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惨死,嫡女满级归来杀疯了》 第1章 错嫁惨死 这年初雪,征战三年有余的裴小将军凯旋,全府欢庆之余,江娩却被归来的夫君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贱人,说!你肚子里怀的到底是谁的野种!?” 江娩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江念念便抢着说道: “裴哥哥,我相信姐姐她真是一时糊涂了!她不是有意要背叛你的,大抵是苦守空闺的日子太难熬,可今日是你归来大喜的日子,你就饶了姐姐这一次吧!” 江念念轻飘飘的几句讨饶的话便坐实了江娩偷人的罪名,裴老夫人这时也坐不住了,上去冲着江娩就打。 “你个不守妇道的小贱人,我儿在外征战九死一生的,你却背着他在府里偷人,还说是他的种,当我们裴家都是死人吗?!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 江娩一边护着肚子一边躲,“我没有偷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念念传话给我的,年初时阿羽曾回来过,那一晚他确实是与我有了孩子,他还给我写了好多封家书让我好好安胎!” 江念念一听直接急哭了,“姐姐,我可以为你求情,可是没有的事你也不能硬拉我下水,我和裴哥哥也三年未见了,我去哪里给你传话?” “住手!”裴老将军也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呵斥了这场闹剧。 裴老将军凝目注视着江娩,叹了口气,“裴家与江家世代交好,你又是江家的嫡长女,是江家的门面,可事关两家的清誉,兹事体大,此事不得不谨慎。” 江娩的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她忍着疼痛点了点头,冲着身边的丫鬟莹儿说道,“你去,把阿羽这几个月寄回来的家书拿过来。” 莹儿闻言却也是一脸茫然,“夫人,奴婢不太懂您的意思,什么家书,奴婢没见到过啊。” 江娩着实怔了一下,“莹儿,你在说什么?!那些家书是你拿给我的,我每次看完也让你好好放起来……” 莹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又慌张又胆怯,“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说的家书在哪,夫人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江娩听到后如坠冰窟,她继而看见了裴泓羽与江念念暗中对视的那一眼,瞬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竟是一场酝酿了数月的阴谋。 深夜的柴房里隐隐传出鞭挞之声,江娩紧咬着牙关不肯出声,尽管数种酷刑皆上,她都不肯招认这莫须有的罪行。 “我说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不管你认不认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江念念这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看见已经不成人样的江娩一改白日的小白兔姿态,嬉笑出声: “反正你离死也不远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那晚与你苟合的男人不过是我在街头随便找的地痞罢了,现在整个裴府都知道你是个背着丈夫偷人的烂货!” 江娩颓然地倒在蒲草上,双手的骨头都已经被夹断,嘴唇都被咬烂了,她掀起眼皮瞪着江念念。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江念念一脚踩在江娩的手背上,狠狠碾压! 看着江娩痛得失声的样子,她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江娩:“江娩,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是蠢死的!” “什么姐妹,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要被你压一头,明明我也喜欢裴哥哥,可凭什么只有你能做他的正妻?!” 江念念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得意一笑,“不过万幸的是裴哥哥他不喜欢你这幅清高的模样,偏偏喜欢我这样的,其实这整件事都是裴哥哥策划的,他厌极了你!” 江娩如遭雷击,她从未想过坑害她的主谋竟然会是自己一心一意侍奉的夫君! “裴哥哥在与你婚前就已经与我私定终身,我娘求你带我一起嫁入裴家,你这个蠢货还真听话。”江念念拍了拍江娩的脸,“姐姐,你好生上路吧,这正夫人的位置我会替你坐的。” “做梦!”江娩痛得喘息都起伏不定,那双眼却依旧明亮,“你杀了我如何向父亲母亲交待?!” “交待?交待什么?”江念念笑得格外奸佞,“人们都说女人生子犹如去鬼门关走了一趟,那姐姐为了生下这个孩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娩的眼睛暗了下去,江念念笑得更加开怀,就在这时江娩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咬向了江念念的手! “啊!”江念念尖叫出声,瞬间鲜血横流,她发了狠捶打着江娩,江娩却一直不肯松口,直到丫鬟与小厮冲了进来才将江念念救了出来。 江念念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该死的贱人!都成了这样还敢咬我,好啊,那我就剖开你的肚子好好瞧瞧,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男是女!” 江娩头被打破,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闻言她想去护住自己的肚子,却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一下。 江念念命人将江娩翻过身来,拿着细长的匕首直接冲着她隆起的腹部而去,手起刀落,一点都没有惧怕之色。 “啊啊啊——!!!” 柴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江念念扒拉开无声无息的婴儿的一只脚看了看,轻轻嘁了一声。 “果然是个没把的赔钱货!” 江念念转身去净了手,冲着身侧吩咐道,“把她给我丢到无回洞里去,我要让她和这小野种尸骨无存!” 无回洞。 群狼环绕的凶险之地,无人可靠近,因有来无回而命名。 “公主殿下,你快来看,这里竟然躺着一个被剖了肚子的死人!” 刚给狼王喂完食的少女走了过来,随意瞥了眼说道,“把她丢给狼儿们吃了吧,看着肉还挺新鲜的。” 话音刚落,少女看见江娩的手指动了一下,她分外诧异蹲下了身去,听见了破碎嘶哑的声音。 “救…救我……求你……” 少女眯了眯眼眸,狡黠一笑,“竟然还没死,有意思,把她给本公主带回去,我要好好地研究研究。” 第2章 磕头道歉 四年后。 江念念看着镜子里微微隆起的腹部满是欢喜,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上的褶皱,问身后的莹儿道:“今日穿这身进宫赴宴如何?” “夫人,您本就天生丽质,宫中的嫔妃若是见了您,怕都要自愧不如了。” 莹儿的马屁拍得江念念很是受用,她得意一笑在莹儿的搀扶下走出房间。 数日前裴泓羽说南国来了一位要与宸国联姻的公主,皇上特地设宴欢迎,并且允许每位官员携带一位女眷进宫参宴。 “一会儿入了席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也别说,知道么?”裴泓羽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 “放心吧裴哥哥,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陪同裴泓羽坐下后江念念便看见皇帝身侧坐着一位穿着玄色锦袍的俊美男子,正是宸国的摄政王——谢忱。 江念念曾在江娩的灵堂前见过他,那时她正哭啼啼地怒斥老天不公,竟让自己唯一的姐姐因为生育惨死,而他就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江念念也不敢起来,跪着给江娩守了一晚的灵,那会儿江念念还生怕谢忱发现些什么端倪,但万幸的是翌日一早他便走了, 江念念从裴泓羽听说过这位摄政王生性残暴嗜杀,曾血染皇宫的长阶,但看着谢忱这张惊为天人的俊脸她还是无法将这些词汇与他联系到一起。 “南国公主到——!” 大监的一声传报将江念念的眼神从谢忱身上拉回来。 在众多异域少男少女的簇拥下,脚上系着银铃的红衣少女缓步而来,随着每一步清音作响。 面纱遮面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江念念却觉得十分眼熟。 这身形怎么那么像是死了四年的那个贱人?! 江念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可能的! 那贱人绝对已经死了,尸体都被野狼给吃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上饶参见宸国陛下,陛下万福。” 女子盈盈一拜,便在万众瞩目之下轻笑着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只见女子竟然长着一张与江娩有八九分相似的脸! 不同的是她的眼睛要更加上挑,眼神也更加锐利,那一黑一红的异瞳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江念念看见这一幕直接吓得惨白了脸,不停地朝后退,唇不停地颤抖着。 裴泓羽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心跳如鼓,额头渗出了冷汗。 江娩捂了捂自己血色的那只眼,当年她被上饶公主所救,成为了她的药人,为了修复这具残破之躯痛苦煎熬了整整四年,她终于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她要让那对曾背叛过自己的狗男女血债血偿! “嗯?这位夫人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娩与江念念对上了眼神,还冲着她深意一笑,可不笑还好,这一笑江念念直接尖叫一声扑进了裴泓羽的怀里。 “裴哥哥救我啊…鬼啊,有鬼,她是鬼……” “鬼?”江娩指了指自己,随后摸了摸脸颊,“我长得有那么丑吗?你竟然说我是鬼?” “安定侯,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忍不住开口问道。 裴泓羽推开了江念念,“皇上,贱内昨夜害了梦魇,应该是还没好,所以……” 江娩身旁的侍女打断裴泓羽的话,“既然没好,那就别带出来丢人现眼,我们公主千金之躯跋山涉水来到宸国,却被无知妇人骂作是鬼,当我们公主是好欺负的么?!” 皇帝也怕伤了两国和气,忍不住有些怒意,“安定侯。” 裴泓羽拉了江念念一把赶紧跪了下来,“皇上,是臣考虑欠妥,请皇上恕罪。” 他又看向了江念念,“你还不快给公主磕头道歉?” 江念念看着这张脸便由恐惧转为了憎恶,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发作,只好伏低身躯磕头:“对…对不起。” 江娩抿嘴一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既然你都磕头道歉了,那本公主若是还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咄咄逼人了?罢了吧。” 江娩说完便回身落座,宴席上的气氛便又恢复如常。 言语间众人得知这位上饶公主是南国的第十七位公主,也是最小最受宠的公主,本来联姻这事是不需要她来的,但她亲自请愿来与宸国联姻。 而且这位公主的受宠程度足以让她可以自行挑选联姻的对象,并非一定要嫁给皇上。 中途江娩还为皇上献上了一段剑舞,她出剑时干脆有力身形轻盈缥缈,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赞口不绝。 酒过三巡时,皇上因明日早朝便先行离去了,按照往常摄政王都是第一个走的,可他今日却出奇地依旧坐在高位上独自饮酒,目光一直跟随着江娩。 江娩忽然起身来到了裴泓羽的身侧,对他说了一句悄悄话便转身离开。 江念念看见这一幕醋火中烧,“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要出去一下。” “裴哥哥,等等!”江念念拽住了裴泓羽,“你不觉得她长得和江娩很像吗?她说不定就是……” 裴泓羽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也有些疑虑,可是看她的举止动作还有那段剑舞又不太能将这位上饶公主与江娩扯上关系。 只因江娩是户部尚书之女,自小泡在诗书里长大,孱弱得很,没有接触过任何刀剑。 但凡事无绝对,裴泓羽深吸了口气,“是不是我试试就知道了,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走。” 裴泓羽说完便离席出了宫殿,江念念想拦都拦不住,她转头不经意间的一瞥,发现摄政王不知何时竟也离了宴席。 “可恶…”江念念气得锤桌,“江娩,如果你真的敢回来,那我就再杀你一次,这次定要把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 江娩出殿内后便往南走了数百步,走过拐角时看见了熟悉的凉亭,她走进去。 年幼时她曾与裴泓羽在这里玩耍过,记忆中的一切都没有偏差,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江娩收起阴鸷的神色,换上一副无邪的笑容,“安定侯……” 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裴泓羽,而是一张十分俊美又陌生的脸。 但江娩知道他的身份,宸国辅佐新帝的摄政王。 第3章 你弄疼我了! “你是谁?”谢忱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娩。 江娩眨了眨眼,镇定地回道:“我是南国的上饶公主,摄政王,你……” 不等江娩说完后谢忱便抓起了她的手,他往她的手腕内侧看去,少女光洁的肌肤在月光下透着一层薄薄的粉。 江娩不明所以想要将手抽回,却被谢忱更加用力地攥住,甚至再用力往他怀里拉。 “摄政王,你干什么?” “别动。” “你放开,你弄疼我了!你到底想干嘛?!” “为什么会消失?你这里明明有一道……” 谢忱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身后有只更小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江娩低头一看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奶声奶气地冲着谢忱喊,“爹爹,爹爹抱!” 谢忱愣了愣,手上的力气松懈了,江娩立刻从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伊伊,你怎么不听话跑到这儿来了?”谢忱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弯下腰身将奶呼呼的小女孩抱了起来,擦了擦她嘴边的点心渣,这一举一动看得江娩也是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这摄政王都已经当爹的人了,竟然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果然男人都是下贱的色胚! 但他的身份太尊贵,江娩不好直接得罪,看向模样只有三四岁大的小女孩,“这是您的女儿?长得真好看,和您挺像的。” 明明是夸赞的话谢忱听到后却没什么喜色,淡淡道:“她叫谢思依,其实她长得不像我,反倒是像她娘多些。” 江娩发现谢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瞧,像是要把自己看出一个窟窿似的。 好莫名其妙的男人。 江娩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想让谢忱赶紧离开,于是说道:“看来您和王妃的感情一定也很好,真令人羡慕,改日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王妃。” “她不是王妃,也未嫁于我。”谢忱难得多话,面色伤神,“而且,她早就已经亡故了。” 江娩:“……” 没嫁人还亡故了?难道她是被迫与他生女后反抗而死的? 以这位摄政王恶名远扬的程度来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娩后退了两步,眼神转向了别处,“抱歉,是我失言了。” 裴泓羽找了一圈后才看见江娩的身影,可没想到的是谢忱也在,他犹豫了半晌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 这时江娩注意到了他,喊了一声安定侯。 裴泓羽看见江娩与谢忱点了点头便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步履轻盈,红纱被夜风带起,那明媚美艳的脸更加鲜明起来。 “安定侯,我可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面对江娩的问题裴泓羽讪笑了几声,“只是看见摄政王在那,不便过去。” “那我们到别处去好了。”江娩拍了下裴泓羽的肩膀,随后带路,裴泓羽朝着谢忱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行了个礼便跟上了江娩。 “爹爹,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姐姐啦?” 谢忱回过神来,戳了戳谢思依的眉心,“是谁教你这些话的?” “没有人教我呀,只是老嬷嬷说爹爹应该娶个妻子回来好照顾我,其实伊伊觉得那个姐姐就很好。”谢思依嘬了嘬手指头说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姐姐不仅好看,还和娘亲的画像长得一样呢!” # 江娩与裴泓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二人前方则是一个巨大的池塘,裴泓羽试探着问道,“方才上饶公主说有东西要交于我,是什么?” 江娩笑着将一颗玛瑙玉坠放在裴泓羽的掌心,裴泓羽看见这颗坠子立刻便想了起来。 当年他在关外遇险时幸得一位南国贵族姑娘所救,不过那时他伤得很重,压根没见过那姑娘长什么样,等到他想去寻那姑娘早就不见了踪影。 原本的露水情缘消失无际,但万幸的是他曾将这玉坠送了出去,没想到竟然还有还回来的一天。 “公主难道就是那位救我的姑娘?” 江娩微微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受人之托将这东西还给你,那姑娘如今已经嫁人了,所以才让我还给你的。” 裴泓羽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着江娩的神色,“原来如此,多些公主殿下了,只是公主殿下如此帮我,我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 江娩眼珠一转,笑道:“安定侯,你上过战场,武艺定然是不俗的,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切磋一番如何?就当是你的报答了。” 她竟然主动要求与自己切磋武艺?裴泓羽刚起的疑云又被江娩的这句话给打消了。 “好啊,什么时候?” “那要看本公主的心情了。” 江娩刚说完身后便传来江念念气急败坏的声音。 “江娩!你别装模作样的了,我就知道是你!” 裴泓羽与江娩一起回头,看见江念念怒气冲冲地跑来,身后还跟着丫鬟莹儿。 江念念上来指着江娩就骂,“你个贱人怎么还活着?!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你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去死?为什么还要回来勾引我的裴哥哥!?” 裴泓羽在心里怒斥江念念是个蠢货,一点脑子都没有,然而江念念看见他们在一起就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莹儿,把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给我丢进池子里淹死!” 江娩没忍住笑出了声,这里是皇宫不是裴府,而她现在的身份又是远道而来的联姻公主,她还当自己能一手摭天? 可莹儿是个蠢的,江念念说什么她竟然就真的敢做什么,说话间就已经朝着江娩冲了过来。 莹儿刚举起双手想将江娩推进池子里,就被江娩反掐住了脖子,一脚踹了下去。 “啊…救命啊我不会水,夫人救我……” 裴泓羽怔住了,江娩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快得他都来不及反应。 “你这贱人还敢反抗?!”江念念抬手就要朝着江娩打去,可江娩早就不是以前的江娩,反手先给了江念念一巴掌。 “啊!你,你竟然敢打我?!” 江念念不可置信地瞪着江娩,还要张牙舞爪地扑上去,江娩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冷眼瞪着裴泓羽,“安定侯,我受人之托好心将东西还你,你这夫人倒好,对我是又打又骂,真觉得本公主好欺负么?!” 第4章 踹一脚就算了? 江念念被掐着脖子完全使不上劲,整张脸都被掐红了,只能向裴泓羽求助。 “裴…裴哥哥,救我……” 裴泓羽在心里怒斥江念念是个蠢货,赶紧求情道:“公主殿下手下留情!她定是得了失心疯所以才对您出言不逊的,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大殿上出言不逊我可以原谅,可是你方才也听得清清楚楚,她想让我死,我若是就这么饶了想要杀我的刺客,岂不是太窝囊了?!” 江娩的异瞳里流露出森森寒意,似真的要将江念念活活掐死在这里。 眼看江念念眼白都要翻了过去,脸色也变得青紫,裴泓羽有些急了,“公主殿下,您说得是,她犯错该罚,我这就好好教训她为您出气!” 裴泓羽说着便上前来,江念念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结果他一脚就朝着她的胸口踹了上来。 江娩顺势一松,江念念就被裴泓羽踹倒在地上,她一口气还没上来就哀嚎一声倒地。 “让你对公主不敬!” 江娩轻哼了声,“安定侯,她可是要杀本公主,你踹一脚就算了?” “当然不是,公主殿下,您看好了。”裴泓羽抓起一口气还没顺上来的江念念手起巴掌落,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就扇了上去。 “啊!裴哥哥,你……啊!” 江念念刚想说什么,就被裴泓羽打得脸一歪,火辣辣的巴掌抽在脸上,江念念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直接哭了出来。 江娩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裴泓羽知道她还在生气也不敢停,一边打一边低声说道:“念念委屈你了,要是你被坐实是刺客,到时候皇上定会怪罪下来,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江念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不想挨打,可每次求饶的时候就被裴泓羽的巴掌伺候,直到她的脸被打得肿成了猪头。 裴泓羽停了下来,讨好般地看着江娩,“公主殿下,再打下去她命怕是也要没了,您就绕她一次,我回去定把她锁在房中不让她出来了。” 江娩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连哭都哭不出声来的江念念勾了勾唇,伸手戳了戳她肿成猪头的脸,江念念立刻感觉到一股刺痛,往后缩了缩。 她不知道的是江娩碰到她脸的那一刻便给她下了毒。 “啧,怎么打成这样了?安定侯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我只不过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已,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还怀了孕,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裴泓羽赶忙道:“是她不懂规矩,受到教训也是应该的,只要公主殿下能够消气就好。” 江娩冷笑一声,“可若是这口气我还没消呢?” 面对江娩的反问裴泓羽一时间也楞在了原地,江娩抿唇一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谁让你是我父皇曾经赞不绝口的人才呢,即使你的夫人粗鄙不堪,但本公主还得给你几分薄面。” “安定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江娩说罢起身离开,裴泓羽看着那蹁跹的红衣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裴哥哥,呜呜呜……你怎么能打我…”江念念朝着裴泓羽爬过来,她此时委屈至极,恨不得将离去的江娩千刀万剐。 裴泓羽赶紧扶她起来,“傻子,我要是不打你,你还有命活吗?她可是南国联姻公主,现在得罪她你不是自讨苦吃?” “什么联姻公主…她、她明明就是江娩那个贱人啊!她这是故意的,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说到底还不是你处事鲁莽,这里是皇宫又不是裴府,岂容你放肆?还要把人家直接丢进池子里淹死,你怎么不上天呢?” 江念念哭哭啼啼地抹眼泪,裴泓羽瞥见她现在这张臃肿的脸更是没眼看。 “侯爷夫人,救我啊,我要被…淹死……了……” 江念念这才反应过来莹儿还在池子里,赶紧让裴泓羽叫人将她捞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江念念越想越不对劲,她窝在裴泓羽的怀里抽泣。 “裴哥哥,如果她真是江娩你打算怎么办?” 裴泓羽眉头紧锁起来,虽然她与江娩的个性完全不同,但还是有很多疑点。 “若她真是江娩,我们自然可以让她再死一次,放心,她究竟是不是江娩等我与她比试之后就知道了。” 江念念听后满意地笑了,果然,她的裴哥哥还是向着她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这会儿痒痒的,让她忍不住一直想要抓挠。 # 净心宫。 深夜灯火如昼,谢忱站在桌案前看着上面的画像微微出神。 画像中是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女坐在秋千上,她有一双妖艳若狐,傲然如凰的灿眸,脸上挂着从容的浅笑。 画像上的人正是江娩,是多年前还未出嫁的江娩。 江娩及笄之时陪同母亲去避暑山庄玩耍,路上救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乞丐,她将他带回了山庄,还亲自为他医治疗伤。 甚至在一次疗伤时不慎被火油烫伤了自己,在手腕内侧留下了一道疤痕。 女子身上留疤是很严重的事情,但江娩全然不在意,用她的话来说这不是丑陋的疤,而是她救人的功章。 只是江娩不曾想到自己无意间救下的乞丐后来成为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叩叩。 门外响起叩门声,是暗卫来报。 谢忱:“说。” 暗卫:“在您离去后,安定侯的夫人又找了过来,因为对上饶公主出言不逊,安定侯亲自教训了她,并与上饶公主约定要切磋比试。” 谢忱听后不由得有些诧异,他知道江娩不会武的,但她主动邀请裴泓羽切磋是否别有目的? 难道当年她的死因也是另有隐情么? 这些年谢忱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当年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江念念戏做得很足,每年江娩的忌日都会亲自去上香祭拜。 “盯着侯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是,摄政王。” 谢忱的手抚过画像上少女的脸,眼神带着无尽的惆怅,“阿娩,真的是你回来了么?” 谢忱看了好一会儿,将画像收了起来,离开了书房。 过了半晌,一个圆润的小团子摸黑爬了出来,谢思依鼓了鼓腮帮子,“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漂亮姐姐就是我娘亲吗?” 第5章 我知道阿娘会相信我的 几日后的清晨。 江娩在路边吃馄饨,几口下肚时便听到马蹄声。 “公主殿下?好巧,你竟然会在这儿。”裴泓羽有些意外,没想到江娩会在他下朝的路上吃路边的馄饨。 而且今天她的打扮格外清爽,换下了南国的服侍,穿的是宸国女子轻快的便装,若非她那双异瞳,真的会让裴泓羽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巧,我在等你呢。”江娩朝着裴泓羽招了招手,裴泓羽翻身下马坐在了江娩的对面。 “我知道你下朝会来这里吃一碗馄饨,所以已经给你点好了。” “多谢公主殿下。” 江娩笑道,“不必这么见外,你叫我上饶就好了。” 裴泓羽本想推脱一下,但江娩执意如此,他也就没有再反驳。 江娩很快便吃完了馄饨,单手撑着脸颊像是随口一问,“对了,你夫人脸上的伤好些了吗?没有大碍吧?” 说到这里裴泓羽不禁觉得奇怪起来,已经过了几天江念念的脸却还没有消肿,不仅如此还越来越严重了。 这两天江念念是又抓又挠的,脸都被她抓烂了,裴泓羽几次看见都后怕地想躲开,请了大夫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看着裴泓羽凝重的神色江娩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裴泓羽看着眼前的江娩,心底的怀疑更深了,“她无碍,上饶,你的眼睛……?” 江娩指了指自己暗红色的右眼,“这只眼睛在我长大后就看不见了,我只有一只眼睛能够视物。” 裴泓羽有些意外,江娩笑眯眯道:“不过这可是个秘密呢,我不轻易告诉别人的,安定侯,你可要为我保密啊。” 裴泓羽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与别人说的。” “其实我今日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切磋,地方我已经找好了,这里往南不远就有个武馆,我们可以去那里比试。” 裴泓羽一口应下,他让下人们先回去,只留下常春在身边伺候,吃完后便与江娩一起朝着武馆走去。 在去的路上裴泓羽不禁想着或许是一个圈套,实际上武馆内可能埋伏了杀手,江娩要在那里将他杀死。 但就在他怀疑猜测的时候江娩忽然牵起了他的手,“安定侯,你怎么在发呆啊?是不是不敢与我打了?” 裴泓羽愣了愣,低头看向了她牵自己的那只手,“公主殿下……” “你要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裴泓羽深吸了口气,笑了,“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怕呢?硬要说怕的话,我是怕一会儿伤到公主。” “好啊,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伤到我。” 江娩与裴泓羽进了武馆,江娩挑选的兵器是一把长剑,裴泓羽则拿了一把长枪。 江娩知道裴泓羽惯会是使长枪的,她曾痴迷着看着他练枪练了一天,在那件事之前,江娩一直都是用崇拜的眼神去看裴泓羽的。 可是她的崇敬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与谋杀。 江娩长剑先行出鞘,直接便冲着裴泓羽的胸口而来,裴泓羽的枪尖将剑荡开,江娩却翻身挽了个剑花再次朝着他刺来。 十几招过去之后裴泓羽已经觉得眼前的上饶公主与江娩毫无关系了,她的剑术简直堪称得上是高手级别的。 出剑行云流水,绝不犹豫。 一旦找到机会便会当做是突破口,若非裴泓羽自小练武,长枪又是他的优势兵器,他真的会是她的手下败将。 裴泓羽试探得差不多了,便逐渐懈怠下来,江娩抓住了他的破绽,将他手上的枪挑飞了出去,长剑架在了裴泓羽的脖子上。 裴泓羽低下头认输,“是在下输了,上饶公主的剑法果然很厉害。” 裴泓羽认输后江娩却没有立刻将剑放下来,甚至还往内移了半寸,眸光里暗暗燃起杀意。 “安定侯,你是故意输的吧?怎么,你看不起本公主?” “不,不是的…”裴泓羽连忙解释,“我是真的不敌你,并非是主动认输。” 江娩轻笑一声,将剑收了回去,“罢了,真无趣。” 江娩走下台去喝茶,裴泓羽将兵器放回了远处,也走了下来。 裴泓羽内心渴望一个势均力敌的伴侣,其实江娩长的好家室也好,就是深闺大院里出来的闺秀太死板了,他不喜欢,江念念那样出格的就很对他的胃口。 可是与江念念在一起那么久,他也有些腻了。 上饶出现的时机就刚刚好,她有着与江娩一样的美貌,身份却比她还要尊贵,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格洒脱,武艺也不差。 “公主生我气了?”裴泓羽试探着问,江娩默默喝茶不理他,裴泓羽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心神荡漾起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女子中唯一一个武艺超群的,上饶,你是真的很强。” 江娩还是不想理他,裴泓羽还要解释什么,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常春拎着一个小女孩进来。 “侯爷,公主,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贼,要如何处置?”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才不是贼呢!放开……” 江娩觉得有些眼熟,这小女孩不是谢忱的宝贝女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还说不是贼?被我当场抓住了还狡辩?!”常春抓着谢思依的手,将她手腕上的血坠子扯了下来。 谢思依捂着被揪红的手噘嘴道:“这就是我的,我没偷!” “你的?这血石是我们侯爷曾花重金拍下来的,整个宸国就只有两枚,你一个小孩子哪弄来的?!” “重金?”谢思依咬了咬手指,“这玩意很值钱吗?我爹爹说它不值钱,让我随便戴着玩……” “你还敢狡辩?我看你这死丫头真是活腻歪了,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等等。” 眼看常春便要打,江娩制止了他的恶行,将谢思依拉了过来,“她应该没有撒谎,而且她还这么小,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这血石有多珍贵,她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 没等常春说完,谢思依就一把抱住了江娩,奶声奶气地喊,“阿娘,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第6章 我就要阿娘嘛~! 谢思依抱着江娩,奶声奶气地喊“阿娘”,让裴泓羽与常春都听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上饶公主还未嫁人怎么就当娘了?! “大胆!”常春怒斥,“你这小贼不仅偷东西还败坏上饶公主殿下的名声!” 常春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打,准备给谢思依一点教训。 “住手!”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只见谢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先是一惊,随后纷纷跪倒在地上。 裴泓羽拱手行礼,“摄政王。” 谢忱连一个睁眼都没看裴泓羽,只是盯着常春冷冷道,“这就是安定侯养出来的好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一个小孩子动粗。” 不等裴泓羽开口,常春就迫不及待地辩解道:“摄政王,这个小毛贼偷了我们侯爷的宝物,侯爷只是略施小惩,教训她一下。” “宝物?”谢忱挑眉,“什么宝物?” 虽不知道谢忱为何出现在这里,但裴泓羽觉得自己并非理亏,冲常春使了个眼色,常春便将血坠子呈给谢忱看。 “摄政王,就是这个。” 谢思依委屈地喊道:“这是爹爹给我的,不是偷的!我没偷!” 谢忱接过血坠子,瞄了一眼,随后凛冽的眼神打在了裴泓羽的身上,“这个小玩意儿确实是本王送给依依的,安定侯,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污蔑到本王身上来了。” 裴泓羽脸色一白,这个小丫头竟然是谢忱的女儿?! 不对,谢忱什么时候有的女儿? 他不是连王妃都没有娶吗?! “安定侯,本王知道你曾立下汗马功劳,但也不能如此放肆吧?” 裴泓羽愣了愣,赶忙说道:“摄政王息怒!我不知另一个血坠子竟然在您那,请摄政王恕罪。” 谢忱冷哼一声,“你可是功不可没的安定侯,本王哪里敢治你的罪呢?不过你身边这条狗污蔑本王的女儿,言辞凿凿还妄图动手,必须受到惩罚。” 说完谢忱一挥手,常春便被谢忱身后的人拖了下去。 “摄政王,摄政王饶命啊,摄政王……” 裴泓羽听着外面常春传来的惨叫声,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知道在朝堂上谢忱一直都跟他不对付,虽然不知缘由但碍于谢忱如今的势力庞大他也尽量避其锋芒与谢忱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因为这等小事被压了一头,裴泓羽心底气急了,却又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江娩一眼就看出了裴泓羽心底在想什么,轻蔑一笑,真是可笑,他也有夹着尾巴敢怒不敢言的一天。 谢忱看向谢思依,柔声问道:“依依,没事吧?” “爹爹,我没事。”谢思依摇了摇头。 谢忱宠溺地摸了摸谢思依的头,“没事就好,以后别一声招呼不打就溜出府,我们回家。” 这时谢思依却突然抱住了江娩,“爹爹,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是这个漂亮姐姐救了我,我想让她当我的娘亲,你娶了阿娘好不好?”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江娩的身上。 本来看戏的江娩忽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哦,快和摄政王回去吧。” 谢忱牵起谢思依的手,转身想走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望着江娩,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上饶公主那日宴席上可有自己中意的联姻人选了?” 江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谢忱便又轻笑着问,“不会是这位安定侯吧?他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裴泓羽轻咳了声,“摄政王,我……” “还是说,上饶公主千里迢迢从南国而来,就是想要委身于人做个妾室?” 谢忱的咄咄逼人让江娩感到有些不适,她对上谢忱的眼睛,“我的婚事就不劳摄政王操心了,摄政王有这个闲心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呢。” 此语一出谢忱的脸就黑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竟然敢顶撞谢忱,真是够狂妄的。 裴泓羽知道谢忱生气了,赶忙赔罪道:“摄政王,上饶公主口直心快,您别往心里去。” 谢忱瞥了一眼裴泓羽,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求上情了? 就在这气氛紧张之际,谢思依走到了江娩的面前,“漂亮姐姐真的不愿意当我的娘亲吗?” 江娩微微一怔,这个小家伙怎么还如此难缠起来? 她就见过这个小丫头两次而已,怎么那么执着于让她当后娘呢? 且不说江娩现在对儿女情长没有任何兴趣,就算是有,她也不会上赶着给别人当后娘,何况结亲的对象还是这位脾性捉摸不透的摄政王。 江娩弯下身躯,摸了摸谢思依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摄政王身份尊贵,宸国想要嫁给他的女子都排着队呢,我可排不上,小郡主就别乱说啦,和摄政王回去吧。” 江娩已经很委婉地拒绝了,可谢思依还不依不饶,拽着江娩不撒手,指着她的脸说道:“可是你和阿娘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不能当我娘亲…依依要娘亲嘛,就要,就要嘛……” 谢思依这番操作惊呆了众人。 江娩的脸色越来越尴尬了,就在这时谢忱沉声唤了一声。 “依依。” 谢忱看了一眼江娩,“不许胡闹,走了。” 谢忱抱起了不依不饶的小团子,转身便离去,脚下生风走得格外的快。 裴泓羽看见谢忱走了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还生怕谢忱真的看上了上饶公主,若他真的看上了才不管其他人的意愿,哪怕是强娶这种事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幸好,他没有看上。 常春被打了个半死,裴泓羽也丢了脸,生怕江娩会因此对他印象不好,于是回去的路上他亲自护送江娩回皇上赐予的府邸。 “上饶,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裴泓羽欲言又止,轻咳了两声,“你不会生我气吧?” 江娩没有急着回答,打量了一下裴泓羽的脸色,展唇一笑,“安定侯多想了,你也是护我心切,我怎么会生气?” 第7章 她只是我亡妻的妹妹 裴泓羽听到后高兴极了,眼珠一转,继续说道:“那就好,我还生怕你会受了委屈,对了,那位摄政王在我们宸国的名声可不太好,你日后若是遇到他,可要离他远些。” 上饶公主生得美貌又善武,难保谢忱不会因为她女儿的胡言乱语改变心意,裴泓羽得先预防着。 江娩一眼看穿了裴泓羽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禁冷笑,面上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眼看天色不早,裴泓羽倒是没有想离开的意思,甚至还想去江娩的府上坐坐,江娩却直接下了逐客令。 “安定侯,多谢你送我回来,时辰不早了,你若是再不回去你夫人该着急了。” 裴泓羽听到“夫人”两个字,蓦然心里有些惆怅。 他有些后悔那天带江念念进宫了,而且说是他的夫人,实际上江念念还没有被抬为正妻。 只因裴泓羽的父母在意江念念是庶女,一直想为裴泓羽找个身份尊贵的女儿家。 但裴泓羽怕之前的事情败露,江念念的眼睛里又容不得沙子,一直没有再娶。 主要是裴泓羽也没有看得上眼的女子,京城的那些名门闺女都与曾经的江娩一样,故作清高,只会吟诗作画刺绣赏花,没有一点情趣。 但眼前的上饶公主不一样。 既有着让人一见倾心的美貌,还有一股子野性与桀骜。 完全戳中了裴泓羽的心,他想要征服这样的女子,并且若是他能够迎娶上饶,那么南国的势力或许也可以为他所用。 如此一来,谢忱便再也不能够压他一头了。 裴泓羽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说道,“其实……上饶你误会了,那天陪同我一起进宫的不是我的夫人,而是我已逝亡妻的亲妹妹。” 江娩眼皮微微一抬,轻笑,“哦?我确实听说安定侯有一位已故的亡妻,你们还是青梅竹马,但你亡妻的妹妹不也是陪嫁成为了你的妾室吗?” 说到这里裴泓羽面露苦涩,惆怅地叹了口气。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一直都将她视作自己的妹妹,尤其是阿娩亡故之后,我更无心再娶。” 据说女人都喜欢一往情深的男人,裴泓羽可算是抓住了这一点。 要让上饶以为他对已故的亡妻情根深种,从而同情于他,要让她知道他是个深情的好男人,他才可以进一步攻略她。 “那你还真是对你的亡妻念念不忘呢。”江娩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啊,我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我不曾想当年她竟然……”裴泓羽说到这里恰到好处的停顿了,他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抱歉,上饶,是我失态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若是日后有机会我再与你细谈,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裴泓羽说完便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去,精湛的演技倒是一气呵成,他料想上饶公主定然会对他的前尘往事感兴趣,从而转为对他这个人感兴趣。 裴泓羽自认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江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边泛起一个冷冷的笑意。 裴泓羽,你还真是令人作呕到了极致。 这样做作卖弄是想要立一个对亡妻深情不移的鳏夫人设吗? 也不知道动动他那狗脑子想一想,江念念的肚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有脸说只把她当妹妹的。 既然他想要演,那江娩就奉陪,陪他演一出家破人亡的好戏吧。 安定侯府。 江念念看着铜镜里自己满脸红疹的样子气得直接站起来将铜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还不好?那群庸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要砍了他们的头!” 房间里的丫鬟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江念念看了眼天色,随即问道,“侯爷呢?今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莹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侯爷他……” 莹儿欲言又止,早些时候江念念就让莹儿去府外迎接裴泓羽,但却不见裴泓羽回来,莹儿便去问了随行的车夫。 不问还好,一问得知裴泓羽今日与上饶公主去了演武场,后来还亲自护送上饶公主回了府邸,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亲密无间。 莹儿如实禀报后江念念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直接炸开了锅。 “恬不知耻的贱人!!” 江念念抬手便将花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脸上的神色歇斯底里,满腔的恶语从嘴里吐出,“那个该死的贱人真是阴魂不散,死了一次还不够还想要来抢我的男人,她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能活着回来……” 江念念一边骂一边砸东西,恨不得将整个厢房看见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直到入目所及没有什么可砸的东西后,她才消停下来。 莹儿也被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她肚子里的坏水可不比江念念少多少,跪地着上前说道:“夫人,您息怒啊,就算您将侯府的东西都砸了,那个贱女人也不会怎么样的。” “而且现在还不能够确定上饶公主就是死去的江娩,而且侯爷之前也不喜欢江娩的,若她真的是江娩,侯爷估计不会如此热忱。” 和裴泓羽睡了那么多年,江念念还不知道他的德行,他就喜欢找刺激,若不是江娩不懂情趣太过古板,当年她倒也没什么机会。 “夫人,且不说那上饶公主究竟是不是江娩,如今她的身份大不相同,身后有整个南国撑腰,不比当初在侯府这小小方寸之地了。” “而且夫人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老爷和老夫人说了,等您这胎落下来就将您扶正,而侯爷现在估计是被那上饶迷了心智,若是您大闹一场,只会对自己不利呀。” 江念念深吸了两口气,该砸的东西都砸了,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不愧是她养在江娩身边多年的心腹,几句话就点醒了自己。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不能乱。 江念念抚着大肚子想了片刻,忽然心生一计,“莹儿,你说得不错,可她如此嚣张,我总要为自己出口恶气。” “去,写一封请帖来,我要邀请上饶公主来府中做客。” 莹儿领命退下,不多时便拿着一封请帖回来了,江念念看罢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这上饶公主身份尊贵,又入了裴哥哥的眼,我身为侯府夫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免得叫人说我侯府不懂礼数。” 江念念说着,脸上却是带着一抹恶毒的笑容,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将江娩置于死地。 第8章 对她下药?! 翌日,江娩便收到了江念念的这份请帖。 夜影朦胧之间,江娩泡在药池里用手把玩着这封来自于侯府的请帖。 “呵……”江娩轻蔑一笑,她正想要找个机会去侯府呢,没想到江念念反倒主动相邀了。 江娩从浴桶中起身,身上浮现出红色的纹路,像是从肌肤里裂开般,但随着她身上的药水干涸,那些纹路便消失不见。 江娩的躯体变得完好如初,曼妙的身姿被白色的寝衣覆盖。 随后侍女走上前来递给她一个竹筒。 江娩打开了竹筒拿出了里面的信笺,入眼一观。 【离火草,期限七日】 这是南国文字,而书写之人正是真正的上饶公主。 她同意江娩借用自己的身份归来复仇,同时作为交易,她成为了公主的药人,为她收集各种奇珍异草,随后在自己身上试验。 “离火草是何物?”江娩问道。 “是一种长在火山周围的草药,宸国特有之物,十分难得。” 江娩沉吟了片刻,宸国的火山距离京城少说也有上千里,七日内拿到,恐怕是来不及的。 “公主早就探查到有一株离火草被人贩卖至摄政王府,你只需要在七日内溜进摄政王府将草药取回便是。” 江娩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就头疼,她看见谢忱就避之不及,如今还要溜进去偷他的东西? 要是被发现的话…… 江娩接过侍女拿来的药膏,抹了一些在指节上随后涂抹在自己的身上,这些药膏是防止她的肌肤开裂的。 当年江娩九死一生被救下,肚子更是破了一个大洞,想要恢复如初何其困难,最初那几个月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倒出去,整个竹屋弥漫的都是血腥的味道。 好在上饶公主本就是奇人,不仅将她的命救了回来,还用各种草药将她的躯体恢复如初,但过程却是痛不欲生的。 江娩也决心报答上饶的相救之恩,所以这摄政王府她是非去不可了。 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应了侯府的邀约。 当日,江娩便带着侍女应邀来到了侯府,江念念亲自迎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好一派热情好客的样子。 江念念特意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款待江娩。 “上饶公主,之前在宫宴上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竟然把你错认成了别人,公主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怪罪我。” 江念念说着便端起茶盅,“我怀着身子所以以茶代酒,给上饶公主赔个不是。” 裴泓羽不曾想江念念竟然有如此格局,欣慰得不得了。 江娩微微一笑,“客气了,既然是误会,那便没什么过不去的。” 江念念看着江娩并没有端起酒盅,脸色一沉,随后给裴泓羽打眼色。 “裴哥哥,上饶公主似乎还在怪我呢,连我准备的酒也不肯喝,你帮我说说好话……” 江念念推搡了一下裴泓羽,裴泓羽立刻会意,端起酒盅。 “上饶,既然她都知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这次设宴就是想为你赔个不是,你就赏个脸,如何?” 江念念也温声劝导,“上饶公主,你就原谅我吧,喝下这杯薄酒,我那日冲撞了你,是真的过意不去。” 江娩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着实可笑。 她举起了手边早就已经倒好的酒,“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这杯酒我也不好不喝了,请。” 江念念看着江娩饮下了酒,随后嘴角勾起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果然还真是个蠢货,几句话就被哄骗了,殊不知这酒里早就被下了药。 不管你是上饶公主还是江娩,只要敢和我抢人,还要挡我的路,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席间,江念念不断地试探江娩,“上饶公主,你此次千里迢迢来到宸国,可有中意的如意郎君了?” 江念念故意往江娩身边去,仔细地观察着江娩的身躯,此时她好想掀开她的衣裙,看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当年留下的那些伤疤,她到底是不是死去的江娩。 “如意郎君岂是那么容易找的?”江娩应付着,“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与你的姐姐江娩虽不是一母同胞却也姐妹情深,然而你将我错认成她之后却大骂贱人,是为何啊?” 江念念僵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找不好说辞来应对。 还是裴泓羽先反应了过来,“上饶,原本这件事是家丑,我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你不是外人,这里也没有外人,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江念念略有些不解地看着裴泓羽,随后裴泓羽皱起眉头,“其实当年我的正妻怀的孩子不是我的,她是与人私通怀了孩子。” 江念念立刻反应了过来,赶忙接上了话茬,“不错,上饶公主,我姐姐她不守妇道,竟然在裴哥哥为国征战时与人私通,这就罢了,还怀了野种,我们当时想劝说她打掉孩子,裴哥哥就可以不计前嫌,毕竟我也是江家的女儿,姐姐与人私通这传出去也不好听,会坏了江家名声,可、可是谁知道……” 江念念说着,眼角竟流下一滴眼泪来,“谁知道姐姐铁了心想要和外面的野男人跑,就在她与那野男人私奔出逃时却不慎跌落山崖死了,裴哥哥为了维护江家的颜面,这才谎称她是生子难产而死的。” 江念念的演技精湛,若是不知道真相的人,恐怕真的会以为她说的才是真相。 “哎,我那糊涂的姐姐啊,怎么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样,非要和那野男人私奔呢,不然也不会丢了性命……” 裴泓羽听到后连连附和,“念念,虽然是她不好,但我其实并不怪她,女人难免会有寂寞的时候,只是当初她要是肯悔过,也不至于会酿成大错。” “裴哥哥,你真是太善良了……” “念念,她毕竟有着与我一同长大的情分,我只怨当时的我家国不能两全,没有看住她。”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演得正过瘾,江娩就和看猴戏似的瞧着他们演,看着裴泓羽一边惋惜着一边假惺惺地红了眼眶她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宴席到了尾声,江娩的神色有些混沌,她揉了揉眉眼,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哎呀,上饶公主这是不胜酒力醉了吗?莹儿,快,去准备上好的客房,扶公主去休息。” 第9章 是夫人让我们做的 江念念笑着说道,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下手了。 江娩摇晃了一下脑袋,眼神有些迷离,“我、我还是不打扰了。” 江念念上前扶住了江娩,“打扰什么?上饶公主就放心在这里住下,都有我呢,你好好休息就是。” 江念念给莹儿使了个眼色,莹儿立刻会意,搀扶着江娩往外走去。 裴泓羽见状有些不解,江娩明明还没有喝多少怎么就醉了? 而且竟然就如此听江念念的话夜宿在了侯府,这若是传出去…… “羽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江念念似乎看出了裴泓羽内心的想法,有些生气。 裴泓羽摇了摇头,“没什么,念念,我已经试探过她并非是江娩,你莫要胡来,让她好生在侯府歇着便是。” 江念念脸色一变,当场就要发怒,但是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忍了下来。 “呵,裴哥哥想多了,我哪里就是那样的人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去歇息了。” 夜晚,江念念看着丫鬟莹儿领着江娩来到了花园僻静处。 江念念的脸又开始瘙痒起来,她忍不住抓了两下,静静地等待着一场好戏。 角落里,早已有人埋伏在那里,他们手里拿着棍棒,等待着江念念的指令。 “莹儿,动手。” 江念念低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莹儿早已按捺不住,管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死去的江娩,那日她差点淹死在宫中,都是拜她所赐。 “夫人放心。” “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江娩,今日都难逃这一劫。” 莹儿说着,便猛地捂住江娩的嘴巴,将江娩拖到了一处黑暗的角落里。 江娩被蒙上了麻袋,她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却无济于事。 莹儿将江娩拖到角落里之后,便大声喊着,“救命!救命啊!有刺客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一声声惨叫,惊动了侯府的护卫,他们纷纷拿着棍棒冲了过来,莹儿则指着黑暗的角落,大声说道,“就是那里!就是那个蒙面人,他想要杀我!” 护卫们冲进角落,毫不犹豫地对着蒙着麻袋的江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莹儿快步回到了江念念的身边。 江念念躲在暗处,听着角落里连绵不绝的殴打声,心里一阵快意。 “哼,打,给本夫人狠狠地打!最好把她的脸给打烂!我看她还怎么嚣张……” 江念念低声呢喃着,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她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夫人,料想这次之后她再也不敢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了。” 然而,没过多久裴泓羽也赶到了,他听到里面江娩的叫声大吃一惊,急忙赶了过来。 “上饶公主!” 莹儿听到有些慌了,“夫人,侯爷过来了,怎么办?!” “慌什么?我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走就是了。” “住手!!”裴泓羽冲了进去,然而却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群家丁,而江娩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她微微转身,对上了裴泓羽的眼睛。 月光泛凉,裴泓羽看见江娩眸色清冷,一袭血红的衣披在身上,神色是说不出的鬼魅。 裴泓羽在这一刻直接幻视了江娩,吓得一怔,“你……你是谁?!” 江娩看着裴泓羽吓破了胆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朝着裴泓羽一步步地走过去,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那异瞳出现时裴泓羽才松了口气,然而江娩说的话又让他把这口气吊了起来。 “费尽心机把我请进侯府就是为了将我乱棍打死,侯爷还真是“好生招待”呢。” 裴泓羽的脸色刷的变了。 “上饶公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若不是本公主自小练武,又对迷药免疫,恐怕今天会被打死在这里。” 江娩上手直接捏住了裴泓羽的下颚,眼神发狠,“安定侯,你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敢置我于死地?!是不把整个南国放在眼里么?!” “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上饶,你听我解释,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娩看着裴泓羽焦急的模样,微微眨了眨眼,“好,那本公主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娩松开了手,裴泓羽不知为何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裴泓羽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江念念一直都不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南国公主,哪怕自己已经试探过了,她还是不信。 可裴泓羽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蠢货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公然在侯府里下手,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上饶公主又不是江娩,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她竟然还敢如此! 裴泓羽立刻便将刚回到房间的江念念与丫鬟莹儿一起押到了前厅。 江念念知道事情会败露,但是她却十分期待看见江娩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然而等到她来到前厅看见上座上安然无恙的江娩时,直接傻眼了。 怎么可能!她已经中了迷药,又被蒙住了,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几棍子下去她就该不省人事才对! 前厅除了刚来的江念念还有侯府的伺候本次宴席的下人与家丁,十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被传唤到这里。 “跪下——!” 裴泓羽一声暴呵,吓得江念念腿都软了,奴仆们全部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江念念从来没有看见裴泓羽如此生气的样子,莹儿也不禁冷汗直冒。 “安定侯,我的人已经探查过了,这酒里被下了十足的蒙汗药,看来那人真的很想打死我呢。” 江娩将酒盅丢在了地上,似乎在等裴泓羽给自己一个交代。 “说,是谁下的药?早点承认,本侯或许还能留一个全尸。” 裴泓羽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江念念的心也跌倒了谷底,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饶是到了这个份上,一时间也没有人敢出来承认。 “好,不说是吧,来人,将他们全部拖出去斩了!” 裴泓羽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侍卫便齐齐地冲了上来,一时间前厅哀嚎求饶声不断,就在莹儿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的时候,侍卫也将她一起拖了下去。 “啊……夫人,夫人救我,救我啊……” 江念念脸色铁青,可此时此刻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任凭着侍卫将莹儿拖了下去。 莹儿知道自己没救了,心一横竟然直接指认了江念念。 “侯爷,侯爷,是……是夫人她让做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第10章 莹儿的报应 裴泓羽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眼神如刀子般锋利地盯着江念念,江念念顿时感到心慌,她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 “念念,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干系?” 裴泓羽的语气冰冷,透着一丝寒意。 江念念强作镇定,说道:“夫君,你误会了,我……我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呢,是莹儿她污蔑我!” 莹儿听到这话直接崩溃了,她兢兢业业地服侍江念念那么久,而且当初多亏了她,江念念才能够顺利地扳倒江娩,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江念念竟然直接拿她当弃子丢掉?! “侯爷,侯爷我怎么敢污蔑夫人……”莹儿不管不顾地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裴泓羽使了个眼色,侍卫便松开了手。 莹儿扑倒跪在裴泓羽跟前,“侯爷,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都是夫人吩咐的,是她想要给上饶公主一个教训,这才派奴婢给公主的酒里下了药……” “你胡说!”江念念气得上前直接将莹儿一脚踹到在地上,“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竟然敢污蔑我!?” “夫人,你就别装了,明明就是你让我做的,而且当初也是你让我潜伏在江娩……啊!” 裴泓羽怒火中烧,他猛地抓起莹儿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你只是一个婢女而已,竟然敢如此大胆谋害公主,来人!” “给本侯拖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莹儿万万没想到裴泓羽竟然不相信她说的话,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不!侯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是夫人指使我做的,是夫人……侯爷饶命,饶命啊!” 江念念被裴泓羽的怒火吓坏了,但万幸裴泓羽没有追究她,她连忙解释道:“夫君,你听我解释,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也不知道这贱丫头为何要好端端地污蔑我。” 江念念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夫君,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嘶,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有些痛……”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拙劣的演技就心烦,要不是念在她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他刚才就把她一起拖出去了。 “既然身体不适就回去好好休息!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裴泓羽的冷漠让江念念感到陌生,但能逃过一劫她已经是万幸了,眼下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江娩开口了,“站住。” 江娩一步步地朝着她走过来,眼神犀利。 “……你,你想要干什么?”江念念扭头看向江娩,心里不禁为何有些发憷。 “安定侯,你夫人身边的丫鬟都已经指认了,你为何会觉得是污蔑,本公主的性命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值钱?还是说你是想要护短?” 江娩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戳在了裴泓羽的心窝里,裴泓羽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片刻后外面便传出丫鬟莹儿惨绝人寰的叫声,听得江念念毛骨悚然。 裴泓羽狠狠地上前拍了一下江念念,“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江念念猛地回过神来,对上江娩审判般的眸子,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没、没有,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我还怀着孩子呢,我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啊,更何况我与上饶公主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她?” “是么?”江娩轻蔑一笑,“那么你身边的丫鬟与我也无冤无仇的,她为何要害我呢?为何还要指认是你做的?” 江念念咬了咬唇,看向了裴泓羽,期待他能够为自己开脱。 然而裴泓羽连看都不像在看她一眼,全然是不像理她了,江念念没有办法了,只能跪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一定是误会了,其实这丫鬟叫莹儿,她根本就不是我的丫鬟,是我姐姐的,当年我姐姐没了之后她才跟的我,谁知道她是不是心怀恨意,潜伏在我的身边想要报仇呢……” “公主殿下,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啊,您就饶了我吧,我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而且这样做除了得罪你,我什么好处都没有啊。” “公主殿下,你念在我身怀六甲的份上,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啊,我的肚子……好痛啊,真的好痛,谁来救救我……” 裴泓羽眼看差不多了,便让人赶紧将江念念扶了下去。 江念念刚一走,裴泓羽就给江娩单膝下跪。 “安定侯,你这是?” “上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够出气,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江娩看着裴泓羽如此卑微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她与他相识二十载,何曾见过他对自己服软的模样?她以江娩的身份与他相处时,得到的全部都是厌烦与不耐烦。 江娩轻笑,抬起手便朝要朝着裴泓羽的脸上落下,裴泓羽惊愕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就在江娩的巴掌即将要落下的时候,她停下了。 眼看要落下的巴掌变成了少女轻柔的抚摸,“安定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般模样呢,看来你对你亡妻的妹妹也是用情至深。” “不!不是的!”裴泓羽立刻反驳,“上饶你误会了,她对我来说只是妹妹而已,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一定严加管教,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上饶,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对你绝对没有半分不敬之心。” 江娩没有给裴泓羽任何回应,而是径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莹儿的叫喊声早就已经听不见了,蜿蜒的血从长凳上流淌下来,莹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娩冷眼看着曾经背叛过自己的贴身丫鬟,唇边泛起一个轻快的笑意。 她曾经是如此相信莹儿,以至于让莹儿去保管裴泓羽给自己写的那些信件,然而到了关键时候,莹儿却背叛了她。 而如今她也尝到了被人背叛的下场,同时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真是足够讽刺。 “上饶,这里脏,我送你回房间吧?” 江娩轻蔑地瞥了一眼裴泓羽,冷冷道:“不必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本公主哪里还敢继续在侯府住下?接我的马车已经到侯府门外了,我现在就回去。” 第11章 大半夜的看什么书啊 “上饶……” 裴泓羽追了上去,却被江娩森然的眸子一瞪,下了回去。 无奈之下裴泓羽只得任由江娩离去,他转头看着地上已然没了气息的莹儿狠狠地啐了一口。 “混账东西,当初就应该让你为江娩陪葬,省得今日断送了我的前途。”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裴泓羽也知道莹儿这么做定然是被江念念指使的,她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那又如何,江念念的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就算他再着急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江念念一个面子。 还好上饶公主只是被气走了,没有追究更深,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裴哥哥……” 江念念见人离去,便不再装了,走了出来。 裴泓羽虽不能对她怎么样,但这会儿看见她就来气,“念念,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 “上饶公主好不容易来府上做客,你竟然这么对待她?!” 江念念一怔,随即委屈道,“裴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真的相信了她的身份吗?” “念念,江娩已经死了,上饶公主虽然长得与她相似,但她们绝对不是一个人,你与江娩一起长大,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二人的不同之处吗?!” 江念念一时语塞,她们两个的确秉性不太一样。 而且江娩也不可能躲得过那么多人的殴打,更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她不过是个只会看书赏花的大家闺秀,没有任何心机与城府,所以才会死得那么蠢。 “可是裴哥哥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吗?说不定那是她……” “够了,就算退一万步讲,江娩是怀过孩子的,她的身上难道一点痕迹都没有吗?而上饶公主的身姿你也看见了,就是未出嫁的少女,而且她的手腕上也没有江娩的那道伤疤!” “念念,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别再执着了,江娩已经死了,你不要再给我添乱!” 江念念被裴泓羽说得无力反驳,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个女人真的不是死去的江娩吗?! “时辰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吧,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出院子,安心养胎,侯府的大小事情就不必你操劳了。” 江念念一听这是要软禁她,立刻变了脸色,“裴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都是为了你,你不能把我关起来……” “来人,将夫人送回房间好生照料!” “裴哥哥,裴哥哥,放开我,裴哥哥你难道不爱我了吗?你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软禁我……” 江念念被下人连拉带拽带回了院子,裴泓羽命人将院子里的莹儿丢出去,直接与江娩一样,直接丢到城外的山上去喂野狼,连全尸都不想留下。 当初江娩就是这么处理的,更何况莹儿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 没有了主子庇护,她便什么都不是。 莹儿的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死不瞑目的,蜿蜒的血迹被拖成了一条长长的线。 * 从安定侯府出来后的江娩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选择去取上饶公主所要的那味“离火草”。 刚好她今日被受邀到侯府,就算是事后摄政王查出了什么,裴泓羽那边也能为她做个人证。 江娩有把握裴泓羽会帮助她作证,从他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就能够看得出来。 江娩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然来到了摄政王府外。 令人奇怪的是王府外的守卫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防死守,或者是谢忱的名声在外,让一般小贼都不敢靠近,所以府外只有零星几个守卫。 江娩不打算打草惊蛇,于是绕着王府巡视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翻墙之地,趁着巡逻交接之时,翻墙进了王府内。 落脚之地像是王府的一处花园,没有光亮,江娩只能试探着往前走。 如今已经接近深夜子时,整个摄政王府都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江娩打开上饶给自己的王府地图,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让江娩没想到的是库房竟然也没有人值守,看来谢忱也不会想到竟然敢有贼来他王府的库房偷东西,所以连值守的人都不曾安排。 江娩顺利摸进库房,开始寻找那味离火草。 相传那味离火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五米之内便能够嗅到,江娩上了二楼便嗅到了离火草的味道。 然而还没等她找到那味草药,便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 江娩警惕了起来,火速灭了火折子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帷帐之后。 世界陷入黑暗,江娩听到脚步声近了,似是有人上了二楼。 江娩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那人点亮了油灯,随后江娩在暗处看见了谢忱的脸。 江娩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忽然来库房? 不会是为了确认离火草在不在吧? 难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谢忱似是没有发现江娩的存在,拿着一盏油灯来到了二楼的一处书架,端详了片刻拿去了书架上的一本古籍。 江娩看着那本书有点眼熟,是自己年少时曾经读过的一本古书,其他人都觉得枯燥无比,只有她看得津津有味。 谢忱拿了这本书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坐在一旁的书案上看了起来。 “………”江娩觉得无语,大晚上不睡觉竟然来库房拿一本书看,他是不是有病? 不过从这两次与他接触来看,江娩也不觉得谢忱有多么正常。 也许他就是有病呢。 江娩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可是谢忱就像是看入迷了一样,坐在那看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 江娩的腿站得都有些麻了,虽然这个位置油灯的光亮照不到她,但她也不敢有多大的动作,甚至怕谢忱发现呼吸都不敢正常呼吸。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就在江娩有些站不住的时候谢忱终于起身了。 她看着谢忱将书合上放回了原位,准备转身离去。 江娩彻底松了口气,心里不禁嘟囔着让谢忱赶紧走,脚步声离去之后江娩从帷帐里走了出来。 “神金,大半夜看什么书啊。” 江娩重新点亮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亮寻找离火草,就在她寻着香味找到存放离火草的盒子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耐性真好,是找到你想偷的东西了?” 第12章 你逃不掉的 “耐性真好,是找到你想偷的东西了?” 江娩猛然转身,火折子差点掉落在地,她惊慌地握紧了手中的盒子,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谢忱站在她身后,月光从窗棂照射进来,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江娩强忍着内心的惊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第一时间熄灭了火折子,整个房间再次陷入了黑暗。 “单枪匹马来本王的府邸偷盗,又不敢让人看见自己的脸,我是该说你的胆子大呢,还是小呢?”谢忱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他走近江娩,借着月光幽幽地扫过她手中的盒子。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江娩强装镇定,手已经来到了腰间的短刃之上。 谢忱没有回答,又往江娩身前走了一步,黑暗中,江娩只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幽香。 “偷东西,不应该偷偷摸摸的吗?怎么还敢光明正大地点火?” 江娩没有犹豫直接抽刀出去,朝着谢忱而来,谢忱却察觉到了她的攻击意图,抢先一步拦截了她的这次攻势。 江娩回身就是一脚飞踢,谢忱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绝,这次倒是猝不及防地被踢到了鼻梁。 “呃!” 谢忱闷哼一声,江娩趁机就想要带着离火草走人,但下一秒她却被身后的谢忱大手一捞,猛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拿了东西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谢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伸手捏住了江娩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一股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 江娩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他紧紧地扣住。 江娩挣扎着,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谢忱的对手,他的力量远超她想象。 谢忱的手臂紧紧地锁住了江娩,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我以为你胆子很大,没想到也怕黑。” 谢忱的呼吸喷洒在江娩的耳边,痒痒的,带着一丝危险的诱惑。 “放开。” “别动,否则…后果自负。”谢忱低声警告道。 谢忱说着,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江娩的脸。 江娩不知道这么黑的情况下谢忱是否看清了她的脸,被他如此近的距离禁锢着,她却没有感觉到心慌与恐惧。 相反的,江娩竟然莫名的感觉眼前的男人熟悉,她竟然会熟悉于他的怀抱。 江娩咬了咬后槽牙,她一定是疯了! 江娩的刀子转不过来,只能按兵不动,但谢忱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放开我!” 