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老妇:养家大任我接了》 第1章 穿成老妇 “姐,奶她真的要死了?” “说这话你不要命了?等奶醒来第一个抽你屁股。” “爹娘都出去筹钱了说要给奶买药,咱家的钱都被三叔偷走了,那咱是不是也没东西吃了?我是不是不能读书了?”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书读。” …… 隔了一扇竹门屋里,沈红梅看着黄泥墙上开着的小窗,蠕动着干裂的嘴唇。 很幸运,她和这副身子的主人同名。 不幸的是,原主四十有五,而她才二十有八,正是创业最好的年纪。 没想到一着不慎,落水溺死。 醒来成了半百老妇,垂垂老矣。 抬起枯皮的手看了眼,沈红梅绝望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同时,外面的小儿继续小声说话。 “姐,你说三叔还会回来吗?三叔不是一直身子弱不能出门吗?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家?” “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在想奶死了后我们能不能吃席?” “去年我和爹去吃了一个大娘的席,那真有肉呢,好好吃……” 沈红梅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死。 但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铁定不是为了死吧? 沉了口气,她试探地张开嘴巴,“水……” 外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竹门被外面小儿激动推开,“奶醒了?” 伴随着一缕阳光洒入,沈红梅被刺得闭上双目,再睁开眼睛时,床前已经趴了个小孩。 大约五六岁的年纪,生得黄皮大眼,一头发黄的头发扎了两个小揪,看到她睁开的眼睛吃惊地张大嘴巴,稚嫩的声音很快冒了出来,“奶睁眼了!” 接着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奶没事了吗?那奶就不用钱买药吃了吧?” 沈红梅艰难地吞下口中唾沫,“应该是的。” 小儿高兴地抓着她的手来回晃荡,“那太好了!那爹娘的钱就可以给阿煜读书了!” “阿煜快放开奶!”小女孩用破碗接了杯水进了门,看到弟弟粗鲁不懂事的行为连忙出声制止,“等下把奶晃疼了!” 张煜懂事地‘哦哦’两声,躲到了一旁去。 张小花端着破碗有些拘谨地走到床前,“奶,这是水。” 七八岁的女孩子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大,身子瘦得没有一两肉,脸蛋蜡黄,头发干枯,一双眼睛垂着不敢看人。 沈红梅知道为啥,原主是个重男轻女的。 张煜做什么事,原主都不计较,但张小花只要做事,不管对错都会被数落。 也就导致张小花对她很是恐惧。 沈红梅抿着嘴唇,努力抬手要接,奈何病得太久,这身子骨确实没力道,她只能艰难地说:“你喂我喝。” 张小花眼睛一抬,不敢置信地盯着虚弱到没有任何表情的沈红梅,傻傻地问:“我喂?” 沈红梅虚虚地点了点下巴,“嗯。” 张小花害怕地看了眼已经蹲在地上自个儿的张煜,磨蹭了片刻后伸手把沈红梅的脑袋抬起来。 一边缓缓将破碗转了个圈,把没有裂开的地方对到沈红梅的嘴唇前缓缓倒进去。 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喜意。 奶居然喝她喂得水。 被奶接纳原来是这种感觉。 “娘醒了?”就在奶孙俩都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门外惊讶响起。 张小花被打破幻想手上一抖,那一碗的水猛地就全都泼在了沈红梅的脸上。 有些甚至直接滑进了沈红梅的鼻腔,瞬间她就忍受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咳咳……” 张小花吓得连忙往后退去,手中的碗不小心也摔在了地上,她恐慌地蹲到地上,嘴巴里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娘!”门边的女人连忙走进屋里,抓着袖子替床上的婆婆擦拭脸上的水珠,“娘没事吧?” 沈红梅咳得命都快没了,张着嘴巴不断地喘息,老年人的身体果然和年轻人有壁,才这么会儿时间她就觉得自己快死了。 看着坐在床边担心看着自己的女人她大喘了两口气,稳住内心的动荡后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我没事。” 苗翠顿时放松地拍了拍胸脯,“娘没事就好。”一边惊讶地看着她,“娘看起来比前两天好多了,看来是夫君的药有效果。” 床上的老者虽然头发半百,皱纹横生,脸上也看不出往常的肤色,但那眉眼间就是能看出几分精气神。 沈红梅咳得嗓子难受不想说话,点了点头。 苗翠以为她累了,“那娘好好休息,小花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还请娘不要生她的气。” 说起这,沈红梅才想到还有个孩子,再加上自己之前对那孩子的苛待,她瞬间不敢就这么睡了。 既然穿到这副身子了,那她就绝对不做让人讨厌的长辈。 她努力平复好呼吸,看向蹲在一旁满脸恐惧的张小花,“刚刚的事情错不在你,你只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别难过了。” 张小花像是听到了假话,震惊地看向床上的奶奶。 她的眼眶发红,明明泪水盈眶却就是不曾落下。 此时听到沈红梅的话,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即使再怎么坚强,她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对不起奶……”她哭着道歉。 沈红梅摆了摆手,让苗翠将两个孩子带出去安抚。 等两人都离开后,沈红梅挺起身子看了眼关紧的房门,随后赶紧闭上眼唤出刚刚到来的系统。 就在张小花把水不小心倒在她脸上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那个耳熟能详的机械声:【检测到宿主气息,系统迅速绑定中……】 到了此时,系统已经成功绑定,沈红梅急不可耐地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天定的命运之子。 这系统一定是个无人能敌的金手指吧! 仔细一看,这系统的名字叫:【超绝修仙系统,绑定你就能成仙!】 【本系统任务简单,升级容易,只要活着,就能大成!修仙成神再不是一句空话!】 【宿主请绑好安全带,本系统这就带你开始踏上修仙之路!】 【请宿主先接收修仙大礼包。】 沈红梅:能再死一死吗? 穿到农村老妇弄出个修仙系统是搞咩啊?! 第2章 超绝系统 【不能哦,一旦绑定系统,宿主就无法进行自我死亡。】 【宿主只有修仙大成,踏上仙梯,才有可能迎来肉体死亡。】 【还请宿主尽快接收大礼包,也能快速开启修仙之路,以让宿主更快地完成修仙大道。】 沈红梅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要修仙就不能让她穿到修仙世界吗? 在这个人人都是凡人的世界,她修仙很怪诶! 她犹豫着不想接受,但系统就像是个大声公一样,不时地耳边响起:【请宿主尽快接收大礼包……】 在十分钟后,沈红梅受不了了,认命地点了接收。 礼包炸开,装备散落一地。 有最基础的筑基丹,还有不可避免的神兵利器,以及什么洗髓丸。 沈红梅头疼地揉着脑袋。 她一个肉体凡胎吃了这东西确定不会爆体而亡? 系统很贴心地告诉她:【不会的,宿主是命定之子,吃了之后只会洗髓伐筋,将身子变得适合筑基练气,绝不会死亡。】 根据稀少的小说阅读量,沈红梅知道那所谓的筑基丹是修仙者初期必不可少的玩意儿,如果让修仙者看到必定满脸喜色,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吃下去开始筑了。 沈红梅沉了口气。 想着自己这副只剩下半条命的身子应该无法承受。 也许再死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 怀揣着这种想法,她果决地将筑基丹丢到口中,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死亡并未如同想象中到来,反而是体内也就是肚脐那处生出了一股热意,冰冷地四肢瞬间也温暖了起来。 僵硬难以动弹的躯体很快变得柔软。 沈红梅觉得自己现在充满了力气! 她惊讶地在床上坐得如钢筋笔直,看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双手惊叹,“这就是筑基的威力吗?” 原本还想死一死的她,现在已经焕然一新。 她要修仙! 修仙恐怖如斯啊! 沈红梅那张惨黄脸蛋在此刻充斥了一片健康的粉红色,整个人就像是十几岁的小伙一样干劲十足。 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然身上力气爆棚,哪哪都不舒坦! 沈红梅在这会儿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从床上爬起来就开门跑到了厨房里开始生火烧饭。 正在房间里安慰张小花的田翠还不知道外面的事,只是很贴心地擦掉张小花脸上的泪水,“好了,不哭了,你奶不是不怪你了吗?” 张小花啜泣着说:“就是不怪我才想哭。” 一说她更觉得委屈了,好似要将从前受得苦都发泄出来。 却有人在这时候从外面焦急地跑来,还没进门就大声叫:“老二媳妇你在家吗?快出来出事了!” 苗翠飞快地从屋中跑出来,“刘大婶?出什么事了?” 刘大婶哎呀喊着拉着她说:“你大哥和大嫂出事了!他们听说上山有好货就准备去抓个好货到镇上卖钱,然后就因为好货和邻村的王大拿吵起来了!你大哥被王大拿打了!现在正被绑着说要游村呢!你大嫂也被打了,就要被扒衣服了,赶紧去吧!” “什么!”苗翠听到这些话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赶紧随便收拾一下就要去帮忙。 一阵风从厨房突然刮出来,活力十足的沈红梅抓着刘大婶的手问:“王大拿?” 刘大婶无暇顾及沈红梅怎么好了,只着急地说:“是啊!那可是个混小子,你们再不去,你儿子儿媳妇就要被欺负死了!” 沈红梅知道这王大拿,是个十足的混账玩意儿。 今年二十五岁,家里娶了一个老婆却还是不顾家,不是赌博就是斗殴,反正不是正经事的事他全都做了一遍。 仗着镇上的老爷是他亲戚,做的事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听说之前有个女娃娃被他欺负了,他还不承认,硬是让那女娃娃无处伸冤,肚子大了后难产死了。 还总是到处惹事,被他打了的人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个。 没想到今天居然打了她儿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尽管才来到这里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沈红梅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这个时代的老太婆。 想欺负她的儿子,她可不允许!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笸箩村的方向跑去。 刘大婶看着那个背影傻眼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苗翠,“你婆婆不是生病了?” 苗翠也惊讶,“是、是啊。” 刘大婶,“那?刚刚那个人是谁?” 苗翠,“好像是我婆婆。” …… 沈红梅依靠着记忆里的路线很快来到了笸箩村,才跑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那个混账玩意儿,手上拿着绳子把她的儿子踩在脚底下,“就凭你也敢和我抢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 张贤趴在地上已是鼻青脸肿,半边的脸蛋上甚至都沾满了泥土。 从肿胀眼皮中露出的眼睛里没有后悔,只有懊悔。 要是自己能再厉害点就好了,那东西如果是他的,娘就有救了。 王大拿抓着绳子狠狠地拍他的脸,“你小子刚刚不是很勇吗?口口声声说那东西是你先看到的,你看看现在是谁趴在地上?” “哈哈哈,你个废物玩意儿,就凭你也想和我抢东西,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了自己!我看你那媳妇长得挺标致啊!” 听到自己的妻子,张贤猛地挣扎起来。 周边看戏的人哈哈笑道:“哎呦,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护着你那媳妇呢?等会你那媳妇就要被扒了衣服游街示众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自己出来办事就办事,带着媳妇做什么?难道是早知道有这个下场带媳妇出来好给自己留条贱命?” “会打算!真会打算!你媳妇一定会因为有你而感到高兴的!” 王大拿将绳子穿过张贤的脖子,狞笑着踩着他的后勃颈拉紧绳子,“你爷爷看到我都得跪着叫我王哥!你娘前年还给我舔脚呢,你哪来的勇气上我的山!嗯?” 说话间,绳子缓缓收紧。 张贤的脸逐渐变成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几乎要迸出血来。 周围看戏的人看得无比乐呵,也有人担心,“别真搞出人命来了。” 王大拿冷哼一声,不屑地将绳子绕在自己的手腕上,“那也是他——” “呃!” 第3章 她的威风 沈红梅蹲在张贤的身边缓了两口气,接着淡定地把绳子从张贤的脖子上取下。 “哪里来的大姨婆敢打我!”王大拿捂着流血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刚刚一颗石头从远方砸来,直接就把他砸到地上了。 旁边的群众看着忽然出现的沈红梅都惊讶地问身边的人,“她什么时候来的?” 沈红梅拿着绳子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冷冽地扫过周围众人,最后落在王大拿的身上,“你打我儿子,我打你,天经地义。” “原来他是你儿子,一家人都是劣根性,难怪你儿子被我打呢!”王大拿抓着袖子随手抹了把额头的伤口,吃吃吃地笑着:“你这个大姨婆来我这儿是不是也想被我羞辱?” “可惜你太年纪太大不合我胃口啊,你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我可能还有点兴趣。” 他以为,刚刚被砸中是他不小心,一个村中老妇能有什么能耐? 还不是个汤圆任他揉搓! “娘……”听到沈红梅的声音张贤就已经激动起来,等喉咙缓和好了立马颤抖地叫出声。 他的委屈和恐惧在看到沈红梅的刹那几乎要憋不住了。 又听到王大拿说那么难听的话,他难受地去抓沈红梅的裤脚。 沈红梅低头看着儿子抓住自己的手,那指缝里流出的是已经干涸的血,脑袋瓜子早就被打得都不成人样了。 眼睛一抖,沈红梅紧紧抓住手中的绳子,盯着王大拿,“你是石头里迸出的野小子吧?从小无人教导,嘴巴脏得像是在喷粪!” 宛如被说中心事,王大拿眼皮一跳,恶狠狠地捏起拳头,“你个病婆来找死!” 王大拿没有学过什么功夫,但从小到大打架斗殴的本事让他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此前战绩无一落败。 此刻面对一个老妇,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老妇会惨败,然后和儿子一起被羞辱。 他们甚至准备好为王大拿欢呼了。 然而就在王大拿一拳头砸向沈红梅时,她却以着常人没有的极快速度侧身躲过,接着用手上的绳子将那伸出的拳头缠起来,简短的几个动作间,那绳子就从手腕缠到全身。 等沈红梅停下脚步,王大拿已经浑身被绑无法动弹。 周围的人看到这情况惊得纷纷往后退去,然后指责沈红梅,“你在干什么!明明是你儿子的错为什么打大拿!” “就是,你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找大拿出什么气!快把人放了!” 沈红梅嘲弄地看向那些个仗义出言的人,“你们为虎作伥还很快乐啊?” 然后抬脚踹到王大拿的背上,浑身动弹不得的王大拿便就直挺挺地朝地上摔去,“啊!”落地瞬间,他爆发出惨叫。 沈红梅懒得再去搭理这人,把张贤扶坐起来就径直走到屋里。 里屋的人听到外面声音出来看了一眼,看到沈红梅的威力后直接就把方莲给松绑了。 “我我我们没有把她怎样,她好好的。”王大拿的媳妇紧张地指着被打了几巴掌的方莲如此说。 沈红梅眉头一皱,盯着她问:“你打的?” 李桂花鼓足勇气说:“你儿子他们先犯了错,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她不配合我不打她难道还伺候她?这不是——” “啪!”沈红梅反手给了她一巴掌,用她的话说:“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方莲内心的恐惧在看到婆婆的举动后几乎要消失殆尽,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婆婆有朝一日竟然这么勇。 沈红梅看了她一眼,“没事吧?” 方莲连忙回答:“没事。” 沈红梅扫了李桂花一眼,后者捂着脸赶紧后退,屁不敢放一个。 方莲见状赶紧跟着沈红梅走了出来。 经刚刚那一战,哪有人敢拦着她,纷纷如看到鬼怪一样地让开一条路。 毕竟谁见过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动手啊,这不是鬼上身了嘛! 但也有不怕死的说:“你们就这样走了?打了我们村的人就想一走了之?怎么着也得留些药钱吧?” 沈红梅一记眼神扫去,“或许我再给你留些棺材钱?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身子一抖,立即隐到了人群中。 可怕,怎么一个老太婆有这样的魄力? 等沈红梅一群人走远了,才有人想起什么地说:“得把这事告诉村长,不能让他们这么痛快打人,不然我们村以后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对!告诉村长,今天这事绝对不能算了!” “啊!”有人去看趴在地上不动的王大拿,却见得那脑袋下方鲜血蔓延,顿时尖叫起来,“好多血!” 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李桂花更是从屋中跑了出来,着急地将王大拿从地上扶起来。 “天呐!他的眼睛!” “他眼睛被刺穿了!” …… 这会儿沈红梅已经离开了笸箩村,正惊诧地看着系统给予自己的十积分。 如果她刚刚听得没错的话,系统是说他严惩恶人是替天行道所以给她积分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系统可以用很多种形式赚取积分? 诸如,杀什么魔兽、种仙草等。 也就是说,修仙之路上遇到的事情都可能有获得积分的可能? 【宿主初次惩戒恶人获得大成果,系统额外给予奖励:月灵珠。】 通俗来说就是:拥有一个月灵气的珠子。 才刚接触修仙这玩意儿,沈红梅一时不明白这算不算好东西。 但仔细查看灵气说明后,她高兴地要拍手。 好东西啊这是! 修仙中,灵气是必不可缺少的东西,可以从花草树木云雨风中获得,但在这个纯古代的时代中,灵气是少之又少的东西。 所以一个月的灵气就相当于她免费获得了大约两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获得的灵气。 奖励不可谓不丰厚。 不过这灵气并不是直接注入到身体里,而是以一颗珠子的形式放在了仓库里,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再炼化就成。 “大哥大嫂?娘!”才赶到这里的苗翠看到三人缓缓走来立即加快速度迎了上去,看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张贤又气又恼,“这王大拿真不是东西,怎么能这样打人!” 看向方莲关心地问:“大嫂你没事吧?” 方莲摇摇头,看了眼在前边一直背着手不说话的沈红梅,“是娘救了我们。” 第4章 娘真的大奖将至了嘛 “娘?”苗翠跟着看向背影似乎很沉重的沈红梅,有些不敢相信,“娘怎么会……” 婆婆不是什么大恶人,可也不是什么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豁出一切的人,尤其是病了之后,整个人比之前还刻薄。 但她也说不清婆婆怎么忽然就有这能耐了。 能下床了、跑得飞快不说,还能把大哥大嫂从王大拿手里捞出来。 张贤心里更多的是担忧,看着那佝偻的背恐惧地说:“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了?” 都说人死之前会有一次回光返照,而回光返照会有从前没有的精神头。 娘现在,很像。 听到那可怕的四个字,三个大人外加刘大婶心里都觉得不好了。 之前的沈红梅是挺会说话,但绝对不是泼妇,更别提这生了病哪里来的力气跑那么远的路。 现在这情况,绝对是糟了啊! “娘!”张贤的内心几乎崩溃,大叫着冲上前跪在了沈红梅的面前,哭着说:“是儿子害了你啊!” 要不是他这么没用,娘就不会回光返照,也不会跑这么远的路来救他。 娘是为了救他才…… 原来娘这么爱他…… 想到从前他在心里苛责娘亏待自己,张贤哭得更激动了,即使眼睛上的伤口疼得要命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停顿。 方莲此时也想到婆婆刚刚为了自己打了别人一巴掌。 一直以来婆婆对她不喜不悲,也没说过什么好话,她还以为自己不讨婆婆的喜欢。 原来婆婆心里这么喜欢她…… 方莲流着泪跪在了张贤身边,“是儿媳妇没用救不了娘。” 沈红梅正在琢磨自己还可以怎么赚些系统奖赏的时候就被拦住了,她陌生地看向苗翠,“怎么个事?” 刚刚谁来了?说什么东西了? 苗翠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里颤动着,“娘你别撑着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沈红梅脖子一挺:不会是要我死的意思吧? 可她才觉得这个系统有意思啊。 吃了筑基丹后感觉病好了,身子骨都硬朗不少了,还能再活五百年呢! 她眨了眨眼,对上儿子那双含泪又肿胀的脸时瞬间受不了了,立马抬头,一边伸手去挡,“你先起来,赶紧回去处理你脸上的伤口,娘看着,看着伤心呐!” 一张古铜色的脸蛋上,眼睛肿成个球,还非要落泪,有些好笑。 但这场面又不能笑,所以她生忍着,“快起来回去!” 然后直接朝着家的方向一冲而去。 速度很快,背后只剩下了一场诡异的清风。 张贤夫妻俩愣住了,看着娘飞快远去的背影互相看了看。 刘大婶家里还有事,也没时间帮他们琢磨这情况,只说:“还不追上去,恐怕你娘是想死在家里啊!别让你娘摔着了!” 这话一出,三人心中一震,同时爬起来追了上去,“娘!” 等他们三个人担惊受怕地赶到家里时,娘真的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方莲拉着要冲进去的张贤,“你的伤口先处理好了免得娘看到又难过了。” 张贤想到刚刚娘说‘看着伤心’慌忙点头,赶紧去处理。 苗翠则是想要直接进屋查看情况。 只见张小花从屋里僵硬地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的不知所措,“奶说累了想休息了,让我们都不要进去吵奶了。” 她不知道奶为什么要找她传话,但刚刚奶一回来就把她带到屋里,还摸着她的头说她是最乖最懂事的孩子,还说她一定能帮忙把人都堵在门外。 苗翠想进去的心沉了又沉,这不就是死前要清静的意思? 她害怕地蹲下身子问:“你奶还有没有说什么?” 张小花摇了摇头,“没有了,奶说一路跑累了。” 苗翠心中越发觉得不妥,走到厨房和张贤夫妻俩说了这事,“要不要把你二弟找回来?如果娘真出事了,到时候你二弟不在的话……” 张贤绝望地跪在了地上,几乎要仰天长啸,“还是救不了娘吗?” 方莲咬着嘴唇,飞快眨着眼睛忍住泪水。 苗翠捏着拳头忍住心中的悲伤,再问一遍,“要不要把他找回来?” 婆婆对她不算好,可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张贤抹了把脸上的泪,坚定地说:“找,我把阿深找回来,娘最喜欢阿深,到那时候一定最想看到阿深。” 他看向方莲,“你和弟妹留在家里照顾娘,我去找阿深。”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方莲和苗翠对视了一眼,默默无言地坐到了厨房的凳子上。 方莲,“还有小姑子她们也要通知。” 苗翠,“这些就等大哥他们回来再说吧。” * 房间内的沈红梅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休息会引起这么多的猜测,正舒服地躺在床上熟悉系统。 经确定,系统确实有积分制度,完成一定的积分制度就会有不同的奖励;系统偶尔会出现一些任务,完成任务也会获得奖励。 至于什么时候会出现任务这就难说了。 可能现在就出,也可能几个月都不出,还可能一天好几个。 沈红梅还问:“我要是不完成任务会有惩罚吗?” 系统沉思后给出了答案:【会。】 沈红梅晓得了,开始了解关于修仙的事情。 诸如有没有什么书籍可以学习,有没有名师视频教学等。 系统很痛快地甩了几本书,然后告诉她:【视频教学需要积分兑换,一百积分换一个视频教学。】 沈红梅看了眼自己为数不多的积分,果断不多想了。 拿着书躺在床上就开始潜心修学。 谁能想到,大学毕业三年,做牛马四年的她竟然还有重回‘高中’的时候。 不仅是回了,还得好好学,努力成为‘高考状元’不然这辈子就完了。 尤其在初学的阶段,沈红梅是半点不敢落下,直到日落西沉,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意犹未尽地合上书本。 没看书前,她以为修仙很难。 看书后,确实很难。 凭着她一个凡人的资质,大概要学个两三年才能度过筑基到达结丹吧。 随意穿上鞋子,沈红梅看了眼没有灯光显得十分阴暗的房内,琢磨着要尽快养好身子快点赚钱好把家给撑起来。 第5章 闹事的亲家 她家不是富人家,穷得要命。 在她生病前,压箱底的钱只有十钱。 生病后,小女儿被人看中,给了二十两银子做彩礼,本来这钱是用来给她看病,没想到被老三给偷走跑了。 小女儿现在正和二女儿在外面赚钱,说是去隔壁的县里做洗碗工。 可以说,家里人为了给她治病是付出了所有。 想到从前原主的种种不得体行为,沈红梅不得不啐了一口不值得。 一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天空已经半黑,厨房里也没点灯,就只有灶里的柴火泛出些微的亮光。 张小花一直蹲坐在门边上,听到声音立即站起来,“奶你出来了?” 沈红梅听到声音回身摸了摸她的头,看了眼她刚刚的位置,惊讶地问:“你一直在这里蹲着?” 张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怕有人打扰奶。” “难为你了。”沈红梅看着这小孩,心都快碎了。 真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如果是她的孙女,疼都来不及。等下,这不就是她孙女? “娘?”厨房中的方莲听到声音赶紧走出来,看到沈红梅好端端地站着松了口气,一边吃惊地问:“娘你没事吗?” 明明今天之前娘重病缠身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爬起来过了,今天怎么精神这么好? 苗翠跟着走了过来,脸上是一模一样的表情,“娘你真没事了?是什么时候吃了药了吗?” 不然怎么可能啊! 沈红梅觉得必须要告诉她们自己身体健朗的事了,不然这关心怕是没完没了,“我没事,你看我——” “你们张家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嘛?要钱都要到我家里去了!”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脚踹开半掩着的门喊着话走了进来,“说好听点我们是亲家,说难听点,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院中几人被这突然的出场吓得同时看去。 方莲和苗翠看到来人心头一震,“姐夫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男人是沈红梅大女儿十年前嫁的丈夫,唤做陈生坏。 当时陈生坏家里也是个没钱的,仗着亲家的关系向张家借了不少钱,近几年稍微发达了却一直没说过还钱的事。 今天来,难道是老二因为她去要钱了? 沈红梅脑子里飞快转动,目光朝他身后看去一眼。 老二没跟着回来,老大也不见影子。 都去哪儿了? “你这老娘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陈生坏看到沈红梅站在院里更是怒不可遏,“今天老子家里有客人,故意来老子家里闹事是吧!” 他怒气腾腾地一脚踹翻旁边的凳子,龇眶欲裂地喝道:“你们张家别欺人太甚!” “啊!”张小花年纪小哪能面对这货色,吓得躲在沈红梅的身后。 方莲担心地看过去,打算先安抚陈生坏,“姐夫别生气,今天可能是个误会,不然你先坐下来喝杯茶?” “喝茶?喝什么茶!张深把老子的生意都给弄没了,你们怎么说也得赔老子钱!不然的话,老子把你这院子都给砸了!”陈生坏很快就确定这屋子里没有男人,越发猖狂起来,“你们要是不给钱,老子今晚就不走了!” 看着一个大男人堵在门口,苗翠鼓足勇气说:“你自己生意没了关我们什么事?你要是闹事的话我要去告诉村长了!” “好啊,你去告啊,你要是敢告,明天我回去就叫你大姐跪着认错!”陈生坏眼神恶毒地看着她们,“你们不会还想看一次你们大姐跪地求饶的模样吧?” 这件事,是张家的痛。 尽管苗翠那时不是张家人,却也听说过。 那时陈生坏太不做人,竟然在醉酒的情况下打了村里的人,还差点轻薄了一个小姑娘,幸好很快就被村长带人抓住。 张秀文被逼着走到祠堂替陈生坏认错,在祠堂里跪了好几个时辰。 那时正好是个大夏天,暴热的太阳底下,张秀文生生跪出了血,回去后就流产了。 接下来张秀文似乎就没了怀孕的本事,接二连三地流产。 四个月前,张秀文再次有了身孕。 这次如果再让张秀文去跪,下场肯定也是一样的,或许还会更坏。 方莲不敢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面对无耻的陈生坏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苗翠也无措地低下了头。 陈生坏见状乐呵地笑了一声,“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今晚给我十两银子,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的话,明天我还来。” “你要多少?”沈红梅安抚地拍了拍张小花的手朝陈生坏走去。 陈生坏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半百的老太婆,心里毫无负担也无负罪感,挑着眉说:“十两,你要是不给的话这辈子就别想着再见到你的女儿。” 沈红梅哀叹说:“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陈生坏冷下脸,“一个月前你们不是拿了小妹的彩礼钱,我听说有三十两呢!”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大概是早就有想法了,今天正好借着张深去要钱的由头来闹事了。 沈红梅心里绕了一圈,心里对他越发不耻。 她扭了扭手腕,默默地问系统:【又碰上个不要脸的无耻恶人,我惩罚他能给积分不?】 系统扫描一圈:【初级恶人,能给十积分。】 有就成。 沈红梅张开手掌,不屑地问:“你惦记那个?那是你该惦记的东西吗?” 陈生坏眼睛一瞪,怒从心头起,“死老太婆你耍我!” 沈红梅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甚至还嘲讽地勾了唇角,“你这样的白痴,我不耍你耍谁?” “你!”自从和她结成亲家,陈生坏可以说是没有受到半分的苛待,最开始每次来也都能吃些好东西,借钱也都好借。 但这会儿,这生了重病的老太婆是脑子都病坏了吗?怎么敢对他这么说话! 沈红梅生怕火不够旺盛,继续嘲讽,“没用的人才会让女人去帮忙谢罪,你这辈子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想传宗接代?做梦吧。” “老太婆你找死!”陈生坏卯着劲儿一拳头朝沈红梅的脸上砸去。 后者不躲不避,甚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巴掌。 “啪!”打中刹那,就一个字,“爽!” 第6章 修仙药膏不同凡响 陈生坏长得人高马大,身子也算健壮,却被这一巴掌打得连退两步,脑袋都侧过去了。 被打到的地方更是以着最快的地方发红发烫发肿。 陈生坏被这一掌直接打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捂上脸,感觉到切身的痛感,他喃喃,“你找死。” 当即抽出一直别在腰间的刀朝沈红梅刺去,那双眼当真是凶神恶煞,“我成全你!” 没有月亮的院子里,光亮并不明显,所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可怕的画面。 个子小的张小花却清晰地看到了一阵寒光。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朝着奶去了。 她才刚体会到奶对她的喜欢不想就这么失去了。 所以她想也没想地就扑了过去,“奶小心!” 奶的身上没有从前的味道,是香的。 奶的怀抱也是温暖的。 张小花有些依恋地在沈红梅的怀里蹭了蹭。 方莲和苗翠的尖叫声却在这刻发了出来,“啊!娘!” 同时刚刚回家的张贤和张深在看到这个情况后也如同猎豹冲上来将陈生坏打翻在地。 他手中还拿着那把染血的刀子,张深直接一脚踹到地上,又迅速找了麻绳把人绑起来。 方莲帮忙捂着沈红梅后腰上出血的伤口,哭得不能自已,“娘你怎么这么傻啊……” 明明不用那么做的。 可不那么做,被刺中的就是她的女儿了。 她痛哭抹泪,又后怕又感动。 沈红梅觉得自己的后腰疼得要命,捂着的右手很快就感觉到一股极致的粘腻感,不用看都知道流大血了。 张小花那孩子在她的怀里害怕得浑身发抖不住道歉,“奶对不起都是小花没用,小妹没有保护好奶。” 跑来的两个儿媳妇也哭得一塌糊涂,“娘你没事吧娘……” 两个刚回来的儿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沈红梅觉得这个家没她真得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先别挤在一堆,我先到屋里坐会儿。” 一边对张贤说:“别让他跑了,绑到柴房里,阿深到镇上去报官。” “报官?”张深诧异,“娘的意思是要见官?” 村子里发生一些吵架闹事什么的并不少见,但很少会有人要报官。 第一,镇子很远,要花很长时间。 第二,镇上的大人也不一定乐意管理这事,大部分都会让人自己处理。 第三,大人就算要处理也不一定会秉公办理,到时候判个双方都有罪,那对受害人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倒不如去直接压着他去找他们村的村长,兴许还能得到一些慰问。 陈生坏听到这两个字也不觉得身上痛了,哈哈大笑,“报官?为了这事要报官?你女儿是我媳妇,你觉得报官了她能有什么好吗?” 沈红梅没有因为这点威胁就改变想法,“我的女儿知道你捅伤我只会赞同我的做法。” 至于威胁,她向来不怕! “你!你!”陈生坏和好人作对从来不怕,只要说几句狠话,好人就会脑补太多,然后这不敢那不敢。 但这个岳母是怎么回事? 平时软糯的性子哪里去了? 什么学会这么狠的? 张深从些微的烛光里看到陈生坏眼中闪烁出迷糊和心虚,立马应道:“好!我这就去报官!” 娘这招恐吓用得不错,陈生坏这样的人就得拿大人压才有用。 “别!”陈生坏看到张深头也不回地跑出去顿时喊道。 人在瞬间就没了影儿。 “老……”转头要和沈红梅再说句话时,院里的人也都到了屋里去。 安静到可怕的院里就只剩下陈生坏被绑着身子独自享受。 屋子内,沈红梅拿了一直备在柜子里的创伤药递给方莲。 方莲看着早就发霉的药瓶不敢下手,心疼地说:“娘,不然让相公去找个大夫吧,娘的病没好,现在又受伤了,这药可能没什么用啊。” 张贤立马说:“我去找。” “你找什么找,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张岁白了眼耿直的儿子一眼,“现在这个时间点镇门都关了,村里的大夫也歇了,你吵人家干嘛?” 暗地里和系统用为数不多的积分换了个不错的药膏,然后淡定地从怀里掏出来,“我忘了我这还有一瓶,这个好。” 张贤越来越不懂了,“既然镇子关了,那娘怎么还让阿深去报官?” 见沈红梅撩了衣服,他连忙转过身,盯着眼前的门。 “娘,这药闻着好重的药香啊。”方莲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小瓶子的盖子,刹那就被里面的味道惊得瞪圆眼睛,好像闻到的时候连脸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苗翠也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是啊,我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好闻的药香。” 沈红梅微微一笑,“等给我抹好了药,这药你们就拿去用吧。” 从系统中换来的修仙药膏能不好吗? 光是这一瓶就把她的积分全都花完了。 方莲看到那伤口,心猛地就被揪了起来,“娘,这刀子刺得好深。” 苗翠拿了帕子,也顾不得药香了,红着眼泪帮忙擦拭。 沈红梅淡定地摆摆手,“上药。” 张贤此时也闻到了药香,身上被打的伤口在闻到的瞬间好像被抚平了,连身体内部的不适都跟着消散了。 他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肿胀的程度又小了。 “放开我!娘你放开我!”独自一个人在外面黑夜中被绑着的陈生坏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地突然叫起来,“我知道错了娘你快放开我!” 张贤吃惊地看向自己的媳妇。 方莲和他对视一眼后看向了沈红梅。 沈红梅已经拉好衣服,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 不愧是仙人的药,抹上去到这会儿她已经觉得伤口不疼了。 接着她缓缓朝门口走去,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看,我就是吓他一吓,他自己就脑补出大戏了。” 张贤挠头,“什么意思?” 方莲将药放到桌上快步走来,搀扶着沈红梅,试探地说:“娘的意思……难道让二弟去报官其实是吓唬他的?” “怎么会呢?他的个性最坏,怎么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吓到了?”苗翠不相信地问。 沈红梅说:“一个自以为自己强大的人偏偏胆子最小,平常也是靠着大嗓门才能建立一些自信。” 她是不会说自己向系统赊账借了两个游魂去吓人的。 看这些孩子一脸茫然但没有提出不妥的模样,沈红梅笑着推门出去。 第7章 骂起来了 伤口虽然不疼了,但沈红梅还是装模作样地捂着伤口,缓慢挪到被吓坏的陈生坏跟前,居高临下地问:“你真知道错了?” “我真知道了,娘你别报官,我以后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对待秀文不会再向以前一样不做人了。”陈生坏不知道是看到了多可怕的画面,此时已经毫无戾气,只是哭着请求。 张贤吃惊地瞪大眼睛,难以想象一直不好处理的姐夫竟然就这么变得好说话了。 沈红梅从容地摆手,“那你发个誓吧,你以后如果还混账的话就不能人道,儿孙满堂。” “好好,我以后如果再犯蠢就不能人道儿孙满堂,我——”话说到这儿,陈生坏骤然明白话里意思,他还以为是这老太婆不懂誓言,没想到这么恶毒! 他激动地喊:“这……你太狠了!怎么能发这样的誓!” 沈红梅挑眉冷笑地看着他,“你已经发誓了,老天爷可不会当作没听到。” 话音刚落,黑色的天空莫名闪出一道雷电。 耀眼的光亮顿时照亮整片天空,也将在墙头上的一颗脑袋照得清清楚楚。 “啊!”陈生坏本来就被吓了一趟,现在看到那玩意儿直接就吓得吱哇乱叫,“我知道了知道了,不敢了!” 就这么会儿连尿都吓出来了。 沈红梅嫌弃地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张贤去帮忙解绳子。 绳子一解开,陈生坏就慌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他们家是个多么吓人的地儿。 沈红梅悠悠看向墙头上的脑袋,“看够了吧,洗洗睡了。” 张深听话地收了看戏的脑袋,和张贤修好了门才去休息。 睡前他想到什么,紧张地坐起来,“娘不是被刺了一刀?” 苗翠笑着拉下他,“娘敷了药已经好多了,快歇息吧,别去吵娘了。” 第二天早上。 沈红梅醒来就发现后腰的伤口彻底不疼了,并且清晰地看到已经结痂了。 “牛啊。”她毫不吝啬地给出自己的夸赞,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系统并未给出今日的任务,不过昨晚睡前她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所谓修仙系统,又将那书从头看到尾,最后得出结论,只要是修仙就行。 比如,她早起打坐,大概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也能看到积分加一。 因此得出,锻炼身体就是修仙的强身健体,从明天开始她就要早起健身。 对于这个年纪的她来说,健身对她只好不坏。 还想再琢磨时,方莲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娘,吃饭了。” 沈红梅立即拿着药瓶离开房间。 儿子儿媳妇脸上的伤口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已经好了不少,只留下几个红红的印子。 吃完饭后,沈红梅将药递给方莲,且不由分说地让对方收下,然后拿起锄头跟张贤一起出门。 张贤担心地接过锄头,“娘不用跟着一起来,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别担心我,我昨天只是受了皮外伤今天已经好多了。”沈红梅说:“我之前生了病才一直在家里不做事,现在病好了再不做事那我成什么了?” 张贤还想再挣扎一下,“我已经长大了,娘要我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得好。” 沈红梅心里一顿,看向自己这个儿子。 这是他的大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心过,让他做什么就去做,即使做得不好也会去做。 比如种田种菜就不是他的拿手绝活,却总是做得格外用功。 造成这一切无非是她那个没用的丈夫。 想到那个男人,沈红梅嫌弃地瘪了瘪嘴。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男人是有用的,但在十年前,男人就没用了。 因为他跟一个女人跑了! 留下一大家子人艰难地度过一场可怕的旱灾。 想到那个男人,沈红梅只希望他能死在外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张贤又劝了几句,见娘一直不说话也就不多说了,带着她到了地里。 前几天才将剩余的菜收了送到镇上卖了,现在正是要给菜地翻土的时间。 太阳热烈,照得地上的土已经发硬,每一锄头都要用上大力气。 沈红梅在田边伸懒腰,问系统:“我要修理仙田,过两天可能种植仙草或者仙菜,能有多少积分?” 系统:【按照数量而定,修理仙田有五十积分,一株一品仙草一积分。】 沈红梅拿起锄头,跟在张贤的身后开始打理他翻上来的土。 一来二去,张贤也习惯了,只是提醒,“娘注意别被我打到了。” 很快有人也来这翻土,看到他们娘俩惊奇道:“阿贤他娘你病好了啊?什么时候好的?” 沈红梅正想回答,另有人笑着说:“你家那老三不是偷了你的钱跑了吗?我看是坏东西走了,这身子就好了。” 张贤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动作都慢了下来。 沈红梅注意到了,皱了皱眉。 老三张金和女儿张芸青是个双胞胎,张金从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子。 没想到长大了这身子也不好,送去读书没两天就回家了。 然后一直病恹恹地待在家里,直到前几天有人来向小女儿提亲送了彩礼钱过来,当晚张金就偷了所有的彩礼钱跑了。 沈红梅怎么想都想不出张金这么做的理由。 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此时,那边的村里人还在说:“真是看不出来,你看这阿贤多好多老实的人啊,那阿深不也是个好孩子?怎么一直体弱多病的张金那么不是人呢?” “谁说不是,我就没听过比这更可怕的事了,偷了娘的买药钱这不是想娘死嘛,真狠啊这是,我看不是投胎做儿,而是报仇来了啊,天生的杂种这是。” 话越说越难听,可以说是直接骂人了,还骂得这么难听。 沈红梅听不下地丢下锄头,冷冷看去,“你们说够了没有。” 简单说两句就算了,居然连她也骂了。 是可忍她不可忍! “你别生气啊,这种孩子你还为他生什么气?”男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还当做理中客一样地劝,“你也别难过,这世道什么人都有,就是你运气不好生了个孽种而已。” 说是在劝,那眼角眉梢里都是揶揄和取笑,明摆着不安好心。 第8章 有喜了 沈红梅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嘲笑地哼了一声,“那你也别难过,你那个孽种现在二十八了还不能帮你忙那你也是你的福气,这地居然还要你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翻,这心里不好过吧?” 她走到田边站着,双手叉腰,舒服又惬意地吹了吹落下的头发,“老娘在这里忙是因为老娘想下地,而你在这里是因为你那个孽种是个废物!” “你!”佟随被这几句真话说得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起锄头砸碎她,喊道:“你胡说什么你!你个娘们懂什么东西!我儿子是天生富贵命不用下地,不像你们一家都是苦命才整天要下地干活!” 沈红梅这回笑得真心不少,目光落在他旁边的胡窜身上,“是啊,我们下地就是苦命呢,这个村里谁不是自己下地啊,我们村子里就你儿子是富贵命。” 佟随神色一怔,扭头看向旁边的老友,忙讪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不是在说你。” “哎呦,怎么所有人都可以说就他不能说?你这是真心啊还是故意呢?”沈红梅在一旁继续添油加醋,“还是说这村子里就你们是富贵命,我们都是苦命呢?” 佟随瞪了她一眼,“你别说了!一直说说说,说个没完没了了!” 沈红梅拿起水壶痛快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后这话更密了,“这天这地是你的?我这嘴也是你的?你说我的时候我听着,我说你的时候你就听不得了?这是哪里的道理?老娘活了这四十年也没听过这话啊!” 胡窜拿着锄头锄自己的地去了,显然不想再掺和。 这病了后的张家老娘们嘴巴变得太锋利了! 佟随拿着锄头,恨恨地瞪着沈红梅,“怪不得你男人要跑,你要是我女人我也跑。” 这是说不过就人身攻击了? 沈红梅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锄头,“王大妹子你看到了,这男人就光是长个嘴巴没什么卵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为咱们好欺负专门等着咱们呢。” 旁边的王如玉刚来一会儿,听到沈红梅点自己,尴尬地‘嗯’了两声。 才看到有外人的佟随气的牙都咬疼了。 娘的,怎么就是王如玉来了! 他婆娘死了几年了,正想找王如玉做媳妇呢! 王如玉是个才刚到三十岁的女人,之前订过一桩婚事,可惜成亲前夕那男人失足落河死了,她也就一直孤身至今。 原主对于村里的人这些人那叫一个门清,只是不想多交流才看起来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妇人。 沈红梅撅了噘嘴,对这些人完全没什么好感。 “娘累了就先歇着,我来就行。”张贤见娘终于不说话了,赶紧关心地说:“儿子有力气。” 沈红梅正要刷苦力值怎么会放手,硬是拿着锄头跟着锄了一早上。 回去的时候手都开始发抖了。 好的是这苦力干的值,五十积分轻松到手。 但是扣除昨晚招来的两个幽魂,又只剩下了三十。 垂着头回到家,没有闻到想象中的饭香味。 坐在饭桌前没有看到白米饭绿叶菜,只有棕色的咸菜,和一条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咸鱼,闻着都咸得要命。 饭是黄的,闻着就是陈米。 干了一早上活的沈红梅很想念白米饭和红烧肉,看到这一桌的饭菜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呆呆地坐着。 厨房里的方莲还在忙活放野菜汤,一股苦涩的味道飘了出来。 张贤从厨房帮着端了汤,很快一家人就坐在了饭桌上。 苗翠用手肘碰了碰丈夫的胳膊,示意他注意婆婆。 张深顺着她的指引看向沈红梅,担忧地问:“娘是身子不舒服吗?”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立马看了过来,在一旁石头阶上坐着吃饭的张小花也立马跑了过来,关心得很,“奶是伤口疼了吗?” 亲人的关心通过一双双眼睛直白地传达到沈红梅的脑海里,她不敢再耷拉着,立马拉起笑脸,“没有,就是今天累了。” 端起碗,用筷子撇掉一半给只有半碗的张小花,看着吃惊的众人说:“吃吧。” 将陈米挖到口中,她忍着吐出来的想法吞了下去。 家里去年才收回来的米估计是被卖出去赚钱给她买药了,自从她生病之后家里的饭菜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看来得抓紧时间赚钱,否则日子难过了。 方莲自责地垂下眼睛,她知道自己厨艺不精,娘从前就不喜欢她煮的饭菜,现在煮的这些娘更不喜欢了吧? 晚上要把鞋子纳起来了,能赚一点是一点,娘刚病好需要好好补补。 “呕……”苗翠先呕了出来,立即捂着嘴满目慌张地看向桌上的每一个人,“我不是呕……” 才刚说几个字她又呕了一声,并且比刚才还要激烈,直接就跑到一旁蹲着吐了。 张深诧异地看着,“你怎么了?” 沈红梅恨铁不成钢地问:“那是你媳妇不?” 张深点头,“怎么了娘?” 沈红梅板着脸,“还不放下碗去给你媳妇拍拍背,没看吐得那么难受?” 张深想说‘不用吧’,可一抬头就对上娘那双不满的眼睛。 尽管不知为何,但还是听话地放下碗筷走到了苗翠的身旁,“生病了?” 苗翠吐得脸庞都红了,却摇头不语。 生了两个娃娃的方莲眼睛忽然就亮起来了,她惊喜地看向沈红梅,“娘,怕不是……” 看了不少电视剧的沈红梅一听呕吐声就想到那个了,这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 现在又看到两个儿媳妇的反应她几乎可以肯定,儿媳妇有喜了! 那更不能吃这些烂腌菜!黄陈米了! 沈红梅高兴地说:“等会吃完去陈大夫家抓两副安胎药。” 陈大夫是村子里的一名只会抓些简单药的大夫,风寒有孕他能治得了,其余杂症就无能为力了。 苗翠听得耳根子都红了,小声地说:“娘我没事,不用吃药。” 方莲说:“吃药比不吃好。” 张深眨了眨眼,脑筋这时候才连接好地缓缓看向苗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有了?孩子?” 他惊得一句话都说不明白,说不出是喜还是别的。 第9章 蹲大牢 苗翠和丈夫是父母撮合的婚事,婚前从未见过,更遑论什么感情。 所以她并不能肯定张深喜不喜欢孩子也就一直不敢说,拖到现在孩子都快四月了。 如今看到丈夫这个模样,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呜呼!”张深陡然像只猴子一样地惊呼出声,“我有孩子了!哈哈哈我要做爹了!” 他高兴地一把抱起苗翠,情不自禁地喊道:“我的好媳妇唉!” 他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呵呵。”方莲捂嘴轻笑,张贤也满脸欢愉地看着。 “哈哈哈,二叔抱二婶咯!”张煜小子抱着碗凑热闹地跑了过去,张贤顿时像是受了惊一样地忙把儿子给抱了回来。 张小花站在沈红梅的身边,小声地问:“婶婶有小娃娃了?” 沈红梅看着她宠溺地‘嗯’了一声。 “娘好了,我媳妇有了,日子好像变好了。”张深高兴够了就把苗翠抱到桌边,乐呵呵地说。 一边夹了块鱼到她碗里时脸上的高兴渐渐散去,“吃这些可不行,我明天到镇上搬货买只鸡回来给你吃。” “不用,吃这个就行了。”苗翠赶紧拉着他说:“我又不是多娇贵的人,吃两副药再吃点家里的饭菜就够了。” 家里穷,哪能要求那些东西? 有的吃就不错了。 张深听到如此懂事的话,惭愧地垂下头。 娶了媳妇,他却没有闲钱给媳妇买些吃的,真没用。 “别说这些了,现在先吃饭。”沈红梅看他们一个个情绪都不大好,赶紧扒拉一口饭,催促道:“快吃快吃。” 要怪就怪她,孩子赚来的钱都给了她,她却不是收着而是花费出去了。 给大哥照顾老母的赡养费,给老三的汤药费,偶尔给自己吃的养身费。 还有老七的读书费,偶尔一身的衣裳费。 总归,需要钱的地方很多,但能不给的,她都给了。 “官爷就是这就是这。”外面突然传来陌生人的声音,紧接着几个身着官服的衙役板着脸走了进来。 一个陌生的村民指着沈红梅,大声说:“就是她就是她!她昨天来我们村子里无故打了王大拿,还把王大拿弄瞎了!” 沈红梅对这情况尽管惊诧,但还算稳定地按住了激动起身的众人,更是一把拽住想要自首的张贤。 这种时候凑什么热闹?抓她一个人已经算是好事了! 跟着官差来到这儿的李桂花恶狠狠地看着她说:“我一定让你以牙还牙!” 沈红梅不慌不忙地呵呵一声,“应该是以眼还眼吧?” “你也就说几句话的功夫了!”李桂花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等你进去了,我看你还怎么逞能!” 官差便就在不少人看热闹的情况下把沈红梅带到镇子上了。 倒是让她熟悉了一趟去镇上的路。 一到牢里沈红梅就累得直接瘫在简陋的凳子上了。 喘了两口气后突然笑了起来。 来到异世第二天喜提蹲大牢成就! 等会儿,这里的大人是个好官吗? 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她赶紧问身边牢房里的人,“小哥,大人是个好官吗?” 旁边牢房的人很核善,“滚!” 沈红梅便重新坐回木头凳子上。 王大拿镇上的亲戚不会在这时候发力吧? 该不会一下子就让她重新投胎吧? 不过她确实没想到王大拿会瞎了眼,更没想到对方会报官。 不然就可以早做准备了,免得像是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再等会儿,这是不是可以骗个积分? 眨了眨眼,沈红梅挪着凳子靠在墙上,问系统,“我找了个洞府,正在闭关修行。” 【检测宿主洞府……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了?洞府不就是个洞?我这个是四方形的洞,而且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不合了?” 【重新检测……初初级洞府,奖励十积分。】 【闭关修行,一个时辰十积分。】 没想到还真行! 沈红梅顿时喜不自胜,趁着无事可做,闭着眼睛开始默默翻看系统发的修行书。 修行分为好几种修,剑修、体修、符修等等。 而她是个纯粹的例外,没有小说中什么先天修仙圣体,但什么都能修。 她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生活在这么个时代,最适合学习的绝对是丹修。 但光会炼丹也没用,还得会医。 能看病、能开药做药,神医的名头落在头上,要赚钱还不是手拿把掐? 越想越觉得不错,沈红梅翻开这两修细细研读起来。 很快,一夜过去。 沈红梅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抹了把额头沁出的黑色液体,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经过半天一晚的打坐,积分已经快到两百了! “沈红梅?”正好外面的官差走到了牢房外。 沈红梅立马走过去,“嗯,我是。” “跟我出来。” 沈红梅双手戴着锁链,跟着官差走过一条路就来到了青天大老爷的县衙。 并未如同想象中的围了一大片的人在看热闹,有且仅有她还有官差及坐在上位的大人。 沈红梅心里没底,战战兢兢地走到大堂中央。 “跪下。”有人喊道。 沈红梅看了眼左右,一个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在这个律法森严的古代,跪就跪吧。 正要屈膝,一个小姑娘从旁边的走廊外焦急跑进来,嘴里喊道:“大人不好了,夫人落水了!” 堂上的大人何长青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还没走一步,旁边的师爷立即提醒,“大人,正事要紧。” 沈红梅忙站直身子,着急道:“夫人落水还不是正事?这个天气落水了小则风寒,大则高热痉挛,还不是正事啊?” 小姑娘听得连连点头,几乎要哭出来,“夫人还怀了身子呢,奴婢出来时见夫人身下都出血了。” 何长青顿时走了几步,师爷还要再拦,“大人您是官啊!”一边呵斥小姑娘,“夫人落水不去找大夫跑这儿说什么!” “怕是要小产了!”沈红梅在一旁捉急地来回踱步,好似这夫人是她的女儿,着急得不成样子,“有身子的妇人最怕碰冷水了!还流血了,怕是胎位还不稳啊,我问问你,是不是才三月啊?” 第10章 替人看病小有成效 小姑娘就像是看到了真神,赶紧点头回应,“是啊!才三月出头!大婶您是大夫啊?” 师爷气得扭头恨恨地瞪着沈红梅,“你给我闭嘴!” 那小姑娘忙看向何长青道:“大人,奴婢看这位大婶是个知道的,不如先让大婶给夫人看看吧?奴婢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但一时片刻怕是来不了啊,现在夫人正在出血,奴婢害怕……” 何长青的脑子里闪过诸多鲜血,当时就害怕的脑子发昏,“好,快,快去。” “大——”师爷还要再拦直接被何长青一把推开,朝衙役伸手,“钥匙。” 官爷立即拿了钥匙递到他手上。 何长青亲自上前将锁着沈红梅双手的锁链解了,“还请大婶尽力。” 沈红梅呆住了,她就是想要趁乱闹点事而已,怎么她就成大夫了? “大婶您快跟奴婢来。”翠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过沈红梅的手就往走廊上跑,“我家夫人只怕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沈红梅尴尬地一边跟着一边安慰,“不会的,才刚落水。” 看来这些古人对生病了解得不深,凭着她那几句话居然就把她看成大夫了。 这么看来,想要成为这里的神医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不知道昨晚临时学的一点医理够不够看那位夫人的病。 想着她赶紧临时抱佛脚地翻阅书籍。 来到夫人的房间里时,意外的暖融融。 走近了才看到一旁烧着的炭盆,还徐徐地往外冒着烟,那夫人躺在床上包裹着被子不断咳嗽。 沈红梅连忙指着炭盆,慌张道:“快把这出烟的玩意儿拿走,烧些热水给夫人泡泡,再去端碗姜汤过来。” 这烟呛着她都难受,何况是个虚弱的孕妇。 周围下人并没有立即去行动,还是跟来的何长青说了句, “照大婶的话去做。”她们才听话地下去忙活。 沈红梅紧接着坐在翠竹端来的椅子上,伸出手把住夫人的手腕。 脑子里在飞快地翻阅各种脉象起伏所代表的意思。 何长青走到床前,担心地看着夫人,其后将目光落在沈红梅的身上。 她看起来并非那种穷凶极恶的村中妇人,声音不尖锐,眼角眉梢也没那种恶气。 会是主动将人眼睛捅瞎的人? 只怕是些村中一些冲突不小心造就了无可挽回的结果,对方心中不顺就想要伺机报复。 沈红梅紧闭的眼睛很快睁开,随后走到一旁书桌后,拿着毛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一副药,“夫人落水了,这身体里带着寒气,得先泡个药浴去去寒,再喝一副药这身子就没事了。” “那流血……”翠竹担心地开口。 “那药浴能缓解夫人身上难受,也会滋润夫人的身体,之后就不会再流血了。”沈红梅按照书中的话,磕磕绊绊地说。 翠竹听明白地点了点头,恭敬地上前接了写了药方的纸,看了眼何长青后赶紧出去忙活了。 沈红梅瞥见何长青朝自己走来,脑子飞快旋转接下来的步骤,在对方快走到时她已经走出桌后,作势就要跪下,“还请大人明鉴。” “快起来。”何长青将她半扶着带出门外,才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沈红梅酝酿出泪水把前天发生的事情稍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大人,小人是真不知道他瞎了的事情啊,小人只是为了救儿子才一时情急打了他一下,要是我不那么做,死的就是我的儿子了。” 她掩面哭泣,又做出绳子绑住脖子的动作,“那厮拿着绳子将我儿的脖子缠住要将他勒死啊!” “大人仔细去问问当日那些人,他们只要不说谎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像是崩溃,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何长青对王大拿也有点印象,之前刚来到此处任职时就见过那厮。 瞎眼之事,恐怕真是另有乾坤。 何长青道:“大婶的冤情我听明白了,不过人家既是报官了,我也得秉公办理,还要再委屈大婶在牢中待上一日,今日调查清楚,大婶明日便可回去了。” 沈红梅顿时感激涕零,“多谢大人!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啊!” 然后边哭边回牢里去了。 回到熟悉的那个地方,沈红梅的泪水立马就消了,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修行。 她这回算是彻底体会到有一项技能的好处了,如果昨天没有一时兴起去翻阅书籍,今天她肯定就跪在那里干硬辩驳了。 学了之后,她就救了大人的妻子,在大人的眼里她的形象绝对是伟光正,那这牢待得就不算受罪了。 所以她还得快点将医学方面的东西学个彻底,再把丹修修仔细了,以后她就只管卖丹药,不是坐着等收钱? 话说回来,今天这一出算不算救死扶伤呢? 到系统一问。 嘿,还真是,得了三十积分。 并且系统还夸奖她:【宿主内心充满仁爱,有大善之心,是修仙的不二人选!身体达到筑基期,医修也提上日程,假以时日,宿主就是三界之内最强的修仙人!】 沈红梅害羞捂脸:第一次被这么直面夸还真不好意思。 但,这是她应得的。 接下来就是继续修行,最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可以随便替人看病的能力。 她沉下心,开始翻书。 很快第二天到了。 沈红梅很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身体状态比昨天又好了不少,轻巧地站起身,走上几步就像是飞一样简单。 并且视力比昨天好了不少,昨天只能看到远处有人走来,但今天能看到那个人腰上挂着的钥匙,还能看到那个人今早刚吃了碗粥,嘴角沾着泡大的米粒。 官差来开了门,顺道恭喜她,“恭喜你,你无罪,可以走了。” 沈红梅问:“你们抓错人了,不补偿我?” 官差反问:“再住两天?” “谢谢您嘞,我走了。”沈红梅立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地拔腿就走。 没几分钟就出了这可怕冷清的监牢。 昨日那小姑娘翠竹拿着一些谢礼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立马笑着走上去,“大婶您出来了,这是我家大人和夫人给大婶的诊金和谢礼。” 第11章 好事才来又闻惊天噩耗 沈红梅没有立即伸手接过,而是关心地问:“你家夫人没事了吧?” 毕竟是第一次开药,这心多少有些没底。 翠竹笑得幸福,“多亏大婶您药开得及时,我家夫人没事了,还说泡了药浴后整个身子都有力气了。今天已经能下床了,皮肤都变好了,往日不舒服的地方也都没了。” 沈红梅松了口气,“那就好,那这东西我就不客气了。” 正好家里没钱,这诊金不拿白不拿。 翠竹笑着帮忙把东西倒在沈红梅那老旧的荷包里,心里对这位和善的妇人多了层喜欢,“我家大人还安排了马车,大婶不介意的话,奴婢送大婶回去。” 沈红梅眨了眨眼,吃惊地看向那不算华贵却绝对可以说明身份的马车。 大人这是要给她撑腰的意思? 坐着大人的马车回去,村里人还不把她奉为座上宾? 她高兴得像是个没见过面的土包子,“好好好!” 小跑过去摸摸马车又摸摸马,嘿嘿地傻笑。 翠竹打开了车门,“大婶上车吧。” 沈红梅应了声‘好’坐上马车,朝金桂村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也算好好地体验了一把这个时代的自然风光。 但马车,她确实不是很喜欢,颠簸的人都快不行了。 咬着牙坚持到金桂村,在窗子的小缝里见得那些村民对这马车露出惊艳和羡慕的眼神。 马车很快到达自家门口。 这儿却围了不少人。 “哎?这哪里来的马车?”有人问。 “张家哪里来的亲戚这么有钱?” “是不是苗翠那边的娘家人来了?” “是啊,苗翠被打了一顿,孩子都没了,梅子又被抓到牢里去,怕是——” “什么?!”沈红梅本打算听些好话爽快爽快,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噩耗,她立马打开后边的车门跳下了马车,着急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人群里问:“你说什么?被打了?” “梅子怎么是你?”有人惊喜地问。 沈红梅牢牢地盯着邻居大娘,急得声音都快劈叉了,“你快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娘……”方莲在厨房熬药,听到门口的声音赶紧走出来,看到沈红梅布满血丝的眼睛露出了恐惧,“昨天晚上王家人忽然来到我们家,相公和二弟在山里打猎没有回来,他们就把我们打了,弟妹她……” 想到昨晚的事情,方莲害怕又无助地哭了起来。 张贤和张深想要救沈红梅,听到一些人说要很多钱就去打猎换钱,没想到这就出了事。 沈红梅听到这些话几乎要昏过去,忍着难过推开在门口围着的众人走到家里,一边反手将门关了起来阻隔那些看热闹的视线。 翠竹就站在门外,听到那些话眼里露出心疼。 被关在外面的乡亲不满了,“你和我们发什么火啊,又不是我们打人的,我们这不是好心来看嘛?” “就是,你坐马车回来了不得啊?摆什么谱!” “你是谁家的小姐?” 沈红梅进了房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一早上的欣喜欢愉在看到屋内的人时全都没了。 昨天还高兴宣布自己有喜的苗翠此时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角边都是泪水的痕迹。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想必也哭疼了眼吧? “奶。”张小花和张煜在床边坐着陪伴,看到沈红梅连忙站了起来,“奶你终于回来了,二婶好可怜……” 沈红梅深吸一口气,让孩子们先出去,接着走到床边坐下。 苗翠眼角边的泪痕又多出了一条,那泪水还在不断地流淌。 “小翠,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沈红梅抓着袖子替她擦掉泪水,温柔地说:“娘回来了,害了孩子的人娘不会放过他,娘一定会替你报仇。” 她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平和到可怕。 苗翠听出这话不是敷衍,而是有朝一日这个软弱的娘真会去做。 想到婆婆才从牢房里出来,苗翠立马睁开眼睛,抓着沈红梅的手摇头,虚弱地说:“不要,娘不要那么做,不然娘又会被关起来的。” 她的眼里全都是血丝,却分毫顾不上自己,只是嘴唇颤动地请求,“这是儿媳的命不好,娘不要为了儿媳再去做那些事。” 多懂事的孩子。 沈红梅心疼地抓着她的手腕,“好了,别说话了,你这些天好好休息,外面的事不要管。” 苗翠也管不了,她的身子几乎动弹不得。 失去孩子的痛除了在心里还有身上。 身子都快裂开了 …… 沈红梅在屋里陪着苗翠再次睡下才出来到院里。 明明才是早上的温暖太阳,在屋里的几人却都不觉得温暖。 方莲抹掉眼角的泪水,哽咽地问:“二弟回来了该怎么和二弟说?” 又无比自责地说:“都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弟妹。” 她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刮子。 手便抬了起来。 “娘。”张煜心疼地走到她的身边,拉住那只手,“娘保护好我了。” 两个孩子也没得什么好,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淤痕,方莲的脸颊肿着,嘴角崩裂,脚也有些不利索。 沈红梅难以想象那一伙人到底是不是人,竟然对女人和孩子下手。 她喝了口水,冷静地询问:“昨晚来了几个人,你还记得多少?” 这个仇,她记下了,并且早晚会报! 方莲朝儿子勉强勾了勾唇,听到声音立即看向沈红梅,“娘想干什么?” 婆婆从那天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情,婆婆只会说我们运气不好。 但现在,娘想的是一报还一报。 “你娘能想什么?”沈红梅低头苦笑两声,反问她:“你娘都快五十岁的老人了,老胳膊老腿还能干什么?” 她恍恍惚惚地起身,一步一顿地往房间走去,“我累了,先休息。” 将竹门关上,沈红梅捏着拳头问:“系统,有一个宗族伤了我的孩子,我该怎么悄无声息地灭了他们?” 【系统中备有蓝焰,可将一切东西焚烧殆尽不被发觉,只要一千积分就可兑换。】 看了眼可怜的积分,沈红梅决定靠自己。 收拾好心情,开门出去。 第12章 自家厨房和她家厨房 厨房里没有新鲜的食材,前天买的安胎药在这时也吃不了换上了新的药。 锅里熬着粥,一边的盆里堆着菜叶,菜板上放着在屋顶上挂了不知多久的腊肉。 方莲坐在灶后烧火,看到她立马站起来,“娘一路回来也累了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厨房很小,大概就只有两三平米,放着两个灶一个自己做的桌子,其他就没了。 厨房外放着一个破了个口子的水缸,里面的水是几天前挑回来的,已经快见底了。 沈红梅走了两步,心里紧了又紧。 王大拿的家里她就那天去过一次,却也能看出比她家大上不少,是个不缺钱的家伙。 可这样的人却对他们这样的穷人家狠下毒手,连两个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简直就不是人。 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前世她就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更不会像是个受气包一样的任人宰割。 “我去山里找阿贤他们,你顾好家里。”沈红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把家里弄好,等家里有点本钱再去报这个仇也不晚。 拿下墙上挂着的一把生锈破砍刀,她大步出门去了。 凭着她这个家境去找王大拿报仇也只是一个换一个,太不值当了。 王大拿还不配她来换。 那些人,等有余力了再好好计较! 沈红梅沉着脸从家里出来,路上遇到些村上的人也没打招呼,那些人像是知道她情绪不好也没有过分打扰。 只有王如玉朝她张口,“婶子,你家一切都好吧?” 沈红梅点了点头,“我都好。”说着就要走。 “婶子你等等。”王如玉却忽然跑上来接近她说:“我知道你们家里昨天出了事情,我家里养了几只老母鸡,婶子要是需要就先拿一只去。” “这。”沈红梅瞬间有了些精神,扭头看向这个好人,“这怎么好意思?” 记忆中她并没有和王如玉说过什么话,也没有太好的关系,怎么忽然就要给她鸡? “虽然以前我和婶子没说过话,但婶子那天和我说了两句话我就知道婶子不是坏人。这村里所有人都觉得我晦气不想和我说话,婶子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还有贤大哥他对我也很宽和,有时候也不顾外人的眼神帮我锄地,这些年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王如玉如实又感激地说。 沈红梅这便就知道原因了。 心中感慨这孩子知道好的同时也惊讶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帮别人忙。 现在的她确实想要鸡鸭补补苗翠的身子,所以没有拒绝王如玉的好意,脸上的表情轻松不少,“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鸡就算是婶子向你买的,等什么时候婶子有钱了婶子再给你钱。” “钱就不用了。”王如玉一张清淡的脸瞬间轻快地笑了起来,“婶子肯要我的鸡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我现在就回家给婶子拿鸡去。” 她高兴地到田里扛起锄头,“婶子,不如你跟我去挑一只好的吧?” 沈红梅看了看山,还是不选择上山了。 两兄弟一起打猎应该能有收获,她还是守着家里好,免得又有人来闹事。 她点头说‘好’,跟着王如玉回家去了。 王如玉的家落在偏僻的地方,最近的邻居要去她家也要走十米的路。 她家很平和,家门摆弄整齐,门口挂着两盏过年时买的灯笼。 王如玉开了门让沈红梅先进去。 “自从我娘死了,婶子是第一个进我家门的人。”王如玉跟着进来说。 沈红梅对她确实没什么记忆和印象,所以听到这些话也只能回几个疑惑的表情。 不过她家里的情况也比她家好太多了! 院子干净整洁又宽阔,一旁架着个棚子,棚子下堆着柴火,旁边就是围起来的鸡笼,好几只母鸡蹲在里面休息。 另一旁还养着一头猪,大概有一百斤了,长得很大个,却很干净,地上没有什么屎尿堆积。 旁边竟然堆着一些外面背回来的泥,里面种着菜,已经长得不小了。 厨房又宽又亮,上面挂着腊肉和一些菜干,地上摆着几个瓮坛,里面大概是腌制的咸菜。 这一眼看下来,沈红梅对这个小屋能给十分。 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家! “婶子先喝杯茶吧?茶叶是我去年到没人的茶山摘的末茶自己炒制,味道可能不是很好。”王如玉在房间里问出话,一边抱着个干净的坛子走出来。 印象中的王如玉是个少话的姑娘,不管村子里发生什么事都能淹没在人群里,再加上一些人对她的不好评价。 沈红梅还以为这是个孤僻孤独随意生活的人。 但现在这么一看,这哪里是个对自己随便的人,分明很会过日子啊! “婶子家里有事应该没心情喝茶。”王如玉没等到回答,失落地盖上盖子,但很快又调整回来,“我给婶子抓只鸡,这是我自己养的,很补。” 沈红梅看了眼随意放在桌上的坛子,“如你说的,我家里确实有事,你嫂子昨晚被打了现在躺在床上,我担心得不得了。” “那些个王八羔子也就只会欺负女人了!”王如玉愤愤不平地捏着拳头诅咒,“早晚都得横死!” 沈红梅意外地看着这个外表软软的姑娘。 还以为这个少话的姑娘应该是个性格平平只知道逆来顺受,没想还有惊喜。 看来以后可以多多往来。 “婶子,我还有些参你也一并拿去给嫂子吃。”王如玉将鸡利落地捆了翅膀和双脚,又利落地走到厨房搜罗出一些补品,装好后全都递给沈红梅,“婶子拿去吧。” 沈红梅目光盯着她,“要不你跟我去看看你嫂子?” 这么好的孩子可以多多接触,要是能经常往来再好不过。 没想王如玉直接摇头,“我和嫂子不熟,我要是去看了,嫂子估计不喜欢,等以后吧,总有机会的。” 太懂事了! 这要是她女儿得省多少事! 沈红梅越看她越喜欢,但她说的没错,现在苗翠身子不好肯定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看到,还是等以后再说。 不客气地接了鸡和补品,沈红梅痛快地说:“婶子记住你了,等你嫂子好了请你来吃饭。” “好。”王如玉亲切地将她送到门口,温柔地摆了摆手,“婶子慢走。” 第13章 杀鸡 提着东西回去的路上,沈红梅突发奇想,“今早出门狩猎,偶遇一头两……两百年的走地额……走地兽,还采了、采了百百年仙草,有没有可能有积分呢?” 她对修仙这门‘学科’确实不熟,磕磕绊绊说完后乖巧等结果。 系统很快给了回应:【完成日常任务,积分十。】 日常任务?也就是说,确实是有没有写出来但是需要自己去摸索的任务? 沈红梅赶紧把这个记下。 照这么看,系统在这种小任务上似乎不会拘泥年份是否真实,那她下次说个两千年试试看。 系统表示:你当我傻啊? …… 沈红梅提着东西回去的路上被一些村民碰见,有些人古怪地多看了好几眼,“她怎么好了?我前几天还听说她孩子为了筹钱到处找麻烦,昨天又被抓走了,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哎,你们你不知道吗?”有个女人从旁边走过来,一副知道了不得大事的模样,“今天早上她被镇上的人用马车送回来了,说是没做错事,就在刚刚那王大拿被带走了!” “啊?这、这事情怎么搞的。” 沈红梅在不久后也听说了这事,冷笑一声,“咎由自取。” 方莲没读过书,但隐约能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她奇怪的是,“娘病好后,这文采都上去了。” 沈红梅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快把这鸡杀了炖给小翠喝。” 方莲便把目光放在了这只老母鸡上,“娘不是去山上找相公吗?这鸡是哪里来的?看着像是人家养了好几年的。” “居然还有参,娘是去找大夫了吗?” 沈红梅正想找个人问问王如玉,她既然开口了就问她,“是那王如玉给我的。” “王如玉?”方莲处理母鸡的手一顿,吃惊得一张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娘之前不是很讨厌她吗?说她克夫克父克母,以后还要克全村,说我们绝对不能和她往来。” 并且很讨厌提到这个人,每每提起或者听说都要骂好几句才舒坦。 沈红梅尴尬了,她不记得有这茬事啊。 挠着头走出厨房,“那个,人总是会变的嘛,我生了场病后发现,有情的人无情,无情的人有情,她那样的人才值得深交,而且。” 她舔了舔嘴唇,难过地说:“人家父母双亡,家里就一个人了多可怜。” “嗯。”方莲倒是认同这个,“她确实很可怜,之前我还看到她种地的时候被人欺负,我——” 话情不自禁地说出口又猛地顿住,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红梅。 确定婆婆没有不满后才继续说:“我想帮她,但她朝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多事,也是怕会把会被一起欺负吧。” “娘。”见婆婆还是放任她说的态度,方莲大胆了起来,“说起她,我还想说一件事。现在她已经三十岁了,村里一些男人总是会去找麻烦,对于那些没有媳妇的男人或者失去了媳妇的男人来说,王如玉是个好拿捏的。” 意思是,王如玉如果没有人站在背后撑腰,即使现在过得还行,要不了多久也会出事。 沈红梅眉目凝重起来,却是叹气道:“我们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顾得了别人?小翠的事情还没解决,彩礼钱我们也得补上,你小妹年纪还小,我不想让她那么早嫁人。” 因为提亲这事,她的小女儿已经被吓跑了,听说在外面努力赚钱想要还彩礼。 她现在穿越过来了,绝对不做那种逼孩子进虎口的妈,如果可以,剩下的两个女儿她会让她们婚烟自由。 方莲更吃惊了,张着嘴巴要说些什么。 张小花从屋里跑出来,“奶,婶子醒了,说想要上茅厕。” 茅厕离家有些距离,如今苗翠这身子绝对去不了,只能在家里勉强解决。 苗翠也不好起身,这上个茅厕必定是件很私密的事。 这儿媳妇会同意她去帮忙吗? “娘我去吧。”沈红梅还在想能用什么法子的时候,方莲已经利落地解下了围裙,简单洗了手进了屋。 是啊,现在还是她们妯娌两个办事比较好。 毕竟她之前可不是个贴心的婆婆。 那就让她为孩子们煮一锅滋补的鸡汤吧! 沈红梅走进厨房,随手挽起袖子,准备好一碗盐水后将刀放在石头上磨了磨。 接着淡定地把鸡抓到两腿中间夹着,一只手抓着鸡头,一只手抓着菜刀痛快地划拉一下。 皮开肉绽,鲜血喷涌。 母鸡抽搐着没了温度,沈红梅把血碗放在了灶台上。 锅里烧的水正好开了,将鸡放在木盆中,直接舀了刚烧开的水就浇了上去。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就像是机器一样的流畅。 沈红梅的前世是做农活过来的。 上辈子的她生在农村,没有父母,跟着奶奶在田里做活,从小到大挨了不少的白眼,见证了不少农村的肮脏事。 在高中时她努力读书考上状元就为了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 没想到,奶奶去世一年她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难道是老天爷见她前世孤苦,所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家里的那些孩子,倒也都是个实心的,除了那个老三。 想到那小子,沈红梅抿着唇嫌弃地摇了摇头。 “奶,我帮你。”正嫌弃着,一道可人的小声音传进了耳朵,两只发黄干裂还带着些口子的小手伸到了热水里,动作熟练地拔起了鸡身上的毛。 张小花生怕沈红梅不答应,一边拔一边说:“之前家里杀过两次鸡,我已经全都学会了,绝对不会捣乱的。” 她的小手稚嫩,但每个动作都做得又快又标准,却是紧张期待地看着她寻求同意,“奶,我也想帮忙。” 从前的张小花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帮的时候常常会帮倒忙。 沈红梅每次看到就啧一声,然后摆出一张十分难看的脸,问她:“你眼睛是没用了吗?看我们做这么多还学不会?要是不想帮忙就滚出去!” 被说了几次后,张小花不敢再做错事,每次都学得认认真真,可就算是做到了没有差错,沈红梅还是看不惯她,总是要骂一句,“赔钱货!” 第14章 冷静到疯狂 回想起那些从前的事,沈红梅十分温柔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小花也是心疼奶和二婶对不对?” 张小花撅着嘴巴,想哭又忍着,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嗯,奶不要不喜欢我,我会努力学会奶让我学得所有东西。” 她低着头,仔细地将所有的毛都拔了出来。 沈红梅心疼地想揉她的小脑瓜,“真乖。” 方莲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奶孙俩和睦地蹲在盆前拔毛,婆婆表情是少见的和善,就如同她未嫁人时所想的婆婆一般模样。 可想到苗翠的情况,她摇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处理干净手上的活后走到厨房里,“娘,弟妹让你不要做傻事。” 沈红梅已经洗完鸡和内脏正要剁肉,听到这话困惑地看过去,“什么意思?” 不要做傻事?是不要计较的意思? 方莲接过沈红梅手里的刀,无奈地说:“咱们家里的情况娘也看到了,我们去计较了,到时候他们又计较回来,那日子就没得过了。” 家里穷,也没功夫去和别人计较。 沈红梅第一次感受到了贫苦生活给予的无力,她低着头到一旁去清洗老姜,“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的。” 如果那天没动手而是讲道理,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自己进了牢一趟,儿媳妇又被打了一顿没了孩子。 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阿莲快,快来帮忙!”这时门口传来老大张贤高兴的声音,很快孙子张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爹好厉害啊,是只野猪!” “二叔好厉害啊,竟然抓了只野鸡!” 方莲顿时惊喜地看向沈红梅,“娘我去帮忙!” 沈红梅朝外面看去一眼,还真是逮住了一头不小的野猪,肉眼看着大概有个八九十斤,身上有不少的伤口。 张贤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手掌缠绕着衣服的碎片,透出已经干涸的血。 张深将野鸡丢在地上,高兴地说:“这回和大哥出去我们算是大丰收了,这些东西拿到镇子多少能有几两银子,到时候就可以去把娘弄出来了。” 方莲有些不敢看他,一张脸带着伤心和纠结。 “怎么了大嫂是娘出事了?”张深一看她这脸色激动得要冲出去,“我去镇上!” “不是不是。”方莲赶紧让张贤拉住他,艰难地开口:“是小翠出事了,娘已经回来了。” 张深心头一跳,迟疑地看着她,“小翠出什么事了?” 他看向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张煜那小子都不说话了。 下一刻他几步冲到屋内。 方莲趁着这机会和张贤简单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饶是张贤这么个好人听得都惊愕愤怒,捏着拳头,“王大拿真不是东西!” 刚说完,张深从屋里走出来了。 方莲担心地让张贤去劝。 张贤立马走上前,“阿深,这件事——” “大哥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傻事的。”张深看向门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看了眼厨房,低沉地说:“娘没事就好。” 捡起地上的野鸡走到厨房,声音里毫无温度可言,“今天我们一家就吃点好的,我把这野鸡炒了。” “好耶,可以吃炒鸡了,我——”张煜还小不知道什么叫悲伤,听到有鸡吃高兴地拍手叫唤,方莲立马过去捂住他的嘴,说了句:“瞎叫什么。” 张贤看了眼弟弟和半开的房门,难过地对方莲说:“是我的错。” 方莲摇了摇头,不想探讨这件事里到底是谁的错。 厨房里的沈红梅将鸡放到锅里开始熬煮。 一边瞄了眼看似平静实则疯狂剁鸡的张深,她抿了抿唇,走过去蹲下,“鸡毛没拔,血也没放,你这鸡还能吃吗?” 菜刀砍在木头桩子上,张深抿着发白的唇问她:“拔了鸡毛,放了血,就一定能吃吗?” 他的眼里涌出深深的哀伤,表情却始终维持着淡然,“我明明拔了毛,放了血,还不是被人一锅端着倒了?” “那就再找一只黑的,拔了它的毛,放了它的血,你捣鼓自己的鸡,最后还是我们没得吃,他们可都吃得正欢。”沈红梅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点,我们总会把他们吃了的。” 张深逼退眼中泪水,同时惊讶地看向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的人,“娘……”从前娘绝对不会静下心和他说这些话。 沈红梅曲着手指将他眼角的那滴泪水擦掉,慈祥地笑了笑,“乖儿子,敌人还在远方蹦跶,你怎么可以在这窝囊悲苦?快振作起来,只要活得久,我们就能看着他们死。” 张深越发惊诧,沈红梅都走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能把注意力放在那只剁烂的鸡上。 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段话! 沈红梅回到房间直接就躺了。 要做个教书育人的老师真是难事啊! 可仔细想想,他们家遇到这些事不还是因为他们太穷了。 但凡有点小钱,哪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立马把书拿出来,开始深造。 她想明白了,王大拿不就占着自己身份不一般才到处惹事嘛,那她就把他的后台给抢了,到时候就看看谁才是老大! …… 在家修行几天,苗翠吃了点仙药身子养得快,就是脸还白着,但已经能下地了。 沈红梅放心地让方莲继续照顾苗翠,她扛着锄头和张贤到地里种土豆去了。 张贤背着两簸箕的土地走在前头,高大的身子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但也就是看起来,属于中看不中用的类型。 从小到大没主动和人打过架,就算是打也是对方单方面欺负,并且身型比他小得多。 他唯一的一次打架好像是因为对付欺负张深才动的手,一动手就把对方打得骨头脱臼,家里一下子去了不少钱。 后来就更不敢打架了。 沈红梅琢磨着得找个机会让老大去学点有用的东西,不管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家人都用得着。 而且老大也有点小天赋,要真是学出个本事,到时候全家人不得跟着飞啊? “阿梅,你这身子是好透了呀我看。”路过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妇人身边时,妇人亲昵地和沈红梅说起话,“好像和得病前的状态差不多了。” 第15章 一品马铃薯 沈红梅看了眼妇人的模样就收回目光,是个往常爱嚼舌根的。 她随口回答:“是啊,多亏我俩好儿子,我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强健了,再过几天我就能梨二里地。” “哎呦别开玩笑了,就你那小身板可别死在地里哦,到时候你家又要出事了,你那儿媳妇没事吧?听说孩子没了?真可怜。” 沈红梅冷笑,“没事,她好着呢。” “我看你那儿媳妇是撞煞了,不然怎么出这事,我就叫她和我去庙里拜拜非不听,你看出这事了。”老妇人跟在她身边边走边说,似乎是想要说个尽兴。 沈红梅懒得再废话,直接骂道:“撞你娘个头,分明是笸箩村那王八羔子来我家闹事,你不说那王八羔子的错,搁我身上找什么错呢?滚犊子!” 她抬手扫了那老妇一把,烦躁地瞪她一眼,不客气地骂:“本来就烦得很还非要来找骂,滚蛋!” 老妇人被骂懵了,站在路中间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张贤脸上是尴尬又惊讶,“娘你……” 沈红梅一副我没做错的模样,挺着胸膛十分嫌弃地吐槽:“我怎么了?她就是欠骂!总是在人家里出事的时候过来当理中客,还拜庙,脑子都拜傻了还在拜。” 走到地里,听到刚才那话的其他人都没敢打招呼。 没听说张家婆子口吃伶俐啊,怎么忽然这么凶! 王如玉看着旁边噤若寒蝉的人笑着送上自己带来的果子,“婶子、大哥吃个果子,这是我昨天上山摘的。” 这婶子病好了后莫名对她胃口了。 沈红梅不客气,满眼喜欢地问她,“早饭吃了吗?” 王如玉点点头,没有留着嘘寒问暖,转身就回去拿起锄头,“我吃过了。” 张贤没吃果子,已经抡起锄头开始挖小坑。 前几天这干硬的地就全都翻好了,松软的泥土很轻易就能挖出个坑。 沈红梅拿着发芽的土豆直接丢到坑里,再拿锄头把泥土扫到坑中将土豆盖起来。 张贤一边挖,她一边种,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沈红梅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连连点头,“仙菜已种,请系统给积分。” 系统:【经检测,仙菜没有品质,不合格。】 正一脸期待等着的沈红梅:啊? 之前那个两百年走地兽都合格,这怎么不合格了? 她不服,“你怎么能说它没品质,它还没长大!” 系统:【未检测到长大品质。】 “你这系统不行了,这是新型的仙菜品种,是我特意研究出来的!一段时间后它就会长成植株,接着会在地里结出拳头大小的果子,果子可以饱腹可以增强体魄,这是好东西,修仙路上只吃一个果子就能抵一天!可以早早得为辟谷做准备!” 系统:【既然是新型仙菜,请宿主说出名字,系统好登记在册。】 “……”沈红梅盯着地里的土豆,绞尽脑汁,“这是一品马铃薯。” 然后她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品马铃薯的名字,随即隐藏在仓库中。 她好奇地点开仓库一看,好家伙,两百年的走地兽,一百年的参赫然在列。 就是这名字未免也太不正经了。 不过加上一品马铃薯后,瞬间又合理了。 “娘累了吧?”张贤又连续地挖了好几个坑,但一直没见有人填,扭头一看就看到自家娘坐在地上,一会儿神情严肃,一会儿迷惑一会骄傲。 他担心娘累坏了,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娘喝杯水。” 沈红梅欣然接过,看了眼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地,“阿贤真是好本事,这么大的地居然也种得过来。” 张贤受了惊地瞪大眼睛,僵硬地把杯子接回来,“娘是怎么了?” 怎么无缘无故夸他? “没,就是夸夸你。”沈红梅呵呵一笑,然后问:“阿深到镇子上卖肉了?” 今早起来发现厨房的半扇野猪不见了。 张贤回话,“是,阿深说想卖掉赚点钱给弟妹买身衣服穿,过两天送弟妹回家,弟妹说想家了。” 沈红梅认同地颔首,“也好,这两天小翠身子养得不错,回家和自己娘说句话可能这心里能放宽些。” 张贤,“弟妹也是被我害了,要不是我——” “说什么屁话。”沈红梅就不爱听这个,反驳地问:“你哪里错了?” 继续白他一眼,加大音量道:“这件事错的人是那王八羔子!我们没错!” “而且。”她站起来,很是严肃地告诉他,“这件事只有王八羔子有错!” 出事了,杀人犯没错,受害者有错?哪里来的狗屁道理! 张贤看到沈红梅一脸不容置喙的模样赶紧点头,“娘说的对。” 沈红梅抓起一颗土豆,指着地上,“继续。” 又种了两个时辰,簸箕里的土豆才全部种完,下午得来施肥,不然这地里的土豆长不大。 至于是什么肥,当然是人工肥。 吃完饭后,张贤就挑着两个大黑桶出门去了。 沈红梅不想参与这件大味道的事,进屋去看苗翠。 苗翠身子大好,表情也多了,脸上有笑了,“娘怎么来了?” 沈红梅说:“我来看看你,听说你要回娘家?” “嗯。”苗翠担心地看着她,“我不是有意不告诉娘,只是阿深说钱不够得先有钱才能回去,我也不想空手回去让我娘担心。” “没事,你也好久没回去了,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你爹娘也好。”沈红梅从怀里掏出之前何长青给予的酬金,拿了二十个铜板给她,“娘也没什么钱,你就拿着这些回去吧,和你爹娘说,等我赚了钱一定会给多一点的。” “娘!这怎么可以!”苗翠看到钱的刹那就立即拒绝了,“娘的钱本来就不多,我怎么可以拿娘的钱?” “拿着。”沈红梅不由分说地塞到她的手里,感慨得捏着她的手道:“让你嫁到我们家是让你受苦了,难为你不计较还愿意待着,我这心里很感激啊!” 她感动地抓着苗翠的手又拍了拍,认真地说:“真的,娘心里真的很感激。” 第16章 救了个姑娘 苗翠的家境比沈红梅家好不少,家里有七八亩地,养着牛羊还有好几只猪,说是大户都不为过。 能娶到苗翠也是因为苗翠在家里不受重视,是她爹小妾的女儿,在家里根本不算小姐般的存在,还总是被欺负。 不然她的儿子根本没这机会。 也就是说,她给的二十个板子确实很少,要是被苗翠爹看到,肯定要说句:“破落户!”兴许还会骂一句,“烂人!” 所以沈红梅还挺担心他们回去的事。 张深那小子看似平和,但心底是个能藏事的,有着别人都看不到的狠劲儿。 要是回去被羞辱惹怒了…… 只希望不要发生那样的事吧。 沈红梅和苗翠说完话回去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她走出门,看到厨房冒起了炊烟,天边甚至有了些晚霞红。 这一觉就睡到傍晚了? 沈红梅惊讶地走到厨房里。 方莲正在清洗中午到山上摘来的野菜,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婆婆一脸迷茫地望着她。 她笑着说:“娘恐怕是今天早上累着了,我叫了几声娘都不见醒。” 沈红梅讪笑,“是有点累了。” 一边察觉到了院子里异常的宁静,“阿贤和阿深还没回来?阿煜那小子呢?小花呢?” 方莲很高兴婆婆终于开始过问家人,乖巧地回答,“相公回来一趟又出去了,二弟一直都没回来,阿煜和小花到溪边去了,听说今年溪水里的鱼虾来得早,要去抓些回来吃。” 沈红梅想着那河水的规模担心起来,“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抓鱼虾,要是掉河里怎么办?” “娘不用担心,村里的孩子从小就会摸鱼虾不会出事的,那河也浅着呢。”方莲心大的安慰。 沈红梅看了眼越发昏暗的天色,怎么可能不担心,“都这么晚了,一个个都不回来真是不让人省心,我去看看。” “娘……”方莲担心地追着走了两步,心里虽然奇怪娘最近的表现,但嘴角很自然地就扬了起来。 如果娘一直是这样,那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沈红梅出门后就直接往村里的河边方向走。 他们的村子不算很大,地理位置也很有趣,大概分为三个方位,在比较高位置的是村里稍微有钱的人家,房屋很大,还养着一头大牛,每次村长开会他都能坐在前排。 接着就是住在中间位置,住了不少人,大概有个七八户,都是些钱少的只有个屋子的,例如她家。 但也有钱多的,有些人兜里要是仔细找找还是能数出好几个钱。 离开了中间的这个位置就会看到一条小路往下延伸,顺着这小路往下走就是位置最矮的地区。 到了最地点,就会看到一条路能往镇上走,也能往另一边去山里。 这里住的人也不少,好些家里还养着猪,兜里的钱不少。 沈红梅走过的时候还能闻到不少猪味,也能看到在房屋外围着的猪圈,猪圈里都是屎尿,猪的身上也不干净,正咕咕咕地叫。 屋里有人骂:“叫你娘的叫,老娘不是正在给你煮,闭嘴!” 沈红梅双手抱头,大步朝前走。 天暗得飞快,等她走到河边,天几乎都要黑透了。 这里却安静的诡异。 根本没人。 孩子没来这儿? 还是回去了和她错开了? 这乡村小路多得很,没准从另一条路回去了。 沈红梅想着转身要走。 没两步,听到旁边的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现在已快二月,难道蛇虫鼠蚁都出巢了? “她娘的,我快累死了,人走了吧?”林子里的声音逐渐清晰。 “应该走了,没听到声音了。” 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很熟悉。 “她……流血了。”接着出来的声音带着颤抖,“好像砸到脑袋了。” “你怎么不把她抱好!要是被村长看到该怎么办!”另一人愤怒地压低声音,“快止血啊!” “她要死了!”先前那人惊恐地喊道:“完了完了,她要死了,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找她麻烦!等会儿被村长知道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我们就遭了!” “怕什么,我们现在就走谁能知道我们做的事?到时候我们就说是金桂村的人干的!” 说话间,林子里多出了一些声音,且飞快地远去。 很明显,那两个怕事的男人正在逃离现场。 沈红梅等了一会儿后赶紧挤进林子里,没一会儿时间就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姑娘。 她立即走上前,抓起脉搏,“系统,给药,多少积分都可以。” 下一秒她的身边就出现了几个药瓶。 沈红梅往姑娘口中塞了药丸,又将她脑袋上的伤口抹上药膏包扎起来。 从口子来看,大概是刚刚和两个男人起争执的时候摔到地上不小心磕到了脑袋下的石头。 血都流了一地,只是被草叶给遮掩了。 沈红梅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忍住骂人的冲动。 贱人她见得多了! 但这姑娘是谁家的? 刚刚那两个人说冤枉金桂村的人干的,那就不是金桂村的,不会是最近的笸箩村的人吧? 沈红梅低头想看看这姑娘的模样,但这里是林子,晚上的月亮又被云遮了,什么都看不到。 本想在旁边等她醒来,又怕家里孩子会担心,一番犹豫过后沈红梅把人架了起来,一边祈祷回去的路上不会有人看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运气好,回去的一路,家家户户都忙着吃晚饭,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安安全全地架着人回到家里。 还把院子里等她的孩子吓了一跳,“娘这是谁啊?” 沈红梅不答反问:“小花阿煜回来了吗?” 方莲点头,“回来了,我正想去找娘。” 沈红梅说:“把门关起来。” 方莲忙去关门。 沈红梅把人驾到自己的房间里轻轻放下,一边去柜子里找出不常用的油灯。 油灯笨重还是个老玩意儿,里面的灯芯好像沾了水不好点燃,只得抽掉灯芯重新插一根上去。 沈红梅废了老鼻子劲儿才把这灯点好。 这会儿,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模样。 也让他们倒抽了一口气。 第17章 读读读都读 方莲惊艳地捂着嘴,“娘,她好漂亮啊。”生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她。 张小花认同地点头,不过她说:“我觉得娘漂亮。” 张煜是个老实孩子,“娘漂亮,但这位姐姐更漂亮了,就像庙里的仙女一样。” “庙?”方莲低头,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去庙里了?还看到仙女了?” 这一问直接把张煜问得脑袋低下了,张小花也跟着垂下脑袋。 一看就是心虚。 沈红梅想到河边没有他们,心里有了个答案,“今天中午去庙里了?” 张煜咧着嘴嘿嘿地笑,“奶你不生气吧?” 他用自己惯用的伎俩,走到沈红梅的身边抱着她的腿撒娇,“我就是去看看,奶别生气。” 张小花不敢接近,小心翼翼地看着沈红梅。 她害怕奶因为这事又不喜欢她了。 方莲也怕,小心瞅了眼婆婆,见婆婆没有像是从前一样疾言厉色松了口气,一边抓了两个孩子的手就往外带,“娘别生气,我去教训他们。” 沈红梅叹了口气,把被子盖在美女身上就提着油灯走到外面院里。 家里没钱一般不去庙里,而沈红梅之前在庙里险些发生过大事,所以也严禁家里人去庙里。 但凡被她知道,小则咒骂大则动手。 小儿子张德曾经去过一次,被她知道后直接拿了小棍子,把那小子打得找不到路了。 方莲看到婆婆出来,赶紧说:“他们以后不敢去了。” 沈红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他们吧,只要不是做坏事想去就去。”接着问:“阿贤和阿深还没回来?” 方莲摇头,“相公估计又到山里去了,二弟大概今天是回不来了。” 沈红梅叹着气坐到凳子上,“这三天两头的做零散工也不是个事,找时间让阿深找个能长久做的工,这样也不用每天奔波来回。” 以前张深提过这事,但原主是个事逼,人家做得好好的非要人家回来伺候,这一来二去工作的事就断了。 张贤就更没这个机会了,家里的家务活农活全都要他去做,山里的事也得他去忙活。 偷奸耍滑的老三倒是白得了好!生生活成个白眼狼! 想到那个儿子,沈红梅气不打一处来,“只要不活成老三那个样都是好的!” “三弟他。”方莲想为三叔说句好话,但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好话。 她嫁进来那么多年,就没见到三叔有什么好的。 尴尬地看了沈红梅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奶累了吧?”张小花见两个大人拘着脸懂事地走到沈红梅身后,“我给奶捏捏肩。” “我也来!”生怕被罚的张煜赶紧也跟着来献殷勤。 方莲见状,指着厨房说:“那我去把汤烧了就吃饭吧。” 沈红梅点头。 “奶,你还记得我要读书的事吗?”等方莲走到厨房,张煜趴在沈红梅耳边小声地问。 这小子。沈红梅闭着眼‘嗯’了一声。 张煜再贴近一些,“那奶什么时候去办呀,我的朋友们都已经去看过了,也交好钱了,我还没去看过呢。” 张小花紧张地看着,生怕奶不同意,又生怕奶同意。 沈红梅还不知道怎么搞钱,报名读书短时间内是提不上流程的。 得让兜里有大把钱才能搞这事啊。 想到自己这几天认真读书,这医学方面应该大有进步吧? 有系统帮助,要出几副药应该也不难。 张煜见沈红梅一直没说话,难过地放慢了速度,“奶是不是生气了?以后阿煜不去庙里了奶就让阿煜去读书吧。” 张小花立马说:“今天我陪阿煜去庙里了,阿煜没做什么事,奶就让阿煜读书吧。” 比起自己没书读这回事,眼下还是阿煜读书比较重要。 “我们不让阿煜读。”沈红梅生怕再不开口这两孩子都要跪下来,只得无奈地说:“我是在想怎么赚钱让你们都去读。” “真的?”张煜顿时兴奋起来,抱着沈红梅朝着脸蛋就来了一口,“mua……我就知道奶最好了,我去帮娘烧火!” “哎呦这孩子……”平生第一次被孩子亲,沈红梅的心也要软了,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地盛开着。 张小花一张脸惊得半晌没有动弹。 沈红梅感觉到那双小手呆滞了,伸手将孩子抱到自己的膝上,“咋了,你不想读?” “不是。”张小花不习惯坐她腿上,整个身子像是石头一样梆硬,“我我我……” 她一直想读书,羡慕别人都快羡慕疯了,可她知道家里困难从来不敢说。 奶怎么会知道的? 而且奶怎么会抱她的? 她现在竟然坐在奶的腿上,窝在奶的怀里,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张小花忽然就泪如泉涌了,抱着沈红梅直接大哭特哭,“啊呜呜呜……”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呦……”沈红梅更没招了,无奈地拍着她的背,“这小孩怎么这么爱哭。” 方莲探出身子一瞧,这心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其乐融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自己煮饭做菜,孩子和奶奶亲密相处,相公在外赚钱,好像一生都美满了。 张贤在不久后从外面回来,背着一捆柴火还有些山里的野果子以及一篮子的野菜,至于其他的就没了。 沈红梅皱眉,问他:“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忙到晚上回家就带了这些东西?” 张贤还以为娘是觉得自己没用带的东西太少,赶紧表示,“下回我会多背一点回来。” 方莲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但婆婆训话她不敢插嘴,只能祈祷婆婆能温柔点,不要寒了丈夫的心。 沈红梅漫不经心地靠在竹椅子上,懒懒地问他:“你今天跟一些人去山上,他们也都背这点东西?” 张贤回答,“他们说山里有野货让我跟着去,帮着他们拿到野货他们就走了。” 呐呐呐,就是这样! 沈红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整个人也从靠着坐直起来,“你辛苦帮忙拿到的野货他们不分你你还让他们拿走了?” “都是村子里的人,有时候他们也会帮我——” 第18章 婆婆 “帮你带点水,帮你传个话,再帮你拿一下锄头?”沈红梅听不下去地打断他,无语地揉着额头问:“这能比得了说实打实的野货的?” 张贤低下头,没话说了。 娘说的那些他也明白,只是人家不愿意分你,还笑着脸‘谢谢他’,他难不成要说‘这是我的’? 他做不出这种事。 方莲拿着饭碗站在一旁听着,心里觉得婆婆今晚的训诫很有道理。 相公每次都做好人,村里却没人记着,但凡有点好事都没有他们的份。 可他们能怎么做? 真要去抢? 公公在的时候尚且抢不回来,他们怎么能抢得过? 张贤继续低头不语。 沈红梅像是面对块石头一样,拍打胸口好让气顺出来,然后喝道:“说话!” 这一声吓得张贤身子一抖,忙回答:“比、比不了。” 沈红梅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气疼的心脏,继续道:“下回他们叫你打野货什么的,只要是你废了力气的都把肉给我带回来!不惦记着你媳妇吃点肉,总要让娘吃点肉吧?” “是。”张贤想到之前娘在床上半月的模样,也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了,没有下次了。” 娘现在身子好了是上天给的恩德,却决不能再有下次生病难好的情况了。 以前觉得娘刻薄处处苛待他,但娘重病后,忽然就觉得娘还是活着好,心里多少能安心点。 尤其是病好后,娘变得更像是个娘了。 沈红梅眯着眼盯着张贤看了一会儿,缓缓躺回去,“最好说到做到,再给我做这种赔本买卖的事我就打你!” “娘原来不是生气相公带回来这么点东西?”方莲后知后觉地问。 沈红梅嗤笑一声,摇头说:“我是气他没有好事还去凑热闹,这么多时间留在家里和你培养感情,和孩子们玩玩不是更好?” 方莲听着听着脸蛋就红了,不敢应那句话地将饭递给张贤,“吃饭吧。” 张贤立马接过,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开始扒拉饭和一点咸菜。 沈红梅看着他这样就觉得可怜,像是以前她捡回家的一条狗,吃的就是咸菜拌饭。 她决定了,“明天我要去镇上一趟,地里我就不去帮你了,我看家里还有些种子,你明天就全都种了。” “我陪娘去吧,这一路很远,娘一个人我不放心。”张贤连忙吞下嘴里的饭说。 沈红梅看了眼屋内,明早得先把那姑娘送回家,“我明天中午去,大中午的能有什么事?” 她摆摆手,打了个呵欠,含糊不清地说:“等你等累了,我去休息了。” 进了屋,沈红梅熟练地爬上床跟陌生姑娘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好。 陌生姑娘也醒了,面对自己处于陌生环境的遭遇展现出十足的惊恐和害怕。 但沈红梅那张脸一看就是好人,所以陌生姑娘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是婆婆救了我?” 沈红梅不喜欢婆婆这个称呼,把她叫得太老了,“嗯,昨晚我在林子里看到你就把你带回来了,你没事了吧?” 顾乐安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的伤口,那么重的口子现在已经不疼了。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她眨着眼睛落下泪来,一边朝沈红梅结实地跪着磕了个头,“谢谢婆婆,要不是婆婆恐怕我就……” “没事没事。”沈红梅满目慈祥地安抚她,“你现在没事了,婆婆已经把坏人赶跑了。”不知不觉就接受了婆婆这个称呼。 顾乐安哽咽地说:“婆婆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的。” 沈红梅抓着袖子温柔地帮她擦拭眼泪,半是哄着地说道:“好,不哭了哈,漂亮姑娘哭了就不漂亮了。” “噗嗤。”顾乐安听着那哄孩子似的声音转哭为笑,抹掉脸颊的泪水后说:“我是昨天刚从外面回来看我爹娘的,没想到会遇到坏人。昨晚没到家我爹娘应该担心坏了,我想请婆婆送我回家。” “好好好。”沈红梅就等着这话,连声应下,“好孩子,婆婆去给你拿点洗脸水,你简单洗漱一下婆婆就送你回家。” “嗯。”顾乐安乖巧地点头,“谢谢婆婆。” 沈红梅来到厨房,方莲担心地看向屋内,“那姑娘没事吧?媳妇煮了点粥娘喝点吧?” 沈红梅想到陈米煮的粥果断摇头,“不用,我不喝了,给她弄点水洗脸我就把她送回去。” 方莲担心地说:“还是媳妇送吧?都不知道那姑娘住在哪儿。” 沈红梅摆摆手,“给她弄点水。”一边看向苗翠屋里,“小翠起了吗?” 方莲说:“弟妹早早起来到外面去了,说是去等二弟。” 沈红梅了然了,估摸是想等到张深回来就直接一起回家了。 她也没多问,等顾乐安简单洗了脸就送她回家。 路上简单聊了几话后,沈红梅更精神了。 顾乐安是笸箩村村长的女儿,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沈红梅故作难过地说:“早知道你是笸箩村的人我就不送你了。” “为什么?”顾乐安不明缘由,诧异地问。 沈红梅抹着眼角渗出的泪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知道王大拿。”顾乐安拧着眉,似乎很讨厌这个名字。 一边安慰地拍了拍沈红梅的肩膀,漂亮的脸蛋上都是嫉恶如仇,“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没想到现在还做冤枉人这样的事,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和我爹帮你说话的!” “好啊好啊。”沈红梅心里欢呼雀跃,表面还得抹着泪哭,“你真是好姑娘,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怕都要被欺负死了。” 顾乐安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可怜,赶紧保证说:“我一定会帮婆婆的。” 有这话,沈红梅就更有底气了,进村时还挺直了腰杆。 恰好有几个人见过沈红梅,看到她堂堂正正地来还和顾乐安走在一起连忙去找王大拿传话,“大拿,那大姨婆又来了!还和顾老头他女儿一起来的!” “什么!”躺在床上养伤的王大拿瞬间弹了起来,眼睛上还留着的疼楚让他龇牙叫出了声,“啊!” 他死死捂着包扎好的眼睛,剩下半张脸燃烧着怨恨,“还敢来,我要她死!” 他根本就没注意什么顾乐安,脑海里全都是沈红梅,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走!我们去找她!”王大拿随手拿起一旁的衣服披上霸气地带着人冲了出去。 第19章 教训王大拿 此时沈红梅已经在顾乐安的带领下见到了笸箩村的村长。 顾乐安在看到亲人时直接就扑到对方怀里哭诉了自己昨天的遭遇,一点没想婉转,也没有半点羞涩。 十分堂堂正正地说:“昨晚有人把我抓走想要对我做不轨的事,我誓死不从,你看我的脑袋都磕破了,还好有婆婆路过,不然我现在就……要死了!” 顾乐安死死抓着顾青山的衣裳,带泪的眼里染着恨,“你要帮我报仇!” 顾青山心疼地连声说好,再看到那个伤口时更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咬牙说:“乖女儿,爹一定会为你做主!女儿还记得是谁做了这样的蠢事吗?” 顾乐安咬牙说:“就算化成灰女儿也记得。” 沈红梅站在一旁跟着红了眼,“昨晚您是没瞧见啊,那血都成一滩了,我但凡来得晚一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就要……” 她抹了抹眼角,好似十分哀伤,“实在凶险啊。” 顾青山捏着拳头气得牙疼,在顾乐安的提醒下才对沈红梅说:“几多亏了大妹子啊,不然我的乖女儿就遭了,大恩没齿难忘!” 正要问问该怎么报恩,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村长我听说那大姨婆来了……” 听到这声儿沈红梅立马害怕地往安全角落走了两步,顾乐安见状立即走到她跟前去护着,还安慰说:“婆婆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沈红梅连声说好,心里已经开出花来了。 有人做靠山就是舒服啊! 看着王大拿大步迈进来,沈红梅缓缓勾起唇角。 等着吧,畜生! 有你好看! “你个大姨婆你还敢来这里!”王大拿一进屋子就看到躲着的沈红梅,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弄瞎了我的眼睛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举起随手捡来的竹竿子就要朝沈红梅冲过来。 沈红梅当然是恐惧得不行,抓着姑娘的衣服就喊道:“救命啊姑娘!” 顾乐安当即张开双臂,怒气腾腾地喊:“爹!” 顾青山拍响桌子,大声喝道:“王大拿你想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了!你是想在我面前造反吗!” 王大拿指着沈红梅,气得手指已经发抖,他问顾青山:“那我的眼睛怎么办?她弄瞎了我的眼睛不用赔吗?” 顾青山提起下巴,做得一副好村长的模样,说:“你也打了人家的孩子,人家是救人心切,不是故意弄伤你。而且大人已经和我说得很明白了,你要是再和人家这样闹,担心大人抓你去坐牢!” 王大拿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我又没做错事情!凭什么抓我!那大人和她同流合污,肯定是收了钱,不然怎么可能把她给放了!” 这话越说越不像样,顾青山立即冷着脸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和她同流合污了!你自个儿为人自个儿清楚,同是村里的人我一向不说你什么,但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顾乐安的目光望向门外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她看了看王大拿又看了看厉声呵斥的顾青山,咬着唇朝门口走去。 王大拿余光瞥见她离开,见沈红梅孤身一人立时就发了狠,拿着竹竿子狠狠朝沈红梅头上打去,咬牙道:“我要她死!” 沈红梅身形艰难躲过一棍子,害怕地几个小跑到顾青山身后,“村长您看看他,您在场他都敢打我啊,您要是不在场的话我怕是要被打死了!” “爹,我看到昨晚抓我的两个人了!”门外传来顾乐安激动着急地声音。 顾青山听此赶紧跑了出去。 眼下当然是女儿更重要! 很快屋里就没外人了,王大拿兴奋又残忍地朝沈红梅看去,“我看现在还有谁能——” “还有谁能帮你。”沈红梅在确定没人在场后也瞬间卸掉害怕的模样,捏着拳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可怕声音。 她好笑地盯着王大拿问:“你不会是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打你的吧?” 好像这会儿记忆才到脑海,王大拿的心里逐渐生出一层难以磨灭的恐惧,“你——” 新仇旧恨在这会儿一起算了! 沈红梅才不相信什么报应,只有自己亲手回报回来才是真的! 她一把拽住王大拿的竹竿,冷笑着用力一拽,王大拿那个身子便如同破布一样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沈红梅直接一脚踩到他的身上,顺带朝他的嘴巴里塞了个茶杯堵住他的尖叫,狞笑道:“给我安稳受着!” 上辈子的她受尽了欺负,在有些钱的时候就报名学了点手脚功夫。 要对付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轻而易举。 她举起拳头,毫不费力地砸了下去。 几个闷哼声后,王大拿就彻底地叫不出来了,躺在地上如个死人一样。 沈红梅松了松双手,随意地用脚踹掉茶杯,居高临下地问他:“知道错了没有?” 王大拿的嘴巴已经合不拢,维持着茶杯的形状。 沈红梅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淡淡地说:“我今天只是给你一个小教训,还达不到为我儿媳妇报仇的目的,你最好不要再想找我麻烦,否则我可以今日卸了你的腿,明日再卸你的胳膊。” 听着外面接近的声音,她眯着眼冷声提醒,“最好也不要让人知道我又打你了,不然你名声不好听,我也不高兴。” “明白了嘛?” 王大拿想到刚刚她那个可怕的气场,立马合上嘴巴,忍着身体里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始至终不敢再看沈红梅一眼。 沈红梅瞄了眼门口,“记住今天的痛,还有别妄想报复,我的手段比你多得多。” “我反正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不在乎什么时候死,你不一样啊,你还有个儿子呢,是吧?” 王大拿浑身一震,顷刻间遍体生寒,惊愕又恐惧地看着她,“你,你!” 这就是个魔鬼! 哪有四五十岁的人是这个样子的! 居然连孩子也不放过! 沈红梅见他没有回应,压低声音,“记住了?” 王大拿瞬间低下头,“记住了。” 沈红梅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她来就是为了施一个下马威,不然这心里总是不痛快! 不痛快怎么能好好赚钱啊! 第20章 很快啊一到镇上就有单子了 顾乐安从门外小跑,高兴地对沈红梅说:“抓到那两个人了,我爹要把他们送到牢里去。” 然后想起什么,着急地抓着沈红梅的双臂上下查看,“婆婆你没事吧?”接着一脸恼火地瞪向王大拿,“你有没有对婆婆动手?” 只是不知为何,这王大拿的气势好像和刚刚不大一样了,看着怎么有些老鼠样? 沈红梅不等王大拿说谢什么,一脸后怕地拍拍胸,感激地拉着顾乐安的手,“没事没事,我和他说了我家里的不容易他说不和我计较了,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这一切也要谢谢你替我出头。” “是嘛?”顾乐安不大相信地看向王大拿。 王大拿听到沈红梅那伪装得像是个柔弱老太婆的声音心头一跳,这老太婆竟然这么会装腔作势! 他此刻不仅身子疼,还感到了头皮发麻,在那两双带着明显威胁的注视下,只能点头,“是。” “那太好了婆婆!我带你去拿点东西你带回去给嫂子他们吃。”