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 第1章 惹事精要走了 “师傅!不好啦!师姐给人算了卦,算卦的客人们又打起来了!” “什么?!” 这都第几次了! 凌风真人猛地站起,鞋都顾不上穿,直接朝外奔去。 本是藏风聚气、清净之地的三清福地,此时围着一群闹哄哄的香客,中间一对夫妇正打得不可开交。 而不远处,一位身着道袍,手持羽毛扇的年轻道姑正悠哉悠哉地同那些起哄的香客一起看热闹。 凌风真人看着这闹剧,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谢澜!” 中气十足的一声,叫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连打闹的夫妻都停了下来。 凌风真人轻咳一声,“找你有事,随我过来。” 谢澜原本正在数那妇人在她夫君脸上挠了多少道血痕,闻声收了脸上的揶揄,乖乖随着凌风真人进了大殿。 见凌风真人将桌上早就凉透的茶水,一口气灌完,然后一屁股在殿中的蒲团上坐下。 谢澜才笑眯眯地开口唤道,“师傅,你怎么过来了?” 凌风真人见她还有心思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姑奶奶,小祖宗,今日是你最后一次在山上算卦了,你能不能给师傅一个面子,别再整出幺蛾子了,安心算完今天的卦咱就下山,成吗?” 见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小弟子浑不在意地坐在蒲团上,慢悠悠地扇着风。 凌风真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谢澜是他收的第五位弟子,明明长得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却偏偏让他头疼不已。 小丫头原本很有天赋,但自小却懒得很。 将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有雪,要想读书待来年贯彻到底。 每天尽琢磨怎么吃喝玩乐。 这么多年过去,卜算法术样样稀松平常。 原以为她这辈子就这么当一个纨绔道姑。 没想到却在两年前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但成了玄术天才,算的卦回回精准。 而且也一改以前吃喝玩乐的懒散性子,时常下山给人看相算卦。 连带着他们三清观的名声也响了起来,来求卦的香客络绎不绝,香火也比以前旺了不少。 这本是好事,可是这丫头偏偏每次算卦都要闹出点事情来,观里回回赔的钱都赶不上收的香火钱多。 让他既头疼又无奈。 谢澜看一眼虽然气恼,却依然不忍心重责自己的师傅。 抬头扫了一下大殿中央供奉的祖师爷塑像,手中的羽毛扇往凌风真人的方向扇了扇。 笑眯眯道,“师傅,你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当心气出个好歹来,你偷偷酿的那些好酒可就要便宜给师叔了。” 见凌风真人气得瞪大了眼,谢澜无辜道,“师傅,闹出那些事,这也不是我的问题。就像方才那对夫妻,女的成亲多年怀不上孩子,她过来找我算卦她今生能不能有孩子。 我不过是将卜算出来的卦象如实告诉她,她有一子一女,他们夫妻两个就打了起来。” 凌风真人吹胡子瞪眼。 她说得是没错,那妇人是有两个孩子。但却是她的夫君偷偷养的外室所生。 那妇人听她告知此事,本就气得不轻。 可他这徒弟唯恐天下不乱,还揭穿那男子养外室所花的费用,靠的全是挪用妻子的嫁妆得来。 又火上浇油,将那男子暗中挪用家中铺子的货款,逛窑子、赌博等事情,通通都曝了出来。 那妇人气得顾不上家丑外扬,当着一群香客的面,揪着她丈夫就不管不顾打起来。 虽说谢澜说的没有半句谎言,那妇人气头上顾不上多想。 可等她出了气,回头想起来,怪罪谢澜将这事当众爆出来让她丢了脸。 万一她是个不讲理的,揪着这事让他们道观赔偿,还不知又要赔出多少银子才能平息。 毕竟像这种事,这两年来屡见不鲜。 凌风真人又叹了一口气,“话虽如此,可你说话就不会委婉些?那些可说可不说的事,实在没必要漏出来呀。 小祖宗哎,嘴上积德也是一种修行啊……你这心直口快的脾气,到时候下山回了府,可怎么是好? 你自小被家人送到三清山,十几年不管不顾,你那一家子……怕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尽管背后非议别人,不是君子所为。 可想到小徒弟家人的所作所为,凌风真人实在是不齿。 提起谢家人,凌风真人忧心忡忡,但谢澜对那一家子却没有什么感觉。 只因她不是真的谢澜。 她本是现代人,年纪轻轻赚了上百亿身家,却身染重疾。 得知现代的医疗水平也治不好之后,她从医院出来,没有回家等死。 而是去了素有“天下第一仙峰,世上无双福地”的三清山,准备在那如仙境一般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日子。 没想到等她在三清福地大殿里,给三清祖师爷上完香后,突然一头栽倒。 等她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大周朝谢家一位小女孩身上。 原主也叫谢澜,是谢家长房谢长亭的闺女。出生没几天,爷爷喝醉酒跌下河里淹死了,奶奶包氏紧跟着摔断了腿。 没多久,谢家二房三房也跟着出了几件乱七八糟的事。 因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谢澜出生之后,包氏认定是她这个赔钱货命太硬,克亲克友。 怕她克死一家子,于是决定将她放到尿桶里溺毙。 谢澜娘亲苏氏本就体弱多病,生闺女时又伤了身子,得知婆婆要溺死孩子,怕护不住她,只能偷偷托人将她送到了三清山。 送走孩子没多久,苏氏就死了。 但苏氏没想到的是,她体弱多病,生的孩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没等送到三清山,那孩子就没了。 谢澜穿越过来,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但也继承了她克亲克友的命格。 谢澜在三清山寄养了整整十四年,谢家从没有人来看过她。 直到一个月前,谢府突然来信,要将她接回京城去。 算着日子,来人今天应该就要到了。 如今这惹是生非的丫头要离开了,以后总算再不用天天担心道观被人拆了。 凌风真人高兴的同时,想到那谢家十几年来对谢澜不闻不问,这突然间要将她接回去, 又难免忧心。 尽管这两年谢澜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毕竟是他从小养大的弟子,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第2章 臭不要脸 见凌风真人忧心忡忡,谢澜知道她是关心自己。 摇着羽毛扇,笑嘻嘻道,“既然师傅如此担心我,那我不走了,留在三清山给你养老送终,可好?” 听到养老送终四个字,凌风真人眼角抽了抽。 虽说他年纪一大把了,可身子骨还算硬朗,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可若是这丫头真要留下来,依她这两年惹祸的本事,他怕是很快就可以被送终了。 生怕谢澜真的要留下来,凌风真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罢了罢了,虽说你在三清山已经住了十几年,但总不能让你住一辈子。你如今也快及笄了。回去也好,让你爹好好给你挑一门好亲事嫁人生子,过正常日子。 记得修心养性,可别再像在三清山一样三天两头闹出幺蛾子。” 警告完了,凌风真人又忍不住殷殷叮嘱,“你大师兄和师姐都在京城,你回府后,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见凌风真念叨起来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 谢澜只好安抚道,“师傅别担心,我会当心会注意,不会被人欺负了去。若是有麻烦,我就去找大师兄和师姐他们撑腰。” 凌风真人见她听话,想到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没再多说。 摆手道,“去吧,将今天的卦算完,你就跟谢家的人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 为师还有许多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凌风真人云淡风轻,谢澜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舍。 但她什么也没说,扫了一眼祖师爷的塑像,朝她师傅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谢澜面上没有不舍,心中也没有丝毫难过。 因为她此去,并不是凌风真人所以为的,回去嫁人生子,一去不回。 只是这话就没必要告诉师傅了,免得他老人家太过“高兴”,当着众香客的面捶胸顿足大哭。 毁了他岌岌可危的得道高人形象。 看,她可是师傅最有孝心的弟子。 凌风真人并不知道谢澜心中所想,否则怕是都等不及谢家人到来,就忍不住将她打包丢下山了。 谢澜走出大殿,原先打架的夫妻,已经不见踪影。 大约是被观里哪个师叔或师伯给劝走了。 没亲眼看到那男子被他夫人挠了多少道血痕,谢澜暗道一声可惜。 许是见她把那对夫妻的秘密都曝出来了,那些心里有鬼的香客心虚,生怕自己身上的秘密也被她曝个精光。 趁她不在,早就跑了。 留下来的香客不到一半。 不过谢澜也不介意。 反正算完今天的卦,她就要去京城了。 京城瓜多,以后不愁祖师爷不满意。 特别是那些权贵人家的瓜,挖出一个能带出一串。 光是想一想,谢澜就无比期待。 只要祖师爷满意了,她的小命就稳了,不用担心活不过及笄。 谢澜摇着羽毛扇,慢悠悠地走向之前的卦摊。 …… 三清山脚下。 谢滢喘吁吁地看着望不到头的台阶,柳眉紧蹙。 原本见这三清山的景色美轮美奂,她一时心血来潮,想要靠双脚上山,顺便欣赏沿途的美景。 但现在她后悔了。 这三清山景色虽美,但太高了。 她爬了快一个时辰还没到顶,累得双腿发抖。 这么高的山,也不知那个灾星如何忍得住,一住就是十几年。 见谢滢累得不行,一旁的柳氏心疼不已,不忍心让她再受累。 叫身旁的婆子去雇了两台滑竿,让轿夫将她们抬上山。 大半个时辰后,滑竿在三清观停下。 看到眼前人潮攒动的场景,柳氏眉头紧皱。 原以为这三清观冷冷清清,香客寥寥无几,没想到竟然如此热闹。 谢滢看到如此多的香客,也一脸意外。 将随行侍候的婆子唤了过来,“你去看看,前头那么多人围着,是在做什么。” 那婆子心中也好奇,见柳氏没阻止,快步上前挤进人群。 没多久转身回来。 “大姑娘,那些香客是在算命。算卦的是一位道姑,听说她的玄术非常好,她算的卦,卦卦都很灵验。” 谢滢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柳氏。 “娘,我也想算一卦。” 谢滢虽然没细说,但柳氏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想算一算自己的姻缘。 尽管她不认为这三清山的道姑真的算卦灵验,但想到滢儿跟着她大老远从京都过来,路上吃了不少苦,哪里忍心拒绝她。 柳氏朝人群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香客不过是些普通老百姓。 她也忍不住动了念头。 趁机算上一卦也好,正好让她看看那门亲事是否能成。 这里远离京都,没有人认识她们,不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影响女儿的闺誉。 示意带来的丫鬟婆子上前将那些香客挤开,柳氏带着谢滢走了过去。 目光落在人群中的道姑身上,柳氏和谢滢同时眉头一皱。 这道姑长得也未免太好看了些。 母女两个正打量着。 坐在马扎上的妇人,突然激动地朝那容貌昳丽的道姑道。 “仙姑,您算的卦真是太灵验了,以后您就是我们刘家的恩人。” “仙姑,您的仙名叫谢澜可对?等我回家,立刻请人给您刻一个长生牌位,保佑仙姑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柳氏眉头一皱,这道姑竟然是谢澜那个灾星? 原本还不信,可见那道姑非但没有否认,还笑眯眯应下那妇人刻长生牌位的话,柳氏又气又恼。 “谢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抛头露面也就算了。竟然做出神棍的行为蒙骗大家。 谢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赶紧收手!” 见谢澜手边摆着一堆铜钱,柳氏又义正辞严道,“把你骗来的那些钱,通通退给人家,一文也不许留下。” 谢澜本在跟妇人说话,闻声抬头,看到面前穿戴华贵的母女,眉头一挑。 这是她那从未谋面的继母和继妹? 谢滢没想到那些香客夸赞的道姑,竟然是她那个克亲克友的大姐。 见谢澜不说话,谢滢一片好心劝道,“大姐,你怎么能骗人……” 话刚出口,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谢滢的话,“你才是骗子。” “老骗子,小骗子,臭不要脸。” 哪个贱民敢骂她们? 柳氏母女一脸怒气,转头四顾。 看了一圈没找到骂她们的人,反倒是周围的香客齐齐仰头看向旁边的一棵大树。 俩人跟着仰头,看到树上骂得正欢的鹦哥,柳氏和谢澜脸色一阵扭曲。 骂她们的,竟然是一鸟? 第3章 结梁子 当众被一只鹦鹉辱骂,柳氏尽管恨不得把它给打杀了。可当着这么多香客的面,她又不好跟一只鸟过不去。 见谢滢气得眼泪汪汪,谢澜却摇着扇子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神情。 柳氏暗骂了一声小贱人,脸上却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态度。 “谢澜,你妹妹不过是好心,担心你一个大家闺秀却干些招摇撞骗的事,传扬出去败坏了名声。 你听娘的,赶紧收手…” 见柳氏明明恼怒得很,偏要忍气吞声,想要假装出一副慈母的形象。 谢澜却偏不让她如愿。 不等柳氏说完,谢澜就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夫人,我娘早已不在人世了,我不是你女儿。 还有这位姑娘,我娘生前只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你这种空口白牙诬陷别人的妹妹。” 又对柳氏旁边的婆子道,“你家这两个主子,莫不是脑子不大好使,怎么跑三清山来乱攀亲? 既然病着,那就好好在家养着,让她们跑出来,万一发起狂来伤了人可怎么是好?” 那些香客原本都在等着谢澜给她们算卦,见柳氏母女莫名其妙跑出来指着仙姑骂,不由眉头大皱。 这会听了谢澜的话,大家都指着柳氏母女议论纷纷。 那婆子脸色涨红,根本插不上话分辩。 柳氏脸色青黑,朝着谢澜咬牙彻齿道,“谢澜,我们确确实实是谢家人,一个月前就给你师傅来过信,要将你接回家。 我虽然不是你亲娘,但却是你爹谢长亭续娶的妻子。谢滢也算是你妹妹……” 谢澜虽然没见过柳氏母女,却并没有怀疑她们的身份。她刚才的那些话,不过是见她们口口声声说她招摇撞骗,故意气她们母女俩的。 这会也没什么诚意道,“噢,这么说来,你是谢长亭的继室?我在三清山住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谢家人,所以不认识你们二位,这才造成了误会。 夫人不会怪罪我吧?” 怎么不怪,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个小贱人三番两次落了面子,柳氏恨不得掐死她。可当着众香客的面,她只能忍气吞声。 谢滢也恼,仗着是妹妹,委委屈屈道,“大姐,你虽然不是我娘亲生的,但她是爹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按规矩,她也算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唤她夫人呢。” 谢澜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当过我母亲,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还没习惯母亲这一个称呼。” 说是没习惯,其实是谢澜根本就不想把柳氏当母亲。 那些香客都不是傻子,虽说仙姑不是这位谢夫人亲生的,但十几年从没来三清山看过她,可见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仙姑当女儿看待。 察觉到那些香客异样的眼神,谢滢暗恨谢澜不识好歹。 为了名声,只能忍气描补,“大姐,非是娘不想来三清山看你。实在是祖母年纪大了,时常不舒服。娘不但要侍奉祖母,服侍爹,还要照顾我以及操持家务。 她就算想来三清山看你,也分身乏术。 好在最近祖母身体好转了,这不,我跟娘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千里迢迢来接你回家。” 柳氏气恼,却不能当众发作,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家了再慢慢收拾这小贱人。 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柳氏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么多年没来三清山看过你,你心中有气。 只是……我因是继室,进门晚,并不知道你的身份,更不知道你娘将你送到了三清山。自从我无意中知道你的身份,我就日夜牵挂,恨不得立刻将你接回家抚养。 好在如今还不晚,你去收拾收拾,跟我回去,以后我们一家团聚,齐齐整整。不过你以后,万不可再做这些骗子的事,毁了名声。” 柳氏不在乎谢澜的闺誉,但谢滢如今正是议亲的好时候,她不能让这个小贱人连累了自己亲闺女的名声。 “骗子骗子,你才是骗子。” “呸,臭不要脸。” 柳氏话刚落,再次传来鹦哥的骂声。 这两声怒骂又尖又利,可见它气得不轻。 虽然鹦哥骂得好,谢澜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她竟然不知道这鹦鹉几时学会了这泼妇一样的骂街行为。 打定主意要抽空好好教育教育它。 谢澜收回视线,转向柳氏。 “谢夫人口口声声说我是骗子,那我就为你算上一卦,看看我说得对是不对。” 不等柳氏说话,谢澜抬手掐算。 “当年夫人是未婚先孕,这才嫁给我爹为继室。谢滢并非早产,她只比我小半岁,可对?” 在场的香客看着柳氏的目光充满鄙夷,这么说,当年仙姑的亲娘还没死,这柳氏就跟那谢长亭勾搭上了。 鹦哥骂得对,这柳氏果然臭不要脸。 见柳氏想反驳,谢澜道,“谢滢是不是早产,相信找到接生婆,一问即知。” “胡说八道,我跟你爹婚前清清白白,你就算对我这个继母有意见,也不能如此败坏我的名声……” 知道柳氏不会轻易承认,谢澜又道,“迁移宫破损,你最近会有三次破财。来三清山的路上丢了五百两,你报了官,安邑县的官府有记载,你否认不了。” 柳氏惊疑不定地瞪着她,这小贱人怎么知道这事? 看到柳氏的神情,那些香客就知道谢澜又算准了。 那些香客也对柳氏没什么好感,口口声声说谢澜是骗子。那岂不是说她们没脑子,分辨不清仙姑是不是有真本事。 有人气愤道,“谢夫人,仙姑可不是骗子。她是有真本事的,我们三清山方圆十里,人人都知道仙姑算的卦灵验得很。” 更有人阴阳怪气,“虽说仙姑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你是继母。我还没见过哪个当母亲的,竟然说自己的女儿是骗子,谢夫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谢夫人,可别说你不知道仙姑懂法术。就算你要侍奉婆母,照顾丈夫儿女,没法亲自来三清山看望仙姑。 但你身边一堆丫鬟婆子侍候,怎么就不能派一两个来照顾仙姑?但凡有,你也不至于说仙姑是骗子。” “哎呦,人家谢夫人也就这么一说,你还真信了?谢家那么多丫鬟婆子,哪就需要谢夫人事事亲力亲为。她呀,明明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啧,别说派丫鬟婆子来照顾仙姑了,我看这十几年来,谢家怕是连一封书信也没写过给仙姑。要不然怎会对她的事半点都不知道。” 见柳氏气得脸色青黑,去而复返的凌风真人头疼不已。这丫头,还没回家就跟柳氏结了梁子。 他先前的叮嘱,白说了! 第4章 鬼魂碰瓷 凌风真人虽恼谢澜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落了继母的面子,但到底不忍心当众训斥她。 暗中瞪了她一眼,匆匆走向柳氏。 “夫人,谢澜寄养在三清观整整十四年,谢家从没有人来看望过她。以至于她没有认出你们的身份,还望夫人莫怪。 贫道这弟子虽然自小在道观长大,说话直率了些,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但她一身本事尽得贫道真传,看相算卦样样精通,并非是那些招摇撞骗的道姑。 夫人没见过这丫头,这才误会了她。 往后你们相处多了,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心善的,绝不会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 “真人说的对,谢仙姑可不是骗子,我们三清山方圆十里,人人都知道仙姑法术好,算的卦都很灵验。” “就是,我们都能作证仙姑不是骗子,她是有真本事的。” “这位夫人,仙姑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你们母女俩也不能随口诬陷她呀。” 听着这一句句指责,柳氏宽袖下的指甲差点将自己的掌心都给掐烂了。 她虽然气恼,却不能发火。 凌风真人几句话虽然说得平和,看似是在打圆场,但话里话外都是在给那死丫头撑腰。 认真说起来,她虽然是继母,但十几年没来看过谢澜,任她在三清山不闻不问,传扬出去确实不好听。 这真人一副仙风道骨的形象,那些香客不但对他态度恭敬,且对那灾星也一心维护。 她若是同他们争辩,没得让人误会她这个继母嫡女。 暂且忍一口气,等回了京都,没人给她撑腰了,她再好好收拾她也不迟。 柳氏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怒气,扬起笑脸。 “原来澜儿这些年,竟然得了道长的真传,学了一身本事? 你这丫头倒是瞒得紧,竟然从来没写信告知过爹娘。 也是我太心急了,担忧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万一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毁了名声,往后不好说亲事。” “你妹妹也是担心你,这才心急说错了话,还望澜儿莫怪。 你放心,往后回了家,母亲一定会用心待你,不会再发生误会你的事。” 尽管凌风真人知道这柳氏未必真如她表现出来的大度和善。 但想着谢澜往后还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谢澜道,“回京路途遥远,既是夫人已经来接你,那就早点收拾好,随她回去吧。 往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记得给师傅或者是你师兄他们写信。 你在三清山长大,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三清山的弟子。 有困难,切记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虽然是叮嘱谢澜,但凌风真人这话也是有意说给柳氏母女听,让她们知道,谢澜并不是无依无靠。 她身后有师傅有师兄,还有整个三清山给她做靠山。 柳氏的心思,谢澜一清二楚,只不过她并不惧怕。 她向来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柳氏想磋磨她,只能是做梦。 得知谢澜要走了,道观里的道士都过来给她送行。 见大家依依不舍,谢澜一脸感动,“往日里你们一个个见着我就躲,还以为你们都不喜欢我呢。 没想到是我误会了你们。 既然大家如此舍不得我离开,要不然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们吧。” 谢澜话没说完,大家脸色一变。 糟了,装过头了。 谢澜算卦喜欢曝瓜,曝的不只是那些香客的,有时连他们这些同门的秘密都不放过。 这惹事精终于要走了,大家心中正暗搓搓高兴。 哪想到她突然要留下来。 见大家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谢澜这才笑眯眯离开。 反应过来被她骗了,一个个吓得腿软。 直到谢澜下山,再没有人敢说一句挽留的话。 虽在三清山住了十几年,但谢澜的行李并不多,她只背了一个竹箱。 里面除了两套换洗的衣裳,其它都是一些常用的朱砂符纸等法器。 谢澜离开了,她自小养大的那只鹦鹉也要跟着走。只是它不喜欢马车,自己用飞的。 下了山,柳氏脸上的慈和早已半点不剩。 见谢澜下山后,自顾自带着竹箱坐上马车。 柳氏冷着脸道,“我不管你以前什么样,往后回了京,行事规矩些,别败坏了名声。 免得被人嫌弃,耽误了亲事嫁不出去。” 还以为柳氏那副贤良的伪装会坚持到回京,没想到刚下山就懒得装了。 不过这样直来直往也好,她也不想跟对方演什么母慈女孝的戏码。 “我自小在三清山长大,从没有家人管教,往后也无须你们费心。 你尽管为你女儿打算,我的婚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柳氏本要斥责,但见后头有香客跟着下山,只能忍气上了车。 谢滢眉头紧皱。 她自小长得好看,没想到谢澜这个灾星竟然长得比她还好看。 这让她心里不痛快。 不过…她长得如此出挑也好,她原先的计划倒是可以换一换了。 当权贵家的妾,要比那些富商的妾,能给她带来更多好处。 谢澜并不知谢滢的心思。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颠簸得难受。 她干脆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打了一个盹后,谢澜晃了晃脑袋,伸手撩开车帘。 本想看看风景,没想到却发现柳氏母女的马车不见了踪影。 就连后头丫鬟婆子乘坐的马车也不知所踪。 谢澜问正赶车的车夫,“柳氏呢?” 车夫头也不回,冷声道,“夫人千里迢迢来接你,累得不轻。 见大姑娘睡着了,不想吵醒你,所以先行一步到玉石县客栈歇息了。” 谢澜随意地哦了一声,想到柳氏那面相,什么都没说。 百无聊赖躺回车里,继续睡。 不知睡了多久,谢澜突然被车夫的惊叫声吓醒。 掀开车帘一看。 发现马车停在一片树林里,车夫倒在一旁的地面上。 生死不知。 旁边…飘着一个双脚离地的大汉。 上下打量了一眼,谢澜问对方。 “是你吓死了我的车夫?” 大汉铜锣般的双眼一瞪,怒道,“胡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能随便冤枉人。” 谢澜挑眉。 “你一个鬼魂,算什么人。怎么,害了我的车夫不算,你还想要碰瓷?” 男鬼原本想离开,但犹豫了一下,忽然桀桀怪笑着朝马车冲过来。 第5章 有好戏看了 谢澜眼都不眨,从竹箱里抽出一根鞭子。 对着男鬼反手就是一抽。 霎时,一道鬼哭狼嚎声,响彻树林。 原以为这男鬼被打了,要找她拼命。 没想到对方只是退到一旁,委屈巴巴地大哭起来。 大半夜的还要赶路,谢澜心情本就有些烦躁。 男鬼的嚎啕大哭吵得头疼。 她没好气大喝,“你再哭下去,信不信我打得你魂飞魄散,再也没法投胎做人。” 男鬼被她的凶狠吓了一跳,抽噎着停下。 满脸控诉,“你这小姑娘,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哪!” 谢澜挑眉,“你害了我的车夫,还想要碰瓷我的马车,不打你,难道留着过年不成?” 大汉一脸气愤,“我没有害人,更没有碰瓷讹诈。” “你没害人,那我的车夫是怎么回事?”谢澜又指着周边道,“还有这鬼打墙是你弄出来的吧,你搞这玩意难道不是为了害人?” 男鬼气得跳脚,又委屈,“我没有害人!我只是死后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鬼差来找我,想投胎也不知该怎么办。 我设了这个鬼打墙,只是想要找人问问到底怎样才能去投胎,结果每次都把人吓得半死。” 鹦哥站在树梢上,一脸嘲笑,“嘎嘎嘎,真是可怜鬼。” 男鬼听到嘲笑声,又气又怒。 还以为谁那么大胆敢嘲笑他,没想到找了一圈,才发现是树上站的那只鹦鹉。 虽然不知它一只鸟,怎么笑得跟鸭子一样。 但想到自己每次都把人吓晕,又沮丧起来。 现在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没有被他吓晕的姑娘,男鬼又振作起来。 赶紧解释,“姑娘,你这个车夫可不是我故意困到鬼打墙里来,是他自己故意架着马车来的。 他原本想要扔下马车偷偷溜走,结果看到我,被吓晕了。” 谢澜看出他没说谎,“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你了。” 见她神色平静,男鬼惊讶,“你相信我的话?” 谢澜心道,何止相信。 她还知道这事是柳氏的意思。 要不然,她跟车夫无冤无仇,他没理由要害她。 男鬼恍然,难怪这姑娘任由车夫倒在地上半天,也不说将他扶起来。 谢澜冷笑,她又不是圣母。 明知道车夫要害她,她还会好心去把他扶起来。 虽说车夫不会要她的命,只是想着把她留在树林里吓唬一通。 但若不是她自小习了法术,镇住了这男鬼。换了寻常姑娘,大半夜被人丢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就算不死,也会被吓得大病一场。 她没让男鬼杀了车夫,已经是她心善了。 冤枉了这男鬼,谢澜有点愧疚。 也不知 见男鬼可怜巴巴的,谢澜难得善心大发。 从竹箱里拿了一炷香下车,插在泥土上,用火折子点燃。 “看在你没有害过人的份上,这香就给你享用了吧。 等你吃完就跟我走,等中元节,我再找鬼差接引你去地府轮回投胎。” 男鬼闻言大喜。 死了这么久才第一次享到香火,男鬼迫不及待凑过去。 用鼻子吸还不够,他甚至还张开了嘴巴。 恰在此时,旁边晕倒的车夫醒了。 刚一睁开眼,看到一张长着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正对着自己。 “有…有鬼啊。”车夫尖叫了一身,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谢澜眼神淡漠地看着,对车夫半点不同情。 男鬼被车夫的尖叫吓了一跳,本来还挺生气。 可见他又被吓晕了过去,又心生同情。 那姑奶奶故意把香插在这车夫脑袋旁边,让他不得不蹲过来吸收,怕就是为了吓唬这车夫的。 啧,如此胆小,惹谁不好,偏偏惹了那煞星。 那姑奶奶表面看着娇娇弱弱,纯良无害,实际却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 那车夫怕是肠子都得悔青了。 男鬼心中腹诽了几句,见那香又往下燃烧了一节。 忙凑过去吸收,又张开了血盆大口。 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大喝,“哪来的孤魂野鬼在此残害人命,还不快住手!” 大半夜的总不好一直待在这树林里,谢澜想要找家客栈歇息。 正准备唤醒车夫驾车。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意识转头。 就见三位男子从树林的另一头走过来。 打量了几眼,发现是生面孔,谢澜很快收回了目光。 荒郊野外的,她无意理会这些陌生人。 谢澜在车夫旁边蹲下,抬手拍向他的脸庞。 男鬼见那三个男子他也不认识,又转回头继续享用香火。 看到两只鬼魂继续要吃人,赵冲怒从心头起,拔剑就冲了过去。 “大胆,你们这两只恶鬼害死了人不算,竟然还要吃他的尸体。今天我定要替天行道,将你们给灭了。” 听到骂声,正享用香火的男鬼一愣。 哪来的两只鬼? 这里除了他,还有别的鬼吗? 等等。 男鬼视线看到旁边的姑娘。 那护卫口中的另一只鬼,莫非是指这位姑奶奶? 哈! 这下有好戏看了。 男鬼忍不住幸灾乐祸。 谢澜白眼一翻,见护卫举刀朝自己砍过来,反手一鞭子抽了过去。 “这么瞎,你那双招子怕是摆设吧。放在你身上浪费了,不如抠下来扔水里,还能听个响。” 赵冲原本一门心思要将那吃人的女鬼给砍了,没成想对方忽然拿着鞭子朝自己抽过来。 看到月色下的影子,赵冲大吃一惊。 下意识收回长剑,“你,你不是鬼?” 谢澜白他一眼,“你才是鬼。” 赵冲一脸尴尬。 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这姑娘一身白衣飘飘,旁边有只鬼,地上有具尸体。 任谁一眼看过去,都会以为她也是鬼吧。 他会看错,实属正常。 目光触及旁边的男鬼,赵冲忙伸手将谢澜往身后一扯,手中的长刀向前一砍。 “恶鬼,受死吧。” 男鬼原本见谢澜没打到那护卫,有些失望。 不过见那炷香又燃了一截,忙又回头吸收。 见护卫朝自己砍过来,勃然大怒。 他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享用到第一次香火,却一次次被打断。 当即气得朝着护卫扑过去。 第6章 大肥肉 谢澜额上青筋跳了跳。 那护卫虽然武功看着不错,但他是普通人,根本伤不了鬼魂。 反而会被鬼魂杀了。 啧,护卫虽然冲动了些,眼神也不大好。 不过方才怕她被男鬼害了,还知道将她拉开。 算是个好人。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救他一命吧。 就在护卫一剑砍空,男鬼尖利的指甲插向他心窝时。 谢澜手中的鞭子一挥,将男鬼给卷了回来。 正走过来的萧靳,刚抬起的手慢慢收了回去,目光扫过那张出尘的芙蓉脸,顿了顿。 余光看到护卫又挥起了刀,淡声道,“赵冲。” 听出他话里的警告,赵冲只能停手。 男鬼被谢澜拦下,眼看那炷香已经燃了大半,顿时心疼不已。 哪还顾得上护卫,迅速飘过去,继续享用香火。 谢澜看着那正缓步走过来男子,目光从对方身后的护卫一扫而过,又落回男子身上。 双眼一亮。 好一位丰神俊朗的公子! 目光灿若星辰,鼻梁高挺,宽肩窄腰…还有一双大长腿。 穿越到大周朝十几年,这是谢澜目前为止,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然而这不是重点。 方才离得远没看清,这会离近了,谢澜才发现,这男子周身竟然萦绕着一层金光。 那是灵气。 还有功德! 穿越到原主的身体上,一开始,谢澜以为可以通过给香客看相算卦获取功德续命。 后来才发现,费尽心思获取的功德,不过是杯水车薪。 根本不能为自己续命。 谢澜心都凉了。 几年下来,她尝试了不少法子,但是都没法改善早夭的命格。 无奈之下,谢澜只能看开。 主要是不看开也不行。 功德还能靠做好人好事来获取。 灵气那玩意,根本就是虚无缥缈,可遇不可求。 谢澜上一世赚了不少钱,可穿越后却两手空空。 她原本还想着这世怎么也要当个首富,可既然活不过十五岁,她哪里还愿意把宝贵的生命花在奋斗上。 她决定好好享受仅有的十五年生命,才不枉穿越一场。 三清观的道士,每天都勤勤恳恳学习各种法术,给香客算卦看相。 而谢澜,就跟个纨绔一样。 每天睁开眼睛,琢磨得最多的就是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这一混,就过了十二年。 许是见谢澜混得太快活了。 三清观的祖师爷看不过眼,显灵了。 显灵的祖师爷,为了不让谢澜浪费那身清奇的骨骼,送了她一个系统。 那系统可以兑换灵气和功德续命。 但,有点奇葩。 那是个吃瓜系统。 想要获取灵气和功德,就要通过收集八卦来兑换。 虽然奇葩,但好死不如赖活。 混吃等死了十二年,为了活命,谢澜唯有撸起袖子,为那位喜欢八卦的祖师爷四处收瓜。 不过两年时间,三清山方圆十里的八卦都被谢澜收刮干净了。 正当她打算转移阵地的时候,谢家来信,要将她接回京城。 十几年没有消息的所谓家人突然冒出来,谢澜本不想理会。 但想到京城贵人多,八卦肯定也不少。 若是放过,实在太可惜,这才答应回谢家。 谢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离开三清山,竟然就遇到了这么个身负灵气和功德的珍稀物种。 这么浓郁的灵气和功德,若是能分她一点,何愁小命不保! 许是谢澜的目光太过炙热。 萧靳剑眉微蹙。 这女子的目光坦坦荡荡,倒是不讨厌。 但是…… 他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饿急的狗看到了……肉骨头。 谢澜看的时间久了点,不止萧靳发现了她的目光。 就连两个护卫,以及男鬼也发现了。 若是寻常闺秀如此盯着一个俊美的男子,看得目不转睛,难免让人觉得她看上了男子的美色,令人反感。 可谢澜虽然目光热情,但神色坦然,倒没人觉得她犯了花痴。 只是…… 男鬼咂了砸嘴。 他怎么觉得这姑奶奶看那公子的眼神,就像自己看到了那炷香,恨不得一口吞下腹? 赵冲和另一个护卫互视了一眼。 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诡异的想法—— 那姑娘看着,像是要把公子给……吃了? 树林里明明有五人一鬼。 偏偏无一人开口。 气氛有点诡异。 男鬼虽然被打破了头骨,脑子不大灵光。 但他莫名觉得眼前的场景让人…兴奋。 正当男鬼犹豫着是继续看戏,还是回头享用那所剩无几的香火时。 头顶传来了一道亢奋的尖叫,打破了寂静。 “好大一块肥肉,发了发了。” “流口水啦,流口水啦。” “快擦擦。” 谢澜正琢磨着如何从那公子身上沾点光,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手一擦。 手刚碰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 脸色一下子爆红! 死胖丫,竟然敢耍她。 谢澜抬头瞪着树梢上嘎嘎嘎大笑的鹦哥,眼刀子唰唰唰朝它射去。 笑什么笑,总有一天把你扒光了炖汤! 谢澜一脸杀气,鹦哥看懂了她的威胁。 “救命啊,杀鸟啦,杀鸟啦……”想起谢澜为做羽毛扇,拔光了它的长羽,鹦哥打了一个哆嗦。 扑棱着翅膀,迅速飞走了。 但,现场的气氛更诡异了。 两个护卫脸色扭曲又怪异,自家丰神俊朗的公子,竟然成了——肥肉? 男鬼连自己的香火都顾不上了,左瞄一眼那贵公子,右瞄一眼煞星。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煞星想吃了那公子。 谢澜气呼呼地从鹦哥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想到刚才自己擦口水的一幕,脸色仍难忍尴尬。 旁边那公子身上的金光实在太诱人,她佯装镇定地瞄了一眼。 又瞄了一眼。 心底忍不住疯狂呐喊。 这么多灵气和功德,她真的很想要啊啊啊。 萧靳见那只鹦鹉飞走了,回过头,垂眸看着身侧的姑娘。 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色上,顿了顿。 他向来不喜那些闺秀黏黏糊糊的注目,这姑娘的目光规规矩矩,倒是不让他讨厌。 只是……这偷瞄的神色,真把他当成肉骨头、大肥肉了不成? 萧靳眉头紧拧,心头莫名涌起一股不快。 第7章 贪财 萧靳垂眸,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上下扫视了一遍。 为了方便行事,不得不低调。今天这身锦袍虽然比不上往常穿的,但也不像……大肥肉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萧靳眉头一拧。 立刻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驱出脑海,脸上又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姑娘是何人,为何半夜会独自出现在荒郊野外?” 谢澜柳眉一皱,难怪护卫眼瞎,这做主子的眼神也不好。 白瞎了那身灵气。 见谢澜不说话,赵冲眉头紧皱,“姑娘莫非是杀了人,大半夜来此抛尸?” 站在萧靳旁边另一个沉默寡言的护卫,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目光迟疑不解。 赵冲没发现也就罢了,怎么主子竟然也没发现? 谢澜没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再任由这主仆说下去,他们是不是得将她送官了。 她懒得解释。 抬脚朝地上的车夫一踹,“还不起来,是想被鬼吃?” 谢澜这一脚力气不小,车夫嗷的一声坐起来,睁眼看到旁边飘着的男鬼。 “有鬼啊!”哆嗦着爬起来,转身就跑。 荒郊野外的,若是车夫跑了,谁来给她驾车。 谢澜示意男鬼,“拦住他。” 男鬼迅速飘过去,车夫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他身上。 见男鬼直勾勾看着自己,车夫白眼一翻,眼看又要晕过去。 谢澜语气凉凉道,“你若敢再晕,信不信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威胁的语气一入耳,车夫毁得肠子都青了。 为了不让自己晕过去,他狠狠一咬舌尖。 忍着剧痛,车夫转身朝着谢澜扑通跪下。 “大姑娘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猪油蒙了心,为了给夫人出气,想要将姑娘扔在这荒郊野外。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姑娘饶命。小的发誓,以后定给姑娘当牛做马,决不会再做出对姑娘不利的事。 若小的违背誓言,就让……就让小的被鬼吃了。” 这车夫见那男鬼竟然受谢澜驱使,早就吓破了胆。 发了誓,又砰砰砰磕头求饶。 谢澜见他还算识时务,也没再为难他,“起来吧,记住你发的誓,否则……” 否则会如何,她没说,但车夫更恐惧了。 但他除了表忠心,别无他法。 萧靳负手静静看着,虽一言不发,眼中却有微光一闪而过。 赵冲浓眉紧拧,他今天行事冲动了。 原来那车夫只是晕过去了,不是死了。 刚才那男鬼蹲在他旁边,不是要吃人,他是在享用香火。 再想到自己先前对那姑娘说的话。 赵冲脸色不自然朝谢澜道歉,“方才是在下错误会了姑娘,对不起。” 萧靳见谢澜看着赵冲,一脸嫌弃。 只能开口道,“赵冲是我的护卫,误会了姑娘,在下也有责任。 是在下管教不当,才让他行事冲动,造成了误会。实是抱歉,还望姑娘海涵。” 谢澜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主仆俩虽然眼神不大好,但为人还算不错。 人家都道歉了,谢澜当然不会揪着不放。 她心里还惦记着怎么从这公子身上揩点灵气,总不好把气氛搞僵了。 谢澜笑盈盈道,“算了,大晚上的你们一时没看清,也算情有可原。” 话锋一转,“公子是何人,大半夜的,怎会在这荒郊野岭?” 萧靳看她一眼,萍水相逢,自然不会细说。 随口道,“在下出门行商,错过了投宿,路过此地,误闯了这树林。” 顿了顿,“既是没事了,那再下告辞。” 谢澜目光一闪,误闯? 太好了,她正愁没机会对这公子揩油,不对……揩灵气,这机会就来了。 看着她垂涎三尺的眼神,萧靳忽然有些心塞。 垂眸看了一眼,萧靳忽然转身就走。 身后两个护卫莫名其妙互视了一眼,匆匆跟上。 谢澜不知好好的,那公子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她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这片树林被男鬼设了鬼打墙,进来容易,可想要出去,却没那么简单。 见那几人都走了,车夫也迫不及待问,“大…大姑娘,是不是该启程了?” 谢澜点头道,“走吧。” 车夫刚爬上车辕,前头突然传来赵冲惊疑不定的声音。 “公子,这片树林有古怪,我们被困住了。这条路我们已经走了三次,次次都绕回了这里。” 另一个护卫杨锋也发现了不妥,他看着面前那棵眼熟的歪脖子树。眉头紧拧,“大人,我们怕是遇到了…鬼打墙。” 赵冲心中咯噔一下,他们武功高,可却不会玄术。 这下要怎么出去? 正头疼,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过头,就见方才那姑娘笑眯眯问,“出不去,可需要帮忙?” 萧靳侧身,声音平淡,“姑娘有办法?” 谢澜笑盈盈点头,“对。” “鬼打墙不是普通人能解决的,姑娘莫非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这公子什么眼神,有她这么好看的神棍吗? 谢澜心中气恼,但灵气没到手,不好立刻反脸。 “我不是神棍,公子可以称我为谢半仙。普通人解决不了鬼打墙,不代表我也没办法。” 看着这张明明气恼,却只能对他笑脸相迎的小脸,萧靳忽然觉得心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半仙?如此说来,姑娘是道姑?” “没错。” “如何能证明你有没有说谎?姑娘可敢给我这护卫算上一卦?” 若是往常有人敢质疑自己,谢澜定然头也不回地走人。 可看着眼前那差点亮瞎狗眼的金光,又舍不得放弃。 她花了两年时间,把三清山方圆十里的八卦都收刮干净了,也不过兑换了一指甲盖的灵气,延长了一个月的寿命。 若是算一卦,能从这公子身上得些灵气,或者是问出知获取灵气的办法,那太划算了。 谢澜笑盈盈,“有何不敢?只是…我不白给人干活。” 萧靳看她一眼,侧头吩咐,“赵冲。” 赵冲知道这是要给卦金,从袖袋里摸出三十文,递过去。 谢澜目光落在那串铜钱上,并没有接。 这是嫌少? 赵冲眉头一拧,却见萧靳看了他一眼。 他嘴张了张,却忍下不满,又掏出二十文。 见谢澜还是不动。 萧靳眸光微眯,寻常人家算卦,最多三五十文。 没想到这道姑…如此贪财。 第8章 出乎意料的酬金 见谢澜还不收,那赵护卫忍不住想质问她狮子大开口。 萧靳却掏了一锭银子出来,“可够?” 谢澜看着他掌心中托着的五两银子,微微有些错愕。 这么小气的吗? 虽说她没想收对方的银钱,可这公子一身看似低调实则昂贵的锦袍,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她原想着这种公子哥,出手就算没有一掷千金,至少也会是百八十两。 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萧靳长得高,将对方的神色尽收眼底 心中冷笑一声。 长臂收回,又伸过来。 那锭银子没了,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片金叶子。 “道姑既然号称半仙,不如你给我这两个护卫都算一算。 若是算得准,这金叶子就是卦金。可若算得不准,便将你送官法办。如何?” 萍水相逢,萧靳本不欲多理会。 这今天这道姑既然敢骗到他头上,他定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这世上不是谁都可以骗的。 谢澜垂眸,目光一动不动。 只是她看的却不是那片金叶子,而是……。 这公子的手掌宽厚有力,手指线条流畅清晰,指节分明,肌肤光滑且有…弹性。 莫名有一股吸引力。 这手摸起来,定然不错。 谢澜看得目不转睛,只是她眸光低垂,萧靳没看到她眼里的神色。 见她看得眼都不眨一下,自以为被他手中的金叶子迷住了。 神色更是清冷,“不知仙姑可想好了,敢不敢给我的护卫算卦?” 谢澜思绪被打断,抬起眼眸看着对方。 “算卦而已,有何不敢?只不过,我要的卦金可不是普通的钱财。”谢澜笑眯眯,顿了顿,又道。 “本仙姑若是算错了,任凭公子处置。 就不知我若是算准了,公子是不是会照给报酬?” 灵气难得,她正犹豫从对方身上拿走是不是不太道德,可既然对方都要将她送官法办了,她也无需有什么愧疚。 萧靳眉头一拧,竟然不要金叶子。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报酬?” 谢澜刚要开口,没想到慢了一步。 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又亢奋的声音,“公子如此俊俏,奴家不要金子。公子只要陪奴家睡一觉就行。” 听到这娇滴滴又露骨的话,众人齐刷刷抬头。 看着树梢上,一副青楼花魁作态的鹦哥,谢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她竟然不知道这胖鸟何时又悄悄飞了回来。 谢澜暗中用眼神警告它不准坏她好事。 但鹦哥仗着自己站得高,并不怕。 嘎嘎了两声,又换了一副嗲声嗲气的语调。 “公子,奴家如此美貌,快来我们一起睡。来嘛,奴家侍候你宽衣解带,好不好?” 眼见那胖鸟越说越露骨,谢澜眼前一黑。 生怕再说下去,这色鸟连叫床声都要喊出来了,谢澜一脸威胁把羽毛扇抽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羽毛,正说得兴奋的鹦哥终于回神。 “杀鸟啦,杀鸟啦。”想起拔毛的痛苦,慌慌张张扑棱着翅膀尖叫着飞走了。 两个护卫和车夫一脸尴尬。 萧靳从树上收回目光,脸色虽然看不出什么,声音却像含着冰。 “那是姑娘养的鸟?” 如此尴尬的场面,谢澜怎么可能承认。 “不是,大约是哪个青楼的花娘养的吧。” 两个护卫和车夫都没怀疑谢澜的话,毕竟那鹦鹉说的话,确实跟青楼的那些花娘如出一辙。 萧靳定定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冷淡,谢澜没看出他到底信了没有。 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再说点什么转移话题,萧靳忽然开口。 “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酬金?” 谢澜对灵气不大了解,不知该如何从这公子身上吸收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要肢体接触才行? “姑娘为何不说话?莫非姑娘要的酬金,就是让在下…陪你睡?” 什么? 谢澜微仰着头看着对方,双眼瞪得溜圆,红唇大张。 不怪谢澜惊讶,就连赵冲和杨峰两个护卫都一脸尴尬。 他们家公子,怎么会对一个姑娘家,问出如此露骨的话? 谢澜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问出来,这公子本就长得俊美,月色下那一身耀眼的金光更是让她蠢蠢欲动。 心中忽然有道声音疯狂叫嚣。 睡他,睡他,睡他…… 正当谢澜蠢蠢欲动之际。 忽闻一声冷哼。 谢澜瞬间回神。 怎么回事,她又不是中邪了,怎么满脑子想着要睡人家? 见对方神色不好,谢澜眨了眨眼,清咳一声。 “陪睡……倒不必,若是我算得准,公子可否让我……摸下手?” 她原本想问的是如何才能获取灵气,但转念一想,如此珍贵的东西,非亲非故的,人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她。 倒不如直接下手,从对方身上沾点灵气。 至于对方会不会觉得她不知廉耻什么的,她倒也没那么在乎。 毕竟她都快嘎了,名声什么的,不重要。 萧靳眼神微眯。 察觉到周身的气氛骤冷,为了灵气,谢澜只好飞快道,“公子别误会,本仙姑不过是见你命格好,又身负气运,所以想要沾点光罢了。” 可不是看上了你的美色。 见眼前的公子冷冷地看着自己,却一言不发。 谢澜心中有些打鼓,面上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场面有些尴尬,就在谢澜以为对方会甩袖离开的时候,却见对方冷声道,“我答应了,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 你若是算得不对,可是要去吃牢饭。” 谢澜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双眼一亮,笑眯眯道,“放心。” 她才不会吃牢饭,这辈子都不会。 赵杨两个护卫,惊讶地瞪大了眼。 若是往常,那些闺秀多看两眼,他们家公子都要避之不及。 可今天这道姑想要摸公子的手,他没有甩袖离开也就罢了,竟然还答应。 若不是他们跟公子形影不离,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谢澜不知护卫的心思,机会难得,她可不想对方反悔。 “你们谁先来?” “先给我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 赵冲态度不大好,谢澜也不介意。 打量了两眼他的面相,然后抬手掐指。 “赵冲,年十七,家中排行第五。父母健在,上有三个兄长一位胞姐。你是父母的老来子,自小到大顺风顺水,一路平坦,一年前与心上人定了亲。不过,你那亲事成不了……” 第9章 推倒吃干抹净 在场几人默默听着,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神色都有些不以为然。 赵家可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人家,在一众勋贵中,也算有一席之地。而赵冲也长得一表人才,算得上年轻有为,喜欢的他闺秀也不少。 要知道赵冲的身份并不难,用心一些就能打听到。 听到谢澜说他的亲事成不了,杨峰下意识想说不可能。 只是话没出口,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赵冲跟他那心上人的感情那么好,向来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的。如今听到说他的亲事成不了,竟然没有发怒? 谢澜看了一眼赵冲,见他虽然脸色不好,却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也就接着往下道,“半月前,你无意中发现未婚妻偷偷摸摸去了医馆。 你因担心,私下使了银子找医馆的大夫打听,才知道你未婚妻怀孕了。不过……胎儿不是你的。” 赵冲脸色青黑,瞪着谢澜,“你认识秀秀?” 秀秀就是赵冲的那位未婚妻。 谢澜淡声道,“不认识。” “不可能。” 秀秀原本是他的未婚妻,不知何时认识了一位纨绔,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得变了心不说,还跟他无媒苟合,怀了孩子。 他虽然跟家里说要退亲,但因为这事不光彩,并没有跟父母说秀秀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怀了别人的种。 如此隐蔽的事,这道姑如果不认识秀秀,又怎么可能知道。 一看赵冲的神情,谢澜就知道这事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谢澜也不恼,毕竟这事就算外人不知,跟那位秀秀相好的纨绔,以及医馆的大夫都知道,赵冲不相信也算情有可原。 “既然你不信,我就再说一件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事。” “四月十四,你路过一座荒庙,在庙中避雨。夜里你做了一个梦,梦中跟一位白衣女子行了周公之礼,可对?” 赵冲脸色涨红,瞪着谢澜的目光,跟见了鬼一样。 脑中却一下子想起了那件事。 上次他外出帮公子办事,路上遇到暴雨又错过投宿,只能睡在荒庙里。而那夜,他确实在梦中跟一位白衣女子行了周公之礼。 他虽定了亲,却一直恪守礼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梦中的事,也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到底是不好启齿的事,那个梦,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这道姑竟然能算出来,看来还真不是骗子。 其实赵冲那个可不是普通的梦,那女子是阴魂,按说被女鬼缠上了,对方可不会随便放手。 但他现在身上干干净净,并没有沾染什么阴邪的气息,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谢澜没有多问,转向杨峰。 她没发现旁边的萧靳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给杨峰看了面相,又拿羽毛扇搭着对方的手指,看了掌心掌背。 谢澜笑眯眯道,“恭喜杨护卫,喜得贵子。” 杨峰比赵冲年长几岁,他成亲早,妻子给他生了三个闺女。尽管他没有重男轻女,但也盼着有个儿子继承家里的爵位。 乍一听到谢澜的恭喜,杨峰很高兴。 可脸上刚泛起笑容,忽然意识到不对,“我夫人这胎只有八个多月,还不到生的时候。” 尽管他也盼着这胎是个儿子,但还没生下来,也没法确定就一定是儿子。 谢澜摇了摇羽毛扇,笑盈盈道,“你妻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早产了。你若是不信,自己看呀,你身上不是有家书吗?” 杨峰一愣,想起收到还没来得及看的家书,忙从怀中掏了出来。 只一眼,杨峰脸上就漾开了笑容。 “仙姑果然好本事,您算的卦,真准。” 见谢澜年轻,杨峰原本也以为她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没想到她算了三卦,竟然全都对了。 见杨峰态度不错,谢澜倒是多说了几句,“杨护卫虽喜得贵子,不过我观你面相,明日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杨峰一怔,瞄了一眼萧靳,很快收回目光,拱手向谢澜道谢,“多谢仙姑提醒,在下定会多加注意。” 虽然得了谢澜的提点,但杨峰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为护卫,过的就是刀口添血的日子,受伤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 况且此趟随着公子出京,本就有凶险,他也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谢澜看出对方的心思,没再多话。 只是转向赵冲,“赵护卫,你人中有交纹,这是溺水格。三个月之内,须得破了这劫,否则你会溺水而亡……” 尽管谢澜给他算的两卦都准了,但说他会溺水而亡,赵冲并不信。 “在下自小就学了凫水,不管多大的江河都难不倒我。 我的本事若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是不可能溺死的。” 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萍水相逢,该说的都说了,既然对方不愿意相信,谢澜自也无意再多说。 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萧靳。 “两个护卫的卦已经算完,不知公子可还满意?” 看着眼前姑娘双眸灼灼,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萧靳眯了下剑眸。 “看来是在下看走了眼,谢仙姑是个有本事的。” “好说,好说。”谢澜笑吟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赞而改了主意。 有意无意瞄向对方的宽袖,示意快点兑换酬金。 萧靳目光在那笑脸上顿了顿,将右手缓缓伸了出来。 谢澜双眼一亮,迫不及待伸手… 见此情景,赵冲和杨峰同时皱眉,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拦。 却见萧靳朝他们冷眼看过来。 两个护卫一下子定住了脚步。 骤然感受到柔软的触感,萧靳忽然一怔。 这道姑分明说要摸他的手,没想到对方只是用一根食指,轻点在他的掌心。 萧靳的手很好看,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让谢澜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只是见旁边的车夫和护卫正看着,她只能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 谢澜看着自己的手指,眉头一蹙,灵气怎么没反应? 难道方法不对? 谢澜正疑惑,忽然身子一震。 手指上传来一股酥酥麻麻的触感。 没等谢澜反应,就见一丝灵气从萧靳的掌心进入她的手指,迅速往身上涌去。 谢澜双眼一亮。 可就在此时,她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想要将对方推倒吃干抹净的冲动… 第10章 心肝脾胃肾都痛 谢澜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 这公子虽然长得确实不错,但她又不是什么女色魔,怎么接触了一下掌心,就生出想要将人扑倒霸王硬上弓的念头。 莫非这灵气,还自带春药的功效? 萧靳眉头飞快蹙了下。 负在身后的左手,借着宽袖的遮挡,飞快动了下。 又悄悄借着身高挡住了旁人的视线,五指忽然收拢,将掌心那根白皙细腻的食指握住。 又飞快松开,将那肤如凝脂的整只小手都握住。 谢澜正皱眉沉思,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被揉捏了一下,她忽然回神。 等她看过去,只看到自己的手还维持着向前伸的动作。 对面公子的手已经收了回去。 谢澜有些疑惑。 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却见对方神色一片冷淡。 而且旁边三人一鬼的神情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谢澜侧头,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莫非她被那自带春药功效的灵气影响,出现了幻觉? 谢澜心中暗啧了一声。 忽然觉得太亏了。 她前世母胎单身二十几年,一直忙着赚钱。虽然追她的人不少,可直到死都没认真谈过恋爱。 这辈子活了十四年,前面十二年只顾着吃喝玩乐,后面两年忙着吃瓜收集功德。 师傅让她回京,挑个合适的人家成亲生子,谢澜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若是她这辈子活不过及笄又死了。 那她活了两辈子,到死都没尝过那事是什么滋味,岂不是亏大发了? 亏她灵魂还是现代人。 不想成亲,也是可以找个男人的嘛。 听说京都除了青楼,还有不少小倌馆。 就是不知道那些小倌长得如何,够不够俊朗阳光,有没有八块腹肌? 最重要的是,那活……够不够好? 谢澜正丫丫得入神。 没发现萧靳方才收回手后,负在身后正无意识地轻捻。 见那张精致的小脸变得绯红,似乎还悄悄咽了咽口水。 萧靳轻捻的动作一顿。 不由有些后悔,他方才不该为了试探……握了她的手。 这小道姑,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两人正心思各异。 一旁的树梢上突然传来鹦哥亢奋的尖叫,“流口水了,流口水了。” 谢澜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生怕鹦哥再说下去,赶紧不动声色抬了抬手中的羽毛扇。 见鹦哥被吓住了,她才忍着尴尬,装着若无其事看向旁边的公子。 见他一脸淡漠,忙松了一口气。 许是脑中残留着八块腹肌的念头,谢澜对上那张俊脸。 目光下意识沿着喉骨,滑向腹肌,又控制不住往下…… 她看得有些入迷。 没发现萧靳的脸色变得铁青。 那双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背后的手动了动。 旁边的三人一鬼,茫然地眨了眨眼,都没发现自己刚回过神。 心中还想着,谢仙姑还是挺规矩的。并没有借机动手动脚,不过是用手指碰了下就收回去了。 没看到想看的,谢澜有些失望。 萧靳额上青筋跳了跳,冷声道,“谢仙姑,鬼打墙。” 谢澜回神,知道这是让她将鬼打墙给解决了。 只是,这公子的声音怎么有些咬牙彻齿? 她刚才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 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谢澜不动神色瞄了一眼。 见他眼神冰冷,一下子心虚。 咳咳,那谁,她真不是女色狼啊。 谢澜心虚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 要不是这公子的灵气自带春药,把她带歪了,她怎么会想着要找八块腹肌? 谢澜哼了一声。 萧靳捏了捏拳头,这是又在想什么,脸色变来变去? 察觉到旁边的冷空气蹭蹭蹭地往下降,谢澜笑吟吟瞥了一眼。 抬手掐了一个诀。 “好了,鬼打墙解决了。” 萧靳一言不发,抬腿就走。 谢澜目光下意识跟了过去。 这公子身高腿长,长得如此好看,可惜不是小倌。 旁边几人虽觉得萧靳和谢澜之间气氛好像有些古怪,但谁也没敢开口问。 两个护卫跟着离开后,谢澜将男鬼收了,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松了一口气,忙赶着马车出了小树林。 等一路赶到柳氏母女所在的玉石镇,已是辰时。 玉石镇以前只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自从附近被发现盛产玉石后,倒是迅速发展了起来。 最旺的那条闹街上,连客栈都开了三家,玉石铺子更是开了七八间。 此时虽还早,但道路两旁的铺子已经开门迎客,街上更是一片热闹。 马车行得慢,车夫正准备去找柳氏投宿的来福客栈。 没想到正好看到柳氏母女从旁边的一家玉石店走出来。 车夫忙停下马车,下去见礼,“见过夫人,见过……二姑娘。” 谢滢以前在府里,下人都称她为大姑娘。 可现在谢澜回来了,她才是嫡长女。 车夫被男鬼吓了一遭,可不敢再称呼谢滢为大姑娘。 听得这一声二姑娘,谢滢脸色一沉。 柳氏心疼,见谢澜正撩开车帘看着旁边的玉石铺子。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乱跑,你竟然半点不听。 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彻夜不归,成何体统? 你可知我跟你妹妹急得寻了你一整夜! 我们辛苦也就罢了,你若是出点什么事,闺誉还要不要?” 柳氏今日丢了银票。 正气不顺。 这小贱人果然是灾星,沾上就倒霉。 谢澜从旁边的铺子收回目光,淡漠地看着柳氏。 她命不久矣,虽然不在乎什么名声,可也容不得柳氏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柳氏,你身为继母,自小没照顾过我一天,如今又装什么慈母? 你何时叮嘱过我不要乱跑? 分明就是趁我在马车里睡着了,扔下我,带着你的亲闺女悄悄离开了。 还吩咐车夫半夜将我扔在野外树林里,以致我被鬼魂用鬼打墙困住。 若不是我自小在道观学了法术,如今已被那鬼魂害死。 如今见我逃过一劫,又想坏我名声,你那心肠真是黑透了。” 柳氏方才故意当着路人训斥谢澜,声音没有半点收敛。 此刻谢澜的声音也没故意压低。 这一来一往,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听着众人指指点点,柳氏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痛。 第11章 倒打一耙 京城那些夫人和闺秀,不管是哪个说话,谁不是弯弯绕绕。 哪怕是有什么事撕破了脸,为了名声,也只是明嘲暗讽,或者是指桑骂槐。 柳氏没想到谢澜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撕破脸。 见柳氏气得又想骂谢澜,谢滢稍稍扯了下她的袖子。 一脸歉意道,“姐姐,你误会了,我跟娘并没有丢下你不管。昨天是我身子不舒服,娘急着带我找大夫诊治。 想着赶路太颠簸,怕你身体弱受不住,这才让刘叔慢慢赶车将你送来玉石镇。” 柳氏顾着名声不好发作,只能咽下怒火,摆出一副自责的神情。 “澜丫头,是母亲见你迟迟没到玉石镇,心中担忧,这才着急之下言语失当。好在你如今没事,娘也算放了心。” 这柳氏倒打一耙,如今母女俩一唱一和就想遮掩过去。 想得倒是挺美。 可惜谢澜偏不让她们如愿。 她跟她们回京城,可不是来受气的,更何况如今她都快死了,可没什么顾忌。 有什么不满不当场还回去,难不成还留到下辈子吗? 谢澜嗤笑,“误会?我看不见得吧。你说身体不舒服,可我看你脸色红润,可不像有事。” 谢滢脸色微变,脑中急转,“姐姐,我昨天确实不舒服。不过娘带我看了大夫,吃了药才好转了。” “哦,是哪个大夫妙手回春?这么好的本事在这玉石镇倒是埋没了。他是哪个医馆的大夫,姓甚名谁? 正好我们要回京,不如将他举荐给皇上,若能进太医院里当上一官半职,岂不是比留在这里强。” 这不过是她随口瞎编的,这死灾星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谢滢抿唇不语,气得指甲差点把掌心都掐破皮了。 柳氏不满地瞪着谢澜,“那大夫不过是游方郎中,给你妹妹看完诊就离开了,如今不知所踪。 行了,我跟你妹妹辛辛苦苦寻了你一夜,累得紧。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一起回客栈里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谢澜再次嗤笑,“辛苦寻了我一夜?在哪里寻,成衣店吗?你们母女俩寻人,竟还有心思去买新衣裳? 还有,你们这一大早的就来街上逛,可别说也是为了寻我。” 柳氏被这一通嘲讽气得脸色通红,一时后悔刚才不该多嘴说什么寻人,让这小贱人又寻着借口闹腾。 “姐姐,你看错了。我跟娘穿的这身衣裳,是在京城的时候买的。不过是第一次穿,这才让你误会是在这里买的。” 谢澜似笑非笑,“可你这衣裳,分明就是出自西街的张记成衣铺。你们怕是不知道,那张记的衣裳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别处可没有。 而且,你们这身衣裳的绣花,正是张娘子亲手所绣。” 柳氏母女两个哑口无言,她们正是见那张记的衣裳款式不比京城的差,价钱又便宜,这才买了好几身。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连张记的衣裳都如此清楚。 尽管恼得不行,柳氏母女却不敢再说什么。 说多错多,万一她们否认衣裳不是张记买的,这小贱人说不定还要拉着她们去张记对质。 听着旁人的窃窃私语,柳氏唯有暂且咽下这一口气,打定主意等回京再收拾她。 这一番动静不小,引了许多人驻足围观。 柳氏正准备示意车夫将谢澜带走,就看到旁边金玉阁的曹掌柜笑呵呵地从人群外挤进来,恭恭敬敬地走到马车旁。 “仙姑,原来是您下山来了。赶紧进来喝杯茶,歇一歇。正好我店里进了一批货,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谢澜笑道,“我正有此意,那就叨扰曹掌柜了。” “仙姑客气了,您能来,我们金玉阁蓬荜生辉。” 柳氏原本想回客栈休息,见谢澜要进金玉阁,母女两个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进去。 见掌柜对谢澜如此殷勤,上茶上点心,柳氏暗恼。方才她们来买玉石,这掌柜可是对她们爱答不理。 也不知这灾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将这掌柜迷得神魂颠倒。 柳氏哪里知道,曹掌柜之所以对谢澜殷勤,那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财神爷。 原本金玉阁开了好几年,生意却一直惨淡。金玉阁的东家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扭亏为盈。 正打算忍痛将店关了,无意中听说了谢澜的本事,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求上了三清山。 那时谢澜正准需要买些玉石作法器,见那东家捐了不少香火钱,于是答应帮他布一个聚财的风水阵。 原本金玉阁的东家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自从布了聚财阵,生意扭转不说,还赚了个盆满钵满,甚至越做越大。 从那以后,金玉阁的东家和掌柜,就把谢澜当成了财神爷。 谢澜不知柳氏的心思,她挑了十几块玉石后才坐下喝茶,等着掌柜结账。 她挑的都是切割好的玉石,虽然不是什么极品玉,也不大。不过等雕刻了阵法,做成了法器,价值却能翻十几倍。 京都贵人多,正好趁机多赚点钱。 谢澜心中美滋滋打着算盘,掌柜也算好了账。 付了银票,谢澜目光无意中扫过一旁的两块石头,忽然一顿。 “掌柜,这两块怎么卖?” 曹掌柜顺着她手指一看,笑呵呵道,“仙姑,这两块是切垮的废料,可不值当买。” 废料? 谢澜眉头轻皱,弯下腰将两块玉石打量了一遍。 她不懂赌石,这两块石头切面都是白花花的,没有一丝绿,看着确实像废石头。 但是……她竟然从两块石头里头看到一丝熟悉的灵气。 就跟她从那位公子身上得到的一样。 谢澜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曹掌柜,我还没切过石头呢,正好拿这两块玩玩。” 赌石这一行,客人切垮的废料,赌石店有时候也会以极低的价钱回收,再卖给那些不懂行的人捡漏。 若是寻常客人,这两块废料,曹掌柜不但会卖,还会趁机再赚一笔。 可像谢澜这种懂玄术的高人,曹掌柜其实心有忌惮,并不想得罪她。 明知是废料,他本不想卖。但见谢澜坚持,最后只能以二十文卖给她。 见谢澜眼都不眨就买了几百两玉石,柳氏心中正不快。 可见谢澜竟然要买她刚才切废的料子,又幸灾乐祸。 只是听了掌柜的话,又恼火。 这废料她刚才卖回给曹掌柜,对方收她二十两。可转手卖给这贱人才收二十文,真是气死她了。 柳氏没想到更气的还在后头。 第12章 捡漏 等谢澜付了钱,曹掌柜笑问,“仙姑可要切开?” 谢澜低头,再次确定两块废料里含着灵气。 心思转了转,摇着手中羽毛扇,玩笑一般道,“切吧,今早恰好看到一只喜鹊,许是会捡个漏发个财也说不定。” 掌柜虽然不认为那两块废料能切出翡翠,但他也不会傻得说什么晦气话。 笑眯眯地恭维了几句,转身唤来一位伙计帮谢澜切割。 柳氏暗中蔑笑。 不过是她切废的两块破石头,还想捡漏,做什么美梦。 谢滢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心里也是同样的不屑。 那些经验丰富的师傅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料,都不一定能切出翡翠来。 她这个克亲克友的大姐想靠这么两个破石头捡漏,简直是笑话。 谢澜一眼就看出柳氏母女的心思,不过却懒得理会。 切割原石的那个伙计,是个经验丰富的。话不多,直接拿起较大的那块料子,咔咔就是两刀下去。 看到白花花的切面,柳氏母女笑开了花。 只是随着伙计第三刀切下去,两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死死瞪着伙计手中的废料。 谢澜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示意伙计,“把另外几面都切开。” 那伙计沉默寡言,却动作利索,三两下就把剩下的外皮都切完了。 金玉阁虽然还有别的客人在,但曹掌柜是个极其精明的人,并没有撇下谢澜去招呼其他客人。 而是一直恭恭敬敬侯在一旁,等着小伙计切割。 看到那废料露出来的绿色,曹掌柜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此刻他恨不得给自己甩十七八个耳光。 他竟然用二十文把极品帝王绿给卖了! 曹掌柜还在痛心,那伙计已经咔咔几刀,把第二块废料也切完了。 “极品金丝红翡!” 曹掌柜眼前一黑。 娘哎,他用二十文把极品翡翠卖了。 还是两块! 如此眼瞎,曹掌柜恨不得把自己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若说有谁比曹掌柜更心痛,那绝对是柳氏。 虽然她费尽心思嫁给谢长亭当续弦,勉强可称一声官夫人。但谢长亭不过是七品太仆寺主薄,职位低不说,那点俸禄还不够他自己花用。 公公在她嫁进来前已经死了,但婆婆还在,柳氏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为了维持体面,还要用自己的嫁妆来贴补。 柳氏没有儿子,只得谢滢一个亲闺女。 她手头拮据,但为了谢滢嫁得好,这次她咬牙带了五百两出来。 想着玉石镇出产的玉要比京城的便宜,特意来买些回京做首饰,以后给女儿当嫁妆。 柳氏不懂赌石,原打算买切割好的明料。 没想到谢滢见有客人赌石大赚了一笔,心动之下让柳氏也赌了两块。 谁知两块都切垮了,二百多两赔得血本无归。 更倒霉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剩下的银票,柳氏装在随身带的荷包,全被偷了。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 偏偏谢澜那个灾星从她切垮的废料里,切出了两块极品翡翠! 这简直是拿刀戳她的心肺管。 谢澜此刻没空理会在场几人的心思,她拿着那块帝王绿翡翠用一根手指试探着吸收,没想到那灵气并没有什么反应。 谢澜有些疑惑,那位富家公子的灵气,她可是一接触就自动进入了她的身体。 想了想,她用了五根手指,但那灵气还是没动。 谢澜干脆双手捧着,屏气凝神,好在灵气终于有反应了。 虽然缓慢,但看着它一点点被吸收,谢澜双眼晶亮。 前后花了一刻钟,才把两块翡翠的灵气吸收完。 虽然时间长了点,不过别人都看不到灵气,倒是没有人怀疑什么。毕竟换了任何一个人得到这么两块极品翡翠,都会好好欣赏一番。 这一趟买到了适合做法器的玉石,捡漏两块极品翡翠,又找到了获取灵气的途径,谢澜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她高兴,柳氏却心痛得差点晕过去。 谢滢更是嫉妒的双眼发红。 那两块极品翡翠,原本可是她的嫁妆。 就这么错失,哪里甘心。 谢滢恨不得直接上手抢回来,不过到底还顾着有外人在。 “姐姐,你那两块翡翠原本是娘买的,差点错失了,没想到竟然被你得到了。好在我们是一家人,也不算亏。” 母女连心,谢滢一开口,柳氏就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女儿不甘心,她更是不愿意那两块极品翡翠被谢澜得了去,那可是她花了二百多两买的。 “澜丫头,这玉石镇鱼龙混杂,那两块翡翠娘帮你保管吧,免得丢了。等回了家,娘再给回你。” 柳氏母女自以为掩饰得好,谢澜却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心思。 不过她心情好,就懒得计较了。 “不劳费心,我自己可以保管。” 谢澜说完也不理会柳氏母女难看的脸色,找曹掌柜要了个包袱皮把翡翠全部装好,抬脚就走。 曹掌柜尽管心疼得慌,但他对谢澜心有忌惮,并不敢起什么歪心思。陪着笑,殷勤地将她送出去。 不过谢澜上马车后,送了一张文昌符给他。 曹掌柜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儿子今年要参加童生试,这文昌符送到他心坎上了。 金玉阁跟来福客栈只隔了半条街的距离,谢澜刚下马。 掌柜立马带着伙计迎了上来,“仙姑,您的客房已经备好,饭菜也做好了,您看是想先歇息还是先用膳?” 谢澜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正好饿了,先用膳。” 话刚落,一旁跟着的小二立马带着人去传菜。 刚进雅间,里头张婆子带着丫鬟铁锤,满脸笑容迎了上来,“姑娘,您终于到了。” 这俩人都是谢澜以前救下的,不过没带上三清山,只将她们留在山下帮她跑腿办事。 三人聊了几句,掌柜亲自带着人将饭菜送了过来。来福客栈谢澜常来,掌柜准备的都是她喜欢吃的饭菜。 谢澜吃得很舒心。 今天不用赶路,她打算好好洗漱一番,再补补觉。 谢澜洗漱时不喜旁人在一旁侍候,张婆子和铁锤给她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就退下了。 谢澜脱了衣裳,泡在浴桶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没睡,困倦之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窗户传来一声轻响。 谢澜迷迷糊糊中醒来,恰好看到一道好似有些熟悉的身影从窗外翻进来。 还没等看清,那身影竟然哗地一声掉进了她的浴桶里。 好巧不巧,撞上了她一双颤巍巍的雪峰…… 第13章 差点吃干抹净 谢澜一声痛哼,瞬间清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颜,只是那双本含着清冷的剑眸,此刻紧闭着。 谢澜一眼看出,这人是晕了过去。 胸前的余痛还在,她本能地视线下移。 双眼骤然瞪大。 谢澜上辈子就是一个极爱惜自己的主,赚了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这辈子知道自己只能活到十五岁,更是没有亏待自己。 她赚来的银钱,除了必要的开销,几乎全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澜平常穿的虽然多是道袍,但用料却极为讲究,吃的方面更不必说。三清山方圆十里的好东西她都吃过。 吃得好,身体自然养得好。 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身姿极是玲珑曼妙。 此刻,左边的雪峰上,搭着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 右边则是一张失了血色的薄唇。 谢澜双手一抬,下意识就想要将对方给推开。 然而她的手刚碰到对方的肩膀,一黑一白两股气,迅速钻入她的手心。 谢澜骤然瞪大双眼,白的是灵气。 那股黑的,是什么鬼东西? 还没等她看清,心底骤然涌起一股比上次更为迅猛的焦灼渴望。 几乎是一瞬间,谢澜脑海中就冒出一个熟悉的念头,疯狂叫嚣着让她将对方推倒。 谢澜的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一手撑在宽厚的肩膀,另一手抬起对方的下颌,不知不觉红唇就印了上去…… “啊,杀人啦,杀人啦……”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将谢澜惊回神。 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跟那晕过去的富家公子掉换了姿势。 原本对方掉进她的浴桶,是压在她身上。 此刻却是她跨坐在对方的腰上,那公子还是晕着,身上的锦袍却是被她向两边扒拉开了。 八块紧实的腹肌,就这么猝不及防闯入她的眼帘。 视线下移。 谢澜看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地抓着对方的裤头。 最要命的是,硬挺跟柔软间,贴得严丝合缝。 谢澜脑中轰得一下,脸色瞬间涨红。 她泡澡,可是没有穿衣裳啊。 如此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让谢澜脑海中那股诡异的焦渴再次席卷而来。 眼看那岌岌可危的裤头即将不保。 客房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伴随着张婆子低低的声音,“姑娘,出事了。您可是洗好了,可需要老奴进去侍候?” 谢澜一个激灵,飞快收回双手。 佯装镇定,“嬷嬷先别进来,我方才睡着了,再泡一会就起来。” 听到张婆子应下,谢澜先是抬手给自己掐了一道清心诀,将身上那股诡异的焦渴压下。紧跟着手脚并用从浴桶里爬起来。 目光无意中触及那团鼓鼓囊囊,谢澜脑中恍恍惚惚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都晕过去了,那处……竟然还能坚挺不倒? 谢澜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咽了咽口水。 那东西这么大,幸好她还没有将对方给吃干抹净,要不然怕是有大苦头吃。 谢澜晃了晃头,又伸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 听着外头隐隐约约的吵闹声,转身飞快拿起一旁的衣裳往身上套。 三两下穿好,回头看到还晕在浴桶里的公子,目光触及对方乌黑的唇色,眉头一皱。 原来是中毒了,难怪昏迷不醒。 犹豫了一下,谢澜快步过去。等会张婆子进来要将她的洗澡水倒掉,她得把这人从浴桶里给拖出来。 这么一个公子晕在她的浴桶里,谢澜不好跟张婆子解释,只能自己动手。 方才没注意,这会走近了,谢澜才发现对方身上的灵气竟然被那古怪的黑气给压制了。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沾上的这东西,不过想来是遇见她之前就有了,只是昨晚在树林里天黑她没看清。 谢澜虽然看不出那黑气是什么东西,但想必就是这玩意让她控制不住想要将这公子给吃干抹净。 低头检查了一下,谢澜发现自己双臂也有黑气,只是没有那公子身上的多。 只是细细的一根,一指长,跟头发丝差不多。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了。 让谢澜惊讶的是,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灵气正在吞噬那丝黑气。 再一细看,她才发现吞噬黑气的灵气,隐隐约约带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那金光有些眼熟,若她没看错,正是她从那块极品金丝红翡里吸收来的? 就这么一会功夫,黑气全被吞噬掉了。 谢澜没忍住好奇,伸手往那张俊脸上摸了一把。 眼看吸了一指节黑气,马上收回手。 看着金光将黑气一点点吞噬,谢澜眉头一挑,看来她的金光真是黑气的克星? 目光触及那公子越来越黑的唇色,谢澜犹豫了一下,拿了一粒解毒丸塞进他口中。 她不是大夫,不知他中的是什么毒。 这药丸虽然不能解毒,但却可以护住他的心脉。 算是她吸收他灵气的报酬。 听着越来越大的吵杂声,谢澜赶紧动手拖人。 尽管她力气还算不错,可这公子毕竟是男的,本就沉得很。再加上对方昏迷不醒,没法配合她。 谢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给拖出来,放到一旁的木塌上。 张婆子见谢澜还没出来,低声提醒,“姑娘,客栈出了命案,有衙役过来搜查凶手。” “嬷嬷稍等,我在穿衣,一会就好。” 谢澜有些头疼,这公子昏迷不醒,恰巧客栈出了命案,若是被人发现这人在她房里,怕是不好解释。 谢澜拍了几下,又低低唤了几声,对方毫无反应。 要怎么才能弄醒? 莫非要灵气把黑气压下才行? 时间紧,谢澜没空多想,伸手握住男子的手。 一边吸收黑气,一边屏气凝神,催动金光吞噬。 “张嬷嬷为何站在外头,大姐姐呢?” “大姑娘在泡澡。” “泡澡?澜丫头回房半天了,怎么还没泡完?” 尽管极力控制,但黑气太多,金光吞噬的速度难免有些赶不上。 谢澜不知不觉还是受了影响,等听到外头柳氏母女的声音再度回神,竟发现自己又趴到了对方的身上,正俯身亲着人家的薄唇。 倒抽了一口气,谢澜手忙脚乱翻身下去。 “开门,衙役查案,所有人出来,到大堂集合。” 听到张婆子阻拦衙役的声音,谢澜飞快抬手朝木榻施了一个障眼法。 刚弄好,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第14章 不可告人的主意 “官爷,你们不能进去,我家姑娘还在里头……” “滚开,官差办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谢澜刚刚收回手,房门砰的声被大力踹开。 眼见张婆子就要被凶神恶煞的官差推倒,心中一紧。 “嬷嬷小心。” 谢澜话刚落,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铁锤,脚尖一点。 见张婆子被铁锤扶住,谢澜刚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屏风却被另一个官差一脚踹翻。 谢澜脸色一沉,“放肆,谁允你们闯进来打砸的!” 一身官差服侍的张秳原本有些心不在焉,闻声抬头。 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他竟不知玉石县还有如此绝色佳人。 花楼里的庸脂俗粉他看不上,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将这姑娘弄到手。 张秳心中打着不可告人的主意,疾言厉色道,“客栈里出了命案,这位姑娘却躲在房里迟迟不出来。 如此形迹可疑,本差爷怀疑你就是凶手,现在就跟我去衙门交代清楚为何要害人。” 谢澜无端被扣上凶手的罪名,柳氏并没有站出来维护半句。漠不关心地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张婆子心寒,又心疼谢澜摊上这么一个伪善的继母,只能自己挺身而出。 “差爷怎可随意胡言,我家姑娘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今天才到客栈里来投宿。 她方才不过是在房里洗漱更衣,路上累着了,动作难免慢了些。 怎的到差爷嘴里,就成了杀人凶手?” 张秳没想到一个低贱的婆子都敢质疑他,脸色阴沉,“是不是凶手,可不是由你这个老虔婆说了算。” 谢澜虽然不知张秳的心思,但他方才暗中打量的目光让她本能觉得不舒服。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岂会由一个小小的官差,将杀人的罪名按到头上。 “谁是凶手,莫非是由你说了算?我竟不知玉石县何时换了县令。 还是说,你一个小小的官差,权利竟然大过县令,可以随意越过县太爷,给老百姓定罪?” 张秳眼神阴鸷,原以为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姑娘,随意恐吓几句就会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无助地哭求他饶命。 没想到竟是他看走眼了。 张栝想把人弄到手,只是见围观的人多,自然不能直接动手。 暗中朝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侯通是张栝的心腹,二人听闻玉石真盛产玉石,各地商人趋之若鹜。特意费了不少心思到这边的衙门谋了一份差事。 接到张栝的暗示,知道他是起了色心,想要将人弄到手。 谢澜长得好看,侯通也看得心中发痒,自然不会阻拦。 “客栈出了命案,我等是奉县太爷之令来搜查凶手及杀害死者的凶器,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张栝方才被落了面子,为了震慑,手中的长刀忽的朝一旁的木榻砍去。 谢澜早防着他找茬,反手抽出鞭子就打了过去。 张栝原本还有不屑,没想到手中的长刀一下子就被卷走了。 “姑娘这是要阻拦官差办案?” 侯通面色不善,上前就想抓人,“张大哥何必跟她废话,带回去自有县太爷审讯。” 谢滢神色犹豫,她虽乐得谢澜被为难,却不想见她被抓进大牢。 毕竟若是谢澜毁了名声,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见柳氏不动,她只能暗中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柳氏虽然百般不情愿,却也知道不能由着谢澜当着她的面被抓走。否则回去后没法跟谢长亭交代。 “澜丫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跟官爷动手?传出去没得让人耻笑谢府没有规矩。 你回房的时间已经不短,按说就算洗漱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你躲在房里迟迟不开门,莫非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张婆子一听柳氏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当即恼了。 “人人都说当继母的,对前头夫人生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好心肠。 我老婆子原本还不信,没想到夫人竟然还真是个心肠歹毒的。 大姑娘不过是在房里泡澡花的时间长了些,你身为继母不维护她,竟还想亲自把屎盆子往姑娘头上扣。你这心肠莫非是黑透了?” 谢滢虽恼张婆子骂得难听,但她心中也有些埋怨柳氏。 二房三房的几个姑娘姿色一般,贵人可看不上。若是谢澜被毁,她爹为了前程,定会选她。 “两位差爷且慢,我长姐非是有意阻拦你们办差,她只是担心不小心损坏了客栈的东西。还望二位大人息怒。”谢滢匆匆从门外挤进来,盈盈福身下拜。 谢滢姿色虽比不得谢澜,但自小被柳氏娇养,再加上新买的裙裳把她衬得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侯通隐晦的目光从她胸前一扫而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察觉到他的眼神,柳氏脸色微变,忙不动声色将谢滢挡在身后。 谢澜淡淡暼了一眼,转身施施然走到木榻边坐下,这才冷声对几个官差道。 “你们要办案,谁也拦不着。不过这客房我是付了银子的,你们搜查可以,这里的东西却不能乱动分毫。 否则,我定要找佟县令讨个说法。” 张秳没将柳氏母女放在眼里,但对谢澜却有些看不透。 分明是个不懂武的弱女子,却能夺了他的长刀,见了他们这些衙差也半点不惧。 甚至就连提起佟县令,也随意得很,看不出半点敬畏。 张秳正有些惊疑不定。 正在负责一楼搜查的沈鹏接到手下传话,匆匆赶过来,见到谢澜忙赔笑。 “误会,都是误会。新来的衙差不懂事,还望仙姑莫怪,我这就带他们走,就不打扰仙姑歇息了。” 佟县令惧内,却瞒着妻子养外室,这事无意中被谢澜发现。 沈鹏有些提心吊胆,生怕谢澜一气之下,将佟县令的秘密曝出来。 谢澜却无意将事情闹大,那公子还在她身后的榻上躺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 见谢澜没有发怒,沈鹏暗中松一口气,正想将张侯二人带走。 人群外却突然冲进来一位满眼泪痕的妇人。 “官爷,是不是抓到害死我夫君的凶手了?” 看到来人,张秳当即暗中朝侯通递了个眼神。 侯通微不可见点头,见众人的视线都在那妇人身上,悄然运起掌风拍向一旁的桌子。 桌上的青花缠枝莲纹茶盏撞到旁边的包袱皮,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众人下意识循声转头,一下子被包袱皮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就在此时,妇人满腔恨意的声音在大家耳边炸响,“这…这是我夫君的翡翠,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杀了我的夫君!” 第15章 打人不打脸还有什么意思 妇人哭诉的声音一落,门内门外一片哗然。 “哪来的疯妇在这里胡说八道……”张婆子气得一撸袖子,正准备大耳光扇过去。 却见谢澜朝她摆手,只能遗憾的收了回去。 谢澜原本以为两个官差的刁难,是想借着搜查的名义,讹些钱财。 没想到竟然是冲着她的翡翠来的。 沈鹏心中咯噔一下,这命案怎么还牵扯到这位主头上了。 见谢澜打量妇人,沈鹏赶紧介绍,“这位是死者的夫人王氏。” 沈鹏虽然是官差,此刻却不敢摆什么威风,恨不得自己随便是个什么不起眼的摆设,以免一不小心得罪了谢仙姑。 这位祖宗可是最爱扒人家的秘密,他可不想一个不慎受了牵连,被扒得裤衩子都不剩。 谢澜朝他颔首,谢过他的好心提点。 挑眉问,“王娘子,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劳烦你再说一遍。” 王氏看着谢澜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那两块翡翠是我夫君买的,我遍寻不着,没想到却是你这个贱人杀了我夫君,偷走了翡翠。” 被这么大的罪名扣到头上,谢澜不怒反笑。 手中的羽毛扇往包袱皮一点,“你说的翡翠,是这两块?” 王氏一脸愤慨,“没错,这是我夫君在玉海阁切出来的极品翡翠,花了九万三千两。” 谢澜玩味一笑,再三问,“看清楚了?确定是你夫君买的?没看错?” 妇人眼里的恨意不减,“这翡翠是我跟我夫君一起去买的,怎会看错。” 谢澜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手中的扇子随意转了转。 定定看了妇人两息,忽然道,“我今天心情好,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这翡翠…真是你夫君的?” 这么大的罪名被扣在头上,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早就惶惶不安,只会没用的哭着辩白。 见谢澜如此镇定,王氏忽然有些不安。 但想到那两块极品翡翠,那点不安下意识被她按了下去。 “你个小贱人,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我夫君买的翡翠…” 很好。 原本今天找到了获取灵气的途径,心情好,想要给对方一个机会。 可既然对方非要找死,她若是不成全,怎么对得起送到面前的大瓜。 “铁锤,打。” 啪! 谢澜一直笑盈盈的,不气不恼,没有人想到她会突然反脸。 直到清脆的巴掌声传来,看到王氏脸上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大家才反应过来她被打了。 王氏虽不是什么绝色但却很有韵味,死了丈夫本就让人心生同情。 此刻摇摇欲坠的身姿,通红的双眼,苍白的神色,很是勾起男人心底的怜惜。 看到她脸上通红的巴掌印,有人忍不住冲出来抱打不平,“这位姑娘,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 谢澜不等他说完,嗤笑打断,“打人不打脸,那我打她还有什么意思?” 那男子一噎,脸色涨红,后半截话硬生生咔在喉咙里。 王氏被当众掌掴,见几个官差视而不见。 心中恼怒,却不好朝他们发作。 一脸怒火瞪着谢澜,“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个贱人勾引我夫君不算,还杀了他抢走翡翠……” 呵,好得很。 污蔑她杀人不算,还要给她泼一盆勾引的脏水。 谢澜蓦然一笑,下巴朝王氏一抬。 “铁锤,这不对不称的,不好看。” 什么乱七八糟的? 众人皱眉。 铁锤没说话,面无表情抬起胳膊。 反手就是一抽。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王氏脸皮迅速红肿。 看到一左一右,两个齐齐整整对称的巴掌印。 众人眼皮狠狠一抽,这才明白过来谢澜是何意。 王氏手抚着脸颊,心底恨意滔天。 贱人,她怎么敢! 谢澜无视她的恨意,红唇半勾,笑得凉薄,“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继续说。” 王氏眼睫颤了颤,那贱婢手劲大,再被打上一次,她怕是会毁容。 王氏脑中急转,忽然看到一身官袍急匆匆赶来的人,心中暗喜。 捏着帕子在眼角处按了按,双腿忽然一弯,扑通朝来人跪下。 “都说玉石镇民风淳朴,玉石天下闻名。我夫君慕名而来,却被杀人夺宝。夫君惨死,民妇却求告无门,求县太爷为民妇做主。 妾,不胜感恩。” 王氏声泪俱下哭诉完,等来人走近了,立即叩头。 完了柔弱抬头,仰着白皙纤细的脖颈,戚戚然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睛一眨,晶莹的泪珠立即顺着脸颊扑簌簌滑落。 如此一副柔弱女子求人做主的美景,让周围的客商心疼不已。 来人正是玉石县县令佟世超。 出了命案,佟县令派了官差来处理,原本他只要在衙门等着他们将相关人员带回去,他再审理就行。 没想到却听到手下禀告,命案涉及那位谢仙姑。 吓得他匆匆忙忙赶来处理。 生怕来得慢,惹恼了那位祖宗,佟县令一路不停催促。 那四个轿夫差点把鞋底子都跑出火星子了。 触及谢澜似笑非笑的眼神,佟县令吓了一跳。 若是往常,遇到这么一个美人,佟县令也免不得心生怜惜。 可此刻却不敢多看一眼。 跟避什么脏东西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佟县令见客房外围了一堆人闹哄哄的,生怕惹了那位祖宗不快,赶紧示意官差将人都带下一楼大堂,他要亲自审问。 王氏没想到佟县令会对她避如蛇蝎,气得指甲都掐破了掌心。 “大人,我夫君是这位姑娘杀死的,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来的路上,佟县令已经找衙差了解过案件。 并没有听信她的一面之词,“王氏,你可有证据?” “大人,我夫君昨日在玉海阁切出两块极品翡翠。 当时这位谢姑娘也在场,她仗着自己的美貌想要勾引我的夫君,好得到我夫君买的那两块翡翠,我夫君当时拒绝了。 没想到谢姑娘不死心,竟然将我夫君杀害,还把两块极品翡翠都夺走了。” 王氏手指谢澜手边的包袱皮,“大人,就是那两块翡翠。此事玉海阁的东家和伙计皆可为妾身作证。” 佟县令眉头一皱,他虽有心偏袒谢澜,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能太明显。 “不知谢仙姑对此可有话说?” 谢澜不愠不怒,淡声道,“有。” 所有人都等着她自辫,没想到谢澜突然话锋一转,“铁锤,打。” 第16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铁锤那丫鬟一向对谢澜忠心耿耿,对她的话更是奉若圣旨。 几乎是谢澜的话刚落,一巴掌就朝王氏脸上扇了过去。 扇完一巴掌。 记起谢澜喜欢左右对称,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王氏那张脸瞬间肿成猪头。 嘴里的铁锈味与松动的牙齿,让王氏恨得几欲发狂。 贱人,贱人,她怎么敢当着县太爷的面掌掴她! 佟县令知道谢澜不好惹,可他也没想到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下令打人。 他下意识就想怒斥谢澜藐视公堂。 可话到嘴边,对上谢澜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佟县令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算了,他不是怂。这里是来福客栈,不是衙门,算不得藐视公堂。 看到王氏那副惨不忍睹的尊荣,谢澜心情还算不错。 “大人,我要告王氏诬蔑之罪。这两块翡翠,乃是我从金玉阁买的,花了二十文。 此事,金玉阁的掌柜和伙计皆可为我作证。” 谢澜话落,王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你撒谎,二十文怎么可能买得到,那可是极品翡翠,你当是买路边的大石头呢。” 谢澜斜睨着她,“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也没有。你二十文确实只能买石头,而我,就是能买到极品翡翠。怎么样,是不是气得要死?” 王氏眼里喷火,她何止气,她还嫉妒得要命。 她喜欢赌石,但却十赌九输。 就算赢那么一次,切出来的也是最低等的玉,不值钱。 佟县令他们嘴角抽抽,这么气人的话,别说是王氏,就连他们听了也觉得手发痒。 可是气归气,他们可不敢惹那位祖宗。 “大人,实不相瞒,那两块翡翠原本是妾身买的,只是切垮了,最后将剩余的玉料又卖给了金玉阁。 我家澜丫头一时心血来潮,将那两块废料又买了回去。没想到她运气好,捡了漏,竟然切出了两块极品翡翠。 柳氏不喜谢澜,但那两块翡翠她已经视作囊中物,岂会容许那王氏谋了去。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传曹掌柜和金玉阁的伙计过来对质。” 王氏冷哼,“你们是一家人,你说的话自然是偏帮她。” 金玉阁离来福客栈本就不远,得知县太爷亲自来审案,早已吸引了许多百姓过来围观。 曹掌柜恰好就在人群中。 “大人,小的是金玉阁掌柜曹德旺。小的可以证明柳夫人没有说谎,那块帝王绿和金丝玉翡,确实是谢仙姑在本店捡漏所得。 小的这里有账本,金玉阁售出的每一块玉石,本店都有记载,请大人过目。” 沈鹏刚上前接过账本,人群外忽然走来一位身穿靛蓝云纹锦袍的男人。 “曹掌柜,虽说我们做赌石这一行确实有捡漏,但二十文捡漏两块极品翡翠,简直是无稽之谈。” 讽刺完,锦袍男人向前恭恭敬敬跪下。 “大人,小的是玉海阁东家孙勇奎,昨日陈洪安及妻子王氏,确实在本店买了一红一绿两块翡翠,共售价九万三千两,这是账本,请大人查看。” 孙勇奎刚说完,又有两个男子上前跪下。 “大人,小的昨日在玉海阁,确实看到王氏跟她夫君买了两块极品翡翠。” “大人,小的也可以作证,王氏说的话,句句属实。” 佟县令仔细看了呈上来的两份账本,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垂眸看向跪在面前的两个男子,“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帮王氏作证?” “小的孙秉一,听闻玉石镇盛产美玉,特来买对玉镯给老娘做寿礼。小的并不认识王氏,只是不忍心见她死了夫君,还要被人夺走翡翠,这才想着帮她作证。” 另一个男子憨厚地笑了笑,“大人,小的孙二麻,是孤儿,这玉石镇谁都不认识。 小的前不久才讨了个媳妇,来玉石镇是想买支玉簪给她,好让她给俺生个大胖小子。” 佟县令有些为难,他虽然有心帮那位仙姑,可这俩人的话,他没听出有什么破绽。 谢澜刚想开口,却有人快了一步。 “大人,他们两个说谎。” 这声音有些熟悉,谢澜循声转头。 杨护卫? 看到杨峰,一下子想到他那位主子,也不知这会醒了没。 佟县令一惊,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迎接。 对方却微不可见朝他摇了摇头。 杨峰上前,扫了一眼面色不安的孙禀一和孙二麻。 朝县令拱手,“大人,在下曾在街上无意中撞掉了孙二麻的包袱,无意中看到两张路引,他和孙禀一同一个住址,二人是亲兄弟。 且跟孙东家是本家兄弟,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孙禀一张嘴就要辩解,谢澜却将他后路都堵死了。 “你们的老娘,十年前就死了,你买的哪门子寿礼?是不是想说,方才说错了,是冥寿礼?” 孙禀一哑口无言。 谢澜暼了他一眼,转向孙二麻,“还有你,至今还是光棍一个,你那媳妇,是在梦里娶的吧?” 底细被人摸的一清二楚,孙禀一和孙二麻辩无可辩。 终于有用武之地的佟县令暗松一口气,脸上却是大怒,“大胆,连本官都敢欺瞒! 来人,给他们各打一百大板。” 孙禀一脸色一白,一百大板下去,哪里还有活命。 孙二麻急得大喊,“大人饶命,别打我,我招认。是孙勇奎给我们一百两,让我们给王氏作证。” 孙勇奎没想到二人这么轻易就招了,想要开口否认,谢澜却没给他机会。 “孙东家,你说我这两块翡翠是王氏夫君从你店买的,敢问那九万三千两在何处?那是物证,还请拿出来。” 孙勇奎抿唇不语,他的店连年亏损,别说九万多两,九百两也拿不出来。 谢澜冷笑,“编不下去了吧,你那玉海阁亏得血本无归,你全部的银钱只剩下五百四十七两。” 孙勇奎神色一变,这道姑竟然连他有多少钱都知道? 佟县令大掌重重一拍,“王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氏双手紧攥,物证拿不出来,人证又被揭穿了,她还能说什么。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夫君惨死,我哭花了眼,看错了。 你那两块翡翠,不是我夫君买的。” 道了歉,王氏梨花带雨对县令叩了一个头,“大人,民妇看错了,民妇不告了。” 不告? 晚了。 “大人,我要告王氏与孙勇奎通奸,杀害陈洪安…” 谢澜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第17章 钉死 王氏瞪着谢澜的目光犹如见了鬼一般,脸色白如纸。 孙勇奎瞳孔巨震。 听着旁人的嗡嗡议论声,心中慌乱。 不过他底是男的,又掌着玉海阁的生意,也算见过世面,很快镇定下来。 双手抱拳弯腰朝谢澜作揖,诚恳道歉,“姑娘,此事是孙某错了。在下不该见王夫人的夫君惨死,一时气愤,未经查证就以为真是姑娘谋财害命。 孙某在此,诚心给姑娘赔罪。是在下太过鲁莽,小人之心错怪了姑娘,对不住!” 王氏原本慌得不行,听了孙勇奎那一番说辞,勉强稳住思绪。 红着双眼,忍着悲痛,朝谢澜盈盈福礼,“姑娘,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夫君惨死,悲痛之下哭花了眼,也不会认错了你的翡翠。 姑娘生气是应当的,我给你赔不是。 这都是误会,姑娘心善,你不会怪罪我的,对不对?” 谢澜简直要气笑了。 当着全客栈人面,将勾引有妇之夫、谋财害命的罪名扣到她头上,如今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扯平。 还想要道德绑架她。 她若是不原谅,是不是还要骂她心肠歹毒? 真当她是好性子啊。 谢澜嗤笑,“王氏,你这么歹毒,就不怕夜半鬼敲门吗?明明就是你见财起意,想要嫁祸于我,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凭什么我要原谅你,你算哪根葱?” “姑娘,是,是我错了。”王氏身体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心中却是窃喜。 骂吧,骂吧。 这贱人越是骂得狠,越是能衬托她的无辜悲惨。 她就不信,她都这么惨这么可怜了,大家会不给她求情。 等这次顺利脱身,她定然要这贱人好看。 王氏的脸虽然被打肿了,但她此刻面对着谢澜,众人只能看到她柔弱无助的背影,嘤嘤哭泣的悲痛,让不少客商心疼坏了。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王娘子也不是有意错怪你。她不过是夫君惨死太过伤心,哭花了眼,这才误将你的翡翠看错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你可得大度些,别学那些小气吧啦的泼妇。一点小误会,别闹得那么难看。” “就是啊,王娘子的夫君都被歹人杀了,她那么可怜,你怎么能再为难她呢。” 谢澜扫过第一位抱打不平的客商,笑得意味深长,“兄台满脸红光,这是要喜当爹了呀,真是可喜可贺。 兄台方才说的对,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夫人也不是有意偷情,只是你身体中看不中用,她不得已才想要借别人的种,给你传宗接代。你不会怪她的,对不对?” 谢澜话刚落,有人惊讶怪叫,“哎哟,喜当爹?自己夫人偷情怀了野种,兄台还有心思对别人怜香惜玉哪。” 那些哄堂大笑声,还有异样的眼神,让客商愤怒又难堪。 他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可又忽然想到,自己每次做那个的时候都坚持不到一盏茶时间。 再一想到妻子前段时间的异常,他心中一下子怒火冲天,攥紧拳头掉头就走。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上怜惜王氏 眼见那客商迫不及待要回去捉奸,谢澜转向第二位。 “这位兄台果然胸怀宽广,你家小妾跟相好生的孩子,你也能视如亲生,果然大度。佩服佩服。” 对方气得双眼猩红,他想怒骂一声胡说八道。可脑中却控制不住闪过小儿子和好友那相似的面容。 该死的贱人,敢跟别人偷情,给他等着。 见又一个人怒气冲冲离开,那些认识谢澜的人都知道,仙姑算的卦又灵验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大喊,“哎呀,仙姑,今天这么多大瓜呢。下一个是什么,快说,快说。” 第三个开口的客商原本听到谢澜那些话,还有些莫名其妙。这会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本能觉得不安,转身想要离开,可惜已经慢了一步。 “还有你,你那未婚妻不过是见她表哥生活困难,给他送些银钱衣物,你就对她拳打脚踢。她都被你打得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还将她杀了,埋在偏院?” 客商脑子轰的一声炸响,死死瞪着谢澜。 那事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现场一片哗然,佟县令却迫不及待挥手,“来人,将他拿下,押回衙门候审。” 佟县令虽然忌惮那姑奶奶,可却又忍不住暗搓搓高兴。 今天这两件案子办完,他的政绩又可以添上一笔了。 高升,指日可待啊。 碍事的人都没了,可以接着曝瓜了。 “孙东家,悄无声息的,你这是想要将相好丢下,独自逃命?” 孙勇奎心中一沉,他本想着趁乱离开。 没想到刚动就被那道姑发现了,后路还被那富家公子的护卫给堵了。 孙勇奎隐晦地朝王氏看了一眼。 王氏眼一红,双腿扑通朝谢澜跪下。 “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气,尽管朝我使。 还望姑娘别怪孙东家,他只是心善,才想着将我夫君购买玉石一事说出来。” “有什么气,尽管朝你使?你放心……我受的气,会一点不剩都还给你。” 谢澜依旧笑盈盈的,只是说出口的话,却让王氏气得吐血。 这贱人,她都放弃不告了,还低声下气跪下求她,怎么还要不依不饶。 尽管王氏哭得悲惨,却没有人再敢开口相帮。都怕惹了那煞星,步了前面三人的后尘。 没有不相干的人叽叽歪歪,谢澜很满意。 她要一锤子将王氏钉死。 “大人,害死陈洪安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夫人王氏。” “你这是血口喷人,我跟夫君自成亲后,从不曾红过脸。而且我昨天去表姐家探亲,并不在客栈,怎么可能杀人。” 谢澜冷笑,“你没跟夫君吵架,却瞒着他跟孙勇奎偷情。你昨天说是探亲,实则却是去了玉海阁。 你夫君信以为真,去玉海阁给你买头面,却无意中撞见你偷情。你夫君确实很爱你,没有当场闹出来,而是将屈辱忍下,一个人回客栈喝闷酒。” “你跟孙东家偷完情后,无意中发现你丈夫不小心掉落的荷包。得知奸情败露,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偷买了砒霜回客栈。趁他醉酒神志不清,将砒霜下到酒里,将他毒死了。” 孙勇奎脸色骤变,“姑娘就算恼我帮王夫人作证,也不能如此污蔑我。我跟王夫人清清白白,且我跟妻子恩爱,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谢澜没理会他的狡辩,直接对佟县令道,“大人,王氏跟孙勇奎偷情已久,玉海阁有王氏的衣物,陈洪安购买的那些玉石,也全被王氏交给孙勇奎,就放在玉海阁里。 大人若是不信,派人去一查即知真假。” 第18章 凭一己之力干掉四人 为了让王氏和孙东家死得透透的,谢澜最后还补了一刀,“王氏生的儿子,不是陈洪安的,是跟孙勇奎偷情所生。” 孙勇奎又惊又怒,顾不上想自己跟王氏偷情的事瞒得好好的,怎么会泄露出去。 大声喊冤,“大人,小的冤枉。小的跟陈洪安是好友,他担心自己的行囊放在客栈不安全,这才让我帮他放在玉海阁保管。 小的跟王氏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还请大人明鉴。” 王氏本来慌得不行,但听到孙勇奎的话,又镇定了下来。 “大人,确实是我夫君将东西交给孙东家保管的。” 佟县令不是没脑子的人,并不相信,“先前分明说过你们之间不认识,这会又说跟陈洪安是好友。 你们可知做假口供,会罪加一等?” 王氏心颤了颤,忽然又朝谢澜扑通跪下。 “姑娘,我虽然误会了你,可我也给你道了歉。你什么事都没有,却污蔑我偷情,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谢澜嗤笑,“我逼死你?我是逼你偷人毒杀自己的夫君,还是逼你往我自己身上泼脏水?” 王氏一噎,哑口无言。 谢澜眼神冰凉,“我本不欲理会你的破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屎盆子扣到我头上。 你们往日种了什么因,今日就得承受什么果。” 说完这话,谢澜不再看王氏。 抬手掐了掐,“大人,孙勇奎的卧室里,有他跟王氏私通的信件。只要找到那些信,一切真相大白。” 佟县令点头,“来人,去玉海阁搜查。” 孙勇奎一下子瘫在地上。 王氏恨得心中滴血,她筹谋了那么久,终于毒死那个没用的东西。 眼看马上就可以当上玉海阁的东家娘子。 她怎么甘心就此放弃。 “贱人,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报复我,诬陷我的。你这么狠毒,你不得好死。” “大人,我是无辜的。求你为民妇做主。” 佟县令眉头紧皱,生怕王氏将谢澜惹怒连累了他,刚想叫人将她的嘴堵上。 却见谢澜掏出一张符,往空中一抛。 紧跟着双手掐诀,念了几句咒语。 轻喝,“现!” 王氏不知谢澜在做什么,心中本能不安。 突然一阵阴风朝她袭来,伴随着熟悉的怒吼。 “贱人,我待你如珠如宝,你偷人生野种不算,还拿砒霜毒死我,你还我命来。” “鬼,有鬼啊……”骤然看到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的陈洪安,王氏吓得尖叫,转身想逃。 可她哪里快得过鬼魂。 不过两步,就被陈洪安掐住了脖子。 孙勇奎本就心虚,看到陈洪安的鬼魂,慌慌张张想逃命。 却是刚一转身,就被杨护卫一脚给踹了回来。 玉海阁离得不远,去搜查的官差很快抬着箱子回来了。 箱子里除了衣裳,还有一些首饰。 另外还有三块大小不一的玉石,是陈洪安先前在别的玉石店买的。 有信件为证,王氏和孙勇奎再无法抵赖。 谢澜一直等陈洪安出了气,才将他拦下。 “这二人虽然该死,但人鬼有别。你若杀了王氏和孙勇奎,会影响你的阴德。 将他们交给县太爷吧,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公道。” 县太爷也怕陈洪安再闹下去,赶紧道,“按我朝律例,凡通奸并谋杀亲夫者,皆处死刑。” 王氏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孙勇奎面如死灰,如一摊烂泥瘫在地上,悔得肠子都青了。 尽管不能亲手杀了那对奸夫淫妇,心有不甘,但陈洪安的鬼魂还是收了手。 他知道,若不是眼前这仙姑帮他揭穿了王氏和孙勇奎的真面目,他的案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查清了。 若是任由那对狗男女逍遥法外,他真是死都不瞑目。 陈洪安心中感激,跪下就给谢澜磕头。 谢澜也没拦着,虽说她是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污水,但她帮了陈洪安也是事实。 这份功德,是她该得的。 眼见事情了结,佟县令准备带着人离开。 谢澜却道,“大人,且慢。” 佟县令一愣,“不知仙姑还有何事?” “大人现在什么人都敢收来当官差,也不怕毁了你千辛万苦建立下来的政绩。” 佟县令最重视自己的官途,一下子大惊,“仙姑这是何意?”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正准备离开,听到二人的对话。 一下子兴奋起来。 谢仙姑这是还要继续曝瓜?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谢澜冷眼看向先前闯进她房里的两位官差。 “大人可知他们两个,是身负命案的罪犯?” 张秳和侯通心中一惊,“姑娘,方才踹了你的门,是我们不对。 但我们也是为了查案,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姑娘见谅。” 两人原以为谢澜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可方才亲眼见了她的本事,才知道她不简单。 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 二人虽然道了歉,谢澜却不准备放过他们。 “张秳,诱*奸了三个良家妇女,有一个姑娘不堪受辱,上吊自尽了。 他家人上门讨要公道,却被他暗中杀了,尸体埋在乱葬岗。” “侯通,嗜赌。输光了家里的钱财,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事。 半年前有个李姓客商被人抢了钱财,杀死在罗家村三里外。 此事就是侯通干的。” 张秳和侯通脸色大变。 尽管二人极力否认,佟县令却吩咐官差将他们绑了。 佟县令之所以审都没审就将张秳侯通二人抓了。 虽是为了保住自己养外室的秘密,但也是因为他认识了谢澜两年,深知她的为人。 知道她不会因为张侯二人踹了她的门,就胡乱冤枉他们。 眼看两个官差被抓走。 有人夸赞谢澜为民除害,也有人心中忌惮。 觉得她不是仙姑,而是煞星。 仅凭借一己之力就干倒了四个。 果然是谁惹谁倒霉。 谢澜没有半点愧疚。 若不是她有自保的能力,今天就算不被王氏诬蔑,落到张秳侯通二人手中,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到杨护卫要走,谢澜忙将他喊住。 “杨护卫,这平安符送给你,多谢你刚才帮忙。” “仙姑不必客气,我并没有帮到什么。” 杨峰这话不是自谦,他看出就算没有他出手,谢澜一个人也能对方王氏和孙勇奎。 亲眼看到谢澜的本事,杨峰已经知道她不是骗子。 这符纸是好东西,但他受之有愧。 杨峰本来不想收,但见谢澜坚持,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下了。 心中记挂着自家公子,杨峰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第19章 你怎么不去抢 谢澜点头,“杨护卫慢走。” 佟县令看着杨护卫远去的背影暗自猜测,也不知这人方才为何要出手帮谢仙姑。 莫非是他背后主子的意思? 尽管好奇,佟县令却不敢开口问。 满脸笑容跟谢澜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心中庆幸事情完美解决,保住了秘密。 人都走了,谢澜心中记挂着那富家公子,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进房间后,几步绕过屏风。 木榻上,空无一人。 谢澜环视了一圈,发现屋内也没人。 看来是苏醒后就离开了。 人都走了,谢澜也没多想,转眼就将此事抛在脑后。 知道谢澜昨夜没睡要补眠,张嬷嬷马上去给她铺床。 铁锤话不多,默默沏了茶端过来。见谢澜泡澡的水还没倒,提着木桶出去了。 谢澜刚端起茶盏,客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柳氏和谢滢黑着脸走进来。 “谢澜,你身上还有多少银钱,全部拿出来。” 柳氏想到刚才回到客房,看到散落一地的行囊就气得吐血。 出京不久,她就被偷了五百两。 在玉海阁花了二百多两赌石,赔得血本无归不说,身上的银票又被偷了。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方才在大堂看县令审案,有贼人闯进了她的客房,将值钱的东西全部洗劫一空。 就连她偷偷缝在里衣夹层的一百两也没能幸免。 谢滢和那些丫鬟婆子的值钱东西,也被偷得一干二净。 如今她们全身上下,连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张婆子被柳氏的无耻气到了,堂堂继母竟然问女儿要钱。 张婆子刚要开口,却被谢澜拦下了。 昨天赶了一天路,昨夜也没睡,刚到客栈就被王氏闹了一通。 谢澜实在困倦,没心情陪柳氏演什么母慈女孝的戏码。 “天还没黑呢,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柳氏火大,“你的规矩礼仪呢?你师傅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谢家没养过我一天,你也从来没教养过我一日,你算哪门子长辈?” 谢滢见柳氏一见面就跟谢澜吵起来,如此拎不清,让她有些烦躁。 但又不好说什么。 “姐姐,客栈进了贼,我跟娘的银钱全被偷了。娘心情不好,语气难免冲了些,你别怪她。” 柳氏本就心情不好,根本见不得女儿对谢澜低声下气。 “若不是为了来接你,我的银钱怎么会被偷。这一路回京哪样都要花费,这些花费自然要由你来出。” 谢澜啪一声搁下茶盏。 谢家人若是真心待她,一点银钱,她出了也就出了。 可他们十几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分明就是想让她死在外头。 这母女俩穿金戴银,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又不是圣母,岂会傻傻地把自己赚来的银钱奉献出去。 “在三清山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迁移宫破损,最近会有三次破财。你自己不听,怪得了谁。 你是哪来的脸,觉得我会把自己的银子给你?” 谢澜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柳氏就恨不得将她掐死。 果然是灾星,沾上就没半点好事。 “姐姐,再怎么说你也是谢家的长女,未出阁的姑娘可不能拥有私产。” 柳氏:“你妹妹说得没错,你不在京都长大,不知道子女的钱财都要上交给公中支配。” “姐姐,我跟娘现在身无分文。你若是把着银钱不拿出来,我们一行人怕是要露宿街头,一路乞讨回京。” 谢澜嗤笑。 这母女两个的脸皮还真是厚。 “错了,是你们要露宿街头,我的银钱可没被偷。” 柳氏冷笑,“身为女儿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让母亲和幼妹当乞丐,你也不怕大家戳你的脊梁骨!” “姐姐,你还有一年就及笄了,正是议亲的好时机。你也不想为了一点小钱毁了自己的名声吧?” 谢澜看着谢滢,淡声道,“我一个克亲克友的,你觉得我会在乎名声?” 柳氏和谢滢又气又恼,母女两个都没想到谢澜竟然油盐不进。 谢澜想睡觉,没心思再跟她们纠缠。 “不想一路乞讨回京,可以将身上的首饰当了换钱。 若是不想当首饰也行,我可以借一笔银钱给你们。 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利息给我三分就行。” 三分利,那是高利贷! 谢滢气得脱口怒骂,“你怎么不去抢?” 谢澜眼神凉薄,“我这不正抢着么。” 谢滢气得一噎,这灾星说的话,真是句句戳她们的心肺管。 柳氏知道讨不到什么好处,阴沉地剜了谢澜一眼,拉着谢滢走了。 张嬷嬷有些忧心忡忡。 “姑娘,柳氏到底是你的继母。她若是在外人面前说你不孝,你往后议亲,怕是会受影响。” 谢澜这辈子根本就不打算成亲,更何况她命不久矣,名声不名声的,她也不在乎。 “嬷嬷别担心,我心中有数。” 张嬷嬷是个苦命之人,家乡发洪水,整个村庄农田尽毁,死伤无数,家人也没了。 她一路逃荒到三清山附近,奄奄一息之际被下山的谢澜所救。 张嬷嬷心中感激,私心里将谢澜当亲闺女疼,自然不想看到她的名声被毁了。 她虽有心再劝几句,可又知道谢澜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只好打消了念头。 谢澜一觉睡了两个时辰,临近傍晚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张嬷嬷听到动静,过来服侍她穿衣。 “姑娘,大家知道你要上京,送了许多东西过来。老奴说不用,可是谁都不听,坚持要送。” 谢澜穿好衣裳,抬脚往外走,“我去看看。” 柳氏正在外面,低头看着一楼大堂来来去去送礼的人。 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是谢澜,当即脸色一沉。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仗着谢家的势,在外头给人放贷了?” 谢澜差点忍不住翻白眼,“谢家有什么势?我爹那七品小官吗?你去打听打听,整个玉石镇有谁认识谢家。” 柳氏年轻时以为谢长亭在官场上会青云直上,谁知费尽心思嫁给他十几年了,她的诰命夫人还没当上。 谢澜那句七品小官,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你不是放贷,为何有这么多人给你送东西?”柳氏指着楼下大大小小堆成山的东西怒喝。 那些不值钱的山货也就罢了,可她竟然看到有人送了十几匹绫罗绸缎,以及绣工精美的裙裳,甚至还有七八块玉石。 那玉石她今早才在别的玉石店见过,价钱可不低。 更有人送了一匣子金银,她扫了一眼,起码得有上千两。 谢澜懒得理会柳氏,正打算下楼。 谢滢一副担忧的神情挡在她面前,“姐姐,朝廷禁止放贷,你明知故犯。 连累了爹爹和谢家也就罢了,你自己可是要吃官司的。” 第20章 亏大发了 谢澜被柳氏母女两的自说自话烦得紧,本不想理会。 可见柳氏还要闹,她压着火气,不耐烦地道,“我没有放贷。” 柳氏根本不信,这小贱人对她这个继母都能说得出借钱要收三分息,可见这事她都习以为常了。 “你没有放贷,别人怎么会给你送金又送银?” “堂堂大家闺秀做出这种事,成何体统?谢家的名声都给你败坏了。 你是谢家女,剥削百姓的事若是传出去,你知不知道会毁了你爹的前途?” 张嬷嬷早就看柳氏不顺眼了,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指责,气不打一处来。 “谢夫人,你是耳聋了吗?我家姑娘的话你听不到?” “别说我家姑娘没有私下放贷,就算她真做了什么不妥的事,你身为母亲,难道不应该是私底下好好教她?” “你如此当众人嚷嚷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打量谁是傻子呢。 口口声声说为我家姑娘好,可你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要毁了她。” “人家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坏了我家姑娘的名声,你的亲闺女又能落得着什么好? 谢滢有你这么一个拎不清的娘,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张嬷嬷嘴皮子利索的,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差点没把柳氏气吐血。 客栈掌柜早就看不惯柳氏的做派了,“嬷嬷说的对,果真不是亲娘就不会真心对待。 如此当众指责,不知情的还以为骂的是仇人呢。” 掌柜指着旁边的玉石道,“这些是翠玉堂的刘东家送来的,说是刘家老夫人前些日子去三清山算卦,幸得谢仙姑指点,才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刘东家心中感激,特意送来感谢仙姑的。” “布匹和成衣是张记成衣铺的张绣娘送的,说是感谢仙姑救了她的儿子。” “至于那一匣子金银,是裕丰隆商行的沈东家吩咐人送来的。 