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做太子妃》 第一章 惩治恶奴 江南苏府别院,满院的梅花盛开,风一吹便漫天花瓣散开。 连岑微微眯着眼睛,慵懒地躺在藤椅上,身子上盖着的白色狐裘披风落满了梅花。 突然间,她像是着了梦魇般,额头渗出微微细汗,好看的柳叶眉紧紧拧在一起。 梦里,她一身月白色罗裙跪在空旷幽暗的大殿上,撕心裂肺地喊着一个名字。 “有失后德,不及后位!”有人狠狠压着她的双臂迫使她低头,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来回萦绕。 连岑的呼吸一点点的急促了起来,就在这时,就感觉额头被人轻轻的擦拭,随即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小姐,你又做噩梦了?小姐,您醒醒!” 小姐? 自从入宫当了太子妃就再也没人喊她小姐了,她这是在哪? 连岑睁开眼睛,看见面前半蹲着一个一脸 担忧的小丫头,顿时满眼的疑惑。 “你是谁?” 刚一出声,连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沙石摩擦过一般,喉间微微有些刺痛。 小丫头还未来得及继续回答,就听得砰的一声,院门被粗暴的踹开。 随即几位丫鬟嬷嬷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昭和,你竟然躲在这儿偷懒!连院子都不扫!看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为首的丫鬟眼露凶光,她直接走到小丫头面前,对着她就是一耳光扇过去。 “啊——” 昭和一时不察,直接被扇的一个踉跄,倒在连岑的手边。 眼见着第二个巴掌又要落在昭和脸上,连岑虽然感觉脑袋还有些晕,却还是出声喝止。 “住手!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这只手落了下去,届时我会让你十倍百倍奉还。” 语气清冷,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 严,那些个丫鬟嬷嬷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为首的丫鬟手掌更是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 明明只是一句话,她连眼神都没抬,却意外地让人心生寒意。 人群中看热闹一般的李嬷嬷听着连岑的话,眼神微微一紧,这丫头怎么说话又利索了? 夫人安排的事情,好容易有了机会下手,她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李嬷嬷看了看身侧站着的男人,他低着头,显然是被这阵仗吓到了。 “李嬷嬷……” 丫鬟看了看身后穿着赭红色衣衫的李嬷嬷,让了路。 李嬷嬷睨了一眼仍躺着的连岑,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依旧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顿时心中冷笑,她走到连岑身侧。 “二小姐,老奴奉夫人之命在此多年,如今您和昭和来到这儿,也该照着老奴平日的规矩。您要知道,这别 院虽然不大,但事儿却多。若是一个两个都和昭和一般,哪儿还有人干活了?” 态度谦恭,可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胡说!我都是把活儿干了才赶回来伺候小姐的!我家小姐最近身子不好,已经迷迷糊糊三日!你不请大夫也就算了,如今还在这儿血口喷人!” 昭和站了起来,挡在连岑身前。她微微侧头看了看连岑,眼泪簌簌地往下落。自从三天前从树上摔下,小姐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的。昭和求了李嬷嬷请大夫,却一直未见有人来问诊。 整整三日,每次醒来都要问她是谁。问完又昏睡,醒来又问。 如今看起来比前日清明多了,她也就放心了。 三日? 连岑听见这话,脑中慢慢浮现出前几日自己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样子。那时身边总有个小丫鬟,来来回回 跑,哭着喊着说道:“小姐,我是昭和呀!” 心中微微一暖,倒是个忠心的丫头! “昭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说我不请大夫了?这不是请来大夫了?”李嬷嬷带着阴侧侧的笑意,给身后穿着深灰色长衫的男人让了步。 “郝大夫,这就是我家小姐,近来浑浑噩噩已经三天,您看今日这才开口说了话!” 连岑觉得李嬷嬷的话中有异。皱着眉头微微侧着抬起头。 只见李嬷嬷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皮肤白皙,看上去年纪尚轻。他低着头,耳根出奇的泛红。 连岑心中了然,又闭上了眼。 为何拖到今日,才请大夫? 看来这个大夫蹊跷的很。 “小姐……”昭和蹲下身,看着闭着眼睛的连岑,正想说这大夫有问题,还未说完,便听得连岑的声音响起。 第二章 假大夫 “那就劳烦大夫了!”连岑依旧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毫不在意,让上前问诊的郝文愣了愣。 这女人真像李嬷嬷所说,那般好糊弄? 郝文从药箱中拿出药枕,置于躺椅扶手上方,连岑轻缓地抬起手放了上去。 不知为何,郝文抬眸看了一眼连岑,心中越发慌乱,脑中准备好的说辞都快忘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轻微有些颤抖。 连岑看着他微微有些泛黄的手指尖,鼻间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她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暗笑。 郝文摸上连岑的脉搏,稍稍细微感受后,轻轻咳了一声:“从脉象上看来,小姐此乃脏气衰微。脏气衰弱,元气不足,使脉气不能衔接。鄙人开几方补气的药,按日服用即可。” 郝文正欲起身,却被连岑一把按住。 连岑躺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可是眼 神却带着凌厉的寒光。 “郝大夫,您可知您把错脉了?” 郝文身子一抖,忙弓着身子,额间开始冒汗。他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哪里会真正的治病救人啊! 在连岑刀刃一般的视线下,他整个人瑟瑟发抖,一张白净的脸被看得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朝着李嬷嬷看去。 “把脉的部位一般是寸口脉,寸口脉分为寸、关、尺三部。”连岑当做没看见,一边说,一边缓缓直起身子,身后传来躺椅咯吱咯吱的声音。 “郝大夫,您这连我腕骨都没有摸对,如何诊断出我是肾气衰微?” 连岑看着郝文,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李嬷嬷见此情景,心中暗骂之余更是震惊,这二小姐何时这般伶牙俐齿?这从树上一摔,人都摔聪明了? “还有,您这问诊才结束,药方就已经提前开好 了,您这是未卜先知?” 连岑说话间,迅速从李嬷嬷的衣袂中抽出了一张白纸。连岑将这白纸举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看着自己空空的衣袂,又看了看连岑手上的药方,一时间也慌了神。 在连岑凌厉的视线下,她连忙说道: “二小姐,这大夫真是我从外面寻来给您看病的,只不过谁也未曾料到,这大夫竟然是假冒的!来人啊!把这不要脸的假大夫拖出去!” 李嬷嬷话音刚落,只见身后的护院们,就把郝文架了起来。郝文一脸惊慌,还未辩解什么,就被拉出了院外。 “李嬷嬷,手脚真是利索!不过你找个不知什么货色的人冒充大夫,伪造药方这又如何解释?” “这是老奴婆家人病了,今儿刚从好大夫那儿拿的方子。如今,怕是也不能用了!”李嬷嬷 顺手拿过房子,迅速撕烂。 连岑怎会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她挑了挑眉。郝文究竟如何来的,她不在意,而这药方怎么来的,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今日宜立威! “既然二小姐如今已然痊愈,那老奴便放心了!”李嬷嬷见到连岑如今的样子,哪儿还有前几日那病怏怏的样子。 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先走了,只是可惜夫人的计划又要延后了。 李嬷嬷看了看昭和,怒斥道:“昭和,院子里一大堆儿活等着你,赶紧干活去!” 昭和看着自家小姐痊愈的样子,心中大石落下,理了理袖子,就要跟着走出去。还未踏出一步,便被一旁的连岑拉住。 昭和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只见她神色未改,薄唇微启。 “慢着!” 李嬷嬷带着人早已至院中,正欲踏出院门, 听得连岑的声音,顿住了脚步。 “昭和是我的丫鬟,她去干活了,谁伺候我?你?还是你?”连岑指了指李嬷嬷及身边的粗使丫鬟。 李嬷嬷有些头疼,“二小姐,我说过了,院子里事儿多。更何况,您来也有些年头了,往日里您也都要帮些忙的,如今您这般不是为难老奴么……” “哦?李嬷嬷还知道唤我一声二小姐?若是你知道,就也该知道自己是个下贱的奴才!你如今使唤我身边的大丫鬟,甚至还妄图本小姐干活,谁给你的权利!”连岑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李嬷嬷,语气中的狠厉让人有些发慌。 她前世掌管整个东宫太子府,训过的人,管过的事儿比这一方旧宅多上几十倍。 昭和站定在连岑的身旁,眼中心中满是诧异。 二小姐沉闷孤僻,何时这般有口才和气势了? 第三章 立威 李嬷嬷听见这话,再加上计划没成,她早已端不住样子。 她嗤笑了一声,“二小姐,您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夫人可是说了,这别院由我全权掌管!您是不是从树上掉下来摔坏脑子了?您这可是在打夫人的脸呀?” 看着眼前波澜不禁的连岑,李嬷嬷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 “啪——” 李嬷嬷话还未说完,就听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刹那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懵了! 她们都没来得及看到二小姐是怎么动手的,就瞧见李嬷嬷的脸上迅速红肿了一片! 连岑紧紧盯着李嬷嬷,李嬷嬷一双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双眸睁大,半句话也回不上嘴。 “二小姐……你!” 李嬷嬷回 过神来,顿时大怒,觉得整个脸都丢尽了,正准备说话,却被连岑打断。 无视众人的错愕,连岑一步步从这些人眼前走过,眼神毫无波澜却带着丝丝冷意。 永连侯府的嫡出小姐,后来的太子妃,该有的风范,她连岑从没落下一分。 李嬷嬷抬头,正好对上了连层的眼神,顿时感觉腿一软,猛地跪了下去,不自觉的矮了一截。 “我告诉你,今后这别院,只有一个主子。若还有人胆敢僭越,下场就是这样!”连岑说完,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瓷器碎裂在这一群丫鬟嬷嬷面前,顿时心一惊,不由自主的全都跪了下来。 李嬷嬷手本已微微抬起,可此时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只觉被打的地方 火辣辣的疼。 这二小姐,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气势,从不曾见过。 “我要将这事儿报给夫人,看她怎么处置您!”李嬷嬷感觉面子上下不来,顿时冷哼了一声,带着人远去。 见人都走了,昭和这才冲到了连岑身前。 连岑有些犯晕,由着昭和扶着躺下。她皱着眉头,看着昭和原本清秀的小脸此刻沾满了泪痕,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花猫。 “小姐,您终于好了!三天了,您终于痊愈了!” 三天,对啊,她重生了,已经三天了。 死在那冰冷的皇宫,又以别人的身份活在了这幽静的别院中。 “这不是好事儿吗?你且先别哭。”连岑自三天前醒来,一直浑浑噩噩,从未有过清醒的 时候。 她如今神智清明,转过头看了看,拿过一旁的铜镜仔细映照着。 镜中那与她做着相同动作的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鹅蛋型小脸,弯弯的柳叶眉因着她的动作而微蹙着,杏眼中盛着些迷惑。