一些,脸上也见了笑容:“好,你先别走了,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儿许还能叫你呢。” 二胖马上就垂手站在一边。 俩警察还跟君笑在哪儿好好谈呢——这从来当大仙儿的啊,都是特别有本事的,还会看事情。所谓的看事情,就是所说的掐算,所以俩警察遇到了这么好的机会,哪儿能就这么放过呢?便东拉西扯的,也不走,就坐在那里跟君笑说话。 君笑手里拿着纸笔,也给他们解答了不少事情。 正说着呢,那二胖忽然惊叫一声:“哎呀,夫人,我忘了给楼上关着的孙梦祺送饭了!” 这,一下子就把孙梦祺给提了出来,再加上他说的这事儿……一瞬间,就让两个警察也愣了一下。 李文馨面色不便。 她马上就反映了过来,家里的那内鬼就是这厨师二胖。 “这是怎么回事儿?”警察问。 “我不是说她自己把自己给绑走了嫁祸我弟弟吗?我这是怕她再做这种事,说跑就跑的,我们这是正经人家,不是玩找人游戏的。”李文馨冷笑了一声,“何况,她原本就是打算来勾引我儿子的,我不让她见我儿子难道还不行?” 这话一出,倒是把二胖也给弄愣了。 君笑一挑眉,像是一切与他无关似的。 而他也忽然发觉,那齐越腾,怎么就不见了呢? 自从他昨天晚上回来,齐越腾就不见了,原本他还问了胡大太爷,可胡大太爷说齐越腾有事儿出门了,倒是把他胃口吊起了十足,但是……就算有事儿,这一天一宿没回来的话……事儿也有点儿大了吧? 正想着呢,就听到楼上有人啪嗒啪嗒走路的声音,俩警察紧张了起来——虽然说人走路有声音是很正常的,可是这走路的声音……似乎在齐家……连外人也不许这么走吧? 这纳闷呢,忽然就见一个差不多十五六岁的男孩,光着脚丫子,穿着一身白花花的浴袍就下来了,眼睛还迷迷糊糊的,一脸的困倦:“吃的呢?” 那厨师二胖,彻底算是傻眼了。他哪儿见过这男孩儿啊,而这屋子里……哪儿来的孩子? 倒是李文馨跟君笑,是一脸的无奈——显然,这有的事儿,就算是家里的佣人也不需要知道来龙去脉,而李文馨……昨夜君笑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个事儿告诉给了她,所以,她当然知道这十五六岁的男孩,其实正是君笑身上的那位真真正正的狐大仙儿。 从来都没有大仙儿露真身的。 李文馨自然要好好照顾人家——只是这大仙儿,跟凡人的生活习惯也不同,所以,她也没叫所有人出来集合,不管什么事儿,她虽然不说是打算亲力亲为吧,可也是要亲自下命令的,所以也就造成了二胖根本就不知道这狐大仙是谁的状况。 “二胖,去,今儿早我特地叫老王买的溜达鸡跟三黄鸡,还有烤鸭,去,把烤鸭热一热,片了,端上来。还有,三黄鸡顿了,再炒两个菜……对了,有小羊腰肉,炒了,大闸蟹蒸一笼出来……”李文馨开始盘算了,“这几个菜了?嗯……再把家里的酒开一瓶……倒两盅就行,不要太多了,还有……对了对了,还要来条鱼,再……” “够了够了。”胡大太爷连忙摆手,“终于要改善改善伙食了,不然,君笑天天给我吃鸡肉肠,吃得我都快变成鸡肉肠了。”说着,他还拍了拍肚子,显示自己所言不虚。 他这动作表情,瞬间就把其他人萌得一脸血。 不过,萌归萌,他毕竟不算是个人,很多生活习惯他跟人也不一样,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个沙发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窝了进去:“对了,那叫孙梦祺的女人,她要是再这么玩儿的话,我保证不出三年,她必然要倒大霉的。” “哦?你知道?”其中一个年纪大点儿的警察孩子正好也是十五岁,见了这个小孩儿,也觉得喜欢,就跟他搭话。 “我知道啊……我还知道她十六岁的时候跟她朋友一起玩,就有人对她朋友喊说:‘你会嫁给亿万富豪酷帅拽大总裁的!’她就以为那是说她自己,就每天都在做着美梦——一边忽悠她朋友给她钱花,一边要找个亿万富翁……真是脑残无药可医啊……”说着,打了个哈欠,“不过她朋友的话……大概还得过十年才能嫁给亿万富翁吧……十年呢……不着急。” 听着他这么一说,别人都乐了。 那二胖却是一脸的悲伤——他当然记得这个事儿……他也以为那是说孙梦祺呢好不好!?难道……这其实是对他说的?而且……还是……他会嫁人?!二胖彻底悲哀了……对于孙梦祺,他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再加上她也漂亮,还会学习,他为了她,特地跑到帝都来打工,甚至供她上学吃喝……可谁知道……悲哀得不行了的二胖决定化悲哀为动力,开始努力做菜,不再肖想孙梦祺这位天鹅肉了。 要说二胖怎么会这么信胡大太爷呢?其实这也是胡大太爷给他的暗示——而二胖还没发胖前,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这真的没错,不有句话说得好嘛,胖纸都是潜力股——二胖就是这么个潜力股。 “哎呀!”胡大太爷忽然拍了拍脑门,“君笑,一会儿我们俩得出去一趟!” “去哪儿?",吃晚饭去找齐越腾。【通知:请互相转告123言‘情唯一新地址为】他二…好像很生气?"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最后,石天印还是坐起来了,只不过倒是给齐越腾揍了一拳头,正打在颧骨上,虽然没打出颜色来,可的的确确打在了上面,弄得倒是挺没面子的了。 当然了,最让人尴尬的还不是如此,主要是君笑真真儿的是石天印的克星了,他坐在石天印身上,那石天印就起不来,他若是站起来了,石天印也才能起来,真是古怪极了。而这里面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的两个人,却像是说什么都不肯解释清楚的意思了,所以,齐越腾也只好揪住君笑,不许他再靠近石天印。 而胡大太爷就在君笑身后,对着石天印笑得那叫一个艳阳高照星光灿烂。 “所以,你还设计什么?”胡大太爷说着,对石天印比了比中指,把那不怎么正直的手势比划得非常到位。 “不管我设计什么,你也迟早需要回去,还是你觉得在这里能够真的安生一辈子?且不说你现在马上就是千年大劫了,就算是平日里吧,每一百年你不也要闭关三日?”石天印直接无视了胡大太爷的手势,把这话说得特别的直白,“我瞧着你这百年闭关也快到了?” “快到了,怎么样?”胡大太爷点头,倒也没矫情。 “到时候,莫非你还能让君笑跟你一同去闭关?” “有何不可?”君笑觉得这逻辑太怪,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他当然可以跟胡大太爷一起去闭关的,这也不关他石天印的事儿啊! “是啊,有何不可?”跟石天印唱反调,这绝对是齐越腾此刻最好的选择。 “有无不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百年一次的闭关,狐先可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即便是他表妹也没帮过,对吧?”石天印倒是把胡大太爷的事情打探得非常清楚了,连人家有个表妹,也算计得明明白白。 “表妹?!”齐越腾瞬间就想到了那古代的那些传奇故事,表哥表妹之间的爱恨情仇什么的,一瞬间,瞧着那胡大太爷的眼神儿都满是同情了——想着这事儿也的确如此,要是说人家胡大太爷跟表妹之间是你侬我侬,情深意切的,结果这冒出个叫石天印的非要胡大太爷跟别的妖精生孩子,这事儿,搁在他身上,他也逃啊! “我表妹,九尾雉鸡精。”胡大太爷承认得特别利索,“她是一姑娘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进我闭关的洞府呢?石天印,你真是太不道德了。”说着,他还捂了下脸,“不过……要是你表妹来陪我的话,我倒是不拒绝的……” “我没表妹。”顺口一说,转而,石天印就觉得自己又心直口快了——毕竟,狐先明明知道他没表妹的啊,怎么他就真的会顺着人家的话再说一遍?懊恼了一会儿,伸出手去,那只手,原本算得上是白皙的皮肤,居然变作了赤红! “这是什么妖法?!”齐越腾吓得把君笑又往身后推了推。 “别管他,就这法术,君笑在这儿,他就碰不得所有人。”胡大太爷说着,还真的就让君笑往前站。 果然,这君笑一上前,那石天印就得往后退,一来二去的,僵持不下,最后,直拖得石天印手上的赤红消退了,胡大太爷反而从地上捡了石头就往石天印的脑门子上砸去——没有任何声音,石头砸过去,打在他头上就直接黏住了,没多久,那石头便渐渐地融化进了他的身体里去,与石天印真的算是“合二为一”了一样。 一个又一个。 那些石头都直接进到了石天印的身体里,可是,这石天印也没长高也没长胖的,石头……到底去了哪儿了呢? 君笑正一头雾水地看向胡大太爷呢,之间大太爷这回又扔了个东西——“咚”地一声,砸在石天印的脑门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嘶——”石天印一低头,瞧见的却不是石头,反而是一截木头! “瞧见了吧?这家伙姓石,便是一块石头了,只拿了木头火,这些东西往它身上招呼,就直接能把他揍一顿了,当然,若是有闲钱儿的话,弄两块肉砸一砸也是可以的。”胡大太爷说着,带了一脸的笑,又捡了一截木头就往石天印的身上砸去。 这回,石天印就不能不躲了。 君笑见胡大太爷这么砸得起劲儿,他也跟着砸,甚至连齐越腾也一样,跟着砸了起来。 噼里啪啦,什么玩意儿都往石天印的身上招呼。 “你们……” “我们只是在扔垃圾。”胡大太爷说得还算是文明的,要是不明文的,就直接用刀枪棍棒来招呼石天印了——石天印也的确是个傻瓜,他不然怎么可能给这几个人耍得团团转? 这边扔了半天的石头,把石天印给扔得自己消失了,这原本阳光灿烂的一大片地方,方才瞬间就变得阴沉沉的。 胡大太爷这才道:“这里才是真正的‘莫回头’。” 他把“莫回头”仔细讲给了君笑还有齐越腾听,便叫这两个人也觉得,这地方就像是客运站一样,有人要去哪里哪里的,大都是通过这“莫回头”,不只是去阴曹地府,便是要去其他的地方,说是去哪座仙山,也是得用这个东西来达到目的。 “你瞧着这左右前后的,来来去去的特别的多,其实大都不是人。这鬼啊还是妖的,与人不同,人做什么事,总要想那么多,有时候想得多了也未必去做的,而鬼怪,则是目的性很强的,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那就直来直去,也从不遮掩,也从不漂白。”胡大太爷说着,带着二人往前走,走了大约有百十步的样子,他们眼前一亮,忽然就凭空出现一座建筑物,上面写着——有间客栈。 胡大太爷带着他们进去。 这里面也是一样的,灯火通明的,只是阴森森的感觉却要把眼前的灯火通明都占据了。 胡大太爷先去跟人说了点儿什么,拿了散张名片大小的纸卡片就回来了。这卡片上面血淋淋的画着个骷髅头,莫说是齐越腾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便是君笑这种见过世面的,也没这么见过世面好不好,只见他拿过那卡片,也是看得一哆嗦——将卡片上的骷髅还会动来动去的,动辄就蹦出一脸血来。 “拿着这个,一会儿跟我走,路上不要说话,直到见到有个癞蛤蟆张着大嘴等着,你就把这卡片塞它嘴里去。”胡大太爷说着,也没让他们俩在这里吃点儿什么还是喝点儿什么,直接拉着他们就往外走。 一出了这“有间客栈”,果然,胡大太爷也不说话了,就低头往前走,而齐越腾想要开口,可是嘴上就像是被谁给捂住了一样,根本连半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至于君笑,他又不是熊孩子,你不叫说话,他就定然不说话的,所以他倒是没什么,跟着胡大太爷一路就往前走着。 三个人脚下匆匆,走了约有四五里路吧,齐越腾就见前面真的是杵着一个大大的癞蛤蟆,嘴也大大的仗着,嘴里血淋淋的,瞧着像是刚吞了多少死人一样……他看着心惊肉跳的,本想要跟君笑商量商量,可是一转身,却不见君笑的踪影了……这倒是要不要把手里的卡片放进去? 周围漆黑一片,却非常怪地能看得清楚。 左边是一片黑乎乎,右边还是一片黑乎乎,只他脚下的路,虽然黑,但清晰无比,那路中间的大癞蛤蟆也显得特别突兀。 到底要不要把卡片塞进去? 齐越腾想了半天,就对着那癞蛤蟆,半晌没动作……这时候,那癞蛤蟆似乎开始模糊了,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这是怎么个话说的?! 齐越腾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忽然他的手像是被谁抓住了一般,有人就死命地拖着他抓着那卡片的手往癞蛤蟆的嘴里送——他四下里找人,可是根本就没找到半个人! 觉得自己以后三观都彻底需要重铸了的齐越腾终于眼前一亮,却见自己居然是站在齐跃进公司的楼下,而身旁一切,都真实得发虚——车水马龙的街道,有行人匆匆,有汽车鸣笛,有孩童玩闹……一切,就简直可以说是真实极了……但是,这若是真实,那他刚才遇到的算得上是什么? 正迷糊呢,却忽然发觉远处,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对他挥了挥手。 那人长得很高大,面目好看,穿得也很合身。 齐越腾皱着眉,觉得自己似乎是哪里见过这个人……忽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转身,正见君笑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男孩跟他直摇头。 却原来,方才的一切不是梦,而那个对他挥手的男人,可不正是在那个诡异的地方跟他下棋的石天印嘛! “看来石天印也不是真的要绑架你嘛。”胡大太爷开口道,“他这不还是在那黄泉路上帮了你了?” “帮我?” “以往塞给蛤蟆的可不是卡片,现在给你们升级成了卡片,你们还嫌东嫌西的,”胡大太爷笑道,“以往要从有间客栈还是莫回头带人回来,也是要给那蛤蟆吃点儿什么的——说是蛤蟆,可也不是蛤蟆,那叫灵兽,吞的是你的替身,每个人每逢七七四十九天也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你没把替身给那蛤蟆,那你也就不用走了,再过七七四十九天才有第二次机会。” “你不早说!”齐越腾吓得不轻。 “早说就不合规矩了。【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胡大太爷倒是没觉得怎样,“不过,你们不上楼看看……杰作?经他提醒,两个人才想起来自己这是来做什么来了,方才抬起脚,往那大楼里进。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这是一栋二十五层的高楼,也是一栋老楼,许是二十年前,这么高的楼在帝都也叫做摩天大楼,可是现在,这也就是正常的小写字楼,只差被拆迁了的命运了。 而齐跃进的办公室就在十八层,其实很多人都不愿意要十八层,不是有种说法叫“十八层地狱”嘛,所以很多人租写字间一般都不租这个,就买房子也不乐意买十八层,可是这十八层的价钱也便宜啊,为了这便宜的东西,那齐跃进自然就选了这一层中的一间——要知道,想要省钱的人从来不少,齐跃进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然而,君笑齐越腾,还有胡大太爷这几个人进了写字楼上了十八层,直奔齐跃进的写字间而去的时候,这一路上,却真的是十足的冷清,也没有了之前的热闹气氛了,就连走廊里以往会堆起来的那些货物,还有拆开掉的快递盒子也都不见了,瞧着像是没有人了似的。 君笑看想齐越腾,齐越腾对他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唯独胡大太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几个人走到齐跃进的写字间门口,就见上面大挂着一张牌子——“招聘”。 那字,大红大红的,下面还有小字标注了一堆的招聘细节。 君笑再看看齐越腾,齐越腾一挑眉,意思这事儿与他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呢?这几天一直不见他的踪影,难道……这事儿就不是他搞出来的? 君笑推了他一把,转身就往里面走。 果然,齐跃进的公司一瞬间就像是焕然一新了一样,里面的一切都显得特别的高大上了起来,连门口的快递公司电话都换上了顺丰跟dhl的,完全就是一家真正的贸易公司的意思了。 “哎呀大仙儿!”齐跃进正坐在前台,一见君笑进门,连忙迎了出来,“真是太感谢您了啊!” 君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脸上不露声色,只是微微一笑,像是真的是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一样,脸上的淡定跟微笑更是让齐跃进确定了这一切的好运气都是君笑这大仙儿给他的,于是他就越发显得谦卑了起来。 “您坐您坐!”他连忙请君笑坐下,又亲自给他端茶倒水,更是给胡大太爷跟齐越腾也安排得舒坦顺心,又叫前台妹子好好关照几个人,这安顿好了,他又踯躅着,搓着两手,跟君笑说道:“大仙儿啊,事儿呢,是这么回事儿……今儿您能来看我,真的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真的是太感谢了……我是说,您瞧啊,。我这公司也把隔壁都租下来了……我是想说,您若是有空,有时间的话,帮我瞧瞧这地方的风水,您看如何?这样……我这也没有多,倒还是三万块,请您笑纳。” 三万块,这对于这种皮包公司可不是小数目。 君笑点了点头,让他去提钱,自己倒是跟胡大太爷开始在这公司里转悠开了。 齐越腾坐在一旁,脸上表情一如往常,那叫一个酷帅狂霸拽,高贵冷艳得仿若一个流弊,完全不理所有人的样子。 前台小妹端茶给他,他也是推开,一副“我只喝高档茶”的模样。 前台小妹被齐越腾虐得有些不满,但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旁生气,倒是琢磨着这人是哪儿来的怪癖男。 而齐跃进在一边也不敢跟着君笑这大仙儿——他跟了几步,倒是胡大太爷回头跟他说:“你且一旁等着,师弟跟我能到处转转就好,你跟着不大方便。” 一听这位年纪小的是师兄,齐跃进瞬间竖然起敬,马上就躲开了,转过去跟齐越腾说话:“老二,要不要入股?你哥哥我咸鱼翻身了!” 齐越腾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我知道,我这对你来说就是小钱儿,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嘛不是?你瞧着,这点儿小钱儿,过两年就滚成大钱儿了,到时候,还不是够你在外面花一花的?至少吃几顿饭还是够的吧?”齐跃进说着,暧昧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对了,这大仙儿怎么样?” “啊?”齐越腾一愣。 “我说他不是长得跟李文轩一样儿嘛!我问你,他怎么样?你不会没搞定他吧?” “咳咳……”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齐越腾有种抡起板凳砸死齐跃进的冲动——要不是一枪崩了他太便宜他了,真的,这时候他就该弄死他,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原本,虽然不是亲兄弟,这堂兄弟,一家子,齐越腾也不打算做得太绝,可现在,他觉得弄齐跃进都有些便宜他了,就该让他变成千人踩万人踏的烂泥才行! 李文轩的名字,是他齐跃进能提的? 君笑的人,是他齐跃进能笑话的? 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齐越腾的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让齐跃进一辈子都难东山再起了。这是个不难,但是很艰巨的任务,他必须让齐跃进自己主动去认罪——杀人罪,但这不行,连死缓都判不了,所以他要把事情搞大,搞得越大越好! 为此,他才会暗地里扶植齐跃进,就是为了让他的皮包公司变得更加皮包,皮包得不能再皮包了——不是说,这皮包公司比骗子公司也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嘛,但倘若他就是骗子公司呢? 嘴角勾着笑意,齐越腾拍了拍齐跃进的肩膀,说道:“好啊,我入股,但也不能入太多了,你知道……我的零用钱现在也没多少了,毕竟,君笑他不喜欢我乱花钱……” “这么就管着你了啊?” “是啊,就这么管着我了啊,我什么都给他了。不过也挺好,他跟我倒是绝配,我们俩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我妈也喜欢他。”齐越腾说着谎话,“还有,他那师兄,也挺好的,这人本事大着哪,有他们帮我投资,准没错的。” 一听说君笑这大仙儿也能做投资,那齐跃进的心思也活络了。 