说是先前仙姑帮忙解决了沈家的祖坟问题,当时沈东家生意落败,拿不出银钱,只能欠着。 如今商行生意好转,沈东家得知仙姑要回京,特来还钱。” “谢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是继母,也不能仗着辈分胡乱指责。 仙姑心地良善,是我们玉石镇的大恩人。 她才不会私下放贷,更不会剥削百姓。” 谢澜见掌柜慷慨激昂,嘴角抽了抽。 其实她想说她没那么善良,她做那些事也是有私心的。 不管是给活人算卦看相,还是帮助鬼魂完成心愿,得到的功德都都可以延长寿命。 柳氏脸上火辣辣的,既恼怒又尴尬。 她还是不大相信谢澜有什么真本事,也不知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这么多人给她送礼。 “澜丫头,俗话说关心则乱。是娘太心急了,担心你自小在三清山长大,身边没有人教导,做出什么不妥的事败坏了名声。 娘这么紧张你,也是为你好,你不会怪娘的吧?” 谢澜看着柳氏,讽笑。 “谢家十几年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才来说是为我好,不觉得太迟了吗?既然以前没为我好过,以后也不必了。 这些好我无福消受,还是留给你的亲闺女吧。” 柳氏气得要命,可她知道此刻不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咬紧后槽牙,把气往肚里咽。 谢滢沉默着,老天真是不公平。 她这个长姐一出生就克死了祖父和亲娘,祖母还摔断了腿,二房三房也霉运不断,分明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人人厌恶才对。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瞎了眼! 谢澜察觉到两道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柳氏母女。 只不过她并不在乎。 谢澜本不想收大家送来的谢礼,但许是担心她会拒绝,那些人将东西送到就离开了。 盛情难却,谢澜只有让张嬷嬷收下。 幸亏她平时为了方便出行,还置办了两架马车,要不然还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 杨峰站在下首回完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不由疑惑抬头。 公子竟然在…走神?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也不知在他引开追兵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 萧靳回神,冷声问,“可问清楚了,我的客房为何租给了别人?” “属下问过了,谢仙姑每月中旬都会来玉石镇摆摊算卦,天字号客房一向都是留给谢仙姑住。 我们上次刚到玉石镇时,恰逢暴雨,除了通铺别的客房都住满了。 赵冲央求了一通,掌柜才同意把天字号房让出来。 但掌柜跟赵冲提过,到了11日那天,他要把天字号收回来给谢仙姑住。” “此事赵冲可有跟你提过?” “没有。” 萧靳神色一冷,“传令回京,让赵冲去刑堂领五十杖。” 杨峰神情诧异。 虽说掌柜收回了天字号的客房,但也把客人退掉的地字号房给了公子。 杨峰下意识想问是否罚得重了些,可目光触及萧靳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刚准备退下。 萧靳忽然道,“去请谢仙姑过来。” 杨峰再次诧异,“现在?” 话刚出口,杨峰就知道自己逾矩了。马上改口,“属下这就去。” 谢澜诧异看着面前行礼的人,“你家公子要见我?” 杨护卫拱手,“我家公子想请仙姑算卦,不知仙姑是否方便?”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银钱过不去,反正白天睡过了这会也不困,正好没事。 谢澜点头,“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就在旁边地字号房。” 谢澜脚步顿了下,才接着往外走。 虽说来福客栈的房间也分了天地人和的等级,但到底是小城镇。不论规模还是奢华程度,都比不上京城的大客栈。 天字号和地字号房是紧邻在一起的。 难怪那位公子会闯错了房间。 杨峰敲了门,听到里面的回应,朝谢澜作了个请的手势。 谢澜绕过屏风,恰好看到窗边的公子抬眸朝自己看过来。 她脑海里瞬间涌起对方砸进她木桶的情形。 有那么一瞬很尴尬,不过谢澜很快恢复正常。心中安慰自己,这公子当时昏迷不醒,当时的情形,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萧靳目光从那芙蓉小脸上一扫而过,视线落在红唇上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示意谢澜落座,亲手给她倒了一盏茶。 “在下先前中了毒神志不清,不小心误闯了仙姑房间,实是抱歉。不知可有唐突了仙姑?” 谢澜眉心一跳,何止唐突,她的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占去了,而且身体也被摸,简直是亏大发了。 第21章 打探 谢澜有些了然。 让护卫请她过来,算卦不过是托词,实则是为了打探误闯一事。 谢澜不打算嫁人,可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虽然被公子的误闯吓了一跳,但好在没有什么事。你当时中了毒神志不清,想来误闯也也非你的本意。” 萧靳见谢澜脸上客气,不见半点异常。 眉头微不可见蹙了下。 他当时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翻上二楼,推开窗户就晕了过去,根本不知房里有人。 可……昏迷后,他似乎做了个梦。 至于梦了什么,许是被身上那股不明内力影响,他醒来记得不大清。 只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是掉进了水中……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客房里没有水,除非…… 萧靳脑中忽然涌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莫非他掉进了浴桶里? 念头刚起,立即就被萧靳掐灭了。 他醒来后,身上的衣裳并没有换过,而且是干的。 若他掉进浴桶里,锦袍不可能不湿。 再者,此事若是真的,这姑娘见到他,神情不应该这么平静。 萧靳拧了拧眉,看来回京后,得让徐太医加大药量抑制那股不明内力。 谢澜坐在一旁,察觉到旁边公子探究的眼神,面上却假装不知。 她不是真的十四岁,前世混迹商场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锻炼出了定力。 “在下中了毒,是姑娘救了我吧?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报酬?” 谢澜眸光一亮。 虽说她当时救人并没有想过报酬的事。 但对方既然提起来,她自然不会傻傻的推辞,更不会否认是她救了他。 什么做好事不留名,在她这里不存在。 “没错,确实是我给你喂了解毒丸。” 虽然解毒丸没有完全治好对方,但阻止了毒素蔓延,护住了他的心脉,当得起救命之恩。 只是要多少报酬合适呢? 解毒丸是三师姐做的,用了不少珍贵药材。 报酬若是要少了,她会心疼。 谢澜还在衡量。 花窗上忽然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带着熟悉的风尘味。 “嘎嘎,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公子,天色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该就寝了。” 谢澜看着窗台上一副扭捏作态的鹦哥,嘴角疯狂抽搐。 余光看到对面公子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似乎要开口。 谢澜飞快道,“公子如此丰神如玉,风姿卓绝,看来这只鹦鹉……看上你了?” 萧靳眸光冷沉,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在下对畜生不感兴趣。我倒是觉得这鸟看上了姑娘,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它。” 谢澜心中微惊,这公子该不会猜到这鹦哥是她养的吧? 担心被看出什么,谢澜掩饰一般低头喝茶。 茶水刚入口,鹦哥突然换了一副柔媚入骨的声音,“官人,来嘛,三个一起睡。” 什么三个一起睡?两人一鸟? 谢澜噗地一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杀鸟啦,杀鸟啦。” 铺天盖地的杀气涌来,鹦哥打了一个哆嗦,嗖地一下飞走了。 谢澜顾不上理会,她被茶水呛到,正咳得面红耳赤。 萧靳听到咳嗽声,下意识回头看去。 见谢澜咳得停不下来,他鬼使神差抬手在她背上轻拍。 拍了两下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大手蓦然一顿。 正当他要收回去,目光扫过那张憋得通红的小脸。 手掌跟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又拍了上去。 谢澜这一通咳,咳了半盏茶才将气顺了过来。 用手帕在脸上整理了一下,谢澜才抬眸,“多谢公子。” 没想到这富家公子竟会给她拍背顺气。 萧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声道,“举手之劳。” 谢澜默了默,本想狠狠敲诈一笔,这下倒不好狮子大开口了。 算了,她救人本也没想要什么报酬,就当她日行一善了。 谢澜准备告辞。 萧靳忽然道,“仙姑会医术,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打探这个,莫非是想让她帮忙解毒? 算卦看相她在行,至于医术,只能勉强算懂一点皮毛。 “公子误会了,我不会医术,只是恰巧身上带了解毒丸。 相信公子也看出了,你身上的毒并没有解,只是护住了心脉。 若要解毒,公子还得另请高明。” 谢澜没有说实话,虽然她不会解毒,但她身上的灵气可以吞噬对方身上的黑气。 只是这事太诡异,她跟这公子素不相识,不可能贸然将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出去。 “实不相瞒,我身上这毒有些棘手,找了不少大夫和太医,但他们全都束手无策。 我这趟出行,除了经商,还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神医解毒。 劳烦仙姑帮在下算一卦,此行是否顺利。” 萧靳从袖袋掏出一锭银子,“这是卦金。” 银子不大,也就五两。 这公子真正目的不是算卦,怕是察觉到自己身上的黑气被压制了,这是在旁敲侧击打探。 谢澜没有拆穿,只当不知。 “公子想要算卦,我可以试一试。只是本道姑能力有限,不保证一定能算得准。” “无妨,仙姑尽力即可。” “还有一点公子需知,万一算得不准的话,卦金可是不会退给你。” 谢澜一副草包又贪财的嘴脸,还以为对方多少会犹豫。 没想到人家并没有放弃,还主动在写下了姓名和时辰八字。 谢澜看着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 原来这公子姓萧。 既是对方非要给她送钱,谢澜没道理再往外推辞。 直接掏出龟壳和铜板,起卦。 半盏茶后,谢澜盯着卦象皱起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谢澜才道,“萧公子,可否看看你的手相?” 萧靳目光在她紧皱的眉心一扫而过,没说话,但把手伸了出来。 为免萧靳发现她身上的灵气会吞噬黑气,谢澜没碰对方的手。用羽毛扇搭着手指仔细看了掌心,又看了掌背。 越是看,谢澜眉头皱得越紧。 谢澜不死心,顾不上是不是失礼,她抬头盯着萧靳那张俊脸。 萧靳下意识眉头一蹙。 刚想开口,忽然发现对方是在给他看面相。 俩人面对面坐着,本就离得不远。为了看清面相,谢澜又往前靠了靠。 萧靳没法侧头,又不能闭眼,视线不知不觉落到了那张花瓣一样的红唇上。 看起来很柔软,不知尝起来是不是跟花一样甜?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让萧靳忽然呼吸一窒,握着茶杯的指节一紧。 第22章 调戏 谢澜看得专注,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 她全副心神都在想着,她竟然没算出萧公子的命运? 这还是她跟着祖师爷学玄术以来,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谢澜不死心,看了面相,又重新起了一卦。 可结果还是一样。 萧公子的命运像是笼着一层浓浓的迷雾。 既然算不了,谢澜也没有强求,这世上也并不是什么人的命运都可以算的。 她尽了力,也只能窥见一点,“公子此行,怕是不顺,而且一路上多有凶险。” 萧靳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没了?” 谢澜斜睨他一眼,她起了两次卦,又给他看了手相和面相。才给五两银子,她还没嫌他小气呢。 谢澜没说话,精致的下巴朝桌面上的五两银子抬了抬。 萧靳瞬间明白过来。 这还是头一个敢明目张胆朝他要银子的人,胆子不小。 “啪。” 一锭十两的银子拍在桌面上,萧靳冷声道,“说吧。” 谢澜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慢悠悠将两锭银子拿过来,才笑盈盈道,“公子这一路要小心箭矢、落石和绊马索。” 无视他越来越黑的脸色,谢澜笑吟吟从袖袋里拿了一张符纸和一块小铜镜出来。 “这是平安符和平安镜,贴身携带,可护你平安。不过…价钱得另算。公子可要?” 萧靳目光落那块小镜子上,差点气笑了。 这道姑还真是爱财,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谢澜瞄了一眼他的神色,非但没有放弃,还大言不惭。 “别看我这镜子不起眼,它可是好东西。还有这平安符,只要一百两,这两样东西就能护你一路平安,划算得很。” 她要银子要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虽然从这萧公子身上吸收了灵气,但他掉进她的浴桶里,害她没了清白。 那可是她的初吻呢。 况且她还用解毒丸护住了他的心脉,救了他一命,又用灵气帮他吞噬了黑气。 只收他这点钱,算起来还是她亏了。 萧靳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目光在符纸和平安镜上来回扫了两次。 暗中磨了磨牙,掏了一百两银票出来,把符纸和平安镜接了过来。本想随手一丢,想了想,还是放进了怀里。 谢澜笑吟吟拿起银票,夸了一句,“公子爽快。” “姑娘还没告知在下,在哪可以寻到神医,何时能解毒?” 萧靳已经摸清这是个见钱眼开的,没等她再开口,反手把身上的银票都掏出来,在桌面上一字排开。 “这些可够了?” “够了够了,公子真大方。”谢澜目光在银票上扫过,口不对心地夸了一句。 然后伸出手……拿了一张最小面额的银票。 “公子此行就能寻到神医,但能助公子解毒的贵人……在京城。” 萧靳眼里闪过意外,他还以为她会把银票都拿走。 这道姑看着柔弱,实则胆子不小。 仗着有几分本事,贪财,却又将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只要姑娘告知何人能解我身上的毒,这些银票,都归你。” 谢澜只拿她该拿的,对桌面上的银票看都没看一眼,“非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公子命格特殊,能说的我都说了。 再多的……天机不可泄露。” 随手摇了摇羽毛扇,谢澜站起来告辞,“天色不早了,公子该安歇了,以后有缘再见。” 萧靳没阻拦,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的背影。 把这道姑请过来,花了将近二百两,总共就换了几句话,最终也没问出何人能解他的毒。 虽说他没察觉到她有说谎,但……总感觉她还隐瞒了什么事。 他能感觉得到,她喂的解毒丸能护住心脉,却不可能抑制他身上那股诡异的内力。 她身上,怕是有什么秘密。 看着那窈窕的背影,不知为何,萧靳脑中竟然控制不住又涌起疑问。 他真的没有掉进她的浴桶? 谢澜察觉到背后打量的视线,只不过她没在意。 对这趟赚到的银钱还算满意。 谢家把她扔到三清山十几年不闻不问,这次接她回京,还不知打着什么主意。但可以肯定的是,谢家上下不会有人真心待她。 就连那位素未谋面的亲爹,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否则也不会十多年连只言片语也没给她寄过。 去了京城后,她得给自己打算。 万一跟谢家人过不到一块去,她就买个房子搬出去住。 不过京都物价贵,衣食住行样样都要钱,她得想办法多赚点银子才行。 谢澜盘算着回了房,洗漱完就上床歇下了。 到底年轻,一夜过去,精力就恢复了。 那些香客送的东西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不少,用了两台马车才装下。 等谢澜用完早膳,张嬷嬷和铁锤也将东西收拾好,搬上了马车。 大家准备启程。 谢澜经过地字号房的时候,听到动静好奇看了一眼,发现小二正在打扫。 萧靳一行人天色未亮就已经离开了。 萍水相逢,谢澜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带着张嬷嬷和铁锤上了马车,离开了玉石镇。 …… 颠簸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京城。 谢滢身子不舒服,进了城门后,柳氏带她去看大夫,让谢澜自行回府。 路上吃了太过干粮,谢澜没有直接回谢家,而是去了酒楼,打算用完膳再回谢家。 醉仙楼不愧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楼,人来人往,一片热闹。 谢澜刚跨进大堂,一名身穿华丽锦袍的男子,摇着折扇挡在她面前。 “哟,小姑娘,相逢即是缘。走,陪哥哥去喝一杯。” 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眼看对面的男子色眯眯伸手搂过来,谢澜皱了皱眉头,往旁边避了避。 刚回京都,人生地不熟,谢澜不想惹事。 原以为男子身后的小厮会将他们的主子带走,没想到他们非但不阻止,还跟着起哄。 “小姑娘躲什么,我们世子爷肯让你陪酒,那是看得起你,还不赶紧扶好。” 杨汾刚才在雅间灌了不少黄汤,本就浑身燥热,准备去花楼泻火。 看到眼前貌若天仙的姑娘,更是心痒难耐,大手一伸就想搂向纤腰。 “小娘子,给爷笑一个。这小嘴真好看,让爷尝一尝甜不甜的。” 谢澜一把将发怒的铁锤拦下,右手借着宽袖阻挡,飞快掐诀。 脸上却是笑盈盈道,“公子会说,那就多说一点。” 美人的笑让杨汾尾椎骨都酥了,嘴巴一张就想说“让爷亲一个,”谁知出口的话却是,“周成焘你个鳖孙夫子,竟然敢打爷的手板,爷迟早要你好看。” 话刚落。 热闹喧嚣的醉仙楼,死一般寂静。 第23章 见鬼了不成 众人目瞪口呆,这杨汾到底是喝醉了还是疯了,竟然当众骂起国子监夫子? 这勇毅侯世子,仗着是杨淑妃的侄子,向来无法无天。 打架斗殴,调戏姑娘都是他常干的事。 原本见他堵住了路,还以为他又是要调戏人家姑娘。 谁知他竟莫名其妙骂起人来。 他身边的小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冲上前着急道。 “世子爷,你怎么骂起夫子来了?不是要去百花楼吗,我们快走吧。” 那周成焘,可是国子监德高望重的夫子,最是讲究规矩。他向来看不惯杨汾的嚣张跋扈,若是知道世子爷当众骂他鳖孙。 杨汾就算贵为勇毅侯世子,怕是也讨不了好。 杨汾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喝醉。 方才那话骂出口他就愣住了,他是要调戏那姑娘啊,怎么莫名其妙骂起夫子来? 完了。 若是他爹知道他当众辱骂夫子,定然要打断他的狗腿。 杨汾没有理会拉扯的小厮,怒气腾腾大骂,“周成焘,死老夫子。你对爷罚站,爷要打断你的狗腿。” 话刚出,杨汾惊恐地瞪着眼前的姑娘,他明明想要骂的是,“是不是你这个妖女搞的鬼。” 怎么出口的话,又变成了他平时在心底骂夫子的话? 他这是见鬼了不成! 杨汾的小厮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还以为他喝醉了。 听着醉仙楼里众人的议论谴责声,忙手忙脚乱想要将他拉出去。 恰在此时,一位白袍公子踩着楼梯往下走,嘴上讽刺道,“杨汾,你平日里仗着淑妃无法无天也就罢了,今日竟然连德高望重的周夫子都敢骂,你还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杨汾转头,看到来人,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 赵牧是武安侯世子,是他的死对头。若是往日,他少不得要嘲讽回去。 可他此刻没有心情。 他得问清楚那姑娘到底给他使了什么妖法。 杨汾不想理会赵牧,可他的嘴巴却不受控制。 “赵牧你个狗东西,爷的事还轮不着你管。” 感受到自己的嘴巴跟被鬼控制一样,杨汾急得满头大汗。 可他越是着急,嘴巴越是闭不上。 “赵牧你个龟孙子,你既没有爷长得好看,也没爷有本事,你给爷提鞋都不配。” 武安侯世子原本就跟杨汾不对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辱骂,火气腾得一下冲天而起。 三两步冲过去,轮起拳头,照着杨汾的脸就砸了过去。 杨汾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本就又急又怒。突然间挨了一拳,火气也腾地一下起来了。 他已经失了理智,顾不上理会那个妖女了。恶狠狠冲过去,抬脚就往赵牧身上踹。 勇毅侯府的小厮立马急了,不管不顾冲上前帮忙。 另一边,武安侯府的小厮见自家世子被围殴,也跟着炸了。 七八个小厮,呼拉拉冲了上去拳打脚踢。 一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谢澜扫了一眼混战的中心,见武安侯世子三两下就将杨汾揍得鼻青脸肿,满意地摇着羽毛扇踩着楼梯往二楼去。 大堂这边,七嘴八舌的劝架声不断,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过去拉架。 在坐的,基本都认识勇毅侯世子,大家早就看不惯他平日的嚣张跋扈。只是都忌惮杨淑妃,没人敢对付他。 如今见他被武安侯世子打,正是大快人心,谁还会上前帮忙。 在场的人都顾着看热闹,没人留意谢澜。 就连醉仙楼的伙计也见惯了闹事的人,早就见惯不怪了。他们知道有人闹事,自有掌柜处理。 看到谢澜上来,忙迎上前招呼。 谢澜没再理会打架的两边人马,进了雅间,点了两桌酒菜。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几个车夫,津津有味地品尝了起来。 …… 山道上。 马蹄轰隆声,由远及近。 萧靳一马当先,带着一众护卫策马奔腾。 杨峰和赵冲落后一个马位,一左一右紧跟在侧。 越是靠近峡谷中间,杨峰心神越是不安,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目光落到前方两三丈处,杨峰陡然一惊,“公子小心。”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绊马索,赵冲和后头的护卫全都神色大变。 他们正全速前进,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来不及刹住坐骑。 萧靳却并没有大家料想的那样被绊马索绊倒,在距离绊马索半丈远处,他手中的匕首已经飞射而出。 一下子将绊马索砍断。 身后一众护卫刚松了一口气。 忽见萧靳调转马头,同时举手一挥,“小心落石,退!” 话刚落,峡谷两边突闻闷雷滚动。 尽管事发突然,但萧靳身边的护卫全都是训练有素的。 命令一下,所有人齐齐调转马头,立即往来路撤退。 刚奔出几丈,无数大石从峡谷两边翻滚而下。 一时间,飞沙走石,轰鸣如雷。 与此同时,峡谷两边突然冒出一大群黑衣人。 密密麻麻的箭支从天而降。 杨峰挥刀大吼,“保护公子!” 眨眼间,风云突变。 晴朗的天空,肉眼可见阴暗下来。 透骨的阴风伴随着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峡谷。 “嗖,嗖,嗖……” 一道又一道箭响,穿过阴风,携带着破空声迎面扑来。 萧靳一剑将对面的黑衣人砍倒,手中长剑一挡,“叮”的一声,箭支落地。 他挡住了前面的箭,但紧跟而来的另一支箭,角度诡异,竟然避过了护卫砍来的大刀。 直冲着他的胸口而来。 眼看箭支没入萧靳胸膛,四周的护卫目眦欲裂。 没想到“当”的一声。 破开衣服的箭支,忽然掉落在地。 萧靳垂眸看着胸前露出来的小镜子,眸光幽黑。 那道姑的平安镜,竟然救了他一命。 脑海中瞬间涌起谢澜的话,“公子这一路要小心箭矢、落石和绊马索。” 三样都应验了,看来那道姑还真有几分本事。 萧靳恍惚了一瞬,很快又被周围的喊杀声拉回神。 放完箭的黑衣人,纷纷拿着刀剑,从峡谷两边冲杀下来。 尽管黑衣人不少,好在萧靳方才示警快,大家没有被落石砸中。他身边的护卫个个又都是武功高强的,能以一敌十。 很快黑衣人死伤大半,剩下的也匆匆退走了。 萧靳派了两个护卫去查看,确定没有埋伏了,这才下令冲过峡谷。 混战一场,难免疲惫。 看到远处有水流,萧靳命大家停下休息,包扎伤口。 赵冲又渴又累,大步冲向河边,一头埋进水里。 他正咕嘟咕嘟喝得痛快,脚裸突然一紧。 还没等反应,“扑通”一声,整个人被一股诡异的大力拖进了水中…… 第24章 诡异 一众护卫都在忙碌,安营扎寨、给坐骑喂草料。 受伤的正在互相包扎,上药。 在河边拿着水囊灌水的护卫听到落水声,往河中瞥了一眼。 见落水的是赵冲,并没有放在心上。 天气本就热,他们又才跟黑衣人打了一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血污。等忙完,他们也想跟赵冲一样,下河里好好洗一洗。 没人知道赵冲是被拽下水的,而赵冲此刻也没有惊慌。 这躲在水里偷袭他的人,必定是先前那些黑衣人。 赵冲很镇定,掉进水中的那一刻,他已经抽出匕首飞快挥了出去。 意料中的一击即中没有出现,赵冲眉头都没动一下, 反手又朝自己的脚裸处狠狠刺过去。 再一次落空,赵冲愣了一下。 迅速扫了一下四周。 怎么没有人? 赵冲正狐疑,有什么东西又抓着他的脚裸往水底下拽去。 赵冲一边挣扎,一边挥着匕首,砍、刺、扎…… 双腿也同时狠厉踢出。 然而不管是匕首,还是他的双腿,什么都没有碰到。 赵冲满脸惊愕。 动作迅速搜了一圈。 水中别说人,连根水草都没有。 可拖拽他脚裸的触感分明还在。 赵冲脑中陡然响起那位道姑的话,“赵护卫,你人中有交纹,这是溺水格。三个月之内,须得破了这劫,否则你会溺水而亡……” 这黏腻的触感……赵冲打了一个哆嗦。 他这是……被水鬼缠上了? 河边正拿着水囊灌水的周护卫,见赵冲下水后一直没上来。 皱眉道,“赵大哥怎么还没上来,该不会溺水了吧?” 许护卫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不以为然道,“赵冲的水性比鱼还好,怎么可能会溺水。” 旁边年长些的护卫也笑道,“那小子定然是沉下去抓鱼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都没当一回事。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大喊,“救命……” 河边的护卫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水中挥舞的两只手臂。 朝着河中笑骂了一句,“赵冲,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竟然敢戏弄我们。” 许护卫也朝河中喊道,“赵冲,你小子既然还有力气折腾,不如多抓几条鱼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赵冲此刻又气又急。 他在水底搏斗了半天,一直挣不脱脚裸上的禁锢。眼见快要溺死过去,他凭着一股气咬破舌尖才浮上水面。 好不容易喊了一句救命又被拖了下去。 他都快要溺死了,他的那些好兄弟还只想着吃鱼。 赵冲悔得肠子都青了,兄弟不靠谱。 只能心中疯狂呐喊:仙姑快来救命啊…… 那周护卫看着翻滚的河水,心中有些不安,“许大哥,我怎么感觉赵大哥不像是在逗我们玩。他看着好像真的是溺水了?” 许护卫脱口道,“不可能。” 话刚落,忽然听到后背传来熟悉的命令声,“赵冲溺水了,速去救人。” 三个护卫回头,看到萧靳沉着脸快步过来。 他们还在惊疑不定,已经有人跳进了河里,迅速朝赵冲游去。 萧靳身边的护卫都是经过训练的,水性虽然比不上赵冲,但速度也不差,很快就找到了他。 可让大家没想到是,他们虽然抓住了赵冲,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没法将他拉动。 护卫以为赵冲双脚被水草之类的缠住了,立即沉下水去,想要拿匕首帮将水草隔断。 可让那护卫惊讶的是,赵冲脚上什么都没有。 这下子大家都懵了。 按说凭他们四个人的力气,别说一个赵冲,就算是一台沉重的马车都被他们抬起来了。 见赵冲已经昏了过去,大家顾不上多想。 拖、拉、拽、抬…… 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可赵冲就跟被焊在了水中一样,纹丝不动。 这么诡异的一幕,几个护卫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正束手无措。 快速游过来的杨峰也看到赵冲昏了过去,他想也不想就上前帮忙。 没想到刚碰到赵冲的胳膊,杨峰怀里忽然一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水中突然响起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 那声音太过诡异,透着一股阴森凄厉,几个护卫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大家很警惕,目光四下搜索。 可诡异的是。 这水底下除了他们几个,并没有其他人。 饶是这些护卫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忍不住心头发寒。 杨峰还算镇定,动作迅速拽着赵冲往水面上游去。 几个护卫见他竟然拖动了赵冲,心中又惊又喜,赶紧一起帮忙。 好不容易浮上了水面,大家刚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们往岸边游,手中蓦然一沉,有什么东西又拽住了赵冲,把他往水底下拖。 几个护卫吓得心中直骂娘。 若不是看在赵冲是他们同僚的份上,他们都想扔下他逃命了。 几个人合力,硬是拖不动赵冲,杨峰总算是知道为何几个护卫迟迟没将他救上去了。 他立刻沉下水查看。 谁知这一看,他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水底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们就是拖不动赵冲。 这么诡异。 该不会是……被水鬼缠住了吧? 岸上的人不知道发什么了事,见水中的几个人不动,全都一脸疑惑。 萧靳黑眸半眯,看了一眼水中的几人,将谢澜给的护身符和平安镜掏出来,递给站在身边的许周两个护卫。 “拿着,下去将赵冲拖上来。” 两个护卫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懵。 但见事情紧急,也没有多问,拿着符纸和平安镜立即就下了水。 两个护卫很快游到赵冲旁边,想要帮忙拉人。 先下水救人的几个护卫互视一眼,非但没有松手,还不动声色将赵冲抓得更紧了些。 许周两个护卫见赵冲的肩膀、胳膊、手臂都被人抓住了,根本没有空余的地方下手。 两人也没多想,沉下水底,打算托着赵冲双腿往上推。 杨峰话不多,但他脑子转得快,已经猜到赵冲是被脏东西缠住了。 见许周二人要去推赵冲的双腿,他心中暗喜。 立即退开,迅速浮上水面。 见没处下手,毫不犹豫伸手薅住赵冲的头发。 许周两个护卫抓住赵冲的双腿,正想往上推。 没想到他们双手刚碰到赵冲,耳边陡然传来一声阴森恐怖的尖叫。 二人动作一顿,警惕看向四周。 还没等他们看清。 杨峰几个护卫脸上不动声色,察觉到拽着赵冲的那股力气松了,立刻拽着他朝岸边游去。 那速度快得就跟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第25章 回府第一天拆了大门 许周两个护卫看着迅速远离的几人,先是懵了一瞬。 很快反应过来。 难怪公子会让他们带着符纸和平安镜下水救人,原来水里有脏东西啊。 听着那阴森恐怖的叫声似乎要冲着他们来。 二人顾不上骂那几个护卫不够义气,手忙脚乱朝岸边游去。 许是忌惮他们身上的东西,那水鬼没敢再动手。不过听着声音正追着他们而来。 几个护卫凫水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上了岸还担心水鬼追过来,一刻都不敢停下。 见他们上了岸,一口气跑出十几丈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萧靳额上青筋跳了跳。 只能扬声叫停,又示意他们把赵冲放下来施救。 赵冲虽然昏迷,好在杨峰下水还算快,将他从水中拉上了水面,并没有溺水太久。 一番忙碌后,腹中的水被控出,很快醒了过来。 哇哇吐了好几口水后,赵冲白着脸,哆哆嗦嗦道,“公,公,公子,水,水中有……有鬼。” 萧靳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慌什么,你不是都见过了吗,有什么好怕的。” 赵冲咽了一口水,差点哭了。 虽然他不怕死,可他也不想被一个水鬼害死啊。 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见水鬼没追上来,那些护卫的胆量又恢复了。 有人忍不住好奇,“赵冲,你是被水鬼缠上了?是不是艳鬼?说说被鬼缠着是什么感觉?” 赵冲一听,打了一个哆嗦。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虽然晕过去了,但意识还在。甚至诡异的是,他晕过去之后,还真见到了那水鬼。 原本听到那护卫调侃,大家还有些无语。可见赵冲神色有异,一众护卫也好奇上了。 “赵冲,缠着你的真是艳鬼?啧,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赵冲脸色一黑。 再好看,那也是鬼啊。 想到那黏腻的触感,顿时恶心得不行。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护卫,“想要知道那女鬼好不好看,你自己下去看啊。” “啧,真没良心。枉费大家不顾性命,把你从水里捞出来。”护卫摇了摇头。 赵冲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心中又怕又悔。 那位谢仙姑明明算卦灵得很,早提醒他会溺水,他为什么不信她。 也不知道他现在回头去求,仙姑还愿不愿意救他? 早知道当初在树林,他就应该跟她买些符纸放在身上。有符纸护身,女鬼哪里还敢缠上他啊。 想到符纸,赵冲目光炯炯看向杨峰。 “杨大哥,你身上是不是带了辟邪符,是不是谢仙姑给你的?” 听到赵冲的话,最先下水救赵冲的几个护卫也一脸好奇,“原本我们在水中怎么也拖不动赵冲,原来是杨护卫身上带了辟邪符?难怪你一来,就将赵冲拖上了水面。” 萧靳听着护卫调侃赵冲,原本不打算理会,这会侧头看向杨峰。 “怎么回事,谢姑娘何时给了你护身符?” 杨峰心中有些惊讶,公子一向不会理会这些小事,但似乎涉及到那位谢仙姑,就格外关注? 尽管疑惑,杨峰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上次在来福客栈,谢仙姑被玉海阁的孙东家诬陷,后来被拆穿。孙东家想逃走,被属下给拦下了。 后来仙姑随手送了一张符纸,属下当时也不知那符纸真能辟邪。原本没放在心上,后来又给忘了。” 杨峰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原本想说符纸是谢仙姑特意给他的谢礼。 可话临出口,见萧靳脸色像是不大好,吓得改了口。 他说得含糊,也不知自家公子有没有听懂,不过见他没说什么,暗暗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护卫没看出杨峰的心思,忍不住好奇,“杨大哥,是什么符如此厉害,快给我们涨涨见识。” 杨峰没说话,余光见萧靳也正看着他,只好伸手将怀里的符纸掏出来。 看到杨峰拿出来的东西,赵冲脱口道,“杨大哥,这是什么东西?” 杨峰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黑乎乎的一团灰,一脸错愕,“平安符啊,这…怎么变成灰了?” 萧靳扫了一眼那团黑灰,“你在水中,可是有什么异常?” 杨峰皱眉,“属下当时在水中刚拽住赵冲,怀里突然像是被火给烫了一下。” 看来是那水鬼碰到他,平安符帮他挡了一劫,烧成灰了? 许周两个护卫想起萧靳给的符纸和平安镜,同时心中咯噔一下。 赶紧从怀里掏出来。 看到平安镜完好无损,许护卫松了一口气。 周护卫却差点急哭了,“公子,您的符纸也变成灰了。” 萧靳神色看不出什么,赵冲心疼符纸的同时,又愧疚。 “公子若不是为了救属下,也不会毁了平安符。是属下大意了,没防备水中有脏东西。 若是以后有机会见到谢仙姑,属下定然跟仙姑多求几张平安符送给公子。” “嗯。” 赵冲心思都在符纸上头,听到萧靳的话,没什么反应。 杨峰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萧靳。 公子对谢仙姑的东西……果然格外在意。 谢澜对这些事,完全不知。 不过就算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在意。 萍水相逢的人,她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在醉仙楼用完膳,下楼后,勇毅侯世子和武安侯世子已经不在大堂,想来是早已离开了。 谢长亭是主薄,官职低,宅子并不在权贵云集的地段,离皇宫也远。 车夫又赶了将近一个时辰车,才到了谢府。 张嬷嬷看着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皱。 这谢府的人实在不像样,明知道大姑娘回府,没安排人出来迎接也就算了,竟然连门都没开。 谢澜抬头扫了一眼门上的匾额,对铁锤道,“去敲门。” 也不知里头的人是聋了,还是故意慢待。 铁锤敲了半晌,才有个小厮从一旁的角门出来,不耐烦地道,“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打秋风,赶紧滚。” 张嬷嬷一听就恼了,“睁大你的狗眼,什么打秋风。这是大姑娘回府了,还不赶紧将大门打开。” 小厮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哎呦,原来是大姑娘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大门坏了,开不了,大姑娘从角门进吧。” 张嬷嬷要上前理论,谢澜却摆了下手。 漫不经心问小厮,“大门坏了?” 小厮眼珠子转了转,轻蔑道,“对,大姑娘走角门吧。” 谢澜也没恼,反而轻飘飘道,“既是坏了,那就拆了吧。” 小厮一愣,拆什么? 还没等反应过来。 谢府的两扇大门,轰的一声巨响,砸在地上。 门板底下传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第26章 老夫人犯口舌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谢府花厅,老夫人坐在上首听着几个儿媳说话,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突如其来的大喊,让她吓了一跳。 刚入口的茶水差点没将她呛死过去。 柳氏板着脸朝王婆子怒斥,“发生了何事,你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王婆子见老夫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有些害怕受责罚,可听到大夫人的话,也顾不上了。 “老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回府了……” 老夫人前半辈子过得艰难,眼看这些年日子才好过起来。 满心满眼都是要当老封君,享受荣华富贵。 向来最是忌讳听到那些不吉利的话。 本就恼王婆子吓得她被茶水呛住,又一再听她说不好了。 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大姑娘回来就回来,值当你大呼小叫,再敢如此没有规矩,掌嘴二十。” 王婆子知道自己犯了老夫人的忌讳,可那哆嗦的嗓子还是压都压不下去。 “老夫人,非是老奴不懂规矩,是大姑娘……她把大门给拆了。” “你说什么?”老夫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旋即大怒,“真是反了天了。” 她就知道只要沾上那个灾星准没好事。 当年一出生,就把老头子和苏氏那个贱人给克死了。 她虽然没被克死,但却被克得摔断了腿,二房、三房也接连出事。 要不是苏氏偷偷将那灾星送到三清山寄养,她一早就将她按到尿桶里溺毙了。 好不容易安生了这些年,没想到一回府就敢把大门给拆了。 她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岂不是以为谢家能由着她胡闹。 老夫人手掌再次重重往桌面上一拍,“来人,将那死丫头给我押过来。” 二夫人和三夫人听到大姑娘三个字,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巴不得老太太将她狠狠责罚一顿。 听到老夫人的话,妯娌两个非但没有阻止,还火上浇油把老夫人的怒气又挑高了三分。 柳氏本想说几句软话,可一想到这一趟为了接那小贱人,害她损失的大笔银钱以及受的气,哪里还愿意替她说半句好话。 谢滢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最后又歇了心思。 二房三房的几位姑娘虽然没说话,脸上却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神情。 这边众人心思各异。 守门的小厮看着倒在地上的两扇大门,又惊又怒。 眼见大姑娘慢悠悠地跨进大门,他想上前阻拦,可看到她身边那个丫鬟,又忍不住胆怯。 张嬷嬷见那些丫鬟婆子,被倒下的门板砸得鼻青脸肿,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这些下人都是些捧高踩地的势利眼,明明听到了铁锤敲门,却故意躲着不开门,砸了也是活该。 谢澜跨进大门,并没有急着往里走,正慢悠悠地打量府里的景色。 听到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她侧头看去。 来的是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走在前头的那个,在铁锤踹开门的时候就往内院跑了,想来是去给她那位祖母传话了。 另外两位婆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势,想必是她祖母院子里侍候的人。 见谢澜打量自己,那两位婆子神色透着轻蔑。 “这位就是大姑娘吧?来人,将她押去见老夫人。” 张嬷嬷知道谢府众人对谢澜不待见,可也没想谢老夫人竟是这种态度。 堂堂嫡长女,若是被当犯人一般押走,不说传出去名声尽毁,就是府里那群捧高踩地的下人都会把她往脚底下踩。 张嬷嬷护在谢澜面前,“放肆,大姑娘可是嫡长女,谁敢对她不敬。” 赵婆子和孙婆子是老夫人的心腹,二人都很清楚老夫人有多不喜这位大姑娘。 根本就没将张嬷嬷放的话放在心上,伸手就想将她推开。 眼见来者不善,谢澜抬了抬下颌,“几位嬷嬷,我观你们面相,今日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冲动,否则…你们会后悔哦。” 赵孙二位嬷嬷神色倨傲,显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先前被大门砸倒的那几个丫鬟婆子,也都知道谢澜这个大姑娘不受府里几个主子待见。 又恼她方才下令拆门,害得她们被砸伤。 一个个都围了过来,想要趁机落井下石。 谢澜虽然不想回府第一天就动粗,可这些人不听劝,非要送上门来给她立威,她总不好辜负了她们一番苦心。 “铁锤,随便打,不要客气。” 铁锤抽了抽嘴角,姑娘这诚恳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请她享用醉仙楼有名的酱肘子呢。 心中腹诽,铁锤行动却不慢。 谢澜话刚落,她飞身而起,长腿一扫。 砰砰砰。 围上来的丫鬟婆子瞬间倒在地上哀嚎。 赵孙两个婆子,仗着是老夫人的心腹。平日里就连柳氏她们都要礼让三分,做梦都没想到谢澜敢让人打她们。 谢澜对她们恼恨的眼神视而不见,反而啪啪啪鼓掌,“铁锤,干得好。这个月月钱加倍。” 跟了谢澜多年,铁锤和张嬷嬷对她拉仇恨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老夫人听到下人禀报,却差点气吐血。 “那灾星,她怎么敢!这才第一天回府就闹得家宅不宁。 将她接回来作甚,就该让她留在三清山自生自灭。” 二夫人彭氏刚想挑拨几句,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进花厅。 “十几年不闻不问,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何要将我接回来。” 时隔十几年,彭氏和朱氏再次见到谢澜,妯娌两个心中同时涌起不喜。 这大姑娘竟然长得如此绝色,将她们生的几位姑娘生生衬成了丫鬟。 老夫人脸色更是阴沉,这灾星,竟然比她那个贱人娘亲还要貌美三分。 “你才回府就拆大门打人,可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学的规矩礼仪!” 谢澜站在花厅里,神情散漫。 “你是我祖母?实在是不好意,这些年,我有娘生没爹养。 我还以为谢家全都死绝了,只剩下我一个呢。” 老夫人头一次被人当面咒死,气血直冲脑海。 “反了天了,你个死丫头,真是跟你娘一样贱!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大青山……” 谢澜神色一冷,“老夫人,我观你面相今日不宜多话。否则会犯口舌,见血。” 老夫人向来在谢家说一不二,如何能容忍谢澜一再诅咒。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将你溺死在尿桶,你个灾星,给我跪下……嗷!” 老夫人根本没将谢澜的话放在心上,怒骂到一半,忽然惨叫一声,鲜血一下子从嘴里涌出来。 第27章 面相不对 花厅里,一众人看到老夫人嘴里涌出来的血,全都惊得瞪大了眼。 老夫人骂大姑娘,竟然把舌头给咬了? 这诅咒这么快应验? 老夫人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双手又气得直打哆嗦。 那灾星果然跟她相克,这才刚回府,先是害得她差点被茶水呛死,现在又诅咒她咬伤舌头。 她当初怎么就慢了一步,没有把她给掐死! 见老夫人满嘴血,有婆子匆匆端来水给她漱口,丫鬟慌慌张张跑去拿止血药。 二夫人虽然私心里并不喜欢老夫人,但她更厌恶大姑娘。 当初谢长亭娶了苏氏不久,她也嫁进了谢家。 苏氏不管是身材容貌,还是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压她一头。如今她生的这个灾星,又将她的闺女衬得黯淡无光,跟个丫鬟一样。 她如何不恨! 谢家虽有官身,但家底却并不富裕。眼看孩子们到了成亲的年纪,每个人能分到手的嫁娶银子本就不多。 大房将这灾星接回来,等她出嫁,又要分走一份嫁妆银。 如此一来,公中能分给她儿女的银钱还能有多少?她儿子还能娶到什么好人家? 二夫人巴不得谢澜把老夫人得罪个底朝天,再被送回三清山自生自灭。 “大姑娘,老夫人再怎么说都是你祖母,你怎么能咒她有血光之灾!你如此大逆不道,还不赶紧跪下来给你祖母赔罪。” 跪? 谢澜这辈子,除了在三清山跪过祖师爷以及师傅,还没跪过其他人。 她敢跪,就怕她们受不起。 谢澜扫视了一圈,一脸玩味。 “你们确定要我跪?除了我师傅,我跪的可全都是…死人!” 老夫人舌头疼得说不了话,原本眼神阴沉地瞪着谢澜。 想起老头子和苏氏那个贱人的死,心中打了一个突。 她若是让这灾星给她下跪,说不定还真把她给克死了。 谢澜见没人敢再说话,嘲讽地笑了笑,在一旁的圈椅上施施然坐了下来。 摇着羽毛扇,淡声问二夫人,“你是什么东西?我是长房嫡女,上有祖母、父亲,下有继母,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 二夫人当众被骂,三夫人暗中幸灾乐祸。 三夫人不喜彭氏,但她也不想谢澜留下来,跟她的儿女争嫁妆银子。 话里话外都是挑拨,“哟,大姑娘,二夫人不是东西,她是你二婶。 我是你三婶,你以前不在家,不认识我们,也算情有可原。” 又转向彭氏,“二嫂,你也未免太急切了些。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大嫂死了,才要你出面教训侄女呢。” 谢澜挑眉,她还以为这谢家多团结呢,感情这妯娌三个平时没少明争暗斗啊。 不过,斗得越狠越好。 二夫人被气得嘴皮子都在哆嗦。 她恼三夫人明嘲暗讽,又气柳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大嫂,你就这么由着大姑娘辱骂长辈?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打算让大姑娘将谢家害得家破人亡吗?” 三姑娘谢瑜是彭氏所出,见她被骂,也一脸不悦帮腔。 “大伯母,你怎能不经过祖母同意,就将大姐姐接回来了? 大姐姐命格克亲克友,祖父已经被克死了,你莫非还想让祖母也被克死?” 谢瑜本就嫌谢家给她准备的嫁妆太少,自然不想谢澜留下来再分走一份。 四姑娘年纪不大,但在朱氏这个亲娘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早就明白自己的嫁妆越多,越能嫁得好。 谢妍故做担忧,“大伯母,祖母的身体一向康健,大姐姐一回府,祖母就流了这么多血。若是大姐姐真把祖母克死了,那可是大不孝。 大姐姐命太硬,她那命格,只有三清山才能压得住。” 三夫人朱氏本想让大房和二房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利。 见自己女儿开了口,她干脆也加了一把火。 “大嫂,你确实不应该没经过大家同意,就将大姑娘接回来。她那命格,当年刚出生,老太爷就被克死了。 就连苏氏也没了。 如今澜丫头刚回府就闹得家宅不宁,若是让她留下,以后谢家被克得家破人亡,你可担待得起?” 谢澜简直要被气笑了。 当着她的面骂她克亲克友,莫非当她是死人? “三妹四妹当众指责长姐,这就是你们所畏的规矩?” 谢澜一抬手,“如此不敬长姐,铁锤,给我打。” 谢澜话刚落,铁锤身子一闪。 啪啪两声。 谢瑜和谢妍各挨了一巴掌。 看着她们红肿的脸颊,彭氏和朱氏气恨,却不能发火。 谢瑜和谢妍不敬长姐,按规矩,谢澜确实可以教训她们。 二夫人和三夫人之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还因为二人看出铁锤那丫鬟身负武功,心有忌惮。 柳氏脸色沉郁。 彭氏和朱氏指责她也就罢了,三姑娘和四姑娘不过是小辈,竟然也敢当着下人的面质问她。 这是根本没将她这个大伯母放在眼里。 柳氏虽恼,但谢澜已经让丫鬟掌掴了谢瑜和谢妍,她只能忍下不快。 “老夫人,大姑娘是长亭让儿媳去接回来的。她还有一年就及笄,该相看人家了,不好一直留在三清山。” 谢澜不是柳氏生的,若不是谢长亭的命令,她自然不想将她接回来。 谢长亭让柳氏去接谢澜,其实这事不止老夫人知道,二房三房也清楚。 他们不是不想反对,而是反对不了。 谢长亭官职虽然不高,但二爷谢东海和三爷谢大河职位更低。 二人都只是从九品,一个是太仆寺监正一个是太医院吏目。 谢长亭将这两个弟弟都压了一头,且他还是一家之主,他要接谢澜回来,大家都没法反驳。 彭氏和朱氏自然都清楚这些,二人不过是想借着老夫人受伤的由头,让柳氏再把谢澜送回三清山。 “大姑娘刑克我们也就罢了,可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什么意外。 再者,大姑娘那命格想要说亲,哪个人家不忌讳?” 谢澜无语,她虽然不想跟谢家人搅和在一起。 可她也不会任由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澜儿在三清山多年,她师傅和道观里的人都没事,可见她的命格无碍。 至于亲事,只要寻到与澜儿命格相符的人即可,二弟妹不必担心。” 谢澜看着一身儒袍走进花厅的男人。 目光落在他脸上,眉头一蹙。 这是她父亲谢长亭? 可这面相…不对吧? 第28章 疑心 等等,谢长亭的面相,有一子一女? 谢澜有些懵。 可还没等她细看,谢长亭进了花厅后,看了她一眼就转开了头,快步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谢澜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老夫人见到谢长亭,神情激动地扯着他的衣袖,另一手愤慨地朝着谢澜指指点点。 谢长亭浓眉紧皱,老夫人的舌头受了伤,说的话含糊不清,他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谢澜一看老夫人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在跟谢长亭告状,只是她此刻无心理会,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谢长亭。 只可惜他正听着老夫人说话,谢澜的位置,只能看得到一点侧脸。 谢澜眉头紧皱。 她娘只生了她一个,据她所知,柳氏嫁进谢府十几年,也只生了谢滢一个。 谢长亭的面相怎么会是一儿一女? 莫非她刚才看错了? 谢澜又看了一眼谢长亭,想了想,从椅上起来,上前福了一礼。 “见过父亲。” 谢澜虽然在行礼,却并没有低头,而是目光佯装好奇地看着谢长亭。 谢长亭目光从老夫人身上收回,转头看向谢澜。 脸上一派慈和道,“一眨眼,澜丫头都长这么高了。回来了就好,以后留在府中好好过日子。 你娘给你准备了院子,只是不知你的喜好,若有什么需要的,可让丫鬟找你娘要去。” “父亲糊涂了不成,我娘都死了十几年,怎么找她要东西。” 谢澜皱着眉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满谢长亭要她把柳氏当娘。 却不知谢澜皱眉,是因为发现谢长亭的面相忽然看不到了。 老夫人一脸气恼,口中呜呜呜朝谢澜指指点点。 谢澜虽然不是柳氏生的,但柳氏是继母,是谢长亭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按规矩,她是要称柳氏为母亲。 说柳氏是她娘,也不算错。 见老夫人生气,谢瑜眼睛泛红哭诉道,“大伯父,大姐姐刚回府就把大门给拆了,还把迎接她的下人给打了。 又恼祖母将她送去三清山十几年不闻不问,诅咒祖母咬伤了舌头。 我跟四妹妹不过是劝了大姐姐一句,她就恼羞成怒让丫鬟掌掴我们。” 谢妍平时跟谢瑜不对付,但此刻俩人却一致对外,想要让谢澜再被送回三清山。 “大伯父,大姐姐刚回府就闹得家宅不宁。祖父已经没了,万一祖母再有个三长两短,大伯父二伯父和我爹爹都要丁忧,那就没法为朝廷办事了。” 谢妍比谢瑜年纪小,却比她更有心计。 她知道在整个谢家,所有人最在乎的是两个伯父和她爹的官位。特别是大伯父,一心想要向上爬。 他根本就不喜欢大姐姐,就不信听到她这番话,大伯父还会将大姐姐留下来。 谢澜听到三姑娘四姑娘这番话,只神情淡漠的扫了众人一眼,并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她倒要看看这位父亲会怎么处理。 谢长亭看到了谢瑜和谢妍脸上的巴掌印,眉头皱了皱。想要说什么,不过嘴巴动了动,又侧头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柳氏。 柳氏知道谢长亭这是想要让自己开口打圆场,将事情压下去。 柳氏却扯着手帕,垂下了视线,并没有说话。 谢滢见谢长亭沉下了脸色,悄悄扯了下柳氏的衣袖。 可柳氏依然不为所动。 谢滢心中不悦,可为了自己的未来,却不得不开口。 “三妹四妹,大姐姐之所以拆门,是因为守门的小厮说门坏了,她才让人把门给拆了。 至于打了丫鬟婆子,那是因为她们对大姐姐不敬,并非是她们不迎接大姐姐才被打。” 谢长亭的脸色并没有和缓,依然是沉着脸看着柳氏。 柳氏心中气恼,可她知道自己十几年没能为谢长亭生下儿子。 他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早有不满,对她的情意也早就不复当初了。 彭氏和朱氏想要开口维护自己闺女,柳氏却先一步堵了她们的话。 “三丫头和四丫头的话确实有失偏颇,澜丫头之所以打你们,是因为你们不敬长姐。 至于娘的舌头,是见到澜丫头回来太激动了,这才不小心咬伤的。” 柳氏开了口,谢长亭脸上的阴沉才慢慢缓了下去。 “澜丫头以前在三清观,说话行事难免率直了些。 三丫头和四丫头自小学了规矩礼仪,你们当知道要敬重长姐,不可因一己之私,污蔑陷害手足。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都是一家子姐妹,以后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谢长亭敲打了谢瑜和谢妍,又转向老夫人。 “娘,澜丫头在三清观住了十几年,如今她快及笄了,正该接回来。当年的事,跟澜丫头并没有关系。 父亲的事,不过是意外。 妇人生产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苏氏原就身子骨弱,生产时又伤了身子,这才没挺过去。 三清观风水好,凌风真人法术高强。 澜丫头的命格不说没有什么不妥,就算有,凌风真人也早就帮她化解掉了。” 谢长亭说到此,脸色威严扫过厅内所有人,“谢澜是我女儿,是谢家嫡长女。 往后,我不想再听到半句她克亲克友的传闻。 否则,不管是任何人传播谣言,都会被逐出谢家。” 知子莫若母,谢长亭为什么维护谢澜,老夫人大约也能猜到几分。 尽管她不愿意谢澜被留下,可她也知道无法违逆长子。 老夫人之所以会妥协,还因为她清楚谢家在京中并没有什么人脉势力。 长子汲汲营营十几年,也不过才当了个七品主薄。 而且在这个位置上,一直蹉跎了好几年都没有再往上升。 谢大海和谢长河那就更别提了,二人费尽心思,始终只是不入流的九品芝麻官。 她的诰命,还得靠长子。 那灾星虽然克亲克友,可她的容貌却比苏氏当然更胜三分。 若是长亭的计划成了,她盼了大半辈子的诰命之位,岂不是能当上了? 谢长亭将话说得重,老夫人都妥协了。 彭氏和朱氏也没法再说什么,毕竟二人都知道自己的夫君没什么本事,只能仰仗谢长亭往后多提携他们。 二夫人和三夫人再有不满,也不敢得罪谢长亭。 谢澜没说话,她的心思还在谢长亭的身上。 虽然不知为何突然看不到谢长亭的面相了,可她回想了一遍,刚才并没有看错。 谢长亭命中确实是有一子一女。 谢澜脑中突然涌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莫非……她不是谢家的孩子? 第29章 吃自己的瓜 谢澜不解。 若她不是谢家的孩子,谢长亭又怎么会让柳氏去三清山将她接回来? 她又看了一眼谢长亭。 他正跟老夫人说着话。 谢澜跟刚才一样,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她很笃定,谢长亭刚才进花厅的时候,她看出他面相里有一儿一女。 而且是已经出生的。 可惜那一眼太短暂,她没看出更多东西。 许是谢澜打量的目光没有遮掩。 谢长亭忽然转过头来,“澜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爹爹?” 谢长亭语气温和,十足像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谢澜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若真是疼爱她,又怎么会十几年对她不闻不问。 伪装而已,谁还不会。 谢澜一脸孺慕,“父亲,我娘叫什么名字呀,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她的事?” 虽是伪装,谢澜也没有叫爹爹。 若不是为了打探她的身世,她连父亲都不想叫。 谢长亭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下,眨眼又恢复如常。 “怎么突然问起你娘?” 他那一下眉头皱得极快,若不是谢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怕是都未必会发现。 谢澜故作羡慕的往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神色落寞道,“我从没见过我娘,有些好奇,所以想让父亲跟我说说她的事。” 谢长亭暗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看到别人母女相亲相爱,羡慕了。 “你娘叫苏瑾蓉,她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你跟她长得很像。爹希望你以后能跟你娘一样贤良淑德,行事端庄温和。 好了,你刚从三清山回来,一路上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还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不必急在一时。” 见谢长亭提起苏氏,一脸怀念。跟谢澜又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态度,柳氏气得差点将手掌心都掐破了。 柳氏以为自己的心思伪装得一丝不漏,殊不知谢澜一眼就看穿了,只不过她懒得理会。 苏氏的名字对得上,谢澜方才也观察过老夫人,谢长亭提到苏氏时,她的神色并没有异常。 既然谢长亭说她跟苏氏长得像,那她应该是苏氏亲生的没错。 莫非她不是谢长亭的孩子,是苏氏跟别人生的? 这念头刚起,又被谢澜掐灭了。 谢家人不喜她,主要是嫌弃她命硬克亲克友。 若她不是谢长亭的孩子,依谢家这些人的秉性,怎么可能容许她活在世上。 医者不自医,算人不算己。 谢澜算不了自己的命,她身边与她有血缘关系或者是羁绊比较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她影响,导致她没法完全算出他们的命运。 她能看出谢滢是柳氏亲生的,但却看不出她是不是谢长亭的女儿。 按说谢长亭是她父亲,他的命运她也算不出来才对。 可她偏偏看出他有一儿一女。 这些念头在谢澜心中一闪而过,脸上却没有显露半点端倪。 “父亲,那我外祖家是哪个?以前我在三清山没法跟他们来往,现在我回来了,我想改天去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 “不用了,你外祖家人丁单薄,你外祖父外祖母在你娘小时候就没了。原本只剩你娘一个,如今谢家已经没人了。” 谢澜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巧,竟然一个都没了。 尽管还有疑惑,但谢澜没有继续试探谢长亭。 从花厅告辞出来,打算先回院子安顿下来。 她一路走,一路回想,将回府后发生的一切都撸了一遍。 谢澜忽然脚步一顿。 她回想起一个细节,谢长亭进了花厅之后,看了她一眼,就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当时没注意,现在回想却有些可疑。 谢长亭在转过身后,右手曾经抚了一下胸前的衣襟。 她当时以为他是在整理衣裳,没有多想。 莫非他是将什么符纸或者法器之类,能遮挡面相的东西放到了身上? 这就是她明明前一刻还能看到谢长亭的面相,等他再转过身就看不到了? 看来谢长亭身上有秘密,要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遮挡自己的面相。 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谢澜就是有一种自己不是谢家人的直觉。 哈,没想到她回京后,吃的第一个瓜,竟然是她自己的? 不过也无所谓,吃谁的不是吃,只要能续命就行。 谢澜一边慢悠悠往前走,一边暗中琢磨。 若她不是谢长亭的孩子,苏氏当年的死,说不定会有什么隐情。 看来她得想办法查一查当年的事。 她虽然不是苏氏的女儿,但她到底承了原主的身体,与苏氏牵扯上了因果。她如果是被人害死的,她得帮她报仇。 谢长亭尽管没有听老夫人她们的话,将她送回三清山,还出言维护了她,但谢澜却没有半点感动。 苏氏将她送去三清山十几年,谢家对她不闻不问。 这突然间将她接回来,无非是见她快及笄了,想要利用她的亲事来谋取好处。 大约是怕她反对,所以谢长亭才要扮出一副慈父的态度。 谢澜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也继承了她特殊的命格。 谢家人知道她克亲,却不知道她那特殊的命格,一般人可压不住。 谢澜嘲讽地笑了笑,谢长亭要是敢利用她,她会让他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张嬷嬷看着眼前简陋的院子,那一肚子火气怎么也压不住,“姑娘,那柳氏实在是欺人太甚。你是嫡女,给你准备的院子偏僻不说,这纱帐锦被竟然又脏又旧,这哪里能住人。” 谢澜扫了一眼屋内破旧的摆设,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破破烂烂的瓦片,转身就往外走。 谢澜没在谢家生活过,不知道主院在哪个位置。 其实谢家不大,要找到主院并不难,但谢澜却懒得费那个时间去找。 她朝铁锤示意了一下。 铁锤二话不说,随手就抓了一个丫鬟,让她带路。 那丫鬟原本不愿意,不过见铁锤唰地一下拔出长剑,腿都差点吓软了。立即战战兢兢把她们领到了主院。 守门的婆子是柳氏的人,见到谢澜下意识就想嘲讽。 铁锤面无表情,故技重施。 挥手、拔剑。 那婆子未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领路的丫鬟眼睁睁看着谢澜从那婆子身上跨过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谢长亭坐在上首,柳氏和谢滢分坐左右,一家三口正安安静静地用膳。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 谢长亭吓了一跳,没发现刚夹进嘴里的肉掉了,牙齿下意识一咬。 嘴里瞬间冒出一股血腥味。 第3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长亭痛得嘶了一声,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更是怒火冲天。可看到进来的是谢澜,又不得不压下火气。 柳氏自从去接谢澜损失了几笔银子,本就心气不顺。 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谢长亭又百般维护她,心中更是不满。 如今逮到谢澜的错处,当即沉着脸,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桌面上。 “澜丫头,你回府就拆了大门,闹得鸡犬不宁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你父亲的面也不知收敛。 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谢府可不是三清山,能由着你整日闹腾不休。” 谢长亭舌头痛没开口,由着柳氏呵斥她,并没有阻止。 谢澜没理会柳氏。 她环顾了一圈室内的摆设,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淡声道,“父亲,我原以为谢府穷得要喝西北风了,才让我住那破烂的院子。 没想到是我误会了,整个谢府,穷的只有我那个院子。” “父亲既然不待见我,又何必让人接我回来?我虽然跟我师傅没有血缘关系,可我在三清山十几年,也不曾缺吃少喝。没想到回了自己家里,反倒要吃糠咽菜,住的屋子更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还有那破烂脏污的纱帐粗被,我在最穷苦的百姓家中也不曾见过。” “恕我没兴趣当乞丐,这就回三清山。我师傅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却是把我这个弟子当女儿疼爱,从不曾让我受过半点委屈。” 谢澜的容貌比苏氏当年更胜三分,谢长亭非常满意。若是她回了三清山,他的计划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长亭见谢澜要离开,当即忍着疼痛,温声开口,“澜丫头,等等。” 谢澜本就不是真的要走,闻声转头。 谢长亭沉着脸瞪向柳氏,“澜丫头在三清山住了十几年才回来,府中亏欠她良多。我一早就嘱咐过你,让你要好好待她,你就是这么阳奉阴违?” 柳氏气血翻涌,屋子的事,是她去三清山之前吩咐人准备的。 谢澜在三清山从来没有人过问过半句,她知道老夫人和谢长亭都不喜她。 谢长亭虽然让她去三清山将她接过来,她虽然不满,但也没多在意。 柳氏想着,既是谢家人都不待见谢澜,她这些年在三清山没人教导,想必也是一副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性子。 她就算将那小贱人接回来,还不是任由她随意摆布。所以她想都没想,就把府里最偏僻最破烂的那个屋子留给谢澜。 柳氏去了三清山,才发现谢澜并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可就算知道谢澜跟她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可她为了去接她损失了那么多银钱,受了不少气。 回府后又见谢长亭维护她,更是心中恼怒。 她猜到谢澜见到她准备的院子会不满意,但她没想到她会直接闹到谢长亭面前。 谢滢一开始就知道柳氏准备的院子是什么样的,但她当初的想法也跟柳氏一样,以为谢澜性子怯懦,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 见了谢澜后才知道自己想差了,不过院子的事她忘了,这会才想起来。 见柳氏不说话,谢滢柔声开口,“爹爹,大姐姐,你们都误会了。娘当初听到爹让我们去三清山接大姐,我跟娘没有耽搁半点就收拾行囊启程去三清山。 娘出发前吩咐丫鬟婆子用心给大姐准备好院子,没想到她们竟然敢擅做主张,把最偏僻的院子给大姐住。” “娘亲原本打算回来后,再去查看大姐的院子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娘甚至担心下人准备的东西不够好,准备开了自己的库房,把娘亲的嫁妆拿去给大姐用。 没想到我在路上身子不适,娘亲因为带我去看大夫,回来后又忙着服侍祖母,娘亲才没来得及发现下人准备的院子有不妥。” 谢滢态度谦卑,又一脸歉疚,一番话说得就连谢澜也无法反驳。 柳氏虽然不知谢长亭的谋划,但嫁给他多年也算知道他的为人。对谢澜的事,她隐隐约约也猜到几分。 尽管气恼,可也不得不压着火气,“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开了库房,给大姑娘把屋子的摆设换掉。 澜丫头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也累了,今天先住着,改天我再让人来将屋子修缮好。” 见柳氏安排的还算妥帖,谢长亭的脸色好转。 他们都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 谢澜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长亭,“父亲,这就是你对我亏欠良多的弥补?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呢。 这谢府,上到老夫人下到粗使婆子,人人的待遇都比我好。 我是谢府的嫡长女,你却让我住破破烂烂的屋子。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御史台和皇上会怎么看你?” 谢长亭脸色阴沉,谢澜这话,等于是在威胁他。在谢府,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看到谢长亭的脸色,柳氏就知道他生气了。 她巴不得谢澜把他惹怒。 “澜丫头,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你父亲肩负谢府的重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全靠你父亲一人支撑。 我们谢府并非那等豪富之家,屋子我已经答应让人来修缮,也准备开了库房给你更换摆设。 你这还不满足,你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谢澜没理会柳氏,只嘲讽地看着谢长亭。 谢长亭满心怒火,他本不想纵容长女挑衅他的威严,可却担心她真的不管不顾将这些事宣扬出去。 他在太仆寺蹉跎了多年不得寸进,实在是受够了。那计划,他绝不容许落空。 罢了,只要事成,这长女也只能在府里留一年半载。 暂且由她去,以后等他登上高位,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谢长亭还在思量,谢滢突然泫然欲泣,“大姐姐,都怪我身子不争气,娘亲才没有发现下人准备的屋子不妥。 你……你别怪爹爹,我把我的院子让给你住……” 谢澜差点乐了,没想到还有送上门的好处。 “好啊,我是嫡长女,本来就该住最好的院子。正好我那院子还没入住,你这就搬过去吧。” 谢长亭一愣,下意识想说胡闹。 可见谢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到嘴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 “滢儿果然心善,对长姐也足够敬重。那破院子不能住人,既是你把清风院让给长姐,那就让你娘重新给你准备一个院子吧。” 谢滢一下子傻眼。 她不过是想在父亲面前假装谦让,并不是真的要把自己的院子让出去。 现在等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1章 喜欢装那就咬牙装到底 谢长亭是一家之主,他的官位又压谢大河和谢长江一头,二房三房都要仰望他提携。 柳氏仗着掌管中馈,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搬到谢滢的院子去。 谢滢的吃穿用度,在小一辈中是最好的。 就连二房的嫡长子谢远都比不上。 谢滢住的清风院,不但景色好,里头的摆设更是不差。 谢滢哪里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院子让出去,她后悔不该一时嘴快装什么谦让友爱。 “老爷,清风院是滢儿自小住惯的,你让她搬到哪里去?况且清风院里的东西,滢儿都用过了,不好让给大姑娘。 既然大姑娘不愿意住在赏月阁,我让人把桂香苑收拾出来吧,那里的景色不错。” 柳氏尽管不想让谢澜搬去桂香苑,但又怕谢长亭真的要把谢滢的院子给她,不得不退让。 不过还算聪明,知道不能让谢长亭不满,只能忍着怒气,装出一副慈母的态度。 谢长亭没有说话,在他心中,谢澜自然比不上自小在他身边长大的谢滢。 若是谢澜愿意搬去桂香苑,他也不想谢滢把院子让出去。 他们想得很好,谢澜却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 柳氏要装慈母,谢澜就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你们不是说要把清风院让给我吗,原来只是口上说说而已? 父亲,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还不信。没想到我这个原配留下来的嫡长女,在谢家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 又看一眼谢滢,“二妹的所谓敬重和谦让,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谢滢脸色涨红,见谢长亭脸色不悦,她掐了掐掌心,扯出一抹笑容。 “大姐姐误会了,我说要把院子让给你,并非只是随口说说。我这就让丫鬟回去收拾好东西搬走,把院子留给你。” 柳氏一听就急了,“滢儿……” 谢滢不等她往下说,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看谢长亭。 谢长亭没说话,他知道柳氏和谢滢都不想把院子让出去,其实他也不想。可为了他的谋划,这院子只能让出去。 谢滢院子里的东西确实不错,但也只是在谢家算不错,等他的谋划成功后,要什么东西没有。 谢长亭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澜丫头是嫡长女,清风院归她住,滢儿就搬去桂香苑吧。” 柳氏只觉得喉中腥甜,可她知道谢长亭一旦决定了的事,就绝不会容许旁人忤逆。 “大姑娘既然喜欢清风院,那滢儿就让给你大姐姐吧。” 柳氏看向谢澜,“大姑娘,清风院里的东西都是你二妹妹用旧了的,不好给你。我让丫鬟去开了库房,你喜欢什么尽管去挑。” 谢澜笑吟吟,说出的话却让柳氏想要吐血。 “二妹妹用过的东西,我不嫌弃,就不用麻烦换来换去了。二妹妹搬去桂香苑委屈她了,不好再让她用旧物,正好去库房重新挑一批。” 谢澜心中嗤笑,不是喜欢装吗,那就让你们咬牙装到底。 柳氏死死瞪着谢澜,院子已经被她霸占去了,这小贱人怎么敢连清风院的摆设不放过。 谢澜就没想过要跟他们好好相处,自然没有什么不敢的。 轻飘飘扔下一句回去搬院子,转身就走了。 谢滢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的东西岂是那么好霸占的,等她事成之后,她失去的东西会千倍百倍讨回来。 谢澜还没走出正院,恰好遇到来寻她的张嬷嬷。 “大姑娘,你的行囊全部被老夫人派人扣下,放到库房去了。老奴去库房要东西,可侍候老夫人的嬷嬷说,姑娘拆了大门,自然要出钱买新的回来安装。 而且姑娘是谢家人,姑娘的东西自然也是谢家的,全部都要上交到公中。” 张嬷嬷知道谢长亭和柳氏都在正院,非但没有压低声音,还故意嚷嚷得人尽皆知,好让大家知道老夫人的无耻。 张嬷嬷声音大,谢长亭和柳氏都听到了。 谢澜转身,一脸嘲讽看着他们。 “父亲,我回府时大门紧闭,小厮说门坏了。这门坏的还真是巧,早不坏晚不坏,偏偏是我回来的时候坏了。 我让丫鬟帮忙把门拆了,好让小厮更换新的,老夫人却要让我赔钱,这是什么道理?” 谢长亭脸色阴沉,心中也不满老夫人的行事。 “这事定然是下人胡来,你祖母怎么会让你赔钱呢。你回去休息吧,修门的钱不用你出,你母亲会用公中的银钱支付。” “那把我的行囊归到公中又是什么规矩?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谢家一粒米,没花过谢家一文钱。 我师傅给我准备的吃穿用度,你们还要抢走,归到公中去? 莫非这是京中的规矩?改天若是见到皇上,我倒是要好好问一问。” 谢澜这话,让谢长亭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澜丫头,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年你娘派人将你送到三清山,我以为你娘把嫁妆全都折成了银票,让你一并带去三清山了。 你虽然没有养在府中,但爹每年都让人送了银钱去三清山,爹不知道你师傅没有收到银子。 这事等爹爹查清楚,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谢家人恨不得她直接死在三清山,怎么可能还会给银钱养她。 不过真假不重要。 谢澜一脸感动,“原来是我误会了,爹爹并没有忘记我这个女儿。”话风一转,“不知爹爹每年送多少银钱到三清山?” 看到谢澜的神情还有那一声爹爹,谢长亭脸色好了不少。他就说,这世上哪会有女儿不想得到的宠爱。 “你是爹爹的嫡长女,爹心中自然是记挂着你的,每年送到到三清山的银票是五百两。” 柳氏掌管着中馈,谢长亭有没有让人往三清山送银子,她一清二楚。但她自然不会傻得拆穿。 甚至还特意帮着谢长亭说话,“你父亲最疼你,你二妹妹虽然养在府中,每个月只得十两月银,一年下来也才只有一百二十两。” 谢澜一下子笑了,“没想到爹爹如此疼我。 每年的抚养费是五百两两,十四年那就是七千两。再加上一千六百八十两月银,爹爹给我凑个整数,给我一万两吧。 我在三清山只有道袍,如今回京了总不好再穿道袍,以免惹人闲话。爹爹给我银票,我去买些衣裳,再添置些首饰。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爹爹心中最疼爱我这个嫡长女。” 看着谢澜那张笑脸,谢长亭脸色都控制不住扭曲起来。 第32章 这是在挖她的心头肉 柳氏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一万两,澜丫头,你怎么不去抢?” 谢澜脸上的笑意一敛,“怎么,我身为谢家嫡长女,我爹养我不是应该的吗?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抢?” “谢滢自小在府里长大,有爹宠着。自小锦衣玉食,每月有十两月银不说,一年四季的衣裳以及头面首饰,花的何止一万两。 她一个继室生的,这些对她来说,就是应当应分的? 而我作为嫡女,十四年来,谢家不曾养育过我一天。那一万两,本就是我应得的,我现在不过是要拿回属于我的银钱而已。” 谢澜一脸委屈看向谢长亭,“爹,还是说,你也认为我是在抢,那一万两不该给我?” 谢长亭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为什么要说一年五百两抚养费? 他虽然为官多年,但那点俸禄还不够他自己花用,别说他没有那么多银钱。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拿去养谢澜。 可话是他亲口说的,想要否认都不行。 “澜丫头,你是爹爹的女儿,养你自然是应该的。只是,爹现在手中没有那么多银子。”顿了顿,谢长亭从袖袋里拿出一百两递给谢澜。 “这钱你先拿去花用,其余的钱,等爹手头宽裕了,再慢慢补回给你可好?” 柳氏暗中松了一口气,方才是她急糊涂了。 谢长亭根本就不待见这个小贱人,怎么可能会给她那么多银钱。 “澜丫头,一百两不少了,普通人家一年到头都赚不了十两。你爹肩负谢府的重担,上上下下都要靠他养,谢府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谢澜暗中冷笑。 谢长亭一个七品主薄,俸禄不多。养一个闺女一年或许不会花到五百两,但区区一百两就想打发她,这是把她当傻子糊弄。 她师傅养了她十四年,谢府却没有出过半文钱。 这笔钱,本就是她该得的。 谢长亭想要利用她谋取利益,却连一万两都不愿意出,天下哪有那么美的事。 谢澜没有再争辩。 她只是神情平淡道,“既是如此,我也不为难父亲。我这就去找个道观借住,再去御街上摆摊。 京城贵人多,我靠摆摊算卦,想来也能养活我自己。” 见谢澜抬脚往外走,谢长亭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安慰自己。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一万两而已,等他位极人臣,想要多少财富还不是唾手可得。 “回来。”谢长亭喊住谢澜。 转头吩咐柳氏,“从公中拿一万两给澜丫头。” 柳氏目光猩红地瞪着谢长亭,声音又尖又利,“老爷,公中哪有那么多银子。总共剩下三千两,下半年全府的嚼用,还有人情往来可全都指着这点钱。” 谢长亭眉头紧皱,神色为难看向谢澜,“澜丫头……” 谢澜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父亲不必为难,这钱不用给了,没得让人说我一回府就不顾全家人的死活,要把你们的银钱都抢光。” 谢长亭一口气堵在胸口。 谢澜神色不像说笑,这笔钱他若是不给,她许是真会上街给人摆摊算卦。 这事若是传出去,谢家的嫡长女要沦落到靠上街摆摊算卦养活自己,别说他的谋划会落空。 被御史台参上一本,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都别想再保住。 谢长亭阴沉着脸吩咐柳氏,“澜丫头说得没错,那一万两本就是我该养她的银钱。你把那三千两拿来。” 柳氏疯了一样瞪着谢长亭,“老爷……” 话刚出口,目光触及谢长亭隐忍发怒的神色,柳氏的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口。 一直沉默的谢滢,隐晦地扫了一眼谢澜,转头扯柳氏的衣袖,“娘,把钱给大姐姐吧,那本就是爹爹该给她的钱。” 柳氏气得胸口发痛,谢滢暗中朝她递了一个眼神,柳氏只能将火气全部压下。 见柳氏让贴身嬷嬷去拿银票,谢长亭吩咐小厮,“去书房把我那拿五千两拿来。” 柳氏又惊又怒,她竟然不知道谢长亭私下藏了那么多银钱,如今还要全部给那个小贱人。 谢长亭皱着眉头,那五千两是他好不容易才存下的,如今全部要给出去,他也肉疼得不行。 可把钱全部都掏光了,也还差两千两。 谢滢自小在府里长大,府中是什么情况,她自然知道。 绞了绞帕子,谢滢终于下定决心。 “爹,我那里刚好有两千两,都给姐姐吧。” 柳氏心疼得不行,她想要阻拦都来不及,“滢儿,你哪来那么多钱?” “娘,这钱是我从小到大攒下来的月钱。还有一些是你和爹爹、祖母、二叔三叔以及两个婶婶过年过节赏的。 我在府里有吃有喝,用不着花钱。大姐姐自小一个人在三清观孤零零长大,想必吃了不少苦。 我那些钱,正好全都给大姐姐添置衣裳首饰。” 谢长亭暗中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滢儿懂事,爹爹很欣慰。” 谢滢吩咐丫鬟回去拿来银票,递给谢长亭,笑得一脸天真纯善,“爹爹,快把钱给大姐姐吧。她是我们谢家的嫡长女,这些是她该得的。” 虽然是为了谋划,可一下子给出这么多银钱,谢长亭心中也在滴血,可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慈父。 “澜丫头,你如今也大了,是要好好添置些衣裳首饰。正好过些日子,让你娘带你去各家走走,参加宴会,也结交些手帕交。” 让她去参加宴会?看来这才是谢长亭的目的? 谢澜心中嘀咕,脸上只装不知,也笑得一脸乖乖巧巧,还有浓浓的感动以及对谢长亭的孺慕。 “好,我都听爹爹的。” 口是心非演戏而已,看在那一万两的份上,她还可以演得更好。 柳氏瞪着谢澜手中的银票,心中在滴血。 那一万两,简直是在挖她的心头肉。 柳氏气得饭都吃不下了,黑着脸转身回了内室。 谢滢知道谢长亭也吃不下,她告辞出来,慢慢走在谢澜的后面。 长长的指甲掐着掌心,拼命安慰自己。 她把清风院让了出去,又给出去两千两,谢澜以后对她这个妹妹定然会信任有加。 这些损失,她以后总会从她身上讨回来。 第33章 拿了她的东西要付出代价 没了一万两银子,谢长亭正心疼。 想到谢澜的行囊被老夫人扣下了,生怕她又来闹腾,忙吩咐小厮去找老夫人要回。 这次倒是顺利拿回来了。 可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囊,张嬷嬷脸色很难看。 她忍着气,一样一样仔细检查。 可越是检查,越是气愤。 “姑娘,翠玉堂刘东家送的玉石,裕丰隆沈东家给的那一匣子金银,还有张绣娘送来的十几匹绫罗绸缎以及裙裳,全都没了。” 她的东西也敢贪?这谢家人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澜转手把从谢长亭和柳氏身上坑来的那一万两银票递给铁锤,示意她收好。 抬脚就往老夫人的明松堂去。 张嬷嬷说话,没有避着谢长亭的小厮,他看着谢澜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慌。 这大姑娘被送去三清山寄养十几年,这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不说。就连老爷和柳氏都拿她没辙,甚至还被她要走了一万两银票。 老夫人拿了她的东西,大姑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大姑娘那克亲克友的命格,小厮越发不安,脚步匆匆回了主院。 “老爷,老夫人拿了大姑娘的东西,你快去看看吧。” 谢长亭皱眉,“我不是已经让你去给她拿回来吗,老夫人没给?” “老夫人只给回了一部分,还有些留下了。” 谢长亭有些不解,谢澜是从三清山回来的,她是在道观住了十几年,除了道袍衣裳鞋袜,最多也就是一些山上的干货吧。 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老夫人不顾脸面也要留下来? 柳氏听到小厮的话,立刻想到那一匣子金银还有玉石,她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老爷,老夫人她拿走了……”小厮原本想说老夫人拿走了大姑娘的金银和翡翠原石,可柳氏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老爷,大姑娘从三清山带回来了一些山货,想必老夫人是想着大姑娘又不会做饭,才准备拿去给大厨房吧。” 小厮想说不是山货,可嘴刚张开,见柳氏一脸警告地瞪着他,只能将口中话咽下。 谢长亭还在心疼那一万两银票,听到只是一些山货,哪里有心理会。 明松堂,老夫人正在用膳。 看到谢澜进来,目光里透着一丝心虚。 不过想到这是自己的孙女,老夫人那点心虚眨眼就散了。 皱着眉头沉声道,“澜丫头又过来了,你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改天再来跟祖母说吧。” 谢澜脸上不见半点怒气,扫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淡声道,“祖母,我来拿我的东西。” 老夫人手一顿,“你的行囊,我不是全都让嬷嬷给回去了吗,这里没你的东西了。” 呵,这是想装傻呢。 她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 谢澜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道,“少了一盒金银,八块玉石、十五匹布以及十三套裙裳。” 老夫人脸色沉了沉,她没想到谢澜会直言不讳。 “你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东西放在你那里不安全,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丢了。祖母帮你保管,没人敢动歪心思。等以后你出嫁了,祖母再给回你。” 张嬷嬷没想到老夫人是这副嘴脸,好歹也是七品主薄的娘亲,嫡长孙女就这么一点东西竟然也要贪去。 谢澜不为所动,“老夫人,我还有一年就及笄,我的东西就不劳你帮我保管了。” 老夫人心中不悦,这不养在身边的就是跟她不亲,连声祖母也不喊,真是没规矩。 旁边侍候的赵婆子目光闪了闪,打岔道,“大姑娘,时辰不早了,想必你也饿了。不如你先回去用膳,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 老夫人没有说话,暗中琢磨。东西到了她的手,这死丫头别想再拿走。大不了明天等她来要东西时,她就说全部被偷了。 这死丫头就算生气也没辙。 谢澜看着老夫人那算计的脸色,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盈盈道,“是孙女不懂事,扰了祖母用膳。” 她笑了笑,忽然抬手将挂在裙边的一枚玉佩解下来,顺手递给铁锤。 然后抬脚往老夫人身边走,“祖母,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在您身边尽过孝。不如今天就让我给您布菜,也让我尽一份孝心吧。” 不知怎么回事,老夫人听到谢澜喊祖母,心中忽然有些发凉。 可见她笑脸温和,态度恭顺,心底的不安又散了。 这是见东西在她手上,生怕她不愿意给回,想要讨好她呢。 老夫人一脸得意点头,“既是你有心,那就由你来布菜吧。正好学一学规矩,免得将来嫁了人,被婆母嫌弃。” 谢澜乖巧点头,“是,祖母。” 铁锤拿着手中的玉佩,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希望老夫人等一下还能笑得出来。 谢澜站在老夫人身边,拿起桌上的公筷夹起一个四喜丸子放到老夫人的碗里。 老夫人本想趁机挑刺一下谢澜的规矩,但她方才顾着数那一匣子金银,错过了平时用膳的时间。 看到她最喜欢的四喜丸子,难免觉得饿了。 老夫人准备先垫下肚子再挑刺。 这丸子老夫人平常没少吃,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丸子刚入口,还没等她咀嚼,一下子往里滑去。 好巧不巧卡在喉咙。 吞不下,吐不出。 老夫人脸色瞬间憋得通红,赵嬷嬷吓得赶紧给她拍背。 没想到越是拍,那丸子卡得越深。 眼看老夫人的脸色憋得青紫,侍候的丫鬟婆子吓得胆颤心惊。 谢澜压了压微翘的唇角,这才上前拉开赵嬷嬷,抬手往老夫人后背拍去。 见谢澜拍得一掌比一掌用力,赵嬷嬷看着都觉得痛。 她想上前阻拦,可又怕万一老夫人真的死了,谢长亭会怪在她头上。 一连拍了七八下,眼看老夫人快要窒息了,谢澜才抡起胳膊,重重一拍。 她这一下是带了技巧的,那颗四喜丸子终于从老夫人喉咙吐了出来。 死里逃生,老夫人吓得脸色发白。 谢澜唇角翘了翘,端起一旁的汤碗,“祖母,快喝口汤压压惊。” 老夫人吓得还没回神,顺手接过汤碗。 没想到一口汤刚进口,老夫人差点呛掉半条命…… 第34章 不能死留着慢慢玩 赵嬷嬷看得眼皮直跳。 老夫人两次出事虽然都与大姑娘无关,可赵嬷嬷就是诡异地觉得跟她脱不了关系。 可没有证据的事,她并不敢说出口。 见老夫人好不容易才顺过一口气,大姑娘又准备给她布菜。 赵嬷嬷眉头狠狠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大姑娘,您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定然很累了。 还是让老奴给老夫人布菜,您去歇着吧。” 谢澜没说话,眼神幽幽地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心中打鼓,可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笑得一脸谦卑,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恭顺。 再一次死里逃生,老夫人终于后知后觉想起谢澜那克亲克友的命格。 她哪里还敢让谢澜给她布菜。 “澜丫头既是累了,还是歇着吧,让赵嬷嬷布菜。” 谢澜一脸不安,“祖母,还是我来吧,正好让赵嬷嬷指点指点我的规矩礼仪。”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悸。违心道,“你的规矩礼仪学得很好,不用指点了。” 谢澜还是不动,“祖母,您就给我一个尽孝心的机会吧,要不然父亲该骂我不懂事了。” 老夫人忍得心肝脾胃肾都疼,可想到刚才窒息的那种可怕,又不敢骂人。 只能压着火气扯出一抹笑容,昧着心夸赞“放心,你父亲不会骂你,我们澜丫头是最有孝心的孩子。” 生怕谢澜还要坚持给她布菜,老夫人朝着旁边的丫鬟怒斥,“没点眼力见,大姑娘还没用膳,还不赶紧拿多一副干净的碗筷过来。” 喝斥完丫鬟,又挤出笑容回头朝谢澜温声道,“澜丫头,今天的菜味道不错,快坐下来陪祖母用膳。” 这次谢澜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公筷,笑吟吟点头,“是,孙女恭敬不如从命。” 老夫人见她满脸笑容坐下,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 谢澜视若无睹,等丫鬟拿来碗筷,她慢悠悠盛了半碗汤。 慢悠悠喝完,又盛了一碗米饭。 谢澜捧着碗,一口饭一口菜,吃得香甜无比。 老夫人看着,更堵心了。 眼不见为净。 老夫人憋着气,移开视线,目光落在那盘诱人的四喜丸子上。 想起刚才窒息的感觉,还觉得心有余悸。 偏偏此时,谢澜还笑盈盈道,“祖母,这道四喜丸子软嫩鲜香,味道极好。孙女今天真是有口福。” 老夫人本就堵心,听了这话,更是心塞得不行。 这四喜丸子是她最喜欢的菜,厨娘为了讨好她,花了不少心思才钻研出来的。 可经历了刚才那一遭,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道菜了。 谢澜虽然没有再给她布菜,可老夫人还是心底忐忑。 四喜丸子没敢再吃,汤也不敢喝了。 她小心翼翼夹了一筷子青菜,细嚼慢咽,发现没再出意外,这才慢慢放下心。 可老夫人依然不敢大意,她的全副心神都用在防备意外上。吃得慢不说,甚至连味道都没品尝出来。 谢澜都快吃饱了,老夫人还没吃几口。 见她的筷子伸向面前那盘清蒸鳊鱼,谢澜忽然道,“祖母,天色不早了,用完膳让赵嬷嬷把我的东西拿出来吧。” 老夫人没想到谢澜还没死心,有些不耐烦,“掌管库房钥匙的孙嬷嬷,她家中有事请假回去了,等她回来再把东西拿给你。” 见谢澜没说话,还委屈地垂下头,老夫人心中哼了一声。 进了她手中的东西,这死丫头还想拿回去,做梦。 想到那一匣子金银,老夫人心情好了不少。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到嘴里,嚼了嚼,下意识往下咽。 还没等吞下腹,喉咙突然一阵刺痛。 老夫人脸色骤变,来不及让丫鬟拿痰盂,弯腰就呕起来。 赵嬷嬷眼皮狂跳,老夫人这是……被鱼刺卡着了? 赵嬷嬷一边喊丫鬟去拿痰盂,一边着急地给她拍背。 可那鱼刺不管怎么拍,就是吐不出来。 厅里侍候的丫鬟婆子呼拉拉朝老夫人围过去。 谢澜很有眼力见,把位置让给围上来的丫鬟婆子。 她转身坐到一旁,端着茶盏,悠哉悠哉地看戏。 老夫人手捂着刺痛的喉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尝到嘴里的腥甜,又惊恐得不行。 旁边侍候的孙嬷嬷,想起曾经用醋帮自家孙子把卡喉的鱼刺吞下去,忙一叠声喊着让人去拿醋。 老夫人年纪越大越惜命,也不管那醋有用没用,抱着醋瓶子拼命往喉咙里灌。 可一大瓶陈醋都灌完了,几乎酸掉了半条命,那鱼刺非但没有冲下去,反而卡得越来越紧。 眼看陈醋没用,赵嬷嬷慌手慌脚端来一碗白米饭,“老夫人,用饭,用饭把鱼刺咽下去。” 孙嬷嬷则拿来两个大馒头,“馒头一定可以,老夫人,快用馒头。” 危急关头,老夫人也顾不上分辩谁的话更可信。吞了半碗白米饭,又吃了一个大馒头。 办法用了好几种。 可惜除了把噎得直翻白眼,半点用都没有。 眼见老夫人快没气了,赵嬷嬷再忍不住了。 扑通一声朝谢澜跪下,“大姑娘,求求你救救老夫人。” 谢澜瞥了她一眼,收了悠闲,摆出一副慌张的神情,“祖母,你再挺一挺,我去给你请大夫。” 赵嬷嬷又急又无奈,这都什么时候了,等把大夫请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可她不敢抱怨。 眼睁睁看着谢澜抬脚刚走了两步,又慢吞吞回头,“赵嬷嬷,还是再给祖母灌一瓶醋吧。我的银子全都被祖母拿走了,我没钱请大夫。” 事到如今,赵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姑娘这是铁了心要拿回她的东西,否则绝不会救老夫人。 生死关头,老夫人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银子虽好,可也得有命花。 尽管不甘心,最终还是哆嗦着掏出钥匙给赵嬷嬷。 很快赵嬷嬷去而复返,“大姑娘,这是你的玉石和金银。 那些布匹和裙裳,被二夫人和三夫人拿走了。” 赵嬷嬷很忐忑。 没想到谢澜不怒反笑。 谢澜在老夫人身上又捏又按。最后拍了几掌。老夫人终于把鱼刺咽了下去。 “祖母,我又救了你一次呢。幸亏祖师爷保佑,我没有夭折,平安长大,否则今天可救不了祖母。 这么大的恩情,祖母是不是该给三清观捐两千两香油钱,感谢三清祖师爷保佑我平安长大?” 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她没被鱼刺卡死也要被这死丫头气死了。 谢澜笑意凉凉,她怎么会让老夫人死呢,留着慢慢玩不好吗。 第35章 找麻烦 谢澜的一匣子金银和玉石,在老夫人的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老夫人除了过了过手瘾,啥都没捞到。 反而在鬼门关前转了三圈。 甚至就连厨娘专心为她准备的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也全都便宜了谢澜。 可老夫人却敢怒不敢言。 更气的是,谢澜差点把她克死,她还要给三清观捐两千两香油钱,感谢三清祖师爷保佑她平安长大。 老夫人气得差点心梗。 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可见谢澜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瞬间又打了一个激灵。 这死丫头太邪门了,她毫不怀疑,若是她敢装晕,这死丫头会直接把她克死。 老夫人怕死,不敢赌。 “赵嬷嬷,去拿银票。” 听到老夫人要给大姑娘两千两银票,谁都不敢说话。 今天的事太诡异了,不但镇住了老夫人,一众丫鬟婆子也被吓到了。 赵嬷嬷很快拿了银票过来,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老夫人。见她脸色虽然难看却没有阻止,这才把银票递给谢澜。 谢澜笑眯眯接过,转手递给铁锤,然后从她手里接过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祖母真是善心,我代三清祖师爷谢过祖母慷慨解囊。天色不早了,就不叨扰祖母了,我先去找二婶三婶,改天再来给祖母请安。” 赵嬷嬷看着谢澜扬长而去,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她刚才说那些绫罗绸缎被二夫人和三夫人拿走时,就觉得大姑娘笑得让人心中发凉。 不用说,她这定然是去找二夫人三夫人麻烦了。 二夫人的东竹院。 彭氏和朱氏,以及两房的姑娘齐聚一堂。 两房人正因为谢澜那十几匹绫罗绸缎和裙裳,争得面红耳赤。 双方都想要多占一些,谁也不服谁。 彭氏正恼着,看到谢澜带着丫鬟过来,当即皱起眉头。 “大姑娘怎么来了?” 谢澜没理会彭氏,目光从摆在桌面上的绫罗绸缎上一扫而过。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见谢澜自顾自找了位置坐下,本就不满,再听了她的话,三姑娘当即嘲讽道。 “大姐姐,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可是我们二房,可没有你要的东西。” 谢澜虽然是嫡长女,但谁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谢澜手中的羽毛扇摇了摇,开口就怼了回去,“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谢瑜气得脸色铁青,谢澜扇子往八仙桌一指,“你们二房没有我的东西,那你告诉我,这些绫罗绸缎和裙裳是哪来的?” 彭氏冷哼,“这是老夫人赏给我们二房和三房的。” 朱氏虽然方才跟彭氏闹了不愉快,这会倒是又跟她站在了一条线。 “大姑娘,这些东西确实是老夫人从公中拿出来分给我们两房的。你爹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我们谢家没有分家,公中的东西,我们三房都有份。” 别看她们的夫君都是官身,可两人都只是从九品。谢东海是太仆寺牧监,谢大河是太医院吏目。 彭氏和朱氏当年嫁进谢家时,嫁妆虽然有三十六台,但这么多年花用下来,已经所剩不多了。 别看谢家从上到下,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是一个空壳子。 谢澜带回来的这些绫罗绸缎和裙裳,着实让她们惊喜。 别说二夫人不想给回去,三夫人也不想。 若不是那些布匹和裙裳的颜色鲜亮,只适合姑娘家穿,老夫人甚至都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谢澜从小到大,没吃过谢家一粒米,没用过谢家一文钱。 这些人却一个个不要脸想要霸占她的东西。 谢澜示意铁锤去拿回那些裙裳和绸缎。 彭氏冷笑,立刻想要招呼厅里侍候的丫鬟婆子过来阻拦。 谢澜也不恼,只声音冷淡扔下一句炸翻两房的话。 “二婶三婶,你们跟二叔三叔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想要害得他们丢官罢职?” 彭氏和朱氏还以为谢澜为了要回自己的东西,会跟她们哭求或者闹腾。 这出乎意料的话,让她们都愣住了。 异口同声道,“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谢澜说别的事情,赵孙二人未必会理会。可事关她们夫君的官职,她们没法不紧张。 “你们连兰阳郡主的东西都敢抢,这不是想要害二叔三叔丢官罢职吗?” 彭氏和朱氏双双脸色一变。 兰阳郡主可是康王的嫡长女,可不是她们得罪得起的。 “大姑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何时抢过兰阳郡主的东西?” 谢瑜不屑冷笑,“二姐姐,你少在这吓唬人。我们连兰阳郡主都不认识,又怎么可能会抢她的东西。” 谢家虽然出了三位官员,可不得不承认,谢家在权贵云集的京城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哪有机会攀上康王府那等顶级权贵。 “你们可知这些裙裳和绸缎是谁的东西?” 彭氏和朱氏还在拼命回想她们何时得罪了兰阳郡主,只有谢妍反应过来了。她白着脸问,“大姐姐,莫非这些东西是……兰阳郡主的?” 谢澜淡淡瞥她一眼,“没错。” 彭氏和朱氏眼前一黑,她们这是拿了兰阳郡主的东西? 谢瑜声音颤抖,却又不愿意相信,“你少吓唬人,这些东西明明是你从三清山带回来的。兰阳郡主何等高贵,她怎么可能会去三清山那等地方。” “三清山又怎么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话若是传出去,那就是找死。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不说兰阳郡主会去三清山,就算皇上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彭氏虽然不认为皇上和兰阳郡主会去三清山那等小地方,但谢瑜那话确实不好传出去。 朱氏皱眉,“大姑娘,这些绸缎和裙裳,果真是兰阳郡主的?” “没错。这是玉石镇的绣娘帮郡主做的,得知我回京,托我把东西带给郡主。” 谢澜说得含糊,朱氏她们心中不是没有怀疑。 可谢澜就是晾准了她们不敢去找兰阳郡主求证。 铁锤见自家姑娘一本正经骗人,嘴角抽了又抽。 若不是她知道这是张绣娘特意送给姑娘的,她都要相信那些真是兰阳郡主的东西了。 彭氏她们心疼得直抽搐,可再怎么想要那些绸缎,她们也不敢抢兰阳郡主的东西。 “这都是误会,既是郡主的东西,那大姑娘赶紧拿回去吧。” 谢澜冷笑,抢了她的东西,一声误会就想算了? 第36章 代价 她若是不让她们付出点代价,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你们抢了郡主的东西,二婶三婶若是不想让郡主怪罪,你们各出一千两,给郡主赔罪。” 彭氏声音尖利,“大姑娘,这些绫罗绸缎和裙裳又没坏,怎么就要赔钱?” 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她们不像柳氏掌着中馈,就算想贪点好处都没机会。 朱氏脸色也很难看,“大姑娘,这些绫罗绸缎和裙裳,我们既没有搞坏,连试穿也不曾试过。 就算要给兰阳郡主赔罪,也用不着赔这么多钱吧?” 谢妍也急了,她们三房哪里有那么多银钱。 “大姐姐,我娘和二伯母没说谎,我们真的连试穿都没有,只是摸了一下布料。 只要大姐姐不说,兰阳郡主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碰了她的裙裳。” 其实不是她们不想试穿,那些裙裳款式新颖,绣工精美,她们简直爱不释手。 之所以还没有试,是因为谢瑜想多占两套裙裳,朱氏和谢妍觉得应该两房平分。她们没谈拢,争吵了半个时辰,这才没来得及试穿。 彭氏和朱氏都不想赔那么多钱,想要谢澜帮她们瞒下此事。 “是啊,澜丫头。这事只要你不往外说,就没人会知道。” 可谢澜怎么会让她们如愿,“二婶三婶,不是我不想帮你们。玉石镇的绣娘将这些绫罗绸缎和裙裳交给我时,特意交代过,兰阳郡主不喜别人触碰她的东西。 我拿到手之后,可是一直小心翼翼保管着,不曾打开过,更没有摸过。 但现在,这些裙裳和绫罗绸缎经了你们的手,沾上了手汗。康王府的绣娘可不是一般人,这些东西有没有碰过,她一验即知,你们以为这事瞒得过?” 彭氏和朱氏脸色一变,她们都曾听说康王府的绣娘曾经给康王妃绣了一套极华美的裙裳,有个侧妃一见就喜欢上了。 那侧妃虽然极喜欢那套裙裳,却也并不敢试穿,只是私底下没人的时候偷偷摸了一下。 结果就被绣娘发现裙裳上沾了手汗,一通追查后,那侧妃被揪了出来。 康王妃当即大怒,下令把那侧妃打了个半死。 这事康王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 那可是他的侧妃,不过是摸了一下王妃的裙子,说打就打了。 若是被康王妃知道她们动了兰阳郡主的东西,她们被打事小,连累谢东海和谢大河丢了乌纱帽,她们绝对会被谢家休弃出门。 彭氏和朱氏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 谢瑜恼怒瞪着谢澜,“大姐姐既然知道兰阳郡主不喜别人碰她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们?” 谢澜简直要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如此不要脸,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东西拿走?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们这种行为与强盗小偷之流何异?” 彭氏和朱氏气得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却不敢反驳。 谢瑜哽着脖子,“大姐姐,既然你认识兰阳郡主,只要你帮我们在郡主面前说说好话,让她不要计较,这事不就过去了。” 谢澜冷笑,“你们想要将我的东西据为己有,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大姐姐,你也是谢家人。俗话说得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我爹和三叔丢了官,你身为谢家人,想必名声也会受影响吧。” “现在知道我是谢家人了?我在三清山十几年,谢府对我不闻不问,怎么没人记得我也是谢家女儿?” 谢瑜脱口而出,“大姐姐,你是长房嫡女,大伯父和柳氏对你不闻不问,这怎么能怪我们二房。” 谢澜淡淡看着她,“你都说了我是长房的人,那你们二房惹出来的事,又与我何关?” 谢瑜一噎。 谢妍恼怒瞪着谢瑜,这二姐姐还真是蠢。 她正想着怎么让谢澜帮忙瞒下此事,她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这等时候竟然还要惹怒她。 谢妍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换上笑脸,“大姐姐,此事是我们不对。 是我和二姐姐眼皮子浅,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的东西拿走。” 谢妍顿了顿,脸上适时流露出一股惭愧,“大姐姐,你是长房嫡女,但也是我们谢家人。我和我娘不该为了顾忌大伯母,就对你不闻不问。 以后,我跟爹娘保证不会再如此待你。” 谢妍说完这话,见谢澜不为所动,只能为难道,“大姐姐,我爹虽说是官员,但他只是从九品,俸禄并不高。 我娘没有掌管中馈,她的嫁妆也没有多少,我们三房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大姐姐,能不能劳烦你帮我们跟兰阳郡主求求情,让我们少赔一点银子?” 朱氏咬咬牙,一把将手上的银镯子拔下来,塞进谢澜手里。 “澜丫头,以前是三婶做得不对,往后不会如此了。能不能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三婶跟郡主求求情?” 这朱氏母女比彭氏和谢瑜聪明多了,先是把她们对她不闻不问的缘由推到柳氏身上。 又说谢大河官位低俸禄少朱氏手中没钱,跟她哭穷。 谢澜没接朱氏的镯子,“三婶,康王府可是顶级权贵,他们根本不缺钱,三五万两兰阳郡主都未必看得上。 你赔个三五百两,万一兰阳郡主觉得你是在羞辱她。 一怒之下告到康王面前,不但二叔三叔头上的乌纱帽不保,就连我爹都说不定会被一撸到底。” 朱氏脸色青白,她没说的是,她连三五百两都不想赔,只打算出个一百两。 只是摸一摸那些裙裳就要赔一百两,这都已经让她心疼坏了。 若不是担心连累谢大河,她连一文钱都不愿意赔。 母女连心,谢妍哪里会看不出朱氏的心思。 她也心疼银子,可事到如今,这钱不赔不行。 连累她爹丢了官还算小事,若是谢长亭因此事受到牵连,祖母和大伯夫妻绝不会放过他们三房。 谢妍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朱氏道,“娘,把银票给大姐姐吧。” 朱氏眼前一黑,可她也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忍着心痛,亲自回去取了银票过来。 为了让谢澜跟郡主求情,保住谢大河的官位,又送了一对耳环给谢澜。 “澜丫头,这耳环是刚买的。你第一次回府,三婶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彭氏见朱氏赔了钱又送了礼,恨得咬牙切齿,可为了谢东海的前程,这钱她不赔也得赔。 第37章 疯妇 谢澜摇着扇子,慢悠悠从东竹院出来。身后跟着左手拎着绫罗绸缎,右手抱着裙裳,怀里揣着银票的铁锤。 谢澜满载而归,心情极好。 可彭氏却心痛得几乎要厥过去。 她原本不想赔银子的,可谢澜那个灾星油盐不进。 朱氏那个贱人先一步赔了银子不说,还送了一双耳环给她。 若是谢大河保住了官位,谢东海却丢了乌纱帽。 老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她绝对会被谢东海休弃出门,甚至就连儿女也会埋怨她。 她除了赔钱,别无选择。 那一千两,犹如摘胆剜心,彭氏气得几天没出门,整日瘫在床上诅咒骂人。 朱氏也没好到哪里去,整日无精打采待在她的院子里。 整个谢府的主子都跟死了爹娘一样,脸上没点笑容。 这些日子,府里侍候的下人做事时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触了哪个主子的眉头被打骂责罚。 若说这府里有谁过得最舒心,那绝对是谢澜。 谢滢为了姐妹情深,将她的清风院让了出来。 谢澜没有半点愧疚,不但将整个清风院据为己有,就连里头的摆设都没有放过。 她看得上眼的就留下来,看不上的,通通让张嬷嬷收到了自己的库房里,缺少的东西则让张嬷嬷去公中的库房里领取。 柳氏原本还不想开库房,可又怕谢澜得不到她想要的,又去霸占谢滢的东西。 为了女儿,柳氏不得不妥协,开了库房任由张嬷嬷挑选。 虽然府里的下人都觉得谢澜行事嚣张霸道,可却没人敢说什么。 谁不知道这府里,上到老夫人下到丫鬟婆子,就没有一个人能在大姑娘手里讨到半点好处。 老夫人想要将大姑娘的玉石和金银据为己有,结果却被大姑娘克得在鬼门关转了三圈。 最后迫不得已,将东西原封不动退了回去不说,又捐了两千两香油钱,才将命保住。 大夫人为了磋磨大姑娘,把府里最偏僻破烂的院子分配给她。 结果大老爷出了一万两银票,二姑娘谢滢又将自己的清风院让了出来,才平息了此事。 还有二夫人和三夫人,想要霸占了大姑娘的裙裳和绫罗绸缎,结果两人分别赔付了一千两,才将二老爷和三老爷的乌纱帽保住。 谢府几个主子半点便宜没占到,反而生生赔出去一万四千两。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谢府的丫鬟婆子和小厮都看明白了。 不管是谁,只要对上大姑娘,那绝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人再来面前蹦跶,谢澜这几天过得极舒心。 赶路造成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谢澜打算出府好好逛一逛,顺便添置些朱砂黄裱纸等制符的东西。 换了衣裳,正准备出门,有丫鬟来传话,“大姑娘,大老爷让你去一趟正院。” 谢澜挑了挑眉,看在那一万两的份上,跟着丫鬟去了正院。 谢长亭和柳氏刚用完膳,见她过来,柳氏因着清风院和那一万两银票正心气不顺,沉着脸没说话。 谢长亭皱了皱眉,又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转头看到谢澜一身外出的打扮,随口道,“澜丫头,你这是要出门?” 谢澜点头,没打算长聊,淡声道,“正打算出去逛逛,顺便买些东西。父亲找我过来,可是有事?” 谢长亭想到那一万两银票还是忍不住心疼,可为了前程不得不忍下。 摆出慈父的态度,“你刚回京,出去逛逛熟悉一下也好。梅云坊的衣裳不错,你记得去置办两套新衣。 首饰头面那些,去玲珑阁看看,有喜欢的可以买些。” 柳氏气得一下子攥紧手中的帕子,“老爷,梅云坊和玲珑阁的东西好是好,可价钱却不是我们谢府承受得起的。” 谢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不如母亲找绣娘来给我量身定制几套新衣,再帮我置办两副头面?” 柳氏一噎。 这小贱人已经讹走了一万两银票,她若阻拦,还要掏钱给她置办衣裳首饰。 不说她手中已经没有什么银钱,就是有,她也不愿意便宜了这个小贱人。 柳氏闭嘴没敢再吭声,谢长亭也怕谢澜真要府里再出钱给她置办东西。 眼里不悦一闪而过,再开口又换上了慈和的温声,“过几日你母亲要带你去参加宴会,若是让绣娘来府里给你量身定做,怕是来不及。 梅云坊的成衣,有京都最时新的款式,绣娘的手艺更是精湛,你尽管去挑两套喜欢的。首饰则去玲珑阁置办两套。” 顿了顿,又道,“若是觉得梅云坊的衣裳太贵,也可以去别的绣坊再多买几套。 过些日子,爹给你找一找门路,送你去白鹤书院。趁还没及笄,去书院念点书,学些规矩礼仪。” 尽管猜到谢长亭是为了他自己的谋划,才想要让谢澜去书院学些规矩,以提高点身价。可听到谢长亭想让谢澜去白鹤书院,她还是忍不住气恼。 京城除了顶级学府国子监,还有岳麓、白鹤、青阳、百川四大书院。 四大书院虽然比不上国子监,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随意进去的。 必须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孩子,还得经过书院的考核,再缴纳三千两银子,才有资格进去就读。 那些普通人家以及富户家的孩子也可以进学,但要么是通过各镇、县、州府层层选拔出来具有真才实学的学子。 或者是给书院捐赠大量钱财,且有五品以上官员举荐,方可以谋得一份入读资格。 谢长亭不过七品官,谢滢当初才学不够,谢府又没有大量银钱捐赠,她根本没有资格就读四大书院。 如今谢长亭为了这个小贱人,竟然要找路子送她去白鹤书院。 柳氏气得要命,谢澜对此却没有什么兴趣。 她时日无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规矩礼仪上。 刚想要拒绝,忽然又改了主意,书院里人多,想必瓜也不少。她若是进去念书,说不定能挖出不少瓜来续命。 想通之后,谢澜点头,“好,都听父亲安排。” 见她还算乖巧,谢长亭这次笑容多了些,“行了,不是要出府吗,早去早回。” 谢澜扫了一眼柳氏青黑的脸色,转身出了正院。 车夫驾着马车到了梅云阁,谢澜刚下车。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从后头扑过来,朝着谢澜大喊,“闺女,娘在这里,快跟娘回家…” 第38章 不是亲生母子 听到动静,谢澜转头。 铁锤面无表情,见那妇人朝自家姑娘扑过去,想也不想抬脚就要踹过去。 谢澜忙摆手,“铁锤,不可。” 见姑娘阻拦,铁锤立即放下脚。 那妇人直直朝谢澜冲过去,“小囡囡别怕,娘来了。快跟娘回家,娘会保护你……” 尽管蓬头垢面,有些疯疯癫癫,但谢澜并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 对方冲到她面前,像是想伸手来抱她,但又一副害怕她抗拒的神情。 小心翼翼地看着,想亲近又不敢,口中不停念叨要闺女跟她回家。 谢澜抽了抽嘴角,往旁边侧了侧,“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闺女。” 妇人一脸哀求,“不,你就是我闺女。你只是被坏人抢走了,快跟娘回家,好不好。” 眼见无法正常交流,谢澜心中叹气。 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夫人,看衣着打扮,还不是寻常人家。 谢澜正准备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妇人,好将她送回去。 就见不远处一个婆子带着两个丫鬟,急匆匆跑过来。 领头的婆子,看穿着打扮像是管事嬷嬷,她随意扫了一眼谢澜就收回了目光。一把冲过去就扯住妇人的胳膊。 “夫人,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快跟我回府。” 这嬷嬷的语气透着不耐烦,一边扯着妇人的胳膊,一边朝跟来的丫鬟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将夫人带回去。” “是,这就来。”两个丫鬟神情恭敬地朝那嬷嬷回了一句。 转过身,脸上透着浓浓的不悦,动作粗鲁地抓着妇人的胳膊,“夫人,别闹了,赶紧跟奴婢回去。” 丫鬟许是手劲太大,妇人一边挣扎,一边尖叫,“不回去,不回去,我找到囡囡了。我要囡囡,我要囡囡,我闺女没死。” 见她挣扎,两个丫鬟神情更是不耐,双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 谢澜眉头直蹙,“你们这样,只会激怒她。” 那嬷嬷轻蔑地撩了一眼谢澜,不耐烦道,“姑娘,这事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谢澜冷冷看着她,“你们不过是侍候的丫鬟婆子,用如此大的手劲,就不怕伤了你家夫人?” 梅云坊本就在闹街,那妇人的尖叫声又大,一下子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 眼见他们朝这边指指点点,那嬷嬷心中恼恨,沉着脸道,“姑娘不知,我们家夫人脑子疯疯癫癫的。若是不将她带回去,恐会伤了旁人。” 冷冷扔下两句解释,那嬷嬷示意丫鬟赶紧将人带走。 许是见有人围观,那两个丫鬟没敢太用力,那妇人一边尖叫一边奋力挣扎。 正僵持着,一位大约五六岁,身着锦袍的小公子,带着五六个丫鬟婆子朝这边走过来。 “冯嬷嬷,你们怎么侍候的,还不赶紧将我娘带回去。” 谢澜神色狐疑,那妇人是这小公子的娘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伯府的小公子斥责,冯嬷嬷脸色不大好,“小公子,非是老奴没用心侍候。 老奴不过是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茅房,谁知夫人就跑了出来。发现夫人不见了,老奴可是立即就带着人出来寻找了。 若不是有人多管闲事,老奴早就将夫人带回去了。” 见冯嬷嬷意有所指地瞪着谢澜,那小公子皱眉往这边看了一眼。小小年纪,态度尽是嚣张跋扈,“呸,什么阿猫阿狗也想管我永定伯府的事。冯嬷嬷,赶紧将人带回去。” “是,小公子。”冯嬷嬷轻蔑地瞪了一眼谢澜,又招呼那五六个丫鬟婆子过来帮忙。 见这么多人围过来要抓自己,那妇人挣扎地越发厉害。 那小公子眼里有厌恶一闪而过,“娘,让你好好待在府里,你怎么又跑出来闹腾,我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我不是你娘,你才不是我儿子,滚,我不要跟你们回去,滚,快滚,滚啊……” 那些丫鬟婆子心有顾忌,难免有些束手束脚。那妇人倒是无所畏惧,拳打脚踢,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小公子恼怒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她绑回去。” 一直默默旁观的谢澜,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想要绑架良家妇人,到底有何企图?” 大热的天,冯嬷嬷顶着太阳带着人出来寻找,本就心气不顺,刚才又被小公子训斥了,更是恼火。 “什么绑架良家妇人,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小公子一脸傲慢,“哪来的阿猫阿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伯府的事?” 对熊孩子,谢澜从来不会惯着,“小小年纪,口出不逊。如此无礼,你爹娘可知道?” 目光落在小公子的脸上,谢澜眉头一皱,“原来是有爹生,没娘养,怪不得小小年纪就长歪了。” 冯嬷嬷脸色大怒,“放肆,我家夫人虽然生产时伤了脑子,如今神志不清。 但我们小公子,可是由我们永定伯府的老夫人亲自教导,你竟敢随意辱骂。 莫非以为我们永定伯府没人了,治不了你的罪?”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冯嬷嬷的身份。 见谢澜骂那个小公子,不由皱眉道,“姑娘,那位是永定伯府的小公子顾安泽。” 又指着妇人道,“这是永定伯府的世子夫人温氏,听说她生产时撞伤了脑子,这才神志不清。 你刚刚那话,骂得实在是太过了。” 谢澜看了对方一眼,淡声道,“错了。” 出言的男子一愣,“什么错了?” “顾安泽不是温氏的孩子。”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姑娘,顾安泽是永定伯府的小公子,他确实是温氏亲生的。” 那温氏还在挣扎,听到旁人的议论,疯狂尖叫,“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假的,他不是我的孩子。” 冯嬷嬷瞪着谢澜大怒,“你是哪家的姑娘,竟敢胡乱造谣。” 顾安泽指着谢澜,嚣张怒喝,“冯嬷嬷,你们给我狠狠打这个小贱人,打死不论。” 眼见永定伯府的丫鬟婆子朝自己围过来,谢澜不紧不慢地喊了一声,“铁锤。” 一直默不吭声的铁锤跃起身子,长腿一扫。 围过来的下人瞬间躺倒一片,凄惨哭嚎。 正在此时,一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带着丫鬟婆子从人群外挤进来。 神情着急地将那妇人检视了一番,见她没有大碍。 这才转头朝谢澜道,“姑娘,你误会了,这是我女儿,”又指着顾安泽道,“他确实是我女儿亲生的儿子。” 谢澜定定看着老妇人,薄唇轻启,“不对,他们不是亲生母子……” 第39章 怀疑 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是襄阳侯府温老夫人。 听到如此荒唐的话,她本不该信。 可不知为何,见眼前的姑娘神色笃定,她脱口而出,“姑娘此话当真,顾安泽真不是我外孙子?” 谢澜还未开口,一旁的顾安泽神色恼怒,“外祖母,这贱人胡说八道,你怎么能相信她的话!” 头一次听到顾安泽骂人,温老夫人眉头一下子皱起。 虽然意外一向懂事的外孙当街骂人,可顾安泽的话,却让温老夫人回过了神。 心底深深叹了一气,她怎么糊涂了。 顾安泽明明就是女儿的亲生儿子,她怎么会听信那位姑娘胡说八道。 想到她女儿疯疯癫癫的这些年,顾安泽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旁人的议论。 心疼之下,也不好斥责他言语不当。 见旁人对着自己的闺女指指点点,温老夫人心疼又无奈,自然不想在此地逗留下去。 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将大姑奶奶送上马车。” 温氏原本一直在挣扎,温老夫人来了之后,才将她安抚住。 刚才一直神情痴痴呆呆,这会陡然又激动起来,“别抓我,别抓我,你们都是坏人。” 温老夫人的丫鬟婆子没想到她会突然挣扎起来,一时不察没拦住,温氏冲到了谢澜的面前。 伸手就抓着她的胳膊,神色着急大喊,“囡囡,有坏人,快跟娘走。” 温老夫人看到自己原本乖巧的女儿变得疯疯癫癫,心中大痛。 她想要上前安抚,温氏却朝她大吼,“走开,走开。” 温氏神情激动,温老夫人担心再靠近会刺激到她。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能低低吩咐身边的婆子,“你去将静儿带上马车。” “是,夫人。” 这位祝嬷嬷是温老夫人的心腹,因她力气大,又是自小看着温雅静长大。温夫人对她极信任,本想让她将女儿带上马车。 但温氏也不让她靠近。 顾安泽被人指指点点,眼神更是厌恶。只是顾忌着温老夫人,没敢再说什么。 只低声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快点把她拖上车。” 自从女儿疯癫后,温老夫人觉得愧对永定伯世子,见顾安泽身边的丫鬟婆子朝她女儿围过去,也不好多说什么。 温氏神色越发不安,明明惊慌,又却展开双臂挡在谢澜面前,“不要抓我囡囡。” “囡囡,有坏人,快走。” 