眼神略显得有些疲惫,琼鼻耸立,樱桃小口微张。比她原本的容貌更清秀些,却也更稚嫩些。 而今看见这张完全陌生的脸,这才有了初生的感觉。 连岑身子靠在躺椅上,心中恢复了早前的从容。 这老天爷啊,耍她就跟耍猴儿似的。 这略显萧条的院子,这原主恐怕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吧。 前世自己穿越成为了最受宠的永连侯府嫡女,成了令人羡滟的太子妃,从始至终,都是皇城最耀眼张扬的贵女 。 那风华绝代的一生,是自己舍弃一切自由换来的,可最终死在了那堵冰冷的宫墙内。深爱之人,还是将她下令赐死之人。 说来可笑。 不过罢了,上一次本来就是她偷活来的一世,每日都心惊胆战的。 在这天高皇帝远的郊外,做一个不受宠却又自由的庶女,离那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远些再远些。不恰好是随了她的心愿了吗? “昭和,现在是什么朝代了?” 连岑总是想知道些什么,知道永连侯府怎么样了,毕竟她在永连侯府的日子是真真切切的温暖。 “回小姐,如今是景和十五年。” 景和十五年?! 连岑微微起了身子,睁大眼睛,惊讶之色溢于眼底。 那如今的景和十五年的连岑是谁? 第四章 虎口抢食 连岑以为自己重生在死后,却不曾想这是死前。 连岑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敛了敛眼底的神色,说道,“昭和,你家小姐我昏迷前磕到了脑子,忘了些事情,你把你知道的说上一说罢。”连岑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丝毫不看一脸惊讶的昭和。 昭和心中虽然百般不解,可仔细一想,也总好过小姐每日醒来都只问她叫什么名字来的好。 如今还能问些别的,说明情况有所好转。 “小姐……小姐叫苏溪月,是户部尚书府的二小姐,早前因为顶撞主母秦氏,被赶到郊外乡下的这座旧宅里了……” 耳边细细碎碎响起昭和的声音,连岑心里一片宁静。如此甚好,只要在这宅子中安稳渡过,这一生也就交代了。 连岑嘴角微微带着笑意,远看竟如谪仙般让人不忍心打扰 。 昭和想起方才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后悔。 “二小姐……昭和泪眼朦胧地抓着她的手:“今日这事儿肯定是大夫人指使的!这个大夫人,我们都被赶到这儿了,还不放过小姐!哎……” “小姐,你不该为奴婢出头的,李嬷嬷那人最是记仇!她现在是被您震住了,回去一想肯定气不过,往后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小姐了。” 见昭和愁眉不展絮絮叨叨的的样子,连岑嘴角微微扬起。这丫头,絮絮叨叨的样子还真是可爱。不像前世的红袖,总是冷着脸。 她自然知道李嬷嬷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她可不是软柿子能够任由她来拿捏! “你放心,你家小姐如今刀枪不入,看谁还敢再来找茬。你且看着,咱们就在这别院做自由自在的主子,看谁敢来冒犯!对了,你得空了去 寻青楼或者赌坊寻那郝大夫,此人我有大用!” 昭和眼角还带着泪,见连岑态度这样的自信,顿时也有信心了许多,小姐自从清醒了,比以前能干了好多。 第二日,连岑起床后,只觉神清气爽。 连岑静走到院子里,坐在桌边,看着周围的环境。这宅院颇为偏僻,东西也都老旧。 从天上到地上,这感觉还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可这样也好,能够离那些人远远的,离那围宫墙远远的。 既然有人替她做了连岑,那么今生她只叫苏溪月! 将手放置在小腹处,里面传来了咕咕的叫声。顿时有些窘迫,从前世到今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肚子饿。 苏溪月站了起来,准备让昭和去找点吃的。 正想着,就见昭和行色匆匆地进了院子,一脸警觉地拉了苏溪月,凑近她 耳边说道:“小姐,我找到那郝大夫了,原来他是个大赌棍!” 苏溪月了然的点了点头,“我早就猜到了,他身上有很浓重的脂粉味,指尖发黄,想必肯定终日厮混赌场,流连花丛!” “小姐,你找他作甚?”昭和看着小姐这般神算的样子,心中愈发雀跃。 “谋财!”苏溪月笑着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房里的环境,摸了摸鼻间。这地方,忒烂。她好歹也要住的好吃的好,把这上帝随手给的另一生安然渡过去! 她,最怕穷了!没钱,可不行! “此事,往后再与你说,现在先给你家小姐我寻些吃的来!” 昭和应声,慌忙赶去厨房。 苏溪月再院中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昭和回来,只得自己寻去,在院中绕了许久,也不见几个下人。 就算见到了,他们也如 见了瘟疫一般,瞬间跑的很远。她想拉个人来问话都成了一种奢望。 苏溪月挑了挑眉毛,自嘲的笑了笑,这原主的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惨啊! 她绕了大半圈之后,终是寻到了厨房。 “嗯,这肉不错!” 抬步跨入,入眼处便是一张大圆桌。 桌边围坐着李嬷嬷带头的几名丫鬟嬷嬷,桌上摆放着许多的食物,吃的正香。 “小姐!”旁边传来恐惧的喊声。 苏溪月转头一看,就见昭和被绳子绑在了柱子之上,嘴角带着明显的伤痕。 苏溪月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谁打的你!” “小姐。”昭和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委屈的神色,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苏溪月没有说话,解开了昭和身上的绳子,将绳子拿在手里,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是谁打的?” 第五章 鞭笞 “是谁打的? 那些人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并不将苏溪月放在眼里! 很好! 苏溪月冷笑一声,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个丫鬟的身上,而那丫鬟倒下之后砸在身旁的另一个丫鬟身上,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哎哟——”惨叫声。 其他人见状,纷纷放下了碗筷,怒视着她。 “二小姐,你干什么?” 苏溪月拉过凳子,将昭和按坐在椅子上,自己走至一旁坐下,取了干净的碗筷。 被无视的李嬷嬷见苏溪月这般嚣张,又想起昨天被苏溪月下了脸面,新仇加旧恨,她站起身,挽了袖子,便向着苏溪月扇去。 苏溪月感受着耳边带起的风,迅速侧身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一个旋身便已躲过了那一巴掌。 李嬷嬷没有得逞,反而一个站立不稳,向着前方扑去。快走几步这才稳住身形,避免了摔倒。 “苏溪月!” 李嬷嬷爬起来怒吼道,哪儿还有往日耍威风的样子。 “哟, 终于装不住了?小姐都不叫了?” 苏溪月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来将麻绳三股拧做一股,当成鞭子一般,抬手便狠狠地向着李嬷嬷打去。 李嬷嬷震惊不已,慌忙逃窜,可苏溪月的鞭子就像是长了眼似的,每一鞭都恰到好处地落在她身上。 “啊——好疼——” 李嬷嬷惨叫一声,脸上身上立时便出现了一道道血红。 苏溪月冷笑一声,她该庆幸自己还未吃饭,有些虚弱,否则,就不只是这几道印子的程度了。 “疼?疼就说明你该打!”苏溪月冷冷出声。 被打了的李嬷嬷捂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痛呼着,眼中已然噙了泪,她不顾形象,声音都破已经破了音的喊道。 “你们还在做什么,她疯了,还不赶紧抓住她!” 她还不信了,她们一群人制服不了一个丫头! 丫鬟嬷嬷们互视一眼,迅速跑上前来,准备夺下苏溪月手中的麻绳。 苏溪月放下手上的鞭子,来一人,抽一鞭,不肖一会儿,就把所有人都吓在了原地。 昭和呆在了坐位上,久久没反应过来。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苏溪月立在那,望着地上七扭八歪的李嬷嬷等人,一边甩着手里的麻绳,一边眼神凌厉。 她走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李嬷嬷面前,双手重重地捏住李嬷嬷的下颚,“李嬷嬷,我说过了!我是主子,你是下人!为何总是不长记性呢?” “老奴不敢了,老奴不敢了!” 李嬷嬷涕泗横流的跪地求饶。 其他丫鬟婆子们皆哭天喊地求饶。 苏溪月漫不经心的坐在桌边,看着一桌子好菜,不吭声。 李嬷嬷见状,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讨好的说道:“二小姐,您要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做!” 苏溪月挑眉,目光看向了李嬷嬷的腰间,那上面挂着一个钱袋。 “不必。” 想起原主那破旧的家具还有寒碜的饮食,再 想起这一群刁奴大鱼大肉。 顿时怒上心头,她伸手点了点李嬷嬷的腰间。 “李嬷嬷,我听说万寿楼的佛跳墙十分的美味呢!” 李嬷嬷望向苏溪月洞悉一切的眼神,当下心提了起来。 这里面装的可都是银子啊! 想到佛跳墙,她只感觉到一阵肉疼,可是看见苏溪月漫不经心的晃动受众的麻绳,李嬷嬷咬着揭解下了钱袋。 “二小姐,这是老奴所有的积蓄了。” 苏溪月冷笑一声,这话是骗鬼呢! 但是不急,一切慢慢来。 昭和看着小姐的背影,想起初到别院时,小姐愈发沉闷孤僻,便任由那些人欺辱。但今日的小姐真的很不一样呢,尤其是她拿起绳子打那些恶仆的时候。 虽然变得不一样,可现在的小姐,她更加喜欢啊! 尤其是小姐打架的时候! 昭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脸上的笑容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两人就这般大摇大摆自大门而出,往最热闹的东大 街而去。 “糖葫芦——” “糖人——” “年糕——” 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人群熙熙攘攘。 苏溪月觉得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刻了,前世的她作为侯府小姐,后又成为太子妃,一言一行皆需合礼度,合规矩。她为了连家,为了那个人,在那深不见底的宫闱内,她是端庄贤惠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最终放弃了向往自由的自己。 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呆在旧宅的庶出小姐,无拘无束,乐得自在。 小小的挑了几样东西,付过银子,苏溪月带着昭和往前方热闹之处奔去。 突然间,苏溪月脚步一顿,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热闹的街市依旧热闹。 “小姐?怎么了?”昭和回过头,看见自家小姐站在原地,神情严肃的样子问道。 “没事。”苏溪月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可每次转头看去,却又没人。 苏溪月甩了甩袖子,朝前走去。 第六章 此生相见 昭和略微有些疑惑地往身后望了望,看见了一个小巷子口走出来的一身红衣的女子。 “昭和!快跟上!” 昭和听见叫唤,慌忙跟上。 而她看见的那一身红衣的女子,直直地望着她们走去的方向。 苏溪月连着逛了许久,有些疲累。 转眼便看见旁边一个小个子男人熟练的从买东西的男子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准备跑。 苏溪月伸腿绊了那小偷一脚,小偷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你东西被偷了。”苏溪月语气淡漠,对着那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说道。 而小偷见苏溪月这般多管闲事的样子,胀红了脸,张牙舞爪地朝着苏溪月扑去。 “小姐,小心!”昭和在一旁担心地叫唤,却来不及冲过去。 就在小偷双手即将触上苏溪月的脸时,身后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男人,苏溪月感受着巨大的力道,将自己凌空抱起。 紧接着耳边传来小偷的嗷嗷叫唤声。 苏溪月微微侧过头看去,可身后空空如也,只留下鼻间些许熟悉的味道。 