还是江娩先忍不住了,她明明不害怕的,但是此时此刻心却跳的厉害。 “为什么要偷本王的东西?”谢忱笑着说道,他并没有松开江娩,反而将她拉得更近。 江娩皱紧了眉头,“想偷就偷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谢忱怔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江娩会说出如此无赖的一句话。 而江娩也趁着谢忱愣神的功夫,再次将匕首挥向了他。 “你……”谢忱闪躲了一下,但江娩还是听到了刀子划破皮肉的声音。 刺到了。 谢忱终于松开了江娩,江娩没有浪费这唯一的机会转身就跑。 “跑什么?我还没说你能不能拿呢。” 谢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逃不掉的。” 江娩顾不得回头,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谢忱脚看着江娩步轻点几下便消失在夜色中,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怒火。 江娩跳下窗户,趁着夜色快速地逃离了摄政王府,她害怕谢忱真的会追上来,必须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江娩一口气跑了好远才停下来,喘着粗气打开了盒子,看着盒子里的离火草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拿到了上饶想要的东西,这就够了。 “将它送到上饶身边。” 江娩将好不容易拿到的离火草交给了侍女,侍女没想到她的动作如此迅速,怪不得上饶公主肯将自己的身份借给她。 江娩回到公主府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折腾了一整夜她却并没有睡意,在侍女将离火草交付给眼线运送后,她便又下了一道命令。 “嗯?去无回洞?为什么?” 侍女有些不解,自从四年前江娩在无回洞被上饶公主捡回去之后,无回洞上饶饲养的野狼也跟着一起回了南国,那里早就成了一处荒废的乱葬岗。 “我为上饶拿到了离火草,同时我也想让你去无回洞帮我取一样东西,在天亮之前我要看见她。” 虽不知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侍女还是听从了江娩的吩咐,毕竟上饶公主曾经嘱咐过,为了将戏做足,在外她们也要完全服从江娩的命令。 因为江娩现在的身份是上饶公主。 直到侍女将那东西取回来,江娩见到处理之后才去沐浴更衣匆匆睡去。 江娩这一觉睡到了晌午时分,醒来后侍女便告诉了她一个不好的消息。 外面都在传摄政王府昨夜遭窃,胆大的小贼不仅偷了摄政王府的宝物,还将摄政王刺伤了,现在全程都在搜捕盗贼。 谢忱更是直接放出有小贼线索的人赏黄金万两的悬赏令,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参与了进来,纷纷告知自己所知晓的线索。 “公主只让你去取离火草,没让你刺伤摄政王。”侍女的表情有些凝重,“谢忱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公主并不想惹上麻烦。” “更何况你身处于宸国,若是被揪出来,关系到两国之间的联盟,到时候谢忱想让你死,公主也难保你。” 侍女说的话并非是吓唬,两国的利益始终比她一个药人要重,江娩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但昨夜…… 江娩想到谢忱那异常的表现,她实在是无奈才划了那一刀逃出来。 她只怕她若是不抓住那个逃跑的机会,恐怕当时的谢忱会直接朝着她吻下来…… 第13章 还她一份礼 虽然这么说很荒谬,但当时的情景让江娩不由得会这么想。 “我知道了,今后我会小心行事的。” 侍女绯陶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后小心有什么用,你现在要保证自己不会被谢忱给揪出来。” 江娩转了转眼珠,安抚道:“放心,不会的。” 就算被谢忱发现了什么,她也有退路可走,不会牵扯到上饶。 “对了,昨晚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都准备好了么?” 绯陶想到了昨晚那令人有些作呕的场景,皱了下眉头,不情不愿地回道:“都按照你的要求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娩翻起桌上的茶盅,兀自倒了一杯清茶,笑着饮了一口,“江念念送我一份礼,那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要还她一份了。” 礼尚往来,是江家的教诲,她自然是不敢忘记的。 侯府。 江念念被关了一日就耐不住想要出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外的侍卫拦了下来。 “放肆!你们这群狗东西是没长眼睛吗?我也敢拦了?!” “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 江念念的咒骂没有任何用处,门口的侍卫听从了裴泓羽的命令,一动不动地守着,不让江念念出门。 江念念气急了,挥手上去就甩了侍卫几个打耳光,侍卫们脸色一变,江念念却气焰更甚,“怎么,你们还敢打我不成?!你们睁开狗眼看清楚,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侯爷的嫡子,他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江念念说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啊,她现在可怀着身子呢,只要有这个孩子,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唉…哎呀,我的肚子好疼啊,你们快去找侯爷,告诉他我肚子疼,快点!” 侍卫一看江念念就是装的,但裴泓羽也命令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理会,估计他也知道江念念会装肚子疼。 “侯爷现在不在府内,夫人还是等侯爷回来了再说。” “什么!?裴哥哥他不在?他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贱人了!?” 侍卫们默不作声,裴泓羽去哪里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 但江念念想到裴泓羽对那所谓的上饶公主殷勤的态度就不对劲,况且这几年他什么都是顺着自己,之前一个不检点的丫鬟想要靠近裴泓羽,被她砍断了手指头扒光了衣服丢进枯井,裴泓羽知道了也没怎么样。 如今她只不过是想小小教训一下那个贱人,他竟然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她肚子里可还有着他的孩子呢,他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江念念越想越气,她立刻心生一计,跌坐在了地上。 “啊…好痛,我的肚子疼,你们这几个没长脑子的,侯爷不在就不会去请老夫人吗?要是我肚子里的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得陪葬……” 侍卫们见江念念这般无赖撒泼的样子皱紧了眉头,无奈之下只能去请老夫人过来看看。 江念念看着他们有人出去了,这才肯从地上爬起来。 毕竟地上凉得很,要是真的冻到了她肚子里的儿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她隐约听到那个侍卫离开前说了一句什么。 “还是之前的侯府夫人好伺候,都是江家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 江念念听到后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该死的东西,竟然拿江娩与她相比,她记住他了,等着瞧吧。 很快老夫人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江念念见裴泓羽的母亲来了,立刻伪装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 “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母亲呜呜呜……裴哥哥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关起来,还不让人伺候我,我肚子里可还有他的亲生骨肉呢……” 老夫人本来就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抱孙子,之前江娩偷人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江念念四年才好不容易有了这一胎,自然要好好宝贝着。 江念念在其他人面前惯是会演戏的,几句话就把老夫人给唬住了。 “母亲,不知道那个上饶公主给裴哥哥惯了什么迷魂汤了,他竟然相信那个女人不信我……” “而且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她让裴哥哥打死了我的侍女,摆明了就是想在我面前立威呢。” 老夫人越听越觉得奇怪,按理说南国的公主不会和江念念有什么过节才对,按照江念念的话来说她好像是故意来作对一样。 “对了母亲,那个南国公主长得和我死去的姐姐十分相似,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姐姐回来了,她莫不是怪我当初揭发了她的丑事,所以来报复我的……” “什么!?”老夫人一听便吓了一跳,那江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还回来,而且摇身一变成了南国的公主。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母亲,你可以去问问裴哥哥,不过裴哥哥现在满心都在那个公主身上,想必也不会听我们的……” 若那个公主真是江娩,裴泓羽又被她迷住再次被戴了绿帽子,那他们裴家还有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你放心,这个家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鸿羽再犯一次错!” 江念念眼见目的达到,含着泪点了点头,“嗯,好,母亲,可是裴哥哥还不让我出院子呢,让那些人关着我……” 老夫人看了一眼门外的侍卫,“你们几个,还不快点散了去?!” “可是侯爷命我们守着夫人……” “怎么,你们就知听鸿羽的话,我这个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散了去,等鸿羽回来,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会与他说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暂且退下。 江念念看着门外的守卫都走了,终于露出了笑颜,忍不住依偎上前,“还是母亲疼我。” “你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鸿羽诞下嫡子,到时候你便能名正言顺地扶正,其他的不要去管,安心养胎。” 说到扶正,这一直都是江念念的心结。 “母亲,若我这胎不是儿子,还能扶正吗?” 第14章 江念念的孩子被吓没了? “瞎想什么呢,你姐姐不争气偷人就罢了,还生了个赔钱的女儿,你和你姐姐可不一样,你这胎肯定是儿子!” 听着老夫人的话江念念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她和江娩不一样,她绝对能够生出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侯府正夫人,而她生的儿子也将会是嫡子。 当初为了江家的颜面,也为了江念念自己的名声,江娩偷人这件事只有两家知晓,在外宣称江娩是难产而死的。 所以江念念在外对死去的江娩也是姐妹情深,生前姐妹共侍一夫,江娩死后江念念立刻上位便于情于理也不合,所以才有了江念念诞下孩子再扶正的说法。 可偏偏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杀出一个上饶公主,江念念咬了咬后槽牙,都走到这里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阻挠她的路。 即便是死而复生的江娩也不行! “裴哥哥还没回来吗?” 入夜,江念念问询着老夫人给她安排新的贴身丫鬟,丫鬟早就问过前院的人了,裴泓羽的确还没回来。 “没有呢,夫人,不然您先歇着?” “歇什么歇?!”江念念推搡了一把丫鬟,又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侯爷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你,赶紧去把侯爷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丫鬟被江念念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给吓了一跳,明明在老夫人面前她还是一副乖顺的模样,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去找!?” 丫鬟战战兢兢地应下,转身离去了,可她要去哪里找人呢?她连侯府的大门都没出去过,这夜半三更黑灯瞎火的,万一再迷了路…… 丫鬟愁眉苦脸地往外走,可她刚才出了院子没几步,就听到院子里传出了江念念的尖叫声。 丫鬟转身小跑着回去,却发现院子门紧锁着,她怎么也推不开。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江念念吓得缩紧了身子,捂着眼睛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着。 “啊啊…不要,鬼啊啊啊啊……别来找我索命……” “害死你的人明明是江娩……是那个上饶公主,你来找我干什么啊啊啊……” “莹儿,你去找她啊,别来找我,别找我!” 丫鬟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门完全推不开,里面还黑漆漆的,她听到江念念喊莹儿的名字就觉得毛骨悚然,立刻转身去叫人了。 好一会儿过去,四周都静悄悄的,江念念睁开眼缝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难道她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幻觉吗? 就在丫鬟刚走不久后,她听到莹儿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还说要来找她索命。 恰巧在那时院子里的灯也都灭了,所以她才吓得不轻。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听吗? 江念念长长地吐了口气,是她最近太紧张了才会出现幻听? 江念念从地上爬起来,可恶,该死的东西!死都死不安生,竟然还来吓她! 她要找个道士过来将莹儿和江娩的魂一起驱了,驱得魂飞魄散,让她们死不超生! 江念念打定了主意就往门外走。 谁料她走到院门口,刚打开院门的那一刻,一个倒吊着浑身是血的尸体便呈现在她的面前。 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在江念念的眼前被放大,莹儿死不瞑目地瞪着江念念,甚至嘴唇还动了两下。 “啊啊啊——!!!” 这一幕直接将江念念吓得晕死了过去。 很快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传来,丫鬟将人叫来了,却看见昏倒在地上的江念念,还有她裙摆底下渗出的血。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 整个侯府霎时间乱成了一团。 而此时的江娩正坐在上京最好的酒楼内,小口地饮着茶。 片刻后绯陶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看着悠哉游哉的江娩说道:“礼物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送到了。” 江娩微微一笑,“是吗?” “吓得不轻,动了胎气,不知道那孩子还保不保得住。” 江娩转动着桌上的茶盅,语气轻快,“保不住也要保啊,那可是她和裴泓羽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够就这么没掉呢?” 绯陶有些不理解江娩话中的意思,随后包厢的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有客人到了,你先退下吧。” 绯陶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江娩要让她来酒楼见自己了,原来江娩还约了人。 绯陶从窗户一跃而下,江娩前去开了门。 前来赴约的正是忙了一天都不见人的裴泓羽。 “侯爷,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裴泓羽今日的确是因公事忙了一整天,但晚上江娩命人主动相约,他本来就因为上次那件事抱有歉意想要来见她,怎么可能会不来。 “上饶相邀,我怎么敢不来?” 江娩挑着眉,嘴角笑得有些勾人,“侯爷,请坐。” 裴泓羽入了座,发现整个偌大的包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不免有些窃喜。 “我还以为上饶还在生我的气,不会再见我了,没想到……” “我这个人向来分得很清楚,我也相信你与那天的事情没有干系,想来还是我不好,让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所以才会把我当成敌人的。” 江娩说完后,脸上真的浮现了自责的神情,看得让人不忍。 “上饶,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江娩为裴泓羽倒了一杯酒,亲自递到了他的手上,让裴泓羽更加受宠若惊。 “侯爷,我只是欣赏你的为人,我初来乍到宸国也没有什么朋友,在演武场你为我解围我一直感恩在心,却不曾想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江娩转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要是我的出现给你添了麻烦,那这杯酒就是我们的离别酒,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二人就此别过便是。” 江娩说完便要独自饮下这一杯酒,裴泓羽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急了,立刻拦下。 “上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给我添麻烦了?” 第15章 想死? “真的没有吗?我以为那日你说的话只是托词,毕竟你夫人她……” 江娩看着裴泓羽,眼中有些难言之隐,声音是难得的轻柔。 今日江娩特地打扮了一番,换上了宸国女子现下最盛行的装束,穿着一袭暖阳橙杭绸,下衣微微摆动的是一件金缕裙子,耳上是织丝血玉髓耳坠,衬着她白皙的脸蛋,发髻上只是简单点缀了一枚云簪,着实有些清丽可人。 裴泓羽被走近的江娩美貌打动,心里的防备彻底卸下,语气温柔的说,“上饶,你多想了,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自责……” 江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将酒盅再次递到裴泓羽面前,“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杯酒就算你对我的赔礼了,请。” 裴泓羽接过酒盅,一口饮下,满腔充满了对江娩的欣赏与好感。 “上饶,你真是个坦率又真诚的人,又没有公主的架子,是我见过最纯粹的女子。” 江娩在心中冷笑,掩饰住眼中的狡黠,“侯爷过奖了,我南国女子皆是如此,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更不喜欢虚伪。”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江娩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裴泓羽的底线,而裴泓羽因饮了酒微醺上头被江娩的魅力深深吸引,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之处。 与此同时,侯府内。 “啊……好痛,我的肚子好疼,救救我……” 江念念疼得死去活来,额头上都是冷汗,她痛苦地呻吟着,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丫鬟们紧张地跪成一片,老夫人匆匆赶到,立刻命人去叫了大夫,看着江念念疼成这样,她也不禁急了起来。 “念念,你忍一忍,千万要忍住,大夫马上就来了。” 江念念痛苦地闭上眼睛,这种疼哪里是忍就可以的,她装了那么多次肚子疼,结果这次真的疼了她才知道这种苦真是痛不欲生的。 “裴哥哥呢……他回来了没有,我要见他……”江念念哀嚎着。 老夫人听到江念念的喊声,脸色一变,“鸿羽还没回来吗?” “回老夫人话,侯爷还未归。”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回来,快去,把侯爷召回来,就说念念她动了胎气,情况危急!” “是!” 丫鬟们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赶紧去命人找裴泓羽的所在之处。 等到大夫来的时候,有人来通报。 “回禀老夫人,侯爷在‘上仙居’会客。” 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阴沉,“会客?什么客人比他儿子的命还重要?这个鸿羽,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啊…母亲,他肯定是去见那个上饶公主了,啊……好痛,救救我,母亲,大夫,啊……” 江念念鬼哭狼嚎着,将老夫人的心也揪了起来,她捏紧了帕子,转身就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眼色的东西,赶紧去上仙居把侯爷带回来!” 上仙居。 “上饶,南国的菜可与宸国有什么不同?你来这里之后吃得可还习惯?” 裴泓羽夹起一块肉,放到了江娩的碗里,寒暄着。 江娩刚要回答,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 “侯爷,侯府那边来信说夫人肚子疼,想必是动了胎气,要您回去。” 刚刚升起的暧昧气氛被突然打断了,裴泓羽有些不悦,“她怎么又肚子疼了?天天疼,要疼到什么时候去?” “侯爷,这次是老夫人说的,想必是真的……” 裴泓羽满脸的不厌烦,这时江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语气平静地说道,“侯爷还是回去看看吧,你的夫人要紧,万一真的有了什么闪失,那就不好了。” “上饶,你……”裴泓羽没想到江娩如此通情达理,便起身站了起来,“真是抱歉,本来应该让我好好向你赔罪的。”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侯爷你说对吗?” 裴泓羽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今日又是我欠你一次,上饶,改日我来请你。” “好啊,你快去吧,别让你夫人等急了。” 裴泓羽与江娩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才肯离去,江娩看着裴泓羽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裴泓羽,你还真是令人作呕,又虚伪又恶心。 江娩看着碗中的肉,她淡然地拿起筷子夹起来丢了出去,被他碰过的东西,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莹儿的死,江念念的肚子里的孩子,这都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们欠自己的,江娩要一点一点地全部都讨回来。 裴家,江念念,还有她那精于算计的母亲,江娩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娩从上仙居出来,绯陶在街边等候,看见她时走了过来,将外衣为她披上。 “侯府那边一直在派人盯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江娩点了点头,与绯陶一起消失在长街中。 而此时的楼上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江娩,从她进上仙居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盯着了。 郁柏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主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主子,您说这个上饶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定侯他毕竟之前已经娶妻,虽说已经死了,可家里还有个怀了孕的侧夫人,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谢忱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微微勾起,“你也觉得她是有意接近裴泓羽的?” “这都不是有意了,是故意了,那么多适龄的男子,也有不少送去公主府的请帖,都被上饶公主给拒了,反倒是和安定侯纠缠不清,她是不是就喜欢人夫啊?” 谢忱看了眼郁柏,没说话。 “啧,就算是她喜欢人夫,也不应该喜欢安定侯那样的,我倒是觉得主子比安定侯强多了……” 谢忱冷眼一扫,“想死?” 郁柏猛地缩了一下脑袋,摇了摇头,“主子,您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而且这个上饶公主长得确实很像……” “言多必失的道理还要本王再教你么?” 郁柏立刻闭上了嘴,甚至用手捂住了,这回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第16章 让庶女当侯府的女主人? “回禀侯爷,老夫人,夫人她服了大夫开的药,这会儿终于睡下了。” 折腾了一整夜,现下已然是晌午时分,老夫人跟着熬了一夜,脸色更差了。 “孩子呢?大夫怎么说?” 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大夫说孩子勉强保住了,就是不可再动胎气,不然……” 老夫人已经明白了,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 看着一脸丧气样坐在一旁的裴泓羽,老夫人就来气,她忍不住斥责道:“念念成了那样,你还在上仙居和人喝酒,鸿羽,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你知道我见的人是谁吗?那是南国来联姻的公主,而且我又不是大夫,我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裴泓羽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反倒觉得理直气壮。 “你——!”老夫人被他气着了,狠狠一拍桌子,“什么南国公主,她难道比你的儿子还重要?!” “当初江娩那个贱骨头和人私通,玷污了我们裴家的血统,好不容易将她除掉,念念又一直怀不上孩子, 为了江家名声我们都不好再娶,如今念念好不容易怀了孕,你还不仔细着点,难道你想让我们裴家无后吗?!” 当年那件事是裴泓羽与江念念二人联手策划的,知道的人越少这个阴谋就越是能够如愿得逞,老夫人是不知情的,以为真的是江娩与人私通才结果了她。 裴泓羽想到这里就不免有些窝火,忍不住顶嘴道:“江念念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还未可知,母亲怎么就认定那是儿子了?” “再说了,我的确是因为江娩死了不好再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都过去四年了有什么不好再娶的,而且念念再好也只是个江家庶女,何况现在江家已经没落了,母亲就真的不为我的前程考虑,真的要让一个庶女当侯府的女主人?” 老夫人被裴泓羽的这一溜说辞给说蒙了,甚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裴泓羽的意思难道是这所谓的南国公主竟然对他有意?! 裴泓羽见母亲没反应,便又说道:“上饶公主放着满朝文武那么多男人看不上,偏偏就看上了你儿子,只要我娶了她,将来就是南国的驸马了,南国与宸国交好,到时候整个宸国谁还敢给我脸色看?” “母亲,您怎么就拎不清呢,江念念一个庶女,哪里比得上南国的公主?” 裴泓羽这句话可谓是冷酷无情到了极致,就连老夫人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但仔细一想裴泓羽说的话又何尝不是大实话。 江念念固然是怀了孩子,可是男的女的还不清楚,何况江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他们还是得抓紧实实在在的利益才好。 当年裴泓羽立下了军功,可这几年相安无事裴泓羽在朝廷上有谢忱压制,得不到皇上的重用。 他们得另找一条出路才行,这送上门的上饶公主或许就是一条好路。 “鸿羽,你说得可是真的?那南国的公主真的看上了你?” “那还能有假?” “那她知道念念吗?” “当然,不仅知道她,还知道江娩,哪怕是这样,她还是想要与我接近,这不是看上我是什么?” 老夫人听到这里便不由得觉得蹊跷了,那可是公主,怎么就铁了心的不计前嫌呢? 随后裴泓羽说他是用了苦肉计,说他之前被江娩戴了绿帽,为了颜面忍辱负重,而他四年未娶正妻更是表明了他这个人念旧情,同时他也一直将江念念当做妹妹看待。 这多种加持之下,上饶公主自然对他来了兴趣。 “南国公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我和她比试过,让过她一次,想必就是那一次让她爱上了我。” 裴泓羽十分自信于自己的魅力,毕竟都让江家姐妹反目成仇了,平日里对他谄媚的女人也多得很,他自然觉得是自己的魅力太大才吸引了上饶公主。 老夫人被裴泓羽说动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那念念这边你也要盯着点,万一她肚子里是个儿子呢?既然那公主不在意,那到时候念念还做小,公主做大,等生了孩子是儿子就留着,是女儿就和江娩当初一样,处理了就是。” “好,南国公主也是个习武之人,剑用得好,将来指定能给我生儿子,母亲不用担心裴家无后的。” 江念念还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成了裴家的弃子,睁开眼睛时也不见裴泓羽,听到孩子保住了才松了口气去。 她立刻命人将裴泓羽喊来,看见裴泓羽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狂飙出来。 “裴哥哥呜呜呜……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裴泓羽搂住她,“哭什么,孩子不是保住了吗?而且你好端端地待在家里,怎么会动了胎气?” 江念念回想起昨夜惊悚的一幕,脑子里轰然一响,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裴泓羽问道。 “是…是莹儿,她回来找我了,她浑身都是血,倒吊着,她说要让我偿命……” 裴泓羽听到这无厘头的话就觉得无语,“瞎说什么呢,莹儿已经死了,尸体都被狼给吃了。” “不,真的是莹儿,我亲眼看见的……” 裴泓羽将丫鬟叫过来问话,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丫鬟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回侯爷,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昨夜夫人让奴婢去找您,奴婢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夫人的叫声,回来后发现门不知道怎么打不开了。 于是奴婢就去找人开门,再回来后夫人就晕倒在地上,还见了红……” 丫鬟说完就将头伏在了地上,生怕裴泓羽会怪罪于她。 “你第二次回来后看见什么东西没有?”裴泓羽问。 “没,什么都没有,除了夫人外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江念念抓住了裴泓羽的胳膊,“不,她肯定是撒了谎,裴哥哥,那门好端端的怎么会锁起来呢,这件事一定有蹊跷的……” 裴泓羽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想必是你太紧张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不可能!绝对不是幻觉,我是真的看见了,听到了!” 第17章 摄政王来公主府抓人了? 江念念越想越不对劲,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蹊跷。 但裴泓羽已然没有耐心陪着她耗下去了,只想将这件事翻篇,既然孩子没事,那也不必再深究下去。 何况江念念本来就喜欢疑神疑鬼的,这次莹儿的死可能是把她给刺激到了。 “念念,孩子没事就好,你可能是太累了才出现了幻觉,你好好休息,别多想了。” 江念念看着裴泓羽,虽然他现在细心地安慰着自己,但是她总觉得裴泓羽有哪里不一样了。 倏地,她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可能性。 “裴哥哥,你昨天晚上那么晚没回来,是去见了谁?” 裴泓羽没想到江念念会突然转移话题,一时间语塞,摆了摆手,“没谁,只不过是因为公务繁忙所以才……” “别骗我了!”江念念打断了裴泓羽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见那个上饶公主了,裴哥哥,我昨天命悬一线你竟然还去见别的女人,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了?!” 裴泓羽看江念念的眼神也有些陌生,以前江念念不是这样的,她温柔又可人,怎么如今也变得不依不饶了起来? “我要是心里没有你,我何必赶回来呢?何况和上饶公主见面也是为了你,你那日的莽撞让我太难堪了,好在她不计前嫌,万一她要是计较起来,这关系到两国的利益,你懂不懂?念念,你以前是最懂事的,不要再让我为难。” 江念念震惊地看着裴泓羽,没想到他一点歉意都没有,反倒是责怪起她来了。 不对,完全不对劲,这一切都太过蹊跷了。 江念念抓住了裴泓羽的胳膊,“裴哥哥,你难道真的相信那个上饶公主没问题吗?她一来莹儿就死了,还差点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真的觉得她不是江娩吗?!” 裴泓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江念念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拽下来,“念念,莹儿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吗?” “什么!”江念念一听就急了,什么叫她造成的?! “要不是你轻举妄动,莹儿也不会死,再说了,莹儿不死,受惩罚的就是你了,你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要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 江念念觉得裴泓羽一定是疯了,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 什么叫她所受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吗?! 江念念现在确定裴泓羽果然是被上饶公主灌了迷魂汤了,无论她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半句。 说到这里,裴泓羽的耐性也基本都耗完了,他嘱咐江念念好好安胎,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又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 江念念看着裴泓羽没有一丝留恋的背影,嘴唇都快咬破了,她紧紧地捏住身上的被褥。 “裴哥哥……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的猜测不会错,她就是江娩,该死的贱人,我一定会让你露出真面目的,一定!” # “侯府传来消息,江念念的孩子没掉,保住了。” 绯陶第一时间将眼线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江娩,江娩这会儿正在后花园里浇灌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江娩淡淡的点了下头,回了句“知道了”。 绯陶有些疑惑,“你一点都不失落?” “有什么可失落的?”江娩将水壶放下,“无论她的孩子掉没掉,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绝对不会让江念念好过,这次的回礼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绯陶问道。 江娩早就想好了计策,刚要开口的时外面的侍女急匆匆地小跑了进来。 “公主、公主殿下不好了,典狱司的人来了,说是来捉拿伤摄政王的要犯……” 绯陶心里一咯噔,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看向江娩。 谢忱还是查到她身上了吗? 江娩其实是知道谢忱会查到她身上,实际上那天晚上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了,不然绝不会与她周旋。 只是她想不明白谢忱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而来的,他到底想要什么? 江娩走到前厅,典狱司说是来捉拿要犯,却没有来几个人,为首的典狱看见江娩出来神色一顿,上下打量着江娩,仿佛之前见过她似的。 “听说你们摄政王派来的,要来我这捉拿要犯?”江娩迎上典狱的眼神,问道。 白崇眨了下眼,“是,奉命行事,请上饶公主行个方便。” “好啊,摄政王遇刺的事情本公主倒是早就听说了,可是万万没想到捉拿要犯竟然捉到我这来了,这位大人,我想请问摄政王想要捉拿的要犯是谁?” 都到跟前了江娩还能如此淡定,白崇倒是十分敬佩,他绕过江娩,指向了她身旁的绯陶。 “就是她。” 江娩和绯陶都是一愣,随后白崇一个眼神身后的人便将绯陶抓了起来。 “放开,不是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江娩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谢忱的阴险,直接捉拿江娩,回破坏宸国与南国的友谊,何况公主偷盗这种事传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但是贴身的人就不同了,既不会将事情闹大,又可以让江娩着急,可谓是一箭双雕。 “你们想必抓错人了吧,这是同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她的秉性我十分了解,她怎么可能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公主殿下,我们只奉命捉人,至于审问将由摄政王亲自来审,摄政王让我们来时也说过,宸国有宸国的律法,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为非作歹的人,这个公主殿下请放心。” “带走!” 绯陶就这样被五花大绑地带了出去,她知道事成定局,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是回头冲着江娩摇了下头。 江娩知道绯陶是什么意思,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受影响的将会是真正的上饶。 身为上饶公主身边的死侍,绯陶早就有自己命运的觉悟。 既然公主让她陪在江娩身边,那她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只要不牵连到上饶公主的利益,那么她是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第18章 “狡诈恶徒”! 典狱司的人离开后,公主府的其他侍女都焦急万分。 “公主殿下,绯陶姐姐被摄政王的人抓走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不敢的吧,绯陶姐姐可是我们南国人,还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他怎么敢对绯陶姐姐下杀手……” “那可不一定呢,据说这宸国摄政王向来残暴不仁,他这个摄政王就是靠杀出来的,长阶清百官的故事现在都还在街头巷尾流传。” 所谓长阶清百官是在谢忱刚登上摄政王的位置之后,示意皇上将上百名官员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据说那日的长阶流下的都是血。 江娩那时怀了身孕,虽在后院之中却也听说过这件事。 当时她就对谢忱没什么好感,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他这是直接开杀,简直是丧心病狂。 江娩现在有些后悔惹上他了,现下还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放心,我会去将绯陶安然无恙地从典狱司带回来的。” 看来在计划之前,还需要先摆脱谢忱这个麻烦。 摄政王府外。 江娩下了马车,主动求见谢忱,却被门口的守卫告知谢忱忙于公务不在府内,让江娩稍后。 江娩却是不信的,前脚谢忱让典狱司去她府内捉人,摆明了就是想让她来见他,却故意躲着不见人,明显是故意想要为难。 江娩心里有数,但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了点头,站在府门外等着。 这么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晚,江娩才看见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守卫急匆匆地迎了上去,江娩也从台阶上起身,片刻后她便看见谢忱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从马车上下来。 谢忱下马车踩的不是脚凳,是仆从的背脊,看得江娩有些不悦。 但绯陶还在他的手上,江娩只能尽力收起眼底的嫌弃,走上前去。 “摄政王……” 不等谢忱说话,谢思依看见江娩便眼睛亮了起来,脆生生地喊:“阿娘,你终于舍得来看我啦?!” 江娩:“……” 谢忱:“……” 二人都是一怔,江娩更是尴尬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忱捏了下女儿的脸蛋,“依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不是你娘亲。” 谢思依鼓了鼓腮帮子,“可是我就想让她做我娘亲嘛……” 江娩别开了脸,却恍惚间听到谢忱轻笑了一声,谢忱将女儿交给迎出来的奶娘,将江娩请进摄政王府,带到了前厅。 到了只剩下只有江娩与谢忱二人时,江娩也不打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摄政王,今日你派人将我的贴身侍女带走,还说要亲自审问,可是审问出什么结果了?” 不到最后一刻,江娩不会蠢到直接承认那晚是自己,即便谢忱已经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直接承认又是一回事。 谢忱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盅,看着江娩的眼神有些揶揄之色,“上饶公主可是觉得本王冤枉了你的侍女?” “绯陶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了解她的为人,她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进入摄政王府行窃伤人。” “是啊,她没有,可是某人却有呢。” 江娩心里咯噔一声。 “上饶公主,你说这个某人是谁呢?那一刀刺得可真是够决绝的,若非本王早有防备,怕今日是无法坐在这里与你说话了。” 夸大其词。 江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说那天她没有下杀手,就算是她那天动了杀心,谢忱也未必会受到致命伤害。 只不过江娩有些看不透他,像他这么一个城府极深又身份地位极高的男人究竟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摄政王说笑了,您的身手恐怕整个宸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怎么会有那么严重?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带回我的侍女,若摄政王没有证据,那就请放人。” “谁说本王没证据的?” 谢忱说着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十分不起眼的玛瑙耳环,而江娩看见那个耳环的瞬间就呆住了。 那只丢失的耳环,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那天那个女贼或许是因为心虚,跑得太快,所以耳环丢了一只在本王这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证据?” 不可能——! 江娩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夜她行事谨慎,全身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首饰。 而谢忱手上拿的这只耳环分明是她数年前丢失的。 裴泓羽在边关的数年,江娩担惊受怕也不曾收拾打扮自己,如今知道裴泓羽心里有他,又得知自己怀了孕便想着打一副首饰来戴。 这只耳环就是那副首饰中的,但是后来一次外出的时候江娩不小心弄丢了这只耳环,她到处找也找不到。 但是她记得在她丢这只耳环的当天,看见谢忱在命人封了多家商铺,她还与谢忱对上过眼神。 但那匆匆一眼江娩早就不在意了,且不说谢忱名声在外,何况她一个妇人本就应该避嫌外男。 但是为什么这只耳坠会在谢忱的手上? 江娩想不通,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裴泓羽看上去都没有怀疑,谢忱竟然怀疑了她的身份吗? 看着呆滞的江娩,谢忱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将耳坠握在手心,“上饶公主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是想起什么来了?” 江娩抿了抿唇,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还是要先看看谢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摄政王手上的这个耳坠我见都没见过,绯陶也从来没戴过,想必是弄错了。” “是么?上饶公主不妨再好好看看?” 谢忱伸出手来,将江娩的手抓住,摊开,然后将耳坠放在了她的掌心。 触碰到时,谢忱居然还在笑,扬着眉,有些调侃地说道,“上饶公主很紧张么?手心怎么全是汗?” 江娩刚要收紧掌心将耳坠拿走的时候,谢忱却抢先一步将耳坠收了回来。 “公主别急,这可是重要的证据,你若是拿走了,本王该如何捉到真凶呢?” 狡诈恶徒。 江娩在心里骂了一句。 第19章 肚子会饿饿~! 面前的这只耳环,是她曾经的记忆,如今却也成了她此刻的噩梦。 江娩眼神坚定,尽管心中波涛汹涌,面对谢忱时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摄政王,绯陶与我同生共长,她不会做出这等放肆的事情,她无罪,若摄政王没有确凿证据,就请放人。” 谢忱轻笑一声,那笑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意味,“上饶公主,你知道么?你此时说话的神情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江娩心头一紧,这话从谢忱的口中说出来,分量重得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江娩对上谢忱的眼睛,咬牙问道。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 “你……”江娩语塞,她终于明白,谢忱并不是真的要抓捕那个“女贼”,他真正的目的,是她。 正当江娩要再次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摄政王,安定侯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谢忱有些意外,他看向了江娩,眼中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谢忱命人将裴泓羽带进来,裴泓羽人还没到,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摄政王,听说上饶公主的侍女被抓走了,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江娩看着裴泓羽快步走进来,额头上还有些汗珠,看来她让人派去的消息还算及时。 “本王不过是抓个小贼罢了,怎么,安定侯也想要凑这个热闹?” 谢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醋意。 裴泓羽行了个礼,“摄政王,您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您受伤的那一晚上饶公主与她的侍女都在侯府,她们不可能刺伤摄政王。” “哦?是么?”谢忱眉头微微皱起,在裴泓羽身上投以复杂的目光,“那你倒是说说,夜半三更上饶公主为何会在侯府呢?” “这……”裴泓羽微微一怔,他料想到谢忱不会那么轻易放人,但那晚的细节实在是不方便说出来。 他总不能与谢忱说是江念念给上饶公主酒里下了药,所以上饶公主只能暂时留宿侯府吧?! 裴泓羽向江娩投去了求救般的目光,江娩也顺势接上,“摄政王,那日安定侯的侧夫人设宴款待,所以我才去侯府小酌了几杯。” “也就是说你并未一直待在侯府了?”谢忱的步步紧逼让江娩有些难以招架,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裴泓羽也豁了出去,干脆直接说道:“摄政王,那晚上饶公主醉了酒,的确是宿在了侯府,侯府的下人们都可以作证。” 江娩蓦然怔了怔,没想到裴泓羽的应变能力还算可以。 江娩顺势接话道:“正是,我与安定侯的侧夫人一见如故,相谈正欢,哪有时间去摄政王府行窃伤人?至于我的侍女更是一直与我待在一起的。” “安定侯倒是及时雨啊。”谢忱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酸意。 裴泓羽回以浅笑,“我不明白摄政王的意思,只是上饶公主作为南国的贵客,不应该受这不白之冤,而我身为她的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还请摄政王明察秋毫,放了公主的侍女。” “倘若本王就是不愿放人呢?” 谢忱的冷冷地瞥视他一眼,在幽深的眼底却隐藏刀锋般的杀意,裴泓羽僵住了,一时间竟接不住谢忱的话。 若是他不愿意放人,裴泓羽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谢忱如今的势力庞大,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江娩轻描淡写地补充一句,“摄政王还真是霸道,人证都在这了,却还是要与我为难?我竟然不知何时得罪了摄政王,让你如此记恨我。” 江娩的每个字落地有声,明明白白地与他划清界限,那眼神冷漠得让谢忱不由得感到心悸。 看着二人肩并肩站立一起, 谢忱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内心竟生出丝丝异样情绪—— 原来,亲眼看着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会比自己想象中更令他感到不悦。 但此刻所有情绪都被他隐藏于无形之中, 只留下表面上渐趋柔和却仍旧锐利如刀割般逼迫着每个人神经紧绷的氛围。 “爹爹,你们再吵什么呀,我在门口都听到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众人看见一个小奶团子步履蹒跚地跑了进来,看见江娩还在,她更是直接奔到了她的跟前。 “阿娘,你没有走呀,那留下来用晚膳好不好嘛?” 阿娘…… 裴泓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思依,这死孩子是着了魔了吗?怎么每次逮着上饶公主就喊娘?! 江娩看了眼谢思依,这次竟然没有急着纠正她的叫法,而是弯下腰来解释道:“小郡主,我现在可没心思吃饭。” “为什么呀?人都是要吃饭的呀,如果不吃饭,肚子会饿饿,这是爹爹说的……”谢思依抓住了谢忱的袖子,“爹爹,让阿娘和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江娩也抬起头看谢忱,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裴泓羽想要让谢思依一边玩去的时候,谢忱忽然开了口。 “好,就听依依的。” 谢忱命人布菜,刚才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仆人带着江娩一行人去饭厅,路上谢思依一直盯着江娩的脸看。 这会儿谢忱不在,裴泓羽越看眼前的小丫头越是碍眼,什么娘亲,那是能乱叫的吗? 上饶公主将来是他侯府的人,别人休想打她的主意,哪怕是谢忱也…… “我脸上有东西吗?”江娩问道。 谢思依摇了摇头,“我看阿娘是因为阿娘好看,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特别特别好看。” 画像?什么画像? 江娩蹙了蹙眉头,“你没有见过你的娘亲吗?” “没有,爹爹说我阿娘生了我就去另一个世界了,我从没见过她,但是爹爹每年都会为阿娘画画像,画像里有我还有爹爹,我会陪着爹爹看着他画,所以我知道阿娘长什么样……” 小姑娘一开口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第20章 有一个条件 开席之后,谢思依人小鬼大,硬是挤开了裴泓羽,挨着江娩坐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娩,看得江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裴泓羽被谢思依挤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小丫头往江娩身边蹭,恨不得把这小家伙扔出去。 “阿娘,你尝尝这个。”谢思依笑眯眯地给江娩夹菜,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小嘴嘟嘟囔囔地说,“这可是爹爹最爱吃的菜,阿娘也肯定喜欢。” 江娩看着谢思依,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认定了她是她的娘亲呢? 但是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小团子江娩也不禁回想起自己死去的那个孩子。 在她濒死之际,她听到江念念恶毒地骂了一句: “果然是个没把的赔钱货!” 那也是个女孩。 若是她活了下来,如今也差不多与谢思依一样大了。 “阿娘,吃这个。”谢思依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到江娩的碗里,奶声奶气地说道,“这是爹爹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江娩看着碗里的桂花糕,又看了看谢思依天真无邪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谢忱姗姗来迟。 他今日一改往日里深沉的玄色衣袍,换上了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白玉腰带,更衬得他身形挺拔,丰神俊朗。 众人眼前一亮,就连裴泓羽也不得不承认,谢忱这副模样,的确是容易让女子迷的神魂颠倒。 裴泓羽不禁看向了江娩,发现江娩只是淡然地瞥了谢忱一眼,眼中并没有任何憧憬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他今日可是特地为了江娩走这一遭的,想必这会儿江娩应该感动得不行,只会更加喜欢他,定然不会对谢忱有任何好感。 谢忱的目光落在江娩身上,见她正低头看着碗里的桂花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来晚了。”谢忱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江娩。 “爹爹,你快看,阿娘在吃你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桂花糕呢!”谢思依指着江娩的碗,兴奋地说道。 谢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江娩正小口地吃着桂花糕,眉眼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一瞬间,谢忱仿佛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的场景。 他的心,从未像此刻这般柔软过。 裴泓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食不知味,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谢忱,问道:“摄政王,不知你何时才能放了上饶公主的侍女?” 谢忱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他冷冷地瞥了裴泓羽一眼,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安定侯似乎很关心上饶公主?” 裴泓羽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上饶公主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关心她的安危。” “朋友?”谢忱冷笑一声,“朋友之间,就该如此亲密无间吗?” 他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裴泓羽,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裴泓羽顿时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告诉谢忱,他喜欢江娩,想要娶她为妻吧? 气氛,剑拔弩张。 江娩见状,打圆场道:“摄政王,今日之事,说起来不过是误会一场,还请摄政王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 她说着,夹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谢思依嘴边,柔声道:“依依,来,吃糕。” 谢思依乖巧地张开嘴,将桂花糕吃了进去,还不忘夸赞道:“阿娘,你真好!” 谢忱看着江娩温柔体贴的模样,心中那股莫名的怒火,也渐渐消散了。 若是这一刻化为永恒该有多好…… “爹爹,依依要吃鸡腿。”谢思依眼巴巴地看着谢忱,小脸上写满了渴望。 谢忱宠溺地揉了揉谢思依的头,温柔地说:“好,依依最乖。” 用完饭后,谢忱命人将谢思依带回了房间,将裴泓羽请出了王府,只留下江娩一人。 江娩故意没有在谢思依面前提及绯陶的事情,就是想要主动让步,让谢忱不再为难他。 虽说江娩不知谢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她不屑于利用小孩子,何况她看见谢思依的时候心里就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个没有活下来的孩子…… “本王同意放人。” 谢忱看向江娩,说道:“不过,有一个条件。” 江娩心中一紧,问道:“什么条件?” 谢忱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上饶公主若有闲暇,要常来摄政王府陪依依用膳。” 马车轱辘辘地碾过青石板路,车厢内,江娩与绯陶相对而坐。 绯陶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几道红痕,那是谢忱命人将她押下去时留下的。 “摄政王他……当真就这样放了我?”绯陶抚摸着手腕,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江娩轻轻一笑,眉眼间却染上几分疲惫,“是啊,虽说不知道谢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总算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可是……”绯陶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江娩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你和……以前是否认识?” 江娩微微一怔,脑海中却空空如也,没有半分关于谢忱的记忆。 “不认识。”她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绯陶更加疑惑了,若是不认识,那谢忱为何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难道…… 绯陶忽然想起谢思依对江娩的亲昵,心中顿时了然。 摄政王定是看上了江娩,想要她做王妃,所以才会以此为借口,要让她常去摄政王府走动! 绯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向江娩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暧昧。 回去后,江娩沐浴更衣,换上一袭浅碧色襦裙,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桃花,思绪却飘到了谢思依身上。 那个孩子,天真烂漫,却又心思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公主,安定侯派人来送请帖。”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江娩的思绪。 江娩回过神来,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前来送请帖的人是裴泓羽身边的常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帖子,递到江娩面前,“上饶公主,这是我家侯爷特地为您准备的春日宴,您可一定要来赏光。” 江娩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淡淡道:“我会去的。” 常春见她答应,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属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 第21章 上饶公主是死去的江娩?! 常春顿住,转身,“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绯陶。”江娩唤了一声,“替我送客。” 常春看着长得清丽可人的绯陶,眼前一亮,随即立刻拱手道,“公主殿下客气了,属下只是一个传话的,实在是当不起……” “不必客气,今日本公主能够成功将绯陶带回来,安定侯功不可没,你是他身边的人,本公主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绯陶福了福身,“常公子这边请。” 常春本想说不必如此客气,却在抬眸间对上了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 那双眸子干净纯粹,不染纤尘,如山间清泉般沁人心脾。 常春的心间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姑娘了。” 绯陶微微一笑,侧身引路,带着常春朝府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口了,常春却有些不舍起来。 他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让他可以再多看这姑娘几眼。 就在这时,常春忽然感觉肩头一轻。 他下意识地回头,却见绯陶正站在他身后,纤纤玉手间,赫然是一片落叶。 “常公子肩上有落叶。”绯陶柔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羞赧。 常春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绯陶,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绯陶将落叶轻轻放在一旁的花盆中,转身对着常春福了福身,“常公子慢走。” 常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拱手道,“姑娘留步。” 绯陶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回了府中。 常春站在原地,目送着绯陶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常春回到安定侯府,将江娩答应赴宴的消息告诉了裴泓羽。 裴泓羽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就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常春在一旁恭维道。 裴泓羽心情愉悦,大手一挥,“赏!” “多谢侯爷!”常春喜不自胜。 “这次春日宴,我要办得盛大隆重,务必要让上饶公主尽兴而归。”裴泓羽吩咐道。 “侯爷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常春连忙应道。 裴泓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虽然上次江念念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但他这次为了江娩去摄政王府求情,已经找回了上次丢失的面子,这次他定然能够与上饶公主的关系更进一步。 与此同时,侯府后院,老夫人院落。 江念念听说裴泓羽回来,便想要与找裴泓羽一同用晚膳,可谁知却听到了裴泓羽要设春日宴,还是特地为江娩而设的,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江念念将裴泓羽和常春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恨之色。 那个死贱人竟然答应了裴泓羽的邀约! 她怎么可以答应? 难道她真的想要嫁入侯府和她抢人?! 不行,她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江念念想到这里,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母亲,您一定要为念念做主啊!”江念念一进门,便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哭诉道。 老夫人正在品茶,听到江念念的声音,眉头微微皱了皱,“怎么了?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母亲,裴哥哥他这两天对我爱答不理的,竟然偷偷想要举办什么春日宴,还是特地为那个上饶公主举办的,我看他是真的被那个上饶公主迷了心窍了……”江念念哭哭啼啼地说道。 老夫人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你说什么?” “母亲,这个上饶公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我怀了身孕,还一直不避嫌和裴哥哥来往。”江念念急切地说道。 老夫人放下茶杯,看着江念念,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念念,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母亲,你怎么能不管呢?明明是上饶公主她……” “够了!”老夫人打断了江念念的话,“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就安心养胎,安安稳稳地将孩子生下来。” 江念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老夫人严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她心中虽然不甘,但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不敢再多言,只能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老夫人看着江念念,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念念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沉不住气。 她以为裴泓羽是真的看上了上饶公主吗? 他之所以会接近上饶公主,无非就是要利用她罢了,毕竟能够代表宸国与南国联姻,成为南国的乘龙快婿,对于整个裴家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母亲,您真的不打算管吗?”江念念见老夫人不说话,忍不住又问道。 老夫人回过神来,看着江念念,安抚道:“念念,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养胎,男人们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江念念愣了一下,已然知道了老夫人打的是什么心思。 可恶,这母子俩绝对是想要攀上南国公主的高枝了,想要把她弃了?! 不可能!只要她江念念还活着,就是这侯府唯一的女主人。 “母亲,您是不是还没见过这上饶公主?”江念念凑近了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可是见过她的,她那张脸特别特别像一个人。” “像谁?” “像……江娩。”江念念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我只是说像,并没有说是。”江念念淡淡地说道,“虽说姐姐已经死了四年多,但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 老夫人闻言,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饶公主是江娩? 这怎么可能? 江娩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如果上饶公主真的是江娩,那她为什么要回来? 难道真的是为了报仇? 老夫人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上饶公主真的是江娩,那她这次回来,恐怕整个侯府都要遭殃了。 “母亲,若是您不相信,就一起去那春日宴瞧瞧,看看这上饶公主到底是什么货色。” 老夫人皱紧了眉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如果她真的是江娩,那我们就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宸国!” 第22章 他是故意的还是……? 春日宴当日,日朗风清,碧空如洗。 上饶公主的院落里,绯陶正在为江娩挑选衣服。 “这件月白色襦裙如何?清新淡雅,很适合你。”绯陶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素雅的襦裙递到江娩面前。 江娩看也没看,径直走到衣柜前,伸手取下一件大红色,绣着妖艳牡丹的华服。 “就这件吧。”江娩淡淡地说道。 绯陶愣了一下,有些担忧地说道:“这件是不是太过艳丽了些?这次的春日宴是在郊外的百花丛,到处都是花,你还要穿这么艳丽,会不会太高调了?” “高调?”江娩冷笑一声,“裴泓羽这次设宴的目的就是要让我脱颖而出,况且他这个人就不喜欢太内敛的女子。” 绯陶闻言,点了点头。 也是,江娩现在用的是公主的身份,若是公主亲自前来,定然也会选这件华丽的衣裳。 此时的京城郊外,一片桃红柳绿,芳草萋萋。 裴府在郊外搭建了一座巨大的露台,露台上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摆放着精致的桌椅,四周用各色鲜花装饰,美不胜收。 宾客陆陆续续地到来,都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名门闺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奇斗艳。 然而,她们都知道,今日的主角只有一位,那便是来自南国的上饶公主。 裴泓羽今日穿着一袭穿着天蓝色长袍,他的唇角始终带着一抹犹如春风般的微笑,站在露台入口处,热情地招待着每一位宾客。 “据说京城里不少官侯邀请上饶公主出席都被拒了,还得是侯爷您有面子,能够让上饶公主赴这春日宴。”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这被拒绝的其中还有相国之子呢,也就只有侯爷有这么大的脸面了。”另一位公子哥也跟着附和道。 裴泓羽听着众人的恭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诸位过奖了,今日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让大家一睹上饶公主的风采,还请诸位尽情享乐。”裴泓羽举起酒杯,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举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快看,上饶公主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周围跟着数十名侍卫,气势非凡。 马车停下后,一名身穿红色华服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女子身材高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金冠束起,显得高贵典雅,不可方物。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她一人。 “这就是南国的上饶公主吗?长得真是极美!”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上饶公主呢,简直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看的脸蛋就好了,不知道南国的公主平日里都是用什么脂粉,待会儿若是有机会定要去讨教一下……” 众人议论纷纷,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暗处,江念念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江娩,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贱人!又在这里出风头,明明早就该死了,为什么还能回来……”江念念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却浑然不觉。 江娩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主位前,优雅地坐下。 裴泓羽连忙上前,亲自为她倒了一杯酒,恭敬地说道:“公主,请。” 江娩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暗处,老夫人看着江娩的那张脸,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和江娩长得一模一样?”老夫人喃喃自语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身穿黑色锦袍,腰间佩剑,面容冷峻,不怒自威,正是摄政王谢忱。 而在谢忱的身旁,还跟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是谢思依。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谢忱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落在了江娩的身上。 “今日是安定侯举办的春日宴,本王只是路过,诸位不必拘礼,随意就好。”谢忱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众人闻言,这才敢起身,但也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放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谢思依一看见江娩,便挣脱开谢忱的手,朝江娩跑了过去。 “阿娘……”谢思依奶声奶气地喊道,张开双臂就要抱江娩。 谢忱见状,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捂住谢思依的嘴巴,将她拉了回来。 “思依,不得无礼,这位是上饶公主。”谢忱低声呵斥道。 谢思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谢忱,又看了看江娩,似乎有些困惑。 “阿…姐姐……”谢思依改口道,然后挣脱开谢忱的手,跑到江娩身边,仰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娩,“姐姐,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呀,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江娩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这也能遇上谢忱他们?真的是巧合还是谢忱故意在跟踪她? “可以。” 谢思依闻言,顿时欢呼一声,爬上椅子,挨着江娩坐了下来。 谢忱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好走到江娩对面坐下。 裴泓羽端起酒杯,走到谢忱面前,恭敬地说道:“摄政王,下官敬您一杯。” 谢忱看了裴泓羽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酒杯,只是淡淡地说道:“安定侯客气了,本王不胜酒力,就不喝了。” 裴泓羽见状,脸色有些尴尬,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讪讪地收回手,转而为江娩倒酒。 就在这时,谢忱突然伸手,将裴泓羽手中的酒杯打翻在地。 第23章 你当我老糊涂了吗 “啪”的一声脆响,酒杯应声而碎,酒水溅了裴泓羽一身。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噤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裴泓羽更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酒太烈,不适合公主喝,还是本王来吧。”谢忱淡淡地说道,然后拿起酒壶,亲自为江娩倒了一杯酒,递到江娩面前。 江娩看着眼前这杯酒,又看了看谢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多谢摄政王。”江娩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围的贵女们看着谢忱对江娩体贴入微的动作,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这上饶公主,真是好福气啊! 裴泓羽的手指几乎要将酒杯捏碎,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他知道,谢忱这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她朝身边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会意,悄悄退了下去。 “摄政王说笑了,这酒并不烈。”江娩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姿态优雅从容。 谢忱的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眸色微微一暗。 “是吗?本王倒是觉得,红色太过艳丽,并不适合公主。”谢忱说着,伸手想为江娩拂去唇边的一滴酒渍。 江娩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 “王爷此言差矣,红色热烈张扬,与我甚是相配。” 谢忱见状,步步逼近江娩,轻声细语,“红色虽艳丽却不及你本身。” 江娩微微一笑,“摄政王过誉了。”她故作轻松地回应着谢忱。 两人的对话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暧昧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周围的贵女们纷纷交头接耳,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 “你们看,摄政王是不是对上饶公主有意啊?”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谢忱将这些议论声尽收耳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裴泓羽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氛围,心中警铃大作。他深知谢忱的性子,霸道强势,绝不会轻易放手。 如今他这般举动,分明是在向他宣示主权! 可恶! 裴泓羽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忱和江娩谈笑风生,自己却像个局外人,被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一个老嬷嬷走到裴泓羽身边,低声说道:“侯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裴泓羽眉头一紧,老夫人?她怎么会来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借口离席。 裴泓羽一走,谢忱便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缓缓地靠近了江娩。 “你果然还是适合穿素色。”谢忱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江娩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色衣裙,这可是她特意挑选的,为的就是在春日宴上能够更加耀眼夺目。 “是吗?”江娩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忱,“可是我倒觉得这红色挺好的,衬得我肤白貌美,光彩照人。” 谢忱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江娩会如此回答。 