大仙儿嘛,跟普通人他肯定不一样,何况他们还真的是有本事的那种——以前就说过有人把《易经》研究透了之后就去抢劫银行,一抢一个准儿,但却算是漏了天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抢,超出了他命中应当有的财禄,最后自己撞到了枪口上——所以,齐跃进还是很信这个的,他也马上就想要知道知道这事儿准成不准成了:“你是说,大仙儿跟他师兄真的会做投资?用你的钱?” “钱是他们的,公司还是我的。”齐越腾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这不,又入账了?真是太有本事了,不服不行啊!” 齐跃进马上就开始搓起来他的双手了:“那……要不你替我也弄着?我……我投资……我投个十万块,你看咋样?” “十万……行啊,也行,收益还算不错,一年回个一万二没有二话的。”齐越腾皱着眉毛,把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上面显示的都是流动资金,一个月单独进账多少,可实际上,集团运作,大部分又都拿去滚钱了,齐越腾一个月真正到手的零花也不过百万,而其余的大都是在年底的结余红利罢了,但就这样,那上面显示的数额也把齐跃进吓得差点儿摔到,再看看红利份额,利息计算,简直谁家能给百分之十二呢?简直逆天了好吗! “这……是保本的对吧?”齐跃进又问。 “是啊!”齐越腾装傻——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弄的,连这个基金也是他自己搞的,别人搞不起,他倒是搞得明白,把钱都集中起来去做项目,回头收益,总是高得很多,莫说是百分之十二——他若不赚,也不会搞这个不是? 但是,他搞这个也不是为了自己,这几天搞出个基金来,为了什么,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不过那齐跃进怎么可能知道呢? 齐越腾把他忽悠了一顿。 齐跃进也觉得齐越腾都放进去千万炒基金了,他这拿了十万的,还当是钱不成?因而也觉得放心,转头就要去给齐越腾转账。 这事儿瞧着像是没什么问题了似的,齐跃进更是做起了发财的美梦来。 在齐跃进看来,齐家的一切也该是有他的一份的,当年齐越腾的爹死了居然给那李文轩留财产就足够让他恶心的了,之后又把他扫地出门,这就足以让他恨死齐越腾跟他妈李文馨了,但现在,他要用得着他们的,因而他表现出的就是十足的兄友弟恭,亲密无间——再对君笑也有百分之一千的恭敬态度,整个人瞧着,就是个绝顶大好人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在心里那是十分瞧不起君笑的,更是对齐越腾跟李文馨有着百分之一千万的恨意,他也觉得自己这就叫做忍辱负重,只想着自己有天飞黄腾达,好吧他们狠狠踩在脚下才好,把他们的钱都变成他的钱,这才是对的——凭什么都是一个爷爷的孙子,他就得是穷逼,而齐越腾就是个有钱人,还得是个狂帅酷霸拽的有钱人,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有钱人,这绝对不公平! 然而,齐跃进忘了,这世上,从来就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说法。若是一个人只等着吃人家的,恨人有笑人无的,总归是一辈子都是那大喊不公平的命——他没意识到这个,却只知道怨天尤人,也怨不得他只能靠着从齐家出来时候拿着的那点儿钱开这么个小公司还不怎么赚了——但现在,齐越腾要他不是不怎么赚,而是彻底赔个底朝天。 这边堂兄弟俩装得像是多亲密一样,那边君笑跟胡大太爷也回来了。 “哎呀大仙儿,这风水怎么样?”齐跃进连忙上去问。 “好是尚好,但是这里,你瞧,须个镇宅的神兽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12点派红包吧……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条件限制比较苛刻……中长评跟投雷手?由我的女神选出一卜……0rz……送到初三……初四我就要干活了……累不爱!希望我的女神对你的10有反应……它的叫声比较清脆!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镇宅神兽,大都是龙子,也有选狮子的,一般在庙里都是用的赑屃,而在生意场所,不是金蟾就是貔貅,若是民居,也还是有用麒麟的了,但是不管你选什么,都有摆放的位置,不是说随随便便放在家里就可以的,何况齐跃进这里是用来做生意场所的摆设的,自然不是金蟾就是貔貅,摆放的位置也要过多讲究——有的,甚至连老板的属相也要看,之后才能选择到底用哪个镇宅更好。 有的老板属羊,这属羊从来总说命不好,尤其是女人,属羊的,再是腊月羊那就更惨了点儿,于是就有人说这羊总须得跟马牛放到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故而也有在房间里摆着马的。 但是这也就是一个民间传说,毕竟慈禧太后她还属羊,瞧她这一辈子风光得很的,虽然这人的其他地方是真不值得说哪里好了,可是人真的是吃也吃到了喝也喝到了,就算是有追求的,也追求不到人家那份儿上去,所以真不能说她命不好,只能说她妨性大,真是大到能妨了一个国家去。 这是题外话,只说这属相,在大仙儿们看来,绝对不是唯一看人命数的标准,主要还有生日时辰,曾经就有说这小姐跟丫鬟,小姐鸡叫第二声出生,丫鬟鸡叫第一声出生,虽然小姐是小姐,处处压制着丫鬟,可是后来,小姐出嫁嫁给了个有钱人,而丫鬟因着长得好所以没陪嫁,只是嫁了个穷酸秀才,结果,小姐嫁给的这个有钱人,没几年家道败落,可是丫鬟的那穷酸秀才却考上了状元步步高升——这边是天生的命相,小姐这时辰便不如丫鬟。 因而,君笑要了齐跃进的生辰八字,再算算整个公司里的这些员工的属相,看看是不是有相克的,再算算哪里是大吉大利的方向,到时候再给安排那镇宅神兽的位置——包括头冲哪里,高度如何,这些都是需要算计的,可是若是搁在齐跃进的身上,君笑就不需要那么想太多了。 原本,一般人家开买卖的,大都要供关公,这关公属于是财神的一种——财神有文财神武财神横财神,文财神管的是常态,所谓上班赚钱,都在文财神这边,而武财神则是寻的生意兴隆,横财神与武财神类似,却也不同,你捡钱了,投资大赚一笔了,都属于横财神这边。而除了财神,公司还可以摆貔貅——貔貅,从来都是只吃不出的,自然也就是多少人招财的好安慰。 而君笑也给齐跃进选了貔貅——不能去市场买那种塑料的,那没有灵气儿,须是玉雕的,摆在公司的大门口。 齐跃进一听,连忙张罗起来了。 一般大摆件,说是玉的,那大都是骗人的,有给你用石头刻的就算是好不错的了,大部分是塑料或者是合成的,把那些废料打碎了再硬加工,出来了跟玉石还真没什么区别,可是明眼人一眼就瞧出来那是假的了。 君笑让齐跃进去买,齐跃进当然不能怠慢。 过了没两天,这貔貅就买了回来。 君笑跟胡大太爷吧这貔貅带了回去说是开光,却活生生把貔貅往屋里一放,弄了点儿女人血就蹭在了貔貅的大脑门子上,回头又给貔貅的屁股上凿了个洞,只是这洞凿的特别隐蔽,也瞧不出来的,这边是专门用来给齐跃进添堵了。 可是齐跃进哪里知道这个呢?他还以为这是开了光的好东西呢,再加上齐越腾还说带他一起投资基金,这眼瞅着日进斗金的日子就要到来了,齐跃进简直美出了鼻涕泡泡来,生怕自己不能成为大富豪一样,说话都硬气了许多。 “妈!我真没事儿!”齐跃进安抚着安晓红,他最近脸色不怎么好,自然让跟他一同居住的安晓红担心不已。 “你还说你没事儿呢!”安晓红把他拖到饭桌前坐好,“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脸色,还是赶紧把我给你熬的药喝了,这才是正经事儿!别尽顾着赚钱。” “妈!你儿子我时来运转了!”齐跃进说着,整个人都显得特别的精神了,“我这黑眼圈可是赚钱赚出来的,辛苦嘛,很正常,以往我可没这么忙的时候!” “就知道你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安晓红整个人也都飘了起来,她对于齐跃进的期望那真的是堪比日月了,“现在啊,有大仙儿给你出谋划策,你就放心吧……对了,听说……你那个兄弟也帮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他啊……想来还是不知道李文轩的事情,可千万别露给他啊,知道吗?” “这个我当然清楚,别说不能漏给他,就谁也不能啊!”齐跃进直点头。 他哪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漏不漏的问题了。 不过齐越腾若是一直这么忍着,也难怪齐跃进发现不了,就算是疯子那会儿的时候,齐跃进也能跟他远在美帝的那些元老级别的叔叔大爷老爷爷们斗智斗勇,怎么可能输给齐跃进这个就想着等帮靠的人渣呢? 所以,当齐跃进还美得很的时候,齐越腾已经开始考虑在基金上及时收手了。 而收手的第一步骤,就是把基金的所有权转给齐跃进。 这是个很冒险的做法,但是值得。 “所以,这个基金的股东最近资金周转不灵,你知道……他需要大笔的钱把自己捞出去,所以,这个法人代表就要让贤了,一共……大概也就是三千万不到的样子,你说我要不要试试看?”齐越腾玩着手里的一支笔,看着齐跃进,很真挚地问。 “啥?”齐跃进一愣,“基金的……股东?” “就是那个法人,原本就是那人发起的,不过……其实他就是靠人脉而已。”齐越腾放下笔,“我觉得我得去跟他那里买下来,你知道吗,这绝对不是什么赔钱买卖,这叫稳赚不赔。”他笑着说道,“反正也才三千万,我觉得滚上两年,这三千万就得上亿了……” “真的……有那么赚?”齐跃进有点儿犯傻,他这辈子也只是听说过这么多钱,可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其实很简单啊,你觉得他每天都能给你发红利,那红利是多少钱?他不赚的话,能给你发?他也不傻。”齐越腾说着,开始翻支票,“我准备去买下来了……对了,哥,那个你帮我约他见个面详谈吧,这人撞人了,摊上官司,得拿钱摆平,我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 说着,齐越腾就扔出一张名片来。 这名片上写着那个基金拥有着的名字——一个有名的帝都少爷。 齐跃进马上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现在,对于齐跃进来说绝对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他除了没有那三千万之外,别的什么都有——再加上之前那少爷跟其他企业单位进行联系挂钩投资……这绝对也是连门路都替他找好了的样子,他干嘛不自己去盘下来呢?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变成这基金的法人了——虽然基金也还是那少爷父亲公司发售的,可是,持有人是他了啊!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君笑这位大仙儿给他带来的好运,齐跃进简直要乐疯了。 乐疯了的直接后果就导致他开始凑钱了。 三千万不是个小数目,要筹齐,绝对得砸锅卖铁,不说砸骨吸髓就算是便宜了齐跃进了。所以,齐跃进真的为此而烦恼——他卖了公司也不值这些啊! “儿子你到底怎么了?”安晓红见齐跃进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得不过去询问——这也是她一直觉得齐跃进不孝的地方,这儿子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也居然还不结婚,怎么能不让她操心?若是这时候有儿媳妇儿的话,她不久轻松了许多? “妈……你手头上有钱吗?借我点儿?” “钱……要多少?”安晓红虽然对钱看得很重,但是这些天她儿子总是带回好消息,就这让她有种错觉,便是齐跃进无论是在做什么也总是在做大好事的,而她需要支持——若不是她这样的习惯,估计齐跃进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而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儿子往不好的地方想,何况,她自己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 因此,齐跃进开口道:“有个生意,真是稳赚不赔的……可惜要三千万启动资金……” “三千万?!”安晓红惊叫出声。 “妈!这不算多了!这生意值几个亿呢!” “值多少亿也不行啊!我上哪儿给你凑三千万去啊?!” “那……我……” “你没去找你兄弟借?”安晓红试探着问。 “我这不能跟他说!这生意本来是他的……我打算半路截下来的啊!”齐跃进说道,“就是之前他说投资的那个基金,那老板犯事儿了,要现钱儿……那基金真的什么都是稳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没钱啊!” “没钱就别想着了……这……咱家拿不出来这个钱的。”安晓红叹了一口气,“你兄弟能买的话……不如你去入股也行啊……” “那他还是拿大头——我这辈子就永远不如他是不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齐跃进忽然就觉得特别委屈,他简直要委屈死了——这一辈子,永远不如齐越腾,他长得没有齐越腾好,个子不如齐越腾高,学习也没有齐越腾那条件所以成绩也不行……可是最后,连他唯一的翻身机会都没有的话……这日子还怎么过?! 齐跃进是个不甘为人压制的人,他这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打倒齐越腾——可惜,这太难了,古语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齐越腾人家那叫旭日东升,家底丰厚,而他……除了被赶出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几个小钱之外,他要啥没啥……这些年,他可不肯认命! 于是,顶着黑眼圈,他又回去跟他在十八层的那个秘密小情人见面,想要听听小情人提出的意见。 这时,天色也晚了,小情人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到齐跃进的办公司门口,娇声笑起来:“进——你在吗?” 那声音,娇俏得跟六月树荫下清唱的小黄莺一样,简直能把人给甜得出蜜糖来。 齐跃进连忙打开门,把她拉进门里:“我的小艳儿,我想死你了,快给我亲口!”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你这急色鬼的样儿!“被叫做艳儿的小情人点了点他的脑门儿,“半点儿情趣儿都没啊你?作者有话要说:基金什么的是我瞎姗的不要当真……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齐跃进整个人都被艳儿那娇俏的模样给忽悠得飘飘然了,在他看来,艳儿这女人简直就是天仙儿下凡,但凡这世上有叫女人的,就不可能比艳儿更美了。 再者说了,艳儿美不美,不也都是属于他的?只要这么想着,他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要钱就要有钱了,要女人也有女人了,这世上还有谁敢比他更牛逼了? 但是,这钱还真是个大事儿。 三千万,那真不是个小数目,这钱啊,总归是要算计着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所以齐跃进的脑门子里,现在都是怎么去算计,而不是如何好好的守住自己已经有的东西。要说这世上的人也是奇怪,正如最初改革开放的时候,那万元户就是十里八乡难得的有钱人了,有了一万块就想着十万块,有着十万块就想着百万块……可是这钱哪儿有那么好赚的?有人瞧准了的,就是传销,然后获罪了吧?还有人算计着集资……然后就非法了吧? 所以说,人啊,有上进的心思是对的,但是也得有上进的本事,而不是动歪脑筋,尤其是身边儿再有个……鼓动你动歪脑筋的女人的时候,那事儿就开始变得非常的尴尬了——艳儿趴在齐跃进身上,轻声细语的说:“不就是三千万嘛,你不是跟我说你特别有本事?总要能想到办法的嘛……”她一边说,一边在齐跃进的胸口上画着圈圈,微长的指甲在皮肤上轻轻刮着,带着一阵阵的酥麻,把齐跃进给刮得腿儿都软了。 “跃进哥……”艳儿拖了长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多么娇弱的美人儿一样。 齐跃进脑门子一热,马上就搂住了她:“办法……倒是有的……只是……” “我的亲哥……心肝儿,”艳儿回抱住他,“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行的。不就是三千万嘛,怎么都能弄到手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嘴角上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但是当他要亲她的时候,她却退了回来。 齐跃进整个人都给她挑逗得又软又硬——软的是哪儿硬的是哪儿自然不必多说了,可是,这事儿啊,总归是齐跃进自己的事儿,他自然也不必去与他人分享这个……但是,不分享是不分享,可他竟然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个招儿:“宝贝儿啊,要不然你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艳儿眨巴眨巴眼睛,问他。 “要是这样的……我想找个人借钱的话……你能不能去陪陪他?” “你是要我给别人做情妇?!”艳儿瞬间就变了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要不是我,你能弄到这么大的办公区?!现在你是打算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打算跟你结婚啊……这样……我俩先结婚了,然后再……” “这跟结婚不结婚没关系!”艳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我先回去了,你……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吧!”说着,她起身就整理明白了自己,蹬着大高跟鞋就走了出去。 齐跃进也挺生气的。 他也是为了他们讲将来好……这艳儿若是不肯的话……他就肯定不能走得那么顺了。 事情变得有点儿艰难。齐跃进拿出手机翻来翻去,这里面的联系人之中,有几个总归是有些门道的……而这门道,虽然不是光明正大,但的确有用……有用的歪门邪道,可是……既然是歪门邪道,他自然也不能按照正常的路线来走啊! 想着想着,齐跃进一边翻看一边划去那些没有实力能帮他的……这个是有钱,但是小气得很;那个有钱又不小气,可是跟他没有多少关系;再一个……这个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他呢……齐跃进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也许他得再想想? 说是再想想,可是……他的人脉也就这样了,要再想想,也只是拖延一点儿时间罢了。齐跃进不可能让到最的肥肉溜走……他坐在办公椅上,裤子还褪到一半呢,人就陷入了被钱所困的境地。 不过,很快,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艳儿。 “宝贝儿啊我的心肝儿,你可算是给我电话了!”齐跃进马上动了好话去讨好她。 “嗯,心肝儿,我想了想,大概可以帮到你一些……这样吧,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个认识的人叫‘张三儿’的?” “啊!有是有……他不是……” “你不要管他是什么,你问问他有没有门路弄到钱吧,到时候摆一桌酒谢他就好了嘛,反正他这种地痞,有吃有喝就行了……你知道吗,那天我在东华大酒店看见他了——你瞧凭他那样儿怎么可能去那么高档的酒店啊,所以我就问了问,原来是他参加同学聚会——知道吧,他同学之中真的有有钱人呢。”叫做艳儿的女人把这些说得合情合理,让齐跃进也动心了。 于是,很快,齐跃进就联系了那个跟白眼狼同名的“张三儿”。 可惜,他哪里知道,那个叫艳儿的女人这个时候正是一脸的委屈,面对着一个半大老头子,像是看着一个多可怕的东西一样。 那老头子开口道:“我说艳鬼,你这不就对了嘛!你还真打算跟那男的白头到老怎么的?别忘了,你是鬼,他是人,他还不是好人——要说是多大个好人,修行了几生几世的,这种人啊,有的时候的确,阎王啦城隍啦,会给他点儿面子,让人鬼在一起,可这也得等鬼转生成人了才行,不然的话,人鬼殊途,阴阳无法相协调,到最后那就不是人鬼了,而是两个鬼!” 