她有些怅然若失地转过头,只见方才被偷了银钱的男子反应也快,一把将小偷的衣领揪住,小偷立马跪地求饶:“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上有老下有小,还需小的供养,您就放了小的吧!” 说着还立马跪在地上开始叩头。 见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男子也不想节外生枝。狠狠地踹了小偷一脚,放下狠话:“滚!再让我看见你偷东西,打断你的腿!” 被一 脚踹翻的小偷急忙笑脸相赔,一边爬起身来对着他点头哈腰称着是,一边快速往后退去。 经过苏溪月身边时,猛地一把推开她,一溜烟跑远了! “小姐,小心!”苏溪月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身子一歪,往一旁的马车上倒去,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昭和,却只听见昭和的喊叫声。 下一秒,一只纤长白净的手自窗边牢牢拉住她的手。手掌心的温热,传至心房。 鼻间再次漾起方才的那个味道,带着些许青草香,“谢过公子!”苏溪月微微低下头,道了声谢。 一抬头,她却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无法动弹! 是……梁景衡! 眼前的男人微微低着头,他还是一如记忆中那般耀眼,棱角分明,剑 眉之下一双眸子仿佛盛了满天星光,让人不自觉便会沦陷进去。鼻子高挺,厚薄适中的红唇此时轻轻抿着,一身青色衣袍,通体气质温润如玉。 她还记得前世第一次相见,是他爬上永连侯府的墙头,偷偷看着她,直到从墙上摔下。 可后来,他竟…… 前世不欲相见的彼此,今生竟还能在这儿见到? 苏溪月皱着眉头,眼眶微微泛红。 梁景衡感受到了手上一空,碾了碾手掌心,看向苏溪月。一张鹅蛋型的清秀小脸,弯弯的柳叶眉,杏眼中盛着泪珠,让人分外怜惜。小嘴微张,有种欲说还休之感。 为何她这么看着自己? 他略有些惊讶,伸手摸向自己的心脏处,那里正不自觉地揪紧。 他 觉得这个眼神好生熟悉,像极了无数个梦中,连岑指着他质问的眼神,哀怨中夹杂着无数道不明的情感,复杂而又深邃。 梁景衡微皱了眉头,可是这相貌却和自己印象中那人无一相像,而他也从未见过这个女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昭和见苏溪月安然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跑过来扶住她。 苏溪月却依旧望着那张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手不住的紧紧攥紧。 她定了定心神,站稳了身子。 “无碍,风大,人杂,伤眼。” 苏溪月收回了目光,摆了摆手,兴致缺缺。 “等等!”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苏溪月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一顿。 昭和疑惑地转过头,看着这个出声的男人。 第七章 再无连岑 “姑娘,我们可否见过?”梁景衡忍着心中不适,尽量以最自然的语气轻轻开口问道。 苏溪月听得声音,转过头,早已不是方才那般炙热的眼神,眼角带着微微笑意。 她摇了摇头:“并不相识。” 梁景衡还待再问,但苏溪月却已然转过了身,招呼着昭和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的月瑾已经回到了马车旁,向太子行了一礼,恭敬道:“公子,属下钱袋差些被小偷顺走,幸得那位姑娘及时提醒这才得以快速寻回。” 梁景衡轻点了点头,再次转过头去望向那道陌生的背影,回想着那个熟悉的眼神渐渐陷入了沉思。 随即苦笑道,他这是魔怔了吗? 她又怎么会是连岑?这世间已再无连岑了。甚至,除了他,世间也无人识得连岑。 “之前让人查探永连侯府的事情,有消息了吗?”梁景衡一脚踏上马车,忽而转身问道。 “据探子们汇报,永连侯府只有一个小世子,年方18。查探过各地,也未曾发现永连侯有任何遗腹子在外,也查不到任何旁支系内有名唤连岑的贵女。” 月瑾低着头汇报,心中却是百般疑惑。 太子自从上次大病醒来,行事怪异,竟然他们去探查永连侯府的子嗣。 连岑? 世人皆知,永连侯府只有一位小世子而已!哪来的嫡女连岑? “还有……皇城来书信了,说是皇后已经择好日子,让您回去选妃。” 选妃…… 听到这个字眼的梁景衡,眸子越发暗下去。没了连岑,他还选什么妃子! 突然间,他脑海中出现了集市上那双眼睛 。 “月瑾,查一查刚刚那女子是哪家的小姐,是否上了花名册!” 声音从前方传来,月瑾抬头,略带疑惑地望着太子,随即微微低头,应了一声:“是!”,便退出门外。 梁景衡微微抬头看向院子外偏斜的阳光,心里却并不平静。 皇后竟还想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人,一个言之城还不够?!梁景衡脑海中回忆起前世的种种,不觉后悔。 那时的他,即将登位,内忧外患。 等知道连岑死去的消息时,已经回天乏术。 想到连岑,梁景衡的心不由得揪紧。 而此时的苏溪月走在昭和前头,早前的欢愉早已丢的一干二净。苏溪月看着一旁的小摊小贩,心中百般郁结。 “昭和!” 苏溪月突然唤了一声,站定在原地,俊俏的小脸 丝毫没有笑意。 “我们走!”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意。 昭和点点头,心里却猛地一颤。 下意识的看向跟过来的马车,好像自从看见这个马车的主人,小姐的情绪就不对了。 梁景衡坐在马车里,无数次回忆起那个熟悉的眼神,眉头愈发拧紧。 马车缓缓停驻在一间府邸前。 底邸并不奢华,甚至十分低调不起眼,颇有一种大隐隐于市之感。 梁景衡一言不发,步下马车,入了宅内。月瑾握住腰间的剑柄,快步跟上。 而苏溪月刚回到房内,想要小憩一会,但脑海里那些画面却仿佛旧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不断闪现。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谈不上恨,更不想提及爱。她以为,她能放下,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昭和!收拾好行李,咱们出去看看这大梁的朝阳!” 昭和应声赶来,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小脸上满是担忧。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偶尔传来几声猫叫,令人心生恐惧。 “小姐,咱们半夜三更的出去,真的好吗?”她背着行李环视了一圈,又哭丧着一张脸。 “会不会遇见鬼啊!”昭和满脑子的灵异故事,她伸手抓住了自家小姐的衣角。 苏溪月看着昭和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昭和看着苏溪月的笑意,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宽慰。小姐自从回来,一直沉着脸色,叫她好生担心。如今,总算是笑了。 “走吧,咱们就是出去看个日出而已,不会有事的。” 苏溪月抬脚往前走去,双手置于身后,显得格外悠哉。 第八章 花名册缺人 梁景衡前世曾经答应了陪她一起去看日出的,可朝堂之事繁重,以至于从未顾及到她的感受,连看日出这一件简单的事也对她食了言。 昭和看着夜幕中慢慢消失的苏溪月,咬了咬牙,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疾步跟了上去。 深更半夜,月上中天,处处响起虫鸣之声。 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昭和提着灯笼四处张望着,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生怕哪里会蹦出什么东西一般。 苏溪月见她这如小鹌鹑一般的模样,有些好笑。 她微退几步,与昭和并肩而行。 苏溪月和昭和爬到山顶时,恰巧看见了最美的一幕。眨眼间,鱼肚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厚厚的云层逐渐散开。 山顶上出现了一条红线, 慢慢拉长。太阳就这样出现在了险峭的山峰之间。 方才的云彩顿时被镶嵌上了一道金光闪闪的边,浩瀚的云海经阳光一照,色彩斑斓,熠熠发光。 “好看吗?” 感受着清晨的凉风,昭和缩了缩脖子,将身上的衣服拉紧了些。听着苏溪月的问话,点了点头。 “好看!真是好看!” 苏溪月微微笑着,呼吸着山野之间清凉的空气。 看着这世间鬼斧神工的美景,她突然间心情转好。昨日的阴霾,也都抛在脑后。 下山路上,昭和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日出的壮阔美景,突然间,她眼带惊恐的指着前方:“小,小姐,我好像看见了个人影!” 苏溪月顺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只见草丛 之中露出半个身影,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怎么最近总是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苏溪月慢慢走近,却被昭和拉住了衣袖。 “小姐!”昭和摇了摇头,眼神有些不大放心。 苏溪月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走近草丛。她猛地一掀开,只见一只兔子活蹦乱跳地跳开。 昭和见状,悬着的心落下,“只是只兔子啊!” 苏溪月看着那只兔子,心里却不像昭和那么平静。真的只是只兔子? 苏溪月身后跟着昭和,晃荡晃荡着走回了苏家别院。 而此时的梁景衡坐在书房内,听着月瑾的汇报,眉头一直拧着从未松开。 “这么说来,这苏溪月是户部尚书苏云阳的嫡女?” 月瑾知道自家主子对苏溪 月看重,不敢隐瞒:“苏溪月的生母在她六岁时离开人世,虽然是嫡女,但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被苏夫人随便找个理由就打发到别院来了,已经一年多了。” 梁景衡目光微沉:“花名册上有她的名字吗?” “名册上有苏家大小姐,并无这个嫡出的二小姐,还有两位小姐因为还未及笄,便未登记在册。” 月瑾就算不说,梁景衡也能猜到,苏溪月虽然有个嫡女的身份,但亲生母亲却早早离世,苏夫人看到她就会想到当年为妾屈居人下的日子,怎么会给她好脸色? 梁景衡轻叹一声,还未开口,月瑾便道:“殿下,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命您立即回宫。” 选妃的事情耽误不得,若梁 景衡不赶快回去,皇后必定会帮他选了,到时候一切成了定局,就回天乏术了。 只是,没了连岑,选谁还不都是一样的? 想起连岑,梁景衡心中隐隐作痛:“你先去安排,回宫的事情且等一等,我还有要事没做。” “属下明白。” 自从那日苏溪月鞭笞了李嬷嬷后,她果然消停了不少,府里的丫鬟婆子没人在敢给她脸色看,别院的环境虽然不如京城,但乐得自由。昭和也恢复了以往爱说爱笑的性子,就是有些呱噪。 “小姐,您命我查的我已经查清楚了。” 苏溪月正坐在梳妆台前清洗着新鲜花瓣,昭和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那假大夫的事情有眉目了?” 第九章 初入赌坊 她头都未抬就知道昭和在说什么,昭和有些泄气:“小姐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那假大夫果然是个赌徒,不但好赌而且还好色,这几年将家底都败光了。” 苏溪月神色一怔,放下手里的花瓣,用身边的帕子擦干了手:“赌坊?倒是有些意思,我们去瞧瞧。” 她还未等昭和反应过来,就出了门,昭和一愣,随即只好苦着脸跟上。 二人已经到了赌坊门口,昭和还不放弃继续劝说。 “小姐,您怎么能这种地方呢?这里的人都不太好。”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几个壮汉拖着那日的郝大夫去了前方的巷子里,苏溪月赶忙跟了过去,郝大夫此时被五六 个壮汉堵在墙边,双眼淤青。 “没钱还敢来赌?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领头的人正说着便要把拳头挥在郝大夫的脸上,郝大夫被吓得没了反应,苏溪月轻吼一声:“住手。” 壮汉回头,就见两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站在那,虽然眼神凌厉,但毕竟年纪不大。 “哟?哪儿来的小妞?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可是赌场。” 赌场里的小厮都是练过功夫的,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溪月,嘴角有些不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居然来这里凑热闹。 