看着她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江娩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微微侧身,躲过了他的触碰。 “王爷自重。”江娩语气淡淡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两人的互动落在那些皇权贵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你们看,摄政王一直在主动靠近上饶公主,难道他是真的看上上饶公主了?” “可不是嘛,你看他看公主的眼神,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这要是让那些贵女瞧见了,岂不是要哭晕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谢忱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江娩,几乎要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怀里。 “你……”江娩想要躲闪,却被他牢牢地控制住,动弹不得。 “别乱动。”谢忱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语气霸道却又不失温柔,“要是酒洒在你精心挑选的裙子上,那就可惜了。” 江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谢忱怎么总是故意和她过不去?! 与此同时,裴泓羽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带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母亲,您怎么来了?”裴泓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语气恭敬地问道。 老夫人坐在上首,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上饶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泓羽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母亲何出此言?” 老夫人绷着一张脸,“你还给我装糊涂,这个上饶公主为什么长得与江娩一模一样?!” 裴泓羽一时语塞,这时,一个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裴泓羽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江念念!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念念,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告诉了母亲?!”裴泓羽强作镇定地问道。 江念念走到老夫人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语气委屈地说道:“母亲,您瞧,裴哥哥他好凶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而且我告诉您也是为了整个侯府有备无患……”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泓羽,现在念念也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母亲,念念,我承认,上饶公主与江娩长得的确很像,但她们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语气坚定,目光真诚。 然而,老夫人和江念念却并不相信他的解释。 “你当我是老糊涂了吗?!这上饶公主分明就与那江娩长得一模一样,她竟然还没有死,当初我们如此对她,她这次回来定是要复仇的!” 江念念重重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母亲说得没错,裴哥哥,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她不是什么公主,她就是江娩啊,她是回来报仇的,会害了我们全家的。” 裴泓羽方才本就丢了面子,这会儿怒火还没消退,听着两个女人的说教心里就更加不爽了,上去直接抽了江念念一个巴掌。 “贱人!谁让你说这些话的?!” 第24章 你竟然打我?! 江念念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裴泓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裴哥哥,你竟然打我?你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老夫人见状,猛地站起身,扬手就给了裴泓羽一巴掌。 “孽障!你真是被迷了心窍!为了一个死而复生让家族蒙羞的女人,你竟然打念念?!” 裴泓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他顾不上这些,只是红着眼看着老夫人。 “母亲,念念她不懂事,您也不懂事吗?她若是江娩,又怎么会任由我们欺负?她回来报仇,第一个就该来找我们算账才是!” 老夫人冷笑一声,指着裴泓羽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打!你真是糊涂!念念说得对,你就是被迷了心窍,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裴家!” 裴泓羽还想再解释,却被老夫人厉声打断。 “够了!我意已决,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老夫人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到裴泓羽面前。 “这里面的东西你找机会下到那女人的酒里,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 裴泓羽看着那瓷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母亲和念念已经认定了上饶公主就是江娩,认定了她是回来报仇的。 若是能够凭借这东西打消她们的疑虑,到也未尝不可。 裴泓羽离开后,江念念迫不及待地问道:“母亲,您给裴哥哥的是什么药啊?真的能对付得了那个女人吗?” 老夫人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是什么药,你还不清楚吗?” 裴泓羽拿着药回到春日宴,心中五味杂陈。 他走到江娩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下了药的酒递给她。 “上饶公主,请。” 江娩看了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裴泓羽一眼,没有说话,伸手就要去接那杯酒。 谢忱却突然出手,拦住了她。 “慢着。” 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裴泓羽,语气冰冷。 “方才安定侯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不少了,而且本王刚才说了,这酒太烈……” 江娩却在这时推开了谢忱,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咳咳……” 喝的有些猛,江娩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 谢忱见状,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你……” 江娩喝完酒将杯子还给了裴泓羽,淡淡一笑,“多谢侯爷好意,刚才那杯酒我没能喝上,你这杯我定然是不能推脱的。” 裴泓羽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怔在了原地,心中莫名燃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感动,却又夹杂着些许愧疚在里面。 “这春日正好,我们也只坐在这里辜负了,不如一起去赏花吧,依依,你说可好?” 江娩朝着谢思依招了招手,小团子就朝着她跑了过来,“好呀,阿……姐姐带我去赏花,我要摘最好看的送给你!” 春日宴的重头戏,便是赏花。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江娩陪着谢思依玩耍了半晌,陪着她把最好看的花折了下来,插在了花瓶中,贵女们也纷纷开展自己的插花技艺,分享心得。 热闹之际,江娩却觉得有些头晕,她用手扶住额头,对身边的绯陶说道:“我有些不舒服,你扶我到客房休息片刻……” 绯陶不疑有他,点头答应。 谢思依这会儿正在花丛里扑蝴蝶玩得尽兴,江娩在绯陶的搀扶下转身离开,朝着一处僻静的宫殿走去。 她刚进门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公主……” “我没事,我想在这里睡一会,你就守在门外等我。” 绯陶点了点头,扶着江娩到了床榻上,为她盖好了薄毯, 绯陶守在门口,院子里有一株桃花正开得格外茂盛,与天际边的白云染成一片,绯陶看得愣神时常春走了过来。 他看到绯陶,笑着打招呼。 “绯陶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公主呢?” 绯陶摇摇头,说道:“公主说有些不舒服,进去休息了,让我在这里等她。” 常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这样啊,说起来我有一件小事想让你帮忙。” 绯陶:“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侯爷之前吩咐我让我把上饶公主喜欢的合欢花搬出来,结果我给忙忘了,我想着待会儿等公主醒来就能看见那些压轴的花,肯定会很高兴……” 绯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常春离开了。 江娩躺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罪恶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老夫人和江念念走进房间,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江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江娩怀过身子,定然与未出阁的女子不同,我一看便知……” 老夫人说着,一把扯开江娩的衣服,露出她的身体。 然而,下一刻,老夫人和江念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们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娩的身体,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因为,她们发现,江娩的身体,竟然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一毫生育过的痕迹! “怎、怎么可能呢!江娩的肚子当时破了个洞,就算是极好的医术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疤痕!” 江念念的手抚摸过江娩白皙平坦的小腹,肌肤的触感竟像是初生的婴儿般,与她现在满是妊娠纹的肚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老夫人深吸了口气,“看来鸿羽说得不错,这个上饶公主不是江娩。” 江念念要紧了下唇,什么!?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不,就算她不是江娩,也是她的头号敌人。 谁让她与江娩长得那么像,还都想要抢她的男人呢!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女人得逞的,刚好现在她不省人事,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母亲,我怕她的侍女会发现,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我为她穿好衣服就来。” 第25章 何必作践自己? 老夫人点了点头,临走前嘱咐道,“既然她并非江娩,你就不要轻举妄动,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江念念温声应下,然而在老夫人离去后她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锐利,紧紧盯着眼前这张绝美无瑕的脸庞。 心中的嫉妒如同野火燎原,几乎要将她自己也焚毁。 “这张脸……”江念念碎碎念着,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恨意,“真是令人不快。” “以前我被江娩压着,如今她死了,又来了一个你,哪怕你不是她,也绝对不能夺走我即将所拥有的一切……” 她颤抖着手,从发髻中拔下一根尖锐的簪子,对准了江娩的脸。 “我要毁了你,毁了你!” 发簪那锋利的尖端在灯光下闪着寒芒,就在江念念抬起手臂,准备动手时—— 门口突然响起了丫鬟慌张的声音:“夫人!有人来了!” 江念念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迅速地将簪子藏了起来。 她深知若是此刻被人发现自己正企图毁容江娩,后果不堪设想。 “哼!”她冷哼一声,在心中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昏迷的江娩,压低声音警告道:“算你走运!” 匆匆整理了一番仪态后,江念念像没事人一样走出房间。 江念念离开后,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而裴泓羽,则在确保四周无人后鬼鬼祟祟地摸进了房内。 裴泓羽鬼鬼祟祟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他轻轻走到床边,看着眼前衣衫半解、沉睡中的江娩。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更显得肌肤如雪、美艳绝伦。 裴泓羽痴迷地望着江娩的睡颜,仿佛着了魔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江娩的脸颊,感受着那如玉般细腻的触感。 “上饶……”他轻唤一声,在心底默默道歉,“你醒着吗?”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的目光落在江娩微微敞开的衣襟上,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就让我……亲你一下……” 他缓缓低下头,想要偷吻江娩的唇。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裴泓羽!你在干什么!” 江念念怒火冲冲地站在门口,指着裴泓羽的手指都在颤抖。 裴泓羽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站起身,慌乱地解释道:“念念,你……你听我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江念念泪如雨下,指着自己的肚子,哭喊道:“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竟然对别的女人做出这种事!” 裴泓羽顿时慌了手脚,他最怕的就是江念念吵醒江娩,到时候他可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念念,你小声点,别吵醒了……” “我偏要吵醒她!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是怎么勾引一个有妇之夫的!” 江念念说着,就要冲上去撕扯裴泓羽。 裴泓羽无奈,只好先把江念念生拉硬拽地弄出房间,免得真的惹出更大的麻烦。 待二人离去后,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江娩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眼中并未有丝毫惊慌之色,只是这药劲儿有点大,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知道裴泓羽端来的酒有问题,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下总算能够让他们暂时不再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江娩淡定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但是脑袋昏沉,外衫的扣子扣了几下都扣不上。 就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谢忱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望向床上努力整理衣物却略显笨拙因为体弱而动作迟缓的江娩。 “上饶公主需要本王的帮忙么?”谢忱语气温和却带有几分玩味。 江娩停止了动作,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心跳不由加速但面色依旧平静:“摄政王不敲门就擅自闯入女儿家的闺房,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谢忱听到这句话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将门关上朝着江娩走了过来。 江娩对上了他的眼神,那异色的瞳孔中隐藏着一份倔强,她瞪着谢忱。 两人之间仿佛电流般交流,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涟漪。 谢忱一步步靠近,江娩下意识地往床角缩了缩,却无法忽视他眼中那抹灼热。 “摄政王这是何意?”江娩故作镇定,却掩盖不了声音中的一丝颤抖。 谢忱没有回答,只是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触碰她散开的衣襟,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温热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烫得江娩浑身一颤,她想要躲闪,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摄政王自重!”江娩挣扎着,却被他越箍越紧。 “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谢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江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与你何干?”她冷冷的回击,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你明知道裴泓羽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还要……”谢忱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不愿再说下去。 “我做什么选择,需要向你解释吗?”江娩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眼中满是倔强。 谢忱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中莫名的烦躁,他一把将她拉到面前,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真的看上了裴泓羽?想嫁入侯府?”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涩。 江娩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摄政王,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谢忱重复着这句话,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怒气。 他猛地低下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江娩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江娩……”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而性感。 江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她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扣住后脑勺,逼着她看向自己。 他的唇,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谢忱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侯府不是什么好去处,裴泓羽也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一场错觉。 江娩将衣服拢好,没有与谢忱多说一句穿上鞋子便走。 谢忱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中更加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第26章 夜半私会,瓮中捉鳖 绯陶手脚麻利地搬着花盆,刻意与常春擦肩而过,指尖轻轻触碰,留下淡淡的香气。 常春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愣了一下,慌忙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 因为他时不时地就能看见绯陶在花丛中穿梭的身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绯陶似乎也注意到常春的目光,故意走到他身边,假装不小心撞到他。 “哎呀!”绯陶惊呼一声,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 常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住,绯陶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常春的心跳得厉害,绯陶的脸颊也泛起一抹红晕,娇羞动人。 “绯陶,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江娩的声音不大,却让常春和绯陶都吓了一跳,两人慌忙分开。 绯陶羞怯地躲到江娩身后,娇声说道:“公主,我是在帮常春搬花呢,您看,这都是您最喜欢的合欢花……” 常春这时也附和道:“是啊,上饶公主,我们家侯爷听说您喜欢合欢花,这些花都是特地为您准备的。” 江娩意味深长地看了常春一眼,对他微微一笑,带着绯陶转身离去。 常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春日宴上,合欢花开得正艳,香气四溢,可江娩却无心赏花。 她让人转告裴泓羽自己身体不适先回公主府了。 这会儿裴泓羽估计忙着应付江念念,自然也不会出现。 回到公主府后,江娩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绯陶。 “进展如何了?”江娩问道。 绯陶眨了眨眼,“放心,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已经差不多了。” 江娩有些意外,才不过匆匆两面而已,就已经快要成事了? 不愧是上饶身边最得心应手的侍女。 “你那边如何?我听说在裴泓羽过去之后,那个谢忱也进过你的院子,看来那位摄政王,似乎对你有些不同寻常的关注。”绯陶说道。 江娩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谢忱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以及他看向自己时那复杂的眼神。 “他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绯陶欲言又止。 “有些什么?” 江娩追问道。 “有些熟悉,就好像,以前就认识你一样。”绯陶说道。 江娩的心猛地一跳,熟悉? 虽说谢忱的举止有些莫名,但之前他们也就一面之缘而已,哪里谈得上是认识? 只不过那个耳坠还在他手里,万一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计划就完全无法进行了。 看来想要进展顺利,她得避着点谢忱才行。 “你没事吧?”绯陶见江娩脸色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江娩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另一边,侯府内。 侯府内,老夫人正在与裴泓羽谈话。 “我已经亲自验过她的身体,她确实没有生育过,上饶公主并非江娩。”老夫人语气笃定。 裴泓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母亲亲自看过,这下可放心了吧?儿子的眼光怎么会差呢,我都说了,江娩一个整日闷在闺房里的书呆子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气魄。”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念念那边也要安抚好,眼看着月份也大了,别让她生事。” 裴泓羽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赶快备上大礼送到公主府去,千万别让他们有所察觉。” “是,母亲放心吧,儿子知道。” 裴泓羽从老夫人房间里出来,叫了几声不远处站着的常春,常春都没有反应。 直到裴泓羽走上前去才发现他站在原地傻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常春,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听不见本侯在喊你?!” 裴泓羽上去拍了一巴掌,常春立刻回过神来,“侯爷,您有何吩咐?” “愣着做什么,快去公主府送礼!” 常春听到后又惊又喜,“哎,好,侯爷,那我这就去准备。” 常春高兴地应了一声,一溜烟跑走了 裴泓羽看着常春兴冲冲地离开,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 江念念一回来又哭又闹的,让他烦得很,要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还真不想伺候了。 裴泓羽看了眼天色,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眼江念念。 # 常春捧着礼单,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江娩接过长长的礼单,淡淡扫了一眼,便递给了身边的绯陶。 “有劳侯爷费心了,这些礼物都是本公主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呢。” “公主喜欢就好,侯爷特意嘱咐小的,一定要将这份心意送到。”常春低着头,语气恭敬,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江娩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身侧的绯陶,挥了挥手,“绯陶,替本公主送送常公子。” 绯陶会意,领着常春往外走,走到僻静处,她突然停下脚步,羞答答地看了常春一眼。 绯陶从袖中掏出一方绣着兰花的素帕,塞到常春手里。 常春回望向她,眼神有些饥渴,“绯陶姑娘……” “现在不方便,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来这里找我。”我等你,不见不散。” 绯陶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却在常春耳边掀起惊涛骇浪。 常春的手指轻轻颤抖,紧紧攥住那方带着淡淡香气的帕子,仿佛握住了通往幸福的大门。 “小的明白。” 常春一路小跑回了侯府,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裴泓羽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事情办妥了,满意地点点头。 “办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多谢侯爷!” 夜幕降临,侯府内一片寂静。 常春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自己的房间,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跑去。 他心跳得厉害,仿佛擂鼓一般,震得他头晕目眩。 公主府的后门虚掩着,常春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一个婀娜的身影站在不远处,香肩半露,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常春看得痴了,一股热流直冲脑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那具柔软的躯体。 “绯陶……我来了。”他呢喃着,声音沙哑而颤抖。 第27章 那就阉了吧 绯陶轻轻推开常春,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娇羞。 “常公子,夜深露重,你这样……让人瞧见了不好。” 常春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怕什么,这后院又没有别人。” 他说着,便想要去拉绯陶的手。 绯陶巧妙地躲开,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常公子,你若是真心喜欢绯陶,便该知道规矩……” 常春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 “什么规矩?” 绯陶咬着唇,似是难以启齿。 “常公子,你……今夜过后,要向公主求亲,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绯陶说完便主动靠近常春,碰了碰他的胳膊,柔声说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到屋子里去。” 常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燃起一团火。 他跟着绯陶来到了一间小卧房,绯陶解开了自己的衣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面上却依旧是娇羞无限。 “常公子……” 常春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直接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袍,丢在地上。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绯陶,却没想到绯陶突然大喊起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紧接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来人啊!抓刺客!” 绯陶的叫声,惊动了整个公主府。侍卫们闻声赶来,将常春团团围住。 他惊慌失措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而绯陶则衣衫凌乱地躲在人群后面,哭哭啼啼。 “公主……救命啊……” 江娩一身素衣,在丫鬟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怎么回事?” 她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常春顿时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解释。 “公主……我……我不是……” 江娩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绯陶,眼中带着一丝关切。 “绯陶,你没事吧?” 绯陶哭得梨花带雨,指着常春控诉道。 “公主,常公子……他……他非礼我……” 常春顿时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明明是你……” “放肆!” 江娩一声厉喝,打断了常春的话。 “常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公主府撒野!” 常春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计,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浑身颤抖,无力地跪倒在地。 “公主……我……” 江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来人,将此人拿下,听候发落!” 常春被侍卫拖了下去,绝望的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 消息传到裴泓羽耳中时,已经是深夜。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 江念念在一旁劝道。 “裴哥哥你先别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绝对是那个贱人下的套……” “闭嘴!” 裴泓羽怒吼一声,打断了江念念的话。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身赶往公主府。 江娩坐在正厅,神色平静地品着茶。 裴泓羽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常春上衣没穿,露着半个身子被五花大绑着,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裴泓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压低声音问道。 “公主,常春他……” 江娩放下茶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侯爷,你说说,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裴泓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春是他的人,如今犯下如此大错,他这个做主子的自然难辞其咎。 怪不得这两日看他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在肖想着公主府的侍女。 裴泓羽紧皱着眉头求情道: “公主,常春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公主看在他往日……” “一时糊涂?” 江娩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侯爷,非礼公主府的侍女,可不是一句‘一时糊涂’就能解释清楚的。” 裴泓羽顿时哑口无言。 他知道,以上饶公主的性子这件事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那依公主的意思……” 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按照我南国的规矩,非礼良家女子者,当处以宫刑!” “什么?!” 裴泓羽脸色大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娩竟然会如此决绝。 “公主,不可啊!” 常春听到江娩的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侯爷!救命啊!侯爷!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非礼绯陶,侯爷救我啊……”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向裴泓羽求救。 裴泓羽看着昔日的心腹,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看向江娩。 “公主息怒,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常春是我的侍从,他犯了错,我会按照宸国的律法处罚他。但是,我希望公主能够高抬贵手,不要将他处以阉割之刑。” 江娩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安定侯,这件事我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声张了,我把你请来就是因为往日的情面,若非如此,本公主现在就已经去上报你们宸国的皇帝了。” 江娩语气冰冷,“到了那时,恐怕就不是阉割那么简单了,会牵连到侯府的声誉,这是本公主也不愿意看见的。” 裴泓羽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常春是他的侍从,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忠心耿耿,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处罚;另一方面,江娩说得的确是实情,他无法反驳。 裴泓羽上前将常春一脚踹倒在地上,“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侯爷,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真没有啊侯爷,您相信我……!” 绯陶红着一双眼睛,怒瞪着常春,“常公子,你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难道还会冤枉了你?” “反正我今日也险些失了清白,也没人会要我了,既然公主也不能为我讨回公道,那绯陶不如一死了之!” 绯陶说罢便推开了众侍女,朝着一旁的柱子就要撞上去。 江娩赶紧上前拦住了她,“绯陶!你别做傻事!” 裴泓羽见此场面,便知道今日之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又深吸一口气。 “好,那常春就交给公主处置。” 第28章 谢忱醋了 常春被拖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在公主府的上空久久回荡。 江娩神色不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裴泓羽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知道,江娩是真的动了怒。 常春被处于宫刑,暂时无法离开,江娩借势将裴泓羽留下,还命人为他准备了酒菜。 “侯爷,请坐吧。” 江娩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语气平静地说道。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地坐了下来。 江娩挥退了侍女,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侯爷,尝尝这酒,是我从南国带来的,味道还不错。” 裴泓羽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侯爷是怕我在酒里下了毒吗?” 江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裴泓羽苦笑一声,“公主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公主呢。” “那就喝了吧。” 江娩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裴泓羽见状,也不再犹豫,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 裴泓羽放下酒杯,忍不住赞叹道,“入口绵柔,回味悠长,果然是好酒。” “侯爷喜欢就好。” 江娩又为他斟了一杯酒,然后才开口说道,“其实,今天这件事,我也是迫不得已。” 裴泓羽沉默不语,他知道江娩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绯陶那丫头,从小就跟着我,情同姐妹。” 江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感,“我让她随我一起来宸国,就是希望将来也能为她寻个好人家,没想到……” 说到这里,江娩的眼眶微微泛红。 裴泓羽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低声说道:“公主,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让你受委屈了。” “侯爷不必自责,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江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只是,我身为公主,如果连自己的侍女都保护不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于世?” 裴泓羽沉默了。 他知道,江娩说得没错。 如果今天这件事,江娩不给常春一个交代,那以后她在公主府的威严何在? “所以,我只能委屈侯爷了。” 江娩看着裴泓羽,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裴泓羽苦笑一声,“公主言重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理亏,公主想要如何处置,我都不会有异议。” “侯爷能够理解就好。” 江娩点了点头,然后举起酒杯,说道,“来,侯爷,我敬你一杯,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裴泓羽举起酒杯,与江娩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大半坛酒。 裴泓羽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心中有事,很快就有些醉了。 “公主,我……” 裴泓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侯爷!” 江娩见状,连忙起身将他扶住。 “来人啊,快来人!” 江娩大声喊道。 很快,就有侍女闻声赶来。 “公主,怎么了?” “快,扶侯爷去休息。” 江娩吩咐道。 “是。” 两名侍女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裴泓羽,向客房走去。 江娩看着裴泓羽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公主,您也早点休息吧。” 一旁的侍女轻声说道。 “嗯。” 江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裴泓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 “侯爷,您醒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裴泓羽转头看去,只见江娩端着一碗醒酒汤,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公主?” 裴泓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 江娩笑着问道。 “不,不是……” 裴泓羽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昨天晚上,真是失礼了。” “没事,我知道侯爷不是故意的。” 江娩将醒酒汤递到他面前,说道,“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可以缓解一下头痛。” 裴泓羽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谢谢公主。” 江娩笑了笑,然后说道,“以你我的关系还说什么谢谢?” 裴泓羽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常春他……” “侯爷放心,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侯爷一会儿命人将他带回去就是。” 江娩说道,“不过,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他以后再敢对绯陶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那是自然,多谢公主。” 裴泓羽感激地说道。 他知道,江娩这是在给他面子。 “好了,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 江娩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等酒醒了再走,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江娩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裴泓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和江娩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他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裴泓羽前脚刚带着常春离开公主府的,后脚他在公主府过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安定侯昨晚在公主府过夜了!” “真的假的?这也太劲爆了吧!”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公主亲自下令,留他在公主府过夜的!”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安定侯的夫人死了四年多了,他一直都没续弦,难道要与南国联姻成为驸马了?” “谁知道呢?不过看样子,安定侯和公主的关系,不简单啊!”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 …… 各种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 而这些流言蜚语,最终也传到了谢忱的耳中。 “你说什么?” 谢忱拿茶盅的手一顿,脸色铁青地问道。 “回王爷,属下打听到,安定侯昨晚的确是在公主府过夜的。” 跪在地上的暗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砰!” 谢忱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王爷息怒!” 暗卫吓得瑟瑟发抖。 好啊,看来她是铁了心想要再回侯府了,完全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了。 “备轿,本王要亲自去公主府!” “是!” 暗卫连忙起身,退了下去。 第29章 你就是江娩,对不对? 谢忱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公主府,可到了府门口,谢忱的脚步顿住。 谢忱的脚步在公主府门前顿住。 他的眼神复杂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来时气势汹汹,此刻却莫名泄了气焰。 质问?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 白崇见谢忱停住脚步,不解地询问。 “王爷,怎么不进去了?” 谢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怎么,本王做事,还需要向你汇报?” 白崇愣住了,他知道王爷对上饶公主非同寻常,但从未见过如此情绪化的谢忱。 “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真要质问她吗?” 白崇被谢忱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王爷,这上饶公主,可是当年救您于水火的那位恩人?” 谢忱的心头猛地一颤。 白崇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 “王爷这些年,从未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如今这般在意这位上饶公主……” “别多话。”谢忱冷声制止了他。 谢忱在公主府外徘徊了许久,夜色渐深,在府门外徘徊许久后,正当谢忱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出。 江娩穿着朴素的衣裙,并用布巾遮住半张脸,显得十分匆忙又有些鬼鬒祟祟。 他本想离去,却意外撞见江娩乔装打扮,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的谢忱眉头微皱,“她要去哪里?” 好奇心驱使下,谢忱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江娩轻车熟路地走向城中一家规模不大但颇具名气的当铺,在那里停留片刻后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子。 江娩用重金赎回了一套翡翠首饰。 离开当铺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在已经接近没落的江府外徘徊良久,犹豫不决似有所思 她紧紧攥着那套翡翠首饰,在江府门前徘徊良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你在做什么?” 谢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娩身体一僵,惊讶转身。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娩惊愕地看着谢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谢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做什么?” 江娩强装镇定,语气冰冷。 “与你何干?” 谢忱看着她,目光深邃。 “江娩,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江娩的心猛地一沉,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你,你什么意思?” 面对面站立于月光之下,谢忱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跟踪你只是偶然。但现在看来……你果真还活着。” 尽管江娩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内心深处早已泛起层层涟漪。 谢忱一步步逼近她,语气笃定。 “你就是江娩,对不对?” 江娩下意识地后退,想要否认,却在谢忱灼热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从暗处窜出,直奔江娩而来。 一个黑衣人手持利刃直扑江娩而去! “小心!”谢忱反应极速将江娩拉入怀中,抬起便是一脚直接踹向了黑衣人的手腕,使得剑锋偏离了江娩。 剑光闪烁间只听得寒风呼啸,黑衣人这一剑刺空之后见势不妙立即落荒而逃! 江娩见状立刻反应了过来上前想要强行将行刺自己的人留下,但那黑衣人转身的同时朝着她撒了一把不明的粉末。 “阿娩——” 江娩被身后的谢忱拽了一把,谢忱将江娩抱进了怀里,用身体护住她,同时屏息凝神,漫天粉末落下的同时江娩清晰地听到了谢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格外清晰。 毒粉散去后,江娩惊魂未定,反应过来的同时便想要推开谢忱。 谢忱却没有让她推开,然而将她攥得更紧,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娩。 月光下二人相视而立,彼此眼中都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刻仿佛时间静止。 最终还是谢忱打破了沉默。 “江娩。”谢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江娩却别过脸去,避开他的目光。 “你到底在怕什么?”谢忱逼视着江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摄政王在说什么,是把我认成什么其他人了吗?我怕什么?我没什么好怕的。”江娩故作镇定,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谢忱步步紧逼,语气中带着一丝受伤。 江娩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冰冷,“谢忱,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知道真相。”谢忱的眼中满是探究。 “什么真相?”江娩强装镇定。 “你到底是谁?”谢忱一字一句,语气沉重。 “我是谁,重要吗?”江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当然重要。”谢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呵,”江娩冷笑一声,“怎么,堂堂摄政王,如今为了给自己女儿找个后娘,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谢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你说什么?”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怎么,我说错了吗?”江娩毫不示弱,语气尖锐,“宸国都说摄政王一手遮天,不顾民生疾苦,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 只是摄政王的手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我是南国的公主,你别莫名其妙地来干涉我!” “莫名其妙?”谢忱气极反笑,“江娩,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娩心虚地别过脸去。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谢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江娩用力挣扎,却被他攥得更紧。 “放开我!”江娩怒吼道。 “若是我不放呢?”谢忱的态度异常坚决。 “谢忱,你是不是有毛病!?有病就去治!我又不是大夫!老缠着我干什么!?”江娩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好好好……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谁要你救!这刺客到底是中谁而来还未可知,说不定是你害了我……啊!” 谢忱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将江娩扛上肩头,大步流星地朝摄政王府走去。 “谢忱,你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江娩在他肩头不停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谢忱充耳不闻,脚步坚定地朝前走去。 第30章 爹爹和阿娘在玩一个游戏 江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地绑在了床头。 “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江娩抬头,看到谢忱正坐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被她偏头躲开。 “你想要做什么?” 江娩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谢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苦笑着收了回去。 “你为何要假死?” 谢忱站起身,背过身去,声音低沉而沙哑。 “消失的那四年,你究竟去了……” “与你何干?” 江娩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 “我早就说过了,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谢忱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当真以为,裴泓羽那样的人会真心对待你吗?”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自嘲和苦涩。 “江娩,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假死脱身,又为何要在四年后重蹈覆辙?” 江娩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谢忱,你也很高看你自己啊,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因为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江娩伸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紧紧地禁锢在头顶。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娩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谢忱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热而深邃。 他缓缓低下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江娩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 她想要躲开,却被他紧紧地钳制住,动弹不得。 谢忱又在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了,每当他露出这样的目光都让江娩有一种错觉。 自己成为被盯上的猎物的错觉。 谢忱的手摩挲着江娩的脸颊,用眼神抚过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似乎下一刻就要深吻上去。 “谢忱……”江娩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声音发着抖。 谢忱的喉咙动了动,“怎么,你也开始怕我了?” 江娩皱紧了眉头,不理解谢忱这句话的深意,但下一秒谢忱已经朝着她靠了过来。 二人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江娩逃不掉,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谢忱突然停了下来。 他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把衣服穿好。” 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一场错觉。 江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被人解开,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立刻将衣服穿好。 “谢忱,你这个混蛋……!” 她抓起一旁的枕头,朝他狠狠地砸了过去。 谢忱不闪不躲,任由枕头砸在自己身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江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江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可以逃出去的办法。 然而,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可以解开束缚住自己绸缎的办法,虽然绑得不松不紧,不会伤到她,但她也完全挣脱不开。 江娩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江娩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吱呀——”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娇小的身影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娘亲,是你吗?” 是谢思依! 江娩心中一喜,连忙喊道:“依依,我在这里!” 谢思依听到她的声音,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来。 “阿娘,你没事吧?” 她关切地问道,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江娩还是没有习惯这个称呼,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依依,你怎么来了?” 谢思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阿娘,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啊?” 江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是她的父王把她绑起来的吧? “我……” 江娩犹豫了一下,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谢思依却突然指着她的领口,惊讶地问道:“阿娘,你的脖子上怎么又青又紫的呀?是谁欺负你了吗?” 江娩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种上了数颗草莓,甚至最下方还有一处牙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忱…… 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趁人之危! 江娩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被狗咬的!” 谢忱听到江娩的咒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愉悦地低笑出声。 他推开门走上前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便解开了束缚住江娩的绸缎。 谢思依仰起小脑袋,好奇地问道:“爹爹,你为什么要绑着阿娘呀?” 谢忱刮了刮谢思依的鼻子,语气宠溺:“爹爹和阿娘在玩一个游戏,是不是很有趣?” 江娩不忍心在谢思依面前戳破谢忱的谎言,只能冷冷一笑,瞪了一眼谢忱。 谢思依的目光一直关注着江娩,拉着她的手说道:“阿娘,我昨天梦到你了,今天你就真的出现了,我好高兴,这次你来能不能多住几天呀?” 江娩刚想要开口回绝,谢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接过话头说道:“阿娘晚上就要走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依依要乖乖听话,好不好?” 谢思依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用晚膳时,谢思依一直缠着江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吃完了饭她还抱着江娩依依不舍。 “阿娘,你以后可以经常来陪我玩吗?” 第31章 不要嫁给裴泓羽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江娩的内心不免有些触动。 如果眼前的谢思依真的是她的女儿该多好…… 她一定不舍得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江娩弯下腰,摸了摸谢思依的脸颊,“好啊,若是我有时间一定会来陪你的。” 用完晚膳后,谢忱以“依依该睡觉了”为由,将谢思依交给奶娘带了下去。 他走到江娩面前,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娩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点着淡淡的熏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江娩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她环顾四周,发现房间的墙壁上挂满了画。 画上的女子,无一例外,都长着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有清冷孤傲,有笑靥如花时的明艳动人,也有的楚楚可怜…… 每一幅画,都像是定格了女子生命中的某个瞬间。 江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些画难道都是出自谢忱之手?! “看到这些,你是什么想法?”谢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这些画像就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如今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江娩面前,等待着她的审判。 江娩的目光流连在一幅幅画像上,那些或明媚、或忧伤的神情,都与她有着惊人的相似,仿佛是她在不同时空的倒影。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语气平静地问道: “画上的女子就是依依逝去的娘亲吧?摄政王,你带我来看这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谢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你和她真的很像,像到我几乎分不清你们。” 他转过身,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住江娩,“本王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上饶公主,但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江娩的心猛地一跳,他果然还是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你想怎么样?”她警惕地问道,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谢忱一把抓住手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谢忱的语气出奇地温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嫁给裴泓羽,永远不要踏入侯府的大门。” 江娩愣住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应该逼问她身份,或者利用她来达到什么目的吗?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谢忱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 我不想再失去一次了。 谢忱没有将后半句说出来,但看着他的眼神江娩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她突然有些明白谢忱的执着了。 他爱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爱到可以包容她所有的秘密,甚至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 而她,只是他求而不得的替代品。 “好,我答应你。” 江娩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本来就没有嫁给裴泓羽的打算,她的目标是让整个侯府家破人亡! 谢忱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想到江娩会答应得如此干脆,竟有些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江娩。 江娩这次却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心中五味杂陈。 谢忱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放开江娩,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吩咐下人备马车,很快,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便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口。 江娩坐上马车,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摄政王府,心中思绪万千。 她不知道自己答应谢忱是对是错,但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 马车驶过热闹的街道,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快看,那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车上坐的是谁?难道是摄政王的心上人?” “不对,你们瞧,马车上坐着的明明是上饶公主啊……” “什么上饶公主?!上饶公主不是之前和安定侯互生情愫吗?怎么会傍晚坐着摄政王的马车回来?” 江娩听着车外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现在是上饶公主,是宸国最尊贵的客人,而这一切,都只是她复仇的工具罢了。 总有一天,她会让那些欠了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安定侯府。 江念念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不堪的脸,怒火中烧。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她狠狠地将手中的梳子砸向铜镜,原本光洁的镜面瞬间布满了裂痕。 常春被江娩那个贱人用那样恶毒的刑罚处置,她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现在倒好,裴泓羽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夜宿公主府,一夜未归! 他眼里还有没有她?! 江念念越想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 “那个上饶公主绝对有问题!”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怨毒。 裴泓羽坐在一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江念念的话就像是一根根尖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更加烦躁。 “裴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江念念见裴泓羽不为所动,心里更加委屈,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难道你真的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吗?”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念念,你别胡说,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她受委屈吗?”江念念尖锐地打断他的话,“裴泓羽,你难道就真的不怀疑她吗?她一出现莹儿就死了,现在常春也被她处置了,她明明就是江娩那个贱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语气慌张,“侯爷,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裴泓羽不悦地皱起眉头。 丫鬟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说道:“奴婢刚刚得到消息,上饶公主……上饶公主是坐着摄政王的马车回府的!” “什么?!” 裴泓羽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裴泓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 谢忱…… 他竟然先下手了?! 第32章 只能让你活六个月 如果谢忱真的对上饶公主有意思,那他这个南国驸马,岂不是要泡汤了?! 裴泓羽越想越心慌,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江念念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泓羽的鼻子破口大骂,“裴泓羽,你在紧张什么!?你难道还会为那个贱人吃醋吗?!” 裴泓羽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茶几,茶杯碎了一地,茶水溅了他一身,但他却浑然不觉。 “闭嘴!”他怒吼一声,吓得江念念顿时噤了声。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江娩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以及谢忱看向她的眼神…… 该死!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语气恭敬,“侯爷,上饶公主来了。” “贱人!她还有脸来?!”江念念几乎要将牙一口咬碎,怒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裴哥哥!你快关门打狗!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裴泓羽被江念念的话惊得倒退一步,脸色铁青,“你疯了?!她现在是南国公主,我们动她便是与南国为敌!” “怕什么?!她本来就是江娩那个贱人,上次就该直接弄死她!”江念念怒火攻心,理智全无,指着裴泓羽的鼻子骂道,“怎么?你现在是怕了她,要为了她和我翻脸吗?!”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念念,你冷静点!就算她是江娩,我们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 “你……”江念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裴泓羽凌厉的眼神制止。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房等我。”裴泓羽语气不容置喙。 江念念不甘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愤愤地甩袖离去。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快步走向会客厅,心中忐忑不安。 这个上饶公主,她究竟想做什么? “不知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裴泓羽走进会客厅,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江娩拱手行礼。 江娩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宫装,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高的云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她微微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侯爷客气了,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的。” 裴泓羽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公主殿下请讲。” “上次在宫宴上,我见您的侧夫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本宫的侍女绯陶以前也出过一次类似的疹子,所以今日特地前来为侧夫人医治的。” 江娩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江念念的病而来。 裴泓羽心中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公主殿下真是菩萨心肠,不过念念她……” “裴哥哥!” 裴泓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 江念念带着满腔怒火冲进会客厅,当她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江娩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她。 裴泓羽一个箭步挡在江念念面前,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江念念虽然怒火中烧,但看到裴泓羽的眼神威压,也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 “念念,不得无礼。”裴泓羽低声提醒道,“这位是南国的上饶公主,你上次见过的……” “公主?她算哪门子公主?!”江念念冷笑一声,目光轻蔑地扫过江娩,“她分明就是……” “夫人,我今日是来为你诊治的,你脸上的疹子,本宫的侍女以前也得过,所以本宫特意带了大夫前来。” 江娩打断了江念念的话,语气平静无波。 江念念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娩竟然会来给自己治病,还带了大夫来。 “你……你说什么?”江念念有些难以置信。 “念念,既然公主殿下好意,你就让大夫看看吧。”裴泓羽也劝说道。 江念念犹豫了片刻,她脸上的东西一直都没消过,即便是找了许多大夫也不管用,她看向了裴泓羽,裴泓羽点了下头,江念念理解了裴泓羽的意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倒要看看,江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玉笙,进来吧。” 江娩一声令下,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便走了进来,长得眉清目秀,皮肤很白皙,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朝着裴泓羽与江念念深施一礼。 “玉笙参见侯爷,参见夫人。” 江念念看着微笑向自己示好的少年愣了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这么年轻,他能医好我的脸吗?!” “夫人此言差矣,玉笙是我南国有名的神医,至于到底能不能医好,夫人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江娩带来的大夫仔细检查了江念念的脸,然后开了一副药膏。 江念念半信半疑地接过药膏,在裴泓羽的示意下,将药膏涂抹在脸上。 原本红肿不堪的脸,在涂抹了药膏之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江念念脸上的红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恢复了往日的白皙细腻。 江念念震惊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怎么可能?! 那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她的脸,反而越治越坏,怎么一副膏药下去她的脸就恢复如初了?! 裴泓羽也被这药效给惊住了,不由得问道,“念念的脸到底是怎么了?这药又是如何做到的?” 玉笙笑着解释道:“回禀侯爷,这药膏虽然见效快,但需要长时间涂抹才可以彻底根治,而夫人应该是因为有孕身体发生了转变,大部分营养都流向了腹中的胎儿,自己的身子骨便弱了,又因个体差异才会出这种红疹。” “什么意思,难道要让我一辈子都用这药吗?!”江念念看着自己的脸有些担忧。 江娩却冷冷一笑,一辈子?还真是高看了自己,这种慢性毒药只能让你活六个月。 第33章 很快你的主子就会来陪你 “夫人不必担忧。”玉笙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人如沐春风,“待夫人诞下腹中麟儿,身子骨恢复如初,这红疹自然也就消退了,到那时便无需再用药。” 江念念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抬头看着裴泓羽,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的光芒。 “侯爷,都是为了生下侯府的长子,我才受了这样的罪,您可要好好待我。”江念念说着,故意将目光转向江娩,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她说着,眼波流转,故意看向江娩,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才是那个怀着裴泓羽孩子的人。 江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婉如春风。 江娩自然明白江念念的意思,但她只是淡淡一笑,语气温和,“是啊,女子生育本就辛苦,侯爷可要好好照顾夫人才是,玉笙,将药膏给夫人留下,我们也该告辞了。” 说罢,江娩便起身告辞,似乎真的只是来医治江念念的病,并无其他目的。 江念念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巴不得这个女人赶紧消失在自己面前。 