谢澜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她的胳膊,“不怕,她们抓不走我。” 温氏回头,神情木木地看她一眼。又转回头,固执地拦着那些丫鬟婆子,“滚开,不要抓我囡囡。” 冯嬷嬷侍候这么一个疯婆子,早就已经忍耐够了。 沉着脸,伸手就抓向她的胳膊。 谢澜神色一冷,抬手对着她的胳膊狠狠一拍。 冯嬷嬷吃痛之下,恶狠狠朝她怒吼,“你维护一个疯婆子,是不是想要引起我们世子爷的注意,想要勾引他?” 自己捧在手心的闺女被一个下去骂,温老夫人气得怒喝,“冯嬷嬷,谁给你的胆子辱骂我闺女?” 冯嬷嬷刚才气急之下忘了温老夫人,这会才回神,“老夫人见谅,老奴只是担心世子夫人,情急之下才说错了话。” 冯嬷嬷态度看似恭敬,实则神色透着不以为然。 温氏疯了几年,她又没骂错。 温老夫人气恼,想要责罚冯嬷嬷,又担心她私底下会磋磨她闺女。 谢澜却没有什么顾忌,“铁锤,掌嘴。” 冯嬷嬷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她双眼如要吃人一般怒瞪着谢澜。 谢澜冷冷睨着她,“你家世子爷算什么东西,值得本姑娘勾引? 赏你一巴掌,让你好好记住,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让你随便喷粪的。” “你……” 冯嬷嬷刚要开口,右脸颊一痛,又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温夫人赏你这个奴大欺主的恶奴。” 前一个缘由也就罢了,听到奴大欺主,一直担心女儿的温老夫人目光一凝,“姑娘这话是何意?” 见谢澜要开口,冯嬷嬷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瞪着她。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诬蔑我? 自从夫人开始神智不清,一直是我无微不至照顾她,你如此血口喷人,到底是何居心?” 谢澜冷笑,一把将温夫人胳膊上的衣袖往上一撸,“这就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看到女儿青青紫紫新伤叠旧伤的胳膊,温老夫人心疼又愤怒,“冯嬷嬷,你竟敢私下搓磨我静儿?” 冯嬷嬷目光躲闪,眨眼又恢复正常。 “老夫人,这与老奴无关。谁不知世子妃疯疯癫癫,这些伤痕是她自己弄的,可不是老奴搓磨她。 老夫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小公子。” 老夫人原本恼极了冯嬷嬷,可见她神情没有心虚,不由转头问顾安泽。 “泽哥儿,果真是你娘自己弄伤的?” 顾安泽忍着不耐点头,“祖母,冯嬷嬷说得没错。自从娘发疯了之后,总是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冯嬷嬷骂她女儿疯癫也就罢了,老夫人见顾安泽也当着满街人说自己娘亲发疯,对她身上的伤更是视若无睹,气恼的同时又觉得心寒。 原本听了顾安泽的话,温老夫人该放心了。可不知为何,她心底竟然头一次起了疑心。 外孙的话,果真可靠? 温老夫人心有顾虑,可谢澜却没有。 “温老夫人,你女儿并没有疯,顾安泽确实不是她的儿子。” 温老夫人也不知自己今天怎么回事,分明知道眼前这姑娘的话不足为信,可她就是忍不住跟着她的话走。 “姑娘…我女儿真的没疯?顾安泽不是我外孙,那他是谁的孩子?” 话刚落,永定伯世子顾平匆匆从人群外挤进来,拧着眉头。 “岳母,雅静虽然疯了,但泽哥儿确实是我跟雅静的孩子。您怎么就随意听信了别人的胡言乱语。 要是雅静知道你怀疑泽哥儿,她该得多伤心。” 见温老夫人神色内疚,顾平转头冷冷瞪着谢澜。 “这位姑娘,我不管你有何企图。若是再敢给我们永定伯府泼脏水,我定要报官,将你送去吃牢饭。” 谢澜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淡定道,“永定伯世子要报官?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见顾平神色有些惊疑不定,温老夫人心中狐疑,她怎么觉得那姑娘话中有话。 她这位女婿…好像在不安? 第40章 好戏开锣 顾平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安。 这姑娘看穿着打扮,不像是出自什么权贵之家。 按说听到他要报官,应该害怕才对,她怎么神色如此镇定? 方才那话的意思,她也要报官? 这姑娘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见他抿着唇不说话,谢澜冷声问,“怎么,顾世子这是心虚了?” 顾平心中咯噔一下,见温老夫人狐疑地看着自己,忙赌咒发誓,“岳母,我不知这姑娘为何要污蔑我永定伯府。 泽哥儿就是我跟雅静的孩子,您也知道小婿心中只有雅静,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 就算雅静如今疯疯癫癫,小婿待她的心也从不曾变过。” 这点倒是真的,温氏疯癫了五年,顾平却对她不离不弃。既没有将她休弃,也不曾纳妾娶通房。 他的身边依然是干干净净的,从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此有情有义,谁不夸他对温氏痴情。 温老夫人想到这些,越发愧疚。 她这位女婿能做到这份上,确实难得,她实在不该因为外人的话,就胡乱猜疑。 是她女儿没有福气,好好的,生个孩子都能不小心撞伤头,变得疯疯癫癫。 温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却听谢澜冷不防道,“是么,既是顾世子对温夫人的心不曾变过,那世子马车里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顾平脸色一变,他的马车停在外头,这里这么多人挡着,这姑娘怎么知道他的马车里有人? 念头刚起,见温老夫人又狐疑地看着自己,顾平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脸色不对。 正想开口,温老夫人已经朝祝嬷嬷使了个眼色。 祝嬷嬷立即快步挤出人群。 顾平神色着急,却又没法通知马车里的人离开。 马车离得不远,且车上有永定伯府的徽记,祝嬷嬷很快就找到了,且将车上的人带了过来。 温老夫人一眼就认出,祝嬷嬷带过来的人是随女儿嫁到永定伯府的一等丫鬟,“翠柳,你怎么会在姑爷的马车里?” 翠柳在看到温老夫人的那刻慌了下,可看到顾平,她又镇定了下来。 “奴婢打算去苏荷记给世子夫人买些荷花酥,恰好遇到世子出门。世子心善,捎了奴婢一程。” 温老夫人没说话,目光沉沉盯着翠柳身上的衣裳首饰。 祝嬷嬷很快看出不妥,“翠柳,为何你身上穿戴的都是世子夫人的衣裳首饰?” 翠柳笑容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如常,“这是夫人赏给奴婢的。” 温老夫人觉得眼前的一幕很刺眼,她的女儿蓬头垢面,疯疯癫癫。 她的丫鬟却穿着她的衣裳,带着她的首饰,打扮得花枝招展,跟她的夫君一起坐马车出门。 老夫人知道这里面定然有猫腻,可她的心太痛了,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翠柳的说辞。 一旁的谢澜突然嗤笑一声,“顾世子,你不是说你家世子妃疯了?既是疯了,那又怎么知道将衣裳首饰赏给丫鬟?”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看出了猫腻,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翠柳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已经看出谢澜在针对她。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世子妃并不是一直疯疯癫癫,这些衣裳是夫人没犯病的时候赏给我的。” 谢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翠柳心中一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老夫人眼前一黑,祝嬷嬷也变了脸色,“翠柳,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翠柳眼神慌张,“奴婢没有,奴婢还是清白之身……” 谢澜突然打断她的话,“嬷嬷,你看看她的手臂。” 祝嬷嬷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翠柳想要躲闪,可却被祝嬷嬷一把抓住胳膊,强行撸起衣袖。 温老夫人看到翠柳的胳膊,已经没了守宫砂,脸色越发阴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翠柳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就是不说话。 谢澜慢悠悠道,“这还用问,孩子当然是顾世子的。” 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温老夫人还是气得胸口痛。 事到如今,顾平知道事情躲不过去了,只能一脸痛苦道,“岳母,小婿对雅静的心并没有变,此事只是意外。 静雅如今变成这样,小婿心中憋闷,喝醉了,这才……把翠柳误当成了静雅。” 翠柳垂眼地扯着手中帕子,虽然恼恨,可想到事情被发现了也好,她以后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等回府就让世子把她抬成姨娘。 这边翠柳正打着如意算盘,那边顾平还在跟温老夫人赌咒发誓,说他只是犯了一次错误。 谢澜突然又嗤笑了一声,“顾世子,你还有一个孩子,还剩五个月就要出生了,这又怎么说?” 顾平恨不得吃了眼前的姑娘。 温老夫人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又是一沉。 想到女儿另一个陪嫁丫鬟,咬牙彻齿道,“你是不是把秋梨也收用了?” 顾平下意识就想否认,却又听谢澜慢悠悠道,“顾世子可要想好再说,这种事可是瞒不住的,大夫一诊脉就知道了。” 顾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想到岳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他只是吏部郎中,原本并不喜欢温氏,之所以娶她,是因为她是吏部尚书的嫡长女,想让岳父将他往上提拔。 顾平朝温老夫人扑通跪下,“岳母,小婿错了,小婿也不想将雅静的丫鬟收用。 可是……雅静如今这样,我也很痛苦。 小婿是一个正常人,有正常需要,不得已才收用了丫鬟。 小婿虽然收用了丫鬟,可小婿待雅静的心并没有变。 您放心,等丫鬟把孩子生下来,小婿可以将两个丫鬟都遣散,只留下孩子。” 原来顾平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有人忍不住唾弃他。 可见他都跪下了,也有人忍不住同情他。 毕竟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顾世子的夫人都疯了,他不过是收用了两个丫鬟,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温老夫人顾着女儿,正不知该怎么办。 眼见谢澜又要开口。 顾平脸色阴沉,他都不顾脸面当众下跪了,他决不能让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坏了他的好事。 “岳母,此事是我不对,先带雅静回府吧。回去后,小婿任打任罚。” 谢澜笑吟吟,“世子急什么,好戏还没开锣呢。” 顾平脸色骤变。 谢澜却不再看他,示意铁锤将温氏头上的发簪拿下来。 温老夫人正狐疑,看到掰断的发簪里露出来的符纸,脸色一变。 第41章 疯女不疯了 看到发簪里的符纸,温老夫人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这是什么?” 围观的人群,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可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也没看懂那符纸是做什么用的。 但在场的都看出来,这符纸藏得如此隐蔽,必有蹊跷。 谢澜双指夹着符纸看向顾平,“这就要问顾世子了。” 顾平皱着眉头,“本世子从未见过这东西。” 温老夫人,“那发簪是何人给雅静的?” 顾平眸光微闪,没敢说是另一个丫鬟秋梨给的。 只避重就轻道,“不过是一张符纸,就算藏得隐蔽了些,又不会害人性命。” 温老夫人目光沉沉,看出顾平有意回避她的问题。 谢澜冷笑,“这符纸确实不会害人性命,但却会让人神智不清。 佩戴的时间长了,更会让人性情变得暴躁,疯疯癫癫。”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温老夫人身子一晃,若不是祝嬷嬷扶得快,差点就摔了。 收用两个丫鬟的事虽然被暴露了出来,但顾平其实并没有多少害怕。 他有意让温老夫人知道,温氏已经疯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 若是岳父再不识相点将他往上提拔,他下次纳的可就不止是丫鬟了。 顾平的镇定,随着耳边越来越大的各种议论声,开始瓦解。 “荒唐,不过区区一张纸,如何会让人变得疯癫。 我夫人不过是生孩子时不慎撞伤了脑袋,这才导致神智不清。” “岳母,我虽然不知雅静的发簪里为何会有符纸,但当年雅静伤了脑子,小婿可是请了太医给她看过诊,此事您和岳父大人可是都知道的。” 顾平说的是事实,温老夫人没法反驳。 谢澜淡淡暼了他们一眼,抬手掐了一个诀,将发簪里那张符纸烧了,又对着温氏施了一道清心诀。 随着咒语念出,温氏木然的神情一点点褪去,眼神开始慢慢恢复清明。 顾平瞳孔一缩。 “你这妖女,我夫人已经疯了,你还要施法害人,我跟你拼了。” 顾平一脸悲愤,朝谢澜冲去,想要打断她做法。 只可惜离着谢澜还有三步远,就被铁锤一脚给踹飞了。 翠柳见顾平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慌慌张张朝他跑去,“世子,你…” 翠柳刚开口,顾平着急朝她低吼,“赶紧去阻止那姑娘施法。” 翠柳知道自己应该讨好顾平,好让他纳自己为姨娘,可又害怕自己会被那丫鬟踹飞,伤了腹中的孩子。 她还在犹豫,那边谢澜已经收回了手。 “娘。” 听到久违又熟悉的声音,温老夫人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将温氏抱住,“雅静,娘的乖女儿,你是不是好了?” 温氏哽咽落泪,“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围观的人目瞪口呆。 “我是不是在做梦,那世子妃竟然好了,不疯了?” “定然是假的,疯了几年的人,太医都治不好,怎么可能不药而愈!” 这时一道亢奋的声音将周围的议论声都盖了过去,“什么假的,仙姑都说了,那世子妃是被符纸害的。 你们没看到符纸被烧了,那世子妃就好了,不再疯癫了?” 有人不满皱眉,“这哪来的什么仙姑,你莫不是也疯了?” 男子手往谢澜的方向一指,声音依然亢奋,“你不知道吧,那位姑娘,可是三清山最有名的谢仙姑,凡是她算的卦,卦卦灵验。” 又摇头晃脑同情地看向顾平,“啧啧,那位顾世子运气真不好,竟然遇上了谢仙姑。这下惨了,惨了。” 旁边的人听到男子的话,眉头皱了又皱,“那顾平不过是收用了两个丫鬟,这不算什么。” 男子摇头,“你不懂,看着吧,那位顾世子,裤衩子都要保不住了。” 说完,不再理会旁人,兴致勃勃地看向谢澜,等着她继续曝瓜。 这男子家里就是在三清山那边的,他向来爱看热闹。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来了京城,竟然又遇到了谢仙姑。 旁人理解不了男子的话,不过见他一脸兴奋,多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顾平见罗氏恢复了神志,眼里有不敢置信,想起自己这几年的行事,心里又闪过不安。 忍着疼痛,顾平爬起来,换上一副欢喜的笑容,“静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赶紧回去,爹娘知道你清醒了,定然很高兴。” 罗氏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神情木木地看了一眼顾平,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顾平原本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没想到罗氏根本没理会他,而是转头对温老夫人道,“娘,我要去找大宝小宝。” 温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女儿只生了泽哥儿一个孩子,哪来的什么大宝小宝。 温老夫人一下明白过来,眼里闪过浓浓的失望,她闺女根本没有恢复正常。 顾平悬着的心倒是砰地落了下去,看来是他想差了,太医都治不了的疯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虽然放了心,顾平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伸手拉过一旁早就不耐烦的顾安泽,一脸柔情蜜意看着罗氏,“雅静,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他叫顾安泽。泽哥儿,快叫娘。” 顾安泽心中不情愿,可被这么多人看着,不得不开口,“娘,该回府了。” 温老夫人见闺女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却认得自己,又安安静静不像先前那般疯疯癫癫的,正想问问那施法的姑娘还有没有办法将她女儿治好。 没想到罗氏看都不看顾安泽,反而神情冷漠地对顾平道,“我要和离。” 温老夫人一下子着急起来,也顾不上找谢澜了。 “静儿,不可胡说。” 顾平求娶温雅静时,曾许诺三十无子才会纳妾。温老夫人虽然气他短短几年,就收用了两个丫鬟,连孩子都怀上了。 但温老夫人却没法指责他。 毕竟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她闺女嫁进永定伯府没多久就疯癫了。 顾平没有将她休弃,还让她占着世子妃的位置,在世人眼里,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顾平这么多年守着一个疯癫的世子妃,连纳妾都没有,不过是收用了两个丫鬟。 若是她闺女因此就要闹和离,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温老夫人虽然疼爱闺女,但却也不希望温雅静和离。 毕竟没有哪个世家望族会愿意娶一个和离的妇人回去,还是一个疯癫的女人。 第42章 猪狗不如 温老夫人劝了又劝,可温雅静却坚持要和离。 见温老夫人又气又无奈,顾平非但没有半点生气,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岳母放心,我说过一辈子都会待雅静好,对她不离不弃。小婿是不会跟雅静和离的。” 不少人称赞,“永定伯世子真是有情有意,世子妃疯了这么多年,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真是痴情。” “谁说不是呢,这世间能做到顾世子这样,既没有休妻,也没有纳妾的,真是绝无仅有了。” 顾平听着旁人的称赞,心中得意,不枉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 温氏疯了几年,温老夫人本就对顾平心有愧疚。眼见女儿要好转了,更不想让他们和离。一脸慈和拍拍顾平的胳膊。 “你先将雅静带回去,我回府让静儿她爹再往宫里递帖子,请太医再给她调理调理,总会将她治好的。” “岳母您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我这就将静儿带回去,再亲自进宫请太医。您跟岳父放宽心,不管雅静变成什么样,我待她的心都不会变。” 温老夫人笑着点头,“好好好,我跟雅静她爹果然没有看错你。” 顾平目光闪了闪,像是还担心温老夫人心有疙瘩,又保证道,“岳母放心,等翠柳和秋梨生下孩子,若是雅静不想看到她们,我会将她们打发出府。” 顾平知道温老夫人心疼闺女,以前也就罢了,现在他身边可不止温氏一个女人。 为了保住温氏和泽哥儿地位,相信老夫人这次会让岳父将他往上提拔。 谢澜见温老夫人顾着跟顾平说话,显然二人都不相信温氏真的恢复了。 谢澜忍不住刺了一句,“顾世子所谓对世子妃的好,就是睡她的丫鬟,让世子妃受尽磋磨?” “大胆,竟敢污蔑本世子。原本我不想跟你一个姑娘家计较,可你一而再再而三胡言乱语,若是不给你个教训,还当我永定伯府没人了治不了你的罪。” 顾平眼神阴鸷,指着谢澜朝护卫道,“把她给我拖去大理寺。” 温老夫人虽然不认识谢澜,但也不忍心见她被抓去大牢。刚想要开口阻拦,就见护卫被一脚给踹倒了。 顾平脸色一下子铁青,他原想着不管那姑娘知道什么,只要把她抓进大牢里,再找机会把她除掉,那就万事无忧。 没想到他府上的护卫竟然连她的丫鬟都打不开,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谢澜摇着扇子,神色嘲讽,“顾世子这就心虚了?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天遇到我,算你运气不好。” 俗话说为母则刚,那温氏就算疯癫了,也要四处寻找孩子,可见是个极爱孩子的母亲。 如今清醒过来了,定然不会再被那顾平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更何况温氏并不是真的患了疯病,对发生过的事,她都会有记忆。 果然。 温氏一脸怨恨看着顾平,“你当初求娶我,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才嫁给你。可成亲不过一年,你就收用了我两个丫鬟。” 顾平眼里闪过错愕,温氏刚才说要去找大宝小宝,可见还是疯癫的,根本没有恢复正常。这会怎么又跟个正常人一样? 顾平根本就不喜欢温氏,可为了前程,他一脸愧疚道,“雅静,你听我说,这都是意外。丫鬟的事,只是我喝醉酒,才错把她们当成了你。” “意外?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温氏直直看着顾平,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惊慌。 “你的意外,就是当着我的面,日日夜夜跟我的两个丫鬟睡在我的床上颠鸾倒凤? 你对我的好,就是让丫鬟穿我的衣裳戴我的首饰,让我吃残羹冷炙,对冯嬷嬷虐待我视而不见,让我住在寒天漏风夏日漏雨的破屋子里?” “静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温老夫人嘴唇颤抖,心中犹如被大锤子狠狠砸过,痛得眼前发黑。 其实温氏遭受的,又何止是她三言两语说得完。 自从她生孩子撞伤了头,顾平表面上待她不离不弃,不纳妾,不娶通房。 可实际上,在得知她疯癫后,顾平当天就将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收用了。 别人都以为她即使疯了,在永定伯府依然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 却不知顾平以及她的两个丫鬟是如何的狼心狗肺,每天夜里,把她从床上赶下来,让她卷缩在光秃秃的地上睡,然后当着她的面,跟她的丫鬟在床上颠鸾倒凤。 白天,她连一顿正常的膳食都吃不上。两个丫鬟不仅没有侍候她,还穿她的衣裳戴她的首饰,甚至连她的膳食都被她们占去了。 剩下的残羹冷炙才留给她吃。 财帛动人心,其实背叛温氏的,又何止是两个丫鬟,她身边其她侍候的丫鬟婆子都被她们威逼利诱收买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太医也诊断她无药可医,一个疯疯癫癫的主子,又哪会还有下人真心待她,全都想着怎么占她的便宜。 每次爹娘兄嫂来看她,见她衣食无忧,下人精心侍候,就以为永定伯府上下一如既往地真心待她。 却不知其实是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一起联手,欺上瞒下,每次知道有人过来看望她,就会提前将她打扮好。 等她的家人离开,除了给她留一身衣裳,那些首饰全都被她们收走,一件不留。 就算有人发现端倪,她那些丫鬟婆子也会有各种说辞掩饰过去。 说是就算她们再精心侍候,也架不住她自己发疯。 她们给她打扮得雍容华贵,转眼自己就弄得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好饭好菜不吃,非要抢着吃残羹冷炙。 侍候她的冯嬷嬷,心气不顺了,就会拿她当出气筒,把她身上掐得青青紫紫。 温老夫人听得心都碎了,心中无比后悔将女儿嫁给顾平。 翠柳不信温氏真的完全恢复了,白着脸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夫人,衣裳首饰分明都是你赏赐给奴婢的。 奴婢跟世子爷的事,也只是意外,世子爷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这么多年,奴婢一直尽心尽力侍候您,可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冯嬷嬷更是跪在温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老奴冤枉啊,世子妃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弄的,与老奴无关啊。” “岳母,那些都不是真的。太医说,雅静的病会产生幻觉,这些年我待雅静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 小婿若真是如此猪狗不如,早就休妻另娶了,又岂会还一心一意待她。” 第43章 裤衩子即将不保 一众围观的路人,简直都听呆了。 谁也没想到妻子疯癫多年,依然不离不弃,痴情不改的永定伯世子,原来如此猪狗不如。 这八卦实在是太炸裂了,嗡嗡嗡的议论声不断。 顾平万分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看到温氏时,就将她带回府。 可他此刻也不顾上旁人的议论,还在跟温老夫人赌咒发誓,温雅静说的那些事,全都是她幻想出来的,他待她的心一直没变。 这些年,温氏虽然过得浑浑噩噩,身不由己,但她的意识还在。如今已经完全看清了顾平的真面目。 她虽然后悔自己当初听信了顾平的花言巧语,被她哄得下嫁到永定伯府。也恨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联手欺上瞒下虐待她。 可这些她都可以暂且放下。 她要先将自己的孩子找回来,再一一跟那些人算账。 “娘,我要去找大宝小宝。” 顾平解释了一堆,说得口干舌燥,可温老夫人都不相信他。 正绝望,听到温氏的话,心中一阵狂喜。 “岳母,小婿没有说谎,你看雅静并没有恢复正常,我们只有泽哥儿一个孩子呀。” 翠柳和冯嬷嬷更是喜出望外。 原以为世子妃不疯了,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站在她们这边。 温老夫人只觉得一颗心揪疼得厉害,方才见女儿说话条理清晰,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会又失落不已。 一时不知该听女儿的,让她和离,还是劝她跟顾平回永定伯府。 顾平生怕温氏再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恨不得立刻将她拖回府。 可顾忌温老夫人,只能压下不耐,神色温和道,“雅静,泽哥儿就是我们的孩子。走吧,我们一起回去,爹娘可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用膳。” 温氏一把甩开他的手,“顾泽华不是我的孩子,我要去找我的大宝小宝。” 温老夫人听女儿反复说要找大宝小宝,想到当初她是在龙华寺早产生下的孩子,不由心中一动。 莫非当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静儿,大宝小宝是谁?你当年…生了几个孩子?” 提到当年,顾平有些心虚,不过想到温氏确实只是生了一个孩子,心中又镇定了下来。 “娘,我生了两个。” 温老夫人还没说话,冯嬷嬷一拍大腿,“世子妃,你当年明明只生了一个孩子,哪有两个。” “冯嬷嬷,我自认待你不薄,我分明生了两个,你为何要火同外人,把我的孩子给换了?你到底有何居心?” “老奴冤枉啊,世子妃,你说你生了两个,那你说,你生的是男孩女孩?那两孩子长什么模样,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温氏抿着唇,无话可说。 当年她怀孕七个月,听说顾平连着做了几天恶梦,于是打算去龙华寺给他求一个平安符。 没想到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当场就见了血。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能进龙华寺生孩子。 可那天除了车夫,她只带了冯嬷嬷一个下人去龙华寺。侍候的人手不足,而龙华寺里又没有什么准备。 冯嬷嬷只能匆匆去找人给她请接生婆,剩下她在厢房里痛不欲生。 身边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疼痛之下,她不小心撞到了头。 等请来稳婆,九死一生产下孩子之后,她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 根本就来不及问那两个孩子是男是女,也不知两个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 等她再醒来,已经被姗姗来迟的顾平接回了府。 那时她的神智已经不清,就连父母兄长都不认得了。 只昏昏沉沉间,记得自己生了两个孩子。 这么多年,她一直闹腾着要去寻找大宝小宝。 可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疯言疯语,没有一个人将她的话当一回事。 大家都告诉她,她生的孩子就是顾安泽。 可没人知道,她每次见到顾安泽,心里只有抵触。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就是知道,顾安泽不是她的孩子。 见温氏连自己生的孩子是男是女,身上有什么胎记都说不出来,冯嬷嬷彻底放心了。 围观的路人纷纷摇头,还以为温氏当年生产真有什么隐情,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这分明就没有恢复正常,那些事都是温氏幻想出来的,她只生了一个孩子,那就是顾安泽。 没看到想看的热闹,大家都有些失望。 只有先前那个男子依然兴致勃勃,“哎,你们别走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看着吧,谢仙姑肯定还会继续将那顾世子的秘密曝出来。 留在最后的才是最大的瓜呢。” 没人相信那男子的话,可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谢澜忽然道,“世子妃说的话千真万确,顾安泽不是她的孩子。” 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顾平恨不得当场杀人。 “谁说顾安泽不是我的孩子,姑娘难道看不出来,我们父子两有多像吗?” 谢澜冷冷看着顾平,“顾世子莫非耳聋,我何时说过顾安泽不是你的孩子?” 顾平一噎,这话确实没说过。 所有人都觉得谢澜说话颠三倒四的,温氏却突然冲过来,扑通跪下。 “姑娘,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求求你帮我找到他们,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温氏不知谢澜是谁,却知道是她让自己恢复清醒,也只有她相信顾安泽不是她的孩子。 谢澜没有避让,端端正正受了温氏三个礼。 这才道,“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我帮你找到孩子,作为报答,你只要供奉我们三清祖师爷的牌位,并且给我们三清观捐赠一笔香油钱即可。” 温氏刚要答应,那边顾平已经冷笑出声,“好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闺秀敢跑本世子面前来胡言乱语,原来是招摇撞骗的道姑。 来人,给本世子将这假道姑拖去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审判。” 围观的路人同情地看着谢澜,这姑娘长得如此好看,做什么不好,偏要做那招摇撞骗的假道姑,真是白瞎了那副好相貌。 几乎所有人都等着谢澜被抓去大牢,只有那个男子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来了,来了,仙姑终于要曝大瓜了… 顾世子骂谁不好,偏要骂谢仙姑,这次铁定连裤衩子都要保不住了。 第44章 曝雷 顾平的护卫心中骂娘,暗叹自己倒霉跟着这么一个没眼力见的主子。 明知道他打不过那个丫鬟,还要他去抓人。 护卫心中恼火得不行,可又不能不听顾平的话。 只是刚才丫鬟踹的那脚实在太疼了,他虽然脸上摆出凶狠的神情冲上前,大手却只是虚虚地摆出抓人的姿势。 就在那丫鬟的脚即将又踹到他身上的时候,抢先一步悄悄运转内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飞出一段距离,这才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砸地的声音听着很响,但实际上护卫摔得很有技巧,根本没有受伤。 可这一切落在不知情的顾平眼里,相当恼火。 可打又打不过,他除了暗骂自己的护卫是饭桶,毫无办法。 谢澜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假装倒地不起的护卫,这倒是个聪明人,可惜没跟对主子。 打不过,又抓不了谢澜,顾平只能朝儿子递眼色,暗示他快将温氏带回府。 可温氏不等顾安泽靠近,就厌恶地朝后退了两步,“你不是我儿子,别过来。” 顾安泽拳头攒紧,双眸喷火瞪着温氏,眼里有厌恶一闪而过。只是他此刻背对着众人,没人发现他眼里的异常。 只有温氏看见了。 果然,她没有猜错,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否则顾安泽怎么会厌恶她这个娘亲。 “顾小公子和顾世子长得那么像,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们就是亲父子。” “可不是吗,顾世子这么多年只娶了温氏,孩子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虽说收用了两个丫鬟,可别说她们腹中的孩子还没生,就算生了,差着好几岁呢,也不可能搞错啊。” 温老夫人听着旁人的议论,目光落在顾安泽和顾平那张像似的脸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谢澜也想叹气了,她都说了顾安泽不是温氏的儿子,这些人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算了,还是直接曝瓜吧。 “顾安泽确实是顾世子的儿子,但却不是温氏的儿子。” 谢澜顿了顿,在众人狐疑的目光里,直接扔下一个大雷,“顾安泽是顾平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现场安静了片刻,忽然如炸了锅一般,各种议论声接连响起。 顾平瞳孔一缩,眼里的惊慌很快又被怒火覆盖。 他刚想开口怒骂,不料一旁的翠柳已经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顾安泽不是世子的儿子,你有证据吗?” 话刚出口,翠柳脸色就是一白。 旁人不知,但翠柳作为温氏的贴身大丫鬟,她早就察觉了顾安泽极度厌恶温氏,从不把她当亲娘。就算看到她被虐待也都是视而不见。 翠柳其实早就怀疑顾安泽不是温氏的孩子,只是她没有证据,一直没敢说。没想到现在一不留神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见顾平脸色阴沉,翠柳有些慌。不过只要一想到顾安泽不是温氏的孩子她就高兴不已,没有襄阳侯府这个外家庇护,顾安泽的身份啥也不是。 自从跟了顾平,又霸占了温氏的吃穿用度,享受惯了世子妃的待遇,翠柳早就不想当丫鬟了。 只要想到除掉顾安泽,让她的儿子继承永定伯府的爵位,再母凭子贵成为世子妃,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翠柳就激动不已。 目光火热地盯着谢澜,迫不及待等她开口说出证据。 谢澜视线从翠柳脸上的白日梦上一扫而过,淡声道,“证据吗,没有。” 温氏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顾平却是一声冷笑,“既然无凭无据,你这个假道姑凭什么在此妖言惑众!” “我虽没证据,但却算出你已经有三个孩子。”顿了顿,谢澜又补了一句,“已经出生的。” “三个孩子?呵,也不知哪来的神棍,竟敢跑京都来招摇撞骗,真是胆大妄为。” 谢澜静静看着顾平的脸刚由慌乱转为冷静,又扔下一颗大雷。 “南平巷,顾宅。” 顾平想到自己的一儿一女,悬着的心刚落下,这话犹如一道响雷劈向他的头顶。 温老夫人身子晃了晃,白着脸问谢澜,“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谢澜目光落在温老夫人的脸上,知道她其实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顾世子的外……” 谢澜的话刚出口,顾平再无法维持镇定,气急败坏朝谢澜冲去,“闭嘴,再敢胡乱给本世子泼脏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顾宅的事若是被曝出去,他的岳父非但不会再提拔他,说不定他连吏部郎中的官位都会被撸掉。 顾平慌得很,死命朝谢澜冲去,想要阻止她将自己的秘密曝出来。 只是有铁锤在,怎么可能让他靠近。 脚一抬,就把顾平踹倒在地了。 几天不见的鹦哥,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正高高站在旁边梅云坊的牌匾上。低头看着倒地不起的顾平,嘎地一声怪叫起来,“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围观的人群先是惊奇地仰头看着牌匾上的鹦鹉,很快又被谢澜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顾平的外室住在南平巷顾宅。” 温氏木然的眼睛陡然迸发出亮光,“姑娘,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在顾宅?” 谢澜点头,“没错,我算出来,你的孩子确实就是在那里。” 顾平一脸死灰,他恨毒了谢澜,可此刻去顾不上找他麻烦。 见温氏疯了一样转身就跑,忙忍着疼痛爬起来,“雅静,回来……我没有养外室,不要听信别人的胡话。” 温氏听到顾平的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她的孩子。 温老夫人恨不得杀了顾平,可又担心温氏,被祝嬷嬷扶着匆匆追了过去。 顾平不知护卫是装晕,忍着疼痛也追了过去。 冯嬷嬷知道事情败露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想要趁着混乱逃跑,却被谢澜叫铁锤拦下了。 对疯癫六年的妻子不离不弃的永定伯世子,偷偷养了外室。如今劲爆的消息一出,立即席卷了附近几条闹街。 呼拉拉的人群跟着朝南平巷涌去。 南平巷离梅云坊不算近,温氏一路跑来,脚上的鞋早已不见踪影。赤裸的双脚,鲜血淋漓,可她就跟感觉不到痛一样,拼命砸门。 顾宅里隐隐传出骂骂咧咧声,却迟迟没有来开门。 铁锤二话不说,上前拉开温氏,一脚就把大门踹开了。 洞开的大门内,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正举着斧头,看姿势是在劈柴。 旁边站着一个凶狠的小厮,手里拿着一条鞭子。 第45章 那道姑太邪门 “囡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无需证据,只一眼,温氏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 被踹门声吓住的小厮,看到蓬头垢面的女人朝自己冲过来,当即扬起鞭子抽过去,“哪来的疯婆子,快滚开。” 温老夫人年纪大了跑不动,根本追不上温氏。等到她的车夫驾着马车过来,已经看不到温氏的身影了。 匆匆赶到南平巷顾宅,恰好看到小厮鞭打温氏,惊怒大喊,“住手。” 话刚出口,打人的小厮已经被铁锤揍飞了。 温氏没有看小厮,冲过去抱着那个小女孩,嚎啕大哭。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人阻拦,也好奇地跟着涌进了院子里。 许是终于听到动静,有下人将事情禀报了进去。 没多久,一位穿戴华贵的妇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从内院走了出来。 “你们是何人,竟敢私闯民宅。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让人将你们全都抓进大理寺。” 那妇人长相妩媚,脸上的神情透着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 她还没有发现温氏,敌视的目光,直直落在容貌昳丽的谢澜身上。 温老夫人看到妇人身上的穿戴,气得浑身发抖,“你就是顾平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养的外室?” 秦婉月眼里闪过惊慌,这才发现一旁搂着小女孩大哭的温氏。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谁是顾平,你们赶紧离开我家。” 温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祝嬷嬷忍不住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顾世子不算,竟然还敢霸占我们世子妃的嫁妆。” 秦婉月眼里闪过怒火,“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世子妃,又如何会霸占她的东西。 你个老婆子竟敢胡乱攀咬,再不从我家出去,我可就要报官了!” 祝嬷嬷身为襄阳侯夫人的贴身嬷嬷,向来极讲究规矩礼仪。 可这会却差点被这妇人的厚颜无耻气个倒仰。 “真不要脸,你头上戴的首饰,就是世子妃的嫁妆。” “胡说,那是我夫君送给我的生辰礼。” 祝嬷嬷本就恼顾平偷养外室,一听这话就更气了。 “那首饰上头还有我们襄阳候府的标记,是不是胡说,你把首饰拿下来一看就知。” 秦婉月满肚子火,却没敢把首饰拿下来。 顾平把首饰拿来送给她,她猜到是温氏的东西,原本不想要。可见这套首饰实在精致华美,她实在不舍得放手。 这首饰她收下了,但却没仔细检查过是不是有标记。 不过,只要她不拿下来,不承认,这些人也拿她没办法。 女儿过得这么凄惨,她的东西还要被外室霸占,温老夫人也没法容忍。 她朝祝嬷嬷递了个眼色。 祝嬷嬷袖子一撸,怒气冲冲朝秦婉月冲去。 秦婉月轻蔑地哼了一声,“一个老虔婆也敢跑我府上来撒野,来人,将她给我打出去。” “是,夫人。” 眼看秦婉月身边的丫鬟婆子恶狠狠朝祝嬷嬷包围过去。 正跟百姓一起看热闹的谢澜,朝铁锤摆了摆手。 铁锤身子一闪就到了祝嬷嬷身边,飞起身子绕着她快速转了一圈。 那些围过来的丫鬟婆子全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呻吟。 祝嬷嬷立即抓紧机会冲过去,揪着秦婉月扇了两巴掌,再把她身上的首饰全都摘了下来。 秦婉月一边怒骂,一边反抗,只可惜根本不是祝嬷嬷的对手。 摘完首饰,看到秦婉月身上的衣裳,祝嬷嬷气得双手撕扯起来。 “我呸,你一个狐媚子外室,也配穿我们世子妃的衣料,赶紧给我脱下来。” 这衣裳的料子是浮光锦,是上个月皇上才赐给襄阳侯的。 温老夫人心疼女儿,一收到赏赐就让她送去了永定伯府。 没想到这么珍贵的衣料,竟然被顾平那个狼心狗肺的送给了这个狐狸精。 祝嬷嬷本就力气大,再加上恼恨顾平,动起手来又快又狠,那身浮光锦愣是被她三两下扯烂了。 秦婉月死命反抗,可惜肚兜都差点没保住。 那些丫鬟婆子想要过来帮忙,却是刚爬起来又被铁锤踹倒了。 护卫装死,没人赶车。顾平着急一下,连马也忘记骑了。偏偏老天爷也像是跟他作对,连一辆马车都雇不到。 等他好不容易跑到南平巷,原准备稍稍躲在人群外静观其变。 眼见秦婉月被撕破了衣裳,露出白花花的肉体,混在人群里的几个混子,色咪咪地吹起了口哨。 顾平再忍不住,奋力挤进院里,朝祝嬷嬷大吼,“住手。” 祝嬷嬷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他的。 趁着顾平被铁锤拦住,双手齐动,将秦婉月挠了个满脸开花,直到没力气了才停下来。 秦婉月抓着破烂的衣裳挡在胸前,嘤嘤哭泣着扑进顾平怀里,“世子爷,妾身没脸活了。” 顾平心疼地搂着她,刚要开口安慰。 一道凉凉的嗓音先他一步开了口,“既然没脸活了,那还不赶紧去死。” 秦婉月哭声一顿,简直气得想吐血。 正津津有味看戏的人群,齐刷刷看向谢澜,这姑娘说话如此气人,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打死的? 谢澜见大家看着自己,非但没有收敛,还笑盈盈地朝秦婉月又捅了一刀。 “还死吗,死的话速度快点。趁我还没离开,可以帮你做法将你的魂魄送到阎王殿去。 看在你我也算有一面之缘的份上,这场法事我不会多收,给我五百两就好。” 秦婉月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冒火,甚至都忘了再哭。 “世子爷,你就这么看着妾身被这些刁民欺辱?” 顾平哑口无言,不这么看着还能怎么办,他骂又骂不赢,打又打不过,还能有什么办法。 最让顾平害怕的是,这道姑也不知是什么来头,邪门得很。 他那些秘密明明藏得很深,几年了也不曾有人发现。 可这道姑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将他身上的秘密全都曝光了出来。 这下完了,他一急之下自己跑出来坐实了养外室的事,他的官位真要做到头了。 温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后悔如藤蔓一般缠绕心头,女儿识人不清,她这个当娘的也有责任。 当初她就没看上顾平,怎么就没有阻止到底,让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 第46章 实锤 顾平刚才见秦婉月裙裳被扯烂了,冲动之下跑了出来。 这会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扇几个耳光。 一个外室而已,就算被人看光了又如何。 只要襄阳候府不知他养外室,等他以后步步高升,想要多少美人,还不是有多少。 顾平没空理会秦婉月,脑中急切想着怎么给自己洗白养外室的事。 看到正神情木木看着自己的温氏,顾平心中一动。 抬脚就冲了过去,“雅静,你误会了。 我没有养外室,秦婉月只是我表妹,我跟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想起秦婉月确实是自己表妹,顾平这话没有半点心虚。 余光看到温氏脚上的血,心中暗喜。 脸上摆出来的却是浓浓的心疼,“你脚受伤了,是不是很疼? 来,我背你回府,再请太医来给你医治好不好? 不用担心留疤,我会请医术最好的孙太医给你治伤,再去求皇上赐一瓶碧痕膏,用不了多久,你脚上的伤就能恢复了。” 顾平知道温氏最爱看他含情脉脉的注视,一番话更是说得柔情蜜意,像从前一样将她捧在手心里。 顾平不担心温老夫人,只要哄好了温氏不让她和离,温老夫人为了闺女也只能妥协。 如此一来,他的官位就能保住了。 岳父岳母为了温氏,迟早还要将他的官位提拔上去。 谢澜跟旁人一样津津有味地看戏,并没有出言提醒温氏。 她已经帮温氏揭穿了顾平的真面目,若她还甘愿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以后有什么下场那都是活该。 温氏没有说话,看着顾平那张算计的嘴脸,忽然抬手,一耳光朝他狠狠扇了过去。 “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真是瞎了人,才会嫁给你这么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顾平没想到温氏会当众打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秦婉月刚穿好丫鬟脱下来的外裳,见顾平被打,立即心疼上了。 “世子妃,我跟表哥清清白白的,他不过是见我被欺辱,这才站出来维护我。 你如此善妒,当众掌掴表哥,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当心被姑母休弃出门。” 见温氏没有被顾平哄骗,谢澜暗中点头。 朝秦婉月嗤声道,“啧,睡了几年,孩子都生了,还清清白白。你还是别脏了这四个字。” 秦婉月怒视着谢澜,刚要开口。 温氏突然朝她打了一耳光,“这一巴掌,是打你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 秦婉月没料到温氏竟敢打她,捂着脸颊哭得梨花带雨,“表哥,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吗?” 顾平有心疼,可当着众人的面,没敢再对秦婉月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只能去拦温氏。 “雅静,快住手。我跟表妹真是清白的,你有什么气,回去尽管朝我使,好不好。” 温氏见顾平还是护着秦婉月,当即气得又朝他打去。 可她这几年神智不清,长时间被虐待,身子并不好,打人也没多大力气。 谢澜把先前那个小厮的鞭子捡起来,递给温氏,“用这个打,手不疼。” 顾平眸光喷火瞪着谢澜,这辈子,他从来没如此恨过一个人。 最可气的是,还拿她毫无办法。 温氏感激地看了一眼谢澜,从她手里接过鞭子,扬手就朝顾平抽了过去。 顾平疼得直抽气,知道谢澜主仆会护着温氏,没敢动手抢鞭子,只能迅速退到一旁。 没了阻挡,温氏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朝秦婉月抽去,“这些鞭打,是你虐待我女儿的回报,好好受着吧。” 秦婉月痛得拼命尖叫,顾平生怕再被打,没敢上前阻拦。 顾宅的下人倒是想护着秦婉月,可惜全被铁锤拦下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挨打。 秦婉月简直要气疯了,“我教训的是我女儿,打的又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打我。” 这一声儿子,终于让温氏回神。 她刚才趁着祝嬷嬷抓挠秦婉月的时候,在宅子里找遍了也没看到小宝。 “你把我儿子藏在何处了?” 秦婉月心中有隐蔽的痛快,脸上却是气恨,“你儿子不是好好待在永定伯府? 温夫人既然疯了,就好好在府里待着,别跑到外人府上发癫。” “事到如今,还敢瞒骗我,囡囡是我女儿,顾安泽才是你儿子。” 秦婉月冷笑,“我又不是疯了,好好的儿子不要,去换你的女儿,我图什么?” 有看热闹的糊涂虫道,“对啊,女儿是赔钱货,谁会那么傻,传宗接代的儿子不要,换个赔钱货回来养。” 谢澜凉凉道,“图什么,自然是图永定伯府的爵位啊。” 秦婉月眼里闪过心虚,看向顾平时却是一脸委屈,“表哥,大丫明明是我的女儿。” 顾平忍着心慌朝着温氏道,“雅静,泽哥儿才是我们的儿子。” 温氏抿唇不语,她知道囡囡是她的女儿,可她拿不出证据。 谢澜早就发现那衣衫褴褛的小姑娘欲言又止,看着像是有话,却不敢说。 她蹲下身子,笑盈盈指着秦婉月,“她真是你娘吗?” 谢澜没有多说什么,只简简单单一句问话。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很聪明,她已经看明白发生的事了。 抿了抿干裂的小唇,哑声道,“不是,秦婉月不是我娘。 我偷听到她跟王嬷嬷说,温雅静就算是嫁给了顾表哥,抢了她世子妃的位置又如何。 温雅静蠢得要死,自己的孩子被她掉包了也不知道。 等她儿子顾安泽继承了永定伯府的爵位,再将她毒死。 表哥就可以娶她为世子妃了。” 秦婉月又气又恼,后悔没有将这小贱种给杀了。 “大丫,就算娘对你的教导严厉了些,你怨恨娘,也不可如此胡说八道啊。 你可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闺女。” 大丫早就知道自己天天被人虐待,受尽折磨,都是秦婉月授意的。 她木然看了一眼秦婉月,转向顾平,“爹,你上次不是说,等过些日子,就接我去永定伯府过好日子吗? 你现在就是来接我吗?”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一片。 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说谎,顾平养外室是实锤无疑了。 秦婉月平时担心顾平发现大丫被虐待,很少让她见顾平。 顾平对这个女儿也从来不关心,偶尔见到他,大丫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话,更是连一声爹都没叫过。 他没想到大丫会当众叫破他的身份,只能干巴巴笑道,“哎,小姑娘,我不是你爹,你可不能乱叫。” 第47章 招认 顾平背着众人,恶狠狠地瞪着大丫,示意她闭嘴不要乱说话。 他表情太阴狠,大丫心中害怕,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谢澜上前,将大丫拉离顾平,温声细语道,“别怕,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又指着铁锤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大姐姐很厉害。有她在,谁也不敢打你。” 铁锤见大丫看向自己,朝她笑了笑。 大丫立刻想起她一进来就将鞭打她的小厮打飞了,秦婉月带的那些丫鬟婆子也打不过她,心里的害怕一下子没了。 秦婉月阴沉着脸,语带威胁,“大丫,快过来娘这里。 我可是你亲娘,天天供你吃供你穿,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可不能帮着外人来欺负你娘。” 大丫非但没有听话过去,还害怕地离秦婉月更远了些,才怯怯地道,“你不是我娘,你从来不许我叫你娘。 你也没喊我大丫,你每次都喊我小贱人,还说我跟我娘一样贱。” 说完又不顾秦婉月青黑的脸色,哭着转向顾平。 “爹,你带我走吧,我不要留在这里了,否则我会死在这里的。 秦婉月不是我娘,每天天不亮,她就让人逼我起来干活。 我要打扫整个顾府,要帮厨娘洗碗洗菜烧火挑水,要劈柴倒夜香刷恭桶,还要给丫鬟婆子小厮洗衣裳。 爹,我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还总是吃不饱睡不好,有时候还被逼着吃那些馊掉的剩饭剩菜。 秦婉月每次不开心,她就打骂我出气。 若是那些活干不完活,她还让小厮鞭打我。” 大丫边哭边撸起袖子,“爹,你看,他们天天打我,我好痛啊。你快带我走吧,再留在这里他们会打死我的。” 大丫虽然哭得伤心,但她口齿清晰,将每一句告状的话都说得清清楚楚。 听到大丫悲惨的哭诉,再看到她身上布满的伤痕,好几个大娘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小小年纪就受尽了折磨,这得是多狠的心,才能下此毒手啊。” 更有人气愤地朝秦婉月大骂,“真真是毒妇,如此虐待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看来还真不是亲娘。 否则哪个当娘的会往死里打自己亲生的孩子。” “好一副蛇蝎心肠,这些手段哪里是教养亲生孩子,分明是折磨生死仇人。” “可不是么,这女人简直比人家那些当后娘的还要狠毒啊。” “这秦婉月不但勾引有夫之妇,霸占正室的嫁妆,还瞒天过海掉包人家世子妃的孩子。 想让她亲生的儿子去继承爵位,又往死里折磨正室的闺女,真是又贱又不要脸。” 跟过来凑热闹的鹦哥站在树上,见别人骂得起劲,它也不甘寂寞,张嘴朝秦婉月呸了一声。 “毒妇,毒妇。”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四周的百姓惊奇地瞪着鹦哥,这只鹦鹉真是成精了,竟然还会出口成章。 顾平也没想到秦婉月会这么狠毒折磨大丫,听着旁人的议论,将秦婉月也怨上了。 温老夫人看着浑身伤痕的大丫,心疼坏了。无需证据,凭这小姑娘跟她闺女神似的相貌,就足以证明是她女儿生的。 这世上,没有人比温氏更懂那些被人折磨的悲惨日子,有多痛苦。 虽然被大丫揭穿了真面目,秦婉月却有恃无恐,绝不承认大丫是温氏的女儿。 温氏没有跟她争辩,抬起鞭子,直接抽了过去。 秦婉月又尖叫连连,想往顾平身后躲,温氏心疼女儿的遭遇,气得连顾平一起打。 鹦哥站在一旁的树上,亢奋大叫,“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谢澜笑盈盈看戏,也不阻止,由着鹦哥闹腾。 顾平和秦婉月恨不得让人将那只死鹦鹉给打杀了,只可惜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又哪里还顾得上找那只鹦鹉的麻烦。 顾平又痛又恼,想将鞭子夺过来,谢澜当即掏出一张定身符甩到他身上。 没了碍事的,温氏下手更是毫不留情,秦婉月尖叫哀嚎。围观的百姓见她如此狠毒,无一人出手帮她解围。 温氏一直将秦婉月打到皮开肉绽,才停下手,“大丫是不是我女儿?” 秦婉月何曾受过这么大的罪,见温氏还要打,吓得脱口而出,“是,大丫是你亲生的女儿。” 顾平眼前一黑,他想要阻拦,无奈被符纸定住,动弹不得,也开不了口。 温氏死死瞪着秦婉月,“我儿子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哪还有什么儿子,你只生了大丫一个。” 温氏知道她掉包了大丫又如何,只要顾安泽还是顾平的长子,那永定伯府的爵位就只能是她儿子的。 “你休想骗我,我分明生了一儿一女,定然是你担心我儿子挡了泽哥儿的路,这才将他偷走了。” “我没有,你只生了一个闺女,不信你问表哥。” 谢澜施法收走定身符,顾平终于能开口,“雅静,你确实只生了一个闺女,不是龙凤胎,你记错了。” 顾平在成亲前就跟秦婉月私定了终身,他不喜温氏,娶她只因她是襄阳候府嫡女,能比秦家给他带来更多利益。 温氏怀孕后,顾平听大夫说腹中胎儿是女孩,后来又得知秦婉月怀的是男胎。 顾平原就喜欢秦婉月,迫不得已让心爱的表妹给他当妾,心中内疚。 在秦婉月提出将两个孩子互换时,他觉得委屈了表妹,不能再委屈她的儿子,于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反正温氏生的是女孩,始终要嫁去别人家,养在哪里都无所谓。倒是秦婉月生的儿子要继承爵位,当然要养在府里才行。 温氏根本不信顾平的话,“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却为了一个外室,不顾嫡长子的死活。顾平,你真是猪狗不如。” 顾平皱眉,“当初你怀孕,给你把平安脉的大夫,可从没说过你怀的是双胎。” 顾平神情不像说谎,看来这事秦婉月瞒着他。 “大夫没说,是被秦婉月收买了吧。把他抓来,一审即知。” 见顾平没说话,谢澜嗤笑,“怎么,大夫被灭口了?” 秦婉月昂着脖子,“妾身冤枉,世子妃只生了一个孩子。大夫的死,更是与我无关。” 死无对证,只要她不承认偷了孩子,谁也拿她没办法。 以为这就拿她没办法了? 谢澜摆了摆手。 铁锤一把抓过冯嬷嬷,锋利的长剑直抵在她脖子上,转眼间鲜血就冒了出来。 冯嬷嬷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别杀我,我招,我招,世子妃生的确实是龙凤胎…” 第48章 真相 秦婉月阴毒地盯着冯嬷嬷,“嬷嬷,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谢澜无语地看着她,“你一个外室,收买人家世子妃的贴身嬷嬷,到底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秦婉月一下子哑火,这几年冯嬷嬷为了讨好她,时常来顾宅告知她温氏的情况,又帮她照看顾安泽。 她都已经习惯了,还真忘了冯嬷嬷不是她的人。 不过,那又如何。 秦婉月有恃无恐,甚至还嚣张地笑了,“冯嬷嬷,采月是不是快生了。” 秦婉月这话点到为止,旁人听得莫名其妙,但冯嬷嬷听懂了。 采月是她闺女,看上了秦婉月铺子里一位姓丁的管事,但丁管事看不上她。 冯嬷嬷为了闺女,还有秦婉月许的银钱,答应帮秦婉月隐瞒温氏生的是龙凤胎,且帮她掉包了温氏的孩子。 秦婉月则答应让采月嫁给丁管事。 丁管事虽然迫于无奈娶了采月,但并不喜欢她,又嫌弃她生了两个赔钱货。 若是丁管事得知他女儿第三胎怀的又是闺女,没了秦婉月的压制,定然会将采月休弃出门。 秦婉月心中得意,她捏住了冯嬷嬷的命脉。为了闺女,这老虔婆绝不敢出卖她。 只要冯嬷嬷改口,说是被那丫鬟拿剑威胁,才不得已谎称温氏生的是龙凤胎。拿不到证据,就算猜到是她偷了孩子,也拿她无可奈何。 谢澜见温老夫人虽然愤怒,但神色笃定,不由笑了。 也不知该说那秦婉月聪明还是愚蠢,温老夫人可是襄阳侯夫人,她为闺女选的陪嫁都是精选挑选的。 为了牵制那些丫鬟婆子,不但会捏着她们的卖身契,想必她们的家人也会被温老夫人掌控在手心里。 不过,也许温老夫人正是因为女儿身边的人都在她的掌控中,这才没想到她们胆敢瞒着她虐待温氏。 秦婉月以为冯嬷嬷马上会改口。 谁知她脸色灰败抿着唇,一言不发。 谢澜忍不住朝秦婉月嗤笑,“自以为聪明,却不知蠢死了。” 鹦哥扇了扇翅膀,嘎嘎大笑,“蠢妇,蠢妇。” “又毒又蠢,还臭不要脸。” 秦婉月脸色黑如锅底,若不是打不过,她真想把这小贱人还有那只鹦鹉都打杀了。 温老夫人没理会秦婉月,脸色沉沉瞪着冯嬷嬷,“冯冬霜,你是不是忘了姚全奉和姚大壮?” 温老夫人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秦婉月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到冯嬷嬷惨白的脸色,忽然意识到什么。 许是这猜测太突然,秦婉月气得脱口怒喝,“这话是什么意思?姚全奉和姚大壮是谁?” 谢澜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你蠢还真是蠢,这还没看明白,自然是冯嬷嬷的丈夫和儿子啊。” 秦婉月气得已经顾不上骂谢澜了,双眼死死地瞪着冯嬷嬷。 这老虔婆竟然敢骗她,说成亲不久丈夫就死了,只有她和女儿相依为命。没想到,竟然全是假的。 谢澜忍不住摇头,这秦婉月定然是掉包孩子太顺利,觉得连襄阳侯府高高在上的嫡女,都被她耍弄于骨掌而不知,让她飘了。 却没想到,冯嬷嬷能在襄阳侯府一众丫鬟婆子中脱颖而出,被温老夫人选为闺女的陪嫁嬷嬷,又岂会是蠢的。 明知跟秦婉月是相互利用,又岂会把什么都告诉她。 至于冯嬷嬷一家人的身契都被温老夫人捏在手中,她还敢帮秦婉月掉包孩子。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 意识到温老夫人捏着冯嬷嬷丈夫和儿子的命,秦婉月脸上的血色一下子白得似鬼,哪还有半点嚣张和得意。 一面是闺女,一面是丈夫和儿子,哪头轻哪头重,冯嬷嬷自然知道该怎么取舍。 “老夫人饶命,是老奴该死,是老奴错了。老奴招认,老奴什么都招,求老夫人饶过老奴的丈夫和儿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温老夫人不但恼冯嬷嬷背叛,也恨自己识人不清,害了闺女。 “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冯嬷嬷打了一个哆嗦,终于想起温老夫人年轻时候,为了掌控诺大的襄阳侯府,可是用过不少雷霆手段,收拾了不少人。 只是后来年纪大了,这才收了狠厉,渐渐变成如今慈和的模样。 她怎么就忘了呢。 冯嬷嬷很后悔,没敢再隐瞒。 “秦婉月恼恨大姑娘嫁给顾世子,抢了她的世子妃之位。得知大姑娘怀孕,收买了给大姑娘看诊的大夫,让他隐瞒大姑娘怀了双胎。 秦婉月怀孕后,胎儿不稳,有早产的迹象。她跟顾世子说,大姑娘身份尊贵,既是侯府嫡女又是永定伯府世子妃,想让她去龙华寺求一张护身符,用来保护腹中胎儿。” “顾世子觉得让秦婉月给他当外室,心有愧疚,于是答应了秦婉月。 他跟世子妃谎称连日做噩梦,想去龙华寺求一张平安符。但因公务太忙,他走不开,让世子妃帮他去龙华寺走一趟。” “秦婉月知道大姑娘要去龙华寺,知道她喜欢在半山腰的亭子休息赏景,提前让人在那里偷偷倒了食油。 大姑娘不知情,踩中油之后摔了一跤,当场见了红,只能进龙华寺生下孩子。” “接生的稳婆也被秦婉月收买了,她给大姑娘用了药,勉强生完孩子就昏了。稳婆趁机把大丫和泽哥儿掉包,大姑娘生的儿子,被秦婉月的丫鬟抱走了。” 冯嬷嬷知道经过这事,温氏和顾平定会和离。为了讨好温老夫人,故而特意称温氏为大姑娘。 温氏死死瞪着秦婉月,“我儿子在哪里?” 谢澜抬手掐诀,将秦婉月身上的符纸收走。 刚才秦婉月想要阻拦冯嬷嬷招供,谢澜嫌她太吵,用符纸将她定住又禁了言。 事到如今,秦婉月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妾身是冤枉的,温雅静只生了一个女儿。 你们不过是恼恨我当了顾平的外室,这才想要给我编造一个偷子的罪名,想要用这个由头将我除掉。 我只是掉包了温氏的女儿,没有偷她的孩子。我没做过的事,你们休想逼我承认。” 第49章 儿子没死 秦婉月以为不承认,别人就拿她没办法了。 谢澜抬手掐了掐。 忽然抬手朝秦婉月身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婆子一指,“她是当年给温氏接生的老婆子,铁锤,将她拿下。” 王婆子脸色一变,很快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嚎,“冤枉啊,老奴只是粗使婆子,不是稳婆,你们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当年秦婉月担心掉包孩子的事情传出去,并没有找稳婆,而是让她假扮成接生婆,去给温氏接生。 再帮她掉包孩子。 这么多年,谁都以为给温氏接生的是稳婆,从没有人怀疑过。 这么隐蔽的事,那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谢澜没有理会王婆子,手一转,指向先前鞭打大丫的那位小厮,“那是王婆子的儿子。” 那小厮先是吓了一跳,见谢澜直直指着自己,撒丫子就跑。 鹦哥扑棱翅膀飞起来,嘎地一声,“呔,哪里逃。” 鹦哥话刚出口,铁锤已经飞跃而起,同时手中的长剑朝那小厮甩去。 铁锤只是想要将小厮拦下,可那小厮以为是要杀他,见那冰冷的长剑朝他门面射来,吓得魂飞魄散。 如一瘫烂泥倒在地上。 他已经吓破了胆,都不需要逼问,自己就招了,“是我娘给世子妃接生,也是她掉包的孩子。不关我的事,不要杀我。” 王婆子眼前一黑,原本她帮温氏接生的事,谁也没说,就连她的家人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次她贪杯喝多了,不小心将事情吐露出来,被她儿子听到。 酒醒后,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儿子闭紧嘴巴。 没想到事情还是败在他的口中。 这是报应。 王婆子知道这事没法狡辩,只能选择坦白,如今只求保住她儿子一条命。 王婆子朝温氏跪下,“世子妃,当年确实是老奴给您接生的孩子。您生了一对龙凤胎,我虽然掉包了大丫,但您儿子不是我抱走的。 这些事与我儿无关,求世子妃高抬贵手,放过他。老奴任您处置。” 温氏居高临下看着王婆子,“我儿子在哪里?你若是老老实实坦白,我可以不杀你儿子。” 王婆子脸色一白,“老奴不知您儿子在哪里,抱走他的是夫人的贴身丫鬟红雀。” “谁是红雀?” 现场静默,无人开口。 谢澜往顾宅那堆丫鬟婆子扫了一圈,抬手指着左边角落里,一身茜红色的丫鬟,“就是她。” 祝嬷嬷刚才懊恼自己动作没有铁锤快,这次谢澜一指她马上冲过去。 扯着那丫鬟拖出来,“说,小公子在哪里?” 顾平和秦婉月都被谢澜的符纸定住,动弹不得。 丫鬟知道没人护着她,只能叩头道,“夫人让奴婢偷走小公子,悄悄将他杀了,再丢到乱葬岗。 奴婢不忍心杀小公子,只是将他丢到了龙华寺十里外的松树林。” 刚生下的婴儿就被丢去树林,定是凶多吉少。 温氏眼前一黑,若不是铁锤动作快扶了一把,她早就昏倒了。 顾平脸色很差。 他当初答应秦婉月,等温氏生下孩子就让她掉包。 但具体的计划,秦婉月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特意打听。 当时他去龙华寺接温氏时,大丫已经被她掉包了。 也是现在,他才知道温氏竟然生的是龙凤胎。 顾平有些后悔,不该一时糊涂,纵容秦婉月犯下这个大错。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不能让温氏跟他和离,否则他的仕途真要做到头了。 顾平一脸悔恨交加,“雅静,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 我们把大丫接回去,以后我们三个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们还年轻,你想要儿子,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等回府后,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我以后会好好补偿大丫,绝不再让她受半点欺负。” 见温氏不为所动,顾平狠了狠心,又道,“你放心,泽哥儿虽然也是我的儿子,但我们永定伯府的爵位只会传给嫡子。 至于表妹,我以后定会跟她断绝关系,绝不再来往。” 秦婉月恨恨地瞪着温氏,尽管她嫉妒得发狂,可却没法说什么。 她知道得先让顾平将温氏哄好,才能让她不追究偷子的事。 秦婉月不相信顾平真舍得放弃她,毕竟表哥喜欢的是她。娶温氏,不过是为了襄阳侯府的助力。 就算顾平真要跟她断绝关系,她也不怕。 她知道表哥有多迷恋她的身体,温氏是侯府嫡女,行事端庄,顾平一直嫌弃她无趣。 而她不同,不但容貌好,身材迷人。最重要的是,她在房事上放得开,花样多。她只要略微施展手段,表哥就会沉迷不可自拔。 至于永定伯府的爵位,她也不担心。 永定伯老夫人是她姑母,一向喜爱泽哥儿,而永定伯也对这个孙子寄予厚望。 所以,爵位只能是她儿子的。 就算以后温氏生了儿子,她也有办法将他除掉。 秦婉月想得很美好。 那边顾平也正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将温氏哄回府。 可惜,温氏早已在疯癫的这些年里,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和离。” 温氏说完不再看顾平,径直朝谢澜走去,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姑娘,我知道您很厉害,求您帮我找到孩子。我可以帮你供奉三清观的祖师爷,再给您捐一万两香油钱。” 温氏边哭边磕头。 围观的百姓都跟着抹起了眼泪,这世子妃命真苦,所嫁非人,儿子还被外室害死了。 温老夫人也泪流满面,她想说那孩子肯定没命了,可到底不忍心说出口。 秦婉月虽恼丫鬟没有听她的话,杀了温氏的儿子。但她也知道那么小的孩子,绝不可能活下来。 温氏要供奉三清观祖师爷,等于给谢澜送功德。这谢礼,她根本无法拒绝。 谢澜愿意帮温氏,是觉得温氏还算对她的脾性。 虽然所嫁非人,但不是恋爱脑。知道了顾平的真面目,果断舍弃。 “你儿子没死。” 温氏狂喜,“果真?” 她虽然求谢澜帮她找孩子,但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找到孩子的尸骨,她死不瞑目。 谢澜点头,“我观你面相,你儿子确实还活着。” “那姑娘可知道他在哪里?” 谢澜没说话,转头吩咐铁锤,“将王婆子带下去,让她写下小公子的时辰八字。” 时辰八字是隐私,不好随意传出去。 很快铁锤就拿着八字回来了。 谢澜起卦卜算。 “你儿子被好心人给捡回去收养了,就在龙华寺南边十里的李家村。” 第50章 还真敢想 温氏得知孩子还活着,一刻也等不下去,要马上去接他回来。可又怕事情太急,谢澜会不满。 为了功德,谢澜倒是没说什么,还决定陪温氏走一趟李家村。 温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一天心情起起落落,有些受不住。 得知了顾平的真面目,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害得闺女所嫁非人,心情很不好受。 顾平如此狼心狗肺,温氏要跟他和离,温老夫人并没有阻止。 她没去李家村,但让人送了信回襄阳侯府。 先是让温氏的大哥,襄阳侯世子带着护卫赶去李家村。又从府里叫来了一群丫鬟婆子,以及孔武有力的小厮护卫,抄了秦婉月的宅子。 当年温氏出嫁,襄阳侯府给她陪嫁了不少嫁妆。 顾平虽然是永定伯府世子,但他官职低,俸禄少,永定伯府日子也并不富裕。 自从温氏疯癫后,顾平为了讨好秦婉月,时不时就拿温氏的嫁妆送给她。 温老夫人如何能忍,让祝嬷嬷带着丫鬟婆子,把顾平送给秦婉月的东西,一件不落全都抄了出来。 秦婉月恨得想杀人,可她跟顾平身上还贴着符纸,不能动也不能开口。 除了眼睁睁看着那些东西被拿走,什么也做不了。 抄完顾宅,温老夫人又带着人去了永定伯府。 让祝嬷嬷按照嫁妆册子,把温氏的嫁妆清点好,全部拉回襄阳侯府。 永定伯夫妻原本还不想同意温氏和顾平和离,然而温老夫人特意让人将顾平和秦婉月做的那些事,全都传扬了出去。 这事闹得太大,根本没法压下去,永定伯夫妻最终不得不同意了和离的事。 李家村那边,有谢澜在,很快就找到了温氏的儿子。 收养他的是一个姓陈的老妇人。 陈大娘命苦,丈夫儿女都没了,家里一贫如洗。 不过她心善,陈小宝被他捡回去后,虽然吃穿不好,但并没有被虐待。 陈大娘一看到温氏的脸,就知道陈小宝是她的孩子。 见温氏找来,虽然不舍,但她知道孩子跟着她只会受苦。只能忍着不舍,将孩子还给温氏。 温氏见陈大娘心善,救了她的孩子又养这么大,心中感激。极力劝说让陈大娘跟她回襄阳侯府,要给她养老。 一开始陈大娘不想去,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跟襄阳侯府格格不入。 可后来见温氏是真心要给她养老,襄阳侯世子也极力劝说,又见陈小宝不舍得离开,陈大娘只好点头,上了襄阳侯府的马车。 顺利找到孩子,谢澜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襄阳侯世子已经知道了顾平和秦婉月的事,他很感激谢澜帮他嫡妹揭穿了顾平的真面目。特意带来了银票,见谢澜要回去,马上就把温氏许诺的那一万两银票给了她。 这是她该得的,谢澜也没推辞。 温氏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谢姑娘,等我回襄阳侯府安顿好,就供奉三清山的祖师爷。” 谢澜含笑点头,提点了温氏一句,“这些年你之所以疯癫,不是撞伤头的缘故。是藏在你发簪里的符纸造成的。 你回去后,记得查一查给你送发簪的人。若是不把她揪出来,对方定然还会对你下手。” “多谢姑娘提醒,给我掌管头面首饰的丫鬟是秋梨。 她随我嫁进永定伯府,没多久就爬上了顾平床。她知道我不喜顾平纳妾娶通房,故而想用符纸谋害我。 姑娘放心,给我陪嫁的丫鬟婆子,她们的身契都捏在我娘手中。这些背主的东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澜见她心中有数,没再多说什么,一行人上车回去了。 … 那天没去成梅云坊,谢澜打算过两天再去。 没想到还没等她出门,梅云坊的掌柜娘子倒是先给她递来了帖子。 “大姐姐,你何时认识了梅云坊的掌柜娘子?”谢瑜的话,充满着一股酸味。 谢澜随意瞟她一眼,慢吞吞道,“不认识。” 谢瑜心中狐疑,可还是舔着脸道,“大姐姐,你去梅云坊,能不能带上我和三妹她们一起去?” 坐在下首的谢滢和谢妍也眼巴巴地看着谢澜。 可谢澜根本不为所动。 她跟谢府这些人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她刚回京都,根本不认识梅云坊的掌柜娘子。对方却突然给她递帖子。 无事献殷勤,谁知道那掌柜娘子背后打的什么主意,她可不想带上这么几个拖后腿的妹妹一起去。 谢瑜问得直接,谢澜拒绝得更直接,“不能。” 谢滢几个又气又恼。 这灾星回京才几天啊,那梅云坊的掌柜娘子竟然就主动给她递帖子了。 要知道梅云坊每季推出的最新款式,几乎都是被京都高门大户的闺秀哄抢一空。 那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最新款啊,现在梅云坊的掌柜娘子竟然邀请这灾星过去挑选。 谢瑜她们嫉妒的眼都红了。 老夫人也很眼热,听说梅云坊还是康王妃的产业。若是谢瑜她们能被王妃看上,嫁给康王世子,那她们谢府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退一万步,就算康王妃没看上她们,能被那些去挑选裙裳的高门主母相中,聘为儿媳,那也是极好的亲事。 老夫人越想,心头越火热,“澜丫头,都是自家姐妹,带上她们两个也有伴不是。” 老夫人的谋算只差写在脸上了,区区九品官的闺女想嫁入王府,还真敢想。 “祖母,帖子上写明只请我一个,恕我爱莫能助。” 老夫人尽管不满意,可也不能强求。万一得罪了那掌柜娘子,在康王妃面前嚼她们谢府的舌根,那就不好了。 算了,虽然她不喜谢澜,但到底也是谢府的闺女。万一她能被康王妃相中,得益的还是她的几个儿子。 老夫人都没说什么,谢瑜她们虽然失望,也没有办法。 谢澜只带了铁锤一个人出门。 梅云坊的掌柜娘子姓陶,见到谢澜非常热情。先是将她请去了二楼的雅间,然后让丫鬟上了茶水点心,才把十几套裙裳拿过来。 “谢姑娘,这些是我们梅云坊最新推出的款式,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谢澜没看那些裙裳,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这才笑盈盈道,“陶娘子邀请我过来,不是为了让我挑选裙裳,而是为了你闺女的事吧。” 第51章 被洗脑了 陶娘子先是一愣,继而大喜。 尽管这位谢姑娘揭穿永定安伯世子和外室的事时,她多少也算见识了她的本事。 可下帖邀请她过来,到底还是有些忐忑。 没想到这姑娘还真有几分本事,一见面就看出她正烦恼的事。 陶娘子笑容都多了两分,“姑娘怎么猜到我是为了闺女的事?” 谢澜放下茶盏,随意道,“我算出来的。” 她原本不知陶娘子突然邀请她过来是所为何事,不过见到她的面相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陶娘子一愣,“姑娘还真的会算卦?” 谢澜点头,“没错,我还算出你请我过来,是为了你闺女的亲事。” “姑娘果然厉害。”陶娘子脱口称赞了一句才道,“我听说姑娘自小在三清山长大,算卦的本事是在三清观学的吧?” 谢澜回京都为的就是挖瓜兑换功德,延长寿命。 自然不会隐藏自己的本事。 “对,我的本事都是从三清观学来的。除了算卦,看相、制符、测风水、捉鬼驱邪,样样精通。” 谢澜这话说得没有半点谦虚,倒是让陶娘子心中的顾虑散了大半。 “姑娘算得精准,请你过来正是为了我闺女的亲事。 “实不相瞒,那天姑娘揭穿永定安伯府世子和外室的事时,我正好在场。” 难怪这陶娘子会突然邀请她过来。 陶娘子忽然叹了一口气,“我成亲多年,只生了一位闺女,她自小跟着我学习针线女红,继承了我的绣技。向来乖巧懂事,懂规矩知礼仪,对我的话也向来言听计从。 可她自从认识了那位孙佑安,性情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原本得知闺女有喜欢的人,我跟她爹都挺开心的,毕竟她已经及笄,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于是我找机会见了那孙佑安,谁知却发现他为人轻浮。且还是个油嘴滑舌的,看着就不是个可靠的人。” “我和闺女说,这孙佑安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这种人不能嫁。可她死活不肯听。” “我原本是看不上那种人的,可见闺女对他实在喜欢得紧,又觉得我对那孙佑安也谈不上多了解,万一看错了呢。 思来想去,我最终还是决定先暗中找人打探一下。如果那孙佑安只是嘴上油滑,为人却是好的话,我也不愿违了闺女的意。” “谁知道这一打探,”陶娘子又气又恼,“竟然发现那孙佑安跟一个叫方莺莺的姑娘不清不楚,且二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暗中来往的时日不短了。” “我把打探到的事原原本本跟我闺女说了,可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死丫头表面答应我,会跟那孙佑安断绝来往。背地里却瞒着我偷偷去见他,且还把我打探的事全跟他说了。 这也就罢了。 更可恨的是,那孙佑安三言两语,我那死丫头竟然就相信方莺莺的事是我编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抹黑孙佑安,恶意拆散他们两个。” “如今俩人非但没有断绝往来,那蠢丫头还三天两头跟我闹,还说要跟那孙佑安私奔。真真是气死我了。” 陶娘子是个爽利的性子,对那孙佑安是真的气,骂起自家闺女来也是毫不留情。 谢澜扯了扯嘴角,“你找我来,就是想要我帮你拆散他们两个?” 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没想到只是恋爱脑遇上了花心男。 陶娘子又叹了一口气,“我确实是有此意,可若仅仅只是那些事情,我也不会冒昧邀请姑娘过来。” 谢澜挑眉,原来还有隐情? 她没开口问,只是示意陶娘子接着往下说。 陶娘子眉头紧皱,“不瞒姑娘,我家茹惠自从认识那孙佑安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若不是她相貌没有半点变化,我几乎都要以为她是被人冒充了。 她做出来的那些事啊,跟被鬼附身了一样。” 有些姑娘喜欢上男子后,性子确实会改变。 可陶娘子两次提到她闺女性情大变,让谢澜直觉里面有猫腻。 “我家茹惠原本跟我一样,是个爽利的性子。最看不上那些姑娘嫁到婆家后,被一家子磋磨还无怨无悔。 她常说,尽管身为女儿身,性子也不能太绵软,任由婆家随意磋磨。凡事只要自己立得起来,就没人敢欺负。 若是她,情愿不嫁人,也绝不会那么傻被夫家当丫鬟使唤挑剔打骂。就算嫁了人,她也要和离。” “可自从她认识那孙佑安,却三天两头跑去孙家洗衣做饭,服侍一家子老小。那孙母和女儿总是嫌弃她做得不好。 人家分明就是故意挑刺,可她却说那孙母是把她当亲闺女疼爱。教训她,是为了她好。” “孙佑安开了一家香云阁,说是家里的银钱不够进货。 我家那蠢丫头,不但把自己攒的私房银子全给了他,甚至把我跟他爹攒下的银钱也偷偷拿去给他进货了。 绫罗绸缎进回来之后,那孙佑安又说店里的裙裳做出来的款式不够新颖,卖不出去。死丫头就把自己画出来的图样送给她。” 陶娘子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灌了两杯之后,又恨铁不成钢道,“若只是这些事也就罢了,我虽然气恼,可说到底这些也只是我自家的事。” “可我那闺女,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 陶娘子又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是梅云坊的掌柜娘子,可梅云坊其实是康王妃的产业,我跟夫君不过是帮康王妃打理生意。 我闺女把自己画的图样送给孙佑安之后,他照着做出来的裙裳卖得不错。尝到舔头之后,助长了野心,不再满足于我闺女画的图样。 他竟然撺掇那蠢丫头,想偷梅云坊其她绣娘画的图样,幸亏被我发现了,这才没有偷成。 可那死丫头还是把给勇毅侯府大姑娘设计的图样给了孙佑安。 为此我低声下气给那杨大姑娘道歉,说此事只是巧合。 然后答应给她退掉裙裳,又照售价十倍赔偿。最后还免费送了一套新的裙裳,才将事情压了下去。 若不是我逼问了那死丫头,我真不敢相信这些事是她做的。可她还振振有词给那孙佑安辩解,说他做那么多事情,是不忍心她吃苦受累。 他辛辛苦苦多赚些银钱,是为了娶她回去享福。” 谢澜听得无语,这何止是恋爱脑,这是被人洗脑了吧。 第52章 县主闹事 陶娘子今天都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脸上都是深深的无奈,“我骂也骂了,道理也讲了无数次,反复掰开揉碎给她分析那个孙佑安不是什么良人。 不过是看上了她的绣技和设计图样的本事,甚至是想要利用她偷取梅云坊的新图样。 可那死丫头不管我怎么说,她就是不听。 为了不让她再去见那个孙佑安,我甚至把她禁足了。可她却跟疯了一样各种闹腾,甚至还想出绝食的法子想让我妥协。 若不是我只有这么一个闺女,我真是恨不得将她掐死算了,省得她再跑去孙家作践自己。” “为了赔偿勇毅侯府大姑娘银子,再加上被那死丫头偷拿走的银钱,我跟她爹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攒下的银钱,几乎已经被霍霍光了。 这次的事是我自掏腰包赔偿了,可我知道若是再有一次偷盗梅云坊图样的事,康王妃绝对会把我们一家三口都送进官府大牢里去。” “谢姑娘,不瞒你说,有几次我甚至怀疑我闺女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要不然怎么就彻底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陶娘子满脸期盼地看着她,“谢姑娘,你说,我那闺女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妥?” 谢澜若有所思,“没看到人,这不好说。不过,若你闺女真的性情变得太离谱,确实有些可疑。” 陶娘子又喜又忧,“姑娘,那能不能麻烦你去见见我那死丫头,看看是不是真有不妥? 我不白让你帮忙,我出一千两谢礼,再送你三套裙裳,如何?” 为了不让闺女跳进火坑,还真是大手笔。 “既是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正好有空,那就随你去府上看看吧。” 陶娘子平日里接触的大多都是高门贵妇和闺秀,若是帮她解决了闺女的事,有她帮忙宣扬,她的名气倒是比去街上摆摊算卦更容易打出去。 陶娘子没想到谢澜这么爽快答应帮忙,刚想开口,突然有个丫鬟匆匆敲门进来,“夫人,姑娘趁着守门的婆子去茅厕,从窗户上爬出去,又跑去孙府了。” “什么,那死丫头竟敢私自爬窗逃出去?真真是气死我了。”陶娘子手捂着胸口,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 脚步匆匆往外走了两步,一位穿着梅云坊服饰的丫鬟满脸急色冲过来,“陶娘子,寿光县主正在雅间里大发脾气,说是她定制的衣裙绣错了图样,还打了卢绣娘,你快去看看吧。” 陶娘子眼前一黑,寿光县主最是挑剔,绣错图样这么大的问题,她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不对,卢绣娘又不是第一天学女红,怎么会绣错图案? 陶娘子下意识急步往旁边的雅间去,刚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的闺女,一下子左右为难。 “谢姑娘……” 谢澜看出她的为难,开口打断她的话,“陶娘子自去处理县主的事,我跟你的丫头去孙家即可。” “那……有劳姑娘了。”陶娘子尽管担心自己的闺女,但她知道若是寿光县主的事处理不好怪罪下来,她也担待不起。 见谢澜带着丫鬟下楼,她脚步匆匆走进旁边的雅间。 寿光县主正在大发脾气,“你们梅云坊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的明明是梅花,你们竟然给我绣的是荷花。 亏你们还号称是京都最有名的绣楼,就是刚学女红的三岁稚童都不会犯这种错。” 陶娘子虽然忧心闺女,好在是个长袖善舞的性子,堆起笑脸给寿光县主赔了罪,这才问卢绣娘,“怎么回事,梅花和荷花这么大的区别,你怎么会搞错?” 卢秀娘手捂着红肿的脸颊,忍着恼恨,委屈道,“我没有搞错,县主给的留仙图上画的就是荷花。” 寿光县主的丫鬟气愤道,“胡说,我们县主最讨厌的就是荷花,怎么可能画它。” 寿光县主冷笑,“我当初让丫鬟送过来的留仙图,可是本县主亲手画的梅花,你们竟敢睁眼说瞎话。” “不可能,图上明明是荷花,定然是县主记错了。”卢秀娘辩了一句,转身快步到一旁的木匣子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宣纸,回身打开,铺到桌面上。 寿光县主一看到图纸就炸了,“好哇,你们擅自改了我的图纸,竟然还敢倒打一耙。信不信我把你们这梅云坊都给砸了!” 这边陶娘子正头大。 谢澜出了梅云坊,刚站在一旁等车夫将马车赶过来。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鄙夷的声音,“那位是广安郡王的嫡长子李漳吧?真是世风日下,这光天化日的,就敢跟人家姑娘搂搂抱抱,真是脸都不要了。” 另一个同伴捅了他一胳膊,“嘘,你小点声,李公子我们可得罪不起……咦,我怎么感觉不是那李漳要抱那姑娘,反而像是想要将人推开。倒是那姑娘正死劲想要将他拽向那边的马车?” 谢澜顺着二人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在那李公子和旁边的姑娘身上转了一圈,抬步转身回了梅云坊。 铁锤对旁人漠不关心,亦步亦趋跟着谢澜往回走。 叩叩叩。 敲门声让正吵闹的雅间一静。 “谢姑娘……”陶娘子转头看到去而复返的谢澜,还以为她闺女出了什么事,急得不行。 见寿光县主正怒瞪着自己,谢澜抬手打断了陶娘子的话,“县主,李漳可是你大哥?” 寿光县主正心气不顺,没好气道,“怎么,你也看上我大哥了?我告诉你……” 谢澜无语,“你大哥被人下了药,你再不去救他,清白可就保不住了。” “什么?”寿光县主目瞪口呆,继而大怒,她大哥怎么会被人下药。 “你……” 谢澜不等她继续说,抬手往窗户一指,“那是不是你大哥?” 寿光县主下意识往外一瞥,看到街上那熟悉的两人,当即炸了,“贱人!” 眼看自家大哥就要被人拽上马车了,寿光县主哪里还记得裙裳的事,转身飞一般冲下楼了。 陶娘子刚松了一口气,又有丫鬟匆匆来报,“陶娘子,宁王妃来了,指名要你过去招待。” 陶娘子无奈,跟谢澜告罪了一声,匆匆离开。 谢澜下楼后已经看不到县主和李公子他们,她也不在意,跟着丫鬟去了孙家。 将带路的丫鬟打发走,谢澜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 刚进了孙家院子,迎面就看到一位长相刻薄的妇人朝面前的姑娘扇了一个耳光…… 第53章 被种了桃花煞 “袁茹惠,你怎么这么笨,洗个衣裳都能洗破。这衣裳可是我上个月才做好的,既然被你洗破了,回去必须重新做一件新的送过来。” 袁茹惠红着眼,嗫嚅地道,“夫人,这衣裳明明穿了好几年……” “哟,你还敢顶嘴。我说是新衣裳就是新衣裳,你还敢狡辩。我儿子只喜欢乖顺的姑娘,你这样的,可不行。” 袁茹惠一下子惊慌起来,“夫人,是我错了,等我做好新衣裳马上就给你送来。” 目的达到,孙母心中得意,脸上却嫌弃道,“行了,快点把衣裳洗好,该做饭了。别跟个石头一样,推一下才会动。” “是,辛苦夫人教导我。等洗完衣裳,我就去做饭。” “动作快些,佑安在外辛苦赚钱,若是饿着了他,我饶不了你。”孙母一边说,一边伸手推了一把,“真是的,没点眼力见,杵在这儿把道都挡了,还不快让开。” 袁茹惠措不及防被推了一把,差点摔了,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明明委屈得不行,可她什么都不敢说。听话地蹲到大木盆前,费力地搓起衣裳。 “袁茹惠,你买的这瓜子咸死了,还不快点给我泡壶茶来。” 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袁茹惠慌慌张张放下衣裳刚搓了两下的衣裳,一边快步往偏厅去,一边急声道,“这就来。” 谢澜看着任劳任怨的袁茹惠,无语地摇了摇头。仗着有隐身符,她大摇大摆跟在后头往偏厅去。 正磕着瓜子的孙月珍,看到袁茹惠,吊梢眉一瞪。 抓起一把瓜子壳,抬手就朝她身上砸过去,“你是没吃饭还是咋的,几步路磨磨蹭蹭,你是想让我渴死不成。” 看见迎面砸来的东西,袁茹惠下意识要躲闪。可见孙月珍正恼火地瞪着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那些瓜子壳砸了个满头满脸。 “我……”袁茹惠刚想说她今天确实还没吃饭,一来孙家就忙里忙外没歇过一口气。 可孙月珍根本就不想听她说话,只管皱眉怒喝,“还不快点去。” 袁茹惠嘴唇嗫嚅了两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垂头去泡茶。 谢澜摇头,也不知她图什么,在家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孙家受气。 孙家母女的恶意磋磨,连谢澜都看不过眼想要出手教训一顿。 可想想还是放弃了。 要收拾孙家人很简单,可若是不找到袁茹惠的问题在哪里,她就算这次打了孙家母女,也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磋磨她。 倒不如好好找找孙家有什么不妥。 袁茹惠很快泡好了茶。 孙月珍接过茶盏,没有半句感谢,反而劈手砸过去,“这茶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不成?” 袁茹惠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被茶杯砸了个正着。不但额角肿了一块,手背也被茶水烫出了水泡,衣裳更是湿淋淋的一片。 谢澜都气得攥紧了拳头。 原以为被欺负得这么狠,袁茹惠多少也会反抗一下。 可没想到她只是疼得吸了下气,就惶恐地朝孙月珍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尽管心里知道自己不该受这些气,可袁茹惠还是半句不敢反驳。 烫伤了人,孙月珍没有半点愧疚,“笨死你得了,泡杯茶也泡不好,你怎么配得上我哥。还不去给我买两杯杨梅浆水回来,要冰镇的,记得加一些桂花。 再去苏荷记买些荷花酥和枣泥糕,瓜子那些炒货再多买点。还有,我哥喜欢吃张记的酱肘子,莺莺姐姐喜欢姚记的烧鸡,别忘了一并买回来。” 见袁茹惠站着不动,孙月珍又怒骂,“你耳聋了吗,还不快去?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我……我衣裳还没洗完。” “没洗完,你不会跑快点吗?先去把东西买回来再洗啊。” “可……可我还要洗菜做饭。” 孙月珍不耐烦喝道,“先去买东西,回来再做饭。” 袁茹惠身子抖了一下,嗫嚅道,“是。” “还不快去?” “你……你还没给我银子。” 孙月珍恼火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身上不是有银子吗,怎么,给我哥买点东西都不愿意? 我哥为了娶你,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你却如此小气,连点吃食都不肯买。就你这样的怎么配得上我哥。 你连莺莺姐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袁茹惠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呐呐道,“我没有不愿意,我这就去买。” 孙月珍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又拿起瓜子开始磕。 袁茹惠刚跨出偏厅,在另一边屋子听了半天的孙母突然将她喊住,“你就这么穿着湿衣裳出去,莫不是想让人以为我们孙家欺负你了?” “我,我没有。” 孙母瞪了她一眼,转头吩咐身后的丫鬟,“给她拿一件衣裳。” 丫鬟嫌弃地瞥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孙母看着袁茹惠脸上的手掌印,眉头皱了皱,“你脸上的伤,出去后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自己打蚊子不小心伤到的。” 孙母满意地哼了一声,“让车夫送你去,快去快回。等把饭做好,再送去给铺子里给佑安和莺莺。 她们辛辛苦苦在外赚钱,你以后嫁过来啥也不用做,只管留在家里享福即可。 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可别糊涂听你娘的。她可不是真心为你好,只想把你嫁给富户当妾,好多收些彩礼钱。” “是,是,夫人把我当亲闺女疼爱,我都听您的。” “你知道就好。”见袁茹惠这么听话,孙母很满意。 谢澜原本还以为陶娘子先前说的那些话有些夸张,没想到亲眼见到了孙家母女的行为,才知道她说的半点不虚。 趁着袁茹惠去买东西,谢澜又搜了一遍,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她分明从袁茹惠身上看到了不妥。 若她没看错,应该是被人种了桃花煞。 等将东西买回来后,孙家母女悠闲地嗑着瓜子,又把袁茹惠指挥得团团转。 等她好不容易洗完那一大盆衣裳,晾好。又马不停蹄洗菜做饭。 饭菜做好刚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孙母立即打发她去给孙佑安送饭。 若不是听了陶娘子的话,谢澜还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唯唯诺诺,任由磋磨的袁茹惠,曾经是个爽利的姑娘。 时值晌午,香云阁里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丫鬟拿着抹布在擦拭柜台。 旁边的雅间里却是传出一阵难耐的娇吟声… 第54章 你儿子中看不中用 孙母让家里的车夫将袁茹惠送到了香云阁,倒不是心疼她,而是担心她拎着一个大食盒走不快,耽误了孙佑安用膳的时辰。 谢澜的马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到了香云阁,袁茹惠拎着食盒下车,车夫立马就架着马车走了,显然根本就不关心她送完饭是不是要走路回去。 袁茹惠显然也习惯了,什么话都不敢说,吃力地拎着食盒进了香云阁。 店里的丫鬟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袁茹惠,立即把抹布一甩,“你怎么才来?赶紧将店铺打扫干净,把柜台擦一擦,再将那些绸缎布匹整理好。” “好。”袁茹惠被孙家母女磋磨惯了,面对香云阁的丫鬟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 环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袁茹惠期期艾艾问,“小桃,孙……孙大哥呢?” “孙大哥跟莺莺姐正在里头的雅间里看账本”,丫鬟目光有些闪烁,见袁茹惠下意识朝里头看去,立马不耐烦道,“账本事关机密,外人不可进去打扰。行了,你赶紧去打扫吧。” 谢澜摇着折扇,施施然跨进香云阁。 袁茹惠正在擦拭柜台,小桃看到有客人进来,忙热情地迎上前,“姑娘需要什么,成衣还是布匹? 我们香云阁的东西,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不比梅云阁的东西差,价钱还便宜,很划算。” 谢澜瞥她一眼,淡声,“我随便看看。” 小桃一噎,脸上的热情没了。挑剔地将谢澜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衣裳并不华贵,心底更是轻视了三分。 暗道又是一个穷鬼跑来她们店里见世面。 那丫鬟哼了一声,走回柜台边懒洋洋地坐着。 袁茹惠将店内打扫完之后,小桃让她擦柜台她就擦柜台,让她摆放绸缎她就摆放绸缎,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就这么任由一个丫鬟搓圆揉扁,跟个提线木偶一样。 谢澜将摆放的绸缎布匹挑挑拣拣了一番,又去翻看店里展示的裙裳。没多久,她就发现从内里雅间的方向,散逸出一缕煞气。 慢慢地飘向袁茹惠。 谢澜挑眉,她猜得没错,果然是那孙佑安动了手脚。 就在此时,雅间里忽然传来床板吱吱呀呀的摇晃声,还有啪啪啪的响动。 谢澜瞬间笑了,没想到还有惊喜啊。 她放下手中的绸缎,转头看向坐在柜台边的丫鬟,“什么声音,你们店内该不是藏着什么歹人吧。” 小桃不屑地斜过来一眼,“没什么,是我们东家在雅间里休息,大概是在打蚊子吧。” 话刚落。 雅间内忽然传出嗯嗯啊啊的吟哦声。 紧跟着那道女声又传出略带不满的催促,“孙大哥,莺莺好舒服,再大力些。嗯,就是这样,啊,啊,哦。” 谢澜似笑非笑地看向丫鬟,“这又是什么声音?” 丫鬟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刚想说她姑娘扭伤了脚,东家在用药油帮她推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 雅间里传出一道气喘吁吁的男声,“莺莺,够……够了吗?我有些累,我们昨天才来了一次,我的体力还没恢复呢。” “孙大哥,昨天你都歇一晚了,怎么还没恢复。这才一刻钟,你让我这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 听着这露骨的声音,丫鬟看向袁茹惠的眼神充满幸灾乐祸。 袁茹惠没理她,神情木木地看向雅间的方向,手中的抹布被她扭成了麻花状。 谢澜看到她眼里明明有愤怒、有挣扎、有难过,分明想要冲进雅间,可最后她什么都没做,只垂着头呆立不动。 小桃见谢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脱口道,“姑娘的脚撞淤青了,我们东家在用药油给她推揉。” “哎呦,你个小丫鬟瞎说什么,你家姑娘跟孙东家分明是在共享鱼水之欢啊。” “啧,亏我还以为那莺莺姑娘多冰清玉洁,原来私底下早就跟孙佑安那厮有一腿了。” “孙佑安那狗东西看着一表人才,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根本没法满足方莺莺。” “没法满足才好啊,这样我等岂不是就有机会了。那方莺莺模样还是不错,早就知道她如此骚,上次就该把她上了。” 小桃听着七嘴八舌的调笑声,这才发现店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一大群人。 有附近店铺的掌柜、小厮,也有常在街头晃荡的地痞无赖。 她想要上前将他们都驱赶出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桃着急地瞪向袁茹惠,想示意她将店里的人赶出去。 却看到袁如意被谢澜拉到了角落里,任由那些人挤在店里听墙脚。 也不知是谁将孙佑安和方莺莺偷情的事散布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朝香云阁涌进来,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在家里用完膳的孙母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来店里查看一下账本,让车夫把她和孙月珍送来了香云阁。 看到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孙月珍很高兴,“娘,快看。这么多客人,店里生意一定很好。” 孙母也是笑容满脸,“得让袁茹惠那个小贱人多画些花样,让你哥多赚些钱给你当嫁妆。” “娘,我的女红做得不好,等我出嫁,得让袁茹惠给我绣嫁衣。” “娘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放心,娘早就打算好了。袁茹惠那个小贱人别的不行,花样倒是画得好,一手绣技更是精美。 你出嫁的嫁衣,平日里穿的衣裳鞋袜,全都让她给你做。” 母女两个一边谋算,一边奋力地挤进店内。 没想到抢购绸缎布匹以及各色成衣的场面没看到,反而是一堆人挤在雅间门口偷听。 孙母懵了懵,心底瞬间涌起不好的感觉。 她仔细听了听,这才发现大家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着黄腔,顿时恼怒一喝,“你们在干什么?” 有个混混转过头,认出眼前的妇人是孙母。 当即调笑,“孙大娘,你儿子中看不中用啊,这才一刻钟就不行了。你要多给他炖点补汤,要不然还不知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孙母气恼,还没来得及开口,孙月珍脱口道,“胡说,我哥好着呢,怎么会不行。” 也不知雅间里的两人怎么回事,竟然没发现外头的动静。 喧闹的店里忽然一静。 恰在此时传出孙佑安疲惫的声音,“莺莺,我……我真的没力了,改天再给你好不好?” 第55章 被压在下面 香云阁内,嘲笑声响成一片。 孙月珍羞得满脸通红。 孙母更是又气又恼,不过情急之下倒是让她想到了一个借口,“里头的不是我儿子,是我们香云阁雇来的伙计。 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散了吧。你们堵在这里客人都没法进来了,走吧走吧。” 孙母声音不低,故意扯着嗓子大喊,想要提醒孙佑安和方莺莺。 只可惜不知怎么回事,外头都闹翻天了,里头的两人竟然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 孙母那话刚落。 里头的方莺莺正好开口,“孙大哥,你既然没力了,那你在 轰。 哄笑声差点将香云阁的屋顶都掀翻了。 有混混朝着雅间扬声大喊,“莺莺姑娘,孙佑安中看不中用,不如让小爷来。小爷的体力好,保证让你(爽)死。” “莺莺姑娘,我是你曹哥哥,快快开门。孙佑安那狗东西(举)不起来,让曹大哥来疼你。” 不说孙佑安和方莺莺整日在香云阁出入,与这左右店铺的掌柜小厮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大家都是熟人,又岂会听不出雅间里就是他们的声音。 就连那两个终日在街上晃的混混,也早都认识了他们两个。 根本就没人相信孙母掩耳盗铃的说辞。 孙母差点气厥过去,她在外头绞尽脑汁为他们两个遮掩。 方莺莺那个贱人却要将她儿子压在 孙母平时觉得方莺莺能说会道,又能帮她儿子打理店铺的生意,觉得这正是适合她心意的儿媳妇人选。 可她这会差点连肺都气炸了。 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还得帮着遮掩。 孙母忍着恼恨,干巴巴向大家解释,“巧了不是,我们香云阁的小厮正好姓孙。” 只可惜根本没人想信她的话。 特别是那几个混混,听着雅间内传出方莺莺难耐的吟哦声,恨不得冲进去把孙佑安拖出来,好以身相替。 也不知是谁推了一把,那几个趴在门边偷听的混混,忽然一个趔趄,齐齐朝前倒去。 砰地一声巨响。 雅间的门应声而倒。 正跨坐在孙佑安身上的方莺莺听到响声,看到众人色眯眯打量的目光,吓得陡然发出一声尖叫。 在她身下的孙佑安脸色白得像鬼,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多人看到他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本就惊怒交加。 再被方莺莺的尖叫一吓。 那好不容易才举起来的地方,顿时软趴了下去。 孙母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方才准备将大家驱赶出去,可不知怎么回事却突然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正惶惶不安,就看到雅间的门被撞开了。 孙母急得满头大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对她儿子指指点点,嘲笑讽刺。 为了目睹方莺莺的身体,后头的人拼了命地往前挤。 孙母也不知自己是被谁撞倒了,身上还被踩了好几脚,痛得她直叫骂。 过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赶紧拼了命爬起来,又费劲冲到前头。见孙佑安和方莺莺惶恐地缩在床角,赶紧替他们把门关上。 孙母双手叉腰挡在门口,目光急切寻找,“袁茹惠你个贱蹄子,藏在哪里?赶紧给老娘滚出来。” 门被关上了,众人看不到方莺莺,正有些意兴阑珊。见孙母像在寻人,不由也好奇地四处张望。 正在此时,香云阁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孙夫人找我,可是有事?” 看着从门外并排进来的谢澜和袁茹惠,小桃双目喷火。 刚才混乱间,有好几个男子对她上下其手,她又羞又恼,根本不知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离开了。 听到声音,堵在店里的人好奇地让开了路。 看到袁茹惠,孙母怒火高涨。她让这小贱人过来送饭,她不好好在店里守着,竟然任由这么多人撞破了她儿子的事。 方莺莺已经被她儿子睡了,只能嫁进他们孙家。 这个贱人她也不会放过,儿子娶了她们两个,以后再也不需发愁香云阁的生意。 “袁茹惠,我把你当亲闺女疼。可你娘嫌我们孙家穷,要把你嫁给富商当妾,好多要些礼金。 为了拆散你跟佑安,竟然给他和莺莺下药。 你娘如此下作,我们孙家可不敢娶你这种女人。你走吧,以后别再来缠着我儿子了。” 见袁茹惠冷漠地看着自己,孙母有些愣。 这贱人怎么回事,听到她刚才那番话,她不该是哭着喊着,求她别让她离开佑安吗? 只要她当众哭求,那就坐实了她跟她儿子来往的事。 袁茹惠不嫁也得嫁。 谢澜看着发懵的孙母,扇子轻摇,“这位大娘,我们才来你就胡乱攀扯,莫不是患了痴心疯?” 袁茹惠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在孙家受的气,简直恨不得将孙母给生撕了。 “孙大娘若是有病,那就去找大夫医治,怎么能随意逮着人就疯咬。 我跟孙佑安清清白白的,缠着你儿子不放的,分明就是方莺莺,你怎么往我头上泼脏水?” 孙母对袁茹惠磋磨惯了,哪里能容忍她顶撞。 冲过去,抬手就朝袁茹惠脸上扇去。 “你个贱人,为了嫁给我儿子,天天追着我儿子跑。 甚至死皮赖脸跑到我们孙家,求我儿子娶你。现在想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以往她每次打袁茹惠,她肯定不会躲,只会唯唯诺诺跟她认错。 可现在,袁茹惠一把抓住孙母的手腕,然后大力一甩。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鬼迷心窍一般,任由孙家母女对自己百般磋磨,袁茹惠恼自己蠢,更是恨不得杀了孙母。 可见谢澜朝她做了个图纸的口型,她只能压下火气。 “孙夫人胡说什么,我来找孙佑安,可不是为了嫁给他。而是他偷了我们梅云坊的图纸,我是来找他算账的。” 孙母脸色阴沉,这袁茹惠为了嫁给她儿子,不是向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敢反驳。 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屡次顶撞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佑安偷图纸。 孙佑安原本没脸见人,躲在雅间里,想等孙母将外人都赶走了才出来。 可听到袁茹惠那番话再也坐不住。 “惠惠,我知道你嫉妒莺莺。可若不是你娘给我们下药,我也不会跟她发生关系。 你就算恼我,也不能胡乱说我偷什么图纸呀。” 谢澜一脸鄙夷,“大家可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干那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中了药,有那东西助兴,你也用不着被压在 第56章 谁的拳头硬谁有天理 谢澜话落,围观的人七嘴八舌附和。 “啧,孙佑安,你连一个方莺莺都满足不了,还想坐拥齐人之福不成?” “孙佑安,你既然不行,可别霍霍人家姑娘了。你喜欢在 当众被嘲笑,孙佑安气得恨不得杀人。 孙母也恼,可嘲笑的人太多,他们势单力薄,打不过。 “你个贱人污蔑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孙母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抬手就朝谢澜脸上打。 袁茹惠没想到她会打谢澜,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抬手就将孙母往旁边一推。 孙佑安眼神惊疑不定,袁茹惠竟然敢反抗,难道他的桃花煞失灵了? “惠惠,我娘把你当亲闺女疼,你却对她动手,你太令我失望了。” 袁茹惠看着孙佑安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玩意。 幸亏谢姑娘帮她毁了桃花煞,要不然她不敢想象自己若真是嫁去孙家,要遭受多少磋磨。 “孙佑安,你们香云阁偷了我们梅云坊的图纸,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失不失望,与我无关。” “袁姑娘,我们香云阁的图纸都是我亲自设计的。你不能因为梅云坊丢了图纸,就想污蔑我们香云阁。” 方莺莺被人撞破跟孙佑安偷情,原本没脸出来见人,偷偷躲在雅间里。 可听到袁茹惠的那些话,她不得不站出来。 “你说我们偷了梅云坊的图纸,你有什么证据?” 见袁茹惠抿着唇没法反驳,方莺莺心中得意,脸上却是义愤填膺,“你们没有证据就胡乱冤枉我们,我要去大理寺告你污蔑罪。” “好一个倒打一耙。”谢澜嗤笑,“你说没有偷梅云坊的图纸,那绣房里的那张梅花留仙图哪来的?” 方莺莺脸色一变,“我不知你在说什么,绣房里的图纸,自然是我画的。” “你说是你画的,那你可敢拿出来对峙?” “图纸上画的,是我们香云阁要推出的新款式,岂能让外人观看。” 孙佑安眼神阴鸷,他虽不知袁茹惠的桃花煞是被谢澜所毁,可见袁茹惠对她如此维护,猜到事情十之八九与她有关。 谢澜吩咐铁锤,“把绣房的门砸开。” 孙佑安瞳孔一缩。 孙母看了儿子一眼,双手叉腰挡在绣房门口,“岂有此理,你们丢了东西,却跑我们香云阁来打砸,还有没有天理了。” 谢澜笑盈盈,“谁的拳头硬,谁就有天理。” 旁边的人听得无语,这姑娘说的话,怎么比那些纨绔还嚣张。 谁都没有把谢澜的话放在心上。 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可不是用拳头说话,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胡来。 孙母脸色嘲讽,“呵,你们当这里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地,能任由你打打杀杀不成?” 铁锤默默接话,“对付你,还用不着打打杀杀。” 铁锤会武,但她体形有些瘦,看着比袁茹惠还弱。孙母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却不想铁锤仅用一只手,就把孙母拽到了一旁。 孙佑安和方莺莺慌忙上前阻拦,孙月珍跟小桃也堵到了门口。 铁锤面无表情拔出长剑,“不怕死的,尽管拦着。” 面对这么一把大杀器,没有人不怕死。 就连孙母也惜命得很,只敢用嘴巴嚷嚷,没敢再阻拦。 铁锤一脚将绣房的门踹开。 香云阁不比梅云坊,绣房也不大,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 最引人注目的是架子上挂的一件精美的裙裳,上头的梅花栩栩如生,与旁边桌上摆放的图纸一样。 那裙裳一看就知道是照着图纸做出来的。 见图纸曝光,方莺莺一开始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无凭无据,就是发现了又如何。只要她不承认,谁又能证明这不是她的东西。 方莺莺刚镇定下来,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质问声,“方姑娘,你不是说这件留仙裙的图样,是你亲自画的? 原来竟是从梅云坊偷的?” 方莺莺没想到这么巧,竟然被定制裙裳的江姑娘撞见了此事。 这件留仙裙她可是收了江姑娘一千两,方莺莺强自镇定,“江姑娘,我没有骗你,这留仙裙确实是我亲自画的。” “嗤,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是偷来的东西,却霸占得如此理直气壮,实在是让我大开眼见。” 方莺莺恼恨谢澜,眼里有不解,“这位姑娘,我跟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 方莺莺弱柳扶风,咬着贝齿,一脸委屈隐忍的神色。 江念秋眉头紧皱,一时分不清图纸是否真是她画的。 谢澜知道方莺莺有恃无恐,她没有争辩。 恰好此时门口传来骚动声,谢澜转头,一身华服的寿光县主带着丫鬟婆子走进香云阁。 别人还在悄悄猜测她的身份,方莺莺和孙佑安却脸色白得像鬼。 寿光县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香云阁? 谢澜看出他们眼里的疑惑,好心解答,“县主是我邀请过来的。” 孙佑安和方莺莺死死瞪着她,眼底惊怒交加。 寿光县主扫了他们一眼,发现不认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在看到绣了一半的裙裳时,脸色一沉。 “不知谢姑娘约我过来,可是有事?” “县主看看,这可是你的图纸?” 图纸是寿光县主画的,她一眼就认出是她的东西。 这是有人偷了她的画的图纸,还照着做出了裙裳? 寿光县愤怒,“陶娘子,本县主的图纸为何会在香云阁?” 陶娘子也是谢澜让人请来的,她刚匆匆赶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寿光县主的图纸被偷,陶娘子正急得不知所措。她虽然是康王妃的人,但寿光县主也不是她一个奴婢得罪得起的。 陶娘子求助地看向谢澜,她还以为找她过来,是为了她闺女的事。 谢澜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让孙方二人腿都软了。 “县主确定这图纸是你的?可是香云阁的方姑娘却说图纸是她亲自画的呢。” 寿光县主看着方莺莺的目光如刀,“好大的胆子,竟连本县主的东西都敢偷,简直不知死活!” 原本嘈杂的店内,此刻很安静。 大家原本是来偷听孙佑安和方莺莺偷情,谁都没想到看个热闹,还牵扯到县主的图纸被偷的事。 第57章 栽赃陷害 方莺莺心中恐慌,她不知道那位谢姑娘怎么会知道留仙裙的图纸会在香云阁,更没想到她会把寿光县主也请了过来。 如今骑虎难下。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冤枉,县主,这图纸真是我亲自画的,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画的图样会跟县主的一样。” 寿光县主将方莺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神情不屑,“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 京都有名的闺秀她都认识,却从没见过这位方姑娘,她不相信对方能设计出跟她一样的款式。 不是她看不起对方,而是她的画技可是受过太傅指点,而且她画的这款留仙裙,还请教过宫里的绣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画出来的。 方莺莺神色透着屈辱,红着眼眶道,“我知道县主不信,觉得凭我的才能画不出这么出彩的留仙裙。 可我有人证,我当时画这幅留仙裙的时候,江姑娘恰好在场。县主若是不信,大可以问江姑娘。” 寿光县主眼神冰冷看着江念秋,“江姑娘果真亲眼看到这副图,是方姑娘所画?” 江念秋脸色很不好看,她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回县主,我当初来香云阁定制裙裳的时候,确实是在方姑娘这里见过这幅图,但并不确定是不是她亲手所画。 我只是看到这幅图摆在方姑娘的桌子上,她手中虽然拿着一只笔,但是当时我并没有看到她在作画,只看到她把手中的笔放到笔山上。” 江念秋这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只是把她当时看到的场景描述出来。 方莺莺很后悔,她当时拿着笔,是打算在图纸上落款。 当时江念秋一眼看到画上的留仙裙就喜欢上了,迫不及待要定制。 她知道江家是富商,非常有钱,提出定制这款裙裳要一千两,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还是方莺莺卖得最贵的裙裳,她顾着高兴,就忘了落款的事。 她是知道江念秋有多喜欢这款留仙裙,又花了那么多钱,一定会为她作证。 毕竟按照当时的场景,留仙图放在她桌上,而她手中又正好拿着笔,正常人看到都会以为那幅画是她画的。 江念秋暗中冷笑,这方莺莺把她拖下水,还想她帮她说话,做什么美梦呢。 她是喜欢那款留仙裙,可那又如何。 他们江家只是商户,她脑子又不是坏了,岂会为一件裙裳得罪寿光县主。 江念秋暗叹,可惜了那款留仙裙,就算图纸不是县主画的,可既然入了她的眼,这裙子她也没法再要了。 方莺莺虽然后悔没有在画上落款,可现在也不能证明这画就是寿光县主的。 她也不怕县主强行将画拿走,若她真的这么做了。 传扬出去,别人只会以为是县主看上了她设计的裙裳,却以强权逼迫把图纸抢走。 寿光县主还真是被气着了,原本这画上她盖了印章,如今图上没有,显然是被撕掉了。 没有证据,她还真不能拿方莺莺如何。 方莺莺刚松了一口气,谢澜突然道,“其实要证明这画是谁画的,很简单。 只要县主和方莺莺当众把这幅画再画上一遍,真相一目了然。” “谢姑娘这办法不错。”寿光县主虽然不知谢澜为何要针对方莺莺,但对她却很有好感。 上次她大哥被下了药,要不是谢姑娘告诉她,她大哥就要被余佳慧那个贱人得手了。 方莺莺暗恨,她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谢姑娘,为何偏要跟她过不去。 寿光县主让丫鬟准备文房四宝,方莺莺却道,“县主,我的手腕扭伤了,恐怕没法作画。” 那款留仙裙画工精美,她虽然擅长女工,作画也还行,但根本没法跟寿光县主相比。 谢澜唇角微翘,她就知道方莺莺会找借口。 连一旁围观的混混都看出这事有猫腻,忍不住调笑。 “我看莺莺姑娘的手不是扭伤了,是刚才侍候孙东家太过用力,累着了吧。” 混混这话,让围观的人都想起了方才偷听的事。 虽然碍于县主在场,不好说那些露骨的话,但看着方莺莺的眼神却透着猥琐。 寿光县主非常火大,她不相信会那么巧,谢姑娘提出当众作画,方莺莺就那么巧伤了手。 正准备让丫鬟去请一位大夫过来,戳穿她的谎言。 谢澜却笑盈盈道,“不必这么麻烦。” 方莺莺看着谢澜那张让她嫉妒的脸,忽然有些不安。 “铁锤,把角落那个木箱子移开。” 大家很疑惑,好端端的,怎么要搬箱子。 就连方莺莺都一头雾水。 可等铁锤将箱子移开,看到从老鼠洞里掏出来一个眼熟的小纸团,顿时面如死灰。 那小纸团是她从留仙图上撕下来的印鉴,她原准备烧掉的,但那天手边恰巧没有火折子。 她随手放到绣篓中了,想着等忙完了再处理。 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 没想到竟然是在老鼠洞里。 看到纸团上的印鉴,寿光县主眼神冰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们香云阁偷了本县主的东西不说,还要据为己有,真是好大的狗胆。不知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 孙佑安和方莺莺惊恐地瘫软在地,就连孙月珍和丫鬟都吓得跪倒了。 孙母跪在地上磕了两个磕头,“县主,这都是误会。这图纸可不是我们香云阁偷的,袁茹惠说这是她画的。 她想嫁给我儿子,但陶娘子不同意。 袁茹惠为了给自己攒嫁妆,这才画了这留仙裙,求我们香云阁售卖给来定制裙裳的客人。 没想到袁姑娘原来是偷了县主的图纸。” 袁茹惠气得手都发抖了,“你胡说,这根本不是我偷的,你这是栽赃嫁祸。” 方莺莺有些惊喜,她没想到孙母会将这事栽到袁茹惠的头上,“袁姑娘,这画明明就是你偷的。 原本你担心这事被你娘知道,这才求我帮忙隐瞒。 我一时心软,这才说是我画的。 事到如今,恕我没办法再帮你隐瞒了。” 孙母,“袁姑娘,你偷图纸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潘家姑娘定做的裙裳跟勇毅侯府大姑娘的裙裳一样,想必那图纸也是你偷的吧?” 袁茹惠有苦难言,那图纸明明是她画的,她中了桃花煞,被孙佑安哄骗了去。 可恨的是,那图纸已经被他烧了,她没有证据。 “县主的图不是袁姑娘偷的,是梅云坊的卢绣娘。” 第58章 把她的秘密全部曝光 方莺莺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这谢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好奇了,一张留仙图,到底还牵扯了多少人? 人群后,一位年约四十的大娘,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 谢澜忽然扬声喊道,“卢绣娘,来都来了,不进来喝杯茶吗? 你这么着急忙慌要走,是不是要赶着回去毁灭证据?” 陶娘子诧异,卢秀娘也来了?她不是在忙着做衣裳吗? 众人顺着谢澜的视线看过去。 卢秀娘双手紧攒,悄悄压下慌乱,这才抬眸朝谢澜看过去。 “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见陶娘子久不回来,有些担心,这才过来看看。” 卢秀娘避重就轻说完,又看向陶娘子,“既是你这里还有事,那你先忙,我回梅云坊了。” 不等陶娘子说完,卢秀娘转身就走,若是仔细看的话,她的步伐带着明显的急切。 只不过刚一迈步,就被铁锤挡住了去路。 “卢秀娘,我话都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卢秀娘脸色不悦,“姑娘这是何意,我与你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说的。 我还得赶回梅云坊给勇毅侯府大姑娘做衣裳,若是耽误了,杨姑娘怪罪下来,姑娘可担待得起?” 谢澜还没说话。 寿光县主朝卢秀娘冷哼了一声,抬脚走过来,“你为何偷换了我的图纸?” “县主,奴婢冤枉。当初李绣娘交给奴婢的留仙图,画的就是荷花。” “胡说,我当初给你的留仙图画的是梅花。” 卢秀娘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李绣娘,脱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澜笑吟吟给她解答,“我请过来的。” 卢秀娘恨不得抓花谢澜那张笑脸,怎么哪都有这个小贱人。 李秀娘皱眉,“卢绣娘,我给你的分明就是梅花留仙图,不是荷花。” “李绣娘这是怀疑我偷换了县主的图纸?我跟县主无冤无仇,绣的是梅花还是荷花,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我为何要偷换图纸,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那天你把图纸交给我,我还没来得及看,家里的奶娘来报信,说是我家小宝高烧惊厥,我急着回去照顾孩子,把图纸放在绣篓里面就离开了。 等我再回梅云坊,看到的就那幅荷花留仙图。 不过,我记得那天离开时,绣房里只剩下袁姑娘。这事……” 卢秀娘说的看似只是普通的几句话,实则暗藏心机。 先是表明她跟寿光县主无仇无怨,她没有偷换图纸的理由。再点出家里孩子生病,她着急之下,这才没顾上图纸的事。 最后却说她离开后,绣房里只剩下袁姑娘一个人。 配合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分明就是有意引导,让人怀疑是袁茹惠偷换了图纸。 卢秀娘想得很好,只可惜她遇上的是谢澜。 “不是怀疑,就是你偷换了县主的图纸。”谢澜在卢秀娘要吃人一样的目光里,毫不留情把她的秘密全部曝光出来。 “至于原因,第一,你嫉妒陶娘子比你年轻,却成了梅云坊的管事娘子。第二,你原本想给寿光县主制作留仙裙,好得到县主的打赏,没想到陶娘子却把县主的衣裳交给李绣娘负责。 你因此恼恨陶娘子,又忌妒李绣娘的绣技比你精湛,所以偷偷调换了县主的图纸,再栽赃嫁祸给袁姑娘。 你知道县主不喜荷花,却偏偏给她亲自设计的衣裙上绣荷花。 如此一来,县主定然不满。 等事情闹大,康王妃为了安抚县主,必定会撤掉陶娘子管事的权利,就连袁姑娘也会被赶出梅云坊。 而你,自然就有了当管事娘子的机会。” 卢秀娘的目光里如淬了毒,“我与你素不相识,陶娘子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让你昧着良心,如此污蔑我?” “陶娘子,我在梅云坊尽心尽力做了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我没想到你为了你自己的亲闺女,就要把脏水泼在我头上。 你如此卑劣,实在是让我寒心。枉我得知袁茹惠偷了梅云坊的图纸,我还帮你们遮掩。 要是早知道你们母女会栽赃给我,说什么我也不会如此傻,处处为你们着想。” 谢澜嗤笑,“得了吧,说得如此无辜,你不过是为了帮你闺女赚钱,以及谋夺梅云坊管事的位子。” 卢绣娘瞳孔一缩,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一派胡言,我只有儿子,没有闺女。” 陶娘子眉头紧皱,她原本以为真是卢秀娘偷换了图纸,可是,“谢姑娘,卢绣娘确实没有闺女。” 李秀娘和袁如意也跟着点头,她们从未听说过卢秀娘有闺女。 谢澜笑了笑,扔下一个大雷,“你们都被骗了,卢秀娘有闺女,就是方莺莺。” 