他一步步朝着苏溪月逼近,见她五官精致,壮汉脸上多了抹坏笑。 昭和吓得浑身发抖,但 是苏溪月却格外的淡定。 “你要打的那人是我家的小厮,他在这赌场欠了钱,也是我管教不善我替他还,大哥,你觉得行吗?” 壮汉收起那份色心,上下打量着苏溪月还有她身后的婢女,爽快点头:“好,进去吧。” 苏溪月被带进了赌场,昏暗潮湿的地下赌场里聚满了来赌钱的男人,他们见到两个姑娘家,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过来。 刚刚门外的壮汉绕到二掌柜的身后,小声嘀咕了几句,就见身着黑袍的男人走上前来。 “姑娘,听说你是为那赌徒来还钱的?不知可带了银子来?” 三十出头的年纪,头上戴着一顶普通的布帽, 一双不大的眼睛提起钱就泛着光。 苏溪月从腰间拿出银袋特意在手里掂了掂,笑道:“钱自然是会还的,只是我手痒了,也想玩两把,不知道你肯不肯陪我玩玩?” 二掌柜的目光落在她的钱袋上,虽然钱袋里的银子不多,但制作钱袋的布料不像是产自这种小地方的,二掌柜心中有了打算。 “自然是肯的,小姐想玩什么?我们这里有……” 他还未说完,苏溪月就已经走到赌桌前,指着前方的牌,笑道:“就玩牌九吧。” 二掌柜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这偌大的赌场每天赢钱靠的是什么?牌九的利润算是最大的。 “ 姑娘可别反悔。”二掌柜目光沉沉,苏溪月却佯装不知,笑着点头。 二掌柜命人摆好了牌,他一直朝着发牌的小厮使着眼色,就连身旁看热闹的人都发现了,可苏溪月就只管坐在桌前闭目养神,丝毫不管他们的小动作。 “这姑娘是从哪里来的?竟然敢跟二掌柜玩牌?” “不自量力罢了,听说前几年也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找二掌柜玩牌,最后输的被卖进青楼去了。” 四周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苏溪月睁开眼睛认真玩牌。 原本忙着赌钱的人此时都围了过去,将这一张圆桌围得水泄不通,刚刚还喧闹的赌场立马变得清净起来。 “出了什么事?” 第十章 大开眼界 梁景衡原本正在和人谈事,见楼下忽然变得清净,不免奇怪。 与他同坐的男子轻笑两声,道:“刚刚属下听说,是有位姑娘要帮人出头。这姑娘来赌场本就少见,偏偏她还是和老二赌,看热闹的也就多些。”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这地下赌场的大掌柜。 梁景衡虽然好奇,但也不像多问,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苏溪月连胜了两把,方才那些轻视她的人也不禁转变了态度,反倒是刚刚满脸自信的二掌柜,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在众人的目光下变得紧张。 “二掌柜,怎么样?还要继续玩吗?” 她进来时没有换筹码,此时桌子上堆得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二人玩的又大,郝大夫欠的那点银子 早就赢回来了。 二掌柜抬起袖子随便擦了擦汗,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能爬到二掌柜的地位便是靠着他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术,而且现在还是在他的赌场里面,他对这里的牌了如指掌。 “我能是什么人?只是来找你赌钱的而已,二掌柜还要再玩吗?” 苏溪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并未将二掌柜的话放在心上。 二掌柜长吐一口气,朝着身旁的小厮使了个颜色,他们立马疏散了刚刚看热闹的人,待他们走远,他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溪月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正盯着他,唇角微微勾起:“我说过,我来这儿就只是替他赎身而已,不知道这桌上的银子够不够?” 桌上 的银锭随便堆着,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一千两,赌场是不会容许有人欠这么多银子的。 二掌柜不免震惊:“你当真只是为了给他赎身?” “当真,多的银子我一分不要,只要让他跟我走就好。” 苏溪月不像是说笑,二掌柜更加觉得奇怪,心里不禁打起别的主意。 她看出他的企图,脸上的笑容深了一分:“我既然有胆量进来找你赌,就有本事从这里出去。况且,今天的事情这么多人都瞧见了,二掌柜若是出尔反尔恐怕对自己和赌场无益吧。” 二掌柜咬了咬牙:“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出尔反尔?你想要这小子我给你便是,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多谢。” 苏溪月见他答应便 赶忙带着昭和与郝大夫出门,生怕他反悔。 见她真的走了,二掌柜才算是松口气,他赶忙将这里的情况报给大掌柜,不想他在楼上看的清楚。 “这姑娘好像从未见过,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不简单啊。” 大掌柜都忍不住称赞苏溪月的勇气和胆量,一个姑娘家能从二掌柜手里把人带走,着实不简单。 梁景衡轻笑一声:“好聪明的姑娘,老二这次才是吃了哑巴亏。” 他说完与大掌柜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出了赌坊,郝大夫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他转身便朝着苏溪月跪下,将头磕的碰碰作响:“小的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会回报姑娘的。” 郝大夫长得不赖,就是 常年混在脂粉堆里,面色有些憔悴。 他也算是个实诚人,磕了没几下额头上便冒着血珠,苏溪月无奈摇头:“起来吧,我救你自然不是让你当牛做马的,但也不是白白救你做善事的,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只乖乖听话就好。” 她身边只有昭和这一个贴心人,又是个姑娘家,在府外做事也不方便。郝大夫虽然好赌但却是个实在的,利用的好,必定会对她忠心不二。 “是是是,日后但凭姑娘吩咐,小的不敢不从。”郝大夫说完就笑嘻嘻的从地上起来。 苏溪月见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便从银袋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丢在他的手里:“去买身像样的衣服,不许再赌,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第十一章 刮目相看 郝大夫见到碎银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想起那白花花的一桌银子,只觉得肉痛,满脸的不解:“刚刚姑娘明明赢了二掌柜,为何那么多的银子都不要?” 他自从染上这赌瘾,家中的银子就跟长了腿儿似得进了这家赌坊,他做梦也想多赢些银子回去。哪儿有像苏溪月这般的,大把的雪花银摆在面前丝毫也不心动的道理。 “你方才没瞧见那二掌柜的神色?我若是拿了银子,咱们三人的性命恐怕都要断送在那。” 苏溪月唇角玩味,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赌场。这间赌场在这小镇也算是有些名气,是和官府打过交道的,但做这种生意,哪有规规矩矩的道理? 平常就靠着出千挣钱,有人识破了赢了银子回去,就得把命留下,苏溪月早就看透,倒不如交个善缘。 郝大夫此时才恍 然大悟,狠狠的一拍大腿:“想我郝家从前也是望族,可我偏偏染上这赌瘾,家中的银子全都败光了。” 清秀的脸上布满了伤痕,汗珠与眼泪混在一起,模样十分的狼狈。 “先去换身衣服在来街头的醉仙楼,我有事要问你。”苏溪月待他哭够了,便冷冷开口。 郝文想起从前的种种,跪在地上,朝着前方拜了三拜:“爹,我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赌了。” 待他走后,梁景衡才从后方出来,一双狭长的双眼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含着笑,身旁的月瑾十分不解:“苏二小姐真的有本事让这赌鬼戒赌?” 他们在这站了半天,也听到苏溪月与郝文的对话。 在月瑾看来,苏溪月倒不如拿了那笔银子,对于郝文这种赌鬼来说,有银子,就算要了他的脑袋,他也会给的。 “戒不戒赌我不知道,但这人一定念着她的救命之恩,会效忠于她。” 梁景衡越发欣赏苏溪月,刚刚在赌场里,别说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就算是几个壮汉进去,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她看出二当家的心思,先是拿出荷包暗示她的身份不简单,随后又识破了他的手法,但是却极漂亮的推脱了钱财,导致二管家即使满肚子的怒火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属下并不这么认为,像那种赌鬼,谁给银子就会为谁效命,何来的衷心?”月瑾最是瞧不上郝文这种人,语气也重了几分。 梁景衡无奈叹气:“你只知道那赌鬼,却不了解老二,老二最是记仇了,苏姑娘要是真的拿走那笔银子,就算老二今天被唬住不敢动手,来日也会。” 月瑾此时才恍然大悟,不免惊讶:“短短一会 儿,那二小姐思虑的竟然如此周旋?” 微风拂过,空气中传来一阵桂花香,像极了连岑身上的味道。梁景衡盯着远处有片刻的愣神,随后道:“回京。” 郝文赶到醉仙楼已经是半个时辰后,昭和生怕她不过来,显得有些紧张,反倒是苏溪月叫了壶茶,十分淡定。 “姑娘恕罪,让您久等了。” 郝文不只是换了身衣裳,还去沐浴净身,虽然脸上的伤痕依旧明显,但比刚刚顺眼多了。 苏溪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并给他倒了壶茶,神色淡漠:“李嬷嬷是如何收买的你?” “是……当时小的欠了赌坊二十两银子,赌场只给我三天时间筹钱,不然就要废了我的手,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听了李嬷嬷的话。” 提起当初,郝文垂下了脑袋,十分后悔。 苏溪月随意放在桌 上的手陡然收紧,问道:“二十两银子?她只是别院的一个奴才,哪儿才的这么多银子?” 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李嬷嬷每月月银不过五钱,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收买一个假大夫? “肯定是夫人,夫人最不喜欢小姐了,在府的时候就明里暗里的欺负您,到了别院还不肯放过您。”提起苏夫人,昭和的脸上变得难看,洁白的牙齿咬得紧紧地。 她是苏溪月的贴身侍女,主子受委屈她也跟着受牵连。 “那李嬷嬷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问清楚银子来源后,她还是觉得不对劲,李嬷嬷是个女人家,是如何认识郝文的? 郝文白皙的脸颊红了几分,但还是将与李嬷嬷认识的经过告知苏溪月,她听过后唇角上扬。 “姑娘,那李婆子是故意害您,想要您的性命,您有什么主意?” 第十二章 无赖上门 郝文感激苏溪月的救命之恩,想起那天李婆子对他说的话,心里便一阵恶寒。 “你家里的银子都输光了吧,李嬷嬷既然有来钱的道道,你便去管她要吧。” 苏溪月拿起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吹开漂浮在水中的茶叶,轻抿一口,茶的香气还留在齿颊间。 苏溪月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火红的太阳洒在别院的牌匾上,越发耀眼。 别院比不得京城,平日里大门紧闭,看门的小厮都躲在耳房里不出来,苏溪月要进门还得让昭和去敲好久的门,今天倒是和往常不同,看门的小厮一早就等在门口,看她回来,笑着迎上前。 “二小姐,您回来了?累不累,小的送您回去休息?” 这小厮满脸的讨好让苏溪月有些不适,她清了清嗓子,道:“你一个小厮怎么进内宅?也不是头一天 当值了,怎么这么不守规矩?” 她说话间便饶过那小厮进了门,平时不怎么和她讲话的丫鬟,此时都热情的迎上去,苏溪月见她们故意拖延时间越发觉得奇怪,而且今天没有看见李嬷嬷,她便朝着李嬷嬷的住处走去。 