裴泓羽心中却涌起一股愧疚,当初他们那样对待江娩,如果上饶公主真的是江娩,她绝对不会再来帮助他们。 他主动起身,送江娩和玉笙离开。 “上饶,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然会补上。”裴泓羽诚恳地说。 江娩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裴泓羽,轻轻摇了摇头,“侯爷言重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早就是朋友了,这些都是小事,不必挂怀。”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优雅的背影。 裴泓羽看着江娩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他忍不住开始幻想,如果将来能够与她共结连理,成为南国的驸马,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侯爷……” 江念念的声音打断了裴泓羽的幻想,他回过神来,只见江念念正依偎在自己身边,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 “侯爷,自从我的脸变成那样之后,我们好久都没有温存了……”江念念的手轻轻抚摸着裴泓羽的脸颊,语气暧昧,“如今我的脸也好了,不如……” 裴泓羽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江念念的手,语气淡淡,“时候不早了,你还怀着孕呢,还是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书房,留下江念念一人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夜深人静,裴泓羽却毫无睡意。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江娩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温柔体贴,都让他深深着迷。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对一个长得与江娩十分相似的人念念不忘。 “上饶……” 裴泓羽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苦涩。 他知道,自己和上饶公主之间还隔着一条鸿沟。 可是,他的心,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沦陷了。 * 雕花木窗半掩,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京城一处僻静的宅院,往日里寂静无声,今日却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宅子藏在京城一隅,僻静幽深,常春被裴泓羽安置在这里。 常春如今成了废人,被裴泓羽安置在此,说是等他伤养好了就让他回去侍奉,可是以裴泓羽那样的性格绝对不会容忍一个阉人侍奉左右。 常春每日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浑浑噩噩地活着。 这几日连伺候的人都不曾来了。 江娩一身素衣,面容清冷,莲步轻移,走进了这间幽暗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一个消瘦的身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江娩看着常春那病体孱弱的模样,心中冷笑连连。 常春看见江娩,以为是裴泓羽派人来看他,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常侍卫,好久不见,不知道裴哥哥现下是否平安?”江娩缓缓说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常春愣住了,这声音,这语气,竟与死去的侯府夫人如出一辙! 他仔细打量着江娩,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江娩,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你是谁?”常春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带着几分颤抖。 江娩笑着,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常侍卫,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江娩啊,你一直叫我‘夫人’的那个江娩。” 常春猛地坐起身,惊恐地瞪着江娩。 “你……你不是……”常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是死了,我现在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们索命的厉鬼!”江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常春惊恐地看着江娩,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说呢?”江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你想干什么?”常春顿时瘫倒在床上,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你说我想干什么?”江娩反问道,语气冰冷。 绯陶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钉满了锋利的铁钉。 “啊!”常春看到那块木板,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眼中充满了恐惧。 “还记得它吗?”江娩拿起那块木板,在常春面前晃了晃,语气冰冷。 “不……不要……”常春惊恐地摇着头,眼中充满了恐惧。 “当年你奉了江念念的命令用这东西,抽打我,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江娩的声音如冰似雪,冷彻心扉。 “当初你就是这样折磨我的,现在,我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江娩说着,将木板猛地朝常春身上砸去。 “啊!”常春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木板流下,声音凄厉,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鲜血飞溅,染红了床单,也染红了江娩冰冷的双手。 常春不停地挣扎,想要躲开江娩的攻击,但他已经失去了力量,只能任由江娩施虐。 “救命!救命!”常春嘶声大喊,声音凄惨无比。 江娩却充耳不闻,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将木板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常春,直到他彻底失去声息。 江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常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关系,很快你的主子他们都会来陪你的……” 第34章 第一次杀人? 绯陶站在江娩身后,看着常春痛苦地在地上抽搐,鲜血染红了床单,也溅了她一身。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阻止。 她知道江娩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也知道她有多恨江念念和裴泓羽。 她亲眼看着江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她也亲眼看着江娩为了活下去,咬牙吞下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还记得,当初她和公主在乱葬岗捡到江娩的时候,她已经不成人形了,活脱脱就是一个血人。 当时的江娩,就剩下一口气了。 若非她心中有滔天的恨意,若非她想要报仇,她一定熬不过去的。 常春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江娩扔掉手中的木板,走到一旁的水盆前,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上的鲜血。 “尸体怎么办?”绯陶小心翼翼地问道。 “丢到无回山上去。”江娩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回山上已经没有狼了。”绯陶提醒道。 “那就烧了吧。”江娩淡淡地说道。 绯陶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常春的遗体。 江娩则模仿着常春的笔迹,写了一封遗书。 “常春残破之躯,已无颜面再见侯爷,故而回老家隐居,望裴公子勿念。” 江娩将遗书放在桌上,然后和绯陶一起,将常春的尸体带到了无回山上。 火焰熊熊燃烧,将常春的尸体吞噬殆尽。 烈火映红了半边天空。 江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恨意。 她恨不得眼前被焚烧的尸体是裴泓羽。 她要亲眼看着他被烈火吞噬,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江娩带着绯陶离开了无回山,准备启程回公主府。 然而,她们却在山下遇到了一个人。 谢忱。 绯陶识趣地退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江娩知道谢忱看见了,她也不想隐瞒。 “你看见了?”江娩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 “看见了。”谢忱点了点头。 “摄政王这是要去告发我吗?”江娩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谢忱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江娩不解。 “因为……”谢忱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江娩却冷笑一声,接过了他的话茬。 “因为我长得与你死去的亡妻很相似?” 谢忱没有回答。 他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江娩,仿佛要看穿她灵魂深处。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江娩语气冰冷,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想做就做了。” 谢忱沉默了。 他从江娩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隐藏极深的恨意。 那恨意,浓烈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当年你的死,是否另有隐情?”谢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有人害你?” 江娩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我的事,不需要摄政王操心。” 她冷冷地瞥了谢忱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刻薄。 “摄政王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去陪你的女儿吧?” 江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刚好,我现在有空。” “可以去摄政王府。” 谢忱没有多说什么。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示意江娩上马车。 江娩没有拒绝。 她款款走上马车,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她。 谢忱随后跟上。 马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江娩故意坐得离谢忱很远,但他灼热的目光还是直勾勾地映了过来。 谢忱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朝着江娩伸出手来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江娩指缝间的血污。 “第一次杀人?” “这些小细节都不注意,很容易被发现的。” 江娩任由谢忱擦拭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我不怕被你发现。” “至少,我对你还有利用的余地。” 谢忱动作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 “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吗?” “摄政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现在,只是在各取所需不是吗?”江娩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个事实,“我的看法,并不重要。” “重要。”谢忱的声音很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娩一怔。 她抬眸看向谢忱,却撞进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 那眼神,复杂难辨,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江娩猝不及防,身子猛地向前倾去。 谢忱眼疾手快,伸手将江娩搂进怀里。 四目相对,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吁——” 马车骤然停下。 车夫跪在车外,声音颤抖。 “摄政王恕罪,小的该死!求摄政王饶命!” 江娩回过神,轻轻推开谢忱,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一点小事,就能让车夫怕成这样?” “看来,摄政王平日里,没少杀人啊。” “比我有经验多了。” 谢忱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释然。 “无妨,下去吧。” 车夫如蒙大赦,磕了几个响头,爬起来赶着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 朱红色的匾额上,金色的“摄政王府”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府邸主人的权势滔天。 江娩在谢忱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今日穿着一袭简单的月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清丽脱俗,宛若一朵空谷幽兰。 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带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漠然和恨意。 谢思依远远地就看见了谢忱,她开心地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 然而,当她看清站在谢忱身旁的江娩时,脚步却顿住了。 “阿娘!”谢思依突然飞扑进江娩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小脸上满是欣喜的笑容。 江娩看着怀中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孩子,长得和谢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不染纤尘。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谢思依柔软的头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触感。 一种久违的,名为“温暖”的情绪,在江娩心中蔓延开来。 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江娩有种错觉,一种自己还没有被仇恨蒙蔽内心,变得沧桑的错觉。 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女。 第35章 要和阿娘一样漂亮! 谢思依一把拉住江娩的手,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阿娘,你跟我来!” 江娩被她牵着走,心中疑惑,却也顺从地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布置得十分温馨的房间。 “阿娘,你闭上眼睛!” 谢思依神神秘秘地说道,小手遮住江娩的双眼。 江娩依言闭上眼睛,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孩子,到底要给她什么惊喜? 江娩乖乖闭上了眼睛,直到谢思依的声音响起: “好了,可以睁开啦!” “当当当当!”谢思依一把拉开自己的小手,献宝似的将一个东西递到江娩面前。 江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丑陋的泥塑人偶。隐约可以看出人的轮廓,但比例失衡,五官扭曲,看起来有些滑稽。 虽然做工粗糙,却隐约能够看出人的轮廓。 “阿娘,你看,这是你!”谢思依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亲手做的,是不是很像你?” 江娩看着眼前这个丑丑的人偶,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笑容,如同冬日暖阳,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谢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看入了迷。 有多久,他没有见过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依依,这哪里像你阿娘?”谢忱笑着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宠溺。 谢思依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爹爹怎么会这么说?明明就很像!不信你摸摸看!” 她说着,就要将泥塑人偶塞到谢忱手里。 谢忱笑着接过了泥塑人偶,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摇摇头:“的确,这泥塑人偶有些抽象,看不出你的阿娘到底长什么样。” 谢思依气鼓鼓地瞪着谢忱,然后转身向江娩撒娇:“阿娘,你说是不是爹爹没有眼光,你看,这明明就很像你!” 江娩轻轻地抚摸着谢思依的头,温柔地笑着:“思依做得很好,这泥塑人偶真的很像我。” 谢忱弯起唇角,“你阿娘惯是会撒谎骗小孩子的。” 谢思依闻言,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气鼓鼓地说道:“那爹爹你来!”她指着谢忱,命令道,“爹爹做的人偶要和阿娘一样漂亮!” 谢忱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他命人取来泥土,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捏动着,不过片刻,一个与江娩如出一辙的泥塑人偶便出现在他手中。 即使还没有上色,却已经栩栩如生。 江娩看着眼前这个泥塑人偶,心中不禁暗暗惊讶。 他到底要多么钟爱自己的亡妻,才会将与之想象的泥塑雕塑得如此惟妙惟肖? 就连谢思依也不禁看愣住了,她只知道爹爹画画得好,没想到泥塑也雕得这么好,以前还说不会呢,分明他才是喜欢骗人的那一个!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夕阳西下。 谢思依玩累了,趴在江娩怀里沉沉睡去。 江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一片柔软。 谢忱命奶娘将谢思依抱走,江娩也起身告辞。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谢忱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江娩淡淡地拒绝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谢忱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江娩一惊,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冰冷:“摄政王,我们的交易仅限于陪伴思依,不包括其他的。” 谢忱看着她防备的眼神,忍不住轻笑出声:“你想多了。” 他故意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可以暂且放下防备,我不会害你,永远都不会……” 他灼热的目光,像是一团火焰,将江娩包围。 江娩的心跳加速,脸颊泛起红晕。 她不知道,谢忱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猛地推开谢忱,站起身,说道:“我该走了。” 谢忱看着江娩略有些狼狈逃走的背影,神色竟有一种难以察觉的温柔。 江娩回到公主府,立刻唤来绯陶。 “去库房。” “去库房?你要找什么?我现在就去。”绯陶一边询问,一边殷勤地为江娩褪下披风。 “不必了,你跟我来。”江娩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绯陶没有多问,乖乖地跟在江娩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库房,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晃得人眼花缭乱,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那些达官贵人送来的讨好江娩的,但江娩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把那些上好的补品都挑出来,明日我要将这些东西都送到侯府去。”江娩随手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几个箱子。 “啊?”绯陶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这些补品做什么,要送谁?” 江娩淡淡一笑,没有解释,只是说:“你只管去准备,不用多问。” 绯陶似乎猜测到了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手脚麻利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补品一一摆放出来。 人参、灵芝、燕窝、雪莲……各种名贵的药材堆满了桌子。 “这些,都是要送给江念念的。”江娩看着满桌的补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为什么?!”绯陶惊呼出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说你脑子没病吧,这些可是……” “怎么,心疼了?”江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心疼什么?虽然这些东西在宸国算是名贵物,但我跟着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绯陶皱了皱眉头,“只是,你为什么要送给江念念?你不是巴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吗?” “她现在可是怀着裴泓羽的孩子,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好好‘照顾’她。” 江娩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绯陶眨了眨眼睛,理解了江娩话语中的深意,于是按照江娩的吩咐,将补品装了满满几大盒子。 第二天,江娩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再次来到了摄政王府。 “这是别人送我的,我如今用不上,如今侯府的侧夫人怀孕辛苦,我便想着把这些补品送给她。” 江娩笑着说道,将那些补品都摆放在桌上。 第36章 拿下了 裴泓羽看见后十分惊讶,他万万没想到上饶公主先是找来了神医,后面还要送这么多名贵的补品给江念念。 裴泓羽现在莫名的都有点嫉妒江念念了。 “上饶,你……你让我该如何感激你呢,我真是欠了你太多了……”裴泓羽满眼都是对江娩的爱慕。 江念念在后院听到这件事,气得跳脚,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贱人真是没安好心!她以为送点补品就能收买我?她做梦!” 可是等补品送来,江念念仔细一看,那些补品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顿时愣住了。 “这……这都是些什么宝贝啊?”江念念忍不住惊叹道。 “回禀夫人,这些补品都是宫中进贡的,寻常人家可是买不到的。”婢女在一旁解释道。 江念念心中暗自得意,这贱人真是个傻子,她以为送些补品就能让她感激涕零?她江念念可是见过世面的,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不过这些玩意看上去倒真是不俗,既然送都送来了,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江念念立刻吩咐道:“挑几样好的,拿去炖煮了,让我尝尝看。” 会客厅内。 裴泓羽亲自为江娩倒茶,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上饶,你来宸国这么久还没有好好出去玩过吧?刚好我最近不忙,你要是也有空,我就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江娩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好啊,侯爷相邀,我自然是有空的。” “好,那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命人去准备马车,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江娩答应了下来,裴泓羽看着她如此阔达的心胸,不禁暗自幻想着将来江娩嫁入侯府,一定会成为一个容纳小妾的贤妻良母。 马车辘辘,驶过熙攘的街道。 江娩与裴泓羽漫步在宸国最繁华的街市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江娩刻意放慢了步伐,与裴泓羽并肩而行,故意经过一处百姓聚集的茶楼。 “侯爷,这茶楼里的茶香四溢,不如我们也去尝尝?”江娩眼眸含笑,语气轻柔。 裴泓羽自然欣然答应,携着江娩上楼。 江娩状似不经意地往楼下一瞥,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哎呀!”她惊呼一声,身子一歪,竟是朝着人群密集处倒去。 裴泓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住,关切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江娩站直了身体,退了两步,眼角余光却瞥见楼下百姓纷纷驻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无事,许是方才马车颠簸,有些头晕。”江娩摇了摇头。 裴泓羽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却未曾注意到江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侯爷真是体贴,对上饶公主如此关怀备至,看来侯府好事将近啊!”楼下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裴泓羽面色微红,却也未出言反驳,只当是百姓的玩笑话。 二人用完茶点,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中离开茶楼。 刚回到公主府,绯陶便迎了上来,欲言又止。 “公主,您回来了。”绯陶看了看江娩身后的裴泓羽,压低了声音。 “何事?”江娩淡淡问道。 “奴婢……奴婢想单独禀报。”绯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听到的传言告诉江娩。 裴泓羽见她神色有异,心中疑惑,便道:“绯陶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但说无妨。” 绯陶一惊,抬头看了看江娩,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硬着头皮说道:“回侯爷,最近坊间有些流言,说……说公主与侯爷您……”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些什么?”裴泓羽追问道。 “说……说公主与侯爷您不清不楚,我们公主本来就是来宸国联姻的,如今虽然这联姻的对象还没定下,但侯爷您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一直缠着我们公主怕是对公主的名誉有损, 希望侯爷您……您以后还是和我们公主少来往为好。”绯陶一口气说完,低着头不敢看裴泓羽的脸色。 裴泓羽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与江娩竟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江娩却像是早有预料,不悦地呵斥道:“绯陶,休得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绯陶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却不敢反驳,只得退到一旁。 “让侯爷见笑了,绯陶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知轻重。”江娩笑着打圆场,仿佛真的毫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裴泓羽心中愧疚,只当是自己连累了江娩,连忙说道:“此事怪我,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上饶受委屈了。” “侯爷言重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的正坐得端,何惧他人议论?”江娩语气坦荡,丝毫没有被流言所扰。 裴泓羽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更加敬佩。 眼看天色渐晚,裴泓羽只得告辞,但心中却满是不舍。 “上饶,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他再次道歉,语气真诚。 “我真的没事,侯爷不必放在心上。”江娩笑了笑,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裴泓羽看着她温柔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江娩的衣袖。 “上饶,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娩疑惑地看向他,眼中满是询问。 “我……我不知该如何说,但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我每每看见你就觉得欢喜。”裴泓羽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说了出来。 江娩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侯爷,您……您这是何意?您已有家室,怎可说出这般话来?”她语气慌乱,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我……我……”裴泓羽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侯爷,您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侧夫人吧,绯陶,送客。”江娩说完,不等裴泓羽反应,便转身快步回去。 “上饶!你听我解释!”裴泓羽想要追上去,却被绯陶拦住了去路。 “侯爷请自重!”绯陶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警告。 裴泓羽看着江娩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江娩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脱去了今日穿过的衣服,她立刻命人全部烧掉,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 第37章 江念念大闹公主府 裴泓羽回去后满脑子都是绯陶的话。 “希望侯爷您……您以后还是和我们公主少来往为好。” 他心烦意乱,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回到府里,看见江念念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江念念正靠在软塌上,笑着与丫鬟说笑,手里捧着一碗燕窝,小口小口地喝着,嘴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裴哥哥,你回来了。” 江念念看见他,放下碗,笑着迎了上来。 裴泓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径直走进了房间。 “这几日大夫都说我的气色好了不少,胎象也平稳了许多,看来这些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江念念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 裴泓羽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一言不发。 江念念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裴哥哥,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裴泓羽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江念念,欲言又止。 “没什么。” 他说完便匆匆离开,回到书房,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与江娩分别的场景,还有绯陶那句“不清不楚”。 他从未如此渴望与一个人在一起,但他又无法摆脱世俗的束缚。 江念念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该死的狐狸精,等她诞下了侯府的长子,顺利做了正夫人,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念念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 转眼间,已经七个多月了。 裴泓羽自从那日与江娩不欢而散后,每每去公主府都被拦在门外,守卫不是说上饶公主不在就是身体不适,怎么都不让他进去。 于是裴泓羽这些日子也没有见到江娩,他想着不见就不见吧,总不至于会怎么样。 可是,他越是压抑,就越是思念。 江娩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是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啪!” 裴泓羽猛地将手中的书扔在了地上。 “来人!” 他对着门外大喊一声。 “侯爷,您有什么吩咐?” 管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备车,去公主府!” 裴泓羽站起身,语气坚定。 “是。” 管家不敢怠慢,连忙退了下去。 裴泓羽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当他来到公主府门前,却被门卫拦住了。 “侯爷,我们公主身体抱恙不见客。” 门卫的态度十分坚决。 又是这个说辞。 “我有要事求见上饶公主,还请通报一声。” 裴泓羽耐着性子说道。 “侯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我们公主真的不见客。” 门卫依旧不肯放行。 裴泓羽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他只得转身离开,可他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声音从公主府的方向传了出来。 “你们给我开门!我要见上饶公主!”江念念挺着大肚子,站在公主府门口,大声叫喊着,她脸上满是怒火,眼神凌厉,仿佛要将公主府吞没。 “夫人,您请回吧,公主不见客。” “我要见她!你们给我开门!”江念念不依不饶,她用力地拍打着大门,脸上满是怒容。 “夫人,您冷静一下,我们真的不能让您进去。”门卫低声劝道,他们见江念念如此激动,生怕她动了胎气,便不敢再拦着她。 江念念见他们不肯开门,便开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奴才,给我滚开!我要见上饶公主,你们给我开门!” 她指着门卫破口大骂,言语粗俗,毫无大家闺秀的仪态。 “贱人,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是江念念! 裴泓羽脸色一变,连忙转身调头冲了回去。 公主府的大门口,江念念挺着个大肚子,指着里面破口大骂。 “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夫君,害得我家宅不宁,你不得好死!” 江念念的声音尖厉刺耳,像是要将所有人的耳膜都刺破一般。 裴泓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念念竟然会挺着个大肚子跑到公主府来闹事。 “念念,你这是做什么?快跟我回去!” 裴泓羽上前拉住江念念的手,想要将她带走。 江念念没想到裴泓羽会在这里,她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裴泓羽这些天对她的冷漠,一股火又窜了上来。 “我不走!我今天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这个贱人的真面目!” 江念念用力甩开裴泓羽的手,指着大门继续骂道。 “你明知道他是我的夫君,却还跟他纠缠不清,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什么南国公主,我看你是南国最有名的贱女人!”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裴泓羽劝说了好几遍江念念都不管不顾,简直丢进了他的颜面。 裴泓羽这些日子里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江念念的脸上。 “啊!” 她忍不住痛呼一声,身子晃了晃,直接摔倒在地。 “裴哥哥,你……你又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还要打我多少次?我才是给你生儿育女的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江念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肚子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念念!” “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看着江念念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担忧。 “我肚子疼……孩子……孩子……” 江念念断断续续地说道。 裴泓羽这才注意到,江念念的裙摆上已经染上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裴泓羽大喊一声,抱起江念念就往外冲。 江娩站在原地,透过门缝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打开门。” 她淡淡地吩咐道。 守门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裴泓羽抱着江念念焦急得不成样子。 江娩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人,将夫人抬进去。” 她转身对身后的侍女说道。 “是。” 两名侍女连忙上前,指引着着裴泓羽抱着惨叫连连的江念念进了公主府。 第38章 裴泓羽当爹了?! 江念念被抬到床上之后,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江娩的脸色冷漠,她轻声吩咐,“去,请玉笙来。” 裴泓羽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听到是玉笙这个名字时,他的心里不由得一紧。 “玉笙?就是那个曾给念念看过脸的神医?”裴泓羽忍不住问道。 江娩只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没错。” 等待中,裴泓羽的内心五味杂陈。 当看见玉笙——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走进来时,他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不安。 “你就让一个男人给念念接生?”裴泓羽情不自禁地质问道。 “怎么?侯爷这是信不过我?”玉笙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不是,只是……”裴泓羽的视线落在了玉笙的脸上,尽管他的医术自己早就见识过,可他毕竟是个男子。 “只是什么?”江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冰冷。 裴泓羽顿时语塞,是啊,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人命重要,还是贞洁重要?”江娩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裴泓羽沉默了,是啊,现在还有什么比江念念和孩子的性命更重要? “神医,有劳了。”最终,他还是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玉笙微微颔首,转身进了房间。 惨叫声更加清晰了,裴泓羽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玉笙进去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屋内却依然是江念念撕心裂肺的惨叫。 裴泓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怎么?担心了?”江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讽。 裴泓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心里满是汗水。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以让稳婆进去。”江娩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引诱。 裴泓羽猛地抬头,看向江娩,眼中充满了挣扎。 “不用了,我相信你。”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江娩。 江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惨叫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就在裴泓羽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终于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裴泓羽欣喜若狂,一把抓住江娩的手,“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江娩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恭喜。” 江娩看着眼前裴泓羽欣喜若狂的表情,只觉得胃里翻涌有点恶心。 若是她的那个孩子没有死…… 罢了,没有若是。 眼下她最重要的是让他们为自己失去的一切付出代价。 裴泓羽此刻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注意到江娩的异样,他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房间。 江娩站在原地,看着裴泓羽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寒意。 下一刻…… 裴泓羽急匆匆跑进房间后不久便惊恐万分地跑了出来。面色苍白如纸、手足无措、浑身颤抖…… 江娩看着裴泓羽惊恐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脸色苍白,像是见了鬼一样,故作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怪……怪物……”裴泓羽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恐惧。 “什么怪物?”江娩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孩子……孩子他……”裴泓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指着房间的方向,浑身颤抖。 江娩故作惊讶地问道:“孩子怎么了?难道……难产死了?” “不……不是……”裴泓羽摇了摇头,脸色更加苍白了,“他……他还活着……” “活着?活着就好啊,你这是怎么了?”江娩继续装傻。 “可是……可是……”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他是个怪物!” “怪物?”江娩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什么怪物?” “他……他没有鼻子,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额头上,嘴巴裂到耳根,手上……手上还长着蹼……”裴泓羽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江娩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她故作镇定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不会错的……”裴泓羽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亲眼看到的……” “我进去看看。”江娩表情坚定地说道。 但被彻底失态、已经被巨大打击击溃理智防线的裴泓名挡住:“不行!你不能进去!那…那根本就…就…” “她竟然能生下这样东西!”裴泓羽愤愤不平且失望至极地责备起来。“她怎么能生这样一个畸形的怪胎,她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面对如此场景及指责,江娩尝试用几句话安慰似乎也显得苍白无力:“或许……应该还有隐情,她也辛苦了,你现在应该暂时放下这些,进去陪陪她。” “不……我还要去陪她,我看见她那个样子,生下那样的怪胎我就恶心……”裴泓羽忍住作呕的冲动,“我需要静一静……” 房间里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江娩微微挑了下眉梢,“请便。” 裴泓羽跌跌撞撞地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江娩朝着布满了血腥气息的屋子里走去。 她似乎等得有点久了,但是好在结果还在预料之中。 “来人,把门关上,产妇刚生了孩子,不可受凉。”她淡淡地吩咐道。 “是。”两名侍女连忙上前,将房门关上。 江娩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江念念,眼中满是嘲讽。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江念念,你以为你生下这个怪物,就能保住你的地位吗?” 江念念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江娩,眼中满是怨毒。 “你…是你…我的孩子呢?我的儿子在哪……” 江娩微微颔首,玉笙便将襁褓中的怪胎抱了过来,江念念看见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啊——!!!这是什么东西,拿走,快拿走!!” 江娩冷笑一声,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念念说道:“夫人喊什么?这就是你刚刚生下来的儿子啊,你不喜欢吗?” 江念念不可置信地望着江娩,“不…我不相信,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捣的鬼,我的儿子呢,你把我的儿子还我……” “你害我……你这样害我,不得好死……!” 江念念说着便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来抓江娩,江娩侧身躲过,微微一笑,“我好不好死,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江娩说罢便转身离去,只剩下江念念一个人,躺在床上,绝望地哭泣着。 她的孩子,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一个怪物…… 她怎么能够接受?! 第39章 封锁消息! 江娩款步走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隔绝在内。 绯陶一直守在门外,见江娩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如何了?” 江娩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一切尽在掌握。” “那接下来……”绯陶压低声音问道。 “去通知侯府里的所有人,就说江念念诞下麟儿了。”江娩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森森寒意。 绯陶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去办。 不多时,整个裴府都沸腾了。 “生了生了!夫人终于生了!” “老夫人盼了四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快去告诉老夫人,就说夫人诞下了一位小公子!” …… 下人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老夫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赶到了公主府。 “我的乖孙,我的乖孙在哪儿呢?”老夫人人未至,声先到。 江娩站在门口,看着老夫人步履蹒跚地走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老夫人,您慢点。”江娩故作关切地说道。 老夫人一把推开搀扶的丫鬟,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房间。 然而,下一刻,房间里便传来了老夫人惊恐的尖叫声。 “啊——!这是什么怪物!” 老夫人吓得瘫软在地,脸色惨白,指着床上那个血肉模糊的“怪物”,浑身颤抖。 裴泓羽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就听到自己母亲也闻讯赶来了,看到自己母亲吓成这样,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快!快把这个怪物给我扔出去!”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母亲呢,怎么能让她直接看见这个怪胎?! 下人们赶紧将怪胎拿走,就在这时,江念念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冲了下来,发了疯似地扑到裴泓羽脚下,哭喊着:“不要!不要扔掉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啊!”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厌恶至极,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滚开!你这个疯女人!你生的根本就不是人,是怪物!”裴泓羽怒吼道。 江念念被裴泓羽一脚踹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却依然死死地护着那个“怪物”,哭喊着:“不!他不是怪物……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这副模样,只觉得无比恶心,厌恶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回去!”裴泓羽冷声吩咐道。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将江念念强行拖走了。 江念念绝望的哭喊声在裴府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裴泓羽命人将老夫人抬了回去,又命人将那个“怪物”扔到了乱葬岗。 做完这一切,裴泓羽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江娩走到他面前,柔声说道:“侯爷,请节哀。” 裴泓羽抬起头,看着江娩,眼中满是疲惫和痛苦。 “……上饶,家丑让你见笑了。”裴泓羽苦涩地说道。 江娩微微一笑,“侯爷言重了,谁家没有个难念的经呢?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时候不早了,侯爷也应该回去休息了。” 裴泓羽深深吸了口气,是啊,他是该回去了,不管他愿不愿意面对,江念念生下畸形胎始终是个事实。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被她看了个干净,裴泓羽感觉现在在江娩面前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送侯爷出去。” 裴泓羽没有拒绝,跟着江娩走出了房间。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到府门口,裴泓羽才停下脚步,看着江娩,欲言又止。 “上饶”裴泓羽叫住她,“我……” “侯爷还有什么事吗?”江娩问道。 裴泓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侯爷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江娩说着,便转身离去。 裴泓羽站在原地,目送着江娩离去关上公主府的大门,他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回到侯府,老夫人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精神萎靡。 “母亲。”裴泓羽走到床边,轻声唤道。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到裴泓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裴泓羽按住了。 “母亲,您好好休息,大夫说您需要静养。”裴泓羽说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力地躺了回去,“羽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念念她……她怎么会生出那样的怪物来?” 裴泓羽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儿子也不知道。” “四年了,我苦等了四年,终于盼来了我的孙儿,可是……可是……”老夫人说着,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裴泓羽看着老夫人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悲痛万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母亲,您别伤心了,或许……或许缘分未到……”裴泓羽只能这样说道。 老夫人摇了摇头,“什么缘分,我们裴家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会遇到这样荒诞的事情,你娶了江家两个女儿,一个与人偷欢怀了野种,一个又诞下畸形怪胎,我们裴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夫人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母亲,您怎么了?”裴泓羽见状,连忙问道。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看着裴泓羽,问道:“羽儿,你说念念她是不是也……” 老夫人没有说下去,但裴泓羽知道她想说什么。 “母亲,您别胡思乱想,念念她怎么会……”裴泓羽想要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会生下那样一个怪物! “羽儿,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抓着裴泓羽的手,急切地问道。 裴泓羽看着老夫人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母亲,当务之急还是封锁消息,念念生下怪胎这种事不能传出去,不然儿子在朝堂上就没法抬起头来做人了……” 第40章 江娩遇刺? “说起来念念她……为何会在公主府生产?”老夫人虚弱地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裴泓羽面露难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还不是那日她非要去闹事,说要让上饶公主好看,结果在公主府门口就动了胎气……” 老夫人闻言,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担忧,“那……那上饶公主可有为难她?可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裴泓羽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母亲放心,上饶公主贤良淑德,并未与她计较,还命人将她扶进去,安排神医为她接生。” 老夫人半信半疑,“当真如此?可我担心念念生怪胎这件事会从公主府走漏风……” “母亲!”裴泓羽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上饶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儿子心里清楚,她绝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更何况……”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一丝狠绝,“江念念如今已经不中用了,儿子自会想办法讨得公主欢心,让她为我所用。” 老夫人闻言,陷入沉思。 是啊,江念念已经生下了那个怪物,再无翻身的可能,而上饶公主身份尊贵,若能得到她的支持,对裴泓羽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 “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老夫人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番对话却被躲在暗处的丫鬟听得一清二楚。 丫鬟匆匆忙忙地赶回江念念的院子,将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江念念躺在床上,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你说什么?裴哥哥说我不中用了……他要去讨好那个贱人!?”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夜枭。 丫鬟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是……是老夫人亲口说的,奴婢不敢撒谎……” 江念念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丫鬟的衣领,双目赤红,“他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要抛弃我?!” 她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好!好得很!既然他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江念念一把推开丫鬟,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塞到她手里,声音阴冷得可怕,“你立刻去一趟江府,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我的弟弟,让他务必按我说的去做!” 丫鬟接过信,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江念念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 裴泓羽,既然你如此绝情,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几日后,裴泓羽再次邀请江娩出来游湖。 江娩欣然赴约,一袭白衣胜雪,宛若仙子下凡。 然而,就在他们乘坐的马车行驶到一处僻静的小路时,一群黑衣杀手突然从天而降,将马车团团围住。 “保护公主!”裴泓羽的护卫立刻拔剑迎敌,然而这些杀手个个武艺高强,出手狠辣,裴泓羽的护卫很快便落了下风。 “上饶小心!”裴泓羽眼见形势危急,连忙将江娩护在身后,自己则拔剑与杀手缠斗在一起。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这些杀手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而且他们的刀剑上都淬了剧毒,只要被划破一点皮肉,便会毒发身亡。 裴泓羽心中惊惧万分,动作也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上饶,你快走!”裴泓羽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却离江娩越来越远,甚至有种想要丢下江娩先逃走的趋势。 江娩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怎么?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裴泓羽闻言,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羞愧难当。 就在这时,一个杀手抓住裴泓羽的破绽,一刀朝他胸口刺来。 裴泓羽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侯爷,快走——!” 一个护卫挡在了身前,可下一秒他的胸膛就被刺穿,当场死亡。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在裴泓羽面前消逝,他此时也顾不得任何了, 如果这次死在这里,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上饶……你快跑,我引开他们!” 裴泓羽说着掉头不管不顾地逃跑,然而没有杀手去追他,都朝着江娩而来。 一个杀手的长剑朝着江娩冲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阿娩,躲开——”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瞬间便将那名杀手击飞出去。 来人正是谢忱。 他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宛若天神下凡。 “谢忱?”江娩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谢忱朝她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看向那些杀手,眼中杀气毕露。 “杀!”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暗卫便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那些杀手,双方顿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裴泓羽这时已然逃离了包围圈,他躲在暗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又是羞愧又是后怕。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江娩面前如此狼狈,更没想到,最终救下她的,竟然是谢忱。 谢忱的武功之高,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些杀手虽然武艺高强,但在谢忱面前却像是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被杀得片甲不留。 谢忱解决完所有杀手,走到江娩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江娩摇摇头,“我没事,只是……” 她说着,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颈,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谢忱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江娩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却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 谢忱脸色一变,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倒在江娩的伤口上。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江娩点点头,咬紧牙关,没有吭一声。 谢忱处理好江娩的伤口,将她抱起,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裴泓羽见状,连忙追了上来,“上饶,你…你怎么样了?” 谢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滚——!” 裴泓羽面露难色,刚想开口说什么,谢忱便抱着江娩,足尖一点,消失在夜色中。 裴泓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今日之事,他算是彻底失去了争夺上饶的资格了…… 该死,这群杀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1章 别怕,阿娩我在 谢忱没有将江娩带回摄政王府,而是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私宅。 他将江娩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脖颈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一阵抽痛。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襟,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那道伤口就在她锁骨下方,泛着淡淡的青黑色,看起来格外狰狞。 谢忱深吸一口气,俯下身,用嘴轻轻吸吮着伤口周围的毒血。 他亲口为她吸出脖子上的毒血,剧毒顺着他的唇齿流入体内,他却浑然不觉。 “唔……”江娩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谢忱的动作更加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毒血被一点点吸出,江娩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但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 她梦见了前世,梦见了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夜晚。 “江娩,你竟然敢背叛我!”裴泓羽怒吼着,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我没有……”江娩痛苦地捂着肚子,那里传来一阵阵剧痛。 “你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剖腹取子!”裴泓羽眼中满是狠厉。 江娩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拖着,一路拖到了冰冷的房间。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江娩苦苦哀求,但换来的却是那些人更加粗暴的对待。 她的衣服被撕碎,露出高高隆起的肚子。 一把冰冷的刀子抵在了她的肚子上,江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江娩感觉自己的肚子被剖开,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 但她却清晰地听到,一个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她睁开眼,看见江念念与裴泓羽将她刚诞下的孩子高高举起,随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江念念开心地大笑着,上前一脚一脚地踏在那破碎的肢体上,与踩在江娩的心口上无异。 “不——!!” 江娩想要去阻止,刚抬起手就被裴泓羽抓住狠狠折断,直到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死了?没劲,来人,把她给我丢到乱葬岗去!”裴泓羽厌恶的声音传来。 江娩被扔到了乱葬岗,周围是腐烂的尸体和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虚弱地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就在这时,一群野狼闻到了血腥味,朝着她围了过来。 江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痛苦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要……不要……”江娩痛苦地挣扎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谢忱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也跟着被揪紧了。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梦,才能够害怕成这样? 他紧紧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语: “阿娩,别怕,我在,我在……” 江娩的额头滚烫,手脚却冰凉得有些渗人。 谢忱将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 江娩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均匀。 谢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 他一夜未眠,就这样守着她,直到天亮…… # 江娩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谢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她猛地推开他,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江娩醒来第一时间想推开谢忱,谢忱被她推醒了。 他抚摸她的额头,发现她退烧了,松了口气。 “你醒了。”谢忱温柔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切。 “我……这是在哪儿?”江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的私宅,放心,这里没有别人。”谢忱解释道。 “是你……”江娩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昨天遇刺她早有准备,却没想到不慎中了那剧毒。 是谢忱救了她? 他来得还真是及时。 “你昨晚发烧了,一直都在说胡话。”谢忱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是么?我都说了什么?”江娩问道。 “你一直在喊……裴泓羽的名字。”谢忱的声音低沉下来。 江娩的心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她恨入骨髓的人,是裴泓羽。 昨夜的梦魇真实有些可怕,让她彻底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悲惨的夜晚。 她挣扎着要起身,谢忱连忙扶住她。 “你身子还很虚弱,先躺着休息。”谢忱说。 江娩拗不过他,只好躺下。 谢忱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忍不住开口说道,“即便他那时候临阵脱逃,抛弃了你,你还一直口中念着他的名字,在你眼中他就那么好?” 江娩一脸复杂地看着谢忱,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揭露心中始终都无法愈合的伤疤。 她与谢忱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虽然这个男人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反而一直在帮她,可是江娩还没有彻底信任谢忱。 她看不透他。 不过谢忱肯帮自己,归根究底是因为自己长了一张与他亡妻相似的脸而已。 江娩皱起眉头,蜷缩着身体又往墙角躲了躲,“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你……”谢忱张了张口,他明明想要的答案并不是什么,他根本不稀罕她记得自己什么人情,因为他早就与她不分你我。 他只是想要知道裴泓羽在她心底究竟是什么位置,以至于看见那样不堪的一面后,她还是愿意选择他而不是自己。 看着江娩闪躲般的眼神,谢忱幽幽叹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粥。”谢忱起身,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无法取代裴泓羽在她心中的位置。 但他不后悔救了她,哪怕她心里爱着的是别人。 江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忱,但她知道,她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她要报仇,要让裴泓羽和江念念付出代价! 晌午时分,江娩身体已经无恙,她起身来到了院子里,这处小宅倒是让她觉得眼熟,与江家之前的一处私宅很像。 第42章 不杀她,将来死的就是你! 江娩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望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思绪飘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她还没及笄,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那年夏天,酷暑难耐,父母便带着她去往城郊的避暑私宅小住。 江娩贪玩,整日里在宅子里四处乱窜。 一日,她溜达到宅子后院的墙角,意外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那里。 那乞丐看着比江娩大几岁,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江娩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她毕竟是江家嫡女,虽然没见过这场面,但也胆识过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年,发现他虽然脏兮兮的,但五官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江娩动了恻隐之心,她叫来丫鬟,将少年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躲避着父母,秘密救治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她亲自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又吩咐厨房熬煮补品,一日三餐地照顾他。 少年起初十分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江娩。 在江娩的悉心照料下,少年渐渐恢复了健康,也能开口说话了。 他告诉江娩,自己名叫阿远,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因为得罪了地痞流氓,被打成重伤,是江娩救了他一命。 江娩听后更加同情他,对他更加照顾有加。 两人朝夕相处,渐渐熟稔起来,阿远也十分机灵懂事,经常逗得江娩哈哈大笑。 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江娩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半个月后,父母要带江娩回府,江娩舍不得阿远,想带他一起走,但阿远拒绝了。 他说自己身份卑微,不愿拖累江娩,他要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 江娩拗不过他,只好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 只是那日她走得匆忙,没有为他留下任何信物,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像他自己所说的,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你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江娩猛然回过神,转头看向来人。 谢忱一身玄色长袍,站在不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显得更加俊美非凡。 “没什么。”江娩淡淡地回了一句,将思绪拉回现实。 “昨日那些刺客,嘴里都藏了毒,没来得及逼问出幕后主使,就都死了。”谢忱走到她身边,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娩心中一凛,她知道谢忱这是在提醒她,那些刺客是死士,幕后之人身份不简单。 “显然,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谢忱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江娩,“说吧,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人,竟惹来如此杀身之祸?” 江娩沉默不语,她当然知道是谁要杀她,眼下除了江念念,还能有谁? 但她不能告诉谢忱,至少现在不能。 “多谢摄政王费心了,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江娩淡淡地回了一句,起身便要离开。 “你……”谢忱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无力。 他知道江娩在刻意隐瞒,但他却无权干涉。 他能做的只是在暗处庇护她,他会一直守着她,看着她,走向更远的地方。 * 江娩回去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径直来到了安定侯府。 裴泓羽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见江娩突然到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上饶,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连忙起身,走到江娩面前,关切地问道,“我看见你昨日受伤,担心了一整夜,你没事吧?” 裴泓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江娩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不由愣住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裴泓羽看着那些侍卫,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裴泓羽,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买凶杀我?”江娩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你说什么?”裴泓羽脸色大变,连忙否认道,“我没有!