李秀娘嘴巴大张,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可是卢绣娘的夫家姓张,不姓方啊。方莺莺怎么会是她的闺女?” 谢澜笑盈盈,“因为方莺莺是卢秀娘跟前夫生的。” 这下连陶娘子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竟然从来没听说过卢秀娘是二婚。 卢秀娘看着谢澜的眼神如见了鬼一般,这么隐蔽的事,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年轻时,她去远嫁的大姐夫家玩,看上了一个姓方的公子,不顾家人反对,偷偷跟他私奔了。 只是好景不长,生了方莺莺之后,她夫君跟一个富家姑娘搞上了。那姑娘仗着家中有钱,要当正室,而她夫君为了钱,答应了。 她愤而和离,带着方莺莺回了娘家。 那年她才芳龄十八,父母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带着孩子在娘家过一辈子。 她私奔的事,家中瞒得紧,外人并不知道。 回来后,她爹娘把方莺莺送给了外地一对无儿无女的夫妻收养,然后把她嫁给了张家。 直到三年前,她给张家生了两个儿子,站稳了脚跟。 这才偷偷把方莺莺和那对夫妻接到了京城,瞒着所有人给他们置办了宅子。 张家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若是知道她以前跟别人私奔过,又生过孩子,定然不会饶了她。 卢秀娘愤怒地瞪着谢澜,“你个贱人真狠毒,如此污蔑我,你不得好死。” 谢澜神色也冷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这是真言符,被贴上的人,有问必答。不管心中藏着什么秘密,都会交代出来。” 第59章 真言符 “有问必答?姑娘你这牛吹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卢绣娘还没说什么,倒是有个看热闹的汉子先嚷嚷了起来。 谢澜抬头看了一眼,也不恼,笑眯眯道,“不信?我可以先让你试一试真假。” 那汉子没想到谢澜会让他试,先是怔了一下,又觉得她不过是故弄玄虚。 当即不屑道,“试就试,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姑娘要怎么招摇撞骗。” 谢澜差点忍不住翻白眼,这什么眼神,有她这么好看的骗子吗?真是白瞎了这么高大的个儿。 想了想,谢澜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想好了,真的要试?我观你面相今日会有血光之灾,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试了,换一个人吧。”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那汉子越发觉得她像骗子。 “老子才不信什么血光之灾,就算受伤流血,那也是别人。” 没人怀疑那汉子的话,毕竟他看着块头大,真要跟别人打架,也只有他揍别人的份。 谢澜没再多说什么,她劝过了,既然对方不信,那就等着后悔吧。 铁锤从谢澜手中接过符纸,反手就贴到了那汉子的身上。 见大家全都好奇地看着,谢澜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愣下,回答地很干脆,“陈五。” 见问的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众人有些失望。然而谢澜下一个问题就将他们的好奇心都吊了起来。 “陈五,你藏了多少私房钱?” 陈五张着大嘴巴,有些后悔。他还以为这姑娘会问他有没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 他不想说,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五十两。” 人群里有个妇人的怒火蹭得一下子直冲头顶,刚想冲过去。不过看了谢澜一眼,又收住了脚步。 “陈五,你把私房钱给谁了?” 完了,完了。 陈五心中狂跳,这问题可不能回答。 他发现那真言符竟然是真的,那姑娘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陈五急得满头大汗,抬手就想把符纸扯掉,却没想到根本不管用。 那符纸就跟精铁焊在他身体里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弄掉。 他想把嘴巴闭上,嘴巴却把他卖了。 “银子全部给刘寡妇了。” 话刚落,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道狮子吼。 “好你个陈五,老娘为你生儿育女,省吃俭用操持家务,你却把银子拿去给寡妇花用。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陈夫人气炸了肺,也不管这会是在外面,当着众人的面就脱下脚上的鞋,劈头盖脸就朝陈五身上打去。 陈五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没想到世上竟然真的有真言符这么逆天东西。 他刚才为什么要嘴贱,好好地看看热闹吃瓜不香吗?为什么要作死骂人家姑娘招摇撞骗。 他的秘密当众被曝光也就罢了,偏偏还被家里的母老虎给听到了。 陈五本就怕妻子,又见人群里三个大舅哥正满脸凶狠地瞪着自己,愣是没敢还手。 硬生生挨了十几个鞋底子。 陈夫人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愤怒之下手劲可不小。那啪啪啪的声音,众人光是听着,都觉得疼得慌。 陈五那张原本还算周正的脸,眨眼间肿如猪头,嘴唇都给打破了,鲜血直流。 围观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那谢姑娘真是神了,她说陈五今天会有血光之灾,还真的有。 还有那真言符,被贴上的人,竟真的是有问必答。 亲眼见过了,再没有人怀疑。 原本还有些人也想试一试真言符,现在全都打了退堂鼓。 毕竟谁身上还没点秘密呢,他们可不想被当众曝出来。 原本卢绣娘听到真言符还有些不以为然,可这会也变了脸色。 她自然不想用这东西,可事到如今,却由不得她。 谢澜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施法把符纸从陈五身上收回,转手就贴到了她的身上。 “卢绣娘,寿光县主的留仙图是不是你偷换的?” 眼见卢绣娘要回答。 方莺莺瞬间急了,顾不上害怕铁锤的长剑,抬脚就想冲过去阻拦。 然而铁锤身子一闪就将她给挡住了。 “不能说…”方莺莺急得大喊,她不知道的是真言符一旦被贴上,除非是谢澜收回来,否则谁也阻止不了。 铁锤嫌方莺莺大喊大叫太聒噪,干脆抬手点了她的哑穴。 听到方莺莺那一声提醒,卢绣娘闭嘴紧咬牙根,想要拒绝回话。 可她很快发现,那符纸的威力根本抵抗不了。 心底知道不能说,但嘴巴却很诚实地开了口。 “是我偷的。” “你为什么要偷换图纸?” “陶红春那个贱人进梅云坊的时间明明没有我长,却事事压我一头,还把管事的位子给抢走了。 我的绣技并不比李绣娘差,陶红春凭什么把县主的裙裳交给她做! “陶红春那个贱人根本不配当管事,我要将她扯下来。” “方莺莺是谁?” “是我和前夫生的闺女。” 人群哗然,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 见大家忍不住议论纷纷,谢澜抬手压了压,继续问。 “是不是你给李绣娘护手的药里下了毒,导致她的手溃烂红肿?” 陶娘子和李绣娘吃惊得瞪大了眼,卢绣娘竟还下毒? “不是。” 二人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谢澜问,“是不是你闺女方莺莺?” 卢绣娘急得神色都扭曲了,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是。” 陶娘子和李绣娘倒吸一口气,身边有这么一个随时会下毒的人,想想心中都发寒。 在真言符的作用下,卢秀娘将所有的秘密都交代出来了。 卢绣娘因恼恨陶娘子比她能干,就想把她从管事的位子扯下去。 又嫉妒李绣娘绣技精湛,为了把她赶出梅云坊,特意让自己的闺女方莺莺去跟李绣娘的闺女接触,取得信任后成为手帕交。 然后趁着去李绣娘家找她闺女玩的时候,偷偷在李绣娘平时护手的膏药里下了毒,导致她的双手红肿溃烂,不得不把寿光县主的裙裳交给卢绣娘做。 至于栽赃嫁祸给袁茹惠,一来因她是陶娘子的闺女,二是不想让她跟方莺莺抢夺孙佑安,想把她给毁了。 寿光县主定做的留仙裙是为了参加宁王府的宴会,如今已经来不及重新定做,气得要把卢绣娘母女和孙佑安杖责五十大板,再下大狱。 第60章 还有大瓜 卢秀娘和方莺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寿光县主盛怒之下,五十大板下去,他们怕是连命都没了。 孙佑安也没好到哪里去,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县主饶命,小的并不知留仙图是县主的,求县主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孙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对孙佑安掏心掏肺,哪里舍得他就这么把命给丢了。 “此事与我儿无关,图纸是卢秀娘偷的,求县主高抬贵手,饶我儿一命。” 孙母把额头都磕肿了,寿光县主根本不为所动。 寿光县主之所以那么生气,不但因为那款留仙裙是她花了很多心血才设计出来的。 还因为她原本想趁着宴会,穿着那条裙子去相看,如今却被这几人给毁了。 事关姻缘,岂是孙母磕几个头就能算了。 眼见孙佑安就要被县主的护卫拖去杖责,孙母又急又怕。 可寿光县主她不敢得罪,如今唯一能求的,就只剩下袁茹惠了。 孙母冲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惠惠,看在我平日里把你当闺女疼爱的份上,你快跟县主求求情,让她饶了佑安。” 陶娘子听到孙母的话气得怒火冲天,她还不知道袁茹惠的桃花煞被谢澜毁了,生怕她真的去求县主放了孙佑安。 刚想开口,去听谢澜朝孙母嗤地笑了一声,“你所谓的把袁茹惠当闺女疼,就是让她洗衣做饭,扫地劈柴侍候你们一家子。 再给你们母女当出气筒,随意打骂,万般磋磨?” 孙母脸色大变,她对袁茹惠做的那些事,都是瞒着外人的,为什么这姑娘会知道? 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袁茹惠做的那些事,影响了她的闺誉,谢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除了站得比较近的寿光县主和陶娘子,其他人并没有听到。 孙佑安见袁茹惠没有帮他求情,急得大喊,“惠惠,我知道你不喜我跟莺莺在一起,但我以前只是为了跟她一起打理香云阁的生意,是为了多给你赚些聘礼。 今天我跟莺莺的事都是意外,只要你帮求情,让县主饶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理会莺莺,我娶你,好不好?” 孙佑安原本不想这么低声下气求袁茹惠,可他的桃花煞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失灵了,根本再控制不了袁茹惠。 孙佑安的话提醒了孙母,她虽然不喜袁茹惠,可如今为了救儿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反正那方莺莺的名声已经毁了,又要被抓去坐大牢。 他们孙家可不能娶这种人当正室。 若是方莺莺命大,没被县主打死,等以后事情过去了,再将她纳回来当妾。 如此家里的活也有人干,这样她们家还可以省下一笔买丫鬟的银子。 孙母几乎是眨眼间就把袁茹惠和方莺莺的后半生安排清楚了,立刻舔着笑脸道,“惠惠,我以前让你做事,只是想教你规矩礼仪,可不是磋磨你。 我一直把你当闺女疼爱的,只要你帮佑安求情,等回去后我就让媒婆去你家提亲,尽快让你跟佑安成亲,好不好?” 陶娘子差点气疯了,这还当着她的面呢,就敢蛊惑她闺女,“惠惠,你可别犯傻……” 袁茹惠知道她娘是担心她傻乎乎地应下了婚事,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神情冷漠地看着孙母,“我不傻,你们一家子是真心疼我还是故意磋磨,我分得一清二楚。 我之所以去你们家,是为了打探图纸被偷换一事,可不是看上了你儿子。” 孙月珍一向把袁茹惠当丫鬟使唤,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得硬气了。但内心里还是习惯性当她是那个可以任她打骂的窝囊废。 “袁茹惠你个贱人,让你嫁给我哥是看得起你,再不给我哥哥求情,信不信……” 孙月珍的话还没说完,袁茹惠扬手就朝她扇了一个耳光,“你嘴巴这么臭,是吃了大粪吗?” 孙母没想到袁茹惠竟敢打她闺女,下意识就想伸手拽她头发打回去,可想到还要让她帮孙佑安求情,不得不忍下怒气。 孙月珍更是没想到向来忍气吞声的袁茹惠敢打她,气得破口大骂,“贱人……” 啪! 这次袁茹惠动作更快,反手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是你用茶杯砸我的回报。” 啪!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对我的辱骂。” 啪! “这是你使唤我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给你跑腿买东西。” 啪! “这是你烫伤我手臂的回报。” 袁茹惠动作快,一巴掌接一巴掌,孙月珍根本就没机会再开口,那张原本就黑胖难看的脸很快肿得跟猪头一样。 孙母虽然疼爱儿子,但对唯一的女儿也是向来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 见她被打的这么惨,气得浑身发抖,“小贱人,真是反了天了……” 啪! 袁茹惠原本见围观的人多,不好对孙母动手。 可想到这些日子在她手中受的磋磨,没忍住一巴掌扇向了孙母那张刻薄的脸。 谢澜也没阻止,看得津津有味。 倒是陶娘子担心袁茹惠殴打孙母被人诟病,当即一撸袖子冲了上去,薅着孙母的头发就打起来。 孙佑安又气又恼,可他被县主的护卫押着,根本无法动弹。 只能急切呼喊,“惠惠……” 听到喊声,袁茹惠终于停了手,朝孙佑安走去。 左右开弓扇了两巴掌才道, “你上次借了我三千两进货,记得还钱。” 孙佑安脸色一白,没想到袁茹惠不帮他求情,还要他还钱。正气恼,又想起她手里根本没有借条。 “你记错了,我可没跟你借过钱。” 袁茹惠脸色很不好,她也想起当初孙佑安让她回家偷钱给他进货。 等银票拿到后,又哄着她把借条要了回去。 难道那笔钱就这么算了? 谢澜看在陶娘子的份上,帮了一把,“借条藏在绣房的暗格里。” 孙佑安死死地瞪着谢澜,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生吞活剥了。 见寿光县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两个小厮忙把孙佑安按倒在地,有护卫找来板子二话不说就开打。 听到惨叫声,孙母撕心裂肺大哭,“儿啊,你可不能死啊……” “别嚎了,孙佑安不是你儿子,是你丈夫跟外室生的。” 孙母嚎到一半,卡在喉咙里,死死瞪着谢澜。 “你若是不信就自己去看,你丈夫现在就睡在外室那里。喏,就是旁边那宅子。” 孙母呆了呆,很快疯了一样朝外冲去。 谁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瓜,见孙母要去抓奸,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冲冲追了过去。 第61章 抓奸 寿光县主也没想到因自己一件留仙裙,竟然引出这么多事。 见谢澜带着丫鬟往外走,她匆匆对护卫吩咐了几句,也转身追了过去。 许是因谢澜提醒她救了兄长,又帮她找到了被偷换的留仙图,寿光县主对谢澜非常有好感。 跟在她身边走了几步,没忍住好奇道,“谢姑娘,那孙佑安真的是外室生的吗?” 谢澜侧头扫了她一眼,点头道,“比珍珠还真。” 寿光县主愣了愣,更好奇了,眨着双眼追问,“那孙母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养的是外室的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算出来的。” “算出来的?怎么算,用时辰八字还是龟壳铜钱?谢姑娘,你是学了算卦吗,你都会些什么?” 看着跟个好奇宝宝的寿光县主,谢澜笑了笑,倒也没瞒着她。 “我是看了孙母的面相算出来的,占卜看相、风水堪舆、捉鬼制符我都会。 县主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优惠价哦。” 谢澜刚回京,正是要四处挖瓜的时候,抓着机会就推销自己。 谢澜会的这些本事都是寿光县主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忍不住夸赞,“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么厉害?” “没办法,我天赋好,随便学学就会了。” 寿光县主嘴角抽了抽,这谢姑娘明明容颜昳丽,看着比她还乖巧端庄,怎么说话反而跟那些欠揍的纨绔一样? 可却偏偏又不让她讨厌。 俩人边说边走,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隔壁的宅子。 孙母到的时候,大门紧闭,灾子里头静悄悄的。 她原本想拍门,但又想到自己是来抓奸的,不能惊动了里头的人。 不能硬闯,围墙太高又爬不上,孙母恼怒之下,一时也无计可施。 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有人提议去找梯子来,爬上后再从墙头上翻进去,又有人提议去借几把刀来,把大门给砍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谢澜和寿光县主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到了。 谢澜朝铁锤递了一个眼神,收到示意,铁锤立刻从人群里挤进去,站在门口扫了几眼,很快拔出长剑,顺着门缝插进去。 只听咔嚓一声细响,横在门后的木栓应声而断。 孙母迫不及待伸手把两扇大门推开,跨进门槛就往里闯。 见有小厮听到动静想要过来阻拦,为了能让孙母顺利抓到奸,让大家吃到大瓜。 谢澜很贴心,让铁锤去把人打晕了。 寿光县主有样学样,兴致勃勃地吩咐跟来的护卫去帮忙。 有他们保驾护航,宅子里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全都被解决了。 很快,孙母找到了正院的主卧。 推开门,看到床上不着寸缕睡得正香的两个人,孙母嗷地一声冲进去。 薅着那外室的头发,一边恶狠狠地扇着耳光,一边将她往地下拽,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空气里飘着一股浓郁的酒味,显然孙父和外室睡前都喝了不少酒,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也没把两人吵醒。 那外室直到被拖下床砸到地上,惨叫了一声才睁开眼。 还没等她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孙母已经骑到她身上,双手朝着她的脸挠了过去。 转眼间外室就被挠了一个满脸开花,惨叫连连。 跟过来的人看得津津有味,许是见孙母神情太凶狠,尽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劝架。 反而全都堵在门口和窗户处,一边看一边起哄,见孙母和外室扭打在一起,更是激动地血液都沸腾了。 孙父昨晚喝了不少酒,又跟外室在床事上闹了大半宿,许是宿醉太重,直到外室被孙母打得半死,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看到那么多人围在寝室里,孙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余素香当了那么多年外室,她想过很多次被孙母发现的场景。 可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堵在床上,而且还是赤身裸体被那么多人围观。 孙母被孙父养外室的事刺激到了,她连孙佑安都忘记了,只顾着打人。 余素香尽管拼了命地反抗,只可惜她弱柳扶风的身体根本不是孙母的对手。 挣扎间发现孙父醒了,朝他大哭呼救。 孙父看到余素香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庞,差点没认出来。 听到旁人的调笑声才惊觉不是做梦,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赤身裸体被围观,顿时老脸一红。 手忙脚乱穿把衣裳穿好,这才冲上前把两人分开。 “别打了,别打了。” 孙母恶狠狠瞪了一眼躲在孙父背后,慌慌张张穿衣裳的余素香。 突然朝孙父道,“我问你,佑安是不是这个贱人的孩子?” 孙父许是宿醉还没完全清醒,又被孙母的大闹搞得满脑子昏昏沉沉,下意识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孙母眼前一黑,强撑着追问,“那我儿子呢。” 孙父刚才话一出口就知道要遭,本来不想说,可见孙母一副要吃人的神情,只能老实道,“死了。” 寿光县主虽然跟着来看热闹,只是抓奸这等场面,她身边侍候的人担心坏了名声,并不敢让她看。 只能跟谢澜站在寝室外听着。 虽然没能亲眼所见,但县主身边的婆子知道她好奇,仗着自己一年纪大了,也不害羞。 挤到窗边,一边观看一边给县主和谢澜转述。 听到孙母的儿子死了,寿光县主眨着大眼问谢澜,“孙母的儿子,是不是被外室害死的?” 谢澜摇头,“不是,我观孙母的面相,那孩子是难产在腹中憋了太久,生下后就死了。” 孙父也正在给孙母解释,说孩子是难产而死,怕她伤心难过,这才用余素香的孩子顶替。 孙母自然不信,得知自己的儿子早已死了,反而把外室的孩子如珠如宝宠大,整个人都气疯了,根本就不听孙父解释。 抓起门栓,朝着孙父和余素香疯狂打去。 人在愤怒之下,爆发力可不小,孙父和余素香昨晚闹了大半夜,本就体力不支,两人差点活生生被孙母打死。 最后还是围观的百姓怕闹出人命,这才冲上前把孙母拦下。 孙父虽然坚持说孩子是难产而死,但孙母却认定是余素香用手段害了她,又恨孙父瞒着她用外室的孩子顶替,要跟他和离。 孙父本不想答应,但又担心哪天孙母又想起这事,要把他打死,最后还是点了头。 谢澜想到自己刚回京没几天,就拆散了两桩姻缘,也有些无语。 第62章 雷劈 温雅静和孙母虽然都和离了,但谢澜没有半点内疚。 虽然两人的事都是她曝光出来的,但却不是她害的。 温雅静和离,是因永定伯世子娶她完全是利用,不但收用了她的两个丫鬟,而且任由外室以庶换嫡。 偷换了她的女儿却没有好好抚养,而是整日打骂随意糟践。 龙凤胎儿子被偷走后,还要杀了再丢去乱葬岗。 温雅静被丫鬟害得疯疯癫癫后,又任由永定伯府上下百般磋磨,视而不见。 至于孙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母的孩子虽然不是外室害死的,可他不但瞒着孙母偷养外室,在余素香提出用自己的孩子顶替孙母的儿子时,非但没阻止,还欣然同意。 三天两头说要在外应酬,实际却是住在外室那里,跟余素香和孙佑安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而且家里的钱财,也被他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大多数都拿去给余素香了。 孙母也不值得同情,为人刻薄狠毒。从她磋磨袁茹惠的那些手段,就可以看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最开心的是陶娘子,袁茹惠不但恢复清醒了,她被孙佑安哄走的那些银钱,也用找回来的借条,从孙父和余素香手中追讨回来了。 余素香原本不想认账,但知道孙佑安得罪了寿光县主,不得不把银钱全部退给了袁茹惠。 孙佑安和卢绣娘母女没有被打死,寿光县主虽然恼恨他们偷了图纸,但也不好因这事闹出人命。 让护卫打了板子之后,送去了大理寺审判。 陶娘子很感激谢澜,除了原本承诺的银票以及裙裳,还另外又多送了两套,还有一副金头面。 谢澜回府的第二天,陶娘子就亲自送了过来。 裙裳和头面谢澜都收下了,但为了攒功德,银票她只收了一半,另外五百两,让陶娘子捐给三清山作为香火钱。 自从陶娘子知道自己闺女是被桃花煞控制,才会性情大变,对谢澜救了她闺女,感激的同时,又敬畏。 谢澜让她给三清山捐香油钱,她不但应下了,还说回去后要给谢澜供奉三位祖师爷。 陶娘子刚走,很快有丫鬟来传话,“大姑娘,老夫人请你去祠堂一趟。” 谢澜挑眉,好端端的让她去祠堂,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见问丫鬟也问不出什么来,谢澜干脆亲自去瞧一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到了祠堂一看,除了谢长亭,谢家主子一个不剩,都齐了。 看这架势,是要三堂会审? 见所有人都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谢澜笑得有些玩味。 看来她先前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才让这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痛。 若是别的姑娘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得腿软了,但谢澜没有半点胆怯。 摇着羽毛扇,慢悠悠踏进祠堂后,又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 她这态度落到谢东海眼里,妥妥的目无尊长,欠管教。 谢东海阴着脸怒喝,“澜丫头,见了祖宗还不跪下!” 一来就给她下马威? 谢澜目光从供桌上的排位收回,扫了一眼谢东海,慢吞吞问,“既是见祖宗要跪,那你们怎么不跪?” 她这纯粹是好奇,但落在谢东海眼里却是挑衅。 谢东海阴沉,大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放肆,你就是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的?你到底怎么学的规矩礼仪?” 哈,还想用长辈的威势压她? 不好意思,她不是吓大的。 “规矩礼仪?二叔难道不知道,我有娘生,没有爹养?这玩意你们谢府可没有人教过我。 我在三清山十几年,谢府对我不闻不问,若不是我回了京都,还以为你们全都死绝了,只剩我一个人呢。” 谢东海差点被气了一个倒仰,他官职虽然不大,但在谢家的权威也仅次于谢长亭,何尝被一个小辈如此当面怼过。 神色越发凌厉,“谢府没教过你,难道你在三清山也没学过?我倒要问问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教养你的,让你如此目无尊长!” 谢澜嗤笑,“怎么教养?自小到大,师傅把我当女儿疼宠。我吃的喝的穿的,花的每一枚铜板都是他用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一身本事,更是对我倾囊相授。 而谢府呢,这么多年,任由我自生自灭,从没有过问过半句。 二叔到底是哪来的脸质问我师傅?我没规矩,难道你们不该羞愧自责吗?” 谢东海头一次被一个晚辈质问得哑口无言。 “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难道还教训不得你?” 谢澜疑惑转头,“祖母,我爹是死了吗?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老夫人对上次在鬼门关转了三圈的事,还心有余悸。 她拿不定谢澜克亲的命格有多厉害,打定了主意这次尽量不开口。而是让谢大海出面教训,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也会被她克。 可这会听谢澜连亲爹都诅咒上了,不得不开口,“胡说什么,你爹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谢澜不信,“祖母,你就别骗我了。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心的,也不会哭。我跟我爹拢共才相处了几天,感情不深。 你告诉我爹的尸体在哪里?趁他刚死魂魄还没走远,我亲自送他下地府,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老夫人气得心绞痛,瞧这孽障说的都是什么话。 谢东海认定谢澜是在胡搅蛮缠,“澜丫头,你胡闹够了没有!连亲爹都诅咒,你可知错!” 谢澜并没有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到,一脸淡漠,“敢问二叔,我何错之有?既是我爹还活着,祖母也没死,怎么也轮不到二叔来教训我吧?” 谢东海一噎,也被气到了。 “我虽不是你父亲,也是你长辈。既是你做错了,我就有责任教导你。” 谢澜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教导,不过是又找了什么由头想要拿捏她罢了。 “不知我错在哪了,一来就让二叔罚跪?” “错在哪?你回府第一天就拆了大门,殴打下人,这是第一错。 身为嫡长姐,一回来就霸占了胞妹的院子,这是第二错。 你为了一己之私强行把公中的银钱全部拿走,不顾家人死活,这是第三错。 你祖母只是见你年纪小,这才想要帮你保管东西,你却逼着她把养老的银子都给你。 还有你二妹、三妹不过是摸了一下你的裙裳,你就敢威胁二婶三婶赔你两千两。 做了这么多错事不知悔改,还目无尊长顶撞长辈,你给我跪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轰隆! 谢东海正指着谢澜一通斥责。 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道惊天大雷,毫无预兆朝着谢家祠堂劈落… 第63章 父女一起罚跪 众人被吓了一跳,齐齐朝窗外看过去。 老夫人想到那天谢澜给她布菜时发生的事,心底就控制不住发慌。 不过看到外头晴空万里,暗松了一口气。 这莫名其妙的打雷,应该是巧合吧? 谢东海虽然也被雷声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晴天打雷也不是没见过,没什么稀奇。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谢东海,其他人也觉得是巧合。 谢瑜更是冷哼一声,“大姐姐,你是耳聋了没听到我父亲的话吗?家里的银子都被你抢走了,大家只能吃糠咽菜。还不赶紧让你的丫鬟去把银票都拿过来还给大家。 你这么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不顾一家子死活,还不赶紧跪在祖宗面前反省…” 谢瑜正骂得起劲,窗外突然又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紧跟着咔嚓一声巨响。 眼睁睁看着一道闪电由远及近,从窗外劈进祠堂,众人吓得肝胆俱裂。 没等反应,就听谢瑜一声尖叫,砰地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一头乌黑的头发被烧得乱七八糟,正散发着焦臭味。 大家都惊呆了,二姑娘竟然被雷劈了? 二夫人吓得扑过去,手忙脚乱摸了一通,发现谢瑜没有被劈死,这才浑身发软瘫在旁。 只是看向谢澜的目光却透着惊恐。 谢澜无语,看她干什么,又不是她让大雷劈的。 老夫人还没从惊吓中回神,浑身颤抖无法开口。 谢东海皱眉朝彭氏怒喝,“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把瑜丫头扶回去,再请个大夫过来。” 彭氏吓得六神无主,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就想把谢瑜扶起来,可她被吓得全身无力,根本就扶不动。 祠堂只有谢家主子才能进,丫鬟婆子此刻都在外头候着。 谢锐皱眉看了一眼,正准备上前帮他娘把谢瑜扶起来。 谢澜凉凉道,“我劝你们最好是别动二妹妹,外头正阴云密布。若是再被雷劈上一道,小命怕是要不保。” 彭氏吓得动作一顿,下意识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云密布。 彭氏咽了咽干巴巴的嗓子,立刻歇了把谢瑜扶走的心思。 许是方才的那道雷劈得太蹊跷,谁都没敢说话。 连向来心计多端的朱氏都有些不安,先前听说老夫人差点被谢澜克死,她还有些不以为然。 可这会亲眼看到谢瑜被雷劈,心中慌神,莫非这灾星真要克死他们? 谢东海却根本不信,那死丫头不过是仗着在三清山胡作非为惯了,想要吓唬人。 这死丫头回府不过才几天,就敢把公中的钱财全都要走了,就连老太太的钱都不放过。 甚至连他们二房三房都被她讹走了两千两,他若是不好好惩治一番,以后岂不是会让她骑到大家头上作威作福! 谢东海眼神一沉,抬脚踹向谢澜腿弯,“你个不肖子孙,在祖宗面前也敢胡说八道,跪下!” 谢澜正琢磨着是让谢瑜就这么一直躺在地上,还是把铁锤叫进来,让她将人给掐醒。 没想到谢东海会突然踹她。 措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朝前扑去。 谢东海这一脚踹得不轻,若不是谢澜反应快,双臂撑在地上缓冲了一下,膝盖怕是都得砸碎了。 老夫人他们也没有想到谢东海会突然发难,一时间都愣住了。 “姑娘。” 铁锤正跟那些丫鬟婆子一块候在外头,听到动静,发现谢澜竟然被踹,立刻转身朝她冲来。 谢澜没有理会她,忍着剧痛,神色冰冷回头看向谢东海,刚想抬手掐诀。 窗外白光一闪。 同时一道沉闷又充满威压的响雷,从高空中快速逼近。 咔嚓一声,直直劈在谢家祠堂上空。 铁锤眼疾手快,刚扯着谢澜躲到一旁。 噼里啪啦的瓦片刚好从屋顶砸落。 除了谢澜主仆,其余人躲避不及,全都被瓦片砸了一个正着,各种惨叫声响彻整个祠堂。 谢东海更是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供桌上的牌位都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谢东海被瓦片砸得头破血流,可他却根本顾不上。 正仰着头,一脸惊骇地透过被劈得焦黑的屋顶,看向黑沉沉的天空。 到底怎么回事? 他虽然被瓦片砸中了头,可吐血却不是被瓦片砸伤的。 怎么感觉像是被天雷的威压所伤? 谢澜也有些惊呆了,她虽然继承了原主克亲克友的命格,但师傅给她制作的玉佩还好端端的挂在腰间。 这玉佩刻有隔绝符术,只要她不拿来,按说谢家的这些人就不会被她的命格所克。 可这天雷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澜正疑惑,又一道闷雷从祠堂上空滚过。 眼看第三道雷又要劈下来,老夫人吓得心惊胆颤。 正六神无主,供桌上的排位突然齐刷刷朝着谢澜的方向倒下。 众人看着这幕,心中竟然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 谢家的列祖列宗在给谢澜下跪? 谢澜也懵住了,她虽然恼恨谢东海刚才踹了她,可也没想过让老祖宗们给她下跪啊。 这要是被师傅知道,怕是要抓着她训上三天三夜。 眼看又一道白光闪过,老夫人突然冲到谢东海身边,一边拽着他朝供桌上的牌位跪下, 一边抬手大骂,“快说你错了。” 谢东海没觉得自己哪错了,可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似乎那天雷正要往他头上劈落。惊恐中,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一边磕头,一边求饶,“不屑子孙谢东海错了,求祖宗饶命。” 他这话完全是吓得脱口而出,没有经过大脑,说完才觉得羞恼在小辈面前丢了脸。 老夫人生怕天雷再劈下来,扯着他继续骂,“你怎么如此糊涂,澜丫头在三清山住了那么多年,你大哥给银子养她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我的钱是自愿捐给三清观的,至于彭氏和朱氏那笔银子,是赔给兰阳郡主的。 你媳妇和闺女拿了人家郡主的东西,若不是澜丫头帮忙说情,你头上的乌纱帽早就被摘了。 你该感谢澜丫头,怎么还能责怪她呢。” 谢东海觉得憋屈,可又怕被雷劈死,只能道歉,“澜丫头,是二叔心急没搞清楚,错怪你了,你不会怪二叔吧?” 说来也怪,谢东海道了谢,那天雷倒是慢慢消散了。 不过谢澜却是冷笑,不怪?想啥美事呢。 “二叔既是错了,还惹得祖宗发怒,那就好好跪在祠堂里给祖宗赔罪吧。别忘了还有二妹妹也要一起跪。” 谢东海死死攥着拳头,他长这么大还从没罚跪过,今天竟然被侄女给罚了,真是莫大的耻辱! 第64章 没死就丢去乱葬岗 谢东海觉得脸面都丢尽了,可老夫人这次被吓得不轻,见祠堂都被天雷给劈了,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不是丢脸。 做主让谢东海和谢瑜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再给祖宗抄十篇经文祈福。 还特意下了令,抄不完不许出祠堂。 谢长亭回府后,知道祠堂被天雷给劈了,脸色很难看,但他并没有责怪谢澜,只是召集全府上下。 下了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封口令,直言若是有人敢往外泄露半句,不管是谢府的主子还是下人,一律杖毙。 老夫人也知道此事严重,若是让外人得知谢府祠堂被雷劈,御史台绝对会弹劾谢长亭三兄弟,甚至连他们的官位别想再保住。 老夫人也下了令,不许府内众人议论今天的事,否则重罚。 谢长亭甚至不敢雇工匠来修缮祠堂,而是让谢大河悄悄去买了材料回来,再让府里的小厮把祠堂修补好。 丈夫和闺女都被天雷给劈了,彭氏非但没敢再对谢澜冷嘲热讽,每次看到她都赔着笑脸。甚至怕她把谢东海和谢瑜给克死了,还给谢澜做了两套衣裳,一双鞋,又送了一套金头面。 谢澜对天雷的事有些琢磨不透,按说谢瑜虽然骂了她,也不至于挨天雷劈吧? 还有谢东海把她踹了,她虽然气恼,但她是谢家后人,怎么跪一下列祖列宗,天雷就将祠堂给劈了? 还有那些灵牌齐刷刷向她倒下,让她有种荒谬的错觉,这不是巧合,而是谢家的祖宗给她下跪赔罪? 谢澜思绪一顿。 莫非……她真的不是谢长亭的女儿,而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孩子? 谢澜将事情撸了一遍,可惜谢家的事情她知道得太少,根本无从判断。 啧,她倒是希望谢家人多点蹦跶。说不定啥时候闹些她不知道的秘密出来,还能让她早些把谢家的大瓜给挖出来。 “姑娘,寿光县主派了身边的嬷嬷来求见,说是有急事要请姑娘帮忙。” 谢澜有些诧异,以寿光县主的身份,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 “请她进来。” 寿光县主派来的嬷嬷,谢澜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寿光县主跟着去看抓奸时,这嬷嬷就跟在她旁边,她记得是姓陈。 等陈嬷嬷见了礼之后,谢澜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不知县主让陈嬷嬷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陈嬷嬷犹豫了一会,才试探着问,“若是有人丢了魂,姑娘可有办法救回来?” 谢澜挑眉,“怎么,县主丢了魂吗?” 话刚出口,又突然道,“不对,有事的是县主身边侍候的人吧?” “姑娘还真神。”陈嬷嬷那天虽然见识了谢澜的本事,但她也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猜中了。 事情紧急,陈嬷嬷也顾不上多想了。 “姑娘,事情有些急,能不能先出门,容老奴在路上再跟您细说?” “走吧。”谢澜见她神情焦急,也没有多问,直接带着铁锤跟着她走了。 上了马车,陈嬷嬷才道出来意。 寿光县主身边有个丫鬟秋霜,昨日回家探亲,发现家中的胞妹秋霞昏迷不醒。 原本以为是病了,没想到请了大夫上门诊治了半天,也没查出病因。 那秋霜还以为请的大夫是个庸医,谁知将人打发走之后,又接连请了七八个,竟然全都束手无策。 眼见秋霞治不好,他爹担心她死在家里晦气。说是今天再不醒来,就要将她丢到城外乱葬岗去。 秋霜心中狐疑,她上个月才回家探过亲,那时她妹妹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间就昏迷不醒,只能等死。 许是见秋霜哭得伤心,邻家有个老婆子,悄悄提了一嘴。说秋霞也许不是病了,而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丢了魂,让秋霜去请个道士来做法。 秋霜也无计可施,想到那天看到谢澜的本事,于是求到了寿光县主面前。 寿光县主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想着到底是一条人命,又念在秋霜侍候了她多年的份上,答应请谢澜出面。 “不知姑娘有几分把握?”陈嬷嬷神情急切,她平日里和秋霜相处得好,也不忍心她妹妹出事。 谢澜摇头,“没见到人,不好说。” 陈嬷嬷也知道是自己心太急了,就算是算卦也有讲究的。 她们只知道秋霞的名字,连时辰八字都不知道,想算也算不了。 谢澜知道她心急,让铁锤加快了速度。 只可惜等她们到了秋霜家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 “秋霜她娘,你这…”陈嬷嬷一下马车就看到秋霜她娘正伤心抹眼泪,旁边几个妇人正安慰着,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们这是来迟了? 看到来的是县主身边的嬷嬷,刘氏伸手抹了一把泪,赶紧迎了上来。 “陈嬷嬷是来找秋霜的?可是要让她回去侍候县主?您稍等,我去喊她。” 见刘氏转身就走,陈嬷嬷赶紧将她喊住,“秋霜她娘,我听说秋霜二妹病了,不知现下如何了?” 刘氏没想到陈嬷嬷会问起二女儿,不过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她听秋霜提起过,礼节性问上一句而已。 “多谢嬷嬷关心,秋霞那丫头没福气,年纪轻轻就走了,她爹已经送她出城了。” 谢澜原本正在打量院子,听到柳氏的话,眉头一蹙。 “你是说人已经死了?被送去哪里了?城外乱葬岗?” 陈嬷嬷正惋惜叹气,闻言皱眉看着谢澜。 这谢姑娘怎么如此不懂事,人家闺女刚没了,说话怎么也不知要委婉些。 刘氏心中也有些气,不过见谢澜是跟陈嬷嬷来的,以为她也是县主身边的人,不好得罪。 只能点头道,“我那二丫头只有十二岁,不能入祖坟,所以她爹只能将她送去背阴山。” 背阴山就是城南外的乱葬岗。 时人讲究未及笄之人夭折,不能葬进祖坟,否则会坏了祖坟的风水。 但一般人家也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直接丢去乱葬岗,而是会另选一块适合的地方安葬。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夭折后,尸体还要被丢去乱葬岗被野兽啃食。 这刘氏家里看着也不是那等买不起薄棺安葬的人家。 不过,这不是重点。 谢澜抬眸,定定看着刘氏,“你家闺女还没死就直接丢去乱葬岗,这不好吧?” 第65章 配阴婚 陈嬷嬷大张着嘴瞪着谢澜,人还没死就丢去了乱葬岗,这是真的假的? 不同于陈嬷嬷的狐疑。 刘氏是直接沉下了脸,“姑娘胡说什么呢,那是我亲闺女,若是人还活着,我们怎么会将她送去背阴山。” 旁边几个妇人也恼上了,这姑娘说话也太不懂事了,就算是县主的人,也不能仗着身份在此胡说呀。 “姑娘快别胡说了,那秋霞我们都见了,确实是人没气了,她爹才将她送走的。” 谢澜见刘氏脸上的悲伤不像是装的,那些妇人也没说谎,她一时也不知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那姑娘今天才死,按说她来的也不算慢,她本来很大可能还会见到她的魂魄。 就算她才断气,鬼差就来将她的魂魄拘走了,她应该也能感受到残留下来的死气和阴气才对。 可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不像是曾经死过人。 谢澜皱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能不能看看秋霞最后停留的地方?” 刘氏脸上的悲伤添了不悦,这姑娘与他们家素不相识,她又刚痛失了的闺女,实在是没精力招待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姑娘。 本来陈嬷嬷也觉得谢澜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离谱,毕竟刘氏是亲娘不是后母,自家闺女若是还活着,又怎么可能会将她丢去乱葬岗。 可见谢澜神情严肃,再一想到她的本事,陈嬷嬷敛了神色对刘氏道,“秋霜她娘,这位姑娘,是县主请过来的。” 她没有细说是请来做什么的,但一个请字,已经足够刘氏明白谢澜的身份可不是丫鬟。 刘氏脸色变了变,很快将谢澜引到了秋霞生前住的厢房。 “这是你闺女死前停留的地方?我没有感应到她的魂魄曾经出现过在这里,而且死气阴气也没有。 若是我没猜错,你的闺女确实还没死。” 顿了顿,谢澜又道,“你若是还想要救她,那就快点,否则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刘氏原本碍于谢澜是县主请过来的,又见陈嬷嬷跟在一旁,这才让她进了秋霞的厢房。 原本也只以为她是好奇,才想着要看一看。 没想到竟然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刘氏摸不准谢澜的身份,担心不小心得罪了她,连累了大闺女丢了差事,不好说什么。 旁边的李大娘没有这些顾虑,忍不住皱眉,“姑娘心善,但人死了就是死了,都咽气了,又怎么能救回来。” 谢澜看了妇人一眼,没跟她掰扯。 直接对陈嬷嬷道,“人确实还没死,若是要救,那就快点。迟了,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没用。” 生死有命,若不是县主请她来的,谢澜早就掉头离开了。 陈嬷嬷神色有些为难,这到底是秋霜家的事,她也不好拿这主意,毕竟人命关天。 “秋霜她娘,秋霜呢,还在睡觉?” “嬷嬷见谅,秋霜那丫头昨天担心她妹妹一夜没睡,今天见她妹妹没了,伤心过度,这才哭晕了过去。我这就叫她起来。” 陈嬷嬷觉得有些奇怪,秋霜那丫鬟一向勤快,按说就算她妹妹死了伤心过度。 听到她的来了,怎么也会强撑着起来。 正狐疑着,就见秋霜白着一张脸,匆匆而来。 陈嬷嬷也不顾上多想,“秋霜,谢姑娘说,你妹妹还没死,要是想救人那就要快点去,否则迟了就来不及了。” 秋霜晕晕沉沉,觉得陈嬷嬷的话莫名其妙。她一脸困惑,“我妹妹就在家里,去哪里救?” 陈嬷嬷拧着眉头,神色错愕,“你在说什么,你不知道你妹妹已经没了,被你爹送去了乱葬岗?” “我妹妹已经死了?”秋霜身子晃了晃,转头看向刘氏,“娘,怎么回事,二妹真的死了?” 刘氏不解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你爹说秋霞没了,你伤心过度,才哭晕过去了。” 秋霜又急又气,“娘你在胡说什么,县主答应我要请谢姑娘来救二妹,我正等着呢,怎么会哭晕?” 李大娘她们面面相觑,这到底闹的什么事? 谢澜忽然看向秋霜,“你不是哭晕了,若是我没看错,你是被人下药迷昏的。” 秋霜脸色一变,忽然想起那杯味道有些怪异的茶,“是我爹。” 刘氏瞪着她,“你胡说什么,你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迷昏你?” 秋霜原本也不信,她爹一向嫌弃她娘生了三个赔钱货,向来对她和两个妹妹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上午却破天荒给她端了一杯茶。 她当时还以为她爹是见二妹病重,这才装了性子。虽然觉得那茶的味道有些怪,但只顾着担忧二妹的性命,也没有多想。 没想到她爹竟然给她下药。 可是好端端,为什么要迷昏她? 谢澜叹了一口气,“先别管这个了,人还救不救,快点决定。” 秋霜一下子急了,“当然要救,谢姑娘,求求你……” 谢澜一听她要救人,立刻抬手打断她的话,“先去乱葬岗,救人要紧。” “好。” 见谢澜转身就走,秋霜急急忙忙抬脚跟上。 刘氏尽管不相信秋霜是被丈夫下药迷昏的,但闺女也没有理由骗她。 见她们都要去救人,刘氏忍不住也追了上去。 刘氏知道二女儿是没气了才被带走的,可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想,说不定她女儿真的没死,当时只是病得一口气没缓过来,才误以为没气了呢。 见刘氏跟了过来,谢澜也没反对。 她的马车足够大,这么几个人也坐得下。 李大娘和那几个人妇人见她们竟然真要去救人,觉得荒唐,可内心里却又忍不住八卦。 互相嘀咕了几句,决定回家坐了马车,一起赶往乱葬岗。 马车刚要出南城门,谢澜忽然眉头皱了皱,问刘氏要了秋霞的时辰八字。 见谢澜脸色不好,刘氏没敢多问。 谢澜很快掐算完,抬手敲了下车壁,“铁锤,快,掉头去东城青桂巷。” 铁锤对谢澜的命令向来不会多问,应了一声立刻调转马头。 秋霜有些懵,“谢姑娘,不是要去背阴山吗,怎么去东城?” 谢澜直直看着秋霜,一字一顿,“你妹妹没有被送去乱葬岗,而是被送去给人配阴婚了。” 秋霜一下子瞪大了双眸,配阴婚? 这怎么可能! 第66章 炸锅 刘氏拿不准谢澜的身份,原本不想得罪她,怕连累了大闺女的差事。 可这会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谢姑娘,你算错了吧,你不是说我闺女还没死吗,那又怎么会被人送去配阴婚呢?” 刘氏说完就后悔了,她的秋霞明明都没气了,她怎么如此糊涂,竟然相信了这姑娘的鬼话。 一会说她闺女没死,要去乱葬岗救人,这会又说什么她闺女被送去配阴婚了,实在是荒唐。 这是哪家的闺秀,闲着无聊拿她寻开心吧。 刘氏气愤,可又觉得悲哀。 她就算是被人家耍了,又能如何呢。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妇道人家,在这些权贵眼中低贱如蝼蚁,如何会在乎她们的死活。 母女连心,秋霜见她娘一脸悲愤地抹眼泪,她心中也不好受。 可想到那天见谢澜帮袁茹惠揭穿了孙佑安和卢氏母女的真面目,又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可一想到谢澜说的配阴婚,又眉头紧皱。 谢澜没有多解释,看着刘氏淡声道,“我的卦没有错,至于你的闺女为什么会被送去配阴婚,这就得问你丈夫了。” 陈嬷嬷坐在车辕处,原本想要说什么,听到谢澜的话,又咽了回去。 铁锤耳力好,车内的动静她一清二楚。 瞥了陈嬷嬷一眼,冷冷道,“我家姑娘算的卦,卦卦灵验,从来没有出错。” 她的声音不低,刘氏母女都听到了。 秋霜到底是在寿光县主身边侍候了几年,脑子比刘氏的好使。 她抿了抿唇,忽然看向刘氏,“娘,我爹是不是又偷偷去赌钱了?” 刘氏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我不知道。” “那我爹是不是经常不在家?” “是。” “那我每个月让人送回去的月银呢?你可有自己攒着?” 刘氏目光躲闪。 秋霜一见她的神情,怒火腾得一下窜起,“是不是又被爹要走了?” 刘氏唯唯诺诺,“你爹说,他戒赌了,要好好过日子。他找了路子要跟别人合伙做生意,所以把钱拿走了。 说是等赚了钱就给你赎身,以后还要给你们姐妹三人多多攒嫁妆。 以后你们嫁到婆家,才能挺直腰杆子不受气。” 秋霜神情很失望。 她爹年轻的时候用花言巧语哄骗了她娘的身子,让她娘不得不嫁给她。成亲后才发现她爹是个赌鬼。 她娘虽然也曾苦心劝解,但她爹表面上答应了,私底下却照赌不误。 没几年就把家底输得精光,就连她娘那点嫁妆都被他哄走去赌了。 她八岁那年,他爹为了有钱去赌,直接将她卖给了郡王府。 离了那个家,她本不想再跟她爹有瓜葛,可却放心不下她娘和两个妹妹,担心她们饿死,只能将月银省下拿回去给她们。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娘要管好银钱,万不可给她爹拿去赌。 然而她娘是个耳根子软的,每次银子到手还没捂热,就被她爹坑蒙拐骗走了。 半年前,她爹为了筹钱去赌又想卖了二妹。 她求了县主出面,让县主恐吓她爹去,若是再不戒赌,就送他去坐牢。 消停了半年,她还以为她爹终于知道害怕了。 可如今看来,她爹哪里有戒赌,分明是变本加厉了。他定然是为了赌资,才想着把她二妹卖给别人配阴婚。 刘氏不愿意相信,忍不住为她丈夫辩驳,“霜儿,你爹她真的是戒赌了…” 刘氏不为丈夫说话还好,她这一说,秋霜的火气再也压不住。 “他骗了你半辈子,你怎么还会信他的鬼话?” “是真的,你爹最近对我们还不错,买了吃的都会拿回来分给我们。” 秋霜恨铁不成钢,“你说他既然是真的改好了,那为什么要下药把我迷昏?为什么要把二妹送去给别人配阴婚?” 刘氏到现在都不相信丈夫给大闺女下了药,脸上都是不悦,“霜儿,没见着的事,不得胡说。你爹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霞儿也是他亲闺女,他怎么会送给别人配阴婚。” 谢澜听了这一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扫了刘氏一眼,淡声道,“会不会,下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刘氏发愣,一时没有明白她这话是何意。 谢澜没理会她,掀开车帘下了车。 秋霜透过掀起的车帘,这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东城青桂巷。 再一抬眸,看到从宅子里走出来的熟悉身影,还来不及高兴,心中就是一沉。 秋霜顾不上她娘,快速从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跑过去,“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二妹呢?” 王有富正满脸笑容往外走,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的笑容一僵。 抬头看到是大闺女,心中有些虚,慌慌张张就想把手中的银票往袖袋里塞。 秋霜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来,低头一看,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爹,你为了赌钱,真的把二妹卖给了别人配阴婚?” 此话一出,附近听到动静正好奇伸长脖子观看的邻里,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 跟着刘氏过来看热闹的那些妇人更是炸了锅。 原本她们听说刘氏的二闺女没死,还有些将信将疑。想着跟去乱葬岗看个明白,谁知道半路上却又改了道。 她们正奇怪呢,没想到那王有富竟然是将闺女卖给别人配阴婚了。 王有富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刘氏身子晃了晃,眼里都是不敢置信,“她爹,你,你真的…” 王有富心中闪过恼恨,不等刘氏说完就打断了的话,“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种事。闺女早就被我送出城去了。” 见有人围观,王有福不好说是将闺女送去了乱葬岗,不过刘氏听明白了,当下心中一松。 秋霜却依旧寒着脸,“既是爹送二妹出城了,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青桂巷可是东城,离南城远着呢。 还有这银票是哪来的?” 王有富脸色一沉,真是反了天了,拿县主来压他也就罢了,这死丫头如今竟然还敢当众质疑他。 “老子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还不赶紧把银票拿来,真是反了天了。” 眼看王有富掐着秋霜的胳膊,要将银票夺走,谢澜朝铁锤抬了抬下颌,“把他拿下。” “是,姑娘。” 铁锤快步上前,一把捏住王有福的手腕。 “啊,痛痛痛…” 旁边丁府的门房,趁着众人围观王有富被抓,砰地一下将大门迅速关上,还从里面上了栓。 第67章 睁眼说瞎话 听到声音,秋霜转头看到丁府的大门关上了,一下子着急起来。 “爹,二妹妹是不是在丁府里面?” 王有富目光躲闪,“别胡说,你二妹送去背阴山……。” 否认的话还没说完,铁锤面无表情加大手劲,王有富瞬间惨叫,“啊,痛死老子了,快放开我。” 见王有富痛得脸色都变了,刘氏神情焦急上前阻拦,“哎,你这丫头,赶紧放开。” 铁锤只会听谢澜的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刘氏。 刘氏气恼,却不好反驳,只好眼神示意秋霜救她爹。 谢澜也不说话,只冷眼看着。 刘氏如此拎不清,如果不是县主请她过来,她才懒得理会。 如今只看秋霜的意思,若是她也不想她插手,她立马掉头走人。至于她二妹,只能自求多福了。 谢澜从来不是圣母,她虽然要挖瓜收集功德续命,但上赶着不是买卖。她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做,有些时候好心帮忙,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领情。 得了好处,反过来咬一口的也不是没有。 秋霜能在寿光县主身边做到二等丫鬟,自然不是蠢的。看也不看刘氏,反而诚恳地求谢澜,“姑娘,求求你救我二妹。” 王有富不知谢澜是什么人,看她气势不像普通人,并不敢得罪。 只朝秋霜大骂,“死丫头,反了天了,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信不信等回府,老子打断你的腿。” 秋霜昂着脖子,并不畏惧,“你虽是我爹,但从你把我卖给郡王府那天起,我就是县主的人了。 我是签了卖身契的,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县主会把你抓进大牢?” 王有富脸色骤变,县主他自然不敢得罪。 “爹,二妹是不是被你卖给丁府配阴婚了?” 王有富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却挣扎不脱,连闺女都来威胁他,实在是恼火不已。 见他要咬牙硬抗,谢澜笑了,“不说?那就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手腕硬。” “你是什么人,我们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赶紧让你的丫鬟放开我,否则老子定要告官。” 铁锤冷着脸,左手捏着王有富的手腕,右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自称老子,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配不配。” 王有富快要气疯了,这一巴掌扇得他牙齿松了,嘴角也见了血,偏偏他还无法反抗。 谢澜摇着扇子,笑吟吟,“报官?等人来了,你手早已经废了。你私自把女儿卖给别人配阴婚,这是草菅人命。你说,等官兵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我?” 王有富又痛又怕,拿谢澜没办法,只能朝刘氏破口大骂。 为了脱身,甚至还骂刘氏是不是看上了别的汉子,这才找人来想要杀了他再改嫁。 刘氏不敢得罪谢澜,边哭边解释,又骂秋霜,要她救王有富。 秋霜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否则她二妹必定会没命。 “爹为了有钱去赌,你把我和二妹妹都卖了。把手废了也好,以后就不会再去赌博了,免得五岁的小妹也被你卖了。” 王有富没想到秋霜会如此铁石心肠,恨不得把她给掐死,可想到她已经卖身给县主,又泄了气。 秋霜没有心软,铁锤立刻加大了手劲。 王有富好吃懒做惯了,哪里受得住这痛苦,更害怕自己的手被废了。 “我说,我说,秋霞确实是被卖给丁府了。” 李大娘跟那些来看热闹的妇人惊讶瞪大眼,没想到那秋霞真的没有死? 谢澜,“可是卖给丁府配阴婚?” 王有富还在犹豫,被铁锤用力一捏,瞬间痛得满头大汗。 这丫鬟是真的想把他手给废了,王有富哪里还敢隐瞒。 “是,丁夫人要给她儿子配阴婚,所以给我五百两,买了我家二丫头。” 到底是京都,当着众人的面,谢澜不好无缘无故强闯别人的府邸。 现在王有富招了,她立刻示意陈嬷嬷,“去敲门。” 陈嬷嬷应了一声,上前拍了十几下,里面却根本没人来开门。 谢澜往人群扫了一眼,扬声道,“丁府哄骗无辜百姓,买下良家女给府中孩子活葬配阴婚。如此草菅人命,劳烦哪位大叔帮忙往官府走一趟帮忙报官,让官府派人来处理。” 秋霜是个机灵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各位大爷大娘,我妹妹才十二岁,丁府丧尽天良,用活人配阴婚,这是想要活生生逼死我妹妹。” 见秋霜哭得凄惨,有热心的大叔义愤填膺表示要帮忙去报官。 就在此刻,紧闭的丁府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匆匆从里面跨出来,沉着脸怒喝,“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跑我们府上来胡闹,赶紧走,要不然我要报官了。” 铁锤手上一用力,不等谢澜开口,王有富就痛得忍不住哀求了。 “丁管家,我不卖闺女了,我把银票还给你,你把闺女还给我吧。” 秋霜几步上前,把手中的银票递过去,“丁管家,这是你给我爹的五百两,现在还给你,劳烦将我二妹送出来……” 丁管家眼神阴鸷,“你们胡说什么,我们丁府可没买过你们家的人。我们丁家可不是那等小门小户,就算要买丫鬟,那也是找人牙子买,可不会要那等不知来路的人。” 王有富傻眼了,他没想到丁管家竟然会否认。既害怕铁锤会把他的手废了,心中又忍不住暗喜,丁府不肯把闺女还给他也好,那五百两他岂不是可以留下了? “王有富已经承认是你们府上买了他闺女,丁管家还敢睁眼说瞎话。再不把人交出来,别怪我们要强闯。” 丁管家瞪着谢澜,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如此不知死活。 双方正僵持着,远处传来一道怒喝,“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聚众闹事。再不赶紧散了,通通抓去吃牢饭。” 见来的竟然是东城兵马司指挥使,丁管家脸色一喜,“窦大人,这群刁民跑我们丁府来闹事,想要讹诈钱财,求大人将她们抓去大理寺审判,还我们丁府一个公道。” 第68章 有奸情 丁管家表面说得义正词严,是想吓唬王有富一家子,让他们不再追究卖女儿的事。 若是她们不愿意放弃,那就让窦大人将他们抓走,但却并不打算交给大理寺卿审判。 这窦大人平时收了他们丁府不少孝敬,只要他帮忙把人抓走,等那些人下了大牢,他再给窦大人塞点好处,让他帮忙好好“照应”那一家子。 如此一来,保证那王家人在大牢里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就不信到时他们还敢到处嚷嚷他们丁府配阴婚的事。 窦指挥使跟丁管家打过好几次交道,自然清楚他的为人。 将闹事的人赶走而已,看在平时收的那些好处的份上,他不介意帮这个小忙。 “天子脚下,不得聚众闹事,都散了。” 窦指挥使板着脸大喝了一句,围观的那些人虽然往外退了退,却并没有离开,依然好奇地朝这边看着。 王有富倒是高兴,想要趁机离开,再找秋霜那死丫头拿回银票。 可见铁锤威胁一般握住身上的长剑,吓得动都不动。 见都没人离开,窦指挥使脸上有些下不来台,谢澜朝他福了一个礼,“大人,我们并不是聚众闹事。 而是丁府用了哄骗的手段买走了王家二闺女,想要给丁家大少爷配阴婚。王家闺女还没死,这等于是要拿活人陪葬。 而王家人起初并不知道丁家买她闺女是要配阴婚,如今既知道了真相,自然不会让自己闺女去送死。” 窦指挥使脸色一沉,一般配阴婚,若是双方都是死人,而且双方家人都同意,这种事一般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可现在一方是活人,而且家人也不同意,他就不能当没事发生。 若是被皇上知道天子脚下有拿活人陪葬配阴婚的事,他知道却视而不见,可要小命不保。 丁管家一看窦指挥使的脸色就知道要遭。 “这位姑娘可别胡说,我们府上大少爷虽然病了一段时间,但大夫来诊治过,说他有好转。 我们丁府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但也是小有家财。 若是大少爷要成亲,多的是门当户对的姑娘想要嫁进我们丁府,何须找个不知哪来的贫家女。” 这丁管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谢澜都忍不住要佩服了。 可惜运气不好,遇上了她。 “丁管家,你管回光返照叫好转?你家大少爷都断气三天了,你说说看,哪个姑娘会嫁给死人?” 丁管家一噎,满腔怒火却无处发。 丁大少爷去世,丁夫人悲痛,但又心疼儿子还没成亲就死了。不忍心他在讯瞒得死死的。 这么隐蔽的事,这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丁管家还要否认,谢澜的耐心已经没了,带着人就要强行闯进去。 丁管家一面下令府中的小厮护卫上前阻拦,一面气急败坏朝指挥使喊道,“窦大人,没凭没据的,您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别人闯进我们府上来闹事啊。” 窦指挥脸色阴沉,众目睽睽之下,这事确实不好不管。 “这位姑娘,你们可有证据?” 谢澜没说话,侧头看了一眼跟着的秋霜。 秋霜立刻朝王有富喊,“爹,你告诉窦大人,是不是丁府哄骗你把二妹卖给他们了?” “我,我…”王有富支支吾吾了两声又想否认,见铁锤锵地一声长剑拔了出来,立刻颤声道,“是,丁管家用五百两买了我家二闺女。” “胡说八道,谁看到了?哼,我还说是你们看上了我们丁家的家财,想要联手讹诈呢。” 这要掰扯到什么时候? 谢澜脚步一转,快步走到窦指挥面前,“窦大人,你儿子是不是病了半个月,请了好几位大夫和太医都治不好?” 窦指挥眼神锐利,“姑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大人,你儿子不是病了,而是身上粘了脏东西,我能让他恢复正常。”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师从三清观凌风道长,家父是太仆寺主薄谢长亭。” 窦指挥使本不会随意相信一个陌生姑娘,可想到家中的儿子,哪怕是一丝机会,他也不想错过。 “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需要他做,只要别拦着她进去救人,以免节外生枝。 “行。” 见窦指挥竟然没有阻拦那谢姑娘,丁管家立刻急了。 谢澜没等他开口,先一步道,“你不是说没人看到王有富把闺女卖给你吗?我看到了,半个时辰前他将闺女送过来,雇的是王记车行的马车。 人证是车夫,还有那五百两,是物证。” 王有富不知谢澜是靠掐算出来的,还以为是亲眼所见。 丁管家惊疑不定,还想否认,谢澜又道,“我的荷包被小偷摸走了,我们追到这里见他进了你们丁府,我怀疑那小偷就是你们府上的,现在我要进去搜查。 若是你们再阻拦,那就是要窝藏罪犯。” “你胡说!” 谢澜确实是在胡说八道,有了这个理由,就算是窦指挥也不能阻拦她了。 丁管家还没见过如此睁眼说瞎话的人,气急败坏带着小厮护卫来阻拦。 全被铁锤一个人撩倒了。 谢澜带着人直接闯了进去,半路上却被一位身穿月白裙裳的妇人拦住了。 “放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闯进我们丁府,来人,将他们打出去。” 看穿着打扮,谢澜猜这位就是丁夫人,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在她肚子上。 丁夫人察觉到她的目光,竟没来由地有些不安,刚想开口。 谢澜已经收回了目光,示意铁锤先进去寻找秋霞,然后冷声道,“丁夫人好大的威风,连兵马司指挥使大人都敢骂,不知该当何罪?” 丁夫人脸色一变,方才情急之下竟然没注意窦大人竟然来了,也没人通知她一声。 “姑娘休得诬蔑,窦大人大驾光临,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辱骂…啊,好痛…” 丁夫人正着急解释着,忽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惨叫。 丁管家正匆匆跑过来,下意识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夫人,可是肚子不舒服?” 谢澜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了一圈,忽然诧异道,“哎呀,原来丁管家是丁家主啊,恕我有眼不识泰山。” 丁管家脸色一变,双手飞快收了回去。 他动作虽然快,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大家都看到了他刚才搂着丁夫人的腰肢。 在场的人惊讶瞪大眼,这两人,竟然有奸情? 第69章 照顾到床上去了 就在大家兴奋地猜测丁夫人和丁管家是不是有奸情地时候,铁锤匆匆返回来了。 “姑娘,没找到人。灵堂也是空的,奴婢猜测应是丁府知道我们过来要人,才匆匆将灵堂给撤了。” 谢澜有些懊恼,看来是她大意了。 方才就不该在大门外跟那位丁管家掰扯半天。 抬手掐了掐,谢澜眉头微蹙,不对啊,难不成她的卦象出错了? 谢澜一言不发,抬脚就朝丁大少爷的院子走。 丁夫人顾不上腹痛,朝跟着的小厮护卫吩咐,“快,拦住他们。” 窦骞抬眸看了一眼那道远去的身影,朝身边的手下一挥手。 那些官兵立即上前拦住丁府的下人。 丁夫人又惊又怒,“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窦骞平常没少收他们丁府的孝敬,不帮他们抓人就罢了,竟然还反过来阻拦他们,真是可恨。 也不知方才那位姑娘跟他说了什么。 “丁夫人,天子脚下发生了偷窃的事,我们兵马司指挥使可不能坐视不管,否则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丁夫人气结,那姑娘说荷包被偷,分明就是借口。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这点小事顶天也就大理寺会过问。 可这窦骞竟然拿皇上来压他们。 丁夫人气得吐血,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一群手下进了丁府。 谢澜到了丁府灵堂,看到里头乱七八糟的,可见是她被拦在门口那会,丁府的人才匆匆撤走的。 跟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七嘴八舌议论,“哎,这灵堂都设了,丁大少爷真的死了?” 丁管家没想到那些小厮竟然没把灵堂的东西藏好,只能强行狡辩,“别胡说,我们大少爷还好好地活着,设灵堂,不过是想着冲一冲或许病就好了。” 不过还真有不知情的人信了他的鬼话,毕竟丁大少爷的死讯瞒得紧,外人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谢澜没理会他们,扫了一眼灵堂,转身又快步往外走。 见她顺着地上的马车痕迹一直走到后门外,丁夫人和管家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松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谢澜又突然转身。 丁管家心中一紧,闪身挡在她面前,“姑娘,你已经看过了,我们府里并没有小偷,定是你看错了。” 谢澜脸色一冷,她刚才算了下,秋霞命在旦夕,没空再跟他们纠缠。 只一个眼神,铁锤立刻上前,将长剑抵到了丁管家的脖子上。 见窦指挥使跟一众手下跟眼瞎了看不到一样,丁夫人和丁管家恼得不行,却又毫无办法。 丁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间间屋子寻找太费时,谢澜干脆用龟壳起了一卦,很快确定了地方。 到了倒座房,见谢澜在一间房门前站定,丁夫人惊怒交加,还想让人上前阻拦,却被窦骞派人拦下了。 谢澜一脚将房门踹开。 一具黑漆棺材赫然摆在里面。 丁夫人再也忍不住,“这是给我儿子冲喜的棺材,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并没有小偷,你们赶紧离开。” 谢澜没有理会她,直接吩咐,“铁锤,打开。” “不许打开……”丁夫人还想开口,谢澜反手一张符纸甩了过去。 丁夫人瞬间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锤将棺木撬开。 亲眼看到铁锤把秋霞从棺木里扶出来,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啊,竟然是藏在丁大少爷的棺木里。” “作孽啊,这丁府竟然真要拿活人陪葬,如此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丁夫人往日里看着那么和善,没想到竟然如此狠心。” 有人看到棺木里躺着的人,又惊呼,“啊,丁大少爷竟然真的死了。” “把人家小姑娘藏在丁大少爷的棺木里,这是真要给二人配阴婚啊。” “那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银子,竟然亲手把自家闺女给推进火坑里。” 秋霜顾不上理会旁人议论,激动冲上前就想要抱住她二妹,刘氏羞恼又愧疚,紧跟了过去。 二人却都被铁锤拦下来。 谢澜没空跟她们解释,快速上前,在秋霞身上的穴位连拍几下。又拿出一张符纸,一边吟诵咒语,一边掐了几个法诀。 秋霞很快睁开了眼睛。 秋霜高兴的同时,又害怕,差一点她二妹就被害死了。 “二妹,你怎么样?” 秋霞环顾了一圈,很快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旁边棺材里的人,吓得脸色发白。 “大姐,我偷听到爹要把我卖给丁府配阴魂,我想求爹不要卖我。没想到他表面答应了,却暗中在茶水里给我下了药。” 看到丁夫人,秋霞满脸恐惧,却还是鼓起勇气道,“爹把我送到丁府,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我想求丁夫人放我走,可她却让管家把我钉进棺材里,要,要给丁大少爷配阴婚。” 丁管家面如死灰。 谢澜半点不同情,她抬手把丁夫人身上的符纸收走。 这么多人亲眼看到秋霞被从丁大少爷的棺材里救出来,配阴婚的事,他们再无法狡辩。 丁夫人死死瞪着谢澜,她跟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破坏她儿子的亲事。 她费尽心思才走到今天,儿子也还没下葬,她不能被抓去坐牢。 丁夫人白眼一翻,向后倒下。 谢澜嘴角一翘,惊呼,“啊,丁夫人气死了。” 丁夫人突然晕倒,事先没跟管家商量,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给他递眼色。 丁管家见她毫无预兆倒下,本就心中一紧,再听到谢澜的惊呼,哪里还忍得住。不等丫鬟婆子搀扶,已经先一步出手了。 见丁管家抱着丁夫人的腰肢一脸紧张,众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若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打死大家都不信。 谢澜挑眉,“丁管家,丁夫人不过是晕倒了你就这么紧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丁家主呢。” 丁管家死死瞪着谢澜,他刚才一接住丁夫人就知道她没死,他是被这该死的姑娘给诈了。 丁管家咬牙压着怒火,“姑娘休得污蔑,在下身为管家,照顾一家老小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何况家主外出前,也曾叮嘱过在下要看好家。在下不过是担心夫人出事,这才扶了一把。” 谢澜点头称赞,“嗯,丁管家确实很尽责,你这照顾人都照顾到床上去了。” 谢澜这话一出,现场死一般寂静。 第70章 奸夫是谁 丁府的一众丫鬟婆子小厮护卫,此刻心里翻江倒海一般。 原本他们想怒斥谢澜给他们夫人泼脏水,却怎么都骂不出口。 虽然嬷嬷将丁夫人接了过去,可谁都看得出刚才丁管家那紧张的程度,早已超过了一个下人该有的尺度。 更何况他刚才下意识搂着夫人那动作,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若说他们之间没有奸情,鬼都不信。 平时还不觉得,可现在细细一回想,他们夫人和管家往日里还真有不少可疑的地方。 他们家主经常外出打理生意,不在府里。 丁管家不但毫无顾忌自由出入内院,甚至有时候在夫人的院子里一待就是大半天,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丁府的下人都觉得丁夫人和丁管家有猫腻,旁边围观的外人就更别说了,一个个兴奋地盯着他们两个来回看。 丁夫人听了谢澜那话,急得也顾不上装晕了。 挣扎着从婆子怀里睁开眼,朝她扑去,“我儿子都死了,你还让他不得安宁,当着他的尸骨就给我泼脏水,我跟你拼了。” 有铁锤在,怎么可能让她碰到谢澜。 双指并拢在她身上一点,丁夫人瞬间动弹不得。 谢澜神情平静,不见半点怒意,“你腹中孩子都一个多月了,我是不是胡说,请个大夫一验即知。” 丁府下人面面相觑,夫人怀孕一个多月?他们家主离家都三个月了,这……夫人跟丁管家果真有奸情啊! 丁夫人和丁管家脸色双双一变,正想找个借口遮掩过去。 人群里忽然有个小厮惊呼,“老爷,您回府了?” 众人齐刷刷转头,一位四十多岁,风尘仆仆的青衣男子正满脸阴沉地站在人群外。 见下人都让开了路,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神色里有抑制不住的怒火。 丁夫人和丁管家瞳孔一缩。 丁世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 “秦氏,见到为夫回来,为何不见半点高兴,反而如此惊慌?” 哗! 此言一落,人群都差点沸腾起来了。 谁都没想到传闻外出做生意,被土匪谋财害命的丁家主竟然在此刻回来了。 秦静媛的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压着惊慌,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夫,夫君回来了,我自然高兴。” 丁世霖眼里怒火翻滚,“是吗?那你告诉我,为夫离府三个月,你腹中的孩子是哪来的?” 在场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竖着耳朵等丁夫人解释,生怕错漏了大瓜。 秦静媛笑容一僵,突然眼睛一眨,眼泪扑簌簌掉落,“夫君,哲哥儿没撑过去,没了。” 秦静媛原以为提到儿子,丁世霖定然悲痛得什么都顾不上。 没想到他只是攥着双拳,目光死死地瞪着棺材。 谢澜看他的神情只有愤怒,却没有悲伤,还挺意外,这是猜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原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捅穿这个秘密,可见到他脸上的死气就决定不能隐瞒。 “丁家主节哀,死的那个不是你儿子。” 众人被这劲爆的大瓜惊呆了。 这姑娘什么意思? 莫非丁夫人偷情怀了别人的种不说,就然连丁大少爷都不是丁家主的孩子?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丁管家心脏骤然一紧,吓得噗通噗通乱跳。 秦静媛也没好到哪里去,白着脸朝谢澜怒喝,“你胡说什么,滚,我们家不欢迎你。来人,将他们给我赶出去。” 秦静媛喊了半天,丁府的下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动。 不说窦指挥使和一众手下还在一旁看着,他们家主也回来了,光是这姑娘身边的那丫鬟,他们就不是对手。 丁世霖看向谢澜,“姑娘刚才那话,是……何意?” 谢澜扫了一眼他的脸色,这丁家主或许只是猜测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但是还没有确定? 那她就更要将丁夫人的大瓜曝出来,否则这丁家主怕是被他们害死了都不知道。 丁管家心中慌乱,趁丁世霖没注意,暗中朝丁夫人递了个眼色。 “夫君,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招摇撞骗的,你别信她胡说八道……” 秦静媛还想继续劝,丁世霖却黑着脸突然朝她暴喝,“你闭嘴,是不是胡说,我自会分辨。” 见她闭了嘴,丁世霖深吸一口气,“姑娘知道什么,还请直言。” 谢澜点头,没有绕弯直接道,“那恕我直言,丁家主的面相显示你并无子嗣。” 见他脸色难看,却没有太大的意外,谢澜又道,“丁家主,你无子的面相并非是天生的,而是被人下药所害。” 丁世霖死死攥着拳头,眼里怒火翻腾,其实他早在半年前就察觉自己的妻子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这次外出,半途中被匪徒追杀,他为了活命把身上的一万多两货款都送给了那帮匪徒,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那匪徒首领拿了钱,临走之前给他透了一句话,说是有人看上了他的家财,所以买凶夺命。 自从那次之后,他将身边的人事都细细撸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此趟出去,除了打理生意,还因听说了一位极有名气的大夫。 原本想请他回京救治儿子,没想到那大夫看了一眼就让他赶紧走,不要拿他寻开心,耽误了他给旁人治病。 他原本不解何意,药童扔下一句你根本没有孩子就把他赶走了。 为此他还恼了许久,以为那大夫不过是浪得虚名的庸医。 丁世霖双目喷火,一把掐住丁夫人的脖子,“说,奸夫是谁?” 秦静媛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否认。 丁世霖根本不信,越掐越紧。 眼看秦氏快没气了,窦指挥使眉头微皱,众目睽睽之下,倒不好闹事人命。 扫了谢澜一眼,见她没反对,这才上前将丁世霖拉开。 丁世霖尽管恨不得掐死夫人,却知道不能当着指挥使的面杀人。 松开手,“来人,将丁管家拿下。” 丁管家脸色一变,“老爷,您这是何意?” 谢澜凉凉道,“别装了,丁大少爷都被你们害死了,还不想收手?” 众人都糊涂了,丁管家怎么会害死丁大少爷? 莫非丁大少爷是不是管家的孩子? 丁管家瞳孔一缩,“胡说,大少爷自小体弱,大夫本就说他活不过双十之岁。” 谢澜点头,“丁大少爷确实不是长寿之相,但他原本还不会这么快死。 他是无意中知道了自己是丁夫人与你偷情生的,大受打击,这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71章 儿子成了侄子 丁管家死死瞪着谢澜,“一派胡言!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可以去官府告你污蔑之罪!” 谢澜无语,这些人都眼瞎吗,都爱用报官来恐吓她,她长得很胆小很天真? 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谢澜也懒得跟他辩驳。 直接从铁锤带的挎包里拿出三支香点燃,插在棺木前。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丁夫人和丁管家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想要阻止,可惜他们一个被窦指挥的手下押着,一个被丁府的护卫抓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澜施法。 “丁哲言,我知道你还有遗言未交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要说的通通说出来吧。” 大周朝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世上有鬼魂,但是作为普通人却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 此刻全都瞪大眼看着棺材的方向,紧张中又带着莫名的兴奋。 然而四周静悄悄的,那棺材更是没有半点动静。 丁夫人和管家见状,高悬着的心同时一松。 “谢姑娘,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不同意王家闺女嫁给我儿,那亲事就此作罢。 我也不计较你们强闯丁府的事了,你们走吧。” 虽然配阴婚的事毁了,让丁夫人恼恨。 可她也担心万一那谢姑娘再说出点什么不妥的来,毁了他们的计划。只能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想要劝这些人离开。 铁锤看出了她的心思,担心她吵到谢澜做法。手臂一抬,又点了她的哑穴。 “丁哲言,你明明也不同意你娘给你配阴婚,你不打算阻止她吗?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若是你不让她罢手,她还会继续祸害别的姑娘,你忍心吗?” 见棺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有人怀疑,莫非这谢姑娘在装神弄鬼? “丁哲言,丁家主已经回来了,你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他到底费了不少心血将你教养长大。 为了给你治病,不辞辛苦四处给你寻医问药,你真的忍心见他被害身亡吗?” 谢澜不是没有办法把丁哲言的魂魄拘出来,只是想着给他一个机会。 可若是他还是不理不睬,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就在谢澜准备动手的时候。 丁哲言的魂魄缓缓从棺材中坐起,然后飘了出来。 刚才谢澜做法,给他施了显魂符,是以大家都能看到这一幕。 见丁哲言的魂魄出来了,惊讶的同时,又难免恐惧。有胆小的战战兢兢朝后退去,却又舍不下听瓜的机会。 丁夫人看到儿子又惊又喜,想要冲上前,无奈根本动弹不得。 丁哲言谁都没看,默默飘到丁世霖面前。 嘴巴张了又张,半晌才声音暗哑道,“爹,我确实不是你的儿子,是娘……跟管家偷情所生。 爹,儿子无意中听到他们给您的饭菜里下了药,导致您没法有子嗣。 又趁你外出打理生意,收买匪徒想要杀了您,再霸占了丁家的财产。” “爹,儿子的死,与他人无关,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得知他们要害您,我却没有阻止,更没将真相告诉您,是我对不住您。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如此称呼,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唤您了,爹,望您以后多保重。” 丁哲言神情痛苦,他自小熟读圣贤书,骤然得知自己不是丁世霖的儿子,只是一个奸生子。 他震惊、愤怒,痛苦,那一刻他的人生坍塌了。 丁世霖虽然不是他亲爹,但费了无数心血才将他教养长大。 得知她娘和管家偷情,还要谋害丁世霖,他本应阻止俩人,最不济也该把真相告诉丁世霖,让他有所防备。 可他却担心丁世霖知道真相后会杀了他娘,而选择装聋作哑,只是懦弱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愧对丁世霖对他的养育,更枉费读了那么多圣贤书。 他是奸生子,连身上的血都是肮脏的,怎么配再活在世上。 丁哲言砰砰砰朝丁世霖磕完头,默默飘回棺材里躺好。 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他娘和丁管家。 丁世霖没有动,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丁哲言。 自小到大,他对这个病歪歪的儿子花费了无数心血教养,可谓疼爱入骨,没想到他竟然不是自己的孩子。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可到底是他真心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况且如今人都死了,再怨恨又能如何。 丁夫人见儿子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又悔又恨。 丁管家什么都没说,攥着双拳,还在思索着脱身的办法。 丁世霖满脸冰霜看着他,“我自问待你不薄,没想到却养了一头白眼狼。 我真后悔当年不该见你无父无母,一个孤儿逃难来京,一时心软收留了你。 早知你如此狼子野心,我该杀了你。” “错了,他可不是孤儿,而是你的兄弟。” 丁世霖豁然转头,一脸错愕瞪着谢澜,“姑娘说什么?” 不止丁世霖不敢置信,人群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竟然还有大瓜? 丁管家死死地瞪着谢澜,怎么可能,那么隐蔽的事,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铁锤,把他的脸给撕了。” 在场的人一脸惊愕,啥叫把脸撕了? 围观的百姓不明所以,倒是窦指挥使若有所思。 丁管家见铁锤朝他走来,下意识就想逃。 可他刚转身就被铁锤抓住,三两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 “怎么是你?”丁世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震惊得无以复加,奸夫竟然是他二弟! “对,就是我。没想到吧,我不仅没死,还睡了你的妻子。给你戴绿帽,让你给我养儿子。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 丁世霖愤怒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虽然是庶出,可我自认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你为何要假死,又假扮成管家潜伏在我身边……” 许是见自己的身份曝光了,再没有机会谋夺家产。丁云鹏不再隐瞒,一口气将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问我为什么?当年你娘恨我姨娘跟她争宠,将她毒杀了,对我这个庶子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明明是我先看上秦静媛,可就因为我是庶子,你娘就要把她聘给你当妻子,生生拆散我们两个……” 第72章 来钱的路子 “甚至你娘怕我跟你争家产,趁我出远门运货,雇了劫匪要将我杀了。 我娘虽然不是正室,但也是爹正正经经纳回来的贵妾。 我不是嫡子,身份比不上你,但家产本也应有我一份!凭什么秦静媛被你抢走了,家产还要全部归你?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夺回我应得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丁世霖震惊,“我娘杀了你姨娘?又雇人杀你?不可能。” 丁云鹏冷笑,“不可能?人人都说嫡母良善,跟个活菩萨一样,却不知她就是个佛口蛇心的毒妇。”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娘杀了魏姨娘,当年她可是病逝的,若你不信,大可以去找给她看诊的大夫对峙。” “谁不知那大夫早就被你娘收买了。” 丁世霖气得差点吐血,他从没听他娘说过要杀魏姨娘,如今他娘也不在了,想问也问不了。 还有秦静媛的事,若是他早知道这个二弟看上了她,他绝不会娶她为妻。 他这么多年对她掏心掏肺,连个妾室通房都不曾纳过,没想到她却跟二弟狼狈为奸,给他下药,戴绿帽子,还要谋夺他的家产。 既是他们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丁世霖吩咐下人翻了秦氏的屋子,找出了给他下的药。又抄了丁云鹏的屋子,不但搜到同样的药,还有收买劫匪追杀他的信件。 最后还查出丁云鹏利用管家的便利,做假账,侵吞丁家的钱财。 丁世霖把证据都交给了窦指挥使,拜托他把秦静媛和丁云鹏二人押去大理寺候审。 秦静媛没想到丁世霖要把她送官,慌得不行,哭着求他原谅,但丁世霖根本不为所动。 见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抓她,秦静媛惊恐之下,见了红。 “孩子,我的孩子,夫君,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 虽然肚子痛,但秦静媛心中又暗喜。 这肚子痛得正是时候,她都见红了,丁世霖总不忍心再把送官了吧? 等留下来,她再费些手段好好哄一哄他,就不信他不会回心转意。 谢澜没忍住,泼了一桶冷水,“别想了,你早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腹中的胎儿根本救不回来了。” 秦静媛一怔,继而疯狂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谁会给我下毒?” 谢澜讽刺一笑,“这你就要问丁云鹏的外室了。” “你说什么?”秦静媛瞪了她一眼,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转向丁云鹏,“你有外室?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瞒着我,有别的女人了?” 丁云鹏目光闪烁,“没有的事,你别听旁人胡说。” 秦静媛将信将疑,谢澜都无语了。 “他的外室就是陈记胭脂铺的陈娘子,他们的儿子都三岁了。” 秦静媛脑中轰然巨响。 难怪她每次去陈记买胭脂,总感觉那位陈娘子对她的态度怪怪的,有时候还总有意无意地打探她的家事,甚至好几次找借口问起丁管家。 是她蠢,她都嫁给了丁世霖,丁云鹏又怎么可能还会一心一意待她。 他想要的,不过是丁家的财产。 秦静媛后悔极了,终于想起了丁世霖对她的好。 她嫁给他那么多年,他从来不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就算见他们只有丁哲言这么一个孩子,他也不纳妾不要通房,就担心伤了她的心。 她为什么那么蠢,看不出谁才是真心待她! 对这种人,谢澜半点不同情,她该说的都说完了,余下的事与她无关。 带着铁锤离开了丁府。 围观的百姓还没从八卦中回神,三三两两兴奋地议论着。 大家都没想到这丁府的大瓜一个接着一个,简直比茶楼里那些说书先生讲的话本子还精彩百倍。 … 谢府花厅。 老夫人跟几个儿媳正没滋没味地喝着茶,想起刚才清汤寡水的饭菜,一个个就心气不顺。 自从府中的钱财都被那个灾星要走之后,大家的吃穿用度都是减了又减。 再一想到丫鬟打听到的,听说那灾星在自己的院子设了小厨房,顿顿吃香的喝辣的,那怒火就更大了。 她们都恨不得杀到她的院子里,把银子抢回来。 可再一想到上次在祠堂里发生的事,又忍不住心生恐惧。 二夫人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娘,再这么下去,我们怕是得喝西北风了。” 彭氏这话,原本想抛砖引玉,让其她人想个招对付谢澜那个灾星。 可她等了又等,老夫人不说话也就罢了,另外两个妯娌也默不吭声。 彭氏暗恨,可也没辙。 “娘,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法子赚些银钱才行。” 老夫人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可这银子怎么赚?你以为上下嘴唇一碰,那银子就能赚来了?” 三夫人放下茶盏看着她,“二嫂这是想到赚银子的办法了?” 二夫人一噎。 她要是有办法,早就自己去做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受她们的阴阳怪气。 正气着,门口有个小厮匆匆进来禀报,“老夫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求见,正在府门外等着。” 老夫人一怔,东城兵马司指挥使求见? 他们府上跟这位可来从没有过交往,怎么会突然来访? 见小厮还等着回话,忙道,“快请进来。” 大夫人妯娌三个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窦骞跟着小厮进了花厅,见到除了老夫人还有另外三位妇人,有些意外,但也不好说什么。 互相见了礼,窦骞让小厮送上见面礼。 看到那些东西,老夫人嘴上说着客气,心中却暗喜。 窦骞官位比谢长亭还高,没想到对待她们的态度如此温和,送的这份见面礼也不算薄。 等丫鬟上了茶之后,老夫人赔着笑脸开口,“不知窦大人登门,可是有事要找我家长亭?” 窦骞摇头,“不是,我家夫人听说贵府大姑娘玄术不错,想请她帮忙算算卦,所以在下才贸然登门拜访。不知大姑娘可在府中?” 老夫人一怔,这几天她听说了那死丫头在外帮人算了几卦,名声好像还不错。 目光扫到那些见面礼,心中一动,既然那死丫头有此本事,倒不失为一条来钱的路子。 谢家虽然对她没有养恩却有生恩,是时候让她还些恩情了。 老夫人笑容更胜了三分,“在的,大人稍等。” “来人,快去传大姑娘过来拜见贵客。” 第73章 溺水三次 “窦大人,我家澜丫头自小为了学玄术,可是受了不少苦,好在这丫头还算争气,一身本事还不错。” 老夫人刚想委婉提一提卦金的事,没想到门外就传来了谢澜的声音,“祖母既是知道我自小吃了许多苦,怎么也没多点心疼我?” 老夫人没想到传话的丫鬟刚离开,谢澜就这么快过来了。 生怕又跟她要银子,没敢再提卦金的事。 谢澜淡淡暼她一眼,朝窦骞福身,“见过窦大人。” 窦骞想到昨天的事,忙伸手虚扶,“谢姑娘不必多礼。” 见她行事不卑不亢,不像老夫人和几个儿媳一般对他谦卑讨好,倒是高看了三分。 “谢姑娘,你是在三清山拜了师?不知你的玄术学了多长时间?” 谢澜见他神色严肃,知道他对她的本事还有怀疑,她也不恼。 毕竟他们昨天才是第一次认识,又是为了他的儿子,想要打听清楚些,也是常理。 谢澜大言不惭,“我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三清山,自三岁起我师傅就开始教导我玄术。” 她这话水分不少,凌风真人确实是从她三岁起就开始教她玄术。 只不过她那时只想当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师傅教的东西,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认真算起来,她是从十二岁才开始用心学玄术的。 当然,这就没必要告诉外人了。 窦骞神情惊讶,“原来姑娘这么小就开始勤学苦练了,实在是难得。” 窦骞虽然意外,但他也知道学玄术可不是靠勤奋就行的,还要讲究天赋。 谢澜为了多攒功德,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正说着,守门的小厮再次匆匆闯进来。 柳氏忍着不快瞪向小厮,“没规矩,若是冲撞了贵客,自去领罚。” 窦骞本不欲多事,只是见那小厮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谢澜,只好笑着道了一声,“无妨。” 那小厮松了一口气,“老夫人,府门外来了一位公子,说是要求大姑娘救命。”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二夫人忍不住撇嘴,那灾星又不是大夫,让她去救人?杀人还差不多。 谢澜诧异,“来的是何人,可有说是什么事?” “那公子自称姓杨,”小厮顿了顿,神情激动,“对方说,愿出一百金,求姑娘救命。” 一百金? 老夫人心中大喜。 二夫人和三夫人却忍不住嫉妒,她们想破了头都没有想到来钱的路子,没想到竟然有人出一百金求这灾星救命,真是没有天理。 尽管气恼,可二人看到在场的窦指挥使,却没敢说什么。 谢澜在脑海里搜了一圈,也没想起来在京城她有认识哪个姓杨的。 只能吩咐小厮,“把人请进来。” 小厮应下离开,很快将来人引了进来。 看到来人,谢澜惊讶,“杨护卫,怎么是你?” 看到杨峰,一旁的窦骞比她更意外。 长兴侯世子竟然也认识谢姑娘? 一瞬间,窦骞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这谢姑娘又不是大夫,怎么来求她救命?这长兴侯世子看着也不像是病了。 不过,他一向是跟着那位大人办差,该不会病的是那位大人吧? 可也不对啊,凭那位的身份,别说大夫了,就算是要请太医院的院判,也不是什么难事。 窦骞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越想越是疑惑。 杨峰见到窦骞,心底的惊讶不比他们少,没想到东城兵马司指挥使竟然也认识谢姑娘。 见对方想要站起来给他见礼,忙不动声色递了一个眼色。 窦骞接到暗示,一头雾水。 长兴侯世子为何要装作不认识自己? 杨峰看出他眼里的狐疑,不过见谢澜在场,只能假装没看到。 时间紧急,杨峰没有寒暄,直接道明来意,“谢姑娘,在下贸然来访,是想求你救命。还请姑娘随在下走一趟。” 谢澜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动,“杨护卫是不是找错人了,救命你该找大夫。” 杨峰心中苦笑,大夫若是有办法,他也用不着求上门来。 老夫人见来人没有对她见礼,心中不满。可见对方气势不凡,再一想到那一百两金,又不好说什么。 “不知谢姑娘可还记得赵冲?不瞒你,在下此趟过来,就是想求你救他。”顿了顿,生怕谢澜拒绝,赶紧加了一句,“别的大夫,可救不了他。” 窦骞目光一闪,出事的是宁远侯府的公子? “噢,原来是赵护卫。”知道是赵冲,谢澜就没什么意外了。 “他是溺水了吧。” “是,姑娘的卦很灵验。”见她不动,杨峰着急,“谢姑娘,赵冲还等着你救命,有什么疑问,路上我再给你解答,可好?” 谢澜慢悠悠摇着扇子,“不急,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当初她就看出赵冲会溺水,早就提点过了,对方不信,现在才来着急,总得让他多吃点苦头。 再说,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她已经答应了今天会去解决窦指挥使家中的事。 “杨护卫,我今天还有事。等我忙完,明天再去给赵护卫看看。” 杨峰更急了,“谢姑娘,非是我强人所难,实在是赵冲那边,怕是等不及。” “怎么会?”她当初看出赵冲虽然会有溺水劫,但大约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谢姑娘,赵冲他溺水了三次。”杨峰不好说赵冲是被水鬼缠上了,毕竟那小子还没成家,传出去怕是会影响往后说亲。 “溺水三次?”谢澜诧异,那赵冲脑子进水了吗?溺水一次就该知道有不妥,他不避着,竟然还会溺上三次? 杨峰许是怕她误会,忙解释,“第一次是意外被拽下水,第二次赵冲是为了救人才不得下水。” “第三次……”杨峰刚想说赵冲是在床上睡觉,半夜自己跳了湖。见大家正好奇地看着他,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弯。 “第三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出杨峰有意隐瞒,谢澜没再问,而是抬手掐算,很快脸色凝重站起来,“大事不妙,杨护卫命在旦夕。” 谢澜迅速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平安符,“窦大人,实在是抱歉,我得先去救赵护卫。 这平安符你带回去,贴身戴着,只要不离身就不会有事。” 第74章 大战鬼魂 尽管窦骞也想早点解决儿子的问题,可那位宁公子危在旦夕,他总不能拦着谢姑娘去救人。 窦骞接过符纸,“在下明白,救人要紧。” 谢澜颔首,转头吩咐铁锤回去拿装符纸法器的背篓。 杨峰朝窦骞拱手,“多谢窦大人,改天必定登门道谢。” 杨峰虽然是萧靳的护卫,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窦骞没敢托大。忍着要给对方见礼的冲动,站着客气了几句。 老夫人几个并不知道杨峰的身份,不过见窦骞身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都没说什么,她们更不敢有什么意见。 很快铁锤拿了东西过来,谢澜匆匆跟着杨峰出门。 窦骞也告辞离开了。 人都走了,二夫人看着窦骞送来的礼眼热不已,恨不得全抱回她的院子去。 可想到她夫君和女儿还在祠堂里罚抄经书,又不敢动。 转了转眼珠,二夫人想要怂恿老夫人把东西归到公中去,老夫人却没理会,径自琢磨那个来钱的路子。 杨峰把谢澜带到了东城。 谢澜看了一眼面前四进的大宅子,一边随着杨峰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这是赵冲的府邸?” 杨峰摇头,“不是,这是我们公子的宅子。” 谢澜挑眉,“看来你家公子在京城混得不错啊,他是经营什么生意的?” 杨峰脚步一顿,差点脱口而出我家公子是当官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我家公子涉猎的行业比较广,有酒楼,也有书肆。” 含糊说了一句,怕谢澜还要追问,杨峰赶紧转移话题。 “谢姑娘,赵冲的情况不太妙,他第一次溺水是在河边洗手的时候被拖下水,当时就差点死了,幸亏命大。公子让我们带着姑娘给的符纸和平安镜下去,才把他救了上来。 第二次是回京路上,有个孩童掉下了水中,赵冲不忍心见她溺死,下去救了他。那孩子救上来后,赵冲却昏了过去。 旁人怎么叫都叫不醒,大夫也没办法。等我们找到他带回客栈,第二天他才醒过来。 我们原以为他没事了,没想到昨天回到京城,夜里大家睡得好好的,听到小厮的呼救声,才知道赵冲竟然跳了府中的荷花池。 等我们把他捞上来,发现他又昏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请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甚至让我们准备后事。” 幸亏萧靳知道后,传了信给他,这才来请谢澜去救人。 谢澜无语,“赵冲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你们找大夫肯定救不了他。” 话刚落,突然周护卫从里头急匆匆跑出来,见到杨峰,脸色一喜。 “杨护卫,这位就是谢仙姑吗?快快快,赵冲醒了,但是却跟撞邪了一样,提着刀要闯出去,叫嚣着要杀了范明雎那个纨绔。 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好几个兄弟都被他打伤了。” 见杨峰着急地看向自己,谢澜道,“行了,赶紧带路吧。” 周护卫大喜,“谢仙姑,这边请。”他没见过谢澜,见她如此年轻,也不知她是否真有那么厉害。 可再任由赵冲闹下去,不但他会死,兄弟们怕是都要被他连累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谢澜看到赵冲时,七八个护卫正如临大敌一般围着他。 赵冲身上没有伤,不过那几个护卫却都挂了彩。 倒不是赵冲的武功比那些护卫强,而是大家知道他撞了邪,神志不清。他们动起手来,难免束手束脚。 杨峰见赵冲又开始攻击护卫,忙问谢澜,“谢姑娘,现在怎么办?” 周护卫紧跟着问,“可需要我们做什么?” 谢澜摇头,“不用。” 周护卫嘴一张,还想要说什么,见杨峰朝他摇头,只好闭上了嘴。 谢澜示意铁锤把背篓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一把桃木剑。 又摸出一张符纸,凭空一扔,桃木剑一指,符纸砰地一声,在空中炸响,燃起火焰。 “丹天火云、威震乾坤、上摄妖炁,下斩邪氛……飞电烁烁,扬风无停,通真变化,朝谒帝君。急急如律令——” 谢澜双指并拢,从桃木剑上划过,剑身上瞬间涌出一片雷光电闪。 突然,谢澜轻喝一声,“闪开。” 杨峰担心那些护卫影响谢澜施法,紧跟着大喝,“撤!” 那些护卫都有些担心谢澜是否能对付赵冲,听杨峰下了令,只能退开。 谢澜口念着咒语,配合脚下的天罡步,挥剑朝赵冲劈去。 谢澜长得好看,驱鬼的动作跟跳舞一样,看上去带着一股潇洒,又仙气飘飘。 虽然赏心悦目,但落在旁边那些武功高强的护卫眼里,却觉得她的剑招不够凌厉,而且力度也不够,大家都提着心。 生怕她对付不了赵冲,反而被他给杀了。 就连杨峰都紧紧地盯着谢澜,随时准备出手相救,就怕一个不慎被赵冲伤了,没法跟萧靳交代。 只有铁锤不担心,她清楚谢澜的本事,也知道自己不懂玄术,若是胡乱出手,只会拖后腿。 就一会时间,谢澜已经和赵冲打了好几招。 赵冲武功高强,但他如今被鬼魂迷了神志。 谢澜手中有克制之物,所以他压根不敢靠近,但却极为暴躁,一直在躲闪,又尽力想要反抗。 四周黑气浓郁,阴风夹着煞气不断翻滚。 谢澜手中的桃木剑用了飞电咒,配合符纸,好几下打在了赵冲身上。 几轮下来,赵冲越发暴躁,龇牙咧嘴狂吼着冲过来。 谢澜知道自己体力比不上赵冲,不能一直打下去。她一手挥舞桃木剑,另一手掏出一把符纸,天女撒花一般朝赵冲甩去。 杨峰看得眉头直跳,上次为了救赵冲,谢姑娘送他的那张符纸烧成了灰。 回京路上,曾经路过一座寺庙,他担心再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着顺手买上几十张护身符防身。 没想到那庙里的住持却说制符极耗心神,他手中也不多,只同意给两张。 杨峰为此花了八十两,那符纸贵也就罢了,关键是根本挡不住鬼魂。 现在看到谢澜用了那么多符纸,他心疼地直抽抽,那烧的可全都是银票啊。 谢澜不知杨峰在心疼她的符纸,趁着赵冲躲避,手中的桃木剑朝他身上飞快一刺。 桃木剑杀不了人,但却灼伤了赵冲身上的鬼魂,惨叫着从赵冲身上挣脱出来。 谢澜见他想逃,忙挥剑再砍,不想旁边的湖里突然冲出一个女鬼,把赵冲拽进了湖里…… 第75章 女鬼是未婚妻 一众护卫见他赵冲被一个女鬼拖进了湖里,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冲下去救人。 谢澜没有回头,只扬声道,“杨护卫,拦下他们。” 杨峰一凛,忙朝护卫大喝,“都别动。” 杨峰是护卫长,他的话大家不敢不听,虽然没人违背他的话下水施救,却都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杨护卫,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赵冲被那女鬼害死?” 杨峰还没开口,铁锤已经冷哼道,“你们都不懂玄术,下去只会给我家姑娘拖后腿。 都老老实实呆一遍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为了阻拦他们,铁锤横剑挡在面前。 大家皱着眉头,虽然着急,但最终还是没人下水。 倒不是怕了铁锤,而是因为她说得对,他们不会抓鬼,下去只会帮倒忙。 从赵冲身上的逃走的男鬼被谢澜刺了好几剑,疼得惨叫连连。 赵冲被拖下水,谢澜也担心他出事,寻着机会用一张定身符把他定住。 这才往回走。 湖水中,赵冲奋力想要往岸上游,却被女鬼死死缠住。 任凭他怎么挣扎,都脱不开身。 谢澜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往回走,那些护卫还以为她不打算救人。 刚想开口,却见她从背篓里翻出几张符纸递给杨峰,“你派几个人带着符纸,下去把赵冲带上来。” 一旁的许护卫脱口道,“你怎么不下去救?” 谢澜暼了他一眼,随意道,“我来得急,没带替换的衣裳,自然只能你们下去救。” 许护卫一怔,一时情急,倒是忘记了男女大防。赵冲毕竟是男的,谢姑娘确实不方便下水救人。 杨峰没有说什么,点了四个护卫,带着符纸下了水。 那个女鬼许是感受到符纸的威力,神情变得着急,朝赵冲吹了一口煞气,趁他神智不清,想要再把他拖下水底。 谢澜早有准备,手中的雷符朝着女鬼甩去。 趁着她躲避的空隙,四个护卫飞快游过去,抓着赵冲就朝岸边游。 女鬼一见,立刻愤怒冲过来。 谢澜抬手,又是一道符纸砸过去。 可惜她离得远,符纸没能砸中女鬼,只能将她吓住。 等雷符炸了之后,她又不依不饶冲过来。 谢澜用了第三张雷符后,护卫终于把赵冲拖到岸边。 杨峰几个没下水的,飞快上前帮着把他拽了上去。 女鬼越发愤怒,却顾忌着谢澜的雷符,没敢冲上岸。 目光死死盯着赵冲,见护卫要将他带走,突然发出一道古怪的尖叫。 正被两个护卫架着往外走的赵冲,目光突然变得呆滞,甩手挣脱两个护卫,转身就朝湖边冲回去。 杨峰他们都没想到他要自己跳湖,呆了一瞬,刚要上前阻拦。 谢澜已经反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有个护卫见她竟然打耳光,下意识要怒斥,却见赵冲突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脸颊上贴着一张符纸。 杨峰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谢姑娘这个耳光是故意的,贴符纸才是顺带的? 那个女鬼眼见赵冲就要被她控制着跳下湖,又被谢澜给破坏了。 愤怒之下,不管不顾朝她冲过去。 谢澜不躲不避,就在女鬼冲上岸的时候,手一抬,正准备将手中符纸甩过去。 赵冲突然大喊,“谢姑娘,手下留情。” 谢澜动作一顿,侧身一闪。 趁女鬼扑空的时候,换了一张定身符甩了过去。 见女鬼被制住,一众护卫松了一口气,围了过来。 “赵冲,你为什么不让谢仙姑灭了这女鬼?” 谢澜也不解地看着赵冲,那女鬼想要害死他,竟然让她手下留情,莫非是脑子进水了? 赵冲脸上还贴着定身符,动不了,只能一脸歉意看着谢澜,“她是秀秀。” 秀秀这个名字似曾相识,谢澜脑海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先前给赵冲算的那一卦,“这女鬼…是你前未婚妻?” “是。” 杨峰眉头一皱,他以前只知道赵冲定亲了,却没见过他未婚妻。 没想到这女鬼,竟然就是那位秀秀。 谢澜虽然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已经死了,我若是不将她收了,后果不堪设想。” 谢澜扫了一眼女鬼微凸的腹部,朝赵冲道,“你可知,她是被人害死的? 一尸两命,她身上的怨气极重,若是放任不管,不但你会被他害死,旁人也会遭殃。” 杨峰也怕赵冲拎不清,“赵冲,你可别糊涂,这女人水性杨花,而且你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赵冲抿唇,好一会才道,“我不是让谢姑娘放她走,只是想要问问,害死她的是谁。” “你想要帮她报仇?” “是,她怀着孕被害死,下手之人,畜牲不如!” 杨峰沉默,这位秀秀到底是他曾经喜欢过的姑娘,一尸两命惨死,背后之人确实毫无人性。 赵冲恳求谢澜,“谢姑娘,能不能等我问出真相,你再将她收了?” 谢澜扫他一眼,直接拒绝,“不能。” 赵冲嘴唇紧抿,双拳死死攥着。 铁锤冷哼,“你又不懂玄术,怎么问?” 赵冲一愣。 还没开口,就见谢澜从背篓里拿出一支香点燃,插在李秀秀身边。 面无表情将赵冲脸上的符纸收回。 谢澜点的是养魂香,不长,短短一节,很快燃尽了。 李秀秀吸了香,谢澜又给她施了一个玄术,她神智才恢复了大半。 看着赵冲哭,“赵大哥,我就知道你还喜欢我,你是来娶我的,对不对?” 赵冲摇头,“不是,我们的亲事早已取消了。而且,你如今已经死了。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的,我给你报仇。” “不,赵大哥,我后悔了。我喜欢的是你,我知道你也爱我。你来提亲,我嫁给你,好不好?” “你错了,在你变心的那一刻,我就不喜欢你了。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的,我可以帮你报仇。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谢澜见赵冲神色冷静,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他对这位未婚妻余情未了呢。 李秀秀也没想到赵冲如此绝情,大受打击,一直哭求他原谅。 赵冲见她不说,也没了耐心,“算了,谢姑娘,你将她收了吧。” 李秀秀哭声一顿,见赵冲转身要走,这才急了,“是范明雎的妾室柳湘湘将我毒死的。” 第76章 大瓜又来了 赵冲转身,“你嫁给范明雎,还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任由妾室将你毒杀?” 李秀秀目光躲闪,“我……我没有嫁给范明雎,我被他给骗了。” 提到此事,李秀秀又悔又恨。当初她的父母看中了赵冲的家世,想要她嫁进宁远侯府,为她兄长谋划前程。 她依着父母的安排,跟赵冲偶遇了几次,又故意落水被他所救,如愿以偿与他定了亲。 李秀秀的父母很高兴,但李秀秀却不大喜欢赵冲,觉得他不懂讨她欢心。 最重要的是,赵冲家世虽然好,但他上头还有三个兄长以及胞姐,根本没法继承宁远侯府的爵位。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秀秀认识了范明雎,二人很快看对了眼。 那范明雎本就是纨绔,最擅长花言巧语。 为了得到李秀秀的清白,发誓此生非她不娶。并且承诺,若是李秀秀嫁给他,他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会纳妾,更不会有通房。 李秀秀哪里抵挡得住他的花言巧语,没多久就心把自己的清白交了出去。 然而得知李秀秀坏了孕,范明雎立马变了卦,只肯纳她为妾室。只答应若是她生下的是儿子,才将她扶正为妻室。 李秀秀本不想答应,可又怕未婚先孕的事传出去,只能点头。 可不想成了范明雎的妾室才知道他已经纳了五个妾,庶女更是生了好几个。 也是成了妾室后,李秀秀才知道范明雎的真明面。 除了那几个妾室,与他有染的通房丫鬟多达十几个,寻花问柳更是家常便饭。 范明雎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纳了李秀秀之后,很快就厌倦了。 李秀秀虽然后悔,但她还在做着生下儿子就被抬为正室的美梦。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范明雎这个承诺对每一个女人都许过。 更不知道那五个妾室为了争当这个正室,斗得你死我活。 直到她被那个宠妾柳湘湘毒杀,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赵冲也没想到李秀秀为了一个纨绔抛弃她,却落得一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我自认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为何你死了之后,你不去找范明雎和他的妾室报仇,却想要来害死我?” “赵大哥,我不是要害你,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猪油蒙了心相信范明雎那个骗子。 赵大哥,我发现自己最爱的是你,我舍不得离开你,这才想要待在你身边。” 谢澜冷嗤,“她不是不想报仇,而是一般情况下,鬼魂是没法触碰到人类。 而且,她不是喜欢你,而是看上了你的身体。” 许护卫不解,“谢仙姑,既然鬼魂一般情况下没法触碰人类,那李秀秀怎么就能接触到赵冲? 还有,她看上赵冲的身体,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都看着谢澜,许护卫这是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谢澜知道他们好奇,看在那一百两金的份上,好心给他们解答。 “那是因为赵冲最近正是时运最不济的时候,而且他先前溺水了两次,身上沾了阴气,所以李秀秀才能接触到他。 李秀秀之所以纠缠赵冲,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想要抢了他的身体。” 众人一脸错愕。 “抢赵冲的身体?可是……李秀秀是女人,她就算抢成功了,那也变成了男的呀。” 谢澜摇头看着一脸不解的许护卫,还是太年轻了。 “对一些人来说,相比死亡,只能做一个鬼魂,变成男的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她若是抢成功了,以后定然还会想着再抢一个女人的身体,顺带把对方的荣华富贵也一并抢了呢。” 李秀秀一脸惊恐地瞪着谢澜,她确实后悔当初不该为了范明雎抛弃了赵冲。 她死得惨,原本想找范明雎和柳湘湘报仇,无奈发现根本触碰不到他们。 没想到无意中却发可以接触到赵冲。 她还那么年轻,自然不想就这么死了。 原本想夺了赵冲的身体活下来,以后再找机会换一位贵女的身体。 但她这些想法从没有告诉别人,这谢仙姑怎么会知道她的谋算? 大家原本还觉得谢澜的话太荒唐,可看到李秀秀脸上的神情,才知道她竟然真有此打算。 许护卫差点忍不住一耳光扇过去。 “赵大哥,这种女人死了也是活该,你还给她报什么仇!赶紧让谢仙姑将她给灭了,留着也是祸害别人。” 赵冲脸色冰冷,他原本见李秀秀一尸两命,还以为她的惨死有什么隐情。 想着好歹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姑娘,帮她报仇,也算是全了跟她的缘分。 没想到她抛弃他不算,如今死了,竟然还想要害死他,再抢了他的身体。 他是好心,但不是傻子。 “谢仙姑,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麻烦你将她给收了吧。” 李秀秀脸色一变,“赵大哥,她说谎,我没想要害你,我……” 谢澜懒得听她狡辩,抬手掐了一个诀,直接收进了纳鬼容器里。 旁边那个男鬼见谢澜朝他走去,忙求饶,“仙姑,我没想着要害死赵冲,只是……只是想要让他帮我杀了范明雎。” 谢澜挑眉,抬手将他身上的符纸收了,“怎么,是范明雎杀了你?” 男鬼红着眼,扑通朝谢澜跪下,“仙姑,那范明雎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但哄骗了那位李秀秀,他还哄骗了我妹妹。 我妹妹陈文喜才十五岁,被范明雎哄骗了身子后,得知他已经有小妾通房,原本不想给他当妾。 但范明雎却仗着权势,强行将她纳走。 我妹妹无奈进了范府,然而不过三个月,范明雎就厌弃了她,任由那些妾室通房将她害死了。” 杨峰皱眉,“你可有去报官?” 陈有顺惨笑,“我妹妹死后,我去找范明雎讨要说法,却被他们府里的护卫打断了腿。 我去大理寺报官,没想到被抓进大牢里活生生打死了。” 许护卫错愕,“怎么可能,大理寺卿为人还算正直,怎会如此草菅人命?” 陈友顺恨得双目赤红,“怎么不可能,那范明雎的父亲范进丛就是大理寺丞,而范明雎的母亲,正是淑贵妃的庶妹。 范明雎正是仗着苏贵妃的势,哄骗了那些姑娘又将她们害死。之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正是被范进丛夫妻给压下了。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范府的荷池里,埋了十几具尸体。” 谢澜抬手掐了掐,发现这男鬼说的都是真的。 很好,大瓜又来了。 第77章 下药 范明雎带着几个小厮在外晃荡,府里的那些妾室通房他早就玩腻了,正寻思着是不是换换口味,找几个有夫之妇玩一玩。 忽然眼前一亮。 乖乖,他竟然不知道京城还有此等绝色! 这姑娘如此好看,岂是那些已婚的妇人比得上的。 范明雎越看心越痒,折扇一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上前。 “这位姑娘,我看你眉头紧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这人最喜助人为乐,姑娘不妨说出来,看看我是否能帮得上忙?” 对面的姑娘怯怯看了他一眼,紧了紧手中的包袱,犹豫了一会,眉头轻蹙。 “我…我从老家来京都寻亲,可…可表哥却搬走了。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范明雎心中一喜,原来是从乡下来京城寻亲的,难怪他从来没有见过。 “原来姑娘是来寻亲的,京都这么大,靠你自己一个人,一时半会怕是难找到你表哥。不过我认识的人多,姑娘不如先到我府上住下,明日我再让府里的小厮护卫帮你找。等有了你表哥的消息,我再将你送过去,可好?” “这,这不好吧?你我素不相识,怎么能麻烦公子。” “姑娘此言差矣,你我虽然不认识,但俗话说得好,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嘛。” 见面前的姑娘有些意动,但又犹豫不决,范明雎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收到暗示,立刻帮腔,“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公子不是坏人。我们家老爷可是大理寺的大官,公子的姨母更是宫里的贵妃娘娘。 我们公子啊,最是心善,遇到别人有困难总要伸手帮一把。 姑娘孤身一人来京城,万一被碰上歹人那可就遭了。倒不如先到我们府上安顿下来,再慢慢寻找你表哥。 我们公子也会帮你找,万一连我们公子也找不到,还能帮你求贵妃娘娘帮忙,再不行还可以求皇上出面。” “呀,原来贵妃娘娘竟然是公子的姨母?公子果真要帮我找表哥?” 范明雎见眼前的姑娘满眼惊喜,仰慕又天真愚蠢,心中暗喜。忙含笑点头,“自然是真的。” “太好了,没想到我这趟出门还遇见了贵人,如此,那就劳烦公子了。”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你现在先随我回府安顿好,明天我就帮你寻找表哥。” 姑娘一脸感激,“好,我都听公子的。” 啧,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竟然一出门就碰上了这么一位天真的小白兔。 这姑娘的一颦一笑,差点把他的魂都要勾走了。 若是把她压在身下,还不知何等销魂。 顾明雎越想心中越火热,迫不及待将人带走。 杨峰从拐角处走出来,看着不远处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皱眉问铁锤。 “你家姑娘就这么跟着走了,你不担心?” 铁锤侧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该担心的是那范明雎。等着看着吧,不出明天,他定然要后悔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 杨峰眉心狠狠一跳,虽然有些担心,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等着了。 那谢姑娘可是说了,不许他们插手。 谢澜悠哉悠哉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往外暼了一眼马背上的顾明雎,暗啧了一声。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了。 一刻钟后,马车徐徐停下。 谢澜收起脸上的懒散,换上一副怯生生的柔弱表情,慢慢从马车上下去。 一脸惊叹道,“公子的家,真大。” 范明雎自得又不屑,果然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脸上却是谦虚一笑,“这不算什么,姑娘想必是累了,赶紧随我进去安顿下来,好好歇一歇,明日才有精力去找你表哥。” 谢澜柔柔一笑,“公子真是心善。” 范明雎被这笑容晃得心痒难耐,抬手就要抓向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谢澜眉头一皱,身子往旁边避了避,同时惶惶不安开口,“公子,这不妥。” 范明雎有些失望,见还在大门外,只能强行压下心底的躁动,温和一笑。 “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一不留神绊了脚,这才想着扶你一把。” “啊,原来是我误会公子了。” “没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走吧,我们先进去。” 谢澜柔柔应了一声,跟在范明雎旁边,进了府。 刚绕过垂花门,迎面遇到一位妇人带着丫鬟婆子往外走。 看穿着打扮,想来这位就是薛氏了。 谢澜猜得没错。 薛氏扫了她一眼,转头问,“雎儿,这位姑娘是?” “娘,这位是谢姑娘,从外地来京寻亲的。” 范明雎虽然没有细说,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范氏一清二楚。 一听是外地来寻亲的姑娘,无依无靠,毫不在意。 “你玩归玩,但要顾着身子。我让厨娘给你炖了补汤,记得要喝。” “娘放心,我省得。” 见儿子迫不及待,范氏一副见惯不怪的神情,并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带着丫鬟婆子出府了。 谢澜看着远去的背影,眸光冰冷。这薛氏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见他带了陌生姑娘回来,也没说阻拦。 范明雎把谢澜带到自己的院子,给小厮递了一个眼色,“让厨娘做一桌丰盛的菜肴过来,我要给谢姑娘接风洗尘。” “是,公子稍等。”小厮应声退下。 很快有几位丫鬟端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过来。 小厮在门外拦下领头的青衣丫鬟,将一包药粉倒进她手中的汤盅里。又拿勺子搅拌了一下,这才低声道,“给里面那位姑娘。” “是。”丫鬟是侍候范明雎的,对这种事大约都见惯了,若无其事端着进去。 先是不动声色将饭菜摆放好,最后将那盅汤放在谢澜面前。 范明雎朝丫鬟摆手,“你们都退下。”又朝谢澜伸手示意,“姑娘想必饿了吧,尝尝我们府中厨娘的手艺,看是否合口味。” 谢澜没动筷子,端起一旁的酒盏,目光盈盈看着范明雎,“我敬公子一杯,多谢公子收留我,还帮我寻找表哥。” 范明雎见惯了美人,还是被眼前的姑娘迷住了,高兴地端起酒杯。 谢澜趁他仰头喝酒,飞快把两盅汤调换,又稍稍掐了一个诀。 等范明雎喝完,她不好意思放下酒盏,“这酒太烈了,我喝不惯。