平时敞开的门此时关的紧紧地,门口甚至留个丫头看门,苏溪月也不管她便要推门进去。 “二小姐,李嬷嬷今天身子不太舒服,您改天再来吧。” 秋菊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还没长开,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瞧着苏溪月。 苏溪月冷笑两声:“我堂堂二小姐,亲自来看一个奴才,竟然还有吃闭门羹的道理?” 她说完便一把推开了丫鬟,刚要推门,就见房门打开,李嬷嬷睡眼朦胧的从里面出来:“二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 苏溪月想要进门,就被李嬷嬷堵在 门口,面色红润瞧着倒是不怎么正常。 “听说你病了,我就过来瞧瞧你,现在看来你不是好好的吗?”她声音冰冷,看向李嬷嬷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深究。 李嬷嬷收起眼底的恐慌,陪笑道:“这帮奴才也不太懂事了,听到什么就喜欢小题大做,奴婢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躺会儿就好了,还劳烦二小姐您亲自跑一趟。” “真的吗?” 苏溪月说完便要进屋,李嬷嬷死死的堵在门口,在挣扎间,她咳嗽不停,滚烫的身子还要朝苏溪月身上倒去。 “二小姐,您看李嬷嬷都病成这样了,有什么话不如等她好了再说?”秋菊上前扶住李嬷嬷,满脸的祈求。 苏溪月脸色沉了几分,朝着她们冷哼了声便气呼呼的离开。 待她走后,李嬷嬷总算是松了口气,不像刚刚那副病歪歪的样儿,眼 神变得凌厉:“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过来?是不是你们办事不利。” 别院里,李嬷嬷就是她们的主子,秋菊见她动怒被吓坏了,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李嬷嬷恕罪啊,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二小姐要冲进来,奴婢也拦不住她啊。” 李嬷嬷瞪了她一眼,随后便扭着腰进了屋,用力的将门关上。 回到住处关上门的瞬间,苏溪月便笑出声来。 昭和不太明白,歪着脑袋问道:“小姐您到底在笑什么啊?那李嬷嬷房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李嬷嬷虽然现在被我打怕了,可她将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那点威慑就算不得什么了,想要她听我的话,就必须抓住她的把柄。”苏溪月轻叹一声,继续道:“你现在就去找郝文,问问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晚上就动手。” 昭和不敢耽搁,立马出府去找郝文。 待她走后,苏溪月就将李嬷嬷叫到跟前,说是要和她请教什么绣花样式,直到天黑亮灯才放她回去。 李嬷嬷在她面前还保持着笑脸,刚刚出门,就狠狠在地上啐了几口:“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小姐啊?呸,等我抓住你的把柄,传到夫人那,你就等着被赶出苏家吧,小贱人,还敢给老娘脸色看。” 她骂了整整一路,等回到住处才停了下来,屋里的男人早就等不及了,见她回来,满脸的委屈:“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一个人好害怕,若是被别人抓住的话,我会被打死的。” 李嬷嬷不敢让苏溪月进门,就因为她在房里藏着个男人。 虽然是男人,但他却涂着厚厚的脂粉,那白皙俊俏的小脸儿简直比女人还要好看。 “好了,我这就送你出去。” 第十三章 捉奸拿双 李嬷嬷虽然憋着一肚子气,但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没什么脾气,南萧迈着小碎步跟在她的身后。 这个时候大门已经下了钥,李嬷嬷便带着他从后面的小门出去。 小门平时没什么人来,现在又是深夜格外的僻静,李嬷嬷见四下无人便准备带他出去,谁知道二人刚刚踏出们,就见郝文站在他们面前。 他特意拿火折子点亮了手里的灯笼,神色略带倦意。 灯笼照亮了漆黑的巷子,李嬷嬷将南萧护在身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黑夜中的男人。 “哟,李嬷嬷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将人领到府里来了。” 郝文轻晃着手里的灯笼,李嬷嬷见那忽明忽暗的光,只觉得眼前发黑:“郝文,你这么晚在这想做什么?” “我一个赌鬼能做什么呀?说起来,你和南公子能促成这段好姻缘,还是我 从中搭线的,这么快李嬷嬷就忘了我这个媒人?” 郝文的脸上挂着一抹坏笑,他一步步朝着李嬷嬷逼近,李嬷嬷神色紧张:“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 她万万都没想到,郝文竟然会深夜把他们二人堵在这,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那一切都晚了,夫人也不会饶过她的,她所有的好日子都会烟消云散。 所以她咬了咬牙,打算破财消灾。 说起银子,郝文明亮的眼珠转了转:“一百两,给了银子我就走,今晚就当我没来过。” “一百两?” 李嬷嬷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恨不得将面前的郝文嚼碎,她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现在他竟然讹诈她一百两。 郝文笑的得意:“你要不愿意我现在就吼上几声,你说她们看到南公子和你在一起,会怎么想呢?” 被人抓住了把柄,李嬷嬷就 只有咬牙听命的份,不过郝文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一百两银子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得做成了之后我们主子是不会亏待你的。” “只要能给我银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郝文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李嬷嬷心里冷笑两声,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先让南公子离开,等明日你过来,我自会把银子给你。” 她说完便要让南萧离开,郝文却用灯笼挡住他的路,道:“那可不成,他若是走了,你怎么会给我银子?” 李嬷嬷见他不信便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给他,道:“这个镯子少说也值二十两,我先给你,只要你能毁了这二小姐的名声,我便再给一百两银子。” “你刚刚说让我办的事就是毁二小姐的名声?”郝文震惊的瞪大眼睛,李嬷嬷冷笑两声:“不过是个不得宠的 贱蹄子罢了,你就算真的毁了她,也不会有人追究你。” 郝文的脑袋要的跟拨浪鼓似得:“那可不行,她可是千金小姐,我要是毁了她名声还能有命在吗?你少拿这些理由搪塞我,快点把银子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喊人,让他们都出来瞧瞧,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李嬷嬷心里憋了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立下字据,二小姐有什么闪失绝不会有人来追究你,这样总行了吧。”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郝文乐呵呵的放走南萧,随后便和她回到住处,写了份字据,又逼着李嬷嬷在上面按了手印。 郝文明天上午再过来,便拿着字据走了。 是夜,苏溪月洗完脸便坐在梳妆台前,数着首饰盒里的几个素银簪子,看起来格外的寒酸。 “小姐, 这是郝文托奴婢交给您的,他说成了。” 苏溪月等了许久,终于见昭和回来,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郝文果然没让我失望。”苏溪月看到其中内容,唇角上扬,连连称赞郝文。 “小姐,您怎么知道郝文不会被李嬷嬷所收买啊?”昭和不解,像郝文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怎么会懂得衷心二字。 长夜已经过去一半,苏溪月有些累了,打了两个哈欠,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天要不是我在,郝文那条性命就丢到赌场里了。他从前赌钱输了一直以为是手气不好,是我让他明白,那赌场有问题,他还会往里送命吗?” 就算苏溪月看走了眼信错了郝文,他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要,那这封信就是他威胁李嬷嬷的筹码,只不过他会牢牢的将筹码攥在手里罢了,不论怎样,对于她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第十四章 找上门来 翌日,天气阴沉,整个别院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李嬷嬷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郝文,心里有些着急,去后门溜达好几趟,终于见到郝文,他穿着一袭青色长袍,手里拿着个鸟笼,笼子里的鸟在他的挑逗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你怎么才来呢?我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李嬷嬷看到他来,赶忙上前,拉着他的衣袖便要进门,却不想,郝文一把将她甩开,笑道:“等我什么?难不成怡红楼的头牌面首都满足不了李嬷嬷?” 讽刺的话语让她羞红了脸,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们昨天的约定?” 他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说出的话更是气人:“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想让我毁你家小姐的名声吗?这世上怎么有你这种刁奴啊,还 敢与我写下字据,你说这字据若是传到你家老爷手里,会怎么样啊?” 李嬷嬷犹如晴天霹雳,她做梦都没想到,郝文竟然会说出这话。 “你……你说什么?”她声音都提高了一分,郝文更加得意:“二百两银子,不给我,我敢保证明天那封书信就传到你家老爷面前。” 李嬷嬷心下一紧,她男人上京城拉别院的物资了。如果让她男人知道她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和别的男人鬼混…… 想到这,李嬷嬷脸色一阵苍白。 “我哪里还有二百两银子啊?你这不是要吃人吗?” 李嬷嬷她恨极了郝文,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早知道郝文是这种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人,当初就不应该招惹上他。 昨晚她也是鬼迷心窍了,一心想在夫人面前立功,赏赐她一些,便能补上昨晚那一百两银 子,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那银子?” 李嬷嬷和郝文就在后门外的巷子里理论,就连昭和与苏溪月在偷听他们都没发现。 “我们走吧。” 苏溪月见昭和看的高兴,怕笑出声她还特意用手捂着嘴巴,小声提醒道。 待二人走远,昭和才敢放声:“真是痛快,那李嬷嬷从前那么能欺负人,今天竟然被郝文欺负成这样,小姐您是没见到她那张脸,都被吓绿了。”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溪月也不嫌吵,回想起李嬷嬷方才的样子,笑的眉眼弯弯:“李嬷嬷有把柄在咱们手里,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李嬷嬷不过是夫人放在别院的一条狗,成不了什么大器,却呱噪的狠,是该好好修理修理。”她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昭和只当她 是为了对付李嬷嬷,而藏匿于暗处的红衣女却看得明白,苏溪月的目的是掌控李嬷嬷,倘若李嬷嬷的主子敢对她下手,她就敢利用李嬷嬷把那个人拉下马。 这种未雨绸缪,倒是和她记忆里的主子很像。 