艳鬼不吱声。 “再者了,他也不是好人,他做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恶人,他要想跟你真的有点儿什么的话,你以为真的可能?是老天瞎眼了还是阴曹地府都没有明白鬼了?” “饿死鬼,这不是你的事儿,这是我的事儿!” “是你的事儿又怎么样?你能说你就是真的打算帮君大师的?你现在这样子,你自己也不照镜子好好瞧瞧!”饿死鬼咳嗽一声,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冷笑道,“别忘了,你是鬼,你的身家性命都在人家手上,别以为找了个能跟你滚几天床单的男人,你就算是找到了依靠了——艳鬼艳鬼,你做鬼也带了那一身的贱皮子不成?” 饿死鬼是个人老成精的人了,死了之后,自然也比一般的鬼更鬼道一些,他说这话更是重得没边儿了去了——毕竟艳鬼死之前做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是? 艳鬼本以为做了鬼了就抛弃了活着时候的那些丑事,可谁知道,这找了个能跟她睡到一起去的,还挺有阳气儿的……以为这就是真爱了,真的是带了满心的希望打算跟那齐跃进好好过日子了……结果,居然被要求去“陪陪”别人。艳鬼又不傻,她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陪陪”是什么意思? 简直就是憋了一口老血在喉咙里,艳鬼这又给饿死鬼教训了一顿,一肚子的脾气真的是无处发泄。 “对了,我说艳鬼啊,你还记得不?” “啥?” “那齐跃进,不是害死过君大师吗?”饿死鬼问她,“我记得君大师还有他的录音呢,咱想一想,看能不能再掏出来更多的信息,让他自己承认……然后把证据交给君大师,也算是给你报仇了,怎么样?” “可是……”艳鬼忸怩着抿了抿嘴,“我……我真有点儿下不去手。” “那你还以为跟他真的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呢啊?”饿死鬼恨铁不成钢地呸了她一口,“他都准备让你去陪别人了——那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俗话说得好,房屋田地不让人,老婆孩子不让人,他这也没把你当成老婆,你还真把他当成你男人了?” 这饿死鬼说得真的是金玉良言。虽然不是那么中听,但是这话糙理不糙,说得艳鬼真的是肚子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了,于是,她才打了那么个电话给齐跃进。打完电话,回头,她又在饿死鬼的陪同下主动去找了君笑。 “我知道了啊。”君笑点了点头,“前天我们去齐跃进公司的时候没看到你,我就差不多猜出来问题所在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阳气……对,阳气重,我吸了那么久,也不见他体弱过……我……我真的……”艳鬼有些着急地为自己表白。 然而,这个表白招来的却是胡大太爷的笑声:“你不会真的以为是那齐跃进天生了多大的本事才会让你怎么都吸不干吧?这就算是有点儿道行的都不行呢,何况是那命比纸薄的齐跃进。” “啊?你说……你说什么?!”艳鬼一愣。 “我说齐跃进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的阳气若是没有人帮忙的话,估计现在也早就进了太平间了,哪儿还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他的那点儿小毛虫啊?“胡大太爷说话更是损得可以,简直可以做嘴损最佳代表人物之一了,“实话跟你说吧,你身上的那点儿能让你白天出来的阳气儿,根本就不是属于齐跃进的,只是你修行不够,觉察不出来有谁给过你阳气,仅此而已,而且……这给你阳气的人吧,也不是真好心,他是真心来捣乱的。【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0阿?!“艳鬼这回真的是傻了眼了。原本,她以为齐跃进是真的有老天赐福的,再加上他们俩在床上的感觉良好,于是她是真的打算要以身相许了……结果,原来还闹了个大乌龙一一但想一想,她马上就要陷害了齐跃进,这心情却瞬间上扬了起来。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心情上扬之外,还有更多的期待。艳鬼在做人的时候便是个风尘女子,这做了鬼,她难道就多了情义不成?所以,这鬼,她做得是心安理得,那齐跃进除了急色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又算是间接骗了她,这一笔账,自然要算到齐跃进的头上,所以,艳鬼理所当然地给他打了那个电话。 打了电话,就是帮齐跃进约见那个人了。 这回,艳鬼算得上是兴师动众,把事情跟君笑还有饿死鬼他们都说道了,胡大太爷倒是挺高兴,主动提出要帮忙。 “我倒是能找到帮手的,只定在明天晚上就好。”说着,胡大太爷掐了掐手指头,露出一抹不为人懂的笑来,君笑也没好问到底是他打了什么主意。 “这么办,君笑,你跟我去一趟山里吧。”胡大太爷说道。 君笑比划了比划。 胡大太爷也心领神会,转头去问齐越腾:“你开车送我们?” “跟那齐跃进有关的?” “你就说送不送,问什么问。”胡大太爷说着,歪着身子把自己团成了个软团子一样的物件儿——这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团起来,两只脚都缩在自己怀里,瞧着简直太诡异了。 齐越腾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脸颊,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开车送你们……你能不能别这么团着了?” 胡大太爷点了点头,把自己又抻长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君笑一旁早就笑弯了腰了。 倒是齐越腾,见君笑笑得开心,之前被胡大太爷颐指气使的那股子不满也瞬间消化没了,带了一脸的傻气,凑到君笑身边去,跟他说道:“那我明天开车送你,需要带点儿什么不?路上也不知道多远呢,买点儿吃的不为过吧?这么着,咱们出去买点儿?” “你当春游呢?”胡大太爷啐了他一口,“告诉你,我是肯定得跟着君笑的,所以没办法,电灯泡还是大蜡烛的,你就不要想别的事情了,我说齐大总裁。” 齐越腾就差在头上那个顶着“sosad”的大牌子来让人围观了。 但是,他还是开着车载着两个人进了山,只不过他这进山跟平时不同……车似乎也才开了没多远的样子,可是……这眼前呼啦一下就到了密云是怎么回事儿?再呼啦一下子……眼前就是一座高山,似乎几百公里甚至几千公里就这么过去了? 他狐疑地看向坐在后排座的胡大太爷,而胡大太爷只是挑了下眉毛,笑道:“你之前没试过?君笑也会,不过不能走出这么远去,这叫缩地成寸,你不是领教过了?” 缩地成寸,说白了就是一种比飞天要次一等的法术,但是对于**凡胎来说很有用。君笑给齐越腾解释着,这法术也分给谁用,若是有灵气儿的,不是**凡胎的,就算没有法术也能被人带着飞天遁地,那叫天生灵根,除了天生的灵根,还有就是初生婴儿,没吃过人间五谷杂粮的,也有这本事,可以被人带着飞天;而若是真正的**凡胎,也吃了人间的五谷杂粮了,想要飞天真的是难上难,借用《西游记》里的一句话,这孙悟空自己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是没问题了,若是驮着唐僧走,那比驮一座山都重,根本就飞不起来的——所以,还有另一个方法便是缩地成寸的法术了。 当然也有人要反驳说孙悟空他咋就不用这法术呢?其实想一想,他用了又如何,人家一路上设了那么多关卡,还不给他来个阵法挡住了? 而与那神话传说不同,胡大太爷用这法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设法阵之类的了——自打着某个时候起,这山里的山精野怪就都躲了起来,因而,那些阻拦法术的阵法没有了也不稀奇。不仅仅是阵法没有了,甚至……会法术的也不是一样几乎没有几个人了嘛! 所以,胡大太爷这法术也就用得特别顺溜,一眨眼就把他们都带到了昆仑山去。 这昆仑山跟地图上的昆仑山还不一样,说得简单点儿的,就是在昆仑山里面的一个隐藏地图,那真的是冰天雪地,山高入云,没见过的还以为自己进了喜马拉雅了呢。 这地方,胡大太爷似乎很熟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胡大太爷的法术就不管用了,他就指挥着齐越腾的车左开右转的,半天才算是上了山顶——说也奇怪,这齐越腾的车,就算是越野吧,也上不去那么陡的山坡,可他这车也不知怎么着就开了上去。 上了山,胡大太爷把他们二人请下车来——主要请的是君笑——转身去敲一棵树,敲了三下,再顺时针绕了三圈,又敲了三下。 刚敲完,那棵树就卡啦一声,从中间裂开了,裂开了个大洞出来。 胡大太爷带着二人进了那个大洞,这洞中,方式真的叫做别有洞天。 以往就看着书里讲——桃花源中一美女,美女住在桃花洞,洞中桃花飘春意,意韵含烟水流红。 而现如今瞧着,便是讲了这样的景象,只不过这桃花洞里不是美女,而是一看着挺不错的英俊男人,只是这男人的脸……竟然跟那石天印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进了山洞,君笑居然也能正常说话了,就跟之前在“莫回头”一样,但是他也着实被自己会说话这个事实吓了一跳——刚刚一开口,他就把这剩下一个“儿”化音给吞进了喉咙里。 “石天印?!”齐越腾也吓了一跳。 “石天印?”那长得跟石天印一模一样的男人一愣,转而看向胡大太爷,问,“石天印也来了?” “不是?!”齐越腾跟君笑这回算是集体来了这么一个惊叫,“他不是石天印?” 是不是石天印,其实很容易判断,一瞧着那胡大太爷一脸的开心,对着这个人拍拍打打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再与之前他对石天印态度的对比,果断就得出了这只是个双胞胎的结论也不为过。 只是,这许还不是双胞胎那么简单。 这人果然笑了笑,说道:“不能说不是,只不过也不能说全是,我跟石天印可以说是一个人,但也不是一个人,一千年前,我们俩是一个人,那时候出现了点儿问题,就被劈开成了两个人……不过,似乎他不是很清楚?” “管他清楚不清楚。”胡大太爷对石天印像是恨不得弄死一样,“这是君笑,你许还是记得的?” 这个勉强算得上是“半个石天印”的人上下打量了君笑一番,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绕着君笑走了两圈,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要是你不提醒,我还真的看不出来了,不过这……瞧着倒是面善得很,若是仔细想想的话……他长得很面熟啊!” 胡大太爷笑了起来。 说到这胡大太爷也不是单纯的涂山氏后裔,说白了,人家不仅仅是名门之后,另一边也是血统比较优良的,自然也就能查找出来跟他关系密切的某些“同僚”,而君笑便是他找到的最符合修行的“同僚”之一。 “瞧着……他长得挺有你父亲那边的人样儿的……”这个石天印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是你兄弟吧?” 君笑一愣。 胡大太爷踹了这石天印一脚:“滚!我那个死爹早就不知道该死到哪里去了,还我兄弟呢!我没兄弟!”说着,倒是一屁股坐到旁边的蒲团上,“我说石头,你得跟我下山一趟,既然石天印找上门来了,你们俩也顺便合体算了!” 这个石天印一听胡大太爷的话,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瞧他身后,整个儿都撑起了一片乌云密布了。 齐越腾皱了皱眉看向君笑,君笑也翻了个白眼——想来,这个石天印之前见了胡大太爷倒是欢天喜地的,可现在居然整个人都落寞得跟丢了肉骨头的哈士奇一样儿了,真是太伤感了些。 只不过胡大太爷倒是没意识到,还继续说:“你们俩被劈开这么久了,要是不早点儿合体,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现在的这个石天印整个一脑子有病,你又有点儿过于隐忍了,总归……这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看守大门的人,总不能死板板也不能软绵绵,对吧?”他说着,过去拉住这个石天印,道,“而且,我这个——被你封做兄弟的徒弟还真的是有事儿找你帮忙呢。” 一听说有事儿要找他帮忙,这个石天印倒是真的努力去掉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层低气压,问:“什么事?” 这下子,几个人就七嘴八舌的把君笑要报仇的这件事说了出来。 只是齐越腾还是没讲他的计划。现在他们也只是知道齐跃进要借三千万这件事,而艳鬼则把齐跃进借钱这个事儿给引到了一个高利贷的线人跟前——那个艳鬼说是有各种门路的人,便是专门给人介绍高利贷的人,只是三千万不是小数目,一般借高利贷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数目的,所以……艳鬼这才不得已把事情跟君笑说了,而君笑跟胡大太爷还有齐越腾一商量,大家为了万无一失,这才来找这个石天印帮忙。 毕竟,若是借那么多钱,谁也不会选择大半夜的去饭局说这个事儿的,更不会觉得大半夜拿钱是个正常事儿,那可是三千万,不是三十万也不是三万,大半夜做这个……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钱不是好来路——齐跃进虽然急功近利但也不是傻子,而艳鬼虽然吃了不少阳气,可白天她还真出不来,所以,必须找一个阳气十足的人来,让她能白天现身。 所以,几个人商量了一番,这方才来找这个石天印,只是君笑跟齐越腾不知道这要找人的是另一个石天印罢了。 胡大太爷把事情整理得明白清楚了,转而问这个石天印:“走吧,下山吧?作者有话要说:相转告丙兑没有收到红包的也不要桑心,我会发福利的。【通知:请互唯一新地址为]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君笑没意识到事情到底是往哪个方向发展,这些事儿想是忽然之间就凑到了一起去的,而他原本跟着胡大太爷学法术的那一门心思准备报仇的心气儿,现如今怕是虽然还在,却不若之前那么强烈了——不是说他不想报仇,只是……这报仇却不是他最终的目标了。 想来他现在比起之前的本事也大了不少,虽然接触的那些邪魔外道看似没多大的本事,但一来二去,磨的是他的心,再加上之前跟那个石天印见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如今面对这个石天印的时候出现的情况,君笑很清楚,就连胡大太爷对他,也并非是之前所说的“与你有缘便收你为徒”了。 事情肯定有j□j。 但是,胡大太爷这个似乎是唯一知情的人,并非想要跟他说这j□j。 君笑坐在副驾驶位上,旁边坐着的是齐越腾。 齐越腾跟君笑之间虽然是有些默契,但也不若很久之前,他们俩还是竹马竹马的时候,那时候的默契绝对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干嘛的,而现在,君笑口不能言,齐越腾也只能猜测他的心思……瞧着倒是还有点儿情调了。 不过,情调归情调,真正有用的,是齐越腾那一颗一门心思向着他的心。 “一会儿回去,我们从长计议。”胡大太爷说着,就往后一靠,整个人就半边都倚在了后车座上,而这个石天印倒是好,半拉身子都凑了过去,贡献出了半边肩膀给胡大太爷,那一脸心甘情愿的表情,让齐越腾从后视镜里看着都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 “从长计议是好,但是我不觉得我跟那个十天那样合体就对了。”这个石天印开口道,“而且,他能做的,我也都能做到,到时候,我只把他吞了就好。” “闭嘴。”胡大太爷骂了他一句,“你们俩谁吞谁都是一样,何必呢?”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石天印却笃定了这事情的不同之处,“而且,我若是跟他真的合体了,这事情也要牵扯到君笑的。” “怎么回事儿?”齐越腾马上开口问。 “没什么事儿!”胡大太爷道。 “我都听到说跟我小舅舅有关了,你说没什么事儿,我信我就是多大的蠢货?”齐越腾反问,“快点儿说,到底什么事儿!” “真没什么事儿!”胡大太爷提高了嗓门,而君笑,这时候也回过头来看着他,像是要问他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似的。 胡大太爷只能叹了口气,道:“真的没什么事儿,你们别听石头瞎说了,这事情……跟你们俩无论是谁真的关系不大!” “关系大不大,倒是他们自己觉得的才对,你能护着他们一辈子了?”这个石天印反道,“何况,君笑也不是蠢物,他自己自然也有自己的优势,你只是把他当做护身符,却不知道这就算是毁了他天生神力了——他跟你父亲那边是一族的,如果他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话,到时候……要是真找上他了,那怎么办?” 这个石天印说得言辞恳切,那满脸的诚恳带着的可是让人心碎的伤痛……要不是胡大太爷跟他太过熟悉了,怕也会给他忽悠了,可是,齐越腾跟君笑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点呢?因而,胡大太爷只好赔笑:“行,行行行,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服了不服了的倒也不是个事儿,主要是……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跟君笑有干系?”齐越腾问。 “有。” “那我们想要知道真相。”齐越腾吱嘎一下踩住了刹车。他回过头去,一脸的担忧,看得君笑甚至也跟着担忧了起来——只是君笑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齐越腾,这人瞧着,真的是……有点儿关心则乱了呢?他连忙伸出手去拉住齐越腾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胡大太爷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把语言组织明白,但是……真的是越组织越有问题,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能用“因为”跟“所以”来解释,所以……他也的确不能轻易把一件事解释清楚明白,虽然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弄垮齐跃进,可显然……齐越腾对于君笑的关心使得他不能转移话题。 终于,他开口道:“李文轩算是返祖现象比较明显的,与我父亲是同族,但是,他被害死了……而君笑跟他一样,也是与我父亲是同族,也被害死了,只是君笑的阳寿已尽,我就让李文轩借用了君笑的肉身——他们两个应该算是有点儿渊源的,说来你们也难明白,只知道我父亲那边的孩子,出生得比较有灵气儿的,比如李文轩这样的,就会影响到别人,君笑就是被影响到的返祖现象,所以李文轩的灵魂跟君笑的肉身结合得特别的好。 “但是,这个结合得好不代表他们俩就是同一个人,这有点儿难以解释,不过我得说,李文轩在君笑的肉身之中的时候,也会把他灵魂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但是他的这种返祖并没有达到真正的返祖极致,说白了,我父亲那边是龙族,而如果李文轩有真正的龙族本事的话,那是呼风唤雨不在话下的,可他现在并没有这种能力,只是灵力特别足——但这个灵力就足以保护他不让那个石天印给他来那么一下子了。” 胡大太爷的解释有点儿混乱,不过说得清楚一点就是,李文轩跟君笑应该都是龙族后裔,只不过这多少代了,他们家祖祖辈辈早就没了什么本事的,而到了李文轩这辈子上,他就有了灵力,因而就能镇宅——自古镇宅的可不都是龙子龙孙嘛! 只是他还没成气候就被害死了,于是,跟他一样,且被他的返祖气息影响得也返祖了的跟他算是同一个村子的君笑也死了。 于是,李文轩就得以进入君笑的身体里,而这就使得他们俩的肉身跟灵魂融合得特别的好。 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君笑——李文轩能够抵挡石天印的法术。 胡大太爷想了半天,还是没法解释这个,最后只好叹了口气,道:“只说你家祖辈给过他恩惠,他就发誓不伤你家后代,于是有你在,我就不会被他抓去成亲,就这么点儿事儿!” 不然,真要解释起来的话,事情果断要比老婆娘的裹脚布还要长得多。 “真的是条龙就不能打?”