上饶,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不是你?那你说说,除了你,还有谁会想要我的命?”江娩步步紧逼,语气凌厉。 “上饶,你听我说,我爱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事?”裴泓羽慌乱地解释,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江娩的眼睛。 江娩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布帛,缓缓展开。 那是一块人皮,上面纹着一条狰狞可怖的黑龙,赫然便是昨日那些刺客手臂上的刺青。 裴泓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查到,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地下杀手组织,能驱使他们办事的,非富即贵。”江娩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如同尖刀般刺入裴泓羽的心脏,“我来宸国这么久,与我有过节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裴泓羽心乱如麻,他当然知道是谁干的。 除了江念念,还能有谁如此恨不得上饶公主死? “上饶,你听我解释,这件事……” “你想说这件事与你无关?”江娩打断他的话,目光如炬,“裴泓羽,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裴泓羽心虚地别过脸,不敢与她对视。 “看来我只有将此事上报朝廷,我相信宸国的陛下定然会给我一个公道。”江娩心灰意冷,转身欲走。 “上饶,你等等!”裴泓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说道,“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你先别急,我立刻去调查清楚!” 裴泓羽甩开江娩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后院走去。 他刚走到后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丫鬟的声音:“小姐,上饶公主来了,正在前厅呢!” “什么?”江念念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恐惧,“她竟然没死?” 裴泓羽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江念念正坐在梳妆台前,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裴泓羽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脸色惨白。 “啪!” 裴泓羽毫不犹豫地甩了她一巴掌,江念念被打得头晕目眩,嘴角渗出血丝。 “你竟然敢买凶杀人,还差点害死了上饶公主!”裴泓羽怒吼道,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江念念捂着红肿的脸颊,眼中满是怨毒和绝望。 “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她嘶吼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贱人!” “你住口!”裴泓羽怒不可遏,“她是南国的公主,你竟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将整个侯府置于何地?!” “公主?她算什么公主!”江念念疯狂地大笑起来,“我早就说了她是江娩那个贱人,是你被灌了迷魂汤了,你现在不杀了她,将来死的就是你!” 第43章 当江家无人了吗 “住口!你给我闭嘴!”裴泓羽怒吼,额角青筋暴起,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江念念却像是疯魔了一般,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我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却为了这个贱人要杀我,我偏要说,我要让你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江念念猛地指向门口,那里,江娩一袭白衣,身姿纤细,却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她一步一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裴泓羽的心尖上,让他心惊胆战。 “你说,我是什么货色?”江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冰冷地落在江念念身上。 江念念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强撑着气势,尖声叫道:“你还装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南国公主,你是江娩,是那个贱人江娩!” 裴泓羽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娩。 江娩却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和怜悯。 “江念念,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真心待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我的底线,你真以为我南国是那么好欺负的么!?” “来人,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江娩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江念念牢牢控制住。 “裴泓羽!!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抓走吗?我要是死了,侯府也别想好过!”江念念拼命挣扎,绝望地向裴泓羽求救。 “你!你真是个疯子……”裴泓羽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江念念说得不错,若是这件事闹大了,侯府定然会被牵连的。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带走江念念。 “上饶,求求你,不要把事情闹大,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裴泓羽走到江娩面前,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交代?你要给我什么交代?”江娩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裴泓羽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拼命挣扎的江念念身上,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 江娩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几分。 她早就知道,裴泓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只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而现在,杀了江念念,就是对他最有利的选择。 裴泓羽一步步走向江念念,眼中满是决绝。 “念念,对不起,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他伸出手,猛地掐住江念念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江念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你竟然………要杀我……”江念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满是绝望和难以置信。 “我…陪伴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 裴泓羽不忍再看她,闭上眼睛,手上却更加用力。 江娩冷眼旁观,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江念念的愚蠢,是她自己造成的。 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不惜一切,甚至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笑,可悲,可耻。 就在江念念即将断气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侯爷,侯爷,不好了,江家来人了!” 裴泓羽听到这句话手猛地一松,江念念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江家? 江娩心中一紧,难道是江念念那个不中用的弟弟来了? 呵,她还记得江尉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被他的小娘惯得无法无天,成日流连烟花柳巷,每天都不肯着家。 就算江念念给江家通风报信,江尉今日也救不了她! 江娩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却在看到来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来人一身玄衣,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冷峻,不是江尉,而是…… 哥……? 江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来人正是江娩的哥哥,江家嫡长子,江城。 江城看到江娩,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你是……?” 哥,我是阿娩,我是江娩啊! 江娩很想直接冲上前,一把抱住江城,告诉他自己是他含冤而死四年的妹妹。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绝对不能! 江城看见江娩的那张脸的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他听到了裴泓羽的声音。 “这位是南国来联姻的公主,上饶公主。” “你就是上饶公主?”江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陌生和疏离,他早就听说过南国的上饶公主最近将京城搅得有些乱。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喜欢蹚浑水的女人,如今看见眼前的人与自己不守妇道让家族蒙羞的妹妹长得极其相似,就更加冷漠了。 江娩与江城一母同胞,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眼神中的嫌弃? 江娩苦涩一笑,“是啊,我是南国的公主,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念念的兄长,江城,现下在军机处任职。”裴泓羽介绍道。 江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狼狈的江念念,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来,是为了接念念回去。” 江娩心中一痛,看向瘫软在地上的江念念,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哥,你不知道念念她犯了什么错,我……” “她是江家的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江城冷冷地打断裴泓羽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江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知道,在江城心中,她这个妹妹,早就已经死了。 如今江城的眼中只有江念念,江念念才是他的妹妹,自己的名声早就被裴泓羽与江念念败坏,在江城眼中,自己是个不守妇道遭了天谴难产而死的罪人…… “哥哥,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关键时刻也只有你还在乎我……”江念念赶紧爬起来,躲在了江城的背后。 裴泓羽咬”牙切齿,“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建议还是……” “有什么事,容后再议。” 裴泓羽深深地看了眼江娩,脸色有些难看,“恐怕这件事容后不了……” “她才刚生产完没多久,又失去了盼望已久的孩子,你怎忍心对她苛待?当我们江家是无人了么!?” 第44章 江念念留不得了! 江城教训完裴泓羽还不够,又将目光看向了江娩。 “都说南国公主以气量度人,如今看来并未如此,你如此咄咄逼人,又将宸国置于何地?” 江娩听到江城这番话,心如刀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好一个她才刚生产完,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怎么忍心对她苛待…… 可是江城啊江城,你知不知道你此时最应该为其撑腰的人是站在你面前被你称作咄咄逼人的女子! 她才是那个刚生产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人,更是那个惨死在雨夜里无人知晓的冤魂江娩! “江公子,你的妹妹买凶杀人,你觉得她没有错吗?”江娩惨然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悲凉。 江城眉头紧锁,不耐烦地说道:“念念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了事,自然有我这个做哥哥的教训,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外人? 江娩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好一个不懂事!”江娩怒极反笑,美眸圆睁,厉声喝道,“她买凶杀害本公主证据确凿,你一句不懂事就能算了?那么我现在杀了你,也自称一句不懂事可好?!” 江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你……” “我是谁?我是南国的上饶公主!宸国的座上宾!你们如此欺辱我,又是当我们南国无人了吗?!”江娩一步步逼近江城,语气凌厉,气势逼人。 “你今日若是执意要带走江念念,带走想要杀死我的凶手,便是与我为敌,与整个南国为敌!” “不知道江公子你能不能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江城显然没想到江娩如此善辩,一时间有些语塞。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女子,倒是让他有些熟悉。 以前他与亲妹妹江娩吵架的时候,也总是吵不过她,她总是有无数的道理,不管是大道理还是小道理,总能够压自己一头。 “你……”江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说不出来了?”江娩冷笑一声,“江公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日,你若是敢带走江念念,我保证,你会后悔莫及!” 江城看着江娩,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种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气势,像极了…… 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总是与他斗嘴,每次都能把他气得跳脚的妹妹…… 不,不可能! 江娩早就死了,四年前就死了! 江城用力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念念,我们走!”江城不再理会江娩,转身拉起江念念就要离开。 “我看谁敢!”江娩厉喝一声,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江城和江念念团团围住。 “江城,我最后再说一遍,今日,你若是敢带走江念念,我保证,整个江府将会不得安宁!”江娩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 江城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江娩的威胁,他竟然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眼看形式转变,江念念忍不住拉着江城的手哀求,“哥,救我啊,我没有做过,我更不可能买凶杀人,你救我啊,带我走…带我回家啊!!” 江城深吸一口气,看着江念念,“你……到底有没有?”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哥你信我啊,你不能让这个贱女人带走我……” 裴泓羽这时忽然上前,小声地冲着江城说了什么,江城骤然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江念念,又看了一眼冰若冰霜的江娩,最终还是妥协了。 江娩冷冷一笑,挥手示意侍卫让开一条路。 “哥……你这是干什么,别让她带走我,哥,救我,救我啊!!” 江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江娩一眼。 江娩却已经对他失望至极,没有给一个正眼,转身就走,绯陶却在这时候站出来,“侯爷江公子放心,我们南国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目送着江娩命人押着江念念离开,江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裴泓羽,我的一个妹妹已经不在了,若是这个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江家与裴家将势不两立!” 江城丢下狠话就走,没有给裴泓羽说话的余地。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听到动静,从内堂走了出来,江城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越过她走了。 “母亲,您来的正好,您看看,江家的人,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裴泓羽指着江城离开的方向,愤愤不平地说道。 老夫人顺着裴泓羽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江城和江念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 “怎么回事?江城来做什么?”老夫人问道。 裴泓羽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老夫人听完,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江城,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真当我们裴家好欺负不成!”老夫人怒道。 “江家,哼,自从江娩那个贱人死了之后,江家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也就只剩下江城一个在朝中还有几分薄面,也敢在我们侯府撒野!” “羽儿,你不用怕他,如今江家已经不足为惧,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去管。” 裴泓羽闻言,深深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担心江念念买凶的事情会闹大……母亲,怎么办?” “这该死的小贱人,和她姐姐一个德行,一个让我们裴家蒙羞,一个给我们裴家惹祸,前者留不得,这个也留不得了,最好让她死在公主府里!将这件事私了了!” 裴泓羽先是一惊,随后觉得老夫人说得确实很有道理,“母亲说得对,江念念是留不得了!” 另一边,江娩带着江念念回到了公主府。 “江娩!你竟敢让人绑架我!你就不怕我哥哥带兵踏平你的公主府吗!他可是军机大臣!”江念念一回到公主府,便对着江娩破口大骂。 啪! 江娩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江念念脸上。 第45章 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你……”江念念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娩,“你竟敢打我!?” “江念念,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侯府,我警告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江娩冷冷地看着江念念,眼中满是寒意。 江念念被江娩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说话。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上刑!”江娩冷声吩咐道。 “是!” 两名侍卫上前,架起江念念,将她捆绑在了椅子上。 “裴哥哥不会放过你的!我哥哥也不会放过你的!”江念念色厉内荏,搬出两个靠山壮胆。 江娩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裴泓羽自身都难保,你觉得他还能救得了你?至于你那刚入军机处,羽翼未丰的哥哥,你觉得他能与我南国公主抗衡?” 江念念一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江娩不再与她废话,直接对侍卫下令,“上刑!” “是!”侍卫领命,将江念念拖到刑架上绑住。 “江娩!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江念念拼命挣扎,破口大骂。 然而,她的挣扎和咒骂在江娩眼中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 “行刑!”江娩一声令下,鞭子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落在江念念身上。 江娩看着江念念看见鞭挞那一刻恐慌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念念,这才只是开始! 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啊!啊……!啊啊!!” 房间里,传来江念念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整个后背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江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鞭挞声,惨叫声,回荡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中,构成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江念念终于承受不住酷刑,晕了过去。 “公主,她晕了。”绯陶上前禀报。 “泼醒。”江娩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江念念猛地惊醒,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啊!”江念念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背脊皮开肉绽,疼得惨叫一声。 江娩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听着江念念的惨叫,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江念念,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江娩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江念念的肚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江念念浑身一颤,她惊恐地看着江娩,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江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就是四年前被你害死的江娩啊。” “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不可能!”江念念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怎么?害怕了?”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明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明明已经对自己再次下了杀招,可到真相真正摆在面前时,她竟然又害怕了。 “果然,与我一起长大的庶妹是最了解我的人,青梅竹马也抵不过,你一眼就认出了我,我的好妹妹,你没想到我能够再回来吧?” 江娩将刀尖立起来,“你有没有想姐姐呢?这四年多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当年我也是被裴泓羽逼迫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江念念苦苦哀求,泪流满面。 江娩冷笑,果然她与裴泓羽是一个德行,大难临头各自飞,都想撇清彼此的关系。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两个贱人倒是绝配。 “放心,当年背叛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死之后,我会让裴泓羽下去陪你的。”江娩语气森冷,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 江娩手起刀落,就要往江念念的肚子上捅去! “不,不要——!啊啊!!” 江念念被吓得魂飞魄散,再次晕了过去。 …… 江府,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城儿,怎么样了?念念呢?”江父江淮安焦急地问道。 江城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 “城儿,你说话啊!念念到底怎么样了?”江念念的生母李卿卿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地摇晃着江城的胳膊。 “上饶公主那边证据确凿,念念的确买了杀手想要她的命,我无能为力。”江城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 江念念的弟弟江尉听到这句话就愤怒不已,冲了上去。 “什么叫无能为力!你可是军机大臣!难道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吗!?”江尉怒吼道,想要一拳打在江城脸上。 江城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会被江尉打到,何况他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不仅规避了他的这一拳,还将他推了出去。 “哎哟呵,你还有脸跟我动手!你身为哥哥,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人抓走,你还有脸回来!没用的东西!”江尉怒不可遏,指着江城的鼻子骂道。 “够了!”江淮安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老爷,您要为念念做主啊!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李卿卿哭倒在江淮安怀里。 江淮安心疼地搂着李卿卿,看着江城,眼中充满了失望,“城儿,你弟弟说得对,你身为哥哥,怎么能眼看着妹妹受苦?你再去求求上饶公主,无论如何也要把念念救出来!” 江城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江尉怒道。 “既然你那么没用,那我去!我就算是死今天也要把阿姐带回来!”江尉一把推开江城,转身就走。 “尉儿!你给我回来!”江淮安和李卿卿同时喊道。 然而,江尉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啊!要是念念和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李卿卿哭得死去活来。 江淮安看着李卿卿,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江城,长叹一声,“城儿,去,把尉儿追回来!” 江城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江淮安。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江淮安怒吼道。 江城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第46章 你喜欢跪那就跪着 江尉怒气冲冲地来到公主府门前。 “什么南国公主,快把我姐姐放了!滚出来!” 他一脚踹在朱红色的大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守门的侍卫见状,立刻拔刀相向。 “大胆!竟敢擅闯公主府!” 江尉丝毫不惧,指着侍卫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爹可是朝廷要员,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我要见上饶公主!让她把我的妹妹放出来!” 江尉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不少路人围观。 绯陶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查看。 “怎么回事?” “绯陶姑娘,这人硬闯公主府,还口出狂言!” 侍卫连忙禀报。 绯陶眉头一皱,看向江尉。 “这位公子,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再说一遍,让江娩出来见我!” 江尉怒吼道,完全不把绯陶放在眼里。 “放肆!” 绯陶脸色一沉,正要呵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谁在外面喧哗?” 江娩一身素衣,带着面纱,缓缓走来。 她面色平静,眼神却凌厉如刀。 江尉看到江娩出现,顿时怒火中烧。 “你就是那个南国公主?!” “你把我妹妹抓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放了她!” 江娩冷笑一声,走到江尉面前。 “我当是谁,原来是江家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留恋烟花柳巷的废物。” “你!你说什么!?” 江尉被江娩的话激怒,挥拳便要打她。 江娩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同时一脚踹在江尉的膝盖上。 “啊!” 江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来人!此人擅闯公主府,给我打!” 江娩一声令下,侍卫们一拥而上,对着江尉拳打脚踢。 “住手!你们敢打我?!知道我爹是……啊!啊啊……别打我的脸,我的脸…啊!!” 江尉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地上翻滚哀嚎。 江娩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滑稽。 一个李氏养出来的废物,还敢在她的面前叫嚣?简直是自不量力。 “公主殿下!请手下留情!”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城快步走到江娩面前,挡住了侍卫的棍棒。 他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江尉,皱起眉头,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江尉,起来!给公主道歉……!” 江城低声呵斥道,转头看向江娩。 四目相对,江城的心猛地一颤。 那双熟悉的眼眸,让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 可是,眼前的女子,却充满了陌生和疏离。 江尉被打得哎哟哎哟的叫唤,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江娩看着江城去而又返,冷笑,“江公子之前在侯府的时候不是还挺硬气的么?怎么,现在竟然学会服软了?” “公主殿下……之前恕我冒昧,但这件事与江尉无关,请您饶恕她。” 江城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恳求。 江娩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在侯府顶撞了你的气,可是阿尉他不懂事,你放过他吧。” 江城低下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恳求。 “不懂事?” 江娩冷笑一声。 “他都敢硬闯公主府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江城说着,竟然直接跪在了江娩面前。 “求求你,放过他吧。” 江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江城,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江城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可是,人心难测,如今他却为了江念念和江尉,那两个对付自己的仇人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公主……” 江城见江娩不说话,再次恳求道。 江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好,我就给江公子一个薄面,放了这个不懂事的废物。” “滚吧!” 江城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谢公主!多谢公主!” 他眼神示意江尉赶紧回去,江尉吃软怕硬,一见江娩不是好热的,赶紧溜了,江念念也不救了。 但江城这一跪就没有再起来,他继续恳求道,“公主殿下,念念她……” “江城,本公主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江娩突然开口。 “江念念她买凶杀本公主未遂,你有多大的脸,敢这么要求本公主放人?!” 江城跪直了身躯,“那我便长跪不起,恳请公主放人。” “好啊,你喜欢跪,那就跪着吧,跪到天荒地老!来人,关门!” 江娩转身就走,绯陶跟上去,忍不住问道:“江城不是你的亲哥哥么?你们之间……” “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兄妹情了。” 江娩打断绯陶的话,语气冰冷。 “人心难测,曾经我也以为江念念是个乖巧懂事的妹妹,可是她却处心积虑地想要害我杀我,曾经我也以为江城是个好哥哥,可他却一直帮着杀我的仇人!” “江娩,也许……” 绯陶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娩挥手打断。 “不必再说了,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娩转身回到房中,留下绯陶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担忧。 江城让江尉先回府,自己则跪在了公主府门前。 一天。 两天。 三天。 江城不吃不喝,长跪不起,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这人是谁啊?怎么跪在这里?” “听说他是江尚书的儿子,现在在军机处任职,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才跪在这里求南国公主殿下开恩。” “啊,这南国公主也太嚣张了吧,江家得罪她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对江娩的评价越来越差。 绯陶将外面的情况告诉了江娩。 “现在外面都在传你的闲话,说你气焰嚣张,强抢无辜民女,这样下去,恐怕会对公主的名声不利。” 江娩早有预料,江城还真是会使苦肉计,可流言蜚语她早就已经听腻了,还会怕这些吗? 既然都要传流言,那么就传得更多些! “放心,很快这群百姓就会没工夫讨论我们公主府了。”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江娩,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果然不多时百姓们不再讨论江城的事情,而是人手一张画纸,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一个怪诞的景象。 第47章 我要你的虎符 侯府诞下了一个怪胎,还有人见过这怪胎,将画像画了出来,荒诞的事情不常有,他们自然就没心思去谈论一个跪在公主府门口的江城了。 “这个时候放出消息,还真有你的。”绯陶的手上也拿着一张画像,那画像正是出自江娩之手。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公主殿下,安定侯求见。” 江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来了吗?” 侍卫愣了一下,但还是按照江娩的吩咐,打开了公主府的大门。 裴泓羽一身锦衣,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然而,当他看到跪在公主府门前,已经昏迷不醒的江城时,却愣住了。 裴泓羽看着跪在公主府门前,形容狼狈的江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眼下,裴泓羽已然无暇顾及其他。 侯府的流言满天飞,他几乎是被那些流言蜚语逼着来的。 “上饶!” 裴泓羽怒气冲冲地走上台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上面的江娩。 江娩一身素衣,却难掩清丽容颜,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一片冰冷,仿佛能看透人心。 “那些流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裴泓羽指着江娩,怒声质问。 江娩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江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公子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啊。” “竟然连公主府和侯府的脸面都拿去赌,裴侯爷还有脸来质问我?” 裴泓羽顺着江娩的目光看向江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怎么就忘了,江城这个蠢货还在公主府门口跪着! “江城!” 裴泓羽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心中对江城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为了救那个贱人,竟然散播他侯府的流言蜚语! “江城跪在这里时,外面的百姓就说我南国公主气焰嚣张,不知所谓,这招苦肉计真是用得不错,可本公主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他没办法便只能逼你出山了。” 江娩冷冷地看着裴泓羽,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江娩拱了拱手。 “是我唐突了,还请公主殿下息怒。” “今日前来,我就是为了解决此事,还请上饶给我一个薄面,让念念回府,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裴泓羽知道,现在不是和江娩争执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先把江念念带回去,平息这场风波。 “哦?侯爷打算如何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江娩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泓羽,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 裴泓羽语塞,他总不能说,要把江念念接回去再好好折磨一番为江娩出气吧? “上饶,我……” 裴泓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江娩打断。 “裴侯爷,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朝堂,本公主想私了,也是为了侯府着想,若是公然闹到皇上面前,不仅是江家,整个侯府也要倍受牵连。” 江娩看着裴泓羽,一字一句地说道。 裴泓羽脸色一变,他怎么就忘了这茬! 江城这一跪,可是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朝堂之上也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若是江娩真的闹大了,那他可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上饶,我求求你,千万别把这件事上报朝廷,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啊,谁知道这贱人如此大的胆子,敢对你出手, 我回去一定好好折磨她为你出气,上饶,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裴泓羽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跪在了江娩面前,苦苦哀求道。 江娩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裴泓羽,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他也是这样谋划着自己的生死的吧,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到了任何时候只会想着自己,他永远也只爱他自己。 “侯爷,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能轻易下跪?” 江娩语气淡淡,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上饶,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裴泓羽声泪俱下。 江娩看着裴泓羽这副模样,心中冷笑连连。 “裴侯爷,你我之间,好像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 “你凭什么认为,本公主会为了你,而放过一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江娩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裴泓羽耳边炸响。 是啊,他和江娩之间,早就已经势同水火,他凭什么认为,江娩会帮他? “公主殿下,本侯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念念她想要害你,本侯回去之后,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不如这样,本侯先把她带回去,等过段时间,就找个机会休了她,到时候,公主殿下想要如何处置她,都随你!” 江娩看着裴泓羽,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侯爷,你以为,本公主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你以为,你休了江念念,本公主就会感激你吗?”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江娩的话,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裴泓羽的伪装,让他无处遁形。 “上饶,上饶你听我说,我……” 裴泓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江娩打断。 “够了!” “裴泓羽,你也不用再惺惺作态了,本公主不吃你这套!” “你若是真的想要求本公主,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江娩冷冷地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厌恶。 裴泓羽看着江娩冰冷的眼神,心中顿时慌了。 他知道,江娩这是真的生气了。 “公主殿下,你想要本侯怎么做,才肯不将此事上报?”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道。 他知道,现在不是和江娩硬碰硬的时候。 “听闻侯爷手上有一块能够号令地下军的虎符,南国的虎符本公主见多了,可宸国的本公主还没见过,想借来一观。” 江娩看着裴泓羽,一字一句地说道。 裴泓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娩,仿佛自己刚才幻听了。 她竟然要自己的虎符?! 自从他凯旋后封侯,表面上光辉无限,可实际上皇上收回了大部分的兵权,如今只剩下一支暗军了。 这件事他从未与别人说过,连江娩都不曾,她怎么会知道?! 第48章 有的是法子送他下地狱 “怎么,侯爷这是不肯了?怕什么,看完了我就还给你,不会借用太久的。” 裴泓羽吞咽了口唾沫,眼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如果江念念定了罪,牵连了侯府那只暗军绝对保不住他! “上饶,你当真只是借来一观?”裴泓羽还是有些不放心。 江娩转了转眼珠,笑了,“侯爷这是怕我借了不还?那就不必说了,来人,送客。” “好,本侯答应你!” 最终,裴泓羽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不能让皇上知道此事,更不能失去侯府的一切。 “上饶,江念念她现在在哪里?”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低声问道。 “来人,带侯爷去客房。” 江娩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带着裴泓羽离开了。 江娩看着裴泓羽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裴泓羽跟着侍卫来到客房,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江念念她就在这里面吗?” 裴泓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对着身边的侍卫问道。 “回侯爷,江小姐就在里面。” 侍卫说着,打开了客房的大门。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烛光,映照着四周阴森恐怖的景象。 裴泓羽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江念念。 此时的江念念,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风光? 她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污垢,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仿佛已经死去多时一般。 “念念!” 裴泓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他有一瞬间心疼江念念,却又恨她的愚蠢。 “侯爷……” 江念念听到裴泓羽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是裴泓羽,顿时泪如雨下。 “侯爷,你终于来了,救救我,救救我……” 江念念挣扎着想要爬到裴泓羽身边,却被裴泓羽嫌弃地躲开了。 “念念,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侯爷,都是江娩那个贱人,是她害我,是她害我……” 江念念哭喊着,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江娩身上。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不知道悔改,还在想着如何陷害别人! “够了!” 裴泓羽冷声呵斥道,“念念,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吗?” “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杀了上饶公主吗?” “你太天真了!” 江念念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相信那个贱人是什么南国公主,不是江娩吗?!” “难道,你不想为我报仇吗?”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报仇?” “你以为,就凭你,也配让本侯为你报仇?” “念念,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裴泓羽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江念念耳边炸响。 江念念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泓羽,眼眶瞬间红了。 “裴泓羽,你疯了吗?!你竟然对我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 她挣扎着想要甩开钳制着自己的侍卫,却被裴泓羽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念念,别闹了!” 裴泓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为了救你出来,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 江念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竟然说她在胡闹?! “裴泓羽,你为了那个贱人,竟然这样对我?!” 江念念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尖锐刺耳。 裴泓羽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够了,念念,不要再说了!” 他别过头,不去看江念念受伤的眼神,语气冰冷决绝。 “来人,送夫人回府!”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起江念念,不顾她的挣扎哭喊,将她强行拖带出了房间。 江念念绝望地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怎么可以为了江娩那个贱人,而这样对她?!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被带走,心中五味杂陈。 裴泓羽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中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深沉。 “把东西给她送去。” 他对着门外吩咐道。 “是。”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很快,一个精致的木盒被送到了江娩面前。 江娩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黑色的虎符。 虎符通体漆黑,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裴泓羽带着江念念离开公主府,坐上回府的马车。 一路上,江念念都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窗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裴泓羽知道她在生气,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哄她。 他满脑子都是江娩那张冰冷的脸,以及她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裴侯爷,你最好祈祷,你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江娩的话,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感到一阵阵不安。 他不知道江娩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马车缓缓驶离公主府,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公主府内,绯陶看着江娩手中的虎符,眼中满是惊讶。 “裴泓羽他竟然真的把虎符给你了?” 江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呵,他当然会给。” “为了救江念念出去,不被我抓到把柄,他还有什么是不肯做的?” 绯陶看着江娩手中的虎符,心中有些不安。 “可是,这虎符……” 江娩打断她的话,语气淡淡。 “放心吧,这虎符是假的。” “什么?!” 绯陶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江娩。 “是假的?” 江娩把玩着手中的虎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像裴泓羽那样自私自利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交出自己的军权?” “这虎符,不过是他用来敷衍我的罢了。” 绯陶恍然大悟,看着江娩的眼神充满了不解,“那你为何不戳穿他?还让他把江念念带走了?” 江娩将手中的虎符随手扔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其实我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将事情闹大,让整个侯府与江家都付出代价,可我可以不在乎江家的任何人,不能不在意我的母亲……” 那是江娩心中唯一的柔软之处。 江念念毕竟姓江,她犯了事,母亲多多少少也会受到牵连。 “不过不用担心,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江念念活不了多久了,至于裴泓羽,我有的是法子送他下地狱!” 第49章 江娩真的还活着!!? 马车上,江念念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将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她?!” 裴泓羽疲惫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裴泓羽,你说话啊!” 江念念猛地抓住裴泓羽的胳膊,用力摇晃着,眼中满是受伤和愤怒,“你把虎符给了她,那我们怎么办,皇上根本不知道你私自养军队的事情,要是……” 裴泓羽一把抓住江念念的手腕,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够了,念念!”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警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念念看着裴泓羽,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裴泓羽,你为了那个贱人,竟然这样对我!”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够了,念念,不要再胡闹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江念念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绝望。 “裴泓羽,我被江娩那个贱人折磨成这样,你就视而不见吗,我都说了她是江娩,她都那样对我了,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裴泓羽看着江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我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倒是你,我还以为你在公主府受了多大的苦,如今还能这么有力气地跟我嚷嚷,想来也没受什么折磨!” “裴泓羽,你说我没受折磨,好啊那你看看我身上这些鞭痕……”江念念听到这句话气愤到了极点,当场就撕扯起自己的衣服来, 江念念说到这里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都不见了,说来奇怪昨天她还痛得以为自己快死了,昏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除了有些虚弱,身上的伤口竟然都愈合了!? “什么鞭痕?你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裴泓羽只觉得江念念又在演戏,“就算她是南国公主,在定罪之前也不能对宸国的官妇动用私刑,你真当她疯了吗?” “不、不可能……!”江念念难得舌头打结,“我、我明明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痛得快要死了,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不可能的!” “别闹了,我现在已经很累了,没工夫陪你演戏!”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江念念,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江念念看着裴泓羽,心中一片冰凉。 她终于明白,在裴泓羽的心中,她什么都不是。 就算裴泓羽这次肯来救她,也只是因为她是侯府的侧夫人,她出事会牵连到侯府…… “裴泓羽,你说实话,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裴泓羽睁开眼睛,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我都用虎符救你出来了,你说算什么?!” “可你当时还想要杀了我!!”江念念大声嚷嚷,“你竟然为了江娩那个贱人想杀我……” “能不能别说了?!”裴泓羽捏起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将江念念掐死,“我只是为了救你在演戏,怎么可能会真的杀你?难道你真的想让她上报朝廷然后将让整个侯府都毁于一旦吗?!” 江念念咬着唇,心中一阵委屈,不,他说的不是真的,当时他的眼神不像是演的,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可是他现在又来救自己,还用虎符换了自己出来,江念念也搞不懂自己在他的心底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裴哥哥……”江念念放软了语气,“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她亲口跟我承认的,她是江娩,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她是来报仇的……” 裴泓羽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满满的无力感,“念念,你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裴哥哥,你还是不信我?” 裴泓羽拍了拍江念念的脸蛋,“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现在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关于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也相信我,好吗?” 江念念盯着裴泓羽那张英俊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回到侯府后。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裴泓羽一进书房,便迫不及待地询问着等候多时的眼线。 “回侯爷,小的们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常春老家,可他根本就没有回去过。” 眼线低着头,语气恭敬地回答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裴泓羽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更甚。 “字迹……” 裴泓羽猛地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突然想起幼年时,自己贪玩不想抄书,江娩便模仿着自己的字迹,帮自己完成了先生布置的功课。 他快步走到书桌前,仔细地看着常春诀别信上的字迹。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这字迹虽然像,但口吻却不像是常春能说出来的话……” 裴泓羽喃喃自语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再去查!给本侯盯紧公主府!”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 眼线领命而去。 几日后,眼线再次出现在裴泓羽面前。 “侯爷,我们查到一名将自己打扮得十分严实的女子从公主府离开后,去过江府。” “江府?” 裴泓羽猛地站起身,脑海中如同有一道闪电划过。 “她去江府做什么!?” 裴泓羽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那个所谓的上饶公主,根本就是江娩! “好一个江娩,竟然敢耍我!!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裴泓羽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怒火。 夜色深沉,江府的偏僻院落却灯火通明。 江娩一身夜行衣,悄然来到了母亲的院子外,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没敢回来看母亲,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 屋内,江老夫人坐在床边,手上还拿着江娩曾经绣过的绣品,睹物思人。 “夫人,您别看了,该休息了。”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轻声安慰道。 江老夫人将东西放下,问道,“城儿恢复得怎么样了?他爹没有再责难他吧?” “夫人放心吧,大公子膝盖涂了药,已经好多了,三小姐回了侯府,老爷也没有再去过问过。” 第50章 江念念反击? 江老夫人听到这里嗤笑一声,“他只在乎李氏那一双儿女,何曾管过我城儿的死活,我宁愿他不是江家嫡子,便可不受这许多压迫。” “唉,都怪我当初糊涂啊,当初就不该让娩娩嫁到裴家去,她定然是受了许多苦,才会做出那样的事,老天真是不长眼,竟然让她就这么去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悔恨和痛苦。 “夫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想了,您的身体要紧啊。” 江娩听着母亲和嬷嬷的对话,心中更加难受。 她多想此刻冲进去,告诉母亲自己没事,可是她不能。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为母亲,为自己讨回公道! 江娩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江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江府,夜色将她笼罩,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其中。 “怎么出来了?不打算进去看看?”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又是谢忱。 这段时间,谢忱总是这样神出鬼没,仿佛能洞悉她的一切行踪。 江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谢忱走到她身边,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她身上,“深秋夜里凉,多穿些。” 他的语气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江娩没有拒绝,任由他将自己裹进温暖的狐裘里。 谢忱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引着江娩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怎么?摄政王又要带我去看你女儿?”江娩靠在软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谢忱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你不喜欢思依?” “没有。”江娩摇了摇头,谢忱的女儿乖巧可爱,她并不讨厌。 但她现在很疲惫,没有精力再去做任何事。 “那就好。”谢忱见她神色疲惫,便道,“你好好休息,等到了公主府我叫你。” 说来奇怪,她与谢忱不该是这样的相处模式的,她应该对眼前这个洞悉一切的男人感到警惕才对。 可现在江娩却什么都不愿意去怀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安神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江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公主府的床上。 “你醒了?”绯陶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她醒来,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是怎么回来的?”江娩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摄政王说你昨晚太累了,便送你回来了。”绯陶一边说着,一边伺候她洗漱。 江娩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谢忱这是在向她示好。 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娩收拾好心情,决定重振旗鼓,继续施行自己的计划。 然而,就在这时,一份来自摄政王府的请帖送到了她的面前。 请帖上,谢忱的字迹苍劲有力,邀请她三日后前往摄政王府参加他的生辰宴。 江娩看着手中的请帖,她知道她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三日后,江娩如约来到了摄政王府。 今日的摄政王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前来祝贺谢忱生辰的,都是朝中重臣和名门贵女。 江娩一袭华服,在绯陶的陪同下,款款走进了宴会大厅。 她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裴泓羽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身边,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江念念。 看到江娩,裴泓羽的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恶。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娩竟然还活着! 还是以南国的上饶公主的身份回来了,还把他骗了这么久! 江念念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怨毒。 江娩啊江娩,你等着瞧吧,今日定要让你好看! 江娩对上裴泓羽和江念念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宴会很快便开始了。 谢忱作为主人,却没有直接出席,女眷们坐在一起讨论着近日里京城的八卦,比如哪家贵女又嫁入了哪家门楣之类的,不知谁起的头,竟然说到了江娩的身上。 “说起来安定侯的亡妻也是可怜啊,竟然因为生子一尸两命,我都不敢生孩子了……” 就在这时,江念念突然轻哼了声说道,“姐姐的确是一尸两命,不过并非是因为生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江娩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目光看向了她。 一个贵女微微皱眉,问道,“不是因为生子?那是因为什么?” 江念念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然后,她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瓜。 “其实……当初我姐姐并非难产而死,而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果然,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江念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她继续说道,“她与人私通怀孕,根本就不是侯爷的孩子!”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天啊!这也太……” 江念念的话,顿时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震惊万分,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鄙夷。 江娩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仿佛江念念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胡说!”裴泓羽这时却猛地站起身,指着江念念怒吼道。 江念念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得梨花带雨,“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姐姐她……她就是因为东窗事发,为了与情郎私奔,才会不慎坠崖身亡的!” “裴哥哥,我知道你与姐姐青梅竹马,又钟情于她,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说就是怕你伤心,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想也该是时候了。” “不过姐姐真是糊涂,她那情郎长得丑陋不堪,还是个街头痞子,可架不住她独守空房寂寞啊,我时常能够看见那个男人去姐姐的院子里,还经常听到姐姐的似哭似笑的声音,没想到没过多久姐姐就有了孩子……”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江娩的“不堪”,故意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彻底毁了江娩! 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第51章 江念念被谢忱掌嘴 江念念越说越离谱,仿佛她才是那个受害者,而江娩则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安定侯夫人竟然是这种人!” “是啊,亏得安定侯对她一片痴心,没想到她竟然背着安定侯做出这种事!” “真是丢尽了女人的脸!” 许多贵女听到江念念的话,也纷纷指责起江娩来。 她们都是名门闺秀,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和贞洁。 在她们看来,江念念的话无疑是给江娩判了死刑。 江念念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心中得意极了。 她就是要让江娩身败名裂,让她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 她眼神挑衅地看向江娩,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和恐惧。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江娩依旧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江念念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个贱人,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装模作样! 她就不信,她还能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是谁在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大厅。 男子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谢忱一出现,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谢忱的目光在大厅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念念的身上。 “你是何人?” 谢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江念念被谢忱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地盈盈一拜,说道:“回禀摄政王,臣女是安定侯府的侧夫人,江念念。” “侧夫人?”谢忱的眉头微微皱起,“本王怎么从未听说过安定侯府还有个侧夫人?” 江念念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她知道,谢忱这是在故意给她难堪。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摄政王有所不知,这位侧夫人,也是江家的女儿,不过是江家的庶女,同她的嫡姐江娩一起嫁入了侯府。”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她容貌娇俏,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正是孟家嫡女,孟瑶。 她早就看喜欢招摇过市的江念念不顺眼了,如今见她竟然敢在谢忱面前搬弄是非,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谢忱听到孟瑶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冷冷地看了江念念一眼,说道:“本王还以为,江家的女儿都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之辈,没想到,竟然还有你这种,将自己的姐姐说得如此不堪的人!” 江念念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谢忱竟然会帮着死去的江娩说话! “摄政王明鉴,臣女……” 江念念还想解释,却被谢忱不耐烦地打断了。 “够了!本王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来人,将这个聒噪无礼的女人拖出去,掌嘴二十!” “是!” 谢忱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侍卫上前,将江念念拖了下去。 “摄政王饶命!摄政王饶命啊!” 江念念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求饶。 然而,谢忱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裴泓羽见状,连忙上前求情道:“摄政王,念念她也是无心的……” 谢忱冷冷地看了裴泓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无心的?”谢忱冷笑一声,“安定侯,你将自己的妾室带出来扰乱本王的宴席,本王还没治你管教不严的罪名,你倒好还有脸求上情了?” 裴泓羽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摄政王……” 裴泓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忱一个眼神吓退了。 “来人,掌嘴!” 谢忱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便毫不留情地给了江念念二十个耳光。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大厅中回荡,听得那些贵女们心中一颤。 她们生怕谢忱也会像对待江念念那样对待自己,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江念念被打得嘴角流血,脸颊肿胀,却不敢再喊一声疼。 她知道,如果她再敢多说一句话,谢忱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谢忱看着江念念被打得奄奄一息,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她拖下去。 “今日是本王的生辰,本王不想见血,就饶你一命!滚吧!” 江念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大厅。 谢忱看着江念念狼狈不堪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个女人,最好祈祷江娩没事,否则,他一定会让她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谢忱来到主位坐下,宴会这才正式开始。 然而,有了刚才那一出,谁还有心思吃饭? 那些贵女们都食不知味地吃着饭,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了谢忱。 江娩也同样食不知味。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她没有想到,谢忱竟然会为了她,当众惩罚江念念。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来到了江娩的身边。 “上饶公主,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江娩抬头一看,只见孟瑶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孟小姐请便。” 孟瑶在江娩身边坐下,笑着说道:“上饶公主,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我怎么觉得你长得有点眼熟呢?” 江娩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是吗?孟小姐可能是认错人了吧?我从小在南国长大,这还是第一次来宸国呢。” 孟瑶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她总觉得,上饶公主和江娩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可是,江娩已经死了啊!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吗? “可能是吧。”孟瑶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江娩不想说,她也不好再追问。 两人又聊了几句,孟瑶便起身告辞了。 江娩看着孟瑶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孟瑶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第52章 嗯嗯你不是江娩 其实江娩之前鲜少出门社交,京城中的贵女们只知道她人,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而孟瑶却是极少数见过她的贵女之一。 她与孟瑶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有过一两面的缘分。 江娩正想着心事,突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头一看,只见谢忱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又想要干什么? 谢忱见江娩看向自己,便起身走了过来。 “上饶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花园中。 “你想说什么?”江娩问道。 谢忱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江娩不解地看着谢忱,“帮什么忙?” “杀了那些造谣……江娩的人。”谢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江娩的眉头微微皱起。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造谣的?