我以汤代酒,敬公子。” “好。”范明雎晕晕乎乎放下酒盏,端起汤盅,一口气喝完。 很快,药效开始发挥。 谢澜见他面色潮红,眼神迷惘,立刻凌空画了一道符,打进了他的身体… 第78章 一头老母猪 谢澜又等一会,见范明雎眼里的最后一丝清明被药性压下。 这才摇着羽毛扇,蛊惑一般道,“范明雎,你喜欢的姑娘叫猪猪,她长得又白又嫩,身娇体软,叫声动听迷人,正在大厨房等你,快去吧。” 范明雎在药效的作用下,理智早已没了,满脑子都是要跟他看上的姑娘做那档子事,要发泄体内的欲火。 范明雎的小厮下了药之后,为了不让人打扰主子的事,将侍候的丫鬟婆子全都打发离开了,他自己也躲下去偷懒了。 范进丛在衙门当值没回来,薛氏又进了宫,这两人不在府里,其他丫鬟婆子小厮侍卫也都纷纷趁机偷懒。 就连在大厨房里干活的厨娘都躲去了偏僻的角落里闲磕牙。 只留下几个三五岁的孩童,正流着哈喇子,站在猪笼旁边拍手欢叫,“猪猪,大白猪,吃肉肉。” 没人发现范明雎的不对劲,更不知道他去了大厨房。 听到那一声声猪猪,范明雎体内的躁动越发强烈,朝着猪笼冲去。一边拽绳子开笼门,一边口中难耐叫唤,“珠珠,美人儿,快来让小爷疼疼你。” 范府采买的管事应是担心母猪身上脏兮兮地会被薛氏嫌弃,特意命人将它洗刷干净了才买回来。 范明雎的目光直直盯着老母猪那身白白的皮肉,笼门一打开,立刻难耐地扑了上去。老母猪被他抱了一个正着,受了惊吓,撒开四蹄就朝外奔去。 那几个孩童不过几岁,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看着范明雎趴在母猪身上 说来也是巧,老母猪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跑出了范府的大门。而守门的小厮趁着薛氏不在府里,正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喝酒。 范府里,竟然没有一人发现那头老母猪驮着范明雎出了府,冲到了闹街上。 一开始,路上的行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惊奇地看到一头大肥猪驮着一位公子一路狂奔,自然都好奇地围了上去。 闹街上人本就多,很快密密麻麻把老母猪包围了起来。左冲右突之下,很快把范明雎从背上甩了下去。 此刻的范明雎神志不清,只觉得体内难受得快要炸了,浑然不觉自己是在闹街上。从地上爬起来后, 双手更是没闲着。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现场先是静默了一瞬,很快惊天动地的爆笑声响彻街头巷尾。 有混混已经认出了范明雎的身份,拍着大腿疯狂大笑,“啊哈哈哈,笑死爷了,范公子竟然上了一头老母猪,哈哈哈……” “哎呀,早听说这范公子哄骗了不少姑娘,咋滴今天竟然跟一头老母猪做上了?” 有人嘲笑,也有严肃刻板的老者摇头晃脑暗骂世风日下。 可骂归骂,该看的也没少看。 发生如此离奇的事,竟然也没有人阻止,大家反而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围观嘲笑。 …… 杨峰拧眉站在院子门口,正忐忑着,忽然看到萧靳风尘仆仆从外走进来。 他心中一凛,快步上前见礼。 萧靳扫了他一眼,边走边问,“赵冲如何了,可请了谢姑娘过来?” 没有外人在,不必隐瞒身份,杨峰笑道,“大人放心,谢姑娘玄术极好。有她出手,赵冲那小子已经没事了。” 萧靳脚步一顿,他原以为赵冲凶多吉少,这才匆匆赶回来,倒没想到那谢姑娘竟还真有几分本事。 想到那姑娘懒散的模样,萧靳眉头一皱,“谢姑娘呢,可还在?” 杨峰没有多想,下意识摇头,“谢姑娘在范明雎府中。” 萧靳骤然间眉目变得凌厉,一把揪住杨峰领口,“你说什么,谢姑娘在哪里?” 萧靳向来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杨峰没想到他会有这么的大反应,心头突突突乱跳。目光对上他满含杀气的脸色,吓得脱口道,“谢姑娘被范明雎掳走了……” 话刚出口,眼前一花。 杨峰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再定睛一看。 哪里还有萧靳的影子。 若不是领口的衣裳还皱成一团,杨峰差点以为刚才的一幕是幻觉。想到刚才的杀气,杨峰的眉头死死拧成一团。 他怎么觉得大人的反应……不对劲? 范府里,一众丫鬟婆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大公子出了丑闻,此刻还全都躲在各处偷懒。 范明雎的院子,更是静悄悄的。 此刻的谢澜,正惬意地对着满桌子丰盛的佳肴大块朵颐。 以往在三清观吃得清淡不说,师傅为了让她维持仙姑的形象,一言一行都盯得紧。只有下山的时候,她才能无所顾忌吃喝玩乐。 此刻没有外人,她总算不用端着架子,也不用顾着仙姑的形象,只管怎么高兴怎么来。 左手拿起一只香喷喷的鸡腿啃了一口,右手抓起酒盏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陶醉地眯了眯眼。 啧,这范府虽然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府里的厨娘倒是做得一手好菜,这一桌子菜,倒是让她吃得很满意。 可惜了,范府的厨娘不是酒楼的大厨,往后想吃都没机会了。 谢澜有些遗憾,却不耽误她享受美食。低头咬了一口鸡腿,又美美地喝了一口酒。正吃得香,一旁的窗户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 谢澜举着鸡腿,惊讶瞪眼,“萧公子……你怎会在此?” 萧靳默默站在窗边,目光快速从她油光满面的脸颊扫过,又从左手的鸡腿扫到右手的酒盏。 心中一哽。 此刻的萧靳,也很想问一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他分明跟这位只有两面之缘,为什么听到她被范明雎掳走,就失了分寸直接闯到范府里来? 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她被范明雎哄骗失了清白,谁知人家正吃香的喝辣的惬意地很。 见谢澜一副没心没肺的神情,萧靳压了压火气。是他想差了,凭她那爱财的性子,岂会让自己吃亏。 见萧靳一直不说话,谢澜疑惑道,“萧公子? 萧靳抬眸看她,淡声道,“一时迷路,走错了。” 谢澜挑眉,看出他没说实话,却并不在意。目光落在他干燥的嘴唇,下巴朝桌上的酒壶点了点,“公子要不要来上一杯?” 萧靳正要开口,不想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 第79章 妖女 听到嘈杂声,谢澜知道定是范明雎的事闹开了。 她有些惋惜地放下手中的鸡腿和酒壶,还有这么多美食没吃完呢,早知道刚才吃快一点了。 叹息了一声,谢澜又安慰自己,还是小命要紧,先去吃瓜看热闹。 只要祖师爷保住了她的小命,以后不愁没有美食吃。 正准备转身去净手,没想到窗户又传来响动。 看到翻身进来的人,谢澜挑眉,“怎么,杨护卫也迷路了?” 杨峰一懵。 迷路? 整个京都的舆图都在他脑海里,谁迷路他都不可能迷路啊。 想到谢姑娘说的是也,杨峰嘴角一抽。 大人的记忆力比他强百倍,京都的路线,他闭着眼睛走都不会迷路。 见谢澜神情似笑非笑,萧靳不得不开口,“你怎么来了?” 杨峰收起心中的腹诽,“回公子,范明雎在闹街上了一头老母猪。” 萧靳脸色一沉,“当值期间喝酒,杖三十。” 杨峰知道自己说的话听着确实挺荒唐,可他说的不是醉话。 “公子,属下冤枉,属下并没有喝酒。”杨峰顿了顿,瞄了一眼谢澜。 见她神色没有半点意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干巴巴道,“范明雎确实是在闹街上了一头老母猪,这事不止属下看到了,外面都传开了。” 杨峰瞄谢澜的那一眼,萧靳看到了,他顺着视线看过去,“这事……是你干的?” 谢澜眨眼,装糊涂,“公子怎么能冤枉人,我好端端地在这里用膳,又怎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顿了顿,她又装模作样嘶了一声,“真没想到那范明雎,竟然如此重口味,连老母猪都下得去嘴,真是畜生不如。” 杨峰嘴角一抽,总算明白铁锤为什么会说该担心的是范明雎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直觉这事就是谢姑娘干的,只是他不敢说。 谢澜担心萧靳再追问,忙站了起来,“这么大的热闹,可不能错过,我也去看看。” 萧靳眉头一跳,这种事,岂是姑娘家能看的。 给杨峰使了个眼色,宽袖一甩,抬脚走到桌边坐下。 “谢姑娘,你邀请了在下喝酒,自己反倒要离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谢澜诧异,她刚才那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再说她又不是这宅子的主人,用不着留下来陪客吧。 “这是范公子的宅子,不过他此刻正忙着,想来也没空陪公子,你自便就好。” 见谢澜就要离开,萧靳脸色黑了黑,“谢姑娘师从哪位道长,莫非师尊没有教过你,那等场面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看的?” 谢澜暗中腹诽,有什么不能看的,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前世也不是没看过A片。 只不过若是被师傅知道她去围观别人敦伦,哪怕是跟一头猪,怕是又要气得跳脚。 她别的不怕,就怕师傅觉得没人看着,她又要学纨绔那一套。 万一写信给她那几位师兄师姐,让他们将她接到身边教养,那她还怎么自由自在地四处挖瓜攒功德。 三师姐也就罢了,小时候对她多有维护,不过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性子如何。 大师兄她没见过,不过听说是个极其严厉的人,若是师傅传信让他代为管教她,她怕是要跟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样,被困在内宅里不得自由。 还有二师兄,想起小时候被逼着跟他读书学习的日子,谢澜就打了个寒颤。 算了,还是等那范明雎多出一会丑,她等下再去围观。 谢澜没有回答萧靳的话,笑盈盈抬脚走回桌边坐下,“公子说得对,是我招呼不周。” 殷勤地拿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言笑晏晏,“萧公子,这壶梨花白还算不错,你尝尝看。” 窗外,杨峰看着室内对坐用膳的二人,眉头拧得死紧。 若不是他熟悉萧靳的一言一行,几乎要以为他撞邪了。 大人从来不近女色不说,也没跟别的闺秀有过什么交集。现在竟然跟这位没见过几面的谢姑娘独处一室用膳。 这里可是范府,外面都闹翻天了,若是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此独处,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杨峰尽管纠结,但他知道萧靳行事一向自有深意,不该说的不能说,否则就是逾矩。 最主要的是,杨峰发现自己对这位谢姑娘有些发憷。 想到范明雎在闹街跟那头猪做的事,就算他心性过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算了,这位道姑,他可不敢得罪。 听得外面的嘈杂声,杨峰收起心思,身子一闪,离开了。 闹街那边,范明雎浑然不知自己是在跟一头老母猪做那事,他满脑子都是要发泄体内的躁动。 老母猪受了惊吓,一边嚎叫,一边想要把范明雎甩下去。 有人见它四处乱冲,担心被撞到,下意识往旁边躲闪。 老母猪趁机撒蹄逃跑。 围观的人群正看得兴起,见老母猪都跑了,那范明雎也没停下动作,纷纷哄笑着跟了上去。 老母猪越发惊慌,逃着逃着,竟然又跑回了范府。 守门的小厮一不小心喝醉了,没人阻拦。 如此天赐良机,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不会错过,一窝蜂跟着老母猪涌进了范府。 听着越来越大的嘈杂声,谢澜暼了一眼对面慢条斯理用膳的男人,暗中磨了磨牙。 这萧公子酒量真好,她原本想着把他灌醉了,好趁机去看热闹。 没想到一壶酒下肚,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眼神还是那么清明,不见半点醉意。 若不是她先前也喝了半杯,差点以为他喝的是假酒。 既然灌不醉,谢澜干脆放弃了。 伸手放下筷子,笑盈盈问道,“公子可吃好了?出来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府了。” 好戏开锣了,她得赶紧去,还有大瓜等着她去曝呢。 萧靳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想着杨峰已经去处理,应该不会再让她看到什么污秽的场面。 撂下筷子,拿起茶盏漱了口,这才站起来,从窗外翻了出去。 谢澜没想到他竟然走得这么痛快,心中一喜,抬脚就往外走。 府里涌进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终于惊动了那些偷懒的下人。 看到自家公子抱着一头老母猪做那事,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冲过去阻拦。 那老母猪慌不择路只能冲向远处的荷花池,还把范明雎从背上甩了下去,一路滚进了荷池里。 匆匆赶来的范管家,一边指挥护卫下水救人,一边指着谢澜怒喝,“把这妖女给我绑起来。” 第80章 吃牢饭 范府的丫鬟小厮见范明雎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正担心会被范丛进和薛氏处置。 一听范管家要将事情按在谢澜头上,自然乐得有人顶罪,可不管是不是她害的范明雎,全都朝她恶狠狠冲过去。 萧靳用完膳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悄无声息藏在远处的大树上。 刚想示意杨峰上前帮忙,铁锤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三两下就把要抓谢澜的那些丫鬟小厮打得哭爹喊娘。 谢澜没想到自己刚过来,就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虽然确实是她下的手,但骂她是妖女,这可不能忍。 “谁不知你家公子是什么德性,他自己管不住裤裆,看上了那头母猪要跟它敦伦,这岂能怪别人呢。” 范管家脸色阴沉,“我家公子原本好好的,若不是你这个妖女害他,他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来?” 有看热闹的百姓看不过眼,仗着人多,混在人群里大喊,“怎么做不出来,谁不知范公子最爱哄骗那些涉事未深的小姑娘,如今朝老母猪下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范管家气得脸色青黑,想要将讽刺的人抓出来。 谢澜岂会让他如愿,“范管家,范公子既然与那头猪有了肌肤之亲,可不能辜负了它,是不是该三媒六聘将它娶回去?” 人群哄堂大笑。 正闻讯匆匆赶回来的薛氏,见范明雎被护卫捞起来,面如死灰,恨得咬牙切齿。 “是谁害了我儿子?” 范明雎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侍候他的小厮生怕被薛氏杖毙,朝谢澜一指,恶狠狠道。 “夫人,这谢姑娘孤身一人从乡下来京寻亲,但她要找的那位表哥早就搬走了。 公子怜她无依无靠,生怕她遭了歹人的毒手,好心将她接回府,想着先让她安顿下来,再帮她寻亲。 谁知她竟然不识好歹,给公子下药,还使了妖法要谋害公子。” 薛氏大怒,“你个小贱人,我儿好心帮你,你却如此歹毒要害他。 今日,我定要讨个公道。来人,将这贱人押去大理寺。”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也敢害她儿子出这么大的丑,她定然要将这贱人抽筋扒皮。 谢澜自称孤女,不过是为了挖出范府的大瓜,如今她已经确定了范府荷池里的秘密,用不着再隐瞒身份。 “谁说我是进京寻亲的孤女?我父亲是太仆寺主薄谢长亭,不说我祖母继母都健在,就是二叔三叔等人也都好好活着。家里弟弟妹妹更是一大堆,我寻的哪一门子亲?” 小厮脸色大变,这姑娘竟然骗了他跟公子。 薛氏神情不屑,官大一级压死人,太仆寺主薄不过是七品,她家老爷可是正六品大理寺丞。 她原本想求贵妃娘娘帮她儿子娶一位高门贵女,如今这贱人毁了他儿子的名声,她若不弄死她,难消她心头之恨。 几个妾室已经打听到谢澜是被范明雎哄骗回来的,自然不想又多一个人跟她们争夺正室之位。 柳湘湘看出薛氏想毁了谢澜,若是她能帮薛氏一把,说不定会允许范明雎将她扶为正室。 就算不能,她帮了薛氏,就算日后范明雎娶了正室,也撼动不了她宠妾的地位。 “谢姑娘的家人还活着,却谎称是孤女,求我家公子帮你寻亲。实际却是看上了我家公子的家世,想要借机勾引。” 被我家公子拒绝后,你还不甘心,偷偷给他下药,想要爬床。” 范明雎纳的几个妾室平日里就明争暗斗,见柳湘湘开了口,其她几个妾室也不甘心落后。 “我们公子风光霁月,知道谢姑娘下药后,义正言辞斥责了她。没想到谢姑娘怀恨在心,竟然使妖法想要毁了公子。” 谢澜没说话,等那几个妾室都泼完脏水,这才示意铁锤,“给本姑娘狠狠打,不要留情。” 区区几个妾室也敢污蔑她家姑娘,铁锤早就想动手了。 几乎是谢澜的话刚落,紧跟着就是一连串巴掌声。 铁锤有武功,动作快,耳光都扇完了,那几个妾室才反应过来。 柳湘湘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又愤怒,“谢姑娘不要脸,勾引不成就下药害人,你凭什么打人?” 谢澜嗤笑,“凭什么打人?你们身为范明雎的妾室,既然看到我给他下药,你们既没有出面阻止,也没找人来救你们家公子。 眼睁睁看着他跟一头老母猪苟合,还闹上了大街,毁了你们公子,也毁了范府的名声,你们不该打吗?” 柳湘湘脸色一变,她们只顾着污蔑,竟然忘了这茬。现在脏水已经泼了,想反口也迟了。 尽管恼恨,也只能作罢。 谢澜冷笑,以为挨了耳光,这事就算完了? “薛夫人,你儿子的这些妾室眼睁睁看着他被害也不救,你还留着干嘛,还不将她们杖毙了。” 薛氏恼火地瞪着几个妾室,她虽然知道谢澜是故意反咬一口,仍是忍不住迁怒这些成日里争宠的贱人。 见薛氏目光冰冷,以为她真要下令杖毙。有个胆小的妾室吓得扑通跪下,脱口求饶,“夫人饶命,我们并没有看到谢姑娘下药谋害公子。” “没有看到,这么说,你们刚才都是撒谎了?铁锤,有人污蔑你家姑娘呢,你说该怎么办?” 铁锤没说话,身子飞快跃起,一脚一个,将几个妾室全都踹进了荷池里。 “夫人救命,妾身不会凫水。” 薛氏看着几个妾室在水中扑腾,并没有让人下去救。 她巴不得她们全都死了,好名正言顺将谢澜抓去大牢,再弄死她。 只是匆匆赶回来的范进丛,却让人将那几个妾室救了起来。 谢澜害了他儿子,倒不是想要放过她。而是担心那几个妾室死了,被御史台弹劾害他丢官罢职。 几个妾室在水中挣扎,虽然没死,但救上来后,却都昏了过去。 范进丛朝护卫挥手,“来人,谢姑娘因爱生恨,下药谋害我儿,又想让丫鬟溺死我范府妾室。 如此为非作歹,当送去大理寺好好审判。” 范进丛面色冷厉,谢澜不惧反笑,“大理寺丞想将我抓去大理寺? 巧了,我也正想让你们一家子去大理寺吃牢饭呢。” 第81章 荷池的秘密 听到谢澜说要让自己一家子去大理寺吃牢饭,范进丛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 他是大理寺丞,大理寺相当于是他的地盘,让他去大理寺吃牢饭,简直是笑话。 有认识范进丛的百姓也叹气,这小姑娘怕是不知道范进丛的身份,才会如此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范明雎使了手段,将这谢姑娘弄进了府,想要糟蹋她。 如今范明雎出了丑,不管事情是不是这谢姑娘做的,范进丛夫妻怕是都不会放过她。 旁人都在担心谢澜的下场,她自己却依旧镇定自若。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范寺丞莫非以为你和薛氏联手掩盖,就没有人知道你儿子做下的那些事?” 薛氏心中一紧,这小贱人知道了她儿子做的事? 不同于薛氏的慌乱,范进丛目光幽深看了一眼谢澜,脑海中快速将以往做的事都过了一遍。 确定并没有什么疏漏,心中冷嗤。 这谢姑娘大约是看上了他们范府的家世,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一点风声,想要以此威胁他儿子娶她为妻。 定然是被他儿子拒绝了,才恼羞成怒给他下药 如今应是见嫁不了他儿子,这才想着威胁他,以此换些好处。 谢澜差点被范进丛的自以为是气笑了,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让他以为她会看上范明雎那种人渣? “范寺丞放心,我眼不瞎,看上谁都不会看上你儿子那种禽兽不如的垃圾。再说了,你儿子口味重,喜欢跟畜生苟且。 我脾胃娇气,看不得恶心的东西,看到你儿子怕是会忍不住吐。” 萧靳站在树上,垂眸看着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脸,额上青筋跳了又挑。 那花瓣一样好看的小嘴,却如此毒舌,也不怕被人家打死。 罢了,看在她曾经用解毒丸护住他心脉的份上,若是那范进丛真要对她下手,他再暗中相助。 跟老母猪的事一再被当众提起,薛氏和范明雎死死瞪着谢澜,恨不得上前将她掐死。 唯一的儿子被辱,范进丛眼神阴鸷,“放肆,你身为谢家长女,一再侮辱我儿。 养不教父之过,谢长亭教出你这么一个不知廉耻,心肠歹毒的闺女,明日本官定要给谢长亭参一本。” 谢澜也恼了,这狗东西骂谢长亭可以,骂她,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说得好,养不教父之过。范明雎利用花言巧语,将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哄骗回府,占了她们的清白,又弃之不顾,任由他的妾室和以及薛氏将她们害死。 你范进丛身为大理寺丞,明知自己的儿子做尽了猪狗不如的事,非但没有教他怎么做人,反而助纣为虐,帮他掩盖罪行。” “本姑娘也要参范寺丞一本,有没有哪位大叔愿意走一趟衙门,帮忙请一位御史过来?” 范进丛眼神凌厉瞪向那些看热闹的老百姓,“谢姑娘说的事都是污蔑,还望各位不要听信她的谎言。若是有人想要趁机闹事,本官绝不轻饶。” 民不与官斗,范进丛当众威胁,还真没人敢跟他作对。 萧靳冷冷扫了一眼范进丛,侧头吩咐杨峰,“让人去把陈御史请过来。” “是,大人。”杨峰知道萧靳这是要帮谢澜,招手唤来一个护卫,悄声吩咐了几句,护卫很快点头离开。 陈御史的府邸离此地不过五条街,护卫用了轻功,很快就把陈御史悄悄带了过来。 范进丛见没人敢听谢澜的话,正心中得意。 人群后就传来了陈御史的声音,“我听说有人要参范寺丞,发生了何事?” 薛氏吓得脱口而出,“陈御史怎么来了?” 范进丛心中一紧,“陈大人,只是一场误会……” “不是误会。”谢澜快步上前,打断范进丛的话,“见过陈大人,我是太仆寺主薄谢长亭的长女谢澜。” 陈御史没有理会范进丛,一脸刻板看着谢澜,“是你想要参范寺丞?” “回大人,正是。范寺丞的儿子范明雎,利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不少姑娘,占了她们的清白又弃之不顾,任由宠妾和薛夫人将她们害死。 范寺丞身为父亲,非但没有阻止他儿子,还助纣为虐。那些姑娘惨死,家人想要告发范明雎,却被范寺丞用各种手段弄死了。” 薛氏脸色大变,“你胡说!把我儿子害得这么惨还不够,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歹毒?” “我给你儿子泼脏水?薛氏,你们范府害死的那些姑娘,她们的尸体就在这荷池里。” 谢澜扔下的大雷,很快在人群里掀起巨浪。 “这事是真的吗?我只知道那范明雎喜欢哄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真不知道那些小姑娘都遭了毒手。” 有人相信,也有人持怀疑态度。 “不能吧,我听说范明雎哄骗了十几个小姑娘,但从没听说范府有死过人。” 京都百姓虽然有不少人知道范明雎喜欢哄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姑娘,但确实不知道那些姑娘被她哄骗回府,没多久就被弄死了。 因为每次有人死,薛氏都会将死讯瞒下,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让心腹在尸体上绑上大石头,沉进荷池底下。 那些姑娘的家人知道自己闺女没了,想要上门讨要说法。 薛氏一般都会威逼利诱一番,再用银子封口。知道范进丛是大理寺丞,知道斗不过他,来讨要说法的,一般都会选择拿银子息事宁人。 就算有那疼爱姑娘的,不想要银子,想要告发范明雎,也会被范进丛弄进大牢里,再悄悄弄死。 陈文喜被范明雎强纳走,他兄长得知之后,过来范府要人不成,想要去大理寺告官,结果被范进丛弄进大牢里,活生生打死了。 范进丛是大理寺丞,将知道这事的狱卒都收买了,就连大理寺卿都不知道。 范进丛原本还以为谢澜只是打听到他儿子喜欢哄骗姑娘,没想到她竟然连尸体沉在荷池都知道。 这谢姑娘知道得太多了! 只要那些尸体没曝光,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范进丛朝护卫使眼色,示意他们上前抓住谢澜。只可惜,那些护卫都是一些花架子,根本不是铁锤的对手。 第82章 你儿子是相好的种 “有没有哪个大爷大叔愿意下荷池里,把尸体打捞上来?凡是帮忙的,每人赏十两银子。” 京都百姓对范明雎哄姑娘的事,早就深恶痛绝,只是碍于范进丛的身份,没法告发他。 如今有谢澜出面,还有赏银,而且还有一位御史,很快有人下水把尸体捞了出来。 看到那些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陈御史脸色严肃,“谢姑娘,让人去大理寺报官吧。” 陈御史是被护卫带过来的,对具体事情还不了解,明面上是让谢澜派人去大理寺报官,但他的话其实对隐身在暗处的那人说的。 萧靳负手站在树上,手指摩挲了两下,侧头吩咐杨峰,“你去大理寺走一趟,让大理寺卿派人过来处理。 还有,转告大理寺卿,若是此案大理寺审不明白,刑部不介意接手。” “是,大人。”毕竟是十几条人命,杨峰知道就算不是帮谢姑娘,萧靳也不会袖手旁观。 范进丛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了。 “陈大人,还请移步说话。”陈御史虽然为人刚正不阿,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想办法贿赂他。 只要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将事情闹大,范进丛相信自己多费些手段,总能将事情压下。 “事无不可对人言,范寺丞有什么话,就在此说吧。” 范进丛好话说尽,可惜陈御史油盐不进。 薛氏只能上前,“陈大人,贵妃娘娘……” 薛贵妃是薛氏的嫡姐,薛氏将她抬出来,想着陈御史定然会卖她几分面子,不想她的话还没说完,大理寺卿带着一众衙役进了范府。 范进丛再没法维持镇定,额头上一下子布满细汗。 “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的,你心中没点数?”大理寺卿忍着怒火,指着那十几具尸体,咬牙彻齿怒喝。 “大人是不是误会了,这些丫鬟都是病死的。我原本吩咐了管家好生安葬,没想到底下的人偷懒,把尸体沉进了荷池里。 此事是下官疏忽了,大人放心,下官定然让人将这些丫鬟的尸体重新安葬妥当。” 薛氏也笑着上前告罪,“都怪妾身管家不利,这才让底下的小厮阳奉阴违,造成误会。妾身也是被牙婆给骗了,没想到买的那批丫鬟身子骨如此差。 也怪妾身大意了,那些丫鬟染了风寒,原以为只是小问题,吃几剂药就能恢复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那些丫鬟竟然没挺住,丢了性命。” “什么丫鬟,这些姑娘分明是被你儿子范明雎哄骗回来,再被他的妾室害死的。薛氏,你如此睁眼说瞎话,那些姑娘的魂魄如今正看着呢,就不怕她们要找你一家子报仇雪恨?” 谢澜这话说得阴森森的,柳湘湘几个妾室突然觉得身边似乎有阴风刮过,就连薛氏也忍不住心中发慌。 范进丛厉声怒喝,“我儿子清清白白,不曾害过任何姑娘,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 这是看不起谁呢,她的玄术可是祖师爷都夸过的。 谢澜掏出一叠招魂符,扬手一挥,符纸呼地一声无风自燃。口中快速念起咒语,符纸同时朝地上的尸体甩去。 正准备将那些姑娘的鬼魂召唤出来,多日不见的鹦哥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站在树梢上,朝荷池大喊,“姑娘们,出来见客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谢澜脚下一乱,手中的法诀都差点忘了。 她抬头没好气地瞪着鹦哥,这死胖丫抢她的话也就罢了,它还张着翅膀掐着嗓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青楼的老鸨,正在叫花楼里的姑娘出来接客呢。 “哟,这是从哪个花楼里跑出来的鹦鹉,这唯妙唯俏的声音,差点让小爷以为是老鸨来了。” 见有人惊奇地看着自己,鹦哥越发来劲。 “公子,快来玩呀,不管是听曲还是喝酒,奴家都奉陪。” 再让这只鹦哥撩下去,她还怎么做法招魂。 谢澜威胁地瞪了一眼,见它闭了嘴,这才再次掐诀。 “你们生前眼瞎,识人不清,年纪轻轻丢了性命惨死,今天运气好,遇见了我。现在给给你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们害死的,就找谁。不可伤及无辜,否则我会让你们魂飞魄散。” 这些姑娘被害死,又沉尸河池,怨气大。 谢澜一次性将这么多鬼魂召出来,也担心她们伤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少不得敲打一番。 原本薛氏和那几个妾室还真怕自己是不是被鬼魂缠上了,可被鹦哥那一打岔,认定谢澜不过是在招摇撞骗。 却不想,一阵阴风刮过,十几个女鬼尸体中钻出来,纷纷朝薛氏她们冲过去。 吃瓜的百姓吓得腿都软了,范明雎和他的妾室更是吓得脸色大变。 都想要逃,却被那十几个鬼魂缠的得死死的。 很快有人吓破了胆,主动求饶,“别杀我,是我错了。你没有偷人,是我偷拿了你的肚兜,让范明雎以为你跟小厮有染,将你杖毙。” “黄姑娘,不是你下药害了我腹中胎儿,是我自己不小心摔跤导致流产。我不该冤枉你,求你饶我一命。” “范明雎,你花言巧语要娶我为妻哄骗了我的清白,却纳我为妾,任由你的宠妾将我毒死,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薛氏,你分明知道是你儿子强抢我为小妾,却污蔑我勾引你儿子。 我哥哥来找我,你让护卫打断他的腿不算,还让范进丛那个狗官将他抓去大理寺大牢,将他活活打死。 你们一家子畜牲不如,通通该死!” 大理寺卿很愤怒,手下的人如此草菅人命,这是打他的脸。 “来人,将范寺丞,薛氏、范明雎以及一众妾室,通通押去大理寺候审。” 范进丛面如死灰,扑通跪下,“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这些事犬子并不知情,他是无辜的,请大人饶他一命。有什么罪罚,下官愿一力承担。” “范寺丞爱子之心很感人,只可惜,你护错了人。范明雎不是你儿子,是你的相好范管家跟你夫人生的。” 现场死一般寂静。 一直安静的鹦哥,突然抬起一边翅膀指着范进丛嘲笑,“嘎,你被绿了,你儿子是相好的种。” 第83章 论气人还得是这道姑 谢澜和鹦哥一前一后两句话,如冷水滴进了油锅,瞬间炸开了。 “天哪,小爷没听错吧?范寺丞的相好,是范管家?” “哎呦,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耳背了。你没听谢姑娘说,范明雎是范管家的种吗?” “这么说,范管家是男女通吃?既跟那薛氏有一腿,又跟范寺丞搞在一起?” “啧,爷只想知道,范寺丞是在上面的那个,还是被压在 有那十几条人命在,众人知道范进丛的官帽定然保不住了,对他再没有顾忌,议论的声音那是一声高过一声。 “那还用说,看范管家那体格如此高大,范寺丞肯定是被压在 “哎,你们说,那范管家是不是白天侍候薛氏,晚上去压范寺丞?” “干嘛要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三个人一起,玩的花样岂不是更多。” 这种劲爆消息曝出来,向来不缺感兴趣的人,但也有人表示接受无能。 “呕……你们能不能别说了,太他妈恶心了。” “就是,想想范管家那东西,走完水路又走旱路,老子的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更有嘴皮子贱的,越是不让说,就越来劲。 “咦,你们这就少见多怪了吧,这种事情,南风馆里多的是。而且人家走什么路,又碍不着你。” “是碍不着老子,不过你这话说的,该不会你也是走旱路的吧?” “啊呸,你胡说啥,老子可是真男人,你这娘们唧唧的,看着就是喜欢被压在底下的。” “老子娘们唧唧?你信不信老子一拳能捶爆你的狗头!” 谢澜站在一旁,摇着羽毛扇,悠哉悠哉地吃瓜,眼看有人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她也不阻止,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范寺丞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各种嘲笑讽刺声疯狂朝他双耳灌进去。 拳头攥得咯吱响,双眼赤红瞪着谢澜。 他是京官,是六品大理寺丞,她怎么敢将他的秘密曝出来! 他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官途也没了! 范进丛的胸腔犹如塞了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看到谢澜脸上的笑,双拳一握,突然暴起,朝前扑了过去。 萧靳心中一紧,刚想出手。 铁锤已经斜刺里冲去,长腿一抬。 砰! 范进丛狠狠砸在地上,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老爷。”薛氏心中一紧,下意识冲过去。 刚将范进丛扶起来,就被他反手甩了一耳光。 杀不了谢澜,范进丛气得一把掐住薛氏的脖子,“贱人,你怎么敢偷人,范明雎真是范六武的儿子?” 薛氏被范进丛一耳光扇出了火气,范明雎的事情曝光,他今后就算不死,也只能在大牢里渡过,儿子这一生毁了。 范进丛的官途也做到头了。 薛氏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偷人,还不是你太没用了。每次在床上还不到一刻钟,你就软了,可知老娘不上不下多难受。你不行,我自然只能找能行的人来生儿子。” 范进丛的秘密被爆出来,本就气得发狂,薛氏这话,简直是拿刀捅他的心窝子。 “贱人,贱人,你该死。” 大理寺卿断过无数案子,可还是头一回遇到夫妻两个同时跟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的,他差点都听呆了。 见薛氏被掐得只剩一口气,赶紧让衙役上前将他们给拉开。 薛氏死里逃生,捂着脖子咳个不停。 范进丛双眸喷火,死死瞪着范管家,“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跟薛氏搞在一起?” 范六武若是跟别的女人有一腿,他也不至于那么气,偏偏是跟他妻子一起背叛他,两人还生了范明雎那个野种。 范六武抿着唇不说话。 谢澜好心代他回话,“因为你强占了他的未婚妻,又逼她给你当外室。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为了报复你,所以他睡了你的妻子,还让你帮他养儿子。” 至于范六武跟薛氏偷情后,为什么又跟范进丛搞在一起,谢澜也理解不了。 按说他的未婚妻被范进丛强占了,他应该恨不得将他杀了才对。 难道是因恨生爱,还是……心理变态? 算了,理解不了没关系。只要这个大瓜祖师爷满意,多给她赐点功德续命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范明雎神情浑浑噩噩呆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范明雎是独子,从小到大受尽宠爱,不管他做了什么事,薛氏和范进丛都会无条件帮他,为他善后。 原本以为就算闹出了丑闻,丢了面子,他娘也会帮他掩盖。就算那十几条人命的事爆发,有他娘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父亲是大理寺丞,总会帮他摆平,就算摆平不了,他也不怕。 他哄骗的那些姑娘,没有高门贵女,全都是普通人家的闺女。 只要他娘求姑母薛贵妃出面,相信没有人会再追究。 可范明雎没想到,事情会捅到陈御史和大理寺卿的面前。 更没想到,他不是范进丛的儿子,而是他娘跟范管家偷情生的。 这也就罢了。 只要想到范管家跟他娘偷情,又跟范进丛搞在一起,范明雎就觉得天都塌了,这让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谢澜嗤笑,“你想多了,你害死了那么多姑娘,就算不判死刑,这一辈子也只能在牢里度过。没机会见到外人,想丢脸也丢不了。” 范明雎面如死灰,是了,他哪还有什么以后。 谢澜忽然又笑盈盈道,“不对,还是有机会的,如果判流放之罪,去流放的路上,不愁没有丢人的机会。” 范明雎脸色一阵扭曲。 萧靳无语地看着谢澜,论气人,还得是这道姑。 京都权贵多,这么毒舌,也不知往后没人护着,会不会被人打死。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她救了他,他也帮了忙,两清了。 谢澜不知道陈御史和大理寺卿是萧靳请来的,她虽然有过猜测,但又想着萧公子不过是一介商人,怎么可能攀得上大理寺卿和陈御史。 谢澜旁敲侧击过,但大理寺卿和陈御史口风很紧,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陈御史说他来范府,只是巧合路过。 大理寺卿则说是有老百姓去大理寺报官,他才带人过来。 打探不出,谢澜懒得多想。 她忙得很,窦指挥使的儿子,还等着她去救呢。 第84章 你儿子快死了 范府一家子的下场,谢澜没有理会。反正有陈御史和大理寺卿在,该他们受的罪,一分不会少。 至于从莲池里捞上来的那十几具尸体,大理寺卿还要派仵作来验尸,她也没管。只把那十几个姑娘的鬼魂给收了,打算等中元节安排她们去地府,等候轮回投胎。 知道是谢澜揭穿了范明雎,才使得她们被害的事得以曝光出来,让范府一家子被抓走受审。 那些姑娘对谢澜的感激,可以说比她们的亲生爹娘更胜。只可惜她们成了鬼魂,没法报答她,只能用磕头来感谢。 谢澜也不嫌弃,她救了这些姑娘,得到的功德就是她们最好的回报了。 离开范府后,谢澜带着铁锤去了醉仙楼。 自从她把公中的一万两拿走后,谢府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开了节省开支,府中一日三餐都是清汤寡水,看着就没胃口。 谢澜跟谢府那一大家子没什么感情,跟他们同甘可以,共苦就免了。 若是谢府公中的银钱充足,她很乐意跟他们共富贵。 至于现在嘛,她可不乐意跟他们一起吃苦。 如今她手中不缺钱,自然要吃香的喝辣的。 谢澜去了醉仙楼,点了一大桌子菜,跟铁锤两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才去窦府。 谢澜上门,虽然没有拜贴,但也没有吃闭门羹。 大约是窦指挥使有交代过,报上名之后,守门的小厮恭恭敬敬将她迎了进去。 刚进了垂花门,窦骞就匆匆迎了出来。 身为兵马司指挥使,手下的人时常要在街上巡逻,窦骞的消息很灵通。 范府一家子的事已经有人报到他面前。 原本窦骞以为谢澜只是一个有几分本事的小姑娘,可自从决定把儿子的问题交给她后,暗中打听了一遍,才知道她不简单。 不过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但他没想到谢澜去了一趟范府,竟然把范寺丞夫妻和儿子,以及一众妾室,全都送进了大理寺大牢里。 见到谢澜,窦指挥使的态度比上次多了几分恭敬。 “谢姑娘,总算等到你了。天气炎热,还请随我到花厅去用些茶点,歇息一会。” 谢澜刚在醉仙楼吃喝完,并不饿,摆手拒绝,“不必了,先去看看你儿子,早点解决他的问题,我也好早点回去休息。” 见谢澜没有摆架子,还主动提起要解决他儿子的事,窦骞自无不应,“那就有劳你了。” 几人一路直奔正院。 窦骞与妻子成亲后,生了一儿一女。 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孩子都跟着窦骞夫妻住在正院。 原本一家子过得很幸福,没想到半年前,窦骞的儿子突然昏迷不醒。 京都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请遍了,甚至太医也请来诊治过,却都没查出昏迷的病因。 如今只能用药吊着性命。 就算是大人昏迷一个月,那情况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一个孩童。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已经瘦得皮包骨,甚至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夫妻两个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孩子会夭折的心里准备。 窦夫人听说夫君请了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来给儿子治病,原本没抱什么希望。 毕竟她儿子的病连太医都治不好。 上次窦骞把谢澜给的平安符拿回来,她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把符纸放到她儿子的身上后,情况竟然好转了些,甚至脸上的死气都消退了不少。 窦骞夫妻两个很高兴,日夜盼着谢澜能快点来救醒孩子。 听说谢澜登门了,窦夫人一脸激动从内室迎了出来。 “谢姑娘…” 没想到窦夫人刚开口,谢澜脸色一变。 “孩子在哪里?” 窦夫人被她凌厉的神色吓住了,一时顾不上回答。 窦骞心中一紧,手往内室的方向一指,“孩子就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你儿子快死了。”窦骞话还没说完,谢澜已经伸手把挡在面前的窦夫人往旁边一拨,三两步冲向内室。 窦夫人身子踉跄了一下,窦骞忙伸手将他扶住。 窦夫人原本心中有怒气,可听到谢澜的话,哪里还顾得上生气,急匆匆跟了进去。 谢澜一进内室,掏出符纸就开始施法。 原本听谢澜说她儿子快死了,窦夫人还不信,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孩子一脸死气。 窦夫人脸色惨白,刚才她出去迎接谢姑娘的时候,孩子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功夫,那消失的死气又回来了不说,甚至比之前更严重。 窦骞也一脸疑惑,可见谢澜正在施法,没敢打扰。 夫妻两个提着心,等了半刻钟,见谢澜终于施完法,迫不及待开口。 “谢姑娘,孩子现在怎样了?” “我暂时用符纸和法术将他保住了,不过若是不尽快解决,他一样会死。” 窦夫人眼前一黑。 窦骞也变了脸色,“谢姑娘,你上次说我儿子不是病了,太医也说他没有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澜没有回答窦骞的话,反而冷着脸质问,“我上次给你的护身符呢,我让你给孩子贴身佩戴,不要离身,你没有照做?” “有的,符纸一拿回来,我就放进孩子的衣襟里面了。” “不可能,若是有我的符纸在身,你儿子根本不会出事。” 窦骞倒没有怀疑谢澜的话,他把平安符带回来之后,孩子的情况确实有好转,他也不知怎么突然又恶化了。 “我确实亲手把平安符放进孩子身上了。”窦骞边说边伸手往孩子衣襟摸去。 没想到却摸了一个空。 窦骞有些不敢置信,迅速把孩子身上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夫人,景哥儿的平安符呢,是不是你拿走了?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能离身。你该不会是丢掉了吧?” 窦夫人日夜照顾孩子,身体累狠了,刚才急切之下差点晕过去。 刚缓过来,听到窦骞的话忙摇头,“没有丢,符纸放在孩子身上,我担心给他换衣裳的时候忘记拿下来给洗坏了,就放到他枕头底下了。” 谢澜淡淡看着她,“符纸根本没在。” 窦夫人一愣,“不可能,我亲手放到枕头底下的。” 窦夫人快步上前,先是小心把孩子往旁边移开,再拿开枕头。 底下一片空白。 窦夫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把床上都翻了一遍,却并没有看到符纸的踪影。 谢澜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忽然抬手指着纱帐上的锦囊,“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第85章 挡在又借命 窦夫人找不到平安符,急得脸色都变了,顺着谢澜的视线看过去。 “锦囊里的是平安符。” 谢澜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我能看看吗?” “自然可以。”虽然不知道谢澜为何好奇,窦骞还是抬手把锦囊从帐钩上拿下来,递了过去。 谢澜也没客气,直接打开锦囊,把里头的符纸拿了出来。 见她脸色不好,窦骞夫妻两个不约而同道,“可是这平安符有什么不妥?” 谢澜没说话,把手中的符纸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又把符纸拆开,半晌才皱着眉头道“这符纸没问题。” 窦夫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窦骞却看出有不妥,谢澜说符纸没问题,但她的眉头却一直皱着。 “谢姑娘,若是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能当上兵马司指挥使,看来窦骞还算不蠢。 “这平安符没有问题,但也没什么作用。不过,这锦囊上却沾有煞气。” 窦夫人陡然间怒火冲天,“谢姑娘,我儿子是不是被这锦囊给害的?” 谢澜摇头,“不是,不过这上头的煞气对他也有影响。最好还是别挂了。” 窦夫人脸上的怒火虽然散了些,不过看得出还是很气。 “这锦囊在哪求来的?” 窦骞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自从儿子生病,大夫和太医束手无策,他夫人就到处求神拜佛。 正寻思是哪个寺庙敢卖这害人的玩意,没想到窦夫人瞪着他,咬牙彻齿道,“你装什么傻,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这是孙氏的针线。” 窦骞一愣,这几月窦夫人求了无数平安符,但他并不相信这玩意有用,又哪里会注意。 不过低头打量了几眼,发现这锦囊上的针线,确实像是孙氏做的。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孙氏向来对景哥儿挺好,她怎么会害他。” 窦夫人没有反驳,孙氏虽然是妾室,但对她儿子确实不错。 谢澜扫了他们一眼,不予置评,转头又扫视起室内。 窦骞夫妻两个以为她是想找平安符,立马把侍候景哥儿的奶娘以及丫鬟叫了进来。 “你们两个可有看到景哥儿身上的平安符?” 二人皆摇头。 窦夫人又把其他丫鬟婆子叫来,问了一圈,还是没有结果。 谢澜在内室转了一圈,忽然指着景哥儿睡的床,“窦大人,麻烦将这床往外挪一挪。” “好。”窦骞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上前抬起架子床往外挪了几寸,床与墙之间,刚好可以容纳下一个人。 “果然是在这里。” 窦骞还以为谢澜找到了那张不见的平安符,没想到却是一个小小的锦囊。 “咦,这哪来的锦囊?” 窦骞一愣,“不是你把平安符放到这锦囊里了吗?” 窦夫人没好气地瞪着他,“自然不是,我就算把平安符装进锦囊里,也不会把它塞进夹缝里啊。” 谢澜没理会这夫妻两个,直接打开锦囊,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锦囊里是一张黄符纸。 谢澜展开后,看到上头写的字,窦夫人一愣,“这是什么,怎么写了安哥儿的姓名和时辰八字?” 窦骞脸色也很不好看,这锦囊藏得如此隐蔽,这符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澜抬头,直视着窦骞,“你那个庶子安哥儿,以前是不是总生病,自从景哥儿出生后,他就开始好转了?” 窦骞疑惑,“你怎么知道?” 谢澜扬了扬手中的符纸,“这是挡灾符,看到这上面的血迹了吗,这是你嫡子景哥儿的血。 这符纸写了时辰八字,再滴上血,就可以让你嫡子给庶子挡灾。” 窦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难怪以前安哥儿总是三灾六难,自从景哥儿出生后,他就好转了。 没想到竟然是孙氏那个贱人害了我儿,我定然要杀了她。” 窦骞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孙氏向来行事规矩,对景哥儿不比你这个亲娘差,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窦夫人气窦骞维护孙氏,但他说的也没错,别说他不信孙氏会害景哥儿,就算是之前,她也没怀疑过孙氏。 她嫁给窦骞之后,生长女时伤了身体,肚子几年都没有动静。她见自己怀不上,担心窦家绝了后,于是做主给夫君纳了妾。 孙氏刚过门时,她对她并不待见。 但孙氏在她面前向来规规矩矩,不争不抢,就算后来生了一对儿女,对她也依然恭恭敬敬的,每天都来她面前请安立规矩,没有半点改变。 最重要的是,孙氏一直表现得对窦骞很冷淡,她喜欢做针线活,但她从来不给窦骞做衣裳,却一年四季都给她这个正室做了不少衣裳鞋袜。 对她的两个孩子也也很好,特别是对景哥儿,孙氏每次给她儿子安哥儿做了什么衣裳鞋袜,必定也会给他做一套。 安哥儿虽然是长子,但景哥儿是嫡子,孙氏从来没有偏袒她儿子。 每次给景哥儿做的衣裳鞋袜,不管是衣裳的布料还是款式,都要比安哥儿的更好。 而且她知道自己是妾室,怕她误会,从来不会送吃食之类的东西。 自从景哥儿病了之后,孙氏更是帮着到处请大夫,求神拜佛请平安符,比她这个当亲娘的还上心。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别有用心。 亏她见孙氏安守本分,没跟她争宠,对孩子们也好。 她也尽量善待她和两个孩子,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给她们母子三个送上一份。 自从安哥儿好转之后,孙氏总说景哥儿是福星,安哥儿是沾了他的福气才好转的。 她竟然傻傻地信以为真,没想到,原来是拿她的景哥儿给她儿子挡灾。 谢澜不想理会窦家的私事,她只负责救人。 让窦夫人的丫鬟找来火折子,将挡灾符烧了,谢澜又施法把对方下的术法给解了。 窦夫人虽然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孙氏,但她知道救儿子要紧,“谢姑娘,是不是毁了这张符纸,我儿子就能好了?” 谢澜摇头,“还不行,你儿子还被借了命,得找到借命符纸,将它毁了,并且把借命的术法给解了,他才会醒过来。” 窦夫人身子一晃,“我儿子还被借命?孙氏真该死!” 第86章 揭穿 窦骞尽管不愿意相信是孙氏要害嫡长子,可符纸上有庶子的时辰八字,这是不争的事实。 景哥儿是窦夫人的命根子,谁要害他,就是要她的命。 看到没看一眼窦骞,带着丫鬟婆子就冲去了孙氏的院子。 见门关着,窦夫人直接吩咐随行的婆子,“把门撞开。” “夫人…” 窦骞才开口,龚氏满脸冰霜回头,“怎么,你想要维护孙氏?” 窦骞知道儿子是龚氏的命根子,哪敢这时候开口维护孙氏,刚想说不用撞门,敲两下就有丫鬟来开了。 谁知话还没出口,突然砰地一声。 铁锤已经把门踹开了。 看到一旁的谢澜悠哉悠哉地扇着扇子,还有两扇晃悠悠的门板子,窦骞额上青筋跳了又跳。 龚氏见他脸色乌黑,没等他开口就抢先道,“踹得好,你这丫鬟甚得我心。” 窦骞,“…”。 龚氏正憋着火,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往里走。 孙氏听到砸门声,正不安迎出来。 看到龚氏,她一脸惊讶,“夫人怎么来了?” 龚氏没说话,三两步冲上前,抬手就往她脸上狠狠甩了一耳光。 孙氏被扇得头一偏,很快垂眸掩下眼里的幽光,捂着红肿的脸颊回头,神色惶恐道,“夫人,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 若是往常,龚氏肯定以为她这副谦卑的样子就是她的本性,可这会才知道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伪装。 想到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儿子,窦夫人气得反手又甩了一个耳光。 窦骞见孙氏两边脸颊都红肿了,皱眉道,“夫人…” 龚氏咬牙瞪着他,“怎么,这就心疼了?你若是敢维护她,不妨告诉你,往后有她,没我。 咱俩和离,我带着孩子回娘家,我会让两个孩子随我姓,以后他们都跟你没关系。” 龚氏这爽快的性子,还算对谢澜的脾气,见两人吵上了,她也没劝架,反而津津有味地看戏。 一再被龚氏打断话,窦骞也气上了,“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你就动手,万一事情不是孙氏做的,你岂不是冤枉了她。” 龚氏冷笑,“这还用查,除了孙氏这个贱人,还有谁会害我的景哥儿。” 周围的丫鬟婆子原本还不知好端端的,窦夫人为何要掌掴孙氏,这会才听明白了。 孙氏的丫鬟红棠一脸气愤,“夫人这话未免太不讲理了,谁不知孙姨娘向来待二少爷比大少爷还好。 二少爷还在肚子里,孙姨娘就没日没夜做女红,给他准备了几十套小衣裳。出生后,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也全都是孙姨娘做的。 平日里,但凡二少爷有点什么头疼脑热,姨娘就紧张得不行,恨不能以身相替。 更别说自从二少爷生病后,孙姨娘就到处请医问药,求神拜佛,就想要二少爷早点恢复健康。 孙姨娘做了这么多,你不说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冤枉她害二少爷。” 谢澜扫了一眼这神情激愤的丫鬟,没忍住刺了她两句,“孙姨娘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人逼她吧? 你们窦府又不是请不起绣娘,用得着一个姨娘来做针线活? 既然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把自己当绣娘非要做那些衣裳鞋袜,怎么现在又来怪别人不感激她? 莫非她做的那些事,并非心甘情愿,才让你如此激愤? 至于请医问药,求神拜神,到底是想要二少爷恢复健康,还是怕她自己的儿子再也没有利用的人,那就得问问孙氏了。” 红棠被怼得哑口无言。 孙氏心中一紧,转头怒斥,“红棠,不得无礼。” 红棠倔犟抿着唇,神色里满是不甘与委屈。 孙氏没看她,扑通朝龚氏跪下,“夫人,妾不知您为何误会,可妾真的没有害景哥儿。 若说妾待景哥儿视如己出,您定然不信,可妾平日里给景哥儿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心甘情愿的,绝没有半点怨言。 景哥儿生病,您心疼,妾也很难过。 他虽然是您亲生的,可也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又怎么忍心他病重不治呢。 若是可以,妾希望病重的那个人是妾,而不是景哥儿。” 孙氏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让一众下人都替她不值。 就连窦骞都心生不忍,特别是看到她手中绣了一半的衣裳时,更是忍不住替她委屈。 一看那衣裳的大小,以及精致华美的刺绣,就知道她是为景哥儿准备的。 好像每次见到孙氏,她不是在给景哥儿做衣裳,就是在做鞋袜,只有少数时候才是给她的两个孩子做。 若她不是真心待景哥儿,随便做几件装装样子就行了,何必没日没夜,做了一件又一件。 谢澜看到窦骞脸上的神情,忍不住嗤笑,“孙氏为景哥儿做的那些,不是因为爱他,而是愧疚。” 孙氏心底猛然一颤,不安抬头。 谢澜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如巨雷在她头顶炸想。 “你是因为用景哥儿给你儿子挡灾,你儿子好了,景哥儿却病了,你心中内疚,这才做些衣裳鞋袜,当作补偿。 可你看着那些自己辛辛苦苦,精心做出来的衣裳鞋袜穿在景哥儿的身上,你儿子只能羡慕地看着,你又万般不甘心,替你儿子委屈。 两个都是窦骞的儿子,凭什么你儿子要处处低人一等。你的安哥儿是庶子,已经够委屈了,偏生他还自小三灾六难,景哥儿却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你不甘心,于是想了办法,用景哥儿给安哥儿挡灾。” 孙氏如见鬼一般瞪着谢澜,这么多年,她的心思都隐瞒得很好,从没有泄露过一丝半点,窦府从上到下都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窦骞目光阴沉,“真是你害了景哥儿?” 孙氏心中一紧,飞快敛起震惊,委屈看向窦骞,“夫君,妾身冤枉。这位姑娘的话,实在荒唐,这世上哪来的什么挡灾借命,妾身听都没听说过。 若妾真的用景哥儿给安哥儿挡灾,又怎么会要他的命。毕竟若是景哥儿死了,还怎么给安哥儿挡灾呢。 这姑娘,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 “到底是我在胡说八道,还是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开始,你确实只是想用景哥儿挡灾,可你儿子有了健康的身体,你又不满足了。 想到窦家的一切以后都是景哥儿的,你如何会甘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你儿子借命,把景哥儿的一切都夺过来。” 第87章 杖毙 “荒唐,这世上哪有什么借命的事,这不过是你的胡言乱语。我与姑娘素无冤仇,你为何要污蔑我?” 谢澜是景哥儿的救命恩人,见孙氏对她不敬,龚氏抬手又甩了她一个耳光,“贱人,你还不承认,你给景哥儿的平安符有什么问题,还用我说吗?” “妾身冤枉,妾给景哥儿求的平安符,并无问题,妾敢对天发誓。” 龚氏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有问题的是装平安符的锦囊?” 孙氏眼里懊恼一闪而过,窦骞和龚氏都不懂玄术,是她大意了。 一定是那谢姑娘。 “夫人,那锦囊是妾身亲手所绣,怎会有问题? 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找大夫来查验。” 龚氏冷笑,这贱人定是笃定大夫验不出锦囊上的煞气,这才有恃无恐。 “这么说,这锦囊以及里头的东西,你也不知?” 孙氏目光落在熟悉的小锦囊上,指甲死死掐着掌心,竭力维持镇定,“夫人恕罪,妾从没见过这个锦囊。” 龚氏气极而笑,“好得很,不说是吧,今天就让我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板子硬。 来人,上板子,给我狠狠打!” 孙氏脸色一白,求救一般看向窦骞。 窦骞沉着脸,迎上她的目光,“为什么要害景哥儿,我对你和两个孩子不够好吗?” 孙氏听了这话,几乎要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的安哥儿明明是长子,比景哥儿聪慧,也比他懂事,可在窦骞眼里,却永远都比不上嫡子。 他心中最在乎的也是龚氏,对她这个妾室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就像现在,龚氏要当着他的面打她,也不见他出言维护半句。 窦骞看出了她的怨恨,忍不住失望。 龚氏是正室,他自然要维护她的体面,总不能让一个妾室越过她。 而景哥儿是嫡子,若是处处任由庶子压过他,那就是乱家的根本。 不可否认,他最看重的是龚氏和嫡子,可他自认该给孙氏母子三个的,也不曾少半点。 谢姑娘说的果然没错,人心不足蛇吞象。 窦骞虽然恼孙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可到底念着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不忍心她被杖毙。 “你若是现在回头,为时未晚。只要你将害景哥儿的东西交出来,并且保证再不会对他下手,我可以做主,饶你一命。” 孙氏不为所动,安哥儿是她的命根子,她岂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见她垂眸不语,窦骞眼里的期待一点点沉下去。 龚氏冷笑,大手一挥,“给我狠狠打。” 话刚落,几个婆子涌出来,将长凳摆好,把孙氏压到凳上趴好,抬起板子就打。 不过十几板子下去,孙氏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可就算疼得满头大汗,她依然紧咬牙根,半句话不说。 龚氏恼火,朝打板子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微不可见点头,立即加大手劲。 这次孙氏再忍不住痛呼出声。 随着越来越大的板子声响,窦苌安忽然从一旁的偏厢里冲出来,跑到龚氏面前。 “母亲,姨娘做错了什么要打她板子?” 龚氏目光从他苍白的脸色上一扫而过,没有回他的话,偏过了头。 窦骞皱着眉头,看向后头正忐忑跟过来的奶娘,怒喝,“怎么侍候的,还不快带安哥儿回去。” “是,是,老爷恕罪,奴婢这就带安哥儿回去。”安哥儿的奶娘还是头一次见孙氏受罚,神色惶恐不安地上前,想要将安哥儿带回去。 可安哥儿却挣脱了她的手,冲到窦骞的面前,“父亲,快救姨娘,要不然她会死的。” 窦骞见他惶惶不安,心中也不好受,他虽然最看重的是嫡子,可对这个自小泡着药罐子长大的长子,同样疼爱。 担心他见了这等血腥的场面,身子受不住,只能板着脸道,“你姨娘犯了错,所以要受罚。你还小,这些事不该你管,先跟奶娘回去。” 见亲娘被打得血肉模糊,安哥儿自然不肯就这么离开。 见窦骞不肯救他娘,不顾奶娘的拉扯,又跑向龚氏。 安哥儿七岁了,也知道后宅的事,做主的是他嫡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求求你放过姨娘,要不然她会被打死的。求你饶姨娘一命,求求你。” 安哥儿见她还是不说话,只能无助地边哭边磕头,“母亲,你放了姨娘吧,姨娘犯了错,安哥儿愿意替她受罚,你打我吧。” 见他惊慌失措,满脸泪痕,额头也嗑青肿了,龚氏心中也不好受。 龚氏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安哥儿虽然不是她生的,但她对这个庶子也从来没有搓磨过。 甚至还诸多宽容,见他自出生起身子就弱,也尽心给他请医问药,一应吃穿用度也尽量照顾齐全。 然而她的宽容大度没有换来孙氏的感激,反而养大了她的野心。 她现在若是对安哥儿心软,那死的就是她的嫡子。 龚氏不再看庶子,冷着脸朝奶娘大喝,“你若是照顾不好安哥儿,那就收拾包袱滚蛋,换能照顾的来。” 主母动怒了,奶娘吓得冲过去,拼命拽起窦苌安。 可他仍不肯走,边哭边求龚氏饶命。 孙氏原本存了私心,想让窦骞和龚氏看在安哥儿的面上,饶过她。 可见他们不为所动,也担心儿子见了血腥的场面身子受不住,“安哥儿,姨娘没事,你快跟奶娘回去。以后…记得好好听你父亲的话。” 窦苌安不肯走,窦骞只能叫来小厮将他带回去。 龚氏冷眼看着孙氏,“我最后问你一次,害景哥儿的东西在哪里?若你交出来,看在安哥儿的面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以后搬去庄子上过活。” 龚氏为了儿子让了一步,可孙氏仍是紧咬牙关,“妾身没有害景哥儿。” 龚氏脸色瞬间冰冷,“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成全你。” “来人,将孙氏杖毙。” 龚氏平日里宽和,从来没有杖死过下人,那执杖的婆子心中不忍,也只能咬着牙再打。 窦骞也不忍孙氏被杖毙,可一面是嫡子,一面是妾室,孰轻孰重,他必须拎得清,要不然这个家就得散了。 见他移开目光,连看都不看自己,孙氏眼里最后一点光很快被绝望吞没。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轰隆传来。 有个婆子神情急切跑过来“夫人,谢姑娘把东厢房给砸了…。” 第88章 烧了符纸儿子会死 孙氏的院子里,东厢房是窦苌安住的屋子。 男女七岁不同席,原本窦苌安该搬到前院去住了。 可孙氏怜他自小体弱,不放心,所以还是让他住在东厢房里,方便照顾他。 龚氏一怔,转头四下扫了一圈,这才发现谢澜主仆不知何时离开了。 忙匆匆往东厢房走。 孙氏心中着急,生怕藏的东西被发现了,奋力挣扎起来。 龚氏可是下了令要将她杖毙,行刑的婆子可不敢让她挣脱,忙喊了两个婆子来将她压住。 窦骞刚要往东厢房去,听到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向孙氏。 “你还是宁愿丢了性命,也不肯招? 你当知道,就算安哥儿只是庶子,该给他的,我不会少他半分。 你为何非要强行夺走景哥儿的性命?” 孙氏死死攥着板凳,艰难抬头,“妾,没有害景哥儿。” 见她死到临头,还是冥顽不灵,窦骞也没了耐心。 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背后传来孙氏祈求的哽咽声,“老爷,求你看在妾身跟了你一场的份上,以后,帮妾身护住安哥儿和娴姐儿的性命。” 孙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可只要景哥儿死了,窦府的一切,就是她儿子的。 窦骞这次没有回头,更没有承诺她的话。 不是他不在乎庶子庶女的性命,而是他知道,若是景哥儿真的死了,龚氏就算再大度,也会忍不住迁怒孙氏的两个孩子。 他越是维护,龚氏越不会放过他们。 那边龚氏进了东厢房,对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墙面视而不见。 “谢姑娘,是不是找到害景哥儿的东西了?” 谢澜见她只关心儿子,眨着眼睛问,“你不怪我砸了你家墙?” 龚氏苦笑,“我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吗,你砸墙是为了救我儿子。 你尽管砸,东厢房找不到,那就把孙氏整个院子都拆了。” 龚氏说的是真心话,她儿子都快要死了,别说谢澜只是拆了孙氏那个贱人的房子。 就算她把窦府的祠堂拆了,她也不会在乎。 怕谢澜有顾忌,龚氏还加了一句,“你尽管帮我找到害景哥儿的东西,其它的事,有我担着。 窦骞若是敢怪你,我跟他拼命。” 龚氏话刚落,门口传来窦骞无奈的声音,“夫人,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吗?” 龚氏刚才虽然离开了,但窦骞对孙氏说的话,早就有人报给了她,忍不住呛声道。 “这可不好说,孙氏可是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呢,见我要拆了她的院子,你能不心疼?” 虽然拆院子的是谢澜的丫鬟,但却是为了救她儿子。 龚氏不想谢澜被窦骞责怪,特意强调是她要拆的房子。 窦骞知道她心中有气,没有跟她计较,“夫人,嫡子和妾室,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龚氏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并没有被他的话安慰道。 这么些年,她早就看清了,就算孙氏死了,他还可以纳别的妾室。 孩子才是她的倚仗。 她如今别无所求,只想两个儿女平平安安长大。 谢澜见窦骞没有宠妾灭妻,对他印象还算可以。 她也看出了刚才龚氏维护她的心思。 谢澜笑了笑,对龚氏道,“放心吧,有我在,你儿子死不了。” 龚氏眼里瞬间迸出惊人的亮光,声音却忍不住哽咽,“姑娘此话当真?” 孙氏宁愿死也不肯交出害她儿子的东西,龚氏其实很怕谢澜也找不到。 窦骞也忍不住升起期盼,“谢姑娘,可是找到了?” “找是找到了,不过你这墙,怕是要保不住了。” 谢澜虽然不怕窦骞,但能少一事自然最好。 她虽然为了续命,不得不四处挖瓜,可上辈子年纪轻轻就卷死了。 这辈子,她其实只想当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 能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再好不过。 窦骞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这屋子破旧,原本也要准备拆的。 谢姑娘砸了这墙,倒是帮了我大忙,在下感激不尽。” 这屋子非但不破旧,看着像是前不久才翻新过,窦骞这是在睁眼说瞎话,为的是表明态度,不会怪罪谢澜砸了墙。 谢澜也没有拆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铁锤,“砸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铁锤点头,“姑娘往后退一退,免得灰尘迷了你的眼。” 铁锤办事,谢澜放心,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龚氏亦步亦趋跟了过去。 窦骞没动,想着铁锤倒底是个丫鬟,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干看着。 正寻思帮一把手。 铁锤已经运起手掌,往前拍去。 轰隆一声,面前的墙轰然倒塌。 窦骞瞳孔一缩。 这丫鬟好高深的武功,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实则内力深厚。 铁锤没理会他,脚在地上的砖头上扒拉了几下,很快找出来一个黑匣子,拿到外面给谢澜。 孙氏没想到自己把匣子砌在墙里头的都被找到了,死命挣扎起来。 谢澜接过匣子,打开,从里头的锦囊里陶出一张符纸。 上头正是景哥儿的姓名与时辰八字。 龚氏迫不及待,“谢姑娘,是不是毁了这张符纸,我儿子就能好了?” “烧了符纸,我再施个法,他就能醒了。” 龚氏大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眼看谢澜接过火折子,孙氏陡然挣脱婆子的压制,冲过来扑通跪在谢澜面前,“姑娘,求你高抬贵手,不要烧。” 孙氏被打得皮开肉绽,痛得满头大汗,可她全然顾不上,拼命磕头。 谢澜手一顿,垂眸看着她,龚氏生怕谢澜改了主意,不救她儿子了。 朝丫鬟婆子厉喝,“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将这贱人拖走。” 见找到了证据,孙氏谋害的罪名铁板钉钉,丫鬟婆子当即冲过来。 孙氏被打得不轻,刚才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才挣脱,此刻哪里还有力气抵抗。 情急之下,只能朝窦骞大喊,“老爷,不能烧符纸,否则安哥儿会死,快拦下她们。” 窦骞瞳孔一缩,顾不上孙氏,急急冲向谢澜。 龚氏脸色一变,铁锤已经闪身挡在谢澜面前。 “谢姑娘,烧了符纸,安哥儿真的会死?” 第89章 你要保哪个儿子 谢澜点头,“她说的没错,烧了符纸,窦苌安确实会死。不烧,死的就是景哥儿。 你要保哪个儿子?” 窦骞眼前一黑,谢澜这话语气很轻,却如一把巨锤砸在他的心上。 龚氏也变了脸色,烧了符安哥儿竟然会死?她虽然同情安哥儿,却不能心软。 是人都有私心,若只能救一个,她当然想救自己的儿子。 龚氏逼视着窦骞,“我知道你想救安哥儿,可景哥儿才是你的嫡子。 你不想安哥儿死,可景哥儿才是最无辜的。 他原本身体康健,无病无痛。若不是孙氏歹毒,用他给安哥儿挡灾,他怎么会三天两头生病,甚至小小年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你当知道景哥儿是我的命根子,你若是敢舍弃他,我龚氏在此发誓,生生世世与你不死不休!” 窦骞深知龚氏的性子,她确实会为了儿子与他拼命。 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痛苦,“谢姑娘,为什么烧了符纸,安哥儿就会死?” “我方才观他面相,是早夭的命格,原本活不过五岁,是孙氏强行给他借命,才勉强活到如今。 借来的,终归要还。烧了借命符,断了借命术法,会遭到反噬,窦苌安自然再活不成。” 谢澜正是因为知道孙氏为了儿子,宁愿自己去死,也绝对不会交出借命符,这才用卦术算出藏符纸的地方。 “谢姑娘,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只要能保住他们两个,姑娘要多少卦金,尽管开口。” 谢澜不为所动,“这不是钱的问题可以解决的。” 理智告诉窦骞,事不可违不能强求,可他实在不忍心放弃。 “谢姑娘,你再想想,或许还有什么办法,只是你一时没想起来。 只要你救我两个儿子,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窦骞帮忙,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氏不知谢澜的身份,更不知她有多少本事,见窦骞求她,她也死命磕头,“姑娘心善,求求您救救我儿子,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非是我不救,窦苌安命数如此,恕我没法逆天改命。” 顿了顿,谢澜叹气道,“不管要救哪个,越快做决定越好,迟了就来不及了。” 窦骞心如刀绞,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弃哪一个,他都舍不得。 见他痛苦地闭上眼,龚氏和孙氏知道他是在做抉择,万分紧张地盯着他。 该说的都说完了,谢澜没有打扰窦骞,静静站在一旁等他做决定。 窦骞心中挣扎半晌,他知道命该如此,舍不得也要舍。 深深叹息了一声,窦骞缓缓睁开了眼。 龚氏和孙氏死死瞪着他。 窦骞没有看她们,对谢澜艰难道,“烧了吧。” 龚氏大大松了一口气。 孙氏却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上。 谢澜刚拿起火折子,突然一位身穿淡黄色裙裳的小姑娘冲过来,跪在窦骞面前哭求。 “爹,不要放弃大哥,求求你,救救他,娴儿不要大哥死。” 这是孙氏的女儿,原本在厢房睡觉,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趁着侍候的丫鬟不注意,跑了出来。 眼看谢澜要把符纸烧了,却被庶女打断,龚氏正要发火。 不过看在窦骞刚才选了她儿子的份上,到底将怒火咽了回去。 窦骞心里不好受,可庶女也是为了长子,没忍心责备。 “娴姐儿,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赶紧回去。” 窦怡娴虽然年纪不大,也知道自己跟姨娘和大哥才是最亲的。 非但没有离开,还朝着窦骞大声哭诉,“爹偏心,二哥虽然是嫡子,可大哥比他聪慧,读书也比他好。 凭什么只救二哥不救大哥…” 龚氏脸色阴沉,见窦怡娴竟敢当着她的面想要鼓动丈夫放弃她的儿子,心中怒气翻腾。 孙氏泪流满面,儿子保不住了,如今她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活不下去,女儿还要在龚氏手底下讨生活,可不能再得罪了他。 “娴姐儿,快跟你的奶娘回去,以后,记得要听你父亲的话,不可任性…” 窦怡娴拼命摇头,边哭边喊,“我不要回去,我要姨娘,爹,求你救二哥,我不要二哥死。” 龚氏脸色越发难看,明明她和儿子才是无辜的。 可庶女这一闹腾,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心肠歹毒的正室,容不下妾室和庶子,要逼他们去死。 龚氏忍无可忍,“看来往日是我待你们太宽容了,纵得你们一个个目无尊长。 来人,将二姑娘拖走,再有人侍候不好,全部发卖出府。” 龚氏发怒,丫鬟婆子惶恐,刚想将窦怡娴拉走,没想到窦苌安竟然又跑了出来。 “求母亲息怒,二妹妹不是存心要谓逆,她只是担心我这个大哥,才失了分寸。 母亲,都怪安哥儿身子不争气,姨娘才做错了事。 既然是安哥儿抢了二弟的命,安哥儿愿意还给他。 恳请母亲看在安哥儿的份上,饶姨娘一命。 安哥儿没有福气,往后不能在您面前尽孝了,望母亲和父亲,珍重。” 窦苌安冷静说完,朝二人叩了三个头。 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燃,递给谢澜,“大姐姐,劳烦你把符纸烧了,救醒二弟。” 没人想到窦苌安跑出来,竟然不是阻止谢澜烧符纸,而是要让她动手。 听得他那一番话,窦骞和孙氏心如刀绞,就连龚氏心中也不是滋味。 谢澜视线落在他脸上,见生机开始逸散,马上烧了符纸,又飞快掐诀施法。 随着符纸燃尽,窦苌安忽然闭眼,直直倒下。 窦骞红着眼,颤抖着双手将他接住。 龚氏心中不是滋味,却又松了一口气,她的儿子终于保住了。 见窦苌安了无生机躺在窦骞怀里,孙氏撕心裂肺嚎了一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窦骞一脸痛苦要抱着人离开,谢澜忽然开口,“等等。” 窦骞脚步一顿,不解抬头,声音暗哑道,“谢姑娘?” 谢澜没有理会他,而是好奇地低头打量窦苌安的面相。 明明是借来的命数,她已经烧了符纸,断了借命的术法,窦苌安竟然没死,还有一丝生机? 第90章 得陇望蜀 谢澜想了想,掏出一张符纸,施了咒语后,贴在窦苌安的胸口。 看着她的动作,窦骞先是不解,忽然心底又升起一丝期盼,“谢姑娘,这……安哥儿他?” “安哥儿没死。” 龚氏脸色一变,“谢姑娘,那景哥儿是不是……” 一想到儿子可能死了,龚氏心中剧痛。 谢澜无语。 “我出手,安哥儿怎么会死,你让人去把他带过来我看看。” 龚氏一愣,瞬间又狂喜。 一叠声吩咐丫鬟,“快去把二少爷扶过来。” 丫鬟应下,才转过身,忽然惊喜大喊,“二少爷。” 看到被小厮搀扶着走过来的窦文景,在场的人几乎都惊呆了。 谢姑娘的术法也太厉害了吧,借命符刚毁去,二少爷不但醒了,还能立即起来走路了。 龚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儿子朝自己走过来,眼泪扑簌簌落下。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龚氏紧紧扶着他的胳膊,只顾着喜极而泣。 窦文景毕竟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虽然醒了,但身子难免还虚弱,谢澜让婆子去给他端了一把椅子过来。 窦文景确实很虚弱,走过来几乎就累脱力了,在椅上坐下,这才抬头看向窦骞。 刚要开口,龚氏反应过来,抬手摸了一把眼泪,又拉着窦文景站起来,“安哥儿,快跪下给谢姑娘磕头,是救了你的命。” 窦文景惊讶抬头看了一眼谢澜,端端正正跪下,“原来是姑娘救了文景,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文景定不会袖手旁观。” 谢澜没推辞,端端正正受了礼。 随着窦文景磕头,一抹功德之光没入灵台,浑身舒畅。 谢澜含笑点头,“起来吧,记住你今日的承诺,若有需要,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儿子醒了,龚氏高兴得很,狠狠地将谢澜感激了一番。 这才问,“谢姑娘,你看景哥儿,可还有什么不妥。” “放心吧,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他昏了那么长时间,身体难免有损。找个大夫给他好好调理一下,再慢慢养回来吧。” “是,都听姑娘的。” 窦文景安安静静听完,才看向窦骞,“爹,兄长他……?” 窦骞神色黯然,没有回他的话,“既然醒了,那就回去好好歇着吧。” 窦文景手一紧,他知道父亲虽然面上对他这个嫡子还算不错,但其实更疼爱庶子。只是碍于娘亲的正室之位,不好做得太过。 自从他昏迷后,父亲对庶兄的疼爱与欢喜越来越盛。 侍候他的小厮不知道他虽然昏迷了,但他的意识却还在。时常会当着他的面议论父亲对庶兄的各种夸赞。 孙氏哭晕后,见她一直没醒,有婆子掐了她的人中。 “儿啊,你怎么狠心丢下姨娘不管……” “行了,别嚎了,他还没死。” 孙氏哭声一顿,突然反应过来,扑到谢澜面前,“谢姑娘,我儿子没死?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 窦骞早就忍不住想问了,“谢姑娘,安哥儿真的没死,你可以救活他是不是?” “救不了,借来的,终归要还回去。”谢澜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窦骞和孙氏眼里的光瞬间熄灭。 孙氏看到活生生坐在一旁的窦文景,再看到无声无息躺在窦骞怀里的儿子,怨恨一下直冲头顶。 “谢姑娘,你身怀玄术,为何你愿意救窦文景,却不愿意救我儿子,莫非你也是那等唯利是图的人,看不起我妾室的身份……” 见谢澜眼色冰冷,窦骞心中一紧,朝孙氏怒吼,“你闭嘴,若不是你强行给安哥儿借命,他又怎会遭反噬。 你若是再拎不清,就给我滚出谢府。” 孙氏从没见窦骞发过这么大的火,心中颤了颤,不情不愿闭了嘴。 “谢姑娘恕罪,孙氏心急儿子,失了分寸,还望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谢澜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窦骞已经见识了谢澜的本事,知道不好得罪,只能好声好气再问。 “谢姑娘,你刚才说……安哥儿没死?” 其实窦苌安的身子已经开始冷了下去,窦骞也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种种表现跟死人无异,可谢澜说他没死,他仍忍不住存了一丝希望。 “窦大人,安哥儿的命数已尽,按说现在已经死了。 但他魂魄没离体,我用术法暂时吊住了他最后一口气。 你若是愿意,尽快将他送去三清观,或许能为他寻来一线生机。” 孙氏眼里迸发惊人的亮光,“送去三清山,我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谢澜面无表情打断她的异想天开,“想什么呢,你儿子的命数早就尽了,更何况你强行给他借命,本就有违天道,该死还是会死。” “那姑娘方才不是说,送去三清山就能寻来生机?” 看着孙氏脸上的不满,谢澜差点气笑了,这是想得陇望蜀呢。若不是看在功德的份上,她都懒得指点。 “你受的是杖刑,伤的是后背,不是耳朵。我说的是或许能为他寻来一线生机,不是一定。” 窦骞没想到还有转机,生怕孙氏再说出什么不妥的话,连这最后一点机会也被她作没了,忙恭敬问谢澜。 “姑娘心善,能寻得一线生机,已是天大的机缘。 我马上安排人送安哥儿去三清山,只是我们不懂玄法,这一路过去,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忌讳,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还请姑娘费心指点一番。” 窦骞能当上兵马司指挥使,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人。 他知道像谢澜这种有真本事的玄门中人,一定不能得罪。 见他姿态放得低,语气也还算恭敬,谢澜到底多提点了几句。 “什么都不用做,我会多给你一些护魂符,你尽快安排出发。 不过,窦大人,我让你送儿子去三清山,是因为山上的三清观传承多年,香火鼎盛,特别是三清福地有我们道家供奉的祖师爷,有他庇护,许是会给窦苌安带来一丝生机。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第91章 惊马 原以为庶子会必死无疑,如今还有这么一丝机会,窦骞可不敢有什么怨言。 “在下明白,多谢姑娘。我先去安排去三清山的事宜,稍后再将卦金送到谢府。” 谢澜淡淡点头,窦骞将她请来,虽然帮他救了嫡子,却没有救窦苌安,他心中难免会有芥蒂。 人之常情,谢澜早就看淡了。 别说她不能救,就算能,她也不会出手。 她自己仅剩这么一年生命,宝贵得很,才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救了窦文景,得了他的功德,这趟也不算亏。 龚氏见窦骞抱着窦苌安走了,孙氏也被丫鬟婆子搀扶离开了,目光冷淡看了一会,转头挤出笑容,“谢姑娘,多亏你救了我儿子。往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来找我,必不会推辞。 今天劳你辛苦了,我让大厨房准备了膳食,你跟我回院子里用了膳,我再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谢澜摆手,“不必了,你夫君出卦金,我负责救人。如今你儿子已经苏醒,我也算不负所托,也该回去了。” 谢澜说走就走,带着铁锤转身就离开了。 见天色还早,谢澜没有直接回府。 自从回了谢府,她身边就只有张嬷嬷和铁锤。她的院子人少,事也少,张嬷嬷要管的事也不多。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总念叨着要给谢澜做衣裳鞋袜。 其实谢澜并不缺衣裳,但架不住张嬷嬷总是念叨。 “铁锤,先去漱玉斋白事铺。”谢澜抬手敲了翘马车壁,吩咐铁锤。 她打算先去买些黄表纸、朱砂,再去绸缎铺买些布匹针线回去,免得张嬷嬷把她耳朵都念起茧了。 “好,这里离漱玉斋还远着,姑娘先睡一会吧。您最近事不停,别忙坏了身体。” “行吧,我先眯一会,到了你再喊我。”谢澜懒洋洋应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躺下就睡。 她从前最爱吃喝玩乐,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虽然最近两年一改懒散的性子,四处挖瓜兑换功德续命,但也会及时行乐。 倒是进了京城之后,一天比一天忙。 铁锤说得对,不能忙坏了身子,她可是个听劝的好主子。 谢澜睡得心安理得,香甜无比。 主子不赶时间,铁锤这个丫鬟也是无事一身轻。一路架着马车,慢悠悠地走着。 半个时辰后,出了闹街,又走了一刻钟后,路上行人越来越少。 铁锤四处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九孔桥,双眼一亮。 她记得从这桥上过去,再走两条街,就能到漱玉斋了。 一拉缰绳,马车很快上了九孔桥。 桥上行人三三两两,一边走一边聊。 马车不多,但远远近近看去,也有四五辆。 铁锤扫了两眼旁边的景色,专心赶车。 眼看马车稳稳地走至桥中间时,桥的另一头忽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大喊。 “惊马了,快闪开。” 铁锤抬头看过去,迎面一匹惊马正横冲直撞而来,后头的车厢也跟着七扭八歪,似乎还能听到车厢里传来惊叫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桥上瞬间乱做一团。 马车上的车夫一边高叫行人躲避,一边死命拉拽缰绳,想要让惊马停下来。 可就算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把疯马拉住。 眼看惊马越来越近,桥上的行人越发惊恐,尖叫声、怒骂声响成一片。 有个妇人惊吓之下,左脚拌右脚,整个人摔到了桥面上,越发惊恐,爬都爬不起来。 铁锤的心都提了起来,赶紧拉缰绳让马车停下,“姑娘,有惊马,您可醒了?” “醒了。”谢澜从梦中惊醒,迅速爬起来,抬手就去掀车帘。 恰好看到对面的马车朝摔倒的妇人冲过去,心中一紧,“快去救人。” 铁锤应了一声,飞快运转轻功朝对面的妇人冲去,先是一把将她拽开。 转身又朝马车跃去,想要帮那车夫把惊马制住。 这座九孔桥不算小,正常情况下,可以并排容纳三辆马车通行,还绰绰有余。 可受了惊的马只会横冲直撞,速度又快。 若是不将它制止,这桥上的马车和行人怕是都得遭殃。 铁锤冲过去,刚一把拽住惊马的缰绳,没想到身后又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不好,又惊马了。” 谢澜心中一突,今天到底走了什么霉运,她的马车竟然遭遇前后惊马夹击。 听着马车后头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谢澜头一次变了脸色。 马车大,容易被撞。 谢澜准备从马车上下去避一避。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灵巧度还行,想要避开惊马,应该不难。 念头闪过,谢澜立刻从马车里往外走。 谁知刚一脚踏出车辕处,车厢后头突然砰地发出一道剧烈撞击声。 谢澜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撞飞了出去,越过桥面,一头朝桥下栽落。 说起来长,其实一切发生不过瞬间。 正在控制惊马的铁锤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瞳孔蓦然紧缩,“姑娘…” 谢澜听到了铁锤的大喊,可她此刻根本顾不上。 生死关头,她很忙。 忙着惋惜上辈子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没想到这辈子同样要死了,千辛万苦赚来的银票,也没来得及花出去。 忙着懊悔,早知道活不过及笄,她还费心吧啦收什么瓜,应该及时行乐啊。 祖师爷居然骗她,说什么她只要好好收瓜兑换功德,就能活到一百岁。 她真想把他老人家的神魂揪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谢澜还忙着扼腕叹息,早知道她这么快就要嗝屁,真该一进京就去南风馆见识见识。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还没亲手摸过八块腹肌和人鱼线,真是太亏了。 铁锤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遇险,丢下惊马就要回头去救她。 正在此时,身后一道疾风由远及近,越过她头顶,朝谢澜飞扑过去。 谢澜掉落的短短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许多杂七杂八的念头。 眼看自己头朝下摔去,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心中却忍不住骂娘。 她莫非是被倒霉鬼缠上了,掉落的位置,底下竟然有一块大石头。 这么高掉下去,又是头朝下,不死也残。 与其被砸成傻子,她还是死了算了。说不定老天爷垂怜,还会让她穿越一次。 谢澜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没想到突然间她的脚腕一紧,坠落的姿势陡然停下。 谢澜懵逼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倒挂在空中,如秋千一般晃荡着…… 第92章 翻脸无情比翻书还快 谢澜双眼瞪得溜圆,她竟然没死,被人救了? 原以为救她的是铁锤。 可看到拽住自己脚腕的是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谢澜一愣。 视线往上移,对上一张熟悉的俊颜,不由惊愕,“萧公子?” 此刻的萧靳,跟谢澜一样倒挂在空中,紧凭双脚勾住桥面,修长有力的手腕拽着谢澜的脚腕。 听到她的喊声,萧靳没有回应,仅是扫了她一眼。 谢澜摇摆的身体好不容易停下来,河面上竟又刮来一股大风,把她吹得再次左右晃荡起来。 倒挂的姿势本就难受,这一晃荡,谢澜更是头晕眼花。她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河中的大石头,咽了咽干巴巴的喉咙。 费劲挤出一个笑容,“萧公子,你还好吗?我快要掉下去了,能不能劳烦你辛苦一下,把我救上去?” 几次见面,谢澜在萧靳印象里,虽然有几分本事,但她贪财又懒散。此刻见她难得露出惊慌的神色,鬼使神差脱口而出。 “放心,就算你掉下去也死不了,顶多是摔成傻子。” 谢澜心中一哽,差点忍不住口吐芬芳。 算了,小命被拽在人家手里,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想到萧公子如此风神俊逸,竟然还武功盖世。能不能劳烦丰神俊逸,善良大度的萧公子高台贵手,救一救小女子?” 萧靳暗哼,上次在树林里,这贪财道姑把他当成大肥肉,现在倒是知道巴结讨好他了。 扫了一眼血液倒流憋得通红的小脸,萧靳默了默,将到嘴边的嘲讽咽了回去。 运转内力,大手拽着脚裸一提一甩。 谢澜瞬间朝桥上倒飞上去。 萧靳动作快,他自己一摆腰腹就上了桥。 而谢澜本就被倒挂得头晕眼花,再被这么一拽,脚刚一沾地就控制不住朝前扑去。 萧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娇弱,连站都站不稳,见她晕头转向朝自己倒过来,双手下意识去接。 谢澜以为自己这次铁定要摔个狗啃泥,没想到双手却是撑住了什么东西。 感触到手掌下滑溜溜的,她动作比脑子快,双手上上下下摸了又摸。 萧靳垂眸看着那双柔荑,在自己的胸膛上又摸又捏,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摸够了没有?” 扑面而来的冷气让谢澜惊回神,晃了晃晕乎乎的脑子。 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动作。 下一刻双眸骤然瞪大,她竟然在吃萧公子的豆腐?! 谢澜嗖地一下。 跟摸了烫手的山芋一般,收回了手,又朝后退了几步。 见她心虚的目光左躲右闪,对面的空气更是冷了三分。 谢澜被冻得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那啥,手误,手误。” 话刚出口,想到自己刚才好像在人家身上又摸又捏,越发尴尬。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萧靳垂眸看着她,“姑娘就是用非礼来对待救命恩人的?” 谢澜瞪眼,尴尬的同时,又忍不住羞恼。 想到这人刚才救自己的动作,牙齿磨了磨。 若不是他刚才救她时磨磨蹭蹭,害她吊得头晕眼花,她又哪里会晕了头乱摸。 “实在是抱歉,刚才吊了太久,本道姑头晕眼花一时没看清,误把您老人家当墙了。” 萧靳差点气笑了。 求他救命时,夸他是丰神俊逸的公子,刚一得救,他就成了老人家。 这道姑不止贪财,这翻脸无情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让他蹭蹭蹭冒火。 差点忍不住想将她再次丢下河去。 俩人正大眼瞪小眼,铁锤匆匆赶了过来,“姑娘,可有受伤?” 铁锤刚才冲到一半,见萧靳抓住了谢澜的,担心惊马把他也撞下去,只好折回去。 谢澜摇头,“没事,有惊无险。” 铁锤松了一口气,抱拳朝萧靳行礼,“萧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家姑娘。” 想到刚才谢澜掉下河的惊险一幕,铁锤有些自责,是她大意了。幸亏萧公子救了姑娘,不然她可没脸见谢澜了。 “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谢澜悄悄斜睨着萧靳,这人刚才可不是这语气,分明对她嫌弃得很。 “萧公子,多谢帮忙制止惊马,这才没有酿成大错。”一道带着歉疚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萧靳转身,面前的姑娘朝他盈盈福了一礼。 他朝旁一侧,避开了。 “郡主谢错人了,制止惊马的不是我,是谢姑娘的丫鬟。” 兰阳郡主一愣,惊马时她正在车厢里,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还以为是萧靳拦住了惊马。 高兴的同时心中不由暗喜,甚至忍不住猜测他心里是不是也有她。 没想到出手帮忙的另有其人。 兰阳郡主飞快收起脸上的失落,换上笑容,朝谢澜福身,“谢姑娘,多谢你的丫鬟仗义帮忙,本郡主的马车才没有酿成大错。” 谢澜虽然受了一场惊吓,但见这位郡主的为人还算不错。她的马车虽然没有撞死人,但是也让随行的婆子拿了银子,去赔给那些受了惊吓的行人。 “郡主用的马,应是训练有素,怎会突然发狂,可有查出什么问题?” 杨峰制止了另一匹惊马后,已经查过了,“属下没看错的话,郡主的马应是吃了惊马草。” 兰阳郡主皱眉瞪向车夫,“黄大叔,怎么回事,追影怎么会吃了惊马草?” 车夫扑通跪在地下,战战兢兢,“郡主恕罪,小的并不知情,许是庄子上送来的草料里,不小心混进了惊马草。 新来的那位小厮喂马时没发现,这才让追影不小心误食了。” 谢澜垂眸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车夫,视线落在兰阳郡主的脸上。 “郡主恕我直言,你的马吃了惊马草,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我观你面相,近几日恐会有血光之灾。” 兰阳郡主不认识谢澜,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只是见萧靳还在一旁,不好多说什么,“此事回府后,我会让人彻查。” 谢澜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没有相信她的话。 素不相识,她也无意再说。 她今天这一遭,是被这个郡主连累了。若不是她被人所害,她也不会险些被撞下这九孔桥。 见兰阳郡主带着人离开了,一直忐忑等在一旁的夫妻才小心翼翼走过来,“姑娘对不住,我夫君刚学会赶车不久,一时不注意鞭子抽重了,马匹吃痛之下不小心撞了你的马车。” 正好走过来的杨峰恰好听到妇人的话,“这位夫人,你的马发狂不是鞭子抽重了,而是有人给它射了绣花针。” 第93章 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马身上有绣花针?”萧靳垂眸扫了一眼杨峰用帕子垫着的绣花针,转头看向那对夫妻,“你们这是遇上了仇家暗杀?” “不可能。”男子拧着眉头,斩钉截铁道,“我们夫妻两个只是寻常老百姓,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与旁人结怨。 就算是与邻里都不曾发生过口角,更没有仇家。” 夫妻两个并不认识萧靳,见他一身贵气,生怕他不信,妇人忙解释道,“公子,我们家就住在这东城的西关巷。 我丈夫姓陈,左右邻居都与我家相熟,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打听,就知道我们有没有撒谎。” 萧靳没说话,目光在夫妻两个脸上来回打转。 倒是谢澜道,“不必查了,我相信你们夫妻说的都是真话。” 陈夫人眼里都是惊讶,“姑娘真的相信我们的话?” 谢澜颔首,“是,好在我没出什么事,你们走吧。” 这下夫妻俩是又惊又喜,原本他们的马车把谢澜撞飞,还以为会闹出人命。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要赔偿大笔银子。 没想到这姑娘运气好,被人给救了。 这姑娘竟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还这么痛快让他们走。 谢澜大度,夫妻两个心中内疚,嘱咐她若有不舒服,可去寻他们。该赔的医药费,他们都会照付。 萧靳救了谢澜,夫妻两个对他甚是感激,对他谢了又谢才离开。 毕竟若不是他出手,谢澜不管是被撞死还是撞残,他们夫妻不但要赔钱,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人都走了,九孔桥又恢复平静。 萧靳负手看向谢澜,“姑娘怎么就确定这次的事与那夫妻无关,莫非这次的事,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谢澜瞟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萧公子如此聪明。 她确实猜测这次的事是冲着她来的。 兰阳郡主的惊马是有人要害她,恰好被她倒霉催遇上了。 至于后面撞了她马车的那对夫妻,谢澜看了她们面相,也掐算过,确实与他们无关。 甚至夫妻两个很可能是受了她连累,背后之人故意把绣花针射到他们的马上,目的就是要把她撞死撞残。 至于背后下黑手的是谁,谢澜没算出来。 “姑娘不是卦术了得么,怎么没算出来是何人要害你?” 面对萧靳怀疑的目光,谢澜振振有词,“不是本道姑玄术不济,而是这跟医者不自医一个道理。” 萧靳默了默,“算不出来,那可有怀疑的人,可需要我帮你查一查?” “不必,下手的人没有得逞,想必还会寻机会下手,我就不信他次次都这么好运能逃脱。” 不是她不想报仇,对方偷偷下手,一击不中就退走了,用的又是满大街可见的绣花针。 不说她没有当场将人抓住,就算抓了,人家也不会承认要害她。 毕竟绣花针射中的可不是她的马。 谢澜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她才回京不久,认识的人不多。背后下黑手的,左不过就是她算过卦,揭了他们真面目的那几家。 萧公子只是商人,又才刚救了她,谢澜不想连累了他。 她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见谢澜拒绝了,萧靳没说什么,淡淡扫了她一眼,带着杨峰离开了。 铁锤走过来,“姑娘,这次是奴婢大意了…” 谢澜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不用自责,有心算无心,这种事防不胜防。不过下次抓到动手的人,再狠狠打回去。” 今天的事虽然惊险,但谢澜没多放在心上,她甚至没有改变行程。 照计划去漱玉斋买了黄表纸和朱砂,又去绸缎铺买了些布料。 还故意在街上逛了大半个时辰,可惜背后下手的人太谨慎,没再出现。 等回了府,有丫鬟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让她去正院一起用膳。 谢澜原本懒得去应付那一大家子,不过想到对谢长亭的怀疑,她又改了主意。 到了正院花厅,随意扫了一眼,竟然一个不落,所有人都到齐了。 貌似就等她一个? 谢澜原本还以为有人又要挑她的刺,没想到她料错了。 等她给老夫人他们见了礼, 谢澜挑眉,目光扫过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的二叔,以及哭丧着脸,用碎花小布包着头发,坐在二婶身后的谢瑜,心中了然。 大家这是想起了在祠堂被雷劈的事,所以没敢在她面前蹦哒了? 这可不行,没人出来找事,她还怎么挖谢家的大瓜。 人都到齐了,柳氏吩咐丫鬟上菜。 谢澜以为吃的又是清汤寡水的清粥小菜。 没想到还挺丰富,甚至上到老夫人下到三夫人面前都摆了一盅燕窝。 见丫鬟还端了一盅放到自己面前,谢澜惊讶挑了挑眉。 拿起勺子搅了搅,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又打量了几眼其他菜式,也都正常。 谢澜放了心,想着或许是今天二叔和谢瑜终于从祠堂里出来,老夫人才让大家来吃家宴? 等老夫人说了起筷,谢澜端起燕窝,舀一勺放到了嘴里。 发现味道不错,她干脆直接端起炖盅,一口全喝了。 放下勺子,谢澜随口问老夫人,“祖母,家里是发了什么大财吗,今天竟然吃燕窝,菜式还这么丰盛。” 老夫人手一顿,目光微闪,刚要开口。 谢瑜已经幸灾乐祸出声,“大姐姐,府中没有发财。今天托了你的福,这些燕窝和山珍野味都是寿光县主送来给你的谢礼。” 谢澜挑眉,她说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好,原来吃的全都是她的东西啊。 真是好极了。 见她不说话,二夫人假惺惺道。 “大姑娘不会是生气了吧,不过是一些吃食,何况我们也没有独享,特意等你回来了才开膳。 燕窝你可是刚吃完呢。” 谢澜目光幽幽看了她一眼,抬手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身后的铁锤。 赵嬷嬷看着她的动作,想起上次谢澜给老夫人布菜,也是摘下了那枚玉佩。不知怎的,心中打了一个突。 “二婶说笑了,二叔和三妹今天刚从祠堂出来,正该吃好点庆祝一下。来来来,大家敬二叔一杯。” 见谢澜端起了酒盏,大家也跟着站了起来。 谢东海满腹怒气,他父女俩被雷劈又罚跪,这是什么好事吗?这不是庆祝,是打他的脸! 刚想发火,却被老夫人暗中阻止了。只能不情不愿端着酒杯也站了起来。 张嬷嬷觉得自己多虑了。 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谢东海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桌上倒去…好巧不巧将整桌饭菜全都打翻了。 ” 第94章 恨不得掐死那死丫头 谢东海这一倒,整张桌子都压得塌了下去,桌上的饭菜更是乒乒乓乓全都砸在了地上。 众人措不及防,全都被那些汤汤水水溅了满身。 只有谢澜灵巧地避开了,身上干干净净地,没有半点脏污。 “哎呀,二叔莫非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就是,怎能把饭菜全都打翻了? 亏得侄女还想跟大家一起庆祝您和三妹从祠堂里出来了呢。” 二夫人见谢东海趴在倒塌的饭桌上,气得浑身发抖,赶紧带着三个儿女将他扶了起来。 见谢东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谢澜还不罢休。 “二叔不说话,莫非是还在怪我没有给祖宗牌位下跪,所以才把饭菜都打翻了? 祖母,要不然,我还是去祠堂跪一跪吧?” 谢长亭眉头快速皱了下,很快又恢复若无其事。 老夫人心中一紧,想到上次的事她就心慌,哪里敢让这个灾星去跪祠堂。 上次是侥幸,才将雷劈祠堂的事压了下去。 若是再来一次,绝对瞒不住。 想到被皇上知道天雷劈谢家祠堂的后果,老夫人控制不住心慌绝望。 赶紧朝谢东海递了一个眼色。 谢东海气得捏紧了拳头,满心怒火,却又不敢发作。 上次天雷的威压着实吓到他了,还有刚刚的事,他明明好好的,可刚站起来,双腿莫名其妙剧痛。站都站不住,就那么诡异地朝桌子压下。 莫非真是被这死丫头给克的? 见老夫人又着急朝他使眼色,谢东海不得不压下火气,“澜丫头误会了,二叔并没有对你不满。 二叔更不是有意打翻饭菜,是刚才双腿突然剧痛,一时没站住,这才不小心打翻了。” 二夫人看着满地狼藉的饭菜,气得心口痛。自从公中的银子全部被那死丫头要走之后,府上的饭菜顿顿都是清汤寡水,让人提不起半点食欲。 见寿光县主让人给死丫头送来那么多山珍野味,她费了不少口舌才说动老夫人拿去大厨房煮了,谁知她一口还没吃上就全被打翻了。 她还不敢发火。 二夫人知道雷劈祠堂的事有多严重,哪里敢再让谢澜去跪祠堂。 挤出一脸笑容对谢澜道,“澜丫头,你二叔是在祠堂跪伤了腿,这才不小心打翻了饭菜,非是对你不满。” 谢澜一脸忐忑看向谢东海,“二叔真的没有怪我?” “没有。”谢东海捏着拳头,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偏偏谢澜还嫌不够气,绽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二叔不是那等小鸡肚肠的人,二叔既是跪伤了腿,那就快回去好好歇着吧。 腿没好,二叔可不能吃大鱼大肉,饮食一定要清淡才行,否则腿伤又复发可就不好了。” “多谢澜丫头提醒,那二叔先回去换衣裳了。” 谢澜笑吟吟摆手,“去吧去吧,二叔以后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千万别把气撒在饭菜上。 大家好不容易才吃上一顿好的,就这么浪费了,多可惜。” 谢东海黑着脸,转身快步离开了。他怕再不走,他会忍不住亲自动手掐死那死丫头。 谢瑜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她恨不得抓花谢澜那张绝美的笑脸,可又怕这贱人把她也给克了。 她娘说她爹是跪伤了腿,这才打翻了饭菜,谢瑜并不相信。 因为祖母每天都让她娘悄悄拿了药油,去祠堂给她和爹擦,守祠堂的婆子也被她娘收买了。 她和爹虽然在祠堂里呆了几天,但并没有一直跪着,腿上连半点淤青都没有。 知女莫若母,二夫人一看谢瑜的神色就知道女儿在恨谢澜,她也恨。 可那死丫头真的是太邪门了,若是再直接跟她对上,他们绝讨不到半点好处。 先忍一忍,对付这死丫头必须从长计议。 二夫人担心谢瑜再得罪谢澜,以更换衣裳为借口,将她拉走了。 三夫人夫妻两个今天很安静,见二房的人都走了,也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了。 老夫人看着满地狼藉的饭菜,又气又心疼。 可她啥都不能说,还要堆出笑脸对谢澜解释。 “澜丫头,别恼你二叔二婶。是祖母见最近府里的饮食太清淡了,你爹天天要忙公事,祖母担心他的身子受不住。 这才想着把县主送来的东西煮了,让你补补身体,顺便也让大家打打牙祭。 你要怪,就怪祖母没本事,当不好这个家,让大家连点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 谢澜嗤笑,不过一点吃食,她原本没放在心上。若是先跟她打了招呼,再拿走,她也不是舍不得让大家吃。 可偏偏每次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她的东西拿走了。算计她的东西也就罢了,还要阴阳怪气挤兑她。 “祖母说啥呢,我怎么听不懂?我何时怪罪二叔二婶了,那饭菜可不是我打翻的。爹既要当值,又要养家,确实是辛苦。 不过一点吃食,我孝敬爹也是应该的。 只是,寿光县主送了东西给我,我怎么都不知道?我好歹也是谢家的嫡长女吧,我的东西大家怎么想拿就拿,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这是半点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啊。” 前半段老夫人听得还算舒心,可听到后面,脸色又拉了下来。 “澜丫头误会了,寿光县主送来的东西,我都让人送到你院子去了。 只有那些吃食我怕放不住坏掉,这才做主让人拿到大厨房煮给大家吃。” 想起那些山珍野味,老夫人心疼坏了。 算计一场,她连一口都没吃上,除了这死丫头动作快喝了一盅燕窝,其他人只闻了一肚子气味,半口都没吃到。 张嬷嬷默默站在老夫身后,她直觉这事与大姑娘脱不了关系,要不然谢东海怎会那么巧,将一整桌饭菜都给打翻了。 看到大姑娘唇边淡漠的笑容,张嬷嬷悄悄压下眼睛,当着什么都不知。 大姑娘太邪门,她可不敢惹。 老夫人让丫鬟婆子将打翻的饭菜收拾好,让人去大厨房传话,重新做一份膳食。 寿光县主送来的吃食,老夫人担心又被谢澜要走,早吩咐厨房全都做了。 如今大厨房根本没有菜剩下,只能匆匆煮了一点简单的面食送过来。 这次二房的人都没来,只有老夫人和大房三房的人在。 面对连根肉丝都没有的白面条,众人味如嚼蜡。 谢澜不饿,不过她心情好,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老夫人看得是越发心梗了。 第95章 公公对儿媳疼爱入骨 用完膳之后,谢澜原本想回自己院子,却被谢长亭留下来说话。 见三房夫妻带着孩子离开了,无关人等也遣下去了,谢长亭才开口。 “澜丫头,我前些日子让人给你送去的书籍,你可有认真看了?若是没有,你最近就别往外跑了,留在府中好好读书。 想要进白鹤书院读书,首先得通过他们的招生考核,你若是通不过,可进不去。” 谢澜喝茶的动作一顿,提起读书她就头疼,还没有画符好玩。 还有在三清山,被二师兄逼着读书的那些日子,感觉手中的茶都不香了。 谢澜一点都不想去书院读书,可想到自己的小命,又叹了一口气。 “爹放心,我都认真读过了,想来要通过考核不成问题。” 铁锤想到被丢在角落里落灰的几本书,抬眼扫了一本正经撒谎的姑娘,抽了抽嘴角,又垂下了眼。 谢长亭不大相信谢澜的话,“你果真都仔细读过了?我听说你最近总往外跑,可别是敷衍爹。 虽说女子的招生考核不难,但若是不用心,考得太差,书院可不会录取。” “爹放心,我记性好着呢,就算没有日日埋头苦读,该记住的我都已经记下了。” “那就好,过几日我再通通路子,大约就可以拿到白鹤书院的考核贴了。” 一旁安静听着的柳氏忍了又忍,“夫君,入读白鹤书院,除了考核,还要交三千两。如今府中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拿得出那么大笔银子。” 谢长亭眉头微蹙,“庄子上的收入明天不是该交上来了吗?” 柳氏本就因当初没能让谢滢去四大书院,而只能去石鼓书院耿耿于怀。如今谢长亭却费尽心思要送谢澜去白鹤书院,她心中自然不痛快。 惯常装出来的温和音调都尖利了起来,“夫君莫非以为我们家那两个小庄子产的是金子银子不成?你是不当家,不知其中的难处。两个庄子一年加起来,顶天了也只有几百两。 先不说够不够,都给澜丫头拿去读书,那家中的嚼用怎么办,你让大家喝西北风吗?” 谢长亭被柳氏一通呛,脸色也沉了下去,“实在不行,你从公中挑几件字画瓷器,我拿到外面转手,总能凑够。” 柳氏气的双手死死攥着帕子,这是铁了心,宁愿一家子吃糠咽菜,也非要送那个小贱人去白鹤书院。 见柳氏要发火,谢滢忙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又轻轻摇了摇头。 柳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闺女一样,气得都没给老夫人行礼,直接甩袖走了。 谢长亭眼里隐忍的怒火一闪而逝。 老夫人一直抿着唇不说话,她也不想让那死丫头去书院读书,可她知道谁也阻止不了谢长亭。 心中不痛快,借口不舒服,回去歇息了。 谢长亭没说什么,等她离开了,才温声对谢澜道,“别怪你母亲,家中日子不富裕,她当家也不易,心中难免有些火气。” 谢澜神情淡淡,既没有感动,也没有半点愧疚,“父亲放心,我明白。” 谢长亭的心思,谢澜一清二楚。之所以费心要把她送去书院,不是因为疼爱她,而是想着等她去书院渡了金,好拿她去攀附权贵,换好处。 谢澜没想到自己刚回去一刻钟,老夫人又派了丫鬟来传话,“大姑娘,府里来了贵客,老夫人让您过去拜见。” 谢澜淡淡瞥了一眼丫鬟,“不去,你跟祖母说我乏了,要歇息。” 丫鬟一愣,大姑娘精神好得很,分明是借口。 可她并不敢反驳,硬着头皮道,“老夫人说了,不止是您,二姑娘也她们全都要去拜见贵客的。” 谢澜眉头微蹙,“来的是什么人,身份很最贵吗,就非得大家都去拜见?” “回大姑娘,听说来的是永昌侯夫人和儿媳。” “我们府上竟然还跟永昌侯府有交情?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不怪谢澜诧异,谢家虽然有三个当官的,可在京都根本不算什么,根本不够格攀附永昌侯府那等世家。 “奴婢没听错,来的确实是永昌侯夫人和她的儿媳。”现在谢府的丫鬟婆子都知道谢澜不好惹,丫鬟顿了顿,决定卖个好。 “前些天,奴婢听赵嬷嬷提了一嘴,二夫人去大悲寺上香的时候,路上恰好遇到了永昌侯老夫人。因她的马车坏了,二夫人捎了她一程。 这次永昌侯夫人和她的儿媳过来,就是永昌侯老夫人让她们过来送谢礼的。” 原来如此。 反正闲着也是闲,谢澜打算过去看看,万一有什么大瓜呢,错过那就可惜了。 “走吧。”谢澜放下茶盏,抬脚就走。 见丫鬟还愣在原地,谢澜不解,“可是还有什么事?” “大姑娘,老夫人特意吩咐了,要各位姑娘仔细打扮后再去拜见贵客,免得失了礼仪,让外人笑话谢府没有规矩。” 谢澜挑眉,老夫人特意交代要仔细打扮,不是怕她们失礼,而是想让她们在永昌侯夫人面前表现吧? 永昌侯府除了永昌侯世子成亲了,可还有一个次子以及两个庶子未婚。万一她们入了永昌侯夫人的眼,被挑为儿媳,那谢府岂不是就能攀上永昌侯府的势了。 谢澜不打算嫁人,自然不想仔细打扮。反正她身上的衣裳也能见客,没必要更换。 丫鬟劝了几句,见她不听,只能作罢。 明松堂,老夫人和雍容华贵的永昌侯夫人并排端坐在上首。 紧挨着两人坐的是永昌侯世子夫人。 柳氏和两个妯娌带着精心打扮的几位姑娘,陪坐在下首。 老夫人一看到谢澜,笑容满脸朝她招手,“澜丫头,这是永昌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快过来见礼。” 谢澜不打算嫁人,没有讨好永昌侯夫人的心思。 随意扫了一眼,上前端端正正行礼问安。 永昌侯夫人神色淡漠扫了一眼,侧头对老夫人道,“听说你这位嫡长孙女是在道观长大,没想到倒是长了一副好颜色。” 见老夫人一副隐忍不敢得罪的脸色,永昌侯世子夫人眼里闪过轻视。 “谢大姑娘确实好颜色,比怡红院的头牌花魁也不差什么。我娘家有个侄子最爱美人,虽然常爱眠花宿柳,但男人嘛,哪个不风流。 谢大姑娘若是嫁给我侄子,定能让他收心归家。” “世子夫人过奖了,我哪里比得上你的风情貌美,不止永昌侯世子离不得你,就连你公公永昌侯也对你疼爱入骨,我自愧不如呀。” 谢澜话落,明松堂内死一般寂静。 第96章 惊天秘闻 明松堂内静得落针可闻。 一众丫鬟婆子纷纷瞪大眼看向永昌侯世子夫人。 她们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 世子夫人……竟然与公公永昌侯有染? 老夫人大惊失色,永昌侯府是她们得罪得起的吗,这死丫头是想害死谢家不成?老夫人拼命给谢澜使眼色,示意她给永昌侯世子夫人赔罪道歉。 但谢澜神色淡漠,没有理会。 邹氏心中慌乱,见婆婆黑着脸狐疑地打量自己,忙伸手往桌上狠狠一拍。 “放肆,没想到堂堂谢家嫡长女,竟然跟那些低贱的市井长舌妇一样喜爱搬弄是非。果然是道观长大的,规矩礼仪不通,粗鄙不堪。 老夫人,你们谢家就是如此待客的,任由嫡长孙女胡乱污蔑本世子妃?” 老夫人原本想让谢澜主动赔罪,可她使了眼色,那死丫头却装作没看到。害她现在被人家世子妃指着鼻子骂,也恼了。 “澜丫头,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明知道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偏要贻笑大方,夸人都不会夸。” 二夫人吃了谢澜的心都有了,她好不容易才攀上永昌侯府,这死丫头是专门来跟她作对的吧。 “澜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世子夫人赔罪!” 谢澜懒得理会二夫人,目光直直看向死死瞪着自己的邹氏。 “世子夫人说我搬弄是非,不如问问你的脑袋,到底污蔑的是你还是我。” 邹氏脸色一变,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永昌侯夫人目光如刀刮过儿媳,转而看向谢澜,“不知谢大姑娘这话是何意?” 邹氏心底发慌,强扯出一抹笑容,“娘,算了。我听谢府二夫人说,这谢大姑娘自小在道观长大,没有人教导,而且大字不识一个。 她原也只是想要称赞儿媳,只是她身边自小没有父母教导,规矩礼仪不通,说话也说不好,这才造成误会。” 永昌侯夫人心底直往下沉,她原也以为这谢大姑娘是没人管教,这才用词不当。 可她太知道这个儿媳的性子了。 掐尖好强,高傲自负,而且心胸狭隘。若是她真的被误会了,绝对不肯善罢甘休,更不可能息事宁人。 如今一反常态给谢大姑娘说好话,怕是她心里真有鬼。 “是吗,我看谢大姑娘那一身的气度,倒不像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只会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邹氏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太心急了。想要再解释,又怕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眼见婆媳两个起了嫌弃,谢澜又拱了一把火。 “永昌侯夫人果然慧眼如炬,不像旁人,明明长得不错,却是个眼瞎的,可惜了。” 谢澜的称赞,并没有让永昌侯夫人开心。理智告诉她,不管她心中有什么怀疑,都应该等回府在查。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要问谢澜,“谢大姑娘,我儿媳脑袋有什么不妥?” 邹氏没想到婆婆竟然还要追问,“娘……” 永昌侯夫人冷冷打断,“你急什么,我总得问清楚了,若是谢大姑娘真的冤枉了你,总得让她们给我永昌侯府叩头赔罪。” 邹氏心中叫苦,无奈却想不到什么借口阻拦。 老夫人她们也急,纷纷朝谢澜使眼色。 可那死丫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永昌侯夫人真想知道?” “谢姑娘最好说的是真的,若是有半句污蔑我永昌侯府的话,我永昌侯夫人绝不善罢甘休。” 老夫人和二夫人还想打圆场,却被永昌夫人强势挡了回去。 “既是侯夫人想知道,那我就直说了。前日我在玲珑阁看上了一支蝶戏牡丹点翠发簪,原本想要买下来。 却不想玲珑阁的小厮说,那是客人自己设计了图样,拿到他们玲珑阁定做的,不对外售卖。” 我原本还以为小厮是嫌我给的价钱低了,不肯卖给我。还想着加点价钱把发簪拿下,不想定制的客人就来把发簪拿走了。” 永昌侯夫人咬牙彻齿,“你看到是谁去拿走了发簪?” 谢澜露出一副迟疑的神色,犹犹豫豫却就是不说。 永昌侯夫人又气又恼,“你直说就是,说错了,我恕你无罪。” 谢澜唇角微翘,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那我就直说了,拿走那点翠发簪的是一位小厮。他上了一辆马车,车上有你们永昌侯府的徽记。我听人说,车上坐的就是永昌侯呢。” 谢澜见邹氏一脸惊怒地看着自己,恨不得扑上来掐死她。 “侯爷夫人对儿媳还真是好,那点翠发簪可是价值一万八千两呢。侯爷亲自画了图纸定制送给你,你转手就送给了儿媳。 你们婆媳就跟人家姐妹的感情一样好,真是羡煞旁人。” “谢姑娘年纪轻轻,眼神却不好。我这发簪是在金福楼定制的,而非是玲珑阁的出品。” 谢澜敷衍一笑,“金福楼定制的?行吧,你说是就是。” 完了又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邹氏头上的蝶戏牡丹点翠发簪。 任谁都看得出谢澜在玲珑阁看到的那支发簪,就是永昌侯世子夫人头上戴的那支。 永昌侯夫人根本不信邹氏的话,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去玲珑阁查也查不到。因为玲珑阁非常注重客人的隐私,若是有客人交代过不准泄露客人的信息,玲珑阁是绝不会告诉她定制的人是谁。 而金福楼是邹氏娘家的产业,只会向着邹氏那个贱人。 永昌侯夫人心中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一巴掌扇到邹氏脸上。她身边的心腹嬷嬷怕她不管不顾闹起来,只好急急扯住了她的袖子。 永昌侯夫人恨不得立刻回府,查邹氏是不是勾搭了丈夫。可也知道自己刚才气晕了头,没有将事情压下。不得不耐着性子,挽回几分颜面。 “老夫人,你这孙女儿自小没有爹娘教导,有好颜色也长歪了,粗鄙不说,眼神也不好,连夸赞的话都不会说。 老夫人若是不再好好教导,你们谢府的姑娘,可没人敢娶。而且你们府上哥儿的名声都要被她连累,娶亲困难。” 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却不敢得罪永昌侯夫人,还得赔出笑脸。 “侯夫人,我这孙女确实欠管教了些,不过她还算孝顺。我近日腿脚不大顺当,她还说要给我捏脚按摩呢。” 说着侧头瞪向谢澜,“澜丫头,你年轻手巧,也给侯夫人捏捏脚吧。” 永昌侯夫人眼神轻视,捏脚按摩,那是低贱的丫鬟才做的活计。谢府老夫人却作践自己的亲孙女来讨好她这个外人,这是把谢府的脸面扔到她脚下任她踩。 第97章 送上门被虐 永昌侯世子夫人和永昌侯的事,不管是不是真的,谢澜当众曝出来,都是打永昌侯府的脸。 永昌侯夫人正恼着,老夫人就主动把亲孙女的脸面放到她脚底下任她踩,她自然要狠狠折辱一番。 “既是如此,那我就沾一沾老夫人的光,也享受一下您大孙女的孝顺。” 老夫人为了讨好永昌侯夫人,竟然如此打自家姑娘的脸,铁锤几乎控制不住要拔剑,却被谢澜暗中阻止了。 谢澜放下茶盏,一脸不情不愿道,“侯夫人,这不好吧,万一我粗手粗脚的,没控制好力道,伤了您就不好了。” 邹氏知道刚才发簪的事,永昌侯夫人已经起了疑心,有意讨好她。 “谢大姑娘说的也没错,不如你先给你祖母捏脚吧。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捏多几次,就不怕掌握不好力道了。” “世子夫人说的对,澜丫鬟,先来给祖母捏吧。” 谢澜淡淡看着老夫人,“祖母,孙女虽然有孝心,可万一捏重了,不小心伤了你,父亲该骂我了。” 老夫人不为所动,这死丫头刚才当众曝了永昌侯府的丑闻,若是不让永昌侯夫人和邹氏出了那口气,怕是会记恨上他们谢府。 “你放心,是我让你给我捏脚,就算力道没拿捏好,有我在,你父亲不会怪你。” 谢澜暗中冷笑,机会给过了,既然非要折辱她,那就好好受着吧。 “那祖母先说好,若是万一我捏重了,您可不能怪我。” 二夫人原本想让自己的闺女嫁给永昌侯二公子,如今这死丫头得罪了侯夫人,她知道这门亲怕是攀不成了,对谢澜自然恼上了。 “澜丫头放心,你尽管给大家捏脚,就算你捏得不好,我们会给你作证,不让你爹责怪你。” “多谢二婶,那等会我也给您捏一捏。” “好啊,那我也享受享受澜丫头的孝心。”彭氏冷哼,这死丫头还真是蠢,还真以为自己多能耐了。 谢澜扫了她一眼,又转向老夫人,“祖母?” 老夫人点头,“放心,不会怪你。” 谢澜抬手解下腰间的玉佩,对赵嬷嬷道,“嬷嬷,劳烦你去帮我打一盆水来净手。” 赵嬷嬷看见谢澜解玉佩的动作,心中没来由一慌。 她觉得谢澜到底是谢府的嫡长女,如此折辱她,确实过了。 她原想要劝老夫人让丫鬟来做,可目光对上谢澜黑黝黝的眼神,不由点头,“好,大姑娘稍等。” 罢了,她一个下人,人微言轻,就算她劝了,也没有人会听她的。 赵嬷嬷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自己。 捏脚而已,不像上次吃东西,大姑娘应该不会克死老夫人。 赵嬷嬷很快打了清水回来。 谢澜放下茶盏,挽袖,净手,又拿帕子擦干了。 见她朝老夫人走去,赵嬷嬷忙拿了一个矮小的绣凳放在老夫人脚边,帮她脱了鞋袜,然后把脚放在绣凳上。 又拿了另外一张给谢澜。 谢澜也不墨迹,坐下后,直接开始给老人捏脚。 一开始,老夫人还真有些担心谢澜不满,故意使坏。 没想到却是越按越舒服,不由赞了一句,“澜丫头这手法还真不错,力道适中,不轻不重,按得舒服。” 谢澜乖巧一笑,“祖母舒服就好。” 见她头一次如此乖顺,老夫人心中越发满意。 谢澜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冷意。 赵嬷嬷原本看得有些心惊胆战,可见什么事都没发生,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去。 见老夫人甚至舒服得昏昏欲睡,心中不由暗赞,大姑娘不但有孝心,而且双手灵巧得很。 铁锤唇边吟着冷笑,赵嬷嬷不懂玄术,只知姑娘手巧,却不知她在揉按的同时,暗中勾上了符文。 老夫人现在有多舒服,过后她就要受多大的罪。 “祖母,我按完了。改天您还想按,再让丫鬟传我过来。” “好,好,好,澜丫头果然有孝心,”老夫人本来快睡着了,听到谢澜的话才睁开眼,发现双脚不痛不红,满意得很。 谢澜垂眸,当然不痛,她可是用玄术封了老夫人的痛感。 “行了,你去给侯夫人按按吧。” 永昌侯夫人的嬷嬷已经给她脱了鞋袜,谢澜不情不愿走过去。 忽然皱眉道,“侯夫人,你这脚似乎有些肿?我还是不给你按了吧,免得越按越肿。” 永昌侯夫人扫了一眼自己的脚,白皙圆润,好得很。 “没肿,我的脚就是这样。谢大姑娘尽管放心,就算你按痛了,我也不会怪你。” 谢澜冷笑,要的就是这句话。 “好。”谢澜脸色不情不愿,转头对永昌侯夫人的心腹嬷嬷道,“劳烦这位嬷嬷去帮我打一盆水来净手,我再给侯夫人按。” 那婆子看了一眼永昌侯夫人,见她点头。很快退下,打了清水过来。 梁氏眼神鄙夷地看着恭恭敬敬给自己捏脚的谢澜,“老夫人,你这孙女的手还真是巧,比我们永昌侯府的丫鬟按得还舒服。” “多谢夫人夸赞。”谢澜神色勉强中透着屈辱。 梁氏看得心中舒坦。 谢澜刚按完,忽然有个小厮来传话,“大姑娘,老爷有事,唤你去书房说话。” 谢澜有些意外,不过拒绝了。 “你去回话,就说我在陪祖母和贵客说话,一刻钟后就过去。” 小厮神情有些为难,可见谢澜净了手之后,又准备给永昌侯世子夫人按脚,他只好退了下去。 “世子夫人,这力道可行?若是不舒服,你记得告诉我。” 邹氏看着一脸讨好看着自己的谢澜,眼神鄙夷又轻视,“轻了,再大力些。” 谢澜恭顺点头,“好。” “世子夫人,你右脚有些淤青,是不小心扭伤的吧?我就不给你按了,免得伤上加伤。” 邹氏看着脚上的淤青,心中荡漾。这不是扭伤的,而是昨夜永昌侯喝了酒,把她折腾了半宿,撞到了床板。 邹氏点头,“确实是扭伤了,恰好来之前让丫鬟买了药油,你顺便帮我揉揉吧。” “行。”谢澜没有拒绝,从丫鬟手中接过瓶子。 “世子夫人,我动作得快些,我爹还在等着我呢。” 当众折辱了谢澜,邹氏心中痛快了,“行,你按得确实挺好,淤青都散了。” “是你的药油好用。” “澜丫头,你爹的事应该不急,你也给我按按吧。” “二婶别急,这就给你按。” 自动求着她虐,谢澜自然不会错过。 第98章 老夫人奄奄一息 谢澜给二夫人按了脚,这才去书房。 谢长亭看到她就皱眉,“怎的我让人传话叫你过来,你还给襄阳侯世子夫人按脚?” 谢澜有些意外,这是特意给她解围,才传话让她过来? “爹既然知道我给她们按脚,当知道那是祖母的命令。我若是不听,她岂不是又得罚我了。” 谢长亭脸色很不好,“这次也就罢了,以后这种事,交给丫鬟去做。” “若是祖母非得再让我做呢?” “你跟她说,这是我的意思,府中不是没有丫鬟婆子,用不着你做。 你是我谢长亭的闺女,这些侍候人的活计不适合你,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 谢澜了然,这是怕她坏了名声,被人看不起,攀不了权贵。 她只当不知,“好,我都听爹的。以后这种事让丫鬟做。” 见她听话,谢长亭很满意,“三天后就是白鹤书院的招考日,这两天你就不要往外跑了,留在府中好好读一读书,免得到时候通不过考核。” “我省得。” 谢长亭摆手,“行了,回去歇着吧。” 谢澜退出书房,没有再去老夫人的明松堂,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听澜阁。 路上,铁锤闷闷不乐,“姑娘,你怎么任由她们折辱你?” 谢澜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只是她不大在意,“你姑娘我闲着无聊,找点乐子。” 铁锤不赞成的看着她,“姑娘要找乐子,下次还是换一个方式吧,要不然再有这种事,奴婢不保证还能忍住不动手。” “行行行,我都听你的。” 谢澜回了自己的院子,画了一些符后,然后直接上床睡觉了。