顾乐安顿时乐了,热心肠地拉着沈红梅直接跑到到后边的家里拿东西。 还真是大方的好姑娘,从家里拿了不少的好东西。 沈红梅提着一大篮子的食物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村长的家,回去的路上还看到那两个欺负顾乐安的人被五花大绑地往镇子上赶。 拿了颗篮子里的蜜饯塞到口中,品尝到久违的果酸和一些糖味时,沈红梅高兴得几乎要浑身发抖。 不能再在家里耗着了,今天一定要去镇上先赚点小钱充实一下家底,然后把地里的菜搞起来赚大钱! 整天吃黄米,人都吃黄掉了。 以后她每天都要吃蜜饯! 提着一篮子东西先回了趟家把东西放着,发现屋子里没人了。 两个孩子大概出门捡树枝摘野草,方莲应该是下地帮张贤。 沈红梅走时把大门关好,再下了个小路就往镇子上的大路走去。 初春的天,万物复苏,兔子爱吃的草都开始长叶了,还有清明草也在长了,数量还不少。 沈红梅压住想要全都薅走的心情加快了步伐,又忍不住地频频回头。 等回来如果还有就全薅了。 那就得买些糯米不然不能做清明糕了,还可以做个青团,那就得买些红豆做个红豆泥馅儿。 大米得买,家里好像盐也快没了,还有张煜小子要读书也得了解下镇上的学校是个什么情况…… 一想起来,好像哪哪儿都要钱。 家里怎么就穷成这样? 记得死男人跑之前他们家挺富裕啊,顿顿不说大白米,也绝对不是陈米配咸菜。 郁闷地想了片刻沈红梅想起来了,死男人和人跑的时候把家里的钱全都偷走了!并且他还额外地借了不少钱! 那几年全家赚来的钱几乎都是帮死男人还债了! 想到那个男人的恶心嘴脸,沈红梅气得步伐飞快。 半时辰后,沈红梅看到了那个镇子。 原来叫做天曲镇。 沈红梅拉了拉衣服,整理了下头发袖子,愉悦地迈了进去。 镇子说来也不算多繁华,至少比起她曾经看到过的都市只能算是最低级别的。 好的点是,地板干净整洁平滑,人员众多,楼房漂亮,还有些店家客栈。 属于镇子的人从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来,他们这些从村子里来的,衣服大多被洗得发白,手肘肩膀也都有些补丁,露出来的手不是粗糙肥大就是指甲里带着泥。 沈红梅一边看人一边摸了摸空空的口袋,琢磨着该怎么赚第一桶金。 “婶婶?”一道熟悉的声音很突然地就传到了耳朵里。 沈红梅脑海中瞬间飘出一个可爱的人影。 “婶婶还真是你,我正想去你们村子里找你呢。”翠竹高兴地一路小跑到沈红梅的跟前,“我家夫人吃了婶婶的药后身子大好,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了,所以我家夫人想请婶婶再去看看呢。” “我?”沈红梅没想到生意来得这么快,一时呆住了。 她何德何能啊! “是你是你,婶婶快随我来,今日夫人还会给你介绍个好生意。”翠竹高兴地拉着她就走。 沈红梅全部注意力都在:介绍好生意。 难道是自己上次看病很有效果,不仅有回头客还帮忙拉客了? 大人的夫人拉的客肯定是个有钱人,看来她的担心在这里太多余了! 兴高采烈地跟着翠竹小姑娘来到了何长青的府上,很快沈红梅就再次见到容光焕发的夫人——裴氏裴妍好。 她的身边坐着一位同样长得亮丽的女人,腹中微微隆起,大概也是有孕的。 难道觉得她是妇科圣手? 沈红梅心里想法频出,尤其是想到自己才接触这门‘学科’不到半月,掌心不由自主地出汗了。 默默捏着衣角擦干汗水,沈红梅听着翠竹已经和夫人们禀报了,赶紧走上前慌张地鞠了个躬。 “你说这老妇会看病?”崔宛白好奇地看向拘谨站着的沈红梅,眯着眼道:“看着不是很大方,你确定真是大夫?” 她像是想起什么,瘪了瘪嘴道:“我看上次多半是病急乱投医叫她撞上了,且她是被抓到牢里来的,这样的人你确定不会心怀不轨?” “你多想了。”裴妍好看起来像是习惯了身边朋友的多疑,凑近她说:“我的身子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看我现在和以前比,难道不是精神许多了?” 崔宛白便重新打量起沈红梅,眼中的怀疑没有消失只是隐藏。 须臾,她伸出手,勾起唇道:“那你上来替我看看,如果做得好,我重重有赏;但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再次送到牢里。” 沈红梅慌忙鞠躬,害怕地解释:“不敢骗人,我确实会看一点点的病,绝对不敢贸认什么大夫,我就是个粗陋的农村妇人。” “婶婶别怕,尽管上来。”裴妍好见救了自己的大夫一脸惊慌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赶紧安慰说:“她的性子就是如此,你只管使出自己的能力让她看看,她自然就会信你的。” 第21章 靠本事赢得夫人的信任 裴妍好想起昨日大夫按时来给她诊脉时说:“夫人的身子终于调养好了,腹中胎儿比往常强有力许多,照这样下去只怕能长到足月!夫人快些再找上次给夫人看病的大夫多拿几副安胎药,保管安稳到生产!” 所以她今日一早就急着让翠竹去找人。 又想起在此地交到的好友也有些身子杂症才想着让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帮着看看她。 只是没想到初见会是这种尴尬情形。 “来吧。”崔宛白满脸写着不信任地盯着沈红梅,“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沈红梅小心地看了眼裴妍好。 这两人里,夫人可顺眼多了。 见裴妍好微微点头,她便大胆地走上去,“那我就得罪了。” 坐在翠竹搬来的凳子上,沈红梅略带忐忑地把手放了上去。 对方如果是个好说话的人,那她这吊子的本事不用怕可以慢慢查资料来对症下药。 可面对的人这么凌厉,她多少也有些真心实意的慌。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医术还真长进了不少,感受到脉搏跳动都不用翻阅书籍就略微能感觉出什么。 她拧着眉,加重了力道。 裴妍好看到沈红梅的表情从忐忑慌张很快变得严肃认真,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崔宛白紧盯着沈红梅,左手不由自主地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没多久,沈红梅抬起手,“换另一只手。” 崔宛白微微蹙眉,问:“一只手看不出来?” 沈红梅老神在在地答:“两只手更准确。” 崔宛白便将左手放上去,继续盯着她,“要叫你大夫还是老妇就看你的本事了。” “夫人的胃是否常有痛感?还会呕吐,兴许晚上还睡得不好。”沈红梅边问边看了眼她的脸,“夫人眼白血丝遍布,看起来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是不是还感到了肿痛?” “夫人尽管用了上好的脂粉掩盖,我却还是能看到夫人脸上出现的一些斑和红疮,不知痒不痒?” 眼见崔宛白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沈红梅倒是越发淡定,继续说:“夫人的葵水兴许有两月未来,再加上偶然的呕吐所以以为自己是有了身孕,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难道没有?”裴妍好惊讶地问:“她和我当初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头晕恶心等,难道不是?” 沈红梅缓缓摇头,微笑着说:“如果夫人看过大夫了那么一定也听到一样的答案,那就是没有。” 崔宛白捏着手,皱眉问:“那为什么我会有这些症状?” “很简单。”沈红梅看着她很自信地说:“夫人是肝火过旺。” 默了默,她补充,“夫人太过劳累了就会有这结果。” “那该如何治疗?”裴妍好担心地问:“她一直想要个孩子,不知道婶婶有没有什么法子?” 果然是为了孩子。 沈红梅注意到崔宛白的视线殷切地望来,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夫人现在要做的是将身体调养好,等睡好了,吃好了,身体自然就有能力去接受新生命的到来。” “我看是庸医。”崔宛白突然气恼道:“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好。” 脸上带着些微真切的愠怒。 裴妍好担心地看向她,“你还有哪儿不好?” 沈红梅确定了,这位裴夫人是个傻白甜样式的好人。 她慢条斯理地看向崔宛白问:“夫人是希望我现在说出夫人的根本原因?” 她的根本原因很私密,根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她原来的想法是把药当做调养身子的方子开出来让她慢慢养,但现在看来,不说的话这位夫人是绝对不会信自己了。 “夫人的主要病症主要集中在下——” “阿好!”崔宛白才听到几个字就瞪大了眼睛,见她还要详细描述连忙大声打断。 她白着脸看向沈红梅,对裴妍好说:“你带着他们先下去,我和这位大夫有话要说。” 裴妍好被那一声吓得心脏砰砰砰跳。 翠竹赶紧上前来扶了自家夫人,关心地道:“夫人也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了,我们先去吃药。” 裴妍好捂着胸口,担心地带人离开。 很快,这儿就只有沈红梅和眼前的崔宛白。 “你还真有些本事。”崔宛白直截了当地问:“你能治?” “能是能,不过夫人既然问了,那我就想知道得更细致一些。”沈红梅起身走到她身边,捂着嘴巴贴到她的耳边问:“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看一下?只有看了才能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才能对症下药。” 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她为的是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一点。 毕竟看病讲究的就是个望闻问切,没望怎么开药? 崔宛白的脸红透过白色的脂粉逐渐透了出来,犹豫着点了点头,“好。” 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之前找了几个女子大夫也提出过要看。 可那些女大夫就像是个庸医,完全没有解决她的问题。 她看了眼身后跟着自己进屋的老妇,如今也只能期盼这位年岁大的婶婶真有些本事了。 沈红梅在看完后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决断,“夫人看起来还不到最严重的时候,我开了药夫人回去吃上几天就会好转,半个月后就能去行事了。” 话说得婉转了些,但崔宛白听明白了。 看着走到一旁主动拿了纸笔开始书写方子的沈红梅,那模样姿态、言语态度确实像是个大夫。 她也不扭捏,大方认错,“方才是我态度不好,没想婶婶居然真有本事,倒是让我佩服了。” “我一个老妇要不是为了赚钱和活命也绝对不敢用这么些末的医术就给夫人看病,实在是家中贫苦,无以为继。”沈红梅就喜欢听对方认错。 这样她就可以可怜地说:“我若是骗人,早就被人打了,又怎么敢给夫人看病?” 这番话说出来,沈红梅的诊金一下子就有三十两了。 她忍住欢喜感激地朝崔宛白鞠躬,“夫人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裴妍好吃了药回来就听到这话,很是替崔宛白高兴地说:“看来是治得了了。” 她接着说:“那婶婶也给我看看,顺道多开几副安胎药吧。” 沈红梅,“好,我这就替夫人看看。” 第22章 先顾好眼下 从何长青的府邸出来,沈红梅觉得自己快飘起来了。 她身上可是背着五十两银子的巨款啊! 这是她孩子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还做什么买卖啊,直接开铺子看病救人! 可惜的是不能明摆着开馆问诊。 走时裴妍好就告诉她,“婶婶要想在外面自在行医得先去太医学处考个牌子,拿了牌子才能在外面行医,否则被人查到就算是黑医,罚些钱是少,要是蹲了大牢就是大事了。” 有牌子就有保证,官府会证明你是个正经大夫,开的药不会有错。 但没有牌子,到时候人家自己回去吃错药出了事就可以说全是她的错。 那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了。 所以想要在这镇上正经当个大夫行医治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嫌麻烦的话,到时候就只能做个暗地里的大夫,悄摸地替那些夫人看病。 要真说起来也不算差,那些夫人应该都有钱也乐意花钱。 刚刚不就平白的赚了个五十两? 沈红梅想着想着就把考学的时候抛到一边去了。 现在想那些还为时尚早,她是个刚出茅庐的新手,可不敢去坐堂。 走了没多久她就走到了开铺子的街上,沈红梅很有兴致地进去逛了一圈。 接着去到米铺买了自己想要的一斤白米一斤糯米,本想去买些盐的,意外得知这盐贵死人。 一斤盐竟然就要一两银子。 家里那种黄啦吧唧的盐是二十个铜板一斤。 难怪家里的菜总是没味道,原来盐这么死贵。 但想吃点咸玩意儿的她还是忍痛买了一两好盐。 铜板是和系统换的,一两银子换了一百个铜板,这样好花费也免得被人惦记上找她麻烦。 出了这个铺子她转头又去买了点猪肉铺上剩下的骨头。 这个时间点,该卖的肉都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些骨头了。 沈红梅要了两根大棒骨,琢磨琢磨味也不错。 然后又去买了点绿叶菜的种子。 本还想去买些其他的,但她发觉自己提不动了,再想想将近一个时辰的路就不再多看了,提着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走到一半,笑脸换成了苦瓜脸。 娘耶,东西太重提不动啦! 而且这些东西用麻绳捆起来的,提着手掌都快被勒断了。 然后她突发奇想:“系统,我被体罚了,能得积分不?” 【……】 “师父为难我,让我给师兄洗澡,我不愿意师父就体罚我,我的手掌都快断了,不能给点安慰积分吗?” 【一积分。】 沈红梅翻白眼:打发叫花子呢? 等了一会儿不见再来一积分,她也不挣扎了。 反正聊胜于无吧。 辛苦提着大概十斤东西回去时正是村里热闹的时候,村民要么外出干活,要么归家休息,看到沈红梅提着东西从镇上的大道走来,纷纷扭头回望。 两个走一起就会说小话,“这张家是发达了?哪有钱买那么些东西?” “鬼知道是不是发达了,不过我听说她从镇上来的那日是有人用马车把她送回来的,再看今天这么精神的提着东西回来我看是有好命咯。” 当然也有不怀好意地笑着问:“呦,你那儿媳妇孩子没了你就有钱买东西了?是不是王家补偿给你的钱你拿来买衣裳穿了?” “哈哈哈,这叫什么,这叫不要脸,儿媳妇有孕了可以不补,自己病好了不能不补。而且你没听说嘛,她儿媳妇都回娘家咯!” “啥?孩子没了才几天时间就回娘家?我看是这婆婆太坏了!这种婆婆谁能一直待着,恐怕她家老二要打光棍了!” 这就是所谓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红梅今儿个心情好不想搭理这些没品的人。 提着东西乐呵呵地回家。 方莲已经回来了,看到她提着东西又惊又喜又担忧,“娘你去哪儿了?娘你怎么买了这些东西?娘是哪里来的钱?” 一连几问分毫不给沈红梅回答的时间就慌张地走上前,“娘是不是被打了?” “这哪儿的话?”沈红梅这下不能不答了,好笑地摇头,“你怎么和外面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我今天不是陪那漂亮姑娘回家了嘛,人家感谢我救了他女儿一条命特意感谢我的。” “原来是这样。”听到答案的方莲松了口气,不是被打挣来的钱就好。 帮着把东西全都提到厨房,仔细看了各个东西后,方莲震惊地几步走回到沈红梅身前,慌慌张张地问:“那些都是人家给咱们的?也太好了吧!” 沈红梅就喜欢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的样子,高兴地说:“我也觉得是个好人,所以为他们念了句阿弥陀佛。赶紧做饭吧,等阿贤回来就能吃顿好的了。” “是!”方莲高兴地回到厨房,没一会儿又担心地走出来,“要是让弟妹知道我们在她回家时吃这些好的,弟妹会不会心里有想法啊?” “弟妹嫁到咱们家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不然把那骨头留给弟妹回来再吃吧?”方莲说完后觉得哪里不对,纠正道:“我和相公先不吃,娘一个人吃怎么样?” “那像是什么话?”沈红梅当然不会做这种只有自己吃大餐的事。 可细细想来,方莲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苗翠小产心情本来就不好,要是在外面的人口中听到这些话,还真可能会埋怨她这个婆婆不做好。 抿着唇斟酌一番,沈红梅很快下了决定,“那我去接他们回来吃饭。” 反正陈米她是一顿也吃不了了,好饭今天就要吃!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如果我太晚回来你和阿贤就先吃,反正我今儿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 “娘……”方莲在身后追,一边怪自己多话。 弟妹的娘家离得远,这走一趟少说也得半个时辰的时间。 再加上弟妹那个爹,婆婆这一去怕不是要受委屈了,同时也怕婆婆会和对方闹起来,到时候弟妹就更不好面对自家娘家人了。 沈红梅速度很快,方莲追了几步就追不上了,想着还未锁上的家门只能先退回去。 第23章 不好惹的亲家 天朗气清,春风徐徐。 沈红梅手上无物,浑身轻松的就像是在郊游一样往熟悉的路上走。 二月的时候还是冬闲期,路两旁的稻田已经排干水分,田里的地正被犁过,深色的泥土从地里翻出来晒着太阳,同时也是为春耕做准备,再过不久就得准备种子种稻子了。 这时不止是万物复苏,一些虫子也开始适应这个环境准备出来冒头,所以不少人都在农田里查看,防止有虫卵躲在其中。 沈红梅看着这些东西只觉得无比的眼熟。 说是穿越异世大陆,却和自己儿时的生活没有两样,除了年纪变大。 走了一些时间后,沈红梅不得不承认,苗翠娘家确实远。 从宽阔的大路绕着山走了半个圈,随后不断地往下,接着再走到小道踩着人做出来的土阶梯继续往下走。 走一段时间后遇到一座小桥梁,跨过徐徐的水声又重新走到了田边的小路。 此时一抬头就能看到在前方矗立着的房屋。 那房屋很大,粗略一看也有百个平方。 两旁和中间都建着房屋,中间还有不少孩童嬉笑打闹。 几个妇人拿着脸盆装着衣服往外面走,准备去溪里头把衣服洗了。 她们看到沈红梅走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不理解一个陌生的妇人怎么忽然上门来了。 但也不多问,互相说着小话朝外面走去。 沈红梅一脸自来熟地踏进这所小院,头一回被震撼。 这小院的空地也太空旷了,比她家大上两倍不止!旁边还建着一个茅厕,茅厕里是两个坑! 旁边窝着一只黄狗,见她来了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又继续翻过身晒着太阳睡觉。 “有人来了,快去告诉爷爷!”院里的小孩激动地叫。 一个孩子过来拉沈红梅的手,乖巧地问她:“婶婶是来找谁的?” 沈红梅见这孩子长得白净,头发漆黑,一双眼睛如葡萄似的闪烁,脸颊旁还带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一张脸蛋漂亮又善良。 她欢喜地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一颗黄冰糖递过去,“婶婶是来找你……苗翠你知道是谁不?” “谢谢婶婶。”孩子乖巧地道谢,倒是也不客气,接了糖就放在嘴巴里含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哦,那是我小姑。” 小姑,那他就是这屋里主人儿子的儿子咯。 此时前头正门出来个女人,看到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似乎很不乐意看到她。 沈红梅认出她了,是苗翠的大娘,也是苗翠她爹的大老婆胡桂芳。 沈红梅脸上堆笑地走过去,“我这不是好久没有见到亲家母了嘛。” 胡桂芳嫌弃地盯着她上下扫量,瘪着嘴道:“别跟我攀什么亲戚,我可没你这种穷亲戚,你是小翠她娘的亲家母,不是我的。” 接着一扭头,不情不愿地说:“你儿子没有照顾好我们小翠,我相公勉强地惩罚了一下他。” 沈红梅品出话里不对劲儿,表情瞬间就收敛了起来,加快脚步走过去,“什么意思?我儿子陪你们女儿回家里聚聚你们就打人?” “你凶什么?”胡桂芳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眼白朝天,“我们这不是打人,这是调教!像你这样的穷酸妇人没读过书没摸过书,还不认识字,你懂什么叫调教嘛?” “不懂的话就闭嘴,我们肯调教你都得跪下来感谢我们!要不是我实在厌恶小翠她娘,你以为你有本事和我们结亲家嘛?” 胡桂芳一顿话说得真心实意,在念到苗翠名字的时候更是满眼厌弃,“劝你少管闲事!” 沈红梅看了眼在院中嬉笑玩闹的孩童,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温和地问:“你说得对,那我能去看看你们是怎么调教的吗?也好让我学会怎么调教。” 胡桂芳眉头一挑,意外地看向这个听说弱小又刻薄的妇人,呵呵笑着,“没想到你病了一场后会说话不少啊,我还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只知道钱的腌臜老妇。” 她挑起下巴,显得高傲又自负,“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请教了,那我确实是不好意思不让你学了。” 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沈红梅压着心头的阵阵不爽跟着走。 欺负她儿子就是欺负她,且让她把怒气攒攒,到时候一起发泄给他们看! 跟着胡桂芳走出屋子来到后山的空地。 便就见到张深跪在粗糙的土地上,脱了衣服的背上是交错的鞭痕。 一旁的老男人无比悠闲地靠在竹椅上,一旁摆着小桌,小桌上是一壶茶水。 老男人叫苗大山,望着手里的书念念有词,“养不教父之过。” 然后不要脸地评价,“你爹没了,所以你长得这么烂,得亏有我,否则你娘过两天就得死。” 沈红梅眼角狠狠一抽。 胡桂芳扫了她一眼,嘴角不屑地扬起,“这话说得不错,养不教父之过。” 这话出来,苗大山注意到有人来了,放下手上的书傲慢地看过去,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陌生的妇人,然后问:“这谁啊?” 胡桂芳走过去,笑着介绍说:“是他的娘。”她手指指着跪地的张深。 张深听到这话,身子一震,却不敢扭头看去。 他太没用了,还被娘看到自己被欺负,回去后娘一定会加倍的厌恶他! 以前他被人欺负,娘就用那种让他心碎的目光瞪着他,还说:“你这么没用怎么不死了,留着脏我眼睛!” 他不敢想被娘看到自己跪着还被打了,娘会怎么讨厌他…… “哦,是亲家母啊。”苗大山还是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举起茶杯,“上次见亲家母还是几年前,这些年没见亲家母好像越来越年轻了,听说几个月前病了一场,怎么不见老啊?” 他端起茶杯品尝美酒似的嘬了一口,“今天来,是要谢罪?”他吐出茶叶沫子,指了指张深跪着的地方,“那你也去跪着吧,这样我兴许能原谅你们的过错。” 沈红梅的忍耐已达极限,抿着唇冷下脸走到张深身后。 第24章 老匹夫耍什么威风 靠近了,能看到这鞭子的痕迹并不浅,血珠子从口子处迸出,血肉都外翻了。 十几条的鞭痕纵横交错。 这是在训下人? 沈红梅心痛张深的委曲求全,更恨那个无端欺负人的苗大山。 她一把拽住张深的手臂将他拽起,同时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他的肩上。 “亲家母,我在教你儿子做人的道理!”从来没有被反驳过的苗大山看到她一言不发的动作气得大声喝道:“既然是上门认错就应该有认错的态度!” 胡桂芳赶紧走到一旁,免得待会儿被误伤。 她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个亲家母竟然有点骨气。 “亲家公。”沈红梅深吸一口气稳住怒火,缓缓转身对上那双发黄的眼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不是来认错,我们是来看亲家母的。” 她抬起下巴,脸上满是冷硬,“你打了我的儿子,我得要补偿。” “哈哈哈哈……”苗大山听得发笑,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你是在和我说道理?之乎者也,三字经你会不会背?尊师重道,尊老爱幼学过没有?” “你一个三字不识,五体枯老的农村老妇也配和我说道理?哪里来的脸面!要不是那时我想空出个屋子给我新娶的媳妇住,你以为你哪来的脸和我做亲家?” “你敢和我叫板?不要命了你!” “娘,我没事。”张深生怕这事闹大,赶紧拉着沈红梅的手劝,“这件事岳父没做错,是我错了,我没有保护好小翠,我该罚。” “闭嘴!”沈红梅最讨厌自己和人‘说道理’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拉着说‘算了’。 算什么算?谁说人就一定要吃亏的? 她就不喜欢吃亏! 往前踏去两步,张岁继续冷着脸,目光在旁边树上挂着的鞭子落了一秒,“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的学识很好了?那你背首词给我听听看,呵呵。” 说到这儿她就忍不住地嘲笑,“一个受了祖宗庇护的老破户,你以为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得来的?还不是你祖宗留给你的?靠你自个儿只怕现在是睡大街当乞丐!敢教导我?你有几个奶奶?” 沈红梅生气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明明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妇人,但是听着话,看着那张脸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惧意。 胡桂芳觉得她的话说得挺对,但这个气势打来她确实不敢接近,赶紧不着痕迹地退到了树后。 苗大山还没被人这么骂过,气得胡子起飞,“你奶奶的你是哪里来的畜生!” 他几步上前就要把那鞭子拿下来,“我今天不把你打出血我叫你奶奶!” 沈红梅见状直接一个劲步上前夺走那条鞭子,用力地临空甩了两鞭子,“啪啪!” 声音剧烈刺耳,俨然是个高手的样子。 苗大山的心头被这声音吓得颤了两颤,“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吗!” 但他又绝对不能让自己败下阵来,气愤地径直走上前,指着自己的脸,“我给你十个胆子你敢打我吗!” “我就没听过这种要求。”沈红梅眯着眼甩起鞭子就朝苗大山打去。 “相公!”胡桂芳惊得大叫。 她从没想过这人真会打人啊! “娘!”张深夜吓得也赶紧上前阻拦。 自己被打跪几下就过去了,娘要是打人可就遭了! 他终于知道大哥说娘去救他到底是个什么救法了。 同时也意识到:娘是为了他而动手的。 也就是说:娘是爱他的。 这瞬间,张深觉得自己背上的伤口一点也不痛了。 知道娘爱他。 他就算再被打十鞭子又能怎样? 现在他要阻止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苗大山不是什么好人,真打起来受苦的一定是心软善良的娘! “你是泼妇!”苗大山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至少没受过什么苦,爹娘死了之后他当老大,日子过得无比爽快。 这村子里谁要办事不来求他?谁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就算是当时的沈红梅带着张深来求娶也是放低了姿态,对他鞠躬哈腰的,现在竟然敢朝着他甩鞭子了! 苗大山捂着被冷风扫过的脸侧,怒气冲冲地吼:“你真敢打我!” 胡桂芳躲在树后叫:“不能打人啊,亲家母你怎么能打人啊?” 沈红梅拽着鞭子发出激烈的啪啪声,冷眼瞅着苗大山,“我儿子我都不舍得打,你不是也敢打他。” “我想打谁就打谁,他让我女儿小产没了孩子我罚他怎么了?”苗大山气急败坏地指着张深,“他也乐意得很,你看他跪在那里说过什么话没有?” 被点名的张深脸色一白,担心地看向沈红梅。 沈红梅看也不看他,道:“呵,长辈训话,小辈哪敢不从?不是你说的要尊老爱幼?他听话做了倒是成了他的错?你这老匹夫看来学得不到位啊,小时候上学的时候一定没有好好学吧?” 垂眸看向手里的鞭子,沈红梅咬牙抓着两头用力一扯,“啪嗒!”鞭子应声而断。 正要骂人的苗大山看到那鞭子扯成两段眼神瞬间清明。 “啊!”躲在树后的胡桂芳看到这情况吓得捂嘴。 那鞭子是牛皮做的,坚韧得十个人都扯不断,现在竟然就这样被她生生扯断了…… 张深同样目瞪口呆,恍恍惚惚地走到沈红梅的身侧,鞭子确实两段了。 春天的微风还夹杂着些冬末的寒意,吹到身上让所有人都觉得冷了。 沈红梅倒是热血沸腾,随意地将手里的鞭子丢到地上,看着被吓到的苗大山冷静地说:“我和你就像这条鞭子一样一刀两断,从此之后再无关系。” 她拉着张深转身就走。 胡桂芳见状立即从树后出来,问:“小翠呢?也一刀两断?”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红梅反问:“你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吧?” “是我张家的人,永远都是我张家的,只是从此之后我们两家没有其他关系了。” 念着亲家关系她确实不好动手,但扯断鞭子足够威慑了。 都说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恶人,恶人怕不要命的人。 苗大山这种欺善怕恶的人,足够被刚刚的举动震慑一两年了。 第2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啊!但是要断就断得干净点。”没想到苗大山居然硬气了,“我的女儿从此之后也不是你们张家的人,写休书吧!” “不写休书那就和离!我就算告到村长族老那里,告到镇上的大人那里也要让你们分开!” 他发了狠,右脚碾着那鞭子,盯着沈红梅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你还得陪我鞭子!牛皮制成的鞭子,花费了我不少功夫,至少一百两!” 沈红梅:失策了! “娘。”张深连忙看向她,见她一脸懵,他建议说:“我去给岳父道歉吧。” 不过就是跪一下,要不了命的。 但那个一百两……他们家确实给不起。 他都不知道他的命值不值得那么多钱。 “孩子,别管。”沈红梅回了神,拉住他的胳膊。 转头看向自信抬起下巴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苗大山,云淡风轻地问:“你是说,带我去见官?” 险些忘了她可是有个后台的。 苗大山看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怕了,满意地勾起唇角,“知道怕了?想补救也简单,你也跪下,脱掉衣裳,让老爷我打几鞭子,老爷我爽了就不计较你刚刚的顶撞。” 那老眼里闪烁着猥琐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沈红梅。 “你!”饶是张深想要和平解决,听到这些话后也平静不了,漆黑的眸间迸射出几分怒火。 竟然要他娘跪着,还要脱衣裳!这是羞辱! “呵呵,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了。”沈红梅不屑地望向苗大山,好声好气地问:“你不会这几天都住在这山里面没有出去过吧?难道不知道我被镇上的大人用马车送到家门口了?” “见官?呵呵,好笑,你不知道我今早刚去过大人的府上用茶吧?”沈红梅连连摇头,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苗大山,“你在这乡野疙瘩占据着几亩良田就开始装大款扮老爷了?去到镇上你算是个球啊。” “要不要知道我今天和谁喝茶了?我可是和大人的夫人喝了茶回来的。”沈红梅无奈地叹出一声,“我本来不想说这些事,但你非要惹我。你要是真想闹到大人那里去,我一点也不怕,反正我家就几亩小田地,也没房子,死就死,烂命一条。” “你敢赌吗?赌赢了你就带回你不喜欢的小女儿,赌输了,可能你拥有的一切全都要付诸东流了,你的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凄惨的度过。” 沈红梅继续攻心,“你要是舍得你的妻妾,舍得这美好的生活,你就去报官吧。” 她摆出一副全然不怕的模样,“反正我们村子里大部分人都看到我被马车送回来,想要找我麻烦的人也被大人带去问话,你只要去问了就知道我的话不假。” 苗大山还真被她这一副平静的姿态被吓到了。 一大段根本不需要思考的话就这么直接地从那张嘴巴里说出来,谁能说是假的? 假话需要思考斟酌才能说得好听真实,真话则不需要停顿犹豫,张口就能说。 所以他害怕了。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自己和她对着干,不就要失去现在这美好的日子了? 胡桂芳也害怕过苦日子,赶紧在苗大山的耳边建议,“我们不着急,先让他们回去然后找人去问,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不会有事,如果是假的,我们到时候再去找回场子也不迟。” 事情不管真假,先去探查准没错。 而且对方要是真得了大人的青睐,那他们作为亲家不也光彩? 苗大山觉得先去调查比较稳妥,毕竟对方说的要是真的,那他可就要遭大罪了。 老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转了好几圈,紧接着苗大山哼了一声,故作大方地一摆手,“看你们这么真诚的份儿上我就先放过你们,但下回别让我逮着你们,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沈红梅暗暗地松了口气:这就算是赌赢了。 她抿着唇依旧板着张冷脸,“好,那我带小翠回去了。” 苗大山瞥了眼胡桂芳,示意她去带路,一边转过身回到竹椅上坐着。 胡桂芳立即笑着走来,“亲家母不留下吃个午饭再走?” “不了,家里煮了饭我得带着孩子们回去了。”人家陪着笑,沈红梅也不冷着脸,淡声说:“还请亲家母带路,我去把小翠带走。” “好。”胡桂芳脸上的笑容不落,快步到前头带路。 等离开这后山,一直紧跟在沈红梅的张深才敢松口气,抓着娘的衣裳后怕地喘息,“娘你怎么敢……”用这种话骗人的。 要是被岳父查出来是假的,到时候的报复只怕谁都承受不了。 沈红梅安抚地看了眼他,“有话回去再说。” 这里人多势众,少说为好。 下了后山来到院里,先前那个孩子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好奇地看着他们。 沈红梅和他对视一眼就冷漠地收回视线,再没有刚来时的友好亲切。 平静地跟着胡桂芳来到房屋后没几步就走到一间简易木板搭起来的房前。 沈红梅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这小房间比茅厕还小,旁边就是猪圈,味道熏人。 这地方能住人? 她看向胡桂芳。 胡桂芳大概猜出她眼神里的意思,弯着唇角说:“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好歹不是路边。” 小翠的娘还要在这里住很长的时间,沈红梅不好说什么。 不然惹到胡桂芳,怕是在她走后就要更苛待真正的亲家母了。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苗翠在屋里哭着说。 胡桂芳听到这句话厌烦地抿了抿唇角,“这得了病是半年前的事了,相公找了个几个赤脚大夫给她看过,但她那身子实在不中用,吃了那么多的药也没好半点,让相公白花了不少钱。” 这话可真可假,沈红梅选择不信。 “咳咳咳……”充满疲态的咳嗽声好似风中残烛,直接传了出来,“小翠你咳咳……” 没说几个字又是连番的咳嗽,张深听着惊慌,赶紧对沈红梅说:“娘我去看看。” 沈红梅刚点头,屋里苗翠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娘!娘你别吓我啊!” 张深忙抬脚跨进去,沈红梅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26章 她是个厉害的 逼仄狭窄的屋内竟是连白日的光芒都洒不进来,一踏进就像是误入了漫天黑云的山林,满目昏暗。 小小的屋里连床都没有,那老妇就躺在一张破烂的布上,身上盖着的被子甚至还有些发霉。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十分难闻的味道。 沈红梅下意识地蹙了眉头。 胡桂芳根本就不进来,走到门口提着下巴睨着视线看,就像是看一头濒死的猪。 “娘你别吓我啊……”苗翠的双手接着她娘突然吐出来的鲜血,两只手几乎被血染红,而那老妇的唇上也因为也这抹鲜血而变得红润。 看起来竟是还多了几分气色的模样。 沈红梅赶紧掏出怀里的帕子蹲到地上替那老妇擦血,心头又急又惊。 她从没想到苗翠的母亲在家里会是这样一个境地,还以为嫁了个家境不错的男人至少生活能过得去。 早知道这样,那她一定会早早地跟着苗翠过来。 也幸好她来了,不然这亲家母非死不可。 可亲家母一直在这里待着的话,只怕这次救活,下次还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想要彻底地把亲家母脱离苦海,只能…… 转瞬间,沈红梅眼睛一亮。 下一刻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哎呀!不得了!这亲家母看起来是得了肺病啊!” 拿着已经染了血的帕子,她火急火燎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恐惧地退到胡桂芳的身边。 无意地将那帕子上的血凑到胡桂芳的眼前,“你看,这咳嗽吐血不就是肺病的症状吗?” “我记得几十年前我那大伯父就是得了肺病,家里人好生养着,却是叫全家人都得了肺病,最后全都不过五十就死了!” 她吓得抓紧胡桂芳的手,着急忙慌地问:“快!快快带我去洗手!再给我弄些药来!” “啊!”胡桂芳还以为这沈红梅又要耍什么说辞,肺病二字传到耳中的那刻她也吓得面容失色,眼看那手要搭在自己的身上赶紧避开,“原来是得了肺病,我说吃了那么多的药也不见好!真是晦气!” 胡桂芳嫌恶地瞥了眼屋内的人,但一想到自己刚刚险些接触了那肮脏的血,连忙走到外边的水桶边上洗手。 沈红梅自然是跟了过来,边洗边说:“肺病真的可怕,早知道亲家母得了肺病我就不让小翠过来了,这要是染了病怎么是好?” 她看着胡桂芳,担心不已,“你们和她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了,怕不是家里人都有染病的风险,得好好找个大夫看看啊,外面那么多孩子,但凡有个孩子得了,那了不得!” 胡桂芳越听脸色越白,尤其是想到这些时间老妇身上的病症更是恐惧。 这人,是留不得了。 她眼睛里瞬间迸出几分残忍。 沈红梅瞧见这抹神色,忙哭喊道:“但她毕竟是我儿媳妇的娘啊,我真是不能就这样看着她默默死了,不然我把小翠留下来照顾她吧?” “这怎么行!”胡桂芳听到还要留人激动地拔高音量,接着想到了什么,她的眸中流露出几分喜色,“这样吧,小翠既然想要尽孝道,不如把她娘带回去?” “反正她也没几天活头了,到时候就都由你负责。” “这怎么可以!”沈红梅想也不想地摇头,“这不行的,你们怎么可以把一个病人抛给我,我不行,我不能要的,就算是小翠的娘我也……” 她做出挣扎纠结的模样,“我们家真不行啊。” “你刚刚还做得一副为小翠好的模样,现在怎么就不行了?”胡桂芳嘲讽地驳斥,一边不由分说地站起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把这事告诉相公,等会儿你们就把人带走吧。” 对于胡桂芳来说,这绝对是好事。 既能把厌恶的小妾送走,又免了家里染病的风险,以后耳根子清静,日子能舒坦不少。 想到今后的好日子,胡桂芳赶紧走到后山把这件事和苗大山仔细说了。 喝了几杯茶的苗大山心中火气已经降了不少,听到胡桂芳说要沈红梅把人带走他有些犹豫,“这要是被人知道不是要说我不做人?” “哎呀。”胡桂芳叹着走到他身边帮他按肩膀,温柔地说:“你想想看,你这是好心让小翠母女俩团聚,外面的人听到这个只会说你会做人,不然你看这世上哪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再有嘛,你想想她都得了病,总归也是活不长了,让亲家母带走总好过把病灶留在咱们家里,到时候丧葬费用咱也不用出不是?你说把这晦气留下来干嘛?” 苗大山想到丧葬费确实不少,还有看病拿药也得花钱,忍痛地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既然他们想要就让他们带走吧,只有一点,不能说我坏话。” 胡桂芳笑着说:“他们知道的,张深那小子能说什么?” 苗大山深以为然,摸了摸胡桂芳的手,“你今天这事办得不错,老爷晚上去你屋里。” 胡桂芳喜不自胜,“好嘞,晚上我就等着老爷了。” 一转身,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下山后还嫌弃地把手背在衣服上狠狠擦了擦。 咬牙切齿地骂:“老不死的,还老爷,真有脸做梦!” 回到屋子后头,胡桂芳调整好心态拉起笑脸,“亲家母,我家相公说让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等会儿我也给你们带点东西回去。” 听到这话的沈红梅就像是听到恶鬼传话似的哭天喊地叫了几声,“这不行啊,这真不行啊。” 但最终,苗翠娘的身子还是被抬到了张深的背上。 张深疼得脸色发白,到底也是忍着。 苗翠一直害怕婆婆说的那个肺病,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丈夫身子的不适。 等从这里离开,苗翠便急不可耐地问沈红梅,“娘,我娘真是得了什么肺病吗?当真活不长了吗?” 这话她是拉着沈红梅等张深走远了才敢问的。 眼睛里带着泪,小心翼翼地等着答案。 沈红梅想回头看了眼那个庄严肃穆却毫无人性的屋子,却没想这一扭头又看到那个孩子。 第27章 我们是一家人 孩子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台阶上看着她,见她望来还勾起唇角笑了笑。 沈红梅觉得这孩子像鬼似的瘆人,先问苗翠,“那个孩子是傻的?” 苗翠擦着泪回头看了眼,孩子已经跑没影儿了,她没看到人,但知道,“家里没有傻孩子。” “哦。”沈红梅有些失望,一边悄声地回答,“你娘不是肺病,只是风寒拖久了。带回去后得好好治,不然也难好。” 听到这句话,苗翠眼里又淌出泪水,自责羞愧地说:“都是我没用,嫁了人还要麻烦娘。” 沈红梅安慰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互帮互助。” 话这么说,但她心里并不乐观。 人多了,家里的房间还够吗? 本来房子就小,屋子也逼仄,现在还得抬回去一个病人,到时候孩子们回来了要住在哪里?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发达第一步必须得先建个屋子,否则到时候一家人都得睡地上了。 默默叹着气谋划扩建房屋的事,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金桂村的路上。 天色已经不讲道理的暗了下来,远方承载着一片暗淡的灰白色。 还好半道上有张贤在等着,看到张深面色惨白赶紧把人接到自己的背上。 这时苗翠才注意到灰暗的光线之下,张深的背上映出了条条血痕。 她震惊地捂紧嘴巴,眼泪就像是水一样地从眼眶中滑落,心疼得难以自抑。 沈红梅觉得那些伤口刺眼扎心,赶紧把目光放在别处。 苗翠哭了几秒后大步走上前扶住张深,夫妻俩一步一脚印地家里走。 沈红梅在他们身后静静看着。 一直觉得空落落的心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填满了。 同时她也在忙着自己的事业,“系统,我救了个人你就给我十积分有点少了。” 毕竟今天她的战绩不少,比如:和外人展示修仙人的爱孩之心二十积分;教训恶人展示修仙人的疾恶如仇二十积分;损坏宝物一品牛皮鞭子三十积分等。 现在救人这么大的事就给个十积分,确实不太厚道。 【系统识别有系统的道理,还请宿主不要多嘴过问。】 沈红梅:啊?这么有脾气? 下一刻,好事来临。 【请宿主前往东南方向的林中采集三品白灵芝,一朵十积分。】 “三品白灵芝?”这啥玩意儿?沈红梅眨眨眼,舔了舔嘴唇,“一定要去东南方向的林中吗?” 而且仙人世界里的仙草这里真的会有吗? 【任务时间为两个时辰,错过将不会再刷新任务,请宿主积极做任务。】 沈红梅立马不多问了,抬起目光看向周围的山。 一座座高大密集,树木林立,去哪儿应该都差不多吧? 沈红梅看了眼在前头走着的孩子,赶紧快步上前和张深说:“你们先回去,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药。” “我陪娘去吧。”张深立马直起身子说。 “还是我去吧,娘找药一定是为了我娘,我去帮忙。”苗翠也着急地说:“你受伤了先回去上药。” “你们都不用去。”这去山上要完成任务哪里能带这些拖油瓶? 她严肃地说:“家里现在有两个伤病患者,你们谁都不能走,给我回去好好照顾病人。” 接着她不容辩驳地看着苗翠问:“你应该能照顾好他们吧?” 苗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但看着婆婆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好像是赋予了巨大的希望。 她硬着头皮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担心,“这么晚了,娘一个人……”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这山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怎么会伤害我?你们赶紧回去别妨碍我,找到药我就回去,没找到我也会回去的。” 沈红梅大气地挥挥手,“好了,都走吧,别再妨碍我。” 转身就往一边的田间小道大步走去。 双手背在身后,走得跟个老太婆似的。 她在愁啊,愁怎么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三品白灵芝? 本地的灵芝都不多见,还白灵芝,上哪儿找去。 唉声叹气地踏进林子里,沈红梅一抬眼,那是满目的树林。 月色从枝叶缝隙间洒下也不过几缕,更别提待会儿要去到林中深处了,到时候看不到东西咋找? 问系统要了准确的方位,沈红梅认命地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这片树林正好不是周围山里头最好的,山里还只有人踩出来的小路,要往山上去更得自己摸索出条道,还得抓着旁边的树干才能爬上去。 在林子里就这么艰难地爬了半个小时,沈红梅意外觉得还好。 她站在半山腰往山下看,头一回真切感受到这副身子的坚韧,要是以前那个身子,现在恐怕都大喘气外加肺部火烧了。 修仙还挺好玩。 沈红梅心情渐渐变好,就算是昏暗的林中也不觉得枯燥乏味了。 还顺手地采了不少常见的野菜,很少就是。 芥菜还真是不少,这玩意儿贼好吃,这个时间段长得那是一个又嫩又多,拿回去煲汤都好喝得要命。 并且蕨菜也开始长了,一根根从松软的土里长出来,翠绿得让人安心,这玩意儿很好吃,带回家洗干净拿来凉拌酸辣够爽!拿来炒腊肉也是一绝! 沈红梅想到从前尝到的滋味,口水都快要溢满口腔,赶紧不客气地把这些全都‘收入麾下’。 没东西装就拔了根柔软的藤条把野菜捆起来,一边提着一边往深处走。 深处的土宛如刚被水浇过,松软的像是小蛋糕,漆黑的泥土就像是巧克力碎,散发出一股股不难闻的味道。 将柔软的草一片片撇开,不经意间,藏在底下正在生长的白玉菇便就映入眼帘。 沈红梅几乎是下意识地喊:“找到了!” 同时着急地拔下一颗放在月色底下,激动地说:“系统,找到了三品白灵芝!” 皎洁的月色下,细长的蘑菇身子上是个圆圆的伞状脑袋,这不就和白灵芝一模一样嘛! 【三品白灵芝不长这样,应该是这个样子。】 系统好心地给出了图片。 图片当中的白灵芝说起来更像是寻常的灵芝,只是颜色不同。 第28章 扩建迫在眉睫 沈红梅那是理不直气也壮,“我早就说了你的系统落伍你还不信,我这个时代的三品白灵芝就长我手里这样!” 【既然如此,那就录入系统。】 沈红梅高傲地提着下巴,“嗯,这还差不多。” 然后心虚地看了眼仓库。 速度很快,仓库里已经出现了名字。 沈红梅顿时挺起腰杆,“没错的话,那我就继续去采了。” 那一堆看起来至少有个大几百朵,这一下不得白赚几百积分啊! “嘻嘻嘻。”沈红梅高兴得喜形于色,在无人的林中甚至还有心情哼起歌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嚯!这还有一堆!” 撇开另一旁的草丛,底下赫然又是一堆的白玉不对,白灵芝! 沈红梅高高兴兴地换了首歌,“采蘑、采灵芝的小姑娘……” 就像是自己种的果园终于大丰收了一样的快乐。 采完后,她也累了,席地而坐,仰望星空。 异世的天空和从前的没差。 都是黑天月亮和星星。 “嘎嘎。”一只乌鸦忽然从眼前飞过。 沈红梅扫兴地瘪了瘪嘴,打算回去了。 从地上爬起来,扫了扫手上的泥土,缓缓往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做。 说好上山采药怎么能空手而归? 她将野菜挂在路边的树枝上,一边看着书里的图案一边到四周寻找长相合适的草药。 大约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沈红梅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药草离开,准备去拿野菜时才发现挂在树上的野菜不见了。 被人偷了! “哪个狗贼!”她大声喊:“谁偷了我的菜!” 寂静夜色,无人应答。 沈红梅只得认命。 白忙活一场咯。 还好药采到一些,回去也有点用。 沈红梅苦中作乐,痛快回家。 到家时,月亮反而给面子,从乌云底下出来,把她那个小家照得清清楚楚。 张贤不放心地早早在门口守着,见娘回来立即上前接过东西,担心的一双眼睛直接落在沈红梅的身上,再分手去扫粘在衣服上的落叶,“娘累了吧?” 方莲听到声音从厨房端出温好的水,“娘喝点水吧。” 沈红梅的精气神瞬间就拔起来了,这小生活过得,快乐啊。 她享受着孩子们的照顾,舒服地坐在院里的椅子上。 张贤将东西拿到厨房去放着,方莲则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她,“小翠的娘来这里不久就睡着了,小翠在屋里守着,就睡在二弟的房里,二弟说他以后睡地板就可以了。” 沈红梅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起来,看了眼张深的房间。 “二弟出去挑水了,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二弟说挑点水回来让小翠给小翠娘擦洗下身子。”方莲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弟妹的亲娘。 叫伯母好像不大合适,难道叫婶子? 沈红梅没注意到这个,只是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打算忍了,“咱们的屋子太小了,明天我去村长那里问问谁会建屋子,我要扩建。” “扩建?”方莲吃惊地瞪大眼睛盯着婆婆,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些说笑的痕迹,“娘是不是在开玩笑,扩建不是小事情,之前村子里有人扩建,总共花了二十两银子!” 她现在身上十个铜板都没有,哪里有钱扩建啊。 沈红梅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事情你不要多管,我会去弄,出钱我来就行。” “娘有钱?”方莲摇头,“眼下还是先随便将就,娘哪有钱啊?” 话不好听,但在方莲看来,只有难听的实话才能劝动固执的婆婆。 否则婆婆真要扩建,到时候不还是要让她的男人四处筹钱? “那明天再说吧。”沈红梅知道光是凭靠这三言两语很难说动她,索性就不说了。 等到时候屋子建起来了,就会知道她不是在说大话了。 方莲听到婆婆的回答松了口气,默默站起到厨房去热晚上的剩饭。 沈红梅坐了会儿后也到厨房去整理药草,看到锅里热着的饭好奇地问:“谁还没吃?” 方莲笑着说:“娘还没吃呢。” “对哦。”沈红梅才想起自己从回来就忙到现在,一边问:“你们吃了吗?” “吃了。”方莲特意详细地说:“今天用的是娘买来的米,我想着娘应该想吃就给娘留了一大碗。” 沈红梅看着那个几乎有脑袋大的碗认同地点头,“确实很大碗。” 一边指导张贤将草药洗了,切碎,再把药草混合在一起让他去熬。 她端着大碗坐在灶台后一边烤火一边往嘴巴里扒拉米饭和一点点的肉。 白色的米贵是贵,但好吃啊! 今天买的一些肉和菜即使没有手艺炒也香得吓人。 沈红梅穿越至今,第一次吃到符合口味的饭菜,那是一点没留,全都吃了个精光。 方莲大喜,“娘的胃口看起来很好。” 胃口好就说明身体好,身体好那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婆婆近来脾气大好,方莲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睡觉前,她拉着丈夫的手,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娘看起来是改了性子了,我今年要是想回趟娘家,娘应该不会拒绝。” “嗯。”张贤拥着她,“我尽量多赚点钱,到时候买些东西和你一起回去。” …… 另一边屋子里。 沈红梅睁着眼睛难受地揉着肚子。 一不小心吃太饱了,睡不着。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索性就爬起来打坐修行。 但这些天修行好像是到顶了,一直没有之前那种舒坦的感觉,反而有种堵着的难受。 沈红梅翻开书查找这种感觉的来由。 查了十几分钟终于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到瓶颈了,需要有东西助力冲到下一个阶段去。 她此时应该算是在筑基期,下一个阶段是……结丹? 这就结丹了? 沈红梅惊得厉害,这么容易? 不是说这个世界不适合修行吗? 还是说,这就是天赋异禀,不适合也能进展神速? 想到自己穿越异世而来,沈红梅倒是很认同这个观点。 从仓库里拿出那颗月灵珠。 这玩意儿能助她突破吧? 眼睛一闭,牙齿一咬,豁出去了! 将珠子丢到口中,她赶紧按照书中所说的去运行小周天。 然而正要开始就被迫停止。 第29章 你的大姐 系统提醒她:【宿主现在想突破还为时过早。】 沈红梅不明白,“我这身子郁结堵塞不是要突破了?” 【不是,宿主通过吸收天地之气将体内化为真气,然而宿主却没有将真气炼化让其与自身血肉合二为一,才会觉得浑身堵塞。】 “你的意思是,会堵是因为真气没地方去?我要炼化?怎么炼化?”沈红梅不懂就问。 【筑基炼体,通过每日刻苦炼体增强自身的耐力和强韧度。】 也就是说,她只是吸收了气,但是没有炼化气。 炼化气需要去练功。 沈红梅明白了,“我这几天忙着事情还真没时间锻炼身体,看来明天我可以开始了。” 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结丹了,她之前看过的一篇修仙小说,那个主人公可是在一百万字的时候才结丹的。 躺回床上,意外发现肚子不撑了。 沈红梅心满意足地把珠子丢回仓库,高兴地睡了。 第二天朝阳刚出来她就从床上爬起来到院子里打了套简单的太极拳。 方莲也早早地爬起来在厨房煮早饭。 白米粥搭咸菜是最简单的早餐,又快又方便。 但白米粥是家里不常有的玩意儿,这吃一口就像是吃山珍海味,孩子们都开心了。 尤其是张煜,喝了一口就口不择言地说:“我要是天天能吃这个粥,让我挑屎都可以。” “阿煜!这是在吃饭。”张贤立马训斥,“不要胡说。” 张煜一脸无辜,“吃饭不能说挑屎吗?那爹之前还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去挑屎呢。” “你这嘴巴!”张贤气得要上手打。 如果这饭桌只有他们父子那是无所谓,可现在那么多人在吃饭呢! “好了好了,这不没教过嘛。”沈红梅打了个圆场,然后笑着问张煜,“这下知道不能说了吧?” 张煜无比委屈,“知道了,以后不说挑屎了。” “……”这孩子是要教育了。 沈红梅放下已经吃完的碗,“阿贤,等吃完饭让他去挑屎。” 张贤:“……” 经过这话一说,家里的氛围倒是比昨晚回来时要轻松不少,至少都没再拘着了。 吃完饭后张贤果真带着张煜挑屎浇肥去了,方莲就在厨房洗碗,苗翠去熬药。 沈红梅找来张深说话,“我昨天想了一些事。” 张深情绪不佳,脸色还苍白着,但也乖乖听着。 沈红梅看着他这副模样逐渐闭上了嘴巴。 家里的孩子长得都像她一些,不是她自夸,在她十八岁时那十里八乡的人都夸她好看,是个小村花来着。 大概是因为被夸太多,后来找男人时也偏向选择长得漂亮的,孩子们的亲生父亲没太大的优点就是长得好。 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孩子们长得都不差。 大女儿张秀文就因为漂亮,小小年纪就被陈生坏惦记上,然后…… 想到这儿,沈红梅顿时一激灵。 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受苦受难的孩子她还没去看过呢! 那天晚上陈生坏跪在这里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娘?”张深余光瞥到沈红梅的身子突然板正连忙抬头看去,也顾不得自己难受,问道:“娘找我要说什么?” “你大姐。”沈红梅眉头轻蹙,眉宇之间渗出一股浓稠的哀伤,“我想你大姐了。” 提到这个人,张深亦是有些情绪触动,嘴唇微微抖着,“我也想,上次大姐回来好像是五年前。” 他努力地在脑海里想要找大姐的影子,却突然发觉,脑海里的大姐竟然停留在五年前。 这五年的时间,大姐竟然没有半个影子。 张深忽然理解娘的情绪变化,顿时直起腰身,几乎是下意识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娘,我们去看看大姐吧,大姐知道娘好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之前娘生病的时候大姐就托人送过东西。” 沈红梅正要说‘好’,门口猛然传来啪啦几声。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接着都被震得失语。 还是听到声音赶紧出来的苗翠先发出声音,“二妹?你怎么了?” 沈红梅在脑海里飞快找寻二女儿张芸青的信息。 张芸青和老三张金是双胞胎,因为一起生下来而老三却体弱的缘故从小到大得了不少好。 张芸青也不止一次地因为自己身子好而感到抱歉,只要有好吃的一定会送到张金的手上来弥补自己出生时对他造成的伤害。 可老三并没有因此感受到胞姐对自己的爱,反而有时候还会口齿难听地咒骂她,两个孩子的感情远不如其他的兄弟姐妹深厚。 而一直被忽略怀揣着自责的张芸青也早早就成长了起来,是所有孩子中最成熟的。 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懂得出去帮忙赚点小钱贴补家用,到如今已经在外做工三个年头了。 这些年,这孩子也是越发大胆,从开始的出门一两月到半年。 如今再见,中间已是隔了八个月的时间。 “青儿你这是怎么了?”张深在她回想的时候已经从椅子上弹到门口将十分糟糕的张芸青扶了进来。 她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带着淤泥和一些血迹,脸颊更是肿了一大块。 但她没有流泪,眼睛里满是倔强,在看到坐在院子里的沈红梅时,眼珠子轻轻颤了颤,“娘的病好了?” 没有温情没有关心,反而多出一分失落,似乎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沈红梅确切地知道原主对这些儿女不算好,所以很坦然地接受这个女儿对自己的奚落和嘲讽,“娘真是好命呢。” “青儿不能这么和娘说话。”张深轻声提醒,眉眼里全都是对她的关心,“快和二哥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副模样回来了?” 苗翠已经捏了湿帕子过来帮张芸青擦拭脸上的泥点子。 张芸青享受着兄长嫂嫂对自己的关心,一边抬起目光看向沈红梅,冷着声问:“娘的心里还有大姐吗?” 沈红梅顿时捏紧袖子,盯着她问:“你是从你大姐那里回来的?” 张深疑惑:“青儿怎么会从大姐那里回来?” 苗翠也疑惑,一边听一边拿着帕子帮她擦掉手上的淤泥。 第30章 你要我女儿命不久矣我偏要她活得长久 张芸青疼得‘嘶’出声音,咬牙忍着疼,讽刺地对沈红梅说:“娘的心里早就没有大姐了吧,这么多年没去看过大姐根本不知道大姐遭罪了吧?大姐昨日又小产了,娘知道吗?” 说着看似淡定的话,可眼泪就像是火焰一样从眼眶中滚出来。 张芸青疼得想哭,却咬着嘴唇死死忍着,将自己心中的怨恨一并发了出来,“娘的病好了,大姐却要死了,娘是不是还想着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着什么‘嫁出去就不再是张家人的话’?在娘心里,我们到底算什么?” 她越发大声地哭诉,势必要将自己这多年的不理解和痛恨全都宣泄出来。 张深很想帮沈红梅说一句话,可是张芸青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没有一句是假的。 很久之前,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娘是自私冷血的。 “我去去就回来。”在张深还在酝酿该说什么的时候,沈红梅瞬间就冲了出去。 “娘!”已经在一旁候着的方莲看到这情况就想到前几日的事情,赶紧跟着追了出去,“娘你等等我!” 要是再发生一次坐牢的事情就糟了! 张芸青的泪挂在脸颊上,郁结在胸口的痛恨和厌恶正等着喷涌而出,本应该狠狠甩她一巴掌的娘竟然轻飘飘地说了句话后就冲了出去…… 她眨了眨眼,难以理解地看向张深。 眼泪就直挺挺地挂在睫毛上。 一张脸有好几种的情绪在变化着。 张深叹了口气,抬起手指轻轻地帮她擦掉眼泪,“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唯一能说的就是,娘变了。” 苗翠担心地看向外面,对张深说:“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还记得上次娘冲出去发生的事情吗?” 张深想到娘打了人被关到牢里的事,顿时神情一变。 “你照顾好青儿和岳母,我去陪娘!”立即也冲了出去。 张芸青看着突然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由得呆愣,擦着眼泪问苗翠:“娘怎么了?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一个个都不一样了?” 苗翠心疼地帮她理顺乱糟糟的头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包括昨天的事。 …… 沈红梅正在前往陈生坏老家的路上。 陈生坏的村子在去往镇子的半道,因为山的原因建得高低不同,但好歹是有开辟出一条道路,所以能一路直达陈生坏的家里。 沈红梅几乎是一步到陈家,刚到对方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真是晦气,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娶了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我早就说了她不行你非得留着,早休了不就没这回事了?” “那我不是想着她不要钱嘛?再讨个媳妇不得花钱啊?现在生儿小生意做得好了,这钱就得留着给自个儿花,花到媳妇上不是浪费?” 屋子里不只有这两个该杀的亲家公母还有其他人,“要我说啊,你们就是给自己找罪受,这母鸡买来就坏了你们还养了这十年,不是纯纯浪费粮食?” “就是,我早就建议你们休了她非不休,等她死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院子里的人围成一堆唉声叹气,都觉得屋子里快死的女人是个累赘。 没人想着去请个大夫瞅瞅。 屋子里有人端出一旁血水,啧啧道:“这人怕是不行了哦,你看又拉了一盆血出来。” “真他娘的晦气,我看赶紧把她休了,趁她没死透赶紧丢回张家去!” “嘭!”紧闭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恶毒的话被风卷着到处飘荡。 众人惊诧地看向站在门口满身似是带着火的女人。 待看清模样,陈生坏身子一软不敢再看。 陈母也有一瞬的胆寒,但很快就提起精神,怒骂道:“你个狠心的猪肠货你还敢来我家,你前几天打了我儿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哎哎哎你到哪儿去——” 沈红梅是很想大闹一场,至少也要让这一家人知道拳头的厉害,只是余光瞥到一旁腥红的血水时她便就知道现在不是做这些事情的事情。 她不顾别人的阻拦,直接冲到了屋内。 既然穿到了这副身子上,那她就有义务照顾好原主的儿女。 尤其是这位让人心疼的大女儿。 张秀文从小到大懂事乖巧,在家的生涯就没做过一件错事,唯一的错就是因为心软嫁给了陈生坏。 那时的陈生坏和个乞丐差不多,穷得吓人,他却装着自己深情,又是送花又是念诗,生生把还小的张秀文骗得团团转。 偏偏那时的沈红梅是个心好的,觉得陈生坏或许是个有本事的人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没想,竟惹来这样的后果。 床上那个原本漂亮到像是月季花一样的女儿如今薄得就像是一张纸,脸色也和白纸没有差别。 眼下一阵乌青,颧骨突出到可怕的程度。 身上盖着的被子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又短又烂,居然能露出一双枯瘦粗糙的脚! 更别提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可此刻,难闻的味道不知不觉中被血腥味弥漫覆盖,一股死亡的气息就这么不给理由地冲到了脑海中。 沈红梅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系统我要救命药,多少积分我都可以出!” 她抓着系统很快给出的药丸直接塞到张秀文的口中。 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跪在床边,如此近得距离居然看出张秀文的脸皮薄得近乎是透明。 那张嘴唇毫无血色,好似随时都能撒手人寰。 沈红梅此时已经顾不到太多东西,心里在疯狂地在祈祷菩萨、佛祖、孙悟空以及最伟大的秦始皇保佑。 不是都说求的人多了,总有一个会应的吗? 她求了这么多人,多少得有一个给面子吧? 忽然,她看到张秀文睫毛一颤。 屋外。 那些围着没走的人在这时候忽然不敢多嘴。 陈母看了眼陈父,又看向不敢抬头的儿子。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直到几个呼吸后,有人小声地说:“怕什么,这事情又不是你的错。” “就是,这怀孕生子本就是鬼门关,她自己不注意摔了一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第31章 不孝无后善妒 陈母越听越觉得是这个意思,喝了口桌上的冷茶就要去说说道理。 没想一抬头就见沈红梅脸色平静地从屋里出来。 涌到喉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陈生坏低着头根本不敢说话。 此刻的沈红梅也懒得和他们继续扯皮,嘴巴里只有一句话,“写休书吧。” 陈母嘴巴一张就要反驳,“这事不是,啊?休休书?” 陈父也是一脸惊讶,像是听错了似的挠挠耳朵。 陈生坏愕然地抬起头来,满目惊讶地看向那个岳母。 其他人也像是听到傻话一样地看了过去,皆是难以置信。 沈红梅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确保不会在这个紧要时候发疯,“我女儿已成这副模样你们应该也不想好好善后,那就写休书吧。我把我的女儿带回家,之后我们两家就没有任何关系。” 陈生坏眨了眨眼,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看着她,怎么这就服软了?怎么不大吵大闹? 陈母才想不到那么多,心中大喜,“好啊,这事情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你这个女儿不会下蛋,我们确实要休了!” 她着急地让陈生坏写休书,“儿,快写。” 陈父着急地说:“儿哪会啊,我去写。”赶紧到屋里写去了。 “你说休就休?”陈生坏断定沈红梅是没了靠山,虽说不知道上次她的靠山是什么,但她现在一定是脆弱的。 脆弱的话,那他就得发泄一下上次所受的苦! 他狞笑着从凳子上站起,仰着头颅,“那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休呢?” 沈红梅在这时候不想动手,只想平和地把人带走。 但对方不识抬举,她也不介意动用武力。 冷冷的抬眼望去,“你要是想和我动手,我可以成全你。” 看到那眼神的刹那,陈生坏步子一顿,连忙退了回去,不敢再逞能了。 不管有没有靠山,这岳母如今确实是不好惹了。 休了就休了吧,反正那个女人如今也不讨人喜欢了,连最美丽的皮囊都失去了,他整日看着就想吐。 沈红梅目光在院子里的所有人身上扫过,记住了今日的每一张脸。 拿到陈父递来的休书,飞快地瞄了眼。 说妻子不孝、无后、善妒,呵呵。 下方还有陈生坏的画押。 沈红梅将休书如珍宝塞到怀中,睨了那些人一眼后回屋将张秀文背到了背上。 吃了药后女儿的气息明显强了不少,身上的温度也上来了。 这对沈红梅来说是个不错的慰藉。 走出这扇门,她隐约从张秀文痛苦的呢喃中听到一个字,“娘。” 沈红梅心头莫名一痛,回头又看了眼陈生坏的家加快了脚步,“乖女儿,娘带你回家。” 这回她不像是来时那样快速,而是放慢速度尽量让孩子感到安心舒服。 回去的半道上碰见了追来的方莲和张深。 两人看着骨瘦如柴的张秀文都露出同样的震惊。 张深更是红了眼眶,“那些人竟然敢这样对大姐!”又自责无比,“是我没用,我不能成为大姐的依靠才让大姐遭了这样的罪!” 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伸手去扶张秀文,“娘,我来背吧,您别伤着了。” 沈红梅想到张深背上的伤痕,摇了摇头,“秀文好不容易安稳地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这一换人怕是又要痛醒了,娘以前做得不好,背她回去就算是赎罪了。” 张深愕然地盯着沈红梅看,确定那脸上没有半分谎话后浑身的血液都有了温度。 他看向张秀文,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从今往后,他们一家人要好好地活。 方莲抹掉眼角的泪,否认刚刚沈红梅的话,“娘很好,没有哪里不好。” 沈红梅听得这话忍不住笑了,“多谢你愿意这样安慰我。” 村子里谁都知道,沈红梅是个坏婆婆。 不贴心也不温柔,整日就是满嘴地肮脏咒骂。 想到从前那些事情,她倒是也笑得出来,就把那些当做是另一个人看待。 回去的一路上遇到不少人,有些人会关心地问一句:“怎么了这是?” 沈红梅都会回答,“我的女儿想我,我去把我女儿带回家和我聚聚。” 至于这话是否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人去问这事,然后就会知道真相。 再之后,陈生坏就别想过得好! 沈红梅一路将人背到家里,放到自己睡了几十年的床上,接着拿了热水进去给孩子擦洗身子,换了身干净舒服的衣服。 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着急又懊悔的张芸青。 这孩子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表情情绪却有了几十年成年人的模样。 沈红梅伸手去摸了摸脸上的红肿处,“疼吧?” 张芸青咬着嘴唇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半分怯弱,“不疼。” “我屋里有药,就摆在桌上,你进去陪着你大姐的时候可以涂一点在伤口上。”她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进去吧。” 张芸青强硬地别过头躲掉那手,咬着嘴唇走进屋里。 将门关上,便看到屋子一如往常。 桌上摆着一个很好看的小瓶子。 想到沈红梅刚刚的话,她缓缓走过去,小心拿起打开,好闻的药香顷刻就从鼻尖钻进去,像是一条纤细的丝线在身体里流转。 那些不适的感觉在这时候忽然就消失了。 她好奇地挖了点药膏抹在伤口上,一股冰凉的感觉在伤口周围盘旋,那些疼楚难受竟然逐渐地淡却了。 是娘专门买给她用的? 张芸青抓着药瓶走到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焕然一新的大姐,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她搬来凳子坐到床边,怀念地抓着张秀文的手,轻声说:“大姐,娘好像变好了,居然会为了大哥去打人,也为了二哥去和人对峙,还把二嫂的娘接了回来,并且娘还把大姐一路背回来。” “我们也有娘了是不是?”她趴到床边,再也忍不住地呜咽哭了起来,“大姐你快点好起来,我是为了你回来的,你一定要好起来……” 屋外,沈红梅听着那隐忍的哭声放心了。 第32章 建屋子真的迫在眉睫 敲着酸涩的手臂走到凳子上坐下,叫来张深,继续最初的谈话,“你可以去镇上找个工做。” 张深还以为娘要说陈生坏的事,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事。 他惊讶地看着沈红梅,见她不是说着玩玩也认真了起来,“娘是说长久的?” “嗯。”沈红梅略显疲惫地靠在身后,“之前是娘想错了,以为你在镇上就会忘了这个家忘了娘,所以娘总是叫你回来。” 她在想法子把原主的印象分挣点回来,毕竟人已经死了,不好让这些孩子还在怨恨原主。 她接着说:“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放手去做,不做坏事就行。” 听到这段老母亲倾诉一般的模样,张深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那张很是不错的脸上直接就荡漾着‘想哭’两个字。 沈红梅没听到声音便就转了眼珠子去看,恰好看到这么一幅让人难以直视的画面。 她可不想看到一个漂亮的男人痛哭流涕,别过头嫌弃地说:“别在我面前哭。” “好。”张深立即破涕为笑,抹掉眼泪就要朝外面冲去。 沈红梅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先不急,把你的伤口养两天先,不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还要不要你的背了?而且现在天都黑了你到哪儿去?” 张深这才发觉自己因为太过激动都忘了这会儿的时间,挠头干笑了两声,“我去地里看看。” 沈红梅没有拒绝,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 坐在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她起身到厨房盛了点放凉的水喝,嘱咐两个儿媳妇照顾好家里的病人也出门去了。 她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今天注定是个很长的一天。 午夜时,沈红梅才从外面开心地回来,脸上洋溢着少见的笑容。 家里的人没有全都休息,方莲和张贤坐在院里等着,听到声音瞬间就站了起来。 张贤有很多关心的话要问,但看着母亲一脸笑容,他又什么话都没了。 方莲也是,只关心地问:“娘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们怎么还没睡?”沈红梅很不习惯有人不睡觉等自己回家,摆摆手,“快回屋歇着,以后也不要等我,你们要是等我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走到厨房一回头,那两人还在那傻站着。 沈红梅无奈地催促道:“快点回去歇着,别惹我讨厌。” 两人连忙说:“好好,娘不要生气我们这就回去。” 等人进了屋子,沈红梅随便洗了把脸又把手上的伤口细心地涂了药膏就回屋去了。 大女儿还在睡着,面容看起来倒是比在陈生坏家时安稳不少。 沈红梅脱了衣服随意地坐在床上,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到张秀文的嘴巴里,接着又掏出手帕润了系统给的药液擦拭她的身子。 忙活半个时辰才得了空闲得以躺在她的身边。 倒是也睡不着,索性就盘算起家里的屋子该怎么扩建。 她家很小,就只有一个小厨房三个勉强的房间,中间隔着的甚至不是泥土墙而是竹板,说话声只要大一点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要问她儿子和儿媳怎么生孩子,她的脸蛋绝对要红一圈。 少儿不宜,老人也不宜啊!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后代,这屋子都是建得越快越好,尤其是现在家里的人骤然变多更得扩建。 今夜甚至是两个媳妇和张芸青睡在一起,兄弟俩睡在一起。 苗翠的老母亲也在那挤着,这怎么可能好睡? 还有两个孩子各自跟着一个挤着。 “哎。”想到那些紧紧贴在一起的画面,沈红梅长长地吐了口气,一边小心地侧过身躺着。 一夜无梦,睡醒又是个美好的晴天。 “啊……”睁眼第一刻,沈红梅习惯性地伸懒腰,把四肢和腰全都绷紧。 那滋味,爽到头顶! 但今天,手刚从被窝掏出来她就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奇怪地看向手,然后就看到另一只粗糙还带着不少伤口的别人的手。 沈红梅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昨夜是和女儿睡的,连忙睁大眼睛朝身边看去。 就是这刻,四目相对。 张秀文那张憔悴惨白的脸上带着些惊讶和悲伤,下一刻动了动苍白的唇角,艰难开口,“我居然梦到娘了……” 她泛黄的眼睛里淌出泪珠,一颗颗似珍珠落下。 旋即她抱紧了沈红梅的手,似是依恋、似是渴望地蹭了蹭,“或许我是死了。” 孩子抱着胳膊呜咽哀伤,哭得停不下来。 沈红梅无奈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好家伙,头发竟然如此干枯!就好像是秋月稻收时的枯草! 她记得这女儿出嫁前是最美的模样,头发也水灵灵地像是瀑布。 十年过去,女儿竟然成了个乞丐样儿。 陈生坏,当真不得好死! 沈红梅心疼得都快碎了,“秀文,娘在这儿,不要怕。” 怀中孩子哭声一顿,整个身子更是如同冰封似的僵住了。 随后,孩子缓缓抬头,怀揣着不可置信地朝她看去。 沈红梅勾了勾唇角,小心地帮她拭泪,“从今天开始,秀文就一直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娘?”感受到手指上的温度和她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张秀文猛然意识到眼前的场景并非是临终遗梦,而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她回家了! “啊!”意识到的这刻,张秀文吓得整个人往后缩去,拉起被子就将自己埋在了里面,尖叫道:“你快走!快走!我不是你女儿!” 尽管声音嘶哑,却足够尖锐,像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沈红梅被这孩子忽然的模样吓得不敢多说,赶紧爬起来跳下床。 她出门时张芸青已经听到声音冲了过来。 沈红梅立马让开身位让她进去。 方莲着急地走出来,看着一脸受到惊吓的沈红梅赶紧走上前去安慰说:“大姐可能是受到惊吓一时不能接受,娘不要生气。” 沈红梅从来没想过要怪罪那个罪可怜的女儿,只是难过最好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我知道。” 第33章 破天荒的道歉来了 方莲带着她走到厨房,“二弟到镇上去了,相公到田里去翻土了,小翠熬好了药在屋里喂药,孩子们出去了。” 沈红梅看了眼已经升起来的太阳,“我今儿起得这么晚吗?” 方莲笑了笑说:“娘昨晚回来得晚了,多睡一点时间也正常,锅里热着粥,娘就着咸菜吃一点吧?” 沈红梅没有拒绝,昨晚忙了半晚,肚子早就空了。 简单吃完后她叫来方莲坐在凳子上问:“咱们村子里有没有人是搞房屋建筑的?” “房屋建筑?娘是说建屋子吗?”方莲疑问。 沈红梅直接点头,“是。” 方莲想了想,思考着说:“我记得之前听人说起过,村里的林家会建屋子,娘问这个难不成真要建屋子?” 沈红梅指了指屋子里,“如今咱们家里人多了,你觉得够用?” 方莲没有立即回话。 因为,确实不够。 不说现在还能勉强挤挤,到时候小弟小妹全都回来了,才是真不够。 她只是担心,“娘要建屋的话得不少钱,我和相公没有钱,恐怕要存一段时间才能有一些。” 沈红梅眉头一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让她误会了,她问:“我什么时候向你要过钱了吗?” 方莲的一番担忧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被冻住了。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他们的钱? 那修房子的钱哪里来? 娘难道还有自己的小金库? 心头生出百转千回的想法,最终在沈红梅的一句,“别多管。”落下帷幕。 她确实不敢管婆婆的事,这些天她敢说话也是因为婆婆病好后性格变了,要是换到从前她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好好照顾家里的病人,我大概在中午回来,没回来就是有着落别等我。”婆婆大方的话在下一刻传到耳朵里,就像是天外仙人的声音一样动听。 方莲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去看那个清瘦背影。 突然想到:难道婆婆打算去和伯父他们借钱? 婆婆和伯父每年都有一定的往来,听说之前婆婆借给伯父不少钱,这回兴许能拿回来? 不然婆婆怎么会这么肯定? 想到是去找伯父,方莲还真是不担心了,回厨房帮忙熬药。 这几天,厨房的药味可谓是络绎不绝。 不说方莲闻够了,沈红梅的身上都带着一股子散不掉的药味。 只不过她身上的药味是仙药染上的药香,闻着不熏人,闻久了还有些安神的功效。 所以在沈红梅看到王大拿时没有瞬间暴怒,而是平静地望着他。 王大拿不知道怎么了,提着一大堆的礼品,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菩萨,高兴地小跑过来,“婆婆真是巧啊,你要到哪儿去?” 沈红梅对这个人毫无耐心,“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无缘无故跑到她跟前示好,要么有事相求要么真心悔改。 但王大拿这人怎么可能真心悔改? “好婆婆您就别生我气了,前几次是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找婆婆麻烦,还请婆婆别记我的错,就把我当做是个屁给放了吧。”王大拿陪着最真挚的笑脸,提起手里的东西说:“这些都是我孝敬婆婆的。” 看他一副献殷勤的模样,沈红梅摸出了门道,冷笑一声,问:“你这是知道我和镇上大人的关系了?” 王大拿心头一震,果然有关系! 还好他老爹去查了,不然他要是再做错事就糟了。 他脸上依旧赔着笑,“婆婆就不要生我气了,我真知错了,这东西我就放这儿,婆婆拿回去应付着吃了。” 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她的手上塞。 “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少了?”沈红梅的脸没有片刻松懈,反而因为他这幅讨好的态度而越发冷漠,“你还得还我孙子一条命。” 她的声音低至冰谷,全然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可以发得出来的! 王大拿本来就被她背景恐惧,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瞬间连退好几步。 一边抬起头来,纵然心中很是不愿,却也不得不继续道歉,“对不起婆婆我真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忍了,可是婆婆,我的眼睛也没了啊。” 他试图用苦肉计,撕掉眼睛上的纱布,让她看看自己的可怜样。 那眼睛红肿到几乎要溃烂,可以看出包扎伤口的人没有用心,否则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这伤口居然是这副模样。 只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红梅冷笑潋潋,“你的眼睛不是我故意弄瞎的,但我孙子是你们故意打没的,这二者之间没有可比性,你也别试图用你这烂人来做比较!” “你!”王大拿险些装不下去,咬着牙压住心头窜出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想要怎样?我已经亲自来这里向你道歉了!” “我没有让你和我道歉。”沈红梅轻飘飘地说:“是你自己要和我道歉的,还有。” 她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人推开,“别挡我的道。” 王大拿找她道歉她不意外。 就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大人的马车送她回来必然会被所有人看到,有心之人就会去查马车是谁的。 只要查到是镇上大人的那不管是谁对她都不可能再像是从前一样贬低。 王大拿估摸着是那天之后就去查了,查到今天知道她如今不一般了所以着急忙慌地来道歉。 如果苗翠没有发生意外,她会接受。 但人命发生,儿子儿媳的名声也毁了一些。 她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得了? 王大拿那样的人适合抱着恐惧过一生! 长吐两口气,沈红梅顺好了呼吸,扭头想看看王大拿走了没有,正好瞅见那厮满眼含恨地盯着她。 见她看来,他就像是忽然见了鬼,连忙讨好地拉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沈红梅不屑回头。 哪有什么真心实意的悔改啊,不过是逼不得已的低头而已。 信王大拿,不如信茅坑里有钱。 背着手,沈红梅悠闲地踩着步子准备去林家问问价。 没想,在准备走下坡的小路上遇见了本村的村长章智鸿。 第34章 遇到了好村长 这厮算是村子里少有的读书人。 年轻时候读了二十年的书,考了个秀才,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三十岁的时候当上了村里的村长,一当就当到了现在。 好像是四十岁来着。 留着一小撮的山羊胡子,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大概是年纪到了已经有些发白。 不过一张脸还算过得去,白白净净,高鼻梁细凤眼的。 可能是没有养孩子的烦恼,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少不少,瞧着要比年龄年轻许多。 沈红梅可不想和村长结仇,笑着打招呼,“这么巧啊村长,忙什么去?” “正准备去你家看看你。”章智鸿也不拐弯抹角,盯着她说:“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我还以为你要被收尸办葬礼了,我甚至都想着帮你找几个和尚念念经,没想到你又好好地活了,果然是命不该绝啊。” “哈哈,村长不愧是读书人啊,这说法一套套的,我怎么听不懂啊。”沈红梅挠着头打哈哈。 章智鸿也没想让步,就搁那站着,问她:“你这是着急忙慌的要做什么去?” “我想着去林家。”沈红梅老实回答:“我家里最近人多,我想要建个屋子。” 她和村长的年纪差不了多少,而村长又是个带官职的,原主面对他的时候一直都带着几分讨好,就像是对兄长不对,亲弟一样。 “你要建屋子。”章智鸿指了指左边往林中的小道,“我找你也是为了说这个。” 听到这话,沈红梅立马很有兴趣地跟了上去,“怎么说?村长是有人选可以介绍给我?” 林中的小路只能走一个人,旁边就是一大片的斜坡,斜坡上是枯枝落叶腐烂的黑泥和长得高大的树木,另一边是另一个斜坡,树木向上生长,一些石头裸露,还长了些铁线蕨。 “我听说你家最近来了不少人。”章智鸿背着手像是个老大人一样在前边走,声音比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好听,“小小的屋子里挤了七八个人,加上孩子都有十个你们那屋子我光是想想就挤得慌。” “是啊,谁说不是呢。”沈红梅感慨着附和。 章智鸿往后瞥了她一眼,“还记得村里的老屋吗?” 老屋指的是一户依靠着山而建的屋子,那个屋子确实很老了,说起来好像是有几十年的历史。 一直住在那个屋子里的人在几年前发达了就搬走了,屋子也卖了,现在那地契应该在村长手里。 不然他不会这么问。 想想那老屋的占地面积,让她一家人住的话还真合适。 沈红梅立马很感兴趣地加快脚步,几乎要贴在他的身后,“记得记得,那屋子挺大的,好几个房间呢说是,还能养猪,说起来我还挺喜欢的,村长是想把它给我?” “想得挺美。”察觉身后的热源靠近,章智鸿嫌弃地往前快走了两步,“好好说话别靠我太近。” 接着说:“那屋子我可以租给你或者卖给你,看你想要哪一种,但话说前头,那屋子可有些年份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住人,里面可能有老鼠虫子,那些木头板子都要重新换,还有瓦片水缸什么的都坏了得买新的。” 一通话下来的主旨是:要很多钱。 沈红梅现在身上有点小钱,倒不是很介意这个。 她问:“屋子需要修建得找人,还得买瓦片那些东西,村长有认识的人可以提供吗?” 章智鸿一脸不可置信:“不然我直接把房子翻修好再给你?” 这东西不自个儿找,竟然找他来了。 沈红梅像是听不懂话里意思,一阵大喜:“那更好了!” 章智鸿忍不住地白了她一眼,一副‘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的模样。 沈红梅嘿嘿笑着,“不说笑了,那老屋要是真可以卖给我的话我还挺乐意买的。” 章智鸿步伐一顿,停在了一条细小的溪流前。 潺潺的流水声自上而下,清脆好听。 “我替你算过了,买房加上修建至少得要二十两银子。”章智鸿跨过溪流站在前边的高处,低头问沈红梅,“你有这么多钱吗?” 沈红梅装作苦恼地掰着手指算,好半晌才勉为其难地道:“今年总会凑起来的。” 她走近了些,流水声更大,几乎要把他们的说话声掩盖住。 她想着也跨上去好和他站在一个平台,说话也方便些。 但才刚刚抬脚就被他按了回来。 章智鸿飞快看了眼左右,缓缓蹲下身,几乎和沈红梅平视,“我可以借你钱,但你不能和别人说。” 沈红梅震惊得瞪大眼睛,“你!” 这村长的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对她这么好! 记得村长之前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啊! “你不要?”章智鸿不满地皱眉,顺势起身,“那就——” “不是不是。”沈红梅连忙拉着他的裤子,让他重新蹲下来,高兴地说:“好,我要借,我绝对不和别人说,村长你真是大好人啊!你真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呵——”因为帮助了别人而感到高兴的章智鸿勾起唇角,却在下一刻又板起了脸,“你还知道燃眉之急?” “……”沈红梅笑容一僵,尴尬地问:“只能你有文化,我不能有?” “哈哈哈哈……”章智鸿忽然大笑,那双细凤眼饶有意思地盯着她左右来回地看,“红梅,我发现你病了一遭后人变得有趣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性格开朗好说话。” 他看起来是简单的说笑,可不知为何,沈红梅好似从那来回扫视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抹审视。 这是她在这里活了后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 竟然是来自这个和原主没多大关系的村长! 她内心有一瞬的慌乱,但也只是一瞬。 “呵,不然我还能怎样呢?”沈红梅和之前一样叹着气看向他,“我在重病的那些时间里想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我那时就意识到自己以前做人太差,如果能活过来一定要过不一样的人生。” 她抹掉眼睛里滚下的泪水,说得越发悲戚,“我是个可悲的人,年轻的时候不长眼,老了后还被欺负,我要是不坚强起来,恐怕我都挨不过那场重病。” 第35章 村长真不一般 “我知道村长的心是好的,从前对我的一些苛待也是基于要帮我的份儿上,只是我那时太傻,听不懂村长对我的劝告,现在我懂了。” 沈红梅捧起冰冷的溪流泼在脸上,冷水浇灌,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旋即她站起身,对上章智鸿的视线,说:“村长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就是想要劝导我们这些村里的傻瓜走正确的道路,以后村长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沈红梅。”章智鸿勾着唇角,真心实意地评价,“你真是蠢笨如猪。” 一边跳下石头,往回走去,“好了,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签字画押,明天就开始动工吧。” 沈红梅战战兢兢地说‘好’,一边回头去看那诡异的溪流。 章智鸿带她来这里说话是为了不让人听到他要借钱的话,还是为了别的? 那溪流断在小道上,往下就是至少三米的距离,而那下面几乎都是乱石,人摔下去不死也会半残。 章智鸿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真的只是为了不让借钱的话被人听到吗? 可记忆里没有章智鸿和沈红梅的冲突以及仇恨。 还是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摇摇头甩去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疑问,沈红梅快步跟上章智鸿走出这条小道。 走出这条小路要去章智鸿家得往下走几分钟的路,到了平坦的地方后人就多了起来。 一些人看到跟在章智鸿身后的沈红梅好奇地哎了一声,“红梅你这是全好了?真稀奇,你看了什么大夫啊?不都说你快死了啊?天啦,你是遇到神医了吧?” “我也好奇呢,之前听人说突然好了,还能去地里种田,还打人了,真的假的?” “你现在跟村长做什么去?最近有什么好事吗村长?” 章智鸿温和地摇头,“最近没有好事。” “啊?那先前说的要建水库的事还有没有着落了?我可等着去帮忙呢。” “对啊,还有孩子读书的事情,不是说能上头发了钱能救助一些吗?” 章智鸿摆摆手,“你们说的这些都在进行中,等有消息了我自然会通知大家的。” “大家各自忙去吧。” 这话一说,大家伙纵然有很多话要问也得吞下去了。 沈红梅抬起眼扫了男人一眼。 真看不出来,这斯斯文文的还挺会办事。 不过说到读书的事情她也有话要问。 跟着章智鸿进了屋子里,沈红梅直接就问:“刚刚他们说的孩子读书上头发钱能救助是什么意思?” 章智鸿在一旁破旧的书柜里寻找契书,“上头发布了全国助学令,凡是适龄儿童都可去学院里学习,实在穷苦无法支付学费者可登记姓名,待有关人等查出家境确实贫苦便就会给予一百个铜板到十两银子不等的救助。” 沈红梅刚听完这段话时想到的是:这不就是助学金嘛? 这个朝代竟然也实行这个? 皇帝会不会也是个孤独的穿越者? 想到在遥远的异世有可能存在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还是这样大的官职,沈红梅迫不及待地走上前问:“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布的?” “若硬要说发布时间倒是有很长的时间了。”章智鸿从书籍中找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走到书桌后坐下,自顾自地说:“大约在一两百年前便就有这法令,只是之前国家有难一直没得以实行,直到十年前才正式开始。” 很久之前?那就算是个穿越者估计也死了。 沈红梅有些失望,倒是也不再抓着这个不放,拉起笑脸轻声问:“那村长也看看我家,我那孙子阿煜也想上学,不知道能不能资助我一点?” 章智鸿抬着眼皮望了她一眼,忽然呵了一声,“你是想贿赂我?” “……没有啊。”面对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沈红梅极其无语,怎么人家孩子要救助就是自然的事,她问一问就是贿赂? 不爽地抿了抿唇,她忍着不满解释说:“我只是在问你可不可以。” “我一向一视同仁。”章智鸿忽然言语冷漠地说:“你家在调查之后要真有困难,我当然会按照流程给予救助。” 沈红梅不知道这个人突然犯了什么病,也不想计较为什么忽然发病,淡淡地应下,“哦。” 章智鸿翻开手中书籍,翻了好几页后找出一张不知多久的地契放到桌上,“这是那老屋的地契,你要是真心想买便就拿走,等会我给你写个合同。” “买。”沈红梅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一边扫了眼周围,迅速地把脑袋探过去,“你说要借我钱真的假的?” 章智鸿不答反问:“你家里的农活快做完了吧?” 沈红梅琢磨着点头,“阿贤今日去田里了,下个月才要种稻子,应该是完了。” “正好前几日有人问我能否借个田里的能手去帮忙犁地,阿贤要是没事可做我就将他介绍给我朋友去犁地,一日能给五十铜板。”章智鸿问她:“大概能做半个月的时间,包吃包住,你要不要做?” “真的?”沈红梅就没见过这种好事,也不去想刚刚他发了什么病,着急地问:“犁地可有牛?还是阿贤去犁?” 章智鸿说:“对方家境殷实,养着不少牛,田地也多。” 意思为,对方就算有牛,但地不少会累一些。 但也因为地多,时间就会长不少,钱也就更多。 沈红梅想也知道张贤肯定会答应,所以没有犹豫地点头,“好,我替他应下了,但是这和你借我——” “他去忙了自然就有钱,到时候这钱就不是平白无故的来,人家也不会怀疑。”章智鸿十分无奈地看着沈红梅,很想知道她的脑子是不是坏了,“不然你一个被偷了救命钱的人突然有钱租老屋,你让人家怎么看?” “噢噢噢噢!”原来村长这是给她出谋划策啊! 沈红梅激动得脸颊生红,老实地感谢,“村长说得对,我人老了确实想不到这么多,多谢村长替我谋划,村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章智鸿看她这副殷勤样实在无法欣赏,嫌弃地摆摆手,“回去吧,老屋那边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的。” 第36章 闹事来了 “多谢村长多谢村长!”沈红梅喜滋滋地站起来三鞠躬,“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边说边退到门口,把那地契往肚子里一塞,扭头离开。 她刚走没多久,又有人到了村长屋里去办事。 沈红梅现在属于无事可做,缓缓地往家里走。 “听说了嘛,乌村的陈家昨晚被人打了,说是一个采花大盗到他家里想偷东西,没偷到什么就把人给打了!” “啥啊?不是,是行侠仗义的勇士,听说是知道那陈家虐待儿媳所以就去把陈家人都给揍了一顿,临走时还把门给拆了。” “不对不对,你们说的不对,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那陈家人不做好人,早就该受惩罚了!” “哎哎哎,梅子,红梅!你给我们说说那陈家到底是个怎样的?”有人看到路过的沈红梅连忙招手问:“你女儿昨日回家了有和你说那陈家怎么对她吗?” 沈红梅看过去,说:“那陈家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不敢动我女儿。” “可有人说看到你把你女儿背出来。” “是啊。”沈红梅一脸坦然,“我女儿昨日落水身子发热我便就将其带回家了,难道不允许?” “可是——” “你们怎么相信道听途说却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沈红梅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不信我就别问我了,反正最后你们都会知道真相是什么的。” 她像是不想多说,背着手摇头走了。 也不急着回家而是先到老屋去看了眼。 老屋在山脚边上,门口走出来往左走几步就是上山的一条小路,小路边上长着杂草长着野树,外面竟然是个荒废的田地。 老屋前也有不窄的道,可以在外面边上种些桃树梨树。 老屋的后面有一条小水渠,一根腐烂的竹子连接着上面的水池,正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 住这儿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到溪里去挑水了。 再去看老屋,占地面积很大,一楼有个偌大的厅堂,左边有个不小的房间,右边是个厨房和饭厅,外面就是堆着柴火的地方。 还有个二楼,二楼上有四个小房间。 但这老屋年久失修,踩上去的时候脚下的木头咯吱作响。 沈红梅不敢看太久,隐约看了个全貌就连忙下楼。 到外面又看了一会儿后猛然惊觉,这老屋周围没有别的房屋,到时候可以再继续扩建! 想到这儿,她赶紧拿出地契看看这个老屋的面积是从哪儿到哪儿。 确定地理位置后,心中一动。 好了,住的地方有着落了。 把地契往怀里一放,沈红梅舒服地往家走。 家里却乱了。 沈红梅还没到家就听到有人在家里骂街,还挺难听。 她赶紧加快脚步,才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女人指着瘫在地上的张秀文问:“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娘的个糟烂货!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儿子!” 张芸青正从地上爬起来,手掌上褪了层皮一片血红。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随手抓了把凌乱的头发,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大姐什么时候害你儿子了!” “那她做了什么好?嫁到我家十年一个孩子生不出来,现在还害得我儿子被人打到下不来床,她是要我儿子的命啊!”陈母嘶吼着要去打张秀文。 “老巫婆!”一看这情况沈红梅就知道这是找骂来了,当即暴喝一声,飞快卷着袖子踏进屋子。 她恨恨地盯着陈母,咬牙质问:“你在我家闹什么?信不信我报官把你抓去坐牢!” “你倒是报官把我杀了啊!”陈母比起昨日的怕事,今日看起来要有骨气不少,眼窝深陷,青筋暴涨,“我儿子反正也没活路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 她耍起无赖推开院子里的桌椅直接坐在地上撒泼,“你们张家人欺人太甚,专门找人去暴打我的儿子,我儿子只剩下一口气了,都是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人害的!” 沈红梅回想自己昨晚下手的轻重,很确定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她示意张芸青将张秀文扶到屋子里,她则双手叉腰走到陈母的跟前,冷笑:“有没有可能是你儿子之前作恶太多,结了太多的仇家?” “不可能不可能,那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来了后就来了?”陈母有理有据地问:“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你昨天要是没去的话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 “我还说你们好好对待我的女儿昨天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沈红梅没什么耐心,直接一把拽起陈母的领口,眼里生恨地盯着她说:“马上给我滚开,我不动你是因为我以前是个滥好人,但我现在不是了!” 她扫了眼关好门的屋子,警告她,“你儿子好歹还有一条命留着,好好养养指不定几个月后又生龙活虎了,但你要是一直在这里闹事,可保不定现在那仇家又找到你家去了,你那宝贝儿子还抗揍吗?” 声音入耳,好似银针刺心,陈母顿时尖叫着推开沈红梅,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看着沈红梅想说什么。 沈红梅不屑地说:“我心里只有我的孩子,至于你的孩子与我无关,你最好时时刻刻都看着他,不然早晚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你你你不得好死!”陈母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恐慌惊叫着跑走了。 沈红梅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我听到了,我一定会活得很好的。” 她抬起眼睛,等人彻底从眼前没影后摇了摇头。 将被推倒的桌椅重新扶起来,又去厨房洗了把手,接着到苗翠的屋里看了眼苗翠娘亲。 这妇人从状态看起来还不是很好,一直昏昏醒醒。 沈红梅从怀中取出之前没用完的药液倒在她的嘴巴里,“快点好起来吧。” 但她好起来后还会有新的问题。 她要是一直没死,到时候苗大山一定会过来惹事。 那个臭男人能没有关系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关系。 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断了关系。 这样她到时候发达了也不用顾忌着还要和人分享。 第37章 真情实意解开嫌隙 沈红梅背着双手走到了厨房去。 张秀文现在不是很想看到她,她也就不去人家跟前凑了,方莲和苗翠都不在家可能出去办事了。 现在时间还早,她正好看看厨房都要添些什么东西。 老屋的厨房里有个不错的厨柜,到时候把灰尘擦擦再抹些桐油就能继续使用。 锅的话要买个大的,还有碗筷也得换新的。 现在家里的碗还都是十年前用的,几乎每个碗上都有缺口,杯子就不提了,一个好的都没有。 筷子是张贤做的,但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了,早就发霉了。 锅铲只有一把,勺子也只有一两个,菜刀都是几十年前的货了,好像是她嫁给渣男的时候买的,刀把都不知道换了几次,刃都卷了。 菜板还好,是几年前张贤在山上捡到的一个老树根,几乎有一个脸盆大,又很厚,还可以再用十年。 “娘。”正在记缺少的东西时,张芸青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沈红梅被吓了一跳,忙抽回思绪看过去,“嗯?” 这孩子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头发在屋里随意地整理了一下,一张脸长得可爱又漂亮。 大眼睛小鼻子,这小嘴还是个花瓣唇。 此时这漂亮的人满脸都是情绪,是好奇也是疑问:“娘,你你真去打了吗?” 虽然她回来后二哥大哥都在说娘变好了,但听说的和亲眼看到的是全然不一样的东西。 直到那个女人被赶走,她才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不一样。 “人病了一次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以前想不通看不透的东西现在全都看透了。”沈红梅早就知道怎么应对这种话,“我不动手别人也会动手的。” 眉眼愁苦,唉声叹气,将自己的一切都归为大梦初醒,我不是我。 张芸青不是很听得懂那些话,皱了皱眉,然后换了句话问:“所以娘觉得大姐应该回到我们家?” 沈红梅反问:“你觉得不好?” 张芸青实话实说:“我当然想让大姐好好的,可娘好像没有想过大姐的境地,大姐嫁出去十几年,现在被人休了回来,以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戳着大姐的脊梁骨骂大姐。” “娘应该多想一点,而不是这么……随便就把人带回来。”她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但心告诉她要多说几句。 沈红梅十分不赞同这话,声音都重了不少,“秀文嫁出去十年无所出是秀文的问题还是那贱人的问题你我都心知肚明,昨天你大姐流了一脸盆的血,我看到你大姐的时候她几乎都没气了!你让我把你大姐继续留在陈家?我怎么做得到?” 说着,沈红梅抽噎着哽咽起来,“秀文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我让她嫁给了她喜欢的人,现在她遭了这样大的罪,你让我等?我怎么等?” “你不知道我看到秀文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她几乎要哭出声来,眼泪就像是水珠落地一样炸开,“我那些年不敢去看秀文就是怕看到这样的画面,我从别人那里听说那个贱人忽然发达过得不错,我以为秀文会很幸福,我要是去的话怕惹那些人不喜欢导致他们也不喜欢秀文所以我不敢去啊!” “我从来没想到那贱人敢这样对秀文。”沈红梅声泪俱下地控诉:“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当时躺在那里的人是我啊!你让我为秀文着想,让我顾全秀文的名声,但我当时只能想到我的女儿在受苦,我要把我的女儿带回家,我不能把我的女儿丢在贼窝里!” “我想不到那么多的东西了……”沈红梅双手捂脸,无助痛苦地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张芸青早已被那一大段从未想过的话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她还以为娘不去看大姐是因为娘忘了,是因为娘不喜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张芸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亲娘,心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一样地疼。 “原来娘……”张秀文不知何时从屋子里出来,捂着肚子艰难地朝沈红梅走去,从听到第二句话开始她的眼泪就如断线似的珠子一颗颗坠下,此时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对不起娘,我不应该吼娘的。” 张芸青看到张秀文身子踉跄赶紧去搀着。 等到了沈红梅身前,母女三人直接抱头痛哭。 那一声声的哭声很是真情实感,沈红梅差点要被感动到真哭。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这么动人的演技能不能换取一点积分。 可惜,并没有。 一番痛哭流涕后,张秀文身子有些遭不住,沈红梅连忙让张芸青把人扶到屋子里休息。 这会儿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开始煮饭了。 沈红梅看了眼家里还有的食材。 白米剩下一碗,糯米还没用,但是清明草也没拔做不了清明糕,昨天采的野菜没炒完放在那里已经有些干了。 瓮坛里的咸菜不多了,大概只能再炒两三碗。 她想大展身手,可惜现实不允许。 把白米洗了放到锅里煮白粥,一边将野菜泡在水里,咸菜也拿了一点出来。 她家有三块地,一块种土豆,一块种番薯,还有一块种茄子白菜苦麦菜。 因为土豆和番薯种多了后能当饭吃,有时候去山上干活甚至带几个煮熟的土豆和番薯就够用了。 并且还能做成干有多种做法,最主要的是,放的时间比菜长多了,所以种的数量相对会比较多。 家里的田有两亩,一年种两次水稻,等三月就可以开始种,七月中下旬就可以收割;收割完后开始种晚稻,十一月初能收。 现在正是种植农作物的时期,等三月一来地里的活就会多起来。 到时候每天只吃白粥和咸菜怎么维持体力? 看病救人是赚钱,但要先去考个牌牌,考试的时间在六月份的时候,她五月份才能去报名。 其他的时间不可能就这么在家里荒废,得找个活干。 她之前看了一些影视剧和小说里都清楚得描写主角们可以做生意,将自己知道的这里没有的东西拿出来售卖赚大钱。 那她会什么? 第38章 奇怪的崔老妇 大学学的是设计,大学结束后自学过绘画,又去参加过散打学过拳脚。 一辈子走来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天赋。 那她能做什么去卖? 砍竹子做灯笼?用叶子做动物? 这些东西只怕她远远比不上本地的百姓。 至于做簸箕、竹凳更别想了。 那冰糖葫芦糕点美酒? 这一想就想了大半时辰,越想越乱。 吃完饭后,她索性拿了把凳子坐到门口,一边看着对面的山一边继续努力地想。 “娘看着不大开心。”方莲的声音在身后的院子里出现,尽管努力压低,沈红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去和娘说说话。” “我?”张贤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娘看到我也不会高兴的。” 沈红梅原本只有一点不愉快,现在有两点。 她暗暗翻白眼,倒是有了点注意。 要心思设计的玩意儿她做不来就不做,弄些吃的那不是手到擒来? 做个这里没有的寿司、炸鸡还有无骨鸡爪,再不济做个汉堡,弄个难度高一点的曹氏鸭脖。 她以前在家时就常做这些东西,要想做得好吃不是很难,除了曹氏。 所以去除掉曹氏,她还能这个花甲粉丝。 听说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处海,到时候实在不行弄些花甲家回来做个蒜蓉花甲…… 不对,这个成本有点高,到时候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 得做些成本低又能快速出摊的。 “梅子你坐这里干什么?”村子里的一位老妇莫名走到她门口关心地问她:“你家孩子现在这么厉害把你赶出来了?” 老妇的手又瘦又有劲儿,一把就把沈红梅给薅了起来。 “不是,是我自己要坐在外面的。”沈红梅连忙回神,对着这不是很熟悉的老妇笑笑,“嫂子是路过的还是要去哪儿?” 看了眼老妇的模样,沈红梅便就认出这老妇是住在上头些的崔家老妇,家里说起来是个富裕人家。 这人之前也没找过原主麻烦,所以她现在六神无主的时候倒是很乐意和她聊聊。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崔老妇也不藏着掖着,拉着她就往外走去,“之前你生病的时候我也生病所以不好来看你,但你好了我也跟着好了,这事情这么神奇我就想着我们有缘。” 俗话说,无事登门,必有妖孽。 沈红梅从这句话里就听出了猫腻,呵呵地干笑,“听起来确实有缘。” 崔老妇继续说:“你知道我家老头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吧?再过两天就是五十大寿了,我们想着,你和我既然这么有缘,到时候你就早早来我家里吃饭,我们到时候准备摆个席,你和我们坐主桌。” “啊?”这突如其来的话听得沈红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干啥?”她赶紧抽出手,谨慎地盯着她,“我们两家只是些寻常交情,你老头五十大寿我坐主桌这算怎么回事?” 两家从来没有什么深厚友情,更别谈什么亲情关系,对她来说是纯粹的陌生人。 哪有陌生人邀请去做主桌的? 崔老妇还是一脸好好人的表情,堆着笑走上来,“我就知道你会被吓到,你听我说,我们这么做不是有什么目的,仅仅是想让我家老头活得长久。” 沈红梅这回躲着不让她挽,也不给笑,“你直接说原因。” “哎,几天前我家老头摔了一个跟头,已经在家躺了三天的时间,我们是大夫也看了,好药也抓了,但老头就是醒不来了。”崔老妇说起之前的事情难过地直摇头。 “我们没法子便就去镇子上找了个大师,没想到这大师一来老头就醒了,你说奇不奇怪?我们就问大师之后该怎么办,大师说要找个命硬的人在五十大寿那天和老头坐一起吃饭,这样老头就能继续活着。” 崔老妇平淡的面孔一下子激动起来,几步逼近沈红梅说:“你看看你,都快死的人了突然就好了,你的命要是不硬就没人是硬的了。” 原来是做迷信! 沈红梅有些害怕这个会变脸的老妇人,那老脸生了皱纹,眯着眼笑的时候很是渗人,她走远了些,说:“这种话不能信的,那大师就是骗钱的。” “啧,你不能这么说,那大师是真有本事的,他都没看过你用手指头一算就说你是死而复活的。”崔老妇一脸肯定和严肃地盯着沈红梅问:“要没本事能知道这事?” “……”要是真的,那确实有点本事。 沈红梅也好奇起了这位大师,抿着唇扫了崔老妇一眼,“你也知道我家这个情况,我到时候去吃席去,我家两个病人谁照顾?” 人家既然找上门来还有这种奇怪的事情不如跟着去看看热闹。 看那位大师是运气好把她说准了,还是怀揣目的。 崔老妇立即满脸堆笑,大方热情地说:“你到时候只管让他们都来,这大寿肯定是越热闹越好,我还会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 沈红梅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应下。 崔家怎么说也算是个大户,要是因为这茬处理好了关系,以后有什么麻烦对方兴许能帮帮忙。 那崔老头她见过几次,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读过几年书,身上有一股子的书生气。 孩子也都是不错的,就是老大看起来有些凶狠。 就是这突然来请她做主桌让她很难放下心。 “都是同村的人你说我能害你吗?”崔老妇见她还在想但表情已经松动,赶紧走上来说:“要不是知根知底我也不能找你啊,那大师可还说了,你要是能去坐着,到时候对你们两个都好的。” 沈红梅摸了摸指腹,很快思绪沉下,她道:“好,我去。” 就当做是去看看热闹外加吃顿大餐了。 大家都是在村子里活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拒绝不见得就是好事。 而且去看看那有钱人家吃的都是些什么也好方便她去参考。 最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方要是专门存了心思找她麻烦她不去对方难道就不能找其他法子了? 这回去了还能带全家人去吃席,好事! 第39章 休书 沈红梅想得透彻也痛快,“到时候几点出发要穿什么你告诉我就成。” “你答应就最好了,这些东西都不用你担心,今天回去我就让人买衣服,到时候你穿着就成。”崔老妇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算好了,没听到拒绝后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沈红梅也急急忙忙地回屋,她才想起章智鸿和她说让张贤去赚钱的事。 赶紧叫了张贤到跟前说了章智鸿让他去做的事。 如她所预料的,张贤想也不想就高兴地说:“村长愿意找我我很乐意去,还能赚不少钱呢,到时候这屋子就能扩建了,娘也睡得舒坦些。” 沈红梅满意这孩子孝顺乖巧懂事的同时不忘嘱咐:“你愿意去我很高兴,但在外边做事要记得保护自己,要是被欺负了也不要忍着,该反抗就反抗,你娘我可不想再看到窝囊的阿贤。” 至于去镇上做生意的事情暂时也不着急了,等去了崔家再做打算也不迟。 反正已经穷了几十年了,也不在乎多穷两天。 听到亲娘的关心,张贤满脸的感动和听话,“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沈红梅没再抓着张贤训话,进屋去看苗翠的亲娘李小河。 接连吃了几日药,李小河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已经能睁眼看人,苍白的肤色也多了点红润,只是饿太久,身上还是皮包骨,得再养两天才能下床。 李小河本是和苗翠说话,看到人来了立马感恩地要磕头,“亲家母你来了。” 苗翠也赶紧起身要去搀着她坐下。 沈红梅阻止了苗翠的动作,对李小河道:“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李小河抹着泪,“我这条命是亲家母捡回来的,要不是亲家母我现在恐怕就死了,我刚刚还和小翠说以后要多多孝敬你。” “小翠是个好孩子,所以你更得养好身子。”沈红梅觉得现在这机会正好,坐在床边开门见山地问:“养好身子后你是打算回去还是要回自己的老家?又或者在我这个地方住着。” 