你就那么愿意相信江娩?” “因为我知道江娩不是那样的人。”谢忱看着江娩,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娩的心猛地一颤。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难道你认识她?” 谢忱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难道我们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算认识吗?” 江娩垂下眼帘,避开谢忱的目光。 “摄政王说笑了,我不是江娩。” 谢忱了然一笑,顺着她的话说:“嗯嗯,你不是。”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让人听了既无奈又觉得莫名其妙。 江娩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还带附和的。 谢忱收起笑意,神色认真地看着江娩。 “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直接说。” “那些脏手的事情,我可以为你去做。” 江娩摇摇头,语气坚定。 “不必,我的仇人,不需要假手他人。” 谢忱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阿娘!”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绸裙的小女孩跑了出来,满脸惊喜地看着江娩。她问谢忱,“爹爹不是说阿娘不会来吗?” 江娩愣住了,目光转向谢忱,显然对于他为何要骗自己的女儿感到疑惑。 谢思依没有察觉成年人之间复杂的情绪变化,在园子里拉着江娩玩耍起来。 谢思依亲昵地抱着江娩的胳膊,仰起小脸,天真地问:“阿娘,你怎么才回来呀,依依好想你。” 江娩看着谢思依天真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 谢思依拉着江娩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 谢忱看着女儿和江娩相处融洽的画面,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找了个由头,将谢思依哄回了房间。 “为什么要骗小孩子?” 江娩看着谢忱,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谢忱走到江娩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 江娩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我没有不喜欢小孩。” 谢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就好,希望你可以随时来摄政王府,不一定是为了陪依依。” 夜风拂过花园,带走两人之间尚未散去的紧张气氛。 当马车缓缓驶离摄政王府时,江娩在车内深深地思考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谢忱越来越奇怪了。 她越发觉得谢忱这个男人开始变得让她捉摸不透——最初他明确表示需要自己扮演亡母角色陪伴女儿;如今却言辞暧昧,认识也超越了最初设定界限。 难道,他还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不成? 江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这样荒唐可笑、却又略带甜意的想法立即被现实冷水浇灭——自己当前最重要任务是报仇雪恨;至于谢忱…… 谢忱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她不该觉得谢忱这种人上人会有所谓的感情。 江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被谢忱的表象所迷惑,他接近自己,一定有他的目的。 她要做的,就是保持警惕,不要让自己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 马车颠簸,江念念被甩得几乎要吐出来。 她死死抓住裴泓羽的衣袖,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裴泓羽,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眼睁睁看着我被谢忱的人拖出去!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还有那个谢忱,他私底下肯定和江娩那个贱人搞到一起去了,他俩肯定是一伙的……” 江念念满腔怒火,整张脸肿得和猪头一样。 裴泓羽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闭嘴!马车还没走远,要是让谢忱听到你还想不想活了?!” 江念念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 “你又凶我?还不是你让将那些事情说出去的,如今什么江娩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却被打成这样当众出丑……” 裴泓羽想让江娩身败名裂,谁知道谢忱会突然出现,他现在也是心烦得要死。 “哭哭哭,就知道哭!能不能安静一会!?” 江念念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却不敢再哭出声。 马车里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压过青石板的声音。 裴泓羽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 “停车,去江家。” 车夫愣了一下,“侯爷,不回侯府了吗?” 裴泓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说回江家。” 江念念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 裴泓羽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谢忱要护着她,那我们就不如从她最在意的人下手。” 江念念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裴泓羽接着说道:“我的人查到,江娩之前偷偷去过江家几次,看样子,江家还有她牵肠挂肚的人啊。” 江念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江家那个老不死的?” 裴泓羽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你想怎么做?” 裴泓羽凑近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念念听到后笑了笑,脸上的阴霾都消失了不少。 “裴哥哥,还真有你的。” 第53章 中毒风波 江念念随着裴泓羽的马车回到了江家。 李卿卿一见到女儿红肿的脸颊,惊呼一声,忙迎了上去。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江念念眼眶一红,扑进母亲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 裴泓羽站在一旁,面色阴沉,语气冰冷。 “是上饶公主命人打的。” 李卿卿更加不解,怒火中烧。 “又是这个上饶公主?她为何总是和你过不去,念念,你快告诉娘!” 江念念抬起头,泪眼婆娑,却掩不住眼底的恨意。 “娘,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上饶公主,她是江娩!她回来报仇了!” “什么?!”李卿卿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 “这怎么可能?当初我们明明……” 她猛地捂住嘴,脸色惨白。 裴泓羽剑眉紧蹙,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按理说她绝不可能还活着……” “是啊,当初我们亲自下的手将她剖腹取子,尸身被野狼分食,可是她偏偏就回来了,还成了南国公主!处处与我作对!”江念念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李卿卿跌坐在椅子上,要是真如他们所说,江娩没有死,回来复仇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裴泓羽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所以我们想要拆穿她的身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江念念和李卿卿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是从她的母亲,向柔下手。” 夜幕降临,江府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向柔在老嬷嬷的搀扶下,缓缓走回自己的院子。 “夫人,您慢点。” 老嬷嬷不放心地叮嘱道。 向柔慈祥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 “我没事,你去歇着吧,我自己能行。” 老嬷嬷拗不过她,只好退了下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双阴毒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 李卿卿身边的丫鬟春桃悄悄走到老嬷嬷身边,低声说道。 “嬷嬷,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老嬷嬷不疑有他,跟着春桃离开了院子。 整个院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裴泓羽躲在假山后面,手里握着一个竹筒。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江念念,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动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条黑色的毒蛇从竹筒里飞射而出,直奔向柔的房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向柔躺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 一条黑色的毒蛇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尖锐的毒牙深深地刺入她的血肉。 “来人啊!救命啊!” 听到呼救声,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 “蛇!有蛇!” 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逃窜。 暗处的江念念和裴泓羽对视一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成了。” 公主府内,江娩正在灯下看书。 突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公主殿下,不好了!江夫人……江夫人她……” “怎么了?慢慢说。”江娩放下手中的书卷,眉头微蹙。 “江夫人她……她被毒蛇咬伤,现在危在旦夕!” “什么?!”江娩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 “备马!我要立刻回江家!” “等等,不可!”绯陶连忙拦住她。 “你现在回去,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这说不定是江念念和裴泓羽设下的陷阱!” 江娩脚步一顿,紧咬着嘴唇,绯陶说得不错,江念念今日刚挨了打,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凑巧了。 “所以你要冷静。”绯陶劝说道,“你现在不能冲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绯陶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可是,一想到母亲身中剧毒,生命垂危,她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可母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若是她不在了……” 江娩的声音哽咽了,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绯陶已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绯陶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安慰道。 “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江娩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希望如此吧。” 江府上下乱成一团,丫鬟小厮们慌慌张张地来回奔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老嬷嬷跌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痛苦呻吟的江老夫人,老泪纵横。 江老夫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臂上赫然可见两个血淋淋的牙印,毒性正在迅速蔓延。 “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老嬷嬷声嘶力竭地喊着,却没有人敢上前。 李卿卿闻讯赶来,故作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有毒蛇?” “侧夫人,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就看到老夫人……”老嬷嬷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去找!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担待不起!”李卿卿厉声呵斥道。 丫鬟小厮们吓得面面相觑,连忙四散开来,寻找大夫和解毒的草药。 江淮安闻讯赶来时,正看到大夫无力地摇头,叹息道:“夫人中毒太深,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什么?!”江淮安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妻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喃喃自语,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李卿卿连忙扶住他,柔声安慰道:“老爷,您别着急,大夫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母亲——!” 江城也闻讯赶来,看着向柔虚弱地瘫倒在床上,他焦急万分,一声声地呼唤着母亲,但向柔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 江淮安看见这一幕无力地挥了挥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是谁?到底是谁将毒蛇放进来的?!”他咬牙切齿地问道,眼中满是血丝。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却没有人敢说话。 “说!到底是谁?!”江淮安怒吼道。 第54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老爷,奴才们真的不知道啊!府里一向戒备森严,怎么会突然出现毒蛇呢?”一个胆大的小厮壮着胆子说道。 “是啊老爷,奴才们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江府行凶!”其他下人也纷纷附和道。 江淮安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却无能为力。 李卿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掩饰得很好。 她轻轻拍了拍江淮安的肩膀,柔声说道:“老爷,您先别生气了,当务之急是先救治姐姐要紧啊!” “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江淮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来人!去找!将整个京城的大夫都请来,快!”他厉声下令道。 “是!”下人们领命而去,整个江府再次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江念念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江娩,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置身事外!” 夜深人静,李卿卿回到自己的院子,脸上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狠厉。 “怎么样?消息放出去了吗?”她问道。 “回侧夫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夫人中毒危在旦夕的消息放出去了,并且故意透露是上饶公主所为。”一个丫鬟恭敬地答道。 “很好。”李卿卿满意地点点头,“只要江娩敢来,我们就让她有来无回!” “可是母亲,如果她不上当怎么办?”江念念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可能!”李卿卿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和她那个贱人娘亲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她肯定会来的!” 江念念听着母亲的话,原本担忧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是啊,江娩不可能不来的。 她一定会来。 一旦她的身份被拆穿,那可是欺君之罪,然后,就是她的死期! 想到这里,江念念的脸上露出了与母亲如出一辙的阴狠笑容。 夜,还很长。 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一天过去了。 江府门前,白色的灯笼随风摇曳,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死亡的阴影。 江娩躲在暗处,心如刀绞。 她多想冲进去,看看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能。 突然,一辆马车停在了江府门前。 马车上,是宸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谢忱。 江娩心弦一紧,决定再等等。 江淮安听闻谢忱到来,吓得魂飞魄散。 他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迎接,脸上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 “不知摄政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忱一身玄衣,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他看都没看江淮安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江淮安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谢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忱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谢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江淮安。 “听闻江夫人中毒,本王特地请了神医前来诊治。” 江淮安愣住了。 诊治? 他没听错吧? 堂堂摄政王,竟然亲自来为他的妻子诊治?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忱竟然是为了救治向柔而来。 “这……这……” 江淮安激动得语无伦次,老泪纵横。 “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谢忱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心中疑惑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能连忙命人将谢忱带到向柔的房间。 谢忱的到来,无疑给死气沉沉的江府带来了一丝希望。 他带来的神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 仅仅过了一夜,向柔的病情便奇迹般地好转。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焦急万分的江淮安时,虚弱地笑了笑。 “老爷,我没事了……” 江淮安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谢忱离开江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江娩一直暗中跟随,寸步不离。 她知道,谢忱一定知道她在。 果然,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谢忱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江娩的耳中。 江娩深吸一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 “谢……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他道谢。 谢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的母亲已经无碍,你不必再担心。” “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 江娩再次道谢,语气中充满了感激。 “你不必谢我。”谢忱淡淡地说道,“本王只是不希望,你身边在意的人,再受到伤害。” 他的话,让江娩的心头一颤。 “……谢谢。” 江娩现在除了该说谢谢不知还能够说什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插手太多你的事情,所以背后之人,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谢忱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不能暴露,这里人多眼杂,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 江娩望着谢忱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欠谢忱的,越来越多。 江娩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她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 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这一切。 而这个人,她心知肚明。 既然他们敢对自己亲近的人下手,那么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将这些都还给他们! 夜幕降临,江府再次恢复了平静。 江城守在向柔床边,看着母亲逐渐恢复血色,他后怕地握着母亲的手说道: “母亲,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妹妹已经不在了,要是您再出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向柔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满是欣慰。 “傻孩子,哭什么,你可是江家的长子,不要这么沉不住气,况且母亲这不是没事了吗?” 江城点了点头,之前他被母亲中毒的事情急昏了头,现在细细想来到处都是疑点,这件事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 而就在这时,李卿卿的院子里,却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55章 李卿卿被毒蛇咬死 向柔听到如此凄厉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都传到了她的院子里,挣扎着想起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儿,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江城眉头紧锁,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不远处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但如此寂静的夜里传出这样的声音,定然是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母亲,您先躺着休息,我去看看。” 江城嘱咐完,便起身前去。 向柔不放心,但身体虚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城离开。 江城快步走到了李卿卿的院子,下人们纷纷退避着,仿佛被什么吓得不轻。 江城走上前去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愣在原地。 只见江府的妾室李卿卿倒在地上,脸色青紫,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而她的身上,赫然缠绕着几条毒蛇,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这,这……怎么会……” “城儿,城儿,发生什么事情……?” 向柔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了出来。 江城想都没想,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母亲向柔的视线。 “母亲,您先别过来!!” 向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江城的手臂,声音颤抖。 “城儿,发生什么事了?卿卿她怎么了?” 江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母亲,您还是别看了。” 向柔一把推开江城,眼前的一幕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这……这……” 江淮安这时也闻讯赶来,看到眼前这副场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江府顿时乱作一团。 …… 半个时辰前,李卿卿的院子里。 “啪!” 李卿卿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滚!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李卿卿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毒死那个老贱人!”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最后还是失败了? “还有那个小贱人,怎么还没出现?难道是怕了不成?” 李卿卿越想越生气,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来人!备水,我要沐浴!” 李卿卿站起身来,然而门外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没有人听见她说话似的。 李卿卿觉得疑惑,“怎么回事,人都死光了吗?这群废物又跑到哪里偷懒了……” 李卿卿刚想出去看看,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你是在等我吗?” 李卿卿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转过身。 “谁?!” 只见江娩一袭白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卿卿惊恐地看着江娩,仿佛真的见鬼了一般。 江娩一步步逼近李卿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卿卿,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 李卿卿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墙壁,她退无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引我出来吗?怎么我现在来了,你反倒这样怕我呢?” 江娩一步步逼近,李卿卿慌乱成一团,直接大喊起来,“来人,来人啊救命唔…!!” 江娩冷笑一声,伸手捂住李卿卿的口鼻。 “别急啊,故人重逢,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呢。” 李卿卿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江娩将一个散发着血腥味的盒子丢在李卿卿面前。 “姨娘快打开看看,喜欢吗?” 李卿卿颤抖着手打开盒子,下一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盒子里,赫然放着几根断指,鲜血淋漓。 “啊——” 李卿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瘫软在地上。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难、难道这是……尉儿的手指?!” 江娩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卿卿,眼中满是冰冷的恨意。 “聪明!没错,这就是你那宝贝儿子的手指。”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卿卿惊恐地看着江娩,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疯了吗?!” “弟弟?一个长大了只会吸江府的血,整天花天酒地的废物也配是我弟弟?!而且,你与江念念一起策划谋害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是她的姐姐呢?!” “你…”李卿卿吞咽了口唾沫,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娩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是啊,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她自己都不敢去回想,那样痛彻心扉,以至于每次回想起来浑身都会忍不住发抖。 但是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她要将自己受过的痛苦全部都还给他们! “你说呢——?!” 李卿卿脑子里轰然一响,感受到江娩那股凌厉的杀意,狠狠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江娩冷笑一声,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索命符。 “李卿卿,你作为妾室,不守妇道,骑在正妻头上作威作福,与自己的女儿一起谋害嫡女,甚至还想毒害我的母亲,你的罪孽,罄竹难书!” “我今天,就是来替天行道,送你下地狱的!” 江娩说完,打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布袋,几条毒蛇飞快地游了出来,直奔李卿卿而去。 “啊——!不,不要!” 李卿卿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毒蛇狠狠地咬在她的身上,剧毒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 李卿卿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声响彻整个院子。 江娩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她要让李卿卿,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了动静们的下人纷纷敲打着门扉,江娩做完这一切后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李卿卿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第56章 姑娘也喜欢桃花吗 侯府的轿子在江府门口停下,江念念匆匆忙忙地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脸上脂粉未施,原本娇艳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慌乱和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里面怎么这么乱?” 江念念抓住一个路过的丫鬟,急切地问道。 丫鬟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二小姐,夫人……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江念念心急如焚,一把抓住丫鬟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夫人她……她被毒蛇咬死了!” 丫鬟吓得脸色苍白,一句话说完,便瘫软在地上。 “什么?!” 江念念如遭雷击,顿时愣在原地。 毒蛇? 怎么会是毒蛇? 母亲怎么会被毒蛇咬死? 江念念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要晕倒过去。 裴泓羽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江念念一把抓住裴泓羽的手臂,声音颤抖地说道:“裴哥哥,我母亲……我母亲她……”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裴泓羽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我母亲她……她被毒蛇咬死了!” 江念念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裴泓羽闻言,也是脸色一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李卿卿竟然死了? 而且还是被毒蛇咬死的? 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 “怎么会这样?该死的不是……你母亲怎么会被毒蛇咬死?” 裴泓羽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 江念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母亲她……她怎么可能……” 江念念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裴泓羽心中虽然疑惑,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都到了江府,还是进去看看便知。 裴泓羽与江念念一起进去,半个江府都挂上了白绸,李卿卿的院子里停放着一口棺材,还未封棺,江念念扑上去看见李卿卿口唇发紫而死的场面直接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裴泓羽皱起眉头,果然是中毒而死的。 “念念,你别太伤心了,节哀顺变。” 江念念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哭得撕心裂肺。 裴泓羽无奈,只能任由她哭泣。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江念念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裴泓羽,哽咽着说道:“裴哥哥,你说我母亲怎么可能会被毒蛇咬死呢?该死的明明是那个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裴泓羽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说,江娩?” 江念念点了点头,说道:“是!肯定是她害的,除了她还有谁会害我母亲……她一定是知道了我们干的事情,所以才会报复……” 裴泓羽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说得不错,这件事这么蹊跷,必然是有人捣鬼,但眼下我们没有证据,江娩滴水不漏,我们想要对付她没那么容易……” 江念念哭肿了眼睛,怨恨地咬着牙,“都是江娩那个贱人害的,她如果当初死了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是被她害的,我不可能会生出怪胎来,还有我母亲……她本该活得好好的……”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来报,说是江尉赌场外围被人发现抬回来,他的手指头被砍掉了七个,如今还在昏迷着。 “什么!?我阿弟他……” 江念念刚站起来,又颓然地瘫了下去,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件事…也是江娩做的……绝对是!” 裴泓羽的脸色也黑了下来,江娩竟然如此大胆,来势汹汹,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母亲!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江念念扑倒在李卿卿的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 江府上下,一片哀戚。 江淮安因为悲伤过度,再次病倒了。 向柔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强撑着病体,主持着李卿卿的后事。 江府之前为她准备的丧葬之物,如今都用在了李卿卿的身上。 “倒是也不浪费。” 江娩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冷冷地说道。 江府如今人多眼杂,江娩与一同来吊唁的女眷混在一起,同她们一起带着面纱倒也不会被人察觉。 她悄然来到了向柔的院落,看着母亲日渐好转的脸色,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就在江娩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向柔却察觉到了什么。 “谁?” 江娩立刻快步走开。 向柔看着江娩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 “姑娘,请留步。” 江娩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我只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不知姑娘可否进来一叙?” 向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江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向柔看着眼前这双与自己女儿相似的眼睛,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但她并没有直接相认,只是请江娩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姑娘,请喝茶。” “谢谢。” 江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带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这是江娩最喜欢的桃花茶。 “姑娘也喜欢桃花吗?” 向柔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嗯。” 江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向柔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女儿如此相像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 或许她的娩娩真的没有死…… 可是她如今为何不可能与自己相认呢? 收起这个疑惑,向柔知道,女儿定然是有苦衷的。 江娩小口地喝完了茶。 “姑娘,你走吧。” 向柔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多谢夫人款待。” 江娩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姑娘慢走。” 向柔看着江娩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慈爱和担忧。 “母亲,刚才那位姑娘是谁?” 江城走了进来,看着江娩离去的方向,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迷路的客人罢了。” 向柔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江城也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父亲的病没什么大碍,大夫说是受了刺激悲伤过度,休养一阵就好了。” 第57章 醉酒 “母亲,你也不必太过忧心,父亲他只是悲伤过度才会如此。”江城一边说着,一边将刚熬好的药递到向柔手中,“倒是您,身体尚未痊愈,切莫太过劳累了。” 向柔接过药碗,苦涩地笑了笑。 这些年,江淮安宠妾灭妻,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 李卿卿的死,于自己而言,或许只是少了一个争吵的对象罢了,可对于江淮安而言,可是失去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妾。 若是今日躺在那里的人是她,恐怕江淮安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城儿,你也不必安慰我了,我心中有数。”向柔轻叹一声,眼中满是落寞。 江城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他何尝不知道母亲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母亲,您放心,妹妹虽然不在了,但孩儿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江城握住向柔的手,语气坚定。 向柔反握住江城的手,欣慰地点了点头。 …… 江娩离开向柔的院子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多想冲进去与母亲相认,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必须先查清楚当年真相,才能给母亲一个交代。 江娩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家酒馆门前。 看着那熟悉的招牌,江娩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小二,来壶酒!”江娩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闷声说道。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端来一壶酒和几碟小菜。 江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 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入胃里,仿佛一团火在燃烧。 江娩一杯接着一杯,很快就喝得有些醉意了。 “小二,再来一壶!”江娩将空酒壶往桌上一放,大声喊道。 “姑娘,您已经喝了不少了,还是少喝点吧。”小二好心劝道。 “少废话,让你上酒就上酒!”江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江娩耳边响起。 “以前怎么没见你喝过酒?什么时候酒量变得这么好了?” 江娩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她身后,面容俊美,气质清冷,不是谢忱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娩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忱。 “路过。”谢忱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在江娩对面坐了下来。 “你以前认识我吗?怎么知道我以前不会喝酒?”江娩借着酒劲,大胆地问道。 谢忱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娩看着谢忱的动作,心中更加好奇了。 “你到底是谁?”江娩追问道。 谢忱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地看着江娩,薄唇轻启:“你真的想知道?” 江娩点了点头。 谢忱刚想开口,却被江娩打断了。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江娩突然没了兴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忱看着江娩落寞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 “刚刚杀了人,心情不好?”谢忱问道。 江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 谢忱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陪着江娩一起喝酒。 周围的人看到谢忱,都识趣地走开了。 他们都知道,这位爷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江娩喝了很多酒,最后醉倒在了桌上。 谢忱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江娩,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将江娩打横抱起,走出了酒馆。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江娩迷迷糊糊地挣扎着。 “别乱动。”谢忱低声呵斥道。 江娩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在谢忱怀里乱动。 “热……”江娩迷迷糊糊地说着,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领。 谢忱见状,连忙抓住江娩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别乱动,我带你回去。”谢忱说道。 谢忱快步走到马车前,将江娩抱上了马车,刚想说去公主府,但是看着江娩这个样子,他又不是很放心。 是了,将如此不设防的江娩交给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心。 只有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每天睁开眼能够看见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他才能够放心。 谢忱望着江娩,伸出手想去为她挽起额间的碎发,江娩却突然抓住谢忱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好热……”江娩呢喃着,脸颊在谢忱的手心轻轻摩擦着。 谢忱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感觉到江娩柔软的肌肤贴着自己的手心,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谢忱想要抽回手,却被江娩紧紧抓住。 “别、别拿走……给我……”江娩迷迷糊糊地说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 谢忱看着江娩醉眼朦胧的样子,心中一动。 他不再挣扎,任由江娩抓着自己的手。 江娩感觉到谢忱没有再拒绝,心中一喜,更加肆无忌惮地将脸颊贴在谢忱的手心。 谢忱的手很大很温暖,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马车里,暧昧的气氛在蔓延…… 但马车颠簸,江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难受地哼唧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往身边的人靠去。 谢忱正襟危坐着,却突然感觉一团温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他低头一看,只见江娩不知何时竟钻进了他的怀里,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像只寻到依靠的小猫,蹭来蹭去。 “还是好热……”江娩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脸颊在他胸前轻轻摩擦着,试图驱散身上的燥热。 谢忱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感觉到江娩柔软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惊人的热度,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谢忱想要推开她,却又怕弄疼了她。 “江娩……”他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娩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反而更加放肆地在他怀里蹭着,甚至还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谢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底那股陌生的躁动。 “江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傻笑了两声。 “谢忱,你怎么在这里?”她迷迷糊糊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 谢忱看着她这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第58章 刚刚不是胆子很大吗 “江娩,你再这样,我就……”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保持冷静。 “你就怎么样?”江娩仰起头,看着他,眼神迷离,带着一丝挑衅。 谢忱看着她这副诱人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江娩如遭雷击,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脑子一片空白。 谢忱的吻霸道而热烈,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 江娩想要挣扎,却被谢忱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唔……”江娩发出一声呜咽,想要推开他。 谢忱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怎么?现在想跑了?”他松开她的唇,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性感,“刚刚胆子不是很大吗?” 江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她呆呆地看着谢忱,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谢忱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那股怒火,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说道:“江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江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谢忱看着她这副迷糊的样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认真地说道:“江娩,你听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喝成这样,还随便往男人怀里钻,真的很危险,知道吗?” 江娩被他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低着头,小声地嘟囔道:“我知道了……” 谢忱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心中一软。 他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江娩抬起头,看着谢忱,突然笑了。 “谢忱,你真是个好人。”她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谢忱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 江娩却突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谢谢你,谢忱。”她笑着说道,然后一头栽倒在谢忱的怀里,直接睡得不省人事。 “………” 谢忱看着她愣在了原地。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这算是什么? 吻了自己又不设防地在自己怀里睡着,是真的觉得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吗? 谢忱摸了摸江娩的脸颊,叹了口气。 好吧,她还赌对了。 他就是不敢对她做什么。 夜幕低垂,宸国的京城被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侯府内,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那股挥之不去的诡异气氛。 裴泓羽踏着夜色回到自己的房间,疲惫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点灯,只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谁?”裴泓羽警觉地问道,握住腰间佩剑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裴泓羽看清了来人。 是江念念。 她穿着一袭素白的寝衣,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魂一般,散发着森森寒意。 “念念,你怎么了?”裴泓羽心头一跳,连忙松开剑柄,快步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为何站在黑暗里,也不点灯?” 江念念缓缓抬起头,一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而绝望,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念念?”裴泓羽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猛地躲开。 “别碰我!”江念念嘶哑着声音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裴泓羽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 “念念,你到底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道。 江念念惨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母亲死了,弟弟也废了,而她,却还好好地活着,凭什么?”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裴泓羽沉默了,他知道江念念此刻的痛苦,也知道她需要发泄。 但他实在是被最近的事情弄得身心俱疲,没有心思去哄她了。 “念念,你别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人死不能复生。” 江念念的身体猛地一僵,眼泪无声地滑落。 “人死不能复生?那为什么江娩还可以活着?”她哽咽着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裴泓羽皱起了眉头,这也是他想要弄清楚的问题。 静谧的气氛蔓延着,裴泓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江念念,直到她渐渐停止了哭泣。 “裴哥哥,你会为我母亲和弟弟报仇的,对吗?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江念念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裴泓羽看着她这副模样,他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当然,她既是江娩,我就不会放过她。” “我已经派人去南国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联系上了南国皇宫中曾经侍奉上饶公主的老嬷嬷,如今人已经在来宸国的路上了,届时我会在皇上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江念念听到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裴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激动地抓住裴泓羽的手,急切地问道。 裴泓羽反握住她的手,轻笑一声。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眼中满是阴鸷,“放心,我一定会让江娩付出代价,再送她死一次,这一次让她死得透透的!” 江念念听到这话,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这笑容中还带着一丝苦涩和仇恨,但至少,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和无助了。 她甚至已经幻想到了那一天江娩的身份被拆穿,被当众拖下去的情景。 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亲眼看着那个贱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第59章 拆穿江娩的身份? 几日后的深夜,侯府外,夜色深沉,寒风凛冽。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进侯府的后门,身后跟着几个高大威猛的护卫,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没有惊动任何人。 黑影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轻轻叩响房门。 “进来。”裴泓羽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黑影推门而入,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看清来人正是裴泓羽的心腹——暗卫首领影一。 “主子,人已经安全带到了。”影一单膝跪地,恭敬地禀报道。 “带进来吧。”裴泓羽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 影一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佝偻着身躯,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走了进来。 老妇人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芒。 “老嬷嬷,这位便是我们侯爷。”影一指着裴泓羽介绍道。 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打量着裴泓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裴泓羽起身,走到老妇人面前,拱手行礼,“老人家远道而来,辛苦了。” “老身此番前来,是为了完成故人遗愿,还望侯爷能够信守承诺,事成之后,将老身安全送回南国。”老妇人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自然。”裴泓羽点头应允,示意影一将准备好的画像呈给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画像,仔细端详起来。 画像上的人正是江娩,她一袭红衣,明艳动人,眉目如画,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老妇人看着画像,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老人家,您可认得画像上的这位姑娘?”裴泓羽见老妇人神色不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妇人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回侯爷,老身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她并非我家公主。” 裴泓羽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一旁的江念念更是笑出了声,“果然!我就知道这贱人是冒充的!果然没错,果然没错!” “可是……”江念念皱了皱眉头,“如今谢忱站在江娩那个贱人那边,如果他认定了江娩就是上饶公主,我们就算有证人,也无法扳倒她。” 老妇人看了江念念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主虽然貌美,但却有一点与常人不同,她的后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如同……” 老妇人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她伸出枯瘦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形状,“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裴泓羽和江念念闻言,顿时愣住了。 凤凰胎记? 传言有凤凰胎记的人必定是皇后的命格。 裴泓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老人家,您确定没有记错吗?” 老妇人语气坚定地说道:“老身侍奉公主多年,对公主的一切了如指掌,绝不会记错。” 江念念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既然如此,那便好办多了,江娩,明日的狩猎场便是你的死期——!” …… 皇家狩猎场。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宸国的皇家狩猎场位于城郊的一处山林之中,占地辽阔,风景秀丽,是皇室贵族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今日,宸国皇帝在此举行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大会,邀请了朝中重臣和各家贵族子弟前来参加,场面十分热闹。 猎场上,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身穿华服的贵族子弟们骑着高头大马,在猎场上驰骋追逐,弯弓射箭,尽情展示着自己的骑射本领。 高台上,宸国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猎场上的比赛,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皇上,您看,那不是安定侯吗?”皇后娘娘指着远处策马奔腾的裴泓羽,笑着说道。 皇帝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去,只见裴泓羽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嗯,安定侯如今倒是越发沉稳了。”皇帝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是啊,安定侯年轻有为,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后娘娘附和道。 “只可惜,他亡妻死后多年至今都没有续弦,真是让朕操碎了心啊。”皇帝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皇上,您别着急,安定侯年纪还轻,总会遇到意中人的。”皇后娘娘笑着安慰道。 “朕倒是不着急,只是最近朕听闻他与上饶公主走的很近,可最近也听到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皇帝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皇上,您就别操心了,说不定他们已经好事将近了呢。”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皇后说得对,朕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了。” …… 猎场上,江娩一袭红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她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高的发髻,插着金步摇,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唇若点绛,肌肤胜雪,整个人显得高贵优雅,明艳动人。 “上饶公主今日真是光彩照人啊。” “是啊,上饶公主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这容貌,这气质,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公子哥,能够有幸娶到江小姐这样的美人。” 周围的贵族子弟们纷纷侧目,对江娩评头论足,眼中满是惊艳和爱慕之色。 江娩对这些议论声充耳不闻,她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高台上的谢忱身上。 谢忱今日穿着一袭玄色锦袍,头戴玉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他坐在高台上,俯视着下方的一切,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只,让人不敢直视。 江娩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目光,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第60章 老嬷嬷出场 “在看什么呢?”一旁的绯陶见江娩一直盯着高台的方向,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江娩淡淡地回了一句,收回目光,继续欣赏着猎场上的比赛。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地迎接皇帝的到来。 皇帝在皇后娘娘的搀扶下,缓缓走上高台,坐在了龙椅上。 “都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威严而洪亮。 “谢皇上。”众人起身,恭敬地站在原地。 “今日是皇家狩猎大会,朕希望大家能够尽情玩乐,不必拘束。”皇帝笑着说道。 “谢皇上。”众人齐声应道。 “好了,比赛开始吧。”皇帝一声令下,猎场上的比赛正式开始。 “那不是裴泓羽么?”绯陶指着远处骑马而来的裴泓羽,皱着眉说到。 江娩顺着绯陶的目光看去,只见裴泓羽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二来,气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 江娩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裴泓羽策马来到高台之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他声音洪亮,在猎场上空回荡。 皇帝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示意他上前说话。 裴泓羽起身,几步走上高台,附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帝面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点头道:“准奏。” 裴泓羽转身面向众人,目光落在江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前些日子,臣偶遇一位南国故人,相信上饶公主一定十分熟悉。” 他拍了拍手,一位老嬷嬷被人搀扶着走上高台。 老嬷嬷颤颤巍巍,步履蹒跚,却努力挺直着腰板,浑浊的双眼中透着一股坚毅。 绯陶心头一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江娩的衣袖。 “她……她是……” 绯陶声音颤抖,却不敢说出老嬷嬷的身份。 江娩不动声色地握住绯陶的手,示意她安心。 老嬷嬷在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跪下,给皇帝磕了个头。 “老奴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就是安定侯所说的故人?” 皇帝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好奇。 老嬷嬷缓缓起身,浑浊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最后落在江娩身上,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回皇上,老奴曾经服侍过上饶公主,对公主的面容记忆犹新,不知这位姑娘是……?” 老嬷嬷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在寂静的猎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江娩,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什么?这位老嬷嬷曾经服侍过上饶公主?” “那她是什么意思?难道……” “不会吧,上饶公主可是南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会有人敢假冒?” “可是,看老嬷嬷的神情,似乎不像是在说谎啊……” 裴泓羽上前一步,语气冰冷,“这位嬷嬷,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位可是南国的上饶公主,你若是信口雌黄,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嬷嬷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挺直腰板,毫不畏惧地迎上裴泓羽的目光。 “老奴虽然年迈,但眼睛还没瞎,脑子也没糊涂!这位姑娘,老奴从未见过,她根本就不是上饶公主!” 老嬷嬷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这位姑娘竟然不是上饶公主?” “天哪,这怎么可能?” “那真正的上饶公主在哪里?”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江娩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震惊。 绯陶脸色惨白,紧紧地抓着江娩的衣袖,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江娩面色平静,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老嬷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位嬷嬷,你说我不是上饶公主,可有什么证据?” 老嬷嬷冷哼一声,“老奴在公主身边服侍了十几年,对公主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都了如指掌,你虽然与公主有几分相似,但老奴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公主!” “你胡说!”绯陶忍不住反驳道,“我们公主千金之躯,怎么会有人和她长得相似?你分明就是信口雌黄,污蔑公主!” 老嬷嬷冷冷地看向绯陶,“你又是何人?为何要帮着这个假冒公主说话?” “我……”绯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老嬷嬷冷哼一声,跪在地上,指着天空,声音洪亮,“老奴在此发誓,今日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嬷嬷的话掷地有声,让人不禁相信了几分。 众人看向江娩的目光更加怀疑,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看来,这位姑娘真的不是上饶公主啊……” “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假冒公主,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个假公主……” 江娩站在原地,面对众人的质疑和指责,面色平静,不见丝毫慌乱。 “嬷嬷此言差矣。”江娩不慌不忙,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猎场中回荡,“我若要证明自己是上饶公主,只需学你,发个毒誓便是,反正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毒誓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好生大胆,竟敢如此轻慢对待毒誓。 老嬷嬷一愣,显然没料到江娩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语塞。 裴泓羽剑眉微皱,这贱人倒是牙尖嘴利,可惜,今日他既然敢揭穿她的真面目,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此言差矣,”裴泓羽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毒誓可不是随便乱发的,若是假的,岂不是要遭天谴?” “哦?那依裴安定侯之见,该如何证明?”江娩挑眉,毫不畏惧地迎上裴泓羽的目光。 “很简单,”裴泓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嬷嬷与你素未谋面,那臣这里,还有一位故人,想来你一定认得。” 他拍了拍手,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 “姐姐!”女子走到高台之下,看着江娩,突然哭喊出声,眼中满是激动和难以置信。 “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江念念哭喊着,想要冲上高台,却被侍卫拦住。 第61章 何来欺君之罪? “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江念念哭喊着,想要冲上高台,却被侍卫拦住。 江娩看着台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江念念,只觉得有些作呕。 她还记得,当初她还在江家的时候,江念念也是如此惺惺作态,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格外热切,可是谁能知晓她的肚子里装的都是算计呢? 可这还没完,紧接着江城也出现了,他跟着不远处的江娩眼神复杂。 江念念拽了拽江城,说道,“大哥,你看啊,那就是姐姐,你认得姐姐的对吧?” 江城没有说话,只是遥遥望着江娩,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算你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总不能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吧?他们可是很想认你呢。”裴泓羽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江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转头看向裴泓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安定侯还真是费尽心思,为了算计我真是什么话都能够说得出来。。” “彼此彼此,”裴泓羽不甘示弱,“你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不惜犯下欺君之罪,这份心思,本侯也是佩服得很。” “安定侯过奖了,”江娩冷笑,“本公主行得正坐得端,何来欺君之罪?倒是有些人,当初追求本公主的时候殷勤得很,如今被本公主拒绝就开始不择手段,当真是令人作呕。” “你……”裴泓羽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够了!”皇帝一声呵斥,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今日是皇家狩猎,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皇帝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说你是上饶公主,可有证据?” 江娩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是南国皇室的信物。 “此乃我南国皇室信物,父皇临行前曾交代,若遇危难,便可拿出此物,宸国皇帝自会明白。”江娩说着,将玉佩递给身旁的宫女。 宫女接过玉佩,转身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块玉佩,的确是南国皇室之物,做工精细,绝非凡品,只是…… 皇帝抬头,看向江娩,眼中满是探究和怀疑。 “你真的是上饶公主?”皇帝沉声问道。 江娩微微一笑,不卑不亢,“是不是,皇上派人去南国一问便知。” 皇帝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 若是眼前这女子真的是上饶公主,那这个老嬷嬷又为何要这么说? 裴泓羽究竟在搞什么鬼? 谢忱看着皇帝犹豫不决,眼眸微挑。 他知道,若是再不想开口,江娩今日怕是难以脱身。 “皇上,”谢忱上前一步,“这个老嬷嬷的身份可疑,显然是在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罢了。” 皇帝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但碍于谢忱在朝中的势力只能强压下去,“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谢忱没有理会皇帝的话,而是转头看向那个老嬷嬷,厉声问道:“你说你见过上饶公主,那你倒是说说,真正的上饶公主长什么模样?” 老嬷嬷被谢忱的气势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谢忱步步紧逼,“既然说不出来,那你方才为何信誓旦旦地说她不是上饶公主?” “我……”老嬷嬷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来人,”谢忱不再理会老嬷嬷,而是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将这个谎话连篇的老东西拖下去,严加审问,务必要问出幕后主使之人!” “是!”侍卫领命,上前就要将老嬷嬷拖下去。 “住手!”裴泓羽突然站了出来,拦住侍卫,跪倒在皇帝面前,“皇上,臣有罪!” 皇帝看着裴泓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何罪之有?” “臣不该为了私仇,欺瞒皇上!”