李嬷嬷与郝文商量了许久,他还是不肯让步,她求他通融几日,他便以每日加十两银子的代价给她宽限了三日。 这些年来她辛辛苦苦攒的银子,早就进了南萧的口袋,原想着在这别院当差是个好差事,她变着法的折磨苏溪月,夫人那边的赏赐也不会少,谁知道事情变成这样,她再也拿不出银子了。 她原本是苏夫人在娘家的陪嫁丫头,苏夫人对她格外信任。无奈之下,只好写信去京城救助。 苏溪月中途拦下信件,等看完信中内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朝着身旁的昭和说 道:“昭和,去找条鞭子来,要粗的。” 昭和立马去和养马师傅借了马鞭过来。 苏溪月一手拿着书信,一手攥着马鞭,怒气汹汹的来到李嬷嬷住处。 先前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李嬷嬷早就心痛的起不来床,苏溪月的鞭子抽过来的时候,她正缩在棉被里瑟瑟发抖。 “二小姐,您这又是怎么了?老奴又做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李嬷嬷被抽的一个哆嗦,连忙从床上下来。 苏溪月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我去找夫人要银子?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一个铜板都没看见?是不是你这个刁奴私吞了银子?上次的鞭子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她说完就狠狠的几鞭子打在李嬷嬷身上,李嬷嬷被打的四处闪躲,满脸的委屈:“二小姐,这……这书信您是从哪儿得来的?” 第十五章 要银子 “你还敢管我?我现在要银子,把你从夫人那要的钱全都拿出来,否则,我抽死你。” 李嬷嬷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拼命的躲着苏溪月的鞭子,可她的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鞭鞭落在她的身上。 “二小姐,我……我给您银子还不成吗?” 苏溪月这才放下鞭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李嬷嬷,你帮夫人做事,一年到头拿的银子可不少,分我这个不得宠小姐些又能怎样?当然,你要是不乖乖给我,我也要让你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她说完再次晃了晃手里的鞭子,李嬷嬷被吓得浑身一抖:“是是是,二小姐,奴婢明白。” “我也不逼你,三日之内将银子凑齐就好。” 她转身出了房门,走到门口时,还拿着鞭子在空中甩了两下,‘嗖啪’的声音将李嬷嬷吓瘫在床上。 昭和见她出来 赶忙迎了上来,苏溪月顺手将鞭子给她:“去找郝文,让他逼着李嬷嬷给钱。” 她双眼瞧着远方,一双瞳孔越发清澈,但脸上却是同龄女子少有的从容,自信。 李嬷嬷看着自己的荷包,愁眉苦脸。 这是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钱,现在被苏溪月和郝文联手索要,已经差不多了。 可是这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 郝文拿着她的把柄,若是让郝文传了出去,她估计连命都没了。 至于苏溪月,李嬷嬷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鞭痕,更加的头疼,她简直是变了个性子,这样一个野蛮人,怎么得罪呢? 好在,她是最了解夫人脾气的,于是她写了封信,刻意说了苏溪月被收拾的很凄惨,便将这封信让信得过的人亲自送回京城。 转眼间,三日之期已到。 李嬷嬷一大清早便拿着钱袋来到苏溪月的住处, 见她正在梳妆,连忙将袖子里的蝴蝶金钗拿出。 “二小姐,您看看这金钗可还喜欢?” 精致的图样,上等的黄金,在阳光下闪闪耀眼,她拿到头上一比,果然光彩夺目。 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微上扬:“李嬷嬷,别想着用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我,我要的银子呢?少一个铜板都不行。” “是,奴婢已经将银子带来了,您数数。” 李嬷嬷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将钱袋拿出,苏溪月也不客气,夺过银带便扔到昭和手里,昭和会意,立马去数银子。 二百两的雪花纹银竟然一点也不少,苏溪月心里怀疑,但脸上却不表现出来:“从前在这别院里不管发生了什么,本小姐也不想再计较了,不过李嬷嬷要记得,这苏家的主子可不止一个人,你只要让我舒舒坦坦的过日子,我也不会太难为你 ,懂了吗?” 她将金钗斜插在发鬓里,李嬷嬷连连点头:“是,奴婢明白。” 李嬷嬷不敢多留,给完银子便找个机会溜走了,苏溪月也不管,拿出钱袋又数了遍,的确是二百两的银子一点也不少,而且银锭上面还刻着永恒钱庄的标识,那是京城最大的钱庄。 纤细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银锭,双眉微微皱起。 “三天时间,一个别院的老嬷嬷竟然能从夫人那讨出几百两银子,真不简单。”苏溪月冷笑一声,便将银子装回钱袋里。 “小姐,这么多银子您准备怎么花啊?” 昭和从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此时眼睛里似乎闪了点银光,她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问道。 见得多了,苏溪月便越发喜欢昭和的性子,有什么话就说的明明白白,喜欢什么也从不遮掩。 “这么多银子?自然是要 吃喝玩乐啊,想想咱们从前过得那叫什么日子,现在要好好补回来。” 昭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变得格外的认真:“奴婢知道小姐在这别院的日子不好过,这些钱不能随意挥霍,要留着做大事。” 苏溪月笑的花痴乱颤,泪花都在眼角打转:“我能有什么大事啊?这钱来的如此容易,等没银子的时候就再从李嬷嬷要啊。” 不过是抽了她几鞭子,便换来二百两银子,这李嬷嬷的主子还真是人傻钱多啊。 “等会儿去那边问问,郝文收到银子了没,李嬷嬷又说什么。” 苏溪月笑够了便做回梳妆台前继续梳妆,铜镜里,她头上的金钗越发漂亮,用来点缀的小颗宝石格外闪耀。 这款式,别说尚书府一个不得宠的二小姐,就算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也不见得有,可她却用来打赏别院里的老嬷嬷? 第十六章 将计就计 苏溪月盯着镜中的自己瞧了半晌,心中大致猜到夫人厚赏李嬷嬷的原因,嗤笑一声。 小镇的日子过得简单,清早起床出去走走,都是小贩叫嚷的声音,阳光暖暖的打在身上,十分的惬意。 梁景衡在小镇待了几日便不想走,但选妃之日在即,皇后已经下了三道懿旨命他回京,要是再不回去,估计皇后就要亲自过来了。 “殿下,属下去安排车马,今晚就动身吧。” 月瑾从不逼迫主子做任何决定,但现在三道懿旨摆在桌上,实在是拖不得了。 望着窗外的残阳,梁景衡终于开口:“明日一早动身,今晚,我们去苏家别院瞧瞧。” 自从那日回来之后,梁景衡的心思一直都在苏溪月的身上,还记得她看他的眼神,让他莫名的熟悉。 月瑾还有些犹豫,但见他心意已决, 也不敢再劝。 午夜,别院里只有吵闹的蛐蛐声。 李嬷嬷蹑手蹑脚的跑到后门,打开了虚掩的小门,悄声道:“成不成就看今晚了,只要你做的好,银子方面是不会亏待你的。” 她从夫人那里一共要了一千两银子,二百两给了苏溪月,另外八百两,她就用来和郝文谈了笔生意。 而郝文果然也爽快的答应了。 “只要有银子做什么都行。” 二人进了别院后就压低了脚步声,李嬷嬷带着郝文左转去了苏溪月的卧室,她刚走到门口,便觉得颈椎处一酸随后便倒在地上,郝文见她倒下立马回头,还未看清楚人他也被放倒。 苏溪月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心里着急,刚要点亮房中的蜡烛,便听到门外有动静,她拿着马鞭来到门口,等那人推门,她一鞭子便甩 了过去,并吼道:“什么人?” 来人惊慌,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就着外面的月色,她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怎么是你?” 苏溪月见来人是梁景衡,也没了叫人的心思,吩咐昭和点亮了房中的蜡烛。 “我要走了,想临走前来看看你,正好看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便将他们打晕了,你没事吧。” 梁景衡见她无恙,脸上多了抹安心的笑容。苏溪月却根本不领情,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将他吃了:“谁让你将他们打晕的?你坏了我的好事!” 郝文虽然爱财,但眼下已经戒赌,而且他念着苏溪月的救命之恩,甚至将从李嬷嬷那要的钱都悉数给了她,怎么会为了银子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她清楚李嬷嬷是个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几鞭子,便 绝了害她的念头,干脆将计就计。 她吩咐郝文,假意答应李嬷嬷的要求,在房间里设下陷阱,李嬷嬷一心想着要赏赐,根本顾不得这些。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李嬷嬷也上了勾,谁知道,梁景衡会忽然出现? 梁景衡见她脸色铁青,认为她身体不舒服,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担忧:“我见你脸色不太好,不然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去吧。” “我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要与你一同回去?请你离开。”苏溪月扬起倔强的小脸看着他,见状,梁景衡只觉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头燃起。 但他素来不喜对女子动怒,只得耐心说着。 “我也是为了你好,这别院里有多少人想要害你?你与我走,我会保你平安。” “保我平安?还是将我送到火坑里去?” 苏溪月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几分,回想到前世所遭受的痛,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恨。 望着她眼中的恨,梁景衡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一旁的月瑾怕节外生枝赶忙拉他离开。 待他走后,苏溪月用手揉着眉心,她打开门便看到李嬷嬷倒在地上,心中来了主意。 李嬷嬷和郝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苏溪月正坐在房中喝着粥,李嬷嬷看到她好端端的坐在这,满脸的惊慌。 “二……二小姐。” 苏溪月轻吹碗里的热粥,笑着道:“李嬷嬷可还记得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吗?” 她笑的越发温柔,一双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李嬷嬷被她瞧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是……昨晚有人闯到别院想对二小姐不利,奴婢想过来瞧瞧,没想到路上竟然被人打晕了,二小姐,奴婢实在冤枉啊。” “是吗?” 第十七章 策反 她将目光落在郝文身上,郝文会意,立马哭喊道:“苏姑娘您饶了小的吧,这一切都是李嬷嬷的主意,是李嬷嬷逼迫小的要来毁您清白,小的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就饶了小的吧。” 郝文的哭喊声有些吵,李嬷嬷没想到他立马将自己供了出来,更加害怕。 “李嬷嬷,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好歹也是苏家的二小姐,你这么做,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主子的主意呢?” 她低头吃了块糕点,甚至不去看李嬷嬷一眼。 她越是这样李嬷嬷便越心慌,浑身颤抖不停:“二小姐,您真的误会了,奴婢怎么敢害您呢?” “你可以尽管抵赖,等我把你交到父亲和祖母手里的时候,你就拿这 番话糊弄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相信。” 