李小河下意识地答:“好了后,我肯定不能麻烦亲家母,但回去……”她回去还不是一样的下场? 想到自己嫁给苗大山后的遭遇,她垂下头,说不出话来。 “娘。”苗翠却在一旁朝着沈红梅直挺挺地跪下了,哀求道:“娘,请你帮帮我娘,我娘不能再回去了,大娘和爹都不喜欢我娘,我娘要是回去绝对活不长的。” 李小河没有否认,低着头由苗翠说话。 “娘你行行好帮帮我们吧,那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以后我会好好孝敬娘的……” “你不想回去那就得拿一封休书,或者由大人断了你们的关系。”沈红梅很想二话不说地帮忙,但这种婚姻的关系又不是单方面说断就能断的。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丈夫不放人谁能去强求? “休书?”这两个字落在李小河的耳边如火焰似的滚烫,她有些害怕,“我要是拿了休书会不会对小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又说:“他以前都不放过我,现在会愿意写休书吗?” “他只会把我磋磨死,他不会放我一条生路的。”李小河说着又哭了起来,“在苗家,从来就没有休妻的事更不会休妾,我只有死了才能离开苗家。” 苗翠也在一旁低声呜咽,“我记得小时候,三娘也想求一封休书,可爹就是不愿意,最后三娘含恨吊死在屋里。” 沈红梅的心在听到这些话时猛地一沉,只是一时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看着两人难过成这副模样,她还是愿意安抚,“我会想办法的,你们不要太担心,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 从房间出来,一抬眼就看到在院子里坐了不知多久的张芸青。 “娘。”张芸青不是个喜欢一句话拐三拐的,直接就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大姐在受苦吗?” 这事沈红梅还真没想过,她走过去,“为什么?” 张芸青看着她在身旁坐下,唇角不经意地扬了几寸,“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树枝上挂着蕨菜和一些野菜,我想着大姐最喜欢吃拌蕨了便就拿了直接去大姐的村外,等第二天一早就直接送去大姐的家里。” 沈红梅眉头一跳,好家伙,原来她辛苦摘的野菜被这小妞拿了。 “哈哈。”看着娘表情变化,张芸青很快乐地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东西是娘摘的,娘没看到那些东西是不是气得脸都白了?” 这事她是听张贤说的,后来一琢磨就知道是自己路上捡到的野菜。 当时心里只觉得好巧,现在说出来,倒觉得他们母女之间是有些缘分的。 并且,她很高兴。 从未有过的高兴。 沈红梅听着孩子欢愉的笑声心里不由地轻松不少,“还好是你拿的,要是便宜了别人我就难受了。” “娘,不管这东西是谁吃的,这次都不会是我们吃的。”张芸青的笑脸很快收敛,认真地看着沈红梅,“如果是在以前我绝对不敢和娘这么说话,现在我想问问娘,娘真的要让小妹嫁给一个比她大了二十岁的男人吗?” “娘知不知道小妹现在在做什么?她白天在饭店里洗碗端菜,晚上在屋子里扎灯笼,睡着没一会儿就得起来帮别人倒夜香。” 想到小妹正在做的事情,张芸青的表情逐渐变得沉重难看,“娘知不知道小妹还想去给有钱人家做丫鬟,只因为她想赚钱还彩礼赚取一个自由。”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两只手上都是裂口,每晚也睡不好,总是抱着我哭。” 她咬着唇,忍住不满和心痛,几乎是哀求地开口,“哥哥嫂嫂都说娘变了,那娘能不能变得彻底一点?能救二嫂的娘也能把小妹带出苦海吧?” 沈红梅并未忘记这个,只是她刚来没多久很多事都要处理,一时间没来得及顾上那个女儿。 现在张芸青这样哀求,她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不住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去退掉彩礼取消婚约的,你让她不要多想,也不要做什么丫鬟,找时间回来一趟和我说说想法。” 第40章 处理马蜂妖 平淡的话如水一般滑进张芸青的耳朵,她惊愕得瞪圆眼睛。 尽管一直听说也看到了娘的改变,可这样好好说话,愿意改变却是她一直都没想到的。 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娘。 和蔼善良,从不急赤白脸。 岁月流逝,娘病了后居然回到从前时候了。 张芸青心满意足,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家。 沈红梅则是在一大早去了镇上。 取消婚约这事暂时不好安排,那男人出门做生意这两个月都不能回来。 所以她暂时得忙其他的,比如生意。 想做这个,她就得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好卖的,价格以及吃食都是什么档次。 到时候才好去做自己的生意规划。 没想到的是,她才刚踏入镇上,一直安静的系统有了声音: 【今日任务:清理妖魔,积分一百。】 积分是多,但沈红梅有疑问:哪里有妖魔? 这个世界上有妖魔?连鬼都没有好伐! 【任务时间为十二个时辰,未完成,将不再刷新。】 沈红梅:……? 尽管满腔疑问,但还能咋的,只得去找妖魔。 不过她也不着急,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慢慢想法子,她先到了早餐铺子去看。 包子面食是标配,一个个大蒸笼里冒着水蒸气,生意还不赖,一个包子一文钱,带肉的要两文。 包子形状还不一,圆形的方形的花形的,种类多样。 旁边是卖油炸饼的,饼皮上是切碎的梅干菜,还有葱花,刚从油里捞出来,油泡泡还在饼上,闻着那叫一个喷香。 油条也摆着,不过不像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么松软大条,小小的和筷子似的。 豆浆也有人卖,面皮汤也有人卖。 面条混沌油炸大丸子都有。 早餐类品丰富多样,她做什么能脱颖而出? 再到摆摊那处,拨浪鼓、风车、虎头娃娃;簪子、镯子、珍珠项链;腰带、扇子、玉佩。 镇子看着是不大,但人需要的东西几乎都有了,根本不存在有空缺的情况。 菜市场里的菜也是应有尽有,还都是当季的菜品,一些野菜都摆出来了,例如芥菜、清明草、蕨菜还有一种树叶菜都摆着。 家里的鸡蛋、鸭蛋,咸菜腊肉一应俱全。 并且看颜色和香味都做得很好。 逛了一圈后沈红梅疲惫地坐在了一家客栈前的台阶上。 还以为镇子不大能够创造神话,现在看来是她要成为笑话了。 难道她只有一条行医的路? “掌柜的!出事了!楼上客房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马蜂窝!” “什么?赶紧叫人处理了!待会儿就要来客你这是想让我生意黄了吗?!” “处理不了啊,那是马蜂,蜇一下就会死人的!得赶紧报官!” “报官?为了这点小事还得报官赶快找人给我处理了,不然扣你工钱!” 沈红梅听着身后店里的喊话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一边回想起马蜂那东西的模样。 记得读书的时候班级里有个同学不小心被马蜂蛰了,当场就昏死过去被人抬到医院处理。 好在送医及时没出现什么大问题,只是回来后被人赐予了个外号:马蜂。 正巧这位同学就是姓马。 真是倒霉到家了。 那次之后她了解了一下马蜂,确实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毒性不仅强大在某些情况下还可能致命。 更别提是一个马蜂窝了,这种情况和面对一群可怕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沈红梅瘪瘪嘴,休息够了就打算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就当她起身,一道灵光骤然从脑海中穿过。 马蜂?妖怪? 这不就是马蜂妖了? 这瞬间,沈红梅眼神发出了漂亮的光芒,听到小二冲出来要去找人的消息连忙走上前自我推荐,“我刚刚听小哥说客房里有个马蜂窝要处理?” “是啊大娘你有什么事吗?”小二着急去找人处理,根本不想和人多说废话浪费时间,甩掉沈红梅就要跑。 “我能处理。”沈红梅也不多说,紧紧抓着小二的袖子指了指自己,“我是处理马蜂拿手的人,只要被我处理过的马蜂窝那叫一个干干净净,你找我就对了。” 小二顿时停住脚步,意外又不相信地盯着沈红梅上下扫了一眼。 一个大概只有一米六高的妇人,穿着补丁发白的衣裳,头发上一只漂亮簪子都没有,尽管脸蛋还挺慈祥,但怎么看都不是会抓马蜂的人。 小二只觉得是个想赚钱花的可怜妇人,着急说:“大娘别开玩笑了,马蜂不等同蜜蜂,蜜蜂蛰了几下忍着疼就过去了,这马蜂蛰了人可是会死的!” 他说着就要抽离自己被拽住的手,“大娘可别为了挣点钱就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当啊!” “我没开玩笑。”沈红梅急着完成任务,拽着小二就往客栈里走,“掌柜的,我来你这清理马蜂窝你给我多少钱?” “你?”掌柜的从后厨出来就看到站在店里的沈红梅,上下扫量一眼后皱眉嫌弃说:“你能清理?你要是能清理我就给你一两银子。” “好嘞,那我去了。”沈红梅不说二话,拉着小二问在哪个房间。 掌柜见她真不是说笑赶紧从柜台后走出来,“你说真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你要是被蛰了出了事情到时候别说是我害了你!” 他是要赚钱,但不是枉顾性命的人,尤其是这女人看起来就可怜。 小二也劝:“是啊大娘您还是省省吧,我去找别人来弄倒是更安全。” “你们都别说了,我又不是傻子,我要是真弄不了我会逞能?”一次两次地劝沈红梅很高兴,因为这俩是个好人担心她出事,但劝多了就烦了。 说得好像她故意找死似的。 她索性直接伸出手,“掌柜的先把钱给我,我就能看在还要花钱的份儿上努力活着了。” 这话够爽快也够难听。掌柜的看了眼小二,思索着说:“你想死我也不拦着,给你点钱就当是给你的上路费,你要是死了可别到地府说我没劝过。” 都说村里人经验多,没准这位老妇还真有些处理马蜂的法子。 他去柜子里取出一两碎银放到沈红梅的手掌上,“呐,这你拿好,你要是能顺利地清理了马蜂窝出来我还会再额外给你一两。” 第41章 处理完毕 “掌柜说真的?”沈红梅手掌一合,将银子揣到口袋里,听到还有银子顿时喜滋滋地说:“那我一定会清理好这个可怕的马蜂妖。” 她看了眼二人,再次问了详细的地址,随后快速地从楼梯上爬了上去。 小二看着那个一点都不可靠的背影担心不已,“掌柜的,这要是真死在上面了怎么办啊,我们店还要不要开了。” “那能怎办?人家要钱不要命,我们就相信人家一次,你在这里守着,等一个时辰上面还没声儿就报官吧。”掌柜看着上面的房间叹了口气,重新走到后厨里。 不管人家想什么,反正都是自愿的,可怪不了他心狠。 此时,张岁已经进了那个有马蜂的那个屋子。 好家伙,那马蜂窝原来是建在了床底下,难怪没人注意到。 此时那马蜂窝已经很大,比两个篮球垒在一起还大。 沈红梅不着急处理,而是激动地问系统:“天呐,我找到了一群马蜂妖,它们很厉害啊!此时已经幻化成原形,我该怎么应对才好?” 【系统商店中有针对马蜂的毒剂,宿主若需要可花积分兑换。】 这好像没有说明她面对的这群就是妖魔。 沈红梅再说:“我今天来到一个客栈,突然就碰到了一群妖魔,我和他们打了之后他们就变回了原形,原来是马蜂妖啊!系统你瞅瞅是不是马蜂妖?” 【经检测,为一阶马蜂,还未成妖。】 沈红梅继续道:“跟你说它变回原形了,这就是妖魔,我要开始清理妖魔了!” 从系统中用两百积分换了毒剂,捏着毒剂朝那马蜂窝直接就丢了过去。 顿时嗡嗡嗡的声音就像是用音箱放大了数倍,并且杀伤力极强地朝着沈红梅不要命般地冲了过来。 “啊!”沈红梅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尖叫着拿起一旁的被子胡乱扫动。 楼下的小二听到楼上尖锐的叫声,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掌柜也立即从厨房跑了出来往楼上看去。 同时,两人都摇了摇头。 掌柜疲惫地摆了摆手,“去报官吧。” 小二同情地看了眼楼上,摇着头跑出去了。 楼上。 沈红梅突然在混乱反抗中忽然发现那些马蜂近不了自己的身。 难道她学会了金钟罩铁布衫? 刚想一探究竟,就见得围在身边的马蜂一只只地像是突然被定了身一样地落在了地上。 沈红梅立马看向那边的马蜂窝。 很好,马蜂窝没了。 地上的马蜂尸体一大堆。 她立即蹲到地上捧起一把,“已经消除全部马蜂妖,还请系统检查!” 马蜂已死,剩下的都是尸体。 妖死了后也是这样的尸体,谁能说不是马蜂妖呢? 经过沈红梅一两句的胡说八道,终于成功完成任务! 【清理妖魔任务完成,奖励一百积分已到账。】 沈红梅满意地扬起唇角,看着掌心的马蜂说:“麻烦系统帮我把这些一阶马蜂全都收到仓库里,等我炼丹的时候用。” 马蜂有毒,可以抽出毒素做毒剂。 但也不全是坏的,极低毒素的马蜂毒对人的神经系统和心血管系统有一定的作用,她到时候可以做个好丹药去卖。 对于这个要求,系统只是说: 【还请宿主先开通收纳功能,五十积分可开。】 沈红梅翻白眼:怎么不去抢呢你? 系统要她收的东西能收仓库,她要存点东西就要费用? 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但能咋得,不花钱存哪儿去? 将所有的马蜂尸体全都仓库,沈红梅亲眼看到它的名称是:一阶马蜂妖。 修仙真有意思。 她正感慨,外面忽然响起整齐的嘈杂声,并且很快就来到了她房间的门外。 隐约听到外面人说:“里面有个巨大的马蜂窝,你们一定得小心啊,那老妇只怕是惹恼了马蜂,此刻的马蜂一定凶悍无比。” “知道了。”有人这么回答。 还有人说:“热水准备好了,里头加了足够的料。” 这是要朝屋里泼水啊? 沈红梅忙尖声喊道:“等等等会!” 这屋子是不小,可因为有马蜂窝的缘故东西全都搬走了,这会儿根本就无处躲藏,这门一开,加了料的水一泼不是全都到她身上了? 沈红梅赶紧说明正身,“小子,我没事,可不要用辣椒水,我已经处理好马蜂了!” 外面有一瞬的静默,随后那小二惊喜地拔高音量,“大婶您真把马蜂处理好了?” “是啊,不信你凑到门上听听看有没有声儿。”沈红梅扫了扫身上的灰尘,又整理了一下刚刚被马蜂吓得凌乱的头发,这才走到门口,“我要开门出去了,不要泼我一脸。” 外面站着的官差也不是个傻子,听到之前的话了怎么还会保持战斗的姿态,已经退到了一边去。 等沈红梅出来,一个捕快进去看了眼,惊奇地走出来,“还真没了,只剩下一个破败的马蜂窝,连一只马蜂都没看到。” 其余人便好奇地跟进去瞧,“是诶,怎么一只马蜂都没有?” 这话很快就问到了沈红梅。 她淡定地说:“我把马蜂窝掏了一遍,骗马蜂说这窝里不能住马蜂了那些马蜂就从窗子飞走了。” 这种骗小孩的话术,是个成年人都不会信。 捕快们更是一脸你当我小孩的表情。 沈红梅耸肩摊手,“你们不信也没用,事实就是这样,不然我怎么敢什么都不带就去轰马蜂?” 小二尽管也带着怀疑,但没有证据证明人家是说谎只能认同地点头,“是啊官爷,这大婶可厉害了,什么都没带孤身进去的,绝对是真事。” 事已至此,捕快们无事可做也就不多多逗留,拿了点辛苦钱就整齐离开。 掌柜的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沈红梅的表情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不屑而是带了点意外的赞叹,“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本事,我说话算话,再给你一两银子。” “多谢老板,老板大气,店里的生意一定红红火火!”沈红梅高兴地一路小跑到楼梯下,接过老板递来的银子说了个吉祥话。 掌柜却不大高兴,自嘲地笑笑说:“这话就免了,我这店再开几天就要关门大吉咯。” 第42章 万物记 “啊?”沈红梅飞快地看了眼这家店,桌椅整齐,地板干净,还挂着菜品的牌牌,整的很不错啊。 “老板这铺子又不是开在偏僻住处,怎么要关门大吉了?是不是去别处开了新店?”她好奇地问。 “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掌柜抿了抿唇,看了眼沈红梅的模样后意识到她可能不知道镇里的事情,便道:“去年年中镇上开了一家酒楼,把我的生意全走抢走了。” 这地方也能有酒楼? 沈红梅心头惊奇,也起了兴趣。 她还以为这种地方都是些小商小铺,现在知道有个酒楼怎么能不去看看? “你看看,你这样的村中老妇都对没见过的酒楼感兴趣,我这店还怎么开?”原本已经看开的霍云看到沈红梅那一脸向往的表情差点破防了,嫌弃地摆手催促,“你赶紧走吧,别碍事了!” 说着扭头扎进了厨房。 沈红梅不当回事,问了小二地址就直接去了那酒楼。 也是这会儿,她才知道这镇子原来别有洞天。 上一次来以为看完了全镇,觉得这个镇子也不怎的,就是多了点铺子而已。 但这一次,她离开了简陋的那条街来到了全然不同的街道。 或者说商业街更为合适。 这里的人不少,各个穿得精致仔细,摆在街道两旁的小摊铺都精细许多,至少摆着的东西不是粗制滥造的下品。 还有不少的衣服珠宝铺子,米铺药铺碗铺一应俱全,甚至连媒婆嫁娶铺子都摆着一个。 街道是用青石板铺成,干净整洁,有些人穿着木头底的鞋子,走起来咔咔咔地发出清脆声音。 而掌柜所说的那个酒楼就在这条街的中央地带。 有三层楼高,从外表崭新油亮的木头就能看出这是新开的,光是看个大门就知道和旁边的那些铺子大有不同。 酒楼的前厅大门很宽敞,能并排着走进三个人,也没甚台阶,一脚就能跨进去。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早上十点,已经开始做生意,大厅的桌子上坐着不少人在喝茶。 里头的厨房更是传出美味佳肴的味道,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一定要带家人来这酒楼吃一次。沈红梅心想。 “喂喂喂,走开一点!”哪想她看得兴起,正准备进去仔细再看看就听到一道十分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耳朵。 沈红梅一脸懵地看向自己的前处,只见一个打扮得十分有范儿的男人指着她愤怒嘶吼:“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赶紧滚远点别脏了我家酒楼的地儿!” 沈红梅惊愕得瞪大眼睛,身子被推攘着不自觉地后退好几步,“你在吼我?” “不吼你还能吼谁?自个儿几斤几两没掂量过?我们这酒楼门前也是你能站的?快走开些别脏了我们楼前的风!”男人不假思索地挥手喝道:“赶紧走!” 沈红梅没想到这么好的酒楼里居然有这样的人,心碎得往后退了几步。 一位好心地摊主安慰她,“大姐别难过,镇子里的有钱人是这样的,咱们还是别靠这些东西太近的好。” 沈红梅说:“我倒是不难过,只是没想到会被人赶,这么好的一个酒楼我还以为一定是靠服务取胜,哎。” “服务?”那摊主苦笑着说:“人家服务是好,只是不服务咱们,是服务那些有钱人。” 话才刚落,那边便就有了马车的车轴声,紧接着就看到刚刚那个恶狠狠的男人鞠躬哈腰地对车里的人进行最高的问候。 还帮着拿了凳子,贴心地介绍起酒楼的新菜,鞠着腰扫掉眼前的脏空气领着那有钱人进了酒楼。 沈红梅懂了,“酒楼再好也不是咱们能进的。” “哎!大姐能知道就好!”摊主很高兴自己的安慰有了作用,拿起自己铺子上的东西问:“大姐不如买我这铺子上的糕点,都是我家娘子做的,尽管比不上这大酒楼里的好吃但绝对不差,五个糕点才十文钱!” 那糕点确实简陋,花形很容易看出是自己倒模倒出来的,边缘都没有细化。 沈红梅想着家里那些孩子一辈子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便就买了些糕点。 接着又买了些红枣,家里女人不少,得吃点补补血。 赚了几圈,拎着买来的东西不是很高兴地回家去了。 这次来镇上没什么收获,也没想出能做什么生意,倒是花了不少钱。 回去路上又看到那堆清明草,经过几天时间生长,这清明草长得更大了,这回她没有错过,蹲下就把清明草全都采了塞到怀里。 不过这回纯粹是为了自己采得,没想到系统突然开口,【恭喜宿主触发新物种任务,每添加一种新类别,得二十积分,请宿主取新类别名。】 沈红梅脚步一顿,莫名地眨了眨眼,旋即高兴地说:“雨前清明草,一品。” 很快系统录入。 积分加了二十。 而系统的界面上多了一个图案,就是书籍的样式,树皮上写着《万物记》。 沈红梅懂了,以后她要多多添加新品才能有多多积分。 那之前在仓库的那些别名能挪到这里吗? 她把这问题抛给系统。 过了一会儿,系统表示: 【经检测,宿主所说仓库里的东西确实都属新品,已全部挪到《万物记》中。】 【分别是:两百年走地鸡,一百年的参,一品马铃薯 一品雨前清明草。】 【总共八十积分。】 从刚开始获得到兑换继续获得又兑换,现在她的积分竟然有四百了! 但想要升级系统得一千,这啥时候才能到? 现在既然触发了个新物种,是不是意味着之后都可以靠新玩意儿获得积分? 只是这二十积分也太少了,得把品质提升上来,有个二品的话是不是会多一些? 边想边往家走。 这次在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村里人。 上次还会打几声招呼,这次居然就不打了,径直路过。 沈红梅有些惊讶,她这几天惹麻烦了吗? 摇摇头,提着东西大步回到家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正午,也就是十二点的时间了。 家里的孩子都到家了,张深也回来了,看起来却不大好的模样。 第43章 娘恨我 沈红梅一边把东西提到厨房,一边扭头去看张深。 他的眼眶颜色有点深,身子也佝偻,精气神甚至没有那天离开的时候多。 是碰壁了? “娘你回来了。”方莲在厨房着急忙慌地准备午饭,还要忙着道歉,“对不起娘,今天地里事情有点多所以我没有来得及早早准备好饭。” “阿深怎么了?”沈红梅一门心思都是刚回家的张深,随手把东西放到空地上就忍不住问:“是不是找工活找得不顺利?怎么一脸颓废?” 方莲老实摇头,“我不知道。” 沈红梅把买来的糕点放到灶台上,洗了手出去。 张深听到脚步声只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睛。 明显有心事。 “不顺利?”沈红梅也不废话直接问。 张深不说话只点头。 难道是因为之前做工的时候没负责所以那些老板不要? 沈红梅猜测着抿了抿唇,再小心地问:“你不会是去之前做过工的那些地方问吧?” 见张深点头,沈红梅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你……你是不是……”想吐槽的话很多,最后选择不说。 她无奈地扶额叹气,“你去过一次又做不长久人家就不会要了,你应该去做别的。” 这就是不讲信用,不讲信用的人谁敢用第二次? 她还以为是老板之间通过气了所以不要,没想到居然是自个儿找上门去碰壁。 张深委屈巴巴,“我只会做那些。我没读过几年书,做不了细致的活,我也只能去做些苦工,可他们现在都不要我。” 沈红梅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突发奇想,“不然,你去府衙那里看看?兴许会招捕快?” 她今天抓马蜂时看到那些捕快还挺风光的。 “捕快?”张深想也不敢想,“娘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做捕快?” 做捕快身体得好,年龄得正好,身手得不错,还要认得一些字。 这些条件张深不是都符合吗?除了身手差了点之外。沈红梅默默地想。 如果张深能做捕快的话,以后让村里的这些人知道了,多少也算是个不错的后台。 想到自己日后在村子里过得逍遥,沈春梅几乎要眉飞色舞。 但这需要儿子有心思才可以。 为了能过好日子,她猛地挺起身子,逼近张深低声问:“你想做捕快吗?” 张深还是一如既往地垂着眼睛,仿佛自己就是个失败的人,“怎么会不想做捕快。” 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做捕快的,官府不会要他的。 他叹气,“娘就不要想这个了,想做捕快我们这种村里人是没有机会的,他们都是自己人,还要经过重重选拔,光是报名就得花钱。” “你只管告诉为娘想不想,你要是想,娘就帮你想办法了。”沈红梅一脸认真且不容辩驳地盯着他道:“我是年老色衰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但我可怜的儿子想要做个捕快,说什么我都会去试试看。” 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张深脸上红肿的地方,微微一笑,“孩子,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眼里很厉害。” 从未有过的温柔举动和那贴心的话语震得张深满心骇然。 他的心头宛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却一点也不疼。 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好像整颗心冷得发抖后遇见了暖炉,好像自己筋疲力竭后躺到了柔软的床上。 望着眼前这个再也不会骂自己的娘,张深感动到一塌糊涂,“娘……” 眼看这孩子脆弱到要梨花带雨,沈红梅立即手动合上他的眼皮,严肃说:“你要是敢哭,我就把你的姐姐媳妇嫂子全都叫来看热闹。” 娘还会和他开玩笑了。张深的唇角缓缓扬起,“我知道了娘。” 等沈红梅收回手,他好奇地问:“娘说要帮我,娘想怎么帮?我听说选拔捕快得报名,三天后就要报名了,报名完后等调查完背景就会进去先训练七天,七天后会进行比试,在二十人里选拔二人。” “……”还以为真没想过捕快的事,沈红梅翻了个白眼。 接着一脸深沉地看着他,“好小子,你这是早就去了解清楚了。”这谁能说不感兴趣? 她感兴趣的是,“之前的捕快为何不做了,你可知道?” 张深说:“我听说那两人早早已经升到捕头了,因为做得好被提拔到县里去做别的了,如果再做得好就会继续提拔。” 好家伙,做捕头原来也有前途的? 沈红梅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儿子要是能选上捕快真是个大好事! 要是未来能混个锦衣卫金吾卫或者带刀侍卫什么的,那她不就是过上躺着睡觉的好日子了? 当即沈红梅就打定主意,这捕快非当不可了! 到时候飞黄腾达就靠老二了! 沈红梅算盘打得响,胃口大好。 饭时看到白米,还有些好菜胃口就更好了。 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吃完就躺在床上休息。 张秀文还是躺在她身边,但似乎是不好睡,藏在夜色里的目光借着洒进来的半点月光盯着她打量。 沈红梅被看得浑身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娘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张秀文老实地回答,声音很小,“之前阿贤和阿深对我说娘变了我还不信,但今天我切切实实看到了不一样的娘。” “到鬼门关走了一圈,我已经明白了是是非非。”沈红梅立即和之前一样感叹一声,“你娘我也算是体会尽了这人生的苦辣酸甜,现在我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小家子气了。” “我这次活着,只为了自己。” 张秀文突然笃定地得出结论:“娘恨我。” “啊?”沈红梅不知道这个话是打哪儿来的,惊讶极了,转过身面向她,“怎么忽然这么说。” 张秀文背过身,委屈擦泪,“娘最疼我也对我最好,可我辜负了娘,我选了一个最坏的男人,还骂了娘对娘不好,娘心里一定恨我。” “那天我醒来还不敢认娘,娘一定对我失望了。” 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 直把沈红梅看得心里一疼一疼的,她心疼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说:“好了,身子才刚好没多久就别哭了,我们的事情多得很,可没有时间放在哭上面,再哭不就成了个孩子嘛,孩子才爱哭。” 张煜小子要是听到这话,一定叉着腰反驳:“奶胡说!”他一点也不爱哭。 第44章 养猪也不错 沈红梅似乎疲惫得很,说完话就转回身,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盖着被子就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张秀文安静了一些时间,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才惊愕地转回身看向那个已经睡着的人。 娘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打呼噜。 张秀文心中宽慰,擦掉眼泪,小心地挨着沈红梅睡了。 至于沈红梅,那也真是睡了,开始的时候有几分是装的,大概是有女儿在身旁心里觉得那行,很快就舒服地睡过去了。 睡醒时天色还没亮,太阳都没有冒出脑袋。 她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儿,但实在睡不着就从床上轻轻地爬了起来。 趁着时间刚好走到门口打了个套太极拳,又围绕着村子跑了好几圈。 等跑回家里,天色大亮,方莲都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 张深爬起来换了身衣服。 张贤带着两个孩子洗漱穿衣。 时间一到,张贤就告别了家人去别的地方做农活去了。 张深也准备和沈红梅再去镇上一趟。 张煜小子今天没急着跑出去玩,而是大胆地上前抓了沈红梅的衣角,仰着头,委屈巴巴地说:“奶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做呢,我要去上学,我要新衣服穿。” 张小花站在一旁,两只小手紧张地抓着衣服。 她也想上学。 “阿煜!”方莲听到儿子这大话,生气地抬起手,“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催奶了吗?如果真到了学习的时候你奶能不让你去吗?” “奶就是不让。”张煜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奶生气了,奶讨厌阿煜了,奶不让阿煜去上学。” “你这孩子,奶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方莲赶紧丢下手里的帕子走上来安慰,“你奶不是有事情要忙吗,等忙完了就会着急你的事情。” “可是奶以前只会着急我的事情,奶以前每天都会摸我的脸说我是乖孙,现在已经好久没这么做了,奶现在不喜欢了,奶喜欢二叔和爹了就是不喜欢阿煜了……” 小孩子的脑子简单,想问题更加简单。 眼睛里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从不会揣测为什么。 沈红梅听得好笑,半弯着腰问:“你这孩子是吃你二叔的醋还是吃你爹的醋?” 张煜不懂这吃醋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觉得不是好听的话,他哭得更大声了,“我不喜欢吃醋。” 这话一出,院子里听懂的人都笑了。 不过孩子哭也不是事,沈红梅说了句:“我现在就去镇上帮你问,快别哭了。” 边说边和张深一起往外面走去。 走了一些时候,遇到了几个邻居,今早他们倒是问了两句,“早饭吃了?” “到哪儿去啊?” 沈红梅有心情地应了两声,“刚吃,准备出去走走看看。” 就这么一路地走出了村子的范围,前往镇子的路还算平整,但也很长。 张深总是担心沈红梅走累了。 时不时都伸着手准备搀扶,好像怕她摔了似的。 沈红梅看不下眼,问:“你娘我以前难道是个娇滴滴的小姐?” 张深说不是。 沈红梅就说:“那你担心我这个干什么?看你这做派我还以为我以前是个大富人家的夫人呢。” 张深挠着脑袋说理由,“娘之前病了,才刚好不久。” 这么一说,沈红梅就懂了,这儿子是担心她身子没好透呢,她当即就打了两拳,“你看,我没事了,我现在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 打出去的拳头好似带着风,还带着破风的啪啦声响。 张深惊得眉眼一震,“看看看出来了。” 他还真是把娘看轻了。 见沈红梅收拾袖子,他轻声问:“娘真要去看镇子里的学院看看?” “阿煜要上学,难道我不成全?”沈红梅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深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问,“我是想说娘要是去学院的话,不妨也去看看小德,小德的束修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交过了,去年过年前那夫子还专门说过这事。” 小德就是张德,不过这小子在年前的时候被他们的夫子改了名,说是叫张丰徳好听些。 还说丰这个字寓意很好,代表丰收和财富,又有美好容貌姿态的意思。 搭上一个德字更了不得。 说什么日后一定会发达的。 原主是不信的,要说名字,她觉得最开始的张大德也好听,要不是死男人跑了,这名字就不会改成现在的张德。 原本家里男孩子的名字都有个大字,自从死男人跑了,这象征着家里顶梁柱的人没了,大也就没了意义。 然而老四那小子很喜欢张丰徳这名字,便就让家里人都叫丰德。 只是这念了十几年的名字哪能说改就改啊? “娘?”张深见沈红梅一直没有回答,想着难道是担心钱的事情? 他抓了抓袖子,从里头掏出几个铜板来,“娘如果没有钱的话我这还有一些,前几天虽说没有找到久做的工活但零散工还是做了些。” 沈红梅当然不收,直接推回去,“你自己留着花吧。”顺道说了自己的打算,“等会到镇上先去问问捕快选拔的事情,如果需要留在那里你就留着我自个儿去问问学院的事。” “如果你连第一关都进不去的话,那我等会儿买几只猪,到时候你就在家养猪好了。” 张深的眼睛倏然一亮,“养猪也不错,娘有多少钱?” “……先别管这个,还是先去看看捕快选拔的事。”还是第一回看到有人对养猪感兴趣,沈红梅赶紧转开话题。 养猪这事只能她来! 想到那白白嫩嫩的小猪崽子,沈红梅还真是越想越有兴趣。 她之前问过卖猪肉的老板,说生意行情还可以,就是猪的数量不是很够,大头都是在饭店里,小头是百姓的。 可百姓家没那么多钱,每次买就买一点点,通常杀一只猪能卖好几天。 冬天还好,猪肉能存,夏天就糟糕了,两天卖不完那猪肉放不了只能做烟熏肉去卖。 而烟熏肉卖的价格不便宜,一般人也买不起,高价又卖不了,到头来还是存着给自个儿过年吃。 造成这些问题的,是猪太少,所谓的物以稀为贵,物不稀了就不会贵,不贵就谁都能消费了。 所以她要是养猪养多了,以后成了个猪肉大户,还愁没钱挣? 这一想,兴趣更浓郁了。 但眼下还是得先紧着张深的事。 第45章 捕快也是个抢手活 到了镇上后,沈红梅领着张深直接就到了报名处要了报名纸。 沈红梅看到报名纸一旁还有本小册子,前面摆着小字:一文一本。 她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 坐在桌后的人懒懒地说:“是本朝律法,涵盖了几乎所有律法的内容。” 也就是法律文书? 这玩意儿还能拿来卖啊? 沈红梅拿起一本,“我看看不买成不?” “不买别碰,碰就要花钱。”对方毫不让步。 沈红梅也不缺这一文钱,便从口袋里掏了一文,走到一旁阴凉处翻开看了起来。 没想到前几页还写了捕快选拔流程。 想要当上捕快,首先得向官府递交申请的文书,也就是所谓的报名,把自己的身份姓名登记清楚,随后还得交上一文钱,这叫报名费。 接着登记名册的人会将这报名的申请表整理好递到里头大人的案桌上。 等报名完了就会有专门的人员去对报名者进行背景调查,包括家庭背景,个人品行等。 做完这些需要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报名者还得来一次,若是通过了调查就会进行选拔考试,也就是要进行为期七天的紧急特训。 七天后开始测验,通过之后再由大人选出两位最合格的当选下一任的捕快。 看了个大概又往后翻看几页这张深也就填写好了内容。 不过沈红梅没急着走,带着张深站在一旁围观不断上来报名的各色人等。 大部分都是镇子上的人,有些还是外面镇子来的,村里的几乎没有。 看来这捕快也是个很抢手的职业啊。 张深看到这么多人,又害怕自己会落选让娘失望不由心慌起来,呼吸都开始粗重。 沈红梅听到变大的呼吸,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别紧张,你很棒。” “现在这捕快的选拔居然也这么热闹了。”有几个路人在一旁看戏似地开口。 “可不是,你看镇子外来的,这村里来的,听说还有个镇上哪家的公子也来了,今年这选拔有意思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开一个擂台啊?” “上次我光是擂台就赚了这个数。”炫耀的人伸出粗大的五根手指。 “嚯,这么厉害,那不得搞起来?” “娘,我们还是走吧。”张深不习惯那些不断扫来或是审视或是不屑的目光,小声地对沈红梅说。 沈红梅还想听听那擂台的事,如果能赚她当然也有兴趣。 不过她也感觉到儿子身上的压力,立马转身就走。 此时听到有人哈哈笑着,“哈哈哈,没想到选捕快这个地方还能看到娘带着来的,这是没断奶啊?” “这捕快要是让粘着娘的人来当,我们镇子就要完蛋啦!” “丸辣!” 尤其是沈红梅走过一个人的时候,那人直接就冲着他们喊:“胆子这么小做什么捕快啊,抢位置嘛这不是!没本事就呆在家里咬手!” 沈红梅不给脸,直接问:“你是没娘还是没根?” 男人被这话问得一愣。 “哎哎你激动什么,我们又没说你,我们只是说发生的事情!”另一边有人朝着他们说:“你自己要承认可不关我们的事啊。” 沈红梅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大概就是这帐子上的‘有为青年’好事不做,专门做混子事的。 大概是来看看以后抓捕他们的捕快长什么模样所以专门凑热闹来了。 “我说你们这么早地来看自己以后见到就要哭的人也太早了,应该晚几天再来,等这些少儿郎们展示出自己矫健的身姿,你们看到才会感觉到害怕啊。”沈红梅抬起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你们有这么大块的肉吗?” 农村人穿的可不是镇子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宽衣大袖,把身子都藏得严严实实。 村子里的人办事讲究方便,所以衣服是紧着的,袖子也是贴身的。 尤其是沈红梅的一张脸,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此时上了年纪,眼角皱纹都染上岁月风霜,更自带着一股子旁人没有的厉气。 再加上那手臂的一大块肉。 那些个‘有为青年’纷纷抿紧了嘴,余光注意到官府里来人,更不敢多说了。 沈红梅横了他们一眼,不打算就这么算了,“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待我儿子好碍着你们什么事?一个个有这些个闲工夫编排别人还不如回家去好好问问你们娘爱不爱你们!” 瞪到那些人不敢再胡说话,沈红梅才意犹未尽地带着张深离开。 走了远些才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便关心地问一句:“你不难过吧?” 张深哪里会难过,一张脸写满了自信昂扬和快乐,“我不难过,有娘陪着我,我觉得是一件大好事。” 刚来报名的时候看到那些人都是孤身一人前来他确实有过一丝的窘迫和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像是离了娘就不行的人。 但刚刚娘的那一番话说得实在动人。 也让他彻底想清楚:如果娘的病没好,那他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娘能陪着他已经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既没爹又没娘。 正惆怅着,他看到了之前帮忙做过几次工的老板,那老板遥远地就朝他招手。 张深停下脚步,满怀歉意地对沈红梅道:“我不能再陪娘四处去逛了,我想去做几个小时的工活,娘就不用等我了,忙完就自己回去,路上小心点,我晚上回去和娘吃饭。” 他说着话,脚步已经往老板那处走去。 眼看着娘朝自己微笑颔首,张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以前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来镇上认命打工,为的是赚很多的钱然后离娘远远的。 现在,他有些不想离开了。 父母在仍有归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老板看着这小子满脸笑意地走来,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看你今天能做不少活。” 沈红梅看着儿子和那老板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后才打算去问问哪里有卖猪的。 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一个小姑娘说:“大婶来得太早了,在每月的初一十五才会有人带着猪崽子鸡崽子到集市上去卖呢。” 第46章 学院里出大事了 初一十五?那不就快了? 再过几天就是初一了。 小姑娘见沈红梅没什么话要问了,笑着要走。 “哎,我再问你个问题,镇上的学院在哪儿啊?我那小孙子想要上学我想去问问。”沈红梅追上去继续问。 小姑娘嘿了一声,“可巧了,我也正要去学院接我弟弟呢,既然刚好,大婶就和我一起去吧。” 沈红梅笑得合不拢嘴,“那感情好,多谢你了小姑娘。” 两人一拍即合,抬腿就前往镇子里的学院。 路上也聊了些关于学院的事。 小姑娘说:“镇上的学院就一座,但这一座可大了,里面能教小儿,也能教秀才。” 而且这学院里还出过不少的能人呢,可惜的是再高就没有了。 要是能出个大官什么的,这学院只怕是要出名。 沈红梅听她说着话,又见她长得面善,从怀里掏出几颗黄澄澄的冰糖递过去,“吃不?” 这是她上次买来做零食用的,什么时候馋了就品一颗。 在没有零食的时代,这冰糖好吃死了! 小姑娘笑着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就不吃了,大婶自己吃吧。” 说话间,这路是过了街道又穿了巷子,大约走了有二十分钟后就看到一座与众不同的院子。 小姑娘指着那个山门说:“书院就在里头,我们直接进去,到时候在门口大婶和守门的大叔说了自己的事,大叔就会让大婶进去的。” “好好好。”沈红梅感激着又要递糖。 这回小姑娘没拒绝了,从那要收回去的手上捡了颗黄冰糖,嘻嘻笑着说:“我姓裴,大婶日后见我叫我灵灵就好。” 看到这小姑娘始终带着可人又甜滋滋的笑容,沈红梅也跟着笑了,“我记住了。” 裴灵到了门口时下意识地和之前一样朝里面喊:“大叔我来。” 一抬头,这屋子里竟然没坐着人。 裴灵好奇地看向沈红梅,“以前这里都是有人的,怎么今日不在了呢。” 正说着话,里头有人着急跑来,一位大约四十岁的男人急得满头大汗,看到在门外站着的二人,这表情瞬间变得更加慌张,“裴小姐你怎么来了?” 裴灵一脸单纯,“我来接玄儿,福大叔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福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紧张地看了眼裴灵就转过目光,吞了口唾沫说:“里头出了点事情,可能一时半会儿裴小姐要接不到裴公子了。” 沈红梅从那个表情里琢磨出了味道,几步走上前,“学院里出什么事了?裴公子怎么了?” “你胡说什么,裴公子——”福来可不敢让人知道这事,吃惊地要解释,却被打断了。 “大婶为什么忽然这么问,难道是玄儿出事了?”裴灵也不是个蠢货,福大叔遮遮掩掩又阻止大婶说话,肯定是出事了! 她着急忙慌地走上前,软糯的嗓音也变得尖锐焦急,“快给我开门,我要去看玄儿。” 福来哪敢让她伤着,连忙去开了门,到了这会儿也不敢再隐瞒了,实话实说:“小的不敢欺瞒裴小姐,小的是怕裴小姐会担心才不敢说、说话的。但裴小姐一定放心,已经有人去找大夫了,裴小姐可不要急坏了身子。” 裴灵的步伐越来越快,几次三番差点被自己绊倒,“我都没瞧到玄儿我怎么能不担心?” 沈红梅也跟着加快步伐,时不时还要帮着搀扶一下。 等她跟着来到人群聚集之地时,心头惊讶这学院衣服不错的同时也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 大概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的锋利石头上,手腕被砸出个口子,正在汩汩不断地往外流血。 一旁的清隽男人用布紧紧缠绕在少年的手腕上,可那鲜血就如同山间溪流一样奔涌不停,直接将布染得一片猩红。 围在附近的少年看到这情况脸都吓惨白了。 “夫子,这血怎么止不住啊!”有人震惊地喊。 “快快大夫呢!快找大夫啊!”另一个男人跟着大喊。 “玄儿!”裴灵骤然看到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心情激动,大叫一声后直接就昏死过去。 幸好沈红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不然这一摔也不得了。 “水……”血泊中的少年喃喃出声。 “快拿水来!”抱着少年的夫子听到少年的呢喃之词忙大声叫道。 瞬间围在那处的人就行动了起来,疯狂去找干净的水。 沈红梅为数不多的常识在这刻冒出了头。 曾几何时她看了一个电影,那电影中的杀人手法便就是给大量出血的伤者喂大量的水。 最后结果,自然是那伤者死了。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沈红梅大喊一声:“不可以!” 此时余光瞥见那水已经被端了过来,在这焦急的情况下,沈红梅什么都顾不上了,将手中的裴灵交代给身后赶来的女夫子,直接一个劲步就冲了过去。 几个大步来到夫子的身边,一巴掌打掉水杯,大声喝道:“不能喝水!” “你是谁?”站在周围的少年们困惑地发出疑问,更有人着急地说:“裴玄流了这么多的血喝点水补充不是正好?你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敢来这里捣乱!” “穿着一身的粗布麻衣,头发上一根发簪没有,怕不是从村里来的。” “一个村中老妇能知道些什么东西,可不要误了我们裴玄的事!到时候裴玄出大事了你能当得了责任吗?” 这话越说就越多人对沈红梅的出现感到不满,更有甚者走上前就要把沈红梅拽走。 沈红梅想要帮着检查受伤少年的伤势,但那个夫子也十分警惕,右手紧紧按着手腕的伤口。 说出来的话倒是比周围的少年说的好听些,“大娘既然说不可以,那还请大娘说出不可以的原因,否则我们真的无法相信,这毕竟是一条人命。” 作为一个夫子,他自然不会和寻常人一样无礼,他更相信的是年长者的经验。 眼前的老妇看起来三四十岁,忽然这么着急不顾一切地冲过来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否则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村中的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 他曾经听说,村子里的人都胆小,尤其是妇女。 大人喊一声就能吓破胆。 第47章 美少年 沈红梅从怀中取出刚刚用积分兑换的药粉,“我曾经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不小心被砍了手,那血瞬间就流了一地,也是嚷嚷着口渴要喝水,喝了水没多久就走了,后来大夫来了我才知道这水不能喝。” 作为这个时代的村中妇女,沈红梅很知道自己平白说的话没有什么真实性,所以胡乱地编了个例子。 手上动作不停地要解开夫子缠绕的布条,“你想干什么?”夫子的手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不肯挪动。 此时此刻,情形危急,那血根本没止住还在不断地往外渗出,沈红梅心中不由跟着着急起来,满眼冷色地看向夫子道:“你要是想看着他死就不要放手!” 这一声话极有气势,好似还带着几分寒意,夫子的手一颤,松开了。 沈红梅立马将那布条解开,看到手腕砸出一个血洞的口子时眼尾不自觉地跳了跳。 用牙拔掉药瓶的塞子,一边撒药一边冷冷解释,“这是我自个儿做的止血效果非常好的药。” 夫子在这还算平和的话里回过神来,看见那药粉洒过后果真未再出血,心中松了大半。 “为何不能喝水,可有其中缘由?”他是个爱学的,如今伤情已经解决了,那就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主要也是为了了解她说的话是否真实。 周围的少年曾看到鲜血喷涌的画面,那时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看到鬼似的惊恐,此时见这老妇人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恐惧,少年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沈红梅手上的药粉几乎洒了大半,伤口上的血终于全部止住。 她将布条重新缠绕起来,一边还要回想不能喝水的理由,再细细斟酌要说的话,“这孩子本来就出大血了,身体里的血少得可怜,如果喝了水,这些水就会将孩子身体里的血给……稀释,不利于血液的凝固,这会使得出血更加厉害。” “稀释?”夫子不懂,“何为稀释,为何稀释?” 沈红梅,“夫子应当见过人血是何种浓稠吧?或者说,夫子见过泥水吧?少量的水能让泥变成泥浆可以砌墙,当水变多之后,这泥浆就砌不了墙了。” 夫子到底是个读过书的人,这一解释,脑子瞬间清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如果他水喝多了,血便就如同泥水一样无法砌墙,也就无法在这伤口处形成‘高墙’,那血就会一直往外流淌。” “是这个道理。”沈红梅已将那布紧紧地缠绕在伤口上,看向一副得了新知识满脸兴奋的夫子,“还是先把孩子抱去房间等待正经大夫上门查看。” 人喜爱学习是好事,但要看场合啊! “哦哦哦,对对对!”夫子终于从学到新知识中回过神来,看到那手腕当真没有再出血后赶紧将裴玄从地上抱了起来。 顺带还对沈红梅说:“还请大娘跟我来,帮我再看看他,免得等会儿再出事。” 沈红梅来这学院本就有事,现在这夫子相求了哪会拒绝,老实跟了上去。 周围少年见状个个惊奇不已,“没看出来这村子里的老大婶还有本事呢。” “走,咱们跟着去看看。” 那边的女夫子也将裴灵扶了下去,更是让人去通知裴玄的家人。 等这里安静下来,沈红梅已经跟着夫子到了不远处的房间里。 等夫子李晟元放下人离开,她悄声地走到床前,试探着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 李晟元从外面的人手里接过了学院中备着的药箱,回到屋中就看到沈红梅的动作,“大娘看起来动作熟练,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学过医?” 沈红梅见他身后没有大夫跟来,也就帮着将那红透的布条小心取下,再在伤口上洒上一点药粉,拿着干净的帕子将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最后才拿了崭新的纱布将那伤口一圈圈缠绕。 听到李晟元的话,自嘲地笑了,“夫子说笑了,我一个在村里干活的农妇哪里有机会学过什么医,只是这年纪大了有些经验而已。” “你说这干农活的哪有不受伤的?收稻子的时候那镰刀锋利,一不小心就能划到手,还有上山砍柴,割草,都是危险的事。”沈红梅挑着危险的事说。 李晟元不怀疑这个,只是他还有些疑问,“大娘刚刚说不能喝水,若是喝了水还会怎样?” 沈红梅像是看傻瓜一样地看着这个夫子,“喝了就死呗,还能怎样?” 言简意赅的话一入耳朵,李晟元瞬间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尴尬地挠头笑笑,一边担心地看向满脸苍白的裴玄,“这孩子应该不会有事吧?” 沈红梅不敢打包票,“等会儿大夫来了查清楚了才能知道,兴许开几副药吃了再好好地养几个月这身子就好了。” “只是那手腕上的伤口有些深,很有可能会留下个不小的疤痕,要是还伤到了经脉什么的,兴许还会影响那只手以后的握力。” 用正常的话说就是:废了。 才十几岁的少年要是知道自己的手废了,恐怕会难受至极。 这就需要自己的家人好好开导了。 沈红梅自认没这个能力。 大夫也在这时被人带了过来,她立即就功成身退。 本想着在门口等李晟元出来再问问孩子上学的事情,没想到这刚出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个长相十分出彩的少年。 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和其他少年一样的衣服,个子还挺高,但十分清瘦,和竹竿子似的。 一张脸生得倒是很不错,五官也出挑,就是有些营养不良的发黄。 姿态摆得很是不错,略显慵懒靠在身后柱子上的模样倒像是个黑皮的美少年。 只是这少年看她的目光有些诡异,不住地上下打量,好像认识她似的。 沈红梅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他:“你是找夫子来的吧?” “你不知道我是谁?”少年忽然这样问她。 沈红梅大惊,“我应该知道你是谁?” 她第一次来这学院啊! 第48章 该生就生 少年眯着眼,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才几个月没回去而已,娘是把我忘了个干净?” “之前二哥让人告诉我说娘好了,我还为娘高兴,现在才知道娘是好了,但失忆了,把我忘了。”张丰徳有些嘲笑地摇了摇头,“你真是我的好娘。” “……你是我儿子?”沈红梅完全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记忆中的小儿子叠在一块啊! 记得出发前的小儿子长得有点胖,还有点矮,并且五官还有点稚嫩,绝对不是现在这么一副高高瘦瘦又满脸冷峻的模样! 难道这孩子的青春期变化了? 那也变得太快了! 或许她记住的画面是几年前的? 张丰徳看着亲娘一副真不记得的模样,自嘲地摇头,“娘不愿认我就算了,总归我就该离开娘的。” “不是不是,是小德变化太大娘认不出来啊。”仔细看过之后,这少年还真能和记忆中的小儿子叠在一块。 沈红梅连忙笑着凑近,满脸欢愉地说:“没想到我的小德长得这么快,才几个月就变成了全然不一样的人。” 接着问:“你怎么在这儿?” 张丰徳指了指里头,云淡风轻地开口,“刚刚我和他闹了起来,把他一推就推成这样,我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说话大大咧咧毫无敬意,完全不把生死挂在嘴边上。 沈红梅眼睛一眯,“你在这里读书读这么久就读成这个样子?” 张丰徳不觉有错,“我哪里说错了?” “儿,你觉得没有?”沈红梅不敢相信那个印象中小白胖的好儿子竟然成了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她问:“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要是真死了,你难不成不觉得自责难过,不为一条鲜活生命逝去而感到惋惜吗?” 张丰徳俊俏的面容上依旧没有她说的那些情绪,反而有些烦躁地拧眉,“娘是不是想多了,人这一生,该死就死,该生就生,要生要死从来就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要那么多情绪做什么?” “那。”沈红梅震惊到几乎失语,她颤抖地指着自己,“那我死了你也无所谓?” 张丰徳有一瞬的停顿,低头看向已经比自己矮的母亲,认真地想了想她的话后,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的愁苦,“会有点担心,我的学费该怎么办?” “……”晴天霹雳! 沈红梅觉得这孩子没救了。 她失望地走到一旁。 原本还想要来这学院找小儿子聚聚问问情况,但看眼前这个模样冰冷的少年,怕是再也没有记忆中母子情的画面了。 孩子在这个年纪十分容易变化,但没有人教唆怎会突然变化? 孟母为了孩子能学好都三迁了。 这个地方她还能让张丰徳继续待下去吗? 到时候手刃亲人怎么办? 还有,他为什么和里面那少年起冲突?为什么起的?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沈红梅第一次觉得头疼。 紧走几步到一旁的角落里揉着额头。 张丰徳看着她一副痛苦的模样喘出一口长气,抿着唇站了一会儿后走了过去,“娘,别生气了,你还能活着我很高兴,至少你能为我交钱了,我能在这里生活,娘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我高兴不起来。”沈红梅直言不讳。 “怎么了这是?”忽然一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玄儿怎么了?” 沈红梅眸子一震,急忙看去时只看到一个快速进屋的背影。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又看向门口的方向。 犹豫再三,快步走了过去。 “夫人不用担心,少爷的伤口上,上了十分良好的药已经不再出血了,接下来只要好好调养,一个月后就能恢复如初了,只可惜那伤口伤得太深,怕是会伤及经脉,等过些时日我再为少爷仔细检查。” “若是没有伤到经脉,那一切都好,可要是伤及了怕是日后就不能练武了。”大夫忧心地说。 “多谢大夫,麻烦大夫了。”裴妍好抹着泪让翠竹将大夫送出去。 她一步步缓缓走到床前去看毫无血色的裴玄,泪水如雨滴似的不断往下滑落。 李晟元见状走上前去认错,“是我这夫子当得不够好才让这出意外发生,还请夫人不要太难过了,小心伤了身子。” “为何会忽然受伤?”裴妍好坐在床边,抹掉眼泪看向李晟元问:“玄儿一向是个好孩子,在学院里从不会与人结怨,我家那边的夫子也都说玄儿是个好孩子。” “裴玄确实是个好孩子。”这点毋庸置疑,李晟元也不否认,至于为何忽然发生意外。 他抿了抿唇,斟酌措辞,“孩子间的打闹会发生意外实属常事。” “这怎么叫常事!”一向极为温和的裴妍好突然厉声呵斥,眸间仿似射出几枚利箭,“那伤口若不是处理得当,我的玄儿可就要失去性命了!我来时看到那一大滩还未处理掉的血迹,你让我怎么相信这是常事!” “肇事者是谁,我立马要看到他!” 李晟元眼角一跳,知道这会儿不好压了,“我这就去叫人。” 他才退到门口就看到一脸无畏的张丰徳迎面走来,以及跟在旁边的沈红梅。 “你干的好事。”李晟元指着张丰徳低声道:“随我进来。” 张丰徳挺直腰杆,大步走到房里,对着那位坐在床边的妇人随意地拱了拱手,“无论此次事件如何发生,他受伤了,错就是在我,还请夫人责罚。” “你这是什么态度!”裴妍好气地从床上站起,指着张丰徳问:“如今是你伤了我弟弟,我只是要你个认错的态度,你却无知无畏吗?” 她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学院里竟然还有这样恶劣的人! 若是放任不管那以后这学院还怎么教书育人! 张丰徳再拱拱手,一脸微笑地反问:“认错?那也得有错可认,这次事件兴许我是有错,但这位好少年难道就没有错处?” “丰德!”跟着进来的李晟元低声提醒,“不要闹了,跪地道歉!不要再犯错了!” 对方的夫君可是镇中大人,这得罪了不是开玩笑的! 第49章 居然是旧相识 张丰徳固执地摇头,一脸不认错的模样,“夫子别说了,我不会道歉的,这次的事情都说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夫人想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但让我和他道歉,想都别想。” 他年轻的脸上是不羁和狂傲,像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 裴妍好看着他副这样气得嘴唇发颤,“你为什么这样?难道我的玄儿就该死?” 张丰徳耸肩摊手,“也许吧,不然夫人等他醒了后问问他与我之间是什么冲突吧,兴许到时候夫人就会知道他为何会遭受这个劫难了。” 说着他再度朝床边的人拱了拱手,“夫人若是没有惩罚那我就先退下了,我娘来接我回家了,我要回家。” “你娘?”裴妍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立马道:“我要见你娘,看看是怎样的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 李晟元也惊讶,刚刚没听说他娘来了啊。 他将脑袋往外面看去。 张丰徳并不想让沈红梅掺和这事,立即说:“这是我的事情,夫人有什么麻烦找我就好,我娘是乡下人不懂这些东西。” 裴妍好冷哼一声,“你是个听不进话毫无同情心的人,我找你没什么好说的,让我对你一个孩子做出惩罚我也实在做不到,但你娘有必要知道你做的这件好事!” 张丰徳一脸无畏,“那就随你。” “实在对不起。”沈红梅一进屋就麻溜儿地道歉了。 她确实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不然第一时间就跟着张丰徳冲进去了。 不想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她认出裴妍好是何长青的夫人,日后自己想要赚钱保不准得靠她,实在不想得罪。 第二个就是,孩子不懂生死,不懂感恩确实需要教训,她还想着让裴妍好好好责罚一下。 但这种时候要是不进去,这事情绝对还得继续掰扯,并且日后让裴妍好认出她是张丰徳母亲只怕会更糟糕。 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今天得站出来承担责任。 所以不用李晟元提醒就直接走进来道歉了。 李晟元看到她神情一愣,旋即看了看张丰徳又看了看她,默默退到了一旁。 这事怎么都碰到一块儿了? 裴妍好看到沈红梅出现的刹那也惊讶的眼珠微颤,“婶婶,怎么是你?” 张丰徳立时就听出了不对劲儿,疑惑地看向沈红梅,“娘认识?” 眼前这位不用说都知道身份非凡,她娘一个农村妇人怎么会认得? 沈红梅一脸尴尬地走上前,替儿子认错道:“今天这件事情是我儿子做错了,夫人想要怎么惩罚就惩罚吧,能留下一条命就行了。” 裴妍好的脑子几乎是要炸了,她很信任这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大夫婶婶,可如今,婶婶的儿子伤了她的弟弟。 她情难自禁地哭着说:“怎么会是婶婶呢。” 沈红梅紧张地劝着,“夫人不要管之前如何,这次确实是我儿子错了,夫人要罚就罚吧,可不要哭坏眼睛伤了身子,那才是我的罪过啊!” 裴妍好不断地摇着头,跌坐在床边。 恩人的儿子她怎么能惩罚啊? 可不惩罚,怎么给弟弟一个交代? 房间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张丰徳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儿,重新拱拱手,语气也好了些,“夫人要罚就罚吧,这次的事情我有错,我下手不知轻重伤了夫人的弟弟,夫人要是不好责罚,那就我自个儿来。” 娘和这位夫人看起来有着不小的关系,这位夫人从穿着打扮来看也不像是寻常的夫人。 他们一家穷到头了,如果能有这么一个关系,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所以自己的委屈和未来的一切比起来不算什么。 张丰徳拔下头上的簪子,一边抬起的手就要用力刺下。 “啊!”这个变卦来得突然,裴妍好看到这画面吓得叫出声来。 沈红梅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张丰德的手,而张丰徳本就发了狠要让夫人解气,可以说他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什么后路,这一簪子刺得又狠又准又快。 沈红梅夺手的时候直接被划穿了手掌边的肉,尾指上的那一块肉几乎被削下来,鲜血瞬间如雨似的滴落在地,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娘?!”张丰徳被眼前的变故惊得愕然不已,看到手上落下的鲜血整颗心都被狠狠震动。 一向怕疼自私懒惰的娘居然为了保护他做这种事? 沈红梅忍着疼推开想要帮忙查看的儿子,一边咬着牙看向裴妍好真诚地认错,“夫人,我儿子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的儿子,我也会负责治好你弟弟的伤口,绝对会让他的手恢复如初,我保证。” 她没有去包住自己的伤口也没选择止血,就让那伤口直白地暴露在空气中。 很快地上就开满了一串的红花。 李晟元也被这位村中妇人惊到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佩服。 他在这时缓缓开口,“丰德这孩子聪慧懂事,刚刚一定是两个孩子都说了难听的话才会起了这个冲突,如今两人都受伤,也算是平了。” “夫人若是觉得不够,那我会额外再给丰德一些惩罚,让他扫学院一周,外加抄写《千字文》十遍。” 裴妍好在看到沈红梅的那刻便就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如今手也受伤了,那人也有了惩罚,还保证要治好裴玄的伤,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片刻,她摆摆手,疲惫地说:“就这样吧。” 崔宛白昨天才来找过她,说婶婶的药有奇效,那病灶几乎要消失了。 这样厉害的女大夫若是得罪了,日后她或者朋友得了病该找谁? 女子生存在世不易,看病尤为艰难,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大夫,她实在不想就这么埋没了。 至于心中剩余的微微不愿,也只能暂时放下,等婶婶日后慢慢还。 “多谢夫人。”听到对方松口,沈红梅一直堵在喉咙口的气吐了出去。 接过李晟元递来的帕子简单包了下伤口就和张丰徳在对方的允许下一起离开了房间。 李晟元在离开前也说了张丰徳几句,说他太冲动脾气太坏等。 张丰徳没有否认和解释,乖乖地受着。 第50章 投军 沈红梅跟着张丰徳走到学院里的一个亭子里坐着,拿了药瓶让他给自己包扎伤口。 张丰徳一脸不耐烦,却能在眼睛里看到偶尔闪过的几分心疼。 有这点心疼,沈红梅就觉得这伤没有白受。 单纯的恶人是不会心疼人的。 “小德,我知道你长大有自己脾气了,但你这冲动的性子确实得改改,可不要学你那个该死的爹。”沈红梅语重心长地劝。 张丰徳一脸冷淡,外带一丝厌恶,“我不会学他的,他不配。” 沈红梅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间诡异的沉默。 春风徐徐吹拂,卷起一旁落叶落在桌上。 张丰徳主动说:“中午的时候,我和朋友吃完饭分开,随后就听到裴玄那小子在背地里议论我。” 他面无表情地重复起中午听到的话,“他说我生得漂亮,我的姐姐也一定长得很不错,如果能得到姐姐……” 后面的话即使不说,沈红梅隐约也能猜到。 无非是一些不法少年的恶意想法。 沈红梅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学校里变坏了,但听到这些话后她觉得张丰徳做得不错。 嘴巴不干净的人,确实要教训。 但是教训的方法错了。 沈红梅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你太冲动了,就算心里再恼火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叫人看到谁不知道你犯了错?” “我气不过。”张丰徳咬着牙恨声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之前他还偷偷画了画像贴在院中的墙上,写尽了污言秽语,我不想与他计较,没想到他变本加厉,竟是谣传起姐姐的事!” “说什么见过姐姐,还与姐姐同睡。”说到此处,张丰徳眉中怒火点燃,恨不得要杀死对方,咬牙切齿,“无耻之人!” 沈红梅脸色不好,跟着愤愤,“没想到那少年看着斯斯文文竟是如此不知羞耻。” 一边也欣慰,还好儿子没有在学院里学坏了,还是之前那个好儿子。 “娘,我不想读书了。”没一会儿,张丰徳忽然叹气道:“学文没用,不如去投军有用。”说到后面一句话,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沈红梅却是在瞬间就皱了眉,“你说的投军是你要参军?” 在这个时代投军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也是和平的年代,但边境那些地方还总是有些战乱的。 之前村子里也有人去投军,可第二年就有噩耗传来。 张丰徳这么小去了能得什么好? 当不了指挥作战的将领,只能做马前卒丧命的兵! “我不同意。”她严声拒绝,“你就算当个马夫我都能接受,投军?不过是有去无回!我生了你不是让你送死的!” “可我们只有投军打下军功才有往上爬的机会!”张丰徳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他靠近沈红梅,压低声音道:“我不想留在这里,周围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学了知识没什么屁用,在这里越久我越厌恶,还不如到战场上去,活着还是死了都干净利落!” “就算是死,我也乐意!” 这孩子……沈红梅惊讶地盯着他看。 不同一般啊。 但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爬到上位者最容易的就是拿军功,读书的成绩会被偷取,但打战的本事不会。 只是危险系数一样是最高等级的。 可谓是高风险高收益的买卖。 “娘不用担心我,只要给我路费我去报了名投了军就好,以后,每年的中秋我会给娘写信,要是哪年收不到我的信,娘就当我死了。”张丰徳的话说得无波无澜。 好像死亡对他来说就像是早上的一碗稀饭那样简单。 沈红梅感到心头一阵钝痛。 是原主在心疼?还是自己已经融入此身,舍不得他了? 无论是哪一种,这孩子已经注定留不住了。 沈红梅默默颔首,“你已经想好的话,娘留不住你也就不勉强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给你煮鸡汤喝。” 张丰徳终于绽放出第一个阳光笑容,“再等两天,两天后我就回家。” 事已至此,沈红梅也不多说了,转而说起张煜想在这读书的事情。 张丰徳虽然才十五岁,却已经像是个成熟的大人一样会思考问题,他道:“阿煜是该上学了,但这镇上的学院我不建议,而且我听说上头发了令,村子里不久后就会盖学堂私塾,到时候让阿煜和小花去村里私塾上学就行了。” “若是长大后想要考取功名就将他们送到城里去读书,在这镇子上读书没多大用处。” 沈红梅听进了这话,“好,我记住了。” 听着这么沉稳地回话,张丰徳略感意外地回头看向沈红梅,目光深沉,“娘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忽然想念起了以前的娘。” “你这混小子,我对你好倒是不乐意了是吧?”沈红梅立即转换语气,学着印象中的模样大声说道:“那你便就自个儿在这儿待着!来看你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来看你!你自己活吧!” 说着直接转身往学院外大步走去。 这一走不是假的,而是直接就走出了大门外。 彻底离开前还叹了口气。 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件事了。 背着手去之前去过的饭店里坐着点了碗面。 霍云看着她眼熟,“我是不是见过你?” 小二笑了一声,“掌柜的,那天帮咱们取马蜂窝的可不就是这位大婶吗?” 霍云恍然大悟,“哦哦。” 接着到厨房里做面去了。 小二对她还挺喜欢,问:“大婶今儿来镇上为了什么啊?昨天去看了那酒楼觉得怎样啊?” “不喜欢。”沈红梅实话实说还不藏自己的厌恶,“是个用鼻子看人的,我就站了一会儿那人就把我赶走还骂我,我就没见过这种人。” “哈哈,有钱人是这样的。”小二安慰地说了两句,“大婶别难过,你看我不是接待你了嘛?” “是是是。”沈红梅想,这不是你们家没客嘛,要是有客能这么待她? 她喝了杯茶,随口问:“对,你那天说有客,那客来了吗?” 第51章 我有个建议你听不听 小二摇头,“没来,听说到那个酒楼去了。” 说到这个,他悠悠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楼梯上,“咱们这饭店也开不久了,再有两天就关门了。” 正说着话,余光忽然瞄到沈红梅衣袖上的血迹,赶紧哎呦两声,“大婶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有血啊?” 沈红梅伸出自己包扎好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人老了不中用,这拿着刀就不小心伤了自个儿。” 小二哎呦呦地说:“你可得小心点,这人年纪大了不能伤着,不然容易死,我那村子里以前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是这么死的。” “呵呵,是是。”这话听着和诅咒似的,沈红梅干笑着应了。 等了一会儿,霍云端了碗阳春面亲自送来。 沈红梅看到他送,诧异地问:“这后厨没有大厨?就掌柜的自己做啊?” 小二甩着毛巾打走苍蝇,“要是有大厨咱还用关门嘛?都走了。” 霍云摇头,“走了。” 沈红梅看着桌上的面,青菜是青菜,白面是白面,汤是汤。 看着不是那么诱人呢。 但她饿了,也管不得那么多,拿了筷子就夹了面塞到嘴巴里。 淡,淡得没味。 面条还是断的,最长的就只有手指那么长。 青菜也煮得太烂,软趴趴的。 沈红梅勉强吞了面条,点评道:“掌柜的这厨艺不行啊。” 霍云听不下这话,激动道:“我的阳春面可是一绝,你居然说不行?” 小二也说:“别的不说,咱家掌柜的阳春面确实不错!” “哦。”沈红梅不说了,勉强吃面。 过了一会儿后,霍云坐在一旁,耷拉着脸指了指碗,不情不愿地问:“你个妇人懂什么面?再说,哪里不行了?” “味道淡,面条断,菜也不行。”沈红梅直说。 听她说这些早就知道的词,霍云自嘲地笑,“我这儿不是专门的面馆,现做出来的面就是这样,至于淡,也是实情,不敢多放盐。” “厨师都走了,我这也只是随便赚点银子,给你多弄点盐我不就亏了?” 沈红梅放下筷子,脑子里有了个小想法,“你就不想再找个厨师?” 霍云听到这话就恼火,嘿了一声,“你以为是我不想?但这里厨子的手艺就这样,我来来回回换了四五个,我这饭店还不是要黄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自己下厨?” 越说霍云心里越不舒服,烦躁地摆摆手,“有的吃你就吃吧,别多废话了,你个老娘们懂什么。” “那可能是你找的门路不对。”沈红梅也不恼他说话难听,慢条斯理地夹了根青菜塞到嘴巴里,嚼两口就吞下去。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扫过来,她继续说:“这里饭店不少,现在还多了个酒楼,你这厨艺差估计到处都知道了,那你应该开别的。” “谁说我厨艺差了?”霍云不愿承认。 沈红梅放下筷子,嫌弃地睨着他,“都到这幅田地你还撑着呢?装得不累?你自己尝过自己做的东西吗?好吃?” 一连几问直把霍云问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久久不语。 他确实没有做菜的天赋。 默了会儿,他看向沈红梅,“那你说我开什么?”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小二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看。 这大娘还挺自信,真是少见。 沈红梅舔了舔嘴唇,缓缓说出自己的理解,“你可以开个药膳养生店,这人年纪大了就想要活得长久,我看这镇子不少老板长得都挺老。” “……”霍云阴沉着脸,忍不住地骂了句,“你懂个屁。” 扭头到厨房去了。 他真是蠢,居然真觉得一个村中老妇能有好法子! 小二也无趣地站了起来,“大娘这说的啥啊,镇上哪有好人开这个啊。” 沈红梅却想着,这要是开个养生铺子就需要不少草药,她到时候可以采些来卖,顺道再给出一些食谱赚点钱呢。 但看这两人都没什么想法她也不帮倒忙了,强忍着把面吃完,付了钱后也去买了十斤面粉提回家。 她才想到饭不止是可以吃白米和粥以及家里的干粮糙米,也能吃各种面食啊。 到时候煎个葱油饼,做个手工面,起了性子再做一碗刀削面,面疙瘩,难道不是绝佳选择? 谁说在家里吃饭就非得吃饭的? 提着十斤面粉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还没跨进家门苗翠就主动迎上来接过,“娘可回来了,崔大娘给娘送了东西来,说是娘之前答应的,还让娘明天早点去。” 崔大娘就是那个崔老妇。 沈红梅没理这个,而是问:“你娘好点没有?” “多亏有娘采的草药,娘吃过之后身体越来越好了,现在已经能起身下地了。”说起这个苗翠是打心底里的感激,就差下跪磕头了,“谢谢娘愿意拉我娘一把,要不是娘的话我娘恐怕……” 说到伤心处,苗翠抖着肩膀要哭。 沈红梅拍拍她的肩,一边扭头看向四周,没看到方莲便问:“你大嫂呢?” 听到婆婆提起大嫂,苗翠抹掉眼泪,“大嫂在田里忙,说忙完就会回来了。” 已是三月,开始忙着耕种了。 如今张贤去人家家里忙着犁地种地,家里的农活自然就全都要交代到方莲的头上。 而家务事短暂的就挪给了苗翠。 两个孩子也不在家里,大概又是在外面和别的孩子玩闹了。 沈红梅没有多说,到屋里去看崔老妇给自己送来的衣服。 张秀文躺在屋里休息,听到声音一下子就醒了,“娘你回来了?” 沈红梅‘嗯’了一声,径直地到桌上打开那个十分俗气的红色包裹。 打开后就看到一件暗红色的套装,像是很古时候的那种没钱人穿着的嫁衣。 “……”沈红梅一阵无语,这是要耍她玩嘛? “娘这是给谁准备的嫁衣?”连张秀文都能看出这是嫁衣。 沈红梅抿着唇把衣服丢回去,这嘴上说是去凑热闹,实际上怕不是要吸她的血哦。 明天这一去,一定凶多吉少! 哪有人送这种衣服给人穿的?她这么大年纪穿出去不被人笑话只能说明她穿得像鬼! 第52章 老屋没了 “娘?”张秀文见沈红梅盯着那嫁衣脸色难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哪里不对吗?” 听到女儿的声音,沈红梅勉强拉了拉笑脸,安慰她说:“秀文别担心,娘没事,就是一路回来累着了。” 知道没出什么事,张秀文顿时放心,一边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呼唤道:“那娘坐过来,我给娘揉揉。” 张秀文的按摩功夫没有系统地学过,但记忆里张秀文给她按的时候却老有门道了,好像无师自通了按摩道,按完之后骨头都舒服了。 沈红梅当然也想感受一下,喜滋滋地走过去。 才坐下,张秀文的手就搭在了肩头。 她如今很瘦,手上没什么肉都是骨头,但不妨碍她出力气,一下一下恰到好处。 沈红梅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家里的几个病人吃了她换的仙药后这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好,尤其是张秀文。 刚带回来时身无二两肉,皮肤蜡黄带着难看的红疮,头发更是如枯草似的粗糙难看发黄。 但此刻,这孩子皮肉饱满了不少,头发也顺滑了,脸上的红疮减淡,连力气也都上来了。 很明显她的身子是大好了。 所以她让张秀文一直待在屋子里就是怕被外面的人看到张秀文现在的样子。 毕竟这人受了那样的伤害至少得调养小半年才能看起来一有一点好,而她女儿才几天就已经可以起身下床了。 要是让人看到了,再加上她自个儿这病突然好了,恐怕会以为出了什么诡事。 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等到了繁忙的时节,张秀文也得出门了。 到时候的活会越来越多的。 现在已快三月,要开始种稻子了。 稻种要先育苗,等育苗长到一定的高度后才可以进行插秧的工作,而这时也需要把水灌到田里,不然这稻子就长不好。 还得抽空把家里的地瓜和萝卜都种了,本来家里也有不少萝卜干还有地瓜干,但为了给她买药全都拿去卖了。 不然凭着他们家那些地和种起来的粮食不至于吃得这么拮据和可怜。 想着家里还有的一些种子,她现在是恨不得全都拿到外面给种了。 一边又想起自己老屋的那事有没有在进行中。 要是村长事情繁多,忘记了帮她翻修屋子的事情那不是要自己去盯梢? 不然啥时候才能有大屋子住? 想着这些事情沈红梅坐不住了。 嘱咐张秀文在家里好好休息就背着手打算去村长那里走一圈。 走了一些时间来到村长门口,她敲了敲门,听得一声‘进’赶紧整理衣裳走了进去。 章智鸿看到是她就叹了口气。 沈红梅心里一顿,直觉觉得不妙,“咋了?” 章智鸿把桌上的一些文书收到柜子里,重新拿出一叠纸丢到桌上,不冷不热地说:“那个老屋可能不能给你了。” “为啥?”沈红梅惊讶地拉了椅子坐在一旁,“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房契都给我了。” “那房契……”章智鸿疲惫地揉着额头,“这几天我在帮你忙活这事,但上头的人说老屋年久失修已不能住人,若真要住人得全部推翻重建。” 沈红梅不觉得这个是坏事,“那就重建呗。” 章智鸿道:“重建?你有钱?” “你不是有?”沈红梅脱口而出,“你上次说要借……” 章智鸿摇头,“没法子了,我那些钱得投到村子要建的私塾上,这事关乎于孩子们读书的事,我不能拒绝。” 说到这儿,他索性直起身子,将这事说得更清楚些,“周边的几个村子要联合建私塾,上头发下来一部分钱也是用作私塾,所以我们得先弄好孩子们读书的事,其他的都得放在后面。” 也就是说,上面发了五块钱下来,但是建学校得十块钱,其他村子和他联合出了这五块。 说实话,这确实是为民谋福利的好事。 沈红梅也不是不懂事的人,默默叹了口气,“这样啊。”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她只有读书才是出路,长大进了社会后发现:确实。 不读书,连一个字都认不得,以后出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认了,“那就不要了,反正就是个住的地方,实在住不了人,我在我那屋子外多搭几个小屋就是,但那房契。” 她想问的是,还有效吗?日后能不能用? “房契恐怕也要作废了。”章智鸿沉默片刻,“方才与你说推翻重新,是要将那处地方建个简单的书阁。” “啊?”沈红梅惊了,合着他们上次说了半天到头来啥也没有? 沈红梅心里有点不爽,不高兴地瞥了眼他,终究也没法多说什么,就这么起身走了。 人家要把钱花在更重要的地方也是好事,村子里的孩子们能读书,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对孩子们的未来是极好的。 如果其中一两个很有才华,以后能考上状元当上大官,那不就是一朝乘风化龙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一直嚷着要读书的张煜小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满怀心思地在小路上走,不知不觉就踏进了山坳里。 这片山坳叫黄肥坳,长在这里头的一些野草都比别的地方肥美,还会长有各种能吃的果子,便得了个肥字。 并且里头有一块田埂山坡上长着丰富的蕨菜,念着张秀文喜欢吃蕨菜她倒是也不急着退出来,而是打算去看看有没有。 记得这里面还有一株野生猕猴桃来着,正好看看今年会不会长果子。 如果再仔细些的话兴许还能看到一些田边的淤水软泥里长着鱼腥草。 想着那些记忆中的东西,沈红梅心里的烦乱渐渐散去,直到耳边听得几个孩童声音,“不要不要,我害怕,别用这个扎我。” “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扎痛,我看大人们这么做可爽呼了。” “你确定这能扎人?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不然还是算了吧。” 沈红梅眼睛眨了眨,在好奇心驱使下她紧走几步来到前边的高处,到边上一低头就看到几个孩子抓着个没见过的女娃娃,其中一个男娃娃竟然脱了裤子要做大人那事! 眼见那不好看的玩意儿就要碰到。 第53章 送孩子回去 “喂!干什么呢!”刹那之间,沈红梅直接暴喝出声。 孩子们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村子里那刻薄爱骂人的张家婆赶紧放手的放手,拉裤子的拉裤子,像是猴孙似的一溜烟儿跑了。 沈红梅看向落在尾巴的猴孙愤怒喊道:“张煜!” 张煜小子立马站住脚步,浑身颤抖地缓缓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叫,“奶……” 那女娃娃此时正在慌里慌张地拉裤子,她刚刚直接就被丢到了地里,身上都是泥。 听到大人的声音,她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角上落着几颗泪水,是害怕的。 沈红梅几个步子走下高处,严厉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徘徊,喝道:“是谁带头做这种肮脏事的!” 这一声,她毫不客气,大声又愤怒。 她以为这里民风淳朴,人人纯正质朴。 没想到孩子居然玩起这样的把戏! 怒煞她了! 张煜想起之前奶生气厌恶时就经常这样对姐姐怒吼,现在却对着自己用这样的姿态,又怕又委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奶你别生气,阿煜知道错了,阿煜以后不敢了。” 沈红梅想起刚刚的沈煜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动手,但这心里火气根本无法减少,她喊道:“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再找你算账!” 几步走到那女娃娃的身边看她衣服穿好没有,没有扣上的扣子也帮忙小心扣好。 感觉到孩子害怕得浑身颤抖,她心疼不已,一边苦口婆心地问:“娃娃,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女娃娃被吓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婆婆我不懂,我不知道,是麻子让我跟他们到这的,他说用扎我这里我就会好的。” “好什么?”沈红梅擦掉她的眼泪温柔地问。 女娃娃哭得身子一抖一抖,“我我我肚子上长着红斑,他们说扎了我就没红斑了。” 沈红梅吐出一口长气。 什么都不懂的娃娃竟然敢做那事,怕不是家里大人做事没有避着孩子叫孩子给学会了。 可怜这小女娃被吓得不住落泪。 更难以相信她今天要是没来到这儿的话是不是就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张煜如果跟着学坏了,那…… 想到那些可能发生的事情,沈红梅扭头瞪了张煜一眼。 张煜赶紧低头。 沈红梅忍了忍心中的不爽,轻声问她:“你爹娘呢?” 女娃娃忽然着急地说:“婆婆你别告诉我爹娘,他们会打我的。” “是,会打她的。”张煜在这时想过来帮忙说话,好让奶不要这么讨厌自己。 “混账玩意儿!”沈红梅不留情面地骂了他一句,然后说:“下次你再敢做这事,我就打死你!” 张煜连忙缩着脖子,委屈得不行,“我什么都没做,我是被麻子拉过来的,奶你信我。” “娃娃,我送你回去。”沈红梅站起身,拉住女娃娃的手。 女娃娃害怕得不行,“婆婆你别告诉我爹娘,我下次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到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沈红梅无奈地说:“婆婆不说,婆婆就是看天色暗了送你回去,怕你危险。” 女娃娃用一双饱含眼泪的眼睛盯着她问:“婆婆没骗我?” 沈红梅摸了摸她的脑袋,“婆婆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骗你?” 又怕这孩子一直担惊受怕,便带着她一起去采了大片的蕨菜,等她差不多忘了这事能笑出来了才拉着她带着张煜回家去。 这一路上也终于问出了女娃娃的名字,姓崔叫禾儿,正是住在最上头那崔家的孩子,是崔老妇的孙女。 这就是怪事了。 那一家人不缺吃不缺喝的,孙女怎么看着像是个穷苦人家的? 脸蛋蜡黄,身无二两肉,看起来懵懂无知不像是上过学的人。 到自家时,沈红梅让张煜将采来的一部分蕨菜送回家并且警告他,“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是再敢出去玩我就打你屁股。” 张小花已经玩完回来,听到声音高兴地从屋里跑出来,“奶你——” 沈红梅的脸上毫无喜色,也没了之前的温柔平和,冷冷的看着她,“你也给我待在家里不准乱跑,我回来要是没看到你们,你们就都给我等着!” 她这是发了火,脸上的表情冰冷难看,连说出去的声音里都不带半分情绪。 张小花被这副从前看过多次的模样吓到了,想到好奶奶竟然就这样莫名地失去,她的心里难过又疼。 撅着嘴去到厨房帮着烧火。 张煜也委屈得不行,坐在姐姐身边帮着塞柴火。 沈红梅此时牵着崔禾儿的手已经开始踏在往上的小路。 孩子越往上走,手里的汗就越多,整个人的姿态更是恨不得贴着她走。 显然之前被家里人打出阴影来了。 沈红梅不怎么听说上面的人和事,这一时倒是也拿捏不住自己进了对方的家门会不会也被赶出来。 但崔老妇前两日那好声好气地请自己参加寿宴,估摸也不会对她大发雷霆。 她的想法还真是不错,刚到家门口,崔老妇一见她就高兴得不行,“你怎么来了?” 瞥见一旁的崔禾儿立即横眉竖目,举着拳头喝道:“又滚到哪里野去了!一天天不学好到处去野,早晚是个野孩子!” 崔禾儿委屈得厉害,“我没有……” 崔老妇才不管她,拽着她就往屋里带,“你个没用的赔钱货整天就知道给家里惹事,家里的事情是半点不参合,早晚把你给丢了!” 崔禾儿不敢哭,被骂了也只敢抿着唇流泪。 沈红梅有心说两句话,但崔老妇不让她进屋,堵着她的身子说:“今儿天色晚了,妹妹就先不要进屋了,等后日我一定让你大方进屋。” 沈红梅觉得这态度和举动奇奇怪怪。 倒也不是非要进去,但凭着这崔老妇的态度就算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怕也以为是崔禾儿自己不做好。 她要是说了这崔禾儿怕是会被骂得更惨。 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心思隐下了,想着等下次来再说。 接着转身就往山下的路走。 没几步,鞭子的抽打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咒骂声紧随而出,“你个吃白饭的腌臜货,整日出门干什么去!你娘的不学好,出去卖是吧!” 第54章 果然犯了错 孩子被打得嗷呜大哭,“我没有我没有,是麻子拉着我的……” “还扯别人,你要是你不愿意人家能扯了?现在还敢撒谎了,你这垃圾废物看来要早早把你发卖出去,免得还脏了我的眼!你个畜生玩意儿!” 鞭打声在耳边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散去。 沈红梅心头为那可怜孩子感到悲伤,可这是人家的家事,尤其是这古代的家事她根本管不了。 唉声叹气地回到家里,张小花一见她就跪了,直接认错,“奶,我错了。” 张煜也立即跪着,“奶,我也错了。” 方莲站在一旁愤怒地骂,“整天正事不做就知道在外面惹祸,现在惹了你们奶不高兴,倒是满意了?” 很明显是这亲生母亲教育了,又在她面前惩罚好叫她消气。 但经过上面那件事情,沈红梅这会儿早已没了心情跟着演戏。 那孩子也不过才六七岁的年纪,之前见到她时身上就有不少伤痕,被人欺负了回家还挨那么毒的骂。 到底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方莲见婆婆一回来就面无表情,从病好后就没见过婆婆这么一副模样,她心里一时琢磨不透。 是婆婆又变回去了,还是被孩子们今天给伤到了。 但孩子们今天好像没做什么啊。 难道是孩子骗她了? 方莲眉头一拧,心里还真生出了火气来,要不是孩子真做了什么事情,已经变好的婆婆怎么会生气到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直接从一旁抽出了好久不用的竹子,朝着张煜的背上就狠狠打去,“啪!”声音清脆刺耳。 这是之前张贤从竹子上砍下来专门作威慑用的。 留着不少的分枝又在水里煮过,只打了一下,张煜那皮囊上瞬间就红出了竹子的印子。 “啊!”也痛得孩子惨叫出声,又大又尖锐,“娘我真错了!”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张煜赶紧真心实意地认错。 “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娘你别打我……” 张小花看到那竹枝也心生恐惧,害怕地流出眼泪,目光无助地看向沈红梅,“奶你别生气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方莲见沈红梅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气得胸膛狠狠起伏,“你们这些混小子整天不学好,到处疯玩惹祸,上次去庙里就已经犯错,这次是不是又犯了同样的错!” 她愤怒地举起竹子要再次狠狠打下。 “大嫂可不能打了啊!”苗翠听到声音赶紧冲出来拦着,“阿煜还小你这竹鞭打下孩子去会受不了的!” “小花还是个女孩子,你这打下去要是留了疤痕以后该怎么办呐!” “孩子不学好就要打!”打孩子方莲又怎么舍得,打了这一鞭子她的心也痛得要命,眼泪伴随着心痛汩汩落下。 可不打,他们犯的错怎么办? 婆婆的怒火要消啊! 婆婆发怒,这日子怎么过得好? 要是再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才是真的没盼头! 方莲流着泪就要再挥下。 “奶!救救我!”张煜被那一竹子打怕了,见娘真的发火赶紧跑到沈红梅的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可怜兮兮地哭着说:“阿煜知道错了,阿煜再也不跟他们玩了,阿煜以后一定会在家里好好干活的,奶别生气了,阿煜真的知道错了……” 果然!方莲心头一震,儿子果然犯错了!还被婆婆抓到了! “你!”方莲推开苗翠,“我打死你个——” “好了。”沈红梅终于张口,声音虽小,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这件事就算过了,阿煜和小花这几天待在家里不要出门,镇上的学院也别想着去了,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说。” 她默了默,“然后,我要回去休息,今晚不吃饭了,谁也不准打扰我。” 她看也没看其他人,甚至没去管抱着她大腿的孩子,直接朝屋里走去。 张煜的手被挣开,恐惧和惊讶顷刻间占据了所有。 奶,讨厌他了? 他身子一软跌坐身后,泪水不住地往下流,不是痛,是害怕和委屈。 奶以前经常抱他,说他是乖孙,现在却看都不愿意看他了。 张小花整个人也像是失了力气似的瘫坐在地。 目光带着几分祈盼地盯着那扇竹门,可奶再也没看她一眼,直接将竹门关上了。 院子内,死一般的寂静。 方莲维持着那个动作,僵硬地转移脖子看向苗翠,“婆婆怎么了?” 苗翠怎么会知道,她看向张煜,想了想把张煜拉到厨房里,温柔地问他:“告诉婶婶,你奶今天到底看到你在干什么了?” 他们得知道婆婆为什么这么生气,并且生气到再也不想管他们了。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方莲也严肃地盯着儿子,“快说,你到底干什么好事了?” “奶不让我读书了。”张煜抓着这事,啜泣起来。 方莲听到这话,心里难受的同时更想知道婆婆为什么这么生气。 明明之前婆婆说要把两个孩子送去读书的,但为什么忽然就…… 苗翠蹲在地上哄着,“阿煜乖,婶婶知道阿煜想去上学,所以阿煜更要说出你奶为什么生气,这样婶婶才能想法子让你奶消气,这样你奶还会送你上学的。” 孩子还小,很好哄骗。 张煜很快便啜泣着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莲和苗翠听完后都骂了句:“小畜牲!” 同时觉得婆婆生气完全情有可原! 方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这样面目可憎,她骂道:“你这样的人就算读了书也是畜生!活该你没书读!这样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知不知羞!” 张煜哪知道什么羞不羞,可今天所有的家人都说这件事不好,他隐约知道不对了。 所以低头听娘骂着。 奶和娘都说麻子的事情做得畜生不如,那他没有阻止确实是错了。 他不再辩驳,低头受着。 张小花在门口听到了,虽然不懂为什么,但觉得那样的行为确实不好。 如今听到娘都骂了阿煜,也在心里牢牢记着,那样的事情是天底下最坏的事! 两个孩子经过这一晚,把这事像是烙印一样地烙在了心里,直到许久之后才准确认知这事的可恶之处。 第55章 读,都读 此时屋里。 沈红梅浑身疲惫地躺在床上。 身边的张秀文听到了刚刚在院子里的话,又看到娘一脸疲相,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猜到一定是一件让娘无法接受的事。 她不想看到娘这样,故而贴心安慰:“娘就不要和一个孩子生气了,孩子还小不懂事。” “孩子小,却会作恶。”沈红梅不认同地摇头,耳边似乎又回荡起那个女娃娃的惨叫哭声,忍不住说:“一个好好的女娃娃就这么被毁了。” 张秀文听到这话严重,赶紧也正了脸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竟居然这么可怕?还关乎到一个女娃娃?” 沈红梅侧过身,透过高处的窗户洒进的一丝月光看向女儿载满担心的脸蛋。 说出来那些事也只是让人多生忧思,张秀文身子才好不少不应该再听到肮脏的事。 想通后,她缓缓舒出一口长气,宽慰一笑,“没什么事,就是你娘年纪大了爱瞎想,哎。” 闭上眼,还老不要脸地抱着女儿的腰身贴着女儿的心口,闻着女儿身上的味道,这心头的不畅多少缓了些。 张秀文自从懂事后第一次和娘这样亲近,并且中间还缺了十年的时间,她的身子又僵又硬,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但她渐渐感觉到娘的呼吸舒畅了,好像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娘,想不开的事情就别想,你不是也一直这样告诉我的吗?”张秀文的身子逐渐地也放松了,缓慢又试探地抱住沈红梅的身子,“女儿都能想开,娘应该也能。” 终于再次抱住娘的身子,鼻尖嗅到娘身上的味道,张秀文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水,将她抱得更紧了。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很好。 隔日早上醒来,沈红梅心情大好,昨晚的一切不快已经抛之脑后。 打开门看着还未升起的太阳先去跑了一圈,又在前头的空地里打了套拳,这才舒服回家。 回家时时间已经不早,厨房里有方莲在煮粥,苗翠在扒拉咸菜,李小河也爬起来在一旁搜罗脏衣服准备吃完就拿去洗了。 张秀文被命令着好好休息所以坐在院子里喝热水。 张小花和张煜一个拿着扫把一个用手捡飘进家里的落叶。 两孩子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奶奶也不敢像是从前一样笑着上去打招呼,而是乖乖地叫了声,“奶。”然后继续自己手上的活。 张秀文把沈红梅扶着坐到凳子上,小声告诉她,“娘出门后,孩子们就起来收拾东西了,墙角的杂草都给拔掉了。” 说这话,是为孩子们说好话让她别生气了。 沈红梅想起自己昨晚的那副模样也觉得不对,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拿孩子撒气不是? 不管怎样,她已经回不到从前,这个家可不能因为她再散了。 她看向院子角落里一直好好长着杂草的地方,还真没了。 旋即,她看向认真忙活的张煜和张小花,“你们两个过来。” 张煜拿着扫把懂事地说:“奶,我先扫地。” 张小花手里抓着叶子站在那儿小心地看向沈红梅,她怕奶又变成从前的奶了,不敢说话。 “先过来。”沈红梅索性招了招手。 两孩子对视一眼,听话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沈红梅僵硬走去。 张煜一靠近就委屈地噘嘴,“奶,我这回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和麻子玩了,要是再看到那种事情我一定会阻止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认识到了错误,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好样的。 沈红梅很是满意他有这觉悟,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慈爱地摸了摸张煜的头,“阿煜能知道这个奶很高兴,阿煜还是奶的好孙子。” 一边看向张小花,“昨晚是奶不好,奶对你们太凶了,还请你们别怪奶奶。” “呜呜呜……”这道歉的话一出,委屈了一晚上的张煜忍不住了,嚎啕大哭地扑进沈红梅的怀里,倒是也不忘说:“阿煜以后绝对好好听奶的话,奶不让做的事阿煜就不做。” 接着哭唧唧地问:“那阿煜还能去读书吗?” 方莲端出白粥,也很想知道婆婆的答案。 她当然想让自己的儿子去镇上读书写字,只有读书写字才有出息,不然待在家里就是和她一样,永远都没法子出头。 张小花站在一旁,紧张地等着沈红梅的回答。 “当然读书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读书还能干嘛?”沈红梅说着话,目光也没有落下张小花。 一视同仁地说:“但我们不去镇上,我们就在这里,村长说要联合其他几个村的村长在村子里建一个私塾,以后孩子就去私塾念书,等大了都学会了再去镇上不迟。” 后半句话是对方莲和苗翠说的。 方莲不是没听村子里说过这事的,但一直都以为是说笑来着,现在听到婆婆说出来了十分惊讶地问:“村长真的要做这件事情?” 苗翠,“如果真要在这里办个私塾那真是好事啊,不然孩子上学后就得住在学院里,这么小的孩子谁能放得下心?” “太好了!我能上学了!还不用去那么远!”张煜也听明白了,立马高兴地欢呼起来。 张小花比起弟弟显得含蓄不少,眼里带着泪,嘴角扬起弧度,笑得很是腼腆。 沈红梅刮了刮她的脸,“高兴的事就大声地笑,可不要学那些人一样的小家子气,难看。” “是。”张小花听进了话,笑得露出八颗牙齿。 方莲满脸欢喜,想着婆婆还是以前的婆婆,真好。 苗翠也是这么觉得的。 李小河站在一旁,看着这个亲家母如此体贴大方心里也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说:“我的女儿嫁到你家里来真是享福,以后就算我死了我也安心了。” 自从得病以来她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满心地希望女儿过得好就行。 现在她被亲家母带回来治好了病,还看到亲家母这么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但她身体好了肯定就要回去,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 而且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 第56章 再谈正事 “娘。”苗翠意识到了母亲的意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起来。 几步走过去扶着李小河坐在一旁,心疼地说:“娘你别这么说。” 李小河并不觉得这话不好说,笑得大方自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的是实话又不是胡乱攀扯的,你婆母是个这样好的人我是打心底里的安心。” 末了,话锋一转,“但我终究还是那苗大山家的人,这辈子是脱离不开的,只望我百年之后亲家母能帮我捡尸啊。” 她伸出苍老的手,满眼带着无助地盯着沈红梅,“亲家母你答应不答应?” 只要亲家母应了这话,她是死也无憾了。 沈红梅盯着那只朝自己伸来颤抖的手,觉得现在是个说话的好机会。 上次和李小河说完后对方就再也没有给出什么话头来,估摸是不敢想那些事情。 但在她看来,要她帮忙,那李小河和苗大山绝对不能再有关系。 握住那冰凉的手,沈红梅和上次一样直接问:“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和苗大山和离的打算?” 和离二字一出口,院中的众人除了孩子全都愣住了。 和离不就是离开夫家?说起来和休了没什么差别,这要是叫别人知道可会被说死的。 何况李小河只是苗大山的一个妾室,本就死不足惜,这和离了,能好好的活着才是天大的笑话! 李小河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不说自己想不想,家里人也绝对不答应的,他们可不会接纳一个被休弃的人! 上次她听到的时候就不敢答应,想着装傻养好身子就立马离开不麻烦亲家母。 没想到亲家母这次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又说了。 “亲家母,我知道你说这话说是一番好意,但我的情况不一样,我被休了,就更没什么活头了。”李小河说着就哭了起来。 离开?她怎么会不想离开。 可要是真有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死于非命了。 苗翠曾经就在自己的村子里见过一个被休弃的女人,那女人连自己的娘都不要,后来某一天忽然就大了肚子,接着死在了路旁。 那时她没听到有人说出一句可怜,反而都在说:“天杀的腌臜货,死不死外边居然死这儿,简直是恶心!” “搞不好被休了是因为在外面偷人呢,整日不做好,现在还死在这里,我们怎么种田啊!到时候谁嫁来我们村子啊!” “死了还不让我们好过,快把她丢了!” 丢了,就是随便的草席一卷,丢到山里头喂狼吃。 最后连一个坟包都没有,家里人甚至都不愿意承认有这样的一个孩子。 苗翠害怕李小河会遇到那样的事,默默跟着哭。 张秀文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被休的身份。 目光不经意地看了眼沈红梅,兀自沉默了半分,接着大胆说:“休弃有什么可怕的?我不就是被休了,但婶子你看我不是活得很好吗?” 这话说得坦荡自然大方。 方莲吃惊地看向自回家后就不怎么出门露面和说话的大姐。 这话竟然能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 谁不知道这个大姐嫁人后最是温婉,就算是那次陈生坏让她去跪祠堂也是一句怨言也没有。 她还以为大姐知道自己被休后绝对就不想活了。 但大姐活到了现在。 她以为大姐是没脸见人才一直躲在屋里。 但大姐现在竟然说休弃没什么。 还是娘和大姐一起睡的时候娘说了什么话安慰大姐? “不一样的。”李小河看向沈红梅,抽噎着道:“你有一个爱你的娘,可我没有。” 但凡有,她也不至于落到做妾的地步。 这话说得挺有道理。沈红梅深吸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间。 拇指搓了搓衣袖,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回去肯定得不到好,你要是怕和离后没地方去可以和我们一起过日子,我听小翠说你十分会养猪,你要是愿意到时候就帮我养猪。” 苗翠震惊:我说过? 方莲也愕然:娘要养猪? 李小河年轻时候确实养过猪,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亲家母愿意接纳她,她感动得双目含泪,“亲家母不嫌我是累赘?” 沈红梅摇头,否认这话,“怎么会嫌弃?你又哪里是累赘了?” 接着说:“这地里的事情一年到头都做不完,我还觉得家里能帮忙的人太少,你要是愿意留下来以后就是我的大妹子,前提是你必须得和离了,否则日后那苗大山找上门来我可怎么对付得了?” 她也不急着让她们现在就给答案,大手一挥,“好了,这件事我已经说了两遍了,接下来就让你们自己慢慢考虑,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 李小河还想在问些什么,此时听到这话也说不出来,和女儿对视一眼,琢磨等会儿吃完再聊聊。 早上吃的是白粥配咸菜,吃完后沈红梅打算去看看稻种。 方莲听婆婆说起稻种,回话说:“苗已经育好了,我正打算今天到田里去插苗呢。” “啊?”沈红梅没想到这事情做得比自己想的要快,只感慨自己之前浪费太多时间了,一边好奇地问:“苗放哪里去了?” 好像没在田里见着那稻苗啊。 往常这事是张贤做的,在苗床上育好苗后就拿去插。 方莲回答:“今年年初娘病的时候村里的二磊叔找过相公,说是可以帮我们育苗,前几日相公走之前也说那苗快好了让咱这几天就去取。” 许二磊是村里一个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男人,家里有几亩田地,不是种田就是种菜。 也算是个热心肠的,之前家里那个死男人没走时常和他称兄道弟,说是什么前世的弟兄今世相聚了。 沈红梅想到那些事嫌弃得瘪了瘪嘴,又回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更嫌弃了。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念着今天没事便也跟着去帮忙。 两人来到许二磊家时,许二磊已经插完自家的一亩地回来,正好碰到在门口站着的她们。 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沈红梅来回打量,笑着问:“大妹子你这病看起来真是好透了竟然还能来我屋前,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啊。” 第57章 插秧 以前那个死男人找许二磊的就喜欢喝酒,可偏偏又是个不会喝酒的,这酒一喝回家后就容易找事。 时常搞得家里鸡犬不宁,还会动手打人,所以原主十分不喜欢许二磊,可以说是但凡看到都得骂一句才能舒坦。 现在听到他这满嘴胡话,沈红梅顺势白了一眼,翘起嘴巴,“要不是我家的苗在你这我才不来,这不是怕你把我的苗给弄死了!” 说着一把推开男人走到屋里。 许二磊不气不恼,指了指一旁的柴房,“昨天从苗床上收回来都放在那里了,你正好去看看少了没有。” 一边对方莲说:“这几天把苗插完,天气也正不错,你家地里的水我瞅着放得刚好,等你家男人回来了就不用急着这事了。” 方莲感激地道谢,“幸好有磊叔帮忙,不然凭我一个人肯定做不成事。” 柴房里沈红梅看过了苗。 确实育得不错,一株株又翠又绿。 她没客气,抱起一垒就直接往田里走。 这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工具,从苗床上育好的苗通常都会用自己编制好的篮筐作为装载稻苗的容器装回家里或者直接送到田里去插起来。 这些篮筐透气性好,底部留有一定的缝隙可以防止积水保护根苗不被损坏。 有时候没有篮筐就会选择用布袋子或者麻袋,甚至有些人直接就用手接着开种。 如今这许二磊家的工具也不多,几个是用篮筐,几个是用袋子装的。 方莲看到婆婆抱了一垒出来赶紧拿了背篓过来帮忙装着,自己也背了一背篓就和婆婆一起往田里赶。 家里的田地在比较远的地方,要走过之前溪水的那处,还得继续往山里走,走过一条斜长的山路再挤到路边顺着收拾出来的小路继续走一些时间就看到一亩亩的水田。 此时那田里已经灌满了水,底下的泥也足够软了,正好可以用来插秧了。 沈红梅一口气走到田埂上,小心翼翼地将背篓里的苗拿出来。 才起身就看到许二磊竟然也背着秧苗过来了。 她摆出一副臭脸,别过身不愿搭理。 正卷着袖子、裤腿,一道叫声忽然从旁边传来,“婶子你也有田在这儿啊?” 许久未见的王怀玉带着满手的泥,就站在一旁的田埂上吃惊地看着她们。 其实家里原本的地不在这,而是在村子边上,还是块好田,但之前为了凑钱给她买药看病把好田卖了,转而买了远离村庄的两亩小田。 所以王怀玉是第一次瞧见他们在这儿。 沈红梅对这孩子很喜欢,笑着打招呼,“是啊,就这两亩。” “好,等我弄好就来帮你们!”王怀玉看了一眼那苗的数量就重新回了自己的田里。 许二磊看得好奇了,一边忙活一边问:“你还和她熟悉?” 话里不止是难以理解,好像还有点嫌弃。 沈红梅皱着眉,这会儿的不满是真心实意的了,“你管得着嘛?” “嘿,你和我说话非得这么扎人?”许二磊就算是泥人也有火气了,挽着裤脚说:“你得病那些时间,我可是村里唯二给你送过吃食和药的,你不懂半点感恩也应该知道收敛点脾气吧?” 这点沈红梅不知道,看向方莲。 方莲知道婆婆不喜欢这位叔,所以一直都不敢说,生怕知道后会怪她多事。 现在被人这么直白地提出来,方莲一时无地自容。 沈红梅不是傻子,这一看也就明白了,所以不冷不热地说一句:“那真是多谢你了。” 许二磊不再说话,走到另一亩田里帮忙。 方莲趁机走到沈红梅身边要解释,“娘其实——” “没什么,我没生气,插秧吧。”这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好解释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又能咋了? 沈红梅安慰地给了她一个笑容,开始将手里的秧苗插到泥里。 她很久之前做过这种活,到现在至少也有十五年的时间了。 但原主每年都会帮一点忙,所以现在再做这事在别人看来也不算奇怪。 而且可能是因为修仙的缘故,这腰弯了大半天都没有不适感。 不过她又找到了个积分的法子。 “系统品尝过仙米吗?我挖了两亩仙田,正在酝酿仙米。” 【检测宿主手中仙米还在初期形态,是否此时开始收录在册?】 所以现在不靠她完成任务赚取积分,而是直接记录新物种赚积分了? 沈红梅想着说了声,“是。” 经由系统判定后,这两亩仙田孕育出来的仙米暂定为一品仙米,登记在了一本崭新的册子上。 但这积分可不少啊,居然有一百! 沈红梅的精神顿时起来了,这她就有兴趣了啊。 心情一好,这插秧的速度就快,还一点烦躁感都没有,别提多舒服了。 就像是在玩个游戏似的。 “婶子我忙好了来帮你。”没多久王怀玉也来帮忙。 四个人忙活着两亩小田根本就不费力气。 没多少时间就全都插好了苗。 接着他们来到原来那条溪边清洗掉手上和脚上的泥土。 黄色的泥土顺着水流往下冲去。 沈红梅跟着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时偶然瞥见在石头上吸附着的溪螺。 浑身漆黑,螺丝状,不算很小,大约有个小拇指头大。 并且数量还不少,一块溪里的石头上至少有个数十颗,还会爬呢。 这种东西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几乎没有,只有在这种干净清澈完全无污染的流水当中才能看得到。 她小时候在村子里时抓了不少溪螺,回家拿给奶奶加上辣椒和泥鳅叶一起爆炒,那味道,一点不比价值上万的美食差。 家里穷,补不了什么太好的营养品,这溪螺还真能勉强补一补。 高蛋白,低脂肪,减肥者吃最佳! “那是溪螺。”王怀玉想和沈红梅说说话,但这一抬头才发现这位婶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块石头看,她看到那石头上吸附的东西时主动介绍后问:“婶子是想吃?” 许二磊看了眼沈红梅,也问:“你要吃?” 沈红梅白了他一眼,继续呛:“你管得着嘛?” 一边将自己的背篓洗干净就走了过去,顺带还扭头对王怀玉说:“婶子想吃,你有空就帮婶子也抓一些,等会和婶子回去吃炒螺。” 方莲甚至不用嘱咐就跟着捡了起来。 第58章 出事了 婆婆以前不喜欢吃这东西,觉得脏和害怕,但婆婆现在居然要捡来吃,难道是嫌弃家里能吃的东西太少了? 想到自己房间里几双还没纳好的鞋子,方莲决定晚上不睡了。 早点做完鞋子托人拿到镇上去卖了就能买一只母鸡,这样每天都能吃到鸡蛋。 家里以前是有鸡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下蛋也不长不大,久而久之婆婆就不让养了,觉得他们就是故意养来吃的所以不好好养。 但看婆婆现在这样,要养鸡应该问题不大。 “你们真是妇人。”许二磊一边说一边也捡起溪螺,“这螺现在还不到时候,再等一些天气热了才会肥美,这才多大啊,回去炒了也只能咂摸咂摸味。” 就算这话说得有道理沈红梅也不听。 因为现在抓了就是新物种,是可以登记在系统的《万物记》上的。 这个溪螺可也有五十积分呢。 捡了一会儿时间,这背篓底下就堆了满满一层。 沈红梅对这个成果已经很满意了,让王怀玉和方莲都不要再捡了。 方莲很自觉地背起背篓,手上拿着另一个背篓就走上溪边。 许二磊穿好鞋就走了。 方莲赶紧喊一句:“今天多谢磊叔帮忙了。” 沈红梅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自顾地穿好鞋后对王怀玉说:“你要先回家还是直接跟我回家?” 王怀玉没想到她刚刚的邀请是真的,惊讶后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脏污,说:“我先回家换身干净衣服,等换好再去婶子家。” 沈红梅连声说好。 王怀玉就跑着回去换衣服了。 方莲等人走远才敢问:“娘是喜欢她吗?” “你觉得不好?”沈红梅反问,也后知后觉地看向她,问一句:“你不喜欢?” 记得上次这妮子还在夸王怀玉来着呢。 “不是不是,我很高兴,我只是没想到娘真的喜欢。”方莲生怕自己被误会嫉妒吃醋赶紧解释。 这一着急解释还把自己给吓咳嗽了,沈红梅赶紧过去夺了一个背篓,笑着说:“我就是问问,你别紧张。” 方莲说没紧张,等咳嗽稳定了后,她才小声地问今早就想问的问题:“娘早上说让小翠娘去和离或者被休弃,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沈红梅一本正经地说:“在那样的家庭里活着还不如死了,有钱有什么用,都没人性了。” “可是,苗翠娘的身份难道说拿休书就能拿吗?”方莲不明白地摇头,在她看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如今也不是非死不可。 她道:“从来休书都是男人主动写的,难道女人说要就能要到?男人要是不写,这也是要不来的。” 这个沈红梅早就想到了,之前她也以为这个时代的休书不好拿,一定要丈夫主动休弃所以她得让李小河犯些错叫苗大山厌恶才能拿休书。 但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她了解到了一件事,一对夫妻想要分开直接报官就可以了。 毕竟父母不愿意就只能找父母官了。 一旦大人调查后确定夫妻关系真不和谐就会断离,并且还可能把孩子也过到自己的名下。 这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条例,只是自古以来女人从来没有主动提离婚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办这事。 她还是在张深报名时拿了旁边的律法小册看了才知道这事的。 当时就极为震惊,更加确定那皇帝老儿一定是穿越来的。 要是有机会和皇帝见上一面,一定要来个奇变偶不变的暗号。 “就看她娘要不要了,要的话我就帮她去镇上找大人一趟,怎么着也要帮这个忙。”沈红梅很自信地拍拍胸脯。 下一刻回想起那天在镇子里遇到的事。 自己的儿子和裴妍好的弟弟发生矛盾了,大人还会那么好说话吗? 想到这不期然就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立即一拍手,“呀,今儿小德要回来!” 得赶紧回去张罗鸡汤了! 不然小儿子回来没东西吃! 话说回来,鸡从哪儿拿? 沈红梅跑到村头上,将背篓递给方莲,“你先拿着回家把火烧起来,我去王怀玉家一趟。” 王怀玉家的鸡好,又大只,买一只回去肯定不妨碍。 “娘……”方莲想问句为什么,可娘急得很,话才说完就着急地朝王怀玉的家里跑去。 她奇怪地揉揉脑袋,娘这变化也太大了,以前避之不及,现在急着去找。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至少比看谁都不顺眼好。 她高兴地拿着背篓回家去了。 沈红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王怀玉的家。 奇怪的是,这门大敞开着,养在一旁的鸡咯咯哒地飞舞叫着,门口还落着扫把。 还在奇怪呢,屋里传来了声音,“你给我滚开!滚开!” “你装什么,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还朝我抛媚眼?我来了你就这副德行,你装给谁看嗯?快给我香一个——” “啪!滚啊!” “娘的你敢打我?老子是给你脸了!”男人说着狠话,扬手就朝王怀玉的脸上打去。 沈红梅在听到声音时就赶紧走了进来,此时推开门看到这情况,那是啥也顾不得的直接薅住男人的头发就骂,“你个长了两条腿的畜生,大白天的也来欺负人!” “啊!”头发被薅着,男人痛得大叫,抬头看到是沈红梅便咬牙去抓手,“放开我你个老巫婆!” 王怀玉此时得了空从男人的身下躲开,飞快地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走到外面捡起扫把就朝男人的身上用力打去。 她咬牙切齿,怒火旺盛,这一下可轻不了,直把男人打弯了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悍妇!灾星!你个克家的阴人!” 王怀玉抓着扫把,劈头盖脸地朝男人打去,“我是悍妇我是灾星!