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她一般累了就在美人榻上小睡一会。 张嬷嬷一脸担忧走过来,“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老奴让铁锤去给你请个大夫吧?” 谢澜摆手,“嬷嬷别担心,我没事。现在睡好了,晚上才有精神看戏。 现在没有什么事要忙,嬷嬷你跟铁锤也下去歇着吧,晚上你们要跟着我,怕是也没时间睡。” 知道谢澜没事,张嬷嬷就放心了,听到有戏看。她也来了兴趣,“行,那我也去歇着了,晚上陪姑娘去看戏。” 主仆三个睡了一个下午,晚上用了膳,谢澜闲着无聊,又开始画符。 铁锤暼了一眼丢在角落里落灰的几本书。 “姑娘,后天就是招生考试了,你真的不打算看看那些书吗?” 谢澜头也不抬,“不看。” 铁锤知道她主意正,也没再劝。 谢澜专注画符,时间过得快。 夜深人静,除了谢澜的院子,其他人都睡了。 老夫人睡得正香,被尿憋醒了。 翻身坐起来,等赵嬷嬷给她披了衣裳,又服侍她穿了鞋,朝她摆手,“行了,不用扶我,你去给我泡点蜂蜜水润润喉。” 赵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刚走了几步。 突然身后砰地一声响,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嚎。 赵嬷嬷吓了一大跳,转头就看到老夫人一嘴血趴在地上,痛得涕泪横流,忙慌慌张张回头想要将她扶起来。 可赵嬷嬷吓得手脚发软,一时间,竟是没能将老夫人扶起来,只能拼命朝外面大喊,“快来人啊,老夫人摔了……” 有丫鬟听到动静,匆忙跑进来帮忙,却不小心碰到了老夫人的脚。 老夫人气得甩了她一个耳光。 那丫鬟措不及防间被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松开了手。 老夫人扑通一声摔回了地上,顿时又是一声惨叫。 赵嬷嬷和丫鬟被她的惨叫声吓得更慌了。 幸亏随后赶过来的丫鬟婆子帮忙,这才将老夫人从地上抬起来,放到了床上。 看到老夫人双脚肿如猪蹄,有人吓得惊呼,“老夫人,您的脚……” 正痛得要死要活的老夫人低头一看,差点没昏死过去。 赵嬷嬷手都哆嗦了,“快,快去请大夫,再去通知老爷夫人。” 看到老夫人那么惨,惊慌之下,有人打翻了水盆,丫鬟好不容易找到的伤药也被碰翻了。 看到乱成一团的寝室,老夫人差点没气绝过去。 等丫鬟重新打了水,赵嬷嬷刚准备用帕子给老夫人擦掉脸上的血。 老夫人肚子就是一阵绞痛,“扶……扶我去恭房。” 老夫人痛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可又急着要去更衣。 谁知双脚刚碰到地面,顿时痛得又是一声惨嚎。 见她实在走不了路,只能几个婆子将她抬去了恭房。 谢长亭睡得好好,被惨叫声吵醒,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很快有值夜的婆子来报信,“大老爷,大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 谢长亭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匆匆穿好衣裳就往外走。 柳氏被吵醒,一肚子气,只是听到出事的是老夫人,没敢发作。见谢长亭已经走了,也只能换了衣裳急急赶过去。 老夫人双脚本就痛,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恭房,这么折腾一番下来,看着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看到老夫人的惨状,谢长亭又惊又怒,“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怎么侍候的?” 赵嬷嬷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脑里突然闪过谢澜黑黝黝的眼神,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孙婆子瞥了她一眼,扑通跪下,“老爷,老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白日里还好好的,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大姑娘今天给老夫人捏了脚,也不知是不是被捏伤了,才让老夫人遭了这一痛罪。” 柳氏不着痕迹扫了一眼孙嬷嬷,很快收回目光,“老爷,澜丫头今天在明松堂确实给娘捏了脚。 妾身原本觉得她没学过侍候人的活计,不让她捏。可澜丫头非说她手巧,不会有事,非要给娘捏。 都怪妾身一时糊涂,没有拦住她。” 谢长亭眉头紧皱,见老夫人痛得满头大汗,犹豫了一会,转身吩咐丫鬟。 “去传大姑娘过来一趟。” 大半夜的,明松堂的动静那么大,谢澜早就知道了。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倾听老夫人的惨叫。 丫鬟刚离开,谢大河和朱氏也到了。 没看到谢大河和彭氏,谢长亭脸色有些黑,“老二夫妻怎么回事,娘出事了也不说让人来看看,让人去催一催。” 其实二夫早已经知道老夫人出事了,她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因为她此刻比老夫人更惨。 第99章 生不如死 谢东海被传话的婆子叫醒后,立刻下床穿衣穿鞋。 彭氏被打断好梦,没好气道,“你娘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了,白天侍候还不够,晚上还要折腾。” 谢东海心里也不痛快,可想着到底是他娘,不好发脾气,“行了行了,有那么多丫鬟婆子也不用你侍候,只是去看看,快点吧。” 彭氏忍着怒火下床穿鞋,脚刚踩到地上,突然惨叫起来。 谢东海被吓了一跳,不耐烦回头,“你鬼叫什么?” 彭氏痛得脸色都变了,抱着双脚大喊,“痛死了,痛死了,我脚好痛。” 谢东海还以为她的脚出了什么事,可低头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还以为她是装的,不满朝她怒喝。 “你闹什么,娘那么大年纪了突然出事,不过是让你过去看看,你竟然还想装病不成?” 双脚明明痛得钻心,表面却没有异常,彭氏本就惊慌,再被谢东海这一骂,更是惊怒交加。 忍不住想要跟他吵架,可还没等她开口,双脚突然发痒,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彭氏下意识伸手去抓挠,可没想到越抓越痒,越痒越抓。不过转眼间,双脚就被她抓得鲜血淋漓,又痛得满床打滚哀嚎,还拿脑袋死命撞墙。 谢东海都惊呆了,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一边叫来丫鬟婆子找来绳子,将彭氏捆了起来。 尽管被困成了粽子一般,彭氏依然痛得满床打滚,恨不得拿刀将自己的双脚给剁了。 二房的院子慌乱成一团。 老夫人也是生不如死。 双脚不但痛,还又冷又热。 一时痛入骨髓,一时又如在油锅里煮,冷的时候又跟泡在冰水里。 谢澜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众丫鬟婆子忙得团团转,一会拿汤婆子给老夫人暖脚,一会又用冷水给她泡。 看到谢澜,柳氏悄悄朝孙嬷嬷看了一眼。 “大姑娘你怎么能把老夫人害得那么惨…啊…” 见孙嬷嬷一脸愤怒朝谢澜扑去,铁锤脸色冰冷,身子飞快一闪,长腿一踹。 孙嬷嬷当即惨叫着砸在地上。 谢大河本就心疼老夫人,见状不由怒火冲天,“澜丫头,你还真是无法无天,害得祖母这么惨不知悔改,还敢纵容丫鬟打人。是不是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三叔扣的这罪名,恕侄女无法承认。敢问三叔哪只狗眼看到我害祖母了?” 孙嬷嬷没想到谢澜的丫鬟如此大胆,她好歹是老夫人的心腹,竟然敢当众踢她。 “大姑娘,老夫人的双脚原本好端端的,定然是你晌午捏脚的时候使坏动了手脚。” 对,没错,确实是她动了手脚。可没有证据,就算猜到也拿她无可奈法,气不死你。 “你说我动了手脚,当时你们也在场啊,谁看到了?” 孙嬷嬷意有所指地看向赵嬷嬷,“谁知道你净手的水里有没有什么蹊跷。” “我净手的水,是赵嬷嬷打的。你这意思是说赵嬷嬷跟我合伙谋害祖母,在净手的水里做了手脚?” 孙嬷嬷那意有所指的话,让赵嬷嬷又惊又怒。 扑通朝谢长亭跪了下去,“大老爷,老奴冤枉。老奴侍候了老夫人一辈子,向来忠心耿耿。 老奴发誓,绝对没有在大姑娘净手的水里动手脚,更没有谋害老夫人,还请大老爷明鉴。” 谢长亭脸色阴沉看着孙嬷嬷,“你说大姑娘害老夫人,可有证据?” 赵嬷嬷目光透着心虚。 “老奴虽然没有证据,可除了大姑娘,还有谁会害老夫人。” 谢澜冷笑,“你这是污蔑,老夫人是我祖母,好好的,我为何要动手脚害她?” “还不是你怨恨老夫人折辱你,让你给永昌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捏脚,怀恨在心,这才报复老夫人。” 朱氏不动声色扫了孙嬷嬷一眼,还真是蠢货。 “祖母,你也认为我是因为你折辱我,这才怀恨在心,趁着给你捏脚的时候动了手脚报复你?” 老夫人垂眸不语,这话她怎么答都不对。 她若说是,这事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谢澜好歹是谢家嫡长女,她却为了讨好永昌侯府,折辱自己亲孙女。 这不止是折辱谢澜,更是打谢长亭的脸,是将整个谢府的面子放到永昌侯夫人婆媳脚下任意践踏。 但她若说不是,那谢澜就没有动手脚害她的理由了。 老夫人心中也认定是谢澜动了手脚,可没有证据,拿她无奈何。 谢大河看出老夫人怎么说都不对,只能将火气发在铁锤身上,“来人,给我将这恶奴拖下去乱棍打死。” 谢澜眼神冰冷,“你还真是我的好三叔,我是你的侄女,孙嬷嬷以下犯上,你不说惩治她,却要将我的丫鬟杖毙。 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孙嬷嬷才是你的亲侄女呢。” “孙嬷嬷好歹是你祖母的人,服侍了你祖母大半辈子,就算她有什么不对,也有你祖母罚她。你这丫鬟却一来就打人……” 谢长亭本就心里不痛快,谢大河的话更是让他心烦,“三弟,娘的事情要紧,再让人去催一催,怎么大夫还没来。” 见谢长亭有意要维护谢澜,谢大河心中不满,可却不敢得罪他。 大半夜的医馆全都关门了,打发了好几个小厮出去才请来一位大夫。 见一番望闻问切后,孙嬷嬷状似无意道,“会不会是捏脚造成的?” 大夫皱眉摇头,“捏脚按摩?应该不会,就算力道不对,最多也就是肿胀淤青,怎么会一时不痛一时痛,还又冷又热。” “可我们老夫人今天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大姑娘给她捏了脚,其它都跟往日一样。” 见大夫皱眉不语,谢澜站了出来,“爹,既然有人怀疑是我把祖母捏坏了,我给你也捏上一次,让大夫看看是不是我的问题。” “胡闹,你还嫌不够乱吗,万一你爹的脚也出问题了呢!” 柳氏原本以为谢长亭不会同意,没想到他皱眉看了一眼谢澜,转身在一旁坐下,又让小厮给他脱了鞋袜。 谢澜让赵嬷嬷去打来水,净手后就开始给谢长亭捏脚。 一通示范捏下来,孙嬷嬷迫不及待问,“大夫,你看是不是大姑娘捏的手法有问题?” 那大夫瞪眼怒骂,“你这老婆子不懂别胡说,大姑娘这手法非但没有问题,好处还多多。 不但能温通经脉、温补肾阳,还能缓解疲劳,改善安睡,甚至是将体内的积攒的毒素排出去。” 第100章 往她心中扎刀子 “爹,我给您捏的手法,跟给祖母捏的时候是一样的。你感觉怎么样,痛不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谢长亭摇头,“没有,你捏得很好,爹感觉疲乏都没了,浑身轻松。” 孙嬷嬷不甘心脱口而出,“不可能,一定是大姑娘的问题,要不然老夫人的脚怎么会出问题!” 谢长亭心中不悦,孙嬷嬷这话等于是在质疑他。 老大夫也恼了,这质疑的不只是谢长亭,还有他的医术,“你老婆子才有问题!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贵府大姑娘的手法有没有问题,老夫会看不出来? 既然不信老夫,那你们另请高明吧。” 见那大夫要收拾药箱走人,老夫人急了。她快痛死了,再请一个大夫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她哪里还等得起。 “大夫且慢,没有不相信你。孙嬷嬷只是太担心老身的脚,这才言语失当,还请您别跟她计较。 要怎么治,您尽管说,老身一定配合。” 老夫人放低了姿态,又给谢长亭和谢大河使眼色。 兄弟两个说了不少好话,老大夫才消了气,答应给老夫人诊治。 老夫人本就被脚上的痛折磨得不轻,再被大夫扎了一通针,更是痛得差点晕厥过去。 “大夫,我这脚扎了针,是不是就能好了?” 谢澜瞥了一眼,暗道这就想好了,想得美。 老大夫斜睨着老夫人,“还早着呢,你这脚起码还得痛三天。每天扎一次针,再泡三天药浴,才能好转。” 谢澜忍不住想笑,这老大夫是个记仇的。凭他的医术,分明一次就能治好,却非要拖三天,真是神队友。 “什么,还要痛三天?”老夫人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昨天为什么要想不开折辱那死丫头? 老大夫像是担心老夫人还没受够刺激,又往她心中扎刀子。 “老夫人,你该好好奖赏你这个孙女。若不是她昨天给你捏脚,把你体内的毒素给逼到了双脚上,再过些日子,你的身子怕是会出问题。” 老夫人差点没气吐血,她要受三天罪,合着非但不能罚那死丫头,还要赏她? “大夫,我们老夫人一直好好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事,反而大姑娘捏了一次脚体内就有毒了,这毒是哪来的?” 老大夫嫌弃地瞪着瞪着孙嬷嬷,“老夫说的毒素,并非指被下了毒。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吧,而且您还在冬日里落水受过寒,体内积攒了寒毒。而且平日里吃的东西,难免有些克化不了,也积攒在体内。 这些毒素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又从来没有调理过,身体出问题只是迟早的事。” 老夫人没有反驳大夫的话,她何止落过水受过寒。以前日子艰苦,家里没有丫鬟婆子侍候,什么活计都要她一个人干。 大冬天的,洗洗刷刷全都是用冷水,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都是硬扛,根本没有银钱看大夫,更别说费银钱调理了。 若不是谢长亭娶了苏氏,用她的银子谋了官位,又买了下人服侍,她哪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享受。 见那大夫还看着,老夫人只能忍着心中的不痛快,“澜丫头有孝心了,当赏。赵嬷嬷,去把妆奁里的那支镶宝蝴蝶金簪拿来给澜丫头。” 谢澜拿着发簪,笑吟吟屈膝,“祖母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昨日说不管我捏脚捏得好不好,都不会怪罪我,祖母果然做到了。 祖母下次还想捏脚,记得让丫鬟去给我传话,下次我保证捏得比昨日更用心。” 老夫人听到心惊肉跳,一次她都受不住了,再来一次,她怕是要死在这丫头手里。 那老大夫不但记仇,性子还耿直。看出谢澜不受待见,有意帮她一把。见老夫人赏了发簪,这才去开药方。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娘。” 大家还不知道彭氏出了事,见二房迟迟不见有人过来,还以为他们睡得太死不知道老夫人出了事。 见谢瑜急匆匆过来,柳氏一脸关切上前,“出什么事了,可是你娘身子不舒服?” 谢瑜怒火冲天瞪着谢澜,“我娘原本要过来看祖母,可她双脚突然痛得走不了路,连床都下不了。” 孙嬷嬷总算逮到机会了,“怎么老夫人脚痛,二夫人也痛?昨天大姑娘也给二夫人捏脚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谢澜哼笑,“孙嬷嬷是不是想说,二夫人的脚也是被我捏出问题了?” “不是你还有谁?祖母和我娘原本都好好的,就是被你害的!” “谁说祖母的脚是我害的,我还说是你娘想要污蔑我呢。大夫都夸我捏脚的手法好,祖母还赏了我簪子呢。” 谢瑜简直要气疯了,这贱人把她娘还得那么惨,竟然还敢倒打一耙。还有老夫人是不是疯了,明明就是这贱人动的手脚,不说罚她,竟然还赏? “大夫,求你去救救我娘。”谢瑜根本不信,等大夫诊完,她定然要她好看。 大夫没有拒绝,反正治一个是治,治两个也是治。 谢瑜领着大夫进了彭氏的屋子,这才发现谢澜也跟了进来,“你来干什么,是嫌把我娘害得还不够吗?” 谢澜伸手,毫不客气把她拨拉到一旁,理直气壮道,“还能干嘛,自然是来给我自己讨公道啊!” “你……”谢瑜被推了一个趔趄,气得想朝谢澜动手,可看到铁锤晃了晃手中的长剑,不得不刹住脚步。 谢澜看着二夫人鲜血淋漓的双脚,毫不掩饰眼里的幸灾乐祸。 “死丫头,是不是你昨天捏脚的时候给我下了毒?”彭氏双眼喷火,若不是谢东海担心她把双脚给挠废了,让婆子把她绑了起来,她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灾星。 “你这妇人少胡说,你们谢家这位姑娘捏脚的手法并无问题,你这脚分明是吃了发物导致的风诊发痒。” “不可能,你这大夫莫不是庸医,我从没得过风疹。” 一再被质疑医术,老大夫怒发冲冠,“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你这脚就是吃了螃蟹导致的。” 彭氏原本认定是谢澜害她,可见这大夫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不由动摇了。她昨天确实是吃了螃蟹,而且吃完嘴巴有点痒,莫非真是吃了螃蟹的原因? 第101章 银票被抢(感谢紫竹哈打赏) “澜丫头,你祖母和二婶的脚,真不是你搞的鬼?” 是我干的,可惜你没有证据。 谢澜脸上只有委屈和愤慨,“二叔,大夫都说了,祖母和二婶的脚与我无关。若真是我动了手脚,祖母又岂会赏我发簪? 我是死了亲娘,可我爹还活着,二叔如此污蔑我,可对得住我爹? 二叔,你们一家子欺负我一个没娘的孩子,这事传出去,你说那些御史会不会参你一本?” 谢澜噼里啪啦一通输出,谢东海脸色变了又变,这死丫头竟然敢威胁他! 得罪谢长亭还是其次,万一真被那些御史知道他欺辱侄女,他的名声必定会受影响。 这丫头真可怜,堂堂一位大家闺秀被逼着干丫鬟的活计也就罢了,完了还要被家人冤枉。 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他这个老头子都看不过眼了。 老大夫气得一甩袖子,“既是你们都不信老夫的诊断,那你们另请高明吧,告辞。” “等等,大夫留步。” “大夫,大夫,我错了,求你帮我治治这风疹病,求求你别走。” 彭氏真是恨极了,连这大夫都帮着那死丫头。 可再恨又如何,她这双脚再不治,她真要痒到发疯了。 谢东海见大夫真要走,也只能急急上前挽留,“大夫请留步,在下没有质疑您的医术,只是关心则乱。还望大夫海涵,留下帮我夫人治病。” 大夫不情不愿停下脚,“你们果真相信老夫的医术?” 谢东海眉头紧皱,区区一个大夫还真是不知好歹,他已经放下身段挽留了,竟然还想拿乔? 彭氏见他不说话,生怕那大夫又要生气走人,只能赔笑点头,“自然是信的。” “那好,你们先给这个小姑娘道歉,你们质疑她就等于质疑老夫。 这孩子如此有孝心,你们老夫人都赏她了,你们做叔叔婶婶的,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表示?” 彭氏气得脸色都扭曲了,这老大夫是疯了不成,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竟然就如此帮着这小贱人。 要不是这大半夜的医馆都关门了,请不到大夫,她真想把这庸医给打出去。 为了双腿,万般不甘也只能忍气吞声,“是,澜丫头有孝心,该赏。嬷嬷,去把我妆台上的镶宝金丝步摇拿来给大姑娘。” 谢澜没想到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夫竟然会如此维护她,决定等他离开时给他送几张护身符。 在谢瑜嫉妒的目光里接过步摇,笑得气死人不偿命,“多谢二婶,等你的风疹病好了,我再来给你捏脚。” 彭氏死死捏着拳头,忍着愤恨,强挤出笑容,“澜丫头有心了,二婶这里不用你照顾,趁天还没大亮快回去歇着吧。 大夫要给二婶看诊,就不留你了。” “不急,我还是等大夫给您治完再回去。”谢澜不等彭氏再赶她走,摆出一脸关心。 “大夫,我祖母的脚都要扎三天针,二婶的这么严重,还抓得鲜血淋漓的,是不是得治更长时间?” 大夫翻看了彭氏的双脚,又给她把完脉,点头道,“确实挺严重,先扎五天针,再吃半个月药,还要用草药包敷双脚。 别忘了还要忌口,海鲜那些发物都别吃了。” 彭氏狐疑地看着大夫,不过一个小小的风疹,用得着治那么久? 这庸医该不会是故意帮那死丫头整治她吧? 质疑的话都到嘴边了,彭氏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万一这大夫真的恼起来不给她治了,受罪的还是她。 “劳烦大夫开方吧。” “二婶,老大夫年纪这么大了,大半夜还要来给你看诊,着实是辛苦。您可要多给点诊金啊,要不然外人知道了,还不得骂你和二叔是抠搜鬼。 你名声坏了不要紧,可不能连累了我二叔的官声,您说是不是?” 彭氏捂着胸口,咬牙道,“是,澜丫头说得对。” 啊啊啊,她迟早要被这灾星气死。 “二婶,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想给大夫赏银?” 谢澜话刚落,彭氏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被老大夫扎针扎的。 谢澜乐得差点崩不住脸,这记仇的老大夫实在是太对她胃口了。 老夫人和二夫人都倒下了,谢澜身边又恢复了平静。 一眨眼就到了白鹤书院招考的日子。 这天刚好休沐,原本谢长亭准备亲自带谢澜去书院参加招考,但一大早柳氏派了丫鬟过来传话。 谢长亭临时有急事,一大早出去了,让谢澜直接去书院。 不过是让她自己去参加入学考核,也不是什么大事,谢澜又不是小孩子,谢长亭去不去都无所谓。 柳氏看到谢澜来了正院,眉头紧皱,“不是已经让丫鬟给你传了话,让你直接去白鹤书院吗?” 没有外人在,谢澜懒得跟她演什么母慈女孝的戏码。 直接道,“夫人莫不是忘了,去白鹤书院要交三千两,我来拿银票以及书院考核贴。” “没忘,东西都被你爹带走了,你直接去四院,你爹自然会让小厮送去给你。” 柳氏语气不痛快,谢澜知道她是心疼那三千两,懒得再看她的脸色,直接离开了。 坐马车到了白鹤书院,谢澜带着铁锤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谢长亭的小厮大庆。 直到书院的考核快开始了,才见到大庆一身狼狈跑过来。 铁锤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才来,东西呢,快给我。” 谢澜看到小厮,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银票呢?” 大庆哭丧着脸扑通跪了下去,“回大姑娘,属下该死,银票被抢走了。” 铁锤冷着脸上前,一把揪住大庆的衣襟将他提了起,“你说什么,银票被抢走了?天子脚下,谁会这么大胆抢劫?” 大庆察觉到铁锤的杀气,紧张得满头大汗,战战兢兢道,“奴…奴才,不知道。” 铁锤气得把他左右摇晃,“怎么会不知道,你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要不然我就将你给剁碎了喂狗。” “大老爷将银票交给奴才,吩咐小的送来书院这里给大姑娘。 奴才在来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打了闷棍,昏了过去。等再醒过来,发现银票已经被抢走了。 至于是谁抢的,奴才当时没有看到。”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考核贴被掉包了 被打了闷棍? 铁锤揪着大庆转了半圈,果然看到他后脑勺有些发红。 确实是被人打了闷棍。 但是铁锤却看出小厮的伤口并不严重,不足以将人打晕。 “好啊,你胆儿真是肥了,竟敢撒谎。” “说,银票在哪里?是不是被你私吞了,又故意编造借口,骗大姑娘是被抢走了?” 大庆心里闪过慌乱,脸上却是气愤辩解,“冤枉啊,小的明明就是被人打了闷棍,银票是真的被抢走了。 小的哪里敢骗大姑娘,不信你们可以搜我的身,看看银票在不在。” 大庆敢说这话,谢澜就知道银票不会在他的身上。 铁锤心里还存着一份侥幸,可惜将大庆全身上下都搜遍了,也没找到银票。 铁锤不甘心,正准备逼问,却被谢澜拦下了。 时间不多,考核要紧。 等她考完了,再审问这小厮不迟。 “银票被抢了,书院的考核贴呢?” “大姑娘放心,考核贴还在,没有被抢。” 大庆见她没有继续追问,心中松了一口气。赔着笑脸,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递过去。 铁锤接过,递给谢澜。 看到谢澜打开匣子,里头空无一物,小厮当即傻眼了,“怎么会不见呢?” 铁锤再次伸手揪住大庆的衣领,“怎么回事,你可别说考核贴也被抢走了。” 小厮白着脸,急声辩解,“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小的醒来后检查过,考核贴并没有被抢走啊。” 谢澜没有怀疑小厮这话,毕竟这考核贴不同于一般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更不能卖钱。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进入白鹤书院考核的凭证。 按说下手的人不会抢这考核贴,因为书院对每一个持贴去参加考核的学生都会有登记。只要去书院一查,就知道是谁抢走了考核贴。 书院最看重学生的人品,若是知道用这贴去参加考核的学生,不但抢了别人的帖子,而且还抢了三千两银票,绝对不会录取她。 就在此时,书院方向传来当当当三声钟声。 铁锤脸色难看,这钟声代表书院的考核已经开始了。 谢澜听到钟声,神色还算平静,看了一眼白鹤书院就收回了目光。 既然来不及参加招考了,那就审问吧。 “你醒来后包袱可有离开过你的手?” “有,小的走到东大街的时候被人撞掉了包袱。当时街上人多,小的急着过来书院也没多注意,捡起包袱就离开了。” 大庆白着脸,“定然是那时被人掉了包。大姑娘,都怪小的粗心大意竟然没有发现。” 铁锤怒瞪着他,“果真是被人掉了包?若被我发现你撒谎,你这条狗命就别想要了。” 大庆朝天竖起三指,“小的发誓,包袱真的被掉包了。” 铁锤皱眉,“姑娘,谁那么没脑子掉包书院考核贴,这不是一查就查出来了吗?莫非那下手的人以为包袱里的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谢澜原本也跟铁锤一样想法,可她抬手掐了掐,却挑眉看向白鹤书院。 铁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不由好奇,“姑娘?” “考核贴在白鹤书院。”谢澜一边说,一边径直向正在收拾东西的两位夫子走去。 在书院? 铁锤惊讶地看了一眼,拽着大庆也跟了上去。 那两位正在收拾东西的夫子是负责登记来考核的学生,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来。 其中一位稍矮的夫子,扫了一眼谢澜,温声道,“这位姑娘有何事?这里是书院,闲杂人等不可进。” “夫子,我原本是来书院参加考核试的,但我的考核贴在来的路上被人偷走了,能不能劳烦夫子帮我查一查,是谁偷了我的考核贴?” 那夫子拧眉,“竟然有这回事?” 旁边那位夫子神情严肃,“查一查到底是哪个考生,我们书院可不能招收人品有问题的学生进来。” “姑娘,你考核贴上的编号是多少?” 谢澜一直没看到考核贴,自然不知编号,只能看向小厮。 大庆苦着脸,“小的没仔细看,不知道编号是多少。” “你不是在来的路上才看过了吗,怎会不记得,好好想一想。”铁锤冷冷瞪着他,若不是顾忌着是在书院门口,怕对姑娘影响不好,她都要忍不住将这该死的小厮暴揍一顿。 “小的没想到有人会偷考贴,真的没注意看贴上的编号,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编号,两个夫子也爱莫能助。 不过事关学生的人品,夫子也很重视。 “姑娘,不如你回家问问家里人是否记得,等问清楚了再过来书院。若是查出真有人偷了你的考核贴,我们定然取消她的入学资格。” “姑娘,大老爷肯定知道编号是什么,奴婢去问他。”铁锤又瞪向大庆,“还不快说大老爷在哪里,是想挨揍吗?” 大庆咽了咽喉咙,干巴巴道,“大老爷正在听雨阁茶楼与同僚谈事。” “姑娘,奴婢现在就去问大老爷,您先在这里等着。” 谢澜点头,“去吧。” 她可以不在乎那张考核贴,也不一定非要进白鹤书院读书。但是对方敢偷到她头上,若是不将人揪出来,传出去她还怎么混。 铁锤去找谢长亭了,那两个夫子收拾完东西也没走,干脆留下来陪谢澜一起等。 见铁锤不在,大庆想趁机偷偷溜走,谢澜一个法诀打过去,他当即动弹不得。 听雨阁离得不算远,铁锤快马加鞭,很快将谢长亭带了过来。 谢长亭已经知道银票被抢走,考贴被偷,一下马车就上前对两位夫子行礼。 “在下是太仆寺主薄谢长亭,我闺女考贴上的编号是有虞陶唐,劳烦二位夫子帮忙查一查,是谁偷了考贴。” 白鹤书院的考贴是用千字文为编号,以四字为一韵,每一韵为一个编号。 两个夫子对视一眼,白鹤书院只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孩子才有资格参加考核,这谢主薄只是七品,看来是找了别的关系弄到了书院的考核贴。 不过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负责把偷考贴的人揪出来。 翻查了登记薄,很快就找到了。 “持有虞陶唐编号来参加考核的考生,叫做谢瑜。”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找二房算账 “谢大人,人已经查到了,不过现在考核还没结束。为了不影响其她考生,只能等考完了,才能处理这事。” 谢长亭的脸上阴云密布,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谢瑜偷了考核贴和银票。 为了能让谢澜入读白鹤书院,他可是绞尽心思才拿到这一张考核贴。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管是谁偷了考贴,他都要将对方揪出来,让她付出代价。 可知道是谢瑜,他的愤怒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谢瑜到底是谢家的孩子。如果传出去谢家的姑娘偷了自家长姐的考核贴,那毁的不止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名声。 整个谢家都要被她连累。 最重要的是,他作为谢家的家主,没有教好自家的姑娘,传出去,他的官声怕是都要受影响。 如今考核试已经开始,就算从谢瑜手中要回考核贴,谢澜也错过了考核试。 他不能为了一张废了的考核贴,再毁了自己的官声。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此事压下去。 谢长亭迅速衡量完利弊,马上对两位夫子行礼。 “二位夫子,实在是抱歉,是在下搞错了。谢瑜是我侄女,那张考贴不是她偷的,是府中小厮搞错了,这才造成了误会。” 那两位夫子也不是什么蠢人,一眼就看出谢长亭为什么改口。 暼了一眼谢澜,见她神色淡淡却没有再追究,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当事人否认考贴是偷的,他们书院也不能取消那位谢瑜的考核。 谢澜在听到夫子说出谢瑜的名字时,就猜到她爹会选择放弃追究。 毕竟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官声重要。 听完谢长亭的话,谢澜转身就离开了。 铁锤跟在后面,一脸愤慨,“姑娘,这事就这么算了吗?” 谢澜一上了马车,就收了在谢长亭面前的委屈不甘。 此刻靠着车壁,慢吞吞摇着折扇,听了铁锤的话。啧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颊道,“你看你家姑娘,像是那种大度的人吗?” 铁锤摇头,“不像。” 谢澜点头,“这就对了,你家姑娘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铁锤知道谢澜不是吃亏的性子,但她以为谢澜为了谢长亭的官声,这事也只能就这么算了。 算是不可能算的,谢澜现在就回府找二房夫妻算账。 大房为了让谢澜去白鹤书院读书,花了那么多银钱,二房三房难免嫉妒。他们不敢明着对谢长亭不满,只能在老夫人面前闹。 此刻大家都聚在老夫人的明松堂内。 看到谢澜,柳氏目光闪了闪又若无其事低头喝茶。 “人还挺齐全啊,你们这是趁我和我爹不在府里,谋划怎么分家吗?” 老夫人被二房三房的人闹得正心烦,见到谢澜顿时心气更不顺了,“你胡说什么,好好的分什么家? 你今天不是要参加白鹤书院的考核吗,怎么没去?” 谢澜冷笑,“为什么没去考核,祖母这话得问我那好二叔和二婶。” 老夫人不解皱眉,“你这话是何意,为什么要问你二叔二婶?” “哟,澜丫头,莫不是白鹤书院的夫子嫌你目不识丁,是榆木疙瘩,怕收了你会拉低了书院其她学生的水平,所以不许你参加考核? 要二婶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才去读书,纯属是浪费银钱,何必呢。” 谢澜冷冷地睨着彭氏,头都不回吩咐,“铁锤,掌掴。” 彭氏一句“你敢”还没来得及出口,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跟谢澜前后脚回来的谢长亭,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若是往常看到谢澜让丫鬟动手,他定然会斥责一番,然而今天他什么都没说。 夫妻一体,这一耳光打的不只是彭氏,打的还有谢东海的脸面。 见谢长亭对彭氏挨打视而不见,谢东海愤怒质问,“大哥,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女儿目无尊长,殴打长辈?” 原以为谢长亭这下总该责罚那死丫头了,谁知谢长亭只是神色冰冷道,“我也想知道二弟和弟妹对我这个大哥有什么不满,是否真想要谋划分家?” “大哥你说什么,我何曾有对你不满?分家更是无稽之谈,娘还健在,我分什么家?” 谢东海内心确实对谢长亭很不满,他的能力明明不比大哥的差。就因为他是次子,就样样被他压一头。 这也就罢了,最让他不满的是,当初苏氏留下的银钱,若不是大头都被谢长亭拿去运作,而是给他拿去走路子,何至于只能当一个从九品的太仆寺牧监。 最近他正想往上挪一挪,谁知那死丫头把公中的银子全要走不算,谢长亭为了她去白鹤书院读书,还把公中值钱的那几样藏品都变卖了。 让他的谋划又落了空。 好处全都被大房占尽了,谢东海自然不满。只是如今他还得仰仗谢长亭,那些不满并不敢表露出来。 “老大,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你这说的都是啥?”老夫人都恨不得生撕了谢澜那个搅家精,若不是她,谢长亭两兄弟哪会闹矛盾。 谢大河也跟着劝,“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话好好说,自家兄弟可不能闹矛盾。” 谢长亭脸色并没有缓和,他知道两个弟弟都对他有不满,若是往常他也不想计较,可这次二房的做法毁了他的谋算。 “二弟还想装傻?你们夫妻合谋,把我给澜丫头的三千两银票抢了还不够,竟然还把她的考核贴给掉包了。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哥?” 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老二抢了澜丫头的银票?” 谢东海愤怒叫屈,“大哥你疯了吧,我跟彭氏一直在府里,我们啥时候抢了银票掉包澜丫头的考贴?” 彭氏本就因当众被掌掴怀恨在心,此刻哪里还忍得住满腹怒火,“怎么,好处都被你们大房占尽了,如今银票被抢,却想把脏水往我们二房身上泼,真当我们二房好欺负了?” 谢澜一掌击在桌上,神色冷然,“谢瑜现在就在白鹤书院参加考核,二婶到底是怎么有脸说欺负的是你们二房?”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一言不合就掀桌 老夫人一愣,谢瑜去参加白鹤书院的考核了? “老大,这事是真的吗?” 谢长亭阴沉脸点头,“千真万确,我已经去白鹤书院问过招考的夫子了。” 虽说谢瑜也是谢家的孩子,是她还是谢澜去白鹤书院读书对老夫人来说都一样。 可老夫人知道谢长亭费尽心思要将谢澜送去读书,并不是出于疼爱,而是为了给谢澜提高身价,是为了官途上的谋算。 如今被谢东海给搅合了,兄弟两个必定要为此起嫌隙。 “彭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瑜丫头不舒服,留在自己的院子休息,这才没有过来请安吗?” 彭氏目光闪烁,“娘,我不知道啊。瑜儿那丫头确实一早派了丫鬟来跟我说她不舒服,所以我就没让她过来给您请安。” 老夫人恼怒瞪了她一眼,转头问谢东海,“老二,你可知道这事?” 谢东海对此事不知情,但多年夫妻他一眼就看出彭氏在心虚。但他脸上却只装不知道,“瑜儿去参加考核?这……会不会搞错了?” 老夫人为难地看着谢长亭,半晌道,“老大,此事要不等瑜丫头回来了,再问问?” 见谢长亭抿唇不语,老夫人吩咐丫鬟,“去大门口候着,等二姑娘回来了,立刻让她过来见我。” 丫鬟也知道事情严重,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白鹤书院的考核难度不大,用时不长。众人没等多久,谢瑜就回来了。 知道老夫人要见她,谢瑜有些心虚,不过想到她娘,心中又安稳了下去。 “瑜丫头,你这是去哪了?” 见老夫人脸色不善,彭氏暗暗给女儿递了个眼色,“瑜儿,你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可是去看大夫了?” 谢澜正盯着呢,冷笑道,“二婶,你这是当大家都眼瞎了,看不到你打眼色?” 彭氏脸色一僵。 谢长亭扫了一眼,冷声道,“瑜丫头,你可是去白鹤书院参加考核了?” 谢瑜心中一慌,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眼神躲闪道,“没有,我是去看大夫了。” 谢长亭没想到这个侄女竟然还敢撒谎,脸色越发阴沉,“果真没有?” 谢瑜还想狡辩,谢澜却懒得再听。 “你们母女果然都是一路货色,以为不承认就拿你无可奈何了。既然你说没有,那好,我现在就去找登记考核的夫子。 我倒要看看白鹤书院会不会录取一个人品败坏的学生。” 见谢澜作势要走,谢瑜急得脱口而出,“不准去。” “怎么,这是承认你抢了我的三千两银票,又偷了我的考核贴了?” 事情暴露了,谢瑜也不装了,干脆梗着脖子道,“少污蔑人,我可没有抢过你的银票。考核贴也不是偷你的,而是我的丫鬟捡到的。” “大伯,澜丫头,你们都听到了,事情不是瑜儿做的,你们可不能冤枉她。” 考核贴可不是寻常东西,怎么可能是拣的。 谢东海自然知道不会那么巧,但谢瑜是他闺女,他自然要维护,“是啊,大哥,这许是误会。” “误会?”谢澜冷笑,把大庆叫了过来,“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大家。” 大庆原本还担心谢长亭和谢澜追究银票的事,没想到竟然有现成的替死鬼,他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二姑娘,明明就是你让人将我打晕,把银票抢走了,又把装考核贴的包袱掉包了。小的后脑勺的伤口就是当时被打伤的,还有这包袱皮以及木匣子,就是府里的东西。不是你让人动的手,还有谁?” “你胡说,怕是你自己私吞了银票,还污蔑到我头上来了。”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谢澜下巴朝铁锤一抬,“动手。”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铁锤唰地一声拔出长剑,架到跟在谢瑜身后那位丫鬟脖子上。 红月吓得魂飞魄散,生怕铁锤杀了她,战战兢兢道,“别杀我,不关我的事。是二姑娘逼我掉包了大庆的包袱,拿大姑娘的考核贴去白鹤书院参加考核了。” 谢瑜恶狠狠地瞪着红月,这丫头还真没用。 “对,我是拿了你的考核贴去参加考核了,那又怎样?同是谢家的孩子,凭什么只能你去白鹤书院,而我却不能?” 彭氏脸色变了变,她没想到谢瑜竟然承认了。 只好装出一脸气急败坏,“你这丫头,怎么能拿了你大姐的考核贴?如今你做错了事,还不赶紧给你大姐道歉。” 又对谢澜避重就轻道,“澜丫头,我没想到你三妹如此糊涂,竟然做下了这种事。也是我和你二叔没本事,没法将你三妹送去白鹤书院,这才让她不甘心动了这歪脑子。” “大哥,是我没本事才让瑜丫头犯了错。只是如今这错不犯也犯了。白鹤书院的考核已经过了,也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澜丫头受委屈了,你就当心疼你三妹,把白鹤书院的名额让给她,二叔以后定然想办法,再给你弄一张考核贴。” 顿了顿,又道,“澜丫头若是实在想现在就去读书,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二妹和四妹都在石鼓书院就读,你可以跟她们一起,正好你们三姐妹上下学也有伴。 石鼓书院还不用考核,只要每个月按时交束宥就行。 这样吧,澜丫头去石鼓书院的束宥我包了,不用公中掏钱。算是弥补瑜儿犯下的错。” 彭氏虽然心疼束宥,但她也知道这事是谢瑜占了便宜,“都是自家姐妹,澜丫头是当长姐的,你大度些,就原谅你三妹这一回吧。” 老夫人也不想因为这事让两个儿子闹矛盾,何况谢瑜自小在府里长大,她私心里自然更偏向她。 “老大,考核试已经过了,就算考核贴拿回来,澜丫头也没法去参加了。事到如今,这事,就算了吧?” 谢长亭也知道错过考核,这事只能重拿轻放,就此揭过。 谢瑜心中得意,她就知道这事老夫人和她爹娘都会维护她。 谢澜将众人扫了一眼,一声不吭,抬手就将面前的桌子给掀翻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赵嬷嬷吓得心惊胆战。 她就知道这事大姑娘不会就这么算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喊打喊杀 谢澜环视一圈,冷笑,“抢了我的银票,偷了我的考核贴,你们一声算了就想揭过去?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同意了吗?” 彭氏拉长着脸,“澜丫头,我们已经答应给你出石鼓书院的束宥,你还想怎样?” 谢澜抬脚,砰地一声又将锦凳给踹翻了。 “你们还真是好算计,考核贴可是我爹搭了不少人情才拿到的,更何况还有三千两银票。 石鼓书院的束宥才多少?一年下来才区区120两,就想弥补我的损失?你们在做什么美梦? 要我同意三妹去白鹤书院读书也行,你们二房赔我一万两。要不然,这事我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谁都没想到谢澜会如此嚣张,当着一众长辈的面,喊打喊杀,还狮子大开口要赔偿一万两。 谢瑜尖叫,“一万两?你休想。我只是拿了你的考核贴,那三千两银票可不是我让人抢走的,你休想栽在我头上。” “大庆都指认是你,还想狡辩?怎么,是觉得我一个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就觉得我好欺负?你不承认也行,大不了我告上大理寺,让官府来审问。” 谢澜这是明晃晃威胁了,谢东海气恼。 原以为谢长亭为了谢家的声誉会阻拦,没想到他却一声不吭,装聋作哑。 三房在这事上没占到便宜,心中自然不痛快,只虚虚地劝了几句,见谢澜坚持非要报官,他们只能装出一脸爱莫能助的神情。 谢东海没法,只好朝老夫人打眼色。 “瑜丫头,那三千两银票真不是你让人抢走的?” 谢瑜摇头,“祖母,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让红月掉包了大庆的包袱,把考核贴换走了。那三千两银票与我无关。”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哪来的三千两交给白鹤书院?” 谢瑜本不想说,可见谢澜不肯善罢甘休,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从我娘的锦匣里拿的。” 彭氏一愣,她还以为谢瑜不止掉包了大庆的包袱,就连那三千两银票也得手了。占了大房那么多便宜她还挺高兴。 可现在她只觉得又气又心疼,“从我锦匣拿的银票?死丫头,那可是我给你大哥准备成亲用的聘礼,你竟然拿去花了?” 谢东海虽然也心疼那三千两,可谢澜的银票不是谢瑜抢的,那她就没理由让他们二房赔一万两了。 “大庆,你老实说,那三千两是不是你私吞了?” 柳氏放下茶盏,拿起帕子状似擦嘴,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大庆。 大庆脸色一白,想到老子娘,只能咬牙往地上一跪,竖起三根手指,“小的发誓,绝对没有私吞大姑娘的银票,那三千两就是二姑娘派人动手抢走的。若是小的有半句虚言,就让小的不得……” 眼看大庆的誓言到最后关头,谢澜叹了一口气,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大庆,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发誓,那可是会应验的。” 大庆原本并不信鬼神,可对上谢澜黑黝黝的眼神,心中颤了颤,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余光看到柳氏正目光凌厉地盯着自己,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心一横,继续道,“若是小的有半句虚言,那就让小的不得好死。” 谢澜摇了摇头,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谢瑜没想到大庆会发毒誓,气急败坏大吼,“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抢过银票,你这是污蔑。” 大庆不甘示弱大叫,“小的冤枉,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分明是三姑娘污蔑小的。” 眼见两人争吵起来,谢澜淡声道,“三妹,既然你说是小厮污蔑你,那你敢不敢也发一个毒誓?” “我……”谢瑜原本想说发就发,可突然脑海里想起在祠堂被雷劈的那一幕,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没做过就是没有,凭什么要发誓?”谢瑜气恼瞪着谢澜,“大姐姐,我好歹是你三妹,你宁愿相信小厮的话,也不相信我?” 谢澜冷笑,“现在知道我是你大姐姐了?你掉换包裹,顶替我去书院参加考核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是你大姐姐?” 谢瑜一噎。 “别说我不顾念姐妹情,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私了,你们二房赔偿我一万两;二是公了,我去报官,让官府来断。” 谢瑜气得双眼赤红,这算什么顾念姐妹情,这分明是要逼死她。 谢东海阴鸷地瞪了一眼谢澜,“澜丫头,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你好歹也是谢家人,你就这么狠心,不肯放过你三妹?” 谢东海不想赔偿,彭氏更是一文钱都不想给。 “澜丫头,你这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别说这事不是你三妹做的,就算真是,那也只是三千两。你这一开口就要一万两,莫非你以为那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呵,现在知道跟她讲道理了? “哦,那二婶说,你打算赔多少?” “澜丫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自小在三清山长大,哪里知道京城物价高,处处都要花银钱。上次二婶就给了你一千两,我们二房如今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活,哪里还有一万两给你。” “二婶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你上次那一千两可不是给我,而是赔给兰阳郡主的。” 谢瑜冷笑,“大姐说是赔给兰阳郡主,可那些衣裳你根本就没有拿去给兰阳郡主,定然是你故意讹我们的。” 猜对了,就是讹你们的。 谢澜没有半点心虚,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送了,但郡主把那些裙裳都赏给我了,怎么,你有意见?” 何止有意见,二房几个气得红眼病都出来了。 “澜丫头,既是郡主都把衣裳赏给你了,那你还不赶紧把银票还给我们?” 进了她的口袋还想往回要?想屁吃。 谢澜晾准了她们没胆子去找兰阳郡主,风凉话说得很欠揍,“想要银票啊?简单,自己去找兰阳郡主要去吧。” 不说彭氏吃了谢澜的心都有了,就连三夫人朱氏也恼得不行。可再恼也无可奈何,她们哪里敢去找兰阳郡主。 损失一千两还是小事,万一连累了谢东海谢大河丢官罢职,那就得不偿失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公了和私了之间,选择了明抢 彭氏和谢东海一文钱都不想赔给谢澜,夫妻两个赌老夫人和谢长亭为了谢家的名声,不会让谢澜去报官。 谢澜也不恼。 她给了二房两个选择,既然他们都不肯选,她决定帮他们一把。 谢澜在公了和私了之间,选择了明抢。 见谢澜一声不吭带着铁锤走了,彭氏和谢东海眼里闪过得意。他们就是不赔钱,那死丫头也拿他们没办法。 然而两人还没高兴半盏茶,就有婆子连滚带爬冲进明松堂,“二老爷、二夫人,不好啦,大姑娘打上门来了。” 彭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大姑娘去哪了?” 那婆子一骨碌爬起来,连尊卑都顾不上了,急得伸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哎呦,你是不是耳背了?我说大姑娘去了二房,她把库房砸了,正在搜刮值钱的东西,你再不回去拦着,渣都没得剩了。” “什么,那死丫头砸了我的库房?她怎么敢!” 那婆子一脸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彭氏,大姑娘已经都动手了,你还在这说什么敢不敢。 谢东海阴沉着脸站起来,三两步奔出明松堂。 彭氏又急又怒,可她双脚还没好,想赶回去阻拦谢澜也没办法。气急败坏之下只能朝着谢长亭和柳氏质问。 “大伯,大嫂,你们就这么看着澜丫头放肆?她都骑到我们二房头上拉屎了,你们也不说管一管!” 谢长亭阴着脸不说话,不动色朝旁边的管家递了一个眼色。 管家微不可见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很快有小厮急冲冲进了明松堂,“大老爷,太仆寺派人来传话,衙门里有急事,让您速速回去。” 谢长亭立刻站起来,“娘,我先去衙门办事,回来再陪你说话。”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道谢长亭这是不想管二房的事,故意避开,让谢澜去讨回那三千两银票。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只能装作不知,摆手道,“去吧。” 看着谢长亭就这么走了,彭氏气了一个倒仰。 拿谢长亭没法,彭氏把气都发在了柳氏身上,“大嫂,你也不管那死丫头,任她去我们二房又砸又抢?” 柳氏冷着脸看着彭氏,“我一个当继母的,怎么管?澜丫头自从回府后,你看她可曾听过我一句话?” 都是多年妯娌,彭氏知道柳氏这话不假,她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谢长亭为了送谢澜去白鹤书院读书,花了那么多人情和金钱,柳氏心里绝对比她还恨那死丫头。 彭氏没法,双脚走不了路,只能火急火燎叫来两个婆子,用肩舆将她抬了回去。 二房东竹院。 谢澜正坐在院子里,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茶吃点心。 铁锤手抱长剑,面无表情守在她的身后。 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几个生死不知的丫鬟婆子。 库房里,张嬷嬷正拿着一个竹筐在里面挑挑拣拣。 得知谢澜的考核贴和银票都被谢瑜偷了,张嬷嬷心疼坏了,把二房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竹筐里。 谢澜的对面,彭氏生的两个儿子和谢瑜,正愤怒又无可奈何地瞪着她。 刚才谢澜带着铁锤打上门来,谢远谢锐和谢瑜兄妹三个带着丫鬟婆子上前阻拦。没想到刚动手,那些丫鬟婆子就全都被铁锤给打了。 “大姐,你未免太过分了!我爹娘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如此欺上门来,跟土匪抢劫有何区别?” “大哥,她如此目无尊长,粗鄙又无礼,哪里配我们称一声大姐。” 谢澜斜睨着谢远谢锐两兄弟,冷笑,“我过分,粗鄙无礼?若换作是我把你们入学的考核贴和银票抢了,你们会怎么做?会毫无芥蒂原谅对方吗?” 原谅对方?怎么可能! 若是他们的考核贴和银票被抢了,他们能要对方的命。 谢澜见兄弟两个脸色涨红哑口无言,冷哼道,“你们都做不到原谅对方,又凭什么来责备我?” 谢瑜见他们如此没用,又气又恼。 “我不过是掉包了你的考核贴,银票与我无关,你凭什么要我赔一万两?” “凭什么?就凭你顶替了我去白鹤书院的名额,我给过你选择了,是你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我自己动手。” “你……” “聒噪。”谢瑜还想理论,谢澜不耐烦打了一个法诀过去。 见谢瑜连同谢远谢锐两兄弟都被被定住身子,不能动也开不了口,其他丫鬟婆子吓得敢怒不敢言。 耳边清净了,谢澜继续喝茶吃点心。 张嬷嬷搬着竹筐从库房出来,匆匆赶来的谢东海差点肺都气炸了,“来人,给我将这老婆子打出去。” “哟,二叔真是好大的威风。” “澜丫头,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二叔……” “没有。”谢澜慢悠悠一句话,差点将谢东海噎死。 气得朝丫鬟婆子怒吼,“来人,将大姑娘送回去。” 谢澜半点不惧,懒洋洋道,“我看谁敢动。” 那些下人都是二房的人,尽管害怕,也只能朝谢澜围过去。 只可惜连一片衣角都还没碰到,就全都被铁锤撂倒了,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谢澜看都没看,对铁锤抬了抬下颌,“二叔累了,让他闭嘴休息休息。” 谢东海目眦欲裂,“你敢!” 谢澜何止敢! 她不但让铁锤给谢东海点了穴,趁他动弹不了,还把二房的屋子翻了一个底朝天,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找了出来。 连彭氏的私房钱都没放过。 挑挑拣拣了一番,凑够了一万两,才终于满意点头。 彭氏被婆子抬着回来,看到那些东西,如被挖肝剜心。 “死丫头,好歹是一家人,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二婶,我不过是拿回我应得的赔偿。要怪就怪你生了一个好闺女,若不是她抢了我的东西,我又岂会要你们赔偿。” 谢澜顿了顿,忽然敛起脸色,阴森森道,“若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以为你们一家子还有命站在这里同我闹?” 对上她黑黝黝的眼神,彭氏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起了在祠堂被雷劈的那一幕,滔天的怒火一下子散了。 眼睁睁看着谢澜带着那些银票和值钱的东西,扬长而去。 谢澜刚回到自己的听澜阁,永昌侯夫人的心腹嬷嬷就匆匆带着厚礼,上门求她去给侯夫人救命。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永昌侯府的劲爆扒灰八卦 自从永昌侯夫人上次让谢澜给捏了脚,回府的当天夜里,她的双脚就开始出问题了。 请了好几个太医,却无一人能治好。 永昌侯夫人不信邪,又请了十几个有名的大夫,没想到各种办法都用尽了,非但没能治好,还越来越严重。 她猜到是谢澜动了手脚,让人一打听,果不其然,谢府老夫人和二夫人的脚都出事了。 永昌侯夫人气恨不已,派人去将给谢老夫人治脚的大夫请进府,准备等治好脚之后,就上谢府去讨要说法。 没想到那大夫对她的病竟然也束手无策。 原本永昌侯夫人还不信,还以为那大夫是被谢澜收买了。 可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那大夫都赌咒发誓否认,逼急了还说要去官府告她。 太医治不了,大夫也没办法,永昌侯夫人被双脚折磨得生不如死。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心腹嬷嬷带着重礼,上谢府给谢澜赔罪。 “谢大姑娘,我们侯夫人回府后,深感上次不该托大,让你给她捏脚。 这事是我们夫人不对,老奴在此,替我们夫人给姑娘磕头。 望姑娘大人大量,原谅我们夫人这一遭。” 龚嬷嬷砰砰砰给谢澜磕了三个头,又奉上一份厚厚的礼单。 “能不能求姑娘看在我们夫人诚心悔过的份上,去救一救我们夫人?” 龚嬷嬷原以为谢澜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她竟然一口应下了。 “行吧,既然你们夫人诚心悔过,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谁让我人美心善呢。” 龚嬷嬷心中腹诽,人美是真,至于心善她可半点没看出来。 腹诽归腹诽,龚嬷嬷脸上半点都不敢漏出来。赔着笑脸,恭恭敬敬把谢澜请去了永昌候府。 永昌侯夫人养尊处优惯了,这一通折磨,差点没把她逼疯了。 一看到谢澜就迫不及待赔罪,“谢姑娘,那天是我错了,不该把你当丫鬟折辱。 我在这里给你赔罪,是我错了,对不住。 还望你高抬贵手,帮我治一治这脚。 放心,不白让你帮忙,要多少诊金你尽管说。” “你确定?我要的诊金可不便宜,怕夫人给不起。” “我不差钱,姑娘尽管说。” “那好,既然夫人爽快,那我就直言了。夫人派人去我们三清观,给我祖师爷塑一座金身吧。” 永昌侯夫人脸色一疆,她没想到谢澜要的诊金竟然是给祖师爷塑金身。 尽管心疼得慌,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咬牙道,“行,我答应了。” 谢澜笑了,尽管被折辱一遭,但能给祖师爷换来一座金身像,也值了 得到想要的,谢澜抬手掐诀,帮永昌侯夫人治脚。 “行了,再请大夫给你开些药调理上半个月就能恢复了。” 永昌侯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她还以为自己赔了罪,又答应给塑金身,谢澜怎么也会立刻帮她把脚治好。 谢澜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什么都没说。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为了祖师爷的塑像,她才不会管永昌侯夫人的死活。 永昌侯夫人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没敢有什么怨恨。 “谢姑娘,你上次见到我府上的小厮去玲珑阁拿的那支点翠发簪,真的是我儿媳邹氏戴的那支吗?” 永昌侯夫人之所以让嬷嬷带着厚礼上门赔罪,除了想让谢澜给她治腿,还为了儿媳偷情的事。 上次听了谢澜的话,永昌侯夫人就疑心邹氏勾引了永昌侯。 回府后她就派了人暗中查探,只可惜什么都没查到。 永昌侯夫人理智上不想怀疑夫君,可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没法拔出来。 她越是不想怀疑,就越是控制不住去想永昌侯和儿媳之间的猫腻。 谢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不是真的,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永昌侯夫人死死攥着帕子,尽管已经猜到了,仍是不敢相信。 “不瞒姑娘,那天自你府上回来后,我就暗中让人查过了,可并没有查到什么猫腻。” “夫人既然不信,何不自己亲自去看一看。” 永昌侯夫人呼吸一窒,艰难道,“姑娘知道他们现在正在一块?” 谢澜自然知道,来之前她就掐算过了。 她之所以答应来永昌侯府,除了祖师爷的塑像,还有就是来吃邹氏的瓜。 “那对狗男女正在何处?” “就在你们府上的密道里。” 永昌侯夫人一愣,“密道?姑娘会不会搞错了,我府上并没有密道。” “有没有,去看了不就知道了。”谢澜神色淡淡,也不怪她会怀疑。 若是永昌侯夫人知道,她夫君和儿媳的事也就不会瞒得这么紧了。 “不知姑娘可算出暗道在何处?” “知道大概的方位,具体的还要过去算了才知道。” 其实谢澜这话是撒谎,她在邹氏身上下了法术,进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之所以没有告诉永昌侯夫人,是担心万一她知道了具体的位置,却不让她跟过去,那她还怎么吃瓜。 永昌侯夫人确实打算问出密道的位置,就让谢澜离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可听了她的话,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澜边走边算,磨蹭了半刻钟后,把永昌侯夫人带进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密道的石室里,奢华的床上,一男一女正纠缠在一起。 “侯爷,你别咬我的唇,要不然夫人该怀疑我了。” “怕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怀疑过。” 女声娇喘了几声才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世子这几天可不在府里,若是被人看出端倪,我可不好解释。” 男的才道,“行行行,不咬唇就不咬唇,我咬总可以了吧。” “讨厌,侯爷你轻点咬,妾怕疼。” “嘿,你嘴上说讨厌,心中不知多想要呢。” “哼,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儿子中看不中用。” “放心,爷哪里舍得怪你,爷就喜欢你这搔劲。” 女的媚眼如丝缠得越发紧。 “嗯啊,侯爷,轻点,妾疼。” “啊,啊,啊,侯爷别停,再大力点,对,就是这样,啊,妾要死了,哦,好舒服。” 男的忽然抽身而退。 女的立即不满,“我还没够,你怎么停了?” “啧,今天已经第二回了,你还不满足,爷迟早死在你身上。” “哼,侯爷难道是厌倦了妾身?” “怎么会,来,跪着趴好。打开点,本侯今天一定满足你,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第108章 打死儿媳废了丈夫 暗道内,谢澜听墙脚听得津津有味。 而永昌侯夫人差点没气死过去。 她的夫君竟然真的和儿媳偷情,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永昌侯夫人恨不能立时冲进去将那对狗男女打死。可她气得狠了,头晕眼花眼站都站不住,更何况是动手。 这可不行,精彩部分还没开始呢,永昌侯夫人可不能先倒了,否则这瓜她还怎么吃过瘾。 谢澜同情地看了一眼,抬手掐了一个法诀过去。 永昌侯夫人突然精神一振。 见她眼里升起熊熊怒火,谢澜眨了眨眼,诚恳建议,“夫人,怒大伤身,有什么可别憋在心里。 有不痛快,就要当场发泄出去,否则憋坏了自己,多不划算啊。 你若是气死了,那你儿子岂不是更惨,对不对?” 前面的几句也就罢了,最后一句是说到了永昌侯夫人的心坎里。 永昌侯夫人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谢大姑娘说得对,她不能死。 夫君与儿媳偷情,这事对她来说天都塌了,可对她儿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巨大的打击。 若是她再被那对狗男女气死,她儿子岂不是更惨! 为了儿子,她非但不能死,还要亲手将那对畜生不如的东西给打杀了。 永昌侯夫人咬牙彻齿,“我要将那对狗男女杀了!” 乱伦毕竟是丑闻,她们这趟过来抓奸,永昌侯夫人根本没有声张。除了谢澜和铁锤,永昌侯夫人就带了龚嬷嬷一个人。 见永昌侯夫人要亲自动手,谢澜目光四下一扫,竟然发现角落里有一根木棒,她双眼一亮。 抬脚走过去捡了起来,回头就塞到了永昌侯夫人的手里,“来,用这个才解恨,免得赤手空拳伤了自己,太不划算了。” 龚嬷嬷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就想开口阻止,可听到暗道内室里传出来的动静,终是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铁锤见自家姑娘神情跃跃欲试,恨不得亲自拎着那根木棒冲进去,将里头那对偷情的狗男女狠狠揍上一顿,嘴角抽了又抽。 幸亏凌风真人不在,要不然看到姑娘怂恿人家永昌侯夫人打人,怕是又要气得跳脚了。 永昌侯夫人尽管从来没动过手打人,可这会气得哪里还顾得上规矩礼仪那些。 谢澜给她木棒,她非但没有拒绝,还对她感激万分。 永昌侯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正掐着邹氏的把她按在床上。 邹氏知道永昌侯最喜欢她魅惑的身段,更使尽浑身手段,勾得永昌侯欲罢不能。 两人正做得热火朝天,竟然没发现暗道的石室大门无声无息打开了,直到雨点般的棍棒落在身上,他们才惊骇地回头。 “邹氏你个贱人,(勾)引谁不好,竟然(勾)引自己的公公。你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贱皮子,你这么缺男人,怎么不去娼窑里卖!” “梁谦平,你畜生不如,与自己的儿媳偷情,你可对得住镛儿?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你怎么做得出这猪狗不如的事? 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去死,我要杀了你们!” 永昌侯夫人被丈夫和儿媳的姿势刺激得几欲发狂,手中的木棒疯了一样朝两人身上砸去。 永昌侯和邹氏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躲避孔氏的棍棒,没想却惊恐发现自己没法动弹了。 奸情被撞破,永昌侯和邹氏本就被吓得不轻,这骤然间发现他们跟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动弹不得,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石室外,谢澜跟看大戏一样双眼放光,一边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一边对永昌侯评头论足。 “这永昌侯还真是长了一副不错的皮囊,面相儒雅,身材也算不错,难怪能将自己的儿媳都勾搭上了。” “啧,邹氏那方面需要极大,得亏永昌侯平时弓马骑射也没有少练,要不然还没法满足她。” 谢澜自己议论还不够,还捅了捅龚嬷嬷的胳膊,“你们世子定然是个身子骨弱的吧,他肯定是没法满足邹氏,让她勾搭了永昌侯。” 龚嬷嬷撞破了永昌侯的秘密,正惶惶不安担心会被灭口,哪里有心情搭理谢澜的话。 谢澜看出她的心思,轻笑道,“别担心,永昌侯不会发现我们。” 早在石室门打开的时候,谢澜就用隐身符将自己和铁锤,连同龚嬷嬷都一同隐藏起来了。 倒不是怕被永昌侯灭口,她只是懒,不想沾染上麻烦。 龚嬷嬷飞快往石室内看了一眼,发现永昌侯和邹氏竟然真的没发现她们三个,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说得对,我们世子确实是个体弱的,向来只喜欢四书五经,不爱弓马骑射。” 永昌侯却是个极注重形貌的人,再加上他长相儒雅,平时又最是讲究规矩礼仪,谁都没想到他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永昌侯和孔氏跟成亲多年,纳了两个妾室,表面上与孔氏夫妻情深,实则却是个极好女色的人。 只不过他一直掩饰得很好,孔氏一直没有发现,就以为他是个深情的。 却不知永昌侯跟大多数男人一个德性,平日里就喜欢寻花问柳。年轻的时候还好,时日长了,花楼里的姑娘玩腻了,自然也就失了兴趣。 发现自己的儿子娶的夫人姿色诱人,永昌侯原本还有些可惜。 没想知邹氏成亲后,发现他儿子没法满足自己,竟然耐不住寂寞,勾他。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永昌侯本就对邹氏有不可告人的心思,邹氏这一勾引,可谓正中下怀。 两人迫不及待搞在了一起。 永昌侯但凡偷的是别人,孔氏都没那么恨。 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的怒火根本就控制不住,竟是用那根木棒将邹氏给活生生打死了。 永昌侯眼睁睁看着邹氏被打死,惊惧之下,那处软了下去,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孔氏早就打红了眼,看到永昌侯,一下子怒从心头起。当即挥起棍棒,朝他双腿间狠狠砸了下去。 永昌侯魂都吓飞了,却没能阻止。最终惨叫了一声,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孔氏的狠劲,将谢澜都吓了一跳。 “姑娘什么都要看,也不怕长了针眼。”铁锤额头跳了跳,上前一把将她扯出了暗道。 瓜都吃完了,谢澜也不想再留下,心满意足由着铁锤将她拉走了。 第109章 闹鬼 谢澜从永昌侯府出来,肚子饿得咕噜噜叫。 原本打算回府再用膳,半道上路过一馄饨摊子铺,闻到香味就更饿了。 见摊子上客人不少,谢澜干脆让铁锤停了车,主仆两个也去了凑个热闹。 经营这馄饨摊子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妻,想必是做了许多年。 那馄饨看着味道极好,用料也实在。在坐的不少客人跟摊主夫妻也都熟络得很,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谢澜带着铁锤找了个位置坐好,点了两碗馄饨。 一边等着馄饨下锅,一边听着周边的客人闲磕牙。 忽然有一个汉子扬声道,“哎,你们听说了没,那周记米粮店又降价了。” 邻桌的青衣短打男子惊讶道,“什么,又降了?这次降了多少?” 另有人不以为然摇头道,“那周记又不是第一次降价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第一个开口的汉子道,“这次不同,以往周记降价,只是十两八两的降,这次可是直接降了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那岂不是现在只售价一千五百两?” “真的假的,那么大一个米粮店,后头还连带有院子和仓库,只要一千五百两,这价钱还真挺划算。” “谁说不是,咱这可是西城,周记那位置可是极好的。” 听到后面两人语气带着心动,有个灰衫男子摇头,“哎,你们该不会是想要盘下那周记吧? 我劝你们最好三思而行,那周记价钱再划算又如何,没有客人敢上门光顾,你们若是真的盘下了,怕是得赔死。” 刚才心动的人,听得他这话提醒,瞬间打了退堂鼓,“你说的对,没有客人,怕是得亏个精光。” 谢澜原本只当听个闲聊,没想到倒是被他们提起了好奇心。 不由侧头看向那灰衫男子,“这位大哥,你们说的那周记米粮店,为何没有客人敢上门光顾?” 听到她的问话,男子笑道,“姑娘不是西城的吧,这事我们这边都传遍了。” 谢澜笑咪咪捧了一句,“大哥好眼力,我确实不住西城。 那周记有什么特别的,大哥能不能说说看。” 那男子正欲开口,旁边一位大娘道,“小姑娘,这不是什么好事,别打听了,吃完馄饨赶紧家去吧。” 说完又瞪向刚才那男子,“少说两句吧,别吓着了人家小姑娘。” 卖馄饨的摊主恰好煮好了馄饨,给谢澜端了过来,闻言也跟着劝,“小姑娘,这事你还是别问了,免得把你吓着了。 万一回家睡不好,给魇住那就不好了。” 谢澜知道那大娘和摊主都是好意,只不过她不是什么胆小之人,“你们放心,我胆子大得很,一般事吓不着我。” 灰衫男子见她确实不像是个胆小的,倒是挺赞赏。 “也没什么,这事我们西城很多人都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那周记米粮店之所以没有客人上门,是因为那店里闹鬼。” 谢澜挑眉,原来是闹鬼,这事她熟啊。 “怎么个闹法,大哥展开说说?” 那男子许是见她实在好奇,也来了谈兴。 “听说那周记,有客人上门后,总是莫名其妙摔倒。 还有的客人刚称好的大米,准备付钱的时候,好端端的,那大米却突然全都倒洒在地上。 还听说原本有客人只打算买五斤米,等称完,付了银钱准备离开的时候,袋里的米却突然莫名其妙多出许多来。 有人说,那周记之所以会发生那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是因为店里有脏东西。” 见男子聊得兴起,也有人忍不住插话,“听说周记周围几个店的活计,夜里常听到各种凄惨恐怖的声音,吓人得很。” “那周记米粮店原本有五个活计,如今全都被吓跑了。 店里现在只剩下周东家一个人,也没有客人再敢上门,米粮堆在店里,都长虫了也卖不出去。 那周记月月亏得血本无归,东家都撑不下去了,只能降价,想要把店铺给盘出去。” 谢澜若有所思,“是不是降了价钱,那周记也卖不掉?” “可不是,那周东家原本还想着高价卖掉,趁机赚回一笔。 可他店里的事早就传开了,周围的店铺也受了影响,他们都想要把店都卖了,谁还敢去盘下周记的店。” “那周东家无奈,只好想法降价,从十两八两,再到几十两,甚至上百两,可依然没有人敢接手。” 这时有人不屑道,“嗨,那周东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傻,明知道他的店有问题,谁还会上当。” 谢澜挑眉,“为何这么说,是那周东家做了什么缺德事吗?” “有没有做过缺德事不知道,不过听说那周记原先雇的活计并不是男的,而是几个姑娘,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有两个不见了。” “不见了?能被雇到店里帮忙的,都有一定岁数了吧,那么大个活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咳,那谁知道呢。” 那男的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话题到这里就断了。 没想到另有人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往谢澜这边靠了靠。 低声道,“我听说那两个姑娘是被那周东家给害了,她们不甘心惨死,这才变成厉鬼在周记搞事,就是想要报复周东家,让他的店铺关门大吉。” 虽然这男的压低了声音,但周边几桌的客人正关注着这边,他的话还是被听了去。 后桌一男的皱眉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人家周东家不是都说了,这事与他无关。 说是那两姑娘的家里人都坦白了,那两姑娘,一个是跟相好的私奔了,另一个则是远嫁到别的州府去了,根本就不是失踪了。” “这我也听说了,那两姑娘的事确实与周记无关。 哎,你们可别瞎议论了,免得被那周东家知道了,来找你们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先前那鬼鬼祟祟的男人,欲言又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旁边的大娘摇了摇头,劝谢澜,“小姑娘,这事听过就算了,你吃完赶紧家去吧。 最好是让你家人给你煮一碗安神茶,免得你夜里睡不安稳。” 这大娘是担心谢澜听了刚才厉鬼的说法,会害怕,这才让她喝安神茶。 谢澜怕是不可能怕的,不过她还是谢过了那大娘。 但她吃完了馄饨却并没有回府,而是直奔那周记米粮店。 第110章 京城人傻钱多好宰 上了马车后,铁锤忍不住好奇,“姑娘,那周记米粮店莫非真的闹鬼?” 谢澜摇头,“这我哪知道。” “那姑娘为什么想去周记,奴婢还以为你是去捉鬼呢。” 谢澜直觉那周记许是真有问题,但她去周记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捉鬼。 “我想去盘下那间店。” 铁锤更惊讶了,“盘下周记?姑娘要做生意?”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姑娘虽然有经商的天赋,可她向来懒散得很,想让她做点事,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今却破天荒想要盘下周记,铁锤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谢澜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 谢澜没好气地瞪着她,“放心,你姑娘好得很,没有烧糊涂,更没有说胡话。” 铁锤跟了谢澜多年,以前谢澜总嫌她沉默寡言无趣,现在说话倒是随意了许多,“姑娘打算盘下周记做什么?” 谢澜摇着折扇,慢悠悠道,“今年三清山的灵米多种了不少,现在已经开始收割了。 附近的州府卖不上价钱,京城的人傻钱多。我打算盘下周记,让师傅派人把灵米运进京城售卖。 等赚了钱就修葺道观,给祖师爷塑金身。” 谢澜不止要卖灵米,她打算多盘几个店,把三清山出产的其他粮食也运进京售卖。还有三清灵茶也要采摘了,通通运进京,卖给那些有钱的权贵。 “姑娘,你这是要把京城的人都当水鱼宰?” 谢澜确实有这打算,嘴上却义正言辞道,“咳,怎么能这么说呢。 三清山出产的米粮都是好东西,不但能裹腹,还有调养身体的疗效,可不是那些普通米粮可比的。” 她这话也没说谎,三清山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不但山上风景如画,还因道观里有祖师爷庇佑,孕育出了灵气。不管是山上的花草树木,还是种植出来粮食,都比别处的长得好。 谢澜刚出生就被送到了三清山,她那时候身体极度虚弱,还是凌风真人用三清山上种出来的灵米熬成粥,一点点把她喂养长大的。 不过那时候,她师傅种的灵米并不多,甚至都不够他们师徒几个吃。因为道观里从上到下都忙着学玄术,捉鬼画符,心思并没有放在种植上。 后来谢澜慢慢长大了,对观里吃的糙米没什么兴趣,于是想要多种些灵米。 但她是个只知道享乐的主,让她亲自耕种,自然是不会也不愿意。 想要雇些佃户帮忙耕种吧,她自己又没钱。 直到两年前祖师爷看不过眼她的懒散,用功德的甜头勾着她四处算卦赚钱,这才雇了些佃户帮忙扩大耕种。 这两年种出来的灵米越来越好,除了三清山的水土本就比别处好,还因谢澜用从祖师爷那学来的法术,给种植的灵米布了阵法。 这产出来的灵米自然不是寻常大米可以比的,若是常年食用,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特别是对那些老人小孩,以及身体虚弱的人,更是有极大的好处。 观里负责管理种植的师伯太过心软,总是把灵米按普通米粮的价去卖。 遇到有客人多跟他哭几句穷,师伯就主动把价钱往下降,甚至是半卖半送。 遇到天时不好的年份,别说赚钱了,连雇佣佃户种植的工钱都要观里倒贴。 现在谢澜来了京城,这里人傻钱多,她得把这灵米的价格炒上去,狠狠宰上一波。等赚了钱就修葺道观,给祖师爷塑金身。 看在她这么努力上进的份上,祖师爷怎么也得多赐些功德灵气给她吧。 “姑娘,我看你是离了道观吃不到灵米,嘴馋了,这才想要撺掇你师傅把灵米运进京城售卖吧。” 谢澜斜睨着铁锤,“哎,俗话说看破不说破。你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吗,非要戳穿你家姑娘,我不要面子的吗?” “可姑娘你不是常说,面子值几个钱,及时享乐才是正道。” 哎,这丫头怎么记得这么牢。 她清了一下嗓子,一脸无辜道,“胡说,我可没说过这话,定然是你记错了。” 铁锤无奈抽了抽嘴角,就知道姑娘会耍赖。 马车停下,谢澜知道周记到了,忙从车上跳了下去。 周豫看着店铺里原封不动的各种米粮,满脸阴云密布。这个月已经到下旬了,还是一粒米都没卖出去。 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有人上门了。 周豫迅速收起脸上的阴沉,回头摆出一脸憨厚的笑容,“姑娘想要什么?我店里有上等的精米,也有普通的糙米,你尽管挑,保证给你最优惠的价钱。” “我自己看,不用你介绍,一边去吧。” 周豫眼里闪过不快,以前他店里生意好,上门的客人都要给他赔笑脸,各种讨好。他何曾看过客人的脸色。 可如今……想到月月亏损,周豫不得不忍下怒火。 谢澜摇着折扇,慢悠悠在店里逛了一圈,才开口,“你是周东家?” 为了能把堆积的米粮卖出去,周豫点头哈腰,“姑娘好眼力,在下就是周豫。” “你这店是要售卖掉?” 周豫一愣,“姑娘不是要买米?” “我对你的米没兴趣,倒是这店,若是价钱合适的话,可以考虑买下。” 自从店里闹鬼的事传了出去,都没人来问过价,没想到今天竟然有惊喜。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既然被他遇上了,可不能错过。 周豫又重新挂上憨笑,“不是我夸,我这店的位置可是极好的,姑娘在来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了,这街上的人可是不少。 除了这店面,后头还连带有院子和仓库,我原本打算卖一万八千两。若是姑娘诚心想要,我可以给你多些优惠,只要给我六千八百两,这店就卖给你了。” 谢澜心中冷笑,这是把她当冤大头来宰啊。 “你这价钱也不是不行,但我要先看看后院是不是值这个价。” 周豫没想到这姑娘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傻子。 他笑得更开心了,“行,姑娘随我来,保证你看了后院会喜欢。” 谢澜没说话,进了后院,正在四处看着。 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问周豫,“周东家,我听说你这店要卖掉,不知要价多少?” 谢澜挑眉,这声音,她熟啊。 三两步从厢房里跨出去。 果然是熟人。 “萧公子,不好意思,你来迟了,这店我要了。” 萧靳回头,怎么哪都能遇上这贪财坤道? 第111章 我这不正抢着吗 “这店姑娘已经付过银子了?” “那倒是还没有,不过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 他们虽然不熟,也算见过好几次了。不过见萧公子神情冷淡,谢澜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 “我好歹救过姑娘的命,你……” 萧靳原本想问能不能把这店让给他,不过话没说完就被鹦哥给抢了,“嘎,姑娘你能不能以身相许?” 谢澜瞪着站在萧靳肩膀上的鹦哥,她还奇怪怎么进京后这胖丫总不见踪影,原来是跟着这位公子了。 还真是见色忘主啊,枉费她养它养了那么久,竟然抛弃了她这个旧主。 萧靳拧着眉头,心中闪过尴尬。 这鹦哥站在他肩上,刚才那话岂不是让人误会是他的意思? 许是察觉到杀气,鹦哥扑棱着翅膀逃命了,“杀鸟啦,救命啊。” 谢澜没有同情,反而幸灾乐祸,谁让这胖鸟没点眼色。 那萧公子看着就不好惹,竟然敢把青楼学来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 担心再提救命之恩,让人误会,萧靳略过不提,“这周记米粮店在下也看上了,不知姑娘可否相让?” 一旁的周豫面上不显,心中却迅速盘算起来,他没想到今天运气好,竟然有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他店。 如此天赐良机可不能错过了,他得把价钱抬起来。狠狠宰上一笔,比之前的亏损都弥补回来。 “非是我不肯相让,我怕这店公子买了会亏得血本无归。 怎么说你也曾救过我,明知这店不妥,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子亏钱。” “哎,你这姑娘怎么说话,我这店位置极好,才不会亏本。姑娘若是不想买,还请你离开。” 谢澜虽然是先来的,但周豫看出萧靳的穿着打扮更富贵,自然想把店卖给他。 “公子,你看我这店不但位置好,还带了这么大的后院,那边还有一个仓库。 若不是我爹娘年纪大了,我要回去侍奉他们,我都不舍得将这店卖出去。 公子若是诚心想买,我给你最优惠价,只要六千八百两。” 许是怕萧靳嫌贵,周豫又憨笑道,“我这价钱极是划算,旁边的俞家绸缎铺可是要一万三千两,他那店还没我的周记大呢。” 周豫原本想把价钱往高了抬,但又担心谢澜拆穿他,只好忍痛要价六千八百两。 谢澜见萧靳正仔细地四处打量着,还真担心他被骗了。 好歹也救过她,总得把这买卖给搅黄了。 “一个闹鬼,天天亏损的破店还敢狮子大开口卖六千八百两。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降价到一千五百两都卖不出去,还敢在这里骗人。” “姑娘别胡说,我这店干净得很。 闹鬼的事都是谣传,是别家米粮店嫉妒我周记生意好,为了抢客人,这才造谣我店里闹鬼。” “造谣,周东家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不怕夜里鬼敲门?” 周豫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凌厉。 “我周豫身正不怕影子斜,姑娘若是出不起价,还请离开,别耽误了我的买卖。”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周豫也恼了,“见你年轻,本不想与你计较,可姑娘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豫指着谢澜,突然一声厉喝,“大黑,上。” 几乎是话刚落,一条凶悍的大狗,从谢澜身后的屋子里破窗而出,呲着锋利的狗牙,朝她扑去。 谢澜察觉到危险,刚准备抬手掐诀灭了那条狗,旁边萧靳怕她受伤,忙把她拽开。 杨峰神情一凝,剑刚出销,就看到铁锤一剑砍断了那条大黑狗的脑袋。 然后一个旋身,长腿一扫。 周东家当即一声惨叫砸在地上。 铁锤将人踹飞还不够,冷着脸上前,一脚踩在周豫的胸膛上,还用力往下碾压。 周豫伤上加伤,嘴边溢出了鲜血。 周记自从传出闹鬼后,几乎没有客人敢上门。 谢澜和萧靳过来的时候,旁边店铺的掌柜恰好看到。 见他们久不出来,本就好奇,听到周东家的惨叫,担心出事了。 干脆把周围几个店铺的伙计叫上,仗着人多,上门一探究竟。 周豫原本想求饶,话到嘴边,发现来了许多人,立即改口,“救命啊,杀人啦。” 俞掌柜还以为周记又闹鬼了,没想到竟然是有人要杀周东家。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好好说,天子脚下可不能滥杀无辜。” 铁锤并没有放开,反而再次脚下用力,“这周东家该死,竟敢放狗咬我家姑娘。” “你这是污蔑,你家姑娘看上了我的店,又不想出银钱买,只想强行霸占。 被我拒绝后,见我要把店铺卖给那公子,你还想搅黄了。 我苦劝不听,本想放狗将你们吓走,没想到你杀了我的狗不算,还想要把我也给杀了。” 谢澜一脸笑,却笑不达眼底,“没错,我确实想要搅黄了你的买卖。 你这店闹鬼,连一千五百两都卖不出去。却把我们当傻子,狮子大开口要价六千八百两。” 俞掌柜和那些伙计眼神瞬间变了,原来是把人家当冤大头,难怪被打了。 “哟,周东家,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骗人呢。” “可不是,你这店闹鬼,就算一千五百两买去都要亏死,还敢要价六千八百,真当人家是傻子啊。” 周豫连俞掌柜和那些伙计都恼上了,好歹大家都是相识的,不帮他也就算了,竟然还偏帮外人。 “谁说我店闹鬼,那都是谣传。我自己的店,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我要价六千八百两怎么了,我犯法了吗?” 谢澜轻笑,“是没犯法,你错在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看在你已经受了惩罚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五百两,你这店我要了。” “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我这店就算是拆了,也不卖给你!” “我这不正抢着吗,五百两你不卖,等官府来了,你这店可是一文钱都拿不到。” “官府来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天子脚下,还有官员敢白抢我的店!” “机会给过你了,既是不要,那你就等着后悔吧。” 谢澜拍了拍萧靳的胳膊,谢过他相救,抬脚到周豫身边,居高临下打量了两眼。 忽然抬脚,踩向周豫腰间垂落在地的玉佩。 周豫瞬间惊恐大喊,“不要…”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趁火打劫 俞掌柜和一众伙计不解地看着周豫,那姑娘不过是踩了他的玉佩,他怎么如此惊恐? 谢澜笑吟吟,一脚把玉佩碾碎。 她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人比花娇,可她的笑容落在周豫眼里,却跟索命的阎王一样恐怖。 见铁锤松开了脚,周豫顾不上疼痛,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就想逃。 可才跑了两步,一股阴风刮过,一位头破血流、神情狰狞的女鬼挡住了去路。 周豫吓得瞳孔一缩。 急急刹住脚步,慌慌张张转身,却不想一头撞到了另一个脸色惨白,眼睛空洞的女鬼身上。 周豫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脚并用乱爬,惊慌大喊,“啊啊啊,有鬼……你们别过来,别杀我。” 见周豫对着无人的空气疯狂大喊,俞掌柜和一众伙计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纷纷朝后退去。 虽然都听说了周记米粮店闹鬼,可大家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有些人难免怀疑这是假的。 可这会见这院子明明还是晴朗的,突然间变得鬼气森森,害怕的同时又觉得刺激。 周豫疯狂逃窜,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逃去,都被那两鬼挡住。 慌乱之下,看到一旁抱臂看戏的谢澜,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周豫满头大汗朝谢澜冲去,铁锤刚要抬脚把他踹飞,却见他扑通朝谢澜跪了下去,“姑娘,是我错了,我不该狮子大开口,更不该放狗吓你。 既是姑娘看上了我这店,那就按一千五百两成交,我们现在就去官府更换契书吧。” 现在知道老实了,晚了。 “一千五百两,这店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谢澜往那两个女鬼的方向瞟了一眼,“周东家有这么两个美人陪着,这日子想必美得很。” 周豫双手一下攥紧,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竟然能看到那两鬼? 谢澜何止能看到,她还向那两鬼摆手,“你们别看我,我跟这周东家不熟。你们该干嘛干嘛,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保证不会阻拦你们。” 那两女鬼不知谢澜是什么身份,却对她有一种天然的惧怕。 原本还担心她会帮周豫,见她袖手旁观,忙朝她感谢。 “多谢姑娘高抬贵手,姑娘放心,我们是被周豫害死的,只找他报仇,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谢澜点头,“你们请便。” 周豫见那两鬼要对自己动手,魂都差点吓飞了,他现在只求能保命,店铺已经顾不上了。 “姑娘姑娘,五百两,五百两我把店卖给你了。” 谢澜笑了,“成交。” 早这么老实多好,她原本想一千五百两拿下这店的,偏要逼她趁火打劫。 见谢澜要买下周记,那两鬼拿不定她会不会护着周豫,神情着急,却又不敢上前。 “铁锤,拿文房四宝来,让周东家签定契约。” 周豫恨得心中在滴血,这店他当初可是花了八千多两买下来的,如今跟白送有何异。 五百两买下这么大一个带院子和仓库的店铺,跟白捡一样。俞掌柜和那些伙计尽管羡慕,但却无人敢跟谢澜竞争。 这铺子虽然便宜可却闹鬼,他们就算买了,也没有客人敢上门买东西。下场还不是跟周东家一样赔得血本无归。 萧靳负手站在一旁,扫了一眼谢澜放光的双眼。心中暗哼,这坤道耍可真会趁火打劫。 可惜他慢了一步,被她捡了一个大便宜。 谢澜不知那萧公子正腹诽自己,等周豫写好契约,签字画押。她接过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还差一个中人。 谢澜环视了一圈,抬脚朝萧靳走过去,“萧公子,可否劳烦你帮忙当个中人?” 萧靳垂眸看着她,“好处都被你占尽了,这会倒知道找我帮忙了。” 谢澜知道若是这公子存心跟她争这店铺,她可没法五百两拿下来。普通人怕鬼魂,但这公子不差钱,完全可以请来和尚或者道士,把那两女鬼给收了。 “多谢公子承让,等下请公子赏脸聚仙楼用膳?” “用膳就不必了。”萧靳从她手中拿过契约,提笔蘸墨落款。 哈,不去正好,聚仙楼的菜贵得很,省下的银子能给祖师爷多供不少香火呢。 谢澜正暗自开心,没想到萧靳忽然道,“姑娘不如折成银子给在下吧。” 谢澜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怎么,姑娘这是不舍得银子?”顿了顿,萧靳又慢悠悠道,“我好歹救过你命,你这刚过了河就拆桥,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这萧公子果然是商人本色,利益为重,连一顿饭钱都不放过。 谢澜磨了磨牙,对铁锤道,“拿二百两给萧公子。” 见她一脸肉痛,萧靳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痛失了一笔银子,谢澜心中不爽,她得找个出气筒。 “行了,我的事已经办完,就不耽误你们两个报仇了。” 周豫气得脸色都扭曲,“姑娘,我已经把店铺卖给你了,你怎能出尔反尔,还让她们对我动手?” 谢澜睨着他,“我怎么出尔反尔了,我是买了你的店铺,可又没答应要救你。 再说了,你害了人家,现在苦主要找你报仇,不是天经地义吗?” 周记闹鬼的事本就引人关注,见俞掌柜带了这么多人进去,却久久不出。更多人忍不住好奇心,也涌了进来。 人一多,连五城兵马司巡城的官兵都惊动了,“天子脚下,何人聚众闹事?” 周豫看到一身官服的指挥使,眼中一亮,“梁大人,您来的正好。那位姑娘用五百两逼在下把周记卖给她,在下本不想答应。可她不但让丫鬟将在下打伤,甚至威胁要杀人。” 梁琨行脸色一冷,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猖狂,强买强卖? 可等他顺着周豫手指的方向看去,忽然脸色一变,那位大人怎么在此? 顾不上多想,梁琨行快步上前,正准备见礼,却见对方微不可见地朝自己摇头。 谢澜没发现这些,还以为那指挥使大人是来找她,于是将手中的契书递了过去,“大人,这买卖是你情我愿点,我可并没有逼迫周东家,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既然这周豫急着找死,那就成全他。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大发善心 “梁大人,周东家之所以把周记以五百两的价格卖给我,是因为他店里闹鬼,他害怕那两鬼找他报仇,这才想将周记贱卖了。” 梁琨行作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自然早听说了周记闹鬼的事。 不过在他看来,神鬼都是无稽之谈。 只是见那位大人在场,又摸不准他对这事的态度,只能无话找话。 “为何要找周东家报仇,莫非那鬼生前是被周豫害死的?” 见这指挥使没有偏听偏信,谢澜难得拍了个马屁。 “大人英明,那两个女鬼就是周东家以前雇来的女伙计,她们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周豫给害死了。” 有看热闹的伙计忍不住惊呼,“啊,那两个姑娘真是被周东家害死了?” “胡说,这是污蔑。我以前雇的那两个姑娘,一个跟相好的私奔了,还有一个是远嫁他乡了。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那两姑娘家里一问即知真假。” 周豫话刚落,忽然有人指着人群外两个妇人大喊,“快看,那两个就是陈月梅和杜青珠的娘亲。” 人群向两侧分开,露出一胖一瘦两个妇人。 往常看到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妇人,周豫极度厌恶。此刻倒是庆幸她们又来了。 梁琨行让人将那两个妇人叫了过来问话,“你们就是陈月梅和杜青珠的娘亲?” 两妇人不知梁琨行的身份,但见他一身官服,本能畏惧,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是。” “陈月梅和杜青珠现在何处?” 高氏和邓氏不知周东家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他若是被抓了,她们以后可就拿不到银子了。 邓氏人长得瘦弱,畏畏缩缩道,“回大人,我闺女杜青珠嫁去淮州府去了。” 高氏没想到自己过来拿钱,竟然会被官爷抓住问话,心中暗骂晦气。 抬头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官爷,又飞快看了一眼周东家,见他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暗中点头。 “回官爷,民妇可不知陈月梅那死丫头在哪,她早就跟着相好男子私奔了,谁知道她现在躲在哪里。” “哎,哪有当娘的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闺女私奔了,都不在乎自家姑娘的名声吗?” “切,那高氏是继母,陈月梅又不是她亲生的,自然不会在乎她的名声。” 高氏为人泼辣,听得旁人议论,下意识就想开口骂回去,只是见那官爷正一脸严肃看着自己,吓了一个哆嗦,没敢说话。 “你们二人说的可是真的?” 高氏心中忐忑,脸上赔笑道,“回官爷,自然是真的。” 邓氏脸上有惊惶,但也咬牙道,“是。” 就在二人话落的瞬间,谢澜抬手掐诀,一道显魂符朝旁边两个女鬼打过去。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来,高氏瞬间打了一个哆嗦。抬头一看,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飘到了眼前。 “啊啊啊,有鬼。” 陈月梅鬼气森森追上高氏,扯着她愤怒质问,“你还真是我的好母亲,我被周东家害死,你不帮我报仇也就算了。 日日花着我赚来的银钱,还要污蔑我跟别人私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好歹也叫了你这么多年母亲,我小小年纪就被你逼着带大你养的那两个小崽子。 长大了,又被你逼着到周记当伙计,赚来的银钱全都供给你和那两个崽子花用。 到头来,你却是如此对我,你就是个狼心狗肺,黑心烂肝的东西。” 高氏泼辣,但头一次见鬼,难免吓得哆嗦,“你,你,你别过来。 我又不是存心的,我哪知道你被人害死了,怎么给你报仇。” “呵,死到临头还敢骗我。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你花了我多少银钱,通通给我吐出来。” 高氏一开始挺害怕,可听到陈月梅提起银钱,气的破口大骂,“死丫头,我养你这么大,花你点银钱怎么了。 你的银钱不给老娘花,你还想留着养野男人不成?” 高氏这话刚出,谢澜就知道她要倒霉了。 那陈月梅原本被冤枉与人私奔,本就气极。这高氏还敢不知死活骂她养男人,这不是找死吗? 果不其然,野男人三个字彻底将陈月梅激怒了。 她身上的煞气忽然暴涨,先是扯着高氏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个耳光,又掐她的脖子。 另一边,邓氏见杜青珠双脚离地朝自己飘过来,一脸恐惧朝后退。 “娘,我死得好惨啊。我明明是被周东家害死的,你为什么要说我远嫁他乡了?” 邓氏目光躲闪,“青珠,娘不知道你死了,是你爹说,将你嫁到你姑婆那边去了。” “娘,你撒谎,你既然说我嫁了,那为何还月月来找周东家拿钱?” “我…我没有,我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事到如今你还骗我,你明知道我被周东家害死了,我是你的亲闺女,可你为了银子,却帮着周东家那畜牲,蒙骗大家说我远嫁了。” “我也不想的,我若承认你是周东家害死的,他哪里还会给我银子。 反正你死都死了,能多拿些银钱养你小弟不好吗?” “又是为了小弟,你眼里永远只有他,难道我就不是你亲闺女吗? 我活着时,家里的活计全都要我来做,还要去当伙计赚钱给他花,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永远都要让给小弟。 如今我都死了,你们还要敲骨吸髓,不榨干最后一点好处你们都不肯罢休是不是?” 杜青珠原本只是伤心,可想起爹娘对小弟的偏宠,越说越激愤,甚至流着血泪朝孔氏大吼。 周豫面如土色,他原本还以为除了他,别人都看不到那两个女鬼,谁知她们竟然会现身在人前。 不,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 周豫突然愤怒地指着谢澜,“定然是你这个妖女害死了她们,为了得到我的店铺,才栽赃到我头上。 大人,我是冤枉的,求大人明鉴,还我公道。” “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我姑娘,简直不知死活。” 铁锤长腿朝周豫狠狠一踹。 她这一脚力气不小,周豫倒飞出几丈,最后彭地一声砸到后头的墙上,又摔落在地。 谢澜抬脚走过去,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淡声道,“看在你把周记卖给我的份上,我大发善心,让你死都不瞑目。” 第114章 让你死不瞑目 有看热闹的活计错愕地看着谢澜,大发善心,让周东家死不瞑目? 这姑娘,说错了吧? 谢澜最后看了一眼吐血的周豫,吩咐铁锤,“将他带过来。” 说着率先抬脚往仓库的方向而去。 梁琨行眉头皱了皱,觉得谢澜主仆两当着他的面也敢动手打人,未免有些目中无人。 可他抬眸扫了一眼那位大人,见他负手而立,什么都没说,也只好收了自己的小心思。 围观的人见铁锤扯着周东家一条腿,将他拉去了仓库,好奇之下也跟了过去。 谢澜在仓库掐算了一下,忽然指着西边对铁锤道,“把这墙砸了。” 周豫原本如死狗一般卷缩在地,听到砸墙,一下子惊慌起来。 一边挣扎爬起来,一边大吼,“不准砸,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谢澜冷笑,“周东家莫不是忘了,这店铺你已经卖给我了。我想要做什么,你可阻止不了。” 周豫一愣,他还真的忘了这茬。 但他忽然又激动大喊,“你还没给我银票,周记我不卖了,你们赶紧走,这店铺还是我的,你们没有权利砸我的墙。” “呵,命都要没了,还想要银票。契约都签了,可容不得你出尔反尔。”她可是说过,要让这周豫死不幂目。 “铁锤,动手。” 周豫疯了一样怒吼,“不要…” 砰! 铁锤看都没看他一眼,运气一掌拍到墙上。 随着砖块泥土掉落,墙内露出了一具衣裳破破烂烂的女尸。 这惊骇的一幕,将大家都吓住了。 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墙内埋的尸体,“啊,这…这不是那陈月梅吗?” “竟然真是被周东家给害死了,还藏尸在墙内。” 何止是被害死,大家一看陈月梅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就知道她是被周豫奸(淫)死的。 她死前应是反抗过,但是却遭到了周豫的殴打,头颅都被打破了。 有大娘朝着周豫呸口水,指着他大骂,“长得一副憨厚像,没想到却是一个畜牲。就你这种人,就该被天打雷劈。” 铁锤将陈月梅的尸体挖了出来,见她衣裳破破烂烂,衣不蔽体,有善良的妇人脱下自己的外裳,盖了上去。 谢澜又让铁锤将周豫拖到后院西北角的位置,指着一棵槐树道,“把它挖了。” 周豫知道自己这次完了,没有再白费心思阻拦,绝望地瘫在地上。 梁琨行看了一眼萧靳,见杨峰都上前帮铁锤砍树,忙也让手下的人过去帮忙。 没多久,从树下又挖出了一具女尸。 尸体虽然已经腐烂,但还是有人认出那就是杜青珠。 周豫长得憨厚,但却极好女色,但他嫌青楼的女子脏,并不愿意去押妓。见自己店里的两个女伙计长得好看,难免动了色心。 杜青珠长得柔弱,性子也绵软,周豫仗着自己是东家,时常对她动手动脚。 杜青珠曾经跟她娘说过东家对她心怀不轨,想要把伙计的活计给辞了。 但她爹娘重男轻女,根本不同意,逼着她继续上工,赚钱供养她小弟。 周豫察觉到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不但时常对杜青珠动手动脚。甚至仗着酒意,将她奸(淫)了。 杜青珠想要反抗,可惜她的体力根本就敌不过周豫。 事后,杜青珠也认了命,想让周豫娶她为妻。然而周豫根本不答应,反而隔三差五就逼着杜青珠跟他发生关系。 杜青珠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兴奋。许是喝多了,将人折腾得狠了,又被打了一顿,杜青珠丢了性命。 周豫酒醒后,将她埋在了树下。 一开始,周豫还挺害怕。可见孔氏发现女儿不见了之后,根本不关心。只一味找他拿青珠的工钱,周豫很快就放了心。 没多久,又盯上了陈月梅。 周豫打听到,陈月梅的亲娘早就死了,继母对她根本就不好,她爹更是不关心她死活。 于是又故技重施,对陈月梅动手动脚。 然而陈月梅比杜青珠泼辣,不假辞色将他骂了一顿,还打了他一耳光。 周豫心中恼怒,脸上却赔笑又给陈月梅道歉,说他喝大了,这才晕了头。最后为了赔罪,还送了一袋米。 陈月梅见他陈恳道了歉,为了给自己攒些银子当嫁妆,于是原谅了她,继续留下当伙计。 却不知道周豫根本没有死心。 一段时间后,周豫借口要整理仓库,让陈月梅留下来帮忙。 陈月梅留了心眼,想着快点干完活就回家。可周豫趁着她在仓库忙活,关了前面的店铺,把后院的门也锁了。 然后进了仓库,关门落锁。陈月梅被困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虽然她极力反抗了,但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周豫奸(淫)的下场。 事后陈月梅抓着周豫死命捶打,周豫气上心头,反而将她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还丧了命,被他埋在墙里。 变成鬼后,陈月梅和杜青珠也想过要找周豫报仇。可他自知做了亏心事,也怕被她们索命,去庙里高价请了玉佩护身。 陈月梅和杜青珠根本就近不了周豫的身,只能把气发在来买米粮的客人身上,想要闹得周记关门大吉。 陈月梅把继母高氏打了一顿,又掐晕了。最后来到后院,找周豫报仇。 孔氏被吓晕了,杜青珠也飘回了后院,与陈月梅对周豫又掐又咬。 周豫惊怒交加,疼得满地打滚。然而大家都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眼看周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谢澜才让两个女鬼停了下来,把他交给了梁指挥使。 谢澜虽然跟周豫签了契约,但她还没有给钱,认真算起来,这店还不能算是她的。 若是旁人,梁琨行会让她直接交出契出。 但见萧靳似是对这谢姑娘颇有些不同,想了想,只能委婉提醒,“谢姑娘,按说周记米粮店出了命案,这店是要被官府查封的。” 谢澜点头,“大人放心,我都明白。我会去官府办理手续,买店铺的银子,我也会交给官府。” 涉及犯罪的店铺宅子查封后,一般会归官府所有。案子结束后,才由官府出售。 但谢姑娘帮大理寺破了这个案子,她签的契约还有萧大人做中人。大理寺卿怎么也会卖她面子,把周记卖给她。 众人同情地看着周豫,犯的事被谢姑娘挖了出来不算,最后卖周记的银钱也不归他。 人财两空,这还真是死都不瞑目啊。 第115章 半夜搞钱 谢澜从官府办理好了周记米粮店的手续后,将自己的所有钱财盘点了一遍。 别看她自从进京后,好像赚了不少钱。 实际上她赚的每一笔钱,都要分出一半,送回三清山供奉祖师爷。除此之外,还要购买制作各种符箓的朱砂符纸以及法器。 真正剩下来的银钱并不多。 如今店铺是买下来了,但是还要重新修整,经营店铺掌柜、账房、伙计都是必不可少。而且还要雇人雇车回三清山,将灵米灵茶和山货运送进京。 这些事每一样都离不开银子。 谢澜叹了一口气,她的钱还是太少了。 “铁锤啊,你今晚早点睡,我们半夜去搞点钱回来。” 铁锤正在啃大包子,闻言一脸懵圈看着谢澜,“姑娘,搞什么钱,怎么还要大半夜去?” “就是被大庆弄丢的那三千两。” “啊,那银票不是被抢了吗?姑娘算出了背后动手的人?” 张嬷嬷不解道,“那银票我们不是从二房那里要回来了吗?而且二房值钱的东西都被我们拿走了。姑娘就算再去要,恐怕他们也拿不出三千两了。” “那三千两根本没有被抢,是大庆撒谎了。” “可老奴怎么听说大庆是被人打了闷棍,他后脑勺上还有伤呢,难道那伤是假的?” “伤口是真的,不过铁锤检查过了,那伤不重,根本不会将大庆打晕。” 张嬷嬷忽然皱眉道,“这么说,是大庆私吞了那三千两?姑娘怎么没有拆穿他?” 谢澜摇头,“不是他,大庆还没那个胆子。背后那个人,是柳氏。” 张嬷嬷一怔,明白过来,“原来是她,看来她表面答应了大老爷让姑娘去白鹤书院读书,实际内心不满。这才收买了大庆,将那三千两昧下,然后谎称是被人抢走了。” “柳氏还真是好算计,她原本只是安排人打伤了大庆,伪造成银票被抢了。 没想到三姑娘让丫鬟掉包了考核贴的包裹,正好将抢劫银票一事栽到她头上。 如此一来,既能搅黄了姑娘去书院读书的计划,又让姑娘跟二房对上,而她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 “姑娘既然知道是柳氏设计昧下了银票,为何不拆穿她,反而要半夜去要?” 谢澜放下茶盏,看着张嬷嬷和铁锤,“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我怀疑我并非是谢家的孩子,但是没有证据。之所以没有拆穿柳氏,是打算借着这机会,去她的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嬷嬷和铁锤一脸吃惊,“姑娘不是谢家的孩子,这……这是真的吗?” 谢澜摇头,“不确定,这只是我心中的猜测。” 张嬷嬷皱眉,“可惜我们不懂玄术,没法给姑娘算卦,要是凌风真人在就好了,他定然能算出姑娘是不是谢家的孩子。” 铁锤也道,“姑娘,你师兄和师姐不是都在京都吗,要不然去找他们给你算一卦?” “没用,谢长亭身上有法器,算不出来。” 谢澜不打算去找几位师兄师姐,她自己的瓜,要自己挖出来。 二房已经被她逼得快发疯了,再想办法把柳氏和三房也动了,就不信这瓜她挖不出来。 丑时。 夜深人静,谢澜和铁锤去了柳氏居住的主院。铁锤已经打听到,今晚谢长亭宿在书房,并没有回主院。 谢澜手中还有一些三师姐制作的迷药,铁锤除了把柳氏迷晕后,还把整个主院的丫鬟婆子都一并放倒了。 可惜谢澜在主院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让她意外的是,柳氏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一些嫁妆,银票拢共四千多两。谢澜没有动那些嫁妆,只拿回了属于她的三千两。 见在柳氏那里没有什么发现,谢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铁锤去书房给谢长亭也用了迷药。 只可惜书房也没有什么发现,只在暗格里找到一些首饰以及五千多两银票。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仆寺主薄,也不知这些银票是贪来的还是用别的手段搞来的。 那几样首饰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的。 银票和首饰谢澜都没有动,看过之后就放回了原位。 而谢长亭的身上,果然有法器。 谢澜拿开后,本想趁机给谢长亭算一卦,再给他看 也不知谢长亭是找了道士还是高僧动了手脚,为了不打草惊蛇,谢澜没有施法查探。 这一趟没有收获,谢澜也不失望。反正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吃瓜嘛,也不一定非要快。有时候慢慢挖,才有趣。 夜里睡得晚,早上起得也晚。 公中没有什么银钱,三餐吃得清淡。谢澜享受惯了,自然不会去跟谢府众人吃苦。 她不差钱,在听澜阁设了小厨房,张嬷嬷一日三餐都按她的口味准备了丰盛的膳食。 慢悠悠吃完后,谢澜正准备上街溜达一圈。 铁锤撩帘进来,“姑娘,大庆死了。” 张嬷嬷一脸吃惊,“怎么会,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死了?” “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庆老子娘去找柳氏哭诉,说他一夜没回。 早上他爹告了假出府去寻,把大庆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听说最后是被人发现死在一条偏僻的死胡同里。 据大庆他娘说,大庆身上被捅了好几个口子,被人发现时,早就断了气。他出府时身上带了一百多两银子,也不见了,估计是被捅死他的人抢走了。” “啊,竟然是被人捅死的。那岂不是他那天发的誓言,应验了?” 谢澜一脸淡定,“这是遭报应了,我早提醒过他不要乱发誓,可他为了柳氏许的好处,非要寻死。” 张嬷嬷摇头,“这做人哪,还是得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能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若大庆没有被柳氏收买,拿了她许的那些银子,又怎么会被歹人盯上。 他还那么年轻,还没成亲呢,就这么丢了性命,可惜了。” 想了想,张嬷嬷又忍不住好奇,“那大庆的尸体呢,他爹可是带回府了?” 铁锤摇头,“没有,在府门外被管家拦下了。大庆他娘去找柳氏哭诉,柳氏赏了二十两,让大庆爹娘将尸体带走去安葬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断言你会落榜 今天白鹤书院的学子如往常一般来上课,惊奇地发现门口竟然来了一个卦摊。 小马扎上坐着一位道姑,正手持摇铃叮叮叮地晃着,口中还卖力地吆喝。 “算卦啦,算卦啦,不灵不要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快来看,快来瞧啊。” 林松正一身疲惫抱着几本书,脚步缓慢地往书院走。听到吆喝声,不由停下脚步往那正吆喝着的道姑看去。 道姑很年轻,长得很好看。然而吸引林松的不是道姑的相貌,而是她手中的摇铃。 那铃声清脆悦耳中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他身上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抿着唇犹豫了一会,林松抬脚往卦摊走去。 “仙姑,若是算得不灵,真的不收钱吗?” 谢澜看着对方含笑点头,“对,不灵不要钱。” “那……” 这男子一身学子服都洗得发白了,可见是个家境贫寒的。见对方神情犹豫,谢澜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你今天是第一个来算卦的,给你最优惠价。若是算得准了,给我三文钱即可。” 男子松了一口气,在卦摊前的马扎坐下来,“那好,劳烦仙姑给我算一卦。” “行,你要算什么?” 男子微微有些羞赧,小声道,“我想知道,今年科举可会高中。” 谢澜摇头,“恕我直言,中不了,你会落榜。” 林松脸色巨变,手中的书本被他抓得都变了形。 此时另一个学子正好走过来,恰好听到了谢澜的话,立即对她怒目而视,“哪来的道姑在此胡说八道,林松在我们书院成绩可是排名前三,他怎么可能会落榜。” 此人是林松的同窗好友,见他还呆呆坐着,忙伸手想将他拉起来,“这道姑也不知是哪来的骗子,你别听她胡说。走吧,跟我进书院,等会就要上课了。” 就在林松本失魂落魄要站起来时,目光对上面前道姑清幽的双眼,忽然又改了主意。 抬手将好友的拉扯拨开,“赵凛,我卦还没算完呢,你先走吧。” “哎,这人分明是个骗子,你怎么还要算,你是不是傻了?” 尽管心中不好受,林松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放心,我不傻。算都算了,还是先听仙姑把话说完。她是不是骗子,我自会分辨。” 谢澜目露赞赏,这学子不愧成绩能排到前三,是个心性不错的。听到自己会落榜的打击,还能保持理智从容,不像那赵凛,一开口就骂她是骗子。 见林松不肯走,赵凛干脆也在另一张马扎上坐了下来,“行,那我也来听听,若是这道姑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这卦摊给砸了。” 威胁她的人,谢澜见多了,她都懒得理会。 林松知道好友是担心他被骗这才留下来,倒不好将他赶走。 “仙姑为何说我会落榜?” “你出身寒门,家中贫苦,但你刻苦勤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原本你三年前就可以高中,可惜科举前三天,你父亲亡故,母亲跟着病倒。你为了操持父亲的身后事,以及照顾母亲,所以没有参加科举,我说得可对?” 赵松眼眶泛红,沉沉点头。 “竟然都算对了?”赵凛原本以为这道姑是个骗子,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本事,倒是一下收了愤怒。 想到谢澜的话,不免担忧道,“仙姑,林松今年科举真的会落榜吗?可他成绩那么好,怎么会考不上呢,这不应该啊。” “林公子学识确实是不错,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 林松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心绪。 赵凛是个急性子,没等谢澜说完,迫不及待追问,“那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倒是快点说啊。” 谢澜没有理会赵凛,目光落在林松身上,“若我没看错,林公子母亲如今病重,药石无医。她…时日无多了。” 林松脸色惨白,一下子直身而起,愤怒道,“不,不可能,我娘她最近好多了,怎么就时日无多了。你,你定是骗我的。” “好啊,你这个道姑果然是个骗子,看我不砸了你这个摊子!”赵凛手掌恼怒往桌上一拍,正想抬脚把卦摊给踹了。 就在此时,一位穿着补丁带补丁的姑娘,急匆匆跑过来。扯着林松的胳膊边哭边道,“大哥,娘她又吐血了,赵大夫说娘已经油尽灯枯了,让我们准备后事。” 林松一听,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娘要不行了?” “是,娘要见你最后一面,大哥,快走吧。” 林松身子晃了晃,紧跟着疯了一样拔腿就跑,那姑娘抹着眼泪跟了上去。 剩下赵凛呆站在原地,脸色变了又变。 见林松兄妹跑出一大截才反应过来,跟着追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匆匆跑到卦摊前。 抬手作揖,弯腰朝谢澜赔罪,“姑娘对不住,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这种事谢澜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无妨。” 许是见她态度温和,赵凛暗松一口气,“姑娘,林松她娘真的要不行了吗?你能不能帮他化解这事?林松三年前就错过了科举,若是这次因他娘病故又落榜,那就太可惜了。” 谢澜摇头,掏出一张符纸递过去,“命中注定的事,帮不了。这符纸你可以拿给林松,让他放在她娘身上,可以让她走得不那么痛苦。” 赵凛知道这种事无法强求,只能伸手接过符纸,“那我就代林松谢过仙姑了,他走得急还没付钱吧。卦金多少,我帮他付了吧。” “三文。” 赵凛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仙姑定然是猜到林松家境贫寒,这才收得这么少。想到刚才骂这仙姑是骗子,赵凛心中惭愧。 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仙姑,这是卦金,多的不用找了,就当是我捐的香油钱。” 谢澜瞄了一眼银票,没有拒绝。看在香油钱的份上,那就多送两句吧。 “告诉林松,让她娘不要急着把他妹妹嫁去南边,会有性命之忧。明年,圣上许是会开恩科。” 赵凛瞳孔一缩,刚要开口,谢澜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别问,天机不可泄露。” 赵凛脸色变了变,朝谢澜弯腰作揖,转身离开了。 就在谢澜准备收摊离开时,不远处走来一位吊儿郎当的学子,“什么骗子如此胆大,竟然都敢骗到书院门口来了,看我不砸了你这摊子。” 眼见长腿踹来,谢澜手中羽毛扇轻飘飘一挡。 男子瞬间抱着腿惨叫着摔在地上。 第117章 打赌 杜施年怒火滔天爬起来,刚想让护卫将那该死的道姑打死。目光触及那张出尘的小脸,眼里瞬间多了几分惊艳。 越看眼神越发黏腻,这道姑长得真是太美了。 谢澜忍着恶心,眼神冰冷道,“再看,信不信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 杜施年冷哼,“你这道姑好大的胆子,行骗都骗到书院门口来了,还敢将小爷给打了。 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小爷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走,别在这里行骗了,否则小爷要你好看。” 他口中说着不计较,让谢澜赶紧离开。 暗中却对自己的护卫使眼色,示意他暗中跟着这道姑,找机会把她撸到他的私宅里。 内心里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等晚上就把这道姑给脱光了,好好折腾一番。 杜施年的护卫跟他都是一样货色,目光贪婪地将谢澜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刚要上前将谢澜带走,忽然双手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啊,痛痛痛,眼睛好痛。” 杜施年听到惨叫回过神,才发现护卫的双眼竟然流起了血泪。 “是不是你这个妖女动手伤了我的护卫?” 谢澜冷冷瞥着他,“你眼瞎了不成,我何时伤了他。就你那护卫做的孽,用不着我动手,自有东西跟他索命。” 谢澜没有说谎,她是没动手伤那护卫,只不过是给跟在他身边的几个鬼魂施了法,让她们可以接触到他。 发现可以伤了那个护卫,几个女鬼当即凄厉叫着涌过去,正准备动手将他杀了。 谢澜忙给打头的女鬼递眼色,示意她们将护卫弄走。 到底是书院门口,不好弄脏了这神圣的地方。 领头的女鬼知道是谢澜帮了她们,道了一声谢之后,迫不及待上了护卫的身,控制着他朝远处跑了。 另外几个女鬼也尖叫着追了过去。 护卫走路的姿势僵硬,路过的学子莫名觉得空气有些阴森森的。 杜施年见护卫跑了,还以为他是去找大夫治眼了。 他自己的护卫是个什么货色,他自然知道。那些被他玩腻了的姑娘,都被这护卫接手了,甚至好几个还是被他玩死的。 可那些事,他们主仆做得隐秘,应该没有人知道。 杜施年阴着脸,目光四处扫,见抱着长剑站在不远处的铁锤。立即指着她质问谢澜,“是不是你的丫鬟伤了我的护卫?” 谢澜语气凉薄,“你与其担心你的护卫,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观你印堂发黑,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你个假道姑少吓唬人,小爷好的很,谁倒霉也轮不到小爷我倒霉。” 谢澜斜睨着他,“你不信,要不要打赌?” “好啊。”杜施年正想着要怎么把她弄回府,谢澜这话正中下怀。 生怕她会反悔,飞快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拍在谢澜面前的桌子上。 “你若是赢了,这一百两白送给你,你若是输了,就给我当一个月丫鬟,怎么样?” 杜施年原本想说让谢澜给她当小妾,可见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同窗围过来,只好改口说当丫鬟。 “一百两,你看不起谁呢。”谢澜朝铁锤招了招手。 铁锤默默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到她手里。 谢澜接过,啪地一声,非常豪气地拍在桌子上。 “你若是赢了,这一千两归你,我再给你当一个月丫鬟。 可你若是输了,你那块玉佩归我。再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并且大喊三声:仙姑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骂你是骗子。” “怎么样,你敢不敢堵?” 杜施年脸色有些难看,低头看着谢澜指的玉佩,这是他娘特意找了高僧给他求来的。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可离身。 见杜施年不说话,有学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嘘声起哄。 “杜施年,人家道姑那么大手笔拿了一千两做彩头,你连一个玉佩都不舍得。看来杜家表面豪富,实则是虚有其名啊。” “打肿脸充胖子,谁不会啊。真到见真章的时候,可不就原形毕露了。” 这些学子的嘲讽,让杜施年气得脸色涨红。 谢澜趁机又拱了一把火,“我赌你马上会见血,而且还会有牢狱之灾。怎么样,赌吗,不赌我走了。” “杜施年,赌不赌快点决定。磨磨蹭蹭的,还不如一个姑娘痛快,你丢不丢人。” 最后一句嘲笑彻底将杜施年激怒了,抬手把腰间的玉佩一把扯下来,又掏出一张千两银票。 怒气冲冲拍到桌上,“谁说小爷不敢赌,不过区区一个玉佩和一千两,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都给小爷作证,若是这道姑输了,钱和人可都得归小爷。” 刚才嘲讽的学子跟杜施年有过节,一脸轻蔑道,“杜施年你真的要赌吗,万一输了,可别赖账。” 杜施年气得直接举起三指,“小爷发誓,若是赖账,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澜双手一击,趁机道,“好,劳烦大家做个见证,若是杜公子赖账,那就不得好死!” 杜施年恼怒地瞪着她,这道姑他今天一定要将她弄回府,不好好将她玩弄一番,难消他心头之气。 “你不是说小爷马上会见血,而且还有牢狱之灾吗,怎么小爷半点事都没有?” “别急,我数十个数,你马上就倒霉。” 杜施年抱臂冷笑,“行,小爷等着看你怎么装神弄鬼。” 杜施年平时在书院嚣张跋扈惯了,那些学子有机会都想折辱他。 但大家都不想谢澜这么一个年轻又漂亮的道姑被杜斯年糟蹋了,“仙姑,要不然算了。你若是输了这么多钱,你师傅知道了,怕是会责罚你吧。” 谢澜含笑摇头,“放心,我不会输。” 说完紧跟着开始数数,“十,九,八,…” 见谢澜开始数数了,在场的人全都被她吊起了好奇心。 “……三,二,一。” 就在最后一个数落下,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街道另一头骑马冲过来,气势汹汹停在众人面前。 “哪个是杜施年?” 见来者不善,一众学子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一个龟奴从那小厮身后快步走过来,伸手朝杜施年一指,“就是他把我们丽春院的柳月蝶姑娘弄死了。” 那小厮轻蔑地上下扫了一眼,朝身后跟过来的打手一挥,“给我打。” 杜施年脸色一变,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冲过来的打手揍得鼻青脸肿。 见他眨眼间就被打得吐了血,那些学子看向谢澜的眼神也变了。 这道姑的话竟然如此灵验! 第118章 这道姑的话好灵 见杜施年被打得吐了血,终于有学子反应了过来,想要上前阻拦。 却被身旁的好友眼疾手快拉住了,“你别多管闲事,那小厮是勇毅侯世子杨汾的小厮。 我听说那丽春苑的柳月蝶姑娘是杨世子的心头好,现在杜施年把她给弄死了,勇毅侯世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若给杜施年出头,那杨世子的小厮说不定会让那些打手连你一起打。 你若受了伤,万一耽误了科举,你想想那后果。” 那学子瞬间一惊,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好友说得对,别的也就罢了,寒窗十年,眼看马上就要科举了。若是为了帮杜施年,连累自己受伤误了科举,他不得后悔死啊。 那男子的话,也提醒了旁边的学子。 那些想要冲过去劝止的人,全都歇了心思。 也怪杜施年平日里仗着家里有钱,在书院嚣张跋扈不得人心,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只是远远站在一旁大喊。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可就要闹出人命了。” 可他们的话,没有一个打手听。 那柳月蝶是丽春苑的头牌花魁,昨夜被杜施年包下。 今早杨世子的小厮奉命来接她去别院唱曲,丽春苑的鸨母敲了半天门见她没反应,进去一查看,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死了。 老鸨让人找了大夫来查验过,说是那柳月蝶前不久才病愈,身子还弱着。