一记凌厉的目光落在李嬷嬷身上,捕捉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继续道:“就算父亲会信你,那我外祖家呢?我外祖家也不是白丁,就算是母亲不在了,但你们意图毁我清白,你觉得他们会坐视不管吗?” 李嬷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双眸子再也没有往日的算计,狼狈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二小姐,您就饶了奴婢吧。” “你故意害我的时候可没想过饶了我,你说你这么为你的主子卖命,对你有什么好处?等你大难临头的时候她会保你吗?” 她见李嬷嬷犹豫,但却没有下定决心,无奈摇头:“昭和,将东西拿过来吧,这李嬷嬷从前三番两次害 我,今天又想毁我清白,我也不会轻饶了她,既然她要为她的主子卖命,那我就成全了她。” 昭和本就与李嬷嬷有仇,现在逮到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在厨房拿了木板,在房间燃起了火炉,将那木板烧的啪啪作响,上面还沾着火星子。 “李嬷嬷,你说这东西要是烫在身上会怎么样啊。” 昭和拿着木板朝着李嬷嬷走进,还未贴上,就感觉到木板传来的热气,就见李嬷嬷双眼瞪圆,满脸的惊恐。 “二小姐,您想要奴婢怎样,奴婢都听您的。” 啪啪作响的木板在离李嬷嬷胸口两指远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哭着喊着向苏溪月求饶。 苏溪月挥手示意昭和退下,一双眼睛中含着 几分笑意:“这才是聪明人,李嬷嬷,我也不怕你耍花招,毕竟你的把柄还在我的手里,就算我不能把你的主子怎么样,但这份证据足以让你丧命了。” “二小姐,奴婢竟然答应了您,就肯定对您唯命是从,忠心耿耿,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奴婢。” 李嬷嬷的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苏溪月走上前亲自给他们二人松绑。 梁景衡赶回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他先回宫给陛下请安,霍皇后一早听说他要回来,特意在御书房等候。 “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还未进御书房就被霍皇后拦住,他离京已经有段时间,但霍皇后依然美貌、高贵。 “衡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这选妃 都要耽搁了。” 霍皇后保养得当,皮肤又是天生的白皙滑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十岁。 她十六岁入主中宫,虽然一直以温柔贤淑的形象示人,但实际上,宫中众人都是对她敢怒不敢言。 梁景衡此时看到她这张温柔到极致的脸,强忍心中的激愤:“选妃一事一直都是母后在操办,就算儿臣不在京城,也耽误不了什么。” 他暗指霍皇后管的太宽,霍皇后也听出他的意思,心中不免奇怪,从前听话懂事的儿子,怎么出了趟门,回来就变了副样子。 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笑着道:“这毕竟是你的婚事,母后只是帮你操心,怎么能帮你做主呢?你父皇可是说了,太子妃要你自己来选。” 第十八章 私藏贵女 若不是皇上亲自下旨,让梁景衡亲自挑选太子妃,恐怕霍皇后在他回到京城之前,早将太子妃人选订好了。 “母后,儿臣还有要事与父皇商量,就先告退了。” 梁景衡不想与他多交流,双手抱拳朝着她行了一礼,便大步上前。 此次,梁景衡离京深入的了解民情,还有各方官员的腐败现象,他如实禀报,皇帝只是长叹两声,随后便说起他的婚事。 “太子,朕知道你离京是为了朝廷、百姓。但你的婚事同样重要,选太子妃也是为了你好,你母后原本选好了人,但朕想着,你自己的婚事还是自己做主,此次朕已经命适龄的官家女子参选太子妃,你只需选合心意的便是。” 皇帝目光慈祥,说到此事的时候,嘴角含着抹笑。 梁景衡抬头望着皇帝,见他两鬓斑白,心中一阵酸楚。 出了 御书房,梁景衡便召来礼部侍郎要来花名册,果然如月瑾所说未曾看见苏溪月的名字与画像。 “月瑾,陪本太子去趟苏家,要悄悄的,别被皇后的人发现。” 苏家上下都忙着大小姐苏沐瑶选妃一事,在众多贵女中,礼部云阳之女的身份虽不算尊贵。但好在她天生丽质,姨母是当今的丞相夫人,姨夫丞相又是当今皇后的兄长,故而对于此次选妃也是胸有成竹。 苏云阳也是对她寄予厚望,将她叫到跟前好好交代了一番。 “此次你参选太子妃,是我们苏家上下的福气,必要好好表现,为我们苏家满门争光。” 苏云阳严肃的脸上比以往多了几分慈祥,对大女儿入选也是很有信心。 正值妙龄的苏沐瑶容貌秀丽,着一身鹅黄色襦裙,头上的琉璃翡翠步摇叮当作响,站在苏云阳面前,脸上 笑容满满十分欢喜。 “父亲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选上太子妃的。” 苏云阳见女儿如此胸有成竹,轻叹了一声:“虽然你容貌姣好,但此次参选人数太多,为父实在是担心啊。” “爹爹尽管放心便是,女儿定当会全力以赴!” 苏沐瑶自信从容,在她心中,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够配上太子妃这个位置。 父女二人正说话间,管家忙跑过来,在苏云阳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苏云阳立即诧异。 “太子殿下?” 苏云阳万万没想到,梁景衡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苏家! 难道是…… 太子真的对沐瑶上心了? 苏云阳虽然心里惊疑,行动上却不敢落下半分,赶忙拉着女儿跪地行礼。 “臣(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本以为梁景衡会很快就让他们两人起来,谁知好一会,也不见梁景衡有 所动作。还是月瑾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梁景衡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起来吧。” 太子殿下气宇轩昂,贵气逼人,苏沐瑶只是一眼,便心跳失衡。 早在先前远远见到太子的第一眼,她便深深喜欢上了太子。 这次太子选妃,她和娘亲也送了不少礼物给丞相夫人,并拜托丞相夫人在皇后面前多说一点好话。 “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苏尚书,这件事事关机密。”月瑾一旁暗示。 “瑶儿,你先退下。” 苏云阳提醒跪在边上的苏沐瑶,却见她一双眼睛正痴痴地望着桌案后的男子,嘴角上扬,目光中带着女孩儿家的娇羞。 而梁景衡就坐在她面前自然是看见的,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苏云阳不免觉得有些丢脸,又加重了语气:“还不快走?” “是。” 苏沐瑶顿时回神, 含羞带怯的看了梁景衡一眼,并没有得到回应,顿时满脸失望的退出书房。 待她走后,梁景衡神色一敛,冷声呵道:“苏爱卿好大的胆子!” 苏云阳哪里想到梁景衡会突然发怒,顿时双腿一软,猛地跪了下去,额角冷汗直冒:“殿下,臣……臣做错了什么,殿下突然发这么大火?” 梁景衡将花名册毫不客气的丢到了苏云阳脸上,一甩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一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身为朝中大臣,居然敢私藏贵女,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苏云阳连忙磕头求饶:“殿下,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藏贵女啊,臣的女儿已经在准备选妃一事。” “还敢狡辩?难道本太子还会冤枉了你?距离选妃之日还有十天,你若是不能将人带来,本太子便禀明父皇治你个欺君之罪。” 第十九章 派人接回 梁景衡说完便甩袖离开,只剩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苏云阳。 太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一口一个欺君之罪。这让苏云阳陷入惶恐,他一向看重权位,平时做事严谨小心,绝不敢让人捉住半点错处,怎么会做出私藏贵女惹怒太子的事情? “管家,将府中几位小姐都叫过来。” 他吩咐管家将府中所有小姐叫到跟前,看着面前的苏沐瑶,苏沁怡和苏沄琉,苏云阳根本想不起来,还少了谁。 夜晚,苏云阳一个人坐在书房,又仔细核对礼部呈给太子殿下的花名册,苏家成年的小姐,的确就只有一个苏沐瑶。 “老爷,椿熙堂的椿嬷嬷求见。” 苏云阳已经记不起椿嬷嬷是谁,但却觉得有些耳熟,便让侍卫放她进来。 椿嬷嬷已经年过四十,身上的服饰格 外普通,乌黑的发髻上只戴了一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头簪子。 “老奴叩见老爷。” 椿嬷嬷十分懂得规矩,进了门后便跪了下来,苏云阳瞧着她这张脸心头微微一惊。 “椿嬷嬷?” 椿嬷嬷眼眶一酸,压低喉头的哽咽声:“老奴自我家小姐去世后,在这尚书府已经十多年了。” 提起老主子,椿嬷嬷红了眼眶。 苏云阳见状,心里有一丝心虚和歉疚。 椿嬷嬷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挺直了胸膛。 “老奴想请老爷恩准,让老奴前往江南别院照看二小姐” “二小姐?” 苏云阳皱眉,感觉有些陌生。 椿嬷嬷以为苏云阳是在推脱,于是更加恳切的请求:“如今二小姐已经成年,奴婢想着她什么也不会,日后嫁到夫家,必定会遭人诟病。今日前来, 是想请老爷恩准奴婢,前往别院照顾小主子。” 成年…… 是了! 苏云阳经过椿嬷嬷的提醒,恍然记起自己还有个二女儿在江南别院,而这个二女儿,还是他和原配柳韵的孩子。 后来这个孩子,因为顶撞了秦筝,脾气又古怪,他也不待见,便由着秦筝将那孩子送到别院。 所以,太子说的私藏贵女是指苏溪月! 一直愁眉苦脸的苏云阳,在这一刻,终于笑了。 “椿嬷嬷,去江南别院的事情就不用去了,二小姐过几日便会回来。” “当真?” 椿嬷嬷惊喜交加,立马抬头看向苏云阳,没想到二小姐还能回来。 苏云阳点了点头,宽慰了椿嬷嬷几句话后,便起身去找了秦筝。“椿嬷嬷去找老爷做什么?” 苏沐瑶的闺阁内,秦筝一边为苏沐瑶梳着那 乌黑的头发,一边好奇的问着身边的赵嬷嬷。 “回夫人,椿嬷嬷说是要去上别院,照顾苏溪月那个小贱人。” 身为秦筝身边的赵嬷嬷,她自然知道秦筝最喜欢听什么。所以,喊苏溪月是贱人。 “啊,娘,疼——”铜镜中的女子,秀丽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瑶儿,没事吧!娘一时疏忽……”原本都快被人遗忘的苏溪月忽然被提起,正在为苏沐瑶梳头的秦氏,差点扯下她的一缕头发头发。 见弄疼了苏沐瑶,秦筝心里觉得亏欠自己的女儿,又暗暗恨了苏溪月一下。 “没事。” 苏沐瑶摇了摇头,只觉得秦筝过于紧张,出声宽慰:“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如今被母亲赶到了别院,料她这辈子都逃不出娘你的手掌心。” 秦筝烦躁的心,瞬间就被安 抚,觉得苏沐瑶说的很有道理。 母女二人刚放下心,就听门外有人喊:“老爷。” 秦筝放下梳子,冷下脸,正想质问苏云阳为什么要将苏沐瑶赶出书房,而不是趁机让她和太子培养培养感情。 一转身,就看到见苏云阳脸色铁青的看着她。秦筝心里一惊,顿时立满脸温柔的朝着他走去。 “老爷,怎么了这是?”秦氏尽量控制着语气,嘴角也一直保持微笑。 苏云阳看着样貌俏丽的苏沐瑶,再看着秦筝那张美丽的脸,本来有些愤怒,顿时一下子没了火气,但心情还是很复杂。 “那丫头在别院也快五年了,该回来了,而且此次是太子选妃,她作为苏家嫡女自然是要参选的。” 嫡女二字,狠狠的刺痛了秦筝,怒火顶在胸口却发泄不得,只能红了眼眶。 第二十章 亲自去接 “老爷,并不是我针对二小姐,只是她那个脾气您也知道,她被赶到别院是因为冲撞了我这个母亲,她在苏家都这么不懂规矩,怎么能参加太子选妃?到时候万一连累满门可怎么办?老爷,您可要慎重考虑。” 这件事情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一想到刚刚太子在书房责备他的话,苏云阳的火气就蹭的一下上来了。 “筝儿,不是我说你。你就算再怎么厌恶她,你也不应该将她的名字故意漏下。” 苏云阳很少有这种疾声厉色的时候,秦筝被他说的一愣。一时间她以为苏云阳看穿了她的手段,她就是故意不写苏溪月的名字。 因为只要是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她统统不想看见! “妾身怎敢故意漏了二小姐?