我倒要看你媳妇知道你在外面做这事还有没有脸要你!” 男人听到媳妇整个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把接过那扫把,愤怒又恐慌地看着王怀玉,随后看向沈红梅,“我我我怎么知道她刚刚那举动不是在邀请我?!你们可别平白冤枉我!” 第59章 强悍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趁着两人都没动作,男人一把掀开那扫把就朝外面跑去,还不知悔改地喊:“刚刚她要是没朝我抛媚眼我怎么会来?一个丧门星整天不成婚不就是要勾人吗?村里的李拐子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王怀玉听此举着扫把直接丢了出去。 “你个残花败柳的破烂玩意儿,老子还不乐意碰你呢!”他边说边朝外面跑去,嘴巴脏得像是在喷粪,“脏了老子的手!什么玩意儿!” 人走远了,声音也消失了。 王怀玉一张脸怒得涨红,咬牙忍着火气走回屋里,看到沈红梅先吐出两口气,“对不起婶子,让你看笑话了。” 抬手擦了擦脸上不自觉流出的泪水,她没敢看沈红梅,“我还是不去婶子家吃饭了,免得把霉运也带到婶子家,害婶子也被人说。”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沈红梅心疼地将房门关起来,几步走到她跟前说:“婶子要是怕你那什么破霉运婶子还能来你家嘛?” 她这会儿倒是理解了当初方莲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王怀玉住在离村子最远的地方。 周边没有好邻居,长得又如花似玉,要是什么时候被欺负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王怀玉此时到箱子里去找干净衣服,尽管知道婶子不一定把她认为不干净的人,但还是想解释,“我回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地想赶紧换身衣服好去婶子家帮忙,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绝对没有抛媚眼。” “不用解释。”沈红梅听得难受,“这种恶心的男人就喜欢用莫须有的理由把错归结到女人的身上,以后你最好在家里备着一把刀,要真是遇上不要命的你就给他一刀。” 王怀玉已经脱下脏衣服,听到这话迟疑地说:“我要是杀了他会被抓去坐牢的,而且我不敢杀人。” “婶子就是这么说说没让你真的杀人。”沈红梅还真怕她会做这事,赶紧多说两句,“我就是让你备着以防万一,到时候也能用刀来抵抗,要真是为了做那事的人肯定犯不着拼命,但要是不小心遇上亡命之徒你这刀备着不也正好保护自己嘛。” “你这住得远,到时候遇到事情都没人帮得上忙。”沈红梅担心地说:“要真是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哦。” 王怀玉听着那一句句为自己好的话,心里的难过已消失大半。 她换好衣服,将门重新打开,光亮打入,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至少没有像是之前被打扰了一样满心愤怒无处发泄。 “我知道了,多谢婶子关心,我再抓一只鸡带去婶子家吃吧?”王怀玉拉起笑容走到鸡窝处说。 “我倒是想和你买一只鸡来着。”对方放下这件事了,沈红梅也不会一直抓着不放,从屋里走出来说:“你愿不愿卖一只给婶子?” 王怀玉大方地说:“婶子要,我拿一只给婶子算不了什么,婶子还要请我吃饭这就算是我的礼物。” “可不要可不要。”沈红梅这回说什么都不接受了,“你上次给我的东西就不少了,这要是再给,以后婶子还想吃鸡就不敢找你要了。” 她板着脸,认真地看着王怀玉,“婶子说真的。” 这一来,王怀玉也不好再推辞,收了点钱。 但走的时候又从家里拿了点吃的带着一起过去。 沈红梅没有拒绝,毕竟过分的拒绝就是陌生了。 王怀玉挺好一孩子,她还没想要疏离。 带着王怀玉堂而皇之地在村里‘招摇过市’,目的只有一个:这孩子如今是她沈红梅的朋友。 要欺负王怀玉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有沈红梅深入敌营’救出张贤在先,又有马车专程送到家门口,她如今的身份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原先敢和她叫板的婆子,这会儿也只能问句:“呦,你怎么和这灾星搅合一起了?” 沈红梅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你前年不也和个男人搅合不清嘛,怎么,这几年没人提以后都忘了?” 那婆子顿时脸色一白,骂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男人搅合不清了?我都六十岁了!” “那你怎么胡说人家是灾星?”沈红梅慢悠悠地反问。 婆子张嘴要骂些什么,又无从可骂,悻悻地退了回去。 王怀玉惊讶地看向为自己说话的人,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自从活到二十五岁就有各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各种谣言四起。 这么些年早就习惯在别人嫌弃的目光里生活,就连肮脏的咒骂都可以无视。 但现在,这个才相处没多久的婶子居然为她说话。 “你别理那些人,都是些嘴上生疮见不得别人好的。”沈红梅边走边说:“村子里多的是这种事,这世上不会只有你遇到这事,别的村子里的寡妇要是不自己坚强起来也会被人羞辱。” “所以你以后别低着脑袋装作无能的样子,有时候一个人在家得凶悍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能耐,那些想要找你麻烦的人自然而然就不敢再乱来。” “没有人不怕狠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权力让人望而生畏,那就是狠人了。” 这一段话,像是母亲的遵遵教导。 王怀玉用心地记在心里,念着将来也要付诸行动。 没多久,沈红梅带着王怀玉踏进家门。 张丰徳还没从镇上回来,苗翠在厨房里给李小河熬药,方莲在厨房按照她刚刚的吩咐将溪螺养在盆子里,卷起袖子在一旁砍着刚刚捡来的大木头。 张煜小子和张小花今天没有出门,坐在房间里翻看早就看烂的书。 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声音,见有个陌生人来了便就拿着书跑出来,直接在王怀玉跟前问:“姐姐认字吗?” 王怀玉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不怕生的小孩,乖巧回答,“认得几个。” “你认字?”沈红梅刚踏进厨房就听到那话赶紧激动地走出来,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鸡和一些其他东西,“那你快教教他们两个,不然到时候去了私塾一个字都认不到怕是赶不上。” 她之前也看过这里的书,倒是和她之前学的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用的是繁体字而已。 而原主是个一辈子没碰过书的人不可能会认字,所以她即使心里急得挠痒痒也不能教。 第60章 催老妇又来 王怀玉还没答上两句话就被着急的张煜拉着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很快手里塞了一本书,“姐姐,那你教我们吧。” 张小花也大着胆子围了过来。 王怀玉看向那边热闹的厨房,心逐渐安定下来,微笑着朝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开始看向第一个字,“这是人……” 厨房里。 苗翠看到那王怀玉真来了,小声地说:“还以为她不愿意来别人家呢。” 方莲回来的时候就把出去办的事情说过了所以苗翠不意外见到王怀玉,只是好奇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来人家的家里凑热闹。 沈红梅熟练地蹲在地上杀鸡,放完血又拿了开水烫,等着苗翠也蹲下来帮忙拔毛,她才问:“你娘想得怎么样?” “娘……”苗翠低下头,不敢大声回答:“娘没想明白。” 她知道婆婆是一心为她们好,但是休书和离这种书实在太大胆了,她们从来就没有想过。 “这件事要早做决定,我家是个什么情况你嫁过来这几年也看清楚了,你娘要是狠不下心到时候你那个爹找过来要我赔偿或者找我麻烦,我怎么应对得了?”沈红梅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解决,只能苦口婆心地劝。 但苗翠显然理解错了,说:“娘说身子好了就会回去。” 沈红梅这会儿知道她们是说不通了,也不再继续白费口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你娘自己想明白就好,要是愿意回去就回去吧。” 人各有命,她做不了主。 好说歹说都不愿意放手,那她何必苦苦相逼,可不要到头来说是她撺掇着离婚,到时候怪她毁了人家的婚就不好了。 方莲在一旁清理着鸡内脏,将肠子里的脏东西挤出来,还要用筷子翻个面洗干净。 鸡胗则是要用剪子剪掉,将里头没拉出去的东西还有粘在鸡胗上的黄衣也剥掉。 接着拿些盐巴和面粉将鸡杂仔细揉搓,确保洗得干干净净。 鸡血很快成型,切成小块备用。 到时候将鸡杂焯水切成小块,加入姜蒜辣椒一等些调料进行爆炒,那滋味,爽! 家里别的东西兴许没有,但辣椒还是有些的。 辣椒这玩意儿吃的人不多,所以种的人少,只有山中能瞧到几株野生辣椒,刚长出来的时候能炒来吃就是辣些。 吃不完就晒成干做成了辣椒干,在一旁的篮子里有一小篮子。 鸡汤煮的就更方便了,将鸡切成小块,放在锅里先小炒煸出水,然后加入一点自家酿的酒,最后加入烧好的水没过鸡块。 其他的就是些山上挖的野姜,野人参还有些黄芪。 加盖子闷上一个时辰,这鸡汤就算是成了。 这些时间里,王怀玉就坐在院子里教孩子们认字,苗翠进屋和李小河说话。 方莲歇不住,喝了口水后又出门去了,说是去地里看看防止长草长虫。 沈红梅得了时间休息也就坐在一旁的竹椅子上看向门外。 张深到镇子里好像有一两天了,今天也该回来了吧? 想到张深就想到镇子上的捕快,然后不免又想到大人何长青和夫人裴妍好,紧接着就是那个裴玄。 如果大人和夫人因为裴玄和她关系差了,那之后在镇上买卖或者生活还能像是之前那样容易吗? 她的医修还有机会赚点钱吗? 总不会上次赚到的就是唯一吧? 还有屋子的事,老屋不能修了,这家又大不了,眼看着已经三月,再不做事怕是要等到七八月份去了。 越想事情越杂,沈红梅叹了两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做个家里的长辈真是不容易啊,啥都要操心。 “婶子有心事?”王怀玉在一旁轻声询问。 沈红梅摇摇头,再睁眼才发现孩子们已经回屋去了,她看向王怀玉宽慰地笑了笑,“人老了就是这样的,就是没有烦心事也有一大堆的气要叹。” 王怀玉难得认真地说:“婶子看起来不老。” 不管这话是哄着玩还是真心实意,沈红梅都很喜欢听,笑出了声,“哈哈哈,我算是没白喜欢你,这话说得人心里舒坦。” 她是个实在人,喜好不藏着。 王怀玉听着那个喜欢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地愣住了。 从十八岁开始就没人喜欢她了。 娘去世后所有人更是把她看作丧门星,连同那个还未见过面的未婚夫一家也在到处说她身带霉运将她的儿子给克死了。 从娘死后,她听话地夹着尾巴做人,不和人吵不和人闹,安安稳稳地种地养鸡,过好自己平淡又无趣的生活。 但婶子却说喜欢她。 暖流从心头涌出,流向四肢,浑身在这刻好像笼罩六月的太阳,暖融融的。 沈红梅可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让王怀玉感慨这么多的东西,她正拧眉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崔老妇。 看到这个妇人的瞬间,她就想起那天晚上听到的骂腔,不自觉皱起眉头。 崔老妇却像是不知道自己那晚的恶劣,脸上带笑地问:“妹子看到我昨天送来的衣裳了吧?有没有试过,合不合身啊?” 目光一转看到王怀玉,嫌弃地上下扫一眼又继续看着沈红梅,“要是不合身我那还有件大的。” 沈红梅拉起假笑,哎呦两声,“我可能去不了,我这身子骨疼啊,昨天晚上睡觉从床上摔下来了,今天一早去种了两亩田到这儿身子骨还难受呢。”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崔老妇一副担心的模样,“没伤到哪儿去吧?正好明日去吃点好的,我家老头可是买了一整只猪,明天你就吃个大猪腿!” 沈红梅愣了,“这么大排场?” 以前只听说大寿吃面条,吃点肉,可没听谁家大寿杀一整只猪的。 这崔家的钱还真不少啊。 崔老妇像是在自家一样地搬了条凳子,“这不是为了让老头子吃点好的嘛。”然后拉过沈红梅的手,先是对自家姐妹一样地说:“妹子啊,你明天可一定要去啊,你要是不去老姐姐我就不想活了。” “……”这话听得太不得劲儿了。沈红梅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尬笑道:“你太夸张了,我不去你就能死?” 第61章 崔家老太的心思 崔老妇作势抹了抹眼,“倒也不是能死,可你不去我家老头一定很失望,到时候他不高兴病再来一场我不就和死了一样嘛?”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沈红梅的手里,“妹子拿着,等明天你来了,我再给你塞个大的。” 不等沈红梅问什么,崔老妇就起身走了。 王怀玉盯着那红包,眼珠子转了一圈,等人走远后主动问:“婶子,这崔家的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还给衣服给红包?” 沈红梅哪知道啊,摇头,“不知道。” 捏了捏红包,也就是红布做成的荷包。 里头有点钱,但也不只是有钱,好像也还有点别的东西。 “这里面是不是有纸?”王怀玉在一旁小声地问。 沈红梅仔细捏着那东西,触感确实很像纸张,她好奇地要打开仔细看看。 “别。”王怀玉却拦着她,一边将凳子挪到她的身边,紧张兮兮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肯定有那崔家老头的随身物品,或者生辰八字。” “啊?”沈红梅愕然,“这,为何?” 王怀玉看向外面,又看向屋里,确定没人在周围偷听才附到沈红梅的耳边,声音极低地告诉她,“崔家老头,死了。” 简单的六个字像是魔法,原本还有些清闲的风瞬间变得冰冷,沈红梅浑身上下都透出了寒意。 她惊恐地抓着王怀玉的袖子,瞪着双眼睛,“你说什么?” 王怀玉见她好像真被吓到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出自己之前看到的事,“崔家那老头其实是在几个月前就摔过一次了,那天我去山上正好见到崔家老头倒在地里,脑袋磕破了一个大洞汩汩地流着血,没一会儿就见崔家那老妇着急蛮荒地赶来将人带回去了。” “半个月前好像又摔了一次,五天前我在上面本来想打些藤,不小心路过了崔家正好听到里面在哭,喊着爹什么的。” 越听这话,沈红梅身上的鸡皮疙瘩爬得越多,赶紧使劲儿搓了两下,害怕地说:“那崔老太婆骗我干嘛?” 王怀玉咬了咬嘴唇,担心地看着她说:“婶子,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害怕啊。” “你说。”沈红梅怕得心都快到嗓子眼了,但得知道为啥啊。 王怀玉便在她的耳朵边上吐出了两个字,“鬼婚。” “娘哎!”沈红梅被那森然的二字吓得大叫。 王怀玉还没看到过她如此恐惧的模样,关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婶子别怕,只要婶子明天不去就没事。” 沈红梅倒是没那么怕,就是蓦然听说这事有些毛骨悚然。 她没懂的是,“怎么找我啊?” 鬼婚就是冥婚,这可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 并且这不应该是死人找死人嘛,怎么找她这个活人啊? 真是丧良心! “这群人就是丧良心的鬼!”王怀玉没好气地骂,“要不是我之前看到了那明天婶子去可就危险了!” 沈红梅觉得也是,“幸好有你。” 她之前只是觉得这崔老妇有点古怪,送来的衣裳也奇怪,没想到在背地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是坏透了! 拿活人去做鬼婚,不就是让她也死? 还说什么她死而复活命硬,这要是去了,哪里还能硬啊! 想到这儿,沈红梅赶紧把手里的红包给丢了,“晦气!” 之前说吃席吃席,现在看来还真是吃席! 保不齐还要吃她的席! “婶子把这东西丢远远的,明天最好也出去躲一躲。”王怀玉建议道:“我之前听我娘说过,这人被惦记上了那是绝对不能安生离开的,有可能会强硬地把婶子带上去。” 沈红梅想起那崔老妇说的大师算过。 现在又专门来请,保不齐还真是会来硬的。 她要是走了,家里人能否就安全呢? “我不走。”想了一会儿,沈红梅摇头,“他们已经惦记上我了,没准儿今晚上开始就有人在外面等着我呢。” 这么想方设法地让她去又怎么会轻易让她走? 再说了,崔家有钱有地还有个可怜孩子,要是她能拿了崔家那块地,老屋那破玩意儿谁还要啊? 脑子在这时候转得飞快,沈红梅的脸上也越发淡定。 王怀玉诧异,“婶子不想跑?很危险啊。” 沈红梅说:“人家已经相中我了,我能跑哪里去?如果真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只怕我这次跑了,下次还会找我。” 总的一句话就是,她被人惦记上了。 不是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惦记了哪里说跑就能跑的。 并且那位大师肯定还说了别的话,诸如什么:那下面的婆子生命强硬,找来了就能全家富足几代。 又或者什么:能长命百岁!能消灾无病!能当官运气好! 人嘛,求得就是这个。 所以她逃不了。 逃不了嘛,就要迎难而上。 有系统傍身,她倒也不怕。 王怀玉认同她的话,所以也没再劝,而是说:“明日我就去山上候着,一旦危险我立马去救婶子。” “哈哈,你这孩子,把这事看得太严重了,都是庄稼人还能有带刀侍卫啊?”沈红梅很感动这孩子的想法,但这事情总归是她一个人的,犯不着让孩子也跟着担心。 她故作轻松地摸了摸王怀玉的头,“好了,这事就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待会儿多喝碗鸡汤再回去。” 她说着走到前头把红包捡了起来。 打开一开,有个玉佩,从颜色上看还真是有些年份了。 把里头的银子倒出来,竟然有个二两。 这出手真大方! 在王怀玉担忧的眼神中,沈红梅把银子收到了怀里,笑着说:“不拿白不拿。” 这会儿张丰徳从外面回来,正好止了王怀玉的担心。 “娘。”张丰徳没想到自己回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以往可没人专程在这等着的。 他惊讶地问了一声,“你怎么坐在这儿?” 沈红梅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等你嘛,知道你要回来我高兴坏了,就怕第一时间没看到你。” 张丰徳一脸害怕,“娘等我干嘛。” 他从来就没有这种待遇,莫名其妙。 第62章 捕兽 沈红梅白了他一眼,想着这些人不喜欢好的就喜欢坏的,真是受虐狂。 王怀玉并不认识张丰徳,礼貌地勾了勾嘴角。 “这是谁?”张丰徳也不认识她,主动问一声。 沈红梅便就介绍了,“你娘最近认识的一个侄女,你就叫姐姐好了。” 王怀玉刚想说随意就好,耳边就听得张丰徳冷冷地说:“我已经有姐姐了,这位陌生人只是陌生人。” 说着扭头想进自己的房间。 但哪还有什么房间,就只剩下个棚子了。 张丰徳不敢相信地指着棚子,“我屋子呢?” 沈红梅干笑一声,“没了。” “没了?”张丰徳无语望天,“虽然早就听二哥提起,但亲眼看到还真是叫人心寒。” “……”沈红梅没话好说。 毕竟他曾经是有屋子,还是和张金一屋的,但因为那屋子本来就是随意搭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墙不墙的。 张金跑了后,这屋子为数不多的东西都搬了,也就只剩下个棚子了。 王怀玉想着要帮忙开个口,但嘴巴还没张口,张丰徳直接一个冷眼扫来,其中暗示和警惕的意味很是明显。 “你不用这么看我。”可王怀玉并不是个看别人眼神活下去的人,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朋友是沈红梅,对这位不喜欢自己的弟弟也不放在眼里。 她对沈红梅说:“我房子里还有两间屋子,婶子要是没有地方睡可以去我那里,我那儿宽敞。” 张丰徳轻哼一声,将身上的包裹丢到一旁离家了。 沈红梅摇头,无奈地捶着胸口说:“这都养了些什么东西。” “婶子别难过,孩子到了这个年岁都是这样的,再长大些就会懂事了。”王怀玉安慰道。 “也是我没用。”沈红梅想到自己一直想要扩建却没有实行的计划感到了一丝丝难过,“我要是早点把这屋子扩建,要是能多想点,小德就不会生气了。” 确实是她的错,怎么可以把伟大的希望寄托在村长章智鸿的一张嘴巴里? 但凡她自己主动去找人扩建或者自己动手这不是几天就能完成了? 想到这儿,沈红梅决定了,明天就开始忙活起来。 不然整天和女儿挤在一张床上休息,说实在,她也累得慌,还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修仙的进度都慢了。 王怀玉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说:“婶子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红梅连声说好。 张丰徳回来的时间有点早,鸡还没炖好,饭也没下锅,等能吃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桌子上点着一盏灯,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又黄又暗。 至于王怀玉,已经不在桌上了,说家里有事硬是回去了。 所以坐在这里的都是纯正的自家人,连李小河都被拉着上了桌。 一顿好饭因为张丰徳满脸冷色吃得并不尽兴,连两个孩子都少了平时的玩闹心思,一个劲儿地打量着突然回家看起来很不快乐的小叔。 饭桌上氛围沉闷,这饭怎么吃得快乐? 沈红梅直接撂下碗筷,不满地看向张丰徳,“你想咋样,因为你回来给你炖鸡烧菜还煎了个鸡蛋,这都不满意?你还甩什么脸子?” 张丰徳也是个脾气大的人,“我说要娘煮这些了吗?娘有心情做这些事情不如给我盖个能住的屋子,你这样叫我今晚睡哪儿?”他指着一旁的棚子咬着牙问。 “都怪我都怪我,这么多时间也没给你收拾出屋子来。”方莲作为大嫂,听到指责立马就出来认错了。 当然也确实是她的错,作为大嫂没有做好家里的事就是错了。 张丰徳板着张脸,一副不愿意低头的模样。 沈红梅不想这顿饭吃得太难看,勉为其难地收了收火气,“你既然这么不高兴,那今晚就睡我屋里,我去阿玉家里住,然后把你大姐也带走,你正好有张床睡。” “大姐?”张丰徳一回来就不高兴在外转悠,吃饭的时候才在凳子上坐下。 再加上沈红梅一直让张秀文在屋子里坐着不让出来受风所以他这会儿才想起还有大姐这回事。 张丰徳立时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姐在哪儿?” 目光在周围飞快扫过,“在哪儿?” 家里的孩子几乎都被张秀文带过,所以每个孩子都对张秀文有着好母亲一样的滤镜。 可以说几乎没人不喜欢。 沈红梅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家里能有个人让孩子们惦记是好事。 她指了指自己的屋子,“就在里头吃饭。” “大姐!”张丰徳也未想为什么张秀文要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大姐了。 正所谓长姐如母,她确实做到了。 张丰徳抛下碗筷,飞快地冲进屋内。 饭桌上的人神色各异。 沈红梅反倒是觉得浑身舒坦,重新拿起碗筷,“吃饭,今天刚杀的鸡,新鲜!” 没有碍眼的人,这饭都有些甜了。 没一会儿,张丰徳红着眼出门,端着饭夹了点菜到房间陪着张秀文吃去了。 沈红梅很高兴孩子们的感情这么好,所以也不进去打扰他们叙述亲情,到外面锻炼去了。 绕着村子小走了三圈,接着来到一块空地上,准备学着小说里说的什么对月打坐,修行加倍的操作。 她才坐好,腿刚盘上,身后的树林里忽然有了动静。 “哒哒哒。”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跑动。 她还没琢磨出什么,系统已经出声: 【任务来了!捕捉一只二阶魔兽!积分一百!】 沈红梅嘴角颤抖。 也就是说在身后动着的是一只二阶魔兽? 魔兽! 这个世界真有这玩意儿? 沈红梅赶紧请求支援。 然而系统没有任何表态。 沈红梅两手空空,一脸茫然地看向漆黑树林,“我真能行?” 不管了,怎么说也修行了几天时间,还能跑不成? 她试探着感受丹田,然后学着之前看过电视剧里神仙的出招方式打了出去,“哈!” 一点风都没有。 可能是方式不对,重新换个手势。 沈红梅快速地变换动作,将双手交叠,捏出兰花指,再打出去。 不仅气功没有,反而还把林子里的二阶魔兽给引了出来! 第63章 宠物计划 “哇!”看到一跃而出的东西,沈红梅惊悚地大叫一声,赶紧转身就跑。 那玩意儿居然是一头黑熊! 从粗略一眼看来至少成年了,身形巨大,至少有一米八的个子,膀大腰圆,脸大如盆。 那一下子落下来直接就把她刚刚站的位置砸出一个不小的坑。 沈红梅吓得心里直骂娘。 让她一个平凡人打一只黑熊这不是玩她嘛? 下意识就要往村子里跑。 没两步,她看到村子里点着的些微火光,想到这时候有些人已经在床上酣睡。 她把熊带回去不是害人吗? 赶紧踩住步子,沈红梅猛地一个大拐弯往山上跑。 黑熊好像是把她看成了今晚的晚餐,追着她不放。 画面便就因此变得和谐起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满面狰狞地往林子里没命地跑,一只一米八的大黑熊在身后咧着嘴高兴地追。 此时的沈红梅完全忘记了反抗是什么玩意儿,一门心思全都是:跑跑跑! 系统看不下了,提醒她: 【宿主仓库还放着新手大礼包的神兵利器。】 对哦! 沈红梅脑子一个清醒,立即去仓库翻找。 当初被她嫌弃随意丢弃的神兵利器此时已经浑身冒出激动的光芒。 只是这神兵利器吧,为什么是个二头叉? 就像是插水果那样式的。 用来叉鱼兴许够用,但用来叉黑熊,确定能行? 沈红梅不敢保证,可转念一想,这黑熊是系统惹来的,这武器是系统送的,这肯定是好锅配好盖,好船配好帆! 当即她停下往前冲的步伐,拿着叉子就朝身后的黑熊叉了过去。 嘿!这黑熊还会躲! 只看到这大黑熊身子一侧就躲过了这一叉,接着张开大嘴朝她的手咬了过来。 沈红梅当机立断地松开手,抬起脚朝大黑熊的肚子踹去。 大黑熊纹丝不动,并且一熊掌甩了过来。 沈红梅赶紧矮身去躲,只觉得头顶一阵凉风扫过,带来无数冰冷的滋味。 她一抬头,正巧撞上大黑熊那双恐怖的眼睛。 它的眼睛并不大,在这充满月色的森林中反而染上一丝皎洁的月光。 这也给了沈红梅一个很好的定位,她嘴里大喊:“去你的吧!” 一边将叉子朝黑熊的眼睛上刺去。 不料这黑熊竟是在这时刻用熊掌抓住了杆柄,可惜爪子太短,杆子太细它把握不住,这叉子就直挺挺地从熊掌里滑溜了出去。 然后,叉子的两头从黑熊的脖子旁叉了过去,直接就把黑熊的脑袋卡在了两叉戟中间。 紧接着,黑熊身体僵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百十来斤重的身子倒下去时,沈红梅几乎感觉到地板有一丝的震动。 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未如期而至,她担心害怕地抓着叉子,“死、死了吗?” 她对人是不客气,但这动物不一样,动物善! 系统没有答复,而是告诉她: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百积分已到账。】 【恭喜宿主解锁《宠物计划》,二阶魔兽黑熊宠物已在册,获得一百积分。】 【宿主累积已达到九百积分,剩余五百积分,再有五百即可将系统升级,解锁更多好玩内容!】 听着脑海中不住吐出来的话,沈红梅并不觉得高兴,看到那大黑熊变成一个小挂件在宠物计划的家园里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很后悔,后悔消失的四百积分,要是没有赊账买药,明天就能一千了! 她很想知道升级后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福利,诸如顷刻间化境,达到神王尊者等。 在地上的枯叶堆里坐了会儿时间,沈红梅调整好了心态。 她现在最大的身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不是纯粹的修仙者。 不能让孩子们担心了。 现在已经快十点的时间,往常这个时候她都该睡了。 还没到家就看到方莲着急担忧地往外面瞅人。 沈红梅住走近了才叫,“阿莲?” “娘你终于回来了!”方莲一见她就连忙跑出来,着急地告诉她,“娘走后没多久那李婶子也走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留下来,说是要回去伺候亲家公!” “这么大晚上的回去伺候什么亲家公啊!”沈红梅惊道。 “是啊!我也劝她明天回去,可李婶子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执意离开,小翠被她使出去采什么车前草所以不在家,我又说不动,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什么?”苗翠正好这时拿了几棵车前草从一旁回来,听到方莲这话立马就往苗家的方向跑。 这大晚上的怎么能走回家去?要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出了事情该怎么办? 沈红梅肯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连忙对方莲说:“你让小德守着家里和孩子,然后你跟我一起出去找,今晚上一定要把她劝回来!” 说完她扭头跟着跑了。 方莲急忙应下,正要找张丰徳,却见他已经从身后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自个儿临时做的火把。 冷峻的面孔上是不容辩驳的神情,“大嫂在家护着大姐和孩子,我出去和娘一起找。” “哎,好!”这时候了,多说就是浪费时间,方莲连声应了下来。 等张丰徳出去便立马关上了门。 张丰徳拿着火把没几步就追上了疾步前进的沈红梅,“娘!” 沈红梅诧异地回头,“怎么是你?” 张丰徳加快步伐,“我是个大男人,大晚上出来找人不碍事,孩子也比较贴大嫂。” 沈红梅没再多问,两只脚走得几乎要飞起来。 走了没几步耳边就听到苗翠惊恐的声音,“娘你不要做傻事!” 前方一片黑色,不巧此时那月亮被可恶的黑云笼罩,天底下一片漆黑。 仿佛是谁罩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 沈红梅循着声音几乎是盲跑过去。 她记得前边有一条不窄的河,之前也淹死过几个人。 这李小河居然是存了死的心思吗?难道是今早说的那些话让她存了死志? 沈红梅心头微震,加足了劲儿跑,一边喊:“小翠!小翠她娘!” 张丰徳就在身旁跟着,微弱的火把火光中将娘脸上的急色映照得一清二楚。 他差点看着这样的一张脸看呆了。 第64章 哭有什么用 娘居然也有这样的表情? 他记得娘一直都很自私刻薄,听到谁死了还会说两句难听的话。 现在竟然为了外人急成这副模样。 张丰徳眉间微动,将火把伸过去了一点。 “嘶!差点烧着我了!”却是被人一推退了回来,他眸子一震,还没意识到什么,娘已经吼了出来,“照路,你照我干啥!” 沈红梅现在很恼火,一个娘要跳河,一个儿子还要烧她,一天天的真没好日子过! 穿到现在,哪天闲过了! 果然是生在农村家,一天不得闲! 那李小河此时已经踏进河水里,无光的夜色看不到她绝望的表情,却能听得到悲戚无助的嗓音,“翠儿你就让娘去吧,娘活着无趣啊!” “娘死了还留给你一点清静……死了也干净!” “娘你在胡说什么啊!”苗翠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站在岸边,眼看就要爬下去,“娘你上来!” “别过来别过来!”没想到李小河真的存了死志,手里竟然抓了一个碗的碎片抵着脖子。 眼睛里流出绝望的泪水,“娘活着太累了,小时候没得好,长大后嫁不好,这会儿还要让你担着我这个重担,我于心难安啊!你为什么要跟过来,让我——” “亲家母容我说句话。”沈红梅此时已经摸到苗翠的身边,她盯着那碗的碎片问:“你这碎片不会是拿了我家的碗砸了吧?” 李小河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有些猝不及防。 苗翠也呆住了,她还以为婆婆是来劝娘的,没想到居然是问这个。 张丰徳眨了眨眼,将火把伸过去一点。 火光打来,可以看到李小河的身子已经僵硬,抓着碎片的手被划出口子已经开始流血,但她还是在懵逼的状态中。 沈红梅继续说:“亲家母不带这样的,我家的碗你也看到了就那么几个,你现在还砸了一个我家以后怎么吃饭呀?” “你想死也可以,能不能先还我一个碗?” “还……”李小河一时被这问题打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苗翠在一旁哭着喊:“娘我赔给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沈红梅道:“你娘都要死了,当然要你赔,你还得赔十倍,那碗可是赔了我十年,你至少得赔十两银子,不然我就让阿深把你休了!” “亲家母不可以!”李小河神情慌张,似乎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害了女儿,委屈又恐慌地看着苗翠,“都是娘害了你啊!娘没用,死了还要拖累你!” 她猛地发了狠,抓着那碎片就要往脖子上揦。 就在这刻,沈红梅一个劲步冲上前抓住那碎片,利落甩手丢到水里,一边扬手就打了李小河一巴掌,骂道:“你娘个蠢货就是该打!” 被破碗割破的手直接抓住李小河的衣领,沈红梅将她半个身子都往水里压去,“你想死吧!我成全你!等你死了后我就把你女儿卖到楼里去!到时候我看谁能给她撑腰!” 说一句话将人从水里拉出,等李小河吸了两口气又将她狠狠地压到水里,骂道:“你想死是吧?那就死个痛快,当这个世界上没有死过人似的!我不也差点死了?但我又活了!我为了我的孩子们,为了你的苗翠我咬着牙挺过来了!” “你以为我表现得那么轻松是因为我心胸宽广?不是!我是为了让我的孩子们放心!你以为我每天都过得很好?不好!我每天晚上胸口疼都没人知道!” “你有什么好想死的?你病得快死的时候是我救了你!你怕未来日子苦我也说能帮你从那个人的手里解脱,是你自己不要!你寻死觅活有想过小翠吗?她才刚刚失去孩子没有一个月啊!你这样不是让她在短时间内失去两个亲人吗?” “你真的是她娘吗?人人都说我自私,我看你才自私!为了自己轻松快活,把女儿推上绝路!” “你以为你死了小翠就能过得好?不!她会每日以泪洗面,然后日渐衰落,接着没两年就死在你的坟前!” 一番激情演讲,李小河冷水也喝饱了,被沈红梅一把丢到旁边的泥土地上。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一味地哭。 亲家母的话像是针一样地扎在她的心里,痛得她想死。 可亲家母说的都没错,她可怜的女儿只有她了,她要是死了,女儿怎么办? 李小河缓缓抬头,从朦胧破碎的泪光里看向苗翠。 苗翠跌跌撞撞地走跑到她跟前,啪嗒一声跪了下去,扑在她的怀里请求,“娘不要这样对我了……” 她身体恢复的快,可小产之痛,日日夜夜都在心头咀嚼,她实在无法想象娘要是也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也许真如婆婆所说的,再也无法坚持了。 另一旁,喊了太多话的沈红梅觉得喉咙干哑难受,抓起一捧水漱了漱口疲惫地走向岸边。 岸上的人朝她伸手。 她没迟疑,直接搭在那只手上,那只手很暖和又很大,一把就将她拽到了岸边。 她还以为是张丰徳,可一抬头,张丰徳正拿着火把朝她走来。 那谁拉她上来的? 寒风扫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沈红梅猛地往张丰徳的方向小跑过去,小儿子也利索地走到她跟前将她护在身后。 火把打来,照亮前方人的面庞。 是一个挺俊俏的男人,穿着一身不算简陋的衣服,甚至能说得上好。 个子拔得很高,至少有个一米八,宽肩窄腰,男模身材。 但,他是个陌生人。 沈红梅从张丰徳的背后探出脑袋,疑惑地问:“没见过你,哪里来的?” 男人彬彬有礼地福身行礼,自我介绍:“在下谢长安,误入此地,大姐刚刚的那番话说得振聋发聩叫在下心中震撼,所以才会冒昧前来,还请大姐原谅。” 沈红梅喃喃:“确实冒昧。” 张丰徳冷眼盯着男人,并不和善,“冒昧完了就走吧。” “是这样的。”谢长安却不急着走,而是指了指周围,十分真诚地问:“我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路,迷路了,不知道如何去最近的镇上,且现在天色已晚,不知道能否去大姐家借一杯水喝?” 第65章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沈红梅也学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河水,“我们都是喝这个。”然后指了指镇子的方向,“去镇子的话这条路直走就可以了。” 陌生男人,还长得这么一回事,一定不安好心。 沈红梅不想搭理,说完就要走。 “大姐若是不放心,一杯水我能付一两银子。”没想到那男人温柔地要和她做生意。 沈红梅眨了眨眼,娘的,还真有点心动。 但张丰徳不是个见钱眼开的,甚至眸色更冷了,“请你,离开。”四个字,他是咬着牙讲的。 说完直接转身,一把搂过沈红梅,“娘,我们该回家睡觉了,不然要被坏人盯上,那可是尸骨无存!” 谢长安很知道这少年是在点自己,逐渐没入黑暗的嘴角浅浅扬起,透出小声的嗤笑。 那旁,李小河和苗翠认了错,也止了哭。 沈红梅看着李小河叹了口气,最后也只能说出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才说完,李小河忽然化坐为跪,声音铿锵有力,“亲家母之前说有法子让我离开苗大山,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离开他。” 早这样不就得了?沈红梅心里吐槽,但也满意她终于幡然醒悟,高兴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好,我会尽力把这件事做得完美。” 然后叫起苗翠,“起来吧,时间不早,我们应该回去休息了。” “嗯。”苗翠抹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李小河和沈红梅回家去了。 路上。 张丰徳疑惑地问:“娘整夜的心口疼是真的吗?” 沈红梅脸不红地说:“你娘我得了几月的病怎么会没有后遗症?我用这个骗你们有什么好吃的吗?” “那娘拿药了吗?”张丰徳有些后悔自己今日的莽撞,羞愧地低下头,将火把往低拿,照亮前方的路,“吃了后好些了吗?” “吃了,好些了。”说到底还是身上掉下的肉啊,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沈红梅感慨着摸了摸他的头,“我的小德长大了已经会关心娘了,这心口忽然就不疼了。” 张丰徳却觉得自己的心口疼了,并且眼睛都发烫了,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流出来。 他赶紧看向黑暗中的高山,将泪意逼退。 五年前他就发誓自己不会再哭了。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沈红梅担心李小河泡了水会着凉,特意让没睡的方莲帮忙煮了四碗姜汤。 姜汤喝完后,沈红梅对张丰徳说:“你大哥最近在外忙活你就睡你大哥房间和阿煜小子一起,至于阿莲。” 她看向方莲,“你也别嫌挤得慌,今晚就跟我和秀文一起睡,顺便把小花也带过来。” “家里房间紧张没办法,都将就些,等明日我就去叫人多造几个房子,尽量在过年前把房子搞大些。” 这样安排方莲没有疑问,张丰徳此时更没有异议。 没多会儿就都回各自安排好的房间躺下了。 张小花满心震惊,心头颤抖得和什么似的。 她竟然和奶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张小花浑身激动满心颤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拽着沈红梅的衣角,幸福地在奶奶和娘的中间夹着睡了。 这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次,一辈子都记得牢牢的。 很快,第二日到来。 沈红梅已经有了自己的生物钟,早早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在院子里拉伸后就打算来个晨跑。 没想一扭头看到了跟着爬起来的张小花。 孩子揉揉眼睛,还没睡清醒,迷糊地问:“奶要干什么去?” 沈红梅说:“奶去跑步。” 张小花走上来,一边把身上的外套穿好,睁着一只眼艰难地看向沈红梅,“什么是跑步?” “跑步就是跑起来,匀速地跑,跑上几个来回身子就舒服了。”沈红梅有问必答。 “奶为什么要跑步?”张小花不懂就问。 沈红梅抻了抻腿,“我老了,再不跑步很快就走不动道了。” 她摸了摸张小花还有些茫然的脸,哄着说:“再回去睡一觉,乖。” 今天的晨跑很顺利,还看到了春天里的第一朵小雏菊。 她顺手摘下,但跑了几圈后,那花就成了烂泥粘在指腹上。 天边逐渐发白,晨光缓缓升起,农村的房屋像是在画里一样漂亮。 早饭的时间,所有人的烟囱都飘起了白色的烟雾。 沈红梅享受着春风拂过面颊,缓缓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今天的事情不少,第一件就是李小河的事。 李小河既然已经愿意离开苗大山,那她就得帮着忙活。 而且这事并不好做。 最最主要的就是:李小河是妾,不是妻,而且她的娘家不会支持她。 但凡是妻直接去官府里提出申诉就可以。 可真是想要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也不是没有法子,那就是妾遭受虐待或者不公待遇。 如果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那就只剩下一个最为简单的,那就是出家。 在这个时代,出家人清心寡欲,享有着世人最虔诚的敬意。 如果妾愿意皈依并且永远不会反俗,那她就会被允许离开丈夫。 只是那样的话,她自个儿也很悲剧。 这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来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最后一个法子就是让苗大山主动松口放人离开。 “奶!吃饭了!”孩子灵动的声音如精灵似的趴到耳朵上,沈红梅止了心中的胡思乱想抬头看去,立即笑弯了眉眼。 两个半大的孩子跑得像是蝴蝶一样,两张如此可爱的笑脸在她身前时更灿烂了,“奶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张煜小子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是不是在外面拉屎?” 张小花说:“不是,奶是在跑步。” “跑步是什么?” “跑步就是……什么速什么的跑,总之就是很厉害!”张小花拉着沈红梅的衣角抬起下巴。 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一直被原主嫌弃的孙女居然也有了这样的胆子。 若是放在以前不说抓衣角这样的事,就说是盯着她看都是没有的。 沈红梅很喜欢看到孩子这样的变化,紧紧抓着两个孩子的小手笑着说:“不管什么步,我们都要回家吃饭,吃饭咯!” 第66章 今天吃席去不 “娘今天弄了个蛋粥呢!”张煜高兴地喊,又小心地问:“蛋粥可好吃了,奶,我可不可以以后每天都吃一碗蛋粥啊?” 蛋粥,顾名思义,有蛋的粥。 做法简单易学,首先拿一个大碗,其次打入鸡蛋搅散,接着加入一点点盐巴,有条件的可以加一点点猪油,或者家里有什么自家酿的红曲酒倒进去就更美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等着锅里的粥熟了。 锅里刚煮熟的粥在这时无比滚烫,舀出来倒在蛋液里迅速搅动,粥就能将生鸡蛋给烫熟了。 搅合好后,蛋如果多,这粥就是金黄色,如果蛋少就是白的带点黄。 也许看起来没那么好看,但那味道,绝对令人难以忘怀! 白米粥的香味加上各种味道融合夜已经烫熟的蛋液,一口塞到嘴巴里,跟吃了个蛋糕似的。 最主要的是,这蛋粥比普通白粥扛饿,还不用配菜。 这会儿,那小小的饭桌上就摆着这粥。 张丰徳和张秀文的是特制的,里头加了两个蛋。 沈红梅也有两个。 其他人则是两个鸡蛋混在一起盛出来的。 所以从颜色就能看出他们的碗里是没加料的。 张丰徳和张秀文在屋里吃并不知道这茬。 沈红梅可看不下去,将所有的粥全都倒在大锅里,搅合搅合再舀出来,不满地问:“你这像是什么话,我是老地主嘛,还要特殊对待?” 而且这屋里还有苗翠和李小河呢,这要是被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着娘大病刚好,家里正好有鸡蛋就给娘补补。”方莲见婆婆不满,赶紧出声解释。 “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孝顺,下次千万不能这样了,免得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只准自己吃喝丰盛不给你们吃好的呢。”沈红梅拿着勺子提醒,“你都是要掌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分寸?” 方莲也是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对。 这要是被人说出去,村里那么小的地儿,肯定很多人会说婆婆苛待自己。 尽管从前也未曾厚待,可现在的婆婆是个体贴知道疼的,她不想让外人对婆婆有误解。 “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至于掌家这二字,她不敢当,“这家里的主人还是娘,相公没有提出过让我掌家的意思,我们也更没有离开娘的想法,娘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些了。” 掌不掌家她从未奢望过,但今天能听到婆婆说出来,她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了。 至少不是和以前一样觉得自己被剥离在外,明明是一家人却始终都融入不进去。 沈红梅很不喜欢一句话反复来反复去的咀嚼,掌家什么的早晚都会落在方莲的手中。 对方现在不想接,她也不多说。 乐呵呵地把美味的蛋粥吃完。 张丰徳吃完后也就走了,急得像是什么似的。 沈红梅揣着些钱把他送到村头,嘱咐说:“这一路遥远,我也就不送了,你要是想好什么了就尽管去做,实在不行回来也成。” 张丰徳挠挠头,“我那天确实说要去当兵来着,不过那招兵的据说过两日会来镇子上当面招兵,所以我也不用急着赶去别的地方。” “哦?”沈红梅惊喜不已,激动地说:“那这不就是说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去报名当兵了?” 这情景她没看过,很感兴趣! “兴许是的。”没问清楚的事情张丰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看着娘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自以为是对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 他顿时心情舒畅,整个人显得无比的落落大方,“娘到时候可以去镇上看看,我到时候去接娘。” “哎,好。”沈红梅高兴地满口应下,但也没忘记掏钱,“呐,这些你拿去交去年的束修,还有些就你自个儿留着花。” “哦,到学院可不要再做那事了,到时候被逮着,你娘长了十双翅膀也救不了你,有时候逞个口舌之快不算什么英勇。” 想到上次的事情,沈红梅苦口婆心地劝:“尤其是你还要当兵,要是因此背上个杀人罪,到时候还怎么当兵?” 张丰徳这些天也想透了,知道自己上次做事太过冲动,此时听到娘提起,他面容严肃地回答:“我记住了。” 沈红梅站在村口望着张丰徳的背影良久,直到春风把袖子打得猎猎作响才扭身回去。 李小河的事暂时急不得,今儿还有件大事。 她得去崔家参加寿宴。 不知道村里的其他人有没有受到邀请。 才想这事,眼前便就走过一个村民,她立马笑着问:“崔家的老头说是今天过寿,请你没有?” “请了请了,我听说请了个好厨师呢,今晚咱们有的吃了,也请你了?”对方反问。 “嗯。”沈红梅点点头,摆摆手,“忙活去吧。” 知道不是请她一个人,这心舒坦多了。 对了,村长去不?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请村长吧? 正琢磨呢,章智鸿居然从前边走来了。 沈红梅低头蹙眉。 今儿是乌鸦脑?怎么想啥来啥。 那掉个金元宝给瞅瞅。 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一双黑色的布鞋。 大概是家里做的,鞋底纳得很厚,边上的针脚又细密又扎实,穿个一百年估计都不会坏。 他应该也爱惜,鞋面上没有沾上一点泥。 大晚上的露水没散,他的裤脚都湿了。 看了会儿,那鞋子在跟前停住了。 沈红梅挑着眉,眨了眨眼睛,一边寻思地说:“哎,我刚刚掉了个铜板怎么找不着了?” 章智鸿刚靠近就听到她的话,跟着在地上看了两眼。 被踩了几千几万遍的泥土道早已踏平,此时那些闻着春味努力生长的杂草倒是冒了点头出来。 光秃秃的泥土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什么都没有。 他好心地说:“可能是落到什么地方了,兴许落在山上也不一定,还兴许你根本就没带。” 如果说前两句是有些安慰和帮忙的意思,那最后几个字绝对是挖苦嘲讽。 “呀,是村长呐。”沈红梅也不装了,立马扮做才看到的模样惊呼一声,“几日不见,村长真是尽显威风,我刚巧有话要问你。” 第67章 挑水去咯 这夸奖还没到头就转了个弯儿说起自己的事,章智鸿一时摸不清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沈红梅指了指旁边,“我们边走边说。” “是有大事?”章智鸿没动,板正地站在那儿,“我今早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留给你边走边说,不如你长话短说。” “你要做什么事去?”沈红梅关心地问:“要去镇上?” 走到村口了,要么去镇上,要么转道去别的村子。 “去镇上。”章智鸿眉眼里带着些乌青和疲惫,“这几日忙着建私塾的事,昨天有人告诉我说今日有别的地方来的人,故而大人让我们这些村长都去坐坐。” 坐坐,也就是开会的意思。 如果开会顺利的话,那私塾很快就能有着落,没准年中就能建成了。 沈红梅觉得这是大好事,赶紧让开身子,“那村长赶紧去,可别误了这事。” “你不是有话问我?”章智鸿微笑说:“这点时间也还是有的。” 既然人家主动问了,沈红梅也不扭捏,开门见山地问:“我家上头那崔家请你去吃酒了吗?听说今天是崔家老头的五十大寿,要大办特办呢。” “知道。”章智鸿的表情并不宽松,提起崔家那眉头皱得比刚刚还难看,“这崔家是个外来户,可能是想在这时候和村子里熟络熟络,反正我是没时间去了。” 崔家在这村子立足大概都有个七八年了,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和村子里的人交流,偶尔撞见了也就说几句话,半点没有村里村舍的感觉。 章智鸿总归不喜欢,提醒沈红梅一句,“去吃个午饭回来就成,我听说你这穷苦人吃不得好,今天崔家一定大办宴席,你最好少吃几口,担心回去肚子疼。” 他边说边走,像是急着处理事情,又像是怕被人怼。 沈红梅确实有话要怼,“别以为你是村长就可以拐着弯地咒我!” 章智鸿在前头摆摆手,清风刮过他的袖子,啪啪打得响。 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了。 沈红梅算了算时间,明天正好是三月初一,要去赶个集,买几只猪回来养着,那还得在家里框出个位置来。 但家就是那么大点的地儿怎么够用? 如果是那个老屋就好了。 想做什么都能做。 可惜可惜。 哀叹着回到家里,方莲已经到山上砍柴去了,苗翠母子也在院子里拿着工具准备出门。 “你们做什么去?”沈红梅正好站在门口拦住她们的去路。 李小河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不少,说话时都有笑容,“我们打算去溪里抓抓鱼虾,你这里都捡回来了,鱼虾估摸也有。” 沈红梅看了眼她们手里的杆子,侧开身子,“那你们路上小心点,要是抓不着鱼虾就别忙活累坏自己。” “哎。”李小河的声音洪亮,听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苗翠也喜滋滋地跟着亲娘下水去了。 这不算大的房子里瞬间就剩下她还有屋子里坐着的张秀文。 “娘,我能不能也下地去忙活?”歇了这么几天张秀文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开着小门缝露出个脑袋问。 “你别着急,等你养好了身子事情才会多。”沈红梅喝了口水,对上自己女儿祈求的眼睛,“你这会儿就负责好好养身子,这叫坐小月子,懂不?” 流产和生产同样对身子伤害巨大,若不好好养着,以后老了头疼腰疼牙疼哪哪疼怎么办? 张秀文却在听到月子二字时暗淡了眸光。 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 她的孩子,没了。 以后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了。 嘴唇一咬,她悲痛地关上门趴到床上哭去了。 沈红梅正在想事情,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悲痛紧紧缠绕。 她在盘算自己的钱能不能重新找块地建屋子,又想着是自己这屋子扩建划算还是另寻个屋子划算。 然后还得想口袋里那么多的钱该怎么花。 最后更得想上头的崔家存着什么心思。 “鬼婚。”她浅浅咀嚼着这两个字,望着天上正红的太阳眯起眼,“那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鬼。” 捉拿鬼怪,捕捉妖兽,正是她这等修仙人的分内之事! 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好久没有打坐了。 自从和女儿一起睡后就一直躺着了。 她赶紧寻了个好位置打了个一个时辰的坐。 打完坐出来,太阳正好。 沈红梅到厨房舀了点水擦了把脸,看着水缸中很是危险的水线,她毅然决然地拿起担子,挑着两个水桶就出门去了。 一桶水能装二十斤,两桶就是四十斤,要装满三百斤的水缸要来回好几趟。 以前这件事都是老大和老二在做,老三那混账要他帮忙去地里收个稻子就在那装咳嗽。 老四就不说了,因为是个读书的苗子所以被家人赋予厚望,早早地送到镇上学院去念书。 已经过了童试正等着今年八月去考乡试,如果能考出个秀才来,那就真正是要跨越阶级了。 乡试三年一次,这次老四不去考以后后悔的话得要再等三年才能考。 也不知道张丰徳说想要去当兵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有这个念想。 对于她来说,这二者其实都差不多。 当兵如果有出息,到时候封个什么将军,也照样是光耀门楣的事。 “呦,张家妇!今儿怎么是你来挑水啊?”才走到坡下就有人向她询问:“你家大贤大深不在家?” 沈红梅嗯嗯两声,不打算多说。 那人却是个看不懂的,直愣愣地走过来,“别怪哥说话难听,你说说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做这种事多叫人心疼,你喊哥一声,哥帮你挑水。” 此人名叫章十钱,是个三十岁的老光棍,往日有事没事就到处说大话,行事作风叫人十分不爽。 尤其爱占女人的便宜,一看到女的就像现在这样怼上来,借着说话的由头摸摸肩摸摸手。 一些人不和他计较,他也就越发大胆。 听说几月前被人打断了手,现在是养好了又开始了。 沈红梅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当真?我叫你一声哥你就把我家的水缸都给填满?” 第68章 找麻烦 他很瘦,瘦得像是没有肉,偏偏脸长得又宽又大,还没有鼻梁,整张脸看着就像是块饼皮。 更不说头发了,整日喝酒玩闹晚睡闹事,还哪来的头发啊,就剩下几根在勉强招摇了。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换,带着污渍和难闻的味道。 “呵呵。”章十钱感受到沈红梅目光锐利,莫名心头不适,干笑着悻悻道:“一声哥要让我挑几个来回,是不是太狠了?” 沈红梅反问:“不是你刚刚自个儿说的?” 旁边有人挑着水路过,也不管这话对不对,就附和一句:“对,我听到了!” “你听什么听,你刚刚分明不在这儿!”章十钱愤怒地对那人吼。 那人也不怵,笑着说:“我就是听到了!谁不知道章十钱是村里最没种的人,说话不算话,张家妇还是别和他攀扯了,小心惹了个满手腥。” “你你!小心我打你!”章十钱被说得满面燥红,抬起手做打人状。 沈红梅得了个孔,眼珠转了转,这好像也能问问崔家的事,见对方回过头来,她直接问:“崔家老头今日寿宴请你没有?” 章十钱正愤怒地想要找回面子,没曾想被问了这么一句。 懵了片刻,他呵呵一声,双手环胸一副自在的模样说:“那肯定请了啊,据说是全村子的人都请了,说是要大摆宴席。” 沈红梅知道了答案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往溪边走去。 “哎,你这就走了?”章十钱看着人走,吃惊之余追了上去,“你问我这个不给我点东西?我白说了?” 沈红梅一脸看傻瓜的模样,“是你自愿答的,可不是我逼着你答的。” 一边捏着拳头发出咔吱声音,她咬牙露出一张愤怒的脸,“你要是再敢找我麻烦,我就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说罢,扭头离开。 “奇怪。”章十钱果然没动了,只是看着沈红梅离开的背影这心里全都疑惑,“这张家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种了?” 一边摇摇头,回到坡上去。 沈红梅挑着担子一路来到溪水边。 李小河和苗翠就在这里捉鱼。 见她来高兴地打了招呼。 沈红梅蹲着身子把水桶沉到水底,一边问:“咋样?抓到几条鱼了?” “没有呢。”苗翠见状赶紧过来帮忙,一边乖巧回答,“在这里半晌也没看到什么东西,怕是没有什么鱼虾。” 沈红梅说:“会不会是时间不对呢?虽然快三月了,但天气还没暖和,这鱼儿估计也怕冷。” 苗翠说‘是’,将水桶拿上来就直接挑着走了。 李小河心疼地看了一眼,但这就是做儿媳该做的事,她也不好多说。 沈红梅倒是没想这事,见苗翠自觉走了她倒是不敢走了。 这李小河昨天还要寻死觅活,这会要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再想歪了的话不是就死定了? 两个亲家坐了一会儿都没说话,耳边只有不住流淌的水声。 没多久,苗翠从上头回来了。 她没察觉到两位长辈间的氛围,自顾地走到溪水边上,“娘,刚刚崔大娘来过了,说让你中午早点去吃,还叫我们全家都去。” 听到崔家,沈红梅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唇角,问李小河,“你要去吗?” 苗翠看了眼李小河,缓缓摇头,“我不想去,这几日在家里吃得不差,我不缺那点吃的,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沈红梅明白地点点头,“不去也好,不一定就有什么好东西吃,如果有我就给你们带点回来。” 这话倒像是曾经娘跟她说的,可那时她才是个几岁的孩子。 如今这么大了居然让婆婆也说出这话,苗翠有些羞,低头不语。 水装满后又挑着回去。 沈红梅也不再拘着,主动和李小河问起和离的事。 等苗翠再次回来,两个长辈已经谈完了事情。 只是这回,苗翠的神情不是很好,像是碰到什么窝心的事。 沈红梅察觉到了,立马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小河连忙起身朝闺女走去,“咋了?” 两个娘的亲切问候,让苗翠感动不已,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动,却是强忍着,“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小河这才发现女儿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湿了,头发都沾上水了。 苗翠自责地说:“都是我没用,挑个水都能摔了。” 李小河自然地接过女儿手里的活,“我也是老没用了,你身子才好我竟然让你做这事,快起来,我来做。” “……”这两厢推诿,倒是把沈红梅看红脸了,合着就她不懂事呗? 她不是也没想到苗翠才小产了嘛。 默默地走过去,伸出手,“还是我来吧,你们也别抓什么鱼了,有这功夫不如到家里做个午饭,阿莲阿深回来倒是也能吃口热乎的。” 原主说话就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苗翠从前已经习惯了,但这次再听反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看向担心自己的李小河,“我们就听婆婆的吧。” 不然她们待在这里帮不上忙也是误事,还让婆婆不高兴。 “这才像话。”沈红梅松了口气,自觉地接过水桶,朝她们两个摆手,催促道:“快回去吧。” 李小河说了句,“辛苦了亲家母。”扶着苗翠走了。 沈红梅认命地蹲下身子,把另一个空水桶沉到水底再一口气提上来,正准备伸进扁担挑起来那章十钱居然又来了。 还拦在路口不让她走,提着下巴说:“张家妇,我前思量后思量就没思量出我怎么得罪你了,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个说法。” 沈红梅挑着水冷眼看去,“呐,你现在就得罪我了。” 章十钱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颤,莫名就往旁边挪了两步,但挪了过后他心里更不痛快了,揪着沈红梅的领口,咬牙切齿地说:“张家妇你可了不得了。” “你是不是觉得二十年前在庙里发生的事没人知道啊?”他盯着沈红梅的脑袋,嘴角带起一抹邪笑,像是在威胁人一样的开口,“要是识趣点的就给我赏一点银子,不然小心我把那件事捅出去,叫所有人都知道你经历的事!” 这瞬间,沈红梅头痛欲裂,好像有人拿着十根锤子在不断地敲打着,直到把骨头敲碎,把脑子拿出来碾烂! 第69章 收拾章十钱 “哼。”章十钱见她没动作了,揪着她领口的手缓缓往下滑去,声音逐渐猥琐,“念着你上了年岁也有些姿色,我还真不忍心对你下手,不然你晚上到我那儿去,我温壶酒,咱俩喝两盅,也算是——” “啪!”那手很不规矩,像是条冰冷的毒蛇攀在背上,沈红梅本就心烦意乱,此刻再不客气,直接一巴掌甩到那张大饼脸上。 章十钱没做任何心理防备,被那重重一掌甩到坡下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右手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好像发了疯的沈红梅,“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要干你祖宗!”将肩上的担子一丢,沈红梅朝着章十钱就跳了下去,拳打脚踢那是毫不客气。 “救命啊!杀人啦!张家妇杀人啦!”没几下章十钱就再也逞不了能大喊着救命。 “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张家妇疯了要杀人了!” 这声音尖锐聒噪,沈红梅听得耳膜发痛,拎着他的领子将他直接拖到溪边,恶狠狠地说:“杀人应该在这里杀!” 章十钱看到她表情凶狠,似是豺狼虎豹江洋大盗似的吓人,他心头颤了颤,恐惧好似鬼怪一般从心底挣扎着钻破心头。 他这回是发自内心地害怕,撕扯着喉咙喊:“救命啊!!杀人了!快来人啊!有——咕噜噜噜——” 不等他把话喊完,沈红梅直接把他那个脑袋摁到水里,任由他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就如同昨晚对李小河所做的事情一样,只是这回她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并且因为有过经验,做得还更顺手了。 “张家妇你——咕噜噜噜。”把他拎起来喘口气,他还要骂便又被摁下去。 “张家——咕噜噜噜。” “错——咕噜噜噜。” 直到身后有人喊:“天老爷你真是要杀人啊!” 沈红梅才扭过头,红着眼睛说:“不是我要杀他,是他要杀我啊!” 刚刚一段时间里她已经酝酿好了泪水,就等人到齐了演一出戏。 此时边上聚集了不少人,大多还都是妇人。 沈红梅飞快观察完后抱住离自己最近的吴婆子,嗷呜哭着说:“我刚刚在这里本来打算打水填满我家的水缸,可不知道这个畜生是什么时候来的就要抱我,我拒绝了要跑他就追着我,你瞧,我的水桶都被打坏了。” “大姐啊,你知道我一个寡妇很不容易的,一个人整日有操不完的心啊,我这病才刚好,还以为能过个安生日子,哪想碰到了这样的畜生啊,居然说村子里的女人都被他睡过了,只有我没有,让我一定要答应。” 原本还有闲心在旁边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脸色大变,纷纷否认,“没有的事!哪里有那样的事!章十钱你个糟烂玩意儿,一张嘴是吃了猪屎还是狗尿!” “你这胡说八道的本事要是放在正事上我们都称呼你是好汉,没想到你脑子里想的是这些东西!” “往常我们没有苛待你吧,以往见你过得不好,我们可是都给你分了东西,现在你居然说这样的话来污蔑我们!” “我……我没……”章十钱被打了个半死,又喝了半肚子的水,这力气早就没了,想解释也开不了口。 这时沈红梅继续说:“我知道没有这样的事,可你们都知道他是个吊儿郎当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真怕他到处宣传谣言,到时候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来我们这个村子里啊?” “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想着把他摁死算了,死了就不会再说这种让人听着心里难受的话了,到时候官府也只抓我一个人就是,反正我也活够了。” 她抱住吴婆子的腰,哭得尽兴。 吴婆子离她最近,最能看到那真实的眼泪和哭泣时浑身的颤抖,这要不是天大的委屈怎么能做得到啊? “难为你了。”吴婆子往常不是很喜欢她,觉得这人自私刻薄没什么好交流的,但今天这一瞧,才知道她也不容易。 同为寡妇,她很了解其中的辛酸苦楚。 心疼地拍了拍沈红梅的背,沙哑着说:“好了,快别哭了,再哭就哭坏身子了。” “那章十钱怎么办,不能就这么放了!”周围那些人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污蔑一个人就算了,连她们都污蔑那不能放过! “对,不能就这么放了,他到时候还会乱说的!” “把他毒哑,把他打残,把他送官府!” 沈红梅眼睛一抽,这心还挺狠。 “不要不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听到那些惩罚章十钱再难受也不敢躺着,赶紧跪了。 更是顾不得身上疼痛,举手发誓,“我发誓我不会再说了。” 这件事他已经下不来台了,就算他现在否认也没有人会相信。 一切,都是沈红梅的错! 早晚要找她算总账! 沈红梅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怨恨的视线,她躲在吴婆子的怀里,害怕地说:“他要报复我,他在瞪我。” 吴婆子眼睛一瞟,果真看到那个可怕的视线。 她喝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看到了,日后这小红梅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全都算在你头上,等村长来了我就和村长说!” 沈红梅听到小红梅三个字,嘴角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原来在更年老的人眼里,她这个年纪还是小的吗? 听着好违和啊。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章十钱赶紧保证。 他确实不敢主动找人麻烦了,这身子痛得都快散架了,再加上被这群娘们记恨,只怕日后在村子里活得要更艰难了。 实在不行,那就去找个别的地儿。 此处不留他自有留他处! 得了这发誓又保证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去,吴婆子等着沈红梅重新弄了一桶水专门走在她的身后护着。 “慢着些,不着急,我在后面。”吴婆子轻声安慰她。 沈红梅心里微微一暖,她原本就是故意来这一出,没想到换来了吴婆子这样真诚的对待。 到了上头,她真心实意地向吴婆子道谢。 吴婆子满脸和蔼地看着她说:“你刚来我们村子里的时候多漂亮的小姑娘,以后不要再管这些腌臜货,好好地活着才是正经事。” 这些话,发自肺腑,说自真心。 第70章 赴宴去咯 这是年长者最真心的忠告。 沈红梅用心记着,乖巧回答:“我记下了,谢谢婆婆。” 吴婆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叹着气离开了。 沈红梅提起一个水桶拿着扁担,听到声音有声音,她缓缓回头去看蹒跚走上来的章十钱。 男人表现得很不忿,满脸的痛苦和愤怒。 更像是那种被伤害了就要报复回来的人。 沈红梅好心劝他,“做个好人吧,至少能混个长生,你要是再不做好,担心断子绝孙。” 言尽于此,她不再啰嗦,扭头就走。 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她已经做完了。 反正也是个村里的祸害,记得那畜生之前还骚扰过自个儿家里才十岁的堂妹,要不是家人发现得及时只怕要被他给得逞了。 再加上那天她看到孩子做的恶劣事情,沈红梅做不到视而不见。 要是这次不狠狠地惩罚了章十钱,那村子里的其他孩子不是很危险,尤其是她可爱的小花。 想着这些事,沈红梅走路那叫一个虎虎生风,风驰电掣。 到家时,苗翠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和李小河在厨房里忙碌。 沈红梅将水桶放到院子里,径直回到屋里去换衣服。 “娘?”张秀文正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 回来后她的皮肤比之前好多了,此前长了许多的疙瘩,没想回家几天疙瘩都消了不少,一直容易起皮发疼的嘴唇也好久没有起过皮了。 模糊铜镜中她看不清自己的眼睛,但她觉得应该是清亮的,像芸青一样。 才想到妹妹,她就在镜子里看到有人推门而入,连忙回身看去。 却见自家亲娘的衣服被水泼湿,这头发也乱了几缕,担心地赶紧起身,“出什么事了?” 帮着娘脱下那身湿衣服放到一旁桌上,又接了干净衣服拉扯整齐。 沈红梅熟络地将手穿进张秀文拉好的袖子里,一边回答,“没出什么事,就是挑水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张秀文忧心地要给她细细检查,“没伤到哪儿吧?” “没有,你娘身子骨好得很呢。”沈红梅贴心地将她按到一边的床上,“我呢,等会要去崔家,你就还是待在屋子里养着,等过几日再出去。” “要是闲着无聊就翻翻书,就算不认识什么字,看着记住也行。” 沈红梅安排好任务就出了房间。 苗翠此时正把木桶碎片放到一旁,想着等午后再修理,一抬眼看到换了身衣服的婆婆。 她问:“娘要去崔家了吗?” 沈红梅开起玩笑,“不是让我早点去嘛,我这要是不听话点哪有好吃的,只怕等我到了就剩下残羹剩饭了。” 苗翠跟着笑了笑,“那娘就尽快去,路上小心。” 还将沈红梅送到了门口。 沈红梅深吸一口气,朝崔家走去。 崔家,一个让她十分没兴趣的家。 但还是得去。 就算不为别的,为那口肉也成。 来到这里还没吃什么好吃的呢。 背着双手,她如是小老太一样地上了土阶梯。 走了约莫十分钟才看到那崔家,还真是请了不少人,抬眼一瞧就有好几个眼熟的,身后也有几个正在上来。 煮菜的地方立了个棚子,里面正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几张之前没看到的八仙桌被抬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摆着,已经有五张,桌子上面摆着花生瓜子和一些水果,旁边还摆着茶壶和茶杯。 绝对的礼数周全。 有些人已经倒了茶,嗑起瓜子唠起了嗑。 走了几步看到了做饭的棚子里,小小的案桌上摆满了各种食材,什么鸡鸭鱼肉、什么蔬菜瓜果,应有尽有。 尤其是那摆在一旁的调料实在引人注目。 崔家不愧是个有钱人家,用的盐比他们的细多了,数量还够,一大桶的猪油就那么随便地摆在地上。 都说财不露富,但这家人似乎没拿这个当回事啊。 要是有山贼知道这户人家这么有资本,只怕今天晚上就要来闹事了。 沈红梅觉得自己今晚要早点吃完离开。 “梅子你可来了!”有个眼熟的和沈红梅打招呼,“快过来,和我们聊聊天!” 沈红梅正要过去,那崔老妇也叫了起来,“妹子,大妹子你可来了!” 然后一路小跑着来到沈红梅的身边,抓着她那叫一个亲切熟络,“我这一早上就等你来呢,你来了叫我真是心安啊。” 此前叫沈红梅的那个妇人朝身边的伙伴瘪了瘪嘴,翻起个小白眼。 沈红梅陪着呵呵笑,“我这不是家里有事所以迟了点嘛。” “没事没事,来了就成。”崔老妇说着将她领到屋子里,低声询问:“怎么没穿我送你的那件裙子?” 沈红梅一脸为难地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穿得那么鲜艳着实没脸,等明天我就给你送回来。” “哎?”崔老板假装冷脸,“你这是什么话,我送给你就是你的,还送回来像什么样子?被别人知道恐怕要说我小气了。” 又说:“你不想穿就不穿,反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沈红梅低头默认。 崔老妇说:“我家老头子还在床上歇着,不好带你去见他,你就坐在这里头烘手取暖吧。” 沈红梅一边听一边抬眼看向四周。 这儿也是泥土搭起来的墙,却用布给遮着,上头挂了不少的画,还有贴着一大幅的刺绣,叫做:百寿图。 两旁悬挂着好像是写了草书的对联,她看不懂,但大概都是些吉利话。 空间宽敞,旁边堆着不少的凳子和一些吃食,可见他们家完全不缺吃穿,是个十分富裕的人家。 而且这屋子长得很,走了几步后居然还能继续往里走。 又走了几步跨过一个门槛便就是一个在屋子里的小厨房,此时小厨房的灶子是熄灭的,灶子旁边摆着个炭盆。 靠着墙的是一把竹椅子。 崔老妇把她带到那竹椅前,殷勤地说:“来,妹子你就先坐在这,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不用这么麻烦。”沈红梅实在不适应这样的区别对待,想要阻止。 “哪里麻烦了。”对方一掌把她按着坐下,脸上笑嘻嘻地说:“这是我该做的,你就安心坐着。” 沈红梅便就结实坐在竹椅上,身前的炭火盆里有火星浮起又在空气中湮灭。 第71章 降服鬼道 崔老妇不久后端着一盏茶进来,笑着说道:“都说这是什么花的茶,喝了很好的。” 沈红梅规矩的谢过。 外面有人叫崔老妇,崔老妇便道:“那妹子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沈红梅说:“好。” 她垂眸看向杯中茶盏,神色震惊。 杯中的花茶,并不是寻常花,是由一条千足虫剪去千足再细细雕刻而出的一朵肉花。 颜色艳丽,还带着花香,要不是有系统帮忙甄别,她恐怕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既然是特别的东西,便就要问用途,“系统收吗?” 系统:你当我乞丐? 沉寂一两秒。 沈红梅突发奇想将杯中的水倒到跟前的炭盆中。 只听得几声呲呲,旋即一阵烟雾升起。 迷雾缭绕中,那被雕成花的千足虫重新复活,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 “啊!”沈红梅吓得大叫,再一回神,哪有什么千足虫?不过是一场虚幻! 无缘无故地出现虚幻,是哪里有问题? 左看右看,只有眼前这个炭盆诡异。 那就是这炭盆的雾有问题! 会致幻的雾! 几乎是在想透的一瞬间沈红梅就从竹椅上弹了起来,刚想往外走出去,却见方才进来的那扇门不知何时被崔老妇无情地关上了。 她赶紧从怀里掏出手帕包住口鼻,往炭盆对处的那扇门走去。 可门上没有把手,光秃秃的倒像是一堵墙。 崔老妇这是想把她关在这里? 目的是什么? 如果烟雾会致幻,那是不是就打算让她出现什么幻觉? 沈红梅边想边朝唯一能走的楼梯上走去。 几乎是才走到二楼,一把莫名其妙的刀就从黑暗中钻出抵住她的脖子,“居然不是个愚蠢的妇人。” 声音很陌生也十分傲慢,带着别的地方的口音。 是外来者? 沈红梅转眸看向黑暗,这心里倒是没多少恐惧,反而有些激动,“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又何必害怕人看到,走出来就是。” 还以为这个人生注定要过得平平无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呵呵。”陌生男人从黑暗中缓步迈出,竟然笑成人畜无害的模样,配着那张脸还挺好看,“大娘别恼,我是害怕你会吓到才会出此下策。” 他将手中的剑一收,指引着沈红梅往屋里去,“这次找大娘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只是为了让大娘帮个小忙。” 沈红梅心中疑窦重生,找她帮忙? 这是那个大师? 看着不像啊,倒像是混黑社会的。 林支殇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这么个形象,他只顾着自己要办的事。 引着沈红梅来到屋里的床前。 床上躺着的正是已经面色发白的崔老头,看模样已经是时日无多,或者已经死了。 毕竟沈红梅看了好几眼都不见那胸膛有起伏。 带她来看个死人?真要成什么鬼婚啊? 她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望向林支殇,“你要干什么?” “咦……大娘也太谨慎了,我之前帮崔老爷看过病算过卦,这村子里唯有大娘是解难的钥匙。”林支殇一通自以为很有理的解释。 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们绝对不会要大娘性命的,只是需要大娘的一点血。” 他说得很轻松,“大概就只需要这么一点。”他手里拿了一个碗。 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唯一的光线是床前和桌上的龙凤蜡烛。 林支殇此时勾着嘴角,整个一副邪魔外道的模样。 一直保持紧张的沈红梅忽然眉眼一松。 她顿住想要往后退的脚步,淡定地问他:“你打算怎么要我的血?要了我的血你又要怎样用?” 好似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自己这样的话,林支殇在沉默之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若能用来形容的话,必算得上是病态的。 “呵呵呵……”他的嘴角徐徐上扬,扯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弧度,好像整个嘴唇都被拉出一条弯弯的弧线。 被火光照耀的眼珠子透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橙红色,宛如鬼怪一样让人毛骨悚然,“当然是要摁住你的头,划破你的脖子,再接血啊……” 声音仿若虚无缥缈,传到耳朵后几乎是猛地砸到心里。 沈红梅吓得身子一颤,老脸上露出恐惧,“你爹的你还是人嘛你!你不做好人你做这缺德事担心死了下地狱!” “哈哈哈哈……下地狱?我上次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在……二十年前,你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而我还能活得更好!” 几乎是一瞬间,系统的声音随之响起: 【任务来咯!降服眼前鬼道:积分两百!】 嚯!这么大手笔,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玩意儿啊! 但是两百积分哎,她很有兴趣拿! 沈红梅盯着眼前的男人,早已经跃跃欲试。 正好看看这修仙体质抗不抗揍。 林支殇看着眼前似乎听不懂人话的妇人也没了耐心,大步走去,伸手就要薅住沈红梅的脖子。 在他看来,这种山疙瘩里的女人都是废物垃圾,要不是为了光明正大他一点也不惜地用这样的蠢方法,直接进去人家家里砍了脑袋不是更快? 但这家人实在是太有钱了,他很乐意为此繁琐些。 一边叫暂住要钱,一边让人办事,多爽快啊。 尤其是听说眼前这妇人的病忽然好了,他就更想要她的血了。 没准他喝了后能一步登天呢?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林支殇的眼中盛满了疯狂。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被他看作废物无用的妇人竟然一个利落旋身躲避了他的抓捕,竟然让他的手走了空! “哇,你简直不是人,好端端的居然要杀我!”沈红梅此时满脸害怕地抱着胸口控诉,“我一辈子做好事做好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一边还要朝外面喊,“救命啊!” 正这时,爆竹响起,遮住了她的求救声。 “找死!”林支殇面泛黑色,拿刀朝她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沈红梅瞅准时机掏出逮了黑熊的叉子朝他叉了过去。 看到莫名出现的东西,林支殇震惊得眼眸瞪大,却因为过人的心理和反应速度躲过了这突然出来的玩意儿。 第72章 捉拿鬼道,重伤 待站定,他惊愕地盯着那忽然出现的二叉戟,这妇人分明是独身来的,“你,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这二叉戟长有两米,浑身散发着一股银光,叉头看起来无比锋利。 这东西就算藏在身后都不可能! 再看向沈红梅时,林支殇的表情变了,眯着眼道:“我说一个村中老妇怎么会有识破我迷、香的本事,原来是找了个救兵,说吧,你师父是谁。” 哎?这还真有什么门派之说? 沈红梅心中惊讶,面上维持镇定,问:“你都不敢自报家门,我何必要透出底细?” “呵呵。”林支殇嘲讽嗤笑,手中剑甩出啪啪剑音,话语无情,“等我杀了你,你就愿意告诉我了。” 说罢,举剑刺去。 沈红梅心中逐渐平稳,淡定迎难而上。 怎么说她也是打过几年拳的人,现在还有神仙武器在手上,怕他个锤子! 再说了,打不过不还是有系统兜底吗? 干就完了! 桌上烛火被空气中刮来的风吹得左右晃荡,屋子里却已是刀光剑影。 爆竹声中,剑音铿锵。 三招没拿下,林支殇的脸上就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充斥着难以置信。 他不是不学无术之辈,是得了师父的首肯才敢出来找事做的,但怎么面对一个老妇也无从下手? 寒风起,前处那从未见过的武器已经逼近眼前。 林支殇立即抬手格挡,却忘了这武器是两叉戟,他提剑抵挡中心根本无济于事。 慌忙要转换位置时,两叉已经逼近脖子,凶猛的力道逼得他不断后退,直到被狠狠堵在身后的柱子上。 此时此刻,沈红梅方知这二叉戟的威力。 让别人防不胜防,还能当作套索套住别人,就像是叉鱼似的,好玩儿。 并且这二叉戟的空间不大,刚刚好兜住那脑袋。 男人想要缩回头不可能,想要挪开那叉子处可是有着锋刃,随便一动就能破皮流血。 林支殇心中大惊,旋即紧闭双眸,双手作势,口中念念有词,隐约听得什么‘助我’、‘风来’。 沈红梅听得怕怕的,生怕真有什么吓人的招式。 当他猛地睁开双目,右手一甩。 “……”沈红梅正准备迎接这一招,然而周边却无事发生。 想象中的什么光团威力全然没有,她的嘴角不由颤抖,僵硬地问:“你在干嘛?” “怎么会……”一招未出,林支殇的道心几近崩溃。 他满目苍茫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接着再度闭眼念咒结印,手快得和什么似的。 如此反复七八次,他终于放弃。 自嘲地咧嘴大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啊哈哈哈,我真是蠢蛋,我竟然真信了那老道的话,以为真能学些旁人没有的本事,好一步登天。” “这世道哪有什么真神啊!” 大概是愿望破灭,希冀之火也不再燃烧,男人又哭又笑,“二十年啊师父,你居然骗了我二十年的时间……师父你为何要这样骗我……将我骗我的团团转……” 沈红梅收到系统给的积分,心情愉悦,见他这副信仰崩塌的模样好言相劝,“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去自首好弥补你先前犯下的错。” 这话倒像是根强心剂,他突然抬起目光,恨恨地瞪着沈红梅,“都是你的错!我——” “你脑子有病吧你!”沈红梅瞬间就听得火大,自己做错事她好言相劝居然就把错盖到她头上了?找个替死鬼都没这么找的! 她气得直接拿了一根锤子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男人直接就睁着双血红眼睛昏了,眼睛一闭不省人事,整个身子也随之倒下。 沈红梅顺势抽出二叉戟,冷冷地盯着男人啐了一口,“不要脸的玩意儿,自己信错了人还敢怪我!” 现在他要做的是把人送到官府去。 毕竟他之前可是杀过人啊。 但这怎么拖着男人出去? 就这么拖到楼下人家要怎么说? 这崔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要是为男人说话怎么是好? 沈红梅琢磨着看向一旁被布蒙上的窗户。 外面的爆竹声已经停了,应该快开饭了。 她转身窗户处,撩开布的一角看出去。 底下的人到了不少,已经开始坐着准备吃饭了。 不过这顿饭,铁定是吃不成了。 沈红梅看向倒地的男人,眼一紧、心一横,咬牙往后退了几步,随之朝窗户飞快冲去。 再有钱的老爷用的也是纸糊的窗户,要冲破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从二楼摔到一楼。 还是直直摔在结实的木头桌子上,直把沈红梅摔了个七荤八素。 “娘哎!” “天呐!” “咋了这是!” 原本坐在凳子上准备开饭的众人看到突然被丢下来的人纷纷惊诧地叫了起来离开座位。 有个靠近的人认出了沈红梅,大叫一声‘要命!’赶紧冲上去扶着,“咋了这是,你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 沈红梅的心脏怦怦怦乱跳,五脏六腑似乎都在挪位颤动,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好半天才吐出去。 得了喘息机会,她惊慌地大口喘气,指着楼上就喊:“有人要杀崔老头,我就和他扭打在一起,但他把我丢下来了,快去救崔老头!” 这话一喊,满场哗然。 有几个壮汉立即就往楼上冲去,“居然敢在我们金桂村闹事!” “哎呀!红梅你吐血了!”有人见着沈红梅唇角渗出鲜血慌张地大喊:“天杀的,这是哪里来的人这么狠呐!” 崔老妇在这时抓着袖子也连忙走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红梅张了张嘴,眼中好似聚着些泪水。 “快快快!快去找大夫,崔老头不行了!”最先上去的男人跑下来喊道:“赶紧找大夫!” 剩余的几个把已经苏醒的林支殇绑着拿下,“我们抓到了!他还想打我们呢!” “呦,怎么还真有这样的人啊,这年轻居然就杀人,真是要了命了!” “快快快把人送到官府去啊!” “爹爹!”崔老头的儿子跑到楼上大声痛叫。 崔老妇浑身一震,赶紧也跑到了楼上去。 第73章 爱的包袱 剩下的那些人看向沈红梅,又互相对视着,接着有人问:“把红梅送到大夫家里去?” 沈红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一动这肋骨的地方就痛得厉害,大概是摔断了。 她用手摸了摸,好像还真断了。 沈红梅疼得倒抽一口气,嘶哈一声又原地坐着了。 壮汉们已经拿着林支殇送官去了,路上充斥着不断地咒骂声。 正赶回来的张深听到方莲说沈红梅在上头吃饭就想着等娘回来再说好消息,可没坐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连声的咒骂。 他好奇地走到门口一瞧,只见村子里几个壮汉正拿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陌生人往外走。 几个走在后头的看到张深好心地提醒,“你在家正好,赶紧上去看看吧,你娘从二楼摔下来了,不知道死了没诶!” 这句话说得毫不严谨,甚至可以说是夸大其词,但又没说错什么,所以没有人纠正。 只是在张深等一众亲人听来,这比天塌了还可怕! 张深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谁重重打了一拳,耳朵里再也听不到声音,只有嗡鸣声不断。 周围的一切好似也暗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阿深。”方莲从后头轻拍他像是被冻住的身子,声音颤抖地说:“先去看看娘。” 她不相信那个人的话,可…… 苗翠也过来扶住张深,“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娘不会——” “啪!”屋内的张秀文一掌推开房门,一张和沈红梅颇像的脸上毫无表情,却速度如风似地走过张深的身边,跨出门口直接就往上头崔家跑去。 张深被苗翠一声尖叫拉回神来,踉跄两步后追了上去,一把拽住张秀文的手道:“娘不让大姐出门大姐忘了吗?” 张秀文胸膛起伏迅猛,眼里蓄满泪水,“你没听到那些人的话吗?娘摔了,你让我在屋子里待着?” 张深此时已经逐渐稳定下来,双目发红地盯着她说:“一切是不是真的都还不清楚,你现在跑出去要是受风了对身子不好到时候娘该多心疼?” “那些人嘴巴里的话都是假的。”张深不由分说地看向苗翠,“把大姐带回去,我去上面看看。” “这么多人一起去,若是真有事情也帮不了什么忙。”他说了句实话,“你们应该先去家里看看还有多少钱,娘要是伤着,需要钱买药。” 撂下这句话他拔腿朝上头跑去。 苗翠上前拉了张秀文的手,“大姐,回去吧,他一定会把娘好好带回来的。” 方莲也上手来抓,“是啊大姐,我们先回去看看有多少钱。” 要真是出了什么大事,那就是急用钱的时候。 没钱的话,大夫看都不看。 另一旁。 张深几步跑到崔家门前。 才站定就觉得周围那些熟悉的妇人看着自己的眸光里充斥着未有见到过的心疼。 他心头一震,难道娘真出大事了? 浑身僵硬如被灌了泥水,艰难地朝里走去。 前边的人围成半圆,有人在说,“可别动弹了,你这血流的。” 张深吞着发干的唾沫,捏着拳头走到半圆前。 他不知道这几步是怎么走来的,只觉得比这一生都要漫长。 可幸好,娘是睁着双眼睛的。 只是嘴角带血,满脸苍白,看着不像好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旁边的人自觉地让开。 有人提议,“赶紧带你娘去镇上看大夫,从二楼摔下来恐怕是要伤了骨头了,这可要紧。” “是啊,刚刚桌上的碗筷,那碎片要是扎到皮肤里可了不得。” “赶紧带去镇子上找大夫,我们这赤脚大夫是不顶用的。” 张深半蹲在沈红梅的身旁,忍着心中溢出的点点悲伤,将双手穿过老母亲的身子。 稍稍一用力,娘就被他抱了起来。 从未想过,那样伟岸高大的娘,居然这样轻。 张深心头微震,同时也心疼不已。 他们好像好长时间没有关心过娘了,竟然不知道娘的衣服底下只剩了一把骨头。 沈红梅还留着几分气力,对刚刚守护自己的那些妇人说了声谢谢。 下坡时,她能明显感觉到张深的害怕和着急,好几次都险些绊倒自己。 她呼出一口长气,但肋骨处好像更疼了,这时候她只能咬牙忍着,安慰他,“别慌,你娘死不了,就是伤了根骨头,躺几天就好了。” 张深自责地垂下头,“都是我不好,我早点回来就能陪娘,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又想到刚刚被绑着出去的男人,他眼神瞬间清明起来,心头却承载着恐惧,“娘是怎么摔的?是那个男人害了娘?” 沈红梅言简意赅地把自己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事情早晚孩子们都会从别人那里知道,隐瞒和撒谎没有必要。 “这畜牲!”他骂道。 “我也是这么骂的。”沈红梅还有心思玩笑,“不过我觉得他连畜生都不如,是茅坑石头。” 张深知道娘是想让他放松下来。 可亲娘遭遇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放松得下来? 抱着沈红梅路过家门口都不自知,还是沈红梅哎哎两声他才停下步伐。 张秀文那几个人没有回房间等消息而是就在门口候着,看到张深抱着个人纷纷围了上来,连李小河都眼圈泛红。 沈红梅看着那一张张好似自己死了的难过脸庞无奈极了,“你们这样,弄得好像我已经死了。” 确实很像啊,一个个用看死人的可怜目光看着她,让她太不自在了! “娘。”张秀文拉着她冰凉的手,“你有没有哪里难受啊?”才刚说了句话,那泪水就开闸了。 “哎,你们别在这儿问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先让阿深送我到镇上大夫那儿就都清楚了,至于你们就在家里等着,可不要又哭唧唧的,要是叫别人听到还真以为我死了。” 沈红梅实在不想看这个画面让张深赶紧走。 不然这腻腻歪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去看大夫也是为了让这些人放心,不然只怕一个个都要把她当做豆腐一样地保护起来。 走出去好一些距离,她抬起头时都还能看到那几个依依不舍的脑袋。 这就是爱的包袱啊! 第74章 你怎么做儿子的 闭上眼睛享受儿子的怀抱,没一会儿,沈红梅又睁开眼睛盯着张深,“睡前我得问你,是不是报名通过了?” 不然不会这么正好回来。 “是。”在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深开心坏了,觉得自己未来的一切都要变好了,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回家告诉娘。 但此刻看到娘这个模样,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了。 听到娘说要睡觉,他咬着嘴唇忍住哀伤,“娘你别睡,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千万别睡。” 他之前听人说,人死了就是要睡觉,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在听到沈红梅说,他觉得天已经塌下来一半了。 “……”沈红梅对儿子的无知感到无语,也很是疲惫,“这一路要很长时间,我不睡的话我的伤口会很痛。” 这话越说越轻,甚至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直接就没了。 张深心头一窒,恐慌在顷刻间蔓延全身,大叫一声,“娘!”连忙大开大合地跑起来。 “哎呦呦呦……”沈红梅本来就骨头疼,被他这大步开跑直接撞得脾肺都快裂开了,赶紧叫停,“停停停……” 张深惊喜地带着眼角泪光看向怀中的人,“娘你醒了?” 沈红梅几乎要哭了,哀求地问:“我真不会死,我就是困了,乖宝,你让娘睡一会儿成吗?” 张深一张脸在转息间变得通红,很快又泛出白色,重重地点头,“嗯。” 长到这么多年,娘还是第一次叫他宝。 看来娘这次真的是伤重了。 他得稳着点。 一步一步稳当了,沈红梅很快又睡过去了。 张深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爱这个人,在娘的身边生活和在别人身边好像没什么差别。 但自从娘病了后,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同的地方,娘倒下了,没人在开口说话,四周都安静了。 可那就不像是一个家了。 尤其是娘醒后,知道从前错误开始改正,还带着他去当捕快。 他觉得,娘应该好好活着。 这样他每次回家才能听到娘那些叽叽喳喳的话。 可是娘,被人伤了肋骨,大夫说,肋骨断了要躺在床上静养好几个月。 身体里的骨头断了肯定奇痛无比,娘却只是表情淡淡,说了声,“谢谢大夫。” 张深心疼地帮沈红梅拉好衣服,关心地问:“娘,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沈红梅很欣慰儿子对自己的关心和爱,目光瞥了眼外面,这时候的太阳光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热烈,反而有些暗淡下来。 大概是下午两三点了吧。 还没吃到好吃东西的沈红梅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娘饿了吧?”张深敏锐地看到那个动作,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我知道附近有家好吃的面店我去给娘买一碗来。” “不了,我也没什么事,我和你一起去。”沈红梅说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哎哎哎!”张深还没叫,药堂的大夫先喊出来了,态度强硬:“你想干嘛你,你这肋骨断了还想爬起来?是担心骨头不会错位吗?” 他紧走几步来到床前拦着,不满地瞪了眼张深,当即劈头盖脸地骂:“你怎么当儿子的,你娘肋骨断了,这内伤也有还伤了元气,以前的病才好没多久你就让她自个儿走了?我可告诉你,你这么不孝我要告上官府!” “没没没——”一听这话,沈红梅赶紧要为自己的儿子解释。 张深忙也说:“不敢不敢,我是想去买碗面给我娘吃。” 沈红梅跟着点头,“是是是,给我吃。” 大夫这才满意地颔首,“这还差不多,吃了一碗面正好喝药,喝完药再带你娘回去。” 回去时还嘀咕,“摔成这样也是本事。” 张深看向沈红梅嘱咐,“那娘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去给娘弄碗面吃,也好让娘填填肚子。” 沈红梅轻声说‘好’,目送张深离开。 此时这药堂房间内就没有其他人了。 沈红梅赶紧拿出用一百积分兑换的丹药一口闷。 入口瞬间,只觉得一股芳香萦绕鼻尖,让人好似在莲花间翩翩起舞。 明明看着是一粒药丸子,可舌头和喉咙没有尝到什么异物,只觉得是一股仙气顺着唇舌滑入喉头,再轻轻地拂过身体内部的内脏,将那断骨扶好接上。 只一瞬间,沈红梅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难受全都消失了。 她惊艳得睁开眼睛。 修仙人的丹药,不同凡响! 她要学! 要真是做成这种丹药,就算要价一千两,谁能不要? 深吸一口气,感受气体从鼻腔传到刚刚一呼吸就会痛的内部,现在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了。 沈红梅喜不自胜,从床上爬起来就要朝门口走去。 没两步她看到眼熟的翠竹从外面飞快跑来,惊慌失措地朝着药堂里大喊,“大夫大夫!大夫在不在啊!” 正在里头拿药的伙计小跑出来,“在、在,出什么事了?” 翠竹着急忙慌地说:“快叫你家大夫随我回去,我家公子的手在流血!” 伙计一看到是翠竹,立即为难道:“这不成啊,如今就只有一个坐堂大夫可实在走不开,小姐还是去另一条街找陈大夫吧。” “不行不行,那太远了,你得赶紧让大夫随我去处理问题,不然这出了事情你我都担待不了啊!”翠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在一旁的沈红梅想到了之前在学院里见到的那位裴少年。 难道是他? 怎么又出事了? 沈红梅心中升起好奇,又想着自己当初答应裴妍好一定会治好她弟弟的手便不客气地走出去,“翠竹小姑娘。” “婶婶!”翠竹流得满脸泪水,听到声音一扭头就瞧见那个无所不能的婶婶。 她几乎是要哭出声来,又不得不强忍着,上前拽着沈红梅就跑,“婶婶见到你实在太好了,你得跟我来!” “哎哎!”伙计看到自己的病人被带走了,赶紧急迫地追了两步出去。 可翠竹心里着急哪来得及去想这位好心婶婶为什么会在药堂里,一边跑一边告诉沈红梅,“我家小公子的手就在方才忽然裂开了口子,血流不停。” 第75章 暴躁的裴公子 沈红梅问:“之前可有伤口?” 翠竹答:“有的,之前有伤口,但那伤口包扎好了不会流血了,今早不知何故,换药的时候忽然就裂开了。” 沈红梅心道奇怪,这从系统里换来的药就没有不好过,怎么可能会裂开? 一边琢磨一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加快了脚步。 另一旁的张深此时正好买来了面回药堂。 伙计看到他就哎呦着说:“你回来的正好,你娘被人带走了。” “什么?”这话一入耳,张深惊得险些将面条丢到地上,他赶紧放到柜台,仔细询问:“你看到是什么人带走了吗?为什么要带走我娘?” “我也不清楚,就听说一个小公子伤了手,你娘问了句话后就被人给带着跑了。”伙计好心地回答。 “多谢。”张深迅速道了声谢,顺着伙计指着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娘,但那什么公子伤了手和娘有什么关系? 张深急不可耐地要把人找回来,尤其是想到娘身上还有伤的时候,这步子是半分不敢停下。 好在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沈红梅跟着翠竹要踏进府上的那一刻找了过来,大喊:“娘!” 看到娘身边还跟着个陌生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冲上前,一把拽住沈红梅拉到自己身边,警惕地盯着翠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娘。” “你是婶婶的儿子?”翠竹迅速问了句,又迅速回答,“府上有着急的事情要婶婶帮忙。” “是,你别害怕,没什么事。”沈红梅听了一路也知道府上事情严重,拉着张深轻声安慰。 然后对翠竹解释说:“我儿子也是担心我,可以带着一起进去吗?” 顺带还解释说:“我刚刚摔了一跤,肋骨断了,我儿子担心。” “什么?”翠竹没想到这看起来精神头不错的婶婶竟然断了肋骨,当下也不敢再催促了。 只是担心又焦急地看着沈红梅问:“那婶婶没事了吧?还能走得动吗?” 沈红梅笑笑说:“有什么都不动的,你看我不是都跟着你走到这里来了吗?” 翠竹恍然点头,也不着急跑了,带着人往府里大步走去。 张深满心紧张地扶着沈红梅,此时才注意到要来的这个地方不简单。 不是农舍人家,看起来像是高门大院。 他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护院,知道这种地方都是有钱人住的。 娘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怀着满腔疑问,张深踏了进去。 翠竹在前边的步伐难以慢得下来,几乎是越走越快。 张深担心着沈红梅,紧紧搀扶。 沈红梅为了假装自己身子不舒服也不敢走得太快。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院子里,翠竹也进去通报了,张深却更疑惑了。 这地方看起来不是普通有钱人住的,那些护院看起来身强体壮比普通护院要更厉害些。 “婶婶快进来吧。”翠竹从屋子里走出来就赶紧对沈红梅说。 对于张深,她则是道:“还请你留下脚步,婶婶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沈红梅猜测那位夫人应该在里面坐着,那确实不应该看到外男。 所以她对张深说:“别担心,我和里面的人见过几次面,是个很好的夫人。” 这话一说,张深就明白了这个地方不是寻常的府宅,看这丫头的态度也不像是会对娘不利的,“那娘有事情就叫我。” 等眼前的那扇门关起,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身旁的翠竹。 不是说是个小公子的手出了问题吗? 怎么是夫人? 屋内。 裴妍好再次看到沈红梅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的迎了上去,泪流不停,“婶婶你一定要救救玄儿啊,他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别哭别哭,我来了就是要帮忙的。”沈红梅担心这位夫人哭坏了身子,赶紧劝道:“你别担心,让我先看看小公子的伤口。” 那裴玄躺在一旁长榻上,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满脸的苍白,屋内光线不足,只在对处的窗子小开,露出几分惨白的光。 裴妍好抹着眼泪要跟着去看。 躺在长榻上的裴玄忽然一个冷眼扫来,冷若冰霜地问:“这就是姐姐为我找来的大夫?能看好我的手?” 他的手搭在一旁,底下的血已经漫开,就像是铺了一块红色的丝绸。 裴妍好心疼地说:“婶婶医术很好,一定能治好你的手的。” “姐姐相信她?”裴玄不屑地扫了沈红梅一眼,讽刺地说:“一个老的可以当我奶奶的人。” 裴妍好见识过沈红梅的本事当然觉得这话刺耳,可若是她第一次醒着的时候看到沈红梅也一定觉得不行。 所以她只能说:“你就让她试试看吧。” “姐姐出去。”裴玄不由分说地看向裴妍好,明明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却还在强撑着,“我不想让姐姐在一旁看着。” “好。”相信的人来了,裴妍好的心顿时松了大半,也不再固执地想着要在旁边待着。 听话退出去了。 那这屋内,就剩下沈红梅和那位少年。 经过和张丰徳聊天,沈红梅已知这位少年不是一位安分的少年,心中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秉持着负责的态度要去看那手上的伤。 “大娘今年贵庚?”裴玄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如凉冰似的盯着她,冷嗤道:“我这手伤恐怖,可别吓到你才好啊,到时候要是吓死了我可不负责。” 他紧盯着沈红梅,似乎是想要看出一些被吓到的模样。 但事情出乎意料。 这个老太婆并不恐惧! 相反的,她镇定自若,她谈笑风生! “大娘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被砍成两截的蛇,被砍了一只脚的缺口你看过没有?还有猪的身子和内脏,那才是可怕的东西。”她轻易地抓起少年的手,模样轻松的看了两眼。 那手上的伤口本来已经有些愈合的迹象,是被生生割开的,刀口整齐平整,说明割的速度很快。 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沈红梅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公子这手长得漂亮,可惜被割出个口子,以后怕是不好长肉了。” “无能!”裴玄呸了一口,一边准备打掉沈红梅的手,“你给我放——” 第76章 赚钱咯 奇怪,这手没打到对方,还被扼住手腕。 裴玄被这老太的手术惊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就算再无能也不可能会被一个妇人给抓了吧? 他面容惊骇,又怒又气,张口就要吼出声来。 就在这刻,一条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帕子将他的嘴巴直接堵上,鼻尖好似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眼前的老太婆面容淡定地做着‘丧尽天良’的事,嘴巴里好似无情地说:“公子不要乱动,担心再伤了手。” 裴玄本就没有体力,现在被堵住嘴巴根本就反抗不了,再看着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绳子,他惊得眼珠子乱颤,整个身子开始挣扎。 一看这动静,沈红梅就知道这孩子不是真的想要自寻死路,大概是想要用这口子换取一些关心,又或许是想要寻求一些别的东西。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她来了,那就得消失。 “呃……”裴玄被绑住身子不能动弹只能哼着,额头都沁出了汗。 沈红梅不急不忙地拖了把凳子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穿针引线,“公子别急,我这就为公子疗伤,等我为公子缝补好伤口,这手就算是没事了。” 见少年挣扎得更厉害了。 她轻飘飘地问:“公子是想当一个废人?” 裴玄眸子一瞪,不动了。 沈红梅将针线弄好,拿起那只手,用润了药液的干净帕子擦拭伤口周围。 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从伤口上传达四肢各处,一直存在的麻痒疼痛在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裴玄的额头冒着汗,却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沈红梅没有真的用针,擦拭好后洒了药粉,一边耐心地解释,“公子觉得伤口不舒服应该找寻大夫了解原因而不是划开伤口,血肉在生长的时候都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公子应该忍耐。” 裴玄望着一处,没有给予回应。 沈红梅也不多说,重新包扎好伤口后就把那帕子掏了出来,又塞了颗最简单最便宜的丹药进去。 然后走到一旁开始写药方。 从屋子里出来,那位大人何长青竟然也在。 沈红梅惶恐地快步上前,“大人。” 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的张深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位是大人,赶紧也跟着弯腰行礼。 何长青贴心地将人扶起,询问情况,“玄儿如何了?那手可有危险?” “民妇已经将公子伤口重新处理过了,后续只需要好好养伤就不会再有事了。”她将自己写好的药方递过去,“喝半个月,再养一个月,这手就好全乎了。” “多谢大夫,我知道了。”何长青做足恭敬姿态,走前额外地看了张深一眼。 裴妍好也赶紧谢了沈红梅,进屋去看自己的弟弟。 张深等周边没人了才着急地走到沈红梅跟前,急切地问:“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对,娘你没事吧?”脑子混乱中他终于想起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娘身上哪里疼吗?” “我一切都好。”沈红梅中气十足地告诉他,“不要太担心我,你娘是人,不是豆腐,不会轻轻一碰就碎了的。” 张深眉头紧锁,丝毫不敢放心,“可大夫说你的肋骨断了。” “断了就断了嘛,好好养养就是,但这会儿这小公子受了伤我能帮忙又怎么能不来呢?”沈红梅瞬间颓了身子扮作不适,一边虚弱地说:“只是回去再躺些时间而已。” 身后房门被翠竹推开,裴妍好抹着眼泪走出来,心中对沈红梅的感激又多了一层,“婶婶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难为你受了伤还来这里帮我。” 她让翠竹仔细扶着沈红梅,“这次无论如何我都得感谢你。” “都说救命一名胜造什么浮屠,我就算不为自个儿也得为我的子孙啊。”沈红梅摆摆手说。 翠竹满眼崇拜的看着她,“婶婶当真是神仙一样宽容的人。” 刹那间,脑海中叮的一声响起。 【恭喜宿主收获一份淳朴信仰,奖励两百积分!】 沈红梅惊愕于脑海中的声音,一边还要装什么都没听到表现出寻常妇人的慈祥模样。 但她心里已经快激动地跳起来了。 原来除了完成任务还可以收获这些东西啊? 那做好人不就完事了嘛! 然而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实则在别人看来很不好。 裴妍好见她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赶紧吩咐道:“快把婶婶扶下去休息!” 她随之离开此处。 翠竹连声应是,小心地搀着沈红梅。 张深也扶稳亲娘,“娘你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沈红梅从狂喜中回过神,挣扎中婉拒了翠竹的好意,“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我们是村里的穷苦人,在这里休息说出去不好听,你让她多多注意身子,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翠竹还想挽留。 沈红梅说:“好孩子,婶婶我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要是在这久了,他们就该饿坏了。” “哦,有诊金呢!”翠竹一听这话,立即从善如流地从怀中掏出裴妍好给她的钱递过去,“还请婶婶收下。” 张深看到那沉甸甸的银子,眸子睁得巨大。 这是娘挣的? 沈红梅需要钱,就算不需要也不会拒绝,“多谢夫人体谅我们这些穷苦人,每回都给我不少诊金,我真是感激不尽,日后有事情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绝对会来帮忙的。” 谁会嫌钱少啊! 这话说了,翠竹倒是真不客气,“我家夫人曾经倒是说过,希望在生产的时候婶婶可以在身旁候着。” 沈红梅忙道:“生产乃妇人家的大事,无论我身在何地一定会赶来的。” 翠竹便连声说好,见对方去意已决也不再挽留,亲自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走出了拐角,张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娘忽然被人带去看病,又忽然赚了那么多钱? 沈红梅知道这种事早晚会被孩子们知道,所以早想好了理由。 她捂着肋骨方位,虚虚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从前跟着一个大夫学过几年,后来嫁给你爹也喜欢到山上去采药,生了你大姐后就没碰过了。” “你爹也不让我碰,久而久之我就假装自己忘了,直到大病一场后才知道自己没个本事活不长久便又把之前的本事捡了回来。” 第77章 免费赠屋 “娘……都是我们没用。”张深听到那一段段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自觉地跟着疼,原来娘为了他们丢弃了那么多的东西。 他心疼地看着沈红梅,“娘一定受苦了。” 沈红梅大方地摆摆手,“什么受不受苦,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命。” 想到娘现在受着伤还在努力为家里赚钱,张深赶紧抹掉眼泪蹲到她跟前,“时辰不早了,我背娘回去。” 沈红梅想说不用,可转头想想,这肋骨断了要是能直接走回家去才是怪事。 到时候可别把她当成妖怪哦! 当即不客气地趴了上去。 从镇上回到村里已经过了傍晚,天边的云霞渐渐散去。 张家人堆在门口翘首以盼,张煜甚至跑到门口去等,等看到二叔背着个人赶紧回去告诉家人这个好消息。 方莲松了口气,连忙回屋子里准备热菜,苗翠也念了句阿弥陀佛,张小花攀在门边上遥遥望着不舍离去。 李小河也跟着自己的女儿念了句阿弥陀佛帮着忙活起晚饭。 屋内的张秀文更是放下了心。 等看到弟弟将母亲背到家中,觉得母亲一定受了大罪,她的心都快碎了。 但母亲看起来似乎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问张深,“都说娘从二楼摔下来了,去见了大夫都说了什么?要不要紧?” 张深想起沈红梅睡前的嘱咐,“回到家里不要说什么肋骨断了,免得让人担心,就说我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内伤,躺两天就行。” 他便就照着说了。 沈红梅正巧醒了,跟着说:“秀文别担心,你娘我田里来地里去,这身子骨强劲的很呢。” 一边催促,“你们快出去吃饭吧,别都堆我跟前碍我的眼。” 张深应了两声好,退出屋子。 方莲拿了个大碗装了点白米好菜送到屋里。 沈红梅便就和张秀文坐在屋里一起吃饭。 张秀文时不时地抬头看娘,总觉得不可置信,“娘今天真的没事吗?” 沈红梅笑着问她:“你觉得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张秀文看着沈红梅这一副中气十足的模样摇了摇头,“不像。” 而且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中午时候那样可怕了,皮肤上好像都能看出几分红润。 又见娘能够大口吃饭,这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吃完后没一会儿,一家人便就都安稳地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 沈红梅刚吃了早饭就看到崔老妇从外面走进来,作势还要朝她跪下去。 她赶紧让一旁的苗翠搀着,茫然地问:“你这是做什么?哪有一大早来给人拜年的啊?” “昨天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的啊。”崔老妇看起来是哭过了,眼睛红肿的厉害,一开口就开始抹泪,“要不是我们你也不用受这份罪。” 这话听起来像是另有隐情。 想到昨天遇到的那个鬼道,沈红梅起身走过去,“昨天我也算是将你们崔家弄了一团糟,你没怪我我也要怪我自己。” “大妹子可不能这么说啊。”今日的崔老妇看起来要更加真心实意一些,她用力地抓着沈红梅的手,“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沈红梅心头一跳,拉着她朝外头走去,低声问:“你怎么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崔老妇看了眼周围,止住了泪水,“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事,我也不想瞒你了,你跟我来,我把这些天的污遭事全都说给你听。” 沈红梅跟着她重新回到了崔家。 崔家此刻已经挂上了白布,显然是有丧事,但屋里却没有放着灵柩,也没有摆什么经文。 她好奇地看着,“这是怎么回事?” 崔老妇抹着眼泪,拉着她走到里头的小竹林里,确定周围没人后立即拉着裙摆就要再度朝沈红梅跪下磕头,“大妹子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有事快站起来说!”沈红梅吓了一跳,用力地将她扶了起来。 崔老妇这回又落了几滴泪,说:“你不知道我们家这些时日遭了什么罪,那个坏人是在逼我做坏事啊!” 原来在半月前林支殇负伤来到了崔家,又因为一点本事将垂死的崔老头救活,一家人都把他当做是恩人,但没想到接下来他就开始茹毛饮血。 并且还以崔老头的命威胁他们找个命硬的人,不然就要把崔家的人全都杀了。 崔老妇没法子便就只能找上沈红梅。 沈红梅听到这儿懵了。 什么事啊这是? “那天不让你进我家就是怕他会对你动手。”崔老妇还为自己说了个好话。 沈红梅心想:结果不是一样的? 崔老妇又落下泪来,“我也不想做这样的事,可我不能不做啊,我总不能看着我的儿子死。” 沈红梅瘪瘪嘴:那我也不想死。 “所以为了感谢你,我想把我的房子给你。”崔老妇接着说。 沈红梅:还有这好事? 那死一死也没什么。 她还以为是开玩笑,并没有当真。 “大妹子,我是真心话,我们一家人本来就打算要走了,之前还在想着要将这地和屋子卖给别人,但出了这档事后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还能给谁了。”崔老妇一看沈红梅毫无反应的模样就知道对方不信。 她从怀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地契房契塞到沈红梅的手里,“大妹子,这东西你好好收着,以后这房子,还有我家的地就全都交给你了。” “哎哎哎,不是,这这怎么回事?”得到好东西纵然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情,但莫名其妙的给予让沈红梅难以接受。 总要给个合适的理由吧? 不然像是有什么阴谋似的。 崔老妇说:“我儿子是个有本事的,在澄州那儿做了不小的生意,我们本来就打算去那里过活了,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在这里留着了。” “他爹的尸体我们已经运回老家了。” 对崔家来说,这原本是个暂住的地方,但发生了这些事情,此地无异于是个充满倒霉可怕的场所。 和这里相关的一切都带着黑暗和灾祸,他们宁愿扔了都不会带上。 第78章 大收获 现在用来当做谢礼送给别人是最好的一个安排。 既能表达感激之情,又让不要的东西有了个最好的去处。 沈红梅想了想也就懂了,而且这屋子她太想要了!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吗!还是个超大的屋子! 