君笑真的是十分好奇,便在手机上打了字读给这个石天印听。 这个石天印一听直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所有人龙族都不能碰,只是你这一条碰不得罢了。” 见这个石天印把君笑用“条”来论,齐越腾不由得瞪了他狠狠地一眼,惹得胡大太爷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几个人忽忽悠悠的就回到了帝都。到了帝都,大家从长计议,那艳鬼飘飘荡荡的就跑到了众人跟前,把跟齐跃进的第二次谈话说了一遍——那齐跃进是真的想要借钱了,便是高利贷也无所谓的,只是必须要在人多但是眼不杂的地方谈谈,又说请客喝酒的,总讲了许多,最后还是把艳鬼推了出去,只说艳鬼是天下难得的极品,希望对方要给个面子之类……巴拉巴拉说了许许多多的让鬼都心寒的话,把个艳鬼气得,险些没直接过去抓花了他的脸。 所以,原本还有点儿那么一丢丢小愧疚的艳鬼,现如今真的是连半点儿愧疚都没有了,她一门心思就要弄死齐跃进。 “那事情就这么办好了。”胡大太爷看向君笑。 君笑有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胡大太爷对他的心思真的是了如指掌,但是这计划是在是天衣无缝,他也不好临阵脱逃……说真的,想到要报仇那是一回事,可是报仇要害死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君笑可不是神职工作者,他不是多么神圣的存在,他也有恨,也恨不得害死他的人去死一万次……可是,事到临头了,他又觉得这坏人是真的坏没错,可是……他亲手弄死的话,偏偏心里有点儿障碍。 “没关系。”胡大太爷回到,“反正也不是你的错,他要寻死,那便是自己作死,跟你真的没有一毛钱关系。” 君笑看着他,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理。 “只要你等着看结果就行了。”胡大太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看这个石天印。 按照原计划,这个石天印给艳鬼一些阳气精血,到时候艳鬼就可以冲锋陷阵一般地去勾搭齐跃进了,可是为了让事情完美运行,胡大太爷还专门从隔壁借来了两个鬼——这二鬼也是做鬼久了的,平日里看着倒是没啥,可实际上,这俩鬼才是真的恶鬼,那杀人不当回事儿的。 而把这俩鬼借来,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周折。 胡大太爷哼唧着小曲儿,让君笑跟他一起把那俩恶鬼装进坛子里放好。 这时{!吴,艳鬼的手机响了,她接通了电话,那头正是齐跃进。【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她在这里哪儿有电话?一切都是君笑的安排,纸糊的电话,与阳间的电波同频便能播放出去一一只可惜,齐跃进根本就不知道电话那头儿是个鬼。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不知道对面是个鬼,那与鬼交谈,齐跃进说得还是一包带劲的,哇啦哇啦,把自己的梦想啊追求啊,说得叫一个天花烂坠地涌金莲,简直直逼最佳励志偶像了。 电话那头的鬼只是哼哈答应着,把他说的那些话全都记录了下来,回头又交给了艳鬼。 艳鬼再把这些话都记住了,回头再给齐跃进一说,这么一合起来,齐跃进真的把自己的激情调动到了最高点,满心就等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去跟人家借钱了。 借钱这家,是真真正正的放高利贷的。 这年头放高利贷都得是有些本事的人,若是毫无本事,你只有百八十万的闲钱就拿去借高利贷的话,那这些钱保管是有去无回的。所以,要放贷,这第一点,就是要有人——不管是上头还是下头,总归得有些人脉,上头有人好办事,下头有人帮做事,不然,这打官司还是要账,总不能自己去要吧?何况,对方要是赖账的话,难道你死磨硬泡就能把钱磨回来?别开玩笑了! 有钱虽然能使鬼推磨,但是,这鬼,怕得是受了你的冥币才能给你推磨不是? 所以,艳鬼给齐跃进介绍的这个放高利贷的,那绝对是个真真正正的放贷人。 这人名叫钱进,家里颇有些资产,只是别的活儿做得总是不好,一说投资开公司就亏钱,最后不得已才决定放贷——因着他家本来就殷实,再加上人在帝都,为人豪爽,也认识了不少上面的人,而下面的那些帮手他也给钱给得大方,但凡要债的,他的利息是20%,而要到钱了,他能给要债的提成这20%的5%,别小瞧了百分之五,若是一百万,二十万的百分之五那就是一万了,再加上平时该给的工资,零零碎碎的,一个月好死不死的也是一万多呢,所以,要账的人也是特别的有脾气。 但这些齐跃进哪里知道? 他只是做着美梦要成了有钱人了,乐呵着呢。 所以,当艳鬼告诉他,说那借钱的人已经找到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焕发出了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光彩来。 不过光彩归光彩,第二天一大早,艳鬼得了“这个石天印”给吹的一口仙气儿得以在阳光下行走,便直接去找了齐跃进。 齐跃进也是西装革履的站在公司楼下等着艳鬼呢。这可以说得上是艳鬼头一次跟他在白天见面——这鬼自然与人不同,做人的时候许是长得黑黄黑黄的,可是做了鬼,这白白嫩嫩的风格是肯定该不了了,唯一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面色不够红润,瞧着苍白。 但是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何况还有的男人就喜欢那一身病歪歪的娇嗲样子,所以艳鬼的模样瞧着倒是比晚上更有三分的惹人怜爱之气来,看得齐跃进直接过去抱住了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艳儿,咱们走吧?” “好,咱们走吧。”这一人一鬼,就坐上了那辆属于齐跃进的二手车,往定好的酒店而去。 这话说得像是挺容易,可是,实际上,那叫钱进的放高利贷的家伙,怎么说也叫“有钱人”,绝对不是随便谁就能问他借到钱的,所以,这齐跃进借钱之前,也多亏了胡大太爷跟艳鬼商量了一番,亲自找到了钱进。 钱进看起来是个不到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人长得也很敦厚,一张笑眯眯的脸,正坐在办公室里玩斗地主呢。 艳鬼敲了敲门进去了,带了一脸的娇媚:“钱老板……” 然后,钱进就吐了。 但是,在胡大太爷进门的时候,钱进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对于钱进来说,女人这玩意,也就是生个孩子用的,而男人,才是玩得起来的。 而胡大太爷,说真的,虽然瞧着十六七岁的样儿,可是人家活了几千年呢,那骨子里沉淀出来的风华是谁也学不来的,更不用说……人家本来就是狐狸精。这狐狸精,从来就是美艳的代名词,所以,便是不说,也该知道他长得绝对是符合正常人的审美标准的模样了,而且还不是伪娘系的,那一张脸,该有棱角的地方就有棱角,该有弧度的地方就有弧度,简直像是虚拟出来的美人脸一样,可偏偏就那么真实地在那呆着——想来喜好玩男人的钱进,能就这么放过? 所以,钱进马上就开始献殷勤起来了,脸上挂着笑,一边听胡大太爷说什么都点头同意,一边又是要电话又是要地址的,忙得不亦乐乎。 只可惜,他这边还没忙完呢,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推开了,这回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长了一张娃娃脸,面皮儿稚嫩得很,眼睛水汪汪的,脸蛋儿粉扑扑的……钱进这回可算是栽了,俩美男,他真的是彻底的腿儿都软了。 胡大太爷过去拉住那个年轻男人,笑着告诉钱进:“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君笑,他不能说话。” 钱进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我认识不少医生,帮他看看?” “看了好多次了……”胡大太爷摇了摇头,走过去,双眼对准了钱进双眼,“你看见什么了?” 这一对眼儿,胡大太爷就算是用上了法术了。其实原本他没打算用法术的,只觉得跟这钱进好好说说,拿着钱财给他做引子,他总不能把到手的钱往外推吧?可谁知道进了门,真是连半句正经的话都没说上,就听这钱进巴拉巴拉的东扯西扯,一脑门子的汗都淌到了下巴上,还有跳得跟擂鼓一样的心跳……粗重的呼吸,简单的说——钱进这货发情期到了。 尽管人没有发情期,可是……这有的人,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发情。 胡大太爷也没法说也没法管,更是不能过去一巴掌把yy他的这个人类从25楼扔出去做自由落体运动,真是愁坏了他了。结果君笑也进来了,跟他说抓着帮忙的那几个鬼都准备就绪……现在就差这个钱进的事儿了,一咬牙一跺脚的,胡大太爷过去就对着钱进下了催眠术。 这种催眠跟催眠师的催眠不太一样。 催眠师的催眠大都是探究潜意识,而他这个催眠完全不需探究什么,只是把暗示下到人的潜意识里,让这个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就对了——便是很多人都有过说“这件事明明我该这么做,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那么做了”的经历,而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中了这种法术。 钱进中了法术,迷迷糊糊的对着胡大太爷点了点头,这头一直点着,知道他咕咚一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过去了,胡大太爷这才拉着君笑,示意艳鬼跟上,一起出了门。 于是,这边是到了艳鬼去骗齐跃进,而齐跃进一大早就带着艳鬼去钱进的办公室了。 到了钱进的办公室,齐跃进领着艳鬼进了门,真的是堆了一脸的讨好意味的笑:“钱老板……您瞧……”他推了推艳鬼,“这……” “咳咳……以后再说吧。”清醒过来的钱进当然认识艳鬼——他其实更记得跟艳鬼一同过来的男孩还有后来出现的男人,“你要借三千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我是说,钱老板,我肯定会把钱连本带利地换给您的,您把钱借给我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齐跃进又推了推艳鬼,可是,艳鬼的身体刚碰到办公桌,就被钱进的手拦住了,他的手在前面摆出了个“禁止同行”的动作,说道:“别,我香水过敏……这女人身上的气味儿闻到了我就浑身不舒服。” 不得不说,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明显的暗示了……简直就是明示! 齐跃进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别说他反应得太快,要知道他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同性恋这个事儿了,毕竟……齐跃进跟李文轩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可是,他们是这么一回事儿就这么一回事儿了,可这不代表……眼前的人是这样的人,他齐跃进就能委屈一把跟他共赴**对不对?齐跃进哆嗦了一下,他可是直男——真真正正的直男,直得不能再直了的直男了!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有一腿……呢?! 灵光一现,齐跃进一拍脑门就想了起来——哪里用他牺牲什么?!不是有现成的基佬可以用吗?只想一想那君笑大仙儿,他不是跟齐越腾有一腿?齐越腾长得五大三粗的就不招人稀罕,可是君笑不一样啊,瞧着像是刚成年一样的男孩儿,总归是不少老男人中意的玩物的,而且……那君大仙儿可不就是个基佬嘛!这基佬……配基佬,绝配! 这么一想,齐跃进真的是恶向胆边生,转身就拨通了君笑的电话。 君笑的电话通了之后,齐跃进也是问候了几句,就邀请他出来吃饭,地点还定的是香格里拉。 挂了电话,齐跃进转身对着钱进笑道:“钱老板,我认识个大仙儿,很准很灵的,而且这大仙儿跟别的可不一样的,长得合适一派的道骨仙风啊,中午我约了他吃饭,您……可否赏个脸?顺便问问姻缘?” 他这暗示就有些太过明显了。【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钱进一听,立马儿同意了,带了一脸的笑:好,好好好好,这有饭局,我可要去看看。“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钱进乐得高兴着呢。 这年头,无论是gay圈还是其他什么圈,这哪个圈都有那些不正常也不正经的人,钱进作为有钱人,他虽然有固定的情人,可也有随随便便的419的时候,所以,这与动辄就“摇一摇”的约炮异性恋也没多大区别,人家也是,一直相信的就是你情我愿,所以他就算爱玩儿,可也没惹过多大的麻烦。 而现在,他一听齐跃进这个来借钱的说有个饭局,之前还给别人打了电话,这意思就是帮他约炮了的意思了?毕竟,钱进算得上是很懂得各种行情的,这样的饭局他也去了不少,还有人专门带来一些三线小明星给他玩呢。 所以,他也是去得坦然。 艳鬼倒是了解这其中事情的,她因着是鬼,与胡大太爷他们也有特殊的联系渠道,便把这个消息直接传递给了君笑他们。 君笑刚开始倒是一愣,之后,就不是一愣这么简单了,齐越腾听说了这个,恨不得就直接把他们家以前做某些事情的兄弟都叫出来,先把齐跃进给突突了,再把钱进这个没节操的阉了才解气——那些兄弟现如今都在做保全,也是属于齐越腾所掌控的集团之中的一个部门。虽然他们集团大部分力量在美帝,可是,天朝的总公司总归还是有不少直系“门生”的。 但君笑阻止了他。 “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齐越腾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君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要说点儿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拿了笔记本,在上面开始跟齐越腾打字:“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的,只是你要去砍了还是崩了他们的,难道不是坏事?总归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不要做那种事。” “那我可咽不下这口气!”齐越腾说得理直气壮。 “但那不代表就要正面冲突,你不会忘了我现在是做什么的了吧?”君笑给他回了个大大的笑脸颜文字,“还是你没听你妈妈说过,惹了大仙儿的人遭报应之类的睡前故事?” 没错,李文馨以前就总给齐越腾他们讲这种乡土民情的睡前故事,倒是那时候把齐越腾给听得兴趣满满,只觉得这故事实在是有意思,好人总是有好报,坏人总是有报应——现如今,他一瞧君笑给他打的字,意思就是真的要来一个“报应宿命论”了? 但是,为什么之前他不这么做? 似乎看透了齐越腾一样,君笑又打字道:“之前不这么做,是我有同情心好不好,怎么说齐跃进是挺坏的,也买凶杀人……可是我们也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的,不能给他判刑……”不过,君笑还是机智地咽下了他还要说的那句话——就算是判刑,他这买凶杀人,还指不定判成什么样呢,说到底,死刑未必,死缓可能,也许就15年呢?那又有多少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杀人偿命”了? 所以,他一直就这样拖着,指望着找到齐跃进的真正犯罪证据——尽管有了录音,可是那东西只能做参考不能做真正的实际佐证,所以,他必须有另外的新想法……现在,也不知道是那个天使大姐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让齐跃进去借高利贷,再加上艳鬼的三番两次窝里反,现在,君笑可以说得上是胜券在握。可就是胜券在握的时候,那齐跃进就又作死了。 真是太让人无法容忍了。 “那……你打算怎么弄?”齐越腾看了君笑给他的那些话,只好想着别的办法——他得跟那个钱进好好谈谈,那个放高利贷的钱进……仔细想想,这高利贷一本万利的买卖,虽然上下有人,可是想要打倒他吃大户的,怕不是更多? “也不用怎么弄,我就跟胡大太爷一起去就行了,到时候好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君笑转手把笔记本电线都拔了下来,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个电池跟一个大号的笔记本充电器出来,把这三样东西都塞进背包里去了,他才回头对着齐越腾笑了笑。 齐越腾一挑眉,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君笑很多东西都在他的笔记本里。 也多亏了那是外星人了,要是别的,指不定就得崩溃掉。 当然,齐越腾也没说,他正打算着给君笑换个高端军工壳子的地球人呢。主要是给君笑买什么,君笑都当是垃圾,除了吃,他似乎就对电脑这玩意有兴趣了——头两天他给君笑买了一只表,虽然不是很贵,但是绝对很新潮,还是限量版阿玛尼……可谁知道,第二天,他就在洗脸盆里发现了那玩意——多亏了它防水了。 要不是知道君笑的这种天生的毛病,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气疯了。 于是,齐越腾只能把表擦洗干净再给他戴上……可即便如此,君笑也是习惯掏出手机来看时间,甚至……在他随身背着外星人的时候……他会连手机都不拿,直接搬出电脑看时间。 不过也好在君笑是个会法术的大仙儿,不然,他的那些电子产品都不知道要被人偷了多少次了。 齐越腾这边还在回忆着君笑有多萌呢,那边君笑已经收拾好了一切,再回头,胡大太爷也揉着眼睛一脸的迷蒙地走了过来:“我也去……” “那走吧,我让人开车送你们。”齐越腾知道他不能过去,他过去了的话,一切就对穿帮了。 君笑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胡大太爷也跟着一起出门。 这回负责开车送他们的,正是那个厨师二胖。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么耍弄他,心灰意冷得有些伤感的二胖厨师也一直对做菜提不起兴趣来,于是圣母李文馨就让他出门逛逛,这不,他就揽了司机的活儿干干。 不过这一出门到处逛,他浑身上下的肥肉也迅速开始往下掉,这不到半个月,人也瘦了七八斤,虽然他与他原本的一百八十九斤的基数相比可谓是九牛一毛,但现在瞧着,他整个人也比之前精神多了——说真的,他要是再瘦上三十斤,这人就彻底的变了个样儿了,尤其是他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有水润润的两片丰润的嘴唇……拜托,那之前在山上说他会跟狂帅酷霸拽总裁结婚的大仙儿真的很灵好不好! 不过,这个吐槽也只有君笑自己在心里默默说了。 毕竟,跟这二胖比起来,他也没差多少——大眼睛翻睫毛,小鼻子小嘴娃娃脸……但好在不会被人认错,这就是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车开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香格里拉。 走进去,齐跃进正在门口等着他们,见是君笑跟他“师兄”一同来了,齐跃进整个人都乐疯了——君笑那师兄比起君笑来,虽然年轻,可是长得要更好一些,而且俩人也不是一个风格的,指不定那钱进会看上谁呢! 于是,齐跃进殷勤地把他们迎进门,直接就带进了包厢。 钱进也愣了愣。 他昨天晚上是见到过这俩人的,而现在又见到了……不能不说是缘分啊! “哎呀,总听齐先生说他认识的这位大仙儿很有本事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钱进过去,伸出手就要跟君笑好好握握手。