又被杜施年灌了大量助兴的药和酒,没挺过去,丢了命。 老鸨一听,自己的摇钱树被折腾死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要找杜施年算账。 而勇毅候世子得知自己喜欢的花魁被别人玩死了,当即怒火冲天派了小厮过来,要教训杜施年。 眼看真要闹出人命了,谢澜才让铁锤出面将那些打手拦下。 杨汾的小厮一脸不善盯着谢澜,“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我们的事,信不信我让世子连你一块治罪?” “这里可是书院门口,你们在这里闹出人命,是嫌你家侯爷的位置坐得太稳了,想让他被皇上撸下去?” 小厮脸色一变,没敢再说话,这大帽子扣下来可是要命的事。 谢澜居高临下看着鼻青脸肿,卷缩成一团的杜施年,“怎么样,杜公子,是否认赌服输?” 杜施年捂着肚子,艰难地抬起头,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谢澜,“我没输,你说我有牢狱之灾,可我只是被打了,这赌局你没赢。休想要我磕头认错。” 谢澜同情地看着他,这是被打傻了吧。 算了,看在那一千两银票的份上,她多费一点口水吧。 谢澜直起身,问勇毅侯府的小厮,“你们已经打了杜施年,接下来你们是要放过他吗?” 小厮冷哼,“放过他,怎么可能!杜施年搞出了人命,自然是要交给大理寺审判。” 丽春苑的龟奴朝杜施年呸一声,“把我们丽春苑的花魁弄死了,你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看热闹的学子齐刷刷看着谢澜,这道姑的话竟然又灵验了! 杜施年脸色一变,从地上挣扎爬起来,惊慌大喊,“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我没有杀刘月蝶,你们休想污蔑我。” 龟奴冷笑,“昨晚是你包了刘月蝶,除了你,她没再服侍过别的恩客。你离开后,妈妈就发现柳月蝶死了。不是你弄死的,还有谁?” 杜施年傻眼了,他早上赶着来白鹤书院上课,当时走得急,并没有发现柳月蝶有什么不妥。但他离开时,她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杜施年皱眉回想,那助兴的药他确实一不小心放多了,又给柳月蝶灌了不少酒,还折腾了一整夜。 莫非那头牌真被他折腾死了? 那龟公可不管杜施年在想什么,柳月蝶虽然是他们丽春苑的头牌,但她更是勇毅侯世子的心头好。如今人没了,他们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来人,把杜施年给我带走。” 见那些打手朝自己涌过来,杜施年终于慌了。再被打上一顿,他真要没命了。 正要冲进书院里避一避,却还是被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抓住了。 见他们要将杜斯年抓走,谢澜扬声道,“且慢!你们还不能将杜公子带走。” 那些打手原本没将谢澜放在眼里,但见她身后的丫鬟拔出长剑对着他们,不由都变了脸色。 这丫鬟竟然是个高手,他们这些打手加起来怕是都打不过她。 勇毅候府的小厮脸色很难看,“你这道姑是何意?莫非是想要救杜公子?” 救是不可能救的,杜斯年做了不少缺德事,命中正该有这一劫,谢澜岂会违背天道去救他。 杜斯年正绝望,以为那道姑要救他,正高兴。 没想到就听谢澜道,“我跟杜公子打赌,他输了,还欠我三个响头。” 龟公和小厮心中不快,尽管恨不得立即将杜斯年带走,可却忌惮铁锤手中的长剑,不得不让那些打手松开了手。 谢澜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杜公子,你输了,这银票和玉佩归我了。 还差三个响头,磕吧。” 杜斯年差点肺都要气炸了,他都快要没命了,这死道姑还要他磕头。 可气归气,杜斯年也知道这在场的,除了这道姑,怕是没有人能救他。 为了小命,只能心中一横,咬牙往地上一跪,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仙姑我错了,你不是骗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冤枉你了。” 谢澜端端正正受了礼,这才抬了抬下巴,“起来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记得以后别随便冤枉人,行了,你跟他们去吧。” 杜斯年脸色一变,“我都磕头了,你怎么还能见死不救?” “为何不能?我们打赌可没说过要救你一命。” 见谢澜冷漠无情抬脚就走,那些打手又要来抓他,杜斯年急了。 “仙姑,仙姑,求你救我,你要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救不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不不不,只要你能救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杜斯年罪孽深重,谢澜对他的求救无动于衷。 这边的动静,有学子报给了书院的夫子。 夫子匆匆赶来,想要救下杜斯年。可得知他闹出了人命,丽春院要报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第119章 蓝颜祸水 见杜施年被带走了,有好奇的学子纷纷朝谢澜涌过去。 “哎,你是怎么知道杜施年会有牢狱之灾的?莫非你早就知道他弄死了那丽春苑的头牌花魁?” 谢澜笑眯眯道,“当然是算出来的。” 有人一脸惊奇,“啊,算出来的?怎么算?” 谢澜懒洋洋地抬手,将手中的羽毛扇往竖立在一旁的卦幡点了点。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卦幡上头写着,“铁口直断谢半仙。” 那学子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靠算命算出来的?看来你这道姑还真有几分本事啊。” “仙姑,那丽春院的头牌花魁真是被杜斯年弄死的吗?他会不会死,被判死刑还是流放?” 谢澜笑而不语,杜斯年确实会死,但他不是被判了死刑。现在没了护身玉佩,会跟他的护卫一样,被他们害死的那些鬼魂索命。 也有人不信,“算命算出来的?真有那么玄乎?” 见自己被包围了,谢澜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听着大家七嘴八舌议论。 心中暗赞自己机灵,看,这书院果然来对了,一下子就把名气打出去了。 “仙姑,仙姑,能不能劳烦你帮我算一卦?”见谢澜那么厉害,断言杜施年会见血且又牢狱之灾,都应验了。 有机灵的学子迫不及待挤上前,想要让谢澜帮忙算一卦,看看自己科举能不能高中。 谢澜好笑摇头,“不急,卦什么时候可以算。但你们若再不赶紧进去上学,你们夫子可就要来赶人了。” 众学子一惊,遭了。刚才吃杜施年的瓜太入迷了,竟然忘了他们是来上学的。 见那夫子黑着脸朝他们走过来,大家只好一脸惋惜辞别谢澜,往白鹤书院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忽然有闺秀惊呼,“快看,那是不是萧公子?” 谢澜挑眉,萧公子?是她认识的那个吗? 循声侧头一看,还真是。 啧,还真是巧,这萧公子不但来了白鹤书院,身边竟然还围了一堆闺秀。看穿着打扮,那些姑娘还都是白鹤书院的学生。 谢澜原本都准备收摊回家了,看到如此招蜂引蝶的一幕,她干脆掏出瓜子一边磕一边看戏。 也不知那萧公子都说了些什么,竟然引得那堆闺秀对他越发痴迷,一个个目光都恨不得粘到他身上去。 谢澜觉得,若不是大庭广众,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些闺秀怕是要直接投怀送抱了。 特别是领头的那位姑娘,靠得那叫一个近,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倒进萧公子的怀抱里去了。 说来还真是巧,谢澜这念头刚起,就听到那位姑娘一声娇柔的惊呼。紧跟着脚下踉跄了一下,弱柳扶风的身子朝前一扑。 眼见那闺秀就要扑进萧公子怀里了,站在左边的姑娘竟然也不甘示弱的一同倒了过去。 谢澜双眸骤然瞪大。 啧啧,这萧公子还真是蓝颜祸水,这大庭广众的,竟然就有姑娘为了他当面争抢起来。 就在谢澜以为那萧公子会左拥右抱的时候,谁知眼前一花,不见了他的踪影。 反倒是那两个闺秀投怀送抱不成,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 谢澜眨眼,那萧公子人呢? 正疑惑,忽然背后一声冷哼,“谢仙姑就这么爱看热闹?” 谢澜嗑瓜子的动作一僵,转过身,笑眯眯点头,“这么精彩的戏,谁不爱看啊。” 萧靳心中一堵,目光在地上的一堆瓜子壳上打了一转,突然道,“既是看了戏,可得买票。” 买什么票? 谢澜正不解,突然见萧靳弯腰,把她卦摊上的银票拿了起来。 谢澜一下子瞪大眼,那银票是先前赵凛给她的卦金。 这萧公子果然是商人本色,半点亏不吃。她不过是凑巧看了他的热闹,他竟然就要她给看戏的买票钱。 那可是整整十两,谢澜顿时觉得手中的瓜子都不香了。 见她气鼓鼓的,萧靳却觉得心情大好。 谢澜正想把银票抢回来,却发现刚才围堵萧靳的一众闺秀一脸不善地朝这边走来。 刚才投怀送抱失败的两位闺秀,不约而同开口。 “萧大哥,你认识这位道姑?” “萧公子,这道姑是谁?” 面对萧靳,两位姑娘娇声软语,可瞪向谢澜的目光却满怀恶意。 被抢了银子正不快的谢澜,翻了一个白眼,“别误会,我可不认识这他。” 在谢澜否认的同时,萧靳也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见他反手把手中的银票塞进了袖袋里,接着转身踏进了白鹤书院。 谢澜磨了磨牙,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瓜子壳朝他后背砸过去。 先前假装崴脚投怀送抱的闺秀,一脸不善瞪着谢澜,“哪来的道姑,还不赶紧滚。 有些人可不是你该肖想的,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否则可别怪我砸了你的摊子。” 谢澜差点气笑了,若不是那姑娘见别的闺秀都跟着萧靳走了,生怕让她们投了萧靳的欢心,也跟着追了过去,她定然要问她是不是眼瞎了。 来书院的学子都离开了,谢瑜才一脸倨傲走到谢澜面前。 “大姐,刚才那位姑娘说得对,有些东西不是你能肖想的,即使你得到了,不该是你的,你也没那福气保得住。” 谢澜直身而起,点头道,“既是知道不该是你的,百般算计也是一场空,那还不赶快滚。 看在你们二房赔了万两钱财的份上,我劝你赶紧趁还没被夫子辞退前,好好珍惜这机会,进书院多看两眼吧。 要不然过了今天,可就没机会了。 谢瑜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懂,就你这脑子,还想跑我面前来刷存在感,真够蠢的。” 谢瑜在家向来得宠,何曾被如此辱骂过,气得手一抬,就想往谢澜脸上扇去。 铁锤手一伸一扭,谢瑜痛得脸色都扭曲了。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送你一卦,你今日会有一场无妄之灾,算计一场,非但得不到你想要的,反而鸡飞蛋打——两头空。” 谢瑜脸色惨白,惊疑不定。 谢澜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招呼铁锤收拾好卦摊,离开了书院。 为了来书院算卦,谢澜一大早就起来了,上了马车就开始犯困。 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谢澜躺倒在车里,开始补觉。 正睡得香,忽然被铁锤匆匆唤醒,“姑娘,好像谢府走水了。” 谢澜翻身而起,伸手撩开了车帘,看着远处腾空而起的大火,脸色一沉。 第120章 不是恭喜是拿刀捅她的心窝子 谢澜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让铁锤全速往回赶。 隔着还有两条街她就看出起火的方向是她的听澜阁。 左手飞快结成五雷诀,右手持符施法,“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阳降雨顷刻生……” 随着求雨咒念出,几乎是眨眼间,大片乌云随着一股狂风卷来,紧跟着就是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哗哗哗泼向谢府的风向。 瞬间将腾空而起的大火浇灭。 谢府走水,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正惊奇这大雨来得及时,就见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随着赶车丫鬟勒住缰绳,一位道姑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谢澜扫了一圈人群,目光落在紧闭的大门上。 “铁锤。” 主仆俩多年自有默契,无需谢澜多言,铁锤就知道她的意思。 三两步上前,抬脚就朝门上踹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谢府的大门第二次倒在地上。 谢澜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踩着门板大步往里走。 听澜阁外,上到老夫人下到丫鬟婆子小厮,原本正惊讶大火被浇灭了。听到熟悉的砸门声传来,大家心里都颤了颤。 这声音,该不会是大门又被大姑娘给拆了吧? 正忐忑不安,果然就看到谢澜疾步而来,大家瞬间变了脸色。 赵嬷嬷更是心中狂跳,她有个预感,谢家这次怕是要完了。 谢澜面无表情往人群中一扫,没看到张嬷嬷的身影。正要抬脚进去找人,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回头看到来人是张嬷嬷,谢澜悬着的心一松。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氏已经厉声怒喝,“你这老婆子,身为听澜阁的管事,不好好守在院里,反而擅离职守,导致听澜阁走水。来人,将她拖下去直接杖毙。” “哎,这嬷嬷只是出府买菜,算不得擅离职守吧,怎的就要杖毙了?”张嬷嬷刚才外出归来,见到府里走水一路跑回来,连买的菜跑掉了也顾不上捡。 还是有热心的大娘看到了,帮她捡了一路送过来。 上次谢澜要二房赔偿了一两万,二夫人现在还气得心口痛。听澜阁走水,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听到有人为张嬷嬷说话,忍不住嘲讽,“身为下人,不好好待在府里,却尽往外跑,是该杖毙了。 这得亏烧的只是听澜阁,这万一一个不慎全府都着火了,甚至出了人命,别说张婆子,就是大姑娘都担待不起。” “姑娘,非是老奴要推卸责任。老奴之所以出府,是因张屠户今天没有送肉过来,老奴才想着出府去买一些回来。 而且,今天这火烧得蹊跷。老奴出府前,听澜阁并没有点灯火,就连小厨房也没有烧火,按说听澜阁不会走水才对。” 张嬷嬷跟了谢澜多年,忠心耿耿,而且做事向来仔细,谢澜自然不会怀疑她。 谢府上下发现她的听澜阁走水,柳氏和彭氏非但没有吩咐下人帮忙救火。 反而还想着趁机除掉她身边唯一的嬷嬷,真是好算计。 谢澜没有理会柳氏和二夫人的话,只是吩咐,“嬷嬷起来吧,你先跟铁锤去库房看看,有哪些东西被烧掉了。” “是,姑娘。”张嬷嬷也知道自己的卖身契捏在谢澜手里,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只有谢澜可以处置她。 张嬷嬷和铁锤很快去而复返,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姑娘,库房里的东西全都烧没了。” 起火的不止库房,还有谢澜的寝室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谢澜本就觉得今天这一场大火烧得蹊跷,见自己存放贵重物品的三层黑漆匣子,烧得渣都不剩,更是觉出了猫腻。 匣子里的银票烧掉不奇怪,可玉石镇沈东家送的那一匣子金银怎么可能完全烧没了。 这怕是有人看上了她的财物,把它偷走了不算,还放了一场火企图掩盖真相。 看来她对谢家这些人还是太和善了,让他们都敢骑到她头上来拉屎了。 见谢澜脸色冰冷,老夫人眉头深皱,“除了库房的东西,还烧掉了什么?” “我全部的银票,金条,银元宝以及首饰。” “全都没了?”老夫人心疼地一声尖叫,眼前一黑,要不是赵嬷嬷扶得快,差点就摔了。 虽然烧的是谢澜的财物,可在老夫人心里,早就将那些东西视为己有了。 要不是她还没想到办法,早就把那些钱财从谢澜手中要走了。 老夫人原本还不愿意相信,可等她亲自进去看了烧得面目全非的寝室,简直比挖了她的心头肉还痛。 “怎么就全部烧掉了呢?” 谢澜冷眼看着,老夫人的心痛不是假的,看来动手的人倒是可以将她排除了。 柳氏皱眉,“全都烧没了?一点没剩下?这不对吧,澜丫头,我记得你在玉石镇收了一匣子金银,那些最多只能被烧毁,怎么可能丁点不剩?” “我也想知道,区区一场普通大火,是怎么把金银烧掉的。” “澜丫头,我知道张嬷嬷服侍了你多年,你对她信任有加。可今天的事怕是有蹊跷,这该审的还是得审。” 谢澜身边除了铁锤只有张嬷嬷侍候,两人可谓是她的左膀右臂。二夫人巴不得她们主仆离心。 阴阳怪气道,“这怕是有些人监守自盗,偷偷把东西运出府了,却在此装无辜。 还想把事情栽到我们头上,让我们大家再赔偿一笔银钱。” 谢澜没有理会二夫人挑破离间的话,张嬷嬷跟了她多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 张嬷嬷不会偷盗她的钱财,倒是柳氏和彭氏最有可能。 毕竟她自回府后,前后从柳氏和二房手中弄走了二万多两钱财,还抢了谢滢的院子。 前夜里又去柳氏房中拿走了三千两,柳氏和彭氏怕是日夜都在想着,怎么从她手里把那些钱财弄回去。 谢澜目光在二人脸上缓缓扫过,长袖下掐算的手指却忽然一顿。 “三婶,三叔呢?” “今天不是休沐,你三叔自然是在太医院当值。”朱氏正奇怪谢澜怎么会突然问起谢大河。 忽听谢澜道,“恭喜三婶,贺喜三婶。” 朱氏一脸莫名其妙,“恭喜什么,澜丫头该不是受了刺激说胡话了吧?” “啊,三婶不知道吗,今天可是三叔的外室子满月的日子。” 朱氏神色一阵扭曲,这是恭喜吗,这是在拿刀捅她的心窝子。 第121章 打上门去 朱氏觉得天都塌了,她的夫君瞒着她养了外室,儿子都满月了? 不,这不是真的。 他们夫妻感情好,她生了一儿一女,又不是没有儿子,她夫君怎么会瞒着她养外室呢。 朱氏心中拼命安慰自己。 老夫人见朱氏脸色不好,皱眉到,“澜丫头,你院子起火的事,既然有蹊跷,可要好好彻查一番。 若真是有那背主的奴才动了手脚,那就打杀了扔到乱葬岗去。” 呵,希望等她将背后之人揪出来时,老夫人还能坚持让她杖毙了。 老夫人想要转移话题,谢澜偏不让她如愿。 “祖母,今天怎么说也是三叔的儿子满月宴,我们既是都知道了,总不好没点表示。 正好我们都在,那就一起去给三叔贺喜吧。 也顺便看看我们三叔那外室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天仙容貌,竟然把三叔迷得晕头转向,连三婶都不当一回事了。” 谢澜的话如万箭穿心一般,让朱氏痛不欲生。 谢澜暗中冷笑,痛就对了。 老夫人脸黑如锅底,“澜丫头你胡说什么,你三叔跟你三婶感情好着呢。而且太医院的事情你三叔都忙不过来,他又哪会有时间养什么外室。” “祖母,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你真的不知道三叔养了外室,连孩子都生了吗?” 老夫人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但谢大河在外室生产的那天,看到自己又得了一个儿子,一高兴就忍不住悄悄告诉了老夫人。 见朱氏死死瞪着自己,老夫人下意识脱口道,“不知道。” 尽管老夫人脸上没有泄露什么,但朱氏与她婆媳多年,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心虚。 朱氏瞬间连老夫人都怨恨上了,枉她把这个老虔婆当亲娘侍候,却瞒着她这么大的事。 “澜丫头,你怎么知道你三叔真的养了外室?”尽管猜到谢澜说的是事实,朱氏仍是抱了一丝侥幸。 “三婶的面相显示你要当嫡母了,既然你没有给我们添小堂弟,那自然只能是三叔的外室生了儿子了。 三婶若是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谢澜这话,等于是拿捏住了朱氏的软肋。 既是知道丈夫养了外室,她岂能忍得住不打上门去。 见朱氏一脸恨意跟着谢澜走了,老夫人不放心,也匆匆追了上去。 三房出事,彭氏和柳氏乐得看笑话,自然不想错过。 谢澜顺着卦象指引,带着一众人找到了一座四进的宅子。 老夫人心中着急,还想把谢澜和朱氏劝回去,“澜丫头,你三叔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可是四进宅子。万一搞错了,人家可不会放过我们。” 对老夫人这话,谢澜是左耳进右耳出。朝铁锤示意了一下,那丫头直接就把紧闭的大门给踹开了。 朱氏迫不及待就想冲进去,宅子里的小厮听到踹门的动静,一脸不善冲过来,想将她们赶出去。 却被铁锤一脚一个给踹飞了。 谢澜很贴心安慰朱氏,“三婶放心,有我在,今天谁也不能拦你。” 可她这安慰非但没有让朱氏开心半点,反而更堵心了。 这死丫头敢如此肆无忌惮让铁锤揍人,可见她已经笃定这就是谢大河养外室的私宅。 有谢澜主仆保驾护航,一行人很顺利闯了进去。 内院里人不算多,宾客虽然只有三桌,但宴席上的菜式却极是丰盛。 一对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夫妻,正满脸笑容给客人敬酒,旁边跟着一位奶娘打扮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朱氏。 “谢大河,我任劳任怨给你生儿育女,打理琐事,十几年如一日服侍你母亲。你不说感激半点,竟然瞒着我养外室,给她住大宅子。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对得住我吗?” 小厮都被铁锤打晕了,谢大河还不知谢府众人找上门来了。 听到朱氏的话,惊得慌了神,“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被狐狸精迷住了!” 姚佩珊看到朱氏,眼里闪过恼怒,今天可是她儿子的满月宴,竟然被这女人打上门来了,实在是晦气。 心中恼恨,姚氏却一脸柔弱惊慌地扯着谢大河衣袖,“夫君,这位就是朱姐姐吗?” 见心上人害怕了,谢大河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有我在,别怕。” 两人恩爱的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朱氏的心。 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打姚氏,可却被谢大河护得死死的。 谢澜一看,立即不乐意了。 她兴师动众打上门来,可是要让三叔三婶反目成仇,妻妾打得你死我活的。 谢澜朝铁锤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拉架,“哎,三叔三婶,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闹起来。 铁锤,快去拦下他们。” 听到谢澜让丫鬟帮忙,谢大河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铁锤非但没有帮她拦下朱氏,反而扯开了他对朱氏的钳制。 没了他的阻拦,朱氏立刻扯着姚氏打了起来。 姚氏原本还想着挨几下打,博取谢大河的心疼,好让他更厌弃朱氏。 可见朱氏疯了一样对自己抓挠,谢大河却没来帮她。姚氏也气上头了,顾不上再装柔弱,反手也扯住朱氏的头发。 见两人终于扭打起来了,谢澜心中满意,脸上却假惺惺劝架。 “三婶,冷静冷静,怎么说今天也是满月宴。孩子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也要喊你一声母亲的。 你多了一个儿子,也算是好事呀。” “姚氏,我三婶打上门来,毁了你儿子的满月宴,虽然不对。 可你身为一个外室,将我三叔迷得神魂颠倒,给你买这么大的宅子,你竟还敢对正室大打出手,未免也太嚣张了些。 看来我三叔平日里对你还挺宠爱,是不是还想怂恿三叔休了三婶,好将你扶正做正室?” 谢澜不劝还好,这一劝,让朱氏和姚氏更是怒火冲天,都恨不得立即将对方给弄死了。 谢大河见朱氏和姚氏跟疯了一样扭打成一团,气得想掐死谢澜。 她这哪里是劝架,分明是拱火。 谢澜冷笑,气就对了。 既然敢谋算她的钱财,那就好好享受她的报复吧。 不让三房妻妾斗一个你死我活,怎么对得起她库房里烧掉的那些好东西。 第122章 后悔 “别打了别打了,朱氏,住手。” 老夫人嗓子都喊破了,可朱氏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她的。 甚至怨恨老夫人只让她住手,而没阻拦外室,更是疯了一样跟姚氏扭打在一起。 柳氏和彭氏表面一副好心好意劝架,明里暗里却都是挑拨。 老夫人急得团团转,可她走得急,身边只带了赵嬷嬷,连个能帮忙拉架的都没有。 眼看好好的满月宴闹成了笑话,谢大河快要气疯了。 “澜丫头,够了。我们好歹是你的长辈,你一个当小辈的带着人闹上门来,成何体统!这里是京都,不是能任你无法无天闹腾的三清山。” 够了? 谢澜一声冷笑,抬手就将一桌席面给掀翻了。 “敢问三叔,你偷盗了亲侄女的钱财,还放火烧了库房,这是什么规矩体统?” 谢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谢大河偷了侄女的钱财? 看到大家异样的眼神,谢大河双拳骤然紧握。他还以为这死丫头是碰巧知道他养了外室,这才带着朱氏闹上门来。 原来是知道他做的事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动手的时候,明明那死丫头带着铁锤外出了,他还使计将张婆子引出府,确定了听澜阁没人才动手。 而且他将东西拿走之后,还倒了火油。按说听澜阁应该烧成了灰才对,这死丫头是怎么这么快查到他身上的? 定然是在诈他。 念头闪过,谢大河怒瞪着谢澜,“你在胡说什么,我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怎么偷你的东西?你若不信,大可以问在座的宾客,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姚氏的娘家嫂子黄氏,想到刚才姚氏跟自己炫耀,说谢大河送了她许多精美的首饰,眼里闪过鄙夷。 她还以为谢大河发了大财才对姚氏这么大方,原来竟然是偷了侄女的东西。 黄氏虽然鄙夷,但也没傻的去揭穿谢大河,反而帮着作证,“你这姑娘怎能污蔑你三叔呢? 他可是天还没亮就来了,而且一直没离开过这里,怎么可能偷你东西。你还是回去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你给搞忘了。” 黄氏心中盘算着,她帮谢大河说了话,怎么也得让姚氏送她两样首饰才行。 除了姚氏娘家人,其他都是亲戚。大家原本还以为姚氏嫁了什么大户人家,没想到是给人家当了外室。 本不想理会这事,到底顾忌着吃人的嘴短,只好赔着笑脸和了几句稀泥。 谢澜眼神冰冷,“三叔莫非以为我是傻子?” 谢大河眼神闪了闪,脸上摆出对小辈胡闹的隐忍,“澜丫头,我知道你怨恨家里把你送去三清山,这么多年没有理会,回京后这才不停闹腾,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气。 可当初送你去三清山,也是无奈之举。当年你一出生,有高僧说你的命格跟谢家相克。若是不把你送去道观寄养,不但会克死谢家人,而且对你自己的寿数也会有损伤。 你亲生母亲不想你小小年纪就夭折,这才下了决心,把你送去三清山寄养。事实就是这样,而并非你以为的,是谢家人对你厌弃才把你送走。 你想想,若是谢家人真的不待见你,又岂会将你接回来呢。 你如今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三叔希望你以后放下心中的戾气,别再闹腾了。否则传出去,毁了你的名声,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啪啪啪。 谢澜一边鼓掌,一边讽刺一笑,“三叔如此好口才,在太医院当一个小小的吏目,实在是太屈才了。” 谢澜忽然敛了笑容,砰砰两下,将剩下的两桌席面也掀翻在地。 “说什么是为了我好,才将我送去寄养。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嫌弃我命格不好,若不是我亲娘拼死护着,我早就被你们溺死在尿桶里了。 十几年来,谢家对我不闻不问,我本也无意跟你们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我的东西。” “澜丫头,够了。好好的满月宴都被你毁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谢澜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不管不顾将事情抖露出来,老夫人气得嘴皮子都在颤抖。生怕她将自己做过的事也翻出来。 “你三叔卯时就出门了,那时你的听澜阁还好好的。而且你三叔走的时候,你可是还在府里。 我知道你那些东西被烧毁了,对大家心有怨气,可也不能因此污蔑你三叔啊。” 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敢问三叔,你既是没有动过我的东西,那姚氏头上的发簪,耳上的坠子,哪来的?” “自然是金楼里买的。” “金楼买的?三叔说这话,发簪和坠子上的徽记,磨掉了吗?” 谢大河脸色骤变,“什么徽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三叔也无妨。姚氏戴的那些首饰,是寿光县主送给我的。那上头可是刻着广安郡王府的徽记。” 谢大河此刻心里很后悔。 他天不亮出府,等谢澜离开了才悄悄潜回府。东西一到手,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匆匆忙忙赶来外宅。 姚氏一见到东西就高兴坏了,刚好趁着出月子,迫不及待就将他拉上床。 他跟姚氏闹腾了许久,直到快开宴了,姚氏才匆匆梳洗打扮,戴着首饰就出来招呼客人了。 他们根本没有细看,哪里想到那些首饰竟然刻着广安郡王府的徽记。 满月宴被毁了,又被朱氏打了一顿,姚氏哪里甘心再失去那些精美的首饰。 “就算有广安郡王府的徽记,也不能说明那些首饰就是你的,那上头可没刻着你的名字。” 以为不承认,她就拿姚氏没办法了? “姑娘,我来。”谢澜刚要动手,铁锤一把将谢大河甩到一边。 三两步奔过去,对着姚氏的脸啪啪啪甩了几个耳光,又薅着她的头发,把发簪耳坠夺回来。 “这首饰虽然没有刻着我家姑娘的名字,但你怕是不知道,人家郡王府送出的每一份礼,都是有登记的。 只要让寿光县主一查就知道是不是送给我家姑娘的,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对质?” 姚氏哪里敢去,寿光县主那等贵女哪是她能得罪的,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第123章 做什么美梦 “行了,澜丫头你闹也闹了,打也打了,此事就这么揭过去吧。”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火,老夫人只能忍着气黑着脸打圆场,又想转移话题。 谁知话刚落,艳阳高照的大晴天,一道大雷毫无预兆在众人头顶炸响。 谢大河偷了那么多东西,还烧了谢澜的库房和寝室,老夫人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她揭过去。 别说谢澜不答应,就是三清观的祖师爷都怒了。 毕竟他可是知道那丫头有多懒,费了不少心思才勾着她上进,又天天盯着她才赚来这么一点银子。 他还等着她买香火上供呢,岂能让那些钱财就这么便宜了谢大河那么一个不是东西的玩意。 若不是顾忌着天道,他都想直接来一道大雷,将谢大河给劈了。 “祖母,做三叔的偷了侄女的钱财,你让我就这么算了,就不怕老天爷看不过去,将三叔给劈了?” “澜丫头,今天是你小堂弟满月的大喜之日,你三叔不过是见你不在家,帮你拿了两样首饰,代你送给姚氏贺喜,可不能说是偷。” 老夫人被刚才的雷声吓得心惊肉跳,但见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为了谢家的名声,她也只能尽量为谢大河挽回名声。 朱氏恨谢大河瞒着她养外室,但她也知道若是谢大河偷侄女钱财的事传出去,他的名声就臭了。 为了她生的两个孩子,她也只能忍着气帮谢大河说好话,“澜丫头,你三叔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是帮你送的礼,这才造成了误会。 此事是你三叔不对,你有什么不满,我让你三叔回府后一定亲自给你道歉。 你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累,我们先回府,可好?” 老夫人和朱氏极力想要帮谢大河的保住偷盗钱财的遮羞布。 可谢澜又不是软柿子,岂会让她们如愿。 她直接让铁锤闯进姚氏的寝室,找到她装钱财的大匣子搬了出来。 直接敞开在众人面前,“三叔的所谓帮我送礼,就是把侄女的所有钱财,都搬来给自己的外室?” 原本那些宾客还不大相信谢大河会偷盗侄女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老夫人听到众人鄙夷的议论声,还想开口维护谢大河。 谢澜冷笑,“别说什么误会,谁都不是傻子。 三叔也别想狡辩这是姚氏的东西。 这里头,除了寿光县主送给我的首饰,还有永昌侯夫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大人,前永定伯府世子夫人,以及襄阳侯府老夫人等人给我的卦金和香油钱。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要供奉给祖师爷的香油钱被姚氏据为己有,三叔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姚氏刚得到她的首饰就迫不及待戴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个爱炫耀的。 匣子里这些东西,瞒不住。 与其让有心人各种猜测惦记,倒不如她直接点明,这些东西是寿光县主和永昌侯他们供奉的香油钱,也算是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一种震慑。 谢大河和姚氏白着脸,哪里还敢说什么。那些贵人哪个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家破人亡。 原本以为谢澜拿回那些东西,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谁知谢澜让铁锤把姚氏寝室里值钱的东西,以及这座四进宅子的房契都搜了出来。 谢大河和姚氏还想阻止,可谢澜一个定身符甩过去,两人哪里还能动弹分毫。 姚氏赤红着双眼,瞪着铁锤搜出来东西,恨不得生吃了谢澜。 “你的东西已经一样不少全部拿回去了,难不成还想把我的东西都抢了?” 谢大河也阴沉着脸,“澜丫头,你别太过分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三叔偷拿我的东西给你的外室,你到底是哪来的脸说我过分? 姚氏戴过的首饰,已经脏了,我没法再用。 这难道不该赔偿我吗?” “不过两样首饰,那也用不着把这整座宅子都赔给你吧?” “三叔莫非忘了,你还放火烧了我的库房和寝室? 这些东西,可不够赔偿我的损失。” 谢大河语塞,毁得肠子都青了。没想到他谋划一场,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姚氏更是气得要疯了,她费尽心思才从谢大河手中哄来这些东西,结果全部便宜了谢澜。 若是早知道谢大河这个侄女这么不好惹,她就不该给谢大河吹枕边风,怂恿他对听澜阁下手。 姚氏心痛,朱氏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她原本还盘算着,姚氏一个外室,她岂会容忍她拥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座四进宅子以及银票首饰,自然全都要归她生的嫡子嫡女。 没想到又被谢澜那个死丫头抢走了。 朱氏指甲死死掐着掌心,苏氏生的这个小贱人还真是灾星。 自从她回府,短短时间就把二房闹腾得凄惨之极,如今又来克他们三房。 若不是她害的,她跟谢大河还是夫妻恩爱,他岂会变心养外室。 三房的人不甘心那些东西被谢澜得了去,老夫人又何尝愿意。 可如今还有外人在,她不能再让那死丫头闹腾下去了。 “老三,我早说了,澜丫头不喜人动她的东西。你偏不信,非要把她的东西拿走试探她的反应。 你看看现在是不是把她惹急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往后可别总逗弄侄子侄女了。” 老夫人也知道她这些描补的话,没有人会信。 可为了谢家的名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朝那些宾客赔笑,“大家都散了吧,今天这些事都是误会,是我家老三和侄女闹着玩呢。” 那些宾客心中对谢大河充满鄙夷,酒席都被掀翻了,他们也不想再留下来。 人都走了,老夫人拉下脸,“老三,你瞒着朱氏养外室,此事是你不对,好好给你媳妇赔个不是。 朱氏,我知道是老三对不住你,可孩子是无辜的,我谢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事到如今,也只能把他接回去。你放心,你是正室,姚氏是妾。就算她生了孩子,也越不过你去。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你做正室的要大度些,要有容人之量。只有你把后宅打理好了,老三才能安心做事。 只要你们三房一条心,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谢澜冷笑,烧了她的听澜阁,还想过好日子,做什么美梦呢。 她可还有一份大礼等着三房回去“享受”。 第124章 会咬人的狗不叫 朱氏尽管千般不愿意,可最终也只能点头让姚氏进府给谢大河当妾。 姚氏原本并不愿意进谢府,她知道当妾的,都会被正室磋磨。做外室虽然不好听,但她自由自在地住在这四进的大宅子,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可比做妾强多了。 还不需要担心被朱氏磋磨,也不用侍候老夫人,日子过得半点不比朱氏这个正室差。 可如今,她手里的钱财连同这宅子,都被谢澜抢走了。 除了进谢府当妾,她别无选择。 好在她有儿子傍身,谢大河又正是贪恋她容貌身材的时候。 相信凭着这些,她在谢府也能过得很好。 谢大河虽然只是太医院的吏目,但他医术不错,以后有她在身边时时提点调教,相信他很快就能攀上权贵。 到时候让那些侯爷王爷之类的贵人,在皇上面前多提一提谢大河的本事,等他当上太医院的院判,她想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有。 到时候,她定然要好好整治谢澜那个小贱人,以报今日之仇。 姚氏安慰完自己,让丫鬟婆子将她和儿子常用的东西收拾好,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谢大河回了谢家。 然而迎接姚氏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熊熊燃烧的大火。 没错,谢府又走水了。 不过这次烧的不是谢澜的听澜阁,而是三房的西石院。 看到那通天的大火,姚氏傻了。 谢大河和朱氏疯了一样朝丫鬟小厮怒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救火啊。” “三老爷三夫人,不是我们不想救,而是这火太大了,靠近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大河费一想到刚没了的外宅,再一看到眼前的大火,心都在滴血。 “说什么废话,不能救也要救。再不打水来,信不信我将你们通通发卖了!”愤怒揪着小厮的衣领吼完,又伸手狠狠一推,“滚,通通去给我打水来灭火。” 另一边的朱氏也在拼命让那些丫鬟婆子去救火。 可不管他们夫妻怎么打骂,都没有一个人去救火。 那些丫鬟小厮也不是傻的,他们是低贱的下人不错,但他们的命也是命。明知救不了,谁还会去送死。 见整府的下人宁愿被发卖也不愿意救火,谢大河和朱氏就算再恼怒也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通天的大火,将三房的屋子烧成了残垣断壁。 见一旁的谢澜抱着双臂,悠哉悠哉地欣赏大火。 谢大河死死瞪着她,“谢澜,是不是你搞的鬼,放火烧了我们三房的西石院?” 没错,就是她把以前收在纳鬼容器里的鬼魂放出来,让他们给三房放了一把火,可不就是她搞的鬼么。 猜对了,可惜她是不会承认的。 “看来这场大火烧的不止是三房的屋子,还有三叔的脑子啊。” “你……” “你什么你!”谢大河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澜毫不客气打断了,“三叔的脑子若不是被烧掉了,你是怎么说得出来,是我放火烧了你们三房这种鬼话? 我从府中离开去你的外宅时,祖母和三婶她们可都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甚至张嬷嬷和铁锤也一直不离我左右。 请问三叔,我要怎么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你的外宅,跑回来给你们三房放火烧屋子?” 谢大河满腔的怒火憋得无处可发,这场大火就算不是这死丫头放的,定然也是被她那命格给克的。 可就算知道是她克的又如何,他也没法以此治她的罪。 就在谢家三房恼怒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广安郡王府的丫鬟忽然登门求见谢澜。 来的还是一个熟人,寿光县主身边的丫鬟秋霜。 看到谢家三房烧得乱七八糟,秋霜好奇,却不好多问。 “你怎么来了,可是你家县主有事?”谢澜也没想到县主又派人过来找她,还猜测她是不是找她帮忙算卦看相。 谁知秋霜摇头,“谢姑娘,我家县主没事。倒是我们县主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才让奴婢过来看看。” 谢澜一脸莫名其妙,“我好得很,能有什么事?” 秋霜看她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只是,“谢姑娘既然没事,那你怎么不去皇家书院上学? 我家郡主还想着跟你做同窗呢,谁知你一直不去,我们县主等不到你可失望了。” 皇家书院? 谢澜无语看着秋霜,“你家县主是不是忘了,皇家书院那等地方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我爹只是七品主薄,皇家书院我可进不去。” 秋霜眉头紧皱,“皇家书院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可我家县主不是给你送了一张皇家书院的入学贴吗? 那张入学贴可我们郡王找皇家书院的虞祭酒要来的,不需要考核就可以进去读书。” 谢澜一愣,“你家县主给我送了皇家书院的入学贴?什么时候的事?” 秋霜也愣住了,“你不知道?就是上次我们县主给你送来燕窝那些吃食的时候啊,你没看到吗?” 谢澜想起来了,那次县主送来的吃食,恰逢谢东海和谢瑜从祠堂里罚跪出来,全被老夫人吩咐大厨房给煮了。 好得很,看来这是又有人悄悄昧下了她的东西。 “是谁拿了我的入学贴?”谢澜的目光一寸寸从谢家所有人脸上扫过。 “别看我,我可没动你的东西。”柳氏心中不快,她掌着中馈,竟然没发现有人给这小贱人送来了皇家书院的入学贴。 谢澜一看她神情就知道她不是对入学贴不动心,而是没机会,别被人捷足先登了。 彭氏是既嫉妒,又幸灾乐祸。 看来也不是二房。 那就只剩三房了。 见谢澜目光朝自己看过来,朱氏眼里有心虚一闪而过。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二房最近各种蹦跶,倒是三房安安分分的。还以为他们老实,没想到也是憋着坏。 “三婶,说吧,是二弟还是四妹拿了县主送来的入学贴?” 朱氏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想要否认。 秋霜冷哼,“你不说没关系,只要我们县主去皇家书院一问就知道是谁。” 事到如今,朱氏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坦白,“是妍儿那丫头。” 第125章 当面抢了三房的钱财 朱氏话刚落,老夫人气得捂住了心口。 她不是替谢澜心疼。 而是气朱氏。 那可是皇家书院,谢茂是谢家男儿,朱氏不让他这个当儿子的去读,竟然让谢妍那个赔钱货去,真真是浪费了大好的资源。 皇家书院有男学也有女学,它虽然不像国子监那样培养的是全国顶尖的学子,但招收的几乎全都是京都权贵世家的孩子。 虽然他们的学业比不上国子监的那些学生强,但架不住他们的家世好啊。 若是他们谢家的孩子也在皇家书院就读,那结识的可都是数一数二的权贵,将来对谢家那可是天大的助力。 竟然被谢妍那个死丫头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其实老夫人这是冤枉了朱氏,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女儿终究是要嫁给别人家,朱氏当然更看重儿子谢茂。 不是她不想让谢茂去皇家书院读书,而是谢妍没给她机会。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寿光县主给谢澜送了皇家书院的入学贴。 还是偶然的机会,听到女儿跟丫鬟悄悄说起皇家书院的夫子,她才知道谢妍竟然偷拿了寿光县主送给谢澜的入学贴。 等她知道的时候,谢妍已经在皇家书院读了三天,根本没法再换谢茂去,她只能作罢。 谢澜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这个四妹妹如此有心机,竟然不声不响昧下了她的入学贴,还瞒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让她发现。 谢澜倒没有多心疼那张入学贴,她前世读了那么多书,早就读够了。 以前在三清山也没少被二师兄压着读书,她现在对读书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 她之所以想去书院,也不过是想着书院里人多,瓜也多,有利于她吃瓜攒功德续命,其实能不能去皇家书院,她不大在乎。 但不在乎,可不代表她就能容许谢妍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偷拿了她的入学贴,顶替她去。 不管是谁,私自动了她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在此时,朱氏的心腹嬷嬷一脸邀功捧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匣子跑进来,“三夫人放心,起火前,三房的细软都被老奴救出来了,没有被烧毁。” “真的?我的银票竟然没有被烧毁?”朱氏一脸欣喜若狂。 谢澜正后悔没有让放火的鬼魂帮她把三房的金银细软偷出来,倒没想到这嬷嬷竟然救出来了。 眼看朱氏一脸高兴朝那几个匣子扑去。 忽然一条鞭子从旁边冒出来,把那几个匣子全都卷走了。 朱氏脚步一顿,顺着鞭子转头一看,见那些匣子全都落在了谢澜的手里。 当即气得脸色都扭曲了,“澜丫头,你什么意思?” 谢澜把几个匣子一一打开看过,确定里头都是金银细软,满意地合上盖子,转手递给铁锤,这才冷冷地看着朱氏。 “什么意思你不是看到了吗?” “你这是要抢我们三房的钱财?”谢大河也没想到谢澜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抢他们三房的东西。 谢澜可是半点不惧,“是又如何,三叔烧了我的库房和寝室,我的听澜阁要重新修缮。 还有三妹妹偷拿了我皇家书院的入学贴,难道不该赔偿我吗?” 彭氏正嫉妒皇家书院的入学贴被三房得了去,闻言阴阳怪气道,“三弟和弟妹难道忘了,我家瑜丫头去白鹤书院,可是给澜丫头赔了一万两。 你家妍丫头偷的可是皇家书院的入学贴,那不得赔偿两万两?” 彭氏不乐意谢澜去皇家书院就读,同样也不想这好处被三房得了去。 除非这好处落在他们二房头上,那就另当别论。 两万两,别说现在三房的东西全部被烧了,就算没有,全部东西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朱氏恨不得马上把那些细软从谢澜手里抢回来,可她知道铁锤武功高强,有她在,别说他们三房,就算整个谢府的人加一起,也别想从她手里抢到半文钱。 骂不敢骂,打又打不过,朱氏只能忍着滔天的怒火,抹着眼泪,对谢澜哭求。 “澜丫头,我知道是你三叔和四妹不对。可你也看到了,我们三房的东西如今全都被烧毁了。 三婶不求你把全部银钱都还给我们,只求你给我们留些银钱过活。 别的不说,烧毁的院子要重新修缮,换洗的衣物以及常用的物品,也得重新添置。 还有你三叔新添的儿子,如今才满月,总得给他和姚氏也准备一份吃穿用度。 若是我们身无分文,这日子还怎么过,你说是不是? 三婶恳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给我们留一条活路,行不行?“ “现在知道跟我是一家人了?三叔偷拿我的东西,放火烧我的寝室和库房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跟我是一家人?” 见不论怎么说,谢澜都是油盐不进。 朱氏也没辙了,只能心一横,咬牙往地上一跪,“澜丫头,当三婶求你行不行,给我们三房留一条活路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朱氏与她三叔夫妻多年,谢澜不相信她半点没有察觉到他对她的钱财动了心。 见谢澜不为所动,只往旁边避开了朱氏的跪求。 老夫人阴沉着脸怒喝,“够了,谢澜,你难道真要逼死你三叔三婶她们才开心吗?” 谢澜刚要怼回去,闻讯赶回来的谢长亭不快道,“娘说的什么话,府里有吃的,三弟他们怎么就到被逼死的地步了。” 老夫人没想到长子回来了,不帮着谢大河,反而向着那死丫头。 “府中虽然不缺吃的,但穿的用的,哪样不要钱?而且三房的屋子被烧了,也得重新修缮。 没有钱,你让你三弟他们怎么办?” “公中不是还有几匹布吗,就拿那个给三弟他们一人做两套换洗的衣物就够了。” “老大,那是粗布,是给府中的下人准备的料子,怎能让你三弟穿那个。” “下人可以穿,三弟怎么就不能?娘若是心疼,可以掏些私己贴补给三弟,我没意见。” 老夫人手里原本就没多少银钱,更何况谢澜刚回府就从她手里讹走了一笔。 仅剩的那些,是她的棺材本,怎么能给三房。 第126章 今晚这地面三房睡定了 老夫人不愿意掏自己的私己钱贴补三房,只能妥协。 可想到三房被烧毁的房子,又为难。 “老大,吃的穿的容易解决,可三房的屋子全被烧毁了,总得给些银钱他们修缮吧,要不然你让你三弟他们怎么住。” “怎么住?屋子烧毁了,地不是还在吗?晚上三弟他们就打地铺睡吧。” 谢大河不敢置信瞪大眼,“大哥,你疯了不成,你让我和朱氏他们打地铺睡?” 不止谢大河不敢相信,就连老夫人、柳氏、二房夫妻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谢长亭。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谢澜好歹是我闺女,你偷拿他的东西,又放火烧了她的库房和寝室。 还有妍丫头偷拿她的入学贴,瞒着所有人顶替她去皇家书院读书。 你们三房一家子,可有将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谢长亭这话一出,所有人心中都不快。 明明以前谢长亭对谢澜并不好,没想到如今竟然如此维护她。 谢澜却没有半点感动。 谢长亭之所以愤怒,并非是心疼她。而是觉得他一家之主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得知谢瑜让人抢了他准备的三千两,又掉包了白鹤书院的考核贴。 二房毁了他的计划,谢长亭原本是极不痛快的,可为了谢家名声,他只能对此事轻拿轻放。 原以为他没有阻拦谢澜去二房要赔偿,大家就该知道他的态度了,想着他们以后行事总该有所收敛。 可谢长亭没想到自己的退让,没有换来大家对他的敬畏,反而让三房也有样学样。 好不容易寿光县主给谢澜送来了皇家书院的入学贴,他的计划又可以如期进行了,没想到又被三房毁了。 这次他若是再不做出表态,以后二房三房说不定更会变本加厉。 他是一家之主,岂能容忍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发生。 别的事也就罢了,他绝不允许再有人做出毁坏他官途计划的事! 朱氏还是头一次见谢长亭发那么大的火,她没敢说话,飞快伸手扯了一下谢大河的袖子。 谢长亭脸上的严厉是前所未有的,谢大河尽管心中极其不满,可也不敢在此时惹怒他。 只能悄悄朝老夫人递眼色。 老夫人也为难,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大,这次是你三弟做得不对。好在澜丫头的东西已经全部给回她了。 你让你三弟他们打地铺,大人还好说,几个小的身子骨可受不住。更何况姚氏刚生的儿子才满月,怎能露天而睡。 让他们先搬去北院住吧,等西石院修缮好再搬回来。” 谢澜眼神冷若冰霜,北院可是谢府唯一空置的院子了,三房搬过去住,那她住哪里? “我不同意,爹,我的听澜阁被三叔烧了,他们若是搬去北院,那我呢?家里可没有别的院子了。” 老夫人恼火地瞪着谢澜,她好不容易才劝得长子松动了那么一点,这死丫头又来跟她作对。 “澜丫头,你的库房和寝室虽然烧了,可别的厢房不是没事吗。你先住别的屋子,北院让你三叔他们住。” “别的屋子是没事,可我不想住。听澜阁要重新修缮,整天叮叮哐哐响,会影响我休息。” “修缮也只是白天,晚上不会吵到你睡觉。况且你白天也总是往外跑,哪里就会影响到你了。” 烧了她的听澜阁,还想住北院。想啥好事呢,今晚这地面,三房睡定了。 谢澜没有再跟老夫人争执,反而抬脚就走了,“行,北院不让我住,那我搬去祠堂睡总可以了吧。” 去祠堂睡? 想到上次雷劈的事,老夫人心中一紧。 虽然不知道祠堂会不会再次被雷劈,可这死丫头邪门得很,她不敢赌。 老夫人气得捂着胸口大喊,“澜丫头回来,北院给你住。” 老夫人见她刚答应,谢澜就利落停下了脚步。心中一堵,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我住北院,那三叔他们是不是睡地面?” “这……” 见老夫人神色犹豫,谢大河也急了,“娘,孩子们还小,怎能露天而睡。澜丫头只有一个人,住哪不是住。” 谢长亭脸色更冷了,三弟这是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三弟既然嫌弃府里不好,那就带着弟妹和孩子们搬出去外面住吧。” 谢长亭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夫人下意识就说不行,可话到嘴边,见谢长亭眼神冰冷,吓得又咽了回去。 谢大河死死捏着拳头,咬牙道,“大哥这是要为了澜丫头,将我们赶走?” 为了她?这锅谢澜可不背。 不过既然这锅都架起来了,那她就多加一把火,让它烧得更旺一些。 “我身为谢家嫡长女,我爹怜我自小不在府里长大,好不容易给我求来一张白鹤书院的考核贴,结果被二叔一家子夺了去。 我爹为了谢家的声誉,不得不忍气吞声,在外人面前压下此事。 可我爹的退让,没有换来大家的感激。反而让三叔一家有样学样,偷了我皇家书院的入学贴不算,还要烧了我的听澜阁。 你们的所作所为,可见根本没将我放在心里,对我爹这个一家之主更是没当一回事。 祖母,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老话说得好,儿大了不由娘。既然二叔三叔他们都有了别的心思,那这个家还是分了吧,让二叔和三叔都搬出去。 要不然长此下去,亲兄弟也要变成了仇人。你说是不是?” 谢澜这话,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谢东海和谢大河见谢长亭沉着脸没有反对谢澜的话,心中也慌了。 他们两个官位本就低,也没有什么往上升迁的机会。倒是谢长亭还可能往上挪一挪,他们还等着他提携呢,哪里愿意分家搬走。 老夫人自然更不愿意分家,但她也知道二房三房最近做的事,确实是惹恼了长子。 生怕谢澜真的挑唆着谢长亭分家,老夫人不得不狠心道,“老二老三,你们两房最近做的事确实不像话。 从今晚起,你们两房人就在外面打地铺睡吧。” 谢东海和彭氏差点气疯了,“娘,三弟他们做的事可与我们无关,你怎么让我们也睡地面?” 见谢长亭脸色越发阴沉,老夫人生怕他真要说分家,只能抢先道,“怎么,你们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既然如此,那这家还是分了吧。” 第127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长亭和老夫人都发怒了,谢东海和彭氏只能憋屈应下,夫妻两个心底却将三房一家子给恨上了。 明明这次的事与二房无关,凭什么要连累他们一起受罚。 谢大河和朱氏见二房都被罚了,心都凉透了,知道再求情没用,也只能歇了心思。 原本对连累二房还有些愧疚,可见彭氏指桑骂槐,夫妻两个也怒了。 “二嫂,别说的你们二房多委屈似的。瑜丫头还不是一样抢了澜丫头的银票,又偷了她的考核贴。 既然你们也做了一样的事,凭什么不用受罚?” 彭氏几乎要气疯了,恨不得冲上去挠花朱氏的脸。 “我家瑜丫头是做得不对,可她做的那些,也只是为了去读书,况且我们已经赔了一万两。 是三弟不要脸,偷侄女的钱财,还要烧她的院子,连累我们二房一起受罚。你们夫妻不说愧疚,竟然还有脸骂我们。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丈夫,就有什么样的妻子。 三弟不要脸,弟妹也是一样的货色。你们三房一家子的脸皮,真是比那抵御外敌的城墙还要厚。” 谢大河听着彭氏一句一个不要脸,怒火再压不住,朝着谢东海咆哮,“二哥,你们夫妻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三弟?” 无辜受罚的谢东海心里正不痛快呢,谢大河这是撞他枪口上了。 “你二婶说的也没错,你们三房做的事,凭啥连累我们?我还想问问你们夫妻,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二哥?” 眼看两房人越吵越大声,甚至恨不得打起来,谢澜看得那叫一个高兴。 老夫人却快要气死了,捂着心口大吼,“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你们是不是想将我气死才罢休?” 听到死字,两房人终于不情不愿停下了叫骂。 他们不在乎老夫人死活,但却担心将她气死了,他们要丁忧。万一再被人顶替了他们的官位,那这辈子就别想再起复了。 谢长亭早在两房人开始吵架的时候就甩袖走了,不过离开前,为了竖立威信,给二房和三房留了话。 晚上打地铺睡觉,只能一人用一条草席,其它东西一概不准用。若是有人胆敢违背,那就收拾东西滚出府去。 老夫人虽然心中不忍,可也知道谢长亭正是生气的时候,没敢再劝。 二房三房的孩子都大了,老夫人不大担心。倒是姚氏生的那个孩子刚满月,老夫人怕他出事,将他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姚氏瘫在地上,原以为进了谢府,她也算是官家夫人了。没想到迎接她的没有荣华富贵也就算了,竟然要沦落到睡地面。 她原本住得好好的大宅子,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干嘛要眼红人家谢大姑娘的钱财,蛊惑谢大河去偷给她。 如今这都是报应啊! 姚氏真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见二房三房过得不好,谢澜就放心了,拿着三房的金银细软离开了。 听澜阁被烧了,原本铁锤还不高兴,不过很快她就幸灾乐祸来找谢澜。 “姑娘,三姑娘被白鹤书院开除了。” 谢澜一听就笑了,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她那克亲克友的命格可不是说着玩的。 只要她不愿意,谢府的这些人就别想从她身上占到什么好处。 哪怕一时成了,迟早也要失去。 二房,彭氏正气急败坏扯着谢瑜的袖子大吼,“你说什么,你被白鹤书院辞退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这才上学第一天啊,你怎么能被书院辞退! 你就没有给书院的夫子和山长求情,让他们留下你吗? 这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谢东海本就被三房连累的事气得不轻,听到谢瑜被书院辞退,气得反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为了去白鹤书院,偷了你大哥的聘礼不说,还给谢澜那死丫头赔了一万两钱,结果你就去读了一天。 早知道当初连石鼓书院都不应该让你去读,浪费老子那么多束修,真是晦气。” 见谢瑜被打了,彭氏心疼。可想到她被辞退的事,哪里还顾得上她是不是疼,只一个劲追问。 “你个死丫头还不快说,到底犯了什么错被书院给辞退了?” 谢瑜捂着红肿的脸颊,虽然不敢大声哭,眼泪却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关我的事,我没有犯错,是被别人给连累了。” 事情起因是,在白鹤书院对萧靳投怀送抱失败的两位闺秀,追着他进去书院后,发现不见了他的踪影。 于是互相埋怨嘲讽,后来发展到互相推搡,甚至在书院里打起架来。 别的闺秀知道那两人不是什么好性子,只在旁边围观,没敢多嘴。 只有谢瑜,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现,上前劝架。 她若只是劝架也就罢了,偏偏要摆出一副白莲花的样子。 殊不知这恰是那两个闺秀最讨厌的,又以为她是故意以此勾引萧靳,气得转头对她又打又骂。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谢瑜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反而被那两个闺秀给打了。一时气得昏了头,也对那两个闺秀动了手。 好巧不巧,三人打架的一幕被夫子看到了。更遭的是,此事还闹到了书院山长面前。 得知三个闺秀是为了一个男人打架,山长当场决定将她们辞退。 尽管她们后悔了,百般求情,可那山长极其严厉,根本不为所动。 谢瑜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她不过是劝个架,被人打了不算,还要被书院辞退。 甚至回家还要被她父亲扇耳光! 没想到谢澜那个灾星的卦如此灵验,说她有无妄之灾,还真的有。 为了去白鹤书院,她退了石鼓书院的学位。如今被白鹤书院辞退,她也没法再回石鼓书院了。 谋算一场,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白鹤书院退了三千两,可彭氏和谢东海想到赔偿给谢澜的一万两钱,只差没气吐血了。 而谢妍回府后,看到三房烧成残垣断壁的院子,直接傻眼了。 再一听谢澜已经知道她顶替了皇家书院的名额,脸色变了又变。 然后一脸愧疚去了谢澜的院子,跪在门口求她原谅。 谢妍原以为自己都下跪了,谢澜再怎么生气,为了名声也要原谅她。 然而让谢妍想不到的是,她没有等来谢澜的原谅,却等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这一场雨来得又急又快,另一边正席地而睡的二房三房众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直接被浇了个透心凉,只差没气疯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疯癫的风雨夜 北院,谢澜慢悠悠收起祈雨符纸。 铁锤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皱眉道,“姑娘,谢妍昏过去了。” “昏了?那就将她扔出去。” “真是便宜她了。”铁锤咕哝了一句,故意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撑着伞出去。 直接粗暴地拉起谢妍一只胳膊,将她拖到了院子门外,随手就是一扔。 铁锤向来很听话,谢澜说扔出去,她就真的用扔的,半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扔完直接转头就走,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来将谢妍带走。 “姑娘,谢妍顶替了你去皇家书院,就这么算了吗?按奴婢说,就该直接闹到书院里去,让山长知道她是偷了你的入学贴,像三姑娘一样直接辞退才好。” 谢澜笑吟吟抬手斟了一杯茶,边喝边道,“不着急,她读不了几天。钝刀子割肉才疼,等她飘上云端,再把她拉下来,那样摔得才够痛。” 铁锤双眼亮晶晶看着她,“姑娘,你变坏了。不过…我喜欢。” 谢澜摇头失笑,她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前世在生意场上混,更残酷的手段她都用过。铁锤看到的她,只是一个片面。 “姑娘,虽然让二房三房那些人淋了个落汤鸡,不过他们怕是不会再露天而睡了。” “放心,雨很快就停了。我爹为了竖立威信,不会让他们回屋子里睡,最多让他们在回廊上打地铺。” “可那样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怎么会,这雨你家姑娘想让它什么时候下,它就什么时候下。想要它何时停,它就何时停。这样玩起来才带感啊。” 何止带感,二房和三房那些人,只差没被折磨疯了。 原本淋成了落汤鸡,他们气得不轻,不过想着终于不用在外面席地而睡了,又高兴起来。谁知还没等他们回屋子去,谢长亭就让管家来传话。 得知谢长亭让他们睡在回廊里,为了不被赶出去,两房人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睡在回廊里,起码不用担心再被雨淋。 确实是不用被雨淋,甚至等他们搬进回廊里,大雨还停了。这下子,大家就更开心了。 然而这开心还维持不到一刻钟,又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虽然头上有回廊挡着,但架不住有风啊。 那风又大又急也就算了,若是往别的方向吹,那也没什么好气的。可偏偏它就像是故意的,别的方向不吹,就是卷着雨水朝着众人身上直扑。 等将大家又浇了一个透心凉,那大风大雨又停止了。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等大家好不容易换上干爽的衣裳,那诡异的大风又裹夹着暴雨席卷而来,再一次将大家从头淋到脚。 就这样,那雨一会停一会下的,将大家折腾得苦不堪言。 更气人的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半夜,风停了,雨也没了。 正当大家昏昏欲睡之际,突然一个巨雷毫无预兆在众人头顶炸响,差点没将他们吓得直接下地府去跟列祖列宗请罪。 心跳了半天,等人平静了,想着那疯魔一般的风雨也停了,总该能好好睡一觉了。 可是偏不,那天就跟抽风了一样。他们睡,它就狂风下雨,他们醒,它就风平浪静。 这还不止,那老天爷时不时还突然来一道大雷。 那轰隆声响得,就跟要将他们两房人全都劈死了,才肯停下来。 谢大河看着那雷劈的架势,一度怀疑自己偷的不是谢澜那个死丫头的东西,而是将老天爷给得罪了,才要这么折磨他。 这一整夜确实很颠。 那风雨雷电就跟专爱整治人的纨绔一样,时不时来上一下。 别说谢远谢锐谢茂谢瑜那些小的,就连谢东海谢大河,以及彭氏朱氏姚氏几个大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不管他们换了多少次位置,靠墙缩成了一团,草席子全部围在一起,那大风大雨还是一次又一次,精准无误的浇到他们身上。 就像是有人拿了大桶大盆装满水跟在他们身边,不管他们躲在哪里,都能找到,并且准确无误地把水倒到他们身上一样。 有下人见他们那么惨,心里同情,找来蓑衣想给他们挡雨。 可还没等靠近呢,那大风就跟生气了一样,不但把蓑衣给刮走了,就连那几个小厮也被掀了几个跟头,摔在泥泞的雨水里。 这么诡异的一幕,那些下人也被吓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心疼别人,屁滚尿流爬起来,转头就跑了。 任凭谢东海谢大河几个人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一人敢回头。 如此一来,等熬到天亮,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通通都跟从那河里捞上来的溺死鬼一样凄惨无比。 毫无意外的,一夜过去,两房人整整齐齐,全都病倒了。 风寒、高烧,咳嗽,一样不落。曾经被大雷劈过的谢瑜最惨,烧得满脸通红不说,还吓得直接说起了胡话。 只有谢澜,一夜好眠。 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等听了铁锤对二房三房等人幸灾乐祸的描述,更是心情好地多吃了一笼小包子。 其实谢大河不知道的是,他猜得虽然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他虽然没有得罪老天爷,但他得罪了谢澜的祖师爷。 一开始那场大雨是谢澜用玄术求来的,只不过后来的都是祖师爷的杰作。 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比谢澜还纨绔的人,眼睁睁看着谢家人欺负自己的徒孙,祖师爷岂能无动于衷。 他虽然不能将谢家那些人劈死,但想整治他们一番还是可以的。 区区凡人,都无需他动用什么神术。几场风雨,几道雷电就能将他们折腾病倒。 见祖师爷出手了,谢澜乐得轻松,自己悠哉悠哉跑去睡觉,也不管那两房人的死活。 只不过祖师爷书面维护了,她也不好再偷懒。 正当她琢磨着要去哪里挖瓜的时候,谢长亭拿回了一张宴会帖子。 说是勇毅府要举办赏菊宴,让谢澜准备好衣裳首饰,随柳氏一起去参加宴会。 按说谢长亭只是七品主薄,是没有资格参加勇毅府的宴会,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搞来的帖子。 不过谢澜不关心这些。 这不正是想打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吗。 京都权贵素来爱举办各种宴会,按照惯例,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出八卦。 这宴会,来得正是时候啊。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将死之人 勇毅侯夫人举办的这一场宴会,名义上是赏菊宴,但其实侯夫人是想借着此次宴会,给世子杨汾挑选一位名门贵女当世子妃。 勇毅侯是淑妃的嫡亲兄长,又是工部尚书,身份上的双重加持,让勇毅侯府如鲜花着锦。凡是接到请柬的人家,几乎全都带着自家适龄的公子姑娘,盛装打扮出席。 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柳氏自从接到谢长亭拿回来的帖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给谢滢打扮,从衣裳鞋袜到首饰,全都是新置办的。 虽然下了不少血本,不过看到谢滢这一装扮显得好看了不少,柳氏还是挺满意。 倒是谢澜,虽然一身裙裳也是新的,但却显得素淡。 谢长亭皱了皱眉,有心想让她回去换一套精致的衣裳。不过见她虽然打扮素淡,却半点没有影响那张出色的容颜,又担心误了宴会的时辰让勇毅侯府不满,又歇了心思。 谢澜的寝室被烧,她的裙裳都烧没了。不过她也没多心疼,拿着从三房手中抢来的钱财,去梅云坊重新添置了不少新衣裳。 她不缺精致的衣裳首饰,但她去参加宴会,是为了吃瓜,又不是奔着勇毅侯府的世子妃而去,自然不会精心打扮。 若不是她的道袍都被没了,还来不及做新的,她还打算穿着道袍去参加宴会呢。 这一日恰逢朝廷休沐日,勇毅侯府门外可谓是车水马龙,热闹至极。 谢府门第不高,自然要排在后面。等勇毅侯府的小厮把谢长亭一行人迎进府里时,门外几乎已经没多少宾客了。 一行人随着小厮往里走,谢长亭正琢磨如何将两个闺女引到勇毅侯面前去给他见礼,没想到半路上就看到他正在跟管家说话。 谢长亭心中暗喜,脸上却没有显露半点,一脸恭敬带着柳氏和两个闺女上前见礼。 勇毅侯笑着点头,语调温和,“谢主薄不必多礼,想必这位就是尊夫人和两位千金?” “侯爷好眼力。”谢长亭拍了一句马屁,又抓着机会介绍,“这位正是拙荆柳氏,以及长女谢澜,次女谢滢。” 又示意柳氏母女和谢澜,“你们还不快见过侯爷。” 柳氏应了一声,福身见礼,虽然还算得体,但笑容里难免带了几分巴结之意。 这种讨好巴结的妇人,勇毅侯见过不知凡几,根本不在意,只礼貌点点头。倒是见谢滢面带娇羞,多打量了几眼。 谢澜见礼的动作带着散漫,目光不卑不亢打量勇毅侯。 不愧是工部尚书府,身上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勇毅侯的嫡妹能当上淑妃,容貌自然是极美的。身为兄长的勇毅侯相貌自然也不差。 勇毅侯出身好,又身居高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对谢滢这种清秀佳人自然不会动心,倒是看到谢澜,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谢主薄好福气,两位千金都是容貌倾城,以后还不知便宜了哪家公子。” “侯爷过奖了,过奖了。”嘴上谦虚,谢长亭心中却很高兴。刚才勇毅侯眼里闪过的惊艳被他看了一个正着。 长女的容貌果然不负他所望,看来他的谋划不会落空。 谢澜脸上不动于衷,暗中却嗤笑。 她爹费尽心思弄来勇毅侯府的宴会帖子,又吩咐她精心打扮参加宴会,再又特意将她介绍给勇毅侯。 若是存了心要拿她攀附勇毅侯,那他爹的谋算,注定会落空。 这勇毅侯确实算得上权贵,只可惜,却是一个将死之人。 她这趟来对了,很快就有大瓜可吃。 今天宾客盈门,勇毅侯心中不管有什么心思,都不会再此时显露出来。而是笑着跟谢长亭寒暄了几句,就让小厮将他们迎去举办宴席的地方。 男女不同席,勇毅侯府的宴会男宾和女宾自然也是分开的。 但此时宴会还没开始,勇毅侯夫人正与各家贵夫人在花园里赏花聊天。各家的闺秀也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 柳氏扫了一圈,很快带着谢滢去拜见勇毅侯夫人。 谢澜没有跟过去,她没有心思争抢勇毅侯世子妃的位置,不想去勇毅侯夫人面前表现,以免让外人误会。 回京后,还是第一次参加宴会。谢澜自小在三清山长大,在京城自然没有什么手帕交。在场的闺秀,她一个也不认识。 四处看了看,挑了一处景色漂亮的地方,随意逛了过去。 拐过一条小路,前面不远有一座八角凉亭,亭里几个闺秀正热火朝天聊着时兴的衣裳首饰。 忽然一位贵女高兴大喊,“谢姑娘,没想到你也来侯府参加宴会了。那边太阳大,凉亭有风,快过来这里歇一歇。”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谢澜循声抬头,还真是熟人,“寿光县主,别来无恙?” 寿光县主见她不动,干脆三两步奔过来。一边拉着她往凉亭走,一边低声嘀咕,“幸好你来了,那些姑娘每次碰面,聊的都是衣裳首饰,真是无趣得很。” 想要吃瓜,自然要在有人的地方才有瓜吃。谢澜没有拒绝寿光县主的邀请,笑盈盈跟着她进了凉亭。 寿光县主拉着谢澜在自己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兴致勃勃朝旁边的几位闺秀介绍,“这位是谢家的大姑娘谢澜,她自小在三清山长大,跟着她师傅学了许多本领,不但会算卦看相,还会制符捉鬼,可厉害了。” 有闺秀好奇打量着谢澜,见她笑盈盈的,刚想问问能不能帮她算一卦。 却见勇毅侯世子气势汹汹从一旁走了过来,指着谢澜怒喝,“好啊,你这妖女上次害得本世子那么惨,正要找你算账呢,没想到你竟然送上门来了。” 谢澜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可很快想起,这位竟然是她刚回京第一天,在醉仙楼调戏她的那位公子。 啧,这是什么猿粪? “杨世子上次喝醉了,我没有与你计较。不过我看你今天也没有喝醉,如此胡言乱语实在有失礼仪。更何况上门即是客,世子难道要为难自己府中的客人,这不大好吧?” 杨汾想到自己上次在醉仙楼当众辱骂夫子,结果被皇上打了三十板子,半个月下不了床,又气又恼。再一看到面前的姑娘一脸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今天定然要这姑娘好看! 第130章 十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你这妖女,老实交代,你上次是怎么害得本世子当众辱骂周老夫子的?” “杨世子,本姑娘是坤道,不是什么妖女。若你再随意辱骂,你信不信今天不但会再犯口舌,而且还会有血光之灾?” 上次杨汾在醉仙楼当众辱骂国子监周夫子,事情传到宫里,被皇上仗责了三十大板。勇毅侯还遭到了皇上的申斥,回府后气得又打了杨汾二十大板,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 至于跟在杨汾身边侍候的两个小厮,也同样遭到了勇毅侯的责罚。 同升想起自己被打的那三十大板,就忍不住怒上心头,“什么坤道,人家那些得道高人,哪个不是慈悲为怀,岂会像你一样使些妖法害我家世子爷当众辱骂夫子。 也不知守门的小厮是不是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府里来撒野。世子,按小的说,这种妖女就该将她打出去,免得再祸害了别的宾客。” “铁锤,掌嘴。” 同升怒目而视,一句“你敢”还没来得及出口,脸上就挨了两大耳光。 铁锤这两下手劲不小,同升两边脸颊不但被扇肿了,门牙都掉了一颗,嘴角也破皮见了血。 杨汾气得手一指,“俗话说打够还需看主人,你……” 谢澜不等他说完,手中的羽毛扇就不客气朝他手指一拍,“既然世子都说是狗,还是一条到处乱吠的畜生,我好心帮世子教训教训,免得他不小心伤了别的宾客。世子怎么还生气了,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杨汾差点气了一个倒仰,打了他的人,还要他反过来感谢。这么无耻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 寿光县主和几位闺秀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杨汾如此愤怒,不满道,“杨世子,你的小厮不懂事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如此无礼?谢姑娘能进来,那自然是有邀请帖的。 况且她自小就学了玄术,是有真本事的,并非你们主仆口中的什么妖女骗子之流。” 杨世子虽然对寿光县主谈不上很熟悉,但也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几次,知道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但见那谢姑娘如此年轻,实在难以相信她有什么真本事。 一看杨汾的神情,寿光县主就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话,正好她也想见识见识谢澜的本事。 “你既然不信,不如就让谢姑娘给你算上一卦,不就知道她是不是真有本事。” 跟随杨汾一起过来的那些公子哥,都是爱玩闹的纨绔,当即跟着起哄。 杨汾哼了一声,在谢澜对面坐下,“行,那就让本世子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不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你若是算得不对,可别怪我将你打出去。” 谢澜笑眯眯摇了摇羽毛扇,“给你算卦可以,不过本仙姑可不会白算,就不知道世子是不是付得起卦金?” 勇毅候府家底丰厚,杨汾是世子,这以后整个候府都是他的,自然不差钱。 “区区卦金而已,本世子岂会付不起。说吧,卦金多少?” 鱼儿上钩了,谢澜笑得意味深长,“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杨汾虽然不差钱,但他也不是傻子。尽管长这么大还没算过卦,但也听说过,寺庙里的僧人给香客算卦不过才收二三十文。 想着眼前这位,顶天也就收个十两八两的,谁知竟然敢狮子大开口。 他长得很像傻子吗? 谢澜暗笑,何止像,你杨世子就是傻子本尊。 哪用得着她抢,等会自己就得捧着银子来求她收下。 “给别人算,自然不会收那么贵。可世子是什么身份,我若是收个三五十文,那岂不是在羞辱你? 还是说,世子觉得你自己的命,根本不值一百两?”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子跟着起哄,“世子,不过是一百两而已,还钱还不够你在醉仙楼吃一顿饭呢。这点钱你还舍不得呀?” “世子你不是说整个候府都是你的吗,该不会是你爹觉得你没啥本事,厌弃了你,要把候府的家业给你庶兄继承。这才让你连这点钱都舍不得了?” “啧,一百两而已,杨汾你要是付不起,这钱小爷几个帮你付了。别磨磨蹭蹭了,赶紧算卦吧,快让我们看看这道姑是不是真有本事。” 谢澜差点忍不住笑了,杨汾这几个纨绔猪队友,还真是她的好助力啊。 杨汾向来傲气得很,哪里受得住这些挤兑,气得朝小厮大喝,“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银票拿来?” 同升刚才挨了耳光,心中一股怨气,却忌惮铁锤的武功,并不敢再开口。忍着怒气,从荷包里掏出银票,递给杨汾。 杨汾接过,反手拍在石桌上,瞪着谢澜,“不过一百两,这点钱本世子岂会付不起,就看你这个妖女是不是有本事拿走了。” 谢澜冷哼,口口声声骂她是妖女,等下看这世子怎么屁滚尿流求饶。 谢澜抬手掐算几下,又拿羽毛扇怼到杨汾脸上,左右看了看他的面相。 “我观世子印堂发黑,身上萦绕着一股煞气,你马上就会有血光之灾,而且…你出恭还会尿血。” 杨汾恼怒瞪着谢澜,还没来得及开口,有公子就忍不住咋咋呼呼,“啊,杨世子会尿血?真的假的?还有什么血光之灾,是断手断脚还是头破血流?” 那些公子哥一脸的兴奋,与其说是担心杨汾,倒不如说是想看热闹。 同升忍不住朝谢澜怒喝,“你少胡说八道,我们世子怎会有血光之灾。太医前不久才给世子把过平安脉,他身体好得很,岂会尿血。” “我的卦从不会出错,世子十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出恭就见血。不信的话,尽管试一试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兴奋怂恿,“来来来,世子,快走十步看看是不是有血光之灾。” “哼,本世子才不信走个路就有血光之灾,看我怎么揭破你这个骗子。” 杨汾一边说,一边甩袖站起来,抬脚就往八角凉亭外走。 身边跟着的一堆纨绔为了看清杨汾的血光之灾,纷纷朝前涌去,都想挤到第一位,好看得更清楚些。 你推我搡之间,忽然就打了起来。 正一边数着步数走下台阶的杨汾,也不知是被谁撞了一下,啪叽一声,一个大马趴摔了下去。 嘴巴好巧不巧嗑在了台阶上。 杨汾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摔懵了,半晌才抬起头。 看着他一嘴的鲜血,众人都惊呆了。 第131章 妖女骗钱 那帮纨绔不敢置信地瞪着勇毅侯世子,好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 “握草,还真灵。这才七步呢,竟然真的有血光之灾。” “哎,不对啊,世子你武功呢?你该不会是吃了什么软筋散吧,怎么豆腐一样,轻轻一碰就碎了?” 别说那帮纨绔不敢相信,就连勇毅侯世子自己都不相信他会被别人一撞就摔了。 要知道他虽然不爱读书,但他武功可是不差。 自小到大他都跟武定侯世子赵牧不对付,为了打架能打赢他,他可是下了苦工,专门跟着护卫学过武功的。 按说这帮公子绝不可能撞到他才对。 可现在他不但被撞了,而且还摔了一嘴血。 实在是离谱! 勇毅侯世子还在恼怒,有公子忽然嘶了一声,怪叫,“杨世子,你该不会真的尿血吧?” 勇毅侯世子想都没想,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本世子身体健壮得很,一拳能打死老虎,岂会尿什么血。” “可那谢姑娘刚刚说你十步之内会有血光之灾,你就真的摔了一嘴血。这说不定,你还真的会尿血呢。” 勇毅侯世子也想起了刚才的事,脸色惊疑不定地看向谢澜。那妖女的话,该不会真的这么灵吧?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谢澜的卦真的有那么灵验。 “刚才的事不过是巧合,世子不过是一时没注意才被撞了。” 同升猛点头,“世子爷,您别自己吓唬自己,那天太医才给您诊过脉。若您身体真有问题,他岂敢隐瞒,早就给你开方用药了。” 勇毅侯世子心中的石头猛地一松,同升的话说得没错,孙太医知道杨淑妃是他姑母,又向来疼爱他。若是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早就给他医治了。 要不说勇毅侯世子的那些朋友都是猪队友呢,谢澜还想着勇毅侯世子既然不信,那就让他去出个恭。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有个公子朝八角凉亭奔过来,端起一杯茶。想了想,觉得一杯不够,干脆连茶壶一起端走。 迅速跑到勇毅侯世子身边,殷勤地把茶杯递到他嘴边,“世子渴了吧,来,喝杯茶解解渴。” 勇毅侯世子心思还在太医给他诊治一事上,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纨绔猪队友的心思,下意识接过茶杯一仰而尽。 刚要夸一句贴心。 那公子已经迅速把一个大茶壶怼到了他的嘴巴里。 勇毅侯世子懵了一瞬,终于反应过来这位猪队友这么贴心,不是担心他渴了,而是想要让他灌下一肚子茶水,再去出恭。 好验证他是不是真的会尿血。 勇毅侯世子一脸恼怒瞪着拿茶壶的康王世子赵翊,可对方根本就不惧他。反而朝旁边看闹热的狐朋狗友一喝,“快来按住他。” 能跟勇毅侯世子混一起的公子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赵世子一声令下,立刻兴奋冲过去。 按头的按头,抓胳膊的抓胳膊,掰嘴的掰嘴。 还没等勇毅侯世子反应过来,一整壶茶水已经咕嘟咕嘟被灌进了肚里。 勇毅侯世子一脸恼火抱着涨得不行的肚子,咬牙彻齿咆哮,“赵翊,小爷要跟你断交。” 面对勇毅侯世子的威胁,赵翊根本不在乎。反而把手中的茶壶胡乱一扔,抬手一挥,“快,快,快,将勇毅侯世子抬去出恭。” 眼见一群人立即呼啦啦涌过来,勇毅侯世子下意识就要反抗,奈何他被灌了一肚子茶水,一动就晃得难受。 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人抬走了。 人都走光了,寿光县主和旁边的几位闺秀再忍不住,纷纷捧腹大笑。 “哎,那勇毅侯世子此刻怕是后悔死了吧,看他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 谢澜笑而不语。 那杨汾现在怕不是后悔,而是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果然没多久,勇毅侯世子一脸惨白冲了过来。 寿光县主她们一脸好奇看着他,虽然听一个外男谈论出恭的话题不雅,可她们实在忍不住八卦的心。 勇毅侯世子被吓住了,顾不上那群在后头追问的狐朋狗友,一脸急切朝谢澜道歉,“谢姑娘,先前是我错了,不该胡乱骂你是妖女。我给你道歉,对不住。还请你高抬贵手,救救我。” 勇毅侯世子出恭时自然不会被人围观,他那些狐朋狗友还不知道他真的尿血了。 听到他的话,有人惊讶道,“我没听错吧,世子求谢姑娘救命?哎,你该不是真的尿血了吧?” 勇毅侯世子抿着唇没说话,想到方才出恭时那鲜红的一幕,脸色又白了三分。 康王世子一脸惊讶看着他,“不是吧,你真的尿血了?你不是说前几天孙太医才给你把过平安脉,你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吗?” 赵翊虽然刚才给勇毅侯世子灌了一茶水,但那不过是为了跟他玩闹。心中其实并不相信他会尿血,毕竟他知道杨淑妃有多疼爱这个侄子。 若是勇毅侯世子的身体有问题,孙太医绝对不敢隐瞒不报。 可见他脸色惨白,康王世子也没了玩闹的心思。 一脸严肃看向谢澜,“谢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勇毅侯世子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自然是假的,杨汾的身体好得很。这不过是谢澜见他嘴巴太臭,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真相自然不会告诉大家。 谢澜没有说话,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桌面上的银票。那是刚才杨汾给的卦金。 勇毅侯世子看懂了她的暗示,他都急死了,这谢姑娘还一心想着赚钱。可气归气,杨汾还等着他救命,只能忍着气又掏了一百两出来。 谢澜笑眯眯用羽毛扇将银票扫到自己面前,然后一脸高深莫测,“杨世子之所以会摔倒又尿血,是因为他平时行为不端,身上久而久之带了煞气。 再加上他最近时运不济,霉运相缠。这两者互相叠加,自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伤。” 勇毅侯世子脸色变了又变,他平时虽然口花花喜欢调戏姑娘,但从没有真正做过违法的事,怎么会沾染什么煞气。 尽管心中有怀疑,却不敢开口质疑。 “谢姑娘,寿光县主说你自小学了玄术,那你定然有办法化解我身上的问题吧?” “有是有。” 见她话只说一半就没了下文,勇毅侯世子心中的怀疑越发大,该不会他身体并没有问题,是这妖女为了骗钱搞的鬼吧? 第132章 煮熟的鸭子不能飞了 康王世子和杨汾是自小就认识的,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康王世子表面虽然纨绔,但心思却比勇毅侯世子精明。 虽然没法确定是不是谢澜搞的鬼,但知道她是玄门中人,最好是不要得罪她。她想要钱而已,对他们这种家世的公子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见勇毅侯世子想要甩袖离开,眼疾手快将他拉住,“杨汾,能遇上谢姑娘是你的福气,你还不赶紧求他给你化解身上的煞气? 你还这么年轻,不想就这么死了吧。你想想,这要是传出去,你还有脸见人吗?” 杨汾脸色一变,康王世子说得有道理,这要是他死于尿血,别人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最重要的是,他是世子,以后是要继承勇毅侯府的。若是他死了,岂不是要便宜了他的庶兄? 这绝对不能忍。 而且他还没成亲呢,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银钱而已,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用来救他的命。只要他活着,想要多少钱没有。 想清楚了,勇毅侯世子也不恼了。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钱可够姑娘帮我化解身上的煞气?” 看到银票上的千两数额,谢澜笑得很满意,“够了,够了。” 虽说刚才已经安慰了自己,可见到这谢姑娘的笑容,杨汾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上钩的肥鱼。 谢澜伸手去拿银票,一拉没拉动。似笑非笑道,“怎么,勇毅侯世子这是又不打算让我帮你除煞气了?” 康王世子眉头跳了跳,生怕杨汾又犯浑,忙抬手按在他肩膀上,示意他赶紧松手。 对上谢澜的眼神,杨汾有种预感,若是收回这银票,自己小命休矣。 算了,若是命都没了,他就算有再多钱,也只是便宜了别人。 杨汾心一横,最终松开了手。 “谢姑娘,这煞气要怎么除,可需要我做什么?” 收了银票,谢澜笑得越发灿烂,随手掏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 “什么都不用做,这平安符贴身带着就行。” “就这么简单?你该不会是唬我吧?”杨汾一脸怀疑。他虽然不知道要怎么除煞,但想着既然那煞气都影响到他的身体了,怎么也要斋戒沐浴,起坛做法,才能将煞气除去。 最不济也要喝一碗符水吧? 结果什么都不用,只要带着那张符纸就行? 这谢姑娘真的不是骗子吗? 见勇毅侯世子怀疑,谢澜忙提醒自己严肃点,可不能漏了陷。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到手的银票她是不会还回去的。 “世子别看这符纸不起眼,这可是我亲手所制,符文上含有灵气,且上头还有我施的术法。 只要你贴身带着,你身上的煞气就会被除掉,以后邪崇再不敢近身,你尿血的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 杨汾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纸,发现上头的符文似乎还真的隐隐约约透着金光。 最主要的是,他只是这么拿着符纸,就觉得精神一振,浑身上下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算了,钱都给了,希望这符纸真的有效吧。 勇毅侯世子刚安慰完自己,就见刚才不见踪影的小厮同升,不知从何处匆匆冒了出来。 “世子你可别上了她的当,什么符纸要上千两?大悲寺最有名的高僧制的符,最多也就上百两。我看是这妖女是见我们侯府有钱,这才动了心思骗你钱。” 见这小厮口口声声骂谢澜,铁锤怒了,刚要动手,却被谢澜拦住了。 “本来看在勇毅侯世子的面上,救你这小厮一命。既然你认为我是骗子,那我就不多事了,好走不送。 看在你我也算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明年的今日,我会记得提醒你家世子爷给你烧点纸钱。” 勇毅侯世子拧着眉头,“谢姑娘什么意思,我这小厮今日会死?” 谢澜还没开口,同升朝她冷笑。 “我今日会死?笑话。小的无病无灾,也没有什么隐疾。怎么,你这妖女骗了我们世子爷还不够,还想骗我?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我是不会上当的。” 勇毅侯世子原本就觉得是谢澜搞的鬼,这会越发觉得她像骗钱的。 要不然他的身体出问题也就罢了,哪会这么巧小厮也出事。 原本见勇毅侯世子钱给的多,想着好歹是一条人命,多费一张符纸搭救了,也算功德一件。 可这小厮既然不领情,谢澜也不想浪费自己的符纸。 只是,这同升的面相突然出现死劫也就罢了,怎么勇毅侯世子的面相也有些变了? 谢澜想到勇毅侯的死劫,脸色不由变得凝重。 她爹想要拿她攀附勇毅侯,谢澜原本不想多事。可她收了勇毅侯世子一千多两,这事倒不好再袖手旁观。 要不然传出去,她的招牌岂不是得砸了。 “勇毅侯世子,不但你这小厮会出事,你爹怕是也会出事。你把时辰八字报给我,我给你算上一卦……” 杨汾脸色陡然一沉,这谢姑娘未免也太贪得无厌了。 已经从他手中要走了一千多两还不满足,竟然还想继续把他当肥羊宰? 杨汾这次不等谢澜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了,多谢姑娘好意。” 谢澜一顿,看出了他的心思,余下的话也就不想多说了。 康王世子淡淡扫了一眼谢澜,是他看走眼了,原以为是个有本事的道姑,却不想是个见钱眼开的。 “杨汾,走吧,快开宴了。” 没有热闹看了,其他公子也失了兴趣,互相吆喝着离开了。 眼见勇毅侯世子跟着甩袖离开,谢澜最终还是掏出一张符纸,扬声道,“杨世子,你方才给的卦金多,多送你一枚平安符。跟你身上的一样,可以挡一次煞,你可以送给侯爷。” 勇毅侯世子脸色越发不快,这谢姑娘该不会是见他不再上当,转而想骗他爹吧? 有此怀疑的不止杨汾,甚至旁边有公子还不坏好意揣测谢澜是不是看上了勇毅侯,想用这把戏勾引他。 见勇毅侯世子不动,谢澜脸色也冷了下来,示意铁锤把符纸交给她。 杨汾想要拒绝,倒是康王世子见谢澜忽然变了脸色,倒是劝他收下了。 勇毅侯世子收了符纸,算是两清了,谢澜也不再拿热脸贴冷屁股。反她提醒过了,人家不信,她也懒得多管。 反正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是勇毅侯世子不信她,出了事,可怪不到她头上。 人都走了,寿光县主迟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谢姑娘,那小厮今天真的会死吗?” 第133章 嫁你未婚夫下场是惨死 谢澜点头,“我的卦从来不会出错。” “那小厮真的会死啊?他看着挺健壮,应该还会些拳脚功夫,他自己也说身体康健,没有隐疾。这么说,他会死于意外?” 寿光县主倒不是不相信谢澜,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识过她的本事。 只是头一次听谢澜断言一个人的生死,实在难忍好奇。 “意外是意外,只不过这意外也分天灾和人为。” 寿光县主眼眸瞬间瞪大,想到谢澜方才说勇毅侯世子的面相有变化,心中一紧,“勇毅侯世子和他爹,也会出事?” “若我没看错,他们父子俩都是死劫。” 旁边几个闺秀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以为然,显然都不相信谢澜的话。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不信,毕竟她们今天才第一次认识谢澜。 再加上她提及死劫,语气平淡又冷漠,就跟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好一样寻常。 那些闺秀不信,寿光县主却是变了脸色,勇毅侯父子身体无病,那就说明这死劫不是病死。 莫非是跟那小厮一样,死于意外? 可这是在勇毅侯府里,谁敢那么大胆,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勇毅侯和世子? 若是勇毅侯父子都死了,勇毅侯夫人和她的闺女还能安然无恙? 想到此,寿光县主的心都悬了起来。 “那勇毅侯夫人和勇毅侯府大姑娘呢,她们会不会有事?” 谢澜摇头,“没看到人,这不好说。我原本想帮杨世子算一卦看看的。 可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根本不信我,觉得我是骗子呢。” 顿了顿,谢澜到底还是加了一句,“不过,从勇毅侯世子隐约透露出来的面相来看,杨夫人和杨大姑娘,怕是也不能幸免。” 寿光县主惊得心里扑通乱跳,这勇毅侯一家子也不知是惹上了什么仇敌,竟然一家子都要被人害死吗? 想到自己和勇毅候府大姑娘杨蔓,也算得上手帕交,寿光县主于心不忍。 “谢姑娘,那你能不能化解她们的死劫?” “你想救她们?” 寿光县主点头,“是有此意,我跟杨大姑娘交情不错,不想见她出事。” 谢澜对寿光县主的话并不意外,她早看出她的面相是个心善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跟她来往。 “死劫不是那么好化解的,得结合时辰八字等方面来卜算,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时辰八字是隐私,寿光县主自然不知道。 若是她贸然跑去跟勇毅侯夫说她会死,就算对方看在她广平郡王府的权势上,不将她打出去,怕是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谢姑娘,你刚才给杨世子的那种护身符,是不是可以救命? 我想买两张送给杨蔓和她娘,要多少钱,我付给你。” 谢澜来候府是为了吃瓜,但若是人都死了,这瓜吃起来也没什么乐趣。 拿出两张符纸递过去,“县主心善,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护身符你给我一百两吧。 不过话得先说清楚,我这符虽然可以挡一次煞,但若是勇毅侯夫人和杨大姑娘,跟勇毅侯世子一样都是死劫。 这护身符只能护她们一次,却并不能化解死劫。” 寿光县主虽然不懂玄术,但也知道既然是死劫,想要化解,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寿光县主表示理解,给了一百两银票,匆匆带着贴身丫鬟去找杨蔓了。 离开宴还有时间,虽说今天是赏花宴,但今天天气炎热,那几个闺秀也没什么兴趣顶着大太阳去赏花。 许是听了谢澜和寿光县主的话,她们对衣裳首饰的话题也觉得索然无味,干脆询问起谢澜有关制符抓鬼的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谢澜挑了些有趣的,跟她们聊着。几个闺秀不知不觉听得入了迷。 有个闺秀没忍住好奇心,谢姑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算一卦?” 谢澜来参加宴会,就是奔着吃瓜来的,自然不会错过。 “可以呀,你想要算什么?” 冯佳熙脸色忽然有些赧然,“我还有半年就跟未婚夫成亲,想算一算成亲后,多久才能怀上孩子?“ “行,你把你和未婚夫的时辰八字报给我吧,我给你算一卦。” 冯佳熙报完了,才忽然想起还没有给卦金,忙从荷包里掏出一百两递给谢澜。 谢澜看了一眼银票,就把它退回给冯佳熙,“用不着这么多,给我三十文就成。” 冯佳熙有些惊讶,谢澜刚才给勇毅侯世子算卦,一开始就要了一百两,怎么到她这里,才收三十文? 谢澜自然不会说那是为了惩治杨汾才拿他当肥羊宰。只笑着道,“你们几个挺合我眼缘,这钱自然不能多收。” 冯佳熙脱口而出,“你收钱这么随意的吗?” 谢澜一边掏出三枚铜钱,一边随意道,“嗯,收多少看我心情。这卦也不是谁想算我就给他算的,得看我乐不乐意。” 几个闺秀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任性,还想问问她师傅不会有意见吗,但见谢澜已经开始算卦,只好将嘴里的话咽下。 “谢姑娘,算出来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见谢澜盯着卦象皱眉,冯佳熙的心也提了起来。 卦象确实不好,谢澜同情地看着她,“你既然找我算卦,那这卦象我就直言了。你若是嫁给未婚夫,不但不会生下孩子,三年后你还会惨死。” 冯佳熙本来怀着美满的期待,可这会心却咚地一声沉了下去,脸上的娇羞变成了惨白。 旁边的刘文茵皱眉道,“谢姑娘,你会不会算错了?冯佳熙的未婚夫是她表哥,他跟佳熙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佳熙嫁给他,怎么会惨死?” 冯佳熙白着脸,对这卦象实在是无法接受,“谢姑娘,文茵说得没错,我表哥确实对我不错,他应该…不会害死我。 是不是你没算准?我再给你一笔卦金,劳烦你再帮我算一次,行不行?” 遇到了渣男,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忍心,但谢澜还是直言不讳,“你说你表哥对你很好,那你知不知道他养了外室,孩子都三岁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死人了 冯佳熙死死攥着帕子,她不愿意相信未婚夫有了异心,还偷偷养了外室,甚至孩子都生了。 可这几年,未婚夫确实对她不像以前那么热情,而且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难得见一面,表哥也总是来去匆匆。 她曾经也跟他提出过不满,表哥说,他也舍不得跟她分开。可他们现在长大了,要注意男女大防,不想她的名声因他受影响。 等成亲后,再好好陪伴她,补偿她。 她那时候听了马上转怒为喜,觉得表哥这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不舍得她受到半点不好的伤害。 原来这只是哄骗她的甜言蜜语,他不是怕她的名声受影响,而是他的心被别的女人勾走了,心心念念赶着去见对方。 刘文茵原本觉得谢澜的卦算得不准,可这会见冯佳熙脸色不对。 不由皱眉道,“怎么,你是想起来你表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他该不会是真的有了异心,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吧?” 冯佳熙失魂落魄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表哥这几年对我确实不像以前那么用心了。 上一次跟我见面还是两个月以前,匆匆赶来跟我说了几句话,连一刻钟都不到就走人了。 这次我本来想约他一起来参加候府赏花宴,但他拒绝了。说是没多久就要科举了,他要专心看书备考。” 刘文茵几个面面相觑,这话听着就像是推脱的借口,考科举就是为了出仕。 今天勇毅侯府办赏花宴,京中的权贵几乎都来了,别人都是想方设法来结交人脉,冯佳熙的表哥却拒绝。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怕是没人会信。 冯佳熙觉得心都快碎了,谢澜还接着道,“你未婚夫不但养了外室,他对那个女的还极其宠爱,你若是执意嫁给她,三年后你的下场就是一尸两命。 你若是不信我的卦,你回去后尽管让你家人暗中调查。真相如何,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道。” 尽管感情上不愿意相信,可理智告诉冯佳熙,她未婚夫确实有不少可疑的地方。 尽管这门亲事很可能要毁了,可冯佳熙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她没有恼谢澜,反而对她心存感激。 若是她表哥真的变了心养了外室,那谢澜的这卦就等于是救了她的命。 “多谢你,回去后我会让我父亲好好查清楚。” 谢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该提醒的她都提醒了。至于冯佳熙还要不要继续嫁过去,那就不是她该关心的。 刘文茵见冯佳熙算了卦,犹豫了一下,也找丫鬟拿了三十文,递给谢澜。 “能不能劳烦谢姑娘也帮我算一卦?”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谢澜也没拒绝,点头收下了。 “你想算什么?” “我大姐嫁到夫家七年了,生了两个闺女。她现在怀着第三胎,我想让你帮我算一算,我大姐这一胎怀的是男是女。” 这个简单,谢澜很快算出来了。 “你大姐这一胎怀的是男孩。” “真的?太好了。”刘文茵一脸惊喜,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冯佳熙尽管心中不好受,但也跟旁边几个闺秀一样,替刘文茵高兴。 她们都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知道刘文茵的大姐因成亲多年,却一直生不出儿子被婆家各种嫌弃。 如今如愿以偿怀上儿子,以后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刘文茵正开心,却被谢澜泼了一盆冷水。 “你先别高兴,听我把话说完。” 刘文茵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谢澜,不都已经算出了胎儿的性别吗,怎么还有别的? 见谢澜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刘文茵心中咯噔一下,突然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卦象还有什么不妥?” “确实有,卦象显示你大姐这一胎会早产,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刘文茵脸色骤变,她大姐可是盼了多年才盼来一个儿子,竟然会保不住? “谢姑娘,是不是我大姐腹中胎儿有什么不妥?” 谢澜摇头,“胎儿没事,你最好是提醒你大姐小心身边的人使坏。” “这是有人要害我大姐,不能吧?我大姐婆家盼这个男胎可是盼了多年,若是知道我姐怀的是儿子,那不得高兴疯了,又怎么会害她?” 人心难测,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另一个闺秀欲言又止,虽然背后不好道人是非,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刘文茵,“你不是说你大姐跟妯娌相处不大好,会不会……” 毕竟是揣测,那姑娘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 谢澜却没有那么多顾虑,“刘姑娘,正所谓人心难测,有些事防不胜防。若是可以,最好是让你爹娘将你大姐接回娘家待产吧。”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文茵郑重朝谢澜福了一个礼,“多谢你提点,等回去后我就让我娘去接我大姐回来。” “嗯,最好是让你娘尽快去,最迟不要超过七天将你大姐接回来。” “好。” 刘文茵想想还是不大放心,也跟谢澜请了一道平安符,打算让她娘带去给她大姐。 “谢姑娘,也麻烦你帮我算一卦吧。”见两个手帕交都算了,另一个叫邓晴岚的姑娘也坐不住了。 “我大哥自五岁那一年病了一场,腿脚就没法正常走路了。我爹娘给他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 连太医院的院正都给我大哥看过诊,药吃了不少,各种针灸推拿的办法也试过了,可就是没有半点起色。 到现在都走不稳路,跌跌撞撞的,走几步就摔倒,只能让小厮扶着才能慢慢走一小段路。 能不能麻烦谢姑娘帮我大哥算一算,他这腿还有没有治好的机会?” 谢澜一算就笑了,“你大哥这腿,我能治。” 邓晴岚先是一喜,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不快,“谢姑娘,枉我还把你当好友,你怎能拿我寻开心?” 谢澜有些无语,“我何时拿你寻开心了,我说能治好你大哥的腿,并非是逗你玩。” 邓晴岚皱着眉,“可我听县主说,你并不懂医术。” “我是不懂医术,可你大哥的腿又不是病了,懂不懂医术不重要。 你大哥也来侯府了吧,你若不信,你把他带过来,我现在就能给他治好。” 谢澜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开玩笑,邓晴岚尽管不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心动。 正想着是不是死马当活马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快来人啊,有人溺死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恶鬼索命 “死人了,死人了…” 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开,一众宾客纷纷朝不远处的莲池涌过去。 刘文茵几个闺秀也忍不住走到凉亭边,朝莲池的方向张望。忽然有人不安道,“寿光县主去找杨蔓,不是说把符纸送过去就回来吗。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见她回来找我们?” 冯佳熙忍不住惊呼,“啊…这出事的,该不会是县主吧?” 见大家都变了脸色,谢澜只好开口道,“别慌,我看过县主的面相,出事的不会是她。” 尽管听了她的话,大家悬着的心松了一下,但没亲眼见到县主,还是难免有些担忧。 邓晴岚原本想让谢澜给她大哥治腿,但现在勇毅侯府出了事,只能等宴会散了之后再做打算了。 大家商议了几句,觉得大家都去出事的地方了,若是她们不去表达一下关心,难免显得有些冷漠无情。 正当大家也打算去莲池那边看看的时候,就见一位丫鬟神色着急从莲池的方向朝她们跑了过来。 “那不是县主的丫鬟喜鹊吗,遭了,县主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冯佳熙她们都紧张起来,只有谢澜一脸淡定,她虽然不知道出事的是谁,但知道绝不会是寿光县主,毕竟她可是长寿之相,会活到九十多岁,不知羡煞多少人呢。 冯佳熙她们匆匆朝喜鹊迎过去,还离得挺远就迫不及待问,“喜鹊,是不是县主出事了?” “不是,县主没事。”喜鹊匆匆回了一句,气喘吁吁冲到谢澜面前,“谢姑娘,溺水的是杨大姑娘。我家县主想劳烦你过去看看,杨大姑娘是否还能救活。” 谢澜眉头一皱,一边抬脚快速往莲池的方向走,一边问喜鹊,“出事的是杨大姑娘?这不应该啊,县主不是拿了护身符去给她吗,难道她没要?” 喜鹊一边小跑着跟上谢澜的脚步,一边摇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奴婢也不知道。当时县主拿了你给的护身符,找到杨大姑娘,将事情都仔细告知了她。 护身符也给了,县主还特意叮嘱杨大姑娘要贴身戴好,不可离身。 当时县主见杨大姑娘应下会贴身带好,正好康王妃派人来请县主去说话,奴婢就跟着县主走了。 至于我们离开后,杨大姑娘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边莲池旁。 勇毅侯府大姑娘杨蔓双目紧闭,了无生息躺在地上,身边围着几个婆子,正手忙脚乱给她控水,企图将她救醒。 勇毅侯夫人瘫在地上,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一边哭一边喊,“蔓儿,蔓儿,快醒醒。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有个婆子见不管怎么控水,杨大姑娘都没有醒过来,反而一张脸越发惨白。哆嗦了几下,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刚放到她鼻端底下。 一屁股瘫在地上,悲声大哭,“夫人…大姑娘没气了。” “还没死透,还能救。”谢澜匆匆挤进人群,正想朝杨大姑娘走过去,不料却被勇毅侯夫人身边的几个婆子给拦住了。 勇毅侯夫人成亲十多年,就生了世子和杨大姑娘这么两个孩子,她虽然很宠杨汾,但对杨蔓这个闺女也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如今她出事了,那些婆子正担心被勇毅侯夫人迁怒。 见谢澜挤过来,还以为她是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不由朝她怒喝,“你是哪个府上的姑娘,怎么如此没有眼色?还不赶紧一边去,别再这里添乱。” 勇毅侯夫人也恼谢澜不懂事,可她此刻哪里还顾得上。 疯了一样推开丫鬟的搀扶,踉踉跄跄扑到杨蔓身边,抱着尸体痛哭,“不,我的蔓儿不会死,蔓儿,蔓儿,别睡了,快睁开眼睛看看娘。” 见谢澜没有离开,有个婆子打量了两眼,发现她是个生面孔,穿戴也谈不上精致奢华。 势利眼一瞪就朝她讽刺,“也不知是哪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就算想要显摆自己博眼球,好歹也看看场面。真是脸都不要了,还不快滚一边去。” 见那婆子还想伸手来推搡谢澜,铁锤飞快钳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再将她一把推开。 那婆子哎呦惨叫着朝后退了几步,被旁边的丫鬟扶住了。 谢澜从杨蔓身上收回目光,冷冷扫了一眼正对她怒目而视的几个丫鬟婆子,朝铁锤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广安郡王妃得知杨大姑娘出事,难免也担心寿光县主的安危。一直拉着她在身边说话,寿光县主好不容易才摆脱她娘,匆匆赶过来就见谢澜挤出人群走了。 忙追了过去,“谢姑娘,你怎么走了,是不是杨蔓她没救了?” “现在还没死透,但若是再慢上一步,那就真是没救了。” 什么意思? 既然还没死透,那就是还有救吧?可她怎么不去救人,反而走了? 寿光县主一头雾水,见谢澜朝莲池的另一边走了。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急匆匆跟了上去。 见勇毅侯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夫人和闺秀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许是知道落水的是杨大姑娘,男宾那边顾着礼仪,没有人过来,大家也没看到勇毅侯。 倒是勇毅侯世子听到消息,见太医迟迟没到,亲自骑马去将他接了过来。 远远听到他娘的痛哭,杨汾赤红着双眼,满头大汗冲过来,“娘,妹妹怎么样了?” 跟在一旁的孙太医跟着勇毅侯世子跑得快断气了,也没敢抱怨。看到杨大姑娘的脸色,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勇毅侯世子催着上前施救。 尽管猜到杨大姑娘没气了,孙太医还是尽心尽力进行了施救,只可惜,终是慢了一步。 “世子恕罪,臣来迟了,杨大姑娘她……没了。” “蔓儿……”勇毅侯夫人一声悲呼,昏了过去。 勇毅侯世子双目通红,“怎么会这样,我妹妹明明好好的,她怎么会死?” 看到勇毅侯世子面容悲痛,一旁梨花带雨的粉衣丫鬟突然上前几步,哽咽道,“世子节哀,姑娘虽然走了,但她也不想见到您这么伤心…” 杨汾认出这是侍候杨蔓的贴身丫鬟碧红,一把扯着她胳膊,“你怎么侍候的,蔓蔓她怎么会溺水?” “世子,你抓痛我了。”碧红皱眉一声娇呼,本想引起杨汾怜香惜玉的心。 但见他目光吃人一般瞪着自己,只能委屈道,“不关奴婢的事,姑娘会落水,是恶鬼索命……”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酬金一万我救她 见杨蔓死了,她的丫鬟竟然还有心思勾引勇毅侯世子,在场的夫人闺秀都对她鄙夷。 可听说杨蔓的死,是恶鬼索命,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按说今天勇毅候府办宴会,花园里到处都有宾客赏花,就连莲池周边都有侍候的丫鬟婆子来来往往。 而且杨大姑娘一直在陪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闺秀说话,她身边一直都有人在。 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去了莲池边,还溺水而亡。 原本大家对杨蔓的死本就觉得意外,没想到原来是恶鬼索命。 勇毅侯世子恼怒瞪着碧红,“你胡说什么,我们候府干干净净,哪来的什么恶鬼索命?” “世子爷,奴婢没有说谎。姑娘是被恶鬼拖下莲池里溺死的,而且…而且姑娘身上被恶鬼写了血字。 世子爷不信的话,你亲自去看就知道奴婢没有说谎,那字就写在姑娘的胳膊上。” 杨蔓被婆子救上来后,身上的衣裙湿透了,紧贴在身上。有丫鬟不想她死了,还如此不体面被旁人围观,脱了自己的衣裳盖在她的尸体上。 许是方才婆子给杨蔓控水,让她身上的衣裳有些凌乱,右边的袖子更是不知何时被推了上去,露出了白花花的胳膊。 此刻大家听了碧红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杨蔓胳膊上鲜血淋漓的复仇两个字。 再往下一点的位置,还被画了一朵鲜红的血莲花,将杨蔓本就失了光泽的肌肤衬得越发惨白。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偏偏此时,有个丫鬟突然惊恐大喊,“啊,姑娘手臂上怎么还有个李字?这是害死姑娘的鬼魂留下的?姓李……还有莲花,天啊,难道是李小莲死后回来复仇了?” 那丫鬟喃喃地说了几句什么,突然朝着杨汾一指,惊恐道,“世子,是你……是你害死了大姑娘。” 有个贵妇不解皱眉,“你这丫鬟到底在说什么,不是说恶鬼索命吗,怎么又说是杨世子害死了大姑娘?还有李小莲又是谁?” “恶鬼就是李小莲,她被世子调戏后,不堪受辱,跳井死了。” 那丫鬟叫秀青,是勇毅侯的庶长子杨齐身边侍候的一等丫鬟。 看着杨汾的目光躲躲闪闪,像是很畏惧他。一番话貌似说得支支吾吾,然而却让在场的人都听清了,是勇毅侯世子害死了那李小莲,变成恶鬼后来勇毅侯府报仇了。 “你这丫鬟在胡说什么,本世子何时害死了那李小莲,她自己死的,与小爷有什么关系!” 勇毅侯世子差点气炸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妹妹死了,最后还会牵扯到他自己的头上。 “奴婢可没有胡说,就是世子你调戏那李小莲,让她未婚夫知道后退了亲事,李小莲才跳井自尽了。 若不是你害死她,那李小莲又岂会变成恶鬼来报复勇毅侯府,害死大姑娘。” “小爷才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恶鬼,定然是有人害死我妹妹,还想要把事情栽到本世子头上。 若让我知道背后下手的人是谁,小爷定然要将他扒皮抽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勇毅侯世子恶狠狠地瞪着秀青,他虽然纨绔,仗着姑母杨淑妃的宠爱,喜欢调戏姑娘家。 但他向来都掌握着分寸,知道不能做得太过火,否则皇上知道了,连他姑母都保不住他。 当初虽然看上了那李小莲的美貌,言语调戏了几句,还想把她纳回府当妾。可见她是个性子烈的狠狠拒绝了他,又得知她定了亲事,也就放弃了。 他后来根本就没有再见过那李小莲,更不知道她何时被退了亲,还跳井自尽了。 这说不定是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庶兄搞的鬼,害死了他妹妹,还想把他的名称搞臭。好让皇上厌弃了他,夺了他的世子位。 勇毅侯夫人办宴会,原本妾室沈媚盈借口不舒服,并没有出席。这会得知杨大姑娘死了,侯夫人昏了过去,这才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匆匆赶来。 一开口就对勇毅侯世子训斥,“世子,你闹够了没有!你已经害死了大姑娘,还想让她死了都不能安心吗? 既是你当初做的孽,害死了那李小莲,让她变成了恶鬼,你就该好好跟她忏悔。事到如今,你若是还不承认害死李小莲,万一将她激怒了,发起狂来把侯爷和夫人也害了。 就算是杨淑妃再疼爱你,她也不会再护着你。” “放你娘的狗屁,本世子说了,那李小莲的死与本世子无关。小爷才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恶鬼,让我知道是谁害了我妹妹,我定然要他好看。” “世子错了,这世上有恶鬼,杨大姑娘也确实是被恶鬼害的。我可以救她,但酬金要一万两白银,你要不要救?” 同升看着从人群外慢悠悠走进来的谢澜,怒目而视,“谢姑娘,你贪财是不是也要看看场合?你连死人的钱都想要哄骗,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同升骂到一半,忽然眼前一花,还没等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个耳光。 定睛一看,铁锤正一脸杀气瞪着他,“你不懂就少开口逼逼,我家姑娘从来不会骗人。你若是再敢满嘴喷粪,信不信我一剑就将你给砍了?” 要是以前,杨汾不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断气了的人还能救活。可现在起死的是他妹妹,他不信也得信。 刚要开口求谢澜相救,可见她脸色冰冷,知道是同升刚才的话惹恼了她。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爹怎么还没过来?同升,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同升挨了打,见世子没给他撑腰,还要将他支开,心里也存了怨气,怒气冲冲离开了。 勇毅侯世子马上吩咐人去取银票过来,“谢姑娘,你真能救活我妹妹吗?若是真的,除了一万两银票,本世子还会有重礼酬谢。” 谢澜点头,“放心,我从不撒谎。”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沈氏暗中递了个眼色,秀青马上冷笑,“从来没听过人死了还能救活,你这姑娘好大的胆子,骗钱都敢骗到勇毅候府的头上了。 当心惹恼了那个恶鬼,钱没骗到,反而被恶鬼害了性命。”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又死了一个 谢澜嗤笑,“你没听过,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不代表我做不到。以后记得,不懂不要紧,但千万别乱瞎显摆。” 秀青怒瞪着谢澜,刚想开口。 杨汾却生怕她惹怒了谢澜,反悔不救他妹妹了。忙朝秀青怒喝,“闭嘴,本世子的事,啥时候轮到你一个丫鬟插手,再敢乱说话,拖下去杖毙。” 秀青不怕谢澜,但却不敢真的惹怒杨汾。他是侯府世子,真要狠心杖毙她,就算杨齐身为侯府庶长子,也救不了她。 沈媚盈看向谢澜的眼里有怒火一闪而逝,也不知是哪个小门小户的贱人,竟然敢插手他们侯府的事。 杨汾见秀青闭了嘴,迫不及待问谢澜,“谢姑娘,要怎么救,是要做法术吗?需不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 谢澜还没说话,沈媚盈嘲讽地看向杨汾,“你好歹是世子,也读了不少圣贤书,怎么能相信如此荒唐的话?大姑娘都走了,你是想让她死都不能安宁?” 又瞪向谢澜,“你是哪家的姑娘,我从没见过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侯府的富贵,特意混进来的吧? 秀青,让管家好好查一查,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送出请帖的。”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混进来的,是拿着侯府的请帖,被你们府上的小厮从侯府大门请进来的。而我的请帖,是勇毅侯给我父亲的。 听说侯爷对你宠得很,你却在背后骂他是混账东西,这事,侯爷知道吗?” 沈媚盈脸色变了变,有些狐疑,“果真是侯爷给你的帖子,你是哪家的姑娘?京都有名的闺秀我基本上都认识,为何从来没有见过你?” 柳氏混在人群里,正犹豫是不是要出面,谢滢却暗中朝她摇了摇头。 杨汾向来讨厌沈氏跟他娘争宠,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沈氏刚才还当众讽刺他,早就恼上了。 “你算什么东西,皇后娘娘都不敢说认识全京都的闺秀,你一个当妾的,在这里显摆什么? 别说谢姑娘是持父亲给的邀请帖来的,就算不是,小爷我现在宣布,谢姑娘就是勇毅侯府的贵客,谁都不可以怠慢。” 怼完了沈氏,杨汾朝谢澜拱手作揖,“谢姑娘,你尽管救我妹妹,其她那些不相干的人,无需理会。” 当众被下了脸,沈媚盈脸色异常难看,“谢姑娘,你果真要胡闹?若是将恶鬼惹恼了,再对侯府索命,你可担得起?” 谢澜翻了一个白眼,“勇毅侯世子请我救人,我拿钱办事。至于恶鬼是不是找你们侯府索命,那与我何干?” 沈媚盈差点气了一个倒仰。 还想说什么,勇毅侯夫人已经不知何时从昏迷中醒来。 杨汾见他娘醒了,自是高兴,刚想要开口,勇毅侯夫人却没心思理会他。 快步上前,扬手就扇了沈氏一个耳光,“我倒要问问,你一再阻拦谢姑娘救我女儿,是何居心?” “夫人误会了,妾没有…” 谢澜双眼一亮,报仇的机会来了。 沈媚盈辩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澜大声给打断了,“别信她,她有。 她就是不想杨大姑娘活,要她死。 所以一再阻拦我救人,在场的都可以作证。” “你个贱…” 沈媚盈恼火指着谢澜,一句话没骂完,没想到又挨了两个耳光。 一个是勇毅侯夫人扇的。 另一个是铁锤打的。 看到铁锤手中的长剑,沈眉盈一肚子火生生咽下,捂着红肿的脸颊敢怒不敢言。 勇毅侯夫人原本不相信谢澜的话,可从昏倒中醒来,听了沈氏的话,反倒是想明白了。 沈氏越不想谢姑娘救她女儿,她就越是要救。 “谢姑娘,只要你救活我女儿,你想要多少酬金,我都答应你。” 谢澜暼她一眼,淡声道,“不必了,酬金你儿子已经给了。你若是有心,倒是可以去三清观捐些香油钱。” 勇毅侯夫人还等着她救活女儿,谢澜只是让她捐点香油钱,她自然没有不应的。 谢澜燃了一张引魂符,配合术法,将杨蔓的魂魄送回她的身体里。 又念了一段咒语,很快,杨蔓紧闭的双眼,抖动了两下,陡然睁开。 尽管谢澜说她可以救活杨大姑娘,可在场的除了铁锤,没有人相信她的,都等着看笑话。 谁都没想到杨蔓竟然会突然睁开了双眼,不少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胆小的闺秀见她不仅醒了,还坐了起来,以为诈尸了,拼命尖叫。 也有那胆大的夫人惊诧,“死了的人,竟然还真能救活?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 “天啊,谢姑娘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不管谁死了,你都能救活?” 看到越来越多人一改之前轻视的态度,心思各异地盯着自己,谢澜轻笑。 “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 “谢姑娘怎么能睁眼说瞎话,若是人死不能复生,那你是怎么救活杨大姑娘的?” 人死是不能复生,但她这话也确确实实是在睁眼说瞎话。 杨蔓是死了,谢澜之所以能把她救活,是因为她来得及时。 那恶鬼许是察觉到危险,放弃了吞噬她的魂魄,逃了。 而前来拘魂的鬼差知道谢澜不好惹,更是不敢从她手里抢魂。 真相自然不会告诉这些人,要不然谁死了都想来找她救活,那不得乱套了。 谢澜又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之所以能救活杨大姑娘,是因为她其实并没有死,只是动手的恶鬼用了手段做了伪装,你们没看出来,才以为她死了。” 尽管是谎话,但这次没有人再质疑谢澜。 尽管都亲眼见证了杨蔓死了又活,但比起谢澜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这些人更愿意相信杨大姑娘其实是并没有死。 就连孙太医都没有怀疑,以为是自己不懂鬼魂的手段,这才误诊了。 