白来的! “那你要是真心实意地给,我可真就不客气地收了?”她试探地接过那房契和地契,见崔老妇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直接就拿了过来,“好,那我接受了。” “我们打算明天就走,你可以明天下午来看看我们的屋子,到时候需要修缮的地方就修缮。”崔老妇一点不觉得不舍和心疼,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大门的钥匙。” “还有一件事。”崔老妇咬了咬牙,轻声问:“你还记得你上次送回来的那个孩子吗?” 崔禾儿? 提到这孩子,沈红梅神情严肃起来,“记得。” 崔老妇说:“这孩子的母亲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她是我家老头……” 后续的话她说不出来,眼中露出嫌恶,“我实在无法看着她在我的眼前晃荡。” “大妹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想让你养着她。” 这句话让沈红梅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但崔老妇并不打算到此为止,继续说:“那个孩子我很讨厌,要是一直跟着我的话,我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杀了她。” 眼中果真露出杀意。 沈红梅震惊,“你这么恨?” 不应该啊,这老妇怎么能这么恨。 “是。”崔老妇却一点不隐藏自己的厌恶,“我的老大就是被那些女人害死!看到她的每一刻都让我想起我的老大,我实在忍不住!” 这一说,沈红梅就明白了。 自己的大儿子被那样的人害死,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想到崔禾儿那个可怜的孩子,她犹豫了一下,“如果她愿意跟着我的话。” “放心。”崔老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那孩子不愿意的话你把她丢了也没什么,反正就是个贱人的孩子!” 沈红梅不敢苟同,“别这么说。” 崔老妇看了眼沈红梅微微不满的面容,拉起一道笑脸,“是是,我不这么说。” 又说了几件关于房屋田地的事情,两人就此散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红梅觉得,崔老妇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伤心。 但管他呢。 房契地契在手,天下我有! 以后就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了,还多了不少的地。 那她这是一朝翻身做地主啊! 来这个朝代第一个愿望居然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氛围下实现了。 沈红梅能想到的四个字是:时也命也。 至于崔老妇所说的崔禾儿,却是一直没有出现,没有随着她下山也没有出来和她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玩去了。 路过崔家门口时,剩下的一些人在急急忙忙地收拾着什么。 沈红梅心头涌出一些感慨,接着将房契地契一揣,爽快下山。 但,这算不算是成了件不得了的事? “系统,我建立了一处可以养很多人的洞府,算不算有功德?” 没听到系统声音,但能看到积分加一。 沈红梅瘪着嘴,“你不太厚道。” 默了会儿,她说:“好吧,我实话实说,这洞府不是我建的,是我做好人好事,别人对我感激戴德才送我的,多少得有些功德分吧?” 系统还是高冷,半句话没说。 不过这一来,沈红梅倒是看到自己的积分窜上九百,已经快达到一千了。 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升级后的画面了! 是会奖赏大把的钱还是大把的积分? 总不会是赏一些她可能用不到的神兵利器吧? 一边琢磨一边磨蹭回到家里。 方莲到田里去忙,张煜和张小花坐在院子里看书,李小河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手里忙活着做竹篮子。 沈红梅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动作,惊奇地问:“亲家母还会做这个?” 李小河害羞的笑笑,“以前在家里就是做个去赚钱的。” “那你手挺巧啊。”沈红梅蹲到地上去看那被削出来薄如蝉翼的竹片,“这么薄的竹片你都能削得出来,用来做篮子我看是可惜了,你该做灯笼。” 篮子是穷苦人用的,一个才几文钱,但做出好看的灯笼,那就是给富人家用的。 富人家的灯笼一个少则几十文,多则能达一两银子。 “可我没做过灯笼。”李小河停下手里的动作,怀着几分好奇地看向沈红梅,“亲家母是觉得灯笼赚钱?” 很快垂下脑袋摇了摇,“但灯笼一般人都用不着,我就算做了也没人买。” “你都没有试试看怎么知道没人买?”沈红梅坐到她身边,“你很有本事,光是看着这竹片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天赋,且在等等吧,等你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帮你瞧瞧有没有师父,到时候你去学学。” “等你学完有自己的手艺了,就能养活自个儿了。” 提到自己的事情,李小河放下手里的东西,她一脸愁苦地问:“你觉得他真会把我放了吗?” “再等等吧,等他们查到你没事了会来找你回去的,到时候你就努力撑着,我会把你带出来的。”沈红梅抓了抓她的手,“你要知道,一定得撑着,只有撑过去才会有你的好日子,到时候多想想小翠。” “多好的一个孩子,是不是?” 想到自己的女儿,李小河笑着点了点头,也感激地对沈红梅说:“说到这个我真是要多谢你了,这些天有你的照顾我的身子已经全好了,小翠有你这样的婆婆我感到很高兴。”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等你和他没了关系,就和我们住在一起,到时候你学了扎灯笼的本事,我可就要仰仗你了。”沈红梅和她说笑,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希冀。 李小河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实意,认真地应下,“好,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接着担心地说:“你身子还受着伤还是回屋歇着吧,外面的事情有阿莲和小翠呢,再不济也有我。” 第79章 苦尽甘来了 沈红梅没有推脱,起身回屋去了。 她现在确实是个伤患,需要好好休息。 还没进屋王如玉从外面来了,“婶子你没事吧?” 沈红梅才转身就看到她提着鸡鸭和一些东西着急走到了厨房,把所有东西放下后赶紧走出来,“我拿了些草药和人参婶子记得吃了。” 一边担心地拉着她的手问:“怎么就出了那事?婶子还好吧?” “你看我还能站着就知道我没什么事。”沈红梅大方地在她跟前转了一圈,“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难为你担心了还拿那么多东西给我,我真是不好意思。” “婶子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已经没了家人,婶子对我来说就是最亲的家人,家人受伤,我怎么能空手而来?”王如玉满脸的担心不似作假。 沈红梅心内也很触动,“你真是个好孩子。” 王怀玉扶着她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个银镯子递过去,“婶子别嫌弃这银镯子俗气,里头包了平安符的。” “哎哎哎,这我不能收。”见那镯子就要往自己的手上套,沈红梅赶紧收回手拒绝道:“我这只是受了点伤,你又送吃的还送这个我怎么好意思收啊?” “婶子就收下吧,当做是我的一点心意。”王如玉劝。 沈红梅说什么也不肯收,就像是过年时候大人给红包一样地来回拉扯。 “我也不瞒婶子了,我打算离开这里。”突然,王如玉这么说道。 沈红梅愣住了,“你要去哪儿?” 王如玉顺势将镯子穿到沈红梅的手腕里,勾了勾唇角,却带出一抹苦笑,“婶子上次看到了,我在这里过得并不好,总有人要找我麻烦,我实在感到疲惫,所以我要离开了。” “你。”一时间,沈红梅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又懂事又乖巧,这忽然要走,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婶子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在这个村子里我现在就只担心婶子,所以婶子一定要好好在照顾自己,等过年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王如玉也不是个多话伤怀的人,说了几句就站起身来。 沈红梅自然跟着去送,“你这就走了?今天中午留在婶子家吃午饭吧?” “不了,我中午就要走了。”王如玉走到门口,满眼温柔的看着沈红梅,“婶子知道我家里的地都在哪里,我已经全都种好了,到时候婶子收到自己家去就行,东西都给婶子,地也给婶子。” 她就像是托孤一样地把所有的东西全都交给了沈红梅。 沈红梅此时完全不觉得开心,只是很心疼的看着这个孩子,“你这是何必呢,要是实在看那些人不顺眼你就来婶子家住。” “有婶子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王如玉去意已决,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往自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将手中的钥匙递给沈红梅,“险些忘了我家里的那些畜生,那些也都给婶子了,婶子就把它们接回来养着吧,那个屋子只管锁上就好。” 她低下头,紧咬唇瓣,脸上也写满了不舍,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哽咽,“只恨自己和婶子认识得太晚了,希望婶子保护好自己,我们等过年再见。” 就像是最后的离别之言,王如玉猛地抱住沈红梅,又怕她伤口疼不敢用力,轻轻在她的耳边说了声,“谢谢婶子。” 随后撒开手朝自家方向大步跑去。 看着那个好孩子的背影,沈红梅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从没想到第一个要分离的人居然会是王如玉。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以后未来。 站在门口望着就王如玉离开的背影吹了会儿冷风,李小河担心地走上前扶她,“你还有伤在身,还是回屋好好休息吧。” 人的分离从来都是命中注定的。 沈红梅也不是那种想不透的人,很快又快乐了起来。 现在她有崔家的房子和田地,也有王如玉给的几亩菜地两天,还得了一批的鸡鸭猪,这本钱不就水灵灵地来了? 不过崔家的房契地契要不要找个人公证一下做个转让的文书啊? 想着她赶紧把那房契找出来看。 没想到崔老妇比她动作要快,这房契和地契之间正夹着一张转让文书,写的是崔家主动转让房子和地皮,公证人正是章智鸿!日期是昨天!二月二九! 嚯! 这崔老妇速度还挺快,大概是那个人被带走后她又受了伤送到镇子里,那崔老妇就立马找人做这件事了。 看来崔家确实是早就想走了,只是被那鬼道缠着离不开。 “娘,你看的这是什么?”张秀文疑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自从娘进屋后就一直坐在桌前,表情又是奇怪又兴奋,还时不时地发出嘿嘿的笑声,她实在好奇又担心。 沈红梅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温柔地拉着她说:“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那上头的崔老妇因为害我摔伤所以赔偿我来着。” “赔偿?”张秀文显然没听过这两个字,一脸惊讶。 “是啊。”沈红梅仔细地和她说:“崔老妇的男人死了,已经抬着棺材送回去了,崔家的人也都在陆陆续续地走了,那房子放着也是可惜,就当做是赔偿送给我了。” 崔老妇送东西这事早晚都会给家里人知道,那就先说给女儿听听,到时候再告诉别人的话就好说出口了。 “什么?”张秀文震惊不已,看向桌上的东西,“这些就是崔家的房契?” “秀文真聪明,正是。”沈红梅举起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这就是崔家的房契还有地契,说是全都给我们了,以后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崔家原本就是中途进村就让崔老头养老的,现在崔老头不治身亡,也确实是没有住着的必要。 对于有钱人来说,那个房子和地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随手给她既能把不要的‘垃圾’丢了,也能报一些恩情,说起来是很划算的买卖。 沈红梅想得明白,所以对这个泼天的富贵是半点不觉得不好拿,反而拿得明明白白,欣喜若狂。 第80章 赶集去了 张秀文那双质朴的眼中也流淌出几分的喜色,“我没去过崔家,但听说盖得很不错,有两层楼,好几个房间,前头还有大院子,旁边有果树,后山还有块水潭呢。” 有钱人向来都讲究风水,所以那块地是绝对的好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有竹。 至于土地嘛,倒是就不怎样了,原本就是买地建屋赠送的几块田地,远离家的位置,也不算肥沃,每年只是种了点玉米。 不过这对于沈红梅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只要有地有田,管他荒地肥地都是好的。 张秀文想到家里将会有大屋子有不少的田地,免不得喜极而泣,“尽管这不是我们自个儿赚来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苦尽甘来了。” 对于她来说,离开陈家其实就是就苦尽甘来,她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会傻乐,也会不觉得害怕。 在家里住了这么些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大好了。 现在家里又有田地,看来以后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不对!”张秀文正幻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沈红梅的一道声音猛然传来。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看去,“娘,哪里不对了。” 只见沈红梅一脸惊讶和懊恼,双手一拍,急匆匆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昨天是二月二九,那今日不就是三月初一了?” 张秀文懵懵点头,“是啊,今天是初一啊。” “对啊!”沈红梅更激动了,走到一旁的巷子里迅速翻找出衣裳,“初一十五镇上有赶集啊,我要去赶集,要鸡崽子猪崽子!” 王如玉那是有些鸡鸭猪,但数量不算多,猪更少,而且都大了。 再说了,那东西是人家辛苦养的她怎么好意思拿去,怎么说也要帮她养到过年,等对方回来了还能卖鸡赚钱过年。 至于这些时间生下来的蛋就归她,纯当做是利息。 过年要是宰猪,那她再要一根猪腿就完事。 “娘要去镇上?”张秀文着急地拉住她的身子,“娘的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去镇上,不还有个十五嘛,娘还是等十五再去,不然这身子要是再累坏了可要在床上躺很久的。” “别担心,我没事。”沈红梅绑上腰带,穿上外套,“你看我,哪像是个身子不好的人?” 张秀文眉眼担心,还要再拦,“娘还是——” “别说了别说了。”沈红梅捂住她的嘴,“今天也不仅仅是要去赶集,你二弟之前去报名当捕快的事或许有着落了我得去帮忙看看啊,还有你小弟要去当兵的事,我也得去看看。” “听说那什么将军也来到了这个镇子,我得去帮着忙活忙活。” 说起这些事,沈红梅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都重了。 张秀文听着娘说出来的什么捕快什么当兵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迷糊,什么时候的事? 她这一想,正好让沈红梅冲出门去,等她出了门,就只看到娘的一个背影,还有一句,“晚上别等我吃饭。” 院中的李小河正在编篮子,听到这话也帮着劝,“丫头听你娘的,你娘可厉害,如果危险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张秀文相信这话,也相信自己的娘有本事。 可娘从二楼摔下来了,怎么可能真没事啊? “哎,真叫人担心。”张秀文剁了两下脚,回屋把脱下来的衣服给收拾了,又把箱子小心关上。 这会儿时间沈红梅已经来到了村头。 有几个昨天见到那场景的妇人看到她走到这儿,纷纷惊奇地问:“你昨天摔下来这就赶出门了?” 沈红梅拉起一抹和蔼淳朴的笑,“今天镇上不是赶集吗,我想去凑凑热闹。” “你这真是去凑热闹啊,待会儿要是再碰着伤着,我看你又要躺几个月了。” “就是,这集有什么好赶的,家里没钱买不来什么,去就是过过眼瘾,还不如忙活家里事呢。” “我看你就是闲得慌,这要是出去又出事了,我看你家那阿深还能不能把你背回来。” 这些话或是真心劝或是看好戏沈红梅都不关心,反正这镇子她是去定了。 并且今天天气还很不错,中午的时间也不觉得累,就是走久了有那么点的累。 但也正好当做是锻炼了。 一口气走到镇子,她只花了半个时辰。 还没踏进镇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熙熙攘攘的热闹声音,脑子一探就看到里头人头攒动。 果然是赶集啊,这人就是多! 沈红梅喜滋滋地挤到人群里,没走多久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正在往自己腰带的荷包位置探索。 在这么热闹的时候她很不想抓小偷,但这小偷太过分了,腰带上没找到荷包就要伸到她的怀里 “你——”沈红梅直接一把拽住那纤细的手腕将人拽到自己的跟前,想要教育对方的话语在看到那张脸后吞了下去。 倒也不是相熟、更不是那个老三,而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 身上穿着布满补丁的衣服,满头乱糟糟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发,和一张脏兮兮的脸。 一双眼睛圆鼓鼓又带着疲惫和恐惧。 沈红梅心生怜悯,从怀里掏出十文钱塞到她的手里,而后放手钻进了人群。 跟着热闹的人群走到货区,沈红梅才真正见到了所谓的赶集。 鞋子堆在一处便宜卖,一双只要五文钱,往常一双都要二十。 衣服和裤子也是。 一边还堆着不少的发簪珠钗,老板揽客说:“来看看啊,这簪子都是我们自个儿做的,绝对都是银的!不想要银的木头的也有,最便宜的只要一文钱!” 再往里走能看到有些人卖种子,“南瓜种、豌豆种!花生姜有没有人要啊,便宜卖嘞!” 然后还有卖吃的,“自家早上新烧好的烧饼嘞!两个一文钱,又大又管饱!” 以及不少的野货和野味,也有不少人扛着一只刚刚打死的野猪摆在地上售卖,不少人堆着跟前询问价格。 沈红梅目的明确,一路找到卖活物的地方。 这儿堆着鸡蛋鸭蛋还有鸟蛋,然后小鸡小鸭就大鸡大鸭,以及小猪。 第81章 眼熟的将军 “鸡蛋能孵出鸡吗?”沈红梅指着鸡蛋问。 老板指了指另外一筐用棉被包起来的,“这个能,一文两个蛋。” 沈红梅又看向毛茸茸的小鸡,“这鸡崽子怎么卖?” 老板说:“鸡崽子一文一只。” 说来也不算贵。 沈红梅又问了鸭,最后问猪。 “这猪刚生下没多久,要不是实在养不好我们也不卖,你要是真心想买就给个五百文怎么样?” “五百文?”这和鸡鸭一比简直是天价啊! 老板实诚说:“现在的猪都这个价格,别人有可能比我这卖的还贵,我也是看你真心想买才叫这个价格。” 沈红梅还在犹豫,“你容我想想。” “成,您慢慢想,但我可说好,等会儿要是有人要买我的猪,我是不会为你留的。”老板又说。 沈红梅看着那白白嫩嫩的小猪仔心里确实很想要,但五百也确实不便宜。 等会儿来如果没有了,那就是天命。 她说了声‘好’站了起来。 看够了赶集的人热闹,现在去官府看看。 没准现在正进行招兵呢。 这么想着,沈红梅饶有意趣地朝着前边走去,中途还买了些摆在外头的油饼。 猪油炸的饼子里裹着一点肉和梅干菜,外表铺着一把子香葱,那滋味还真不错。 咬上一口,满嘴留香。 嚼着饼子听到旁边有人说前头在招兵要赶去报名,她连忙也跟了上去。 招兵的地方据说放在了好几个区域,其中一处就在官府的门口,也正是沈红梅要去的地方。 快到达官府时就看到不少人都来看热闹,还有好几个长得极为健壮的男人,一看就是要报名的。 在报名的地方摆着几面颜色鲜艳的旗帜,旗帜上绣着看不懂的图案,在春风的吹拂中招展摇晃,倒像是个人在招手呼唤:“来,来!” 走得近了些就能看到一队身穿铁甲的士兵,他们站在两侧严守纪律也把控纪律,一旦看到一伙人走来就会走上前来分开,让其排队。 好些看热闹的人被这群士兵分在了外头。 沈红梅便也就在这人群中嚼着饼子仰头观望。 在招兵现场,似乎有三张桌子,负责填写姓名年龄。 填写完后就跟着一个士兵去到另一个简单的棚子里进行简单的身体检查。 检查无异就会进行体能测试,这些测试包括身高、体重、视力和听力以及力量。 所以这看似只是个招兵现场,实际上要比想象中热闹的多。 一些女人看到那些测试的少年或者男人笑得不亦乐乎。 有人评价,“哎呦呦,这个不错,你看看那身腱子肉,真漂亮啊。” “这个也不错,长得高,手脚长,这枪耍的还真有一手,厉害。” “这人眼力好啊,那么远都能看清楚,以后进了军营可以当哨兵!” 沈红梅也对漂亮的人大感兴趣,吞完最后一口饼子来到女人们待的地方。 有人笑道:“大婶子也对这个感兴趣啊?” “哈哈哈,大婶子是不是寡了太久哦?” 沈红梅一点不脸红,诚实地说:“谁不喜欢看年轻男人的肉体,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看不是白瞎了嘛。” “噗哈哈哈……”这话直白,听到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里头测试的男人有些脸皮薄直接就红了脸蛋,有些脸皮厚的还展现了自己的肌肉。 “哎呦,那是谁啊,长得真俊呐。”突然人群激烈地讨论起一个男人来,“瞧瞧,我八辈子都没看到过这么俊的人,要是让我摸一下,死也值了。” “天老爷,这么帅你不分我一个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听到这些说话声,沈红梅的目光便就跟着落在了从官府中缓缓走出的男人身上。 男人约莫有一米八甚至一米九的个子,穿着身轻甲袍服,俊得难以言喻。 那双腿长得可怕,像是从腰那里直接就长出来了。 至于那张脸,熟,太熟了。 沈红梅看久了以后终于想起这个眼熟是从哪里来了。 这不是那天晚上说走错路想向她借口水的路人嘛! 娘哎!怎么是他! 晚上看的时候只看到了俊,现在大白天这么一副模样看起来可是俊俏非凡啊!像是神将一样! 还听到有人叫他“将军”。 沈红梅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早知道有这种好际遇,当晚一定把他带回家还给他整理一张好床啊! 现在没了这际遇,也不知道当晚有没有得罪他,等会儿张丰德会不会被刷下来啊? 想到这儿,她赶紧去找张丰徳,一边期待张丰徳早就报名成功不在这儿了。 没准还真是这样,毕竟现在都下午了,张丰徳那小子做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肯定早上的时候就报名完了。 但是,这里好像是报完名检测完成功就直接发衣服了。 也就是说,如果明天这支军队要走的话,这些新兵就会带着一起离开。 如果张丰徳当了兵会不会在官府里候着吧? 想着,沈红梅往官府里看去。 奈何,人头攒动,什么都看不着。 只看到阳光如金光洒到灰暗的庭院里,带去一线生机。 沈红梅无奈回头,从怀里掏出还没吃的肉包子咬了一口。 这个时代的包发的不是很松软,但足够结实,里面的量给得也足,调好的猪肉馅带着淡淡的咸味,绝了! 她来这里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当然,这也是她吃的第一个包子。 三两口吃完,她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橘子。 正剥皮呢,一道非同一般的视线忽然落在身上。 沈红梅手上继续,一边随意地抬头朝视线来源处看去。 是那位很俊的将军。 想着自己儿子就要和他去当兵了,她弯起唇角,准备好了一个农村妇人朴实无华的笑容。 却在这时,一道光点从他身后迅猛而至,几乎是在顷刻间,沈红梅变了脸色。 拿起橘子就丢了过去,一边喊:“躲开!” 那将军不愧是个将军人物,转瞬间就侧身躲过。 “噔!”锐利的箭刺中丢出的橘子直接射到远处的地上。 而这个突发变故让其乐融融的征兵场所变得杂乱,尖叫四起。 第82章 伤口有毒 士兵们看起来训练有素,一边指示游人散去,一边朝四周散开,双目谨慎地盯着未知的人群。 谢长安目光敏锐地盯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多事!”一支箭伴随着愤怒的话语直接朝沈红梅的方向直直刺来。 同一时刻,藏在暗处的刺客也从各处跳下窜出,举着手中剑朝士兵们砍去。 那些正在检测的男人们看到这情况吓得四跑,只有个看起来是学过的人从箱子里取出长刀迎难而上。 至于沈红梅,当然顺利地躲过了这箭,并且趁这个这个混乱的机会离开了这个不安全的地方,趁着官府里的捕快跑出来帮忙。 她顺势跑到官府里打算找张丰徳。 “你怎么来了?”没想才刚进去就碰到听到声音准备出来查看的何长青。 沈红梅顿时慌张地指着外面,“外、外面出、出事了。” 这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成功地让何长青没有丝毫疑惑,看了眼外面立马道:“你快过来!” “嘭!”正是这时,一个黑衣人被人一脚踹进来,那个大身子砸到身前的石板地上,发出重重地声音。 沈红梅赶紧往何长青方向跑去。 还没两步就见那地上的黑衣人已经一个青蛙跳地从地上弹起,捡起地上染血的刀就朝何长青冲了过去。 “大人快跑!”这是个绝佳立功的机会,沈红梅绝对不会放过! 她大叫着冲上前用怀里仅剩的橘子砸向黑衣人,一边还要叫:“大人快跑!” 喊话途中险险躲过黑衣人的刀,然后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腰朝着一旁奋力冲刺。 就像是牛头顶着红布一样将黑衣人顶到了远方的墙上。 “呃啊!”耳边听到黑衣人闷哼一声。 沈红梅抓住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又听得极美的一声啦嚓,那刀子落了地。 她也跟着这刀子一起倒在地上,做出一副被推开的模样。 接着一柄刀从身后飞快刺来,直接就穿过黑衣人的肩膀将他钉在了墙上。 鲜血顺着黑衣人的伤口汩汩流血。 地面险些都要被染红。 “大姐你没事吧!”何长青见状赶紧冲上前来扶起沈红梅,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忧,“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能为了我做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 沈红梅一脸后怕地说:“大人是镇上的衣食父母官,亦是为民用心的好官,我不能让他伤了大人啊!” 何长青听到这话,心中感动不已。 却也不忘感激救了他们的人,“多谢谢将军出手相助,要不是谢将军怕是我们两个……” 谢长安看向一脸惨白的沈红梅,“大姐看起来伤得不轻,先找个大夫看看,外面的事我来处理。” 何长青连声说好,等谢长安离开立马关心地问:“大姐哪伤着了?” 问话间也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沈红梅举起自己的手,“就是不小心把我割了一刀,没什么大事。” “这可了不得!”何长青看到那口子不小,红肉翻滚,连忙将她扶到了府上的屋子里,让人去找了大夫又找了人伺候就去忙着处理今天的意外去了。 丫鬟端了温水帮她擦拭伤口,很快大夫也来了,检查伤口后大惊,“这伤口有毒啊!” 沈红梅眉头一挑,看向逐渐流出黑血的伤口。 就说怎么血的颜色这么浓,原来是中毒了。 “啊?那大夫能解吗?”丫鬟吓得手一抖。 “这,我只能试试看。”大夫抓了把胡须,并不确定,“我试试看。” 沈红梅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脑海里已经清晰地出现关于毒素的由来组成外加用什么药能完美解决。 感到惊讶的同时也在为自己的聪明竖起大拇指。 自从选择医修开始,她的医术那是突飞猛进,刚开始把个脉还得对照书里的知识点加以确认,后来得需要回想书里的信息内容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而现在她完全不需要去看书就能有自己的想法和答案了,并且不需要长时间的琢磨只是简单一眼就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从那时到此刻都不到一个月时间,这怎么能不算是天赋异禀呢? 沈红梅心里想法大把,甚至都想了好几个的解药方子。 那大夫却是嘶了一声,摇头说:“恕我无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毒,我不是专门解毒的,这对我来说有太难了,还请大人再去找别的大夫吧。” 大夫收回自己的手,合上药箱,说着就提起药箱飞快地离开了。 “大夫!”刚赶到此地的何长青听话到这话赶紧追出去又着急地叫人去找别的大夫。 回头时蓦然想起这大姐不就是会医术吗? 他立即又回到屋里。 被派出来问事的翠竹正好跟着何长青的身后进了屋子,瞧见是沈红梅她惊讶地几步上前,“婶婶你这是怎么了?” 走上前一些,看到了沈红梅手上的伤口,她吃惊地捂上嘴巴,满眼害怕,“婶婶这是……” 何长青道:“是夫人叫你出来的吧?尽管和夫人说事情已经解决好了,至于这位婶婶的事暂且先不要说。” 沈红梅知道大人是害怕夫人知道了会多想,所以对翠竹说:“我这只是小伤口不碍事,你和夫人说前面的事情都解决好了。” 翠竹这孩子已经担心地泪水盈眶,却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听话地离开了。 何长青听到沈红梅的话心里对这位妇人倒是多了几分的喜欢和敬重。 不仅救了自己的夫人现在还救了自己,并且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大姐这心怀比我都大。”何长青先赞了一声,旋即问:“大姐自己也是学医的,不知道能不能处理这个问题?若是能处理,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沈红梅笑着说:“能的能的,我这村里的粗人这点毒算得了什么,本也想着请大人帮我找些药,如今听到大人这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随着那毒侵入血管游走五脏,沈红梅也察觉到了一丝的不痛快,立即和何长青说了自己需要的草药。 何长青听完立即就出去让人去买,他继续去处理外头乱糟糟的事。 沈红梅借着这个机会睡到了府里的好床上。 自从穿来这个时代,她睡的床是家里那张木床硬得厉害,垫在身下的棉被都不知道用了多久早就没有保暖软和的功效。 但大人府上的床不一样,那真是又软又舒服,还香喷喷。让人眼睛一闭就不想睁开了。 却又不得不睁开。 第83章 卖药 何长青此刻弯着腰站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见她醒了连忙满怀歉意地道:“大姐为我受伤,我不应该再打扰大姐。” 话锋一转,“只是刚刚那场闹事里还有不少人也受了伤,我想着大姐那药既是开了那保准能用,所以想问问大姐那药是煮着喝还是做成药粉敷在伤口上?” 关于这个沈红梅确实没有详细地说过。 此时听到何长青这不耻下问,她仔细想了想,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刚刚给你念的那副用来熬,三碗水煮成半碗一口喝下,至于涂抹的药得另开。”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本是想着先在大人这里喝碗汤药就回去自己做药膏的,现在大人既然需要那我就再告诉大人。” 何长青忙躬身作揖,“大姐当真好人。” 一边拿了纸笔来仔细记下需要用到的药和做法。 沈红梅都是事无巨细,仔仔细细地告诉他做法用量。 等人离开,她躺到床上。 耳边叮的一声。 系统高兴地祝贺她:【恭喜宿主系统积分达到一千!】 沈红梅等它的后续,但没了。 她奇怪,“不是达到一千就可以升级吗?” 【宿主等级过低,需要达到金丹期才能同步升级,升级后将会增加新版块,新任务,以及赠送升级礼包,请宿主尽快升级。】 “……”之前没说啊! 沈红梅心里不爽,这等了大半天就为了等个升级礼包,没想到卡这了。 金丹期……哪那么容易啊。 还不如说永远不能升级好了。 发着牢骚,沈红梅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没睡多会儿,她又被人叫醒。 是翠竹。 此时药已熬好,端了上来。 沈红梅也不矫情,咬牙爬起来一口闷了。 接着翠竹让人端来一盆黑色的糊糊,十分难为情地说:“按理说,婶婶受了伤难受着奴婢本不该来麻烦婶婶,但实在是没法子了。” “婶婶开的这个抹到伤口上的药始终搅合不好,没有药味,像是个死物一般,大人让奴婢找婶婶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主要是何长青也不好意思再来问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完不成,哪有脸。 沈红梅愣了一下口明白了,伸手,“我来吧。” 不就是一群不懂药的人做不成药膏嘛,简单。 她看了眼手背上已经干涸的伤口,起身走到一旁桌上,拿着杵子顺时针开搅。 做药膏不难,难的是要用巧劲儿。 她拿的这些解毒药本是就修仙书里有的玩意儿又有别于正常药草的比例用法,用平常的手段当然难以搅合均匀。 其中是有些门道的。 翠竹在一旁观望,默默学习也默默地惊讶,到最后不得不赞叹,“婶婶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们怎么搅都搅不成的玩意儿在你手里听话的像是糯米糊糊。” 那原本一团的黑色水糊糊在沈红梅的几下搅拌后已经开始发硬,又搅合了些时间淡淡的药香散发了出来。 翠竹心中的惊艳和崇拜又加了两成,音量都拔高了不少,“婶婶,你真是神医啊!” 这话一喊,沈红梅就看到自个儿的积分又加了二十。 她心下欢喜,搅得更用心了。 没有几下功夫,这药膏就搅好了,沈红梅接过瓶子装好让她送到何长青那里去。 剩下的,当然是自个儿留着了。 在伤口上抹了药,这才装好塞到怀里。 念着时间差不多也不留着了,等翠竹回来就要离开。 “婶婶受伤了就要走吗?”翠竹尽心地挽留道:“我们家大人都想留婶婶多住一晚呢,夫人应该也很想看到婶婶的。” 听到这丫头如此真心的话,沈红梅心里开怀,但又不得不走,“那就请你转告大人和夫人多谢他们的关心,我家里的地和田里都有事情实在走不开。” 她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的顿住,“对了,你之前已经去过我家了知道我住在哪里,夫人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我,我一定会来的。” 大人是本地的父母,是本地的神。 亦是大海中能救人的浮木。 她想在这里过得好,就得抓好这根神木。 想要神木降神恩,恭敬和尊敬是必须的,远离也是必要的。 这是她要离开的缘由。 翠竹连声道谢,也不再挽留,将人送了出去。 没几步,碰到包扎好伤口也要离开的将军。 沈红梅这回懂事地弯腰俯身。 翠竹也跟着行礼。 “做什么去?”谢长安问。 “婶婶要走,奴婢送送婶婶。”翠竹回道。 谢长安看了眼沈红梅,道:“我正好要走,我来送就好。” 翠竹心中有讶,这位自从来到府上几乎就没有说过话的将军居然要送婶婶。 但又不敢不答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沈红梅心里更没底了,想着难道这位将军是在生气那天晚上她没有留他做客喝茶吗? 这无缘无故地要送她离开,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思索半天,在离开官府前,沈红梅索性直接认错了,“还请将军大人见谅啊,那天晚上我们还以为将军大人是个坏人,家中有孩子妇人和老人实在不敢盲目地带着一个陌生人回去。” 她朝着谢长安三躬身,“那天晚上的事情全都是误会,将军大人要是生气的话就生我一个人的气,我儿子一直都很想加入军营,将军大人千万不要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淘汰我的儿子。” 她也想清楚了,张丰徳没在这里估摸是知道那裴玄在这里住着所以就不来这里,现在一定是在别的地方报名参军。 那她就只担心这位将军大人是不是个小气的,到时候见到张丰徳会不会因为那天的事情把孩子刷下来。 尽管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有什么法子,总要把人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大姐误会了。”一听对方这话又看对方这认错的态度谢长安就知道对方一定是会错意了。 解释说:“我只是觉得大姐有些眼熟,现在听大姐这么说了,我倒是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说起来我和大娘也算是有些缘分在身上。”谢长安尽力温和地开口不吓到她,“我听说那祛毒的药方和药膏是大姐开的,我想问问大姐是否也能有些止血效用好的方子。” 第84章 买猪买鸡 沈红梅一愣,整个人都立住了,不明所以地看向身旁的俊秀小哥,“怎么个意思?” “我不擅撒谎,大姐问了,我就直说了。”谢长安直白道:“来到此处未多久我就听闻大娘用药粉止了伤口的血,再加上刚刚那事,所以我想请大娘给我开些止血效果好的方子,无论多少钱我都能出。” 沈红梅一个大惊,原来是要做买卖啊! 这可是超乎意料之外。 “若是那药方不能卖,那我想向大娘买些药粉。”谢长安见沈红梅一脸愣怔犹豫,以为那药方是个秘方不能买卖,便退而求其次地道:“只要效用好就可以。” 又怕对方不答应,叹声说:“我们的士兵要前往边境之地,尽管如今社会稳当,时局平安,可在边境之地的人总会受伤,那些伤口久治不愈,实在让人看了就心中难过。” 这一说,沈红梅就明白了,她道:“没有什么秘不秘方的,既是为了那守卫边疆的将士们,我就算是出了些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话有两分真心是为了那些士兵,剩下的一半是为了张丰徳日后当兵某些特殊对待,还有一半是在这位将军面前挣些好印象。 这要是真能有了,这好日子恐怕就在不远将来了。 想及此,沈红梅大方地将所需的药和怎么制作的流程全都说给了他听。 并且还要反复询问对方是否懂得。 对方有任何疑问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把对方教得滚瓜烂熟。 若说谢长安最开始是存了些买卖的心思,对这位村中妇人并不上心,但这教授之后那是满心的佩服了。 有谁能将这种绝密的秘方随意地说出口的? 从详细的程度上就能见得这位妇人当真是一腔的热心肠。 那之前会为何长青拼命也不算太奇怪了。 谢长安不是个小气之辈,得了秘方后直接就掏出了两锭银锭子。 沈红梅看着那几乎有手掌大的银锭惊得心跳如擂鼓,但面上却佯装客气地摆手,“不用不用,将军大人也太客气了,能为你们出力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啊,可不敢收。” “大姐不必客气,你这方子已经是莫大的礼物了,我这点金银不过是粗俗之物,万万比不上大姐真心万分之一。” 谢长安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锭,“还请大娘收下。” “不成不成。”沈红梅的手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 最后那金锭银锭还是收到了怀里。 沈红梅直说:“这真是不好意思啊。” 谢长安道:“大娘当得。” 然后还让人拿了辆马车过来,特意叫了个捕快送她回去。 沈红梅婉拒两声后还是爬上了马车。 回去前也没忘了今天的事,到集市时那猪崽子还在,那老板看到她就乐了,“大娘,四百文要不要?” “要。”沈红梅这会儿没犹豫,拿着四百文买了只小猪崽子,旁边有个男人说:“我这也有只公的呢,你那是母的,正好买一对回去生崽子,都这个时辰了也别讨价还价,四百五十文怎样?这公猪你好好养日后做成种猪不得了啊!” 沈红梅想想也是,要了。 还额外地买了五只小鸡仔,外加半只兔子肉。 乘坐着马车,拿着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捕快说:“大娘倒是做的好买卖啊。” 这一连几次见过不少面的捕快对沈红梅也熟悉了,爽快说:“以后要是发达了可要帮帮孙子我啊。”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沈红梅听得高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覃叫覃饽饽,大娘叫我饽儿就好。” 沈红梅记住了这个名字,道:“我儿子也报名要当捕快呢,如果真成了,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他。” 覃饽饽连连点头,“大娘放心,你儿子就是我兄弟,要真是有那本事和我在一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哎呀,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沈红梅这一下午到镇子上得了不少好事心情大好,掏出二十文钱塞到他怀里,“别说大娘小气,你先拿着,等会儿回去吃个夜宵,日后大娘发达一定叫你也过好日子。” “哎!”覃饽饽脸上带喜,倒真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将人安稳送到家里,这太阳都落下山,天也黑了。 覃饽饽却不急躁,帮忙将东西全都搬到屋里。 方莲看着人陌生没敢上前。 沈红梅去倒了杯水递过去,“辛苦你了,回去一路小心点。” 覃饽饽接过水喝了。 沈红梅又去灶里拿出了根着火的棍子,“拿着火把吧?” “不用,今夜月色不错,我照着月色就成。”覃饽饽将碗放到桌上,目光规矩地没有乱看,“那我就先走了。” “哎。”沈红梅将人送到门口,看着他坐上马车,“一路小心啊。” 等人离开,她进屋将门关上。 “娘你没事吧?”方莲担心地问,目光看向搬到屋里的两只猪和五只鸡,“这又是……” “娘你的手。”张秀文从屋里等得焦急,一听到声音立马就开门出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沈红梅手背上的伤口。 沈红梅把手一背,大方地说:“哎呀,你们真是的,我就是去赶个集,一个个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快别围着了,等会儿孩子们醒了还以为又出事了。” 方莲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可不管怎么看,婆婆确实不像是有什么事。 便说起家里的事,“娘走没多久小翠娘也回家去了,小翠这会儿估计已经哭着睡下了。” “哎,可怜孩子。”沈红梅叹了一声,摸了摸方莲的脸,“你也赶紧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做吗?” 方莲点头,“明天要去地里浇水,这几天没下雨,再不浇水地就要干了。” 沈红梅便催促,“那快去歇着吧。” “我还是给娘做点吃的吧。”方莲没依着她,接过火把到厨房去了。 张秀文担心地围着沈红梅走了一圈,然后拉着她坐在了院里的凳子上,“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抓着沈红梅的手指,心疼地去摸手背上狰狞的刀口,“怎么得了这个伤?” 第85章 仔细看看崔家 “没事。”沈红梅不想让女儿伤心,反手将她握住,“我这是去镇上找生意去了,有人做了把菜刀让我推销,说是卖出去就给我钱,我拼命吆喝不小心伤了——” “什么?”张秀文听到那些话是又惊又吓,漂亮的枣核眼里凝聚出白花花的泪来,“娘是被菜刀砍的?” 这孩子脑子转得真快。沈红梅抹去她眼角的泪,温和地说:“做生意哪有平白赚钱的,你看我赚的这几只猪和鸡,要是不费心不费工夫,怎么得来?” 张秀文便再去看那猪。 这猪长得还真是白白胖胖,且一点也不认生,这会儿居然已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可咱们家没有猪圈鸡舍。”张秀文想到了需要想的问题。 沈红梅说:“这有什么难的,等明天我就去弄来。” 张秀文抹着泪,“咱们家就这么大,娘要建在外头吗?” 沈红梅朝她眨了眨眼,“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她就去崔家弄出个猪圈来,或者直接把这个不中用的家拆了建猪圈,反正总不会连个猪圈都弄不出来的。 张秀文觉得自己不应该相信这种话的,可看着娘的这张脸,平白的就信了两分。 方莲在屋里头叫,“娘,面煮好了。” 沈红梅便吃了儿媳妇煮的面,又弄点水洗了身子才歇下。 但也没睡多久就醒了。 看着洒进来的一丝月光,她在想着升级的事。 现在积分够了,就差进入到下一个境界了。 只是要到金丹期又哪里这么容易? 她现在体内都还没看到一颗丹,什么时候能结成一个金丹?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到半夜。 勉强睡了一会儿后就从床上爬起来进行每日清晨必备的晨跑。 这会儿她把跑圈的地方换到了山上。 植物多的地方兴许灵气就足,灵气一足没准就能加快进度。 跑完步拉伸完坐下来打坐练习。 一切做完,远方的朝阳也升了起来。 沈红梅便继续朝山下跑去。 手背上的伤口上了药后在今天已经大好,开始变成黑色了。 沈红梅心里高兴,早饭多吃了两碗。 方莲说:“听说私塾的地方已经开始选了,一旦选好就会立马开始修建,大约下个月就能报名人入学了。” “那真是好事。”苗翠笑道:“这样阿煜和小花到时候都能去学了。” 可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想起自己的孩子,她的笑容里很快添进了几分苦涩。 如果当初事情一切顺利,那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应该都有五个月了。 再没几天时间就能从肚子里出来,过两年也能在私塾里上学了。 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这样的事。 张深如今忙着去当捕快,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她睡在一起了。 沈红梅正喝茶,感觉到这个儿媳妇的情绪不大对,瞥了眼方莲,又看向那两个无拘无束的孩子。 “小翠,别想那么多,你命里注定是有孩子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她温柔地抓住苗翠的手,轻轻捏了捏。 安慰说:“你现在才十几岁,尚且年轻着,等阿深在镇子上的事情有着落了,到时候自然就有时间了。” 默了默,补上一句:“阿深在镇上忙活也是为了你们日后的好日子,难不成你们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 苗翠心头一震,诧异地看向婆婆。 婆婆如今面容随和,目带慈祥,能看出刚刚的那一番话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的。 可是婆婆怎么会想着让他们离开? 想不透其中理由,她只是略显着急地说:“我不会离开婆婆的,婆婆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傻孩子。”沈红梅用慈祥老人的脸笑着,一边站起身来,“你等会儿和阿莲去田里看看,我去外面走一圈。” 差点忘了昨天崔家交代给自己的事,现在得去崔家走一圈,看看是不是人走屋空,再找找那崔家的孩子。 人家都给了屋子和田地,她帮着照顾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背着手,沈红梅不再管那些人和事,大步朝上头的崔家走去。 崔家住在上屋,路过的村民不算多,或者说几乎没有。 沈红梅孤单一个人来到了崔家。 崔家已经没有人了,上次来时看到热闹的大厅,此刻安安静静,连同那些桌子全都没了。 之前用作厨房的棚子此刻也只剩下一匹布还在随风飘摇,棚子里的东西全都被收走了。 崔家的大门紧锁,上头落着一把锁。 沈红梅用崔老妇给的钥匙把大门打开,迎面是一阵清风。 屋子里的东西并没有被砸乱,依旧是当初来时的干净宽阔模样,甚至于楼梯底下的一些没吃完的农作物都还放着。 厨房里的灶台后也留有没有烧完的柴火。 厨房很大,有两口大锅,背后就是用来洗漱的台子,一根竹管子从山上连着山水充当水管,以后就不用专门去溪边挑水了。 说起来要比之前简单方便太多。 摆放碗筷的地方留着几个漂亮干净完整的白瓷碗,筷子也留着,还有勺子和一些碟子。 能看出来,这崔家以前就是过好日子的。 沈红梅简单看了一圈就去了楼上。 二楼那崔老头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被褥床榻以及那张蚊帐全都没了,外头有一处着了火的余烬,大概是用来烧床和崔老头的一些东西了。 此地的人死后就有这样的规矩,说是死者躺过的床和穿过的衣裳都要烧下去给人家,免得人家惦记,时常来看。 所以这二楼的东西几乎全都没了,只留下一张圆桌和一个被砸坏的窗户,但这儿的风景是真不错。 沈红梅走到窗台的地方。 崔家建在最高处,站在窗台这里正好可以将整个村子尽收眼底,甚至再远一些到镇上的那条路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会儿,她看到一个男人牵着个孩子从山下走上来。 好像是章智鸿和崔禾儿。 难道那孩子也被托付给了村长? 沈红梅没有犹豫,立即从二楼来到一楼,站在外头的栏杆处瞧向正带着孩子要上来的章智鸿,叫了声,“村长!” 第86章 带禾儿回家 章智鸿听到声音抬头看来,一张尚算不错的脸上带着几分平静祥和,“正要找你。” 沈红梅看向他手里牵着的孩子,还真是崔禾儿。 此时这孩子满眼带泪,眼睛发红,显然是哭过了,擦泪的时候能看到那手背上带着一条鞭子的伤痕。 沈红梅连走几步到路口去迎接,“村长找我是为了崔家的事?” 章智鸿满眼深邃地看她,“我倒是看不出你是个运气好的,竟是平白地拿了个屋子,正好也省得你到处找人扩建了。” 这话说得不冷不热,沈红梅一时捉摸不透对方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在冷嘲热讽。 她嘿嘿傻笑,“可不是平白地拿了,我从二楼摔下来摔伤了肋骨,也正巧为崔家拿了那个黑心肝的贼人,说起来我这也是豁出命拿来的。” 傻笑中带着几分忍耐,她摸了摸自己肋骨的地方,声音瞬间虚弱了不少,“这儿断了两根。” “那你怎么不好好休息?”章智鸿看起来是有听说这个消息,听到她说这话也没有疑问,而是有些激动地问她:“受伤了不好好养伤还到处跑什么?” 沈红梅说:“我哪能休息得了啊,现在家里头没有个男人可以扛事,我不得站出来嘛?昨天崔老妇找我说了话,说是要把这屋子给我,把我吓得够呛。” “但村长你也知道我家里人不少,我病了之后又花了家里不少钱,我这病好了就想着要为家里做些事情。”像是说到伤心处,她抓着袖子抹了抹泪。 章智鸿听着那话真心实意,表情软和了不少,半扶着她坐到屋里的凳子上,“前天那崔老妇也找了我,说是要把这屋子和田地都转给你,我还以为是你做了什么好事,后来才知道你确实是豁出老命了。” “这孩子,是崔老妇捡来的,说是要托付给你。”章智鸿把孩子拉到跟前,“我想着你要养她总也需要个由头。” 沈红梅看着崔禾儿,不免就想起那日的事情,心疼地拉过她的手,对章智鸿说:“就说我也捡了个孩子。” 章智鸿颔首,“也只能这样。” 默了会儿,他笑道:“你现在有了屋子也多了些田地,以后这日子多少能好过些,我先恭喜你了。” 他已是站了起来,拱拱手道:“我还有些事就不和你在这里多待了,反正手续已经完成,接下来你就自己布置。” “是是,多谢村长忙活这一趟。”沈红梅赶紧起身道谢,又送他走出去两步。 章智鸿临走前问:“你这搬了新家也算是喜事,要不要办个乔迁?也好让那些担心你的朋友瞧瞧你这硬朗身子?” 后一句话里有些揶揄的味道。 沈红梅嗔笑,“村长这是在取笑我呢,我这老婆子的身子已经这样了,瞧瞧了又能好到哪儿去?” 至于说的乔迁,她摆摆手,“家里没多少银两办不起什么乔迁宴,等明年再说吧。” 章智鸿已经往下走去,摆了摆手,“走了。” 沈红梅应了声好,等他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吐出一口长气。 一回头,崔禾儿那孩子正无声落泪。 “哎呦,这咋了?”沈红梅赶紧走过去,还没怎么安慰,崔禾儿哭着扑到她怀里抱着她啜泣起来,“你是我的奶奶了吗?以后我是不是就是你的孙女儿了?” 她长这么大没有人爱过她关心她,只有这个陌生的奶奶给予了半点的关心。 那天被打之后她难过了好长的时间,在第二天没人发现后就跑了。 本想着跑去死了一了百了,没想到被村长给救了,接着就是现在这件好事。 “好孩子。”孩子哭声总是那样的让人心酸,沈红梅鼻子都有些疼了,“我以后就是你的奶奶了。” 她摸了摸崔禾儿的头发,“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那奶奶给我改个名字吧,我不要姓崔,我要跟奶奶姓。”崔禾儿抱着沈红梅的腰身央求说:“我不要是崔家人。” 沈红梅没想过这事,却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免得到时候人人问起为何姓崔,这不是给孩子心上撒盐吗? 和自己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比被人问是哪个孩子的女儿好,免得到时候儿媳妇心里不舒服。 她点点头,“好,那你以后就姓沈,等得了空我就让村长把你归到我名下。” 沈禾儿立时就跪下了,“禾儿给奶奶磕头。” 又听话又懂事还这么乖,沈红梅是又喜欢又心疼。 拉着沈禾儿里里外外的又看了崔家一遍后打算下午带着儿媳妇上来瞅瞅这屋子,然后再决定何时搬过来住。 既然有新屋子了,那还住在破屋子里就太不像话了。 她也受不了! 拉着沈禾儿的手回到家里已经是早上九点的时间。 孩子们没有出去玩儿正在用简单做好的围栏将昨天买的猪关在里头,张煜正用小竹子做鸡笼。 等抬头看到奶奶带回来个新人,张煜和张小花的表情都在同一时间就发生了变化。 张煜更多的是害怕,沈禾儿的出现代表着混乱和错事,极易让他想到上次发生的事情。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跪了下来,“奶,我又做错啥了?” 张小花小心地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好奇地在沈禾儿的身上打量。 沈禾儿如今也不过七八岁,生得还不够高,长得也不漂亮,一张脸蜡黄消瘦,还因为过得不好满眼愁苦。 看着就像是个外来的小豆丁。 张小花又看向沈红梅和沈禾儿牵在一起的手,默默地咬紧了牙根。 “你没做错什么。”沈红梅看着孙子这一副自觉的模样无奈地把他拉了起来,“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家,我就和你们介绍,她叫沈禾儿,以后就是你们的妹妹了。” 张煜,“啊?我妹妹?” 张小花,“妹妹……” 张煜说:“她不是姓崔——” “阿煜。”沈红梅眼睛一瞪,问他,“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 张煜现在明白了,奶喜欢这个妹妹。 所以他微笑起来,伸出手发出邀请,“妹妹来得刚好,我正准备做鸡窝呢,你和我一起做吧。” 第87章 去如玉家看看 沈禾儿之前那事张煜正好在场,所以在她心里张煜不是什么好人,她小心地走到张小花的面前,可怜巴巴地问:“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喂猪吗?” 她眼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小花围在两头猪前。 沈红梅见这孩子看上了张小花,高兴地说:“好好,你们姐妹两个正好出去割点猪草回来,以后这猪就给你们两个养着,等过年拿出去卖了多少钱就都是你们的。” “要是养得大了,到时候那钱多了就给你们两个买身好看的过年衣服穿!” “奶说真的?”张煜眼睛先发亮了,“那我养鸡是不是也一样?” 沈红梅捏了捏他有肉的小脸,打心底里的喜欢,“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养的,只要养得好,卖得好,到时候钱全是你们的。” “好嘞!”张煜人小鬼大,脑子聪明,一下子就听明白,并且很乐意去做这事,拿着个篮子和小镰刀就拉着张小花,“快,我们去割些猪草回来!” 沈禾儿看了眼沈红梅。 沈红梅点点下巴,“跟着去吧,跟他们好好相处。” 沈禾儿立马拉着裙摆追了出去。 “娘从哪里领来了一个小娃娃?”张秀文从房间里走出来问。 “是崔家的。”沈红梅没想要瞒着这事,把崔家的事情和她全都说了。 张秀文听完后直呼不可能,“哪有这事?怎么还能送屋子和送土地啊,这不是胡来嘛?” 看着女儿一副见鬼的表情。 沈红梅哈哈大笑,“谁说不是呢,我也不敢相信啊,所以这一大早的上去确认了,正巧遇见了村长,然后告诉我这事是真的。” 听到村长,张秀文也无从怀疑,只是惊叹,“这事情也太……太难以想象了。” 谁不惊讶呢?如果是从外面听来的,沈红梅一定瘪瘪嘴说:“是故事吧!” 但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实打实的真实。 孩子们要是不信,等东西全都搬上去又住两天,这不信也得信了。 沈红梅让张秀文继续去屋里休息,“你在家歇着我去如玉家里瞧瞧,那孩子把房屋交给我照看,我可不能放任不管。” 张秀文让她一路小心。 沈红梅说了几声好,把门关上好一路来到王如玉的家。 屋子干净,厨房的东西也都放好了盖起来,睡觉的房屋也是落了锁的。 沈红梅进去先拿点东西喂了鸡,然后看了眼猪。 猪屎拉了还没清理已经有味道冒了出来,那白白胖胖的猪这会儿也不干净,正在啃猪槽呢,估计是饿了。 沈红梅到一旁的麻袋里舀出一勺的谷子皮到猪槽里,念着:“你先在这儿吃,等我那边事情忙好了再把你接过去一一起住。” 又看了眼屋里,确定没什么需要处理后就离开了王如玉的家。 这一路是想着往家去的,路上却遇到个妇人,那妇人看着她就哼了一声,像是她得罪了谁似的。 沈红梅奇怪地看了她两眼,没打算搭理。 “呦,现在这脾气是上来了,见着我也不说话了。”那妇人却直接嘲讽了。 沈红梅脚步一顿,问她:“咋了,我何时得罪你了?” “什么得不得罪,我们这乡里乡亲的,你看到我打声招呼能咋了?”对方这么理直气壮地问。 沈红梅更不解了,“你不也是没有和我打招呼吗?” “我……”黄梅子嘴巴一张,忽然就被噎住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抿着唇白了她一眼,“都说你病好后就变了个人,原先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 “我们好歹曾经也是个姐妹,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就因为我介绍了个女人给你男人?”黄梅子冷哼着说:“这不也是你没本事嘛,你但凡有点本事还能让男人跑了?” “……”这话一说沈红梅有点记性了。 这位黄梅子还真是她从前的朋友,她嫁进来时孤苦伶仃不认识什么人,这位黄梅子当时也是新妇,再加上名字里都有个梅字,两人就这么聊到一起当了几年的朋友。 直到沈红梅生了几个孩子她肚子都没响声这感情渐渐也就淡去了。 在她生下老四后对方也终于生下了个女儿,那时又聊了些时间。 没想到她转头就给她那个死男人介绍起了村里的寡妇。 接着嘛,死男人和寡妇看对了眼,就一起跑了。 可以说原主受得一半苦和这位朋友有一定的关系。 她一直都没想着找这位,没想到对方倒是先找上来了。 “之前的事情算我错了我和你道歉还不成嘛。”黄梅子不冷不热地说:“都是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一直闹着脾气也不好。” 她说这话就像是大方的是给予什么恩情,高高在上,鼻子看人。 沈红梅没兴致和她再谈什么以前,白了一眼转身就走。 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她的过错。 “喂,别忘了我们是有娃娃亲的。”没想到对方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喜滋滋地威胁,“你要是不承认我就要去找族老说这事了。” 她看起来像是对这件事势在必得,挑着下巴勾着唇角,一副你不愿意就等死的模样。 沈红梅却深刻地记得,“我们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从未有过真实的决定,更没有证人在场,你这话说了出去谁信啊?” 那时只是两个妇人走在一起的随口说说而已,这种话要是能当真的话自己岂不是可以赚大钱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承认了嘛?”黄梅子却是激动起来,大步上前拦着她,看起来十分泼妇样。 眼见周围来人了她更是开始飙戏,喊道:“你们来给我撑个腰啊,这张家的妇人现在是打算翻脸不认人,当时说好的要和我做亲家的,现在眼看着我那闺女年纪大了她却不认了啊!” 旁边有人说:“这事情我知道啊,当时我正好在场我听到了确实有说这句话的,怎么现在居然是要反悔了嘛?”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反悔的道理啊?” “怕不是因为前几日这小林家的女儿摔了一跤毁了容这嫌弃了啊!” 沈红梅再傻,听到这儿就听明白了,想要她做冤大头,做白日梦去吧! 她的儿子可不是给人擦屁股的! 第88章 去竹林 “哪个说看到了的给我站出来!”沈红梅的目光迅速扫向周围群众,冷冷说:“我看谁敢给我站出来做这种缺德事!没媒婆没文书,空口白牙说是跟我有亲,那我说我还是她娘认下的干妹妹呢,那她要不要叫我一声好姨娘啊?” “哎呦你这话不能这么说。”有人想当和事佬,“这梅子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啊,何况你家老四不也正当年了嘛,早晚都要娶妻何不找个熟人?” 说起别人的事还真是事不关己啊! 沈红梅冷眼看去,“照你这么说那就让你儿子娶她啊,你儿子不也是正当年嘛!找我干什么!” 越说她越火大,满眼载满怒火地看向黄梅子,喝道:“你娘的不做好事要找我干这缺德事,老娘我只是老了不是糊涂了,妈的,想找我做冤大头你也好好想想自己够不够资格!” “草!给我滚远远的,把我的好心情都给整坏了,都给我滚蛋!” 她这几声骂,不遮不掩,骂的就是这些个不知道轻重的妇人,尤其是那个黄梅子。 她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撕扯着喉咙威胁:“下次再给我整这事,我弄死你!” 狠狠地瞪了眼被说怕的黄梅子,沈红梅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还在骂:“一个个只知道找麻烦的蠢精!竟是找骂来了!干!” 围在附近的人被这话骂得抬不起头,等沈红梅走得很远很远了,一个妇人才敢小小出声,“这张家婆子是得了什么疯病啊,咋这么凶狠?” 还有人扫了眼黄梅子说:“你以后还是别说这事了,尽早给你家姑娘弄点好药才是正经事啊,不然脸上留下疤痕以后怕是不好找人哦。” “是啊,你今天又闹出这事,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恐怕你的女儿更难找人家了。” 黄梅子听着这些人不冷不热的话,在袖子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双眼载满怨恨地盯着沈红梅离开的方向。 怎么就没病死呢! 早该死了! 贱人! “娘。”一旁有人走来,“怎么这么生气?” 听到儿子的声音,黄梅子立马笑了起来,“没什么,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她儿子的本事可比那贱人的孩子们要大呢。 她回头看向人高马大长得十分健壮的儿子,“娘有话和你说。” …… 沈红梅一路回家,没一会儿拿了把砍刀出去了。 苗翠不久后着急地追了上来,“娘要做什么去?” “我去砍些竹子,打算做几张床。”沈红梅看着苗翠跟来,便也把过几天要搬到崔家的事情说了。 崔家里是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床,而她再也不想躺家里的那几张床了,得做个新的。 “啊?”苗翠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还有这种好事? 因为感谢就给了个屋子? 沈红梅这会儿正在琢磨那床是怎么做的。 古代农村里的床通常有三种形式,一种是土炕就是用泥做成的床,里头可以通火,人睡在上头暖融融的。 但这片区域几乎没有人用这种床,更多的是木头做成的床或者用竹子。 木床需要用到不少木头,做成之后十分结实,但也有缺点,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桐油,要去买的话价格更是十分昂贵,一般人根本睡不起木头床。 普通家庭里的床都是用竹子做的,要么就是用石头垒起底部盖个厚板子。 可说来,竹子做床要方便不少,每年都可以换成新的不说,夏天的时候也是十分透气凉快,制作又简单。 眼下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正是睡竹床的最好机会。 且竹子轻巧坚韧,防潮性又好,编织出来的床别有一番风味。 就是可惜老大不在家,老大在家,这床一天就能给她做出来。 老大的手艺功夫没有系统学过,就是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下来的。 “也不知道老大的事情做好没有。”想到懂事听话老实又勤快的大儿子,沈红梅这心里头还真是有些想念。 苗翠帮着拿了砍刀,听婆婆这话里带着些思念,说道:“娘不用担心,大哥做事一向稳重可靠,做完之后很快就会回来了。” 犁地种田几天时间本就足够了,如今都快去了半个月,怎么说也快回来了。 沈红梅认同地点头,也怕苗翠多心,笑了笑说:“我也知道老大本事大,就是这没看到人心里始终有点担心。” 苗翠生怕婆婆会把自己男人给忘了,说:“阿深应该快回来了吧,到时候娘让阿深做事,或者让我来,我也能做的。” “我知道你也有本事,你娘那一手做篮子的手艺是真不错,你如果能学个三两分可就够了。”沈红梅哪能不知道这儿媳妇想什么。 笑着说:“等你学会了,日后拿到镇上去卖,这钱赚到兜里,以后想干啥干啥。” 苗翠神色一喜,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微微低头说:“我是会做篮子的,娘要是需要我等会多砍些竹子回去做给娘用。” 说起竹子就不得不说这竹子的归属,离村子最近的那片竹林是村里小张家的,另一片是村里胡家的。 那些有人的竹子她们是不能砍的,要走很远的地方到没人的林子里才能砍几根。 到了目的地,苗翠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地说:“娘,崔家的那块地不就是有竹子?那竹子就是崔家的啊!” 沈红梅也是这时才想起这事,哎呦呦两声,无奈地笑出声来,“这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我忘了这事了,不过来都来了,砍两根带走算了。” 苗翠听着那笑有些奇怪地看向婆婆。 婆婆现在变得真的是越来越平易近人了,以前不说笑,就说是平和的和人说话都是少有的。 她但凡少做点事情都要被骂得直不起腰,可这会儿,婆婆温和慈爱,还笑得那样自然。 和从前的婆婆几乎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小翠、小翠?”沈红梅走到竹林里,摸了两根竹子想让苗翠把砍刀给她,可这叫了两声也不见苗翠有什么反应,倒是看到她一脸迷茫地盯着自己,像是在发愣。 第89章 春笋 沈红梅眨了眨眼,正要走过去问问她是不是魔怔了,这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差点直接飞出去。 她赶紧抓住眼前的竹子稳住身形,匆忙一低头就看到一株竹笋正在松软的泥土下冒出尖尖的脑瓜子。 这笋子已经长出泥土至少二十厘米,身上裹着深浅不一的棕色外皮,一层层的笋皮层层交叠,足有小腿那样肥胖,显然是吃足了营养,长得正好呢! 这是春笋! 沈红梅才想起现在已经是三月初,正好是春笋的季节,这玩意儿美味得不像话! 春笋的出土时间受很多方面的影响,过了二月后天气逐渐的回暖,到了这会儿天气已经很是舒适,也正好是春笋的生长时间。 而且这玩意儿不仅仅是桌上的美食,更是富含超高的营养价值,富含蛋白质,膳食纤维等,当然它最值得一说的还是它的美味。 春天里,任何的野菜都比不上它的一根小指头。 不管是清炒还是加五花肉加酸菜,那味道都绝了。 沈红梅几乎都忘了自己上次吃是什么时候。 现在看到那一只小春笋当然不会忽视,赶紧去苗翠那夺了砍刀就开始挖起春笋。 苗翠在这会儿回过神来,看着婆婆着急地去挖地上的春笋疑惑道:“娘以前不是最讨厌吃笋子吗?说这笋子一股涩味还麻嘴。” 沈红梅,“我小时候还坐在地上玩泥土呢,我现在还玩吗?” 苗翠看着婆婆双手在挖泥的模样尴尬地咧起嘴角,“好像不玩了。” 婆婆虽然变化很大,但是是往好的方向! 她利落地卷起袖子几步走过去,“娘,我来吧。” 沈红梅没有没推脱,站起来去看别的地方。 一片竹林里不可能只长一颗春笋,她得去看仔细咯! 然后她惊喜不断的声音就从嘴巴里传了出去,“嘿嘿这有一个。” “那还有一个,娘哎,长得真肥啊。” “哇哇哇我要腌笋吃。” 说到腌笋就有一个很需要考虑的问题,那就是盐和醋从哪里来。 而且她还想做个泡椒笋,那需要的东西就更多了。 再等些时间,这林子里估计还会长竹笋,是一种和小竹子类似的笋,细长条形,剥去外壳后就是可以吃的笋肉,那种笋最容易做成菜品。 只需要煮熟就可以放入调料进行腌制,或是酸辣笋,或是泡椒笋都可以,而且需要的时间很短,中午泡了晚上就能吃。 所以她要吃美味的话得先买盐,至于醋,家里好像没有。 古代的醋主要是通过粮食发酵的制作方式制成,其中就包括米醋、麦醋还有高粱醋等等,其中米醋是最为常见的一种类型。 家里以前好像也有做过农家醋,而现在的这个家里是有这东西,但不多,用到的地方就更少了。 也就是说,采了这竹笋回去她得先弄出个醋来。 之后还得种一棵辣椒,再把山上的那棵野辣椒挪到家里。 想着这些事,沈红梅越发起劲儿地往竹林深处去找。 苗翠在身后提醒,“娘,我们没有带篮子,摘太多拿不回去,不如等明天再来。” 沈红梅步子一顿,扭头看向在低处仰头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苗翠看起来个子小小,脸蛋小小,连手也小小,要想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去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片刻后,她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你先抱两颗回去,然后拿篮子来找我,不对,拿背篓,这片林子有不少的春笋呢,我今天一定要摘个够。” “娘,可是……”苗翠还想再劝两句,但今天的婆婆对摘笋这事特别就热衷,根本就不听她多说直接就往林子深处走去。 她只得抱起脚下的三四根春笋往家走。 这会儿的沈红梅正开心地哼起歌,“今儿是个好日子啊好日子……” 入目所及皆是长得肥美漂亮的春笋,用脚踩断听到咔吱的曼妙声音,随手一拨,整根就掉了下来。 收获的感觉就像是在玩游戏时主角带的装备掉金币,她现在就在疯狂地点金币捡拾。 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也太爽了! 不知不觉身后的地上就落满了数十根春笋,沈春梅却还想着往上头的林子里再继续掰笋。 “嘿!你这老妇在干嘛呢!”突然有人在下方大声地叫嚷。 沈红梅不觉得自己是个老妇,自然不认为这是在叫自己,只是好心地扭过头去看看是哪位老妇做了什么事。 哪想一扭头正好就和底下那女人对上了视线。 那女人眼中带怒地望着她,“你在干嘛啊你!这是我家竹林谁允许你来我家摘笋子了!赶快给我下来!” 粗略一看,这女人大约三十好几,长得那叫一个膀大腰圆,面若圆盘,看着就是个不缺吃穿的女人。 同时也很陌生。 沈红梅迟疑地指了指自己,“你和我说话吗?” “不和你我是和鬼啊?”女人吐了口唾沫,双手叉腰,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就喊:“赶快给我下来!快点!” 沈红梅想下去来着,但又想,这竹林原主都来过好几次了也没见有人说有什么主,这个女人说是她的就是她的? 也许是想要敲诈她呢? 她眼珠子一转,立即转身往深处走。 反正都不认识,就算这林子是对方的,到时候要算账也找不着她。 “喂!”下头的女人气得大叫,“你赶快给我下来!别再往上方走了!” 喊到最后居然还担心起来,“那上头真不能去了,有野猪啊!赶快下来!” 沈红梅不信这话,这金桂村上一次看到野猪还是上一次呢,她来摘个笋子还能那么幸运地碰见头野猪? 要真是碰见那她也是运气好,正愁不知道怎么继续赚积分呢,这碰到个新物种,记到《万物记》里,积分不妥妥来了? 想到这儿,她更激动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林子是往山上长的,越往上,竹子就越稀少,直到最后布满了松树。 几只松鼠还在松树间来回蹦跶,好似已经开始觅食了。 沈红梅看了两眼,从地上捡起个松球再偷偷地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一跳,那女人竟然跟上来了。 第90章 野猪 “大婶快别上去了,我不要你钱就是了,那上头真有野猪,听说前几天刚生了崽子,你这去要是被母野猪看到,只怕你要死得很惨啊!”女人累得捂着腰间大喘气说。 大多数的情况下,野猪是会偏向群居生活,尤其是母猪刚生下了幼崽的情况,至少会有好几头成年母猪在附近蹦跶守护。 如果真像是女人说的这个情况,那这上头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 沈红梅开始犹豫,没有继续上前了。 犯不着为了记录个野猪就赔上自己的小命。 “大婶快下来吧,那些笋子你要是真想要给你就是了。”女人继续好心地说。 这一来,沈红梅有些脸红了,“我真不知道这片竹林是你的,以前来都是没主的。” “我也是今年才包下了这片竹林。”吴素芬见她态度软了也松了口气,“大婶不知道是正常情况,所以这笋子大婶拿去吧。” “原来是这样。”沈红梅了然地点了点头,扒着旁边的松树就要走下来。 这时候,一只松鼠忽然从树上飞快地爬下来,直接就爬到她的手上,再顺着那胳膊直接爬到沈红梅的头顶,巨大的尾巴从背后竖起来,好奇地打量着吴素芬。 沈红梅并不惊慌,反而和系统录入这只送上门来的新物种,“极品飞跃松鼠,赶快记录在册。” 然后她就看到《万物记》上多了个名字,但不是她所说的极品飞跃松鼠,而是:下品飞鼠。 “……”这还能下品的? “大婶别动,这松鼠的嘴巴锋利得很,被咬一口可不是开玩笑。”吴素芬见沈红梅伸手要去抓那松鼠赶紧出声阻止。 她只是想赶跑人,可不是想要人受伤的。 但沈红梅岂会害怕这小玩意儿,一抬手就轻易地将松鼠抓在手里,一边将另一只手上捡到的松球交给它。 松鼠一拿到松球立马就朝松树上爬起。 看起来像是专程下来拿松球的。 吴素芬看得一愣一愣,这就完了? 沈红梅觉得这很寻常,“小松鼠很可爱的,知道你没有威胁不会无缘无故咬你的。” 吴素芬试图理解,“大婶说的——” “啊!”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几道野猪哼哧的声音忽然从上头传来。 吴素芬的表情只在刹那间就变得恐慌,匆忙要往下回去,“这,是有人闯到野猪群了?快走!” 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紧,猛地就要往上跑。 “你干什么去!”沈红梅看她急转方向连忙拉住她,用她刚刚的话说:“上头是刚生下幼崽的小猪你要去死啊?” 听上头传下来的声音,数量还不少。 “上头是我小弟。”吴素芬无法保持淡定,脸上布满急色,她飞快说:“昨天他们就说要抓野猪吃野猪肉,肯定是不听劝去找死了啊!” 一边用力地推开沈红梅。 “你去了又能帮什么忙?”沈红梅再次拉住她的袖子问。 吴素芬脚下一顿,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有什么法子? 就算冲上去什么忙都帮不上! 想到那可怕的野猪,吴素芬的腿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已是流得满脸泪水,“那怎么办啊!” 沈红梅抿了抿唇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找人帮忙,你一个人上去就是找死,去找人,越多越好。” 吴素芬想想也是,猛地抹掉脸上不中用的泪水就转头往山下跑。 山上的尖叫声在这个过程里一直没断,“啊!你这畜生!” 野猪的声音也在不断地响起,“哼哼哼——” 从声音里大约能听出两个男人的声音,所以应该是两个人觉得自己能欺负一只生了幼崽的母猪就扛着家伙事去干了? 沈红梅无语地摇头,叹一声胆子大,随后朝着声音的方向爬了上去。 除魔卫道、心怀天下,这可是修仙者该具备的特性! 所以她必须得去。 要是能赚个千百积分的,那等能升级了岂不是可以连升两级? 沈红梅几乎是跃跃欲试,速度飞快地爬上竹林,没有两步就看到了令人瞳孔地震的一幕。 巨大的野猪浑身都是黑色的毛发,速度飞快地朝着前头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冲了过去。 另一个男人已经被撞在地上,哀嚎着任由野猪啃食他的躯体。 两头巨型野猪就在前头,几头小野猪跟在后方伺机咬上一口。 而一头刚生下来的猪崽子正窝在坑里睡大觉,好像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救命啊!”被撞得七荤八素的男人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红梅赶紧用尽浑身力气发出求救声。 被啃食了两口的男人已经开始吐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在那头野猪还想要往他肚子咬去的时候,沈红梅收起打量的心思,赶紧取出自己的两叉戟朝那母猪冲了过去。 母猪大概是被愤怒蒙蔽了双目,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人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所以沈红梅很轻易地直接就将两叉戟刺进了野猪的身体里。 “啊……”就在感受到痛感的瞬间,野猪爆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声音急促又响亮,穿透力极强,并且在顷刻间反抗起来。 她扭过脑袋,看到沈红梅后竟是不管不顾地朝她冲了过来。 而另一头正想咬死男人的野猪在听到自己伙伴的叫声后立即也看了过来。 瞧见自己的好伙伴被一个人类刺穿皮囊,它立即迈开双腿朝着沈红梅咆哮冲来。 沈红梅拔不出自己的两叉戟,又看那野猪冲来立即丢下手里的两叉戟往旁边一跳,躲掉了母猪的冲撞。 一边从仓库里拿了把锐利的短剑。 “啊啊……”被两叉戟刺中的母猪在嚎叫两声后再也动弹不得,巨大的身子直接从山崖的斜坡上滚了下去。 剩下一头野猪看到这情况仰天大叫,随后尖叫着张开巨大的嘴巴朝沈红梅冲了过去。 野猪的速度相当快,可以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而现在它的愤怒值点满,速度更快,就像是一辆高铁迎面撞来。 沈红梅的反应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侧身躲过的同时手起刀落直接就将母猪的腿狠狠砍了一刀。 鲜血顿时如同河水决堤涌出。 第91章 喜提野猪 野猪口中吃痛大叫却并未停下动作,继续又朝沈红梅冲去,两旁的小野猪更是跟着冲刺过来。 一头小野猪直接咬住沈红梅的腿,另外的直接朝沈红梅的肚子顶,还有一头直接去咬沈红梅的手。 那母猪趁这个机会直接就朝着沈红梅顶了一脑袋。 疼痛之下,沈红梅速度慢了半分,再加上那些野猪是当真发了狠,她一时反抗不得直接就被母猪撞到了一旁的地上。 后背狠狠地在地上摩擦了一番,带来搓皮刮肉的疼痛。 她还来不及享受这份痛苦,那母猪便就张开嘴巴朝她的脑袋咬来。 巨大的嘴巴里冒出难闻的味道,那可怕的獠牙像是利剑一样,仿佛随时都能穿破她的脑袋。 沈红梅捏紧拳头将手上的小野猪甩到一旁,猛地捏紧手里的短剑收回身前,朝着野猪的下颚方向狠狠一用力。 大嘴巴落在脑袋上,满是腥味的舌头直接就落在了她的脸上,温热的鲜血从破洞的下颚不断涌出,如水似的喷出。 只顷刻间,沈红梅的整个脖子就被血液浸透。 野猪的身子也在最快的速度冷却了下来。 四周的小野猪却还在努力地想要强求和报仇,一直在她身边不住地拱着,嘴巴里哼哼哼唧唧地叫着。 沈红梅冷眼看去,骂道:“小畜生想死是吧?还不快跑!” 小野猪还未长出可怕的模样,小小的像是之前买的家猪一样可爱。 沈红梅还真是不忍心杀了它们,趁着没有别的人来赶紧把它们骂走,“再不走等人来了你们就等死吧!” 小野猪似乎有些懂人性,那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接着叫嚷两声,带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有那刚刚醒来的幼崽朝着另一旁的林中飞快跑去。 “跑得远些!”沈红梅喊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为首的小野猪猛地加快了步伐。 很快就带着兄弟姐妹钻进林子里没了身影。 沈红梅吐出一口长气,抬手将趴在自己身上的野猪艰难推开。 十米开外的两人一个爬起来一个人还在躺着。 起来的人捂着躺在地上的人腰身哭喊:“姐夫我错了你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姐一定会杀了我的!” 一边还抽空看了沈红梅一眼,大喊:“大姐你没事吧?大姐你还活着吗?” 此时的沈红梅看到《万物记》里记载了一个:中品大野猪。 奖励一百积分。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好。 但也确实有些累了。 不受控制地合上了眼睛。 闭眼前,似乎看到吴素芬带着人惊慌失措地跑来。 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醒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不过吴素芬告诉了她后来的事情。 她带着家里人拿着锄头铁锹、砍刀、镰刀冲到了‘战场’却发现没有自己需要作战的地方。 然后就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沈红梅。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丢命了,拿起手一看才知道还活着。 所以赶紧就把三位伤者还有两头大野猪都抬回了家里。 这可是件大事,三个人就干死了两头大型野猪,据说抬回家的时候不少村里人都来看了,直呼:“厉害厉害!” 然后大夫找来了,给三个人看伤疗伤。 此刻已经是晚上时间。 吴素芬说完直接就对沈红梅跪了下来,“我小弟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幸好大婶你上去帮忙了,要不是你我的小弟和我的男人肯定都要被咬死了。” 说到这个,她哭得更厉害了。 她男人腰上的肉被咬了两块,脸上到现在都没有血色。 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沈红梅了解完也就放心了,“没事就好。” 看了眼房间里点着的蜡烛,又看着外面的黑天,她担心自己家人要担心坏了,挣扎着下了床。 她也不算好,手腕脚腕都被野猪咬了,肩头那处被母猪的爪子扒拉了一块皮,痛得现在都抬不起手。 好在大夫上了药包扎了,现在也只是痛而已。 “大婶是要回家吗?”吴素芬看到沈红梅的动作立即爬起来要去搀扶着。 沈红梅婉拒了,一边回答:“是啊,一天没回去,家里人应该担心了。” 吴素芬说:“本来我想要叫人去大婶的家里通知家人的,但不知道大婶是哪里人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也就没说,大婶现在伤得这么重又天黑还是明天再回去吧。” 沈红梅摇头,“不行,我要是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坏了。” “那我让我的表兄送大婶回去吧,打下来的野猪大婶怎么说也要带一头走回去才可以啊。”吴素芬赶紧说:“我爹娘也都包好了野猪,就等明天送到大婶家去呢。” 沈红梅原本是不想要的,觉得那野猪本来就不是她要杀的,可又仔细一想,这靠命打下来的野猪怎么可以不要? 拿到镇上去卖不是能换不少钱? 到时候直接买几张床置办几张桌子给新房子不是简单? 还有那新屋子的窗户也得给它装上,这可都需要钱呢。 所以她说:“不用麻烦,你们把野猪绑好,我自己拖回去就行。” “拖、拖?”吴素芬以为自己听错了,抹掉泪水,瞪大眼睛,“大婶你这还伤着,而且那一头野猪最少也有三百斤呢,怎么可能拖得回去?” 沈红梅大方地摆摆手说:“不打紧,我力气大,麻烦你去绑好我休息会儿就拉着野猪回去。” 见她这副自信的模样,吴素芬迟疑地点点头,“那,好吧。” 没想一出门她就被自己的父亲给拉着了,直接到角落里去拧着眉头问:“她要了?” 吴素芬说:“是。” 听到这个回答,吴金水立马后悔地哎呀一声,“我就说不要说这事,这好好的没了头野猪,不是让我损失了不少钱嘛!” 吴素芬不赞同这话,“她救了海郎和小雨呢,要不是她,今天海郎和小雨都得死,何况那野猪本来就是她杀的,她没有要拿走两头已经算是对我们很好了。” “可我们也把她带回来了啊。”吴金水一点不觉得对方有什么恩情,板着张脸说:“我们救了她的命,她就应该把野猪留下来。” “而且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抬了两头野猪回来,我已经说好,一头在村里便宜卖,一头拿到镇上去,你这给她一只我还怎么做人?” 第92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爹?”吴素芬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不可置信地问:“我不是让你不要说了嘛?” “这么大的事你当人家是瞎子啊。”吴金水白她一眼,抿着嘴唇一副不愿意让步的模样,“我跟你说我绝对不答应她把猪拿走,要一条腿我可以给,要整头,想都别想!” “可。”吴素芬为难地说:“可人家说了要整头,现在你让我怎么说?” “你不好说,那我去说说!”吴金水一想到野猪要少一头,激动地一把推开吴素芬,扭头就朝房间里大步走了进去。 屋中烛光因为他的粗鲁到来而晃了两晃,险些灭了又勉强燃烧。 吴金水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好似关切地问:“才这么些时间大妹子的身子就好透了?能走了?” 屋内的沈红梅已经穿上鞋子,看到突然闯进屋子里的男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悦道:“是。” 这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要是她正在脱衣服检查伤口怎么办? 好不要脸。 “我刚刚听说大妹子要一个人把整只猪拖走?”吴金水全然不把沈红梅的反应放在眼里,继续笑着问:“那一头可有好几百斤呢,大妹子拖不走吧?” 他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然我帮大妹子砍下一条猪腿,大妹子也好拿些,你觉得怎么样?” 对方没提,沈红梅不会主动要猪,对方提了那她就要整头。 现在又想让她要一条腿? 这老头打的算盘她都听到了! 沈红梅不接这话,而是问:“那两头野猪你儿子应该明确告诉你是我杀的,对吧?” “啊……这、这我不清楚啊,我没听到,也可能是他糊涂了。”吴金水眼皮一颤,打量了眼她,明明就是寻常妇人的模样,可看来就不是好拿捏的。 他讪笑着不承认,“而且大妹子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杀得了两头母猪?” “那可不是家里的小猪,你这不能胡说八道的。” 说着他直起腰身,明知故问,“你有这本事吗?” “要我说啊,今天这件事幸亏有我儿子,不然大妹子恐怕是要血本无归的,我都没让你感谢,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呢?” 吴金水站直了身子,话里带着几分警告,“你可不要乱说话。” “所以,你是打算把两头野猪都自个儿收着是吧?”沈红梅可不是个娇滴滴的让人拿捏的无用老太婆。 对方这明着暗里的意图是什么她一清二楚。 要是对方好好说话,她可以给一头,但对方这蹬鼻子上眼就别怪她不给脸了。 “我再说一遍,那野猪两头都是我杀的,你们帮忙运下山,我出于好心可以给你们一头,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试图抹杀我拼尽全力的成果,就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了。” 沈红梅的手在蜡烛上烤着火,说完话的瞬间直接用两根手指将灯芯泯灭。 月光倾泻,只看到一股青烟从手指间飘出。 吴金水看到那动作心头不由地一顿,愕然地看向沈红梅,“你,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沈红梅搓了搓指腹将热意搓走,一边走到吴金水的眼前,声音宛如这暗夜一样的低沉,“我是在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能徒手杀头大野猪,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好拿捏的柿子吧?” 这话一入耳,吴金水仿佛是被寒气灌入,整个人猛地一震。 同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这可是没靠任何人就杀了两头野猪的人啊! 就算是个寻常的村里的妇人也不是好拿捏的! “大婶您别生气,我爹他不懂事。”在屋外待着的吴素芬赶紧出来说好话,“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她此时的心里也是紧张惊骇。 明明白天的时候这位大婶是很好说话的,没想到心底里居然这样强悍。 她很相信,自己要是不好好道歉,对方一定可以把两头野猪拖走。 她赶紧低头说:“我们不是想要对大婶怎样……我心里很感恩大婶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一直都记着大婶救命的恩情。” 比起白天时她的乐观从容,现在的她更多了几分的瑟缩和因为求好而带出的卑微。 脑袋低垂,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沈红梅对她并不厌恶,这会儿看到她为了那爹认错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却也没有什么好言好语。 冷冷道:“恩情就算了,以后不要变成仇恨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走到门口看到院子里摆着的两头野猪,径直走去。 “你装什么你娘的!”屋里的吴金水忽然大叫着举起板凳冲了出来。 作势就要将那板凳砸到沈红梅的脑袋上。 “爹!”吴素芬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尖叫着上前去拦着,“你干什么啊!” “滚开你个没用的玩意儿!”吴金水一脚朝吴素芬踹去,怒不可遏,“她想让我丢脸,想让我在这村里没有立足之地我难道还要感谢她吗?” 他要是有这两头野猪至少能白赚十几两银子,而这些银子正好可以让他还清自己欠下的赌债。 现在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要泡汤了,还是被一个老妇人给破坏,他怎么忍得了? 对方听不进去话,那就只能打一顿! 打了就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主了! 吴金水想得好,这脸上都是激动的笑容,仿佛自己所想的一切很快就要实现了。 而沈红梅对这老头的忍耐力已经到达极限,在月色映照中直接抬腿朝吴金水的胸腔给去一脚。 这一脚她收了点力道,只让他退后几步丢了凳子而没想着伤害他。 只不过她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直接走到野猪旁将两头猪一起抓了起来,她对吴金水说:“我留一头给你们是我心地善良,不是因为我无能。” 说着拉着那野猪就像是抓着两只小鸡崽子似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一个弱不禁风的妇人,生生拖着两头比她还大的野猪走得坦荡轻松。 “天……”吴素芬看到那画面就像是看到鬼怪一样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不敢相信地说:“她、她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抓走两头至少七八百斤的野猪!” 第93章 处理野猪 就算是一个正在壮年当中的男人都不可能轻松地扛起一头野猪,更何况是两头。 到了这会儿,吴素芬彻底明白这个妇人为什么能打死两头野猪了。 这是天生神力啊! “这、这是怪物!”吴金水靠在身后的地上哆哆嗦嗦地给出自己的评价,着急地对吴素芬说:“你快上去认错,我们要一头就好,至少要一头,你快去!” 要是这猪也没了,那儿子和女婿不是白受伤了? 再加上今天找大夫拿药不是亏大发了? 现在的吴金水很后悔自己的贪心,要是没有刚刚那一出,哪有现在这情况啊? 本来能结交一个不凡的朋友,现在却成了敌人! 他后悔啊! 早知道这妇人当真有这个能耐他就不做傻事了! 此时的吴素芬着急忙慌地跑出了屋子,却是没跑几步就看到一头被放在家门口不远处的野猪。 至于那位大婶,已经拖着另一头不见了踪影。 吴素芬又惊又惧,却也知道那位大婶不是什么坏人,对着黑暗中说了声谢谢后赶紧叫来爹娘艰难地把野猪拖到了家里去。 这时,吴金水彻底知道自己错了。 居然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啊! 月上中天,三更已过。 沈红梅凭借着记忆回到了今天摘笋子的地方。 到了此处就能顺利地找到了回家的路。 拖着巨大的野猪身子在半个时辰后看到了更熟悉的路。 为了防止吵到已经睡熟的村民,她索性把野猪扛起来走进家门。 把野猪丢到地上没有多久她听到方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到底去哪儿了,我找遍了附近也没有找到娘。” 苗翠也说:“娘会不会是去大伯家了啊?”同时也害怕,“我今天听说摘笋子的那处出现了两头大野猪,娘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方莲安慰:“娘不会出事的,可能真是去了大伯家,你忘了大伯最爱吃笋子了嘛?兴许是拿到大伯家了。” 说着话两人推开院子的门,然后看到找了一整天的婆婆。 “娘?”方莲立即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围上去,同时也注意到了丢在一旁的野猪,骇然地问:“娘,这野猪?” “娘你的衣服上怎么这么多血啊!”苗翠眼尖地在暗色的夜里看到了沈红梅衣袖上的大堆血迹。 沈红梅的衣服没有换下,那些血还残留在上头。 方莲看到那血慌得浑身发抖,“娘,发生什么事了?” “娘?”张秀文听到声音猛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三个女人立马点燃起一盏油灯,仔细观察沈红梅身上的伤口。 越看,三人的眼睛就越红,很快就落下两滴泪来。 受了气又走了好久才到家的沈红梅看到这三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女人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啊。 她没打算隐瞒自己遭遇的事情,只是言简意赅以及说得简单一些,“我运气好,看到两头疲惫的野猪,就帮着宰了,明天我们可以拿一头到镇上去卖,多少能换些钱。” “娘受伤了。”张秀文心疼地抓着沈红梅的手腕,看到那可怕的伤口只恨不得这些伤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娘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能受这样的罪啊! “你这孩子,我这打的是野猪又不是小兔子,要是不受伤的话娘我不就是金钢铁骨了?”沈红梅不想让这孩子太伤心,笑着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秀文要真是心疼我啊,那就好好地养身子,等身子养好了之后才可以帮娘办事情,对不对?” 张秀文抽噎着点头,她承认娘说的话是对的,可她想说,“娘,我身体真的好了,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身子难受,我明天就能帮忙了。” 她在很久之前就觉得自己身体大好,就算出去和人打一架都能好好的。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不是一般的好,是出乎意料的好。 她在回家前几乎是半死的状态,每天夜里全身上下的骨头必会疼得难以入睡。 双脚也总是充满难以排解的肿胀感,还有双手十指的疼痛,每个早上醒来那手就好像是石头一样梆硬肿胀。 但现在,她每晚睡得都很好,双手也不再像是石头一样难受,她觉得自己像是重新生长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身体确确实实地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哪有那么快就好的?才多少时间啊?”沈红梅不是不信,只是这个好实在太快了,张秀文想出去露面至少要等四月中旬。 而且这要是出门被外面的人看到再说些风凉话,这孩子受得了吗? 不如在家先待些时间缓缓。 见女儿还要再说些什么,沈红梅直接冷下脸,“你不听我的话了?” 张秀文立即闭上嘴巴。 方莲递了杯水过来,看着一旁巨大的野猪有些手足无措,“娘,这野猪要怎么处理?” 沈红梅喝了口水润润喉咙,静静地看向那早已没了气息的野猪。 野猪要拿到镇上去卖肯定不能就这么一整只拿去,一定要剖开肚子,把里头那些内脏全都取出来,接着才能将这整头野猪运到镇上去卖。 那问题来了,怎么运到镇上去卖? 用什么刀砍? 家里那小菜刀砍个鸡不在话下,但要砍这个大骨块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所以她需要去系统那儿换一把削铁如泥的杀猪刀。 必要的情况还得和人借一张板车运猪。 那总不能她背着去吧? 这要是叫人看到肯定要生疑心。 不管了!先剖开再说其他! 想了一会儿沈红梅意识到未来出现的问题会越来越多,索性先忙碌起来。 正好现在是大半夜,周边都没有人来看热闹,倒是方便她们宰杀这只巨大的野猪。 方莲拿刀拿不稳,也不知道如何下刀,所以沈红梅接过了这个重任。 拿着一个用力就将猪头砍下堆在一旁,接着从脖子开始一刀划到最底下。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把野猪的身子拉开,将内脏什么的全都挖出来。 方莲拿了干净的盆过来接内脏,苗翠舀了一勺水清洗,张秀文拿着剪刀在旁边帮忙。 第94章 显山露水 野猪巨大,但肠胃出乎意料的干净,好些都是没有消化干净的碎肉。 尽管有些臭味,但她们勉强都忍着了。 将肠子清洗干净,又将那胃割开翻过来用盐细细清洗。 沈红梅在一旁砍下一头猪腿打算留着给家里人吃。 等将这猪顺利瓦解掉,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家里的地上混着血水糊了一地,味道尤其难闻。 沈红梅记得在崔家的库房里好像放着一块大板子,便迅速地将那块板子拿了过来,又凑巧地在库房中发现了一个轮子。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板车。 板车有了,那问题又来了。 她推着去? 这不像话,推着去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思来想去后,沈红梅建议,“不如分成小肉块放在背篓里用布盖上再背着到镇子里去卖。” 拉个板车反倒吸引人眼目。 而且还要多拉一辆车,何苦来哉? 她问几个媳妇,“你们谁要陪我去?” 方莲这辈子就只去过一次,自然有心想去,可地里也需要她去处理,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她的照顾。 她转头对苗翠说:“小翠,你陪娘去吧。” 苗翠如今正是需要去散散心的时候。 沈红梅也中意苗翠去,这孩子上次出了大事也没好好缓解,这次去镇上多少能高兴些。 她让苗翠将背篓拿来,一人背着几百斤的肉就往镇子上去了。 苗翠看着瘦弱,本事还挺大,背着那百来斤的肉也走了大半的路程,到了最后一段实在受不了才让沈红梅接过。 如今的沈红梅觉得自己力大无穷,尽管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拿着一个也不觉得怎么疲惫,反倒觉得还能再来两个。 只不过苗翠在旁她也不好让自己看起来太过轻而易举,时不时地喘出两口长气。 在天边朝阳刚升出没多久沈红梅带着苗翠进了镇子。 得知她要卖野猪肉,守着门的守卫特意检查了一下,甚至有个守卫还买了两斤。 没发现有问题后就让沈红梅背着肉去集市上摆着卖了。 苗翠头一回来到镇子里,也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多人和非凡的摊子房屋,难免紧张地紧紧贴着婆婆。 要是放在从前,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觉得婆婆是个安全的。 沈红梅不知道苗翠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只想看看这猪肉能卖多少。 找了个地方,确认是没有人摆摊的地址后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油布,然后将背篓里的野猪肉一块块仔细摆在油布上。 刚刚宰杀没多久的野猪肉泛着血红,带着那黑色的皮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旁边摆着鸡蛋的妇人频频望过来,“大妹子,你这是野猪肉?这么大的野猪好几个人杀的吧?” 沈红梅点头,“是啊,也伤了好些人,你看我这手就被弄伤了。”她抬起自己包扎好的手腕说。 “哎呦,可真不容易啊,你这肉怎么卖啊?”那妇人吞着唾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那个金水村来的,都快好几年没尝过肉的味道了,能用鸡蛋换你这个肉不?” 苗翠听到这话顿时惊喜地抬起头,这么快就有生意了? 那妇人的鸡蛋一看就是生下没多久,要是她一定会乐意换的。 “大姐,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我需要钱。”沈红梅一脸为难地说:“我可以卖你便宜点。” 这要是一张口愿意以物换物,周围那么多人都用菜和笋拿来换怎么办? 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 那妇人也识趣,哦哦两声没再问了。 沈红梅不着急,反正肉摆在这里总会有人要的。 她把路上捡到的一块板子拿出来,又用随身携带着的一块煤炭写下:20文/1斤 苗翠眨着眼看着自己婆婆一气呵成的动作。 她家婆婆什么时候还会写字了? 不对,那不是文字,好像是画了符号。 苗翠疑惑地看着那几个数字问:“娘,你这画的是什么?” 沈红梅没觉得哪里不对,指着那个1就说:“这是一斤,这是二十文的意思。”说话间又指了指那个20。 说完后,她猛地意识到哪里不对,这个时代有阿拉伯数字吗? 正想着,一旁有个男人笑着蹲了下来,“大娘这话是哪来的?怎么那个就是二十了?我从未见过这种书写方式,大娘从哪里学来的?” 男人穿着一身长裳,头发梳得整齐,一看就是读过几年书的。 沈红梅这会儿是骑驴难下,干笑着解释,“哦哦,这是我闲暇时候无意用来计数用的,一直用这个数字,倒是忘记改了,你看我脑子。” 她说着要用袖子擦除。 “不忙。”男人还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这儿的李晟元突然疾步走了过来说:“大娘这个数字看着很是不错,倒是比我们那个贰拾简单多了。” “……”沈红梅看着突然聚过来的一众看起来很有学问的男人僵硬地咧嘴。 不会是这么刚好的碰见了学院里的夫子聚餐吧? “不知道大娘有没有想过叁拾是怎么写的?”李晟元好奇地接着问。 都到这时候了也没必要装着意外了,何况自己都找好了理由,这浪费岂不可耻? “有。”沈红梅收拾了点心情,拿着那炭笔,将木板翻过来,迅速地写下了30。 “哈哈哈,这真有意思啊!”原先的男人看到这个数字大笑着鼓掌,“这若是拿来当做数字岂不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周围的男人都点头说是。 李晟元也认同地颔首,然后随便指了块肉,“大娘这一来就让我们醍醐灌顶,快给我拿十斤的肉。” “若是你能再写几个给我瞧瞧,我也来十斤。”原先的男人口气十足地说。 这么说了,沈红梅可就真不客气了,笑嘻嘻地问:“诸位看起来都是读书人,该不会哄骗我这个老婆子吧?” “不会不会,只要大娘真有本事,你这肉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都这么说了,沈红梅也就不藏私了,从30写到了100,自然也跟着念了一遍好让他们知道都是什么数字。 第95章 将军大气 这一念完,这群男人忽然就震住了,像是被冻住似的僵在前头。 沈红梅抿着唇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该不会是忽然破解了什么密码吧? “好!”李晟元大笑鼓掌,欣喜道:“大娘这计数方式太妙了!我出十两买你这块板子!” “我出二十两!” “三十!” “三十五!” 沈红梅:? 这是昨晚参加拍卖会没买到有用的玩意儿来她这玩儿来了? “我倒也是头一回看到这种数字。”此时一道清洌声音从一旁响起。 众人立即扭头看去,想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人也要来凑热闹。 却见来者是那谢长安,便都不做声了。 他今日穿着一身休闲的衣裳走上前立在一旁,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块板子上,道:“我出五十两,外加把给我半扇猪肉。” “将军!”李晟元等人连忙俯身问好。 谢长安朝那些人微微颔首当作是应下,接着看向沈红梅,“还请大姐尽快安排好。” “好好好!”沈红梅差点要笑开花了,没想到这写了几个数字又白赚了五十两银子,还卖了半扇猪。 她现在怎么说都是个小富婆了。 把之前赚来的银子合起来一数至少都有个五百两了,要是换算成现金,保守估计五千万有没有? 半扇猪至少一百二十斤,一斤二十文,那就得两千四百文。 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那她就赚了二两四。 再加买知识得了五十两。 那就是五十二两四。 赚翻了! 沈红梅高兴得拿出切好的肉组成半扇猪,大方地塞到一个背篓里再将那块板子也塞进去,“将军,给您。” 谢长安没接,身后有士兵上来接了。 谢长安从怀里掏出六十两递过去,“多谢。” 然后带着人就潇洒地走了。 李晟元等人见状连忙询问:“能否再写个给我们?” 这么赚钱的买卖不做是傻蛋! 沈红梅自然是连声应允了,“好说好说,只是没有板子了,还得请你们去弄个板子来。” 现在哪里还用什么板子,李晟元直接从怀里掏出纸笔,“写这儿。” 一看就是常常备着这玩意儿以防万一。 沈红梅觉得好笑,但对于这孩子的求知欲她还是很欣赏的,接过笔,再蘸蘸递来的墨水就从10写到了100。 这任务实在简单,一会儿就写完了。 李晟元拿着这墨宝就像是拿了什么宝物,整个人好像都有光了。 并且十分慷慨地给了三十两又要了十斤肉。 沈红梅倒也不想做什么周扒皮,没有要肉钱。 其余人也求了这墨宝,给的钱从一两到十两都有,反正不是白拿的。 没一会儿,那些人就都高高兴兴地提着猪肉揣着墨宝急着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急着去和自己的朋友分享。 李晟元没走,站在一旁欣赏完,小心翼翼地揣起来后对沈红梅说:“刚才没认出来了,才记得你是那丰德的娘。” 沈红梅看了他一眼,疏离有秩地说:“你和我套近乎没用。” “不是。”李晟元重新蹲下来,面容感慨,“我是想告诉你丰德想去当兵,已经被收了。” “好事。”沈红梅一直没听到小儿子的情况还有些担心,现在知道了倒是放下心来。 李晟元不满她的反应,微微皱眉,“你儿子才貌双全,若是能继续读书,以后一定前途无量的,你该劝劝。” 沈红梅反问:“你觉得哪个母亲会想让自己的儿子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这一问,李晟元也没了话说。 是啊,哪个母亲会让孩子去危险的地方那个呢? 虽说现在国家平安,但当兵还在边境之处,总是危险的。 他叹了口气,“那日的事情我问过了,丰德没什么错,但那裴玄是镇上大人的儿子,与丰德一向有着过节,如今丰德离开,确实不是什么坏事。” 他没再多说,提着肉走了。 这会儿这个猪肉铺才终于得了些空闲。 苗翠也终于可以释放自己的震惊,瞪着双大眼睛,“娘,你、你这就赚了?” “嘘。”沈红梅听到声音立即回头嘘了一声,告诉她,“财不可外露,千万不要多说,等回去再说。” 然而刚刚那样大的场面,谁又能看不到呢? 一个小乞丐就攀在拐角的墙后,默默注视着沈红梅。 在沈红梅身边的那位妇人早就看得流口水了,这会儿趁着没人赶紧套近乎,“大妹子你可真是能耐啊,自己杀了野猪还能自己赚那么多钱,我这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啊,你那钱给姐姐我瞅瞅可以不?” 沈红梅好笑地看着她,“给你要不?” 那妇人张嘴就要说好,再一看到她那双饶有意思的眼睛后知道对方是在阴阳自己,嘿嘿笑着,“这不说笑呢嘛,怎么还生气了啊。” “哪有人这样说笑的啊?”苗翠在一旁小声地说。 那妇人自觉没意思,扭过身子不说话了。 可话说回来,娘是真的厉害。 苗翠两眼冒星的盯着沈红梅,以前的时候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她还以为自己有了个天底下最差的婆婆,现在才知道。 婆婆只是没展示自己的才能而已,现在一展示真是惊了天了! 沈红梅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敬仰,虽然系统的崇敬积分一直都有在增长,她以为这是因为刚刚那伙人导致的。 现在她正忙着做生意,又有人来买她的猪肉了。 “你这是新鲜的野猪肉?”男人蹲下来捏着猪肉仔细看了看,挑刺说:“好像不怎么新鲜啊。” 沈红梅就像是个做惯了生意的妇人,随手拿了刀将肉切了一块下来,将那鲜红的肉展示给买家,“您瞧,这肉殷红色的,怎么可能不新鲜?” 一边又说:“这是昨天我杀的,如今天气这么凉快也不会坏的,您要买几斤不?” 买家瘪瘪嘴,“昨天杀的还是不新鲜,你便宜点卖我。” “……二十文一斤已经很便宜了,不然您去那猪肉摊看看,那一斤得要三十。”沈红梅苦口婆心地说:“我这都是庄稼人,好不容易杀了头猪来卖也不敢叫高价啊。” 第96章 又见霍老板 买家站起来,指着另外一个地方说:“我刚刚从那边过来,那里正好也摆着一家人卖野猪的,那家人才卖十文一斤,你怎么卖二十?” 这声音不小,在这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楚,便有人问他:“你说那边的猪肉只要十文?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那买家哎呀一声说:“我这不是想瞅瞅这肉值不值得,哪里晓得这边的肉这么贵,我可要回去买了不然等会儿怕是没了。” 这一说一走,周围买菜的人便就都跟着过去凑热闹了,连同身边卖鸡蛋的妇人都挎着篮子过去了。 苗翠看出了点东西,小声说:“娘,是来抢生意的。” 沈红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但能咋的?人家想要赚小钱她难不成还要去到打扰人家啊? 各自卖呗,反正她已经赚了不少了。 就算剩下的卖不完拿回家用盐腌起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还正愁过年不知道吃什么呢。 没一会儿,卖鸡蛋的妇人回来了,嫌弃地瘪着嘴对沈红梅说:“大妹子,我买个五文钱的肉你卖不?” 沈红梅乐呵呵地说:“这做生意的哪有不卖的?你就算买一文我也给你称好咯。” 称肉的东西是临时在一个铺子里借来的杆秤。 这是古代最常见的秤量工具之一,由秤杆、秤砣和秤钩组成,秤杆是木头制成的细长棍子,在棍身上刻着重量的刻度。 秤砣是挂在秤杆尾巴部分来调整平衡的,除了常见的圆柱体还有球形,有一大个也有两小个的。 秤钩在秤的最前方,是个大号的鱼钩形状,用来悬挂物品进行称重的东西。 沈红梅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但也许是天赋异禀,她在店里学了两下就学会了。 现在用这秤勾着绑了绳子的猪肉很快就秤出了半斤猪肉,再减去一半便就是妇人需要的五文肉。 妇人看着到手不算少的肉终于笑了起来,“是老姐我太小气了,早知道在你这买就好了,还去看好啥热闹啊,害我白跑一趟。” “那边不是十文一斤嘛?”苗翠听着好奇地问。 “是十文一斤,却不是这些肉,而是一些边角肉,还有那些心肝脾是卖这个价,要想买我手上这块肉,那得五十文一斤呢!” 说到最后那个数字,她啧啧出声,“又不是什么神仙肉,倒是真敢叫啊。” 苗翠朝那边看去,摇了摇头。 沈红梅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要是没猜错,那边估计是吴金水他们。 毕竟这山上的野猪哪有那么多人可以让人杀的,昨天杀了两头野猪的就只有她和吴素芬他们了。 依着吴金水那个性子,叫高价卖钱她倒是能理解的。 “咕咕咕。”苗翠的肚子饿得开始叫出声来,她吓得赶紧捂住肚子,一脸惊恐地看向婆婆。 看到那种目光,沈红梅一脸无奈,“你娘我是什么大恶人不是,你这肚子饿了怕我干嘛?”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点钱给她,“去买点吃的回来。” 苗翠下意识地要拒绝。 “你是要我也跟着饿着?去买两个饼子回来。”沈红梅将钱不由分说地递到她的手里,催促道:“快去吧。” 这么说了,苗翠也不再拒绝,拿着钱去对面那条小吃街买早饭去了。 沈红梅跟着看去两眼,确定不会有什么麻烦后才收回视线。 “喂。”正在整理地上的猪肉时,有人叫了她,“大姐这卖的什么。” 沈红梅听着声音耳熟,一抬头,果然是个熟人。 霍云垂着眼睛打量那些肉,瘪了瘪嘴说:“你还挺有本事啊,给我来两斤。” 沈红梅笑眯眯地去割肉,一边问:“老板是生意又好了,怎么有闲钱来买我这肉?” 霍云白了一眼,“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里又好了,只是混口饭吃罢了。” 昨天店里来了个人,听说还想吃什么没吃过的肉,他今早就出来找肉,哪想到这么正巧她卖了个野猪肉。 这不正是没吃过的肉嘛? 想着那人细皮嫩肉,非富即贵的,霍云眼珠子一转,问她:“你们这农家里的野猪肉都是怎么炒的?我这是第一次买,你教教我。” “野猪肉可香了。”好像品尝到了野猪肉的味道,沈红梅咽了口唾沫,将手上秤好的肉仔细绑紧,“怎么炒?炒法很多。” “红烧猪肉,蒜薹炒猪肉,猪肉蘑菇汤等等,老板想要哪一种?” 霍云听得一脸惊奇,“那其实和猪肉差不多的做法,只是这蒜薹炒猪肉,蒜薹是?” “蒜薹又叫蒜毫,是从大蒜中抽出的花茎,当然也有别的名字,好像是叫胡蒜。”沈红梅好心解释。 霍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么说我倒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那玩意儿可金贵,一斤得一两银子,我听说那个酒楼里有卖这个,一碟卖了个八两银子。” 这东西听说好吃,又听说味道极重,不算是个完美的菜品。 他直摇头,“你还是再和我说几个菜式吧。” “那就来个辣椒炒肉,或者直接来个烤肉。”沈红梅懒得说了,看到有客人过来赶紧把肉递过去,“赶紧拿钱走人。” 霍云接了肉丢了钱,一脸纠结地走了。 沈红梅微笑地看向新客人,“您要买什么,一斤二十文。” 另一边的苗翠买了两个饼子正准备回来,却看到一个瘦弱的乞丐可怜兮兮地盯着她手里的饼子。 苗翠看了眼饼子又看了眼那个乞丐,犹豫再三,将自己的饼子撕下一半递过去。 小乞丐立马高兴地接过,然后顺势哀求,“姐姐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我娘生病了,很想吃个饼子,请姐姐大发好心再给我一点吧。” 苗翠看着不过十五岁大小的孩子又瘦又弱,还哭得这样可怜,她实在于心不忍,抿着唇要将自己的饼子全都递过去。 “二嫂。”张丰徳忽然从身后大步走来,冷眼地盯着那个瞬间止住哭泣的乞丐,“滚。” 乞丐立马拿着那半块饼飞快跑了。 “哎?”苗翠惊讶地看着孩子飞快消失的背影。 怎么回事? 第97章 不怕惹事的 张丰徳说:“镇中的乞丐若是过得那样艰难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乞丐?都是骗钱的。” 苗翠第一次听说这事,整个人都呆了,“为何要骗钱?” 张丰徳听笑了,“你觉得呢?” 苗翠说完后就想明白了,出来骗钱当然是要骗钱啊! 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被骗了钱,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真没用,一点事都办不好。” “娘在哪儿?”张丰徳别过头往前处看了两眼,然后便就见到那个老妇一脸乐呵地和人说话做生意。 他好奇地眯着眼,“娘这病了一场之后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苗翠认同地点头,“是啊。” “走吧。”张丰徳大步朝着沈红梅所在的位置走去。 没几步却看到有人比他更快地来到了沈红梅的身前,抬脚就朝那块油布踹去一脚。 接着男人双手叉腰,低声问:“谁允许你在这卖猪肉了?” 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同样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谁允许了?” 很明显,这是来闹事的。 卖鸡蛋的大姐给了个加油的眼神就带着自己的鸡蛋往旁边跑开了。 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沈红梅看着只剩下大概五斤的肉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把油布重新铺平,“大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犯不着和我这老婆子摆谱。” “我看你是半点不怕啊!”男人又是一脚将那油布踹翻,“我问你是谁允许你在这摆的?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柳家的地?” 沈红梅一脸茫然,“我真不知道啊,早知道有人的地我绝对不会来这里摆的。” 男人没看到她脸上的恐惧和害怕,反而还像是刚刚一样的将被踢翻的油布又给摆平了。 他心里的火像是被泼了油,瞬间就旺盛了,抬脚就要朝那双手踩去。 一个老太婆也敢和他唱反调,找死! 沈红梅淡定地整理油布,看到那脚抬起又要踩下猛地将手收回,在那只脚踩空落到油布的那刻直接拉了油布一把。 男人脚下的布被拽出去,整个人本就站立不住,在空中坚持两秒后狠狠地往身后的地上摔了下去. “大哥!”两边小弟尖叫着上去搀扶。 沈红梅漫不经心地整理油布,一边朝四周叫嚷,“剩下五斤好肉便宜卖了,一斤只需要十文钱就可以了!