但是胡大太爷却先把手送了过去,跟钱进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男同志相互抚摸可不是单纯的为了寻找所谓的滑腻手感,若是为了追求滑腻,不如就直接摸女人了,其实,摸一把刮了毛的猪腿也是一样的道理,但是,摸到了滑腻的少年手感,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完美,于是,钱进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他手心里的这只手,不足够大科也不算小,手指骨摸起来略有些软,手心的肉虽然有点厚但特别的软嫩,还有手背上的皮肤,滑腻腻得就跟是刚涂了护手霜一样一样的——这种手感他之前可真没遇到过,要说是做大仙儿的福利,也未必没有可能。 “钱总,您看,这君大仙儿吧,他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的,这位呢,虽然年纪小些,但是可是他师兄啊,两位都是有极大本事的人,还帮助警局破过案子哪!”齐跃进这样说着,连忙端了两杯酒过去,一杯敬给钱进,另一杯递给胡大太爷,“这么着……咱们这算是第一次见,走一个?” 走一个,就是喝一杯。 钱进也不好一直这么摸着胡大太爷的手,端着酒杯回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好借着齐跃进起的头,举起了酒杯。 君笑带着笑意端起酒杯来,而胡大太爷,也把酒杯举起来冲着钱进勾起了嘴角——估计除了君笑,其他人都不知道这胡大太爷的意思了。 杯子里装的是上好的茅台,虽然之前有说要喝红酒,但是钱进却有别的想法,就把红酒换成了高度白酒。 这一换,倒是正合了胡大太爷的心意。 酒过三巡,齐跃进算是不行了,艳鬼因着是鬼,这酒喝进去就漏了出来,也没多大事儿,君笑也是,事先喝了符水,把这酒下肚就换做了水,倒是没多大问题,至于那钱进,一直自持酒量,现在也有点儿犯迷糊了,唯一真真正正能喝又清醒的,便是胡大太爷。 他那一脸的狐狸样儿,带了更多的狡黠,对于面前的酒表现出了百分之一百万的热情:“服务员,再加一瓶52°茅台,对了,再来一盘这个鸡!” 服务员说了声好就出去了。 包厢里真的是杯盘狼藉。 “要不然……咱们先把这合同签了吧?您说呢,钱老板?钱进说的,可是她还是用力推了推迷迷瞪瞪的齐跃进。【通知言情唯一新地址为]艳鬼虽然这话是对着:请互相转告“对……对!钱总……钱老板,你说,咱们是不是好哥们儿?是好哥们,你就把钱借给我!你瞧……我给你介绍的这俩……绝对是又有仙气儿,又长得漂漂亮亮的……麻痹的,我跟你讲,男人长成这样都特么是犯罪一一绝对的犯罪!所以……在犯罪之前,就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有罪!哈……哈哈!“齐跃进说着,翻出了包里的合同,“来,把这个咱俩签了!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签了约,就等于是借了钱,齐跃进喝得迷迷糊糊的,早忘了该去拿钱,而钱进,更是喝得飘乎乎的,哪里还记得要给齐跃进钱啊?只是签了字,又跟齐跃进画了押,意思就是银钱两讫,只等坐收利息了。 这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清醒之后,手里的那张纸才告诉了他们两个这代表了什么。可是钱进已经在家了,而齐跃进也已经回到了公司。 君笑看了看胡大太爷,胡大太爷却一脸悠哉悠哉地对着问齐越腾要的一台新电脑玩着蜘蛛纸牌。 君笑只好推了推他,意思是问他关于齐跃进跟钱进的事儿。 可是胡大太爷却没打算搭理他,仍旧哗哗哗地玩着纸牌。 倒是齐越腾,晚上回家的时候,带来了好消息:“钱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这借贷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嗯!”胡大太爷点了点头,眼睛就一直没离开电脑过,而坐在他身边的君笑真的是一脸的无奈,倒是趴在地上研究一张纸的另一个石天印,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把头从那张纸上抬了起来,露出了一脸诡异的笑来:“那肯定的啊,他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抢男霸女的衙内,以为自己跟人签了约没给钱就算是占便宜了?” “你怎么知道的?”齐越腾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石天印居然知道这事儿。 “狐先跟我说了啊。”这个石天印呵呵一笑,“我虽然不怎么接触人事儿,可不代表我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单只是想的,就能想出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不是?而且……齐跃进没拿到钱,这事儿得怎么继续,也是需要操心的啊!” 他这么一说,还转头去看胡大太爷。 胡大太爷点头道:“嗯,石头啊,你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材料,让你跟那个顽石合体,真是委屈你了。” “那就别让我跟他真的融合了啊!”这个石天印开口说道,“我跟他忙原本就不同,怎么可能真的融合到一起去?这也真是太不对了些。” 胡大太爷没接话,只是转头继续去玩蜘蛛纸牌。 君笑见他们俩之间气氛不对,也没继续去推胡大太爷,而君笑也知道,他若是想要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也就是为什么另一个石天印不能对他下手的原因,除了胡大太爷之外,也就只能从眼前这个脱线的石天印来下手了。可是这个石天印却偏偏是对胡大太爷忠心得很,不只是忠心,君笑觉得这其中还有点儿不那么正经的关系,只是他不好随随便便提问……因而,他须得从中找出点儿好办法,好让这个石天印跟他说出真正的秘密,而要做到这个,就得绕过胡大太爷。 因而,君笑只是对齐越腾伸出手去,示意他过来。 齐越腾马上就溜过去,跑到君笑身边,打开了自己的那台台式机。 虽说是台式机,可这也是高端台式机,还是水冷的那种,开机起来半点儿声音都没有,跟君笑的笔记本正好配一对儿的。 俩人就在网上开始对话。 君笑因着也是技术宅,所以他在家里的内网也不用大家熟知的聊天软件,反而是拿了qq跟yy之类的源代码,再换了个简洁的界面,直接做了个小型的内网聊天软件,可以一对一,也可以做群聊,还能语音——不过君笑是没法用语音了,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了个冰冷的电子音。 齐越腾开了软件,跟君笑聊了起来:“我今天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你的气总是需要出的,不然不死葫芦了?”君笑假装自己没听懂他的意思,反而是弄了一个特别的吐槽,说得齐越腾一脸的笑——也别说君笑是多傻的连齐越腾说的这深层含义都不懂,只是……俩人分开七年多了,这再见面又是一个疯子一个换了个身体的……现在,要说恢复之前的恋人关系,别说接受难不难了,单只说去想的话,君笑也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有点儿不靠谱——他也不是李文轩了,七年的时间,足以把一个高帅富小清新磨成他这种穷逼小市民。 但是齐越腾可没君笑那么多想法。说白了,齐越腾在某些事情上,绝对是粗放型的,他的粗放就在于他绝对不是看脸也不是看一个人到底是多么的矫情,以往李文轩吃东西,那是优雅整洁,现在君笑吃东西,则是机灵可爱——反正,只是这么个人就好了,他遇到什么事会怎样去做,而不是平日里的小细节有多高大上——所以,君笑担心的那些,在齐越腾这里,基本丝毫不成问题。 可是君笑哪里知道? 唯独齐越腾,还乐呵呵的给他回:“谁让那钱进对你心怀不轨了?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的!你说,他放高利贷是不是犯法?这叫非法集资,有得罪受了!” 君笑转头看向他。 钱进放高利贷的确是犯罪了,只是……什么时候齐越腾这么懂法了? 看着君笑不可思议的表情,齐越腾只觉得自己也高大上了起来,不由得咧嘴一笑:“小舅舅,你不喜欢的,我不去碰,但是威胁到你的,我一定会去收拾,这次不用我喜欢的方式,用你喜欢的方式,好不好?” 这也太过了些。 君笑抿着嘴,看着齐越腾,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再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君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亲他一口……虽然感动得要死,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一次感动就能把七年的时间全都抹掉…… “其实,你们俩啊……”这个石天印忽然开口,“想那么多真没什么用……” 君笑一愣,猛地转头看向他。 “我跟那个石天印本来是一个人……我们俩……”他坐起来,“原本的石天印在一千多年前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爱着的那个人,可是,他把自己对那个人的爱亲手从自己身上撕裂了出去——就是我。但是……那个人根本就丝毫不在乎这份爱,是不是很有意思?所以如果想那么多的话,我就该把这俩人都杀了,反正我也是不存在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吧……我就该好好活着,然后把成就我的那个人盯紧了,这才对得起我自己!” “真的啊!”胡大太爷惊叫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来的呢!还以为石天印是抽了什么风,居然宁可舍了一半修为把自己劈了——果然,神……都是经病的!” 这个石天印苦笑了一下,转而跟着胡大太爷哈哈大笑起来。 君笑皱着眉,似乎这个话题真的是有点儿太不正常了,而齐越腾却过去拍了拍这个石天印的肩膀以资鼓励。 笑声很大,持续时间也很长……终于,笑声停了,只传来胡大太爷小声的问询:“若是真的而是这样的话……那让你去跟那个石天印合体的话……不是有点儿对不起你了?” “没什么。”这个石天印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是对不起他了,拼死拼活把自己劈开,谁知道,最后的结局却是说什么也逃不了这份情劫,这方才是因果轮回呢。” 胡大太爷撇了撇嘴,没接话。 倒是齐越腾,开着手机遥控着手下去给钱进找麻烦,而另一边,齐跃进本打算去找钱进要那三千万的,可是……这三千万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要到手的?虽然放贷这件事也靠的是诚信,可是当真金白银摆在眼前的时候,不动心的真的是少之又少,那诚信……真的是不怎么值钱了。 直到第三天,钱进终于算是发现自己的名声一落千丈了,这方才找到齐跃进,说给他三千万借贷……但是,这个时候,怕不是早就晚了。 但不管怎么说,齐跃进也总算是拿到了钱。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齐跃进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脑子一抽风,也忘了跟钱进说改借贷日期,结果……三天时间,20%的利率,他这钱可真的是一到手就往里赔。 坐在办公室里,齐越腾看着网上的那一堆数据,转头联通了他朋友的电话:“怎么样?齐跃进找你了没有?” “找了。”对方回答,“三千万,还真的是一点儿不少啊。” “那就好。就按计划的办。” “好。”对方回答得干净利落,“那么……一个月后联系。” 齐越腾放下电话。 君笑报仇的方式方法在他看来就是小儿科,而他来动手……那就是让齐跃进再也起不来,把他踩到污泥里,这一辈子……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日子,这才是对齐跃进那种人最狠的报复。 想着这个,齐越腾转头又去找了胡大太爷——胡大太爷最近似乎迷恋上了咖啡店,每每找个咖啡店一泡就是半天,说是店里总能碰到漂亮妹子。而齐越腾给他推荐的咖啡店就在他公司大楼之中,这也是为了要好好做这个复仇计划——齐越腾真的是下足了本钱。 咖啡店里的灯光很暗。 但是不得不说,胡大太爷那就是个天生的发光体,长得太好看了这玩意儿也不是回事儿! 齐越腾过去,特地让服务生端了最好吃的甜点跟咖啡给胡大太爷。 “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事儿,说吧!”胡大太爷在咖啡店里玩着从齐越腾身上刮出来的高端pad,乐呵呵的问他,“太爷爷我一定帮你!” “下一步。”齐越腾回答他。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一步啊……那好办,交给太爷爷我了!“胡大太爷的注意力从pad之中抽了出来,“对了,再给我买个……“他摸了摸口袋,“我要土豪金!“买!“齐越腾认真地点头,“别忘了我的正事儿啊!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说是这下一步得需要胡大太爷帮忙,但是齐越腾也不能闲着,只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瞒着君笑跟这个石天印罢了。 齐越腾原本倒是没打算瞒着这个石天印的,只是胡大太爷说得瞒着点儿,他也就同意了。 毕竟,照着胡大太爷的意思,这个石天印毕竟也是石天印,而石天印说白了,人家的上面的人,总归跟他们这些下界的妖魔鬼怪不一样,真要是做了点儿什么坏事儿了,以后等合体之后还记得的话,指不定多痛苦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胡大太爷跟齐越腾便说得很清楚了。齐越腾也同意他这个观点。 若是这个石天印以后总找他们麻烦的话,事情还是真的挺难办的。 所以,这二人就把下一步的进程确定了下来。 胡大太爷得了土豪金,心里是满满的高兴,也不管君笑是不是在忙活这件事了,回头就把他得到的东西交给了齐越腾。 拿了那东西,齐越腾这才算开始他的第二步复仇计划。 说真的,他刚开始给齐跃进下了套儿的,君笑都不知道,现在他要让那齐跃进以为那基金真的是一个富二代的,还多亏了胡大太爷的帮忙。 不得不说,胡大太爷这种妖怪,绝对是聊斋志异里讲的那些帮人的好妖怪。 “记得,这就是个迷幻药,给齐跃进吃下去之后他就开始自说自话了,之后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想的,你只负责拿走那三千万,并且跟他签个转让合同就行。”胡大太爷说道,“你不是也有人帮你弄那个基金吗?让他出面还是换个人的都无所谓。” 齐越腾警惕地看向他。 “你以为我就是个妖精,什么都不知道?”胡大太爷翻了个白眼,“君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且告诉你算了,知道夏禹的老婆吧?都说是涂山氏的女儿,还有首歌,说谁娶了涂山氏的闺女谁就能一统天下那个?” “你是夏禹老婆?”齐越腾面无表情地问,心里倒是打算好了,这要是真的是夏禹老婆,他倒是可以找他问问……这俩男人怎么捣鼓出个孩子来,毕竟……齐越腾觉得他倒是无所谓了,可是他不知道君笑是怎么个想法,何况吧……要是仔细想想,找个代孕之类的,他也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正常,尽管代孕在国外还是蛮流行的……可是就君笑自己的心里能不能过去那个坎儿,他还真是没法确定。 不过,齐越腾的小心思被胡大太爷无情地打碎了,他翻了个白眼,道:“我是说,她跟我是同族,她的儿子是夏启,可是他也不是就生了儿子,只是这儿子是个人,闺女不是个人而已,我是她外孙。” “哦。”齐越腾点点头,木然地转身,像是关节都锈住了一样,吱嘎吱嘎地往外走,“我……去找齐跃进了……” “小心看路。”胡大太爷摆了摆手,转身就是爆笑到了小餐桌上——虽然他没说谎,但是不代表这不好笑——估计齐越腾也是的,原本眼前这个胡大太爷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大岁数了还没觉得什么,而现在一旦知道了实际年纪……估计他自己肯定都受不了了,只觉得眼前杵着个活古董,因而就该是像是僵住了吧? 一想到自己真的是也活了不断的时间了,胡大太爷就觉得这日子过得真的是飞快,不由得就乐呵呵的又点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来。 狐狸喝酒,总是在传说之中有不少这样的故事。 正喝着,就见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来,把那杯刚端上来的酒拿走了。 胡大太爷也没说别的,站起来就要走……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呢,端走那杯酒的那只手直接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石天印,放开我。” “放开你?你以为我会那么做?”石天印冷冷地说,“现在,你无论如何也要跟我走了。” “我跟你走,你先放开我。” “我可信不过你。”石天印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听说你身边也出现了一个‘石天印’,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阴谋,但是,如果你不想出什么事儿的话,最好别耍花样,还有……那个君笑,你说他是你徒弟?” “他是谁,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不被我的法术所伤,那他就跟我有挺大的关系了。”石天印声音压得很低,说出来的话也很难让他人听清,但是这对胡大太爷来说还是有点儿过于响亮了——毕竟,胡大太爷人家是狐狸精,狐狸的听力可比人的强太多。 石天印的话语就是专门对着胡大太爷说的。 胡大太爷也算是识时务,所以他真的是没有半点儿挣扎的份儿,直接就跟石天印离开了。 而另一边,在一家酒店的包厢里,齐跃进正迷迷糊糊的对着空气大声笑着,又是伸手又是拍巴掌的,一点儿不知道这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似乎像是有好多人呢,而他,则是这些人中的主角。 “我肯定会把它经营得天衣无缝的!放心吧!”齐跃进说着,又拍了拍胸脯,“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值得相信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 “放心吧!” “对对对,我这三千万啊,就在这儿转账了?” “现金是肯定不行了,谁能把现金弄出来啊,那么多呢!” “行啊!就这么定了!” 齐跃进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支票来推给空无一人的对面。 在隔壁的齐越腾掐算着时间。胡大太爷给他的那药吃下去就开始有反应,但是在半小时后就会把吃药的人迷晕,所以他得掐算好时间进去,把房间里的支票拿走,顺便把签了齐跃进名字的那些材料放到齐跃进的公文包里去。 因着那基金原本是齐越腾的手笔,他又没用自己的名字弄,所以现在要卖的话,也得是他那个愿意同注册名的那位友人的名字,而这些,就是他离开办公室前打电话的原因。 在齐跃进进入包厢的时候,他就让人给他端了一杯加了药的白水——齐跃进也是,每次应酬都要先吃一粒霸王金樽,而齐越腾这就算是对他了解得太深刻了,这才让服务员给他端了一杯水。水把霸王金樽送进去,这人就可以开喝不伤肝了不是? 于是,齐跃进迷迷糊糊的就签了字,拿了三千万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齐跃进还乐呵呵的以为自己站了天大的便宜了呢。 基金归他了,钱虽然花了出去,可是他这基金很快就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收益了,那三千万跟这么多收益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乐呵呵的坐在办公室里,齐跃进准备再享受一把跟他心爱的女人艳儿滚床单的滋味儿。 拿起电话,正准备给艳儿打过去呢,就见办公室的灯呼啦呼啦闪了几下。他也没在意,只以为是灯坏了,刚要报修的时候,一抬头,就瞧见艳儿坐在他的面前。 “哈?艳儿,你怎么来了?”齐跃进一愣。 “来看看你。”艳鬼歪着脑袋看着他,“听说你也就还能再潇洒不到一个月了,我就来看看你,顺便跟你道个别。” “道别?