在场的除了铁锤,只有杨大姑娘知道自己是真真确确死了,又被谢澜救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上前感谢,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过来,“夫人,不好了,死人啦!” 众人陡然一惊,怎么又死了一个? 秀青惊惶指着谢澜,“都怪你,是你惹恼了恶鬼,她又来索命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一家子齐齐整整一块死 “手不要,可以废了。”谢澜看着杵到自己面前的手指,抬手掐诀,一个法术打了过去。 秀青尖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软了下去,再无法动弹,终于惊恐起来,“你这妖女好狠毒,你对我的胳膊做了什么,快点帮我恢复。” 勇毅侯夫人原本正惊喜自己的女儿被救活了,听到婆子的话一惊,双手松开了杨蔓,朝急匆匆跑过来传话的婆子一喝。 “说清楚点,谁死了?” “是……是同升。” 听到不是勇毅侯,也不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勇毅侯夫人松了一口气。 倒是一旁的杨汾变了脸色,一把揪住婆子,“你说什么,谁死了?” “世子,是服侍你的小厮,同升。” 杨汾脑海中轰然炸响,眼神发直,谢姑娘的卦,都应验了! 她说他有血光之灾,还会尿血,他就真的摔了,出恭也真的尿了血。 她说同升今天会死,他果然就真的死了。 谢姑娘还说了什么来着? 杨汾陡然呆住,他想起来了,谢姑娘还说他的面相出现了死劫,就连他的父亲也会出事。 勇毅侯世子一脸惊恐,他和父亲,也会死吗? 勇毅侯夫人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见他脸色难看,还以为他是在为同升难过,并没有多想。 虽然死的只是一个小厮,但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这事她还得去处理。 勇毅侯夫人刚想离开,见秀青非但没有收敛,还敢骂谢澜,只能沉着脸命令,“来人,将秀青捆起来,扔去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出来。” “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大公子的人。” 勇毅侯夫人本就恼沈氏母子,秀青这话无疑更是当众打她的脸。 身为侯府当家主母,若是连罚个丫鬟都做不到,传出去,她也不用在京都立足了。 正想让人给秀青仗责五十大板,却被谢澜拦住了。 秀青哼了一声,还算这贱人识相。 正以为谢澜要帮她恢复胳膊,却见她冷冷一笑,“铁锤,将她带走。” 秀青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愤怒大吼,“你不是要给我治好胳膊吗,要带我去哪里?” 谢澜都想要翻白眼了,这秀青是不是傻,还看不清形势呢。 “我何时说要给你治胳膊了?自以为是也是病,得治。 你不是说怪我惹恼了鬼魂,想将同升的死怪罪到我头上吗? 我这就带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惹恼那恶鬼,这才来你们候府索命。” 秀青脸色一下子白得像鬼。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那恶鬼,可她方才偷偷躲在一旁,可是亲眼看到杨蔓是怎么被拖下莲池,在水里拼命挣扎,直到溺毙。 现在又弄死了同升。 她若是被丢给那恶鬼,岂还会有命在! 秀青惊恐大喊,又拼命挣扎,只可惜不管她怎么反抗,都被铁锤冷漠无情拖走了。 尽管有人觉得谢澜太过嚣张,来候府赴宴,竟敢如此对待候府丫鬟,可见勇毅侯夫人都没说什么,她们也不好多事。 沈氏很愤怒,秀青是杨齐的丫鬟,谢澜如此对待她,打的是她和儿子的脸。 本想怒斥谢澜,但想到同升是在男宾那边出的事,正好侯爷也在那边,那就先让那贱人得意片刻,等会再收拾她。 谢澜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男宾那边,一堆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脸色都不大好看。 勇毅侯审问了一圈也没问出来,到底是谁害死了同升。看到夫人带着一大群人过来,脸色更是不好看。 有位夫人眼尖,透过人群,看到泥土中露出的一颗头颅,双眼紧闭,脸色死白死白没有半点生机。 没忍住惊呼道,“是同升,他怎么死得这么惨?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人就没了?” “不惨,这不是死得挺好吗。正好埋在这树坑里,连棺材都省了,后事也不用办了。” 见在场的人全都齐刷刷怒瞪着自家姑娘,铁锤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大步上前,护在她边。 表面上一副大无畏的神情,铁锤暗中却提醒自己还得苦练武艺。 要不然自家姑娘说话总这么毒舌,她担心万一哪天没护住,被人给打死了可怎么办。 沈媚盈正恼谢澜,见勇毅侯正不错眼地看着她,更是怒火中烧。这贱人还真是狐媚子,还想勾搭侯爷不成。 “侯爷,这哪来的姑娘,半点规矩不懂,也不知门房是怎么办事的,什么人都往府里放。” “啧,勇毅侯,都说纳妾纳色,你这妾室美则美矣,可惜是个脑子不好的。她刚才还问是哪个混账东西给我侯府的宴会帖子。 我都告诉她,是侯爷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爹送的帖子,她转过头就给忘了。 这么没脑子的东西,难为侯爷还忍受了这么多年,着实是辛苦了。” 尽管刚死了人,不适合大笑。可一众宾客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姑娘实在胆大妄为,可她一番话,既骂了那沈氏,又骂了勇毅侯,却让他们忍不住心中暗爽。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沈氏快气疯了,京都闺秀不管是谁,哪怕再生气,最多也就明嘲暗讽。哪个会像这个贱人一样,当面拆穿她说过的话。 “若不是你惹恼了那恶鬼,也不会将我们府中大姑娘拖下莲池,差点溺毙。 如今又害死了同升,没有半点同情心,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万一那恶鬼又继续来作恶,害死我和我儿也就罢了。万一连我们侯爷和世子都害死了,你可担待得起?” 勇毅侯虽然被谢澜骂了,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跟个小姑娘计较。 心中再宠爱沈氏,可听她当众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也难免不快。 “你胡说什么,谢姑娘的贴子是我给谢主薄的。朗朗乾坤,哪来的什么恶鬼。” 勇毅侯话刚落,忽然有个公子指着同升从泥土里露出来的胳膊,“侯爷,这怕真的是恶鬼索命,这小厮的胳膊上留有复仇的血字。 如此大的怨气,那恶鬼绝不会就此罢手。 侯爷恕我直言,刚才我给你和夫人算了一卦,你们的面相显示的是遇死劫。” 正魂不守舍赶过来的杨汾恰好听到这话,眼前一黑。 “谢姑娘,丘阳道长说的可是真的?我们……都会死?” 谢澜挑眉,原来是什么丘阳道长? 虽然意外,谢澜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杨汾。 “他说得没错,你,侯爷,夫人,杨大姑娘,沈氏,杨齐,你们一家子齐齐整整,一块死。”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139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谢澜话刚落,全场死一般寂静。 铁锤忍不住腹诽,姑娘哎,咱说话能不能委婉那么一丢丢?你来赴宴,如此当着主人家的面,说人家一家子齐齐整整去死。 真的不担心被人家给拿着棍棒给轰出去吗? 见勇毅侯的脸色比那墨汁还黑,铁锤心中一紧。一边暗暗戒备,一边悄悄捅了捅谢澜的后腰,示意她万一打不过,赶紧跑路。 可谢澜却没有半点紧张,依然一副悠哉悠哉的神情。 谢长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刚才就给谢澜递眼色,示意她给侯爷赔个罪,可那孽女根本没有理会他。 见勇毅侯脸色不好,谢长亭刚想上前赔罪。 勇毅侯夫人却一脸紧张道,“谢姑娘,你说什么,我们一家人都会死?这…这不可能吧?” “按照你们一家子的面相来看,确实会死。同升死于土中,而杨大姑娘命格辰中有死水。若不是寿光县主把从我这求的护身符送给了她,帮她挡了一劫,她刚才就溺死了。 如果我没猜错,世子是生于庚子月戌午日午时,此命格为极火之命,会死于烈火焚身。 至于你和侯爷,一个是丑中有死金,会吞金而死,一个未中有死木,会被树木砸死。 这是五行之死,金木水火土,一个不剩。” 勇毅侯夫人觉得天都塌了,突然又反应过来,“谢姑娘,可是我闺女被你救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谢澜摇头,“县主送给她的那个护身符,只能挡一次劫。只要那个恶鬼没有被灭,她还是会死。” 有宾客忍不住道,“谢姑娘,既然你能救杨大姑娘,那就把侯爷和夫人以及世子他们一块给救了,那不就好了嘛。” 有人不赞同摇头,“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本事,这捉鬼嘛,还是得靠丘阳道长。这死劫还是丘道长先算出来的,他定然有办法帮侯爷化解。” “可不是,小姑娘都胆小,见了恶鬼怕是只会大哭,哪还有胆量跟他搏斗。” 被人看轻了,谢澜也不恼,反而跟着那些宾客道,“既然丘道长擅长捉鬼,那此事还是由丘道长处理吧。 只要他出手,相信很快就可以将那恶鬼给灭了。” 勇毅侯夫人拧着眉头,犹豫不决。这丘阳道长是忠勤伯府的大公子丘庭松,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二姑娘杨俪的未婚夫。 这位丘公子,向来只会讨好沈媚盈和杨俪母女俩,对她和杨汾却只有虚情假意。他或许会救侯爷,但她根本不信他会用心救她和汾儿。 毕竟若是她的儿子死了,那杨齐就能顺利继承侯府的世子之位。 勇毅侯夫人不想把自己和儿子的命交给丘阳道长,殊不知他根本不想接手此事。若是平时有人这么恭维自己,丘庭松自然是高兴。 可这会,他只想骂娘。 但表面却是一脸为难道,“侯爷,按说侯府有难,身为二姑娘的未婚夫,此事我当义不容辞。但我前些日子遇到一厉鬼,跟他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至今未能恢复。 若是再跟那恶鬼动手,怕是力不从心。万一还因此让那厉鬼伤了侯爷和世子,那就是在下的罪过了。” “若是我没看错,这位谢姑娘是坤道吧?她既能算出侯爷世子等人的面相,又能救下大姑娘,想来本事不在我之下。 侯爷不如请谢姑娘出手,将那恶鬼给灭了,再帮你们化解死劫。侯爷若是不放心谢姑娘一个人跟那恶鬼打斗,我也可以给她搭一把手。如此一来,也就万无一失了。” 二姑娘先前跟几个闺秀在她的院子里作画,此刻听到消息才匆匆赶过来。听到丘庭松要出手给谢澜帮忙,有些不悦,“你有伤在身呢,岂能再跟那恶鬼动手,万一一不小心再被他伤到可怎么是好?” 丘庭松朝杨俪宠溺一笑,“侯府有难,身为你的未婚夫,我岂能袖手旁观。再说了,这次只要是由谢姑娘对付那恶鬼,我只是从旁给她帮忙。你别担心,我会尽力小心的,保证不让自己再受伤,好不好?” 杨俪脸色担忧,可想到勇毅侯也遇到了死劫,总不能让丘庭松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他死,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 有宾客大赞,“丘阳道长果真是大义,自己都受了伤,还不顾安危要救侯爷和世子。如此人品,实在是难道。” 丘庭松心中高兴,脸上却是一副谦虚,“惭愧,惭愧,在下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收服恶鬼,还得靠谢姑娘。” 杨俪见他明明有本事,却偏要如此谦虚,心疼不已。 看谢澜越发不顺眼,一脸傲气道,“若不是丘公子受了伤,这次也轮不到你出手,便宜你了。 既是丘公子把此重任交给你,你可得将那恶鬼给灭了,再帮我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化解死劫。 还有,千万记得护好丘公子,不可让那恶鬼伤了他。否则,我要你好看。” 谢澜惊呆了,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自认见过不要脸的,但还从没见过像你们这对狗男女这么不要脸的。不说本姑娘做事,向来不需要任何人帮手。就算需要,也不会找你这位虚伪的丘公子。 什么让我负责对付恶鬼,丘公子给我帮忙。打量谁是傻子呢,不就是想着让我出手,若是事情失败了,就将过错推到我身上。万一成了,那就是丘公子的功劳。 这算盘珠子打的,远在边疆的蛮族都听到了,这么不要脸,还敢说便宜我了。 哈,你们侯府有难,不说求我出手救命,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不但要帮你们对付恶鬼化解死劫,还要给你未婚夫护卫周全。 我给你脸了? 请问你们是生我养我的父母,还是教我本事的师傅?都不是,那你到底是怎么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谢澜一通毒舌猛怼,加上一众宾客异样的眼神,让丘庭松一张小白脸涨成了猪肝色。 杨俪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羞得泪珠子都滚了出来。 铁锤抱臂冷笑,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她家姑娘。以为她跟京都那些死要面子的闺秀一样,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那就大错特错。 她家姑娘骂起人来,可是能把那些整天骂街的泼妇都骂哭的。 第140章 姑奶奶救命 有些人觉得谢澜一个姑娘家如此牙尖嘴利,实在是不像话。 但也不有不少人觉得她骂得好,先前还不觉得那丘阳道长不要脸,见他受了伤还要坚持出手对付恶鬼,觉得他人品实在是没得说。 可听了谢澜那一通怼才反应过来,这丘阳道长还真是不要脸。 还有很多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恨不得两方打起来才好。 丘阳道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方面辱骂,还是一个姑娘家。只觉得脸都丢尽了,心中的愤怒更是可想而知。 区区一个坤道也敢如此当众下他的脸,也不知是从哪学了一点三脚猫的本事,以为会画几道护身符就天下无敌。 原本见她长得好看,还想着帮她一把,不至于让被她那恶鬼给吃了。 可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让她尝一尝鬼怪的手段,倒时看她怎么跟他跪地求饶。 尽管心中怒火滔天,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丘庭松竭力摆出一副温和的态度。 “原本担心谢姑娘一个人对付那恶鬼太吃力,才想着给你搭一把手。可既然姑娘不需要,那在下就不多事了。 还望姑娘早点出手,灭了那恶鬼,否则迟了怕是还会闹出人命。” 谢澜斜睨着他,“我何时说过要出手灭了那恶鬼?” 杨俪差点气了一个倒仰,这贱人既然不想对付那恶鬼,刚才骂他们还骂得那么理直气壮,简直气死她了。 “我看你不是不想对付那个恶鬼,而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枉我们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不过是装的。” 谢澜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蔑视着杨俪,“你耳聋吗,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对付那个恶鬼?” 杨俪气得浑身颤抖。 勇毅侯府不缺权势富贵,自小到大,哪个闺秀见了她不是巴结奉承,何尝被人这么当众辱骂过。 若不是顾忌着那些宾客在场,真是恨不得将她那张狐媚脸给挠个满脸开花。 杨俪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有丘阳道长是他未来女婿,这么被谢澜下脸,勇毅侯也觉得脸上无光。 “光天化日哪来的什么恶鬼,蔓儿落水应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至于同升的死,大约是跟府里哪个小厮结了怨,才被报复了。” 见勇毅侯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有意巴结他的官员点头,“侯爷说得对,京都有皇上坐镇,有龙气护着,哪有什么魑魅魍魉敢跑出来作乱。” 勇毅侯世子皱着眉头,刚想说谢姑娘算的卦真的会应验。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忽然觉得一股热浪从脚板底直冲头顶。 他下意识低头,却并没有看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 抬手往脸上扇了扇风,可那股热浪非但没有消退半点,反而觉得越来越热,整个人跟置身在火炉里一样。 杨汾再次低头打量自己,可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不妥。 正疑惑间,不知是哪个闺秀突然指着他的后背,惊恐大喊,“火,火,世子身上着火了。” 这一声大喊,瞬间惊动了所有人。 大家顺着那闺秀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下子惊呆了。 杨汾的后背竟然燃起了一团火球,那火不但烧得快,而且很诡异。跟平常看到的大火不一样,绿幽幽的。 让人瞬间想起了那恐怖的鬼火。 勇毅侯夫人见自己儿子身上竟然着火了,下意识想要抬手去拍灭。可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就被那鬼火烫得缩了回去。 只能手足无措朝旁边的丫鬟小厮大吼,“拿水来,快拿水来灭火。” 尽管有反应快的小厮飞快跑去找水了,可远水不救近火。他们此刻是在外面,等小厮把水拿来,勇毅侯世子怕是已经烧死了。 勇毅侯虽然也被那诡异的绿火吓了一跳,但还算镇定,见自己夫人被烫得缩回了手,忙抬手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朝着杨汾后背拍打。 可他这一拍,非但没有把杨汾后背的火灭掉,反而连他手上的外袍也迅速燃了起来,烫得赶紧把衣裳丢到了地上。 杨汾在那闺秀尖叫的时候已经扭头看到了自己后背的鬼火,差点惊得魂飞魄散。好在他虽然纨绔,但跟武定侯世子打架打多了,遇事反应还算快。 见他爹没能把火灭掉,赶紧三两下将着火的外裳给脱了,扔到地上。 发现身上没了那诡异的鬼火,杨汾才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等落下,他身上的衣袍下摆竟然又无火自燃。这一次那诡异的绿火烧得比刚才还快,杨汾几乎都要闻到自己身上烧焦的皮肉味了。 脑中闪过自己被烧成焦炭的下场,杨汾再难维持镇定,转身朝谢澜冲了过去。 “谢姑娘,谢姑娘……姑奶奶,救命啊!” 看到杨汾身上这诡异的一幕,在场的人几乎都变了脸色。 只有谢澜依旧波澜不惊。 见杨汾朝自己扑来,铁锤要抬脚将他踹飞,担心她也被那绿火烧伤,忙一只手将她拉开。另一只手上的羽毛扇往杨汾脑门挡去。 “死不了,站好别动,否则别怪我见死不救。” 杨汾都差点要下跪求救了,听了这话,吓得硬生生刹住了脚步。虽然不敢动,但见身上的鬼火还在往上燃烧。 急得大喊,“姑奶奶,快帮我灭火啊,要不然我要变成烧猪了。” 杨汾这一急,说话就没经大脑,等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可在此危急关头,他也顾不上是不是丢脸了,眼巴巴看着谢澜,等着她救命。 杨汾都急得满头大汗了,谢澜还漫不经心摇着扇子,笑眯眯道,“放心,你身上有我给的护身符,不会变成烧猪的。 烧猪肉要肥中带瘦才好吃,你虽然长得还行,但离烧猪的条件还差了点,味道怕是不行。” 杨汾都快急死了,这姑奶奶竟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调侃他。 可急归急,还指着她救命,杨汾也不敢发火。 眼见那大火都要烧到他胸口了,正想着再给谢澜求一求。怀中却突然一凉,那诡异的绿火颤了颤,竟然如同碰上了什么克星一样,一下灭掉了。 杨汾正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发呆。 谢澜突然笑咪咪道,“你看,我说了你不会变成烧猪的,我说得没错吧?烧猪那么好吃,你若是烧成了那样,那可是会影响我的食欲。” 杨汾真要跪了,他怀疑这姑奶奶是怕他变成了烧猪会影响她以后吃烧猪肉,这才施舍了他一枚护身符。 第141章 捅刀子 那鬼火灭了,勇毅侯世子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见自己的衣裳被烧得破破烂烂,身上的肉都露了出来,那些闺秀和夫人羞得转开了头。忙冲到康王世子面前,去扒拉他身上的外袍。 康王世子原本要反抗,不过见杨汾惨兮兮的,抽了抽嘴角,放弃了抵抗。 杨汾给他递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神情,然后毫不客气将康王世子的外袍套到了自己身上,这才屁颠屁颠跑回谢澜身边。 “姑奶奶,你给的护身符还真是神奇,我竟然没有被烧伤,只可惜那符纸被烧毁了。 姑奶奶,我这劫算不算破了?我以后还会被烧死吗?” 除了勇毅侯夫人江氏一脸紧张看着谢澜,等她解惑,别的宾客也好奇地看着她。 谢澜见杨汾一口一个姑奶奶,有些无语,“谁是你姑奶奶,别乱喊。” 又打量了两眼他的面相,“先前的符纸只能给你挡一次煞,你的死劫没破,还是会死。” 若说先前杨汾对她的话还将信将疑,这会是信得不能再信了。 想到自己还是命悬一线,杨汾苦着脸,朝谢澜点头哈腰,“姑奶奶,祖宗,仙姑,先前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的本事。 能不能求你大人大量,原谅小的这一遭?我还这么年轻,还没成家立业呢,可以不可以求你高抬贵手,救小的一命?” 康王世子还从来没见过杨汾这个纨绔如此巴结过任何人,不过他也算是亲眼见证了谢澜批的卦,全都应验了。 对他们这些纨绔来说,在生死面前,面子什么的可以先放到一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江氏更是从没见自己儿子求过人,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心疼。可想到刚才那鬼火,也顾不上别的了。 与其求丘庭松,还不如求这位谢姑娘。 她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活不重要。可她儿子还年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被烧死。 “谢姑娘,你可以化解这死劫的是不是,能不能求你救一救我两个孩子?” 谢澜来侯府参加宴会,为的就是吃瓜。若是人都死了,这瓜吃着也就失了味道。 “救是可以救,不过,我可是不白干活的。” 杨汾一听,当即松了一口气,“明白,明白,只要你肯救,要多少酬金,你尽管说。” 谢澜笑眯眯看他一眼,“你确定?我的酬金可不便宜。” 杨汾自小大手大脚惯了,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江氏知道自己儿子一向不拿钱当一回事,就怕他胡乱答应,刚想阻拦。 杨汾已经拍着胸口道,“确定,说吧,你想要多少酬金?” 京城的人果然是人傻钱多。 谢澜伸出五指,笑眯眯晃了晃,“世子果然爽快,一口价,五万两一条人命。世子想救几个人?” 江氏还担心谢澜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救一个人只要五万两。虽然这价钱也不低,但这笔钱她还付得起。 “救四个即可,我爹娘,妹妹还有我。” 谢澜就喜欢这种做事爽快的人,“没问题,四个人总共二十万两。不过我要先收钱,再帮你收服那恶鬼。” 勇毅侯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已经有个嘴快的宾客好奇道,“世子,谢姑娘不是说沈氏和她生的两个孩子也会死吗,难道不救他们?” 勇毅侯世子扫了一眼他爹,却没说话。沈氏和她生的两个孩子,总和他们母子三人争宠,他是傻了才会想要救他们。 至于谢澜,她虽然想多挣些香火钱给祖师爷塑金身,修缮道观,但她也不是什么钱都赚的。 她没想要救沈氏母子三人,但不妨碍她捅刀子。 “侯爷,你要救沈氏他们吗,加多三个人,总管要三十五万两哦。” 勇毅侯自然是想救的,可一下子让他掏这么一大笔银子,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很吃力。 更何况,侯府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二弟一家子呢。 果然二夫人吴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侯爷,大嫂,我不反对你们找人灭掉那恶鬼,可侯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三十五万两,府里哪有那么多钱。” 沈氏见勇毅侯迟迟不说话要救她们母子三人,本就不高兴,再听到吴氏那话,心中的怒火就更旺了。 “侯爷……” 沈媚盈才开口,突然一道苍老严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沈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氏才发现是半月前去寺庙里清修的太夫人突然回来了。还以为她要出银子救她和两个孩子,可见太夫人脸色阴沉,就知道是她想错了。 “娘,你怎么回来了?”看到亲娘回来了,勇毅侯自然是开心的。 太夫人没回他话,反而道,“老大,江氏,你们随我来一趟,我有话要说。” 勇毅侯不知他娘找他们夫妻有什么事,但见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只好跟一众宾客告罪了一声,就准备跟过去。 谢澜却扬声道,“侯爷,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否则你会后悔的。” 勇毅侯脚步一顿,可就在此时,已经走远的太夫人突然回头,“老大,还不快过来。” “就来了。”勇毅侯应了一声,匆匆赶过去。 谢澜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杨汾心中一紧,“姑奶奶,我爹是不是会出事?他会不会死?” 谢澜回头,“我先前给了你两枚护身符,是不是有一枚在你爹身上?” “对。”杨汾点头,原本他没将那护身符放在心上,可想着到底花了一千两,还是姑且带着吧。 再加上康王世子也劝他别浪费,所以还是给了他爹一枚护身符。 “有护身符在,你爹死不了,最多是半死。” 杨汾嘴角抽了抽,他虽然恼他爹总护着沈氏母子三人,可也不想见他出事。 刚转身想去把他爹追回来,突然有婆子脸色惊慌跑过来,“大夫人,大姑娘又溺水昏过去了……” 江氏脸色一变,丢下太夫人转身就朝杨蔓的院子跑去。 杨汾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去找他爹还是去看他妹妹。 见他犹豫不决,谢澜皱眉道,“喂,你到底要不要救人?要就快点决定,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第142章 恶鬼另有其人 杨汾知道自己一家子的死劫关键是要灭了那恶鬼,才能化解,不论他是去找妹妹还是父亲,他都救不了他们。 只能急匆匆跑回谢澜身边,“当然要救……。” 话没说完,杨汾一下子哭丧着脸,他虽然是世子,可他也拿不出二十万两。 看了一眼远处,他爹正跟她祖母在说话。 他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他爹虽然是长子,还是勇毅侯,但相比他们大房,祖母向来更偏爱二叔一家子。 他祖母是绝不可能答应拿出三十五万两给他们大房化解死劫。 但杨汾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爹娘,还有妹妹一块惨死。 犹豫了一会,终是一咬牙,“谢姑娘,请你先救我爹娘和妹妹,我这就去找账房拿银票。” 二夫人恼火挡在他面前,“世子,侯府的钱可不是全归你们大房所有,凭什么霍霍公中的银钱? 再说了,谁也没见过那恶鬼,这世上是不是真有鬼魂,还不一定呢。” 吴氏话刚落,突然有闺秀指着远处尖叫,“天哪,那棵树要倒了。” 吴氏跟着一众宾客转头,见那棵大树正直直朝着勇毅侯的方向砸落,瞬间惊得瞪大了眼。 勇毅侯跟他娘说完话,正沉着一张脸往回走。 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朝自己砸落的大树,也被吓了一跳。 他本能就要躲避,可就在此时,突然一股阴风朝自己迎面扑来。 正疑惑,却突然惊觉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看到大树砸落,勇毅侯世子原本并没有多担心。因为他知道尽管他爹的武功不算高,但要避开那棵树,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让他惊愕的是,他爹竟然没有躲闪,反而呆站在原地,任由大树砸落。 事出突然,勇毅侯世子暗恼自己竟然一时没想起谢澜给他爹批的卦,是被树木砸死。 “爹,小心……” 杨汾一边惊恐大喊,一边运转轻功朝他爹冲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轰然倒塌声,勇毅侯直挺挺倒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爹被砸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勇毅侯世子疯了一样冲过去。 康王世子看得胆战心惊,也飞快跑了过去,与杨汾一起抬起那棵大树,移到一旁。 杨汾跪在他爹身旁,颤抖着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了他鼻端底下。 感受到微弱的气息,这才一屁股瘫在地上。 太夫人也没想到勇毅侯竟然没有避开那棵大树,被嬷嬷扶着匆匆忙忙上前,“汾哥儿,你爹怎么样了?” 杨汾抬头冷冷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低头撕了一截衣摆,将他爹的额头缠好,这才对谢澜道。 “谢姑娘,劳烦你帮我看顾一下我爹,我去找账房拿银票。” 谢澜点头,“放心,有我在,你爹死不了。” 杨汾朝她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二夫人想到要被大房花掉几十万两,心疼得很。 也顾不上别人会不会多想,气急败坏大吼,“站住,账房的银钱是公中的,岂能任由你随意挥霍浪费!” 杨汾脚步一顿,回过头,赤红着双眼朝太夫人问,“祖母也觉得我不能用公中的银钱救爹娘还有妹妹,跟二婶一样觉得是浪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孙子质问,太夫人心中不悦,但顾着名声,不好说什么。只能皱眉道,“汾哥儿,你爹被大树砸到,不过是意外。” “不是意外,谢姑娘和丘阳道长都说了,是恶鬼做祟。” 太夫人脸色阴沉,原本想说不过是那位谢姑娘胡说八道。可丘庭松也说了是恶鬼的缘故,她倒不好再说谢澜的不是。 “我刚从大悲寺回来,寺里的住持术法高深。既然是有鬼怪做恶,那就派人去将他请过来,把那恶鬼给收了。” 太夫人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谢澜,“大悲寺的住持德高望重,而且心怀慈悲,不会狮子大开口索要酬金。 可不像某些人,小小年纪却是贪得无厌,也不怕噎得慌。” 谢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这死老太婆夸别人就夸,非要踩她一脚。 “等你去把大悲寺的住持请来,怕是你大儿子一家子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 就像是为了验证谢澜的话,又一个婆子惊慌失措跑过来,“世子,世子不好啦,大夫人闹着要吞金自尽。” 杨汾脸色骤变,“谢姑娘……” 谢澜不等他说完就抬手打算了,掏出两张符纸递给铁锤,“你拿去给侯夫人和杨大姑娘。” 铁锤没说话,接过符纸,问清了勇毅侯夫人在什么地方,直接就赶过去了。 杨汾大喜,朝谢澜鞠躬,“多谢,我这就去拿银票。” 这次不管太夫人和吴氏怎么说,杨汾都没有回头。 太夫人只能沉着脸吩咐小厮和护卫,“将世子拦住。” 杨汾知道在她祖母心中,父亲一直比不上二叔,可他没想到父亲都伤得这么重了,祖母还要阻拦他。 杨汾也怒了,一脚一个,将围上来的小厮和护卫踹倒。紧跟着运转轻功,朝账房的方向奔去。 二夫人气急败坏,骂那些护卫是饭桶。 杨齐却并没有多担心,他刚才就已经暗中吩咐了护卫去给账房传话,让他把银票藏好,再把库房给锁上。 杨汾就算去了,也拿不到银票。 可杨齐没想到,杨汾这次发了狠,不但将库房给砸了,还拿刀逼账房把银票找出来给他。 很快杨汾去而复返,将一个黑檀木匣递给谢澜,“这是二十万两,你数数。” 谢澜并不担心杨汾骗她,但为了刺激吴氏母子三人,故意接过匣子,慢吞吞数了三遍,这才递给回来的铁锤。 看到那一匣子银票,吴氏气得心口痛。 “世子,那恶鬼是你做的孽,李小莲是被你害死的。就算你想救你爹娘,也该用你们大房的银钱,凭什么用公中的银票。” “二婶,我说过了,李小莲并非是我害死的。” 吴氏冷笑,“若不是你害死的,李小莲为什么只找你们大房一家子索命,而不找其他人? 杨汾一脸愤怒,可他却无法辩驳。尽管不想承认,可那恶鬼确确实实只找他们一家子报仇。 正哑口无言,谢澜却突然开口,“谁告诉你们,那索命的恶鬼是李小莲?” 第143章 门牙都打掉 不说其他人,就连杨汾都一脸诧异地看着谢澜。尽管他没有害死那李小莲,可一家子相继出事,杨汾其实心底里也认为那索命的恶鬼就是她。 可没想到竟然不是? 杨汾一下子激动起来,“姑奶奶,那恶鬼不是李小莲?我就说小爷我根本没有害死她,偏偏没有人相信。 姑奶奶,你快告诉我是谁?他奶奶个熊,让小爷知道是哪个陷害我,小爷定要锤爆他的狗头。” 谢澜斜睨着杨汾,见他激动得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确定可以锤爆他的狗头?那个虽然不是李小莲,可也是恶鬼,你不怕?” 杨汾激动的神色一下子僵住。 他不怕人,但是鬼嘛,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怕的。但这事绝对不能承认。 杨汾尬笑了两下,一脸狗腿道,“我捶不了,不是有姑奶奶你在嘛!管那恶鬼是谁,只要姑奶奶出手,他只有死路一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谢澜也不能免俗,笑眯眯点头,“算你识相。” 丘庭松眼神微眯,看不出这位谢姑娘还真有点本事,竟然知道那恶鬼不是李小莲? 不过就算知道又如何,那恶鬼可不好对付。 他等着看她怎么被那恶鬼折磨。 哼,以为那二十万两是那么好拿的?他看上的钱财,岂能落到旁人手里。 见杨汾一脸高兴,杨齐心底不快。 身为嫡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整天只知道读书习武,样样不如他,凭什么世子之位只能由他继承! 借着人群遮挡,暗中打了一个手势。 李小莲的哥嫂突然从人群外哭嚎着闯进来。 “小莲啊,你死得好惨啊。这世道没天理啊,世子仗着侯府的权势富贵,逼死了我妹妹,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调戏别家的姑娘。” “可怜我家小莲,原本还有两个月就成亲了,如今却不堪受辱自尽身亡。你哥哥嫂子可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怎么忍心就这么丢下我们哪。” 杨汾又惊又怒地瞪着李小莲的哥嫂,当初李小莲死后,这两人也来侯府哭诉过。尽管他娘知道不是他害死了李小莲,但见他们哭得那么悲惨,非但没有怪罪,还给了他们一百两安葬费。 这夫妻两个当时还千恩万谢,还说小莲的死不怪他,是她没有福气。没想到如今竟敢又跑来当众哭诉。 杨汾气得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放你娘的狗屁,小爷说了八百次了,李小莲的死与小爷无关。 小爷承认,当初确实看上了李小莲的美貌想要纳她为小妾。可后来小爷发现她竟然有狐臭,就打消了念头。 从头到尾,小爷就见了她那么一次,赞了她几句貌美如花。连她半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再之后小爷就没见过她了。 小爷根本就不知道她何时死了,你们休想污蔑我。” 原本大家还真以为那李小莲是被勇毅侯世子害死的,可这会听到她有狐臭,基本没人相信了。 毕竟凭杨汾的身世,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有狐臭的姑娘。 李小莲的大哥见他那么生气,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她妻子刘氏暗骂了一声窝囊废,转身指着杨汾大骂,“就是你看上了小莲的美貌,调戏她又逼她给你当妾。 若不是你,小莲的未婚夫又怎会怕得罪了你,退了亲事。 最后小莲伤心欲绝,又屡次被你调戏非礼,这才不堪受辱,跳井自尽了。” 李小莲的大哥李铁根被瞪了几眼,也硬着头皮道,“就是世子你害死了我妹妹,要不然她也不会死了还心存怨气,变成鬼来找你们侯府报仇。” 杨汾见自己都解释了,李铁根和刘氏还非说是他逼死了李小莲。气得袖子一撸,就想打人。 谢澜手中的羽毛扇一挡,将杨汾拦下后。上前几步,绕着李小莲的哥嫂转了一圈,慢悠悠开口。 “你们夫妻口口声声说是勇毅侯世子逼死了李小莲,如此颠倒黑白,你们就不怕李小莲半夜里回来,找你们报仇?” 李铁根脸色一变,目光闪烁,透着心虚。 刘氏却没有害怕,一把将没用的丈夫推到一旁,肥胖的身子往谢澜面前一杵。 “你又是哪位,我们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莫非你是勇毅侯世子新纳的小妾,这才迫不及待跳出来,想要维护他? 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就算你长了一副狐媚相,等世子把你玩腻了,他还不是照样不管你的死活,说不定还把你卖到花楼去,任人玩……” 刘氏正骂的起劲,忽然眼前一花,还没等她看清,脸颊忽然啪地一声。 重重挨了一耳光。 痛得眼冒金星不说,甚至门牙都掉了两颗。 刘氏扭过被打偏的头,才发现打她的是一个丫鬟。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再敢满嘴喷粪,信不信我将你剁成肉饼?” 看到铁锤眼里的杀气,刘氏骇了一跳,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虽然没再敢骂谢澜,可刘氏见围观的人多,肥胖的身子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嚎。 “我可怜的小姑子,你死得好惨啊。是你哥嫂没用,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害死,却没法给你讨公道……” 谢澜见她哭嚎得起劲,却没有半点眼泪,不用嗤笑,“你是不是李小莲没了,死无对证,就可以任你随意污蔑?” “什么污蔑,我们可是有人证的。世子调戏我们家小莲的时候,东街卖包子的李老头可是亲眼看到了。 而且小莲还曾经跟隔壁的刘巧珠哭诉过,说是被世子调戏毁了名声,她不想活了。 结果隔天她就跳了井,这难道不是被世子害死的吗?” “是吗,可我怎么听李小莲说,她是被你害死的?” 刘氏心中一慌,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李小莲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告诉别人真相。 “你这是血口喷人,李小莲是我的小姑子,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死她。她分明是勇毅侯世子害死的。” 谢澜不怒反笑,目光看向刘氏右侧,“李小莲,你嫂子不承认是她害死你,不如你们姑嫂当众对个峙?” “你少吓唬人,李小莲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呃” 刘氏正气愤,没想到话说一半,就见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阴气的李小莲冒出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第144章 真相 “大嫂,明明就是你将我推下井淹死的,你为何要撒谎,还污蔑是勇毅侯世子害死我?大嫂,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自从你嫁给大哥,家里的活计从来没有做过,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全家人的饭是我煮的,衣裳是我洗的,屋子是我打扫的。 就连两个侄子侄女,你也没有管过一天。从生下来之后,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拉扯大的。 我付出这么多,你没有半点感激,反而趁我不备,生生将我推到井里淹死了。 你这么恶毒,你有什么资格活着,你该下十八层地狱尝遍刀山火海。” “什么,原来李小莲竟然是被她嫂子害死的?刚才口口声声要为小莲讨公道,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原来如此歹毒。” 围观的宾客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鬼魂,被吓了一跳。尽管害怕,可却还是忍不住想留下来吃瓜。 刘氏一脸惊恐看着李小莲,尽管死命挣扎,可她一身肥肉,愣是没挣开。 眼睁睁看着刘氏口吐白沫,双腿瞪了几下,没了动静。 李铁根哆嗦了一下,转头就想逃跑。 可才跑了两步,就被铁锤踹了得跌了一个大跟头。 见李小莲双脚离地,双眼赤红朝自己飘过来,李铁根吓得手脚并用朝后退,“别杀我,别杀我。 小莲,妹妹,你的死与我无关,是……” 眼见李铁根就要说出关键处,杨齐心中一紧,突然大喝,“够了,谢姑娘。李小莲已经惨死了,你还要故意使手段,让她和李铁根反目成仇。 他们可是亲兄妹,和刘氏也是最亲的家人,你怎么下得去手,让他们互相残杀? 你身为坤道,学了一身本事,不灭杀恶鬼,却找来鬼魂杀害人类。 已经死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滥杀无辜?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杀人,驱使鬼魂作恶,本公子也要将你送去大理寺,为死者讨一个公道。” 见杨齐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有人也糊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小莲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我也没看懂,一会说是被勇毅侯世子害死的,一会说是被她嫂子推下井淹死的。 这会杨大公子又说是谢姑娘使手段,让他们兄妹互相残杀。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谢澜看向杨齐,“你说是我使手段让李小莲跟她兄嫂反目成仇?” 李小莲知道是谢澜帮了她,才能找她哥嫂报仇,忙飘了过来,“不是仙姑,害死我的就是我嫂子。” 杨齐朝谢澜冷哼,又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面孔,“李小莲,是不是她使手段威胁你,让你撒谎,其实害死你的并不是你嫂子,对不对? 你别怕,这么多人看着,只要你如实说出真相,没人敢害你。” 谢澜翻了一个白眼,“杨大公子,你如此一副假仁假义的姿态,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其实这一切是你搞的鬼?” 杨齐瞳孔一缩。 发生了这么多事,勇毅侯世子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庶兄,只是他没有证据。 这会听了谢澜的话,终于忍不住冲过来,“谢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李小莲的死,还有隐情?” 谢澜点头,“没错,甚至你爹娘以及你们兄妹俩的死劫,也是人为的。你想知道背后动手的人是谁吗? 五万两,我帮你把凶手揪出来。” 杨汾早就恨死了背后之人,一听谢澜这话,立即激动起来,“五万两是吧,行,我马上去取银票。” 痛失二十万两,太夫人和二房夫妻本就心疼不已,听到杨汾又要给出五万两,纷纷想要阻拦。 然而杨汾根本没有理会他们。 转身就去找账房拿钱。 “谢姑娘,你好大的胆子,骗钱都敢骗到我勇毅侯府的头上来了。来人,给我将她押去大理寺。” “真相还没查出来,杨二爷这是心虚了,明着想要押我去大理寺,暗地里,是想将我灭口吗?” 听到旁人的指指点点,杨二爷想要否认,谢澜却没有听。 先是施法,将勇毅侯弄醒。等杨汾把银票拿过来,又让他去将他娘和妹妹带过来。 杨二爷眼神阴鸷,却碍于宾客在场,没好阻拦。 人都齐了,谢澜也不磨叽,直接道出真相,“李小莲之所以会死,并不是被勇毅侯世子调戏,不堪受辱自尽,而是被刘氏推下井淹死的。 大家是不是很好奇刘氏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小姑子? 那是因为她被杨齐用五百两收买了。 而杨齐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同样身为勇毅侯的儿子,他样样比杨汾强,可候府的世子之位却要给杨汾那个纨绔继承。 杨齐不甘心,于是买通了刘氏,让她把李小莲推下井,再把害死李小莲的罪名,按在杨汾头上。” “你这是含血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证据?李小莲死后,一直跟在刘氏身边,亲眼看到她哥嫂去找你拿钱。 亲耳听到刘氏告诉你,是怎么按照你的吩咐,害死李小莲,再把罪名推到世子头上。” “谢姑娘说的没错,就是李…” 李小莲刚想说是杨齐收买她大嫂害死她,可话说到一半,眼神突然呆滞起来。 丘庭松正专注施法,没想到突然一条鞭子朝他手臂抽了过来。 吃痛之下,手一抖,突然一个古怪的摇铃从宽袖里掉出来。 他下意识就想要弯腰去捡,却被谢澜用鞭子卷走了。 “谢姑娘这是何意,为何无辜鞭打在下,又抢走我的法器?” “为啥打你,心中没点数?莫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要用这摄魂铃控制李小莲,好让她改口,指认是勇毅侯世子害死她的?” “你胡说…”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勇毅侯夫妻和杨汾兄妹之所以会出事,那索命的恶鬼就是你招来的。 目的是想要帮杨齐除掉杨汾,好继承世子之位。” “照谢姑娘这么说,只要除掉杨汾就行,又何必要害死侯爷,以及侯夫人母女。” “一开始你们确实只打算害死杨汾,可后来杨齐不满足世子之位,而是想直接继承勇毅侯的爵位。 你原本是不想害死侯爷的,可吴氏要你帮杨汾除掉他,再把侯夫人母女弄死,按在李小莲的头上,才同意把杨俪嫁给你。 而且吴氏和杨齐还答应,若是你帮忙办成这事,就把候府一半家产陪嫁给杨俪,让你用这钱在官场打点,以期再往上升个一官半职。” 第145章 全部招供 “胡说八道,这完全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丘庭松宽袖下的双手死死捏着,这谢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会如此清楚他的事? 杨齐也一脸气愤,“在今天之前,我从未见过李家人,又怎会收买他们。而且我知道侯府的世子之位只能由嫡出继承。我是庶出,岂会对世子之位有妄想! 更何况父亲一直对我很好,我怎么可能会谋害他。” 江氏不知道她夫君有没有相信这个庶子的话,反正她是不信的。 她一早就知道这个庶子野心勃勃,但也只以为他拼命读书,是想要通过科举出仕,以后在官途上压杨汾一头。 没想到他竟然会丧心病狂到连勇毅侯都想要害死。 想一想,江氏竟然又觉得痛快。 夫君向来嫌弃她生的嫡子不学无术,把心思都用在培养杨齐身上,没想到费尽心思竟然养出一个白眼狼来。 这会怕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吧。 谢澜就喜欢看人摆出一副无辜的态度,等下欺负起来才过瘾。 “杨大公子确实没有见过李家人,可收买李小莲嫂子的是你身边的丫鬟秀青。 那五百两刘氏还没舍得花,就藏在她床底下的暗洞里,装银票的荷包就是秀青亲手绣的。” 秀青脸色一白,她去找李小莲的嫂子时,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选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不但做了伪装,还特意戴了帷帽,还确定过并没有人跟踪。 秀青顾不上去想怎么会查到她身上,只一个劲喊冤,“奴婢冤枉,奴婢从来没有收买过刘氏。 奴婢做过的荷包不计其数,除了送过不少给府里的丫鬟,还送到绣铺里去寄卖。 谁知你是从何处拿到我绣的荷包,来陷害我。” “我陷害你?来来来,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自打嘴巴。” 秀青有些紧张,却抿紧了唇,打定主意不管谢澜怎么逼问她都不会出卖大公子。 没想到谢澜根本没有逼问她,反而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符纸。 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丘庭松却一眼就认出那是真言符。 这谢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珍贵的符纸? 要知道这真言符极其难画,他学了十几年都没学会。 不说他,就是他师傅学了一辈子,画了无数次,也才勉强画成三次,还是最低等的次货。 他师傅试过,画出来的真言符,放在意志坚定的人身上根本没法起作用。 只能让几岁的小孩子口吐真言,可也只能说出三两句话,符纸就失效了。 丘庭松虽然不会画真言符,可他眼力还是有的,仅一眼就看出谢澜手中的真言符是极品。 见她要对秀青用这真言符,嫉妒得双眼都红了。 若不是当着一众宾客的面,他都恨不得动手将那符纸夺过来了。 杨齐不知那符纸有什么作用,可看到丘庭松的脸色就知道那符纸恐怕对他们不利。赶紧暗中朝他打了一个眼色。 丘庭松看不清谢澜的本事,原本有些犹豫。可想到吴氏和杨齐许诺的一半侯府的家产,当即心一横。 铁锤刚准备把真言符贴到秀青身上,没想到手中符纸突然无火自燃。 尽管她反应快,立刻把火灭了,可符纸还是烧毁了。 丘庭松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暗中松了口气。 真言符难制,谢姑娘能有一张已经极其难得,她身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张。 符纸在自己手中毁了,铁锤愤怒又自责,“姑娘……” 丘庭松做得隐蔽,别人没看出那符纸是怎么突然烧毁了,可谢澜却一眼就看出是丘庭松搞的鬼。 谢澜没有怪铁锤,只冷声道,“把丘庭松制住。” “你敢……” 铁锤何止敢,不但点了丘庭松的穴,还把他双手的经脉给废了。见丘庭松痛得大喊,又顺手点了他的哑穴。 丘庭松又惊又怒,可他动弹不了,根本没法反抗。 他以为谢澜不会再有真言符了,没想到转眼就见她又掏了一把真言符出来。 没错,就是一把。 这真言符对丘庭松来说,极其难得,可对谢澜来说,要多少有多少。 因为这些符纸都是她自己画的。 看到符纸,秀青本能觉得不安,想要躲到人群中去。 然而铁锤又岂会让她如愿。一个闪身,就把秀青的穴位给点了。 甚至见杨齐要护着她,铁锤干脆也给他点了穴位。 “秀青,是不是你收买刘氏,让她将李小莲推下井里淹死的?” “对。” “是谁指使你收买刘氏?” 秀青不想招供,拼命想要闭紧嘴巴,可真言符的威力又岂是她能抵抗得了的。 不但一五一十将杨齐指使她做的事如实交代出来,甚至连杨齐许诺事成之后,纳她为妾室的事都说了出来。 等秀青招供完,谢澜紧跟着又给李铁根和刘氏用了真言符。 大家原本还以为刘氏被李小莲给杀了,等铁锤把她弄醒,才知道她没死。 虽然现在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夫妻两个被贴了符纸,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将害死李小莲的事都交代了。 杨齐还想要否认,可谢澜哪会给他机会。 甚至就连想要阻挠的沈眉盈母女俩,也被迫贴了符纸。 勇毅侯原本还不相信自己培养大的庶子会谋害他的性命, 可等他亲耳听到杨齐和沈氏的话,才知道他们为了弄死他继承爵位,还对他下了慢性毒药。 “丘道长,最后一个,就剩你了。” 在场的除了谢澜,就只有丘庭松会玄术。 原本杨齐还对他抱了一丝侥幸,期望他还有底牌反制谢澜,扭转局面。 可丘庭松比任何人都知道真言符的威力,根本就想不出半点办法抵抗。 谢澜审问丘庭松,问得最仔细的。 “是不是你给勇毅侯夫妻,以及杨汾杨蔓改了命格,让他们变成了死劫? “是。” “同升被杀,勇毅侯一家子为什么会相继出事?” “是我安排恶鬼做的。” “那恶鬼在哪里,交出来。 杨齐咬牙道,“被我封在玉佩里。 铁锤极其粗暴地将他腰间的玉佩一把拽下,交给谢澜。 全部审完,最后为了让沈媚盈母女俩扎心,谢澜最后加了一句,“丘庭松,你是不是真心爱慕杨俪?” “不是,我是见杨齐和沈氏许诺把候府一半家财给杨俪当陪嫁,这才答应娶她。 准备等杨俪过门,钱财到手之后,就把她和沈氏,杨齐弄死。 再用候府给的银钱,娶一门对我官途有助力的高门贵女当妻子。”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送你一个秘密 杨俪傻眼了,她以为丘庭松是真心爱慕她,没想到他只是冲着侯府的家财来的。等反应过来后,立即愤怒冲过去,疯了一样对他又踢又打。 很快丘庭松就被挠了一个满脸开花,一脸绝望。 勇毅侯心里堵得慌,没想到宠爱的妾室和庶子,为了侯府的爵位竟然想要他的命。尽管不愿意相信,可这么多人都招供了,他没法再自欺欺人。 当即下令将杨齐逐出侯府,又让管家派人将他押送回老家的庄子上自生自灭,终生不得再回侯府。 沈媚盈哭得肝肠寸断,可不管她怎么求情,勇毅侯都铁了心要驱逐杨齐,甚至还让人将沈氏押去家庙。 明面上是让沈氏在家庙里清修,实则勇毅侯打算过些日子,等侯府的风波过去,就一碗毒药了结她的性命。 见杨俪闹得实在不像话,命人将她拉开后,送回她的院子禁足,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再出侯府。 虽说勇毅侯绝情了些,可沈氏母子三个也不值得同情,种了什么因就得承受什么果。 事情闹成这样,侯府的这个赏花宴已经再没法继续办下去了。可一众宾客一点都不觉得扫兴,反而一脸的意犹未尽。 毕竟今天吃的大瓜,足够她们议论好久了。 太夫人许是觉得侯府闹成这样丢了脸,一脸恼怒对谢澜道,“我侯府庙小,容不下谢姑娘这尊大佛。往后谢家的人可别登我侯府的大门了,否则我怕侯府会被谢姑娘闹得家破人亡。” 沈氏被囚禁家庙,杨齐被逐出侯府,最高兴的莫过于勇毅侯夫人和一双儿女。见太夫人如此对待谢澜,母子三个都很不高兴,纷纷出言维护。 铁锤也恼得差点忍不住要动手。 谢澜却没有半点生气,笑吟吟道,“太夫人太抬举我了,若说有谁能让你们勇毅侯府家破人亡,除了你,别人可做不。” 有反应慢的,不知道她这话是何意,但那反应快的,已经嗅到了大瓜的味道。原本都准备告辞离开了,这会却故意磨磨蹭蹭走不动道,双眼放光看着谢澜。 甚至有那心急的,恨不得直接开口催促她快点说。 谢澜仿佛知道他们心急,也没吊胃口,直接一刀插向太夫人的心口,“若是老侯爷知道你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要气得从祖坟里爬出来休妻!” 谢澜这话一落,犹如一滴水滴进了油锅,瞬间沸腾了。 太夫人瞳孔一缩,双眼死死瞪着谢澜。 谢澜却没理会她,瞥了一眼脸色都变了的勇毅侯,直接道,“看在勇毅侯世子今天卦金给得爽快,本姑娘送你一个秘密。” “来人,将谢府之人通通给我打出去。”太夫人顾不上去想谢澜为何会知道她的秘密,见她还要往下说,忙厉声吩咐侯府的下人,想要将她赶出去。 可一众丫鬟婆子看到铁锤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无一人敢上前。 谢长亭一个劲给谢澜打眼色,示意她闭嘴,可谢澜就是故意视而不见。 “勇毅侯,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不管多努力,官做得再大。在太夫人的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你二弟?” 勇毅侯尽管猜到她说的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理智告诉他,应该阻拦这谢姑娘说下去。可他嘴巴动了又动,却开不了口。 太夫人倒是想拦,可有铁锤在,根本没机会。 谢澜知道自己这话,戳到了勇毅侯的肋骨,“因为太夫人当初并不愿意嫁给老侯爷,她是被家里人逼着嫁到侯府联姻。 太夫人的心上人并不是老侯爷,而是另有其人。杨二爷就是太夫人跟她的心上人偷情所生的。这就是为什么太夫人一直对你不喜,只重视你二弟的原因。” 在场的宾客,几乎都被谢澜曝出来的秘密惊呆了。 “什么,杨二爷竟然是太夫人跟相好的偷情生的?哎呦,这么大的秘密是我们能听的吗。” “遭了,我们该不会被勇毅侯灭口吧?” “完了完了,我可是勇毅侯的属下,知道他这么大的秘密,以后该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大家嘴上说着害怕,然而一个个脚下都跟生了根一样,挪动不了半点。 这瓜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若是听一半就离开,铁定要吃不好睡不香。 杨广祥一直以身为侯府二爷自傲,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是太夫人跟别人偷情生的,疯了一样大喊。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区区一个主薄的女儿也敢对侯府造谣生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如此败坏我母亲的声誉,信不信我现在将你打杀了,也无人敢置喙半句?” 谢澜根本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知道杨二爷这话不是吓唬,早在她接了杨汾给的二十五万两银票时,就对她动了杀心。 “杨二爷这就受刺激了?别急,还有更刺激的哦。”谢澜在众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期待下,又扔下了一颗大雷。 “杨二爷,你知道你前不久偷偷养的那个外室,是谁吗?我告诉你哦,她就是太夫人那个相好的庶女。” 原本大家还是小声议论,可谢澜这个大雷扔下,场面彻底失控了。有人甚至已经顾不上勇毅侯的脸面,震惊的声音差点没掀翻侯府的屋顶。 “杨二爷的外室是谁?我没听错吧,是太夫人相好的庶女?” 许是这大瓜太劲爆了,有人被炸得脑瓜子嗡嗡嗡的,一时没理明白杨二爷和她那个外室的关系。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让我撸一撸他们的关系。杨二爷不是侯爷的儿子,是太夫人跟相好生的。 杨二爷养的外室,是太夫人那个相好的庶女。老天爷,这这这……” 有那心急的见那人震惊得这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忍不住一嗓子替他嚎了出来,“杨二爷的外室是他的庶妹,他们这是乱(伦)。”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杨二爷被这两字刺激得失了理智,双眼赤红瞪着太夫人,“娘,梁姗姗的父亲梁意成真的是我亲爹?” 在杨广祥问出这话时,同样被这事刺激得失了理智的太夫人也震惊道,“你真的让你的妹妹做了外室?” 话一出口,太夫人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话等于承认杨广祥是梁意成的儿子。 第147章 十窍通了九窍 太夫人没见过梁姗姗,但梁意成说过这个庶女生得极其貌美,原本是打算让她进宫当妃子的。 可现在,她最宠爱的儿子,跟庶妹搞到了一起。 太夫人眼前一黑,再受不住这个打击,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若是往常,看到亲娘昏死过去,勇毅侯早就急着让人去请太医了。可这会想到刚才听到的丑闻,勇毅侯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他娘就这么死了才好。 一旁的丫鬟婆子正因为听到这么大的秘密惶恐不安,担心会被勇毅侯灭口。 看到太夫人昏倒,大家面上担忧,实则心里都在埋怨她不守妇道,连累他们担惊受怕。 见勇毅侯脸色不好,甚至都没人想要上前扶太夫人一把,就这么任由她躺在地上。 杨二爷倒是想将他娘扶起来,只可惜他现在自身难保。 因为二夫人得知他偷养外室,恼他毁了孩子们的名声,死命扯着他又打又骂。 杨广祥脸和脖子都被挠得鲜血淋漓,疼得嗷嗷大叫,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以前他是侯府的二爷,府里的下人见了他都要巴结奉承。 可现在得知他不是老侯爷的骨血,谁还会搭理他。毕竟谁都不傻,哪里愿意为了一个野种得罪侯爷。 就连二夫人生的两个孩子,也因为恼他们父亲害他们丢了脸,也没上前帮忙。 谢澜跟一众宾客看得津津有味,见二夫人打着打着,竟然被杨二爷反过来扇了几个耳光,瞬间不乐意了。 四下一扫,发现旁边有一根木棍,立刻上前捡起来,返身塞到二夫人手里,“有气不要憋着,伤身。用这个打,好用还不会手疼。” 江氏被扇了两个耳光,正满心悲愤。谢澜把棍子塞到她手里,她想都没想,拿着就朝杨二爷身上打过去。 谢澜满意点头,这才对嘛。 男女体力悬殊,怎能让一方被另一方压着打。得双方打得势均力敌,这戏看得才过瘾。 旁边的宾客看得嘴角直抽,但又不得不承认谢澜的这番骚操作,让他们看得更兴奋了。 杨二爷抱头鼠窜了一会,火气也上来了。瞅着机会,竟然一脚把江氏踹了一个跟头。 谢澜眉头皱了皱,杨汾知道她不高兴了。 这怎么行,谁不高兴也不能让这位姑奶奶不高兴啊。 杨汾立即对二夫人生的两个孩子大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你们娘亲帮忙。” 两孩子见亲娘被打,自然愤怒。双双冲过去,拳头一握就朝他们爹脸上揍过去。 杨光祥接连被打,早就气晕了头,反手就将两个孩子推到了地上。 “杨广祥,我嫁给你十几年,为你生儿育女,侍奉爹娘,打理家事,你不感激也就算了。 你竟然偷养外室,还敢打孩子。老娘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丧良心的狗东西。” 杨二爷这一推,可谓是触到了二夫人的逆鳞。再次握着棍棒冲过去,疯狂朝他打砸。 两个孩子担心她再被打,也急急忙忙跑过去帮忙。 看着二房一家四口打成一团,勇毅侯非但没有让人上前劝架,反而已经在琢磨怎么把他们赶出府去。 勇毅侯都不管,侯夫人那就更不想理会了。 她巴不得赶紧将二房赶走呢,太夫人被曝出偷情的事,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就算侯爷不会杀了她,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现在沈氏母子也凉了,以后再没有人能威胁到杨汾的世子之位了。 光是想一想,以后整个侯府都是她儿子的,江氏做梦都能笑醒。 瓜吃完,谢澜很满意。挥一挥衣袖,带走二十五完两银票,留下一地瓜皮。 主仆两个愉快地走了。 只是走到半路,看到一位长相俊朗的公子被身边的小厮搀扶着,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谢澜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刚才答应要了邓晴岚,要帮她大哥大哥治腿。 见谢澜突然停下脚步,还朝后张望,正跟着离开的宾客也好奇地停了下来。 此刻邓晴岚正跟她娘一边走一边说话,发现大家都看着她们母女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正疑惑间,就看到谢澜朝她走了过来。 “晴岚,那位公子就是你大哥吧?” 邓晴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她大哥也跟着那些宾客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地朝她们张望。 她忙点头,“没错,那就是我大哥。” 谢澜笑了笑,“走吧,我答应了要给你大哥治腿,差点忘了这事。” 邓晴岚没有忘,她刚才正跟她娘说谢澜答应了要帮她大哥治腿,还想着明天就去谢府拜访她呢。 不过她娘见谢澜如此年轻,并不相信她能治好她大哥。 有宾客听到谢澜的话,不由好奇道,“谢姑娘,你还懂医术?” 谢澜瞥了对方一眼,一边走一边随意道,“医术?嗯,这个我通了九窍。” 那宾客夸赞的话都准备好了,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会。等反应过来,那嘴角抽了又抽。 十窍通了九窍,剩下的那就是一窍不通啊。 邓夫人本就不相信谢澜能治好她儿子的腿,听她如此说,心中难免不快。 “谢姑娘既然不会医术,那你怎么给我儿治腿?” 谢澜摆手,“你儿子的腿又不是生病了,我会不会医术有什么关系。” 邓夫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她儿子自小因为双腿不能正常走路,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 她原本并不想当众提及儿子的腿伤,以免又伤及他的自尊。可想到她儿子的事,几乎全京都知道了。 若是一味逃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谢澜没有理会邓夫人的纠结,径直走到邓晴岚大哥面前,笑着跟他打了一个招呼,“邓公子。” 邓一弘以前并不认识谢澜,不过刚才勇毅侯府发生的事,他也看到了。 他不知这位谢姑娘为何突然跟他打招呼,见大家正有意无意打量他的双腿,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尽管心中不快,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朝谢澜颔首,“你好。” 谢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来参加宴会,除了身上带了一些符纸,并没有带其它的法器。 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宾客,才发现也只有铁锤带了剑。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把他娘杀了 也是,大家都是来参加宴会的,哪个不是打扮得光鲜亮丽。他们是来赏花的,又不是上战场,谁会带刀剑。 谢澜只好问侯府引路的小厮,“小哥有没有刀剑?” 那小厮不知她要刀剑做什么,想到刚才二房夫妻打架,这谢姑娘特意捡了一根棍棒给二夫人打二老爷。 现在突然要刀剑,该不会想要伤人吧? 谢澜见那小厮一脸惊疑不定,好笑道,“放心,我不是杀人。” 对方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没……没有。” 这话一听就很假,偌大一个侯府,岂会连一把刀剑都没有。 铁锤恶狠狠地瞪着小厮,“你这话鬼都不信,不过是想借用一下你们侯府的东西,这么小气吧啦的,是想让我去找你们世子要?” 那怎么行,他刚才吃瓜不仅看了全程,还亲眼看着他们世子爷是怎么巴结讨好这位谢姑娘的。 若是知道他连把刀剑都不借,世子爷说不定为了讨好这个姑奶奶,让他卷铺盖滚蛋。 想清楚了利弊,小厮只好朝谢澜赔笑,“小的刚才一时昏了头,记错了。长剑没有,只有菜刀,行不行?” 许是怕谢澜跟杨汾告状,小厮又特意解释了一句,“是小的昨天刚买的,还没有用过,还是簇新簇新的。” 谢澜点头,“行,那劳烦你现在去拿过来吧。放心,不白用你的刀,会给你酬金的。” 那小厮哪里敢想什么酬金的事,只要谢澜不伤人他就谢天谢地了。 毕竟在场的都是贵客,不管伤了哪个,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尽管心中担忧,那小厮还是飞快去把菜刀拿了过来。 谢澜伸手接过,掂了掂。 这菜刀自然比不上她的桃木剑,但也只能凑合用一用了。 邓夫人原本就不相信谢澜能治好她儿子的腿,毕竟那么多有名的太医和大夫都治不好。 又见她找小厮要什么菜刀,更是觉得胡闹。 当即带着丫鬟走了,邓晴岚见她娘不信,只好也无奈地跟着她离开了。 邓一弘早就对自己的腿不抱希望了,一脸冷漠转身。 身边孔武有力的小厮忙扶着他,酿酿跄跄跟在邓夫人身后。 围观的宾客一脸失望,见没热闹可看,也准备离开了。 不过有个好奇心重的宾客,忍不住好奇问,“谢姑娘,你拿菜刀做什么?” 谢澜原本不想理会对方,但见他实在好奇,突然敛了笑容,阴森森道,“杀人!” 那男子没想到她会突然变脸,被吓了一大跳。 那个带路的小厮更是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谢姑娘,你不是说不杀人吗?” 小厮这一嗓子嚎的声音大,前面正走着的宾客都听到了,纷纷驻足扭头看过来。 谢澜没有理会那小厮,神情冷冰冰吩咐铁锤,“杀了邓夫人。” 话一落,带路的小厮和那好奇的宾客齐刷刷变了脸色。 为了让大家都听清她的话,谢澜故意提高了音量。 不止离得近的宾客听到了,就连已经走出一大段距离的邓一弘也听见了。 匆匆扭过头,就见铁锤飞快越过他,一脸杀气举着长剑朝他娘杀过去。 邓一弘被这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推开搀扶他的小厮,朝邓夫人奔过去。 “别杀我娘。” 邓一弘一心想要救他娘,只可惜才跑出跑步,就由于双腿的问题,狠狠摔了一跤。 可他根本顾不上痛,爬起来后又酿酿跄跄朝前追去。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位闺秀的尖叫声,“邓公子小心!” 原本邓一弘的心神都在她娘身上,可那闺秀的尖叫带着浓浓的惊恐,他下意识循声看过去。 刚扭过头,就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朝他直劈过来。 邓一弘骇了一跳,本能扭头就跑。 可刚跑出两步,又是一个踉跄。 就在此时,谢澜左手飞快挽了一个诀,双指并拢,从刀面上迅速一滑而过。 她的动作快,那些闺秀正惊恐尖叫,并没有看清。 眼见邓一弘就要摔倒,远处正不解铁锤为何要杀自己的邓夫人,听到动静回头。 看到谢澜举着一把菜刀砍向自己的儿子,当即凄厉大喊,“弘儿。” 邓一弘一抬头,眼睁睁看着铁锤手中的剑挥向他娘,再不顾上身后的菜刀,拼命朝他娘跑去。 谢澜立刻跟着追上去,手中高举菜刀,沿着邓一弘的后背一路砍下。 在场的宾客吓得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大家以为邓一弘必定血溅当场的时候。 却见谢澜手中的菜刀,从他双腿之间的空位狠狠砍下。 锵! 随着菜刀落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预想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一众宾客终于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不对劲。 勇毅候府的地面虽然铺了青砖,可他们正走着的这一段路,是泥土地面。 那谢姑娘的菜刀砍下去,怎么发出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金石撞击声,而且还有火花? 这边的宾客正疑惑不解,另一头的冯夫人看到如离弦的箭朝自己飞奔过来的儿子,却是惊呆了。 邓一弘没有发现她娘的异常,冲到她身边之后,急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不许杀我娘。” 谢澜正把手中的菜刀塞回小厮的手里,闻言笑眯眯道,“不过是为了吓唬你,要不然凭我这丫鬟的身手,你娘早就身首异处了。” 邓一弘一愣,继而大怒,“谢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拿我们耍乐?” “为啥?当然是为了给你治腿啊,还能有啥。” 邓一弘再一次愣住,“治腿?” “啧,你这反应真够慢的。”谢澜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邓夫人。 “怎么,惊喜呆了?” 谢澜调侃的话,终于让冯夫人从震惊中回神。 此刻的她哪里还记得有人要杀她,一脸激动扑过去,拉着邓一弘的胳膊,急声追问。 “弘儿,你能跑了,你的腿好了,没事了是不是?” 邓一弘经她这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自己刚才不但没有摔倒,还一路顺顺当当跑到了他娘面前。 速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快,就跟那些正常人一样。 尽管脑中回想了无数遍刚才跑动的场面,邓一弘仍是不敢置信。 愣了好半天才喃喃问道,“我的腿…真的好了?”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绊脚绳 谢澜好笑点头,“还不相信呢,好没好,你自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邓一弘看了看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半晌又回头看向自己一开始站着的位置。 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真的跑过来了,一次都没有摔倒?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邓夫人也觉得不敢置信,要知道她儿子长这么大,别说跑了。这么长的距离,若是没有小厮搀扶,光靠他自己走过来,早不知摔了多少跤。 她很想催促儿子赶紧试一试是不是真能正常走路了,可又怕这是一场梦,一开口梦就醒了。 邓夫人既激动又害怕,邓晴岚到底年轻,又是做妹妹的,不像她娘那么患得患失。她刚才被谢澜和铁锤杀人的举动吓住了,这会回过神来。 立即神情激动跑过来,“大哥,快试一试你的腿是不是好了?” 邓一弘见在场的宾客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心中不由紧张。他很想抬脚走一走,但又害怕会再次摔倒被人嘲笑。 “邓公子,你连死都不怕,又何惧别人的嘲笑!只要你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目光,就没有人能伤得了你。 至于你娘,在她的心目中,你的安危胜过一切。” 邓夫人双目通红,她没想到这位谢姑娘如此懂她的心思。 邓一弘心情更是复杂,素昧平生,这姑娘竟然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 没错,他之所以迟迟不敢尝试,除了担心自己被嘲笑,更怕她娘因他的缘故被人明嘲暗讽,害怕看到她露出失望的眼神。 谢澜目光坚定看着邓一弘,“你娘以前会失望,是因为没有遇上我。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失望。” 谢澜这话带着满满的傲气,可邓一弘却从她的目光里看到无尽的自信。 几乎如着魔一般,邓一弘尝试着抬起了脚。 一步,两步,三步…… 没有想象中的踉踉跄跄,没有摔倒,更没有毁天灭一般的无尽嘲笑。 邓一弘忍不住低头,以前他这一双腿如带了千斤巨石一般,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可现在却是身轻如燕,步履敏捷。 他……真的能正常走路了? 这一意识入脑,邓一弘再忍不住喜悦。一步又一步,越走越快。 到后来甚至撒腿跑了起来。 邓一弘一口气跑出上百丈,仍没有停下,转过身又如旋风一般冲回邓夫人的身边。 抓着她的双手激动大喊,“娘,我没有摔倒,我的腿真的好了,能走还能跑。” 邓夫人早在儿子迈第一步的时候就忍不住激动的哭了,只是害怕自己的哭声影响到他走路,这才死死忍着。 这会见他的双腿真的恢复了,紧紧抱着邓一弘嚎啕大哭。 邓晴岚也是双眼通红,既为她大哥高兴,又替她娘心疼。 旁边的宾客刚才担心说话声影响了邓一弘,一直没敢开口,直到这会才忍不住七嘴八舌道,“邓公子的双腿竟然真的恢复了,这也太神奇了。” “原来治腿这么简单吗,砍一刀就能恢复?” “哎呦,我感觉我已经学会了,下次再遇到瘸子,我也给他砍一刀试一试好不好使。” “去去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定然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对了,谢姑娘,这路明明是泥土的,可你刚才砍的那一刀,我听着怎么像是砍在铁疙瘩上,还有火花? 这邓公子的腿一直不能正常走路,是不是有什么说头?” 邓夫人抱着儿子狠狠哭了一场,将这十几年的担忧、难过、委屈、心疼都宣泄了出去。这会平静下来,原本想过来感谢谢澜。 可听到那人的话,她也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太医和大夫都治不好她儿子的腿,却轻而易举被谢澜治好了。 “谢姑娘,你先前说我儿子的腿并不是生病,那为何会十几年都不能正常走路,被你这么吓了一回就好了?” 谢澜原本不打算多说,但她也怕有人好奇心重,看到瘸子也学她拿刀去砍。 万一把人砍伤或者砍死了,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她身上。 “这自然不是随便吓好的,其实我用了玄术,只不过你们没看懂罢了。” “玄术?”邓夫人眉头紧皱,莫非他儿子的腿不是生病,而是撞邪?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简单,原来是用玄术治好的。”那人顿了顿,又好奇道,“可玄术不是用来驱邪捉鬼的吗? 难道邓公子是因为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一直不能正常走路?” 谢澜见邓夫人一脸担忧就知道她误会了,“邓公子没有撞邪,不过他的腿之所以没法正常走路,是因为他的被人用绊脚绳给绑住了。” 邓夫人一脸诧异,可她还没开口就有心急的人迫不及待帮她问了,“绊脚绳?不对啊,我今天一直跟邓公子在一起,没看到他脚上有绳子啊。” 那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意低头去看邓一弘脚上有没有绑绳子留下来的痕迹。 旁边的宾客也好奇,纷纷跟着转头去看。 “别看了,绑住邓公子双腿的不是普通绳子,你们是看不到的。” “不是绳子,那是什么?” 谢澜见大家目光炯炯看着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说不定要追着她回府问个彻底。 “你们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绑住邓公子双腿的,是煞气幻化成的铁链,铁链上还拖着一块上百斤的巨石,所以他才没法正常走路。” “上百斤的巨石,这不能吧?我记得邓公子是五岁的时候双腿就不能正常走路了,若是拖着上百斤的巨石,就算有小厮搀扶着,他也走不动吧?” “一开始确实不是这么大的石头,不过随着他年岁增长,那石头自然一次比一次大。” “原来如此,可问题来了,这绊脚绳和大石头哪来的?总不能是邓家人故意给邓公子带上的吧?” “到底是谁这么阴毒害我儿子?”想到儿子这十多年受到的嘲笑和痛苦,邓夫人恨不得将背后之人千刀万剐。 谢澜目光扫了一眼邓夫人的面相,“若我没看错,是因为你儿子阻了别人的路,这才被人动了手脚。” 她虽然没有多说,但邓夫人已经知道能害他儿子的,左不过是那几个争宠的妾室。 邓夫人急着回家整治妾室,没再多问。 一把拉过邓一弘跪下,“多谢姑娘治好我儿子的腿,明天定当备上厚礼感谢姑娘大恩大德。” 谢澜刚要让邓晴岚将她娘和大哥扶起来,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夫人,二话不说就朝她跪下。 第150章 郑府有大瓜 谢澜一脸懵,什么情况? 邓夫人和邓公子跪她,她能理解。 可这位夫人看着也不是邓家人,总不能也是来感谢她治好了邓公子的腿吧? 直到对方抬起来脸,谢澜看到了她的面相,才明白这夫人为何跪她。 “你跪我,是想求我救你儿子?” 董氏原本还有些忐忑,不过见谢澜语气温和,心里顿时一松。 看到旁边因双腿恢复正常,脸上笑容一直停不下来的邓公子,再想到家中的儿子。 董氏红着双眼,重重磕了一个头,“谢姑娘猜得没错,我确实是想求你救我儿子。” 谢澜看出董氏是个性情软弱的人,能当众冲出来求她,不知是费了多大的勇气。 “别跪了,起来说话吧。”谢澜温声说了一句,又示意邓晴岚,“还跪着干什么,把你娘和大哥扶起来吧。” 邓夫人原本还有许多感激的话要说,但她知道董氏急着想让谢澜去救他儿子,不好耽误时间,忙站了起来。 “谢姑娘,既然你有事,那就不耽误你了。 等我明天备了厚礼,定登门感谢。”顿了顿,邓氏又道,“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谢姑娘能帮董氏一把,治好她儿子。” 别人或许觉得董氏向谢姑娘下跪,太过卑微了。但邓夫人却能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她太知道儿子出事,当娘的心中是何等的痛苦煎熬。 为了能救儿子,别说下跪,就是让她们去死,她们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厚礼就不必了,你闺女已经给了卦金。 你若实在是想感谢,那就去三清山添些香油钱吧。 毕竟若不是我在三清观学了玄术,我也没法帮到你儿子。” 现在邓夫人把谢澜的话当做圣旨,不管说什么她都高高兴兴应下。 “原来谢姑娘是在三清山学的玄术,那我确实应该去给三清观添些香油钱。” 邓一弘自小因为腿脚的问题极少出门,这次若不是她娘软硬兼施,他也不会来参加宴会。 但现在腿好了,自然想多出去走走。 “娘,我陪你去吧。谢姑娘治好了我的腿,正该亲自去感谢姑娘的师傅。 若没有他倾心教导谢姑娘,怕是我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被人嘲笑的瘸子。” “好好好,过几天你就陪娘去走一趟。”儿子愿意陪她出远门,邓夫人自然高兴。 但谢澜却摇头,“邓公子有心了,不过快要科举了,你还是先专心备考,等高中以后再去三清山吧。” 邓夫人双眼瞪大,谢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儿子会高中? 谢澜含笑不语。 邓夫人觉得自己快要高兴疯了,以前她日夜祈求的,也不过是想治好儿子的腿,从来不敢想他儿子还能参加科举。 可如今,她儿子的双腿不但恢复了正常,还能参加科举,那以后想当官也不是不可能啊。 邓夫人实在是太高兴了,她打算回去后就立马把府里的小妾处理了,然后就去三清观添香油钱。 虽然儿子不能陪她去,但邓夫人没有半点难过。她巴不得儿子留在府里好好温书,等科举之后再亲自去一趟三清山感谢谢姑娘的师傅。 谢澜笑了笑,转头看向董氏,“不是要救你儿子吗,带路吧。” 董氏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又大喜。 她刚才求了谢姑娘,她却没说是不是救她儿子。 见她一直跟邓夫人说话,她等得心焦,却不敢打扰。 还以为谢姑娘不愿意,没想到是她误会了。 “是,是,是,我这就带姑娘去。” 谢澜刚要跟董离开。 没想到一开始好奇问她拿刀做什么的那位男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道,“艾玛,原来真的是为邓公子治腿,不是要杀人,真是吓死我了。” 谢澜看得啼笑皆非,这男子的反射弧可真够长的,竟然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不过看到旁边抱着菜刀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厮,知道是自己把人吓狠了,心中有一丢丢愧疚。 “刚才借了小哥的刀,还没给钱呢。铁锤,拿一百两给他。” 邓夫人刚要离开,立即摆手阻止铁锤,“谢姑娘是为了我儿子,这钱该我们出。” 见邓公子已经把银票给了小厮,谢澜也没再坚持。 小厮没想到还有这好事,拿着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腰不疼了,腿也不软了,更不记得害怕了。 谢澜笑了笑,转身跟着董氏走了。 可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头一看,身后一长串男男女女跟着,谢澜无语道,“你们都跟着我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跟着去吃瓜啊。 大家给了谢澜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一脸笑容看着董氏。 “那啥,不介意我们去府上看望一下小公子吧?” 董氏嫁的夫家只是商人,她今天能来候府,还是她表姐见她因儿子的事总是偷偷哭,这才特意带她来散心的。 想要拒绝,可这些宾客身份尊贵,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的。 见董氏不知所措,董氏表姐郭氏忙笑着上前打圆场,“不介意不介意,你们能去看望我那外甥,是他的福气。” “表姐,这…” 见董氏担忧,郭氏忙小声道,“别担心,你婆母见你认识这么多贵客,高兴都来不及,不会怪罪你的。” 董氏觉得她的话有道理,“还是表姐想得周到。” 董氏都同意大家跟去,谢澜自然不会反对。 到了郑府,郑老夫人本来因董氏不带她去候府赴宴,正恼怒。 可见她带回这么多贵客,哪里还敢生气,巴结奉承都来不及。 但她旁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却一脸不快,阴阳怪气对董氏道,“表嫂,这么多年了,你越长越丑也就算了,怎么还是半点事不懂。 你带了这么多客人回来,也不提前派人跟姨母说一声,府里半点准备都没有,实在是太失礼了。” 当众被人讽刺,董氏气得眼泪在眼眶打转,可她向来性子软弱,又被丈夫的这位表妹欺负惯了,只能忍气吞声。 周滢滢见她不敢吭声,更是看不起她。 郭氏见表妹被欺负,刚想出言维护,却不想慢了一步。 谢澜上下扫视了一眼那周滢滢,不屑道,“你也不见长得多好看,就算脱光了爬上男人的床,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话刚落,谢澜身后的宾客满眼放光,这郑府中果然有大瓜啊,总算不枉他们厚着脸皮跟过来。 第151章 要死就快点别耽误时间 “你胡说,”周滢滢指着谢澜怒斥了一句,见一众宾客齐刷刷看着她,只能转头瞪着董氏,“表嫂,我见你辛苦,为了帮你照顾痴傻的儿子,自己耽误到现在都没成亲。还不顾辛劳,帮你打理府中的中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对我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专门带人回来污蔑我。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谢澜见董氏气得全身颤抖,却顾忌婆母与夫君没敢反驳,实在是怒其不争。若不是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她实在是不想理会郑家的这些破事。 “啧,脸皮厚的我见过不少,但厚成你这样的,还是不多见。明明就是你自己贪图郑府的钱财,不要脸抢了人家董氏的中馈。还脱光了爬上人家夫君的床,想要勾搭他。 如今还敢大言不惭反过来骂你表嫂,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一众宾客忍不住嘴角抽搐,这谢姑娘这嘴,简直跟抹了毒药一般。 若不是有个武功高强的丫鬟护着,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你别胡说,我哪有勾引过表哥。”周滢滢嘴上狡辩,心中却有些慌乱。她爬床的事还不到半个时辰,这贱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董氏不敢置信看着谢澜,“她真的勾引我夫君?” 谢澜没好气地指着一旁的郑洪志,“你是不是傻,你丈夫就在这里,我有没有胡说,你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郭氏是个暴脾气,她表妹顾忌婆母和丈夫,她半点不忌。 怒指着郑洪志的鼻子就开骂,“你真的跟周滢滢那个贱人睡到一起了,你是没见过女人吗?就她那一副磕碜的尊容,你也下得去嘴?” 郑洪志觉得脸都丢尽了,可见妻子气得都抹眼泪了,只能慌手慌脚解释,“芸娘,你别误会,我没有乱搞。 滢滢她确实脱光了爬上我的床,可我进了寝室,见到床边的绣鞋不是你的,我就赶紧离开了。 我没有睡表妹,也没有看到她的身体。芸娘,你快别哭了,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长得没你好看,我不会喜欢他的。” 周滢滢没想到郑洪志竟然会当众说出她爬床的事,气得胸口痛,更恼他嫌弃自己相貌没董氏好看。 见郑洪志没理会她,只能朝老夫人委屈道,“姨母,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不过是走错了房间,并不是有意爬表哥的床。” 到底是自己疼爱的外甥女,而董氏生的孩子痴傻后,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老夫人其实早就想让周滢滢给她儿子当妾了。 只是这事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 “你们都误会滢滢了,她是个好孩子。今天不过是一时贪杯喝醉了,这才不小心走错了寝室。” 老夫人维护她,周滢滢心中得意,脸上却是感动地抹起了眼泪,“她们都见不得我好,还是姨母心善没有被蒙蔽。知道我是无心的,并没有勾引表哥。” 谢澜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拆穿她,“别假惺惺哭了,你那帕子上涂了姜汁。” 老夫人神色一僵,细细闻了下,还真闻到了一股生姜的味道。 原来这外甥女竟然是装的?老夫人忍不住心中头一次对周滢滢产生了不快。 见老夫人拉长了脸,周滢滢都快气死了。 “我昨日受了风寒,这涂了姜汁的帕子是用来敷身体驱寒的,只是不小心拿错了擦眼。 周滢滢这话自然是假的,她在郑府过着富足的日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身体好的很,哪里有生病。 老夫人还极疼爱她,她以表嫂要照顾孩子为由,提出帮忙打理中馈,老夫人就把董氏的管家权夺了交给她。 表嫂虽然不满意,可表哥孝顺,只要是老夫人答应的事情,他就不会反对。 周家人多,还穷。她在郑府享受惯了,可不愿意再回去吃苦。 “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故意挑拨我跟姨母的感情。这里不欢迎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她在郑府里过得顺风顺水,这贱人一来就坏她好事,她岂能容忍。 董氏原本还在听她丈夫解释,见周滢滢竟然想将谢澜赶走,立刻急了。 “谢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你凭什么赶她走?” 谢澜嗤笑,“她何止想赶我走,她还想把你这个表嫂赶走,好方便她花你的钱,睡你的丈夫,打你的孩子。”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污我的清白,毁我的名声,我不活了。” 周滢滢一边哭着,一边作势要往墙上撞。她都要被逼死了,就不信大家还能任由那贱人如此欺辱她。 周滢滢原以为自己都哭得这么可怜了,那些宾客怎么也会拦着她寻死,然后怒骂那个贱人。 可没想到她都快走到墙壁了,也没一个人来拉她,反而津津有味跟在看大戏一样,更别说帮她怒骂那个贱人了。 谢澜差点忍不住翻白眼,“要死赶紧死,别磨磨蹭蹭的耽误大家时间。看在你腹中的孩子无辜的份,等你死了,我可以考虑帮你跟阎罗王求求情,让她下辈子投一个好胎。” “啧,这周滢滢还做姑娘打扮,分明还云英未嫁吧,没想到连孩子都怀上了。” “可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却有了孩子,也不知是跟谁勾搭上了。” “这女人还真不安分,孩子都怀上了,还想勾搭她表哥,还真是不要脸啊。” 老夫人听着那些嘲讽,还一脸懵,“什么孩子?谁怀了孩子?” 谢澜伸手朝周滢滢一指,“还能有谁,就是你这个外甥女怀了孩子啊。” 周滢滢脸色一变,刚要否认,忽然灵机一动,“姨母,滢滢确实怀了孩子。” “什么?你果真怀了孩子,是谁的?” 周滢滢故作娇羞看了一眼郑洪志,才期期艾艾道,“还能有谁的,自然是表哥的孩子。” 董氏大受打击,脸色苍白。 郑洪志原本还在震惊周滢滢未婚怀孕,没想到事情突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表妹,你怎么能胡说,我可从来没有碰过你。”郑洪志虽然性情懦弱了些,没什么担当。 但他向来行事规矩,从没想过要跟这个表妹搞在一起。 周滢滢一脸委屈,“表哥,你忘了吗?上个月你喝醉酒,我去书房给你送醒酒汤。 结果,你把我拉上了床。我就是那时候怀上了你的孩子。”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给儿子头上戴绿帽 “表哥,我知道你是担心表嫂嫉妒,这才不敢承认。我原本不想伤表嫂的心,打算悄悄落了这孩子。 可如今表嫂也知道了,既然她还是不愿意接纳我,那我只能把孩子打掉。 只是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表哥睡了,以后也不能嫁人了。 我只能剃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 “那怎么行。” 董氏跟郑洪志成亲多年,却只生了一个儿子,如今那孩子还痴傻了。 老夫人正想要让周滢滢给她儿子当妾呢。 如今知道她已经怀上了郑洪志的孩子,哪里舍得把孩子打掉。 “董氏,我知道这事伤了你的心。可洪志也不是有意的,他是喝醉了才错把滢滢当成你了。 事到如今,让滢滢给洪志当妾吧。 郑家不能无后,瑞哥儿已经痴傻了,你又生不出,只能让滢滢生。 反正滢滢的孩子,以后也要称你为嫡母,跟你亲生的也没什么差别。” 周滢滢心中暗喜,她就知道这事能成,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老夫人多盼望有一个健康的孙子。 郑洪志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他没睡过周滢滢。 可那次他醉得不轻,没法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了表妹。 见老夫人看着周滢滢的肚子笑得合不拢嘴,谢澜忍不住泼了她一桶水。 “啧,我还是头一次见有当娘的往自己儿子头上戴绿帽,真是大开眼界。” 郑老夫人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周滢滢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儿子的。” 董氏不敢置信,“真不是我丈夫的儿子?” “不是,周滢滢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 她之所以想要爬你丈夫的床,就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大了瞒不住,才急着想要栽到他头上。” “表哥,我没有骗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周滢滢快要气疯了,这贱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什么都知道。 眼看事情快要成功了,又是这个贱人想要毁了她的计划。 郑洪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信谁的话。 “她是骗你的,你若是不相信,找个大夫给她一验不就知道腹中孩子多大了。 你这表妹骗你的可不止这一件,她说天天不顾辛劳帮你照顾儿子。 其实是为了找机会虐待他。” “我没有,你污蔑我。” “这,不会吧?表妹一直还挺善良,怎么会虐待瑞哥儿呢。” 郑洪志不相信,可董氏却气红了眼,“你还是不是人,瑞哥儿只有三岁,你怎么下得去手害他!” “表嫂,我都说了我是冤枉的。你不信我,竟然相信外人,真是让我失望。” 董氏虽然软弱,但她不傻,见儿子一个人痴痴呆呆坐在角落里,忙冲上前去给他检查。 可看来看去,却没看到儿子身上有什么伤痕。 周滢滢暗中得意。 谢澜却指着孩子的脚对董氏道,“把他的鞋袜脱了。” 董氏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谢澜的意思。 见董氏要动手脱下瑞哥儿的鞋,周滢滢急了,“表嫂,你信我,我没有虐待瑞哥儿,是这贱女人污蔑我。” 谢澜早烦了这个周滢滢,“铁锤,赏她一个耳光。” “贱人,你敢!” 不过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儿,铁锤有什么不敢的。 为了不让周滢滢拿腹中的孩子做文章,铁锤先是点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左右开弓扇了好几巴掌。 周滢滢那张本就不怎么样的脸庞,很快肿得比猪头还难看。 那边董氏已经颤抖着手,脱下了儿子的鞋袜。 看到血肉模糊的脚板底,董氏心疼得直掉泪。 她既恨周滢滢的歹毒,又恼自己太过粗心大意。 儿子天天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却没有发现他被人虐待了,她这个娘亲太不尽责了。 “这是怎么弄的?”看到瑞哥儿的脚板底,就连懦弱的郑洪志都愤怒了。 “还能有谁,就是你那个好表妹啊。 说得好听是帮你照顾儿子,私底下却是拿他当出气筒,不开心了就偷偷拿针扎他的脚底出气。” 见郑洪志一脸震惊,谢澜干脆一指周滢滢,“扎你儿子的那针,就在她身上的荷包里。不信你找出来看看,那上头还粘着你儿子的血呢。” 郭氏是个性急的,不等郑洪志动手,快布奔过去一把扯下周滢滢挂在腰间的荷包。 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放着三四枚带着血迹的绣花针。 “你这贱人还真歹毒,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虐待。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老娘恨不得现在就将你打死。”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郭氏还是气坏了,一把薅住周滢滢的头发,一个耳光接一个耳光往她脸上招呼。 若不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郭氏都想用那几枚针把她扎成蜂窝。 瑞哥儿虽然痴傻了,到底是自己的孙子,老夫人也有些恼了,“滢滢,你怎么能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待一个孩子?” “我没有,姨母,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虐待瑞哥儿,这些绣花针肯定是别人用来陷害我的。” “还想抵赖?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澜冷笑一声,直接道,“董氏,你儿子之所以会痴傻,也是被周滢滢害的。” 见周滢滢还想开口,谢澜直接堵死她的狡辩,“证据就在她的寝室里。” “瑞哥儿果真是滢滢害的?” 老夫人原本还有些怀疑是周滢滢害了她孙子,可等谢澜带着大家从周滢滢的寝室找到一个贴着符纸的诡异瓶子,不得不信了。 幸亏瑞哥儿的魂魄没被困多久,谢澜给他施了法,等魂体归位,痴呆的眼神终于恢复正常。 “娘。” “儿子,娘的宝贝,你终于好了。” 见瑞哥儿认出了自己,还会开口说话了,周氏激动得抱着他大哭。 郑洪志也很高兴,一个劲念叨,“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郑老夫人同样很开心,可见周滢滢被打得面目全非,又于心不忍。 “董氏,滢滢她是一时糊涂才犯了错,如今瑞哥儿也恢复了。 看在滢滢对我还算孝顺的份上,不如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看着老夫人那面相,谢澜有些犹豫,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晚年会被这个孝顺的外甥女毒哑又毒傻? 第153章 赚香火钱的机会又来了 董氏见她的儿子被周滢滢害得那么惨,老夫人非但没有怪罪她,还要把她留下来,既愤怒又觉得悲哀。 她想要反对,可婆母未必会听她的,而且她丈夫是个孝子,什么都听婆母的。 见董氏脸色不好,郑洪志期期艾艾道,“娘,还是让表妹回周府吧,她爹娘还健在,本就不好一直留在我们府里。”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你们都容不下吗?你们夫妻两个还没滢滢有孝心。 儿啊,滢滢腹中那胎儿真不是你的吗?你再想想,是不是你们其实已经成了好事?只是你当时喝醉了,没想起来?” 谢澜实在无语,这郑老夫人疯了吧,竟然还想着滢滢腹中那孩子是她孙子。 “老夫人,你那外甥女确实对你挺孝顺的。我看了你的面相,往后她对你可好了。你不喜你儿媳,她会帮你弄死她。 你自己的亲孙子你不要,要她腹中的野种。周滢滢会很孝顺,帮你除掉瑞哥儿,给她儿子让路。 对了,她还会以赚钱为由,让你儿子郑洪志出远门做生意。 如此一来,你儿媳孙子都死了,儿子不在家,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动手将你毒哑毒傻。 高兴了,可能会施舍你一点残羹冷炙。但若是不顺心了,你怕是只能吃猪食,睡狗窝了。 等这郑府成了你这外甥女的天下,她还会让她相好的搬过来,一家三口美美地享用你儿子在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 见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谢澜还嫌不够,又往她心口插了一刀,“怎么样,老夫人,你这外甥女的孝顺,你还满意吗?” “这不过是你的胡言乱语,我不信滢滢会这么对待我这个姨母。” 有宾客见郑老夫人还维护周滢滢,忍不住摇头,“老夫人,你还别不信。 谢姑娘是坤道,她玄术了得。她既然从你的面相看出来了,你最好还是信她的话,否则你一家子怕是真会家破人亡。” “啧,也不知你这人怎么想的,自己的儿子孙子不要,却宁愿要这么一个歹毒的外甥女。往后你被她毒傻了,也是你活该啊。” “不会的,不会的,滢滢那丫头向来把我当亲娘,她不会那么对待我。” 谢澜嗤笑,“把你当亲娘?你想多了吧。你去看看你们侯府的钱财是不是已经被她搬空了。” “这不可能。” 见一旁管家打扮的男子眼神闪烁,谢澜朝铁锤递了一个眼色。 唰! 铁锤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长剑架到了管家的脖子上。 老夫人还沉浸在周滢滢以往对她的孝顺里,管家却直接戳破了她的美梦,“别杀我,别杀我。 不关我的事,府里的钱财都是被表姑娘拿走的,小的可没挪用过一文钱。” 老夫人这下终于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府里的钱财都没有了?” 管家嗫嗫嚅嚅道,“还,还剩三百两。” 老夫人眼前一黑。 她儿子郑洪志虽然不擅长做生意,可她丈夫生前给府中留下的家财可是不下十万两,竟然都没了? 想到以后要变得一贫如洗,老夫人终于急了,“滢滢,府中的钱财呢,你真的全部搬空了?” “姨母,滢滢冤枉,滢滢可没有挪用过府里半文钱。 我帮表婶管理中馈,只是负责打理府中的日常事物。至于那些钱财是怎么没的,我也不清楚。 这事,姨母该问问表嫂,毕竟之前都是她负责打理中馈的,谁知道是不是表嫂把钱藏起来,或者是花完了呢。” 见周滢滢还想把这事推到自己头上,董氏终于怒了。 “娘,我嫁到郑家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夫君还清楚。 事到如今,如果您还是坚持把表妹留在郑府,那我和瑞哥儿走。” 郑洪志还在震惊周滢滢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听到董氏的话,还没反应过来,“你和瑞哥儿要走?去哪里?” 董氏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与你和离,以后,你就跟你娘和表妹过去吧。 我带着瑞哥儿回娘家,我董家或许没有你郑府有钱,但起码我和儿子不会被人害死。” 她可以不要中馈管理权,也可以忍受郑洪志的懦弱,但她不能再让儿子被周滢滢那个歹毒的女人害死。 “这,这怎么就要和离呢。芸娘,孩子不能没有我这个爹啊。瑞哥儿现在已经好了,我答应以后定然会多关心他,不再让他受伤。 表妹她,她应该知道错了,往后应该不会再害瑞哥儿了。”郑洪志不愿意和离,但又担心将周滢滢送走,他娘会不开心。 董氏嫁给郑洪志几年,俩人感情还算不错。若不是周滢滢搞出这么多事,她其实也并不想和离。 见丈夫一直眼巴巴看着她和儿子,董氏还是咬牙道。“瑞哥儿没有你这个爹,他会伤心,但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和你表妹之间,你选一个吧。以后我和她,郑府只能留一个。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谢澜见董氏终于立起来了,还算不太蠢,不枉她救了瑞哥儿。 郑洪志说了不少好话,见董氏还是铁了心要他选一个,只能无助看向他娘。 周滢滢巴不得董氏快点和离,只要她和那个小崽子不在了,相信她很快就能笼络姨母和表哥的心。 她那个相好只是一个混混,没权没势,家里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哪里比得上郑府这四进的大宅子。 “表哥,滢滢爱慕你多年了,你若是把我赶走,那我和孩子怎么办,他也是你的骨血呀。” 老夫人虽然疼爱滢滢,但周滢滢私自搬空府里十万两的事,惹恼了她。 “滢滢,你姨母是老了,但不是傻了。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我心中有数。 我可以不计较你虐待瑞哥的事,但你搬走的那些钱财,必须原封不动给我拿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还有,以后你回你周家去住吧,我有儿媳孝顺,就不劳累你了。” “姨母,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过府中一文钱,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把钱拿回来。” “既是你不愿意还钱,那我只能报官,让官府来追查了。” “连姨母也不相信我,是想要逼我以死证清白吗?我若是死了,姨母可对得住我娘亲?” 见周滢滢豁出去,老夫人也为难了。 外甥女怀着孕,她总不能逼死她。 见老夫人恼恨又无奈,谢澜又笑了,看来今天还可以给祖师爷赚上一笔香火钱。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逛花楼 “郑老夫人,可需要我帮你把钱找回来?” 老夫人一愣,“你有办法?” 谢澜点头,“自然有,不过是掐算一把的事。” 老夫人正烦恼不知该拿周滢滢怎么办,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当即高兴道,“好好好,那就麻烦姑娘帮我把钱找回来。” “可以,但我要收两成酬金。” “什么,还要收酬金?”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谢澜还没说什么你,看热闹的宾客先不乐意了。 “自然要收酬金啊,难不成你这老太婆还想人家姑娘给你白干不成?” “可不是,人家刚才可是刚治好了你的孙子痴傻。现在又答应帮你把钱找回来,你本就应该给她酬金。” “谢姑娘救勇毅侯府世子,侯府可是给了她二十五万两酬金。现在才收你两万,已经是很厚道了,你这老夫人还嫌多不成?” 老夫人自然心疼,“两万块太多了,我就是报官请官府帮我追查,也用不了这么钱。” 谢澜也不恼,“你确实可以报官让官府帮你追查,只不过等官府走完流程再去找钱,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你可知道你外甥女那个相好是什么人?他是个混混,混混最喜欢去什么地方,你知道的吧?” 三岁小孩都知道混混最喜欢的是吃喝P赌,更何况老夫人一把年纪了,有什么不知道。 有个男宾听了谢澜的话,突然想起什么,“嘶,我听说今天是万花楼的花魁拍卖初夜的日子,那周姑娘的相好会不会拿着郑府的银子去为花魁一掷千金?” “这不好说,有不少混混也喜欢去赌场寻乐。” 老夫人原本还打让官府出面帮她把那十万两找回来,可听到那些宾客七嘴八舌的议论,哪里还坐得住。 花魁的初夜竞拍都是价高者得,那万花楼又是京都有名的销金窟。 十万两看着多,若是遇上有心人哄抬,一个初夜拍出几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周滢滢喜欢的那个男子没有去花楼,但万一去了赌场呢。她可是知道那些赌鬼输红了眼,别说十万两,就算一百万两输掉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 郑老夫人越想越急,哪里还等得及去报官。 “谢姑娘,两成酬金,我同意了。”郑老夫人犹豫了一下,又道,“你真能帮我把十万两找回来?” “放心吧,若是找不回来,不收你酬金。”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郑老夫人讪笑,“我信姑娘言出必行。” 谢澜瞥了她一眼,淡声道,“带我去周姑娘的院子吧。” “去滢滢的院子做什么吗,不是去找她那个相好吗?” “当然是先把你外甥女手里的钱要回来啊,她只给了那相好八万,自己还藏了两万。”谢澜打算先把周滢滢手里的钱找出来,省得等下还要来郑府一趟。 “姨母,我说了没有动府里的钱,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周滢滢原本并不相信谢澜能找到她拿走的银票,可见她能准确说出自己藏了两万两,终于有些慌了。 等谢澜从她的院子里搜出银票,更是恨得双眼赤红。 她把银票藏在屏风底座那么隐蔽的地方,这贱人竟然也能找到。 见老夫人拿着银票脸色拉得老长,周滢滢忙解释,“姨母,这钱是我娘留给我傍身的,可不是府里的银子。” 老夫人是对周滢滢疼爱,但这疼爱在十万两面前,不值一提。见她到现在还想蒙骗自己,也恼了。 “你娘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周家早就败落了。 别说你娘没有两万两,就算有,你娘也只会留给你弟当聘礼。 我还没老糊涂,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你娘把你送来时,你身上可是连二十两都没有,只带了两身换洗的旧衣裳。” 老夫人越说越恼,她自己没有闺女,当初见这外甥女过得不好,一时怜惜把她留在身边。 好吃好喝供着,衣裳首饰应有尽有,没想到最后却喂出了这么一头白狼。 周滢滢也想起当初她娘把她送过来时的窘迫,再没法狡辩那两万两银票是她的。 谢澜对这俩人的破事不感兴趣,把周滢滢藏的银票找出来后,直奔万花楼。 见谢澜真的带着大家来了青楼,那些闺秀碍于声誉,没好跟进去。 但那些男宾客可没有什么顾忌,甚至有些性子爽朗的夫人见自家夫君都进了青楼,干脆也三三两两跟了进去。 郑老夫人一辈子没进过花楼,原本有些为难,可又记挂着那八万两,只能咬牙跟了进去。 门口迎客的姑娘见到那些男客自然高兴得很,但看到谢澜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立即招来楼子里养的打手想将她们赶出去。 谢澜不想将事情闹大,只让铁锤将那些打手的穴位点了,让他们动弹不得。 往常百花楼白天是没有开门迎客的,但今天是花魁拍卖的日子,老鸨不愿意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早早就开门迎客。 只是大白天的不适合做那档子事,花魁的初夜拍卖自然要留到晚上的压轴时间才能进行。 但百花楼不愧是京都有名销金窟,为了避免前来等待拍卖的客人等得无聊,百花楼背后的东家让老鸨给大家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消遣。 除了吹拉弹唱,另一边的大雅间里,甚至还支了几张桌子给一些客人赌钱。 谢澜掐算了几下,很快找到了周滢滢的那位相好贾六。 大雅间里,大家正赌得兴起,谢澜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随着庄家蛊惑的吆喝声,输红了眼的贾六,刚咬牙把面前的一堆银票往前一推。 后领脖子陡然被人抓住,向后一拽。 “谁他娘的敢拽老子?”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个趔趄,贾六勃然大怒,刚想一拳揍过去,不料却被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架到了脖子,瞬间吓得闭紧了嘴。 贾六原本还以为是被哪个债主寻仇,可定睛一看,却发现并不认识。 “你们是谁啊,找错人了吧?”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这不可能 “没错,找的就是你。” 若是往常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说找自己,贾六定然很高兴。可这会他一心想着刚才的赌局,哪有心思理会。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啊。” 谢澜笑吟吟道,“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 贾六急得都快冒汗了,可碍于脖子上的长剑却敢怒不敢言,“我这正忙着呢,姑娘有什么事待会再说行不行?” “不行呢,你急,我的事情也很急。” 见贾六迟迟没过去,那边的庄家等得也不耐烦了,“贾六,这局你还参不参加了?” “就来就来。”贾六急急应了一句,又回头问谢澜,“姑娘有什么事,能不能快点说?” “行,我问你,周滢滢给你的八万两呢?” 贾六没想到她竟然是来问这事,装傻充愣道,“什么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人群后的郑老夫人一听,再忍不住怒气冲冲上前,“还想装傻,滢滢已经全部交代,她把从我们府里弄走的银钱全部给你了。” 贾六不认识谢澜和铁锤,但他偷偷见过郑老夫人,知道她是周滢滢的姨母。只不过知道她们是来要钱的,哪里会承认。 “哪来的疯婆子,什么滢滢,不认识。你们赶紧走,别耽误了爷的事,否则要你们好看。” 谢澜淡淡扫他一眼,“你不说我也知道,赌桌上的银票就是周滢滢给的。” 恰好这时候,庄家又不耐烦催促,“贾六,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到底还赌不赌啊?” “赌,当然要赌。”贾六刚冲着他应了一句。 谢澜立即反驳,“你说错了,不赌。”说着就要上前把桌面上的银票拿走。 “哎,你干什么,那可是我的银票。”贾六急得就想冲过去,可他刚动,瞬间感觉脖子上一痛。 刚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落入衣领,呼吸间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贾六立即吓得动都不敢动。 这边谢澜刚走到赌桌边,庄家眼疾手快将贾六的那堆银票按住,皮笑肉不笑道,“姑娘,这可不是你的钱吧?” 谢澜点头,“的确不是我的,但也不是贾六的,而是他和周姑娘从郑府弄走的。 如今我受郑老夫人委托,来要回这笔钱。” 刚才庄家也听到了谢澜与贾六的话,“这钱是谁的老子不感兴趣,老子只知道这钱上了赌桌可不能随便拿走。” 旁边的赌客正等着赢贾六的钱,早就不耐烦了,“哪来的姑娘,快一边去,别在这捣乱。” 本以为恶声恶语,这姑娘定然受不住要愤然离开,没想到对方却在赌桌边坐了下来。 庄家一愣,“你这是要干嘛?” 谢澜白他一眼,“自然是赌钱啊,还能干嘛?” 庄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赌什么钱?” “你不是说这银票上了赌桌不能随便拿走吗,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赌上一赌了。” “可这银票是贾六的啊。”庄家被她的理所当然都弄无语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堆银票就是她的呢。 谢澜笑盈盈点头,“我知道啊,可对你们来说银票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赢钱,对不对?” 这倒也是,庄家跟着点头,只要有人赌,他就有机会把这堆银票赢走。 至于这银票是贾六的还是眼前这位姑娘的,他才懒得管。 旁边的赌客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喜悦。 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是个会赌的,原本贾六上场,他们还没多大把握赢。可换了这个姑娘,那岂不是妥妥给他们送钱? 这边三方都很满意,贾六却快急死了,偏偏他说了一车轱辘好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丫鬟都不为所动,手中的长剑依然死死抵在他的脖子上。 “谢姑娘,你会玩骰子?”郑老夫人见谢澜要上赌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谢澜回头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这个嘛,第一次玩。” 郑老夫人一下子捂住心口,声音都拔高了八个度,“什么,第一次玩?那岂不是输定了?这不行,你不能赌!” “不赌,你刚才也听到了,人家可不会把钱还给你。” “可你不会赌,一样是打水漂啊。”郑老夫人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不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谢澜却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说不准我会赢呢。“ 旁边的赌客宛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们这些赌场常客都不敢说一定会赢,这小姑娘倒是大言不惭。 铁锤心中冷笑,等下裤衩子都输掉了,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许是那位庄家见谢澜长得好看,突然心生不忍,“姑娘既然是第一次玩,那咱们就用一个骰子玩最简单的猜点数吧。” “可以呀。”谢澜有外挂,对她来说玩什么都没有区别。 庄家也不管别的赌客愿意不愿意,直接拿起骰盅就是一顿猛摇,最后飞快往桌面一扣。 旁边的赌客立即迫不及待开始大喊。 我猜“四点”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三点”。 “五”。 … 等参赌的人都报了数,最后所有人齐刷刷看着赌桌另一边。 一直慢悠悠嗑着瓜子的谢澜,突然冲庄家身边的白衣男子抬了抬下巴,红唇轻启,“一”。 庄家看不到白衣男子,还以为谢澜是在跟他说话,暗中摇头,这姑娘美则美矣,可惜却连最简单的猜点数都不会。 惋惜归惋惜,庄家还是坚定地揭开了骰盅。 但很快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这怎么是一点? 这不应该啊,他明明控制了点数是“六”,莫非刚才被这姑娘的美貌晃了神,这才出错?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庄家,其他赌客也是一脸惋惜,纷纷在心里告诫自己,下一局可得认真听,可不能再被对面姑娘的容貌迷住。 虽然这一局大家都输了,但几乎每一个人都以为谢澜是凑巧而已。还算痛快地把钱给了她,然后纷纷催促庄家开始下一局。 这次庄家为了不被谢澜的美貌影响,他还特意避开了她的身影,只盯着面前的赌桌,专心晃着手中的摇盅。 猜点数没有太多技巧,大家主要是靠耳力来辨别,参与赌局的都自负自己耳力过人。 又是一阵清脆的摇骰后,大家开始了新的一轮报数。 “六” “三” “二” … 虽然参赌的人有好几个,可这一次,还是只有谢澜选了“一” 就在大家信心满满自己必赢的时候,庄家揭开了骰盅。 可很快现场想起了一片不可置信的大喊。 “这不可能!”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裤衩子都输掉了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是一?” “对啊,明明是三。” “不对,是五。” “错了错了,是六。” 这边几个赌客争得面红耳赤,庄家则死死拧着眉头,他这次明明摇的也是六,怎么开出来的又是一? 若说第一局是被那姑娘的美貌晃了神,可刚刚他都特意避开了她,按说不可能再出错了啊。 谢澜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惊呼,“啊,我就随便猜一猜,竟然猜中了?太好了,我又赢钱了。” 见她笑得一脸天真,庄家觉得她只是走了狗屎运,就不信下局还能这么好运猜中。 把输的钱给了谢澜,庄家第三次拿起骰盅哐哐哐摇起来。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连输两局,那些赌客声嘶力竭大喊,“开、开、开。” 随着庄家揭开骰盅,有人气得破口大骂。 “艹,真晦气,老子又猜错了。” “他娘的怎么又是一,这也太邪门了吧。” 不止那些赌客觉得邪门,就连庄家都狐疑地瞥了谢澜一眼,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这次次都猜中还说巧合可说不过去。 庄家决定换一个玩法,就不信这姑娘还能猜中。 “老是猜大小多没意思,我们这次押大小如何?” 谢澜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揭破,故意一脸好奇,“猜大小好玩吗?” 一连输了三局,那些赌客早就想换个玩法把钱赢回来。 见她不懂,赶紧诱哄,“放心,绝对好玩,比猜大小有意思多了。” “是吗?那我试试。”谢澜天真点头,像个不谙世事的蠢货。 庄家这次用了三粒骰子。 “我押大。” “老子也押大。” 随着赌客一个个下注,就剩谢澜了。 庄家旁边的白衣男子幽幽看着谢澜,等着她指示。 谢澜好奇地往左边的大字看了看,又转向小字。 来回看了两次,才犹犹豫豫把手中的银票往右边放下,“你们都押大,那我押小吧。” 收回手的时候,她朝白衣男子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心里骂娘,却笑容满脸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照办。 就在庄家揭开骰盅的前一刻,白衣男子死白死白的右手透过骰盅,飞快把里面的三粒骰盅换了个面。 “他娘的见鬼了不成,怎么押大小还是输?” 旁边的男子忽然搓了搓胳膊,也狐疑道,“我也觉得见鬼了,要不然怎么阴森森的?” 铁锤为了专心看热闹,早就把贾六给劈晕了。此刻抱臂站在谢澜身边,同情地看了眼那两赌客。 那白衣男鬼正站在庄家旁边帮她家姑娘出千呢,可不就是见鬼了。 “老子这次还押大,就不信还会输。” 那些赌客脾气也上来了,跟杠上一般,也纷纷喊着要押大。 谢澜还是笑盈盈道,“那我还是押小。” “开、开、开。” 随着一众赌客的催促声,骰盅打开。 看到二二四的点数,有人气得狠狠往赌桌一锤,“气死爷了,又是小。” “老子不玩了。” 见有人要愤而离桌,谢澜暗哼,这可不行。贾六输掉的几万两还没赢回来呢,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 谢澜站起来,刷地一声,把面前的银票全部推向右边。 看到那些银票,庄家也顾不上怀疑了,“全部押小?” 谢澜蠢蠢点头,“对,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我要多赢点钱。” 看到那一堆诱人的银票,连庄家都心动了,更何况那些赌鬼。一个个飞快掏钱押注,生怕慢了一步那姑娘就反悔不赌了。 哪里还有人舍得离开。 看到鱼儿上钩,谢澜满意笑了。 随着她押注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再没有人能保持理智。 “一一二,小。” “二二四,小。” “三二一,小” …… “娘的,竟然一连开了八个小,第九个不可能还是小吧?” 看着谢澜面前的银票堆得越来越高,所有人都赌红了眼。总想着只要赢上一次,就能把所有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 就连庄家也都输红了眼。 拼着一口气想要翻盘。 只可惜事与愿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下意识又想掏钱下注,却不想一掏掏了个空。 捶着胸口大哭,“老子没钱了,全部输光了。” “呜呜呜,我也没了。” “老子原本赢了一万多两,现在不但全输了回去,连本金也一文不剩了。” 听到赌客的嚎啕大哭,庄家终于回神。 他上当了。 这姑娘表面天真,暗中却一步步勾着他们连裤衩子都输了个精光了。 她这哪里是不懂,怕还是个赌场老千,要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都押中了。 不对。 这姑娘邪门得很,应该不止是出千这么简单。 别人不知道,但其实他每一局都暗中做了手脚,再怎么经验丰富的出千老手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押中。 除非真有他看不见的鬼暗中帮她做手脚,要不然绝不可能每次都赢。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庄家肠子都悔青了,他为什么要答应她代替贾六赌? 他赢的钱也全没了! 那些跟谢澜来的宾客见庄家和赌客都哭了,心里直呼精彩。 跟着谢姑娘果然来对了,这赌局简直比看大戏还过瘾。 郑老夫人接过谢澜递过来的五万两,一脸晕乎乎,整个人已经高兴傻了。原以为打了水漂的家财,竟然赢回来了。 简直跟做梦一样。 她忍不住抬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哎呦,疼,我不是在梦。钱赢回来了,谢谢老天爷……不不不,是多谢姑娘。” 看着激动得语无伦次的郑老夫人,谢澜摇头,“先别高兴,还有三万两被贾六交给了老鸨,作为拍卖花魁初夜的入场门票。” 郑老夫人脸色一僵,终于想起刚才听到旁人的议论。 她原来还以为人人都能参与拍卖花魁,没想到老鸨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拍了却拿不出银子,所以定了一条规矩。 凡是想要参与竞拍的客人,一律要先交三万定金,才能取得拍卖资格。 贾六虽然勾搭了周滢滢,但那只是为了哄骗她从郑府弄钱,根本就不喜欢她。反而一心想要得到花魁,一拿到银票就来交了定金,准备到了晚上就参与竞拍。 谢澜刚要带着郑老夫人去找老鸨要回那三万两,忽然一声尖叫传来。 “妈妈,妈妈,大事不好了,依依姑娘死了。” 这一声尖叫,瞬间将整个万花楼都惊动了。 “什么,依依姑娘死了?” 谢澜见大家匆匆往前跑,忙伸手拽住了一个男子,“依依姑娘是谁?” 男子一脸着急,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怎么连依依是谁都不知道,她就是万花楼的花魁啊。” 喜欢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请大家收藏:玄学嫡女算卦灵:吃瓜续命她最行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