刚刚要一百文,现在就只需要五十文!十文钱也能买一斤肉了!” 周围有的是看戏的群众也有买菜的大家丫鬟,在听到这跳楼大甩卖的价格又看到那肉确实不错立即就有人上去问了:“真的十文一斤?” 那位大哥被扶起来后就要发作,“哪来的丫头给我滚一边去!” 那丫头毫不惧怕,慢悠悠地说:“柳家的走狗嘛,现在居然到这儿闹事来了,难道不知道这个地盘已经是崔家的了?等会儿回去你好好问问你的主子,来崔家闹事,是不是要写个牌子?” “你是崔家的?”男人一惊,赶紧朝着这女子俯身施礼,“姐姐见谅,一时眼拙竟是没看到姐姐。” “石三,你有这一身本事只知道找这些大婶麻烦,真是大材小用了。”画眉冷冷地瞥了眼石三,“赶紧走。” 石三看了眼沈红梅,在心里记住了这妇人的模样,随后带着弟兄离开了。 画眉一脸微笑地看向沈红梅,“大婶都帮我包了吧,我家老爷最爱吃这种山里的肉了。” 沈红梅连声说好,把肉仔细包着递过去,“小姐一路好走。” 目送人离开,正好看到张丰徳和苗翠一脸担心地小跑过来。 “娘。” “娘你没事吧?” 沈红梅看着凑到跟前的苗翠问:“叫你买的吃的呢?” 苗翠忙从怀里掏出来,“我买了两个饼子。”又问:“娘没事吧?” 沈红梅说:“有事没事你不是看到了吗?能有什么事?” 接着看向微微蹙眉盯着自己的张丰徳,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这个孩子已经报名成功,不日就要跟着军队去远方了,这会儿不在军队里熟悉熟悉,怎么还能出来? 难道现在的军纪这么懒散? 之前看那册子好像不是这么写来着,说是一旦各方面都测验通过就会直接发兵服穿上登记在册不日就要离开。 “本是在准备离开的事情,忽然看到二嫂便就过来看看。”张丰徳淡声解释,“这次一走,只怕过年都回不来了。” 说起这个,他原本早就思量好的心倒是有些不舍。 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个娘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他打心底里高兴。 那个男人走了后,似乎好久都没有看到娘笑起来的模样了。 “当兵就是如此。”想到儿子要走,沈红梅叹了口气,随地坐下来,轻声问:“有没有说你要去哪儿?” 身旁方才被吓跑的人,这会儿又陆陆续续地跑回来了。 看到张丰徳这么个俊秀的小伙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张丰徳不喜欢那种看货品似的眼神,帮着叠起块油布,“我们去茶棚说话。” 沈红梅嚼着饼子,目光望向另一处卖野猪肉的,“好。” 也不知道那边的生意做得怎样了,反正她已经没了。 苗翠在一旁帮忙,情不自已地感叹说:“娘本事好大,那么多的猪肉居然这么会儿时间就全都卖完了。” 她还以为就算卖得再便宜,那么多的猪肉至少也要来镇上好几趟才能卖完的,没想到才一个多时辰那些猪肉就全都没了。 “是那些顾客给面子。”沈红梅微笑着说了句客套话,眼见那背篓里放进了油布,她把杆秤拿了起来。 对张丰徳说:“带你嫂子去前头的茶棚等我,我去把这个秤给买了。” 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来买卖的机会,这个秤总是需要备上一把,有备无患。 买秤简单,付了十文钱就得了一把新的。 沈红梅喜滋滋地拿着秤找到了已经坐在茶棚里的张丰徳和苗翠。 两人点了一壶茶,正安静地坐在那里,默默无言。 沈红梅过去坐下没多久,这话才多了起来。 第98章 无底袋 “大约后天我就要追随将军前往西北驻军处。”张丰徳喝了口茶后说出接下来的安排,“一路步行。” “一路步行?驻军处大约是在千里之外,你身子受得了吗?”沈红梅担心地问。 这个儿子如今也才十五岁而已,这么小的年纪还没学过什么武功打拳的,这一路走下去怕是身子都要走坏了。 “娘太小看我了,学院里不仅仅是教书还有些拳脚功夫。”张丰徳解释说。 不然那些测试怕是也不好通过。 如今不是战乱时代,当兵也不是说想当就能当的,若是哪项不合格就得回家走人。 他能顺利入选,多少也付出了真本事。 沈红梅想明白后抹了抹眼睛,“我就是担心你。” 虽然才来到这个时代没多长的时间,但和原主这些孩子的感情似乎与生俱来。 听到他要走那么远的路,心里是真的担心。 娘的话,听得出是真心实意。 张丰徳抿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娘这副模样了,原来娘一直都没有变化。 他垂下眼睛,声音淡淡地说:“娘不用担心我,人各有命,我就算是死了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只希望娘能好好活着,那样我回来时至少还能叫上一声娘。” 他的话还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却又在无情中多添了几抹亲情。 沈红梅听出其中爱意,心头好似被小火苗烘烤着,温暖得不行。 “野猪是大哥杀的吗?”张丰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赶紧转移话题。 苗翠下意识地看向沈红梅。 那野猪很大,难以想象娘是拼了多大的劲儿带回来的。 “是啊。”沈红梅表情如旧,一点也没有撒谎时的慌张,反而说得自如稳定,“你大哥如今很有本事,不过也受了点伤所以我没让他来镇上而是让你二嫂跟我来。”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张丰徳没有怀疑。 喝下最后一口茶,他就准备离开。 “你就要走了,让娘最后为你准备点东西吧。”沈红梅比他先开口,“这一去可是长路漫漫,西北之地天气怕是会比咱们这里恶劣,你要备些用得着的东西。” 什么贴身的暖衣,什么趁手的匕首,还有什么防身的迷烟。 张丰徳自然全都拒绝了,“娘多虑了,这些东西将军都会备着的,我要是拿了这些东西被查出来,只怕我要过不好了。” 到时候被打个私藏物品的罪,就真是有口难言。 沈红梅退而求其次,“那娘给你拿点糖吧,时不时地吃上一颗,也算是对娘的一点慰藉了。” 糖能补充能量,也能带去一些别的味道,以后守在北方长夜漫漫,兴许一点点甜味能让着孩子有些信心。 张丰徳如今不是个几岁的孩子,早就对糖没有什么念想,自然不想要。 但看着娘那双带着几分祈求的眼睛,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沈红梅立马眉开眼笑地去了调料铺子买了一小袋的糖。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袋子里的糖已经换成了她加入了些灵草的仙糖。 就连袋子都是特制的,用了她三百积分换的。 唤作无底袋。 顾名思义,这个袋子是没有底的,里面的糖无论怎么吃都吃不完。 她不怕这孩子会怀疑什么,因为这孩子就不可能会把糖吃完。 到时候去了那天气险峻的地方只怕更不舍得吃。 大概只有在极其想念家人或者危险关头才会吃上一颗。 这孩子的性子,就是这样。 沈红梅把外表极为朴素的袋子塞到张丰徳的手里,“千万注意不要丢了,以后什么时候觉得日子苦了就吃一颗,觉得锻炼辛苦也吃一颗,受伤了睡不着了想你大哥他们了也吃一颗,千万不要省着。” 她将张丰徳的手牢牢地按在袋子上,语重心长地嘱咐,“万事小心,不要拼命,我知道现在很安全,可难保会有意外,一旦遇到意外千万保住小命,这糖你好好收着,兴许能救你的命。” 这些话她可不敢大声地说,而是借着抱住他的机会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张丰徳此时浑身僵硬,满脸震撼。 因为娘的接近和那一声声真诚的嘱咐。 就像是孩子即将远去的那样担忧,如同书里写的一样舐犊情深。 张丰徳脸上动容,温柔地说:“我记住了,也请娘好好保重身子。” 他像是害怕自己会情绪崩溃,说完就着急地离开了这里。 苗翠不舍地红了眼眶,“以前觉得小弟本事好会读书以后一定是当大人的料,没想到小弟居然要去当兵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之前听说隔壁的村子里有人当兵,三年都未归家了。 “当兵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他有本事,以后当个将军回来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沈红梅等张丰徳的背影消失在身前就往镇门口的方向走去。 苗翠快速跟上,“可现在四周安宁,百姓安居乐,我听说只有打战的时候才好立战功。” 也就是说,现在想当将军没有那么容易。 沈红梅笑了笑,“我没期待他真的当什么将军,只希望他锻炼好自己的身子,能安生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娘说的是。”苗翠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镇门。 在她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人,一起出了镇子。 回家的时间已经快到中午,沈红梅途中买了几个包子,两人便就当做午饭吃了。 买的是肉包,一咬下去,满口肉味。 带着香味的肉顺着风朝着身后飘散,直把那些人馋得口水直流。 “娘的,还真有钱,买的是肉包。”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说:“这要是真能抢些钱,我们也算是发达了。” 另一人问:“你说的是真是假,这大娘真有那么多钱?” “我骗你干嘛,我早上可是亲眼见到不少人买了她的字,几十两几十两的给呢。” “天呐,那得多少钱啊!” “别废话了,等下人走远了,可就不是我们的钱了!” 刀疤男刚吩咐完,其他两人便收起艳羡的心思,将随身携带的刀从腰带上取下,盯着前头走远的人紧紧跟了上去。 第99章 拜托村长买床 在前头走着的沈红梅忽然扶腰哎呦叫着,“这人老了身子骨就弱了,我这老腰怕是要不行咯,小翠啊,你拿着背篓赶紧到前头去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车子来运我一程。” 苗翠看到一向脸色不错的婆婆突然间皱着张脸呼唤,就像是在忍受着身体里莫大的难受。 她赶紧接过递来的背篓,着急的脸色大变,“娘我背你吧,我怎么能把你丢在这儿呢?” 这荒郊野岭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和张深交代啊! “你哪能背得动我啊?赶紧去前头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村里人,叫那村里人帮我才是正经事啊。”沈红梅不由分说地推了苗翠一把,甚至板下了脸,“你是不是不乐意帮我?” “怎么会,媳妇不会的。”苗翠一看这板下的脸就害怕。连忙解释。 见婆婆抓起袖子开始擦拭额头的汗水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听话地朝前头跑去,“那娘你就在这儿等我。” 沈红梅看着抡起背篓飞快朝前跑去的苗翠满意地连连点头,不愧是她的好儿媳妇啊。 等人跑得更远些了,她直接转身朝附近的山上走去。 系统正好也布置了个任务,说是山里头长了什么三品的玄参,能摘到就给个一百积分。 这谁能不心动啊? 而且还能附带解决几个不安好心的小喽喽,这美美的一百多积分不拿就是傻蛋。 穿进林子后没多久,紧紧跟着的三个人也来到了这里。 男人问:“咱们干嘛跟这个老太婆?” 小乞丐说:“钱是老太婆拿的啊。” 刀疤男人说:“一家之主拿钱!快去找人!” 此时的沈红梅正淡定地蹲在一旁的树枝上,看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小乞丐遗憾地摇了摇头。 当时还觉得这乞丐可怜好心给了点钱,没想到也是个包藏祸心的。 那边却也不是个消停的。 “哎?人哪?明明跟着进来的怎么人不见了?”跑到前头的刀疤男人气急败坏地说:“要是今天让这个肥肉跑了你们两个今晚都不用吃饭了!” “一个半百老太婆能跑到哪儿去,我们赶紧四处找找肯定能找到的!”另一个男人急着说。 小乞丐说:“会不会是知道我们在后面跟着所以故意躲起来了啊?” 刀疤男人顿时恼火冲天,“那还不快找!” 如果只是一两二两的他绝对没有心情来追人拿钱,可对方拿的是几百两啊,这谁能不心动? 只要拿了这几百两他们几个月都不需要在外面抛头露面,甚至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就相当于愿望就要实现,谁能在这时停步不前? 那肯定是要拼命追啊! 已经在树上淡定靠着的沈红梅宛如看着小丑似的看着那三人分散寻找。 要不是不好动手砍人,她一定得给这些人个教训! 看了眼那三品玄参喜欢生长的环境,沈红梅跳下书直接原路返回了。 娘的,那三品玄参长在沼泽里。 这片地方最近的沼泽在几座山外的大安山,走都得走上两个时辰,她以最快的速度去也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到时候苗翠找了人回来却没看到她不是要担心坏了? 反正任务的时间是到午夜,时间还充足着呢。 往家走了十分钟的时间后看到苗翠居然真的找了个人来,还是村长! 沈红梅眼皮一跳,赶紧小跑上去。 苗翠见状担心地快跑过来扶着她,“娘你身子不好怎么跑过来了?” 沈红梅看了眼跑的额头发汗的章智鸿,干笑着问:“村长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本想去镇子上说个事的。”章智鸿目光略带关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听说你腰疼。” “哈哈,没事没事。”沈红梅不习惯这人关心自己,尬笑着摆摆手,“我这身子倍好呢,刚刚疼现在已经不疼了,村长要去镇上就赶紧去吧。” 章智鸿奇怪地打量她一眼,“真没事?”先前她那儿媳妇可是把这事说得极尽夸张。 什么走不动路,什么必须得要人帮忙。 结果就这? 沈红梅迎着那打量的视线认真点头,又是干笑,“就是一阵阵的嘛,过了那一阵还能有什么事啊?对了村长要去镇上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赚了钱、送走了张丰徳,她险些忘了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 这会儿已经走了好远的距离也不想再回去了。 如果章智鸿愿意帮忙就委托他,如果不愿意那就明天再去一趟。 章智鸿见她表现如常,就知道真没什么大事,提起的心放了回去,他问:“什么忙?” 沈红梅乐呵呵地说:“我想买几张床。” 章智鸿原本想问为什么,可转头一想,这有了新房屋确实需要几张好床,他看过她家,那些床着实不像话。 压下疑问,他点了点头,“好,正巧我认识个卖床的,你若是需要我帮你去买。” 沈红梅高兴地连声说好,语调都活泼了不少。 一边掏出几两碎银子递过去,“这是今早卖野猪肉赚的钱,麻烦你了。” 章智鸿抓了个奇怪的点,“卖野猪肉?谁打的?” 这张家如今张贤不在家,张深不在家,张金也不在,谁能去打? 他盯着沈红梅,一个不成体统的想法冒了出来,“你——” “这事情等有空的时候再聊,时间不早了村长还是赶紧去镇上吧!”这事情说起来那就是说来话长了,现在还在路上可没必要说。 沈红梅赶紧催着,“我们也得回家去了,不然要叫家里人担心了,一切麻烦村长帮忙了!” 最后说了声,“谢谢村长,你真是大好人。” 然后拉着苗翠转身就走。 章智鸿朝那着急离开的背影看了两眼,把手心还温暖的银子往怀里一揣大步往镇上去了。 转身刹那,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深沉。 这次去还是得坐一段时间,和那些人好好谈谈建私塾的事。 这事得快些敲定了,已经三月,不日就要四月,不能再拖了。 趁着京中的人还在镇上把事情敲定,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容易了。 建私塾的时候也能给村里一些男人事情做,多些收入。 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第100章 退亲要提上日程 沈红梅到家时,天空染上了橙红的晚霞。 方莲忙完了地里的事正准备晚饭,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叫了声,“娘?小翠?” “哎。”沈红梅愉快地应了一声,闻着味道走到厨房洗了把手,看了眼锅里还在炒的菜,满意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一回来就能吃,这日子真好。” 锅里的菜没什么好说的,是野猪肉炒酸菜,配上点辣椒,已经出香味了。 饭也早就蒸好盛到锅里备着。 方莲说起今天的事,“中午的时候隔壁的王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来问我是不是有野猪肉卖,我说没有,她就强硬地进了厨房,看到了猪腿。” 说是隔壁,其实隔了好远的距离。 以前见面都只是打个招呼,这忽然进了家门肯定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可她们几个昨天晚上杀完猪洗了,今天一大早就背出去卖了,这隔壁是打哪儿知道的? 见婆婆表情有些不大开心,方莲歉疚地说:“是我没用,没有拦住王婶。” “这怎么能怪你?人家要是想看你就是锁上门人家也会从墙上翻进来看。”听这话不对劲儿,沈红梅立马笑着安抚她,“不要想那么多了。” 至于对方是怎么知道的,要么是今早也去镇子里看到了,要么就是起了个大早看到了,再要么就是昨天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 反正那猪也不是偷来的,沈红梅倒是不介意别人知不知道这事。 “菜好了我就叫人吃饭了。”她拍了拍方莲的肩膀,将那锅饭端了出去。 很快菜也炒好端上了桌。 张小花和张煜听到叫唤带着崔禾儿从屋子放下书出来。 自从那天沈红梅发了火之后这两个孩子就不怎么出去玩了,总是在家里看那个只认得几个字的书。 崔禾儿也乖乖地陪着他们在家里窝着,不吵不闹,是个很乖的孩子。 但沈红梅觉得总是窝在房间不出门去看看也不大好,像是因噎废食了。 孩子还小,需要玩伴,这样总是关在房间里都是容易把人给关傻了。 所以她夹了块肉给张煜,给张小花和崔禾儿也夹了一筷子,“喜欢读书是一件好事,但总是在屋子里读书就不是什么好事了,难道你们想要以后都不出去玩了?” 张煜毫不客气地一口把肉吃了,一张小脸蛋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正在思考四个字。 好半晌才有自己的答案,“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不是抓蛐蛐就是抓蝗虫,再不然就是和他们去山里头斗铁线蕨,没意思。” “那你可以去摘点野菜啊,这个时间点那蕨菜不是长得正好?还有芥菜苦菜等。”沈红梅循循善诱地说:“不和别人玩做点事也是好的。” 张煜瞬间耷拉下脸,“我做不好这事,怕给奶骂。” “……我不就凶了你一次?”沈红梅无语地说,从前她对这孩子可是宠到没边儿了,就没对他大声呵斥过,看他现在这样,估计是真的训少了。 她问:“你就因为这一次把我看作是洪水猛兽了?” “一次已经很了不得了,我听说城儿就没被人骂过。”张煜委屈地说。 沈红梅觉得还是原主的锅,太宠着小子了,导致一点苦都吃不了。 她不想再和张煜说,看向张小花,“你呢,你也是一样的情况?” 张小花小脸蛋上倒是没那么多的情绪,反而眼睛里带着笃定和真切,“我想好好读书,长大后才能好好回报奶。” “不过奶想让我们出去的话,明天我就和阿煜带着禾儿出去摘蕨菜,我知道哪里有蕨菜。”张小花懂事地说。 “哎,这才是我的乖孙女。”沈红梅心满意足地捏了捏张小花开始有肉的脸蛋。 现在的她才像是个孩子的样子嘛,刚睁眼时看到的就是个瘦皮猴。 要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她一定会认为是个乞丐进屋了。 “我也是,我也可以去摘野菜。”崔禾儿在一旁跟着说。 “好,懂事。”沈红梅没有厚此薄彼,同样欢喜地捏了捏她的脸,给她和张小花又夹了几筷子的肉,“多吃点肉,别省着。” 以后这样的好日子可是天天都有呢! 一顿饭和和美美热热闹闹地吃完,但总觉得缺少了点东西。 沈红梅饭后站在门前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方莲和苗翠又看着坐在凳子上忙活着玩小游戏的姐弟几个。 渐渐意识到,好像……少了点男人。 张金在家的时候,每次吃饭至少都有两个男人,还有小女儿也会—— 等会儿,小女儿? 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 沈红梅猛地一个激灵,赶紧仔细回想之前小女儿订亲的各种细节。 彩礼是拿了的,不然小女儿也不用到外面挣钱还彩礼。 彩礼拿了也就表明是订下来的。 是谁家来着? 好像是……哪个村的……大户。 今年似乎已经有个二十七八岁了。 至于为人嘛,不了解。 长相嘛,不了解。 只知道是个家境还挺好的。 算算时间,这亲得去退了。 免得迟则生变。 二十两银子她现在有,再加上一些什么鸡鸭的还个三十两银子应该就完事了。 不过今晚最重要的还是要去大安山的沼泽里寻找系统需要的三品玄参。 据修仙书籍药草册里记载,这三品玄参的品质已经算得是高,可以用来制作上品的丹药。 一颗玄参价值万金,几乎能让人起死回生。 她觉得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什么三品玄参,还想和之前一样随便敷衍了事。 但这次多了个地图,并且标明了地址,得亲去现场才算完成任务。 如此,她便就只能在张秀文睡着后偷摸地爬起来朝大安山跑去。 修了几日仙,她的身子可说是脱胎换骨,加速跑动如同飞跃一般身轻如燕。 穿过重重树林,跨过条条大道,到达大安山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按照地图路线往沼泽处继续进发。 沼泽在深处、高处,得穿过好大一片林子才能看到。 今夜的月亮不是很给力,时不时就被乌云笼罩,在林子里更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101章 三品玄参 沈红梅走得小心仔细,还是容易踩到一些枯枝发出清脆的咔吱声,偶尔还能听到乌鸦在枝头嘎嘎乱叫,再扑闪着翅膀从叶子间飞起来。 沈红梅被这鸟儿吓了好几次,此时再见,免不得骂一句:“坏东西。” 然后朝前踏去。 一脚下去,却是软的。 踩在那东西上磨了磨,“呃……”还有声音。 她赶紧像是踩到鬼地收回脚,双眸震惊地快速低头看去。 十分不明亮的夜里看不到地上的东西是啥,但能从一些声音里险险分辨出是个人。 沈红梅赶紧从怀里拿出个火折子,又取了点枯叶点燃起来。 火光释放的刹那,一只手骤然从底下升上来,看那势头是打算往她脖子去的。 “吼!”凭借本能,沈红梅一个起身退后闪开,一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差点崴脚,她又气又怒,“你这卑鄙小人,我还想着帮帮你你居然要害我!” 她说着踹掉那火苗,扭头要绕过他朝里头走。 “救……”没想这前头要杀她的人在这会儿忽然开口求她,“救我……” 没有多余声音的黑色林中,这道求救声可谓清晰仔细,宛如即将堕入黑暗地狱之刃最后的恳求。 沈红梅缓缓望向那伸出来的手。 偏巧月亮在这刻从乌云底下冒出了头,皎洁的光芒中,那修长手指染着血戴着一枚看起来无比华贵的戒指。 再看他的身上,衣裳华美,脚上穿着还是双蹬云靴,一看就非富即贵。 这片区域里,有钱的都是镇上的人,要么是别的地方来的贵人。 这座大安山更靠近另一个县城,和一座茜茜山相邻,听说茜茜山的山上时常有山贼打家劫舍。 难不成他是遇了贼了? 秉着多个富人朋友多条路的原则。 沈红梅很识趣地退了回去。 男人这会儿没有像是刚刚那么冒昧的伸手了,口鼻里的气息也不多,身上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拿出火折子一照。 伤在胸口左边一寸,被一支箭刺透了,正汩汩流血。 沈红梅再去看男人的脸,苍白无色,此刻眼睛也睁不开,像是昏死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男人长得真俊。 一看就是富人家里好好生养的孩子,细皮嫩肉,白净无瑕。 沈红梅抓着那箭也没客气,随手一拔。 “噗嗤。”鲜血顿时从伤口喷涌而出。 她漫不经心地从怀里取出止血药粉洒上去,又换了颗回元丹塞到男人的嘴巴里。 做完一切她便就将男人拉到一旁的树上靠着,又拿了棵树枝挡住他的身子,想着等去完成了任务再来和他结交。 救了人不让他知道救命恩人是谁,那她不就白救了? 想着,她飞快地朝着里头的沼泽跑去。 速战速决,速回去交朋友。 越走进去,月光越明亮,几乎将地上的一切都渡上了银色的光彩。 沈红梅此时得以窥见那沼泽的容貌。 是一汪深褐色的如同浮萍一样的地皮。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苔混合出的独特味道,在它的上面几乎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枯叶杂草,没有看到什么玄参。 沈红梅立在原地,想着能不能再像是之前一样拔出一根野人参来充当什么三品玄参。 不然这任务怎么完成? 一阵清冷微风裹挟着一道奇异的味道忽然迎面吹来。 那味道有别于之前闻到的另一种香味,更像是书里所描写的。 玄参花,花开两半,闻之有异香,沁人心脾。 这个世界真有玄参花? 她立即朝香味的来源处查找而去。 此刻,月华流转,如银河倾泻。 沼泽中央,一朵两半花开得无比招摇。 系统提醒: 【三品玄参已在眼前,请宿主速速采摘!】 沈红梅心头大震,更像是被夏季雷电狠狠击中,难不成这个世界改变了?不然怎么解释那突然出现的三品玄参!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身上闪烁淡淡光彩,花形奇特,从未见过。 震惊过后,沈红梅心里逐渐生出些喜色:那日后的任务就更好完成了! 而且采摘到的仙草都是名副其实的,日后拿来炼丹,效用不是更上一层楼? 怀揣激动心情,沈春梅速速拿出仓库里的二叉戟就去戳三品玄参的枝干,再往下一点就轻易地挑起了玄参。 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拿到手时就看到那玄参通体漆黑,并且开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沈红梅才嗅到一口眼前瞬间就是一黑,立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醒来,任务已完成,三品玄参登记在册,收录在库。 月亮也越发隐蔽了。 躺在地上眨了眨眼,旋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忘了那玄参的味道有迷药作用了! 沈红梅懊恼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个任务已完成,那就要去结交自己救了的男人。 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那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已经走了。 “娘的。”沈红梅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认命折返。 就当是救了条狗吧。 可是狗会回报! 越想她越不甘,越不甘就越难受。 走路走得飞起。 在下了大安山走向回村的正道上时远远地看到有几个人正在殴打一男人。 那男人被打得直不起来,整个人如同虾子似的蜷缩。 走近些就听到其中一人道:“今天的气正好在你身上撒了!那老娘们逃得倒是快,我也等你好长时间了!” “大哥,我看到那老娘们给他拿了钱,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喂,那老娘们是不是你村子里的人?”头先那男人踩在章智鸿的胸上,凶神恶煞地问:“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小乞丐站在一旁,躬着身子在放风。 就在他要看向另一侧的时候,一个由远及近的大巴掌突然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哎呦!”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扇得老远。 沈红梅正愁满腔恼火无处发泄,这几个不要脸的人正好送上门来。 她一巴掌打飞小乞丐,在男人看来的时候一个飞脚踹去,同时一个肘击打在刀疤男的肩上。 在刀疤男往后倒时,她又抬起一脚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踹去。 第102章 这药真不错 此时之前被踹走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没停下,走过去又是一脚踹到他的脸上。 小乞丐看着无比凶猛残暴的沈红梅吓得心肝颤动,赶紧爬起来要跑。 沈红梅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见他爬起来直接一个劲步跳过去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个膝撞。 “啊!”小乞丐再次被打飞,这回吐了口血,已经爬不起来。 险险爬起的刀疤男看到转瞬间就被打趴下的伙伴震惊地看向沈红梅,张口就要威胁,“我们是为柳家办事的,你最——” “柳家!”沈红梅怒意正盛听到这柳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咬着牙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背,等他才落地又要再一脚踹过去给个痛快。 “红梅!”被打得晕头转脑的章智鸿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月色中依稀分辨出来拯救自己的人赶紧喊停,“住手!” 刀疤男听到有人叫停,那本是恐惧的心再次勇了起来,“识相点的给我些钱我就当做这事没发生,不然我——” “还敢要钱?”沈红梅再忍不住,重重扬手朝那大脸上打去,“啪!你他娘的跟谁要钱?” 刀疤男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冒星,身子一歪直接就倒地了。 “错了错了。”小乞丐忍着浑身剧痛爬起来痛快认错。 男人也跪地认错,“错了错了,不敢了。” 沈红梅冷眼看着这些人,简直是社会臭虫,死不足惜。 要不是因为这个时代杀人也是犯法,她绝对把这三只臭虫处理干净咯!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对他们警告,“你们最好是真的不敢了,下回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下场只会比今晚还惨。” “知道了知道了。”小乞丐艰难地爬起来,扶起如烂泥似的刀疤男赶紧遁了。 走了很远的距离后,刀疤男吐出一口鲜血,狠狠地发誓,“红梅,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一定要她好看!” 他嘴里说着狠话,脸上一如那些恶人一样地回头要去狠狠给上一眼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然而这一眼他差点吓得心胆俱裂,那双在黑夜中的眼睛居然发着恐怖的绿光在盯着他! “鬼——”他吐出一个字后,直接昏死过去。 “大哥大哥!”小乞丐和男人惊恐叫着,加快了速度。 另一旁,沈红梅心满意足地收回了加了电光的眼睛。 章智鸿这会儿坐在地上勉强回了点精神。 他抿了抿唇,用袖子抹掉鼻子下的血,看向月色下站立的妇人,“你怎么在这儿?”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被打的懊恼和痛苦,反而淡定地厉害。 沈红梅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力,转身将他扶了起来,随口说:“我睡不着就想到处走走,你怎么这个时候出镇?” 这都快午夜了,镇子每晚十点关门,难道是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这儿的? 章智鸿疲惫地说:“今天的事情谈得有些久,从镇子出来后又去下回村坐了会儿时间,刚刚才谈妥当回来。” 没想到这回来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方才那三个人。 听他们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等着谁。 他看向沈红梅。 “那三个人估计是在等我。”沈红梅对自己牵连了他有些惭愧,“今天早上我在镇子里卖猪肉赚钱被惦记了,他们可能跟着我出镇子又看到我给你钱所以觉得你有钱。”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会给这位村长带来这个麻烦。 她还以为那几个人再坏也就是抢抢钱了。 现在看到他被打得这一副惨状,心里还真是有些愧疚。 跟系统换了瓶治疗内伤的药丸递给他,“这是我之前在镇子里买的,说效果很好。” 章智鸿摇头,“算了,就不要——” 话没说完,那药丸被塞到口中,入口即化,吐都吐不出来。 他愕然地看着那只收回去的手,不满皱眉,“虽然都是村里人,但你怎么能做这事!” 一边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难受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他顿时震惊无比,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这什么药,效用这么快?”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他捂着胸口问。 沈红梅看他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在他目光扫来时又及时忍住。 随口胡诌,“是嘛?我不知道啊,第一次买,就那天赶集的时候买的,可能用得都是真材实料。” 章智鸿不疑有他,等身子的难受渐渐散却,他也有了些精神,有空看向她说:“你今天去镇上卖野猪的生意似乎不错。” 不然不会被人这么记挂着,他也难以想象如果今晚是她——不对,她现在好像比他记忆里的要霸道不少。 此时才真切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打斗画面的章智鸿睁着双眼睛,吃惊地看向沈红梅,“看你刚刚打人那几招连贯的不像是假的,你什么学过?” “是啊,阿深不是要当捕快了嘛。”沈红梅对他的种种疑问,心里都有答案,“那天我跟着去拿了本册子,那册子上就有教武功的,我这几天无聊就学了几招,没想到还真有厉害呢。” 她说着对着空气又哼哼哈嘿地来了几拳。 她身子清瘦修长,打出去的手又直又有力道,似乎还能带来几缕猎猎风声。 章智鸿看得眼皮子发颤,“学得还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接着,两人静默。 没多久,章智鸿想起什么,“对了,你拜托我帮你买的床已经买好了,我买了五张,明天早上就会运到崔家去。” 一边笑着恭喜,“之前你还想着买那个老屋,这会儿倒是幸运的有了个不用扩建的屋子,省了不少钱。” “老人有福气不知道吗?”沈红梅揉揉手腕,嘿嘿笑着说:“我再过几年也要过五十大寿了,滔天的福气也是时候落到我身上了。” 说完她扬起头颅盯着老天,咧着嘴道:“老天爷让我生在这个世道,肯定是为了让我活得畅快。” 章智鸿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皱,缓缓回头。 就在月色下打量她的身子和样貌,须臾道:“我看你还年轻,一点也不像是五十岁的人。” “因为我还没五十。”沈红梅白了他一眼,想着这村长怎么说也读过书了怎么还能说傻话。 不对,不是说傻话,是他根本不会说话。 第103章 搬家迫在眉睫 沈红梅背着手叹着气,加快速度往前走。 月亮在这会儿又调皮地冒出了头。 章智鸿追上去一侧头便清晰的看到她胸前被飞溅到的血迹,漆黑的眼眸忽地一颤,神情一紧,“你刚刚受伤了?” “?”沈红梅心有疑惑,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身前,是刚刚在大安山救人时被喷的。 “哦,没有,我杀猪了,猪血这是。”她现在的谎话是张口就来,又说得淡定自信,让人无法生出怀疑。 章智鸿更没其他想法,了然地点了点头。 一边低头扫了扫自己身上因为被打而糊上的泥土及落叶,一边随口说:“看来你的病是彻底好了,我很为你高兴。” 沈红梅从容不迫地环起胸口,心里缓缓生出了些东西,“村长,你知道我为我小女儿订亲的事吧?男方是谁,我有些忘了。” “……啊?”章智鸿吓一大跳,脸上表情差点要裂开,“你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能忘? 那可是孩子一生的事! 但话说到这儿了,他有话要说:“你女儿还小,不应该强买强卖,你大女儿的事情难道你还没受到教训?趁着还未成婚赶紧解除才是正经事。” “是啊。”沈红梅认可地连连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不是想要知道对方是谁好去解除婚约嘛。” 章智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满意地颔首:“这才有个娘的样。” 接着话头一转,“关于对方,我也不熟悉,只知道是金水村一个姓金的,你想知道更多东西的话,明天我帮你多去问问。” 沈红梅没有客气,“好,麻烦村长了。” 当初为了拿彩礼钱给她看病,那几乎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给钱这事就能定下。 所以家里人对那厮也不熟悉,只记得对方会在五月的时候再来一趟。 虽然现在时间还早,但她要赶紧把这事情解决了。 她还想早点见到亲亲小女儿呢。 好久没见,记忆中的容貌都有些陌生了。 …… 半个时辰后。 沈红梅回了家里。 这会儿时间更晚,她随便洗了手脚换身衣服就轻手轻脚地躺到了床上。 张秀文却没睡着,沈红梅一躺下她立马就贴了上来,“娘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来,还和村长走在一起。” “啊?”突然贴上来的身子还算正常,但说出来的话直接让沈红梅头发都竖起来了,黑夜里睁着双惊讶的大眼睛,“你看到了?” 张秀文,“是啊,我半夜起来去茅房没看到娘,便就坐在院子里等然后又到外面去看,刚巧看到娘和村长有说有笑。” 有说有笑四个字咬得有些重。 沈红梅想到那个画面只觉得难以直视,尴尬笑着,“呵呵,这不是夜里睡不着出去转转,哪想到村长刚从别的村子谈完事情回来,我这不就碰着了?” “那碰着了我总不能不说话板着张脸吧?人家毕竟是村长呢。” “我没有怪娘的意思。”听到这通解释,张秀文的心里并不好受。 娘好像不想让她多想,可爹走了那么多年,娘就算再找一个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即使村长年纪小了不少,但有什么紧要的? 经过一场失败的婚姻她已经想透了,什么情爱忠贞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 如果村长真的对娘有意,有何不可? 尽管之前的村长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这方面的意图来。 谁说现在的开始不算开始? “娘也是时候找个人了。”她给出自己的结论。 沈红梅这回是真的要跳起来了,“秀文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娘都要五十的人了哪还有什么找个人的说法,快快别说这些话羞你娘了。” 她使劲儿地摇摇头,抚平浑身疙瘩说:“以后也别说,不然叫别人听到都要说我这个老不死的丢脸,到时候真是要羞死人了。” 她至少比村长大了五岁,这说出去她都听不下去。 张秀文皱着眉头说:“娘的身边不能总是一个人都没有,女子在这个世道总是要有个男人傍身的。” 沈红梅问:“阿贤阿深小德不是男人了?” 张秀文,“他们有自己的生活,等以后分家了,娘就是孤身一人了。” “你呀,这是老套思想。”被封建腐蚀啦! 沈红梅强硬地捂住她的嘴,威胁道:“你再说这话我就恼了。” 接着被子一盖,谁也不爱,“睡觉!” 如果她是穿越到张秀文的身子上兴许会想要找个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现在嘛,就算了。 再说了,修仙人也不需要情爱,要真需要个道侣,到时候再找个修仙的呗。 念着这事,便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找个道侣,那道侣是仙鹤变的,总是一副人头鹤身的模样,吓得她是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了。 从床上爬起来照旧锻炼半个时辰,吃完早饭后直接领着孩子们去了崔家。 昨晚聊天之后她想要单独一个房间的想法几乎要爆出来了。 再和张秀文睡在一张床上她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地想打她。 方莲拉着两个孩子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全然陌生又漂亮到不像话的周围,“我们以后真的住在这里了?” 崔家建在最高处,有且仅有一家,四周没有邻居,占地空旷,靠着山还有竹林,前方还有个宽敞的院子和围栏。 和之前的家比起来,这就像是宫殿一样的漂亮。 张煜满脸欢喜,小心地甩开娘的手,一路小跑到房间里,高兴的声音就像是唢呐吹起,“呜哈哈哈哈我也有好看的家了!” 苗翠不敢动弹,僵硬地站在原地,“我之前就听说崔家是村子里有钱的大户,现在才知道到底是个怎样的大户。” 房子比原先的房子要大两倍,竟然还有个二层,旁边还有大茅厕大院子。 能在这里住一辈子那都是在庙里烧过千年香的人啊! 张秀文文静的站在沈红梅身边,沧桑的双目落在二楼那破损的窗户处时她情难自已地落了泪。 “娘原来是从那儿摔下来的,那么高的地方,难怪娘睡着了还痛呼出声。”她捂着嘴差点哭出声音。 第104章 乔迁新居 这句话一出来,方莲和苗翠心里同时一震,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沈红梅,又看向那二楼的窗户。 离地至少五米的窗户破了个大口子,因为还没修整那纸几乎都碎成了七八块。 再看向脚下的土地,落着一些还未清扫干净的瓷片,以及几只筷子。 婆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怕当时也痛得要命吧,可婆婆从来没有主动说过痛,没有怪罪过谁。 反而乐呵呵地说:“还好我摔了,不然这屋子都不是咱们的。” 两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那日的情景,眼眶不由自主地跟着红了。 张小花小心翼翼地抓了抓奶奶的手,心疼地仰头看着。 现在的奶是世上最好的奶,也是最辛苦的。 她抿着唇将头靠在沈红梅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感受到周围情绪低落,沈红梅无奈极了,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感动。 这是她最亲的亲人在为她的遭遇而感到辛酸和苦楚。 上一辈子,她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是快乐,亦是难过。 垂着眼眸叹了口气,沈红梅拉紧张小花的手,对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女人问:“现在是看房子安排住处规划空间呢,还是要对着我哭,把晦气都哭给我?” 张秀文下巴抖动,眼泪险些是要决堤,听到这话嗷呜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趴在亲娘的肩上发泄自己的情绪。 沈红梅立马看向其他两个,“我可没这么多肩膀给你们哭,赶快进去看看屋子,然后选个自己喜欢的地方,中午的时候估计我买的床会送过来,今晚咱们就在这里落脚休息了。” 至于房屋的破损处,边住边修呗。 方莲和苗翠对视一眼,将泪擦掉后听话地到屋子里去看。 沈红梅拉着张小花,搂着张秀文也进了屋子里去。 屋子远比在外头看到的要大,一楼有个厨房,旁边就是个房间,房间的隔壁是楼梯。 从楼梯上到二楼可以看到前后两间房,一间视野在后山,一间视野在前头。 另外一边的房间也是如此。 沈红梅此时已经走到之前崔老头躺着的房间。 那床已经被收拾掉了,此时剩下一个衣服架子,还有一个柜子,之前那张圆桌也还在房间里摆着。 地上铺着的毯子没收走,但也不好用了,脏得一塌糊涂,估计是当时收拾东西时踩脏了。 “娘要住在这里吗?”张秀文擦净眼泪,仔细地观察了眼四周后问,这会儿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会再哭了。 而这个住处,给了她更多的惊讶。 从小到大她就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住上这样好的屋子。 还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沈红梅,“这个房间是之前崔老头住的,如今人走了,就让我来住吧。” 她拉着张秀文往后方那个房间走去。 房间很大,留下了一张梳妆台,少了一面铜镜,还缺了一角,但整理一下还是能用。 张秀文看起来很喜欢,一看到就挪不动眼睛了。 想想也是,这些姑娘在家里没有梳妆台,嫁到婆家更没有这东西,有一张桌子能坐着梳妆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等娘下次去镇子就给你买一面镜子装上去。”沈红梅满意地看着张秀文的动作说:“这个房间就给你住,旁边那两个屋子就给阿深和阿贤俩夫妻。” “底下的房间给小德留着,要是什么时候回来也能有个地方住。” “至于你的两个妹妹,要是短时间回来了就和你住在一起,没回来的话我们就把底下那个厨房改成房间后给她们住。” 这个屋子的附近有很大的空地,上次搭的那个棚子用来造一个厨房最好不过,浪费屋子里的房间太不值当。 尤其是他们家人还不少的前提下更不能随意浪费了睡觉的地儿。 张秀文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梳妆台,好像已经全身心都在这东西了。 沈红梅看着她入迷的模样,感慨自己这个娘做的太差,居然没考虑到这事,等这边安顿好了后怎么着也得做个好的给孩子们。 “娘,能不能把这个拿走?”张秀文却突然这样问。 沈红梅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拿走?你不喜欢?” “我喜欢。”张秀文收回手,将指腹上的灰尘擦在衣服上,淡淡地说:“可我也不能只喜欢这个,娘拿了这个屋子花了不少钱,我得给娘赚钱,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让娘为我做那么多的事了。” 沈红梅听得心疼,“你只是个孩子,赚什么钱?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你的身子好了才能帮娘做更多的事情啊。” 张秀文,“我知道。” 张小花在这时说:“我也会努力的,以后赚大钱给奶和大姑花。” “哈哈,我们小花现在也懂这个了?”稚嫩的孩童话语让两人间的沉重氛围淡却不少,沈红梅笑着摸了摸张小花的头。 张秀文也不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 沈红梅怕她还会想这事,拉着她去看崔家周围的环境。 等熟悉了环境就得开始搬家,可方莲担心,“我们忽然搬家了被人看到会不会多说什么?” “能说什么?”沈红梅一脸单纯,“我们家这么贫苦,崔家是个大好人,看不下我们一家十口人住在只有两个房间的小屋子里,所以走前把屋子低价卖给我,这咋了?” “还不许人家做好人好事啊?” 旁边正好有两个村民走过,听到这番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在说:“啊?还有这事?” 沈红梅直接问他们,“我说得对吧?这人家做好人好事,我怎么能拒绝,拒绝了不就是不知好歹了嘛?是不是?” 那两人干笑着,“是、是啊,这富贵落在你脑门上就偷着乐吧。” “那可不,我知道这事后我做梦都笑醒了。”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沈红梅还嘿嘿地笑了两声,“醒来后愣是睡不着呢。” 其中一个村民暗暗白了一眼,接着笑呵呵地问:“那你这乔迁新居要请大家伙吃点吧?” “那肯定呀。”沈红梅果断应下,盯着他们俩说:“崔家的把东西都带走了,我还得添置不少东西,正想哪里搞点钱呢,这请大家吃饭你们得给点份子钱吧?都乡里乡亲可不能小气啊。” 俩村民面色一顿,没接话茬。 第105章 手擀面条 沈红梅本也没想从他们那儿得到什么,看到他们两个一脸吃瘪的表情高兴地带着孩子们回家去了。 也正好让那两个村民帮着宣传一下,免得到时候还要一个个的解释。 家里的东西不多,就是些之前穿了不知多少遍的衣服还有些工具,来上几个来回就全都拿光了。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许多的村民都准备下地或者上山去,正好就撞见她们的一路忙活。 有人问:“你这搬家啊?” 沈红梅乐呵呵地说:“是啊,崔家是好人,看我们可怜把房子低价卖给我们呢。” 凡是问,她就这么答。 刚把东西拿到上头,运送床架的人便就从村外问着路运到了家门口。 沈红梅额外给了些工钱,工人们便就都高兴地帮忙把床运到了崔家,还帮着组装摆好。 临走时,沈红梅又多给了些工钱,“麻烦你们了。” 工人们说:“哪里哪里,下次记得还来我们家就好。” 喝了杯茶后带着板车回去了。 张煜和张小花以及沈禾儿三个孩子坐在院子外的栏杆前,看着离开的那些人表情各异。 “姐,咱居然也有这好日子过。”张煜啧啧地摇头,“之前我觉得麻子家好看,现在看来,我家也很不错呢。” 张小花像是傻了,只知道点头,“是啊。” 崔禾儿垂下眼睛,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屋子里的人忙活到中午才勉强的让这个临时住进去的家看起来像样。 方莲停不住地拿了扫把开始扫地,苗翠用脸盆装了水开始擦拭灰尘,张秀文在整理沈红梅的房间。 沈红梅便就来到楼下厨房,让张小花帮着烧火,她来煮面吃。 午饭做的是手工面条。 面团早在忙活的时候就抽空揉好,放了会儿时间已经可以揉扁摊平。 接着继续把摊平的面团擀成厚度均匀的长方形面片,过一会儿将擀好的面片折叠一层层的折叠起来,中间洒入干面粉防止黏连。 叠好后再用临时做出来的擀面杖压一下。 等这个步骤做完就可以在锅里加入大量的水。 趁着水煮开的时间将面片切成宽度一致的面条,当然这不是她的拿手绝活,所以切得并不均匀,粗细都有。 锅里的水在切好后沸腾起来,加入几粒盐巴后就可以将面条放进去煮,再加入还剩下的几颗青菜和没吃完的咸菜。 一碗简单的咸菜面条就做好了。 加入咸菜后味道丰富了一点,再加上手工面条本就好吃,这一来更好吃了。 沈红梅尝了一根,咸淡适中,赶紧让张小花去叫人吃饭。 以前家里没用面粉做过面条,不是不想,而是都不会。 家里用面粉最长做的是饼,接着是面片汤,然后是面粉汤,还有一种炒面粉的做法。 但家里孩子做得不好,时常炒糊,所以也不常做。 今天这碗面几乎可以说是几个孩子少有的面食。 对于某些人来说,或许是第一次的面食。 这里毕竟不是北方,用手擀面还是少数。 张秀文就从未见过,看到装好的面条直呼惊奇,“娘亲手做的?这都能做出来?娘厉害啊!” 方莲从看到那碗面时就是一脸诧异,整个人像是被控制住似的僵硬坐在凳子上,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就是面、条?” 家里几乎没有面条这个玩意儿,他们不去镇上也不会买,之前只听别人说起过。 苗翠倒是知道,她说:“这是面条,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看我爹吃过几次。” 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眼里已经露出了渴望和急切,“家里的孩子们吃起来的样子好像很美味。” 她知道,但从没吃过,爹和大娘从来不让她吃。 张煜已经急不可耐了,拿着筷子着急地说:“奶,我想吃!我想吃!” 沈红梅见他们拿了筷子还不动,知道是在等自己先吃第一口,无奈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做,好不好吃不敢保证,都吃吧。” 她第一次吃的面条是挂面,那种面远不如自己手工做出来的筋道美味。 等她有了自己的厨房后就经常学着视频里做各种面条,拉面、刀削面、裤带面她全都做过。 由于没有去现场吃过那些面,倒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知道,味道都很不错。 她时常会在家里做卤肉刀削面,这算是最简单的一种做法。 要不是这里没有工具,她还真想找个机会也削个面吃。 “好吃!”张煜小子着急得很,一听沈红梅说可以吃了,赶紧夹起一根塞到嘴巴里。 被烫到舌头也强忍着,囫囵吞下后眼睛猛地就是一亮,“奶,这面条好吃,比面片汤好吃。” 张小花和沈禾儿就温柔些,用筷子夹起一根吹了吹才放到嘴巴里,嚼了面后,小脸蛋上就写满了喜欢。 张秀文和方莲她们也等不及地夹了一筷子。 面条不是很长,大概只有筷子长短,但一筷子也能夹起好几根,熟透的面有点淡淡的黄色,再加上咸菜的颜色,看起来还挺有食欲。 总比惨白好看。 “确实,好吃。”张秀文第一次吃到手工面条,口感完全和之前吃的面片不同,也和饼子不同,更是比饭好吃。 她惊艳地看向沈红梅,“娘居然有这个手艺。” 方莲也跟着点头,“是啊,娘居然有这个手艺,要是拿去卖的话肯定很多人愿意买。”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苗翠感慨说。 无数的夸奖就这么迎面砸过来,沈红梅有些不自信了。 一句两句她觉得真实,但都这么说她就觉得敷衍和奉承。 尽管这面条的味道确实不错。 但她们说这里卖面的人少也是事实。 嚼着面条,沈红梅开始想方莲说的事。 卖面条可不可取呢? 又想着,自家的地现在太多了,都一定能做完呢。 可话又说,种田要交税,这么多的地到时候得交不少。 还想着,人活着不就是要赚钱然后过好日子嘛,要是擀面条真能赚大钱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不管最后做不做,这个念头已经扎进去了。 就等个合适的时机了。 第106章 被惦记上了 沈红梅吃完没再想着这事,找方莲问了金水村那个男人的名字就找过去了。 那男人叫做江万川,今年三十五岁,据说家里在镇上做了点小生意,村里的地包了十几亩,山上还种了好些的果树。 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户。 走到金水村一问,却被告知,“你走错地了,江万川不住咱们这儿,他住在金穗村呢!还得往那边走半个时辰呢!” 沈红梅看着村民所指的方向抿了抿唇。 他指着的是一个对处的山头,也就是说,还得跨越一个山头才会到达金穗村。 她谢了村民一声,赶紧启程去金穗村了。 她着急去找人,目视前方,根本不管附近情况。 吴金水看到她时惊讶极了,但一想到她上次让自己丢了大面,这心里就十分的不服气,再加上上次在镇上没赚多少,他更火大了。 看她现在独自要去对处的苍龙山赶紧带上几个好友一起跟了上去。 那些好友和他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往常一起打牌喝酒,吹牛撒谎。 又都欠着同一个人的钱,这会儿得知上次没能赚大钱是因为走在前头的那个妇人,这谁还能忍得了? 吴二咬着牙说:“原来是那个贱人,等会儿给她好看。” 吴老三说:“本来就是我们先去杀野猪的,那野猪也是在我们的地盘,凭什么要分她一只,分明是来我们这抢的!” 吴金水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 他表情更难看,低声告诉自己的朋友,“上次她在镇上把野猪肉都卖光了,听说赚了几十两!” “什么玩意儿?几十两?”吴二震惊地一张脸都充斥着血一样的红,眼中的红血丝几乎要爆裂,“真的假的?” 吴老三捏着拳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已经没了身影的前路,回头盯着吴金水一字一顿地问:“你、说,几、十、两?” 吴金水激动地看着他们俩问,“我用得着骗你们这个?你们但凡去镇上问问就知道我没有说谎!那是真真切切地白银几十两啊!” “那天摆在附近的摊贩都羡慕疯了!” 他当时听到也快疯了! 吴二眼睛发出红光,摩拳擦掌,“那今天咱就不能放过了,这老太婆怎么着也要吐几口出来。” 吴老三哼哼两声,“对,就算她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但她家里一定有,到时候我们只需要……” 三人相处时间长久,这眼睛一对就知道对方想得是什么东西。 心照不宣地跟了上去。 村子里的山很难爬,不像现代的那些用作旅游的山川已经做好了石板的台阶,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电梯以及缆车,想要到达山顶就是时间的问题。 而这里不一样,这里每一座山上的台阶都是人工搭出来甚至走出来的,但凡下过雨,那黄泥就变得黏腻无比,没走几步鞋子两旁就挂满了泥土,无缘无故地负重好几斤。 再有这林中树木密集,夜里下了雨后,这枝叶上全都是水滴,一钻过去,浑身都湿了。 持续向上走的过程身子又会发热,露水再带来凉爽。 沈红梅觉得这冰冷两重天的折磨的时间再长一点,回去就要感冒。 所以她更不敢脱衣服了。 忍着身子的不舒服和两斤的鞋子继续朝前大步走去。 这时候的山里也有些人在寻找着野味,看到她时也只是多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爬到山顶时,沈红梅站在原地歇了会儿,旋即拿了个水壶喝了口冰凉舒爽的仙水。 现在积分多,又升级不了,就只能随便兑换物品了。 喝了仙水,浑身舒坦,又吹了两股风后继续启程。 她走后好一会儿吴金水和吴二几人才大喘着气爬到了山头。 几人直接一屁股坐在铁线蕨上,狠狠喘气,“这这这老娘们也太会走了,怎么怎么都不用休息的?” “我我看咱们、咱们也不用继续跟、跟着了,就在这守着吧。”吴老三揉着酸疼的脚建议。 其他二人连连点头,“好。” 也不知道那娘们要去哪儿,再走下去他们的脚都要废了,反正待会儿回来也是走这条路的,而且这里向来人少,在这里等是最好的选择。 没一会儿,太阳从云层后出来了,天气开始逐渐的热起来。 好在沈红梅接下来是一路往下,太阳晒着,凉风吹着,整个就是身轻如燕。 走到半山腰,目光一抬就看到山脚不远处落着一个不小的村庄,村庄前头是漂亮又排列整齐的田地。 有些人在躬着身子插秧,有些人在整理自己的菜地,一副祥和的田园气息扑面而来。 张贤是不是就是来这儿干活了? 当初也忘了问章智鸿雇主的信息,这都大半月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张贤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了。 沈红梅边想边加快了步子。 但因为第一次来也不确定这是不是那个金穗村,到村口时找人问了句,“这是不是金穗村啊?江万川住这儿吗?” 村民说:“是的,住这儿。” 见村民表情平和,沈红梅又问了这江万川为人如何。 村民激动起来说:“江万川是个好人啊,每年赚的钱不少还会给我们买东西吃呢,过年杀了一整只猪就给我们分着吃。” “那么多的地他也不找外面的人就找我们村里的人帮忙,我们实在帮不了才会去找外面的人呢。” 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要拉着沈红梅好好说道说道这江忘川怎么个好。 沈红梅赶紧抽回手,“谢谢,我知道了。” 村民临走前还好心地领了一段路,“呐,就是那儿,最大的那个。” 沈红梅又是几声道谢,抬脚走去。 这个大户和苗大山的差不了多少规格,都是大木头屋子,还是两楼。 唯一的区别是,房里的人不多,没有苗大山家里那种儿孙满堂的感觉。 在得知她找江万川后,出来接待的女人笑盈盈地说:“大姐运气真好,他昨晚刚回来,只是现在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先和我说,等他醒了我再转告。” 沈红梅打量了她一眼,看面容大概二三十岁,身材丰腴,头发乌黑,长得也漂亮,“你是江万川的?” 第107章 儿子被揍了 “我是他嫂子。”周桂花微笑回答,也上下打量了沈红梅一眼,“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脚上裹着大把黄泥,连裤脚都不算干净,裤子上还有不少补丁。 一张脸生得不错,皮肤不是常见老妇似的蜡黄,反而有些发白,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全然没有老妇的沧桑。 要真说有多苍老,似乎也不见得。 只是衣服老旧些,身上的状态倒是年轻。 难不成是哪个村子的媒婆要给万川说媒? 可万川不是…… 周桂梅眸子一转,直接问:“是哪家的姑娘?” 沈红梅心道:这人和自己还没见过面,居然猜得出来她来干嘛,真聪明! 既然对方这么直接,她也不拐弯抹角,“金桂村张家的姑娘,叫做张婉娟。” 周桂花领着她坐到屋子里的凳子上,听到这话想了一下,“今年几岁了?” “十五了。”沈红梅说:“孩子还小,我想——” “是还小。”周桂花打断她,皱着眉道:“实不相瞒,我们或许不能答应。” 她原也只是随便问问,得知真是要来介绍人,自然是要拒绝了。 “啊?”沈红梅被她果断的话语吓得震住,“为什么?” 都还没听她的补偿怎么就不愿意了? 周桂花看了眼楼上,叹气道:“万川他已经有人了,以后这事别再来说了。” “啊?”沈红梅激动地站起来,顿时疾言厉色道:“他有人了?他有人身上还挂着婚约!怎么不去退亲?!” 娘的,这狗屁男人,是要拖垮谁啊! 越想越火大,沈红梅卷起袖子看向楼上,“在哪儿呢,那个狗男人!” 说着就要冲到楼上去揍人。 “哎哎哎,大姐你要干什么?”周桂花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到了,眼见她快要冲到楼梯了赶紧冲过去拦着,“你不是要来给万川说媒的吗?怎么忽然发火了?” “说媒?谁来说媒了!”沈红梅眼眶泛红,一片怒极的模样。 周桂花看得一愣,一时不清楚这是怎么情况。 这时有人从外面着急忙慌地跑回来,“找到了找到了,昨天失踪的短工找到了,就在那边的玉笋岩,被人丢下来了!” “什么?被人丢下来?”周桂花一边拦着沈红梅一边震惊地看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玉笋岩那是有块石头,难道是从石头上丢下来的? 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此时正大口地喝着一旁桌上的冷茶。 听到嫂子发问,赶紧回答:“是,今早我和几个人去找他忽然听到玉笋岩那里有吵闹声,才走近就看到他被丢下来,上头是几个没见过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来寻仇的。” “那送去看大夫了没有?”周桂花急切地问:“人还好吗?” 少年吐出一口气,眉目沉重地摇了摇头,“不大好,昨天应该就被打过了,刚刚又被丢下来,整张脸都白了,也不知道什么仇恨,居然这么狠。” “大夫已经去找了,不过没敢动他,好像是摔断了腿,一碰就大叫。” 沈红梅听着他们说话,心里的愤怒渐渐散却,接着走上前,“那快去帮忙处理伤者啊,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她一把拽过少年的胳膊,“你带我去看看。” “大婶你谁啊?”江浔奇怪地盯着这个突然凑近的妇人,一边无措地看向远处的大嫂,“大嫂这是谁啊?” 沈红梅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个,我能做多大的坏事?” 周桂花觉得这话说的不错,跟着走出去说:“现在还是先去看看那个短工,叫什么来着,张……” “张贤。”江浔回头说:“叫张贤。” 名字入耳,沈红梅本就紧张的心瞬间像是被人一把拽紧似的疼了起来,捂着胸口,脚下的步子恨不得跑起来。 “大婶就在那!你别抓着我,你要是着急你自己先去看吧!”江浔不是个长跑高手,在家里也算是个小公子一样的存在,哪里能跑那么快。 再说刚刚已经跑回来一次,这身子早就累了。 此刻,他强硬地抽出自己的手,指着那边人群聚集的地方,气喘吁吁地说:“就在那里。” 沈红梅闻言没再继续抓着他,拔腿就朝百米之外的聚集处冲了过去。 就说昨晚上怎么做那个噩梦,原来是因为今天有祸事! 越靠近人群的聚集处,心脏被拽紧的感觉就越明显,似乎整颗心都被人放在油锅里焖炸,难受地要爆掉。 张贤那好孩子,怎么就遭了这罪! “真不是人啊,居然这么折磨人,刚刚还在上面嘲笑呢,说是他活该。” “我看还是得报官,那样的人不抓到牢里去以后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丧心病狂!一定要报官!现在不抓去坐牢,以后恐怕要杀人!” 耳边听到不断冒出来的声音,沈红梅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拨开身前的人,看到躺在地上几乎不成人形的男人时,她只觉得呼吸一窒。 “哪里来的大婶?你要干什么?”有人问她。 “别碰他!他伤着了,还是等大夫来再说!” 沈红梅蹲在地上,颤抖地摸了摸张贤那张被打肿的脸,居然没什么温度,反而凉得像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 在这里做了几天的短工,皮肤的颜色已经有些深了,但似乎不像是被晒得发黑。 他的呼吸浅之又浅,生命体征正在不断降低。 “系统,我要最好的丹药,可以抚平他的伤痛,重塑他损坏的血肉,增强他的体质。”她迅速对系统提出要求,“多少积分都可以。” 【太元归真丹:大量天材地宝花了九九八十一天炼制而成,修复皮肉伤,回归生命的本质状态,强化身体最原始的生命力。】 将丹药塞到张贤口中,才两个呼吸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加重了,脸色也开始变得正常,连同那颗心脏都开始强而有力地跳动起来。 张贤的眼皮动了动,很快,艰难地睁开。 他从一片黑暗里朝着光亮处努力跑去,跑出洞口,一阵刺目的光线顿时朝他打来,刺激得他不得不重新闭上。 “阿贤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那大婶还真有本事,居然摸了摸你就醒了。” 张贤听到有人在身边说话,是一起种田的人。 他抿着唇再次用力睁开眼睛。 第108章 故人之子 这回,张贤清楚地看到了围在身边的人,是这些天刚交的朋友。 身上那些无法忽视的疼痛在这时候似乎已经没那么清晰可怕了。 尤其是无法动弹的右脚,这会儿也没有半点刻骨铭心的感觉。 想到刚刚有人说的什么大婶,他茫然地问:“怎么回事?谁来过了?” 有人说:“刚刚有个大婶来了,在你身边摸了摸,然后忽然就朝着玉笋岩上头跑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为你讨回公道。” 说到这儿,另有人品出了些别的味道,“哎?不会是你娘吧?” 不然怎么解释得清楚,一个陌生人怎会为了他那样动容? 张贤的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一个月前的那场事情。 王大拿的事绝对不能再出现! 尽管他不清楚娘为什么会来这里,但听他们的描述,一定是娘来了,而且他好像在空气里闻到了娘的味道! 张贤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眼玉笋岩后直接爬起来追了上去。 “哎哎哎啊……”围在此处的人看到刚刚还不能动弹的人突然像是兔子一样弹起来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有人被吓得找不回声音。 “我我我不不知道啊啊,不不不是说,腿断了吗?” “那那那,难道那真是他娘?给他吃好东西了?” “没看着啊!” 周桂花和江浔赶到这儿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的感慨,了解完发生的事情后,两人也一并地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 神迹? 并且和所有人一样不约而同地朝玉笋岩的上头看去。 “不对,去报官。”周桂花很快反应过来,抓着江浔说:“既然敢来我们这里伤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否则日后什么人都来找麻烦的话我们还怎么过日子?” “对,要报官,那些人太过大胆了,要是不好好处理只怕都没好日子过了!” “就是,昨天发生那件事后我提心吊胆地都没有睡好,得赶紧把那些人抓起来,没准是个江洋大盗啊!” 江浔扭头就跑回家去,“我去叫人!” 另一旁。 沈红梅怀揣怒火,根据系统指引很快就找到了那群人。 那伙人估计自己已经安全,正坐在一处水潭外舒服地钓鱼,“哈哈哈,真爽呐,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久痛快地打过人了,看到那小子倒地哀嚎我就觉得舒服。” “这次要不是他娘没眼力劲儿,我也没兴趣找他麻烦,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娘还硬的起来嘛。” “大哥,他们会不会去报官啊?咱们刚从另一个地方出来,这要是……” “你那么怕你还跟着来干嘛,这不是存心找我们不痛快?闭嘴!”男人凶神恶煞地警告,“你再说担心我打你!” 被唤做大哥的男人冷冷地瞥了眼他,“别想那么多,我们都蒙着脸他们报官能找着我们吗?” “好像不难。”一道冰冷的女人声音从一旁传出的林中传出。 最靠近林子的是那个比较胆小的男人,听到声音从身后出来,本就有些不安的心脏差点就要爆了。 他正要扭头看一眼,下一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多了一个爪子。 那爪子像是钢铁铸成,坚硬又冰冷。 只是脑子被抓,他却觉得自己的整颗心脏也被紧紧地在抓着,又痛又慌。 沈红梅清楚的感觉到手掌之下男人的恐慌,身子颤抖个不停,让她都生出些不屑。 旁边的男人看到她的瞬间猛地就抓着旁边摆着的棍子站了起来,拧着眉头,一脸恼色,“你是哪里来的臭娘们,来找打的吧!” 身上穿的衣服没有补丁,可见不是个穷到极致的乞丐,也不是之前找她麻烦的那几个人。 目光再往大哥的脸上一挪,沈红梅心头的疑惑瞬间就消散干净了。 就说她的好儿子为人老实憨厚、善良大方怎么会得罪人被人这样对待,原来是熟人找麻烦啊。 她之前以为,黄梅子为人不行,也只是表面的不行,没想到是打心底里就是黑的啊! 眼前这个被称作大哥的,就是黄梅子的儿子张羧海! 大概是上次她没有说好话给黄梅子听,那个女人就恼羞成怒地来找她儿子麻烦来了! 还把她儿子打成那个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红梅抓着男人脑袋的手越来越紧,眼眶发热地几乎要喷射出明艳的火焰。 张羧海看着那张和所有人一样愤怒的脸色并不恐惧,反而嘲弄地勾起唇角,“你也会愤怒啊?你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我娘的时候想过我娘的处境吗?” “现在的你,是咎由自取!” 他满脸嘲讽,不觉有错。 “痛痛痛,我知道错了知道了……”被抓着脑袋的林许痛苦地哀嚎,“大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喊什么喊!”虎子看不下去,拿着棍子朝沈红梅的脑袋上重重敲去,“老太婆想死我成全你!” 他们是犯过事的,现在才不会怕! 沈红梅正愁不知道该从谁开始呢,见那棍子朝自己脑袋打来直接临空徒手抓住重重打来的棍子。 “你——”明显的看到虎子的表情一怔,一双骇然的眼中涌出可见的愚蠢。 沈红梅抓着那棍子往自己身前用力一拽。 虎子本就装着满腔怒火要她好看,这棍子抓得比什么时候都紧,现在这一拽根本就控制不了,整个人就被拖出去。 林许见状急忙往旁边一滚。 沈红梅则是在对方快到跟前时直接抬脚朝他的肚子狠狠踹去,同时松手。 “噗!砰!”虎子整个人朝着身后水潭飞去,片刻就落到水中溅起丈高的水花。 “去死吧你!”张羧海反应迅捷,在沈红梅动手之际也拿起棍子朝沈红梅打去。 那棍子带着猎猎风声,不过须臾就已经来到眼前。 沈红梅脑袋往旁边一歪,那棍子直接就打在她的肩上,一股从未体验过的疼痛瞬间袭涌全身,鼻尖好似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棍子被拔起来时,沈红梅才看到那棍子的顶端赫然镶嵌着几把匕首碎片。 想到张贤身上也有这样的口子,她身体内的热血宛如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一双墨色的眼珠竟是也如同燃烧了一样地发出火光。 张羧海看到那个画面吓得尖叫,“怪物!” 第109章 教训 沈红梅咬着牙,朝他猛冲。 张羧海丢掉棍子转头要跑,却直接就被她扑倒在水潭旁边,挣扎中两人一起滚落水中。 虎子这会儿已经在林许的帮忙下爬出了水潭,看着在水里扑腾的人,两人都了解到沈红梅的可怕。 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妇人居然这么凶狠,几乎是要杀人啊! 林许说:“咱还是赶紧跑吧,这个大婶看起来不是好惹的!” 虎子却不甘自己被一个老娘们给弄了,眼神凶狠地瞥了林许一眼,“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受过这个气!” 一把推开林许从地上捡起刚刚丢下的棍子,水潭中的两人却一直都没有冒出头来。 这水潭不小,至少有一亩田地那么大,之前夏天的时候他们就来到这里洗澡过,知道这水不浅。 如今两人埋在水底,该不会是淹死了吧? “大哥?”林许看着只有冒泡没有其他动静的水面大声叫道:“大哥!” 一边着急地拉着虎子问:“这是什么情况啊,该不会是淹死了吧?” 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虎子说:“我怎么知道啊!” 发生这种事他也很茫然! 水底。 沈红梅满腔怒火,恨不得一拳头捶死眼前这个畜生,只是明明在冰冷的水中她却觉得浑身都被火焰燃烧,沸腾得不行。 双手死死地抓着似乎已经昏迷没了动静的张羧海。 水潭底并不明净清澈,她本不应该看清楚对方的容貌。 但她却是能透过水底清晰的看到外头枝叶的变化,更能感觉到自己浑身轻松。 眼看着张羧海鼻尖冒出水泡,沈红梅立即松开手。 对方是该死,却不能死在她的手里。 只是她不急着出去,满眼惊讶地看着火热的掌心。 这种感觉很奇特。 前所未有的犹如熔岩般的热流在四肢百骸中疯狂游走,整个身子似乎被人灌入了无穷无尽的动力和活力,又觉得什么东西正在以最快的速度破碎散开。 在水中的时间好似停止流转,又好似白驹过隙,那种火热的感觉到这会儿如是万匹奔腾前进的马儿,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最终的目的地。 是肚脐,那所谓的丹田。 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旁观者。 站在高山之中,静静地看着湛蓝色的气海中,缓缓伸出一颗又圆又亮的太阳,散发出温和而神圣的光辉。 就在同一时间,系统的机械声中竟是带了些喜意: 【恭喜宿主突破筑基期,顺利结丹!】 【恭喜宿主成功升到二级!积分已全部清零,升级礼包也已到达。】 沈红梅正要质问凭什么清零积分,那可是至少一千八啊!升级了也还剩下八百呢! 紧接着她就看到眼前的系统新增了几个板块。 除了之前的宠物计划、和仓库以及储纳空间,居然有了几个陌生的玩意儿。 【仙法跟练:解锁更多的古老仙法,并且有专门人员教导,能让宿主更快的了解仙法奥秘,及学习。】 【仙田开拓:肥沃的种植区域,可用于培育珍稀草药,种植仙草仙树,能让种植出来的东西拥有更大的疗效,提升修为速度。】 【天象观测:实时观测天象,可预测每时每刻的天气变化,避免宿主在雷雨、暴风雪、狂风天气外出。】 沈红梅:这不就是天气预报? 这个系统看起来怎么跟玩儿一样,一点也不高端大气上档次。 “娘!”一道几乎要撕破喉咙的声音骤然从水面上传下来,沈红梅顿时从系统当中回过神来,目光迅速地锁定在岸边的张贤身上。 他面容焦急,作势就要跳到这水潭里。 沈红梅赶紧窜出脑袋,“我没事。” 旁边倒地的是张羧海正在咳嗽,林许在旁边守着,而虎子拿着棍子就要去打张贤。 该死! 沈红梅眼睛一眯,随手从身边抓了个东西直接朝虎子丢去。 这一丢,准头十足,力道十足。 “啪!”一头鱼直接就砸到虎子的脸上。 虎子觉得自己被一只老虎撞到了,脸上的骨头几乎错位,整个身子也在不受控制地朝身后倒去。 脑子砸在地上时,眼前已经一片漆黑,“啊!我瞎了!”他大叫,接着昏倒。 旁边的鱼儿正在奋力甩着尾巴,张大嘴巴呼吸。 林许眼睛瞪得如铜铃。 张贤顾及不到别的,他的眼里只剩下水里的娘。 沈红梅走到岸边,伸手由张贤将自己拉出水。 还在三月的天气并不暖和,风吹在身上是冷的,至少张羧海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 沈红梅淡定地抹去脸上的水珠,冷眼看着朝自己望来的张羧海,“你犯下的过错不会就这么算了,明天你带着你娘来我家里认错,再保证不会再犯我才会选择放了你。” “不然,你等着吃官司吧!” 她接着将目光放到好似吓傻的林许身上。 林许浑身一震,慌忙磕头,“大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沈红梅冷哼一声,在张贤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没两步,张贤想要背她。 “我没事,就是落水了而已。”沈红梅婉拒了孩子的好意,一边拧着袖子上的水珠说:“你身子伤得严重,回去要好好休息。” “我们先去江家拿了你这几天的工钱,然后就回家去。” 离家这些天,张贤也早就想回家了,但他说:“再有几天就结束了,我还是再撑着做两天吧,多赚点钱可以给娘买只鸡吃。” 沈红梅心里像是烧了火一样的温暖,她拉着张贤的手说:“你娘不是个弱女子,还不需要你这点钱买鸡吃,咱们还是先回家。” 张贤看着沈红梅眼里的不容辩驳没有多说。 他的脸上还有些淤痕和肿胀,看起来惨兮兮的。 但身体内部的疼痛在这会儿已经消失殆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 他好奇地对沈红梅说:“娘,好奇怪,我的身子一点也不痛了,在失去意识前我分明觉得我的腿断了,我的肚子好像也被打穿了。但现在,我觉得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被打的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的一样。 第110章 那男人原来这样 沈红梅温柔地朝他笑笑,“那你得好好谢谢我,我三月初一去赶集时看到有个人从远方来的,说卖的药是世上最好的药,我就买了一些。” “刚刚情急之下我就把那颗药塞到你的嘴巴里了。” “真的?那真是好药!”张贤不疑有他,惊呼道:“下次看到就要多买一些。” 但要多买,就意味着要花钱,他着急地说:“等我身子好了,我就立马出去赚钱。” 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但娘不乐意让他出去工作赚钱的话,他还是得听娘的话。 沈红梅连声说好。 两人很快就回到玉笋岩底下,之前围在这里的人都走了,但看到几个捕快朝他们走来。 是老熟人,覃饽饽。 覃饽饽看到沈红梅惊讶地几步走上来,“大娘你这是什么情况,落水了?” 沈红梅无所谓地说:“是啊,在里头的水潭里落水了,那里有几个人。” 这话已经暗示明显。 他们听到报官才着急赶来,这会儿看到他们两个一身狼狈,又听到里头有人落水了,那必然是罪魁祸首了。 覃饽饽道:“大娘慢走,我们这就去拿人!” 等他们走了,张贤好奇地问:“娘看起来好像和他们很熟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也是因为好久没见到娘,而娘又如何亲和,他才敢问出口。 放在从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就是。 沈红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知不知道阿深去镇上想要当捕快的事?” 浑身都是水真的很难受,就像是穿着一件挂了水的衣服不断地往下坠,里头的衣服更是直接粘着肉,难受的都想要不穿了。 她只能时不时地停下来拧拧裤脚,又拧拧袖子。 张贤也帮着拧拧,“我不知道。” 可一想弟弟那性子,也不觉得好奇,只是高兴地说:“阿深要真是能当捕快也是好事,除了怕遇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 这话入耳,沈红梅心中一咯噔。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想到这回事。 只觉得当捕快也算是吃上国家饭是个铁饭碗,外人看到都要尊敬一两分。 但仔细一想的话,这当了捕快不上升就会有不少的麻烦,尤其张深还没什么后台。 到时候什么贵公子犯了事,张深耿直地去要去捉拿这不就得罪人了? 尽管她觉得何长青不是个会中饱私囊私相授受的大人,但难保那里面不会有坏人啊! 话又说回来,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选择要是不能自己兜着,那就躺床上等死吧! 连最小的张丰徳尚且都不畏艰难地去当兵,张深怕这怕那就赶紧退休好了! 这一想,她心里畅快不少,也不担心了,“别想那么多了,哪有那么多杀人犯,要真有也是他立功的机会。” 张贤认同地点头,“娘说的是,要真有,阿深夜绝对能做得了。” 两人说着一路来到了江家门口。 江浔远远地看到他们走来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张贤果然大步流星,又惊又喜,“你娘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你这就能走动了?” 沈红梅不想在这久留,开门见山,“我想给我儿子拿走他这些天的工钱,好带他回去养伤。” 话说着,张贤咳嗽了两声。 江浔点点头,“应该的。” 回头跑到屋里,叫了几声,“大嫂,二哥!” 沈红梅让张贤坐在外头台阶上等着,她自个儿跟着进去。 毕竟要装他身上伤重,那自然是不好被更多人看到。 她走到刚才进去的内堂,周桂花就从楼梯上下来,身后跟着另一个男人。 看模样不算差,皮肤白净,剑眉修长,不过在右侧的眉毛中有个刀疤,将那眉毛生生截断。 身上穿着并非是有钱人穿的那种长裳,而是农村人穿的对襟衣服,以及一件小裤脚的裤子,看样子是打算到外头去干活。 周桂花看到沈红梅浑身湿漉哎呀一声,“你这落了水?” 一边要去拿帕子替她擦拭。 “谢谢,但不用了。”她婉拒了,也不浪费时间,从怀里拿出来已经写好的婚书递过去,“我是金桂村张家的沈红梅,我的女儿是张婉娟,一月的时候和你们家订过亲事。” 周桂花本以为那递出来的东西是媒婆给的册子,听到她说的话惊讶地走上前,“你原来是亲家?” “不是不是,不是亲家。”沈红梅几声否认,一边看向身后的男人,“你就是江万川吧,我们退亲吧?我的女儿还小,当初我也不在场,这婚订的实在仓促。” “这亲我当时不在家倒是不清楚。”周桂花脸上落着几抹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看向江忘川,“你真做了这事?” 江忘川看起来像是忘了,盯着那红色的册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面无表情地颔首,“是,当时有个小姑娘说想要些钱救她娘的命,我就答应了。” 沈红梅有些惊讶地捏了捏掌心。 这,原来不是强买强卖? 有些出乎意料啊! 她垂下眼睛,一边从怀里掏出三十两银子递过去,“你当初给了不少彩礼,我们家穷也拿不出太多的东西,这些就当作是我们还给你的彩礼吧。” 她手里的钱并非是一个个银锭子,而是一堆的碎银子,居然还有一串铜板。 她做的就是自己辛苦凑钱的模样。 不然怎么让对方答应? 江忘川坐在身后,面无表情,“你就是那小姑娘的娘吧?也不枉费你姑娘为了救你而愿意卖给我了。” “这婚可以退,但这钱就算了。”他摆了摆手,“拿纸笔来,我写封退亲书。” 江浔有话想说,但看着二哥扫来的视线还是闭紧了嘴巴,飞快拿了纸笔就过来。 周桂花坐在一旁,目光悠悠地扫向目不斜视的江忘川,看了半晌不见对方反应,咬着唇瓣看向旁处。 江忘川是个读过书的,退婚书也写得利落,很快就写好吹干递给沈红梅。 沈红梅还有些诧异,不敢相信地问:“这就好了?” 她可是做了要大闹一场的准备的。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有风度? 要不是小女儿实在年龄太小,她还真挺满意。 第111章 回家了 “是。”江忘川并没有村里人的陋习,他看起来极为文雅有风度,像是从小就受了良好的教育,不卑不亢,不喜不悲。 沈红梅喜不自胜,拿过张退婚书朝着他们鞠了两个躬,“谢谢谢谢,我替我全家谢谢你。” 转身就走。 至于工钱,不要了。 人家彩礼都不要了,这工钱还能要吗? 没想到,等她跑出了门口,那江浔居然送了钱过来,“大娘你等等。” 沈红梅看着到手的五两银子惊得目瞪口呆,“这。” 江浔说:“这五两银子有工钱也有药钱还有辛苦钱。” 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男人,抿了抿唇,“你儿子干得不错,明年若有想法还可以再来。” 沈红梅感激万分,“谢谢谢谢。” 真没想到这一来就遇到了大好人啊! 而且她还突破了,系统也升级了。 今天都是大收获啊! 回家路上,沈红梅满脸都是高兴。 身上的衣服在半个时辰后就被午后的阳光晒干了。 这回去的路上就更加快乐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因为在回去一条岔路口时张贤说:“走这条路更快一些。” 沈红梅便就跟着儿子探索新路。 确实是新路,没有被人开采过,也没有被人砍过杂草,走到一半的时候那生长茂密的牛草几乎要把整条道都给堵了,得弯着腰从前人钻出的通道里走过去。 之后的路几乎都是只可以一人通行的小路。 一边是有山间溪水的下坡杂草地,一边是没有小路上去的山坡。 这小道也不算好,全是泥土也就算了,走了没几步就会碰到石头路,大块或者小块都有。 要知道,他们穿的可是布鞋,又薄又软,一不小心踩到尖尖石头,那可是诛心之痛! 沈红梅走得小心翼翼,不时白了眼在前头大步走的张贤。 带老娘都这种路也不知道慢着点提醒。 好在这条道虽然难走,但确实比爬整座山舒坦,很快就到了出口处的竹林,顺着竹林走了没两步就回到了金水村。 再从金水村出去就是往金桂村的路。 张贤通过长时间的行走,这脸上的淤痕已经逐渐变淡,原本难受的脸蛋也舒坦了起来。 只是一直专注赶路回去的他没有多多注意到这个就是。 走到回金桂村的道上时就能看到不少村里人,“呦,大贤回来了啊!” 张贤微笑着和他们打起招呼。 有人邀请,“你回来得正好,明天有个杀猪的活要不要一起去帮帮忙,帮忙能拿一斤肉!” 张贤没有拒绝,“好!” 一回头,看到娘并不满意。 他担心地问:“娘是不舒服吗?” 沈红梅说:“你好不容易回家就不能休息一两天吗?咱家又不缺那一斤猪肉。” 张贤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也闲不下来,能给娘多弄点猪肉回来我也高兴。” 沈红梅无奈又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你啊,多为自己想想吧。” 张贤说:“娘好,我才好。” 看着眼前已经快到自家了,他下意识地往自家的方向走。 沈红梅站在那里没动,“你走错道了。” “啊?”张贤挠着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家门,又不解地看向站在那儿没动的娘,“那不是咱家吗?” 沈红梅摇头。 张贤忽然想到什么,激动地冲上前,“是谁又受伤了吗?娘把家卖了?” “哈哈哈,你在想什么。”沈红梅无奈地拉着他往崔家走,不对,现在是张家了。 她说:“你娘我给你换了个屋子。” 张贤看向自己要去的方向,“娘怎么上去了?我们上去有什么屋子?” “你跟我来就是了。”沈红梅拉着他一直走到最顶上的家门口。 张煜和张小花以及沈禾儿都在院子里坐着看书,听到声音三人一起扭头过来。 数张煜和张小花最高兴,“爹!” “娘!爹回来了!是爹回来了!”张煜像是只小鸟儿一样地飞了过来。 “爹!爹!”张小花也是头一回表现出兴奋快乐的模样,像是只小兔子似的扒住张贤的大腿不放。 看着这亲子相聚其乐融融的画面,沈红梅感动得红了眼眶。 这就是家人的魅力。 擦着眼泪一抬头,看到站在那儿无所适从的沈禾儿。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家人不要,在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融得进来。 她朝她快步走过去,“禾儿高兴吗,你大伯回来了。” 沈禾儿看向那个并不陌生的男人,点了点头,“高兴。” 这个大伯她曾经看到过很多次,也对她很好,许多次都温柔地催她快些回家。 屋里正准备晚饭的方莲听到声音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丈夫也忍不住地红了眼睛。 他们从未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过。 张贤目光温柔地看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方莲绽放出笑意,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做饭了。 沈红梅拉着沈禾儿,让孩子给自己介绍她不在家时他们做的东西。 比如猪圈、鸡笼。 说起这个,沈禾儿开朗多了,抓紧沈红梅的手去介绍自己和其他两个孩子的成果,“奶,你看,我们做了个笼子,还采了好多猪草……” 孩子滔滔不绝地说,在努力展现自己在家里干的活。 沈红梅只看到几个竹子搭起来的不成型框框,以及用几块板子挡住两头小猪的三角形围栏。 显然,这些都需要刚回来的张贤大展身手。 “娘,吃饭了。”没一会儿,苗翠出来叫他们吃饭。 沈红梅拉着沈禾儿和张小花,带着张贤一起进了房屋的大厅。 大厅摆着一张圆桌,正是之前崔老头房间里的那一张。 还有一张小方桌,是之前吃饭的那张,也带上来了。 三个孩子正好拿着碗装着菜坐在小桌上吃饭。 几个大人就坐在圆桌那儿。 张贤还没有看过这间屋子,此时进来坐下,还是满脸的震撼和不可置信,“这,这真的是我们以后住的地方?” 这房子,太大了,光是这个客厅就和他们之前的屋子差不多了。 大厅的四周还很空旷,又没有摆着其他东西,就算再挤上十几个人都足够。 他从前是幻想过自己一家未来能住上这样的屋子,但绝对不是现在。 第112章 升级礼包,来找麻烦 方莲的心境和自己的丈夫差不多,只是她在这里多住了一会儿时间已经缓过来了。 笑着对张贤说:“是,是娘低价买来的。” 至于娘为什么能低价买来,她不好说。 沈红梅也不想让张贤问,便道:“还吃不吃饭?我这走了大半天不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吃饭!” 这话一说,尽管桌上的人都有很多问题也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晚饭简单,白米饭,一碗炒春笋,还有一碗野猪肉以及一碗咸菜汤。 即使没有大鱼大肉,但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晚饭后,天色也逐渐地暗了下来。 房屋里的床榻都已经收拾好了,被褥什么的都重新换上了,只要躺上去就能歇着。 沈红梅的房间不小,床也够大,虽然把自己的箱子全都搬到了这里,但还是显得宽敞。 她坐在床边,琢磨着明天得去镇上买些家具回来,什么衣架,梳妆台,桌子凳子等等。 厨房的白米也快没了,得再去买一点,还有要做的营生也得弄起来了。 虽然她现在身负巨款,但还得赚更多啊! 发家致富、发家致富,不发家怎么致富? 有个不错的屋子只是开始,她未来还得更好! 躺到床上时,外面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户打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圈的银白色。 她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眉头一皱再一拧,忽然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 系统今天升级了啊!升级礼包还没看呢! 沈红梅激动地赶紧打开系统,查看仓库。 一个红色的礼包果然在仓库里好好地放着呢! 手指轻轻一点,礼包打开,里头的东西一应全都跑了出来,系统的声音随之响起: 【宠物蛋:孵化完成后将成为宿主的忠实伙伴,为宿主出生入死,陪伴宿主终生,还能为宿主提供战斗支援。提示:宠物年份一百到一千不等,纯靠宿主运气。】 【九转金丹:集万年天地精华于一体的上古丹药,服用后将直接提升一个等级的修为,甚至可以跨境!提示:宿主等级需达到大乘期才可服用,否则容易爆体而亡。】 【流云锤:一把可以用于飞行也可以用于锤人的高级神器,遇到危险会自动生成保护罩保护宿主,一日可行千里,一锤能锤烂最坚硬的黑曜石。】 接着就是一些看起来十分金光闪闪的金币,足有一百个。 还有一套十分华丽的霓裳羽衣裙,火烧不烂,水淹不透。 这次升级礼包的东西,沈红梅还挺满意,至少比新手礼包好用多了。 光是那把流云锤她就很感兴趣。 流云锤和寻常的锤子不一样,它通体莹白,看起来像是上好的白玉做的,锤子部分似乎还能在月光的照射下带出流光。 围绕在流云锤身边的是轻薄如烟的云朵,像是棉花一样的可人。 看着这把难得一见的漂亮锤子就那么死板的摆在那里,沈红梅愣是睡不着,心里就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的难受。 她是个现代人,看过仙侠剧、玄幻剧、武侠剧后对飞行真的很有欲望啊! 小时候听说吃鸡翅膀长大能长翅膀她几乎就没有放过鸡翅! 这会儿有了这个契机,她要是不先享受一下那还是人嘛? 一把掀开被子,迅速从系统中拿出了那把流云锤。 和普通的锤子没什么差别,就是看起来更好看一些,用手捏着的时候好像有云朵在手上环绕,带来一股清冷的感觉。 也不重,轻如鸿毛。 沈红梅拿着顺手的锤子直接来到窗户处,看了眼外头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手中的锤子。 接着将锤子朝外头随意一丢。 只见那锤子瞬间变得巨大蓬松,看起来就像是用气球捏出来似的,并且还是竖着的,她双脚可以踩在锤子上,双手可以抱着杆柄稳定身子。 想到待会儿的动作,沈红梅没有丝毫犹豫地爬上窗户,直接就跳到了锤子上,抓着宛如白云似的杆子,心跳如擂鼓似的响。 但很快,兴奋和快乐将就紧张害怕全都打退了。 她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脱,像是自己成了一只鸟儿在空中自由翱翔。 没一会儿还真看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乌鸦,盯着她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珠好像都能显出困惑。 扭头看了她好几眼。 沈红梅很快就习惯了在空中的感觉,那种晚风扫面的凉爽一点也不难受,反而有一种难得的自在感。 等在空中习惯了,她便就试探地坐了下来。 双脚悬空晃荡,那感觉更加美妙。 好像她成了只自由的美人鱼,趴在礁石上也可以肆意地释放自己心中的快乐。 这滋味,爽! 在空中翱翔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沈红梅才不情不愿地结束了快乐。 从破损的窗户回去,躺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 一觉睡醒,天朗气清。 沈红梅穿上鞋子走到窗口,望着外面一片祥和的农村景象,头一回觉得心平气和。 只是这目光一转,却看到黄梅子着急忙慌地跑上来。 好心情瞬间变差。 她抿着唇,双手随意地搭在窗柩上,冷冷望着。 方莲和苗翠早早起床准备早饭。 黄梅子一敲门,立即就有人去开了门。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沈红梅套上衣服,随手拿了根簪子将头发固定住,朝门口走去。 “娘,黄婶子来了,说是要见你。”苗翠在门口传话。 沈红梅点头,“知道了。” 开了门跟着她往楼下走。 但不急着去见人,黄梅子来的目的她一清二楚,无非是为了昨天的事情,为了那个张羧海。 “沈——”黄梅子一看到人就着急地站起来要过去说话。 可沈红梅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往后门去了。 她还得洗脸刷牙呢。 昨天在外野了一些时间,这脸上可不干净。 得拿个干净的脸盆,装上温水,将整张脸都打湿,搓洗半分钟后再用温水洗掉,最后拿帕子擦拭干净。 刷牙也是用些粗盐和柳枝搓搓牙齿。 她以前做这些很随意,但今天为了拖时间,特意每一步都做得完美。 黄梅子找她有事,那就等着。 不愿等着,那就离开。 苗翠倒是有些不忍,端着杯温水递给她,“娘,黄婶子今早饭都没吃就来了,在外面等得都快哭了,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梅子从前不怎么来家里,但也没有表现的凶神恶煞,孩子们对她没有太多仇恨。 再加上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多少也会可怜一下。 沈红梅见好就收,“好,我这就去。” 接过水,一口闷下,朝外面大步流星地走去。 第113章 记仇护内,田里长虫 黄梅子和沈红梅年纪相仿。 年轻的时候,两人好过一阵,好到可以互相窥探对方的隐私。 但这会儿,黄梅子神气不起来了,再也不像是上次见面时那样趾高气昂,而是哭道:“我有错你找我麻烦就好了,为什么不放过海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也抱过他啊!” 沈红梅模样淡定地坐到一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装!黄梅子知道她在装! 她死死咬着嘴唇,“我昨天到镇上见到海儿了,明明你让海儿今日找你道歉便就算了,为何却让差役抓了他!” 她昨天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明明给了机会,却又让人绝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沈红梅像是真不知此事,挠挠耳朵,“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至于张羧海为何被抓,那只能怪对方运气不好没有逃走,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对方打了她的儿子,她还要微笑说打得好? 没有这个道理! 看到沈红梅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黄梅子几乎要崩溃了,起身朝她踉跄地走去两步,“沈红梅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们把人放了?” 这话更好笑了。沈红梅轻哧一声,“人又不是我抓的,你和我说不着这事。” 一边又好心地劝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镇上找大人问问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宝贝儿子少坐几天的牢,而不是来我这里胡搅蛮缠。” 黄梅子看着她,直言不讳道:“你不是和大人有关系吗?你去和大人说说情,大人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的!” “我儿子才从外面回来,难道你乐意看到我们母子分离?” 她走到沈红梅跟前,用了点苦肉计:“我们怎么说也是半辈子的朋友了,难道你真的要这么狠心?真的要断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交情吗?” 沈红梅十分不喜欢这句话,义正言辞地纠正道:“你说错了,我们不是半辈子的朋友,我们甚至不是朋友。” “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最应该做的是让你儿子坦白从宽,而不是找我帮忙。” “因为我绝对绝对不会帮你。” “你!”在她的这句话越发笃定的话语里,黄梅子的眼中缓缓生出恨意,咬牙切齿地问:“你真要这么狠?” 沈红梅感知到那从有到浓厚的恨意,又好笑又乐,“你难道没有问问你儿子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他把我儿子的腿都打断了!要不是我正巧赶到那里给他吃了药,你以为他还能好好的?” “那被送到镇子里的将会是我的儿子!” “我凭什么要以德报怨啊?我又不是傻子!你儿子有这下场是咎由自取!” 在厨房本打算出来说和的苗翠在听到这话后直接就退了回去。 昨天大哥回来没看到有什么不妥,还以为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现在听到婆婆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那黄婶子的儿子是自找的! 难怪婆婆会那么生气! 外面。 沈红梅冷硬地说:“无论你在这里求我多久,我都不会帮你的,识相的就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黄梅子仰望苍天长吐出一口气,好像把自己心底里的善意都给吐掉了,“好,你这么无情,那我也不必和你留有什么情意,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只是沈红梅听累了。 黄梅子从前没少说过这种话,现在再说除了加深印象没有别的作用, “赶紧走吧。”沈红梅摆摆手催道。 黄梅子认命地走到门口,回头时,满眼怨毒,“沈红梅,你记住你今天的绝情,总有一天,我会回报给你的!” 沈红梅看过去,回以微微一笑,“你只要记住,你怎么对我,我也会怎么对你就行了,我没别的本事,记仇是第一名。” “不相信,你就试试看。” 黄梅子很想逞能说自己不怕,可看着对方眼中透露出来的自信和强悍,她很相信对方绝对可以说到做到。 尤其是想到她这些时间做的事情,这心底没来由地就恐惧了起来。 心里只剩下一句话:不能和她作对! 像是一只刚出窝的兔子忽然面对上了老鹰,她头也不回地赶紧跑了。 “娘。”苗翠赶紧走上来,担心的看着沈红梅,“大哥他没事吧?” “你昨天不是看到了嘛,你大哥好着呢,我给他吃了药,已经没什么事了。”沈红梅安慰说。 “娘,饭好了。”方莲在里面叫。 张贤已经出门忙活了,现在正背着几根竹子放到外头的院子里。 他说:“我待会儿做几个鸡笼,也把猪圈重新整理一下。” 正洗了脸过来的张煜立马兴趣浓厚,“我和爹一起。” 张贤笑着说好。 早饭简单,就是白粥咸菜还有一碗小青菜。 大家伙没有因为早上的插曲而心情不佳,反而吃得乐乎。 吃完之后,就各忙各的事情去。 比如张贤因为身子没好透就留在家里做些鸡笼猪圈,还有修补窗户。 沈红梅打算去镇里一趟的,但听到方莲要去地里看看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看看崔家的地。 这地现在已经成了自己的,就要知道地在哪里,地里的情况怎样。 现在已经快四月,地里要是有庄稼得好好种种,不能浪费,浪费可是要遭天谴的。 看了眼地契里的田地位置,沈红梅便就自个儿出发了。 崔家的地都在位置偏远的地区,绕过一大片村子里的地后才能看到崔家的那几块地。 居然意外的不错。 之前还以为这崔家不喜种田,这地里的情况多少都是不容乐观的。 但地里种着的番薯地瓜长得很是不错,叶片大又翠绿,根茎也粗壮,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再叶子吃了。 旁边的菜地就没这么好的情况了,因为长时间没有浇水,菜叶子已经不行了,还有好些地方都被虫子给咬了,就留下一个菜根在那里。 地里因为长时间没有锄草也是杂草为患,看起来像是块荒地似的。 下午的时候要来把这些菜全都重新锄掉再种,不然这块地就浪费了。 订好了计划,沈红梅继续去看崔家的田。 崔家的田离她那块坏田近,就是在山对面那块地。 她走过去的时间正看到方莲围着自家的稻田在唉声叹气。 “咋了?”沈红梅边走边问。 方莲眉头的皱纹没有因为婆婆的到来而减退半分,她指着身边的稻子说:“娘,长虫了。” 第114章 稻长虫了 才刚种下没多久的水稻怎么就长虫了? 沈红梅吃惊地紧走几步到水稻跟前,顺着方莲的手指看过去。 嫩绿色的稻苗在春风中轻轻摇曳,这本来应该是一幅上乘的画作,此时却被那可恶的稻飞虱给破坏了! 稻飞虱又叫火蠓虫,是水稻生产过程中常见的害虫之一,除了稻飞虱还有二化螟、稻蝗等。 眼下的危害主要集中在稻飞虱上,稻飞虱又有褐飞虱、白背飞虱以及灰飞虱等,它们身子小巧,善于跳跃,极为可恶! 有这玩意儿,这水稻就长不好! “娘,不止是这一株,几乎一整亩田都是如此!”方莲着急地说:“也不止是咱家,如玉家,还有这下面的几亩田地里的稻子都是这样。” 还未长大的水稻植株上布满了可怕的白背飞虱,它们肆无忌惮地用嘴器刺入柔嫩的植物里,贪婪地吸取汁液,留下一个个无法修补的伤口。 很快,这些被损坏的水稻植株就会发黄枯败。 再没多久,这一片田就将死光。 这水稻生虫的事情几乎已经十年没有发生过了,猛地面对这个情况,方莲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沈红梅!”许二磊突然从外头跑来,着急忙慌地说:“我正要找你呢,我家的田都被火蠓虫给咬了。” 在田埂上站定,目光一挪,他便就看到这亩田地也没得什么好。 顿时更焦急了,一向能保持淡定乐呵的脸蛋上充斥着紧张和慌张,“这怎么办呀!我还以为是我不走运,没想到到处都是这样,我们这个村子都是这样,咋办呀这!” 水稻生虫并非不能解决,只是这才刚种下没多久就生了虫,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且这么多的火蠓虫要处理起来也不容易。 沈红梅说:“不知道村长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全村都是这个情况,那得找村长组织开个会商讨事情的解决方案了。” 有问题就解决,光是嚎叫可不会让麻烦自己消失。 她率先朝前走去,“走,我们赶紧去找村长,这件事要早点解决。” “对。”许二磊看了眼方莲后立马跟上,见沈红梅步伐飞快地离了眼前,他奇怪地问方莲,“你娘怎么忽然这么关心地里的事了?真转性子了?” 方莲礼貌一笑,“我娘一直都很关心地里的事。” 他们都知道,这是个客气话。 以前的沈红梅是个不喜欢多问的人,地里的情况几乎不去看,整天背着个手就知道享受。 像现在这样专门到地里来根本不可能。 眼看沈红梅速度飞快地离了百米远,两人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沈红梅路上遇到了村里的村民便就问一句:“你家田里的稻子长虫没有?我家在对面那山坳的田全都长虫了!” “啊?不会吧,我昨天去看还好好的呢!”那人惊呼一声,赶紧冲到了自家田里去。 沈红梅心头焦急,一步不停地赶到了章智鸿的住处,才推开门就大喊道:“村长不好了,田里的稻子都长虫了,长了火蠓虫了,快让大家伙想点办法!” “怎么回事?”章智鸿看到沈红梅进来时原想说个好消息,没成想先听到了个坏消息。 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满面严肃,“我出去看看。” 这会儿,外头也走来了不少人。 见到章智鸿出来纷纷说:“火蠓虫来了,稻子里全都是火蠓虫!” “对啊,我那几亩田里都是!村长这咋办啊!” 章智鸿一听就知道不大妙了,边走边说:“大家不着急,我先去看看情况。” 一般地里发生这种灾祸都要上报给镇上的大人,再由镇上的大人汇集各个村落的情况,接着会将这些情况集合起来汇报给上面的朝廷。 至于怎么解决,官府里会提出解决方案,至于能不能解决,就全看运气了。 章智鸿很少遇到这种事,一时之间,脑子里还真找不出有用的东西。 等着来到最近的田里一瞧,他的心震了两震。 在田里的人觉得天都塌了,“这么多的火蠓虫怎么弄啊!我的苗子都死了好多!天哪!” 章智飞快的卷起袖子和裤脚,脱掉鞋子踏入田中,一亩田一亩田的看过去。 只是越看,他的心就越沉。 火蠓虫的数量远比想象中的多,几乎都到了成群结队的地步。 一般的处理方案兴许都用不上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全部拔掉,将水抽干,太阳暴晒过后再重新种。 只是再有两天就四月了,那稻种还得育苗,并且也不确定那些稻种是否就是安全的,要是种出来再长虫该怎么办? 看这些稻苗的情况,估计是种子里带来的。 章智鸿很想瘫坐在地,让自己无助地吹吹凉风,但一抬头,看到在外面大道上那一双双无助求助的眼睛他又无法就这么放弃。 深吸一口气,走出田地,光脚踩在田埂上走到乡亲们的跟前。 他说:“情况看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我先去金水村看看情况,接着再问问补救的法子,你们先不用着急,要是天灾,大人会补偿咱们的。” 说着,也不顾众人反应,提起鞋子大步朝自家走去。 得先换身衣服才能出门,免得身上带了虫卵祸害了别人家的稻田。 “天哪!这该怎么办啊,我就盼着这田能长得好多赚些钱呢!现在五亩田里都长了虫,我该咋办呐!” “我也不知道啊,我的田里也都是虫,去年我家收成就少,我还想着今年殷勤些,总要比去年多吧,没想到……更糟糕了。” “天塌了呀!” 乡亲们哀嚎着。 有人提议,“不如我们用手抓吧,虫子再多总会抓完的。” 有人否定:“别想了,这些畜生的卵早下了,我们抓了还会有的。” 再提:“那就用烟熏!” 再否:“你这也只能暂时的驱赶,治标不治本。” “那就放水?把它们都淹死,我看这些虫子只在根部,我们淹过根部就行。” “你要是控制不好量,担心把稻苗也给淹死了,到时候稻子照样长不好。” 沈红梅听着那些努力提出来的建议抿了抿唇。 这些方法都不好,要说好肯定是从系统里买个杀虫剂,专门杀虫! 第115章 药剂 “娘。”没一会儿,身后的那些村民都无助地散了,方莲也着急地赶到了。 看着眼前田里的情况,吓得捂紧了唇,“这这怎么办啊。” 她还以为就她家倒霉有这个情况,现在看到全村的田都是这样,那恐怕就是灾祸了。 许二磊沉着脸道:“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回遇见。” 沈红梅看向他们,淡定地说:“不用担心,我回去做个药剂,下午你们随我去田里试试看。” “做药剂?”许二磊好像第一回听到这话,满脸的诧异,“做什么药剂?” “除虫药剂啊。”沈红梅答得自然,并且已经朝山上走去,“阿莲,你回去找个篮子送来给我,我现在去山上找药。” “……好。”方莲想问问做啥药,但婆婆已经走了几步远了,她怕惹到婆婆不痛快也不敢多问,赶紧跑回家去拿篮子。 许二磊是个好奇的,追上去,“你会做什么药剂?知不知道药剂要是做得不好,很容易把整个植株都给药倒的。” “看现在这个情况,我倒是觉得不如拔了,去别人那里买些秧苗算了。” 沈红梅,“你去问问呗,如果这时间还有人卖秧苗你就买呗,反正我是要做药的。” 系统里有专门的配方和配比,她只要能做出来就绝对有用,一点也不担心。 许二磊看到她这么自信,头一回选择相信她,“我帮你吧,反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做什么都可以。” 沈红梅扫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别以为你在我这做好人我就会原谅你,你害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活寡妇,我心里是一直记恨你的。” 至于她本人是不是恨,她觉得没什么恨。 只是原主恨,她就要恨。 不然对不起原主。 “别呀。”许二磊忽然笑呵呵地说:“这事情怎么能怪我呢?他要是没有二心,我就算在其中帮忙也不成啊对不对?要真是有错,也是你有错。” “你要是多关心他一点,他能跑吗?” 沈红梅翻了个大白眼,对这种言论简直想要破口大骂,“果然物以类聚,你们都是一样的货色,滚吧!” 原主和那男人开始的时候感情深厚,后来生了那么多的孩子后,男人渐渐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无论原主怎么做,那男人都是一脸的厌恶。 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淡了,淡了后也就各过各的。 可各过各的不代表对方可以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跟女人跑了后,原主被村里的女人笑话死了! 许二磊却还是乐呵呵的,“别生气呀,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他又不喜欢你了,留在你身边也只是给你带来不痛快。” “闭嘴,滚蛋。”沈红梅彻底发火了,声音冷得如同结上了寒冰,连看也不愿意多看许二磊一眼。 许二磊不是傻子,多半意识到刚刚那话说的不对了,停下了脚步,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说那种话让你不高兴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对方没有反应,走得果断又自然。 许二磊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 沈红梅从山里采够了需要用到的草药就和方莲一起回去了。 回家后清洗草药,处理草药,方莲帮忙生火。 又是忙碌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下手里的活。 沈红梅让方莲把熬好的药汁全都舀出来放在桶里晾凉。 走到外头一瞧。 张贤已经做好了两个大鸡窝,猪圈也搭好了,顶上的竹棚子居然也搭了起来,还披上了稻草。 到现在,天空上的太阳热烈,也才半天的时间而已。 沈红梅给了个大拇指,“阿贤这功夫真厉害。” 张贤害羞地摸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这话才说,沈红梅就注意到一旁还摆着刚刚砍完的十数根竹子,以及做好的晒菜的台子。 脑海中不期然地回想起自己当初吃了那什么筑基丹的情况。 难道他也是热血沸腾? 那确实是需要干活来发泄。 想着王如玉家里的那些鸡鸭和猪便让张贤去帮忙挪过来。 张贤问了地址,立即出发。 沈红梅闲着无事开始做喷洒药剂的竹筒喷雾器。 正好旁边有竹子,也省得她到处去找工具。 坐在张贤刚刚的凳子上,取了一条较长并且不是很粗大的竹管,两端封闭,留下一个出口。 从系统中取出一把锋利好用的工具在竹管的一端开出一个小孔作为喷嘴,另一端则是开个大口子用于加药和固定棉布。 重新再砍下一根稍小的竹子加一修改能加入开出的大口子就行。 回到厨房,从桶中取出药剂倒入竹管中,将竹子从口子处塞入蜜蜂固定。 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后对着后门的山坡开始试验。 一手持竹管,一手拿着竹子用力向后拉伸再松开,如此反复几次,竹管的前端便就喷出了武器似的药剂。 这东西才做好,那药剂也凉得差不多。 苗翠这时也从外面回来准备做饭。 沈红梅带上方莲出门提上水桶出门。 到了地里,太阳还是一样的热烈。 沈红梅拿出喷雾器,装进药剂后直接对着火蠓虫的地方开始喷洒。 一口气将田里有虫子的稻苗全都喷了。 直到太阳被白云遮挡留下一分阴凉,才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方莲惊叹说:“没想到娘还会做这些东西。” 等到了家,饭菜已经烧好,孩子们也得回来了。 外面的猪嘎嘎地叫。 苗翠一看到她们就说:“娘,听说田里长虫了。” “是火蠓虫吗?”张贤今天一直在家还不知道这事,此时一听立即就猜出来了,皱着眉说:“这东西不好处理。” 又问:“娘刚刚干嘛去了。” 沈红梅和方莲直接去到后门放东西,又洗了手才回来吃饭,“就是出去走了一圈,我饿惨了,先吃饭吧。” 这话一出,他们也不好再问。 只等吃完后找方莲问问情况。 方莲说:“确实都生虫了。” 苗翠和张贤着急起来,“那咋办啊。” 方莲嘘了一声,“别着急啊,娘已经喷了药剂就等明天看看情况了,要是情况好,就没事了。” 第116章 村长见证,有用 沈红梅饭后在楼上观望。 在窗户处可以俯瞰整个村子。 能看到村子里的道上不时有人急匆匆地跑来跑去,田里也蹲着不少人在徒手抓虫子。 还有些人选择用烟熏的法子,深灰色的烟雾将稻田里的人几乎都要笼罩其中,却没有人嫌弃这样的烟雾熏人,不停地准备新的烟雾。 没有一个人愿意待在家里等消息,几乎每一亩田里都有人在用自己的法子处理田里的情况。 沈红梅很确信自己做出来的药剂有用,也不会对稻子产生什么危害,只是现在拿出来那些人估计不会信,只能等明天。 她想知道的是,这稻田里生虫的情况是只有他们这个村子,还是这片区域的田里都有这个情况。 如果只有他们的村子,那就不算大灾难,但这片区域全都长虫的话,就是天灾了。 怀揣着几分担心,沈红梅在入夜时安分睡了。 隔日,才听到鸡叫她就麻溜地爬起来。 穿好衣服走到楼下就看到张贤准备出门的背影。 “阿贤。”她意外地叫了一声,“你做什么去?” 张贤顿住身子,立马回头,“昨夜做梦,梦到地里的稻子全都被虫吃光了,我着急地想去看看情况。” 昨天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去看过了,那些田里的稻子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多了,只是那时天色暗下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去自家的地里看看。 这睡了一晚上实在是坐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沈红梅也担心田里的事,飞快洗了脸漱口后就跟着张贤一起出门去了。 也在这时候,张贤才有了机会说:“娘,你上次给我吃的药像是神药,这两天我有用不完的力气,就算一晚上不睡好像也不会累。” 沈红梅倍感欣慰,“那真是太好了,地里的事情以后就麻烦你了。” 张贤下意识地回答,“应该的。” 耳边又听到娘说:“不用想那么多,只要不死,精力充沛是好事。” 在农村里,好好的,比半死不活的强。 半死不活的,比死了的强。 只要不死,其他的情况都不叫事。 张贤想明白后心头一震,重重点头,“娘说的是。” 沈红梅很喜欢张贤一点就通的聪明劲儿。 一边加快脚步去往对面的山坳那片地。 从半片的树林里出来就看到田地里一片翠意盎然,那漂亮的稻子在早间的朝阳下,徐徐晃着叶片。 张贤赶紧小跑过去查看情况。 喷了药剂的稻田里已经没了飞舞的白背飞虱,这些东西就像是脏东西一样地淹在了水中。 而稻子,身躯笔直,生机勃勃。 “娘的药剂真有用!”张贤激动地蹲到一株稻子前,温柔地捏了捏稻叶说:“这稻子上一只火蠓虫都没了。” 他说着又立即起身去别的田里看情况。 被喷过药剂的植株全都干干净净,一只虫子都没有。 而别的稻田里没有喷过药剂,那火蠓虫密密麻麻的像是在打战似的。 张贤皱着眉甩了甩那些讨人厌的火蠓虫,直起身子对沈红梅说:“娘做出的药剂要去告诉村长,村长再让他们一起用,这样才能解除这次的危害。” 沈红梅就是这么想的,“嗯,我们去找村长。” 昨天喷了药剂,今天火蠓虫就死光了,足以证明她的药剂是有用的东西。 只要章智鸿来确认没有问题就可以推广出去。 这样就能造福这个村子的村民了! 到时候多少能得一些积分吧? 为民着想,利于民事,怎么说也是件大好事啊! 沈红梅没有太大的梦想,为人民服务的心是有的,但顺便攒攒积分,不是更好嘛! 和系统确定完成这项举措将会有大把积分进账后,她的嘴角都快笑烂了。 直到走到章智鸿的门前才堪堪止住。 村长却也早早起来,此时正吃着饼子准备出门,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你们怎么来了?” 张贤是个急性子,直接就说:“我娘昨天研究出一个药剂可以杀死火蠓虫还能不损坏稻子。” 章智鸿立马将嘴巴里的饼子拿出来放到一旁的桌上,目光焦急地放在沈红梅身上,“你?” 不是不信,是不可能,这个人还有这本事? “呵呵。”沈红梅干笑一声,“我要是说我以前遇到过这种事你信不?” 章智鸿模样认真,“有什么好不信的,赶紧带我去看看情况!” 着急忙慌地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路上顺势说起昨天的事,“我昨天去了金水村,原本以为只有我们的稻子有这个情况,没想到金水村也是如此,几乎是一夜之间出来的。” “一夜之间?”沈红梅顿时也严肃起来,“居然这么多吗?” “嗯。”章智鸿说:“不止是金水村,周围那些村子我都去看过了,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生虫的情况,我们昨天已经把这事告诉了大人。” 他说着看向沈红梅,“你研究的这个药剂要是真有用,我就会向大人说明情况,到时候你就有功了。” “嗯?”沈红梅没想过这事,“这就有功了?” 有功是不是意味着会有奖赏啊? 