道什么别?”齐跃进一愣,“艳儿,你说什么呢?我们俩不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你瞧着吧,等我有钱了,我就给你买你想要的一切——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你瞧着行不行?”他笑了起来,“我这生意成功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哪!”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能陪你的生意伙伴。”艳鬼把两只脚叠在一起,“对了,齐跃进,你多久没回到你的家了?” “我哪个家?” “北六环外的那个跃层。”艳鬼笑呵呵的,“就是听说闹鬼的那栋房子,你多久没回去了?” 齐跃进一愣。他没跟他的红颜知己说过这个事儿啊!而且……房子自从收拾干净了,一直都是他母亲安晓红住着,应该也……猛地,齐跃进一哆嗦——他也有足足一个月没有收到安晓红的消息了! 以往,他们母子二人住在一起的时候也就算了,可现在……安晓红之前每天都给他打电话的……可是,这一个多月没跟他联系代表了什么?! “对了,你要是回去看的话,我建议你带上君笑,他不是大仙儿嘛!”艳鬼这么说着,噗地一声,就消失不见了——她虽然这么久也吸了不少阳气,但是还是吓人更有趣儿些,而且……她的的确确从齐跃进身上吸走了不少的阳气,现如今齐跃进虽然瞧着还好,可也就是个空壳子……只需要有个小小的推手,那他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样了。 果然,见他一直心尖尖上的艳儿凭空消失这件事足以把齐跃进吓疯了。 他尖叫起来。 叫了半天,终于冲出办公室,冲到楼下,冲到自己的车里。 把车往家开的路很远,他也开了足足有五个小时才回去……没有去找君笑,也没敢去找君笑——那艳儿是鬼的话……她说要他去找君笑这件事对齐跃进来说就是正好反的——他说什么也不能信鬼话啊! 这一路开车,也是好几次被人以为是酒驾,可是齐跃进哪儿在乎这个?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回到家里去安全地见到他母亲安晓红! 然而,齐跃进这边火烧火燎的着急并不算什么大事,在齐家大宅里,胡大太爷一日未归这件事方才算得上是大事。【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这个石天印悟着额头坐在那里,一身的颓然让人不忍再看,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看不看他也不在乎别人忍不忍心:“肯定是那个石天印做的……他一直就等着这个呢!,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这个石天印那么笃定,而齐越腾因为是最后一个见到胡大太爷的人,他也的的确确被众人拷问了半天。 尤其是君笑,似乎对齐越腾不把胡大太爷带回去反而留着他自己在咖啡店里吃吃喝喝这件事有着百分之一千万的不满——谁都知道,湖大天也是狐狸精,可是谁也知道,他就算年纪再大,却也还是个从远古走来的狐狸精,怎么可能跟正常人类一样? 就算是猫啊狗啊的,也是一样,总有个贪吃的心理,狐狸精也一样,就算修炼得再高大上,他本质也有着动物的习性,贪吃肯定是免不了了,所以,绝不能留他一个人吃东西。 可是齐越腾哪里知道这个啊! 他一听是“那个石天印”把胡大太爷抓走了,心里也一样着急。 “不,这不是你的事儿,那个石天印因着早就有这个打算了,他也是伺机而动,怕不是等了多少年了,错不在你。”这个石天印这边安慰着齐越腾,可他越这么说,齐越腾的心里就月不好受。 按照君笑说的,胡大太爷是他的救命恩人。 说是那时候,刚刚死了的李文轩真的是飘飘荡荡,说是冤死鬼吧,他身上的戾气偏偏又不足,说是枉死鬼吧,他也去不得枉死城,就在外面晃荡着,一路往老家奔。 而就在他奔到老家山里的时候,遇到的胡大太爷。那时候胡大太爷也没有肉身,也是飘飘荡荡的,跟个鬼似的,正撞见了李文轩的魂儿。 李文轩以为是俩鬼见面了,还觉得挺好呢,跟胡大太爷打招呼。 结果胡大太爷人家这魂灵就不是人的,见了李文轩,心生纳闷,过去抓住这李文轩的魂儿一顿甩,甩到他满意了,才问:“你怎么会死了的?你这阳寿未尽啊!” 那做了鬼的李文轩才把这些事儿原原本本的跟胡大太爷讲了。 胡大太爷也不生气也不上火,就直接给他直了一条明路——附身在那刚刚断了气的君笑身上。 那时候君笑也不叫君笑,倒是个蛮土的名字,叫君晓臣,是李文轩他老家邻村的一个没妈的男孩儿,这男孩儿也是命苦,刚等着上中学呢就没了妈,结果谁知道,他上了高中,他那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的爹给他找了个后妈,而这后妈表面上对他不错,可暗地里,什么好的都给自己亲生儿子,则把他当做了拖油瓶——他那老爹也是个蠢货,自己亲生儿子不稀罕,转而去疼人家后带来的孩子,却不知道,那后带来的总归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真的跟他一条心? 结果,那君晓臣高考,比他那后弟弟分数高了不少,后妈为了让他不去上学好少花那份钱,也就狠下了心肠给他来了那么一口六六粉。 而他爹,虽然之前隐隐约约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可最后,也是默认了这个做法——家里真的养不了两个大学生了。 就这样,李文轩才附身上了刚咽了气的君晓臣身上。 而君晓臣一醒来,就哑巴了。 哑巴,当然就不能去他原本定好的学校了,后妈更觉得高兴——这后儿子既不用上学了,也再也不能说话了,她可倒好,这还多了劳动力,等以后吧这后儿子随随便便放家里让他干活就可以了,反正是个哑巴,这哑巴嘛,自然也就不需要娶媳妇不需要花钱! 真是一举好几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在君晓臣的身体里醒来之后,李文轩就决定不要原来的那个名字——这人嘛,名字总归跟他自己本身的运道相关的,曾经也有人说过,你瞧着,该是当皇帝的,那就是皇帝,该是当臣子的,那就是臣子,只看名字也就看得出来了。比如太祖,人家那名字就取自“紫气东来,福泽无边”,而你再往下瞧,无论是“恩来”还是“小平”,总归都是位极人臣的位置,却比不得太祖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于是,李文轩也就用了君笑的姓,把他的名字该做了君笑——好在他这是山里,没外面那么广阔,也没外面那么高大上,就是联网也比外面慢了几年呢,他这改名字,也没用多少的麻烦事儿,毕竟他的确招人可怜——村子里多少人都知道他的嗓子是怎么回事儿,也恨那后妈不讲究,可不管怎么说,这是人家家里事,谁也不好插手。 虽然李文轩也清楚得很,他只要去告,那一保一告一个准儿,但是,警局不会管。 这在他们那地方,落后愚昧无知……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能内部消化了,谁会讲出去?他也只能找到老村长,卖了卖可怜,改了名字不说,又借了钱,不管家里的那后妈如何的叫骂,也不管家里的那所谓的亲爹如何的痛责,背上了小包,把给他指点的那狐仙儿的牌位弄好了,往破书包里一塞,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于是,兜兜转转,李文轩变成了君笑,跟他背包里的狐仙儿认识了七年,一起生活了五年……可现在,告诉他狐仙被人抓了,君笑他能忍?! 愤怒的都要掀桌了,君笑扯着他的沙哑嗓子,说:“不是说那石天印怕我吗?我就去找他,我不杀了他的!” “杀了他我也得死!”这个石天印连忙安抚他,“而且他也杀不死啊!” “嗯?” “他真的是杀不死的!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变的,哪儿就知道能杀了他的方法了?”这个石天印长出一口气,转身开始在这屋子地上画图,把这地上画得乱七八糟的,直到弄了个圆圈,把一切都圈了进去,他这才走进来,说,“实际上,你们也听说过女娲炼石补天吧?” “别说你就是那石头!不是说那石头是贾宝玉吗?”齐越腾瞪着眼睛看着他,以一种研究文物的探索精神……就差在这个石天印身上凿下来一块石头渣子了。 “谁说的!?贾宝玉是被丢下去的没用的石头好不好!我……还有那个石天印,其实我们是从开天神斧上面崩裂下来的一个碎块,后来沧海桑田,修炼有成,在女娲炼石补天的时候就借了圣人的神力,修炼大成,但是,这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修炼大成倒是大成,可是我们不管怎么说都是石头,无论里外,都是石头心肝——听过一个说法吧,叫做顽石点头?” “你怎么还听过谁讲经说法啊?”齐越腾果然跳跃得厉害,说白了,他自打开始决定跟君笑在一起之后,研究这些玩意儿倒是研究得很透彻。 “不是讲经说法,而是说顽石这种东西……总是太顽固了。”这个石天印回答他,“所以,在很多年以前,就做了一个非常顽固的事儿……” “顽固在哪里?”君笑知道,他必须要知道前因后果才能弄清楚怎么制服那个石天印。 “石天印——我跟那个,我们修炼的是至刚至阳的法术,但是这世上什么都要阴阳调和的,所以,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你的祖先借给了我们一样宝物,但是这样东西如若一直在我们体内的话,就不能对你们造成伤害。”这个石天印这才算是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个石天印无法伤害君笑的理由,“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而且……就算是你家祖先来了也一样,他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至于狐先……”他揉了揉额角,“我之所以会被劈开,跟那个石天印分开……就是因为……他爱上了狐先,而狐先又总是拒绝他,最后他恼羞成怒,就把自己给劈开了……” 要不要这么狗血!? 君笑古怪地等着这个石天印。 “我知道这事情怎么听着都不对劲儿!”石天印一巴掌拍坏了茶几,“所以我对他总是什么都纵容——三千多年了,我习惯了,我一直都很习惯!可是那个石天印不行……他不会习惯这个的……他恨不得他死!” “他敢!”君笑也有些怒了。这种怪物,就因为自己的爱情不被接受就变成变态……简直太变态了! “就是!他敢!”齐越腾也很愤怒,“我是个凡人,他敢对我做什么?!” “他什么不敢?”这个石天印叹了口气,“我只觉得……我们倒是可以好好想个办法……”说着,他站了起来,“这么办,君笑,我把你祖先给我们的那样东西吐出来,你带在身上……但是你要谨慎使用,不然的话……你有可能会……真正的……” “什么?”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君笑觉得这事情很不寻常。 “你有可能会真正的……返祖。” “啥?”齐越腾跟君笑一起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返祖。就是……真正的返祖……我是说……你可能就变成不知道什么了——如果是貔貅的话……”石天印遗憾地看了看齐越腾,转头再对君笑说,“其实我觉得你做1号也没什么问题。” 事情到底是怎么拐到1号上来的?! 齐越腾当然知道什么是1号,他也知道什么是0号! 虽然他不混那些不怎么健康——好吧,实话实说,应该说是让人作呕的——圈子,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同性之间的那些关系是怎么发生的!自从他开始喜欢他小舅舅,那些杂志啊碟片啊他也没少研究……就算他没有床伴,可是不代表他没有拇指姑娘! 但是……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要做下面的那个啊! 正纠结呢……君笑果然一脸坏笑,直接就对着这个石天印伸出了手来。 “然后,我去找那个石天印跟他合体——你得迅速把我们俩都困住,尤其是……你要知道,我们都是至刚至阳的修为,你要是没困住我们的话……那我们俩就有可能烧毁周边的一切了。”这个石天印刚刚还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可现在,却是严肃无比。 君笑点了点头,转头去看齐越腾。 “别打算把我排除在外。【通知:请互相转告]“齐越腾过去不能让我们俩分开才是真的,死活都在一起,楼住了他的肩膀,唯一新地址为ww“是1是o无所谓,谁也……我可不想再疯一次。君笑看着他,仿若他用符咒给自己弄出来的嗓音再次不能用了一样……之前纠结的一切,关于李文轩跟君笑的那些关系……也不知怎么的,到了齐越腾这里,忽然就变得不是事儿了呢?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虽然说这事情到了齐越腾那里就不是事儿了,但是君笑也还是乱感动一把的,毕竟齐越腾在正常人的眼里看来也叫做事业有成钻石王老五了,而君笑……他现在算是残疾人,还是没什么能力的那种,既没有高端学历也没有美得要死的七彩眼球,甚至连皮肤都不是所谓的白嫩得仿若水豆腐——当然,就算真有这样的人……君笑觉得大概也得是妖怪,要不然就是用纸糊的,到了半夜烧了,变做了阴间的鬼了,便是那种所谓的又白又嫩又美艳如花之类——所以,齐越腾的这般一心一意,说不感动真的是假的。 而且,君笑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不是别人说艾玛你配不上谁谁谁,他就真的能记住这一点,处处把自己往卑微的地方塞,还没等别人怎么对他呢,自己先把自己踩到尘埃之中还得在上面碾踏两脚,蹭上一身的泥泞的那种人。 所以,面对齐越腾的这一直以来的执着,君笑还是松动了。 他感动地看着齐越腾,伸出手去……齐越腾连忙也把手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俩人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然而,没有两秒钟呢,这个石天印可算是忍不住了,他假咳嗽了两声:“你们俩要玩儿‘我的眼里只有你’还是什么的能不能等没事儿时候再玩儿?” “啊?”齐越腾一回头,正瞧见这个石天印一脸的黑线。 “我说你们俩,知不知道还有事儿等着我们去做呢?你们俩倒是看开了,郎情郎意的,觉得日子很美了是吧?那我的那个郎情郎意的还危险着呢!”一想到狐先正是面临着危险,石天印就急得有些火上房,说话自然也是不顾其他了,“还有,你们俩要是能凑到一起去,也得狐先给你们帮忙——君笑你自己现在就开始范祖了你还不知道啊你?” “知道一些。”自己身体的变化,举行奶哦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所以,你得需要狐先的帮忙,他的亲爹,就是你的亲祖宗。”这个石天印把话说得真的是太响亮了,“这事儿有点儿不是那么好解释?” “不,这事儿我觉得好解释透了。”齐越腾撇了下嘴。“那时候当神仙的还是当妖怪的,多留几个种也没什么,就算是达官贵人吧,多留了几个种也是常事儿吧?不过我是不赞同那个的,还是现在好,人嘛,总要有始有终,善始善终,对吧?” 他这话,马上换来了这个石天印的点头首肯。 这个石天印显然对于齐越腾这个说法特别的赞同。其实,他虽然是从石天印的身上被劈了下来,可毕竟跟那个石天印总归是一个魂魄的,就算劈开了,他们俩也还是有连接,虽然这个连接若是不仔细去体会也差不多,但是,与那个石天印不同——那个石天印好容易算是斩断情丝了,能不去体会就不去体会,而他却是情丝绵长的,总是要多思多虑,这才早就去跟那个石天印感应到了连接……因而,对方到底是不是做了坏事,还是对方有什么别的感觉,甚至……对方在哪儿,他也是都清楚得很的。 为此,他这才指定了那么个计划。 但是,计划进行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到了目的地,君笑,就别管我,就直接把我们俩关起来就好了。” “那胡大太爷呢?”君笑担心的并非是石天印,他担心的是胡大太爷。 “他因着之前有过多次逃跑的经验,所以那个石天印没有把他随随便便关在哪里,反而是就直接塞进了瓶子挂在身上了。所以,你只要把我们都关起来就行。”这个石天印回答着,让君笑的心算是稍稍放回了肚子里去。 于是,五分钟后,几个大男人就出发去寻找“那个石天印”了。 石天印因着至刚至阳,功法大都是以火为依托,所以他要不给其他人造成麻烦带来威胁的话,就得找个阴气略重,或者是四周皆是水的地方。 过去风水学上有云,人居住的地方,无论死人活人,都是以各种乾坤八卦为主,所谓山林海川,缺一不可,缺了就五行不顺,而五行不顺,这人就会变态——有的会越发烦躁,有的会越发温柔,有的会越发的忧郁……反正是各种各样的状况,层出不穷。 所以,他们到底是在一个山里找到了那个石天印。 只是这山里与其他的山不大一样,这是一座石头山,且这山里除了石头之外,最多的就是水。 他们这边的这个石天印把这周围一圈看得清楚明白了方才回来,道:“他就在那里面的那块石头上睡觉。” 君笑抿紧了嘴——这人也是真够呛。刚刚抓了被人家的家人,回头自己还觉得能够睡得安稳,果然是没心没肺的典型代表了,也不见说是把他的心都拿了出来,但凡是个有那么一点点警惕之心的人,估计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了吧?何况……君笑也知道,那睡觉的石天印算得上叫做“艺高人胆大”,人家可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别人眼里的什么普通妖怪——人家那虽然不是上古大神可也没差太多了,因而,要把他彻底搞定,果然是需要一点麻烦的。 只是齐越腾这时候却并不因此而退缩,他一听说那个石天印睡着了,而这边这个石天印也是一脸的痛苦,再看看他小舅舅,果然满脸愤怒——齐越腾自然也愤怒了。 “要不然我进去把他引出来?”他倒是有点儿自我牺牲精神——只想着那胡大太爷是对君笑有多好,他也觉得那个睡觉着的石天印果然是作死类型的,不能不管他。 君笑却对他摇了摇头,转手拿了这个石天印给他的东西,拉开门,下了车。 这东西长久使用的话能控制人体内的阳刚之气,那么……要是一下子都激发出来了呢? 君笑研究了半天,却没彻底研究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那东西在他手上冰凉凉的束缚,而若是放到脖子上,就会真的有一股冰寒之气顺着他的胸口往全身走……但是却不觉得冰冷,只是有些发寒而已,这玩意儿走过全身,倒是让他原本不那么舒服的肩膀都跟着放松了下来——且不知道放到其他地方会是什么情况呢。 “这东西不是单纯放到身上的,你只想着对它开放你自己……等它跟你彻底熟悉了,你就知道该怎么用了……” “来得及?” “来不来得及,这是最后的办法了。”这个石天印说着,也收拾利索,往那石头怪圈里走去。 君笑紧随其后。 齐越腾算是这里面唯一的正常人了,他也进不去那怪圈,就守在外面,专注地盯着……那里到底有什么动静,他就要及时作出反应,最差不过是报警——齐越腾早就给自己定下了标准,只要君笑不离开,他就说设么也不离开! 君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齐越腾的眼神太过坚定,坚定得让他根本就不想继续逃避了。 拿着手里的那一个小玉石珠子一样的东西,君笑回头看了齐越腾一眼,最后,他笑了,笑得让齐越腾的心都跟着飞了起来。 闯进那个怪石圈里。 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齐越腾根本就不清楚……但是他能祈祷,至少他会求神拜佛——既然石天印是哪个神仙的手下还是什么的,他就求神! 诸天神佛那么多,他求一个还求不到吗?! 齐越腾双手合十,在怪石圈外,双眼紧闭,仰面朝天:“不管是哪位大神,求您一定要听我说,让君笑出来……让我小舅舅出来,求让他安全……只要他安全出来,就算要我折寿二十年都没关系!” 这边祈祷的声音越来越响,而怪石圈里的那些折腾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响……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得让企业图都跟着头皮发麻。 不得不说,那里面的除了君笑之外可都不是人类……齐越腾的担心怎么可能不正常? 里面响动的声音从天亮一直持续到天黑,从日落西山一直持续到月挂西天……有时候齐越腾都觉得这帝都附近的山啊河啊的也实在是太多了,而那些山精野怪也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这次君笑安然无恙的话,他真的是不想他继续这样了,其实……他小舅舅从小就比他聪明太多,到时候,他只跟他一起经营家族集团就好了,那些别的什么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了吧! 