裴泓羽声泪俱下,“臣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心中一动,问道:“你方才说,你为了私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泓羽抬起头,看着江娩,眼中满是痛苦和仇恨,“皇上,臣的亡妻,便是江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江娩冷笑一声,裴泓羽一开口她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四年前,臣凯旋时得知了妻子已然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裴泓羽仿佛没有看到江娩眼中的愤怒,自顾自地说着,“臣本以为,自己终于后继有人了,却不想,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裴泓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臣与江娩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此生能够娶到她,是我此生之幸,更别提在我回来时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臣简直喜极而泣,可是不曾想我最疼爱的妻子竟然背叛了臣!” “背叛了你?”皇帝皱起眉头,“此话怎讲?” “臣发现,江娩她……她竟然与人私通!”裴泓羽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臣的亲信亲眼看到,江娩她与一个陌生男子举止亲密,甚至……甚至还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什么?!”皇帝大惊失色,“竟有此事?!” “臣当时悲愤交加,质问江娩为何要如此对待臣,江娩却说,她从未爱过臣,她之所以答应嫁给臣,只是为了利用臣的身份地位,好让她和她的情郎远走高飞!”裴泓羽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臣苦苦哀求,希望江娩能够回心转意,可江娩她却铁了心要离开臣,甚至……甚至还想杀了臣灭口!” “皇上,臣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裴泓羽说完,再次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皇帝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虽然不知道裴泓羽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江娩对裴泓羽,绝对没有半分真心。 “皇上,”裴泓羽见皇帝不说话,心中更加着急,“臣知道光凭借臣的话不足为信,但臣这里还有证人!” 第62章 她不是我的女儿江娩! 裴泓羽说着,转头看向台下,高声喊道:“来人,将江家公子和江小姐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便押着江城和江念念走了上来。 江念念一看到江娩,便哭喊着扑了上来,“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江娩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江念念,只觉得讽刺至极。 “念念,你冷静点,”裴泓羽扶住江念念,柔声安慰道,“你姐姐她现在已经不认得你了。” “不,不可能的!”江念念拼命摇头,“姐姐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我?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啊!” 裴泓羽转头看向江城,问道:“江公子,你可还记得你这位妹妹?” 江城抬起头,看着江娩,眼神复杂,却始终没有说话。 “江公子?”裴泓羽加重了语气,“你倒是说话啊!” 江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是顾忌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看,就连你的亲生哥哥都来了,”裴泓羽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你还想狡辩吗?” “你说他是本公主的哥哥就是了?他可什么话都没说。” “江娩,你的嘴是真硬啊,好,今天我就让你彻底心服口服!来人,将江大人和江夫人请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便带着一对中年夫妇走了上来。 那对中年夫妇,正是江娩的父母,江淮安和向柔。 “——!!”江娩看到自己的母亲,心头一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裴泓羽竟然会如此歹毒,竟然将她的母亲也牵扯了进来! “江大人,江夫人,”裴泓羽指着江娩,问道,“你们可还认得此人?” 向柔看着江娩,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却始终没有说话。 “江大人,江夫人,你们不用怕,”裴泓羽见状,心中冷笑,“今日皇上在此,定会为你们做主!” 江淮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皇帝,跪倒在地,“皇上,草民有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问道。 “草民教女无方,以至于小女犯下弥天大错,欺君罔上,还请皇上恕罪!”江淮安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皇上,”江淮安再次磕头,“小女江娩,四年前便已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臣与夫人寻她多年,却始终没有她的消息,却不想,她竟然……竟然冒充上饶公主,欺骗皇上,罪该万死!” 江娩闻言,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竟然为了配合裴泓羽,真的指认自己。 可是他这个蠢货就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旦被拆穿,整个江家也吃不了兜着走吗?! “皇上,”裴泓羽适时开口,“江大人和江夫人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想狡辩吗?” 皇帝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江娩的身份,绝对有问题。 “江娩,”皇帝沉声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娩看着皇帝,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心中一片冰凉。 “皇上,”向柔突然开口,“请容臣妇说一句。” 皇帝看向向柔,“你想说什么?” “臣妇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四年前,如今这个与臣妇女儿容貌相似的女子,根本就不是臣妇的女儿!” 向柔的话音刚落,裴泓羽便忍不住怒火中烧。 “一派胡言!”他指着向柔的鼻子,厉声喝道,“江夫人,你身为人母,竟然如此颠倒黑白,包庇自己的女儿,简直是丧心病狂!” 向柔没有理会裴泓羽的怒骂,而是转头看向皇帝,眼神坚定,“皇上,臣妇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向柔,又看了看江淮安,心中疑惑更甚。 “江夫人,你的夫君都已承认了,你为何还要说她不是你的女儿?”皇帝沉声问道。 向柔的脸上露出一丝悲痛之色,“皇上,娩儿是臣妇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妇绝不会认错!” “至于臣妇的夫君……”向柔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近日来,他因为爱妾之死,精神恍惚,才会认错人,还请皇上恕罪!” 江城见母亲如此说,也连忙跪倒在地,“皇上,母亲说得对,此女并非臣的亲妹!” 裴泓羽和江念念闻言,顿时慌了神。 “你们胡说!”江念念指着江城和向柔,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撒谎?她明明就是我姐姐,你们为什么要帮着她欺骗皇上?” 裴泓羽也急了,他指着江城,怒道:“江公子,你之前明明已经承认了,为何现在又要翻供?难道你就不怕皇上治你个欺君之罪吗?” 江城没有理会裴泓羽,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忱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心中早已不耐烦。 “够了!”谢忱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裴泓羽,“安定侯,你闹够了没有?” 裴泓羽被谢忱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向谢忱,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摄…摄政王,你这是何意?”裴泓羽结结巴巴地说道。 谢忱冷笑一声,“安定侯,你当着皇上的面,诬陷忠良,颠倒黑白,难道还不许本王说句话吗?” 裴泓羽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谢忱转头看向皇帝说道:“皇上,今日是皇家狩猎的好日子,却被安定侯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污蔑南国公主的事情要是传到了南国,那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皇帝的脸色阴沉,他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他知道,裴泓羽之所以如此,无非是为了报复。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场闹剧,搬到皇家狩猎场上来! “安定侯,”谢忱沉声说道,“你私自带人入场,诬陷上饶公主,扰乱皇家狩猎,罪不可恕!” “来人,将安定侯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裴泓羽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皇上!皇上饶命啊!”裴泓羽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臣说的话句句属实,绝对没有污蔑!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第63章 我要你,血债血偿!! 皇帝看了谢忱一眼,没有理会裴泓羽的哀求,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他带下去。 “至于那个老妇人……”谢忱转头看向那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拖下去,斩了!” 老嬷嬷闻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是,她的挣扎,在两个侍卫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摄政王饶命啊!”老嬷嬷的哀求声,在空旷的狩猎场上,显得是那么的凄厉,那么的绝望。 皇帝没有理会老嬷嬷的哀求,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谢忱几句话就定了一些人的生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出,没有了一点当初看好戏的心情。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摄政王似乎十分在意这位远道而来的上饶公主。 谢忱轻咳一声,看向皇帝,“陛下,我看今日不如先好好休整一日。”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皇帝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朕今日也没有狩猎的心情了,你们都散了吧。” 说完,皇帝便起身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江娩看着颓然跌坐在地上的江念念,神色蓦然,她以为带来一个所谓的证人就能够胜券在握了吗? 她的妹妹依旧是个蠢货,殊不知自己若真的被定为欺君之罪,那么江家也在劫难逃。 人群像退潮般散去,徒留一片狼藉。 江念念瘫坐在地上,只觉浑身冰冷,绝望像藤蔓般将她紧紧缠绕。 她看见江娩朝自己走来,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想逃,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江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跑什么?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情真意切吗?”江娩的声音轻柔,却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 江念念想要大声呼喊,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嘘——”江娩凑近她耳边,语气森然,“我真是太纵容你了,我们姐妹之间,也该有个了断了。” 江念念不明其意,江娩拍了拍她的脸,笑意深沉。 “绯陶,我们走。” 江娩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向柔,与她眼神交互间,仿佛心意相通。 只是现在还不是母女相认的好时机。 江念念看着离去的江娩以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劫,刚想去追上江家人,向柔却命江城将她拦下。 “干什么,母亲,你为什么拦我?我也要回江家!” 向柔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今日江念念的所作所为与她那个糊涂的丈夫一样,都想要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她可没那么傻,还眼巴巴地将江念念接回江家。 “谁是你的母亲?你早就已经纳入侯府,是裴泓羽的人了,如今裴泓羽下了大狱,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吗?” 向柔只丢下这一句冰冷的话语,便离开了,徒留江念念一人留在原地。 “可恶……这个老贱人……” 江念念正在踌躇之时,一个人悄然朝着她走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是谁,就头一痛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江念念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猎场一处偏僻的树林里。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更显阴森恐怖。 江娩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江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救命!救命啊!”江念念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江念念,你以为有裴泓羽为你撑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江娩冷笑一声,“他现在自身难保,又能救得了谁?” “你我都是江家的女儿,我和我母亲待你不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江念念知道自己完了,她哀求道:“姐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江娩的语气毫无波澜,“你体内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你这些日子异常精神,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江念念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江娩吹了个口哨,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狼缓缓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念念,仿佛在看一顿即将到口的美味。 “你不是很想让我被野狼咬死吗?今日,我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江念念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却只是徒劳。 “姐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江娩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从你剖腹取子,想要害死我孩子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我要你,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偿命!” 江念念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野狼即将扑上来撕咬她的那一刻,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还活着!” 江娩的动作一顿,那只原本已经扑到江念念面前的野狼也停了下来,疑惑地回头看着她。 “你说什么?”江娩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我说……你的孩子……还活着……”江念念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在哪里?”江娩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厉声问道。 “你先……先救我……我就告诉你……”江念念疼得冷汗直流,却死死地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娩冷笑一声,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江念念的哀求,转身离去。 野狼得到指令,再次扑了上去,锋利的牙齿狠狠地撕咬着江念念的脸,鲜血染红了地面。 凄厉的惨叫声在空旷的树林里回荡,久久不散。 江娩站在远处,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恨意在眼中翻滚。 “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血债血偿!” 第64章 江念念死了,彻底的死了 江念念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在夜风中。 江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野狼撕扯着江念念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知道,江念念死了。 彻底的死了。 她终于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 江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中积压已久的郁结之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但她知道,这还不够。 裴泓羽、老太太、还有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娩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她要让那些人,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野狼已经吃饱了,满足地趴在地上,舔舐着爪子上的血迹。 江娩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野狼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乖乖,干得好。”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月光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 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江娩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来人。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是谢忱。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娩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谢忱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我看见了。”他淡淡地说道。 江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又如何?”她冷笑一声,“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我杀人。” 谢忱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看起来很疲惫。”他说道,“休息一下吧。” 江娩还想说什么,却被谢忱一把抱了起来。 她挣扎了一下,但谢忱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别动。”谢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靠着我睡一会儿。” 江娩这次没有再挣扎,任由谢忱抱着自己。 她确实很累,身心俱疲。 她靠在谢忱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心中竟然涌起一丝久违的安宁。 谢忱抱着她,一步一步地朝着树林外走去。 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 江娩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回想起江念念临死前说的话。 “你的孩子……还活着……” 她的孩子,真的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那她现在会在哪里? 江娩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既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又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虚假的希望。 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奢望。 不知不觉间,江娩在谢忱的怀里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淡淡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江娩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 说陌生,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个房间。 说熟悉,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布置风格,和谢忱的摄政王府很像。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了进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江娩。 “阿娘,你醒啦!”小女孩脆生生地喊道,声音甜美清脆。 江娩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心中一动。 “你……” “我是谢思依呀!”小女孩笑嘻嘻地说道,“阿娘,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你就不记得我了吗?阿娘,你这样依依会伤心的……” 江娩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 眼前的谢思依就是自己的女儿呢?! “依依,不得无礼。”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娩转头看去,只见谢忱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爹爹!”谢思依跑到谢忱身边,抱住他的腿,仰起小脸问道,“阿娘怎么好像不记得我了呀?” 谢忱摸了摸谢思依的头,笑着说道:“阿娘只是睡迷糊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说着,走到床边,看着江娩,眼中带着一丝温柔。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江娩点点头,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晚在树林里睡着了,我怕你着凉,就把你带回来了。”谢忱解释道。 “哦。”江娩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谢忱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知道,江娩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他不想逼她。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想明白。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谢忱说道,“思依已经饿了。” “嗯。”江娩点点头,起身下床。 谢忱牵着谢思依的手,和江娩一起走出房间。 饭厅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 三人落座后,谢忱亲自为江娩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尝尝看,这是我让厨房特意为你做的。” 江娩接过汤碗,喝了一口,味道鲜美可口。 “好喝吗?”谢忱问道。 “嗯。”江娩点点头。 谢思依也跟着说道:“阿娘,这道汤可好喝了,我也很喜欢喝呢!” 江娩看着谢思依天真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柔软了几分。 她笑着说道:“思依喜欢,那就多喝点。” “嗯!”谢思依开心地应了一声,低头喝汤。 看着眼前这一幕温馨的画面,江娩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温暖。 就好像……他们真的像一家人一样。 “你看,我就说上饶公主与摄政王很像一家人吧!”一个侍女小声地对另一个侍女说道。 “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另一个侍女也附和道。 江娩听到她们的对话,脸上有股子燥热。 她和谢忱似乎走得是太近了些。 谢忱也听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知道,江娩还有很多心结没有放下,也没有解开。 他会慢慢等,等到江娩完全接受他的那一天。 饭后,江娩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行宫里陪谢思依玩耍了一阵,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谢思依的名字。 “阿娘说我的名字吗?取自“短褐慈怀抱,思伊入梦来。” 其实我也不太懂这句诗的意思,大抵是因为思念,所以才给我取这样的名字吧。” 第65章 回江家相认 江娩听到谢思依这么说微微一怔。 思伊,思伊…… 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 看来谢忱对他的亡妻还真是思念得紧,可是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对于亡妻的亏欠想要全部都弥补在她的身上吗? 江娩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与谢忱牵扯太深,他帮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吗?她又何必纠结他是否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感情。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让自己有这么稀里糊涂的想法。 “阿娘为何叹气啊?是思伊说错话了吗?” 江娩看着眼前又可怜又可爱的小女孩,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 今日皇家狩猎如期举行,谢忱身为摄政王总是要出席的,江娩陪着谢思依玩耍了一会儿,就先暂离了行宫。 昨天的事情还没有完,她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去见一见母亲。 江娩骑上了快马直奔江家而去,如今的江家少了些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门口的守卫见是江娩来了,也没有上前阻拦,像是早就有人吩咐过似的。 江娩一路来到了向柔的院子里,母亲还是像记忆中那般坐在院子里喝着茶。 “母亲……” 江娩唤了一声,向柔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己的女儿,那一刻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娩娩……是你回来了?” 江娩再也忍不住直接奔向了母亲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她,抱住母亲的那一刻,江娩从未流过的泪水奔泻而出。 她好想母亲,好想好想…… 曾经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像这样在母亲的怀里,被母亲紧紧地抱着,尤其是在她忍受着那些痛苦的时候,她唯一的支撑就是向柔了。 向柔紧紧地抱住女儿,像是知道了她在外面受过了许多苦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慰说道: “好了好了……母亲在这里,母亲在这,娩娩不要哭,母亲会一直陪着你的……” 越是被人这样温柔宽慰江娩的心就越是无法平静下来,她抱着向柔崩溃地大哭,像是把这些年来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她在经历过那些痛苦时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在被母亲安慰过后,江娩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向柔就这么耐心地哄着江娩,直到她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她还是那样耐心地抱着她。 江娩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母亲……我回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向柔的眼圈也红成一片,她为女儿擦去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能够回来就不晚……” “母亲是怎么认出我的?” “傻孩子,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认不出来?” 江娩破涕而笑,是啊,她可是母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母亲怎么会忍不出她来呢? 她知道向柔现在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当年都经历了什么,从昨日裴泓羽的口中向柔也能猜测得出来江娩一定是受了冤屈,不明不白地被坑害了。 江娩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过往说出,但是没有说得特别详细,是说裴泓羽伙同江念念一起污蔑自己私通,想要将自己害死。 但万幸自己命大,被南国的上饶公主所救,在她那里养伤,最后借用了她的身份回来报仇。 但碍于一些不能明说的原因,她无法第一时间回来与母亲相认,但是现在裴泓羽已经入狱,李卿卿也已经死了,江家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所以她才可以回来相认。 向柔其实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说道,“李卿卿被毒蛇咬死,是你做得?” “……母亲,别怪我心狠,是她想要害你,好让我暴露身份,我在江家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了,我不能失去你,她这是触犯了我的底线,所以我才送她上路。” 向柔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傻娩娩,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些年来你父亲宠爱妾室,对我们不闻不问,甚至你当初嫁入裴家他都要拉上念念一起,在江家我们早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江娩何尝不知道这些事情,母亲身为正室,却饱受冷落,而她这个嫡女,也不如江念念讨喜。 曾经李卿卿母女俩还没有撕破自己的伪装,所以江娩还被蒙在鼓里,如今遭遇了那些事情,江娩怎能不恨。 她若是不狠,只会让之前的那些再重蹈覆辙一次。 “那念念她是不是也……?” 江娩点了点头,“之前她想要让野狼将我吃了,所以昨天我用她最想要杀死我的办法杀了她。” 江娩不想将这些血淋淋的事实搬到自己母亲面前,她宁愿自己在母亲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 可是现实逼着她向前走,她没有办法。 “娩娩,你受苦了……” 向柔再一次将江娩抱在怀里,“都怪母亲没用,没有早日察觉到他们的诡计,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江娩愣怔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我没事母亲,如今我还能依偎在你怀里,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母女俩久别重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向柔进了屋又为江娩泡了她最爱的桃花茶,这时候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母亲……” 江娩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见自己的亲哥哥江城走了进来。 看见江城的那一刻,江娩的眼神就变得冰冷起来。 “城儿回来了。”向柔招呼他进来。 江城看见江娩的那一刻也愣住了,他看了看江娩,又看向向柔,“母亲,她……” “她是你的妹妹,娩娩。” “什么——!”江城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竟然真的是他的妹妹江娩回来了。 江娩这时却冷哼一声,“谁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只有一个,恐怕是江念念吧,我一个早就死了四年多的人怎么还会是他的妹妹呢……” 江城听到后深深地皱起眉头,“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66章 江城的道歉 晚膳后,江娩独自一人在房间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 她走到窗边,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思绪万千。 江娩的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画面。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江府。 哥哥江城比她年长两岁,对她宠爱有加。 他们经常在院子里一起玩耍,捉迷藏、放风筝、玩泥巴…… 江城总是让着她,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妹妹,你看我抓到了什么?”江城手里捧着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献宝似的递到江娩面前。 “哇,好漂亮啊!”江娩开心地接过蝴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妹妹喜欢,我以后天天抓给你。”江城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江娩笑得眉眼弯弯。 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无忧无虑。 然而,这一切,都在江念念出现后,发生了改变。 江念念是李卿卿的女儿,比江娩小一岁。 李卿卿深得父亲江淮安的宠爱,于是她在江府的地位也堪比江娩这个嫡女。 江念念长得虽然没有江娩好看,但嘴巴够甜,很讨人喜欢。 江城也很快被她这个能说会道的妹妹迷住了,对她百依百顺。 江娩这个亲妹妹,反而被冷落在一旁。 “哥哥,你看我的新裙子漂亮吗?”江念念穿着新做的粉色襦裙,在江城面前转了一圈。 “漂亮,我们念念穿什么都漂亮。”江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哥哥,你真好!”江念念开心地扑进江城怀里,撒娇道。 江娩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和江城,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阿娩,你怎么了?”江城似乎察觉到了江娩的异样,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休息。”江娩淡淡地说道。 “那好吧,阿娩你好好休息。”江城并没有多想,继续和江念念玩耍去了。 江娩转身离开,背影落寞而孤单。 从那以后,江娩便对江城冷淡了许多。 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再轻易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 回忆结束,江娩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个边缘的人物,哪怕嫁入侯府也并没有那么受待见。 江城推门而入,看到江娩站在窗边,背影萧瑟,心中不禁一痛。 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亏欠江娩太多了。 “阿娩……”江城走到江娩身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江娩没有回头,语气平静。 “阿娩,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江城低着头,语气愧疚。 向柔已经将江娩这些年所受的苦,都告诉了他。 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得有多离谱。 他一直以为,江念念是无辜的,是需要他保护的。 却从未想过,江娩才是真正需要他保护的人。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江娩转过身,看着江城,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妹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江城诚恳地说道。 江娩沉默了片刻,问道:“江淮安呢?他怎么样了?” 江城愣了一下,没想到江娩会突然问起江淮安。 “父亲他……不太好。”江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自从李卿卿死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郁郁寡欢,身体也每况愈下。” “最近更是卧床不起,大夫说,他这是心病,怕是……” 江城没有再说下去,但江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淮安这是活活把自己作死了。 江娩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这就是报应吗? “他活该。”江娩冷冷地说道。 江城张了张嘴,想要为江淮安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昨天在猎场,他为何要那样说?”江娩突然问道。 “他为什么要拆穿我的身份?” 江城沉默了。 他知道,江淮安之所以会那样做,都是为了李卿卿和江念念。 “是江念念让他那么做的,对吗?”江娩看着江城,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城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江娩答案。 江娩惨然一笑,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直到现在,江淮安心里还是只有李卿卿母女。 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了。”江娩淡淡地说道。 她转身,想要离开。 “妹妹,你去哪?”江城拉住江娩的手,问道。 “我去哪,与你无关。”江娩甩开江城的手,冷冷地说道。 “妹妹,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江城看着江娩,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我不想再看到你。”江娩背对着江城,声音冰冷。 江城还想说什么,却被向柔拉住了。 “好了,城儿,你就别再惹你妹妹生气了。”向柔劝道。 “可是,娘……” “没有可是,你妹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你就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江城无奈,只得离开了江娩的房间。 …… 第二天,江娩和江城、向柔一起用早膳。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江城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江娩冰冷的眼神给逼退了。 向柔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很是难受。 她知道,江娩和江城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娩娩,你多吃点。”向柔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江娩碗里。 “谢谢母亲。”江娩淡淡地说道。 “妹妹,这是我特意让厨房为你做的栗子糕,你尝尝。”江城也夹了一块糕点,放到江娩碗里。 “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江娩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满是尴尬。 向柔轻咳了一声,打圆场说道:“你妹妹长大了,现在不喜欢吃甜的,以后这些甜点不要做了。” 第67章 你能原谅哥哥吗 “我……我知道了母亲。”江城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呀,之前对你妹妹的关注太少了,如今她能够回来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她。”向柔无奈地摇摇头。 江城点了点头。 “妹妹,那日,我……我也是受了父亲的命令,我并不知道,你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江城鼓起勇气,对江娩说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父亲的一个听话的棋子。”江娩淡淡地说道。 “妹妹,你能原谅哥哥吗?”江城恳求道。 江娩看着江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知道,江城是真心想要得到她的原谅。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了。”江娩站起身,说道。 “妹妹……” “母亲,我先回房间了。”江娩没有理会江城,对向柔说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向柔说道。 江娩转身离开了饭厅。 “妹妹……”江城看着江娩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城儿,你别怪你妹妹,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向柔安慰道。 “母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要是知道她之前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肯定会好好的保护她的!”江城痛苦地说道。 “你以后好好待你妹妹就行了。”向柔说道。 “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妹妹的。”江城坚定地说道。 …… 入夜,江城还是没忍住,再次来到了江娩的房间外。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江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阿娩,是我。”江城低声说道。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然后,江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已经睡了。” “阿娩,我知道你还没睡。”江城说道。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江娩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你进来吧。” 江城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江娩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阿娩……”江城走到江娩身边,轻声唤道。 江娩抬起头,看着江城,眼神复杂。 “你想说什么?” “阿娩,对不起。”江城低着头,语气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好一个哥哥,我……” “够了。”江娩打断了江城的话。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阿娩,我……” “你想让我原谅你,是吗?”江娩看着江城,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城愣了一下,然后,他点了点头。 “是,阿娩,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不敢奢求你能马上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江娩沉默了片刻,然后,她看着江城,淡淡地说道:“日后看你表现。” 江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阿娩,你……” 江娩轻哼了一声,“我可没说要原谅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江城点了点头,他的确不奢求现在江娩就原谅自己,但是他愿意等待,等待着江娩有朝一日能够原谅他。 “阿娩,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江城问道。 “裴泓羽已经被抓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侯府。”江娩说道。 “去侯府做什么?”江城不解地问道。 “有些事情,我需要弄清楚。”江娩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当年,我被陷害的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 “我倒要看看,当年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阿娩,我陪你一起去。”江城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江娩拒绝道。 “可是……” “没有可是。”江娩打断了江城的话,“你现在唯一要做好的事情就是照顾好母亲,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江城知道江娩能够回来就是坚定了自己复仇的决心,她想要自己亲手复仇,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不然当初就不会借用身份,不回来相认了。 她忍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亲手手刃仇人的那一日。 江城理解了妹妹,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保重自己。 “阿娩,江家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哥哥,若是有一天你累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和哥哥开口。” 江娩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江城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嘱咐让江娩好好歇着便离开了。 夜深了,江府上下都已熄灯,只有江娩房间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 镜中的女子面容清丽,眉目如画,只是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孩子,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江娩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定,几分狠绝。 她起身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江府。 侯府,曾经的繁华之地,如今却是一片冷清萧条。 裴泓羽被抓后,侯府便被查封,府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老夫人一个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府邸。 老夫人这些日子以来,可谓是尝尽了人间冷暖。 她一向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儿子被抓,府邸被查封,昔日那些巴结奉承她的人,如今都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着她。 老夫人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房间里,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只觉得心如刀绞。 “我的儿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老夫人喃喃自语,浑浊的双眼之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她已经好几夜没有睡好了,此刻更是觉得口干舌燥,便起身想要给自己倒杯茶。 就在她端着茶杯走到桌边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老夫人心中一惊,猛地转过身,却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身后,吓得她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谁?是谁在那里?”老夫人惊恐地问道,声音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第68章 老夫人的报应 “谁?是谁在那里?”老夫人惊恐地问道,声音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黑影不言,只是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老夫人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老夫人指着来人,声音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思夜想,却又恨之入骨的江娩。 江娩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和恨意。 “怎么?看到我还活着,你很惊讶吗?”江娩冷冷一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夫人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色厉内荏地问道。 “我来问问你,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江娩一步步逼近老夫人,语气冰冷如霜。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夫人心虚地别过脸,不敢与江娩对视。 “不知道?那我帮你回忆回忆!”江娩一把抓住老夫人的胳膊,语气森冷地说道,“当年,裴泓羽伙同江念念污蔑我与人私通,你敢说你不知情?” “那……那是你自己不检点,与我儿何干?”老夫人嘴硬道。 “呵,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江娩冷笑一声,一把将老夫人甩开,“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老夫人被江娩甩开,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皇上亲封的安定侯,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老夫人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裴泓羽?他现在自身难保,你觉得他还有能力救你吗?”江娩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夫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你……你……”老夫人被江娩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惊恐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杀你。”江娩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宝贝儿子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老夫人闻言,顿时破口大骂,“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就不劳你费心了。”江娩冷冷一笑,“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老夫人警惕地看着江娩,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的孩子,在哪儿?”江娩死死地盯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眼神闪烁,不敢与江娩对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夫人心虚地别过脸,矢口否认。 “你真的不知道?”江娩步步紧逼,语气冰冷刺骨。 “我真的不知道!”老夫人强自镇定,咬牙说道。 “好,很好!”江娩怒极反笑,“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娩说着,突然伸手掐住了老夫人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咳咳……”老夫人被江娩掐住脖子,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红,拼命挣扎起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的孩子,在哪儿?”江娩的手指不断收紧,语气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我……我说……我说……”老夫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终于扛不住了,艰难地说道,“孩子……孩子被我……被我丢到……丢到后院的井里了……” “什么?”江娩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江念念口中得知的希望竟然又已经破灭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娩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那是……那是孽种,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老夫人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 “孽种?哈哈哈……”江娩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那不是什么孽种,那是她怀胎数月日盼一日的希望。 尽管她是被算计的,可是那个孩子却是她在那些孤寂难熬的日子里唯一的期盼。 可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江娩的心中一片悲凉。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江娩声音凄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老夫人看着状若疯癫的江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你想干什么?”老夫人惊恐地问道。 “干什么?”江娩缓缓低下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老夫人,“我只是觉得杀了你这个老东西,太便宜你了!”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宝贝儿子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江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强行塞进了老夫人的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老夫人惊恐地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小的礼物而已。”江娩冷冷一笑,“放心,这药不会要你的命,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老夫人惊恐万分,破口大骂。 窗外,夜风呼啸,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老夫人瘫坐在地上,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冷得她牙齿打颤。 “咳咳……”她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却感觉喉咙更加疼痛,像是被刀割一般。 “水……水……”她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江娩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你这个贱人……你……你不得好死……”老夫人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着声音诅咒道。 江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缓缓蹲下身,凑到老夫人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得不得好死,你已经看不到了,但你会亲眼看着裴家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老夫人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江娩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老夫人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裴泓羽,身穿囚服,被押赴刑场。 她仿佛看到了江念念,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 她仿佛看到了裴家的大火,熊熊燃烧,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不……不要……”老夫人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看着裴家走向最终的灭亡。 第69章 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江娩……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老夫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恶毒的诅咒。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窗外呼啸的寒风。 江娩离开裴府后,并没有回江家,而是去了城外的一处破庙。 她现在的心情很乱,需要找个地方好好静一静。 她没想到自己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这么破灭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何等的绝望和无助。 “孩子……我的孩子……”江娩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臂弯里,低声啜泣起来。 她恨,恨老夫人的残忍,恨裴泓羽的无情,更恨当初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她当初没有被裴泓羽和江念念陷害,如果她能够早一点看清那是一个陷阱,是一个圈套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江娩哭了很久,直到眼泪都流干了,才慢慢抬起头。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她要尽快振作起来,继续报仇! 江娩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要让整个裴家,血债血偿! 江娩离开破庙时,脚步虚浮,仿佛踩在云端。 她需要找个依靠,哪怕只是短暂的。 她得先回一趟江家。 她得去看看母亲。 她现在需要见母亲一面,哪怕只是为了告别。 “母亲,我回来了。”江娩走进屋内,看着坐在床边的妇人,眼眶微微泛红。 向柔闻声抬头,看见江娩,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娩儿,你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裴家那群人又为难你了?” “没有。”江娩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向柔略显冰凉的手,“娘,我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好,等我处理好了,就恢复身份回来,好不好?” 向柔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好,娘等你。” 江城走进屋,看见江娩,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娩儿,你回来了。” “嗯。”江娩起身,看向江城,“母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放心吧,你安心去办你的事。”江城拍拍江娩的肩膀。 江娩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知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江城送江娩出门,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一辆马车停在江家门口,低调却奢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拥有的。 江城看着那马车,心中疑惑更甚。 江城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车帘掀开,露出谢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江娩走到马车旁,弯腰上了马车。 江城愣了一下,他曾经听街坊邻居议论过,说摄政王似乎与上饶公主有些牵扯,如今看来,传言竟然是真的? 江城看着那马车渐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内,江娩看着坐在对面的谢忱,淡淡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谢忱看着江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去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 马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天牢门口。 江娩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座阴森恐怖的建筑,深吸一口气。 她来了。 天牢深处,关押着裴泓羽。 曾经意气风发的裴家大少爷,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天牢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 江娩跟着谢忱走进天牢深处,来到一间牢房前。 牢房内,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正躺在地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听到脚步声,裴泓羽抬起头,看到江娩,顿时目眦欲裂。 “裴泓羽。”江娩看着那男人,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裴泓羽,你也有今天!” 裴泓羽听到有人叫他,艰难地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是谁时,浑浊的眼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江娩!是你!都是你这贱人害我!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样!” “啪!” 江娩毫不犹豫地甩了裴泓羽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天牢中显得格外响亮。 “就凭你也配提我?”江娩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泓羽,眼中满是厌恶和不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贱人!是你!都是你害得,你为什么不去死呢?!竟然还换了个身份回来,你为什么当初没有死!!”裴泓羽嘶吼着,声音沙哑而绝望。 江娩刚扬起手的同时,谢忱便一脚将裴泓羽踹倒在地上。 江娩清晰地听到他握拳的声音。 谢忱忍了又忍,才把到了嘴边的怒骂咽了回去。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裴泓羽,对狱卒说:“去,给安定侯松松胫骨,让他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狱卒们早就看裴泓羽不顺眼了,摄政王的命令一下,立刻心领神会地围了上去。 棍棒落在肉体上的声音沉闷而规律,裴泓羽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天牢里回荡。 江娩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恨意。 裴泓羽被打得奄奄一息,蜷缩在地上,像一只丧家之犬。 江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刺骨:“裴泓羽,你说我当初为何会钟情于你呢?我真是眼瞎。” 裴泓羽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怨毒:“江娩,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我为什么没脸说?”江娩冷笑,“倒是你,裴泓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我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裴泓羽嘶吼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我做了什么?”江娩反问,“我害你了吗?我害江念念了吗?” “你当然害了!”裴泓羽声嘶力竭,“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念念,却还要嫁给我,你就是故意要拆散我们!” 江娩只觉得可笑至极:“裴泓羽,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江娩当年倾心于你,是我眼瞎,但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裴家,对不起你和江念念的事情!” “你还在装!”裴泓羽面目狰狞,“你就是个虚伪的女人,和那些名门贵女没什么两样,做作,无趣,谁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第70章 你的亡妻叫什么名字? “呵,做作,无趣……”江娩平静地说,“裴泓羽,你当真以为江念念是真的爱你?她不过是想要与我争抢,从小到大我看上的任何东西她都要争,都要抢,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实话告诉你,江念念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她偿还了自己的罪孽,下一个便轮到你了!” 裴泓羽被江娩的话刺痛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江娩!!你竟然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你还是不是人!?” “是你们当初先杀我的!”江娩冷冷地说,“裴泓羽,是你们自己先不做人的,你自私、自负、懦弱、无能,你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裴泓羽彻底崩溃了,他像疯了一样,对着江娩破口大骂:“江娩,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绝对不得好死!” 江娩听着裴泓羽恶毒的诅咒,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被他几句话就伤得体无完肤的少女了。 她现在,只想让他生不如死。 江娩扬起手,正要给打向裴泓羽却被谢忱握住了手腕。 “不必脏了你的手。”谢忱淡淡地说。 他转头看向狱卒,语气森冷:“好好“招待”安定侯,让他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狱卒们会意,拖着裴泓羽进了牢房深处。 裴泓羽的惨叫声再次传来,江娩却觉得无比畅快。 江娩和谢忱走出天牢,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谢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江娩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我带你去散散心吧。”谢忱提议,“今天京城里有灯市,很热闹的。” 江娩本想拒绝,但看着谢忱关切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现在确实需要放松一下。 京城灯火通明,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各种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将夜晚的京城装点得如同白昼。 谢忱陪着江娩一路走走停停,给她买糖葫芦,买花灯,还陪她一起猜灯谜。 江娩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谢忱看着她的笑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夜空中,烟花绽放,照亮了江娩的脸庞。 谢忱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他知道,她会好起来的。 因为,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京城依旧繁华,喧闹声却渐渐被抛在身后。 路边的摊贩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只有零星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 谢忱与江娩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周围静谧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拐角处,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着,破旧的衣衫难以抵御夜晚的寒意。 江娩停下脚步,目光定格在那孩子身上。 “怎么了?”谢忱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江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想到了一个人。”江娩收回目光,语气低沉。 谢忱没有追问,他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说,他也不必问。 江娩走上前,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孩子面前。 孩子惊讶地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拿着吧。”江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孩子连忙跪下,磕头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江娩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谢忱看了孩子一眼,快步跟上江娩。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江娩心中的一丝沉重。 马车上,江娩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思绪万千。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江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谢忱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心疼。 “是个女孩。”江娩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鼠……” “当初,我被裴泓羽陷害,自己活了下来,她却没有。”江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摄政王也是有女儿的人,想必定然能够理解我的心情。”江娩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谢忱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种失去孩子的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感同身受的。 “你可以把思依当成你的女儿。”谢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定。 江娩无奈地笑了笑,谢思依是谢忱的掌上明珠,她怎么忍心夺人所爱。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芥蒂。”谢忱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思依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你。” 江娩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谢思依喜欢自己,可是她的喜欢,包括谢忱的喜欢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这张脸上。 如果自己长得与谢忱的亡妻不一样,他们还会喜欢自己吗? 谢忱还会如此地帮助自己吗? 江娩不知怎么的陷入了一个怪圈,她开始有了重新在意的人,但又苦恼他们真正喜欢的并不是自己。 不管怎么说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谢忱似乎看出了江娩的心中所想,忍不住说道: “如果,谢思依就是你的女儿呢?”谢忱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石子,在江娩平静的心湖中激起千层浪。 “怎么可能?”江娩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谢忱还想再说什么,车夫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摄政王,王府到了。” 江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率先下了马车。 她的确需要见一见谢思依,来缓解思念孩子的痛苦。 “阿娘,你终于回家了呀,这几天去哪里了,我都想死你了……” 看着一见自己就奔过来的谢思依,江娩有一瞬间的愣神。 或许,谢忱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谢忱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之前的事情就该如何解释呢? 江娩的心无法平静,她摸了摸谢思依的脸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忍不住问道: “摄政王,你的亡妻叫什么名字?” 第71章 我的亡妻就是江娩 “我的亡妻,就叫江娩。”谢忱的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在江娩耳边炸响。 江娩愣住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不是怀疑,是自己绝对听错了。 谢忱的亡妻怎么会和自己的名字一样? “摄政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江娩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谢忱没有笑,他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江娩,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开玩笑,你就是我的妻子,江娩。” 江娩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摄政王,你疯了吗?” 江娩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谢忱的妻子,更何况她之前经历的种种让她已经对想要莫名靠近她的男人避之不及了。 尤其是像谢忱这样危险的人。 “是,我的确是疯了。” 谢忱这么说着,眼神却无比的平静。 “你是我妻子这件事,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一意孤行,是我的妄想,但是从很久之前我就一直这么想着,盼望着这件事能够成真,可是……” 谢忱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可惜他盼望的却是江娩怀孕的消息,甚至后面还传来了她的死讯。 这令他无法接受。 “我们……之前认识吗?” 江娩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与眼前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有关的任何记忆,却一无所获。 “我认识你,但你,早就把我忘了。”谢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夜深人静,江娩躺在摄政王府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却毫无睡意。 谢忱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与谢忱有任何交集,更遑论是夫妻关系。 可是,谢忱的眼神,语气,都不像是作伪。 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不可能! 她这些年的记忆都完整无损,从与裴泓羽有了婚约,到嫁给他,再到被他陷害至死,每一天她都记得无比清楚。 但是谢忱到底是谁呢? 他是什么时候和自己有的交集,她完全想不到。 江娩烦躁地翻了个身,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香囊。 淡淡的安神香气,让她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起身下床,披上外衣,决定出去走走。 夜色如水,摄政王府的花园里,却灯火通明。 江娩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凉亭。 凉亭里,谢忱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熟睡的谢思依。 他轻轻拍着谢思依的背,动作轻柔,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江娩从未见过谢忱如此温柔的一面,在朝堂上,他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是人人敬畏的摄政王。 可此刻,他只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个温柔的人父。 江娩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 谢忱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见来人是江娩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幅度。 “她吵着要找你,我不想打扰你休息,就抱着她睡了。”谢忱的声音很轻,生怕惊醒了怀中的女儿。 江娩走到谢忱身边,看着谢思依熟睡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陈。 “你……到底是谁?”江娩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旋了太久,让她快要窒息。 她今天必须问出个究竟来,不管问题的答案有多么荒谬,她也需要知道真相! 谢忱抬起头,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还记得……阿远吗?” 阿远? 江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瘦弱的小乞丐,浑身是伤,却倔强地不肯认输。 她记得,那年她在路边遇到了那个浑身是伤的小乞丐,她心生怜悯,出手救下了他。 后来,她还偷偷给他送过几次食物和衣物。 再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遥远的记忆再次复现心头,江娩的心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你是……阿远?”江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当年那个瘦弱的小乞丐,如今竟然变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这…… 这怎么可能呢!? 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谢忱点了点头,眼角带着一丝笑意:“是我,阿娩,我一直记得你,从未忘记。” 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江娩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当年,她救下阿远后,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阿远告诉她,自己被人陷害,家破人亡,流落街头。 江娩同情他的遭遇,经常偷偷接济他,鼓励他。 而江娩那段时间也有些意志消沉,但好在有那个少年一直陪伴在身边。 两人在彼此最落魄的时候,互相扶持,互相慰藉,渐渐地,萌生了友谊。 后来,那个炎热的夏天过去了,江娩跟随着父母不得不回到江家,阿远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带他回去,但被他拒绝了。 自此,他们就分道扬镳。 她以为,他们此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他们最终还是相遇了。 “阿远,你真的是阿远……?”江娩还是无法将记忆中那个瘦小的小乞丐与如今高大俊美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是我,阿娩,我回来了。”谢忱站起身,将谢思依轻轻放在一旁的软榻上,然后,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江娩的脸颊,却又怕被她拒绝,不敢触碰得太重。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谢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愧疚和心疼。 江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了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她垂下眼眸,“你……你不用道歉。” “不,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愧疚,我虽然对你的死因存疑,但却一直不敢面对事实,知道你再次出现……” 谢忱看着近在迟尺的江娩,最终还是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将自己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对不起……我要是早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初绝不会放任你嫁入裴家,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将你好好保护起来,哪怕是拿我自己的命来换!” 第72章 谢思依是你的孩子 江娩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你说什么?” 谢忱看着江娩,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年,我的身份被揭穿了。” 江娩更加疑惑了,“身份?什么身份?” 谢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并非谢家血脉,而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江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忱。 谢忱继续说道:“我的母妃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但皇后心狠手辣,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母妃只能对外宣称我早夭,将我偷偷送出宫外,寄养在舅舅家中。” “那后来呢?”江娩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母妃还是被皇后害死了。”谢忱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悲伤,“先皇驾崩前,我的身份意外暴露,皇后便派人追杀我,我一路逃亡,最终还是被逼到了绝境,是……是你救了我。” 江娩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救过谢忱。 谢忱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那年夏天,你带着丫鬟出门,在城郊的树林里遇到了我,当时我身受重伤,是你让丫鬟给我喂水喂药,还帮我包扎伤口,将我带了回去。” 江娩努力回想,脑海中隐约浮现出清晰的画面,拼凑出了那个夏日。 “那块玉佩,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也是我身份的证明。”谢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江娩看着那块熟悉的玉佩,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当年那个浑身是伤的小乞丐,就是谢忱! “真的是你?”江娩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落魄的少年,如今竟然会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谢忱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柔情,“是我,阿娩,我一直记得你,从未忘记。” 江娩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谢忱。 谢忱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阿娩,当年我被你所救,便对你一见倾心,后来我虽然身在宫外,却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好,我多想把你接到身边,好好保护你,可是……” 谢忱说到这里,语气中多了几分苦涩,“可是我当时羽翼未丰,根本没有能力与皇后抗衡,我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所以,你就去争夺皇位了?”江娩问道。 谢忱摇了摇头,“不,我原本并没有争夺皇位的打算,我只想报仇,让那些害死我母妃的人付出代价,可是……” 谢忱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我想要给你更多,想要给你一个能够匹配得上你的身份,所以,我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江娩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她没想到,谢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江娩问道,如果她早知道谢忱的心意,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谢忱苦笑一声,“我原本打算等你及笄后就去找你,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就得到了你即将嫁给裴泓羽的消息。” 江娩的心猛地一沉,当年她与裴泓羽的婚事…… “我永远也忘不了你大婚那日,我混在人群中,看着你穿着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向另一个男人,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谢忱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江娩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她无法想象,谢忱当时的心情该有多么的痛苦。 那是谢忱这辈子第一次喝醉。 他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想要忘记一切,可是,他越是想要忘记,江娩的身影就越是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江娩的眼眶湿润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谢忱的脸颊,想要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谢忱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温度。 “阿娩,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谢忱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江娩摇了摇头,“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太傻,太天真,才会被裴泓羽那个伪君子给骗了。” “不,阿娩,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谢忱自责地说道。 “阿远……”江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阿娩,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谢忱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期待。 江娩看着谢忱深情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毕竟,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太多。 “阿娩,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我不会逼你,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谢忱说着,将熟睡的谢思依抱了起来。 “阿娩,其实……思依她……”谢忱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思依她怎么了?”江娩的心猛地一紧,难道思依她…… “思依她……她是你的孩子。”谢忱终于说出了口。 “什么?”江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忱。 “当年,我得到你难产而死的消息,悲痛欲绝,我来到江家,想要带走你的尸身,可是……”谢忱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可是我却看到,一个老嬷嬷鬼鬼祟祟地出来。” 江娩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来了,当年她生下孩子后,就陷入了昏迷,等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乱葬岗,而她的孩子…… “我走近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啼哭声,我循着声音找去,就看到了……看到了被丢弃在草丛中的思依。”谢忱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泪水。 江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思依她……她就是你的孩子,我把她抱了回去,找人给她医治,可是大夫说,她因为早产,身体十分虚弱,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天意。”谢忱说着,声音哽咽了。 江娩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掉,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被谢忱抚养长大。 “阿娩,对不起,我……我没有告诉你真相,我怕……我怕你会怪我,怪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谢忱自责地说道。 江娩摇了摇头,“不,阿远,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阿娩……”谢忱将江娩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江娩的眼泪浸湿了谢忱的衣襟,她紧紧地抱着谢忱,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爱意。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谢忱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第73章 如愿以偿 谢忱将谢思依抱回了房间。 江娩跟在后面,看着谢忱轻手轻脚地将女儿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心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竟然真的是她的女儿。 她抬起头,与谢忱对视,谢忱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与记忆中那个少年的面容渐渐重叠,江娩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动。 二人从女儿的房间里出来,漫步在青石小道上,一时无言。 谢忱走在距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江娩的手时不时会触碰到谢忱的手背。 他的手似乎很热,每每触碰一下就会在江娩的心头荡起一丝涟漪。 而谢忱也是如此。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像是有根丝线在牵着他,他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身边,而自己也将所有都对她全盘托出,他们之间不再有嫌隙和芥蒂,这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阿娩……” 谢忱的目光锁定了江娩。 “时候不早了,我……我想回房休息了。”江娩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谢忱拉住了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渴求,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迷人,江娩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了起来。 江娩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主动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相触,谢忱先是一愣,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江娩被吻得有些意乱情迷,就在她想要退缩的时候,却被谢忱一把拉了回来,更加热烈地吻着她。 暧昧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江娩再一次感受到了谢忱的怀抱与吻,是那样的熟悉,让她忍不住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荒唐的记忆浮现,江娩的心忍不住一颤。 当年江念念将自己骗到了一家客栈,谎称是裴泓羽回来了,结果江娩到了客栈内久久等待都不见裴泓羽的人。 后来江念念来到客栈安抚江娩说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让江娩再等一等,还给了她一杯所谓的安神茶。 江念念伪装得很好,江娩不疑有他,就喝了她端上来的安神茶。 江念念看着江娩喝完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谁知江娩喝完了这杯茶之后就开始意志昏沉起来,她本来想先上床榻休息一会儿,可躺了一会儿越发觉得口干舌燥,就起来想喝水。 可是茶壶不知怎的早就被人拿了下去,江娩无奈只好想出去找人送些水来,谁知她刚打开房门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一吻结束,江娩抵着谢忱的胸膛,轻轻喘息着,问道: “阿远,既然你一直都关注着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有一次夜宿客栈的事情……” 谢忱的思绪回到了之前,他抑制住自己对江娩的思念,没有踏进裴府一步,但每一次江娩出府,他都会默默地关注着,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这次与往常的出行有些不同,江娩住进了一家客栈,夜晚,一个可疑的人影鬼鬼祟祟地想要摸进去,谢忱怎么会放任这种人侵扰江娩的清净,当场就拖下去解决了。 江娩的房间里寂静无声,谢忱担心她的安危,便想进去看看,谁知刚进去,就被黑暗中的一双手摸了过来。 谢忱警觉之余,发现那是江娩,便没有动作,可江娩却喊着“夫君”,朝着他吻了过来。 “那天你住进了一家客栈,我知道。”谢忱知道江娩想问什么。 “你……你知不知道,是江念念给我下了圈套,污蔑我与人私通……”江娩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当时太愚蠢,竟然也中了她的计……” 谢忱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我知道那夜有人摸了进去,但不知道竟然是你妹妹设下的圈套。” 谢忱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阿娩,我当时……我当时没有资格……” 他没有资格,因为他已经从江娩的人生中退场,在江娩的世界里,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卑劣的偷窥者。 这样的他是没有资格出现在江娩的面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夜他才不告而别。 “夫君…夫君你终于来了……” 江娩呼唤着,纤细的胳膊圈住了谢忱的腰身,黑暗中她的脸颊紧紧地贴在谢忱的胸膛上,语调含糊不清。 谢忱的身体直接僵硬住了,他不知道江娩这是喝醉了,还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直接抱着他喊夫君? “我…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鸿羽,我们的成婚的第二天你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 江娩碎碎念着,谢忱从她的口中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原来她是将自己认错了。 呵…… 怪不得会如此热情,她是如此地爱慕裴泓羽,他应该一直都明白的。 就在谢忱要将江娩推开的时候,江娩却踮起脚尖主动朝着谢忱吻了上来,这一吻直接将谢忱弄懵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江娩青涩的吻将谢忱撩拨得溃不成军,他完全没想到江娩会如此大胆,即便是认错了,她和裴泓羽之前也是这般主动吗? 浓烈的醋意在心口发酵,谢忱的心底又涩又苦,但怀中的温柔乡又让他忍不住泛起一丝丝甜。 “夫君……你也亲亲我……” 江娩小声地低语着,她的声音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梦呓,直接拉着谢忱一起共沉沦。 谢忱心一横,便顾不得什么了。 即便是认错了也好,即便是只有这一晚也罢,他知道江娩心中期待的人不是他,可那又怎么样? 谢忱直接大手一搂,将江娩横抱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他只求这一晚,哪怕天亮之后他们形容陌路,哪怕他只能一辈子远远地看着江娩,他也心满意足了。 谢忱起身压下来,热切渴求的吻将江娩整个人都吞噬其中,江娩哪里经受得住这般,那只无力的手想要紧紧地攥住些什么,却总是抓不住,荡漾着碎掉了。 江娩与裴泓羽成婚那日,裴泓羽夜宿江念念房中,她以为她会等到那一天,谁知裴泓羽没多久就去了边疆。 再后来,就是这一夜了。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 第74章 上饶公主来了 遥远的回忆结束,江娩看着谢忱的脸,咬了咬下唇,“所以那一夜……是你?!” 谢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用额头抵住江娩的额头,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阿娩,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谢忱的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江娩却释怀地笑了,现在想来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是裴泓羽,她恐怕会恶心一辈子。 江娩摇了摇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爱意。 “阿远,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谢忱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月光下,二人相拥的身影被拉得格外修长,仿佛永远都不会分离。 江娩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里,将花草树木都染上了一层金黄。 “你可算是回来了。”绯陶迎上前来,看到江娩脸上带着几分红晕,神采奕奕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看来这几日你在外面过得不错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江娩白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这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绯陶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扶着江娩往里走去。 “对了,今日府邸怎么多了这么多侍卫?”江娩环顾四周,发现今日公主府的守卫似乎比往日多了许多,而且个个都身着甲胄,神色肃穆,仿佛在防备着什么。 “公主来了。”绯陶压低了声音,说道。 “公主?”江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绯陶口中的公主,自然是指那位真正的上饶公主,也是当初将她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恩人。 “她怎么突然来了?”江娩有些惊讶,这些年来,她虽然一直为上饶公主试药,但实际上,她和这位公主殿下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我也不清楚,公主殿下没有说。”绯陶摇了摇头。 江娩没有再多问,径直朝着正厅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回来了?” 江娩心头一震,这声音虽然陌生,但却莫名地让她感到一丝熟悉和亲切。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正厅内,一个身着朴素衣裙的女子坐在高位上,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容貌清丽脱俗,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却又难掩一抹病态的苍白。 “参见公主殿下。”江娩屈膝行礼。 女子微微一笑,说道:“免礼吧,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公主殿下怎么突然来了?”江娩起身,好奇地问道。 “怎么,本宫不能来吗?”上饶公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江娩连忙解释道。 “无妨,本宫就是闲来无事,来看看你报仇报得怎么样了。”上饶公主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 江娩心中一凛。 “让公主殿下见笑了,江娩无能,至今还未将仇人绳之以法。”江娩低垂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 “哦?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上饶公主饶有兴致地问道。 江娩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计划和打算,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上饶公主。 上饶公主听完,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裴泓羽……竟然还没死?”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似乎觉得江娩没能亲手杀了裴泓羽,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怎么,你下不去手?”上饶公主看着江娩,问道。 “不,我要亲手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江娩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很好。”上饶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插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公主殿下。”江娩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以这位公主殿下的身份和能力,想要杀了裴泓羽,简直易如反掌。 但她不想假手于人,裴泓羽害了她那么多,她自然要亲手杀了他,才能不枉费她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楚。 “不过……”上饶公主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江娩的脸上,“你这眼睛……” “怎么了?”江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这毒物当初是为了续命,如今你已无大碍,也该取出来了。”上饶公主淡淡地说道。 江娩心中一惊,她知道,上饶公主说的是她眼睛里的毒。 当年,她被剖腹取子,命悬一线,是上饶公主路过,将她救了下来。 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上饶公主将一种奇毒植入了她的眼睛里,这种毒性霸道无比,却也能吊住一口气,让她不至于当场死去。 这些年来,她虽然活了下来,但一只眼睛却也因此失明,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光影。 “公主殿下……”江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上饶公主打断了。 “不必多言,本宫既能救你,自然也能治好你。”上饶公主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江娩面前。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江娩的眼睑,一股冰冷的触感传来,让江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放松,不会痛的。”上饶公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江娩闭上眼睛,任由上饶公主施为。 …… 不知过了多久,江娩感觉自己的左眼一阵刺痛,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左眼被纱布紧紧地包裹着。 “你醒啦。”绯陶守在床边,看到江娩醒来,顿时喜出望外。 “公主呢?”江娩问道。 “公主殿下已经走了。”绯陶说道,“她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取出你眼睛里的毒物,如今事情已了,她也该离开了。” “走了?”江娩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是啊,公主殿下说,这些年来,你以身试药,也为她做了许多,算是两清了。”绯陶说道,“不过,公主殿下临走前,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江娩问道。 第75章 罗列罪状 “公主殿下说,希望你能继续代替她的身份,与宸国联姻。”绯陶说道。 江娩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她答应过上饶公主,会代替她的身份活下去,完成她作为公主的职责。 如今,上饶公主虽然离开了,但她说过的话,她自然会信守承诺。 更何况,联姻一事,对她来说,也未失为一件好事。 因为,她已经有了联姻的人选。 “你真的答应了?”绯陶有些担心地看着江娩,“难不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残暴的男人?” “残暴的男人?”江娩看着绯陶,问道,“你该不会是说谢忱吧?” 绯陶看着江娩游刃有余的样子,挑了挑眉,“你难道不觉得他残暴吗?”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江娩淡淡地说道。 她要嫁的人,自然是谢忱。 这些年来,谢忱对她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今,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了。 只是…… 就在江娩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时,一个消息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公主殿下,不好了,出事了!”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江娩面前,语气焦急地说道,“听说……听说皇上要释放裴泓羽了!” “这……”绯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皇上要释放裴泓羽?!” 江娩神色如常,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一般,“意料之中。” “果然……”绯陶将这其中的内情娓娓道来,“如今谢忱虽然掌管着朝权,可皇上毕竟是皇上,裴泓羽又是皇上亲封的安定侯,谢忱要是治他的罪,皇上必然会从中阻挠的。” “所以,我早有准备。”江娩从袖中掏出一份卷轴,递给绯陶。 绯陶疑惑地接过卷轴,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竟是一份状告裴泓羽的罪状书。 “这是……”绯陶越看越心惊,这份罪状书中所列举的罪行,桩桩件件都足以将裴泓羽置于死地,甚至还包括了当年裴泓羽谋害江娩的事情! “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来,暗中收集的证据。”江娩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裴泓羽当初之所以会迎娶我,为的不过是我江家的财产罢了,我死后,他便将我从江家带来的嫁妆挥霍一空,为了稳固侯府的开支,这些年来,他没少做那丧尽天良的勾当。” “可是单凭这份罪状书,真的能让皇上定裴泓羽的罪吗?”绯陶还是有些担忧。 “这份罪状书若是只由我呈上去,自然是不够的。”江娩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幽深,“但若是由天下百姓呈上去呢?” 绯陶闻言,顿时明白了江娩的计划,她这是要将裴泓羽的罪行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到时候,就算皇上想要包庇他,也无从下手! “你还挺聪明的。”绯陶激动地说道。 “事不宜迟,我现在便进宫面圣。”江娩说着,便开始整理衣裳。 “你真的要亲自去吗?”绯陶有些担心,“不如还是让谢忱……” “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做。”江娩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是当年险些被他害死的人,而我也要亲手送他上路。” “明白了。”绯陶知道江娩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为她整理着装。 皇宫,御书房。 “你说什么?!”皇上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奏折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江娩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一份卷轴,语气平静地说道:“臣女有罪要告,这是臣女搜集到的罪证,请皇上过目。” 皇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女自然知道。”江娩抬起头,目光坚定,“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卷轴,缓缓打开。 卷轴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正是江娩之前给绯陶看的那份罪状书。 皇上越看,脸色越难看,握着卷轴的手也不禁颤抖起来。 “你……你这是污蔑!诬陷朝廷命官,你可知罪?!”皇上猛地将卷轴扔在桌上,怒视着江娩。 “皇上,臣女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臣女愿受千刀万剐之刑!”江娩毫不畏惧地迎视着皇上的目光。 “你……”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娩,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上,上饶公主罗列的这些罪状之前的弹劾的折子都有出现过,说不定……” “够了!”皇上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身旁太监的话,“把她给朕拿下,打入天牢!” “皇上,您这是何意?!”江娩不解地问道。 “何意?”皇上冷笑一声,“你冒充上饶公主的身份,混淆皇室血脉,如今更是罗列罪状,诬陷朝廷命官,其罪当诛!” “皇上,臣女冤枉!”江娩大声喊道。 然而,皇上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大手一挥,便有两名侍卫上前,将江娩拖了下去。 这自然也在江娩的意料之中,她故意来见皇上,知道他看见后会恼羞成怒,将自己打入天牢。 但是没有关系,这份罪状如今已经在京城传阅,到那时江娩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就在江娩即将被拖出御书房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看谁敢动她!” 谢忱一身玄衣,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地走进御书房,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谢忱,你这是要造反吗?!”皇上怒视着谢忱,眼中满是怒火。 “臣不敢。”谢忱拱手,语气恭敬,但眼神却冰冷无比,“臣只是想问皇上,为何要将上饶公主打入天牢?” “上饶公主?”皇上冷笑一声,“她冒充上饶公主的身份,混淆皇室血脉,罪大恶极,朕岂能容她?!” “皇上说她冒充上饶公主,可有证据?”谢忱不卑不亢地问道。 第76章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这……”皇上顿时语塞,他虽然从裴泓羽口中得知江娩并非真正的上饶公主,但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既然皇上没有证据,那她便是清白的。”谢忱站起身,走到江娩身边,将她扶了起来,“皇上若无其他事,臣便带上饶公主告退了。” 说完,谢忱便拉着江娩,转身朝御书房外走去。 “站住!”皇上怒吼道,“谢忱,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谢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皇上,您真的以为,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吗?” 皇上被谢忱的眼神震慑住了。 谢忱的眼神仿佛在说,如果我想要这个皇位,你立刻就要从上面滚下来。 好在谢忱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皇上最后一眼,转身带着江娩离开了御书房。 皇上的目光落在谢忱和江娩相握的手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谢忱拉着江娩一路走到了宫门口,那里已经备好了马车。 江娩被谢忱塞进了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马车里,谢忱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江娩知道谢忱在生气,但她不明白谢忱为什么生气。 “阿远……”江娩轻轻唤了一声。 谢忱没有理会她,只是将头转向车窗外,看着不断后退的宫墙。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谢忱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江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谢忱指的是什么。 “我……”江娩想要解释,却被谢忱打断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谢忱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娩,眼中满是心疼和后怕。 江娩的心猛地一颤,她感受到了谢忱话语中浓烈的担忧和爱意。 “阿远,我只是……”江娩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觉得你什么都可以自己一个人扛,你只是不想依靠我,对吗?”谢忱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江娩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她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忱逼问道。 江娩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忱。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不想依靠谢忱吗? 不,不是的。 她只是不想再拖累谢忱,她不想再让谢忱为她担心,为她冒险。 她已经欠了谢忱太多了,她不能再让他为她付出更多了。 “我……”江娩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江娩,看着我。”谢忱捧起江娩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江娩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想要躲避谢忱的目光,却被谢忱紧紧地扣住了后脑勺,无法动弹。 “告诉我,江娩。”谢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恳求。 江娩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我害怕……”江娩的声音哽咽,却带着坚韧,“我怕失去你,我怕你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谢忱的心猛地一痛,他将江娩紧紧地搂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怎么会让你失去我?我怎么会让你受到伤害?”谢忱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宠溺,“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都会保护你。” 江娩紧紧地抱着谢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谢谢你,阿远……”江娩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坚定。 谢忱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想听的从来不是江娩的道谢,他们之间已无需任何客气的话语。 马车缓缓地驶进了摄政王府,谢忱抱着江娩下了马车。 “爹爹,阿娘!”谢思依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谢忱和江娩抬头看去,只见谢思依正朝他们飞奔而来。 谢思依跑到谢忱和江娩面前,仰着小脸问道:“爹爹,阿娘,你们怎么才回来呀?思依等你们好久了。” 谢忱笑着摸了摸谢思依的头,“爹爹和阿娘有点事耽搁了,让思依久等了。” “爹爹,阿娘,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谢思依突然问道,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看穿了什么。 谢忱和江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没有,爹爹和阿娘怎么会吵架呢?”谢忱笑着说道,“爹爹永远都不会和阿娘吵架。” “真的吗?”谢思依歪着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谢忱肯定地说道,“爹爹喜欢阿娘还来不及呢,怎么忍心和她吵架?” “太好了!”谢思依开心地拍着手,“那我们吃饭吧,思依肚子都饿扁了。” 谢忱和江娩相视一笑,牵着谢思依的手,一起走进了王府。 晚饭后,谢忱将谢思依哄睡着,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密信,仔细地看了起来。 密信是暗卫传来的,上面详细地汇报了江娩今天在宫里的所作所为,并且她早在入宫前就将这份罪状公布于世,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阅。 谢忱看完密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知道江娩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知道江娩这样做有多危险。 可是,他却无法阻止她。 因为他知道,江娩是一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女子,她不会因为他的阻止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支持她,保护她。 谢忱放下密信,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来到江娩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娩正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开门声,江娩转过头,看到是谢忱,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阿远,你怎么来了?” 谢忱走到江娩身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 “我来看看你。” 第77章 谢思依中毒 江娩靠在谢忱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和安全感。 “阿远,我……” “什么都别说。”谢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江娩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谢忱。 “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了。”谢忱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江娩的心猛地一颤,她没想到谢忱竟然什么都知道。 “阿远,我……” “你不用解释,我都理解。”谢忱轻轻地抚摸着江娩的头发,“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冒险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江娩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抱着谢忱,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 窗外,夜色如水,月光如银。 房间里,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京城。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裴泓羽的罪行。 百姓们义愤填膺,群情激奋,要求皇上严惩恶人,以慰被诬陷惨死的江家之女的在天之灵。 朝堂之上,御史大夫率先发难,痛斥裴泓羽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恳请皇上明断是非,还江家一个公道。 紧接着,其他大臣也纷纷附议,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是对裴泓羽的声讨之声。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他知道,裴泓羽不能杀。 裴泓羽是他亲封的人,也是如今在朝臣中他难得能用得上的人,即使他罪大恶极,但他对自己有利。 可是,若是不杀裴泓羽,又如何平息民愤,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皇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江娩知道,皇上这是在等。 等一个可以释放裴泓羽的机会。 而她要做的,就是不给皇上这个机会。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绯陶问道。 江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着看好戏吧。” 几日后,京城中流传着一个消息:裴泓羽之所以能够逍遥法外,是因为他手中握有皇上的把柄。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百姓们纷纷猜测,裴泓羽手中到底握有什么样的把柄,竟然能让皇上如此投鼠忌器。 朝臣们也议论纷纷,有人相信,有人怀疑,也有人静观其变。 皇上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务必将散布谣言之人绳之以法。 然而,越是查,谣言就传得越凶,甚至有人编造出各种版本的故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裴泓羽如何威胁皇上,皇上又是如何敢怒不敢言。 一时间,皇上的威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御书房里,皇上怒吼道,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李公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息怒?朕如何息怒?”皇上指着李公公的鼻子骂道,“朕的威严扫地,朕的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你让朕如何息怒?” 李公公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去,给朕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朕查清楚!”皇上怒吼道。 “是,陛下。”李公公连忙应道,然后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御书房。 李公公走后,皇上颓然地坐在龙椅上,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 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扳倒他,夺取他的皇位。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必想也知道,除了那个一直以来对他威胁最大的人以外,没有其他人敢这么做。 而此时,江娩正坐在摄政王府的花园里,悠闲地品着茶。 “你这一招还真厉害。”绯陶站在江娩身后,一脸崇拜地说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议论裴泓羽和皇上的事,皇上的威信一落千丈。” 江娩放下茶杯,并没有露出任何欣喜之色,因为她知道她这一步棋是将谢忱也拉入了战场。 但她知道谢忱是心甘情愿与她站在一起的,他不怕任何事,只怕没有她。 她做这件事之前也是经过了谢忱的同意,不论是她与裴泓羽,还是皇上与谢忱,如今都要有一个了断了。 只不过这了断的过程可能要坎坷一些,或许会付出一些代价。 江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拿百姓施压,让皇上处置他亲封的安定侯,无疑是在向皇上宣战了。 而谢忱庇护她,如果说之前谢忱只是暗地里压制着皇上的皇权,但现在就是明面上的挑衅了。 这也是江娩最不想要看见的场面。 她自己的事情,不想牵扯别人,尤其是…… 自己在乎的人。 即便是如此,江娩还是觉得报仇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哪怕这条路走得很艰难,需要再粉身碎骨一次,但她也决然不悔。 但牵扯到了谢忱,江娩会有一种愧疚感。 “阿娘!阿娘……” 江娩在沉思时,谢思依风风火火地朝着江娩跑过来,手上还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江娩看见谢思依愁容消散,朝着她伸出了手,“依依一大早跑到哪里去玩了?兔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街上套圈套来的!依依是不是很厉害呀!” 江娩看着邀功般的谢思依,温柔地点了点头,“嗯嗯,依依最厉害了……” “阿娘你快看,这只兔子的眼睛是蓝色的呢,我从来没看见过蓝色眼睛的兔子,是不是很特别呀!” 谢思依抱着兔子爱不释手,江娩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只兔子一动不动的,而且白兔子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是蓝色呢? 她将兔子拿起来的瞬间,兔子就开始抽搐起来,紧接着兔子的嘴里溢出鲜血,谢思依看见这一场面被吓得一怔,“啊……阿娘,它、它怎么了?” 随即,江娩立刻将手上的兔子扔了下去,“快!将这只兔子扔掉,这兔子有剧毒!” 剧毒?! 怎么可能呢?! 谢思依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就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她摸过兔子的手也变黑了,整个人倒了下去。 “依依——!!” 第78章 皇上下令诛杀谢忱! 江娩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绯陶!快去请玉笙!” 绯陶也慌了神,一路小跑着去找玉笙。 谢思依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小手紧紧地抓着江娩的衣袖,虚弱地喊着:“阿娘……疼……” 江娩心疼得要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依依,你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不多时,玉笙提着药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先是给谢思依把了脉,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江娩焦急地问道,“依依她怎么样了?” 玉笙眉头紧锁,沉声道:“这毒十分霸道,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此毒……” “什么?!”江娩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江娩喃喃自语,泪水决堤般涌出,“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依依……” 就在这时,谢忱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江娩抱着谢思依,哭得梨花带雨,玉笙也是一脸凝重,顿时心下一沉。 “发生什么事了?”谢忱快步走到江娩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娩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谢忱。 谢忱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将江娩和谢思依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低沉而坚定,“别怕,有我在。” 他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除了那个高高在上,却又心胸狭隘的帝王,还能有谁? “现在该怎么办?”江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忱,“玉笙说他也没见过这种毒……他可是南国的神医,他都束手无策,那依依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谢忱轻轻擦去江娩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担心,我有办法。” 江娩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真的吗?” 谢忱点了点头,“我幼时也曾中过此毒。” 江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你……” “我没事。”谢忱看出江娩的担忧,笑着安慰道,“我福大命大,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江娩这才想起,谢忱的母妃当年就是被奸人所害,而谢忱也因此身中剧毒,险些丧命。 “那依依她……”江娩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取药了,明日一早,依依就能活蹦乱跳了。”谢忱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江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先带依依回房休息,这里交给我。”谢忱说道。 江娩知道谢忱还有事情要处理,便点了点头,抱着谢思依回了房间。 谢忱目送着江娩和谢思依离开,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负手而立,望着黑云压顶的天空,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来人。”谢忱冷声吩咐道。 “摄政王。”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谢忱身后。 “传令下去,封锁皇城,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是!”暗卫领命而去。 谢忱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场雨,是时候该下了。 …… 江娩一夜未眠。 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谢思依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 她恨自己,恨自己太过冲动,连累了女儿。 她也恨那个躲在暗处,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和谢思依的人。 第二天一早,江娩就迫不及待地去看谢思依。 谢思依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就是还有些虚弱。 “依依!”江娩一把抱住谢思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阿娘,你怎么哭了?”谢思依伸出小手,笨拙地擦拭着江娩脸上的泪水,“是不是依依不乖,惹阿娘生气了?” “没有,阿娘是太高兴了。”江娩紧紧地抱着谢思依,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爹爹呢?我醒来就没看见爹爹,他去哪里了?”谢思依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谢忱的身影。 江娩心下一沉,似乎知道了什么,“你爹爹有事要处理,应该晚些就会回来了……” 谢思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朝着江娩笑了笑。 江娩看着谢思依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谢忱为了救谢思依,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而她也知道,这场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江娩走出房间,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皇宫,御书房。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男子。 此人正是裴泓羽。 “裴爱卿,朕如今就将这号令全军的虎符交给你,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了。”皇上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皇上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虎符,扔在裴泓羽的面前。 “虎符……”裴泓羽领命接过,“多谢皇上信任,臣一定不负所望!” 皇上闭了闭眼,他知道他命人动了谢思依,如同就动了谢忱的命脉,也无疑是在向他宣战。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他必须要一直走下去,将曾经属于自己皇权彻彻底底地夺回来。 这几年他已经忍得太苦了,谢忱身为摄政王一直都掌握着大部分的皇权,他这个皇帝形同虚设一般,做得太窝囊了。 “安定侯,朕要你诛杀谢忱!”皇上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是!皇上!”裴泓羽冷笑道。 “千万不要让朕失望,谢忱必须死——!” 皇上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裴泓羽看着皇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芒。 谢忱,你的死期到了! …… 江娩站在窗前,看着黑云压顶的天空,心中越来越不安。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宁静。 江娩走到窗边,只见一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江娩认出了那人是谁,是谢忱的心腹,白彦。 但他脸色苍白,衣衫凌乱,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江娩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彦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江娩的面前,沉声说道,“摄政王命属下来接公主与郡主离开京城,请公主即刻起程!” 第79章 京城围困 白彦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江娩耳边炸响。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白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回公主,皇上他……他疯了!” “他竟然调动了御林军,包围了摄政王府,还……还下令诛杀摄政王!” 江娩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依依呢?依依怎么样了?” 江娩一把抓住白彦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白彦连忙说道:“公主放心,郡主没事,属下已经将她安顿好了。” “只是……” 白彦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 “只是什么?” 江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白彦咬了咬牙,说道:“只是摄政王担心公主和郡主的安危,特意命属下护送你们离开京城,越快越好!” 江娩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她怎么能丢下谢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 “不行,我要去找他!” 江娩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白彦早料到江娩会这么说,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公主,您就听摄政王一次吧!” “现在京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您留下来只会让摄政王分心!” “求您了,公主!” 江娩看着白彦恳求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挣扎。 她何尝不知道,留下来只会成为谢忱的负担。 可是,让她就这样抛下他,她真的做不到! “公主,您就别再犹豫了!” “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到江娩面前。 “这是摄政王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摄政王!” “属下一定会拼死保护公主和郡主离开京城!” 江娩看着那块熟悉的令牌,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为了谢忱,为了依依,她必须离开! “好,我答应你!” 江娩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接过令牌。 “白彦,依依就拜托你了!” “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白彦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扶起江娩,快步向外走去。 江娩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房间,心中充满了不舍。 谢忱,等我!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离开了喧嚣的京城。 江娩抱着谢思依,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谢忱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阿娘,你怎么了?” 谢思依似乎察觉到了江娩的异样,抬起头,关切地问道。 江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谢思依的头,说道:“阿娘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依依乖,再睡一会儿,等到了地方,阿娘再叫你。” 谢思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江娩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睡颜,心中更加难受。 她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依依,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夜深了,马车依旧在官道上飞驰。 白彦坐在车辕上,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他知道,皇上既然已经对摄政王下了杀手,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所以,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保证公主和郡主的安全。 “吁——” 突然,白彦猛地拉住缰绳,马车骤然停下。 “怎么了?” 江娩从睡梦中惊醒,掀开车帘,问道。 白彦脸色凝重地指着前方,说道:“公主请看!” 江娩顺着白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火光。 “那是……” 江娩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走,我们过去看看!” 江娩说着,便要下车。 “公主不可!” 白彦连忙拦住江娩,急声说道:“前面太危险了,您还是待在车里,让属下去看看吧!” 江娩当然知道白彦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前面发生危险,却无动于衷。 “白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江娩说着,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白彦无奈,只好跟在江娩身后,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 两人来到火光附近,只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 “是御林军!” 白彦检查了一下尸体,沉声说道。 江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她的预感没错,皇上果然派人追来了! 白彦沉思片刻,说道:“公主,现在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尽快赶到下一个驿站,那里有摄政王安排的人接应我们。” “好,我们走!” 江娩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白彦,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他们追来了!” 白彦脸色一变,连忙说道。 “公主,快上车!” 白彦说着,便将江娩推上马车。 江娩刚坐稳,便听到一阵箭雨破空的声音。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射在马车周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驾!” 白彦挥舞着马鞭,拼命地催促着马匹。 马车飞快地向前驶去,很快便将追兵甩在了身后。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赶到了下一个驿站。 “吁——” 白彦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公主,我们到了!” 白彦跳下马车,对车厢里的江娩说道。 然而,车厢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公主?” 白彦心中一惊,连忙掀开车帘,却发现车厢里空无一人。 “公主呢?” 白彦顿时慌了神,四处张望,却不见江娩的踪影。 “不好,中计了!” 白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江娩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连忙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娩趁着夜色,离开了白彦的视线。 她知道,白彦是谢忱的心腹,绝对不会轻易让她回到京城。 所以,她只能选择偷偷离开。 江娩一路狂奔,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回到了京城。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第80章 今天你们都要死 原本繁华的京城,此时却变得一片死寂。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江娩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快步向皇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看到了无数的尸体,有御林军的,也有谢忱的军队的。 鲜血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江娩不敢想象,这短短的一天一夜之间,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谢忱! 江娩来到皇城外,只见皇城外围满了军队,杀声震天。 她躲在人群中,偷偷地向皇城内张望。 只见皇城内,两支军队正在激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江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谢忱在哪一边,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进去找到他! 江娩深吸一口气,趁着守卫不注意,偷偷地溜进了皇城。 江娩一路飞奔,宫墙巍峨,映着天边火光,像血色巨兽张着血盆大口。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吞下了一团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宫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穿着御林军服饰的,也有身着普通士兵服饰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触目惊心。 “谢忱,你在哪里?”江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金銮殿的。 金銮殿外,两军对峙,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江娩顾不得多想,一头冲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内,一片狼藉,龙椅倾倒,御案破碎,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 血腥味浓重得化不开,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龙椅前,谢忱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却依旧身姿挺拔,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将逼近的叛军一一击退。 他眼眸冰冷,带着决绝的杀意,仿佛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 江娩的心脏猛地一颤,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忱,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令人心疼。 “谢忱!”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 谢忱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就看到江娩不顾一切地朝他奔来,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离开京城吗?!”谢忱厉声呵斥,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和焦急。 江娩冲到他面前,看着他满身的伤痕,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她哽咽着说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谢忱心中一震,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夹杂着苦涩。 “傻瓜……”他低声呢喃,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被一只手猛地打断。 “江娩,你不逃就算了,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裴泓羽满脸得意地走了出来,看着江娩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和淫邪。 江娩厌恶地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心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裴泓羽,你个卑鄙小人!”她怒声骂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裴泓羽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笑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今日你们的命就交代在这里吧!” 他说着,转头看向谢忱,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谢忱,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爱上我不要的女人,一只破鞋而已,你竟然还视若珍宝,真是下贱!不过只要你肯跪下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如何?” 谢忱闻言,眼中杀意更甚,手中长剑一挥,直指裴泓羽,冷声道:“就凭你,也配?!” 裴泓羽冷笑一声,不以为意,他看着江娩,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继续说道:“谢忱,你以为你还有胜算吗?看看你的周围,你的士兵都已经倒下了,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他说着,拍了拍手,只见金銮殿外涌入大批叛军,将谢忱和江娩团团围住。 江娩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心中不禁有些绝望,但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她要和谢忱站在一起,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裴泓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裴泓羽,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你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以为你真的能掌控全局吗?” 裴泓羽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裴泓羽眉头一皱,厉声问道。 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颤声道:“报……报告安定侯,皇上……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快说!”裴泓羽不耐烦地吼道。 “皇上他……他被谢忱的人抓住了!”士兵吓得瑟瑟发抖。 “什么——!?” 裴泓羽没想到谢忱早就留有后手。 他早就料到裴泓羽会狗急跳墙,所以故意示弱,引蛇出洞,而皇上,也早就被他的人找到,从而控制住。 “安定侯…你先放下兵刃……” 皇上在施压之下不得不发出了让裴泓羽退兵的命令,裴泓羽看着眼前威严不在的皇帝,忽然笑了起来。 “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侯放下兵刃?” 皇上被裴泓羽的这一句话问愣住了,随即他立刻明白了裴泓羽的意思,他这是要弃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他真是看错他了! “逆臣,你难道不听朕的命令吗?!朕命令你放下兵刃!” 皇上看着裴泓羽,怒声呵斥道,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谁是逆臣,现在挟持你的谢忱才是真正想要谋反的人!” 裴泓羽指着谢忱说道,随即他邪笑一声,“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今天你们都是要死的——!” “裴泓羽!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