那她要拿奖赏干什么呢? 正想着,章智鸿忽然激动地拍手,“好!这是真有用,你瞧,这虫子都死了!并且你刚刚说这是你娘昨晚喷洒的药剂,现在却没有虫子在上头,也就是说这药剂喷过之后虫子就不会再来了!” “这是直接杜绝了!你娘研究了个好东西啊!” “是嘛?我还未想过这个,但村长这么说了就一定是个好东西了!”张贤也跟着激动说。 仔细再围绕着眼前的田来回左右地看了好几株稻子的情况,没一会儿章智鸿直起身子对沈红梅说: “你吃了没有?你要是没吃等会到镇子上我请你吃点东西,你要是吃了的话,现在就随我到镇子去见大人,我们得赶紧把这件事情给说了。”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无论你现在忙不忙你最好都跟我去镇上一趟。 田里的事情是关乎于活着的大事,早点解决就能早点让众人安心,只有安心下来才能好好活着。 第117章 大人允了,派捕快一起 沈红梅也知道对方着急,所以直接应下,“去吧。” 她本来打得就是这个主意,现在要去镇上也算是更好的结果而已。 去了镇上又能在大人的眼前刷好感了,这和大人的羁绊不就更深了些? 那以后要办什么事情需要大人配合的话不是更简单了? 想到这些事情,沈红梅在去镇子的路上,心里都是欢呼雀跃的。 只是偶然看到路过那些村民满脸颓废和难过时,所有的快乐瞬间就被压下了。 那些是村民的命根子。 粮食是农民的天。 现在,粮食全都没了,无异于是翻天了。 得赶紧去镇上把药剂传出去。 “我们走快点吧。”沈红梅情不自禁地催促,脚步瞬间加快。 章智鸿也急于处理地里的情况,走到后面两人几乎要跑起来。 不知多久后到达镇上,两人直接就去了大人的府邸。 何长青此时正在县衙处理一桩事情,他们被安排在后院里等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何长青才姗姗来迟。 看到沈红梅,何长青勉强笑了笑,“又是婶婶。” “是我。”沈红梅恭敬地躬了躬身,“我今天是和村长一起来的,为了村子里稻田的事。” 何长青本想坐下,听到稻田二字又站了起来,一脸欣喜地看着沈红梅,“婶婶有主意?” 沈红梅的出其不意在何长青的眼里那绝对是个能人异士,时不时地还总会出现一些惊喜。 刚开始他也不相信一个农村妇人能有什么本事,但神奇就神奇在这个妇人真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 媳妇的身子被看好了,别人的身子也看好了,还有那次的止血药,全都是别人做不到的事。 现在说是有除虫的主意他一点也不惊讶。 章智鸿则是感到意外的那个。 他虽然也很好奇沈红梅动手和想法的能力,但因为他和沈红梅是同村的所以对她的能耐本身就有两分信服。 再加上亲眼看到那药剂的能力才会着急忙慌地带到这里来见大人。 可这会儿,大人居然也毫无疑问地相信了,还说:“你有法子就成,那这件事情就交给章村长来处理了,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将稻田生虫的事情处理掉。” “婶婶若有什么缺的尽管叫人去帮忙,若是缺了药草什么我衙里的捕快可以去帮忙。” “那最好不过了。”沈红梅惊喜道:“捕快大哥们若是愿意跟我一起办事的话,那些村民想必会更加相信药剂的作用,大人您真是父母官呐,居然想得这样周到!” 何长青知道她这话就是在奉承,但一点也不让人烦躁和厌恶,他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找人,你们赶紧处理去吧。” 沈红梅说了声好,跟着章智鸿离开。 “想不到你还和大人有些关系。”章智鸿在不久后实在忍不住地惊讶道。 他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来解释那药剂的成分以及为何有用,没想到大人只是看到了她,事情便就成了。 速度快到离谱。 从大人见到他们到允准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吧? 沈红梅谦虚地说:“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之前来过一次,给大人的夫人养过胎而已。” “养胎?”这比刚刚的事情还要惊悚! 章智鸿瞪大眼睛,盯着沈红梅来回打量,“你还会这个?” 沈红梅还是用从前的借口,“年轻的时候曾经学过一两年,后来嫁了人就荒废了,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也是运气好。” 说话间来到门外,大人派的捕快也来了。 覃饽饽为首,几个眼熟的捕快在后,还有一个眼熟到骨子里的张深。 “阿深!”看到穿戴着捕快衣服拿着刀站在队伍里的张深,沈红梅心头骤然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如同烟花似的在心间绽放。 不知不觉眼眶竟是泛起几人温热,好久没看到这个孩子,没想到已经顺利当上捕快了! 真是好儿子! 张深朝她腼腆笑笑,他也没想到才刚当上捕快第一天就能看到娘。 覃饽饽说:“事情紧急,大娘和村长就坐马车,这样能快些。” 沈红梅看着一旁的马车说好,跟章智鸿一起上了马车,覃饽饽驾车,其余人则是骑上了马儿。 马车颠簸,并不好坐,尤其是还要开得很快的情况下就更是艰难了。 章智鸿拉着门框,看向外面在骑马的张深也是惊喜和感慨,“阿深如今倒是越发有出息了,之前我看着他在田里办事情还以为他也会如同我们一样一辈子都在田里。” 没想到这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可以保护百姓的捕快了。 沈红梅微笑,满眼温柔地看向窗外,“不管是在田里还是在外面做事情,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就高兴。” 章智鸿跟着笑了,“你说得对,父母不会期盼孩子一定要做什么。” 接着问:“你做的那个药剂简单吗?” 沈红梅,“说起来也不算难,那些草药都是常日里好看到的,只不过其中一味药会比较难以寻找一点,其他的都没有什么难题。” 章智鸿默默颔首,“听起来并不容易。” 沈红梅,“世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情,全都是难事。” 章智鸿深以为然,“是。” 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些别的,诸如喷雾器如何制作等,毕竟做了药剂之后用喷雾器喷洒是最好的,若是做不成拿水瓢泼也是成的。 没一会儿时间马车就落在了需要去的山脚下。 沈红梅下了马车,带着捕快直接上山去寻找草药,而章智鸿则是回到村里召集众人说已经有了除虫的主意。 村民们的死气沉沉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变得炽热,“村长说的是真的?真的有法子可以除虫?那赶快说吧,再不快些,我怕田里的那些稻子都要死光了!” “是啊,我今天去的时候就看到我地里的那些稻子都死了大半了,我的心都快碎了!” 章智鸿示意大家安静,“好,大家先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拿这件事情来欺骗大家的……” 他将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了出去给村民听,又说了去镇上和大人见面的事情以及处理方式。 有人不敢相信,“你是说,是沈红梅想到的主意?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第118章 教他们制作 章智鸿冷下脸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开玩笑?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和我去看看对面山坳处沈红梅的田,到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开玩笑了。” 所有的事情都讲究眼见为实,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村民们跟着章智鸿看到那田地里的情况后,才愿意相信他没有说谎。 那个他们一直都看不上的刁婆子沈红梅确实是做出了惊人有效的药剂。 如此,他们也赶紧回家去做什么喷雾器了,得知不用喷雾器也没事的人就不做了。 可不做现在又能做什么? 去山上一起找草药! 然后很多人便就跟着一起上了山,找到沈红梅问了需要的草药,接着满山的人就开始一起寻找草药。 很快,所需要的草药就全都找齐了。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沈红梅从山上下来了,就在章智鸿房前的大院子里熬制草药,村民们都在周围学着。 而那些捕快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外头也跟着学。 学完后回去要告诉大人的,大人要教到别的地方去。 不少人看到捕快站在外头就不敢贸然进去。 有些女人上下打量着捕快的身形,对身边的朋友说:“我早就听说镇上捕快的选拔也有身材的要求,现在才知道不是开玩笑的,你瞧瞧这一个个的都是身高腿长的,脸长的还都不赖呢。” “是啊,真好看,要是我女儿也能嫁给一个捕快就好了。” “哎,那个人好像张深啊?” 有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接着哎呦一声,“这哪是像啊,那不就是张深吗!” “天呐,张深现在是捕快了?” “就说怎么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原来当捕快去了啊!这张家现在要威风了啊!” 张深不是聋子,身边的那些捕快也不是,听着大婶大姐们直言不讳的话这脸庞就不由自地红了起来。 一旁的覃饽饽则是在认真仔细地记着院中的所有步骤。 越看,他心里越惊讶。 看不出来,大婶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之前大婶得了大人不少的夸奖,他总是以为对方运气好被人看到了而已,又或者是刚好碰上了自己会的东西。 他几乎没有打心底里的肯定这个上了年纪的大婶。 但此时此刻,被围在所有人中央的她,却有着常人没有的果断和自信。 每一个行为和动作以及讲解就像是今早起来做了什么事一样的简单。 似乎在她看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章智鸿也是震惊。 不是他看不起沈红梅,而是他从来没有看到沈红梅做这样的事。 从他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是个不简单的人,却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不一样。 她年轻时候,是十里八乡的村花,长得漂亮动人,田里的事情也干得井井有条,几乎没有人觉得她是个没用的花瓶。 所以当初不少人都向她提亲。 后来她嫁给了长相同样出众的张秀才,他并非秀才,不过是父母为了让他成才而取了这个名字。 然而他辜负了这个名字,也辜负了她。 没曾想,被辜负了几年的她,又重新拾起从前的快乐了。 章智鸿看着她用心的模样,恍惚间回忆起了从前时候。 不只是他,村里人看到沈红梅那一副自信教授的模样都开始恍惚起来。 一向不被看好的人突然就变得会发光了。 那些原本厌恶看不上的,在此刻觉得她像是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温暖。 有人对自己不理解的地方发出疑问,她也尽量回答得仔细,还将所有的用量和剂量都说得清清楚楚。 有些人不懂什么计量,她就拿了个碗来比划。 如此做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村民们就没了疑问,又用熬好放凉的药剂拿到章智鸿的田里试验。 当药剂喷雾洒到稻子上,原本嚣张的白背飞虱骤然就停了动作。 等一亩田打完,再回头看第一处地方时,有人发现一堆尸体落在水里,“真死了!” 这一声叫唤,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过去观望。 只见那原本还密密麻麻围在稻子根部的飞虱全都死了落在水里,已经没了动弹。 “娘哎!这药也太有用了啊!” 说话间,那些飞虱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一只只死绝了。 有人开始后悔,“早知道用我的田试验了!” 本来沈红梅在院子里做的药剂就有一斤,现在这一亩田打完,药剂也剩不多了。 其余人见有用,纷纷后悔。 但此时后悔也无用,章智鸿赶紧催道:“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赶紧回去做药剂!” 这话说完,立即引得了全村人的响应,纷纷回去做药剂了。 张贤也早就记住了,和沈红梅一起帮忙指点那些还不太会的人。 覃饽饽见状带着捕快们赶紧回到镇子上通知何长青。 人群散去,章智鸿的表情却不轻松。 他看着沈红梅说:“我们村子里的虫害或许能解决了,但其他村子的该怎么办?等大人一声令下怕是还要更多的时间。” 他试探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不如你先随我去金水村一趟?你刚刚做的药剂还未用完,我拿着去金水村试验给金水村的村长看,再告诉他如何做药剂。” “粮食是我们农民的天,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无异于是天塌了,早点把他们的天扶起来他们也能放下心。” 沈红梅知道他是满腔好心。 现在也没其他事情要忙,她直接就应下了,一边嘱咐张贤留在村子里帮忙。 张贤吃了药后这记忆比从前好的太多,看了一遍后早已是滚熟于心,立即应下,“好。” 章智鸿便立即带着沈红梅徒步前往金水村。 金水村不远,快步走半个小时就能赶到。 一路上也能看到不少的农民在对长虫的稻子哭天喊地,还有人在徒手抓虫,以及用水淹、用烟熏。 章智鸿叹着气,很快又满怀欣慰地看向沈红梅,“还好我们村子里有你,不然这次怕是糟糕了。” “我也是走狗屎运。”沈红梅讪笑着说:“以前正好有了解过这种事就记着了。” 章智鸿,“我之前也看到有人用药来驱虫,只是那些药大多伤害大,尽管有用,可也对稻子有很大的伤害。” “你的这个药不伤害稻子,绝对是造福百姓的好东西。” 第119章 你们恩将仇报 沈红梅一开始不适应被这么夸,但时间长了就适应了。 到了金水村见到金水村的村长,那村长在章智鸿告知后也是这么夸的。 她微微一笑,笑纳了。 金水村的村长叫江清水,得知章智鸿还带了药剂来,立马就让人去叫村民一起到了外头的田里。 章智鸿站在前头说了药剂的作用,还在田里示范,待看到作用后,金水村的村民兴奋了起来,纷纷说:“章村长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章智鸿赶紧摆手,指着沈红梅说:“她才是你们的恩人,是她想出来的药剂。” 所有的村民便就看向了沈红梅。 她看起来有些年纪,穿着青色的麻衣,脸上表情是十足的淡定,似乎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这样的气派,让人无端的就信服了两分。 除了几个围在最外头的人。 吴二说:“那不是你上次说的那娘们吗?” 吴老三皱着眉,“居然有这本事呢!” 吴金水拄着拐杖,脸上一片青一片红,上次在山头等半天没等到她反而等到了一头野猪,他们三个被野猪怼得直接滚下了山。 到了这会儿身上都还带着伤。 他心里恨极了沈红梅,想着再见到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可她今天居然办了大好事! 吴二甩着自己的手腕,咬着牙说:“娘的,这让我怎么算账?” “可不算账我们这亏难道自己吃了?”吴老三舔着裂开的唇角问。 吴金水眼珠子一转,“暂时先不算账,等什么时候碰到她再算。” 吴素芬就走在几人身后,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抬头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位婶子正在聚精会神地告诉村民们需要什么药该怎么做。 她突然很厌恶自己的爹,几步上前,对他们道:“人家本可以不来咱们这里,但为了咱们的田还是来了,你们说这样的话对得起谁!” 快速走到吴金水的跟前,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抽得厉害,“爹也听到弟弟说的话了,当初要不是她的话,他们都得死,你找她麻烦干什么!” 吴金水气得瞪眼,“有你这么和爹说话的吗?闭嘴!” “你们要是敢做坏事我就把你们的话和村长说!”吴素芬警告地瞪了他们三人一眼,“你们今天的话我都听到了,以后那位婶子出了任何的事情就是你们做的!” “你你这个畜生!”吴金水骂道:“胳膊肘往外拐,担心……”后面的话太难听,他对自己的女儿说不出口。 只能抬起眼看向沈春梅,“担心早晚掉沟里!” 那边的沈红梅已经说完了需要的草药,村民们一听都是寻常看到的东西连忙找去了。 吴素芬快步走去,不好意思地问:“我才刚来能麻烦婶子再和我说一遍吗?” 沈红梅一开始没认出她来,“当然可以。” 和她说完之后才觉得这女人看着眼熟。 “婶子,我是素芬啊。”吴素芬提醒道:“那头野猪,婶子忘了?” “哦哦哦!”沈红梅想起来了,笑着说:“那可忘不了。” 一转眼珠子,看到了在外头站着的吴金水,这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我记得很深。” 吴素芬挽着沈红梅往另一方向走,“别管我爹了,婶子去村里的祠堂坐着,我这就去找草药。” 找完草药还得教什么熬制,现在不好好休息就没机会了。所以沈红梅也没拒绝。 在祠堂休息一段时间后那些人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沈红梅照旧演示了一遍。 途中不少人还有问题。 这一来二去的就浪费了不少时间,等她停了,外面居然都有些天黑了。 章智鸿递上一个菜饼子和一杯水,“今天辛苦你了。” 江清水也说:“是啊,辛苦你了,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不然一定都给你备上。” 沈红梅大方地摆摆手,“不用了,我家里应该准备好了饭,我正好回去吃。” 江清水意思意思地请了两声,接着亲自将人送到了村口。 天色渐暗,晚霞的余光只剩下最后一道微光。 章智鸿有意放慢脚步让她不那么疲惫。 但沈红梅着急回家。 这一整天在外头连厕所都没上成,她憋坏了! 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 章智鸿便也只能跟着跑。 快到村子时,看到外头田里的虫几乎没了,他欣喜地停下脚步,一步步地朝着一处处的农田走去。 待看到那些虫子都死在水里,他情不自禁地说:“你真厉害,你救了我们,这田里的……” 一扭头,哪里还有什么人在身边? 四周空旷,这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笑着又在田里走了好一会儿,渐渐看到了人。 那些人看到他都高兴地说:“村长,我田里的虫都死了!”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回完蛋了,没想到没完蛋,多谢村长啊!” “不是谢我,是沈红梅,是她想的法子。” “对对对,谢谢她,明天我就送几个鸡蛋去感谢她!” …… 正被感谢惦念的沈红梅打了几个喷嚏,在茅房又窝了一些时间后舒服地洗了把脸。 方莲已经在帮她温饭,“娘今天累坏了吧?等会让阿深给娘按一下。” 沈红梅喝了口水,坐到凳子上接过递来的饭,“他今天也累坏了,现在在干嘛呢?” 方莲笑着说:“在外头挖笋呢,说给娘吃。” 沈红梅笑,“他也闲不住。” 方莲跟着坐下来,小声地说:“大姐今天开始纳鞋底了,说要给娘做双厚鞋子,小翠也在给娘做衣服。” “对了,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今天阿深有没有回家一趟?”沈红梅才想起这事,问:“小翠见过没有?” 方莲笑道:“得幸亏王婶了,着急忙慌地告诉小翠说阿深回来了,她就跑下去见了一面。” “那就好,知道阿深现在好好的,她心情多少能好一些。”沈红梅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又问了家里孩子的情况,得知没有别的大事就更放心了。 吃完饭张贤也回来了。 简单问了几句,确定没有发生意外情况就回楼上躺着了,一边去看系统。 今天办了好事,积分攒了不少。 第120章 该享受就享受 白天找草药的时候认了个几个草记录到《万物记》里,诸如马齿苋,芥菜等,积分已经有两百了。 商城里还上了个新东西,叫做:享受。 点开属性一看,才知道是用来洗澡的沐浴桶。 这个浴桶和常用的不一样,它能自动放水,还能恒温或者加热。 并且加入任何东西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挥发出药性,比如艾草、菊花、桂枝等。 上面还说:现在买最划算,买个享受还附赠沐浴丸,有强身健体、脱胎换骨之功效! 只需要一百八十积分就能拥有,不仅可大可小,还便于携带,火烧不烂,刀砍不破,可用一辈子! 沈红梅早就心动了,直接冲动消费! 然后到仓库里将这享受拿了出来。 是个纯木制成的浴桶,摸着的时候有些温凉,这会儿里头已经有了大半桶的水。 她拿了一颗赠送的沐浴丸丢进去。 只一息间,那黄色的沐浴丸就融到了水中,紧接着冒出一股极为好闻的花香,还冒起了白色的泡沫。 沈红梅伸手进去摸了一把。 水是温热的,泡沫也十分细腻。 她急不可耐地脱掉外衣,正要脱里衣,张秀文忽然推门而入,“娘你……” 话在看到沈红梅和屋子里的东西顿住。 那是什么东西? 好大的桶,好漂亮的泡沫,好香的味道。 沈红梅一看女儿这情况就知道她被俘获了,笑着去把门关上,然后拉着张秀文走到这浴桶边上,“这是娘偷偷买回来的浴桶,专门泡澡用的。你来得正好,我们娘俩一起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浴桶好像在忽然间变大了一些。 沈红梅无比庆幸自己买了这玩意儿,修仙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泡澡还享受? 在张秀文期待又害怕的情绪中沈红梅直接剥了她的衣服。 娘俩直接就进到这温热的浴桶中开始享受。 在家里养了大半个月的张秀文早已比最初的时候健康漂亮。 那张枯瘦发黄的脸白了,也有肉了,如干草一样的头发变得乌黑亮丽,光滑如瀑。 还有身上原本的伤口,到了这时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露出来的肩膀圆滑白皙,漂亮得像是珍珠。 张秀文的脸上都是惊喜和激动,“娘,原来泡热水澡这么舒服啊。” 很小的时候她才能泡澡,长大后就只能站着洗,到了婆家后只有冷水,有时候甚至不能洗。 她有一段时间尤为厌恶洗澡,尤其是小产之后,洗冷水澡只会让身子痛得难以忍受。 但现在,她泡在充满香味的热水里,就像是小时候在娘的肚子里一样舒服。 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蛋,张秀文朝沈红梅围了过去,轻轻靠在她的肩上,“能和娘还在一起,我真的好高兴。” 沈红梅对这女儿多的是欣慰和喜欢,摸了摸她的脸,“那就帮娘捏捏背吧,娘忙了一天肩膀有点紧。” “好。”张秀文一声应下,赶紧给她按肩。 娘的肩膀和从前比似乎硬了一些,也宽了许多,比她小时候看起来更宽厚了。 张秀文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原来不一定要依靠男人才能获得想要的幸福。 她以后和娘生活在一起也会过得很幸福。 【恭喜宿主获得崇拜,积分加五十。】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吵醒了几乎昏昏欲睡的沈红梅,待分辨出说了什么东西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的女儿这是爱上她了。 真好,成为了个有女儿喜欢的母亲了。 现在就只要把剩下的两个女儿也带回来,这好日子就可以开始过了! …… 隔日,天晴。 沈红梅从床上醒来,一眼就看到窗外飞翔而过的喜鹊。 公鸡在底下咯咯叫唤,方莲在厨房煮粥。 白粥的香味顺着门缝底下一缕缕地传到鼻尖里。 接着,沈红梅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窗户外头眨了眨眼。 ‘享受’还真是好东西啊! 昨晚泡了后十分好睡,几乎一觉睡到天亮,现在身子的难受也消失殆尽,就像是新生一样充满了力量! 睡在自己房间的张秀文也有这样的感觉,昨天纳了一天鞋底手指头都起了水泡,她还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不好睡。 可没想到从娘屋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床上,刚沾到枕头就睡了。 一夜无梦的睡醒,手指不痛了,身上也不累了,还觉得自己很舒服。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就像是过年了,但身上有钱,家里没债,父母双全。 她急不可耐地穿上衣服要去找沈红梅说自己的情况。 但当她看到娘的第一眼就知道不用说了,因为对方的眼神和自己一模一样。 她笑着小跑到沈红梅身边,小声地说:“泡澡果然是‘享受’的一件事,今晚让她们也试试吧。” 这个她们,当然是方莲和苗翠。 沈红梅没有意见,“好。” 早饭简单吃了白粥小菜,还没来得及说这事,一个村里的孩子就从下方跑了过来,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后落在沈红梅身上,“沈奶奶,村长让你去祠堂一趟。” “好。”估计又是田里的事情。沈红梅没有犹豫,跟着孩子就走了。 快步赶到祠堂就看到笸箩村的村长顾青山赫然在座。 他看到沈红梅也惊了一瞬,“居然是嫂子你,你真是聪明啊!” 这就是那顾乐安的爹,之前见过一次。 沈红梅点了点头,“好久没见,一切都好啊?” 顾青山耷拉着眉眼摇头,“现在田里都是虫子我哪能好啊,我昨天听说你能做些药剂来驱虫,这不就着急忙慌地赶来求你去帮忙了。” 他面容上带着几分渴求,颤颤巍巍地走到沈红梅跟前,作势就要跪下去,“这事关我们那些村民的生计,还请你——” “哎呦你这过分了!”沈红梅赶紧一把拉住顾青山的手腕将他提起,章智鸿也几步走来帮着架住,说:“你来了她哪有拒绝的?” 又问:“只是不知道你们那儿是不是也是火蠓虫啊?” 之前他问得不详细,只知道是长虫了,但是不是火蠓虫倒是没有问清楚。 顾青山一张上了年纪的脸上带着苦楚和无奈,哭喊道:“要是只有火蠓虫就算了,还有别的虫子!” “它们不仅是吃稻子,还把我们其他的庄稼也都给吃了,那些刚长出来的玉米白菜全都给吃了!” 章智鸿神情一震,“什么!” 第121章 蝗灾 沈红梅的神情也不好看。 因为关于什么都吃的虫子她只知道一个,那就是蝗虫。 这几天她虽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蝗虫身上,但张煜他们抓来喂小鸡的东西好像就是碾碎的蝗虫。 顾青山抹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昨天傍晚我们有村民去田里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群会飞的虫子在菜地里漂浮,还发出可怕的声音,然后那菜地就被啃食的没剩几根了。” “还有那些可怜的稻子,都快死绝了啊!” 兴许是章智鸿的表情太过震惊和可怕,顾青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着急地抓着章智鸿的袖子,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没有?” 章智鸿遗憾摇头,“我们没有,我们就只是稻子里有些火蠓虫,金水村也是。” “天呐!那就是只有我们和上水村遭遇了可怕的虫祸?”顾青山惊道:“昨天半夜上水村的村长就找我说了这事,说是那虫子肆虐,已经快把稻子都吃光了!我——” “别说了!”沈红梅已经无法沉下心听他感慨震撼,着急地打断:“快带我去看看情况,我们在这里多浪费时间说话那些虫子就有时间吃更多的东西。” 上水村和笸箩村正好都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并且风好像也是从那边吹来的。 虫子没来估计是还没吃完那边所以没时间过来,要是再晚一些时间,等那虫子长得肥美健壮又产卵,估计就要到处肆虐了。 恰好这时系统也给出了个消灭魔道的任务。 如果那东西真是蝗虫,可不就是和魔道没两样了? 接着查看‘天象观测,根据数据显示,今天是阴转小雨。 那糟糕了! 要真是蝗虫那玩意儿,估计这时候已经产了不少的卵。 一旦下雨就会给它们创造出最适宜的孵化和成长环境,大量的幼虫会在短时间内快速发育。 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蝗灾。 顾青山看着沈红梅这一脸严肃的模样哪里还敢迟疑停留,赶紧到前头带路。 不用多少时间,三人就来到了笸箩村。 只见在笸箩村外的那些田地里有不少人正在打虫抓虫,还有人在破口大骂:“你娘的畜生玩意儿来吃我们的稻子你们真是该死啊!” 伴随着呜咽的哭声,“稻子都毁了,地里的菜也没了,还怎么活啊!” 这里的情况比金桂村和金水村严重多了,那些稻子几乎没了形状,地里的青叶菜也只剩下个根部,其余地方全都被啃食完了。 原本应该茂盛的地里大多都是黄土黑泥了。 “村长!”有人看到顾青山带着人来立马将自己抓到的虫子跑了过来,愤怒地说:“居然是该死的蝗虫!你看我这一网子里全都是蝗虫!” 不止多,还都很小,似乎刚生出来没有多久,才一个网子竟是就密密麻麻。 沈红梅抬头看向突然发出叫声的那片地方,一团几乎快成为黑色的虫雾正在肆无忌惮地朝着庄稼飞去,村民们正在奋力地驱赶。 可那数量实在太多,无论是怎样的法子都驱赶不散,那一圈被保护起来的菜最后还是被吃了大半。 不少人看到这情况直接大喊:“天呐!到底在干嘛啊!” 还有人直接就瘫在地上哭天抢地了。 沈红梅听着那些声音也觉得揪心。 “这,比我们那儿严重多了。”章智鸿表情难看地说了一句,问她:“你有法子吗?你昨天的那个药剂还能用吗?” 沈红梅摇头,“我不知道。” 她在想,蝗灾是怎么形成的。 是不是蝗虫多了就能形成蝗灾呢? 还是这一切只是她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可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成真的概率很大。 蝗虫成灾前就是看看那些蝗虫是否会成群,高密度的蝗虫群是蝗灾预兆的第一步,尤其是幼虫的密度几乎超过每平方数千只。 再加上这些蝗虫几乎已经从个体行为过渡到了聚集行动,并且颜色比之前所看到的蝗虫要深不少。 蝗灾,估计已经开始了。 沈红梅揉了揉眉心,对顾青山说:“让村子里的人不要担心伤了蝗虫,用尽全力捕杀,至于庄稼和粮食已经无法救回,只能等这次蝗虫杀绝才能重新种下。” “你这话是说,你没有药剂可杀?”顾青山顿时急道:“这么多的蝗虫怎么捕杀得了?它们会到处飞并且藏得十分好,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又会飞出来,这怎么可能用人力杀得了的?” 章智鸿也道:“我从未见过飞成这样的蝗虫。数量如此之多,还成群结队,好似早有想法,人为捕杀只会杀不干净。” 沈红梅微微蹙眉,解释道:“再过一会儿天就会下雨了,等雨停后,蝗虫的数量会变得更可怕。” “人为的捕杀确实杀不干净,但至少能杀一些,再将家里养着的鸡鸭全都放出来,他们会吃蝗虫和虫子。” “就算如此,也难以做到。”顾青山说:“村子里养鸡鸭的人不多,顶多不过五十几只,如何吃得了?” 沈红梅听得差点火大,忍住怒火平静地说:“我没说一定要把蝗虫吃干净,我是说能吃多少吃多少,到时候我做出药来也就没那么大的负担。” 她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没有脑子,处理不了蝗虫难道就放任不管? 她做药剂的时候就任由蝗虫到处啃食? 总要做些事吧! 顾青山这时才听明白,恍然大悟地哦哦两声,“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叫人……可,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已经吃完了,那就等你的药剂好了。” 他想去通知的步伐因为自己的想法再次停下,满脸疑问地看着沈红梅。 “……”沈红梅气得要打人,咬牙说:“能杀一些是一些。” 章智鸿在一旁接着说:“我看这蝗虫数量诡异,怕不是要成灾了。” “所以我们得趁早阻止蝗灾形成,一旦我们停下,那些蝗虫便就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开始产卵。” 也就是说,他们杀蝗虫不是完全为了杀,而是为了阻止那些蝗虫怀孕生子。 他曾经在书中读到过蝗灾。 那场面可比旱灾。 顾青山这时终于被点醒了,满脸惊恐,“蝗灾!” 一边赶紧去叫人弄鸡鸭,杀虫子。 章智鸿看向脸色不好的沈红梅,心里也没底,“若真有蝗灾,你能处理得了吗?” 沈红梅反问:“你看我像神仙吗?” 叹声说:“蝗灾若真要来,我做出来的药剂怕是处理不了,所以我只能试试看,成与不成,我无法保证。” 第122章 她懂什么 “前人都无法保证能对抗蝗灾,何况是你。”章智鸿看着远方那些正在努力捕杀蝗虫的人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 他在看到书里记载的关于蝗灾事时就觉得惊人,看到蝗灾带来的灾害更是难以置信。 如今蝗灾就在眼前,他竟是手足无措。 若是发生在金桂村中,他该如何是好? 想到自己的脑子里居然没有应对蝗灾的措施,章智鸿自责了起来,“也是我没用,看了那么多的书,竟然连个法子都想不出来。” 沈红梅正在琢磨药剂的配方,莫名听到这种妄自菲薄的话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在这时候自怨自艾是最没用的东西。” 话音刚落,头顶上的苍天突然响起了闷闷的响雷,一大片的乌黑云层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整个天际。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旋即雨水从云层中如水似的泼了下来。 “下雨了!”村民们尖叫着四处逃散,只有一些人还在愤怒地抽打蝗虫,可这会儿那蝗虫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散开。 章智鸿赶紧拖着沈红梅来到最近的一处屋子里,没一会儿顾青山赶来把他们接到了村里的祠堂去。 只是这雨来的迅猛,只这么会儿时间,章智鸿和沈红梅便就湿透了衣裳。 顾青山好心地拿了身衣服给章智鸿换,沈红梅则去穿了顾青山媳妇的衣服。 顾乐安得了消息走进房中,“婶婶,我听到你来了。”看到沈红梅惊喜地叫了一声。 她在家里待了些时间,身上的裙子却还是漂亮的,连打扮上也没有拖半分后腿。 乌黑的头发扎成村里没有的发髻模样,发髻那种插着几支珠花簪子,一张脸略施薄粉,更漂亮了。 像是镇上的大家小姐似的。 “你最近还好吗?”沈红梅按照惯例地关心了一句。 顾乐安笑着点头:“我好得很,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爹娘宠着,我都胖了不少。” 她看起来确实很好,无忧无虑,连同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无法让她眉间染上几分忧愁。 说实在的,沈红梅很羡慕她这样的生活,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乐意穿越到这样一个人的身体里。 可惜事与愿违。 那还是打起精神处理蝗虫的事吧! 再说了,穿到顾乐安的身体里还能修仙吗? 谁有她这运气啊! 想透这点,沈红梅看起来更加自信了。 跟着顾乐安重新回到祠堂处,此时这儿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她和章智鸿外还多了几个别村的村长以及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辈。 他们看到沈红梅的第一眼是带着些嫌弃的,并不相信她真能成什么事。 有人问:“怎么是个女的?” “村长有没有搞错啊,这一个女的真的可以解决我们的危机?” “这次的事情不是开玩笑,我那个村子的蝗虫已经要成灾了,地里的情况早就撑不住了!” “村长不如去找些有经验的老人,肯定比她拿手!” 密密麻麻的讨论声很快变得嘈杂激烈,好像要就着这件事说出个对错来。 顾青山没亲眼见过沈红梅的能耐,只是听说她有这个本事,如今想要劝服这些人他也没有底气。 坐在那儿沉默着。 章智鸿听到那些话越说越难听,逐渐抿着唇板了脸色。 没多久,他愤怒地抬手重重拍在木头桌子发出大声又响亮的声音。 这声音,好似官府中的惊堂木,让满堂的讨论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不客气的目光如是夜色中的动物眼睛,带着试探和疑惑扫视过来。 章智鸿迎着这些不善的目光站起来,无畏地对上他们的视线,问道:“她还没开始你们就开始肆意攻击,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接着看向顾青山,拧着眉头,“顾村长昨天着急忙慌地央我带人来帮忙,现在为何一言不发?” “我们村子的事情你不是看过了?不是知道她的能耐?” 他个子高,长得又壮实,平常讲话时看起来很是忠厚老实。 但此时此刻,板着一张脸,斜长的眼睛里泛不出半点笑意,脸上的怒气仿佛燃起火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字一句地对顾青山说:“你要是不相信我们,我们可以走,你这村子里的事我也不想搅合。” “没没没,他们只是好奇而已。”顾青山怕他发了火,忙站起来做和事佬。 一边又说:“别生气别生气,那你总是要给人怀疑的机会对不对?只要你们真的能展示出你们的能耐,我们又怎么会不相信?” “你们要是真有能耐,又怎么会惧怕这一两句的讨论呢?有什么能耐就甩在我们的脸上,我们肯定会信的。” “就是,你们说自己能驱虫倒是做出来给我们看看啊!外面那么多的虫子还在吃我们的粮食但你们两个呆呆地坐在这里,我们怎么不能怀疑了?”一个年长者附和道。 “我看你们就是虚有其表!还会什么驱虫,怕不是从别人那里偷拿的方子,我才不信!” “要是真有本事,你们怎么会生气?肯定也着急地给我们展示了!” 一句句话夹枪带棒,自负又自信。 沈红梅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们——”章智鸿还没见过这么多不可理喻的人,气得要骂人。 “算了。”沈红梅阻止他发无谓的火,缓缓站了起来。 她明白,村民不知道她的本事确实会产生疑问。 她也觉得很正常。 但,这不是他们胡言乱语的理由。 再说了,她凭什么要展示自己的能耐? 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关她什么事! 她扫了祠堂里的众人一眼,微微一笑,“你们说的都对,我们确实没什么本事,那我们也不伺候了,再会。” 换衣服之前,顾青山还很好说话,换完衣服顾青山就变了个人,显然是被洗脑了。 所以她也不必在这里累着自己。 至于蝗灾来了怎么办,关她什么事? 她只要确保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会被侵害就成了。 “你看吧,我就说她是瞎编的吧,一个臭娘们懂什么驱虫的事!” “我还以为真是个不同的女人呢,原来也是废物一个,还想来捣乱,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抢功劳啊?” “快滚吧!我听说那个女人还来我们村子里打瞎了王大拿的一只眼睛,这能是什么好人?” 第123章 又是王大拿 那些话,越说越没谱,章智鸿险些听不下要去算账。 沈红梅淡定地拉着他,“算了,反正又不是咱们村里有蝗灾,管他呢。” 听到这话,章智鸿下意识地皱眉,“可要是真有蝗灾,那就不是这个村子的事了。” 那将会是这片区域的事! 沈红梅淡定的看着外面未停的雨道:“咱们就负责好咱们自己村子的事就好了,其他人咱们管不着。” 她问他:“难道你没受够气?” 章智鸿肯定不想受气,只是这毕竟关乎民生,他很难做到坐视不理。 尽管这次的事情错不在己,可是…… “老好人。”一看他这犹豫不前的模样沈红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你不走我可走了啊,我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她又不是受虐狂。 “婶婶!”顾乐安突然从一旁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伞还有她换下来的衣服。 一脸歉意地看着她说:“他们不懂事,婶婶别生气,我替他们和你道歉。” “你犯不着道歉。”孰是孰非,沈红梅心里清楚。 接过递来的东西,平和地朝她笑了笑,“这件事我确实无能为力,谢谢你的伞和衣服,等我回去把衣服弄干了再和伞一起还回来。” 她打开伞,走进雨中。 扭头最后看了眼没动的章智鸿,“你走不走?” 他站在那里,眉眼纠结,想走又不想走。 沈红梅便就懂了,“那我走了。” 她说到做到,扭头就走,没有半点迟疑。 章智鸿没有跟上,显然是还想再为这件事说上两句话。 沈红梅不管他,拿着伞在雨里快步离开。 与其在这里被那些人奚落生闷气不如回家和孩子们玩耍。 这几天她忙着事情好久都没有和张煜张小花还有沈禾儿说话了。 …… 今天的雨下得格外大,噼里啪啦地打在泥土地上溅起无数的黄泥水。 没一会儿裤脚和鞋子就全都带着黄泥湿透了。 雨大,风大,预兆不平。 沈红梅心头警铃正在滴答响个不停。 尤其是离了笸箩村进了山里时,周围的不安感如同雨中雾气缠绕周身。 冷意随行,如针刺骨,似乎想要将她溺在这场春雨里。 耳边很快就听到了除却雨打树叶的哒哒声,转而多了几道啪啪的踩踏声。 从声音听起来,来的数量还不少。 降魔卫道的时候来了! 沈红梅兴奋地默默取出流云锤抓在手里。 刚才还愁离了笸箩村没法子将蝗虫当做妖魔降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要是没猜错,一定是王大拿带人来了。 在笸箩村她就只有王大拿一个仇人。 想法才站定,四周霍地就出现了一群人。 王大拿戴着斗笠从林子里缓缓走出来,他的脸上多了股从前没有的阴冷阴鸷。 瞎掉的眼睛上挂着块布,看起来比之前要瘦一些,颧骨都突出来了。 倒是也比之前淡定了些,没有看到她就要死要活的。 “张家妇,沈红梅,你的死期,到了。”他像是被人放到冰窖里冻了好几天的时间,说话有雾,没有温度,冷冰冰的。 沈红梅拿伞的手挠了挠额头,一脸好奇地看了眼四周围着自己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好笑地问:“你是说,就凭这几个人吗?”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妇人呢。 就凭这几个,只刚好足够她热个身。 她勾着唇角,正要露出嘲讽不屑的笑,那些人突然整齐划一地从身后拔出准备好的刀。 刀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随买随有的玩意儿,贵就不说了,一般人等也是不被允许私自有的。 就算是那些大家族里最多也早就只有几把刀而已,更多的都是拿棍子。 但这些会儿,居然拿出了至少十把看起来就锋利无比的刀。 在春雨的打击下,清亮的刀面上挂着水珠,更显得寒光四射。 不难看出,王大拿这回是下了大本钱,要将她弄死。 这得多恨啊。 沈春梅不慌不忙地将手中装湿衣服的篮子放到地上。 她左手拿着伞,坦荡自信地拉开一道微笑,“那我只能,小小反抗了。” 王大拿往后一退,眼神冰冷,“杀了她,我会再给你们加钱!” 那些人是花钱租来的,杀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营生,何况还是这么多人一起杀,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雇主发完话,众人立马拿着刀就冲了上来。 沈春梅也不客气,拿着瞬间变大的流云锤就往冲得最勤快的一个人锤了过去。 流云锤,重达三万斤。 这一下过去,那人直接就飞了,连带着被砸到的人都昏了过去。 其余人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个,只是挥舞着刀砍豆子似的冲了上去。 沈红梅几乎不用发力,纯靠抡锤子抡一圈,地上就倒了一片人。 大概就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吧,这场围殴就毫无疑问地落下了帷幕。 但也是此时,她听到了额外的声音,目光朝着一旁的林中看去。 远远地就看到了捕快衣服的色彩搭配。 大概是大人让捕快去告知各个村庄的药剂配方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沈红梅心头激动,已有了主意。 对处的王大拿却已经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他在昨天得知村长要去请人时就已经事先知道来者是谁,连忙就去找人来要为自己狠狠报仇。 可这花了二十两银子找回来的人,怎么这么弱鸡? “王大拿,你是废物吗?”那女人居然还敢嘲讽他,“你眼睛瞎了,脑袋也坏了,居然还想找人打我,你是不是疯了?” “我说你要是不想活着尽管找个树上吊,你这样也只是继续丢脸而已。” “我杀了你!”被激怒的王大拿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喊叫着就朝沈红梅冲了过去。 不管那些人为何突然倒地,不管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没用,现在他手里有刀! 他的怒火和恨意需要发泄! 原本他在自家里过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她,他的美好日子才被打破了! 要不是她,自己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还坏了一只眼睛! 如今谁看到他都要取笑他,他如何能忍啊! 今天正好有那么多人,只要他把她杀了,到时候嫁祸给那些人就是了! 他想得美好,拿着刀大叫着朝沈红梅冲了过去。 第124章 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救命啊!”沈红梅放声大叫,同时紧紧地抓着王大拿的手做反抗姿态,边瞅林子边叫唤,“救命啊!” 这声音又大又尖锐,在寂静的林中显得尤为清晰。 覃饽饽耳尖地听到声音,立即带人朝声音处跑了过来。 才靠近就看到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拿着刀要杀他的婶子,这怎么能忍啊! “住手!”他大叫着冲上前去。 跟着来办事的张深也在转瞬间冲了上去。 覃饽饽这会儿已经给了王大拿重重一拳,王大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手里的刀就这么落在一旁,他嗷呜地叫,“我没打她!” 但这时候谁能信他的话?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他刚刚的卑劣行径! 所以覃饽饽怒吼道:“还敢狡辩!” 张深看着娘被吓得面容失色,心疼不已,“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 “他疯了!”沈红梅像是被吓到了,满面慌张地喊:“他莫名其妙地拿着刀要砍我!” 说着还伸出自己的手,委屈地拉开袖子,露出被刀子划了一下的手臂。 只见那白皙手臂上赫然带着一个流血的口子。 伤口不小,足有一个巴掌长,此时血流如注。 “你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你!”王大拿还在那边疯喊。 覃饽饽随手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塞到他的口中,“再给我乱叫!” 同时迅速地把人控制住,吩咐另外两人拿了绳子将他绑结实。 这才有了时间去看地上昏倒的人。 其中一个捕快翻了一个人,看到了倒地人的面容,顿时惊道:“这不是咱们要抓的那些贼子吗?” 前段时间,有座山上发生了劫掠财物的事。 何长青在得知后立即让人前去调查又去问了被劫掠的人,问清楚人数模样后就张贴了通缉令。 捕快们已经找了一些时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直接送上门来了。 覃饽饽确认这些人的身份后,心里直呼运气好。 看向一旁负伤的沈红梅,这心里的崇敬更深了些。 好婶婶果然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他立即让人将地上的那些人全都捆了,命令几个人运送回镇,他则是准备去笸箩村看看情况。 至于沈红梅就让张深负责送回家。 雨势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发事故而变小,反而还越来越大了,似乎是想要彰显出春雨的威力。 回去的路上,山间的地变得越发泥泞,还有不少的湿漉的野草,一不小注意就容易打滑。 在沈红梅好几次险些滑倒后,张深终于忍不住地走上前蹲下身子,“还是我背着娘回去吧。” “好孩子。”沈红梅没有半分犹豫,高高兴兴地趴了上去。 要是没有张深她会选择用流云锤代步,但有了儿子,那自然是让儿子代步了。 张深感觉到背上的人似乎比上次轻了些,忍不住又心疼起来,“娘这些日子在忙什么?都没吃东西吗?” 怎么半点肉也没长。 沈红梅不是个喜欢藏事的人,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子,他问了,她就把这些时候的事都说了。 张深听完她遭遇的那些事,满脸沉重地啐道:“张羧海那小子抵死不认!好在大人英明,又查出他欺负了另一人,大人便就让他坐了两年牢。” “还好大哥没什么事,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他。” 沈红梅笑了,“你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做事之前可得好好想想,不要意气用事。不然叫人抓住把柄告你一状,你就完了。” 张深,“娘放心,我在镇上当差也会看书的,知道意气用事不好。” 接着又说起在镇上当差比想象中好,还说了些这些时候当差的事。 沈红梅一边听,一边枕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 儿子的背又宽又厚,比床榻还舒服。 趴着睡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方莲和张贤看着她被人背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两个的直接就叫出声来,“娘怎么了!” 在睡梦中的沈红梅很自然就被叫醒了,迷瞪着眼无辜地扫了眼担心望着自己的孩子,“我没事。” 张深小心地把她放下,和他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方莲已经倒好茶送上来。 而苗翠也懂事地去找了家里备着的金疮药和纱布替沈红梅包扎伤口。 几个孩子在听完之前发生的事情都站在沈红梅的身边担心的看着。 尤其是张小花,那乖巧的小脸蛋上好像都带着几分大人似的哀愁难过。 沈红梅看着好笑,摸了摸她的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一副模样,我又不是要死了,只是受伤而已。” “娘。”张贤不想听到这个字,不满地看着她,“不是说好再也不说这个字吗?” “就是,娘这么说只会让我们难受。”通过这段时间的友好相处,方莲也大了胆子敢小小的指责婆婆了。 “我事情还没办完得先走了,你们照顾好娘。”张深看着沈红梅一副吃瘪的模样笑着喝了口茶,又看了眼苗翠后转身走了。 苗翠愣在那儿,看着丈夫穿了一身陌生衣裳朝外走去的模样,恍惚觉得他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以前尽管没有什么好工可做,可丈夫总是在身边。 现在丈夫成了镇上的捕快,却不会再留在她的身边了。 她想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 “愣着干嘛,有什么话就去说,有什么东西要给也赶紧送出去。”感觉到大厅里的氛围忽然沉默,沈红梅脑子一动就知道什么情况。 赶紧看着苗翠催促,“你前几天不是做了鞋子?” “对啊小翠,好不容易阿深回来了赶紧去把你早就做好的鞋子拿去给阿深穿啊。”方莲也在旁边催促着。 苗翠却还是呆着,像是全然忘记自己做过这件事。 “快!”张秀文不知何时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的正是苗翠做好的鞋子,她一把塞到苗翠的手中,几乎是吼出声来,“再不快点阿深可就走远了!” 沈红梅甚至拉了她一把。 苗翠也是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红着脸追了上去。 外面下着雨,张深拿着伞还没走远,又或者就是在那里等着她,并没有下了台阶。 看到她出来还笑了笑,温柔地说:“快过来吧,我确实需要一双新鞋子。” 第125章 又来了 苗翠脸颊微红,一直悬在半空的心也因为这句话而回到原处。 她正要出去,张深已经大步走来。 就坐在房檐下摆着的凳子上脱了鞋子,大方地换上苗翠手中新做好的鞋子。 他说:“虽然好鞋子是应该小心地穿,但我脚上这双都快烂完了,等我发了鞋子我再好好保护你的心血。” 一听这话,苗翠顿时急道:“这有什么好保护的,鞋子做了就是给你穿的,你尽管穿就是了,穿坏了我再给你做一双。” “嗯。”说话间,张深换好了鞋子,起身踩了两脚,惊喜地眉眼里都是笑意,“你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鞋子刚好,穿得很舒服。” 得了夸赞,苗翠害羞地低下头。 还没说话,手里突然多了一块叠起的帕子。 张深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是送你的东西,等我下次回来再给你带别的。” 她匆忙抬头看去时,张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雨幕中。 情不自禁地抓了抓手,察觉到不同往常的触感她赶紧低下头。 小心地拆开叠好的帕子,然后就看到一只漂亮的镯子。 没有金、也没有银,是一根皂角刺做成的镯子。 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粗糙的地方,像是抹了蜡。 摸着这圆滑的镯子,她的眼周泛出了一片温热。 这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轻轻握着这只镯子,她的泪差点落下。 “好东西啊。”张秀文的声音忽然从身旁高亢地响起,“这皂角刺还能做成这么圆滑的镯子,阿深真是有两把刷子。” 眼泪瞬间被逼退,苗翠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不用害羞,戴给我看看,我之前也很想要这东西。” “就是,我也想要,你快戴给我们看看。”方莲也在外头凑热闹。 张煜听到这话,着急地跑了过来,“我也要!我也要看看!” 沈红梅听着外面那快乐的说话声,觉得自己胸膛中的幸福和快乐又浓厚了不少。 抬头看到张贤一脸满足,她垂眸摸了摸张小花和沈禾儿,“这日子,真好啊。” “娘想要?我明天也给娘做一个。”张贤忽然说道。 沈红梅:哎?什么时候说了? “你别捣乱,人家阿深专门做给小翠的,你要是做个一模一样的,那阿深的情意还怎么体现?你做别的,给你媳妇和大姐做根簪子,再给这两个丫头也做根小的。” 张贤连声应下,“好。” 春雨的午后,就在一家人的欢天喜地里轻松度过。 至于外面即将要发生的灾祸。 沈红梅表示:不着急,着急也无用。 不如先享受,再说其他。 在‘享受’里享受完,再换身干净舒爽的衣服,最后到床上盖着被子听着春雨睡一场午觉。 那滋味,试过的人都懂。 美美睡一觉起来,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沈红梅不急着起来,躺在床上数了数自己的存款。 不知道到底多少,反正很多。 再看看任务完成情况,也还行,完成了一半。 还好这次任务时间期限足够长,她有的是时间再去除暴安良。 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时间,直到下午三点的时间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换上箱子里的新衣服,又随便拿了根簪子把头发扎起来,这才下楼。 楼下大厅里坐了好几个人,张贤也在其中正襟危坐。 她像是没看到任何人,自顾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方莲看到她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赶紧走到她身边说:“村长带着几个外村的人来了好一会儿了,说是有话要和娘说。” 沈红梅喝着水没说话。 方莲继续说:“村长说你们之间有误会,带了几只鸡来道歉。” 沈红梅白了一眼,“告诉他们,我现在没空,我刚睡醒要去上茅房。” 这话不是虚的,她真要上厕所。 从后门离开到厕所一蹲就是十分钟。 用的纸是系统换的,擦完后会自动化成一道除臭的雾落在下边的排泄物上。 毕竟这纸不便宜,一百张就要五十积分。 没有些特别功能那就是白花钱了。 上完厕所,又到一边的林子里用堆积的雨水洗了洗手,然后就出不来了。 因为竹林中的黑色土里正在往外长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蘑菇! 可惜才长出来,数量不多也还小,摘不尽兴。 不过知道这里会长蘑菇就够了,等到了季节就可以好好玩一玩摘蘑菇的游戏了。 又往里走了一会儿,这脚下的步子情不自禁地就停了下来。 因为前头路边上长着的东西,太吓人了。 一根根或是白黑相间、或是白棕又或者是其他颜色的柱状物从层层堆叠的腐烂叶子底下伸出了脑袋。 那一根根的杆子约有五六厘米长,像是怪物触手一样的从底下伸出来。 站在远处观望,这场景极为吓人。 一根根向上而生的杆子像是某种外星生物的接收器,毫无规律的排列生长,在这寂静幽深的林中显得别样的诡异。 但她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是一种真菌界叫做乌灵参的东西。 听说这杆子底下蕴藏着的就是人参一样大补的草药,可以治疗失眠、心悸、吐血等。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关于乌灵参的种种知识,沈红梅嘴角的笑就越深。 可惜现在这参还不够大,得再长两月才足够时间。 她定了定神,记下地点后往回走去。 这回直接走到大厅里,微笑着朝久等的各位打招呼,“呀,我才看到还有人坐在这儿,茶都冷了吧?阿莲弄些热水来!” 张贤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地站起来,“娘你终于来了。” 沈红梅说:“我今儿淋了雨身子不舒服,这起来后身子重,蹲了会儿才觉得好受多了。” 张贤立马上前搀扶,“娘的身子一向不好,今天还好阿深在,不然娘一路走回来恐怕要去看大夫。” 沈红梅,“咳咳,我想明天是要去看看大夫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无外乎是想说她身体欠佳。 章智鸿倒是很欣赏她这副模样,对于不善的人确实没有必要给什么好脸色。 但他是村长,得帮忙说和,“你受苦了,明天看病的钱我帮你出了。这几位你今天见过了,笸箩村的村长顾村长,还有上水村的古村长。” 沈红梅一一看过去,又淡淡地收回视线。 第126章 旱灾 方莲适时送上刚烧开的水,礼貌地给在场众人续上。 顾青山知道自己之前没做好,对方现在是有意为难,但村子里的事情迫在眉睫,不敢再耽搁时间。 他拉开嘴角,赔着笑说:“早上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如果有冒犯到的地方还请你能慷慨,千万不要和我们计较,我都们是粗人也粗鲁惯了。” “如果你需要我们和你道歉的话。”他缓缓站起来,端着冒出热气的茶杯,“我们就以茶代酒向你赔罪,希望你能解气。” 身边的那几个人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跟着站起来,也拿着茶杯,“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说着,这些人就像是一个妈生似的端着茶杯喝完了还热乎的水,一个个烫的表情难看,苦不堪言。 顾青山飞快地放下茶杯,捋了捋舌头说明来意,“大人说你的药很有成效,也一定能做出新的药,我们自个儿想了几个法子都用不了。” “现在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来问你。” 他们原本看不上沈红梅,但大人都说她有能耐,谁又敢怀疑? 何况,眼下的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能处理得了的。 在中午之后,那雨渐渐小了的时候,可怕的蝗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居然漫天都是。 孩子都吓哭了好几个。 这情况要是再不处理,真要闹灾了! 为了防止发生不可挽回的灾祸,他们即使再不情愿也得在她的面前低下头。 就当做是为了孩子! 看着这些男人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颅,沈红梅一点都不觉得痛快,如果说早上是被羞辱了,那现在就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 怎么,她有一点本事就一定要做事是吧? 还是那句话,关她什么事。 这几个人也不是怀揣真心来的,她做什么好人? “大人高看,我心里很惭愧。”沈红梅淡淡地看了眼章智鸿说:“村长知道我能解决的只是火蠓虫而已,而顾村长的那些蝗虫已经长大,我实在无能为力。” “可是你早上的时候不还是说……”顾青山听得着急,口不择言地说:“你明明会处理,现在说不会,不就是故意不想帮我们。” 早上还让他找鸡鸭、让他捕杀,怎么这会儿装傻了? 他心里不爽,问道:“这件事不是你我之间的怨恨,是关乎于民生,难道你乐意看着那些村民用心种出来的作物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沈红梅啧了一声,挠挠头,“顾村长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平凡妇女,怎么会那些玩意儿?” “大人也不过是觉得我能,而不是肯定地说我可以。”她瘪瘪嘴,“我是真不能。” “你真的不能?”这话是章智鸿问的,带着几分的焦急和茫然,想要劝服她,“现在外头的情况比早上的时候更夸张了。” 沈红梅还是摇头,“如果是火蠓虫我是有些法子,但蝗虫的话,我确实无能为力了。” 这时候要是说出什么方法可以打走蝗虫,这件事之后顾青山他们只会以为她是走了好运,而不是真的纯靠自己的能力。 所以她要再等等,等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些人才会真的相信她有能力。 她不是个傻白甜,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 没多久,顾青山他们就告辞了。 几个村长,面露愁容,互相搀扶着离开。 张贤在他们走后才问她:“娘真的没有法子吗?” “有还是没有。”沈红梅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突然问自己,看向他,“有什么不同?” 张贤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抬起目光看向远处泛着绿色的植株,那些是村民们亲手种起来的东西,是赖以生存的根本。 他不知道别的村庄里的蝗虫是个什么模样,但他觉得,如果是自己的东西被吃了,他一定急得要死。 他扭头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人,不敢大声要求,只能轻声说:“娘或许不高兴我要说的话,但我觉得虫子一定要杀,不然危害的就不是一两个人而已。” “娘如果有法子的话就告诉他们吧。”这句话他带了些哀求。 沈红梅没想到这个儿子会为了别人求自己,非常意外,“你觉得我该帮助他们?” “我知道娘这么做一定有娘的道理,可我实在没法子看到那些东西被虫子吃光,对我们来说这比杀了我们还难受。”张贤咬着牙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张贤一直都是个好人,一个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的好人。 沈红梅早知道这个孩子的秉性,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清晰可见的痛苦,终于松口,“好吧,我努力想想,努力在明天早上之前想出个可以杀掉蝗虫白的药剂好吗?” 或许真是她太心狠了,面对这种极有可能会造成大规模灾祸的蝗虫面前居然想着要征服那些人而不出手帮助。 她既然得了运气可以修仙,或许最应该做的就是帮助那些被自然灾害伤害的人。 自私自利的人,修什么仙? 心头忽然一跳,她似乎有些悟了。 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她朝张贤笑了,“我想到了,我这就去找他们。” 都这时候了,还扯什么怒,生什么气? 这些哪有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再赚大钱有趣! 要做个驱蝗虫的药剂对她来说并不难,不说书里有写,就算是去系统用积分换一瓶药剂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好拿出来就是。 现在就只需要追赶上章智鸿就一切都好说。 此时的章智鸿他们正忧愁地在村里的道上走。 几个人都在唉声叹气。 古村长说:“我寻思那女人未必就真会,大人说她有能耐也只是在火蠓虫上,蝗虫她肯定不知道。” 顾青山叹口气说:“我倒是希望这样,至少我就不用自责了。” 他也不知道早上的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信了,明明在去祠堂前都已经完全信任对方了的。 另一个村长道:“蝗灾我没有经历过,但我爹经历过,说那时候老惨了,凡是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光了。” “你说这个我好像也想起来了。”古村长的两条眉毛都拧成了虫子似的,“蝗灾之后似乎都会伴随旱灾,也许今天的这场雨将会是最后一场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全都呆住了。 第127章 新的药剂出来了 “旱灾?你说真的假的,不要骗人啊!”顾青山激动地喊道:“这事情严重的很!” 章智鸿在一旁默默地说:“我也在书里看到过这样的事,蝗灾和旱灾通常相伴而来。” “村长!”沈红梅在身后大叫,想要把在前头走着的几人叫停,这声音刚出去,前面的几个人忽然就默契地站住了。 她双手叉腰,快步走上前,“我想到了驱虫的药剂该怎么做。” 她以为这句话能让他们高兴,可他们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面如土色,好像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沈红梅觉得莫名其妙,迅速走到章智鸿身边,“咋了这是?” 章智鸿吞着唾沫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缓缓看向她,“我们刚刚在说,可能会有旱灾。” “无缘无故地怎么会有旱灾?今天不是才下了雨,你们在胡说什么?”沈红梅好笑地摇头,“不要因为一个虫子解决不了就开始胡思乱想,都给我振作起来!” 章智鸿还是满脸的凝重,“我之前看了一本书,书里就写了:蝗虫到来之际,旱灾也随之而来。” “旱灾的到来会让地面干燥贫瘠,没有植株覆盖蝗虫便可在这土地之上孕育生命。而干旱之时,我们也不会去田里,那些蝗虫就可以在地里肆意生长。” “……”沈红梅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我请问,蝗虫不吃东西?蝗虫吃土长大的啊?你这哪看的书啊,保真吗?” 她到空间里看了眼天象预测的板块,每一天天气都很好,过几天还会下雨。 直到半个月后才可能出现几天的大太阳,接着……接着是大半个月的太阳! 再接着她就看不到了,却依稀能看到个太阳的符号。 不会真有什么旱灾吧? 她问系统能不能一次性看三个月。 【一百积分。】 她付了。 然后晴天霹雳便就来了。 之后三个月的时间里没有雨天,全是太阳,并且温度逐步升高,在六月时会达到最高峰,白天能达到三十五度!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夏天能有三十就是高温了,三十五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确实有旱灾的可能性。 抿紧唇,她被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哈,你说得对,怎么可能会有旱灾,有旱灾的话那蝗虫自己也会被饿死的!”一个村长想明白了,哈哈大笑。 顾青山想想觉得也是,“对啊,我们真是傻了,居然想到这儿来了,旱灾来了不全都要饿死了?” 古村长也乐呵地笑了,“可不是嘛,我们这几个真是傻了。” 章智鸿也松了口气,“没有这种事就是最好的事。” 接着问突然静下来在身边走着的沈红梅,“那你想到的药剂现在能做吗?” “能。”沈红梅的表情已经不如刚刚的乐观,她淡淡地看了眼章智鸿,“你带着他们先去你那里等着,我去找些草药。” “不用我们帮忙?”一听这话章智鸿就略显着急地问:“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们帮你也能加快速度。” 沈红梅想了一下,“也行,那我们一起去吧。” 让他们都参与一下也就知道做个药剂不是简单的事,到时候会更加信赖她,等她说出可能有旱灾的事估计会更容易接受些。 想要主导人,就首先要夺得信任。 夺得信任,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会信服。 何况这几个都是村长,到时候她提出旱灾也能早早地传达到每个村民的耳朵里。 也就能事先防御旱灾。 至于成不成,这就得看到时候的处理了。 如果不成,那就逃荒。 如果成,那就万事大吉。 想好之后的事情,沈红梅心中的石头可以说是完全放下了。 接下来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做药剂的时候也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带着他们先找了个半个时辰的药,接着又处理了半个时辰的药,直到天黑了这药剂才算是做出来。 张贤在这时间里已经去抓了一大群的蝗虫来做试验。 一个箱子里关了大约几百上千只嗡嗡嗡叫着的蝗虫。 沈红梅让张贤拿着竹筒喷雾器对着箱子的空洞喷了两下。 顾青山紧张地盯着箱子,小声询问:“你这个要多长时间才会发挥出效用?” 古村长问:“这个药剂闻起来倒是不错,还挺好闻,如果人吃了不知道会不会中毒?” 另一个村长问:“这个东西有用的话,那蝗虫是不是有毒了?” 沈红梅一一解答:“大约十个数的时间就会发挥出效用,蝗虫会全部死掉。” “药剂的味道是药草的味道自然不会臭,但人吃了绝对不会有好事,可以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乱吃。” “蝗虫吃了毒雾死亡,身体里自然含有毒素,人不能吃,但动物可以吃,蝗虫的尸体可以废物利用,拿来喂猪喂鸡喂鸭都没关系。” 得到回答,几个村长同一时间的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不威胁到作物,不会让我们闻一下就出事就不算有事。” “那什么时候能用?”顾青山接着问:“我现在回去能用吗?” “当然。”沈红梅说:“这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你们用的,现在用是最好的。” “到了晚上,那些蝗虫估计又开始生孩子了,你们拿着这些喷雾满山地喷,只要有蝗虫就全都喷过去。” 要不是今天下雨以及放火的事情危险,沈红梅一定会建议他们直接放火。 但有这个药剂也足够了。 系统书籍里给出的药方是绝对有用,对蝗虫都是必杀技。 顾青山又松了口气,从张贤手里拿过竹筒喷雾,“那我就先带着这东西回去试验了,如果真有效果,你们明天就自个儿做出来用吧。” “哎,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们同样也有虫灾危害,凭什么给你先用?”古村长追出去问:“你应该给我,我们村才会危险。” “我们村子也不安全呐!你该给我先试试看!” 沈红梅听着那些讨论声心生怀疑,“村长,你觉得他们记住我的方子了嘛?不会明天又要问我吧?” 第128章 旱灾不能忽视 章智鸿从一直坐着的凳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是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从沈红梅来帮忙后他就没了烦恼,此时也笑得出来,“放心,我已经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写了下来,还将如何制作的步骤也记在了上头。” 他说完就拿着纸追了出去。 张贤在这时惊喜的看着箱子,“娘,没有声音了!” 他蹲下身子,从孔洞中眯着眼看进去。 里头漆黑看不到什么东西,但能确定的是没有什么东西在飞,“都死了!” 他高兴地看向沈红梅,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娘你真的好厉害啊!怎么这么厉害!” 这副模样活像是个不懂事的小伙子。 沈红梅十分嫌弃地白了这个好大儿一眼,“你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快把这箱子抱回家去,给鸡加餐。” …… 才刚买回家没多久的小鸡仔已经长肥了一圈,王如玉家的那几只母鸡也是肥美,并且一点不挑食,蝗虫一丢下去就着急忙慌地吃了起来。 在家里准备好饭菜的方莲让张小花叫两人吃饭。 忙完了事情,张贤心情大好,高高兴兴地吃了两大碗饭。 沈红梅的胃口比之前小了不少,吃了一碗就放下筷子,简单洗了脸就到楼上去了。 看着婆婆胃口不好的模样,方莲担心地问:“娘这几天好像话少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苗翠也感觉到了,“以前娘都会和我们说几句话再走的,但今晚怎么……” 张秀文看着这两个胡乱担心的人哎呀一声,看不下地说:“你们担心太多了,娘就是累了。你们想想,娘今天除了中午午休就是不停地忙,忙到现在也该累了。” 这一提醒,众人恍然大悟,“你说得对.” 不过沈红梅上去后没有就地休息,而是坐在蒲团上开始打坐。 好长时间没打坐,感觉进度已经拖慢了。 她静下心,闭上眼。 徐徐呼吸,感受气息在体内流转。 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再睁眼时,窗外天光大放。 儿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逐渐加深的喜色,“娘!有用!有用!” 沈红梅知道他在说自己的药剂有用,想到这傻儿子一边跑一边笑再一边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起身走到窗户那儿,一低头就看到张贤拿着个篮子,篮子里全都是蝗虫的尸体,他兴奋地说:“我一早就去笸箩村看情况了,没想到那村民们都在抓蝗虫尸体呢!” “他们知道我是谁后,就送了我一篮子!” 看着他一副忘了曾经被王大拿欺负的模样,沈红梅倍感欣慰,“赶快拿去喂鸡。” 她昨天没有主动带张贤去就是怕这个儿子会想起当初被王大拿欺负的画面,没想到他不仅不怕还敢主动去。 现在被人送了蝗虫又收了几分感谢。 算不算是好的回报? 如果这件事能让儿子忘记那次伤害,那就做得十分有意义! “我要喂我要喂!”张煜小子忽然从楼底下兴奋地跑出来,“我最喜欢喂鸡了,爹给我喂!” 张贤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和他一起去了鸡圈处。 沈红梅也不闲着,绑好头发下楼。 既然张贤说外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她得亲自去看看这个好成果开心一下。 这个时间点方莲已经起来了,正和苗翠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早饭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平常吃的糙米粥小咸菜,今天多了个煎蛋和小青菜。 方莲说:“昨天忘了告诉娘,村里好些人感谢娘做出来的药剂给娘送来不少感谢的东西,就像今天这个鸡蛋和青菜都是王婶给的,还有人送来一点去年的肉干,晒干的菜也有。” 说起这个,方莲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他们昨天都在感谢娘。” 那些感谢她们做儿媳妇的听着感觉心里都有光了。 没想到一直不算靠谱的娘突然间就成为了人人都赞赏的‘英雄’,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从未有过。 “是嘛?”沈红梅倒是有些意外,她做那些事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也不觉得自己能讨到什么好。 现在才知道,只要不期待,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事! 有了这件好事,沈红梅心情绝佳,早饭都多吃了两碗,鸡蛋也吃了两个,直把自己吃得肚子饱饱。 吃完就准备去看看情况,没想到章智鸿也急得很,已经找她来了。 两人顺势一起出发。 昨天的雨已经停了好长时间,只剩下路边的草叶上带着几颗夜间的露珠。 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是纯粹到极致的颜色,没有半分青灰的污染。 章智鸿深吸一口晨间田野间的清新气息,“这两天一直忙着除虫的事情我这心里一直装着事都没有闲下来,今天才觉得这日子又和之前一样了。” 沈红梅想到昨天看到的天气预报,心里并不乐观,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昨天说的旱灾,我觉得不是能忽略的事。” 章智鸿本来还想说说村子里建私塾的事,猛地听到这话整个人呆住了,僵硬地转眸看向她,“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昨天不还是说不可能会有吗?” “我没说一定会有,我只是说这件事不能忽略。”沈红梅看向别处,双手环胸,有理有据地说:“你们都可以怀疑旱灾和蝗虫一起来,我怎么就不能提醒你们注意了?” 章智鸿,“如果真有旱灾,那绝对是糟糕透顶的事。” 村子虽然依山傍水,但是傍着的那条河并不是大到没边儿的,以前就有过停水的事。 如果真有旱灾到来,恐怕这水源就成了最困难的事。 很快,他的表情就变得难看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红梅试图安慰,“现在还没开始,你暂时不用把未来的事想得那么凄惨,我说这个只是想让你从现在就开始注意到这件事。” “只要我们提早防御了,那就不一定会造成大规模的伤害。” 章智鸿皱着眉头,说出自己担心的点,“我没处理过旱灾,古人的书上也只是写着寥寥几句,我该怎么想法子?” 沈红梅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就是提个醒儿。” 第129章 要出事 因为这件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章智鸿一整个早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只有在看到那成千上万的蝗虫尸体才稍微地放松一会儿,接着又是满面愁容。 在被关心无数句问话后,沈红梅都开始后悔自己提醒他这件事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拿着的谢礼,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笸箩村和村上水村等村庄的人很大方,居然一只鸡都给的出来。 有人还给了一整块五花肉,这带回去又能大吃一顿了。 至于章智鸿,他在半道上就选择去镇上一趟。 回家的路是她一个人走的。 提着一大堆东西注定是引人注目,有几个人认出她,站在路边和她打招呼,“你就是那个想出除虫药剂的金桂村的沈红梅吧?” 沈红梅笑着点头,“是我。” 路边的人便也跟着笑,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她,“我还以为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一定是个老人,没想到还这么年轻。” “年轻啥啊,我已经快五十岁了,也是个老婆子了。”沈红梅呵呵地笑。 这笑容并不到底,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男人看出来了,摸了摸鼻子,“你这是到哪儿去了,怎么有这么多东西?那五花肉看起来真新鲜,不会是今早刚杀的吧?” 沈红梅,“不知道啊,他们感谢我想出好药剂送给我的。” “哎,我就没你这个好运气,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吃到肉的味道了。”男人忽然耷拉着脸可怜地说:“我的媳妇孩子也好久没有吃到好东西了。” 沈红梅把手里的东西抓得更紧了些,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多努努力,他们总能吃上好东西。” 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她大步离开。 等她这一走,男人身边的朋友问:“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努力?” 男人轻哼,“她就努力了?不过是靠着自己的经验又运气好想出了几个法子,一个老女人还嘚瑟上了,我看她能嘚瑟多久!” “听说她的丈夫五年前和人跑了,看她刚刚那冷血的样子是个人都受不了她!” “就是,没见过这么冷血的,还敢和我们对视,那眼神看起来好像要吃了我!” 几人说着话朝一旁走去,还伴随着阵阵呵呵声。 沈红梅虽然走得远了,但耳朵够尖,把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心念一动,这些东西便就全都存到了系统的空间里。 至于被人诟病,这有啥? 优秀的人总会被下水道的老鼠蛐蛐,她早习惯了。 走了没两步,她的心忽然没来由地多跳了两下。 看着眼前熟悉的村庄,又看了眼开始在自己地里农作的村民。 她的目光缓缓看向苗大山所住的地方看去。 距离李小河回家到现在应该也有半个月了,该去看看了。 再加上这两天田里的特殊情况,这苗大山家不可能相安无事。 想着,她直接扭头往苗大山家赶。 大约在半小时后她看到了苗大山那个大家,院子里还是那些孩子在玩耍。 其中一个孩子还记得她,盯着她快乐地扬起唇角,“奶奶你又来了。” 沈红梅微笑着,“是,我是来找李……”这些孩子叫李小河什么? “你是来找翠姐姐的小娘吧?”那孩子却看出她的来意,乖巧地指着一处,“今早翠姐姐的小娘犯了错,娘正在生气呢,就在屋里教训呢。” 沈红梅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只见那间屋子房门紧闭,透不出半点的光,像是个地狱似的。 微微跳动着的心头逐渐平稳下来。 她从怀中抓出两颗糖递给他,“谢谢你。” 这小孩倒也不怕,接过就塞到嘴巴里,十分热情地说:“我带奶奶去。” “奶奶不用害怕,今天我爹不在家,就只有我娘在。”他又说出了家里的情况,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对自己喜欢的大人表现出聪明懂事的模样。 沈红梅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好感,但显然这是好事。 她谢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那个屋子前。 本是准备礼貌些地敲敲门再询问能否一见,没想到还没敲门里头就传出了激烈骂声,“你个贱人你是在说我做得不对吗?” “你一回来我就在给你张罗吃喝,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他打死了,你现在还怪我?谁给你的脸?” 话音里夹杂着鞭打的声音。 胡桂芳的声音越发尖锐,宛如歇斯底里,“要不是我你早死了!你现在居然敢忤逆我!谁给你的胆子!啊!” “我再不是东西,我也是他的正妻娘子!是你的主子!按照城里的话来说,你就是个下三烂的贱人!我想怎么处置你都没关系!” “给我趴着!脱掉衣服垫到地上,别让你的血脏了我的地板!” 又是重重地鞭声,还有李小河隐忍的呜咽闷哼。 那孩子早就没影儿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跑了。 沈红梅正好不用再顾忌他,直接走上前推门而入。 门应该是锁上了的,但她这一推就直接推进来了。 屋里的两人听到声音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拿着鞭子气到脑袋上的胡桂芳,看到突然进来个人,整个人都震了片刻。 待看清沈红梅那张脸,又想起上次的事,她气得咬紧牙根,“你还敢来!不是说好把这贱人带走为什么又放回来!” “上次我让你带走她可是费尽了口舌,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大麻烦!” 明明说好把这个不入眼的贱人弄出去不再带回来惹他们的眼,可谁知道某一天她突然就回来了! 把她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她恨李小河,也恨沈红梅。 这会儿也顾不到什么亲家母不亲家母了,举起鞭子就朝沈红梅的脑袋上重重甩去。 让她不高兴的人,也别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李小河几乎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艰难地扭头看她。 这个亲家母比之前又精神多了,站在那儿,有光从身后打来,她像是尊佛一样。 甩去的鞭子仿佛会认人,就那么直接卷到她的手掌上再也不回去。 沈红梅神情淡漠,拽着那鞭子好心提醒道:“随意殴打人是犯法的,你这样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第130章 你要脱颖而出 听到坐牢,胡桂芳的眼神终于清澈了。 上次对方来了之后她专程找人去查了这位亲家母和镇上大人的关系。 虽说没有实打实的亲戚关系,那位大人对她却是真不同。 说是专门差了丫头送回家,又专门派了捕快送过,还给她送过礼。 无论怎么看都能看出亲家母和镇上大人的关系不一般。 据说大人还亲自送她出了官府的门,连那位只来了几天的将军都和她有说有笑。 想到那些事情,胡桂芳心头的火气瞬间消散大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抬起眸子对沈红梅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说着又要取回自己的鞭子。 沈红梅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目光淡淡地扫了眼地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李小河,从容开口,“我看到了,就不是家事了。” “那你想怎样?”胡桂芳见扯不动索性就不扯了,再加上上次的事情多半猜到这位亲家母和李小河的关系更好。 她十分不爽地坐到一旁,为什么偏是李小河的亲家母! 如果是她女儿的婆婆,她大可笑着交好,兴许镇上的大人也能高看她一眼。 “很简单,我要你休了李小河。”沈红梅将手里的鞭子缓缓卷起握在手里,目光淡然的看着胡桂芳,“这样,你好,我也好。” “你说什么?”胡桂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耳朵,“我休了她?” 见沈红梅一脸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模样,她哈哈哈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傻子?我休了她?哈哈哈哈……” 胡桂芳很认真地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肚子抽筋儿。 笑完后,她看到沈红梅还是一副认真的模样,缓缓收敛了笑僵的嘴角,眯着眼问:“你说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沈红梅瞥了眼地上的人,越过她走到胡桂芳的身边坐下,“从上次匆匆相见,我就知道你也是个不甘落于人后的人。” “你是个长相漂亮,又娴熟大方还很有主意的人,窝在这里当什么大娘子实在太浪费了。” 这位苗大山的妻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喜欢苗大山,至少不可能是爱。 内心里仅有的,估计也只是在这个时代下不得不遵从丈夫的规矩。 “你怎知我能休她?”胡桂芳跟着她看向地上邋遢到极致的女人,“她就算是个妾,也是苗大山的妾。” 沈红梅说的不错,她确实不甘于人后,尤其是苗大山之后。 那个男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好好的家业落在他手里几乎全都要废了,可她离不开这座大山。 捏紧拳头,她望向沈红梅,这个人能有法子让她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沈红梅微微一笑,告诉她:“你是家中主母,有权处置府上的任何人。小妾说起来也是你的所有物,你拥有处置她的所有权。” 话末,补充一句,“这是何大人告诉我的。” 补充上这句话无外乎是想让胡桂芳更加信任她,这片区域里,镇上的大人是最大的官职。 说起来和京中的皇帝是一个重要性。 胡桂芳眼皮飞快跳了跳,“我可以写,但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脱颖而出。” 所谓脱颖,必要让前面堵着的人消失不见。 沈红梅随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桌上,“这是好东西。” 胡桂芳没碰,谨慎地问:“毒药?” “补药。”沈红梅说:“我上次见到亲家公就觉得他的身子不是很好,脾气也格外的暴躁。这个补药能很好的改善亲家公的身子,也能让亲家公的脾气变得温柔起来。” 胡桂芳看着那个小瓶子,抿唇沉默良久。 沈红梅看向外面的光线,“时不我待啊,再不快点,亲家公回来的话你就做不了主了。” “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们母女俩不是吗?不如做个人情送给我,以后我们兴许还能有个生意往来也不一定呢,胡夫人看着可不是个要做无知妇女的人。” 一声胡夫人,听得胡桂芳眼眸颤动,茫然的眼中瞬间陇上坚定,“既然你说我能休,我便就成全你。” 正好铲除了这个眼中钉,到时候苗大山回来也有理由说是对方来要人。 想到苗大山今天出去是为了别的女人,她嫌恶地瘪了瘪嘴,起身到一旁迅速写了封休书。 连带着苗翠也跟着李小河一起写在这封休书中。 她看起来像是想要用飞快地动作让自己不后悔,写完就直接催着她们快走。 沈红梅说了声,“多谢。” 给李小河口中塞一颗药就背着她飞快离开。 离开这处前又碰到那孩子,孩子朝她摆了摆手,却不再像是上次一样望着她的背影良久。 沈红梅松了口气,背着李小河踏上了回家的路。 被人盯着像是被监视,并不好受。 尤其还是个孩子,更奇怪了。 “亲家母,我觉得好多了放我下来吧。”没一会儿,李小河感受到了仙药在身体里发挥作用,原本疼痛的地方也不疼了,原本难受的地方还变得好受了。 沈红梅也不给自己找麻烦,她能下就直接放下来,然后默默地到前头走。 “亲家母,你是不是生气了?”李小河见她只顾着自己往前走,小心地追上前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我只是觉得用这样的法子更好一些。” “她打了我,到时候我就去报官告她,大人也会让我离开苗家的。” 这是之前沈红梅告诉过她的法子,只是这会涉及到让她遭罪所以想了别的法子。 只是那个法子对她来说太难实现了,远不如这个简单。 且,休书也终于是拿到了。 她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封休书,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现在身子好了,得做什么灯笼好。”她还记得李小河手巧这事,顺势说了出来。 李小河满脸惊讶,“亲家母还记得这事?” 她一直都觉得那天的谈话是这位亲家母的随口安慰而已,原来不是吗? 沈红梅笑,“又不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怎么会不记得?” 她看向一旁山坡,接着目光锁定,迟疑地问李小河,“那是啥东西啊?” 第131章 为自己而活 李小河一抬头,就看到山坡上长着一棵棕榈树,顶上是黄色的棕榈花,这个时间已经开始爆发出黄色的小颗粒,再有两天就能摘了。 她惊喜道:“这是棕榈花,没想到今年长得这么快。” 前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田里的事、家里的事和自己的事,还没有时间睁眼看看四周。 现在这抬眼往四周一瞧就看到好多能吃的东西。 比如酸筒杆、小野笋、木槿花也开了。 现在李小河就恨自己手上没有个背篓篮子,不然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全都给采回家去! 沈红梅这下更不着急了,记住野菜都在哪里,打算明天或者下午就来采。 系统刚升级没多久,积分已经所剩无几,再不好好记录几个新物种积攒积分,下回遇到急事就两眼一黑抓瞎了。 从这条路回去,至少标记了十几处长着好东西的地方,两人都很高兴。 回到家里,高兴的就有很多人了。 尤其是苗翠,看到亲娘回来,整个人呆在那里就知道落泪了。 母子俩接着抱头痛哭起来。 这会儿时间已至正午,饭也煮好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午饭。 午饭后张贤就到外头砍柴去了。 方莲去地里看情况顺带割割猪草,苗翠和李小河暂时不忙着,被沈红梅安排在家里看孩子。 她则是去早上回来的那片地方记录未知的野菜名字。 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只能用这种蠢方法来让自己的积分变多。 谁叫她是修仙的。 一边找寻野菜,一边倒不是很凑巧的看到了一窝蛇蛋,旁边还有条蛇对她呲牙咧嘴。 沈红梅立马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赶快远离。 走了没几步她想起自己好像也有个宠物蛋来着,去仓库里看了眼,发现还在孵化中。 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孵化出来。 【商店中有快速孵化剂,一瓶能加快一天的时间。】 听着这声儿,沈红梅看到了那瓶孵化剂。 好家伙,一瓶一百积分! 也才只加快一天! 这宠物蛋里得是多么珍贵的玩意儿才配得上这么奢侈? 而她现在的积分,只有一百多。 可不敢乱买。 婉拒后,继续记录野菜,什么马齿苋、车前草、槐树叶等。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她的积分以着惊人的速度上攒到了五百! 拿着惊人战绩,高高兴兴回家去。 …… 入夜后。 胡桂芳洗了身子,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穿着。 苗大山在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带着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姑娘。 那姑娘看起来并不高兴,低垂着眉眼,脸上带着谁都看得出来的哀愁。 吃饭的时候也只是小小地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现在正被安排着洗澡。 洗澡之后就等着和苗大山一起休息。 胡桂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苗大山的情景,那时候他清瘦高挑,长得也不差,在她面前装的知书达理。 可新婚夜,她并不幸福。 接着,是她苦难的日子。 那么多人里,她就讨厌李小河,因为李小河总是逆来顺受从不反抗,就像是她一样。 以为自己不争不抢就是赢家,实际上却是连输家都不如。 捏紧手里的小瓶,她看向门外。 “哈哈哈。”苗大山猥琐的笑声正逐步逼近,“芳儿,我今儿真是高兴啊。” 他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进来,带着满身的酒气。 胡桂芳眸子一定,漫不经心地将盖子打开,倒进桌上的醒酒汤里,“当然要高兴了,那妹妹才多少年岁,我看着就像是刚开的花一样。” “哈哈。”就像是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宝贝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喜欢,苗大山喜不自胜,重重的身子啪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的呼吸粗重闷热,脸上晕着两坨酒红,“我上次一见到她就喜欢,要不是上次手头上欠一点钱,我能等到今天?等她待会儿洗完——” “喝点醒酒汤先,你这样让妹妹看到应该不喜欢。”胡桂芳递上醒酒汤,温柔地劝,“你酒一喝多就容易想睡觉,今晚应该不适合早睡吧?” “对对对,还是芳儿了解我。”苗大山喜滋滋地去接醒酒汤,却是抓着胡桂芳的手不放,问她:“芳儿不会生气吧?” 胡桂芳笑着说:“我怎么会呢?我这一门心思都是你,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 她顺势抓着醒酒汤就往他的嘴巴上灌,“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高兴。” “我肯定有你,你是我三媒六聘讨来的媳妇,花了我二十两银子,我要是心里没你能花那么多钱吗?”苗大山像是喝多了,话多了起来。 甚至要回味从前,“当年我看到你就喜欢,你当年是真好看啊,站在那和仙女似的。我就想,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把你关起来当我的金丝雀。” “哎嘿嘿。”他傻笑两声,迷蒙地看向胡桂芳,“可惜这些年你也老了,早没当初那么漂亮了,这皮肤都皱了。你应该和别人学学,学学怎么让自己继续年轻起来。” 胡桂芳眯着眼,温暖的心逐渐地冷却,“喝醒酒汤吧。” 她没再客气,抓着他的手直接将醒酒汤从他的嘴巴里灌了下去。 “啊我我……”苗大山挣扎着要推开醒酒汤,“我还——” “喝。”事情已经开始怎么能半途而废?胡桂芳咬着牙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汤灌到他的嘴巴里。 “咳咳咳。”苗大山被突然灌下来的汤呛得直咳嗽,浑身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一双手使劲儿地推,双脚也开始乱踹。 胡桂芳半点不退让,尽管那巴掌打在脸上很难受,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 直到把一整碗的醒酒汤灌完。 “你你……你要杀人啊!”苗大山一得了自由立即愤怒地站起来骂道:“你奶奶的——” 一张怒容忽然僵住,他双手捂着脖子,突然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也在片刻之后盖了起来。 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气似的直接瘫在地上。 “啊!”胡桂芳被这突来的画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娘怎么了?”外面一个小子冲进屋里,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惊讶地说:“爹是睡着了嘛?” “你爹是摔倒了,快,去叫大夫,说你爹突然昏倒了,赶快叫大夫!”胡桂芳着急地把小子推出屋去,“快去!” 等人走了,又有人来。 第132章 你怎么来问我 沈红梅好几天后才从几个路人的嘴巴里听到苗大山的事。 “我早说了,酒喝多不好你非不信,那苗大山喝了太多的酒直接就中风了,现在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起来,看着都吓人呢!” “红梅啊,你不喝吧?可千万别学!” 沈红梅笑着说:“哪能啊,我可不会喝酒。” 一边跟着感慨,“真可怜啊,怎么就中风了。” 提着一篮子的草药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回到家里。 李小河已经在一旁的院子前开始做灯笼了。 已经四月,很快就是端午节,这里的端午节也很热闹,到时候镇上人多得很,卖花灯肯定能卖不少。 说起端午节,那不是要做粽子? 想起粽子,沈红梅就准备到镇上采购些东西。 不对,现在准备太早了。 端午节是五月,现在才四月,可以再缓几天。 “娘,村长又来了。”方莲从外面割了点猪草回来,顺带把章智鸿也给带来了。 沈红梅看到他倍感意外。 前几天的事情应该都解决了吧?这人还找她干啥? 章智鸿看到她充满疑惑的眼神,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他这几天找她的次数确实比之前多了不少,但他实在有问题要问,不问的话恐怕都睡不着了。 “你要坐着还是走着?”对方真心有事沈红梅也不好送客,只能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一旁的林子问。 章智鸿说:“还是就坐在屋子前说吧。”不然又要有闲话了。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人在背后说难听的话。 什么她不检点勾引他,什么她为老不尊要老牛吃嫩草,什么这屋子来历不正当肯定是他给的。 他听到那些话脑袋都要大了。 从来没有的事怎么能瞎掰出来的啊! 他只是因为驱虫的事情才找她多了几次而已,怎么就能涉及到老牛吃嫩草了? 再说,她老了,他也不年轻。 不正是门——呸呸呸!什么鬼东西! “娘,村长他怎么了?”方莲贴心地泡了薄荷叶的茶送过来,放下茶后就看到章智鸿一个人在那表情变化,担心地问了句。 看起来像是得了癔症。 沈红梅朝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多说。 这几天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她也知道,不过对她造不成什么困扰。 她一心只求修仙记,两耳不闻乱七八糟事。 计较那些疯话,不如多喝两口薄荷茶。 薄荷茶就是薄荷叶泡的茶。 在这里薄荷叶长得是真不少,路边、田边、山脚到处都是,像他们这种没钱人喝不起茶的就会喝薄荷茶,或者艾草茶以及桑叶茶。 比白开水会有些味道,现在天气逐渐凉快,用薄荷茶来招待客人正好合适。 她啄了口薄荷清香的汤水,瞥了章智鸿一眼。 这男人生得其实还算可以,就算是长着胡子也能看出一脸的斯文像,走路说话都很文静。 可惜,比她小。 她不喜欢姐弟恋,更不喜欢黄昏恋。 “你还记得你之前和我说的旱灾吗?”自个儿稳定了心思后,章智鸿认真地询问起来,“对此你有法子吗?” “嗯?”沈红梅正准备啄第二口茶,听到这句话十分诧异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缓慢地将茶放了下去,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问:“是人话吗?” 她现在不仅要帮忙处理田里的事情还得解决旱灾的事情是吧? 干脆把这个县城给她得了! 哪有人这样省事的! 章智鸿也不好意思问这种话,但他觉得,“你是个不一样的人,你有自己的主意。我和大人谈过这件事了,除了存水,我们没有别的主意。” “那就集思广益去啊,镇上不会一个聪明人都没有吧?”沈红梅不客气地说:“我就是一个快半百的老太,你们不能因为我长得年轻腿脚又好,就把我看成是年轻人吧?这不合理。” 她摆摆手,直言不讳,“我真不行,你得找别人去。” 章智鸿端着茶的手僵在半空,一双眼睛略有些失望地看向她,“你真的没法子?” “哎呦喂。”沈红梅差点要疯了,可也知道,旱灾来临不是一个人的事,那是整个天下的事。 猛灌一口薄荷茶,她啧了声道:“你如果真想要我的想法,我就说几个吧。” 章智鸿瞬间喜上眉梢,“洗耳恭听。” “第一,找个法术高强的道长养着,等旱灾来临时让道长做法求雨。”沈红梅看着他,“找得到吗?” 章智鸿抿着唇,“我会和大人说的。” 若旱灾当真来临,民众的心安至关重要,道长就是用来安抚人心的。 在求生无门、求死无路的时候,信仰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沈红梅见他没有取笑也没有反驳,反而很认真地接受建议有些意外。 接着继续说:“第二,可以修建水库,用来储水应付旱灾。” “修建水库?”章智鸿皱眉,“这不是易事,数十年前此地也曾想过修建水库。可那时不是很顺利,工人死了数十个人,接着又被大雨冲垮做了一半的墙,也就没有后续了。” 大人也说过这个,只是凭借此时镇里的能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沈红梅,“第三,村里的地应该种些耐干旱的作物,比如小米、高粮,不适合再种水稻那些需要水的作物。” 章智鸿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川字若隐若现,“这恐怕不是易事,我们此处的小米种子不多,需要去别的地方采买。” 沈红梅耸肩摊手,“那就真没法子了,除非有好运气,老天爷突然收手不让我们干旱。” “不然干旱来临,我们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努力储水度过旱灾;第二条是逃荒,逃到有水的地方度过旱灾再回来。” 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两条路。 章智鸿早想到这些,所以在听到她说的和自己完全一致时就知道对方确实没什么更好的主意了。 他将杯中的薄荷茶一口喝完,“多谢,我先去忙了。” 他走的坚决果断,像是在背上挂满了处理不掉的事。 张小花从屋子里探出脑袋,见人走远了才敢走到沈红梅身边,好奇地问:“奶,旱灾是什么?” 沈红梅摸了摸她逐渐圆润的脸蛋,“旱灾就是干旱,干旱就是没有水。” 张小花惊讶,“每天都是大太阳?” 沈红梅,“对,每天都是大太阳。” 第133章 两个女儿狼狈地回家 旱灾是某一个地区长时间的降水量明显低于正常水平的现象。 到时候会导致水位下降,土壤缺水,会对生态环境、农业生产以及水资源供给造成严重影响。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依靠老天爷给面子,不然凭借着这个时代的能力,恐怕撑不了多久。 短时间内兴许可以勉强度过,但如果是一年、两年、三年,这怎么可能撑得过去? 到时候就不止是庄稼要死,人也得死。 站在二楼的窗口,沈红梅看向窗外面那片蓝色的天空也是心事重重。 她如果是局外人大可拍拍屁股离开,可惜她是局中人。 旱灾影响的是数以万计的生命,她不能自私到只顾自己。 她既然是修仙的,那有没有一种仙法是可以操控风雨的? 好像在修仙秘籍的书中有看到过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想到这儿,沈红梅立即席地而坐,摊开那本书飞快看了起来。 确实有个召唤风雨的法术,要学这个有个前提,系统三级才能学。 还有个法子是炼制丹药或者制作符箓,丹药就是药剂,和符箓有个共同的功能。 那就是做出一种促进植物生长的药剂或者符箓,这样就不用担心没水的情况下吃不到食物。 还有种法子是建立灵阵,也就是布阵,布好阵后定期进行祈福仪式也就是贡献自己的能量稳住气候。 这法子比较难,她还没有学过法阵,暂时做不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升级,学个召唤风雨的法术,这个是最简单的。 炼制药剂也适合她,就是需要的药草比较麻烦。 在系统的商店中购买原材料又太贵了,一味天水就要一百积分,而一个药剂需要数十种原材料,少说也得需要上万积分。 而她要是有上万的积分不如就去升级学召唤风雨的法术了! 何必做什么丹药! 所以她要选择升级的话,那从现在开始每天都不能休息了。 每天的日常任务都要做满,最好再触发几个高积分的任务。 日常任务包括:找到陌生草药记录到《万物记》一味难得的草药能有七八十积分,普通的也有二十。 不对。 她不是有‘仙田开拓’版块吗? 在这个版块里种植草药可以加速草药的生长以及疗效最大化。 那她可以在商店里购买药剂需要的药材种子在仙田里种啊! 种好后可以放到仓库里,到时候真旱灾了再拿出来用。 如果猜测失误没有旱灾,药剂出来也可以给自己的菜地用啊! 想到就做,沈红梅立即在商店里开始购买种子。 种子比植株便宜多了,天水的一粒种子只需要一积分,一百粒种子还能打个九折。 沈红梅没客气,把需要的种子都买了十粒。 这些种子长成植株后就会开花,开了花就会有种子,那她之后就不用再用积分购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娘哎,她真聪明。 还是说,系统早料到会有这事,所以专门给她增加了这几个有用的版块? 想法出来的刹那,沈红梅心头一震,浑身发毛。 “娘。”此时,张秀文敲了门,“青儿带着娟儿回来了。” 她的二女儿带着小女儿回来了! 沈红梅立即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口。 底下是被张贤带回来的张芸青和张婉娟,两个女儿正站在院里,一脸惊讶的看着四周。 甫一抬头就和她对上了目光。 张芸青呆呆的看着,想到上次娘的改变,一时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 张婉娟年纪还小,看到好久没看到的娘对自己满眼欣喜的笑,这心里便就有些动容了。 眼眶泛红,鼻子发酸,叫出一声娘便就决堤了,“娘。” 张芸青听到这哽咽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红了鼻子。 她们在外面并非享福,反而还遭了不少罪,这回要不是真的做不下去了也绝对不会回来。 没想到回来了却看到家里大改变,居然有个二层楼的屋子,还有那么大的院子,她们又感动又高兴。 沈红梅走到楼下时,两个女儿也走进了客厅,含泪的目光四处观望。 “娘。”张婉娟站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她。 身上的衣服还是刚出来时的那一身,发黄的头发里只插着一支木簪,脸颊也比之前瘦了不少。 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精气神。 沈红梅快步上前,抓着她左右看了好几眼,“你这出去没赚到钱吗?赚了钱没吃饭吗?怎么比出去时还瘦?” “还有你,你怎么也瘦成这个样子?”沈红梅也拉着张芸青的手打量,“你们两个出去了都不吃饭的?” “娘,我们没用。”张婉娟年岁小,母亲一关怀就再次绷不住了。 大哭着扑到她怀里,“回来的路上行李都被人偷了,本来给娘买了块头巾也被偷了。” 她如今才十三岁的年纪,本应该不谙世事在学院里好好读书写字明事理。 却已经在外干了好长时间的活,手指生茧,脱皮起泡,粗糙得像是干了数十年农活的人。 脚上的鞋子也不好,露出了大拇指。 说是出去赚钱的,倒更像是出去讨饭的。 沈红梅心疼地直叹气,“你们这两个孩子啊。” 一边看向外面的山头。 居然敢抢她女儿的东西,其他的就算了,送给她的礼物也敢抢! 早晚要拿回来! “好了,我——哎!”正打算好好安慰下这个可怜的小女儿,忽然就感觉到这女儿直溜溜地从怀里滑下去,沈红梅大吃一惊,赶紧伸手一捞。 另一只手放开张芸青,再一把将张婉娟抱了起来,面对担心看来的张贤和方莲,她微微一笑,“没事,孩子累了,我抱上去歇一会儿就好了。” 她抱着已经昏了的张婉娟飞快上楼。 楼下的张芸青看着妹妹被抱走,情不自禁地咬紧了唇瓣。 方莲担心地走上来,轻声问:“娟儿是不是生病了?” 张芸青缓缓点头,“是,昨天不小心落水了,但想着快些回来所以也没烤火,她穿了一晚上的湿衣服。”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难受地吞下口水,抓着拳头抹掉沁出的泪水,“都是我不好,我作为姐姐没有保护好她。” “别这么想,娟儿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也会很自责的。”方莲心疼地劝。 “是。”张贤走过来,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别多想了,你也走了一路,喝口热水就跟你大姐去休息吧。” “嗯。”张秀文过来拉她的手,“别想那么多了,已经到家就不会有事的。” 第134章 娘变了 沈红梅给张婉娟喂了药,又拿出了身衣服。 再把她放在‘享受’中泡了几分钟的热药水浴,泡出了点汗后,这孩子就睡得无比香甜了。 此时她窝在被子里,一张小脸蛋退却高原红后显出了几分白嫩。 张婉娟是她所有孩子中皮肤最好的一个,小时候就白白嫩嫩像是个洋娃娃般的漂亮可爱。 那皮肤就像是那些人常说的什么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滑,夏天晒完太阳脸蛋红红,但好好养两天就又能白回去。 再说这孩子的性子,那可是少有的乖。 从小就懂事听话,让干嘛就干嘛,也常常跟着哥哥姐姐到外头忙活地里的事。 从前拔花生的时候她个子小小,却也努力地坐在地里把花生从土里解救出来。 到山上也毫不含糊,让上树就上树,让下坡就下坡,二话没有。 可是现在,这乖乖的好孩子在外面吃尽了苦头。 吃的脸颊没肉,手上长茧,耳朵被虫咬了开始红肿,额头也有些被勾刺揦过的痕迹。 更别提她的身子,多半也是被人打过,青一块紫一块。 脚趾头留下好大一个疤。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沈红梅难受地叹了口气,从商店中换了瓶舒痕膏,小心翼翼地替她涂了起来。 涂完后去叫张芸青。 这俩家伙在一处办事,又一起回来,断不会只有一个人受伤。 进入张秀文的房间就看到张芸青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张秀文的房间不小,应该也能说得上大,一张一米五的床至少能摆下两张,还有不少走动的空间。 朝着山坡处的方向还开了一扇窗,窗户打开,山风涌入,也能让光洒到屋里,不至于让房间内漆黑一片。 地上铺着的是木板,平整光滑,再擦干净点可以直接脱鞋进去。 除了这儿,门口的方向的角落还有不少空隙,到时候可以买个衣柜梳妆台放着。 念着这儿,沈红梅决定明天就到镇上去一趟。 “娘。”进了这屋子好一会儿张秀文和张芸青终于看到她了。 沈红梅收回思绪,笑着看向二女儿,“你这一路走回来也累了,先去泡个热水澡吧,我把水给你放好了。” “泡?”这个字像是个天外来的,张芸青听不懂也不明白,“娘让我,泡澡?” 他们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她最喜欢洗身子的时候是小时候,小时候身子小,可以整个人窝在盆里,又或者是和小伙伴们去外面的水潭里。 长大后,她们的洗澡方式就成了擦洗,从来没有入水过。 泡热水澡更是有钱人才有的生活,她从不敢肖想。 “对。”张秀文尝试过泡澡的好滋味,本也想去和娘建议,没想到娘主动提出来,她立即激动地拉着张芸青就跟沈红梅回去,“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刚进沈春梅的房间,她们就闻到了一股药香。 那股药香不难闻,不像是那些苦涩的药,反而是带着香味的,像是一朵药花。 张秀文把门关上,好奇地走到浴桶边上,“娘是在里面放了药?” “嗯。”沈红梅到一旁的箱子里找出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放到床上,“青儿洗完就换上这一身,还有这个药膏。” 她将舒痕膏放到桌上,对两个女儿说:“这药膏是去疤痕的,你们洗完后记得抹到伤口上再穿衣服。” “好。”张秀文乖乖应下,等沈春梅一走就着急地拉着张芸青开始脱衣服,“你一定要试试这个,泡完之后浑身舒坦,自从和娘一起沐浴后我就感觉我重生了。” “你和娘一起泡?”张芸青的表情更为惊悚,愕然的看着自顾脱完衣服进到水中的张秀文,“你和娘有这么好的感情?” 她离家之前大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过家,娘也是爱答不理的模样。 怎么这回回来她们还一起泡澡了? “是啊。”第一次的时候张秀文是很不好意思,但习惯了就觉得一切都很合理。 她把张芸青拉进水里,真诚地说:“娘是把我们生下来的人,就算我年纪再大,这皮肤血肉也都是娘给的。” 张芸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难以相信,“娘居然这样好。” 从一个略显刻薄的老太怎么忽然就成了善解人意的好娘? 张秀文靠在身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你在家时间长一点就不会惊讶了。” 张芸青情不自禁地跟着闭上双目。 两人很快就享受其中,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楼下。 沈红梅打算大展身手给孩子们露一手。 由于外头厨房还未搭建,所以还是在原来的房子里。 方莲帮着烧火打下手,几个孩子要进来帮忙被她赶出去割草去了。 苗翠在外头和她娘学习竹编的手艺活。 张贤闲不下来,又到山上砍柴去了。 “娘还是做上次的手拉面吗?”方莲从灶台后站起来,看着沈春梅拿出一个盆,又在盆中装了大半的面粉,满眼都是欣喜。 家里的白米白面她不敢用多,一般都是糙米混着白米用,黑面夹杂着白面一起。 如今这面粉堆满了整个盆,一看就是要做好吃的。 “你想吃?”正准备去拿盐巴的沈红梅愣了一下,意外地看着她:“你真觉得那个面好吃啊?” 她本来打算做个凉皮的,家里调料虽然不多,但菜不少啊。 咸菜白菜酸菜都有,用来卷凉皮最好吃了。 现在听到方莲提起上次的面,她迟疑了起来。 如果真喜欢,那确实可以再露一手,如果都很喜欢,那就试着到镇上去卖面。 反正她现在钱很多,盘下个店面都不是问题。 “真好吃。”方莲见婆婆怀疑,她着急道:“我不是因为娘做的才说好吃,而是真的好吃,我就没吃过那种面,跟别人做的面不一样。” 不仅有筋道还很长,不像是别人的面都是一截一截的。 她很喜欢夹起一筷子就有一筷子面的感觉。 沈红梅知道这儿媳妇不会说谎,但仔细想了想后,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想法。 也许这次做个凉皮她也会觉得好吃呢? 卖凉皮可比卖手工面简单多了。 她挑着眉,炫耀似的开口,“那娘今天再给你做个别的。” 凉皮在她看来比手工面简单,尤其是不用洗面的那种。 第135章 凉皮卷,卷凉皮 把所剩不多的面粉全都装到一个大盆里,加入适量的盐巴以及差不多的清水顺一个方向搅拌几分钟。 直到水和面粉成了一个光滑的糊糊就盖起来醒半小时。 趁着这个时间,她让方莲去拿了酸菜和咸菜,毕竟家里没有什么豆芽黄瓜,只能另辟蹊径了。 她顺势去拿了点之前没吃完的油渣。 这些油渣家里多半都是加到青菜里或者咸菜里一起炒,多少算是有些肉味。 这会儿还剩下不少的油渣,沈红梅直接将其剁碎,再将其他的酸菜和白菜也一并切得小小的。 锅中热了后舀入一勺猪油润锅,接着下入切碎的油渣炸至金黄酥脆后捞起来。 剩下的油就用来炒菜,先炒香咸菜和酸菜,再放入白菜,最后简单调个味就可以出锅了。 张贤亲手做的酸菜味道很足,炒起来香得要命,尝起来又不会酸得吓人,各个味道都恰到好处。 趁着方莲没注意,她从商店里买了点辣椒面。 卷凉皮没辣椒,那味道就差多了。 洗完锅后舀入猪油,再简单放了点葱头炸出香味捞出就直接浇到了辣椒面里。 