脑子里唧唧歪歪想了一堆,齐越腾也迷迷糊糊的,还没怎么着呢,咕咚一声就躺下去了。 这边齐越腾躺下睡着了,而在怪石圈里,那激烈的叮叮咣咣之声也跟着渐渐消散……君笑真的算是用他的天赋技能控制住了那个石圈里的两个石天印! 这要说简单却也不简单,可要说难的话……却也不算难。 原本那个石天印给他的东西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弄——总不能手里拿着就往石天印身上扔吧?所以他就紧紧握在手里,眼睛也死死盯着石天印,只准备找个时机就把他给圈起来算了——可是另一个站在他们这边的石天印却没能靠近,所以他也不能随便就扔了手里的筹码。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就这样,君笑躲在一旁,而站在他们这边的石天印就肆无忌惮地靠近了那个浑身庚气的石天印一一二人这样一碰触对方,瞬间就产生了一种无法理解的碰撞敢,石头之间的叮叮当当碰撞声也显得特别的响亮!君笑也不知道哪里就来了那么一个激灵,他也没把手里的那珠子扔过去,反而,他是紧握着珠子,倒是大吼一声,把自己给扔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君笑把自己往那两个石天印那边一扔,只觉得天雷滚滚的就砸在了他身上,只是并不觉得疼,甚至还有点儿挺舒服的,那就跟按摩似的,砸在他身上的天雷也不硬也不带电,却是像给他做了个全身按摩一般,嘁哩喀喳的,在他身上一顿炸,也只是把衣服给炸飞了而已……除了手里的那抓着的玉珠子之外,其他的东西像是都消失了似的……君笑心里一阵尴尬,可正想要跑出去的时候,只听得天上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就直直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去,那想要逃的心情也不知怎么的就没了。 钻进他脑子里去的声音却一直在说,说的东西他好似听不懂,却又像是就在他脑子里一样……天生就听得懂? 君笑皱着眉,想要敲一敲自己的脑子,可这手一抬起来,入眼的哪里是他原来那一双白嫩嫩的手,分明是一直长着鳞片的爪子! 玛蛋不会真的变貔貅了吧?! 君笑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那玉珠子也松开了,却没有掉下来,竟然就这么黏在他的手心上……这珠子何止是黏在他的手心上,那指往他的手心里钻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君笑颤颤巍巍的想要开口问问,可是这口一开,竟然类似狼嚎?! 脑子里那声音忽然就变得能听懂了:“不要分心!抱元守一,专心一点!” 君笑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是却没法开口。 “我是你祖宗!”那声音完全不具备所谓老祖宗说话的风格,至少……按照君笑纵横各路网站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祖宗级别的存在,怎么着也得说“吾是汝祖宗”吧?可居然这么直白的开口……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你都想着什么玩意儿呢!你给我好好专心点儿!不然要是狐先真的被抓了的话,你就等着我给你抽筋扒皮吧!” 君笑一愣。 “我虽然是你祖宗,但是他是我儿子,你觉得我会对谁比较好一点?”对方非常灵活,完全不具备所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语句,说得大白话比君笑说得还白,“现在,你集中精神在你掌心的那颗龙珠上——不是七龙珠,你别想多了!那是我爹死了之后留下来的龙珠,龙死化珠!给我集中精神听懂了没?!” 对方的愤怒跟急躁似乎也影响到了君笑,即使君笑再想要吐槽,可他也不可避免的会按照对方说的去做,就像是本能一样。 见他老实了,对方就又开始在他耳边嘟囔了起来,说的一堆一堆的,这回倒是真的属于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文言文了,那一字一句,几乎都听不懂,甚至连是哪个字君笑都搞不懂,可是不可避免的,那掌心的珠子却随着这一字一句就钻进了他的身体里,而跟着那些语句的节奏,在他身体里钻来钻去——君笑即便再没学什么,却也是学会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可不就是跟那人体的奇经八脉相关?所以,珠子怎么走向,他也明白一点,随着这珠子在体内游走,他只觉得一股股寒气从身体里升腾起来。 脑子里的那声音说了很久……但又好像就说了那么几秒……君笑分不清时间到底是如何过的,只知道当那声音结束了的时候,倒是跟他说了一些事情。 却原来,虽然那胡大太爷的的确确是狐狸精跟龙王的儿子,可却没怎么继承龙王的本事,所以那石天印才能抓他,而胡大太爷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却继承了龙王的本事,也就是君笑的真正的先祖了。这种上古传下来的神仙之类的玩意儿,从来都是风流的,有十个二十个孩子都叫正常,所以,那李文轩跟原本的君晓臣就是一个祖先的,而且俩人本来都有点儿返祖,只是君晓臣返祖的是肉身,李文轩是魂魄,所以他们俩才能合体得这么健康。 但是合体算是合体了,没有人指导,他们也就是普通人,顶多有个镇宅属性罢了。 胡大太爷找到君笑,也就算是缘分。 缘分这东西,总归是奇怪的。胡大太爷救了君笑,现在就轮到君笑救他了。 那位老龙王显然对胡大太爷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君笑真不敢怎么触犯对方的威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算是哪吒吧,也怕他爹的法宝么,而这些妖魔鬼怪,也是怕子孙反了他的,所以,大约也是骨子里印刻的那种基因,君笑不得不听他这位老祖宗的。 其实,就算没有老祖宗的话,他也会帮胡大太爷——他跟胡大太爷不仅仅是师徒,还是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能看着那石天印就这么抓走他? 而就这样,又是一道道的电闪雷鸣,那怪石圈里的烟雾散去……石圈之中,石天印捂着头站在那里,他面前趴着一只漂亮的银毛狐狸,而狐狸前面站着的,是一只长得十分诡异的……怪物? 齐越腾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景象。 他知道那狐狸是胡大太爷,而狐狸前面站着的……怕不就是君笑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而君笑如果变成龙子龙孙的话,长得多奇怪……齐越腾都不会觉得奇怪,比如现在,他就开始觉得君笑真的是太可爱了——鳞片闪闪发光居然是金色的,真是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还有头顶,居然长着两只鹿角,实在是太乖了;还有眼睛,又大又亮,要是晚上在一个黑屋子里都不用点灯了……他这一顿yy,完全是超出了正常人的脑电波,反正只要是君笑,他就觉得好就对了……只是他哪里知道,他自己这一番想法都给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祖宗给听了去。 而老祖宗这边听,那边还给君笑说,一边说还一边笑。 君笑蹭了蹭自己刚刚化形之后的爪子,犹豫着等出去了是不是要给齐越腾来这么一下…… “我……”石天印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所有人的脑电波连接——现在就剩下一个石天印了,君笑死死盯着他,生怕他一个抽风再过来抓胡大太爷。 “怎么了?”然而,跟所有狗血剧一样,刚刚合体了的石天印揉着脑门儿,问出了一句经典台词出来,“我……这是……” “你忘了你是谁了?”胡大太爷却对石天印抱着十二万分的不相信,“谁信啊!” “我……我没忘,我是石天印……你……”他抬起头,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动物,再转头看看外面的一个凡人,“狐先?” “认错狐狸了!”胡大太爷摇了摇一根尾巴,其余的八根集体下垂,展示了他极好的控制能力,“我是他儿子。” “啊?”石天印一愣。 “所以你就不要找他了!他都有儿子了嘛!”胡大太爷骗死人不偿命的说着,“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娘亲?你瞧,他就在我身边,是不是帅极了?”说着,他还用他的狐狸脑袋拱了拱君笑的肚皮,“既然你认错狐狸了,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再说一遍——不要找我他了!千万不要!”说着,他叼住君笑的爪子就开始往外拽——可这石头圈像是盖上了玻璃罩一样,刚碰到就给弹了回来。 “呸!”胡大太爷啐了一口。 “你以为骗得了我?”石天印算是终于恢复了过来,直接就往胡大太爷那边扑,伸出手就要去抓狐狸。 “呸!”胡大太爷又啐了他一口。 石天印总归是石头做的,这无论是动作还是法术,真的是大开大合至刚至阳,君笑的实战经验又不足,只能在胡大太爷前面晃悠,阻挡着石天印的那些攻击——又是拳头又是刀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法术,真的是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胡大太爷左跳右蹦,躲着石天印的追击:“该死的石头!该死一万次的石头!你抓啊!你抓住了爷爷就跟你回去你抓啊!” “哼!狐先,你倒是一股子脾气很倔啊,可是现在这守门的瑞兽也出来了,而你……迟早得跟我回去!”石天印很是有自信。 “我就知道你一直没安好心——无论是哪个石天印!”一边叫着,胡大太爷转身就变回了人身,“你骗君笑变回瑞兽,还利用那死老头给他来个完全变身!” “对!我们一直都能互通有无。”石天印倒也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把他变成瑞兽,而他就是守着洪荒的那道门,现在,只要打开门,你就必须回去。” “回去做什么?”胡大太爷笑了起来,“还是说……你觉得不在那边杀了我你就不甘心?” 两个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君笑一愣一愣的——他也只是相信那个石天印,却没想到……这只是一计?! 一想到这就是一个用来诱捕他师父的计策,这君笑哪里肯善罢甘休的?就算脑门上顶着的角不是那么锋利也没关系,他不介意——低下头,爪子蹭了蹭地,一个助跑他就冲过去顶住了石天印。 而石天印根本就没想到君笑会顶他! 一时疏忽,真的就被顶了个仰倒。 胡大太爷看着石天印仰倒,高兴得不得了,抓着君笑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走着:“这石头阵法厉害,我们这边走着,便能找到阵眼,到时候破了阵法就好……” 他这边走着,很是开心,可是,天上一道闪电下来,太爷,也随着这道闪电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通知:地址为]正砸在那阵法之上!而胡大请互相转告唯一新“怎么了?“君笑动了动嘴,居然能开口说话了。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这电光火石之间,莫说是君笑了,就算是石天印这种非人类,也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样,只是君笑倒是好一些,他没有被定住,却是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该往哪边动一下才对——仿若前面的胡大太爷他就不能碰一下,而身后的石天印他也是没法跟他说什么……虽然,他的的确确又会说话了? 齐越腾在外面着急上火:“小舅舅,你出来!” 君笑摇了摇头:“出不去……”他只觉得自己的脚一旦移动一下,好像就要天崩地裂似的,因而,他不敢动一丁点儿。 “那我进去!”齐越腾连忙要往里冲,可是冲到那石头圈边上他就进不去了,只能站在外面那么看着……就那么一直看着,急得火上房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君笑这才转过头去,对他苦笑:“我……好想把门打开了?” “门?”齐越腾一愣。 君笑点了点头,再看看自己脚下……果然,那脚下像是踩了个五行八卦阵一样,只觉得这脚要是抬起来,他这门可就真的给打开了。 石天印这时方才开口:“果然,你就是那扇门。” 君笑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胡大太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闭得死紧,整个身子也一抽一抽的,像是中了甚么邪……石天印皱着眉看着这一切,像是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一样……可是,君笑发觉他的手指微微发颤,显然并非无动于衷? “石天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君笑忽然开口,“那我就把脚抬起来了?” 石天印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不过,胡大太爷你是别打算给带走的,他既然不想回去,你抓回去也没用——你没听说过牛不喝水强按头吗?这是不行的!”君笑作势要抬脚……然而,忽然听胡大太爷一声长吟:“别……” “啊?”君笑一愣。 胡大太爷翻了个身,露出一张皱到一起的脸来——这脸上不满汗水,像是忍着多大的痛苦一样——他粗重呼吸着:“别开门……千万别……” “不开门你就等死了你!”石天印倒是更愤怒了,他眼睛瞅着胡大太爷,像是要从他身上瞪出个窟窿一样,“你难道不知道?” “死……我也不回去!”胡大太爷倒是够倔的,这脾气一上来,就是多少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君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搅进去了人家家事一样,整个就一个左右不讨好……这边不让他开门,那边非要他开门——虽然心理上他倒是倾向于胡大太爷这边,也想着不开门,可是……这若是仔细一想的话,胡大太爷的亲爹似乎都打算让他变成一只动物然后开门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石天印叹了口气,道:“抓你回去生狐狸崽子是小事,可你不知道自己受的伤也不能拖了?” 君笑一愣。他根本就不知道胡大太爷还有伤在身。 “拖死也比被你带回去强!”胡大太爷绝对是脾气暴的典型代表,这宁可死也不跟石天印回去的架势,简直帅气到了极点,君笑一旁都要被感动了——若是单单是想的,怕也是这石天印肯定做了什么太大的坏事了,不然也不能让脾气一直不错的胡大太爷这么愤怒。 君笑这边想着呢,只听得一阵天雷,忽然就又是一道闪电砸在了那石头圈上,把周边的石头炸得叫一个漫天飞舞,最终,便消失不见了。 石天印暗道一声“不好”,却也不转身就跑,只是往后退了退。 君笑还是没敢动他的那只脚。 而那闪闪金光的闪电卡啦啦一落地,便化作一个人形,瞧着也三十几岁了,长得倒是英俊得很,与地上打滚的胡大太爷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狐先!”那与胡大太爷有点儿相似的男人一见胡大太爷倒地不起,马上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转头一脸愤恨地对着石天印,骂道,“你不是说要带他去疗伤吗?怎么把他的伤势给激起来了?你以为我真不跟你计较?!” 石天印皱着眉,没反驳对方的话。 但是君笑只觉得是五雷轰顶——这人的声音,他怕不是太熟悉了,之前听了好长时间了,便不正是教他怎么变成这只动物的那个声音? “你,把脚抬起来吧,我在这儿了,他敢带我儿子走一个试试!”那男的指着石天印,说得咬牙切齿。 君笑一愣,连忙把脚抬起来。 他的脚一抬起来,果然,脚跟下面就翻上来一扇门——这就是一个大门杵在那里,朱红色的大门,门上挂着个大门栓,这旁边还有两个兽首……君笑看着那兽首,只觉得眼熟得可以。 “不用看了,那就是你。”那男的摆了摆手,“你伸出手去,抓着那门栓往手里塞——只觉得门栓能进到你手心里去的话就行了,这扇门肯定会进你身体里去的。” 君笑一愣,再看看那男的,再看看石天印,也觉得事情足够古怪……不由得真的走了过去把手放到了门栓上面去,这门栓接触了他的手,也果然开始往他的手心里钻——这一钻,倒也是没有疼痛感,可是真是痒痒得厉害! 君笑抿了抿嘴,就由着门栓往他的手心里那么钻,等这全都钻了进去……那扇门也跟着往他手心里进——这可怎么说的?! 还没等君笑说话呢,那男的就开口解释:“这扇门就是你,你就是这扇门,没有你就没有门,没有你也打不开门,所以你也不必怕,只等着这门跟着你就成了,只碰到了门栓,那门就会进你身体里去了,若是你碰了兽首,这门便要被你打开了。” 君笑这方才知道:“那这门是往哪儿去的?” “洪荒。” “洪荒?” “就是洪荒。”石天印回答道,“洪荒世界,万事万物都是维系这个世界平衡的要紧所在,但是现在,那边没有了涂山氏……没有涂山氏,便算是这边没有了阴——自古以来,阴阳相合才能滋生万物,而夏禹为阳,娶涂山氏为妻则得阴,但是现在少了一个氏族的话,你以为就会安然无恙?所以我才要带他回去。” “回去泥煤!”那忽然出现的男人骂了一句,“泥煤!你以为回去他就能娶妻生子了?卧槽的!你以为那边都没有狐狸精了,他回去娶谁?娶你吗?尼玛!” 君笑被这所谓的老祖宗的口头禅整得一愣一愣的——一口一个泥煤一口一个尼玛的……真是太有范儿了! “还有,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是你给弄的,我还以为吧,你能真的帮他治伤呢,结果居然是打了这鬼主意啊……”男人嘿嘿一笑,“你就自由地去死算了!还来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啊!” “我是为了……” “你为了谁干我什么事?” “你可是龙王!”石天印倒是很会找重点,“那东海可不都是你的?” “错!太平洋都是我的,怎么了?” “那你还只为了一己私欲不想着天下苍生?”石天印果然是一脸正气,没有半点儿的愧疚感,“何况,当时我打伤他是因为他是妖孽,现如今是因为他是涂山氏最后一个活人,这并无半点冲突!” “没有冲突泥煤啊!”齐越腾却听不下去了,他在圈外听了那么一耳朵,直听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一肚子的脾气都给撺掇上来了,“妖孽怎么就该死啊?哦,是妖怪的时候你们就要杀,等有用了,就扣个天下苍生的帽子让人去替你卖命?你以为你是谁?谁家亲戚?长得美?!” 那正窝在老龙王怀里的胡大太爷听到这里,忽然就扑哧一笑,甚至把他脸上的那一股子痛苦都给缓解了一些。 “行了,我带你先回去……这伤一直没好……我也担心你,”老龙王把胡大太爷打横抱了起来,“让君笑跟我也一起回去,有些龙族的修行法门倒是可以传授给他,还有……”他指了指齐越腾,“你i也得跟我走。” “我?”齐越腾一愣。 “就是你。”老龙王哼了一声,示意君笑去把齐越腾带过来,而石天印却固执地站在一边,既不肯离开也不肯就这样靠过去,便在一旁站着,就这么瞧着老龙王。 老龙王冷哼一声,也不知是用了哪门子法术,一股潮湿的雾气就把君笑跟齐越腾笼罩了起来,再一转眼,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君笑方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而那雾气也方才散去。 雾气散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正站在一座岛上。 齐越腾就在他身边。 老龙王抱着胡大太爷,坐在他们对面:“我带他去疗伤,你们俩在这里就安心住两天,过两天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所谓的两天,过得倒是飞快。 两天之后,君笑跟齐越腾还真的是在睡梦中就回到了帝都的齐家大宅。 齐越腾就趴在君笑身边,双手还搂着他,笑得一脸花痴。 而在帝都的齐家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他们失踪了两天的样子,一切都像原来那样照旧过日子,只是……君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这里似乎并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时不时就翻上来的灼烧感,许是已经治好了? “小舅舅!”齐越腾推门而入。 “嗯?” “齐跃进的事情,你看……不看?”齐越腾把报纸拿了过来,“倒也没什么……” “拿来我看。”虽然说经历了那么一番神奇而又诡异的荒岛两日游,可这两天时间里,君笑也的的确确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他还是有些迈步过去的坎儿,那老龙王也说,这坎儿,是因为他心里有恨。 所以,有仇报仇,这才是根本。 老龙王也说,所谓以德报怨可不是正经道理。 君笑紧张地闭着眼睛,再紧张地睁开……眼前的报纸上赫然印着齐跃进的两张照片一一一张风光无限,另一张却是银挡入狱。【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真讽刺。“他冷笑道,把报纸丢到了一边。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讽刺是讽刺,但是,这在君笑看来也是恶有恶报了。 齐跃进这种人,就是他没被抓进去,可也是不可能有一时半会儿的清净的——他有野心。不是说有野心不好也不是说有野心不对,但是,野心是野心,却不能超出了正常的范畴,俗话说的好,命中八两你别求一斤,天生得多大的福分,有贵人帮忙能多得一斗两石的,那是天照应,可是怎么也得不到就要想着邪门歪道去获得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人,那就不是“野心”,而是犯罪。 君笑把报纸扔到一边,窝在一旁,呆愣愣地看着他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里还是他过来时候带来的那些东西,神龛就摆在电脑桌旁边,上面还蒙着红布。 他也不知道胡大太爷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就是他,离开了两天,可就像是没离开过一样……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神神秘秘,他只觉得这世界都不那么真实了。 “怎么了?”齐越腾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没什么。”君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事儿总是有点儿不那么对劲儿……” 君笑说的让齐越腾也跟着皱了皱眉,问他:“你觉得哪里不怎么对劲儿了?” “我们离开的是两天,照理来说,应该是会被人发觉的,但是你没看出来……我们离开两天居然都没有人发现我们离开了吗?还有……”君笑指了指胡大太爷的神龛,“这里一直都有人给上香,你看见没有?” 以前都是君笑在做这些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沾手的,所以……他这指了指神龛前面香炉里的香灰还有木台子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样子,这齐越腾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我觉得……事情不对。”君笑摇了摇头,再给齐越腾样看报纸,“还有这个,你摸一摸,有什么感觉?” 齐越腾摸了摸报纸,觉得这报纸摸得跟普通报纸也没什么区别……可是,就在他古怪地抬起头看君笑的时候,君笑却递给他另一张打印纸。 打印纸摸在手里的触感特别的柔软……像是摸到了棉花一样……这种手感有些太少见了——至少齐越腾是没见过打印纸摸起来跟棉花似的时候……这……到底怎么回事? 君笑对他笑了一下:“你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吧?”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觉得……这有点儿少见。”君笑咬着嘴唇,似乎想要把这一切偶读想明白才肯罢休……被带走的胡大太爷,还有眼前的这些古怪的事情……打印纸跟报纸……这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儿? 齐越腾站在一旁,看着君笑咬着嘴唇。 君笑的嘴唇很丰满,但是并不算厚……只是丰满,相较于男性而言,看起来倒是有点儿像女孩儿的那种元宝样儿……而且,他的嘴唇总是很红——像是自带粉红色口红效果一样——被小白牙咬住那么一点点……瞧着真的是太带感了! 还有……那嘴唇因为被牙齿咬着,还有点儿水润…… 当齐越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亲吻君笑了。 君笑的嘴唇尝起来就像是薄荷味儿的果冻,不带果肉的那种,但是带了些炼乳……很甜,也很清凉。 这不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第一个亲吻。 但是的的确确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亲吻。 君笑被亲的时候倒是有点儿惊讶,但很快,他就投入进去,双手也抱住了齐越腾的脖子……大概原本他觉得换了身体就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但是……当亲吻到来的时候,镌刻在灵魂上的那种印记就瞬间随着记忆闸门的打开,印得更加深刻……烙印在身上,烙印在心里,印得发烫。 “还记得吗……”齐越腾微微松开他,但是他却没有放开他,只是轻轻舔着他的嘴唇,一边舔,一边轻啮,像是在品味什么美食。 “闭嘴。”君笑反过来狠狠咬了他一口,“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你等会儿要配合我。” “啥?” “跟我过来,慢慢站起来……”君笑轻声跟他说着,“慢慢的……往窗口走……” 齐越腾真的搂着他,慢慢往窗口走去……窗口的景色一如往常,在院子里干活的仆人们也忙忙碌碌……君笑转眼看了看外面,再把眼睛专注在齐越腾身上,一直盯着他:“现在,打破窗户。” “啊?”齐越腾一愣。 “我数到三。”君笑没给他选择的机会,“一二……”他卷着嘴角笑了,“三!” 当“三”脱口而出的时候,君笑就抓着齐越腾往窗户上那么用尽全身力气地一倒,正砸到了窗户的玻璃上,把大落地窗砸得稀里哗啦——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什么齐家大宅,什么忙忙碌碌的仆人,什么熟悉的院落……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齐越腾傻了眼。 “除了那张报纸,一切都是假的。”君笑指了指这一片漆黑——不能说黑得有多彻底,但的的确确是黑的……像是天黑了一样,也没有星光月华……除了……似乎眼睛自带光照?齐越腾没法确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看得见东西。 “我觉得……会有人来把我们再带出去。”君笑长出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之前他在那石头圈里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齐越腾却没如君笑那样想那么多,他只是尽量抱着他,试图做那个在外围承受未知一切的那个保护者……君笑暗自叹息,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可是……被保护的感觉的确很好,这一点他必须承认。 就在这时,果然,一切瞬间都像是再次被点亮了……周围再出现的景色则是一个……山洞?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石天印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我也没想到你会把我们抓到这里。”齐越腾盯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动作。 “我不能伤你们。”石天印像是看懂了齐越腾的意思,马上开口,“但是狐先必须跟我回去。” “那……在石头圈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君笑只觉得这事情太有古怪了,他必须问清楚。 “没什么事情。”石天印回答,“狐先的伤是我造成的,我会治好他,回到洪荒才能治好他。” “也就是说……之前你说的让他跟哪个妖怪生孩子的说法都是假的?”君笑皱紧了眉头,“那你还有一句真话吗?!” “有。我爱他,然后劈开了自己就是为了留在他身边一部分。”石天印到底是很古老的东西,说话都不带脸红的,“他父亲也同意了。你们留在这里已经过了七天是为了让狐先安心,不过我已经让人装成你们回去了,所以到不需要怎么担心。” “我觉得更不安心呢?”君笑瞪了他一眼。 “明天狐先就可以跟你们回去了,他的伤已经好了,不过……脾气不怎么好。”石天印决定还是隐瞒一部分,“这里就是洪荒。” 他这说一句留半句的,君笑也还是从中拼凑出了真相——当天那老龙王就是哄了他,让他真的打开了洪荒,然后他把手往门栓上放其实是把大门给彻底打开了,而这门一打开,也不知是石天印还是老龙王就用了障眼法,让他跟齐越腾被蒙在鼓里,于是……他齐越腾,还有胡大太爷,他们三个就全被带进了洪荒。 到洪荒里去,只是为了给胡大太爷治伤,治好了伤,到底是还得把他放回去,而要治好这个伤,需要几天时间,石天印就找人替换了他跟齐越腾……那么……在外面那报纸上的事情,怕不就是石天印的手下做的? 君笑一脸古怪地看着石天印:“那……齐跃进的事情是你手下做的?” “你们布的局,最后推一把而已。”石天印点头,大方地承认了,“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以享受落井下石的快感,因为……你录的那一段音频很有用,而且,他们也帮你找到了当年受雇杀你的那几个人。” 这可真是感谢石天印他八辈祖宗! 君笑尴尬地撇了下嘴,不打算再跟这种不懂人事儿的从远古就开始存在的东西讲道理——不是亲受报仇,真的没有快感啊! 齐越腾却觉得,他倒是可以好好落井下石一番的。 “你们先休息吧,明天就要回去了。”石天印说着,又消失了。 可是,他消失了没有两秒就回来了,再次开口道:“你们最好不要做比接吻更深入的身体研究,在这种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而且我们没有被子。” “真谢谢您嘞!”齐越腾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他——虽然这是好意提醒,可是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待石天印走后,两个人果然,除了亲吻,也就只能亲吻了。 第二天,他们两个终于离开了这个叫做洪荒的地方——带上了一点儿土特产,顺便带着变成了幼狐的胡大太爷,在石天印的护送下,呼啦一下就回到了帝都的齐家大宅。 果然,一切都井然有序。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这齐跃进真的是死有余辜!“李文馨还在屋里跟她的好姐妹们谈论齐跃进的事情,’那安晓红还打算让我去给求情一一哼,她想得美!我没告她就算是仁至义尽!我们家文轩……多好的孩子啊..一直都那么好,学习也好人也好……“说着,呢了说着,她就红了眼眶,他们这才叫恶有恶报呢!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就是完结了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当一切尘埃落定,有些事情就彻底没了之前所谓的那些左右摇摆的问题,尤其是君笑,他之前的脾气到底是不怎么好的,自己一个人在外,更是不知道下一步会往哪儿走去,只是在网上寻找那些需要通灵师的人。 而现在,他倒是不需要去做通灵师了。 也并非他不做这活儿了,只是……这活儿,他也不需要为了金钱去接某份工作,反而是专门为了帮人去做这事儿了——只是这种涉及到了阴私的活计,总归是不能免费去做的,就如同上了年纪的老人总说这带毛的要送人就不能白送的是一个道理,只需给了钱了,这带毛的才算是彻底给了别人家了——那阴私的活计也是如此,只需给了钱了,才不能毁了规矩,就算是一分一毫也算给过了。 君笑是不是地就在屋子里看他的那些接活儿的邮件。 只是他现在跟别人也大不相同了,有时候这一出门还真的是身边跟一堆好朋友,倒是闹得齐越腾一肚子的不满,总觉得这影响他跟心上人的交流——怎么可能不影响嘛!他是个正值壮年的男性,总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亲近的嘛,可惜,这君笑身边满满都是那些妖魔鬼怪的……他这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君笑开了电脑跟人确认订单,只问问对方到底是为什么要找他去帮忙,而齐越腾只好做在一旁看着……这好容易今天胡大太爷高兴,带着好兄弟们去遛弯了,他们俩可算能好好亲昵一番——齐越腾甚至还把下午茶都端进了房间里。 “你别看我,我做完活儿就搭理你。”君笑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去看电脑。 齐越腾听了他的话就只是嘿嘿傻笑,根本就不打算挪位置的……就这时候,忽然客厅里的电话声急切地响了起来——一声紧跟着一声。 “谁啊!”齐越腾恼怒的站起来。 “你去接电话吧。”君笑推了他一把。 齐越腾只好出去。 拿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冰冷而又机械的声音——这是一个人的声音,但是声音太过冰冷,就像是在冰水里浸泡了二十四小时一样:“请问是安晓红家属吗?她的疗养费已经没有了,你们是把她接回去还是续费?” “啥?”齐越腾一愣。 “安晓红在德康康复医院的治疗费已经没有了,你们是把她接回去还是续费?”对方又问了一遍。 “德康康复医院?”齐越腾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请问您是安晓红的什么人?”对方又问。 “没什么人,她是我伯父的妻子,不过我伯父已经死了,而且她儿子还是个罪犯……说真的,她儿子害死了我舅舅……所以……”齐越腾把这件事表述得很平静,就跟电话那头一样——其实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人是他妈圣母情结爆发给送去了那精神病院的——没错,所谓德康康复医院就是精神病院——而齐越腾真的不想管那女人的事儿! 在君笑身上发生过的一切,那女人安晓红绝对不无辜——齐跃进被关进了大墙,判了个死刑……但是,这安晓红却被摘了出去,齐越腾一点儿不觉得她应该获得治疗,不就是个疯婆子嘛,管她做什么?还送到最好的精神病院去疗养? 虽然说这么说有点儿不人道了,但是……这种没有监护人的疯子,尤其是还害过人的疯子,留着有什么用呢? 但是,齐越腾那里知道,安晓红那疯子的疯显然并非是与生俱来的,她的疯,也是被那房子给逼出来的——天天跟“好兄弟”一同玩耍,怎么可能不疯? “我可不想知道她做过什么,而且她就算是杀人犯跟我们医院又有什么关系?对于精神病患者,她要是不付钱继续治疗就赶紧出院,我们不负责。”对方比齐越腾说得更平静,“那么,下周她要是没有续费的话就会被送出院了。你们会来接她吗?” “不。”齐越腾更狠,根本就没打算让那安晓红出现在君笑的面前,“我会给你们续费的,但是我要求最差的服务,有吗?” “有。”对方显然很熟悉这个业务,也很理解齐越腾的选择,“那么我……明天就给她转到普通病房。” “谢谢。”齐越腾这回表示满意了,“但是她需要治疗,我会付给你们治疗费的,电击什么的,有吧?” “有。但是我希望你会来跟我们确定治疗方案。” “好。我会跟你们预约的。”齐越腾对自己现在与对方达成的协议表示十分满意。 像是安晓红母子那样的人,在齐越腾眼里,他们比之那大张旗鼓的黑社会还要坏上百倍——那原本就是看着一脸禽兽样子的,至少会让人去防备,可是他们却披了人皮,让你防不胜防,真的是坏到了骨子里了,没有半点儿值得原谅的地方,甚至他们最后还以此为傲,觉得自己做了多大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撂下电话,齐越腾哼着歌儿走回君笑的房间。他不打算跟君笑讲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把这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算了——齐跃进最严重的犯罪就是非法集资,经济犯罪,涉案金额上千万……真的是想活都难……再加上他买凶杀人的事情曝光……这样,判他死刑,本身对安晓红就是打击,而再算上那些鬼……齐越腾就算是凭想的也不敢让君笑知道这些事儿——这些他算计好的事情。 回到房间里,君笑还在跟人在网络上交流着。 齐越腾走到他身后,伸出手去在他肩上按揉了一番:“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不用了吧,家里不是有吃的吗?”君笑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喜欢在家里吃呢?要不然……我们俩去院子里烤肉?” “也行。”齐越腾点了点头,“我让二胖准备点儿好吃的。” “那……我给胡大太爷发短信让他先回来一起帮忙?”君笑呲牙,“让他自己烤鸡翅。” “行啊!”齐越腾笑了起来,“再给那石天印也发个短信吧,他也别在他那山里憋坏了。” “什么憋坏了……我觉得他要是来的话,肯定吃不起来,胡大太爷肯定要揍他的。”君笑歪了歪头,“到时候我们捡两块去卖?” 齐越腾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说是“捡两块石天印去卖”这个说法也不是君笑提出来的,倒是胡大太爷,他先说了这么个故事——石天印虽然是石斧,可是人家这石头肯定跟你平日里脚下踩着的踢着的石头不一样,若是掉下来一块半块的,必然是十分值钱,别说什么和田玉还是南非钻石,总归比不上人家身上掉下来的石头渣渣——所以,这几乎所有人也都学会了这么个笑话,石天印是可以拿出去卖钱的。 若是用科学来理解的话,人家石天印那就是百分百的外太空陨石,身上那么一块的质量都比得上地球上的那些所谓的稀有金属了——君笑也说,就这么个玩意儿,多亏了是个妖怪神仙的,不然还不得浑身上下核辐射? 俩人就这么哈哈大笑,笑了小半天儿,齐越腾这才去找二胖准备烧烤,而君笑分别给二人发了短信,让他们赶紧来过来。 不多时,胡大太爷就带着一屋子的“好兄弟”站在了大门口——因着君笑本身就是守门的椒图,外头是硬壳,里面却是软动物,专门守门用的,所以才会能镇宅,也让那些“好兄弟”不好进门,所以,为了让大家都和谐相处,齐越腾最终也还是让他们都去住了齐跃进那个鬼屋,闲来无事的时候,这些妖魔鬼怪也能过来哦走动走动,倒是挺清闲的了,等谁的冤屈洗净了,君笑就送他们去阴间路。 而胡大太爷,虽然说是妖怪,可毕竟不算是普通的妖怪,再加上跟君笑的关系一直也是不一般,平日里也没少跟君笑一同玩耍——只是他这妖长得偏嫩,闲来无事就卖萌装嫩的忽悠外人——今日也是,带着一群鬼回来,在门口站着,对着门铃大声叫着:“爹地开门啦,人家回来了嘛!” “你再叫一个试试!”胡大太爷还没叫完呢,身后就传来了石天印充满了威胁的声音。 胡大太爷头都没回:“我再叫一个怎么样?你你给我吃糖啊?” “有糖,你吃吗?”石天印还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巧克力,“这算糖吧?” “算是算……可惜,我不能吃这个……”胡大太爷刻意露出八颗牙来,“你没听说过吗?” “什么?”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巧克力,不能给狗吃,也不能给狼吃……我觉得……我也不能吃!“胡大太爷一拍肚子,“我也是犬科动物!最高级的那种!“那……我要是挖掉两块自己的话…能不能收养月豆同级的犬科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