油炸过的辣椒面瞬间冒出一股子香香辣辣的味道。 这是好辣椒,本身就带着一些香料,一斤要了她五十积分呢! 还好现在天气热了,猪油也不会有那么快凝固。 用猪油来做辣椒,勉强合适。 “好香啊。”方莲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好奇地站了起来,“娘在做什么?” “做辣椒油呢。” “辣椒油?”方莲惊奇地看向那个红彤彤的碗,“以前怎么没见过?” “因为以前没钱买辣椒面,上次我去镇子上阿深给我买的。”沈红梅的谎话是张口就来。 方莲一听到张深再多的疑问也都消失了。 闻着空气中不断闯到鼻子里的味道高兴地说:“闻着好香,一定很好吃!” 想到不久后就要吃到美食,方莲高兴的嘴角半天都压不下来。 自从尝了一次婆婆的厨艺后她就知道婆婆是真有本事的。 沈红梅可太喜欢这儿媳妇自发的夸赞了,“等会儿第一份就先给你吃。” 方莲眼睛瞬间冒出星光:“好!” 这么会儿时间,孩子们也从外头回来了。 张煜在外面喂鸡喂猪,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满眼疑惑地走进来。 张小花问:“奶做了什么东西好香啊。” 沈禾儿认同地点头,“好香。” 方莲笑着回答,“你们奶奶做了辣椒油,待会儿你们多吃点。” “辣椒油?是辣椒吗?辣椒怎么这么香?”张小花好奇极了。 以前吃的辣椒就是一整个的,一点都不香,还辣死人了。 方莲继续笑着,“是辣椒,你等会儿吃了就知道了。” “好!我等会儿多吃点!”张小花乖巧地应下。 “……”沈红梅觉得自己好像犯错了,待会儿这孩子要真是直接吃一勺辣椒油,要跳起来吧? 想到那个画面,她好笑地摇头。 此时那面糊也到时间了。 沈红梅舀了瓢水边加入面糊中边搅拌,直到将面糊全都搅开成为一碗没那么粘稠的面糊汤。 然后拿来竹子做的漏勺将面糊汤过滤出来。 竹子做的漏勺用的时间久了已经开始发黑,面糊汤倒下去时,白色的面糊就挂在漏勺上,得用筷子帮着搅合才能让汤顺利地漏下去。 直到漏勺中剩下一团没有半点汤的面团。 她将这个剩下的小面团放到一旁的碗中,接着将挂着白色面糊的漏勺递给张小花,“你们拿去洗干净了。” 张小花还是第一次看到面糊还能用这样的过滤方式,惊讶之余忘了去拿。 沈禾儿小跑上前接了那漏勺,乖乖地到后门去洗。 张小花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沈红梅将放到碗中的面团简单清洗掉表面的白色,剩下一个没有面的面团时简单揉搓后就放在一旁备用。 等蒸熟后这玩意儿就会成为面筋。 现在只能先顾着凉皮。 蒸凉皮的工具是竹子编织而成的圆形簸箕。 刚好有两个,也刚好可以放到大锅里。 把簸箕放到锅中预热一会儿,接着就可以将过滤出来的面糊舀上去,再放到锅里蒸。 在蒸的过程中顺带把面糊舀到另一个簸箕上放到另一口锅里。 两大口锅,怎么折腾都够用。 身后的台子上则是放了个大水盆,里头装着凉水。 等锅中的凉皮蒸熟就立即取出放到冷水中过一遍,随后就能将一整片的凉皮从簸箕上取下。 在完整取下之前沈红梅是没有一点信心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做,可毕竟是在毫无工具的古代,这玩意儿的成功率是大大降低。 但没想到,意外的成功! 一整块凉皮剥下来的时候不仅是方莲,她的眼睛也快瞪成了铜铃。 以及喂完鸡和猪着急进来的张煜。 “娘,你这做得真好啊。”方莲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赶紧赞许。 沈红梅暗暗松了口气。 能成功就成。 接着动作迅速地将面糊舀到簸箕上重新放到锅中。 此时另一口锅里的凉皮也好了。 如此反复,直到面糊全部解决。 而这几乎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感觉到了丝丝的疲惫。 喝了口水后,又满血复活。 毕竟待会儿就是要品尝的时候了! 她让方莲和苗翠把东西全都搬到外面的大桌上,张秀文这会儿也带着两个妹妹一起下来准备吃饭。 “咳咳。”沈红梅清了清嗓子,看着一张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说:“这是我做的凉皮,待会儿你们吃了后好不好吃都要实话实说,不要因为我是你们娘就骗我。” 张贤说:“我们不会的。” 张煜着急道:“奶,我一定是个诚实的孩子,先做一个给我吃吧!” 他要急坏了,看到这陌生的东西想吃死了! 沈红梅笑了声,“好。” 拿了一张凉皮放在干净的簸箕上,随后舀入炒好的菜,接着问:“辣椒吃不吃?” 这话是问方莲的,但还没得到回答她就已经舀了一勺加进去。 刚刚这孩子是说要吃的。 方莲正张着嘴巴,就看到那红油糊上了菜,以及重新炸好的油渣也放了进去。 随后被娘速度极快地卷成一个小巻递了过来,“你尝尝看。” 第136章 到镇上去 看到被送到眼前的东西,方莲的眼睛瞬间就承载了泪水,不可置信地问:“给我的?” 她还以为刚刚的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娘却当真了。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第一个给她! 这是不是能证明婆婆心里是有她的? “哎呦,这咋了?”看到那眼泪落下的刹那,沈红梅一脸茫然地看向张贤。 张贤无辜地摆手,“我不知道。” 然后走到方莲身边,轻声问:“你咋了?” “没,我就是高兴。”方莲抹掉眼泪,一边哭一边笑地伸手接过递来的凉皮卷。 拿到凉皮卷,鼻子一动就闻到炒好的菜和辣椒油的香味。 就像是一个人在说:“快吃我啊。” 这谁能忍? 她泪也不流了,嗷呜就咬下一口。 卷着菜的东西已经不烫了,外面的皮尤为嫩滑,又不会太厚,薄得刚刚好。 里面的菜炒得本就好吃,再加上香喷喷带着微微辣度的辣椒油,以及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渣。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居然如此美味! 吞下的第一口,她就惊喜地瞪大眼睛,“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像是饭,倒像是一块鸡腿似的。 恨不得一口能吃完。 沈红梅已经默默无闻地包好了第二个,给了张贤。 大儿子为家里辛苦做事,从无怨言,值得第二个。 第三个则是给苗翠。 苗翠本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没料到那东西突然就递到眼前来了。 她顿时惊讶地看向婆婆,她还以为自己一定是最后一个,毕竟她在家里什么忙都不上。 如今还要把自己的亲娘也带到这里给家里增加负担。 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最后一个才对,怎么会是娘的第三个? “娘。”苗翠眼珠子一颤,看着那固执递到跟前的东西,她几乎也要落下眼泪。 她现在知道刚刚方莲为什么要流泪了。 被婆婆信赖和喜欢的感觉,原来这么奇妙。 李小河满怀宽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能被婆婆接纳,是世上最好的事,她为女儿高兴。 正高兴,那卷凉皮居然也递到了她跟前。 她吃了一惊,赶紧抬手要拒绝,可看到亲家母眼中的笑意,她知道自己不该拒绝。 笑着收下,“多谢亲家母。” 接下来是三个女儿,最后才是三个孩子。 不对,她自己才是最后一个。 这味道,她想了半天了! 给自己做就不能小气,舀了一大勺辣椒铺上去,还有炸得酥脆的油渣,以及满满的菜。 小心卷好后,放到嘴巴里就是一大口。 瞬时间,所有味道直冲天灵盖。 她快昏倒了。 娘的!她什么时候这么有厨艺天赋了!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 比外面买来的还好吃啊! 草! 三两口吃了大半,然后舒服地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晃腿了。 这玩意儿,是真有魔力。 她可以连续吃上三两天不带腻的。 客厅里很快响起了彼起彼伏的喟叹,“哇,好吃。” 这一次沈红梅不怀疑他们是不是哄着自己了,因为以她的口味来看,这玩意儿是真好吃啊。 尤其是那个辣椒油,绝了。 香中带辣,又不会辣到打喷嚏,是正正好的辣味。 从三个孩子吃得满脸通红却不会流鼻涕就知道这口味不错了。 吃完后,张煜还想再吃一个,但肚子小就只能吃一个。 他哀求似的问,“奶,我晚上还能吃吗?” 张小花立马跟着看过去,用可怜兮兮的眼神表示:我也想吃。 沈禾儿胆子小了点,只敢抬起一点视线看她。 沈红梅刚要说话,张贤率先道:“娘,我还能再吃一个。” 方莲笑着看向自己的丈夫,满眼都是甜蜜。 很少看到他会主动要饭,显然这东西确实和他胃口。 沈红梅当然不会拒绝,凉皮做得不少,至少有个二十张,大人可以每人都吃两张。 她迅速包了递给他。 方莲说:“娘这个手艺绝对可以去镇上卖了,这东西如果是我,就算花钱我也愿意买一个吃吃。” 苗翠认同地直点头。 李小河倒是担心,“我们觉得好吃,别人未必,不如请村里的谁来试试看?” “对。”张贤咬下一口卷凉皮,含糊不清地说:“没错。” 多找几个人就能确认这口味到底行不行。 沈红梅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剩的不多了,怕是找不了几个人。” 给三个孩子再一人一张,大人们要是也要就更没剩了。 她想了想,“我明天到镇上去买些东西,等准备足够多了再请村里人来吃,现在就不着急这事了。” 这临时的做又临时地请人来评价不是个明智的事。 何况这个时间点,该吃的也都吃了,谁还会空着肚子等她呢? 张贤点头赞同,“娘说得对,不着急。” 再对沈红梅说:“明天我陪娘去镇上拿东西。” 沈红梅想想明天要买的东西,也就没拒绝了。 明天确实是要花大钱的,不仅要买做凉皮的原材料,最好能找到些绿豆,再买些黄瓜,到时候弄个凉皮吃肯定也不差。 虽然凉皮卷着酸菜白菜也挺好吃,但没试过黄瓜豆芽怎么能说是最好吃的? 到时候拿去卖也算有两种选择,买的人估计也会多一点。 且买了原材料还得买梳妆台,孩子们的衣服也要做几身。 尤其是张煜这些孩子,到时候私塾建起来,也得穿一身新衣服才能有新气象啊。 酝酿着事情,时间就过得快。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两个刚回来的孩子是和张秀文一起睡的,这会儿天亮了还没醒,估计是说了一晚上的话。 沈红梅走到楼下就看到张贤已经穿着整齐还背了个背篓,就笔直地站在那等着。 活像是个期待去春游的小学生。 “你倒是勤快。”她笑着问:“洗漱没有?” 张贤点头,“洗过了。” 沈红梅便不管他了,自己去洗了脸又上了个厕所后就带着他一起出门。 走出村子,天还没亮透,路边的小草上布满了露珠。 走到一半时,太阳出来了,金色的光从天空洒到大地上。 没一会儿,沈红梅就觉得热了。 卷起袖子说:“这天气热得太快了,以前五月六月才会热,现在才四月初居然就让我出汗了。” 第137章 你娘有钱 张贤也觉得奇怪,“才刚出来的太阳温度就比之前高了好多,我觉得都可以穿一身衣服了。前几天出门我就觉得天气不大对劲儿,下雨了也不见凉快。” 以前是盼着快到四五月,这两个月份是最凉快的,一到六月才会热起来,今年真是怪了。 “看来这气候开始变化了。”要说之前的沈红梅只有八分觉得会干旱。 那现在,她就十分确信会干旱了。 半个时辰后。 沈红梅来到镇上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饭。 带着张贤买了两个大肉包子边吃边去木匠铺。 铺子老板是个大约二十五六的男人,看模样还挺年轻,但手艺活不是说大话的,确实做得很好。 沈红梅进了铺子,一边欣赏做好的桌椅,一边上手一摸,果然是光滑细腻,一点都不粗糙,比之前家里那木板做的桌子好多了。 只看两眼,沈红梅就定下了四张梳妆台,四个衣柜,还有十把凳子。 雷木匠当时就愣那儿了,“你说多少?” 一张梳妆台就要一百文钱,再加上还要添上一面镜子这价值就更高了。 四张少说也得五百文。 再加上衣柜和凳子,没个三两银子是拿不下的。 “暂时先要这些,你要是做得好,日后我屋子里需要什么就都从你这买。”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这是沈红梅实打实地感受到有钱真好。 就算是花个五两也丝毫不会觉得心痛,反而还能和老板侃侃而谈,“也不用给我省钱,镜子我要最好的,能清晰照出容貌的那种,木材也尽量选最好的。” “还有衣柜我要容量够大的,至少要能装几十件衣裳的。凳子就不用太麻烦,寻常的款式就成。再给我来一把躺椅,要能晃悠的那种。” 越说这想要的就越多,沈红梅赶紧打住,“好了,先来这些,多长时间能交货?” 雷木匠抬起手疯狂开算。 这时张贤也得了时间,担心地抓着沈红梅问:“娘怎么买那么多东西?咱有钱吗?” “放心吧,你跟娘出来,娘还能把你扣在这儿吗?”看着孩子这害怕的傻样,沈红梅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把你的心安到肚子里,等会去铁匠铺买几把锋利的刀。” 家里的刀具太少,一把菜刀一把砍刀一把镰刀,其他的就没了。 要是两个人上山砍柴就总有一个歇着,两个人做饭也有一个歇着。 尤其是镰刀,到时候割稻子这是至关重要的刀具。 张贤这边还在担心,那边的雷木匠已经算好定金了,“大婶给我一两二钱,工期的话至少要一个月,毕竟这东西不少。” 沈红梅十分爽快地从怀来掏出一两二钱,“好,到时候麻烦你找人送到我家。” 雷木匠说:“应该的。” 恭敬地接过钱,“承蒙关照。” 从木匠铺离开,直接就去了附近的铁匠铺。 她让张贤去说需要的刀具。 可这小子是个没用的,说什么都不需要。 沈红梅恨铁不成钢的一把将他拉走,自己来定。 四把镰刀、两把砍刀、一把菜刀还要几把小的,以及剪刀等用得着的刀具。 刀具比家具贵多了,就这么点东西需要十一两银子。 要不是身家足够多,沈红梅也不敢这么挥霍。 更别提张贤了,听到那价钱一张脸就像是僵住了一样地一直瞪着眼睛。 走了好远的距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多少钱?” 以前他买的那把菜刀也才二十文而已,现在怎么贵这么多了! 沈红梅的注意力已经放在外面了,随口说:“别担心,你娘有钱。” 她确实很有钱啊,总资产算算也有几百两了,还没加上系统升级时给的那些金子呢,金子要是也拿去换成银子就更多了。 所以现在的她,少说也是个百两富豪。 想买啥就买啥。 比如路过一家鞋店,看到一双适合张贤的就直接拉着他买下,又顺带买了一双打算等会儿送去给张深。 给家里的女儿和方莲他们也各买了一双厚底的,踩着松软好走的。 至于衣服她就不奢侈了,买了几匹黄色蓝色的布又买了几匹青色灰色的。 鞋子难做,但衣服好做,方莲和张秀文都是做衣服的好手。 拿回去自己做不会出错。 路过一处胭脂铺时,她迟疑地在门口晃了晃脚。 作为女人,她确实喜欢这些玩意儿。 因为这些玩意儿确实好看。 好不容易到镇子上来一趟,给家人们买些也没啥吧? 都有梳妆台了,没有梳妆的东西合适嘛? 不合适! 想到家里那些孩子的素面朝天,沈红梅当即就挺着胸口踏进去了。 张贤却不敢。 这胭脂铺是女人的铺子,里头来来往往的都是女人,而且看起来就无比的昂贵,他这样的粗人是不配进去的。 很久之前,他也想进去给方萍买个礼物,可还没进去就被人推了出来,还骂了他好一顿。 后来再看到这种铺子他就敬而远之了。 沈红梅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她只知道自己想进来看看。 但进来后她感觉到了不少的注目礼,那种目光视线并不和善,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视线当中的敌意。 可这些年轻小姑娘干嘛对她一个中年老大婶有敌意? 沈红梅摇摇头,自顾地走到一处架子前,伸手就要拿下个胭脂看看。 “大娘,这一盒胭脂恐怕需要你一年赚到的钱才能买得起呢。”旁边走来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穿着身浅黄色的裙子,头发上戴着漂亮的珠花。 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光鲜亮丽,像是那些本该活在这里的大家小姐似的。 再看看她,一身淡青色的粗布麻服,像是黄土中的一粒尘埃,到外面一定是泯然众人矣。 可到了这干净利落的家里,她就显得尤为的突出。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 可她是谁啊,她可是沈红梅!能虚这个? 拉起一抹和蔼地微笑,她说:“让我买的前提得让我先看看这胭脂里头的样子,最好能让我试试看,若是我不喜欢这买回去不就浪费钱了嘛?” 第138章 没钱就别碰 “哈哈哈,你还想试试?”另有个姑娘哈哈大笑道:“大娘别开玩笑了,这一盒胭脂要五两银子,就因为你想试试你就要试试?” “你要是不买,那这盒胭脂就浪费了,到时候不是让老板吃亏了?” “就是,什么样的人就买什么样的东西,这儿就不是你该进的,趁还没造成破坏赶紧离开。” “小绿还不送大娘离开?有她在这儿,我觉得四周都臭了不少。” 小绿也就是这铺子里的伙计,听到吩咐,把手里的胭脂放回去就要请沈红梅离开。 “啧。”没想,这位妇人竟是啧了一声,那表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小绿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农村妇女敢反抗的,意外地多看了两眼。 之前有不少没钱的农村妇女来过,但被说了几句后就红着脸不敢待下去,低着头当做自己从没来过的跑了。 怎么这位大婶一点也不虚的? 她正想着,先前那姑娘又呵呵一声,“大娘就别为难她了,要真是好人就识趣点赶快离开,这样我还能多买一点让她高兴高兴。” 沈红梅瘪着嘴,重新又拿了一盒胭脂,这次直接看向小绿,“你呢,你也想让我离开?” 小绿没有答案。 她只是个帮老板看店的伙计,不敢冒险。 沈红梅看她沉默就懂了,将手里的胭脂重新放回去,“好吧,不为难你了。” 人家讨个生活不容易,何必找人家麻烦呢。 她不是那样的人。 却没想,别人不是她这么好说话。 之前那姑娘说:“你手里的胭脂都碰过了,不买回去留着给谁?谁会要你摸过的胭脂?” “就是,你摸过的东西我可不要,谁知道你今天出门前有没有洗过手,如果摸过了恭桶怎么办?”有姑娘附和。 “啊?我可不要,胭脂都是拿来用在脸上的,被摸过恭桶的手拿了还能用嘛?” “天呐,你不说我倒是还没想到这茬,太可怕了。” 不断的话语从各位姑娘口中传出来。 沈红梅猛地以为自己是在繁华帝都一群大家小姐堆里。 可是能在这镇子里的也不过是小资家庭的人,怎么养得这么娇气? 这镇子不到千里地就有好几个村子坐落,怎么说这区域都算不上是繁华都市吧? 怎么一个个都有如此严重的公主病? 算了算了,和这些公主病计较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思,问那位小绿,“多少钱?” “呦,还真有钱敢买啊?你这买了回去还有钱剩吗?可不要为了一时的逞英雄而害了一家人啊。” “我听说一两银子足够他们用好几个月的时间了,这猛地就要拿出五两银子来,该不会准备好几年都不吃喝了吧?” “哈哈哈,没想到这上了年纪的大娘还挺爱美,竟然愿意花那么多钱买个没用的玩意儿。” 那些姑娘像是取乐似的又说出了别的话。 敢情是不买不对,买也不对啊?什么话都让她们说了!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无法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 沈红梅冷眼看去,却只见那群姑娘生得确实漂亮。 一个个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漂亮的裙子,梳着漂亮的发髻。 就像是印象中那些十几岁的姑娘一样青春靓丽。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也应该是这副模样。 可她的孩子却是穿着粗布麻衣,连什么是裙子都不知道。 她的恼火在想到家里那些孩子的脸蛋时一下子就消了。 跟这些人置什么气? 不过是些没教养的人罢了。 日后自然有人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沈红梅重新拿上那盒胭脂,直接对小绿说:“同样的胭脂再给我拿六盒,还有唇脂给我拿七盒,你这儿有没有护肤的?” 与其和那些人说些不必要的话,不如做自己的事。 对付这些孩子,只需要给出实力就够了。 “哈哈哈,大娘你是不是真的疯了?我们好心劝你,你是没听到吗?”叫得最欢的那姑娘哈哈大笑,“你买这么多,真能出得起钱呀?” “怕不是咬紧牙根充大头哦!” “可就算是咬紧牙根了也不一定能充,到时候千万别想着倒在地上耍赖啊!我们都看着呢!” 姑娘们已经停下手中的挑选看起戏来。 一双双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戏谑和嘲讽。 她们的目光从上至下,从里到外,将沈红梅的姿态和身子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嗤笑出声,“哧,你看她那鞋子,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真埋汰。” “你看那头发,一支像样的簪子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没钱,不然不会不买簪子的!” “哎,你们说,这没钱的人买胭脂做什么?抹了给谁看啊?” 这话一问出来,周围怪异地沉默了下来。 那些漂亮眼睛四处转着,随后又落到彼此身上,最终扑哧一声笑出来,“不会是要嫁人了吧?我听说农村的孩子十三四岁就开始嫁人了,这着急忙慌地买胭脂怕不是要选个金龟婿!” “哈哈哈哈,那些丫头也想选个金龟婿?怕不是嫁给哪位老爷做妾哦!” “保不齐是卖到花楼里做——” “都是女子。”那些姑娘说得正欢,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宛如湖面坠入巨石砸出涟漪,热闹的说话声顿时消散。 “你们怎能说出如此难听的话?”那人走进铺子,目光匪夷所思地看向方才取笑的姑娘们,“这就是你们父母教的东西?” “崔夫人。”有人听到声音看过去,立马低头问好,“您怎么来了。” 其余人注意到来人是谁后纷纷低头问好,“崔夫人。” 崔宛白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些问好而收敛,反而越发不满,“方才为何如此侮辱他人?还肆意评论诋毁,可知这事关女子名节?” 那些姑娘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 小绿满脸恐慌,几乎将下巴抵到胸口。 “可她分明付不出钱。”最开始的那姑娘依旧不觉得有错,委屈地说:“婶婶是觉得我会看错人吗?” 崔宛白看向自己的侄女,觉得眼皮都跳得快了,“苓儿还不知错?” 第139章 我要免费送给她 柳苓儿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 她家里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干嘛就能干嘛。 那农村里的老太婆,穿着一身肮脏的裙子进到自家铺子里,她怎么能容忍得了? 如今见婶婶向着她人,她又委屈又气恼,“我何错之有?难道婶婶觉得那妇人能买得起这里的胭脂?” 崔宛白看了眼满脸难过的沈红梅,“不管买不买得起,人家都是这里的客人!” 何况对方不见得是没钱的,之前她可给了不少的诊费! 并且,她也早就想要找这位大夫好好看看身子,如今好不容易遇见居然差点还被侄女给闹翻。 她是越想越气,“凭你今日这般口无遮拦,今日我便就要将她要的东西全都免费赠与!” “什么!”柳苓儿惊诧极了,她指着沈红梅说:“婶婶居然为了这样的人而凶我?” 崔宛白道:“你若是处处做好,我如何能凶得了你?今天这事就算你要告到你叔叔那儿,你也是错的!” 这话说出来,其他人更不敢说话了。 柳苓儿更是直接哭了,“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凶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一把推开身边围着的人,本是想走,但怎么想都不得劲儿,又退回来走到沈红梅的跟前。 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就要像是之前一样给个教训,她扬起手,以最快的速度打下去。 这一巴掌是冲着沈红梅的脸去的,她打过很多人,几乎每个人都被她打得面容歪斜,脸部肿胀。 这死老太婆也该如此!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想。 “好,我知道了。”却没想这老妇人居然规规矩矩地朝她鞠躬,这打出去的手根本就打不到对方的脸上 顺着力道,她整个人在原地转了一圈,还险些摔到地上去。 要不是旁边的小绿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住,这摔下去只怕是要毁不少东西。 其他姑娘看此情况,纷纷紧张地要围上前去。 柳苓儿银牙咬着唇瓣,怒不可遏地盯着沈红梅喊道:“你敢耍我!” 她还要再打。 “苓儿!”崔宛白此刻低声喝道:“住手!” 她气得几步走上来,拽着柳苓儿的手,“这些时日不知你学了些什么东西,怎的这样品性败坏!” “要你管!你算什么东西你敢管我?”柳苓儿气到心头,什么话都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我是柳家大小姐,你拿什么管我?我要是让我叔叔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在我家好好待着?” “崔宛白我告诉你,之前我对你好声好气是因为我想跟你玩玩儿,但现在我不想玩了!你再敢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横眉竖目,声音冰冷,就像是一个恶人说出来的狠话。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样的言语吓到不敢说一个字。 崔宛白怒极反笑,“呵呵,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她舔了舔嘴唇,好似满意至极,连声音里都多出了几分快乐,“那就请你离开我的铺子,最好从今天之后再也不要踏进来。” 这位大小姐每次来她的铺子都不给钱,想要什么就拿什么,还都挑最好的拿。 之前还把她想要送给裴妍好的簪子给拿走了。 她早就不满了。 柳苓儿神情一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她居然不怕?她居然不怒?她居然高兴? 这崔宛白,是傻了吧! “我说,以后不要再进我的铺子。”崔宛白微笑地看着她,“你要去就去你们柳家的铺子,我这儿,不欢迎你。” “然后,滚吧。” “你!”柳苓儿气急败坏地要去打掉柜子上的胭脂盒,沈红梅赶紧上前挡着,劝道:“柳小姐可要理智啊,这一盒胭脂不便宜呢,尽管只是你的零钱,可这一柜子的胭脂扫下去也很浪费呢。” 崔宛白刚才也吓了一跳,见沈红梅帮忙守着才松了口气。 这柜子上的胭脂不仅仅是贵,而是少。 这要是被打落,至少半个月都不会有这胭脂,到时候怎么做生意? “还不走?”她一抬眼,就见柳苓儿一脸怨恨地盯着,立马催道:“赶紧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哼!”柳苓儿收回手,最后看了眼沈红梅,“你给我等着!” 沈红梅继续微笑,“好,我等着。” 然后满意地看着那姑娘带着几个好友离开了。 崔宛白看向其余众人,“今日打扰了诸位的兴致实在不好意思,所以今日买胭脂的都附赠凤仙花染甲的机会。” 所谓凤仙花染甲就是将凤仙花捣碎后加入少许明矾做成最简易的指甲油。 抹在指甲上用桑叶包裹一段时间后指甲就会染上漂亮的颜色。 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们都很喜欢这种玩意儿。 尤其是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 有人问:“上次我做了紫色的特别好看,这次可有什么新鲜的?” 小绿得了‘旨意’后上去回答,“这次颜色比上次多了,有黄色……” 崔宛白示意沈红梅跟自己走。 沈红梅边走边问:“我能不能也染个指甲?” 崔宛白,“哈哈哈,好,只要你愿意,想染就染。” 看她这么好说话的模样,沈红梅就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跟着她来到铺子后方的小房间内,对方直接就伸出手,“请姐姐帮我。” 上次还是婶子,这次就直接是姐姐了。 沈红梅受宠若惊地走上前,“夫人莫要这么叫,叫我名字就好。” “姐姐说笑了,姐姐看病的功夫当属一流,自从吃了姐姐的药,我这身子一日比一日的好,连觉都睡得好了。”崔宛白盯着她看,“不知道我身子可好?” 沈红梅坐在一旁把着脉,表情从最初的浅笑变为大笑,“夫人的身子大好,已经不需要额外调理了。” “那就好。”得了这位大夫的肯定,崔宛白终于松了口大气。 吃了药后,她的身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从前所有过的难受,好像所有的不痛快都随着苦涩的药离开了。 不过她不放心,还想要再求几副稳固的方子。 沈红梅没有拒绝,开了方子。 所谓的求稳只是想要给自己心理安慰。 多吃了稳固的药,我的身子就一定能比从前更好! 所以沈红梅这方子开的就是强身健体用的。 她走时,崔宛白也如最开始说的直接给她送了好几盒的胭脂,口脂也附赠了。 实在是大方的不得了。 第140章 绿豆,黄瓜 沈红梅从胭脂铺出来直接就带着张贤去了粮食铺。 她刚刚问了人,说是粮食铺子里就有卖绿豆,这不得去拿个五斤? 张贤看着她买了一大包的绿豆表示疑惑:“娘是想喝绿豆汤了嘛?” 绿豆在这个时代的作用就是绿豆汤以及绿豆糕,关于绿豆芽记忆中从未见过,更没有吃过。 一想到自己就要给这些孩子吃没吃过的玩意儿,沈红梅情不自禁地笑了。 “现在天气快热了,买点备在家里准没错。”她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好大儿这绿豆的作用,心安理得的把东西全都塞到他的背篓中。 “你知道这儿哪有卖黄瓜吗?”她接着问。 张贤顿时皱了眉,“黄瓜?现在的黄瓜就算有也是不好吃的时候,要等到六月份才清脆好吃。” 又说:“娘要是想吃黄瓜,等会儿回去我就去种。” 他们不种黄瓜不是因为不爱吃,反而是因为娘不喜欢吃。 娘不喜欢那东西,种起来就只会碍娘的眼,娘的眼被碍了就会不高兴,娘要是不高兴就会对他们甩脸子。 他不喜欢娘不高兴。 所以时间一长,他也就不种了。 不过家里的黄瓜种子不少,要是娘突然想吃了,他也能种上十几棵,现在这个时间种下去刚好。 “我要吃的黄瓜可等不了几个月后了,现在就要。”沈红梅微笑着摸了摸乖儿子的脸,眯着眼道:“你乖,你现在就带我去买。” 手碰上脸的刹那,张贤整个人都愣住了。 倒不是没感受过娘的爱,这两个月他已经深切地感觉到娘给予的爱意,可现在这明目张胆还不避讳的宠爱是绝对没有过的! 这也该是孩子才能有的,绝不可能是现在的他会有的东西! 他心跳如擂鼓,几乎都能感受到那剧烈心跳中所带来的痛意。 这一切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眼前的娘是真实的,绝不是梦里才有的好娘。 沈红梅看着好大儿眼里那逐渐生出来的感动和不可置信,无奈地说:“便就只是这点东西你就要感动到一塌糊涂了?” “啊?”张贤还在感动中,莫名听到娘的话。 一抬头,娘已经走了。 他赶紧追上去,“娘刚刚说什么?” 仔细一回想,他就想起刚刚听到的话,赶紧解释说:“娘对我的好不该是自古以来,娘将我生下来就已经是对我的恩德,如今对我这样好,这就是我的福气。” “我应该感动,我也必须感动。”张贤无比认真地对沈红梅说:“娘无论何时都不必为我感到哀伤,看到娘难过我会比娘更难过。” “……”这小子是认真了?沈红梅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他,“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就是想买根黄瓜嘛。” 她干笑着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这集市还挺热闹的哈。” 做人最怕的就是遇到煽情的画面了,平常的时候怎么高兴怎么来,这一认真她就怂了。 沈红梅现在就只想着赶紧买完东西赶紧回去,至于其他的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好在买黄瓜无比顺畅,尽管黄瓜比想象中的小也不是想象中的绿色带刺的黄瓜,但好歹也是根黄瓜。 还是个老妇在卖,沈红梅直接就把她的黄瓜全给包了,总共有个四五斤。 再加上买的其他东西,合起来至少有个四五十斤了。 从背后看就看到张贤的背篓里全都是东西。 沈红梅给他买了个肉饼子犒劳他,“重吧?” “不重。”张贤脊背笔直不见半点弯曲,面容上也未见丝毫疲惫,反而还说:“我觉得和没背似的。” 说到这个他也倍感意外,嚼着饼子和沈红梅说:“之前我背过一百来斤的东西,那玩意儿我背着只觉得脊背都快弯了,可这会儿我居然觉得一点也不重。” “自从那天和娘从金穗村回来后我就觉得我很奇怪,浑身的力气像是使不完似的,并且一点也不会累。” 张贤的脸上逐渐生出吃惊和困惑,“怎么会这样?我不该不会是病了吧?” 沈红梅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是那个药丸起了作用。 如今看到好大儿有些害怕,她安慰说:“别想那么多了,哪有什么病,好好的人无缘无故怎么会生病?” 张贤也觉得应该如此,接下来就再无疑问。 两人一路直接回到家。 到家后沈红梅就开始发豆芽。 自己做豆芽的这件事情并不难,曾经她就做了好几次还都很成功,发出来的豆芽又好吃又干净。 首先得挑选出坏掉的绿豆,确保留下来的都是有用的豆子,接着将豆子清洗干净后就放到碗中加入清水浸泡,直到豆子膨胀变大。 容器就比较简单了,家中所用的篮子或者簸箕都可以拿来装绿豆,只需要将一条帕子润湿垫在底部,随后将浸泡过的绿豆铺在帕子上。 将豆子整齐铺好后再铺上一层湿布直接放到阴暗的地方放着就成。 每天用竹筒喷雾喷一点水防止缺水发不出豆芽。 按照这样的趋势维持个三五天的时间,豆就能出芽了。 再等些时间,豆芽就长好了。 方萍从没看到这种做菜的法子,她好奇地问:“娘做这个豆芽是拿来种还是拿来吃的?” 沈红梅笑着说:“当然是拿来吃的。” 方莲想到那一大袋子的绿豆,“全都是用来做这种豆芽吃吗?” 沈红梅摇头,“那不是太浪费了,绿豆的用途多了去,不是还能煮个绿豆粥?” “绿豆粥?”这东西方萍是真的没吃过。 以前在家吃的不是糙米粥就是地瓜米煮的粥,再不然就是南瓜地瓜菜叶子粥,绿豆粥是什么粥? 绿豆原来还能用来煮粥的? 一看方萍这满脸惊讶的模样,沈红梅就感慨这个时代的人实在太不懂吃了。 难怪这绿豆卖得那么便宜,原来都不知道怎么做啊? 不过也是,绿豆坚硬,做绿豆汤要熬很长时间还得加糖才好吃,绿豆糕就更别想了,农村人哪个吃这玩意儿? 既不好处理又不能当饭,确实没人会乐意购买。 沈红梅难得有闲心的和方莲说了这绿豆做成的各种食物。 正要听方莲一脸惊讶地感慨,张小花就忽然从外面着急地跑进来,“奶,有人来了!” 第141章 山贼,坏人 有人来家里做客,沈红梅并不觉得意外。 但是这来的人是个纯粹陌生的,就很叫人意外了。 沈红梅看看方莲又看看张贤,确定他们都不认识后问了句:“你哪位?” 男人生得雄壮魁梧,脸颊带着一条显目的刀疤,他的腰上挂着一把长刀,浑身的气场可以说是煞气满满,无人敢接近。 此时听到沈红梅的声音,他那双孤狼似的眼睛缓缓一挪,“我叫卓玉龙,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张金?” 张金?沈红梅差点忘了这个人是谁,一脸陌生的看向张贤。 方莲小声提醒,“是三弟。” 哦!是那个偷了钱跑路的老三啊! 沈红梅恍然大悟,再看向对方这不好惹的模样,她率先道:“张金确实是我的儿子,但他偷了我的钱跑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我早已将他除名了。” “你要是找他算账就找他别找我们,我们不相干的。” 卓玉龙道:“什么除名不除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金现在在我们的手里,你们得出钱,不然就别想要他好好地回来。” 张秀文带着两个妹妹在楼上本是打算用新买来的布做几身新衣服,被张小花提醒有陌生人来了后纷纷来到楼下探出脑袋去看。 只一眼,张婉娟的眸子就瞪圆了。 张芸青也吃惊地看向她。 张秀文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儿来,低声问:“你们认识他?” 张芸青赶紧拉着张秀文来到房屋的后门,着急地说:“大姐还记得我们回来时说的被人抢东西的事情吗?” “就是他?”张秀文不是傻子,这一提醒也就听懂了,顿时面露难色,“怎么忽然找上门来了?” 张婉娟一脸害怕,“他可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有很多人的,我们要是得罪了他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芸青,“我亲眼看到他们有十几个人,那一个个长得都是这么一副模样,可吓人了。” 张秀文拧着眉头,“是山贼?” 除了山贼,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比山贼还吓人的。 张婉娟紧张地挽住张芸青的手,不敢说话,整个人几乎要缩在她的身后。 张芸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对张秀文说:“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山贼,但他们确实是在山里抢了我们的东西。” “而且看他们那个样子根本就不是老实人。”她补充说。 听到妹妹的这句话张秀文几乎就把外面那个人安了山贼的身份。 可就算如此,她能怎么办呢? 三姐妹无措地在后门站着。 前门,倒是风平浪静。 沈红梅在简单的思考一番后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说,你要多少钱?” 不管怎么样,老三也是她的儿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要是不救,到时候老三曝尸荒野她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听到如此淡定的话,卓玉龙略有意外地挑了挑眉,目光在沈红梅的脸上扫了一圈。 这妇人比想象中要大胆,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害怕自个儿,但眼神中没有半点的惧色。 尤其是现在这副看似妥协的模样,反倒更像是胜券在握,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他现在很好奇,这样的一个娘,怎么会有那样的一个儿子? 垂着眼眸,他抬起手算了算,“一个多月前我在山里遇到他,他那时正被一只狼追着,如果不是我他现在早就死了,我杀了狼你至少要付我十两银子。” “带他回去后我又给买药又让人伺候他,这少说也得二十。” “他伤好后看上了一个姑娘,还用花言巧语骗取了姑娘的芳心,娶姑娘的聘礼需要三十两。” “他在我们那住了两月吃了不少东西,还毁了不少东西,林林总总需要四十两。” “全部一合计,你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他好像很大方,说完身子一瘫直接就靠那儿了。 张贤已经听得面容震惊,不敢相信。 他难以想象一直重病缠身连门都不能出的弟弟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简直脱离了他的所有幻想! 方莲也是难以置信,那个小叔子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躲在隔壁的苗翠和李小河也同样瞪大眼睛。 张金是个什么样的人,金桂村里只要随便找出一个人都能说出一句:长年累月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是个可怜的。 然而,这个可怜的如今居然做尽了风月之事。 沈红梅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个,似乎她早就知道了。 面容平静地听完后,慢悠悠举起两根手指,“我给你二百两,你把我的儿子全须全尾地给我送回来,还有那个姑娘也一并地送过来。” 卓玉龙正要哈哈笑着说她一声,“好母亲。” 却没想她居然连那姑娘也要。 他愣了愣,“你要那个姑娘做什么?” 沈红梅反问:“我儿子和那姑娘喜结连理了自然是带回来给我做儿媳妇啊,难道那姑娘不愿意?” 卓玉龙说:“你愿意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站起身,抱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让人把他们送来。” “嗯,一手叫人一手交钱。”沈红梅接着说。 卓玉龙笑了笑,“好。” 他利落一扭头,转身就要大步迈回去。 “不准走!”但就是这时,一道姑娘家的声音带着几分霸道和愤怒地传了出来。 卓玉龙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奇地扭过头去。 此时张芸青已经跑到沈红梅跟前,手指大胆地指着卓玉龙,大声说:“娘,他就是抢了我们行李的人!” “哈哈,原来是你啊。”卓玉龙只在瞬间就认出了她,双手叉腰,爽朗笑道:“我还寻思怎么找不到你们姐妹俩呢,原来你们到这儿来了。” “你别想跟我凑近乎!”张芸青一张脸上都是怒火和不甘,“如今我娘在我身边一定会让你好看!” 沈红梅看向卓玉龙,“是你抢了我女儿的行李?” “误会误会。”卓玉龙脸上的笑容在张芸青出现后就一直没有消下去,他笑着说:“都是误会,你那儿子不是在我们那儿嘛?” “那天是有人盯上了她们,我们是去帮忙的。没想到我们这一出去反倒是吓坏了两个妹妹,我还想着找她们好把那行李还了。” 这段话他说得真心实意,看起来就不像是胡编乱造的。 张芸青全然没想到事情会有转折,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第142章 好东西 几日前。 张芸青带着张婉娟为了加快进度选择抄近路爬山回家,没想到爬到大安山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好像有人在四周一直盯着她们。 再加上入了夜,寒风更甚,好不容易烧起来的篝火被风吹得一颤一颤,四周树木的影子宛如鬼爪似的恐怖。 没一会儿,有人拿着刀突然冲出来,嘿嘿哈哈地威胁她们交出值钱的玩意儿。 张芸青早意识到这里情况不对,所以一看到人就立马带着张婉娟朝自己早看好的方向跑了。 可惜跑也没跑过,反而还被抢了包袱,接着她们跑到了一处水潭,两人心一狠就跳到水潭里游走了。 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回家来了。 现在听到卓玉龙说是她们误会了,张芸青迟疑了起来。 那次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似乎还真没有动手,甚至还叫:“别跳!” 难道是担心她们而非要抓她们? 想到自己误会了一个好人,张芸青俏脸一红,好似已经上了胭脂。 桌玉龙眼尖地瞄到那姑娘情况,顿时喜笑颜开地对沈红梅说:“别看我长得五大三粗,我可是个老好人,你那好儿子我也是用心救的,要不是他为人实在太差,我倒也不至于找上门来。” 好儿子这三个字他咬得很重,意在提醒。 沈红梅想到张金也觉得没脸,白了一眼,“你放心,那混小子一回来我铁定给他拳头吃。” “那我这就去带人了。”卓玉龙又拱了拱手,“今天傍晚之前一定将人给你带过来。” “好好。”对比之前的态度,这会儿要温和不少,沈红梅也显得温柔了。 她让张贤跟着送出去几步,接着又详细地问了张芸青那天晚上的事情。 得知她们并未亲眼看到卓玉龙出来抢钱,反倒还让她们别跳水,好像也能得出对方确实不是坏人的结论。 “不是坏人就好。”沈红梅松了口气。 她就怕得罪坏人,到时候这日子被搅合的昏天黑地才真是要命。 “我看他长得那副模样还真以为是个大恶人呢,没想到居然是个好心人。”方莲说。 “我也以为是个坏叔叔呢。”张煜不知何时也窝在这客厅里插进话来,“长得那么大个,穿得那么可怕,脸上还有条疤,这不就是恶人的模样嘛。” “人不可貌相。”沈红梅教育他,“要是光从外貌就能判定人的性格,那还谈什么相处。” “我明白的。”张煜嘿嘿笑着。 沈红梅看了眼他的身边,“小花她们还没回来吗?” “她们慢着呢,我听说有人来咱家了我就着急地跑回来了。”张煜说着赶紧到一旁倒了杯水咕嘟嘟地喝了下去。 方莲笑着走上前,“又没人和你抢,慢着点喝,别呛着了。” 张贤说:“没什么大事的话我就继续去山里砍柴了。” 沈红梅摆了摆手,“去吧。” 绿豆正在发,也确实没什么事情了。 她只需要将胭脂分一下就完事。 想到在自己桌上放着的胭脂,她对张芸青说:“把你的姐妹还有嫂子都叫到我屋里去。” 张芸青不知缘由,但娘说了,她就照做。 没一会儿就把所有女眷都带到了沈红梅的屋子里。 一进来就看到在桌子上摆着的十分好看的盒子。 她们皆是又好奇又困惑,明明眼里带着几分欢喜,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手去碰,都在等着沈红梅的话。 “这是我今早在镇上买来的胭脂,见者有份,你们选个自己喜欢的图案拿回去用吧。”沈红梅坐在一旁大方地说:“不仅是胭脂还有口脂,以及润肤膏我也买了些,你们都各自拿去一盒。” 润肤膏是在系统的商店里换的,系统的东西怎么说都会比外面的好一些,尤其是护肤的更要功能好的。 方莲整个人已经惊呆了,“给我们的?” 不仅是胭脂还有口脂,还有润肤膏? 这些东西她只有在成亲的那天用过,却也得知这一点点的东西不便宜,娘居然买给她们用? 田翠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在苗家的时候她经常看到大娘或者姐姐的梳妆台上备着这些玩意儿,说一盒就要好几两。 那么贵的东西她虽然也期盼过,但从来都没有奢望自己会有。 如今居然……就在眼前。 她茫然地去看坐在那儿微笑看来的婆婆。 婆婆为什么忽然对她这么好? 张秀文三姐妹亦是同样的惊愕,怎么出去一趟再回来娘就完全的变了个人啊? 张秀文心情更为复杂,此前十年她在陈生坏那受苦受难,早就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绝望。 如今,娘将她从地狱里带出来,还给她天神才能有的东西。 在家里的这段时间,是她度过的最完美的时间。 便就算是现在死了,她也没有遗憾了。 最最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是李小河。 她没想到这种事也有她的份儿,她来投奔亲家母已经觉得自己没脸没皮了,如今亲家母不仅不厌恶她居然还给她也买了这么好的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又何德何能啊! “你们一个个干嘛?在这里开追悼会吗?”沈红梅很期待看到她们满怀微笑拿起来试试看的模样,没想到这些人站在那就是满脸感动,眼含热泪。 像是谁死了似的。 她无奈地拿了盒胭脂打开,对她们说:“这东西买来就是给你们用的,你瞧瞧这粉抹在脸上多好看呐,虽然咱们经常干家务活,但也要活得自在。” “这东西都拿回去,有事没事就在脸上抹抹。”沈红梅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叉腰,一副自豪的模样, “如今咱们可不一样了,有大屋子有很多的田地,可不能再活得像是从前一样憋屈。” 这话说得张芸青差点热血起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娘,咱虽然有大屋子,可没有赚钱的本事呐,你买了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啧,又傻了不是?你娘我前几天在山上挖了棵人参到药铺里卖了几十两银子。”她说谎的时候一点都不红脸,淡定的像是确有其事, “所以你们都别太担心了,我既然买来了,肯定是有钱的。” 这话都说了,其他人也就不扫兴了,高高兴兴地拿了胭脂回去试用了。 唯有张秀文留在原地,“娘,傍晚的时候要给那个人二百两,你还有吗?” 第143章 村长你不对了啊 区区二百两,小意思。 沈红梅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其实我刚才是骗你们的,我那根人参不止换了几十两,还多换了五百两。” “五五五百——”张秀文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震惊得地几步走到娘的跟前,一张脸上几乎没有自己的表情,“娘是认真的还是在骗我?” 沈春梅觉得女儿问的这句话很有意思,“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 看着张秀文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她笑着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万事都有我。” 至于傍晚卓玉龙的事情,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对方的外表看起来粗犷而又危险,但从简短的话语中能看出对方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现在只需要等待晚上对方带着老三上门就行了。 然而比起卓玉龙上门更先上门的是章智鸿。 他一进门就着急地问:“有人找你麻烦了?” 沈红梅一脸淡定,“怎么了?” “有人告诉我说是你被找麻烦了,让我来你这儿看看。”章智鸿迅速地说出自己的来意,还说:“你要是真被找麻烦了千万别害怕,我能帮你。” 沈红梅尴尬地呵呵两声,突然觉得这位村长有点冒昧了,“村长,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模样。” 记忆中的章智鸿是个能算得上是高冷少话的人,怎么现在这么多话了? 他要是一直这样也就不奇怪村子里为什么会有流言蜚语了。 沈红梅劝他,“你这些时间除了要紧事就别来找我了,待会儿要是被人看到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风言风语来了,我们都是在同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的,不好。” 而且他说有人告诉他,没准就是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故意想找个乐子看才会火急火燎地找他来帮忙。 指不定那些人现在正在背后看戏。 兴许还会说一句:“你看,我说了吧,他们肯定有猫腻。” 沈红梅刚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外面就有人陆陆续续地来,“红梅啊,我听说你被找麻烦了啊?” “哎呦,你这屋子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又大又宽敞。” “呦,村长怎么也在呢?” 说话间,几个妇人就已经走到跟前,她们目光明确的在沈红梅和章智鸿的身上转,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东西。 又有几分道不明的东西在唇齿间咀嚼,“我就想着这么大的事情村长肯定会来关心红梅的。” “你还别说,这两人虽然差了点年纪,但是站在一起还真是特别的郎……那什么女帽啊!” “是郎才女貌,我前两天刚学的,正适合他们呢。” 她们就像是千里迢迢地来看热闹,那眼睛只恨不得粘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沈红梅早就知道这村里的人嘴是嘴挡不住的,跟着笑,“谁不知道咱们村长长得风光霁月啊,几年前那邻村的谁不就来找过咱们村长嘛。” 她边说边走到妇人的身边,“瞧瞧,村长这小身段长得多漂亮,肩膀又宽腿又长,这要是晚上在屋子里脱了衣裳,那可真是……” 她言语调笑,带着几分戏谑的看戏姿态,一下子就将自己也加入到了她们的阵营当中。 此时的章智鸿听着那虎狼之词老脸已经红透,说了句:“伤风败俗。”急急忙忙地跑了。 他如今虽然也快四十,但还没谈过恋爱更没结过婚,这突然被人当着面调戏怎么还能立得住。 跑了好远的距离,脸上还是红得一塌糊涂。 这时,顾青山从前头快步走来,低声说:“章村长,出事了。” 另一边的女人堆里。 那些来找茬的妇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沈红梅瞎掰,“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身子骨了,这身子骨要是长得不成还有什么意趣?我那个男人你们也知道吧,就是脸长得好看了些,身材那是不堪入目。” 她盯着一个女人,“我看你家老桑就很不错,那模样虽然黑了点,但五官出众啊,你那儿子长得不就是一表人才?恐怕老桑在房间里很不一样吧?” “可不是,她家老桑那一身腱子肉真是漂亮。”旁边的女人附和道。 “说起这个,我倒觉得你家的也不错,夏天我看他穿了一件短衫,那身子骨健硕的很呢。” “哎呀,这说的……”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加上沈红梅,这一台戏可就有了点黄黄的颜色。 她不仅说身材,还说了些其他好玩的东西。 在她们走前沈红梅还贴心地送了几杯茶,特别嘱咐女人不能喝。 然后那些个三四十的妇人红着脸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方莲诧异地从外面进来,她刚刚听到那些笑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娘居然也能和那些婶婶相处的那么好吗? 沈红梅说累了,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又捏了捏僵硬的嘴唇,瞥见一旁方莲小心翼翼地进来。 她看过去,笑着问:“你要不要也学一点我的本事啊?那茶是好东西,要不要叫阿贤喝一喝?” 想到刚刚婆婆们在说的事情,方莲脸色娇红,赶紧摇头,“不用了娘。” 然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地跑了。 但张贤确实不需要,光是从他的使不完的力气就能知道了。 突然之间,有点想找个男人了怎么回事! 沈红梅揉了揉发红的脸蛋,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生出的画面,赶紧去后门洗了个冷水脸。 洗完冷水脸,就准备吃个午饭。 吃完午饭小睡一会儿就到了傍晚。 橙色的晚霞在天边铺满,一道道的橙色光芒将整天天空映照出一片赤橙之色。 沈红梅端着杯茶站在外边的院子上,远远地就看到桌玉龙领着一男一女从外面大步走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一样的人物,大概是为了防止张金逃跑吧。 沈红梅想着扭头进了屋里,让方莲泡好茶再出来时桌玉龙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外头。 那个身染重病,不堪重负的老三此时低着头,却不难看出这个子是高的,从偶然露出的一点脸蛋来看也绝不是印象中的苍白。 再看那身邋遢的衣服,整个人完全和从前没有相似之处。 趴在楼上窗户的姐妹三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完全不敢相认。 “那是老三?”张秀文许久没有回过家,对张金确实陌生。 “好像是。”看着楼下那个人完全不同的气质张芸青也不确定。 第144章 你不负责任 四月的天,已经开始暖和。 就算是傍晚时候也带着汩汩暖意。 沈红梅乘着暖意淡定地邀请卓玉龙他们到屋子里坐下,方莲事先烧好了水,此时给来人都送上一杯。 坐下后,沈红梅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金。 记忆中的老三长得清秀苍白,看着就像是个快不行的人。 因为长时间没有出门,脸色异常的惨白,整个人也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但这会儿,这个曾经只敢躲在家里的孩子变了。 个子似乎拔高了,肤色也变得发黄,身上多了不少肉,至少穿上衣服都显得鼓鼓囊囊。 在他旁边站着的姑娘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岁了,长得是一种大气的漂亮,五官大脸也大,身子骨看起来比方莲还要高一些。 发黄的头发扎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斜插着山里头采摘的野菊花。 她应该是那种活泼大胆的人,却意外的恬静内向,低着头不敢说话。 卓玉龙喝了口茶说:“人我给你带来了,钱你也备好了吧?” 沈红梅慢慢收回打量的目光,关心地问:“这姑娘嫁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她爹娘可都答应了?” 卓玉龙笑,“放心,我既然能带过来,自然都是说好了的。” “那就成。”沈红梅放心了,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荷包递过去,“小户人家,钱也不多,你就勉强接了吧。” 这话听得卓玉龙压下眉头,“你没有备好?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我也没要多,你别想空手套白狼!” 不满地从桌上捡起那袋子,意外的很有分量! 打开荷包袋子一看,还真是有个二百两,他居然想岔了! 想到刚刚自己那番不客气的话,他第一次有了些窘迫,尴尬地看向对面的女人,“呵呵,没想到你准备好了。” 沈红梅也笑了,“我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这些钱就相当于买断了我儿子和你们的关系,以及那儿媳妇。” “好。”卓玉龙没有疑问,当场应下。 沈红梅等了一会儿,皱眉看着没打算动弹的人,“你还不走?” 卓玉龙,“……你不请我们吃顿饭?” “……阿贤,送客!”沈红梅不客气地白了一眼,“吃饭不用钱啊?” 卓玉龙呵呵一声干笑,把荷包收到怀里,目光朝着四周随意观赏了一眼,“大姐住得上这么好的屋子怎么说也得大方一点吧?和我们交好关系不会有错的。” “滚。”沈红梅才没兴趣和这种人扯什么好关系。 自己日子都没过明白就和这种类似危险人物攀上关系,到时候他们要是犯了错的话被牵连怎么办? 卓玉龙不恼,依旧是嘻嘻哈哈的,“那就再会了。” 对方好说话,也不哭哭啼啼找他麻烦,他确实没什么理由再胡搅蛮缠。 将茶水一口喝完,拱了拱手就带着小弟们离开了。 很快,这屋子里的大厅就剩下老三和那个姑娘。 张贤站在屋外,望着屋内的两人背影摇了摇头。 方莲低声说:“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回来,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回家了。” “这算不算好事?”苗翠从一旁走过来插话道:“好歹是回来了。” 方莲摇头,“不知道,看娘怎么想吧。” 沈红梅怎么想的? 她想的是:这老三能不能再丢出去? 无情无义的孩子养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要知道,张金在家里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甚至于是家里活得最好的一个,张芸青偶尔都会给他塞点好东西。 她不知道这老三为什么忽然发神经会偷钱离开家里。 离开也就算了,你倒是跑远点啊,怎么才两个月时间又回家来了? 沈红梅越看越烦躁,挠了挠被蚊子咬了的脸颊。 索性也不看他了,看向他身边的姑娘。 这姑娘是个好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成亲的话要不要办婚礼?你想要什么做礼物?” 姑娘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搅在一起。 她飞快地看了眼身旁的张金,咬着嘴唇大胆地走上前,抓着衣服就跪下来,“我叫宝珠,今年十八岁了,不用什么礼物,你能接受我就行了。” 她说着磕了个头,确实是诚心诚意的。 沈红梅忙把她扶起来,这手一碰就摸到姑娘的手上有不少肉,还挺结实。 “那不成,你要是嫁到我们家来,我肯定要给你礼物的,成婚也要成的,咱要大大方方的。”沈红梅朝楼上喊,“秀文,把我桌上那东西拿下来!” 站在一旁的张金还是满脸的不服气,听到张秀文的名字他意外地抬头朝里头看去。 这一看,也把这个陌生的屋子看了个大概。 客厅的面积不小,里头居然还有空间,脚下踩着的地板平整光滑。 他们到底是哪里来那么多的钱买了这里? 正疑惑间,张秀文拿着胭脂走了下来。 她娘把胭脂递给了宝珠,“好孩子,这是我刚买的,送给你当礼物。” 宝珠看了一眼,顿时惊道:“这是胭脂?” 她以前看到过,很贵的! 这陌生的婆婆居然要给她? 宝珠不敢想象自己这是过上了什么日子,满脸惊慌。 沈红梅嘿嘿笑着说:“你还挺懂,居然知道这是啥,那这就给你了。” 她接着让张秀文带她去看自家的环境。 等张秀文带人离开,这客厅里便就剩下了那个老三和她。 沈红梅不着急说话,坐在凳子上,曲着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哒哒哒,哒哒哒。” 不断地哒哒声在安静的四周一直回响,也像是敲在心里让人忍不住地烦躁起来。 张金脸色发黑,“别敲了!” 声音比起之前的发虚软弱可是强硬不少啊。 那抬起来的一双眼里居然带着清晰的恨和怨。 沈红梅看不懂,“你怨我?恨我?为什么?” 原主明明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怨,要恨? “娘不知道?”张金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一张清隽的脸上布满了嘲讽,“娘为什么把我生下来又不对我负责任?” “我如何不对你负责了?”沈红梅惊得双目圆瞪,激动地说:“你生下来发现身子有异,我就带你去看大夫了!” 第145章 他要死了 “在你满月时,有人说要我去庙里叩一晚上为你祈福我也去了!你现在居然说我对你不负责任?” 说出这句话,沈红梅的记忆回到了十几年前。 老三生下来确实体质虚弱,哭都哭不了几个嗓子,原主担心坏了,借钱也要给孩子看病。 有人说孩子可能是得罪了神佛要去庙里祈福和赎罪。 她便就依着那些人的话,背着鸡鸭到庙里去赎罪,一跪就是一整晚,接连跪了大半个月。 那时候的原主可是刚生下孩子没多久,身体垮得不成样子。 在最后一个晚上跪着赎罪时还险些被人给杀了。 要不是原主奋力反抗,只怕早就死了! 那个晚上,风雨交加。 那个人像是恶魔从地上爬起来,闪电劈下带来的光亮里,沈红梅看着那张脸吓得心脏几乎骤停。 现在再想到那张脸,她依旧感觉到恐惧。 可那样的付出,在老三的眼里居然是不负责任? 她摇头失笑,“哈哈哈,好,好,我……” 可笑着笑着,她就忍不住落下眼泪,大概也是因为被这个孽子伤到了。 “我不负责任……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真的很想笑。”沈红梅跌坐到凳子上,随手抹掉眼角的泪。 无视老三疑惑看来的视线,她自顾地说:“可能你是对的,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你负责,在知道你是如此脆弱的小生命时我就应该丢弃你。” “我不应该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不应该在别人骂你是短命鬼时和人拼命,也不应该为了给你找药滚下山坡,我那些都是咎由自取,都是活该。” “我就是没事找事,还给你造成了困扰,我确实……” 眼里的泪像是夏季天空的暴雨,怎么都无法停下。 她好笑地抹掉眼角的泪,“我……” “老三你这么说,我也听不下去了!”张贤早就忍不住了,此时看到娘哭得一塌糊涂。 他直接捏着拳头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你说娘不负责任,娘要是不负责任你早就死了!” 他几步走到张金的跟前,看着那张毫无情绪变化的脸蛋直接打了过去。 怒气在这瞬间燃烧旺盛,“你觉得自己偷钱就是对的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偷钱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他几乎是要嘶喊出来,“就因为你,娘的药没了!娘差点死了!我也差点死了!要不是娘有老天保佑,只怕现在我们这个家就散了!” “那你应该找谁帮忙呢?嗯?”张贤的拳头又重又密,直接就把张金打得口吐鲜血。 看到鲜血喷出的刹那,张贤的火气随之熄灭,转而担心地扶起他,“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生气。” 张金被打得都要呼吸不上来了,那一句句话如针似的扎到耳朵里。 他是有些后悔、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你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张芸青再也无法站着不动,见外面的情形已经停了下来赶紧走出来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回家的回家了,该算了就算了!” “谁再斤斤计较,让娘不得安宁,谁就滚出去!” 她说完话就去看松了口气的沈红梅,担心地上前搀着:“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了。”想到自己居然哭了一通,沈红梅也觉得好笑。 她抹着眼睛说:“你说得对,现在谁再吵就滚出去。” 一边指了指地上的人,“你带着他先去休息吧。” 张芸青和张金是双胞胎,两人应该比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要熟络交好,张芸青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时间久了,她就知道这个弟弟根本就不爱她,反而怨恨她。 怨恨她活得好好的,而他却要得了那么长时间的病。 张贤看着倒在地上已经起不来的人,迟疑的看向自己的拳头,紧张地对沈红梅说:“娘,我好像打得太厉害了。” 张芸青已经走到张金的身边。 他倒在那儿,气息粗重,脸色泛白,嘴巴里还一直不断地往外吐血。 那血就像是地里头冒出来的血,汩汩涌出。 “娘!”张芸青顿时慌了,大叫:“好像真快不行了!” 本来都打算走了的沈红梅瞬间跑到张金的身边。 她还真是忘了,现在的张贤身强体壮,再加上饱含怒火,这一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何况刚才那拳头还和如雨点似的下在张金的胸膛上! 抓着手一探脉搏,好家伙,这五脏六腑都快被打碎了啊! 接连不断地血从他的嘴巴里不断地往外喷涌,还有一些呛在喉咙里咕咕地发出声音。 他的身子随之颤抖,那双墨色的眼睛逐渐虚无。 “娘!”张贤看着渐渐没了声息的弟弟吓坏了,整个人软得直接瘫在地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他死的,我我我……” 眼泪从他的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滚出,他又害怕又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很生气,我不想他出事的,娘怎么办啊……” 张芸青看着那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也慌了,浑身颤抖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么会儿时间,家里的其他人听到声音全都围了过来,看着倒地吐血的张金,都被吓得说不出话。 沈红梅模样淡定,从怀里掏出银针先止住不断喷涌出来的血,随后往他嘴巴里塞入一颗丹药。 接着将人抱起来送到自己的房间,感觉身后跟来的一大群人,直接道:“你们都别跟着,该干嘛就干嘛去!阿贤也别多想,他不会有事的!” 张贤会发火还不是因为她?决不能让好大儿也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种情绪不是好东西。 至于楼下有没有按照她所想的发展她不知道,她正忙着救助张金。 吃下的丹药也只是固本培元,剩下的还得要来个药浴,再扎几针,最后把他身体里的病根也给除一除。 有系统的存在,她毫不担心张金会死。 因为不可能会发生。 只不过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积分又快见底了。 再不多攒攒,下回再遇到这种事情真就完蛋了。 或者得快点把炼丹术给修到极致,这样自己就可以搓几颗救命的丹药备着,也就不用每次都买系统中死贵的丹药了。 想到这儿,她去仙田看了一眼。 仙田不愧是仙田,种下去的仙草这会儿居然已经开始长根茎了。 从系统中出来,就看到张金苍白的脸色逐渐褪去,泛紫的嘴唇也开始发红。 一切好像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正要休息一下,章智鸿在楼下叫她:“沈红梅!” 沈红梅现在听到这声音就害怕,皱眉看向窗口。 又出事了? 第146章 治病救人还没个好 沈红梅看了眼闭着眼的张金,几步走到窗口向下看去。 章智鸿比起中午的着急,现在更多的是严肃,那张长着小胡子的脸蛋好像都多了两分的生人勿进。 他那双长眉往前压着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你之前做来驱虫的药剂被人吃了。” 沈红梅,“……” 抿着唇闭上眼重重地揉了揉眉心想要稳住堵在喉咙的脏话,可惜还是忍不住,“不是我说……是傻子吗?”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并且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烦躁和无奈。 章智鸿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本身这种事就不该再找她了。 但顾青山找上门来,他只能找她,毕竟那药剂是她做的,多少应该有些解救的法子。 他厚着脸皮问:“你有法子吗?” 沈红梅回头看了眼坐在浴桶中的张金,“人带过来没有?” 章智鸿摇头,“没有,说是人已经不能动弹了。” 沈红梅无声骂了一句,“等会儿。” 要不是没积分了,她一定直接买个解药丢下去。 现在只能让家里人顾着张金她去看一眼了。 把照顾张金的重任交代给张秀文,她就急急忙忙地跟着章智鸿离开了。 张秀文站在窗口看着那两个飞快消失的背影担心地说:“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专找娘。” 印象中的娘不是个无所不能的能人异士,从前虽然也有过帮忙,但那些都是邻里之间的小事情。 但眼下,好像不是邻里之间的小事。 娘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全能了? 不只是她。 楼下的屋子前院也站了好几个人,都在疑惑地看着。 此时晚霞已落,天边是一片散不去的灰色。 沈红梅跟着章智鸿来到顾青山的村子时,天色已经黑透。 几盏烛火将屋子里的一切堪堪照亮。 一对上了年纪的父母,一个误食药剂中毒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男人。 那对父母看到章智鸿带着一个妇人进来便就知道这是他们要找的人。 顾母满眼含泪,猛地就朝沈红梅冲了上去,尖声喊道:“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我的儿子,要不是你的话我的儿子怎么会中毒!” 沈红梅看她冲过来的时候以为她要向自己请求,求她好好救那个可怜的男人,她甚至都想好了说辞,“我会尽力的。” 却没想,这女人冲上来就朝她狠狠推了一把,力道之大,险些将她推倒在地。 章智鸿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在他意识到不对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顾母声嘶力竭地喊:“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们要注意?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毒的东西来?我儿子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沈红梅睁着双眼睛,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这会儿已经从容了。 人嘛,都是有很多面的。 她表示理解。 “你要是不能把我的孩子治好,我就跟你拼了!”顾母喊叫着又要冲上来揍人。 还是顾青山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恨铁不成钢地喊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帮你将人请过来的,你还想不想要让你的儿子好起来了!” “因为她我儿子才会中毒的!”她依旧维持着自己的那套理论,“她要是不做那么毒的东西我儿子怎么会中毒?” 顾青山听得直皱眉头,“你这就胡说八道了,是你儿子自己不注意中毒的,关人家什么事?” 沈红梅不想在这个满是混乱的久留,淡定越过眼前的混乱走到屋子里。 章智鸿担心地朝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见那顾母转头还要再骂,他直接说:“人家是来帮你的,不是来找茬的,你这样简直是寒了人家的心。” 接着他看向顾青山,“这是他自己吃错了东西导致中毒,按理来说和我们是不相干的,我们也只是一片好意才来帮忙。” 顾青山也是尴尬,忙说:“我知道的,这不是人家的父母也是担心嘛。” 一边为那妇人解释道:“人家老来得子,这不是担心要绝后嘛。” “人家是老来得子,她难道就是个年轻小姑娘?”越听章智鸿越不满,指着屋里的人说:“她说起来比你还要年长几岁,不能因为人家看着没那么老就欺负人家吧?” 屋里的沈红梅嘴角抽抽:谢谢你啊。 倒是也不必见着人就说她年纪大的事,都说有理不在声高,当然也不在年纪大啊。 年纪一摆出来,倒像是她在用年纪压人似的。 边吐槽,边给男人扎针祛毒,又开了点药方,再拿了个便宜的丹药喂给他吃下。 这一来,男人的毒解了,脸色都好看了。 顾父进来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是有本事的,当时就要跪下去感谢。 沈红梅一把将他拉起来,“不用不用,你直接给我诊费就成了,这扎针开方再加上刚刚喂的药丸,你给我十文就好了。” 十文买不了一颗丹药,她已经是看在对方不富有的情况下尽量打骨折了。 “本来就是你害的,还——”顾父是个明事理的,但顾母是个情绪化的,听到沈红梅要钱,张口又要骂。 “闭嘴!”顾青山气得瞪了她一眼,看向沈红梅时和蔼地笑了笑,“你别见怪,村子里的人都没读过书的,难免是有些没礼。” 他从怀里掏出二十文,“辛苦费和诊费,真是辛苦你们赶来这一趟了。” 沈红梅不想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也不多费口舌,拿了钱就直接走了。 顾青山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就走的模样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彻底惹了她,赶紧对章智鸿说:“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让她不要和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啊。” 章智鸿模样冷淡,“我尽量。” 也跟着尽快走了。 顾青山等两人走远,扭头瞪了那夫妇一眼,“你们真是!” 章智鸿是个有本事的村长,镇上的大人对他多有褒奖,要交好是肯定的。 那沈红梅从驱虫这事看来就知道是个不一样的人物,之前还把自己的女儿好好地送回来,怎么说也要好好相处的。 要是因为这两个人和他们生份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啊! 第147章 亲母子哪有隔夜仇 此时天色比方才又暗了些。 四月中,倒是没那么冷了。 沈红梅在走出村子后速度就慢了下来。 目光在周围的环境中缓缓扫过。 那么多的稻田,那么多的农作物,真是绝美的自然风光啊。 “你没生气吧?”章智鸿小跑着从身后追上来,担心地不时看向她,“你也别和他们一般计较,他们就是急躁了些。” 沈红梅摇头,直白地说:“不是急躁,他们就是坏,无缘无故把罪名安在我的身上。” “我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难题,那我的威名大概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四周的村子。” 人心有好有坏,但她不介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 别人难过总好过自己难过。 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每天一睁眼就是忙不完的事,现在还要被人骂,谁能开心? 沈红梅瞥了眼身旁的男人,“好了,关于驱虫的事情到此为止,之后不管再有什么人吃了中毒,还是什么的都别来找我了。” “我感觉到累了,不想再忙活了。” 她语气淡淡,神情恹恹。 看起来就像是真的累坏的模样。 章智鸿还留在上一句话里没回过神,回头见她面容憔悴,当即连连点头,“好。” 接下来,一路无话。 到村子后,各回各家。 家里的孩子还未歇下,锅里更是一直在温着饭,在张小花喊出第一声,“奶!”时,方莲赶紧把饭端出来。 苗翠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水送上来,张贤担心地跟在她的身后,“娘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发生什么事吧?” 进了屋子,看到李小河也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她,还有几个小孩子都在这等着。 看着这一双双饱含担心的眼睛,沈红梅尽管有再大的疲惫也都消散了。 她喝了口水,笑着说:“能有什么事,都处理好了,你们也别在这里傻站着,该干嘛就干嘛去。” 径直走到桌边,接过方莲递来的筷子就坐下吃了起来。 桌上留下的是一碗白米饭,一碗炖肉还有一碗炒青菜以及一碗闷笋子。 看起来丰盛的不得了。 沈红梅忍不住笑着说:“你们今晚吃得这么好?” 方莲被问懵了。 “才不是呢。”张煜爬上凳子,双手搭在桌上,舔着舌头盯着那肉说:“这些是爹娘专门做来给娘吃的,我们没这些吃的,我吃的是糙米,是咸菜。” “你这孩子。”张贤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奶吃点好的怎么了?” 张煜赶紧吐了吐舌头,“没怎么,我就是说说嘛。” 沈红梅看了眼低头的方莲又看向在一旁要发火的张贤,嘱咐说:“下次不要这样,该吃什么就吃什么。” 她将目光落在张煜的身上,突然起了点性子,说:“像你们这样区别对待,到时候要让张煜这小子恨我的。” 张贤怒道:“他敢!我削了他的皮!” 方莲也罕见地瞪过去,“你敢?” 张煜直起的脊背瞬间就缩了回去,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敢,你们干嘛。” “哈哈哈……”沈红梅看了这出戏乐得不行,一边摆摆手,“好了,都干自己的事情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我要好好吃饭。” 这话一说,其他人多半知道她是真要吃饭了,互相挽着离开了。 张小花和沈禾儿担心的在一旁看着她,“奶,你真没事吧?” 沈红梅摸了摸她们的小脑瓜子,“有你们这么记挂我,我哪里还能有事啊?” 接着从怀里掏出三粒糖递过去,“呐,分一粒给张煜小子,你们吃完就早点睡下。” 张小花惊喜地接过,“谢谢奶。” 拉着沈禾儿到外面找张煜去了。 没人在身旁了,沈红梅也不浪费时间,端起饭碗就哐哐吃。 吃完没多久方莲主动来收拾碗筷。 她也不推脱,直接去找已经捞出来的张金。 这小子喝了药又泡了药浴,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很不错。 宝珠守在他的身旁在做衣裳。 见她进来赶紧起身,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叫什么,只能僵在那儿。 “不用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沈红梅温柔地压低声音,一边走到床边拿了张金的手。 指尖下的脉搏强而有力,破碎的五脏六腑也修复好了。 他应该已经醒了,现在多半是在装睡。 那眼皮下的眼珠子在疯狂颤动着呢。 沈红梅也不拆穿,对宝珠说:“他身子骨生下来就不好,跟着他委屈你了。” 宝珠连忙摇头,“不委屈,他虽然有时候性子不好,但人还是善良的。” 要不是他的话,她早就羞愧而死了。 沈红梅能轻易看出她说的这番话是有感而发,而不是随口说说,她是真的觉得张金是个善良的人。 所以……这小子就专门针对她是吧? 想到只有自己被怼,沈红梅瞪了装睡的张金一眼。 这一瞪就看到他的脸,明显比之前瘦了不少,颧骨真的很高。 再多的脾气和恼火在看到他这张脸时也消了。 沈红梅将他的手放到被子里,再温柔地将被子拉高遮到他的脖子下,顺势再摸了摸那张已经开始粗糙的脸蛋,“你说得对,他是个善良的人,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了。” “也请你多给他一些忍耐,他有时候可能脾气不是很好,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看到那眼珠停止了动作,眼角仿佛还渗出了一些泪水,沈红梅眸子一震,起身离开了。 怎么说都是亲母子,又怎么可能都是恨呢? 只是需要时间修复感情而已。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抬眼就看到三姐妹在屋子里的凳子上坐着。 那真是一幅绝美的画面! 三姐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又各有风采,此时看向她时面带担忧。 “你们在这坐着干什么?”沈红梅淡定地走进去问。 张秀文,“担心娘。” 张芸青,“张金他怎么样了?” 张婉娟,“娘吃饱了吗?” 沈红梅,“不用担心,一切都好,饱了。” 一一回答后就直接将三个人全都赶了出去,“大晚上不睡觉想干啥?” 将门锁上,她直接说:“明天我不吃早饭,要睡到大中午,谁都不准吵我!” 也不管外面反应如何,她直接来到‘享受’那儿换了干净的水,又丢进系统买的香香花瓣就泡了进去。 疲惫的身子就需要温暖的浴水帮忙缓解啊! 舒坦! 泡完澡,换身干净衣裳,盖着被子往床上一躺。 片刻就睡过去。 烛火在顷刻间熄灭,屋外的声音也逐渐散去。 第148章 要给稻子一点鼓励 夜里万籁俱静,只有夜鸦偶然飞过带来几声翅膀扑棱声。 没多久,东边的朝阳缓缓升起,一道橙色的光芒逐渐占领整片天空。 公鸡守规矩地开始打鸣。 村里人一个个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吃了后就开始一天的农活。 日子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再没什么事情能够打扰如此宁静的生活。 时间飞快,宛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六月中旬。 两月时间没有下过雨,太阳温度也逐步拔高,田里的稻子已经开始枯黄。 但稻子还差几天的时间才能收割。 就这么些时间,地表已经开始干裂,杂草竟然都活不下去。 沈红梅想,要浇点生长剂了。 通过两个月的努力,仙田里的仙草长势喜人,她顺势就拿来练习生长剂,到了这会儿已经做了十多瓶摆在仓库里。 只要想,随时都能拿出来用。 而眼下,明显是最合适的机会。 从中午等到晚上,沈红梅趁着所有人都歇下时偷偷地爬起来,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落地无声,连一只蚂蚁都吵不醒。 时值夏日,就算入了夜也如白天一样温暖。 沈红梅穿着一件薄薄的夏裳,脚步不停地赶到了自家田里。 还未踏进,就见那许二磊瘫在田埂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了。 她站在几米开外的距离愣了好一会儿,等一阵晚风吹过才几步走上前去。 倒地的男人脸颊红红,浑身上带着一股子散不去的酒意,看起来是醉了。 不是死了就好。 沈红梅松了口气,拿出做好的药剂装到竹筒喷雾器里,对着那些蔫了吧唧的稻子开始喷洒。 自家的田喷完了就喷王如玉留给她的地。 等全部喷完,回到上头时许二磊还躺在那里醉着。 出于好心,沈红梅踹了踹他的身子,“喂,醒醒。” “嗯?”许二磊醉懵了,睁开眼睛也看不清人,迷迷糊糊地说:“沈红梅?怎么是你?” 他的眼睛并未看着她,而是指着天空,在那傻笑,“好久不见,你来看我啊?” “我、我好着呢,就是喝了点酒。” “对,喝了一点点,呵呵,是有些醉了。” 沈红梅皱起眉,嫌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 果然是个和渣男一样的酒鬼,整天就知道喝酒,现在喝醉了居然还躺在野外睡觉。 要是有野猪跑下来,他保准死得惨。 现在是六月份,天气温和,那些林子里的猛禽可都活着呢。 为了防止明天听到他死在自己田边的消息,沈红梅徒手做了碗醒酒汤直接灌到他的嘴巴里。 接着再不管他,拿着药剂去其他的田地里继续喷洒。 直到把自家的地全都喷完才收了东西准备回去。 这一转身,却看到许二磊不知何时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看起来是酒醒了,一双眼睛不再迷糊楞登的。 她将竹筒喷雾挂在腰上,大方地走过去,“酒醒了?” “呵呵。”他尴尬得笑容僵硬,“我刚刚就说怎么看到你了,原来真是你,谢谢你给我喝的醒酒汤,很有用。” 他低头看了眼全都是汤汁的衣服。 从这里就能看出她灌汤的时候是多么的不满。 他既尴尬又担心,“我刚刚没有胡说什么吧?” “你坐在这儿等了半天就为了问我这个?”沈红梅还以为能听到什么话,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两句。 这些话值得他在这里坐等半天? 她看傻子似的上下看他,嫌弃道:“你没事吧?这大半夜不回去好好休息,搁这儿想什么呢。” 许二磊脸色更尴尬了,“是我打扰你了。” 说着赶紧起来走了。 沈红梅古怪地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后还是无比嫌弃地摇了摇头。 许二磊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撺掇渣男喝酒,还让渣男抛妻弃子离开家庭,现在搁这儿装什么好人呢? 她可不会代替原主原谅这个小人。 …… 许二磊心里苦,但没人能说。 回去后把放在床底下的酒取出来喝了。 喝醉后,他迷迷糊糊地又看到了那些人。 他躺在地上,嘴角咧着笑,“你说我该不该告诉她,还是继续瞒着?” “她没那么喜欢你,你走了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她现在好像比之前开心一些,你写的休书或许是时候给出去了。” 沈红梅的丈夫叫张霄,年轻时候生得风华绝代,貌比潘安。 过了最美好的年纪,皮肤变差,那张脸也就不如从前好看,但追求的东西却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肤浅。 偶然在许二磊的引荐下认识了隔壁村的貌美寡妇,那就像是屎壳郎看到了屎急不可耐地去推了。 许二磊知道后劝了很多次,可张霄说:“这是我的真爱,我愿意为她丢下一切。” 等感情浓厚时,便就和寡妇私奔了。 私奔前还好心地留下一封休书让他代交。 最开始的时候,沈红梅常常来找他麻烦,说是他导致她的丈夫离开。 但时间久了,她就不来找他了。 到了现在好像已经能接受了。 再加上这些天村里的风言风语,或许是时候了。 否则她的名声会越来越坏。 打定主意,许二磊第二天酒醒后就将休书从枕头下找出来,洗漱后直接就赶到了沈红梅家。 刚从外面回来的张贤一脸困惑的看着他,“徐二叔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二磊看了眼屋里头,问:“你娘呢?” 张贤说:“我娘一早就出门了,你找我娘有什么事?” 许二磊闻言看了眼日头,原来已经不是早上了。 他干笑一声,“我想见到你娘再说。” “阿贤啊,快准备家伙事,田里的稻子可以收了!”正想着,沈红梅的声音高高兴兴地传了过来。 许二磊心头猛地一惊,却不是因为稻子,而是因为突然回来的女人。 他看着脸上都是丰收喜悦的沈红梅,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稻子能收了?”张贤震惊地问:“真的假的?不是应该还要半个月嘛?” “你娘我骗你这个干嘛?”沈红梅高高兴兴地招呼,“快,把你弟弟妹妹都叫下来,咱们拿着镰刀割稻子去咯!” “好!”张贤赶紧应下,急忙地跑到屋里去叫人。 沈红梅这才眉开眼笑地看着许二磊,“这么巧你这儿呢,你也帮我收收稻子吧。” 许二磊,“好。” 她现在这么高兴,还是先不说休书的事破坏她的心情了。 第149章 开开心心收稻子咯 沈红梅一家拿着簸箕和镰刀集体出发到田里割稻子的事情自然引得了村里人大部分的注意力。 早些时候注意到沈红梅家里稻田结着金黄稻穗的村民们此时都聚在了她的田外。 王婶更是直接走到田里摸着那几乎挂满枝头的稻穗瞪大眼睛,朝着村民们不可思议地说:“娘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稻穗啊,金黄饱满没有空的,这一亩田收下来得多少斤粮食啊!” 另一边的男人也抓下一颗稻穗,直接就放在嘴巴里嚼吧嚼吧,“真饱满,不是空的,好吃!” “来了来了,沈红梅他们来了!”人群里有人叫道。 瞬间一大波人的视线就看了过去。 “红梅,你家这稻子怎么种的,怎么长得这么好?” “昨天我看到的时候还蔫了吧唧,怎么今天就能收了?” 沈红梅领着孩子们来到这田边,听到那些话笑着说:“不就是那样种的嘛,这稻子还能怎么种啊?” 话是这么说的,但谁会信啊。 这稻子分明不正常。 有人酸溜溜地说:“我说你不会自己藏了什么法子没交给我们吧?” “我们可是一个村子的,现在天气这么热好几天没下雨,我们家的稻子都快不行了,你要是有什么方法一定要教给我们啊。” “算是求求你了,我们的稻子看着都快不行了。” 一边人在这求着,一边人已经懂事的找村长去了。 这情况不对,得要人来主持公道! 沈红梅还是那样的说辞,“就是那么种的嘛。” 张贤心里也有无数的疑问,但看在还有那么多人守着的份儿上只能闭紧嘴巴。 那么多人都在问娘,他不能给娘增加负担。 许二磊坐在一旁的田埂上,看着如此漂亮的稻穗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 他那时候还以为她是心疼没水喝的稻子大半夜的去浇水,现在看来,那浇的恐怕不是水,而是之前她做过的药剂。 只是这次的药剂是有利于稻子的。 沈红梅如果能知道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欣慰的给予肯定,对他的印象绝对会好上两分。 可惜周围人实在不少,他也如张贤一样知道不好开口。 索性就在那坐着。 沈红梅手里拿着镰刀,弯下腰抓着一把稻子直接就是利落一划。 这次用到的镰刀是上次到镇子上的时候找人做的,那真是好用,锋利顺滑,一刀就是一把稻子。 张贤是个割稻子的好手,一会儿时间就割了大半的田,稻子就在身后堆着。 方莲和苗翠拿着布铺在地上,再放上圆筒桩子。 接着抱起一把割下的稻子就开始在桩子上打。 用上正好的力道打在桩子上,稻穗便就会顺着力道一颗颗落在布上。 等将一把的稻子全都打完就将稻子堆在一旁晒干到时候再拿来烧掉,或者搓成绳子、或者做草鞋。 三个孩子也不闲着,到田里去捡落下的稻穗或者田间的蚂蚱。 也会拿着一小把稻子学着大人一样在桩子上打。 张金从前没做过这种活,张秀文就领着他在另外一亩田里割,学了一会儿他就学会了,弯下腰开始割起来。 割稻子其实不难,难的是要一直弯腰以及太阳的暴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在头顶就变得热烈灼烧没一会儿全身都开始烫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方莲和苗翠回去做饭,李小河抱着稻子接着打。 这里的稻子却还没割完,至少还有三分之一。 沈红梅已经汗如雨下,嘴巴也干渴。 直起腰身,揉了揉腰又捶了捶肩,正要擦汗张小花已经小跑过来,递上水壶,“奶,喝水。” “好。”她放下镰刀,一手擦汗,一手接过水壶,咣咣就是两大口。 一边扭头去看周围。 早上的村民已经走了,许二磊倒是还坐在那里,章智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也在一旁帮忙。 她意外地挑起眉头,拿起镰刀继续去割稻子。 没一会儿,章智鸿走过来了。 他看起来确实是来了会儿,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沈红梅不客气,直起身子,把镰刀递过去,“人老了不中用了。” 章智鸿从善如流地接过,“村子里的人都说你有本事,想让我问你的本事是什么。” 在听到村民们说沈红梅家有稻子可以收割的时候他吓得差点就要跳起来。 着急忙活地赶过来一看,还真是一亩亩金黄的稻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连月无雨的情况下居然让稻子长得这样好。 不用别人多说他就知道肯定是有法子的。 如今老天不下雨,这个法子他确实想要。 沈红梅坐在一旁田埂上,看了眼在下面一亩田里忙活的张金和张秀文三姐妹。 两月的时间,张金的性子越发好了。 看到她的时候至少不像是以前一样都是白眼。 她心满意足地喘出一口长气,“村长想要我的法子,我也愿意给,但不能平白无故地给。上次的药剂我虽有些奖励,但那都是自发的,这次我想要报个价格。” 不要钱的玩意儿会让那些人认为药剂简单,从而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 从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里就能看出端倪。 那些人根本就不会真的感激她。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拿点钱。 蚊子肉也是肉啊。 她的凉皮生意并没有做成,反而是做成了辣子油的生意。 辣子油在镇上卖得很好,几乎拿出来就有人要,所以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赚了大笔银子。 如今村民要给的钱,和辣子油比起来绝对是个蚊子肉。 章智鸿也想到了她如今的营生,但她说的也没错,人不能毫无回报的付出。 他说:“好,你想怎么报价?” “我做出来的这个药剂村长也看到效果了,绝对是出类拔萃。而为了做这个药剂我已经好几宿的没有睡觉,其中的草药都是最难找的,废了我一个多月的功夫,所以一瓶药剂我要收二十文。” “补充说明,一瓶可以用一亩田。” 章智鸿在听到她前面那些话时还以为这定价至少要一两,没想只要了区区的二十文。 他知道,对方多半不是真为了赚钱。 但他不认同她的话,他提议,“五十文最佳。” 五十文以下的钱都不算多,只有五十才能让人有种割肉的痛感。 沈红梅眼睛一亮,惊喜地看向他,“村长想得周到,那就五十。” 第150章 又是一场大丰收 一瓶生长药剂卖五十文的消息很快就被人传出去。 村子里的人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都来到了章智鸿为沈红梅准备的一个棚子前。 霍大叔盯着那奇奇怪怪的罐子问:“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你这一瓶药就要卖我五十是不是太贵了?” 旁边的赵大嫂跟着说:“是啊,五十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没那么多钱,你上次不是免费教我们了嘛,这么这次要钱了?” 黄梅子参合其中,尖酸道:“这么见外,怕不是故意要赚我们的钱,你自个儿如今在镇上做的那个小生意不是赚了很多钱?怎么还要搜刮我们呢?” 张贤听到那些话脸色瞬间不好,生气地说:“这些药都是我娘亲自去采回来再亲手做成的,其中费了不少功夫,难道这些不要钱吗?” 张金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此时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云淡风轻的掰扯也觉不爽。 自家的东西就算是最讨厌的娘做的,那也是自家的,哪有别人来免费拿的道理! 他冷着脸,好像随时随地都能上去揍人。 张秀文拉着他说:“自家地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呢,哪有功夫理这些人。” 张金闷闷地跟着走,“娘以前的性子不是很大胆嘛,现在怎么被人说成这样还不反口?” 张秀文笑,“还早着呢,咱们就忙自己的。” 以前家里就只有三亩田,割个一两天就差不多全都割完了,如今多了王如玉家的几亩田还有那崔老爷给他们的,这合起来至少都有十亩田了。 她得了空时也去那些田里看过,那可真是亩亩好田,稻子长得密又大颗,没有四五天是割不完的。 所以现在没那么多的功夫在这浪费。 沈红梅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功夫,她只淡定的看着那些人问:“要不要?” 这三个字,她说的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表情。 但明眼人都看出她心里不爽快。 有些人识趣地闭上了嘴。 “我要,先给我来一瓶。”许二磊在这时从人群中挤出来做了个表率。 将手里的五十文直接递给张贤,“好长的时间没有下雨,我家的稻子都快死了,得要快点成熟了,不然这鬼天气再继续的话怕是我地里的稻子真要没了,那还不如早点收了。” 这话是对那些想要讨价还价的人说的,“再浪费时间,怕是收割的时间更要往后了。” 沈红梅递了一瓶药剂过去,“用之前的竹筒喷雾,对着稻子喷洒就行。” 许二磊赶紧接过,“知道。” 拿着药剂赶紧回家取了竹筒喷雾然后到田里喷去了。 有些人听了许二磊的话也觉得不应该计较那么多,跟着他一样花钱买了回去就喷。 有些人觉得这药剂不一定有用,买了回去怕是要吃亏就没买。 幸好不理智的人还是在少数,村子里那么多的人大概只有两成是倔强的,其余的都买了药剂。 整个下午就看到那些人在自己的田地里喷洒着东西。 有别的村子里的人看到这情况就问一句,“你们这是干啥?现在田地里没水,光是喷这么一点也不够啊。” “哈哈,没呢,就随便喷喷。”村里的一些人并不乐意把药剂的事情说出去,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而沈红梅在卖完东西后又带着张贤割稻子去了。 直到夜幕降临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 收割完成的稻子打下了稻穗,一粒粒的金黄谷子装在麻袋里堆在房屋的院子里,居然有四五袋之多。 一袋至少有个两三百斤,就那么鼓鼓囊囊地堆着。 张贤脸上都是最淳朴的快乐,“今年收成几乎是我种田这么多年以来最多的,而且没有一株稻子是坏的,全都是好稻子。” 方莲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欢乐,看着那四五个麻袋笑容几乎要都要裂开了,“今年这稻子多少能卖些钱。” 李小河连连称奇,“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是头一回看到那么好的稻田,那稻子看着就让人高兴,亲家母你可真有本事,这么会种。” “对!还好有娘,不然这稻子在两月前就死定了。” 张金不知道两月前发生了什么,问张婉娟,“两月前咋了?” 张婉娟也不知道,摇头。 张芸青看向张秀文。 张秀文歪着头对弟弟妹妹说:“两月前稻子长虫了,所有人的稻子都被虫子吃了,要不是娘做出驱虫的药剂,稻子就全都死光了。” 张金听得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女人,“我们娘有这么厉害?” 张婉娟跟着感慨,“是啊,娘现在怎么这么厉害。” 她离家前娘还是躺在床上等吃的,这回一回来娘居然就到处忙活家里的事了。 张芸青已经见识过娘的变化,所以没有他们两个人那么惊讶。 感慨结束后就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一家人都累坏了,全都在自家房间里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就直接睡下了。 隔日早上起来又一起去田里割稻子。 旁边的村民高兴地惊呼,“沈红梅你真了不得啊!这稻子还真成熟了!而且比之前长得都好,昨天我看这稻子还是蔫的,今天就饱满了!” “我的也是我的也是!”早早起来见证成果的村民们此起彼伏地发出了令人愉悦的喊话声。 极个别没有买药剂的人酸不溜秋地说:“那药怕不是重金从外面买的才敢开那么高的价格。” “她能有什么本事?” 有人反驳她:“人家没本事能做出来?你要是能做出来我也夸夸你!” “哼,担心这稻子生了毒不能吃,我可听说她之前做的驱虫药剂被人吃了还险些害了人死了!” “这药剂如今就喷洒在稻子上,你们要是当成宝贝的吃了,怕不是全都要中毒了!” 有人知道这件事,啐道:“可别危言耸听了,那驱虫药剂是驱虫的能不毒吗?哪个大聪明敢拿来就吃啊!这不是自找的吗?” “咱这稻子到时候还要去壳呢,咱怎么中毒啊我就问?” “自己不买药剂就搁那儿胡说八道,你最好一直别买!” 被说得脸庞红透的人想要说:“不买就不买!”可看着别人那金黄色的稻子,他又实在说不出来,赶紧跑回家让媳妇儿去买药剂去了。 他媳妇不满地瞪他,“我昨天就说要买你非不,这会儿买了明天才能收!都是你害的!” 第151章 寡久了也有心思了 沈红梅不是个心善的大好人,今天才来买的直接加价十文。 那些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昨天才五十,今天就要六十?那明天是不是就是七十?你想钱想疯了吧!” 沈红梅,“那你可以不要。” 这句话一堵,那些想要吐槽的人便就都闭上了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六十文。 卖完东西,沈红梅又急急忙忙地加入到家人的队伍中开始割稻子。 崔老头的地都很宽敞,这一亩地大到没边,稻子种得又密,把这些割了就是个大丰收。 她动作不算快,胜在有金手指,换了把割稻子的好工具几乎毫不费力地用半天时间就割完了这亩田。 下午转去了别的地。 才走到这田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男人在田地里割稻子,因为是夏天所以穿着并不厚,只有一件长裳。 此时汗液浸透薄裳在他身后沁出一片深色。 他半弯着腰,割稻利索,几乎一下就割了一把,又快又稳。 起身将稻子丢到身后时可看到他的身量很高,薄薄的衣裳将他的肉显得尤为突出。 一个妇人说:“村长这风采还真是不减当年,这身段颇有几分前几天红梅说的什么宽肩呢。” 沈红梅一扭头就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女人,还都是那天在她屋子里聊过黄色的几位。 她惊讶地看向她们,“今儿这么闲?地里的事情都弄好了?” “没弄好,但是想找你买个东西。”其中一个女人朝她抛了个媚眼。 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上次拿的东西是好东西,她们食髓知味,还想再试试。 沈红梅也大方,从怀里拿出去给她们,“不要吃太多了,一个月一次差不多了。” “你还随身带这个呢?”有人打趣她,“该不会是这寡久了也有点想法吧?” “哈哈哈,我说你要不就去试试看嘛。”她指了指在田里忙活的人,“看着是斯文了些,但好歹是个男人,又是个懂礼的,只比你小五岁这算什么?” “就是,小五岁算什么?我前几天听说隔壁村有个八十岁的老头和七十岁的老太太看对眼了,过几天就准备成亲呢。” 她们揶揄着,被沈红梅一瞪,嘻嘻哈哈地走了。 走远了些,有个人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假的?八十岁的老头是谁?我知道的那个好像都快不行了。” “当然是假的了,我这不是撮合他们嘛。” “……不是我说,你真觉得他们能成啊?这村长又没表示出喜欢她的意思,何况村长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寡妇?” “你肤浅!” “对,太肤浅!” 一伙几人说着话离开。 另一旁的沈红梅又继续窝到田里开始割稻子。 割到傍晚时章智鸿的稻子割完了,他直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扭头一垂眸就看到在下一亩田里割稻子的人。 她早已不像是当年那样年轻,身段和模样都大有变化。 可在他的眼里,她仍然像是当年一样好看。 如今她也变回从前炽热纯真的模样,不再像是前几年那样是个泼妇。 风轻轻吹来,却丝毫无法降低燥热。 沈红梅的额头全都是汗,这风一吹就更难受了。 风里带着热意,让她的脸颊生出一股股的红霞。 烦躁地将碎发拢在耳后,一边抬手用挽在手肘处的袖子去擦额头的汗。 这一抬头,就和上边田里的人对上了视线。 只见那双本是在想事情的眼睛忽然变得慌乱,接着赶紧看向了别处。 沈红梅奇怪地摇了摇头,擦完汗后继续割稻子。 今天得把这亩田割完,明天就只剩下两亩了。 到时候就可以晒谷子了。 她继续割稻子,张贤很快忙完了那边的事也来帮忙一起割。 傍晚时候,稻子全都割完打完,由张贤背着送回家去。 三个孩子捡了一篮子的蚂蚱准备回去喂给小鸡吃。 沈红梅看着孩子原本是欣慰的,但突然想到了读书的事。 这私塾念了大半年了还没弄起来? 回头见章智鸿也正扛着麻袋准备回去,她放慢脚步,等对方走上来后直接问:“私塾建了没有?” 章智鸿看向路边,淡淡地回答:“大人说私塾的地划在了镇上,已经在建了,到时候直接去镇上读书就成。” 比起之前的熟稔,这会儿子看起来要陌生不少。 沈红梅心道一声奇怪,接着继续说:“那不还是要到镇上去嘛,不过能减一些学费也算是不错。” 章智鸿点头。 沈红梅见他没有想多说的欲望便就直接告辞了。 跟着张贤一路回到家里。 吃完晚饭,沈红梅开始在厨房做辣椒油。 几天没开业,镇上的人应该很想念了。 辣椒油的生意比她想象中要忙不少,下至孩子,上至老头都乐意吃。 还有不少的酒楼和她有了合作,一订就五十斤。 她光是从系统买这辣椒面就花了不少钱。 好在赚得也确实不少,这会儿荷包里至少都有大几千了。 她对在厨房帮忙的张秀文说:“明天我就不去地里忙活了,我要到镇上去送这玩意儿,地里的事情你们就自己看着办。” 张秀文懂事地点头,“知道了娘。” 做完一桶香喷喷的辣椒油,几个孩子被香饿了,便又做了几碗面条。 面条上舀了一勺肉臊子,加入几颗青菜和酸菜,最后淋入一勺辣椒油,是个人都得香迷糊。 比如着急忙慌赶回家的张深,闻到这个味道直接就拿着筷子抢了苗翠的碗吃了一大口。 囫囵嚼了吞下后又赶紧说正事,“娘,夫人要生了,大人心里没底让我请你过去。” 裴妍好要生了? 这是大好事啊! 沈红梅这些天也一直在担心这事,现在听到了这话,这心就算是放下了。 她把锅铲交给张秀文,“好,那我去看看。” 见张深也要跟来,她说:“看你这样估计也没吃好,先填饱肚子再慢慢回去,我会和大人说的。” “可是这么晚了娘一个人去我怕危险。”张深担心地说。 张贤也担心地看着她,“我陪娘去吧。” “都别给我碍事!”她瞪了想要说话的孩子们一眼,“我一个人去直接跑就跑到了,你们跟着我反而是耽误我!” 她警告地又看了孩子们一眼,这才转身飞快离开。 等确定四周没人后直接就拿出流云锤,搭上‘便车’直接往镇子去了。 第152章 孩子有异 从空中落地的时候大概才过去十分钟的样子。 沈红梅本打算多等些时间的,但在空中听到裴妍好的叫声实在凄厉,担心会出事情便急急忙忙地下了地。 翠竹早在门口候着,一看到她立马就将她迎了进去,“婶婶你可来了,我们夫人已经疼了半天了,就等着你呢。” 沈红梅惊问:“没叫大夫和稳婆吗?” “叫了,但没用啊!”翠竹急着说:“夫人肚子一不舒服奴婢立马就去找稳婆了,可那稳婆看了夫人的肚子后说自己不行,已经跑了。” “怎么回事?”这话听得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哪有肚子不行的。 沈红梅步伐加快,“哪里不对?” 翠竹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瞧着夫人的肚子就和从前的差不多模样,可是那稳婆看了眼就说不对,夫人还一直在嚷着痛,奴婢实在不清楚。” 这么奇怪。 沈红梅不再多问,几乎是跑到了裴妍好的院子里。 已经养好伤的裴玄就站在院子里,那张秀气清隽的脸蛋上带着几分和翠竹一样的急色,看到她居然也能低得了头,“麻烦您了。” 看来他们姐弟的感情确实不错。 沈红梅说了声‘应该的’就几步进了屋子里。 房屋当中,热水备得齐全,才进去就看到一场的热气沸腾。 几个丫鬟在不断地将冷却的水端出去又将烧好的水端进来。 一个看起来有几分经验的长者坐在床边安慰,“阿妍别怕,生孩子本就是这个流程,你忍着些就成。” 裴妍好痛得只剩下大叫,连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啊!” 翠竹听得那声音眼泪都要落下来,心疼地走上前,“夫人,婶婶来了。” 沈红梅走至床边,垂眸飞快地扫了眼裴妍好的模样。 她确实是表现夸张,拒她所知生孩子的人是会痛到难以忍耐,可她不是才刚开始吗? 这前边应该是一阵阵的宫缩,怎么着也有个时间可以休息。 但她似乎从肚子发作的时候就一直喊到现在了。 那小小的脸蛋上尽是苍白,此时已经布满了汗珠,瞧着就可怜。 坐在床边的女人回头就看到了沈红梅,上下飞快打量一眼后,嫌恶地皱眉问:“这是谁?新来的稳婆?可有经验,能成吗?” 沈红梅看到这女人的瞬间吓了一跳。 倒不是长相多么的丑,而是长相太可怕了! 明明是寻常的人的五官面容,却不知为何看着十分丑陋,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鬼似的。 印堂发黑,脑袋上好似还散发着一股股的黑气。 这是什么情况? 沈红梅震惊的同时,系统来活了, 【发现超大型恶鬼,正准备破肚而出,请宿主前往诛杀。】 超大型恶鬼?啥玩意儿? 修仙还要降鬼啊? 她心头震惊,却丝毫不敢松懈,赶紧从系统中取出一粒保命的丹药就要塞到裴妍好的口中。 “这是什么东西?”那女人突然横生出一只手拦着,“我就没见过生孩子还需要吃药的。” 接着看向翠竹,厉声骂道:“你个贱痞子是不是随便从外面找来了一个女人就当做是稳婆想要害夫人!” “你以为这样大人就能娶你当夫人吗?”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这么想,奴婢也不会这么想,舅夫人您冤枉奴婢了。”翠竹被这一声质问吓得直接跪到地上。 “冤枉?我看你——”这舅夫人性子十分暴戾,抬手就要朝翠竹的脸上招呼。 沈红梅看着裴妍好一副难受的模样都觉得着急,这位舅夫人却如此捣乱,恐怕裴妍好有这下场都是她导致的! 她担心裴妍好的情况,又见那舅夫人还要闹事,直接一个手刀将其屁晕,接着迅速对翠竹说:“赶紧把这祸害带出去,最好拿一条绳子绑起来,我怀疑你们夫人如今情况是她害的。” “什么?”翠竹听得满目惊悚,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舅夫人。 可仔细一回想就能想清楚,夫人是在舅夫人来了之后才开始不舒服的! 她一心为主,如今听到一直崇敬的婶婶都说了这样的话,二话不说就把舅夫人拖了出去。 外头的裴玄看到这莫名的情况赶紧围上去就要发怒,“你——” 翠竹却直接对赶来的何长青就跪下了,“大人,婶婶说舅夫人心存恶念,夫人今夜难产大概是她害的!” 何长青能当上官就不是个蠢货,这些时日这位舅夫人在府上闹了多少事他心知肚明。 之前觉得这舅夫人是夫人那边的娘家人不好动粗,可这会儿听闻夫人的悲惨是她造成的,如何还能忍? 何长青立即叫人将舅夫人绑到了外头去。 翠竹见状松了口气,一边要回屋里去帮忙。 但这时,屋子里原本伺候的丫鬟们全都被赶了出来。 翠竹急问:“怎么出来了?” 一个丫鬟说:“大娘说用不上我们帮忙,叫我们出来。” 话音刚落,一直响彻的嚎叫声停止了。 院子里的几人满脸惊奇地看向屋子。 屋子里点着烛火,却看不清任何的人影。 他们只能一边祈祷一边等待。 屋内。 沈红梅坐在床上,根据书籍的指引开始为裴妍好驱鬼。 什么端坐于床,气息运行。 接着手中作势,空中画圈。 结出叱鬼印,打入发黑肚囊。 裴妍好的肚子大的下人,像是异形电影中的异形即将要破肚而出,一双双手撑在肚皮上变化成任何形状。 胀大的肚子几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肚皮。 在她的发功之下,肚子里的东西不仅没有安稳下来,反而开始尖锐嘶吼、剧烈挣扎。 没一会儿,肚皮上的黑色血管开始渗出鲜血,隐隐有些破裂的迹象。 沈红梅顿觉不妙,立即收回自己的动作。 那肚皮也逐渐地回归原位。 平平整整的好似无事发生。 只是那肚皮上不曾消退的黑色痕迹在预兆一切并未结束,如今它的稳定只是在酝酿更大的杀招。 而她必须稳住对方。 此时这东西藏在肚子里无法使用武器将其打败。 那么,就只有一个法子。 她也钻到肚中,和那鬼魅之物打个照面。 可那样的情况之下,她的能耐势必大打折扣,兴许还会败下阵来。 但她不得不去。 来这里的第一桶金就是裴妍好给她的,要不是裴妍好是个好人她也没法子赚那么多的钱。 现在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第153章 二哥,娘要入棺了 沈红梅闭上双目,口中默念咒文。 再睁眼时,四周四黑一片,好似堕入黑洞,没有结界。 “真奇怪啊,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你这样的强者。”那东西藏在四周黑洞中,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出自己的感慨。 沈红梅从系统中借了个眼罩戴在眼睛上。 这时,她就能看到那个东西了。 果然是超大型的恶鬼,身子大概有十层楼那么高大,一张巨大的嘴巴中装满了獠牙,像是一朵邪恶之花正在旺盛盛开。 就在那巨大的花朵中央,俨然有一个白点。 若没猜错,那就是裴妍好的孩子。 看到孩子没被侵蚀毁坏,沈红梅松了口气。 有了丝闲心和它聊聊,“你既然知道我是强者,那你应该识趣的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你从没来过不和你计较。” “哈哈哈哈,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你要和我计较?”宛如看到三岁小儿要和大人算账,那东西哈哈大笑,“可知我想杀你轻而易举,等我将你吞入腹中,消化你的修为,这个世界就能为我所用。” “届时,我化身世界之主,将我的奴仆们从地里解放出来,这儿将会是最美好的床榻!” “我会在这里躺上千千万万年!” 话音刚落,沈红梅便就察觉周围风声骤近,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脚下攀升而起。 她立即闪身避开,接着就看到那东西从身后发起。 她像是误入了对方的游戏盒,随着他的兴致,游戏盒内不断地爆发出精彩的机关。 沈红梅如今已是金丹期,自也不是个傻站着任人宰割的白痴,从系统中取出流云锤,猛地朝那大嘴冲了过去。 她身上披着白色流光,手中流云锤在瞬间变得巨大,身后黑柱宛如灵活巨蛇穷追不舍。 “找死!”那东西大言不惭,却有更多獠牙自四周扩散而来。 一根獠牙刺入她的脚腕,久违的痛意在顷刻间蔓延全身。 而这也只是让她更有冲劲,咬紧牙根飞至那丑陋的邪恶之花前,抡起巨锤就重重地砸了下去。 流云锤比她宝贝,是上古神器,这一锤直接将那东西的魂魄都锤碎了。 “呃啊!”那东西崩溃大叫,却也是怒气阵阵,“你找死!” 他大喊着爆发出最大的威力。 四周空气好似被看不见的双手挤压,沈红梅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挤压得毫无余地。 可那个孩子那么漂亮,怎么能死在这么肮脏的地方? 可惜她有些气力不足了,心脏怦怦怦地跳着,好像随时都能碎了。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儿! 对!她还有九转金丹! 想到仓库里还存着的宝贝,沈红梅直接将那金丹取出吞服了下去。 系统声音好似就在耳边, 【友情提示,宿主未到大乘期,将有爆体风险!】 【提示!!!】 【提示……】 耳边的机械神吵吵嚷嚷个不停,但那丹药早已入体,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身上有无数的力气。 火热的鲜血像是奔涌不停的河流灌至每一处。 “你到底是谁!我不杀你了!”那东西感受到极致的气场,顿时慌张道:“我奉你为主!到时候这世界由你我二人分享!我奉你为主!” 它居然还在梦想要破坏这个世界! 她绝不允许! 沈红梅极力忍住从喉头喷涌而出的血液破开自身施压而来的威力,忍着身体里寸寸断裂的痛意来到那还未睁眼的孩子身前。 徒手将那根丑陋的黑色触手从孩子的脑袋上取下,温柔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不!”那东西绝望地惨叫。 可很快,那声音就彻底不见了。 沈红梅的口中不断地溢出鲜血,她却全当不知,只是慈爱地看着怀里安详睡着的孩子。 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脸,“好好长大。” 此刻,四周的黑暗从头顶开始消散。 没一会儿,四周布满了圣洁的白色。 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所以她释然地松开孩子,将他往出口处缓缓推去。 一闭眼再睁眼,她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然而,那种生命消逝的感觉并未消失。 从嘴巴里流出的血怎么擦都擦不掉,她只能由着血流出,一边淡定地将孩子接出来。 剪断孩子的脐带,处理好裴妍好的伤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留下一个养身子的药方。 接着,她重重倒在了地上。 自此,陷入黑暗。 …… 屋外的何长青等到天亮才听到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长了胡渣滓的脸上顿时拉开一道笑容。 翠竹连忙跪地磕头,擦掉眼泪爬起来等着婶婶把孩子送出来给他们。 但,没有。 她诧异地看向何长青,“大人,我们进去吗?” “何长青!”屋内突然爆发出熟悉声音的尖叫。 何长青瞬间冲到屋中。 只是屋子里的情况,为何和想象中的不同? 他茫然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第一回不知道该做什么。 裴妍好抱着孩子,瘫在地上,颤抖地说:“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孩子,然后我想找她,却……” 翠竹大着胆子蹲到婶婶的身边,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地探到那鼻子下。 不知多久,她僵硬地收回。 眼里早已装满泪水,不知所措地看着何长青,“她她她……死了!” 哭声不用很长时间就爆发了出来。 一直在外守着的张深在昨夜就得了大人的首肯,他可以在家休息两天,正准备接娘一起回家。 然后和娘一起晒谷子,听听娘这些时间做的事。 只是他在屋外却没等到本该出来笑着和他打招呼的人,反而听着一些大人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 “奇怪。”他挠挠头,莫名地和对面的人说:“孩子生出来了不应该笑嘛?为什么哭了?” 对面的人摇头,“怕不是孩子出事了?” 张深摇头,“要是孩子出事,大人早去找大夫了,怕是……” 脑海中并未想到什么,他只是看到翠竹满脸泪水的从屋里跑出来看着他,指着屋里好像对他说了什么话。 他并未听清,耳朵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什么都听不清。 再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已经回到家了。 家里也是一堆莫名的哭声。 他站在那儿,根本不敢看里头的情形,却又觉得应该去看看。 “二哥。”张婉娟叫他,“娘要入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