她性情古怪 ,而且一直不在府里长大,万一她得罪了太子。到时候该如何收场?”官员家适龄女子,在选妃之前都先将画像递到礼部,在由礼部将画像呈上去。 苏云阳知道太子选妃事关重大,不敢出任何差错,画像与名字都是反复确认的,他怎么都没想到,差错竟然出现在自己家中。他原以为,秦筝温柔贤淑,会将后宅的事情安排好。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点私事不顾大局! “你也太过小心眼了,原本就是一张画像罢了,她也未必能够选上。现在可好,太子发现少了一人,这要我如何交代?你快派人去别院,画了她的画像过来,要在五日内交上去,千万不可耽搁。” 他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碍着秦氏母家的身份,他 断然不会轻饶了她。 秦氏见他脸色阴沉,赶忙欠身认错:“妾身也是一时糊涂,老爷息怒。我这就命画师去别院给二小姐画像。” 当苏云阳离开以后,苏沐瑶眉头一皱,眼中有着一丝深沉。 “娘,太子怎么会知道你漏了苏溪月?” 苏溪月离开尚书府有五年之久,许多人在她母亲的刻意之下,已经忘记了苏溪月这么一个存在。可为何太子,会知道苏家少报了一个人的名字? 秦筝倒是没想过太子和苏溪月有什么联系,毕竟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不足为惧的小丫头,只当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估计是哪个小人想要给你父亲添麻烦,故意的。” 原本苏云阳不过问后宅的事儿,这偌大个家就由着她折腾,现在他亲 自过问,而且事关重大,搞不好会连累满门,她也不敢再动手脚。 重金找来京城最好的画师,还命身旁的赵嬷嬷陪同。 她郑重的态度让苏云阳对她的愤怒少了些许,晚上她又殷勤纠缠了几回,这件事情也就算是翻页过去了。 赵嬷嬷带着画师赶到别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别院不比京城,现在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她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李嬷嬷出来,可能是因为心虚,她见到赵嬷嬷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 “哟,就这种破地方啊,老娘亲自过来,竟然连个人都没有。”赵嬷嬷是秦氏的陪嫁,身份不同,平日在府里也放肆惯了。 李嬷嬷也不理她,只将她带到苏溪月的院子,并说道:“二小姐这个时辰正 在后花园呢,你先等会儿吧。” 二小姐? 赵嬷嬷笑的直不起腰来:“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口一个二小姐,还真的把她当成主子了吗?” “哟,这是哪里来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啊。” 二人正在说话的功夫,苏溪月便回来了,刚刚命人在后花园扎了个秋千,现在日头正好便玩了会儿,刚刚回来正要休息,远远的就听到赵嬷嬷的话。 赵嬷嬷也不怕她,从前苏溪月在福利的时候,见到她都是绕着走的。 “二小姐,夫人命画师过来给您画像,就快些吧,耽误了可了不得。”赵嬷嬷懒洋洋的欠了个身,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苏溪月心里冷笑,也不管她便直直的进了屋,关上了门。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十一章 你画不画 赵嬷嬷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一道紧闭的镂花木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样子是真的不想作画。 “自从她上次大病一场后就转了性子,你好自为之吧。” 李嬷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一阵暗爽。她当初来别院的时候,就很不高兴,后来还被苏溪月百般欺负正觉得委屈呢,现在看趾高气昂的赵嬷嬷都吃了瘪,心里这道坎儿也算过去了。 房门内,昭和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小姐,您刚刚是没瞧见,那赵嬷嬷脸都被气绿了,还是您厉害。” 苏溪月轻笑一声:“平日里跟着主子嚣张惯了,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指望我会听从她的安排?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嬷嬷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沉不住气了,身边的画师也哈欠连天了。 “李嬷嬷,你进去问问,她到底还画不画?都来这别院了,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呸!” 她狠狠在地上啐了口,李嬷嬷也不理她,等她发泄完怒火,才敢说话:“你这样没用,她现在改了脾气,你越是逼她,她越是不画。” 说话的功夫,苏溪月已经从房内出来,刚刚睡醒了一觉,脸颊还有些红润。“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竟然是这样的不懂规矩,看来是夫人把你给宠坏了呀。” 昭和从房 内搬了张椅子,苏溪月慵懒的坐了下来,一双凌厉的眸子正瞧着赵嬷嬷。不过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却让赵嬷嬷这个见过大世面的老嬷嬷,微微一惊。 “这可是夫人的命令,难道你连夫人的话都敢不听?画师我已经带来了,你若是不肯听话,就一辈子待在这吧。” 赵嬷嬷还记得她刚刚离开京城的时候,和她的奶娘椿嬷嬷可是抱头痛哭了许久。现在有希望离开,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正合我意。昭和,将这个不懂规矩的老嬷嬷赶出去,在她学会尊敬我之前,我都不想再看见她。” 昭和本就是干惯粗活的,而且年纪又小,比这养尊处优的老嬷嬷有力气,上前两步便推了她一把。 “你敢推我?”赵嬷嬷见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敢对她动手,头上的发鬓都被气歪,二人就在苏溪月面前扭成了一团。 李嬷嬷不敢上前拉架,苏溪月见昭和落了下风,眼神一冷,将手中端着的茶杯直接泼在了赵嬷嬷的脸上。 吩咐昭和:“昭和,去拿扫把来,对这种人别脏了自己的手。” 一双黑亮的眸子冷到极点,仿佛用这双眼睛就能将赵嬷嬷撕裂一般。 赵嬷嬷终于怕了,连退几步,落荒而逃:“你给我等着。” 像她这种狐假虎威的人,除了抖威风就只 会告状,赵嬷嬷不似来时那样拖延时间,连夜赶回京城。 苏云阳今夜正好在秦筝那休息,听赵嬷嬷回来,他原本是高兴的,可看到赵嬷嬷之后,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老爷,夫人,要给老奴做主啊。老奴奉了夫人之命去给二小姐作画,谁知道二小姐像疯了一样,拿着扫把便追着老奴打,老奴实在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二小姐啊。” 赵嬷嬷不但颠倒黑白,故意将前面的事情隐藏,还添油加醋的说着苏溪月的坏话。“二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不是你言语有失,得罪了她?” 秦筝对赵嬷嬷也有几分了解,若是从前,她巴不得赵嬷嬷在老爷面前多说苏溪月几句不好,但面前这种形势,情况变了。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便替赵嬷嬷找了个借口遮盖过去,苏云阳的心思都在苏溪月身上,懒得去看她们主仆二人的小动作。 “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选妃之日马上就要到了,在这之前若还是没有月儿的画像,苏家可就犯了欺君之罪。” 苏云阳越想越急,随便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便朝着赵嬷嬷丢了过去。茶盏擦着赵嬷嬷的鼻尖过去,虽然没被砸到但却把她吓得不轻,秦氏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 “老爷您息怒,赵嬷嬷虽然有错, 但却伺候妾身多年。现在也不是责怪赵嬷嬷的时候,就让妾身亲自去一趟别院,去给月儿画像吧。说不准是她还记恨我这个母亲,要我亲自上门给她道歉呢。” 秦氏虽然脸上挂着笑,但眼中却一片冰冷。 “你可以吗?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苏家上下要为苏溪月画像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就连老夫人都被惊动,她年纪大了,腿上不怎么利落,但听到苏溪月,脸上还是欢喜的。 苏家众人集聚在老夫人的千秋院,二房的妻妾、子女都在。 “月儿去别院也有段日子了,纵然有错,但年纪尚小,就算真的做错什么,也是你这个母亲教导无方。” 老夫人看向秦氏的时候,眼中多了几分不满。她出身普通人家,是跟着老太爷一路拼搏过来的,夫妻和顺,但她性子懦弱。 大儿子有了出息,成了户部云阳,还娶了大官人家的女儿,她不懂这些,只知道谁也不能得罪。 从前的柳氏倒是个性子温和的,对她也格外孝顺,她喜欢的紧。可柳氏生下孩子后撒手人寰,她心疼苏溪月早早的就失去了生母,但却不敢得罪秦氏,就连被赶到别院这么大的事儿,她都不敢多说什么。 秦筝见老夫人当着老爷面说着自己不是,心里早就不太高兴,但脸上却没表 现出来。 反正,老夫人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娘说的是,都是儿媳疏忽了。” 低眉顺眼的向老夫人道了歉,秦筝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我本是想让她在别院冷静一段时间,结果溪月那丫头,至今还在生儿媳的气,前几次派了人将请她回来,她都不予理会。眼下,也只能儿媳亲自去接她回来。” 这一番明面上自损,但暗里指责苏溪月不懂事的话,让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 她这个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人心里门清。 别看此刻她脸上忧心忡忡,一副自责不已的模样。但五年前她为了将苏溪月赶到别院,可没少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要让她独自前去,苏溪月怕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如果是往日,她也便由着秦筝对苏溪月打压。毕竟她本身也不喜欢苏溪月,唯唯诺诺的,还总是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就连唯一一个有兵权的外公,也在她母亲嫁到府里便断绝了关系,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可眼下情不一样,眼下事关苏家的前途。 即便她不喜欢苏溪月,她也不能容忍有人敢在她苏家前途上动手脚。 “你一人前去恐怕不妥吧。”老夫人话刚说出来,秦筝脸上的忧心便僵硬住了。 老夫人这是直接拆穿她会动手脚吗? 第二十二章 五年未见 见秦筝表情异样,苏沐瑶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挡住秦筝,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就让孙女陪着娘亲一同去接二妹回来。毕竟,二妹离开府邸的时候可是最舍不得孙女的。” 老夫人一看到苏沐瑶,一直板着的脸,此刻有了一丝松动。 “你这丫头,倒是个心好的。她在府中时,时常偷你首饰,剪碎你的衣服,你都不曾怪罪过她。”说到这里,老夫人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和一丝得意。 “不过也好,是个母仪天下的性子。” 一听到老夫人这么说,苏沐瑶面上害羞,心里却是十分得意。 太子妃,她势在必得!至于苏溪月……苏沐瑶眼眸里闪过一丝快速的嫉妒。 苏溪月自小脸蛋就比她长得好,还占着嫡女的身份。 虽然现在她苏沐瑶才是苏家嫡女,可苏溪月的脸……五年不见,谁知道她会不会比过去还要美的出挑? 她要亲自去看看,那个被她和娘亲踩在脚下的人,到底变成什么样! “娘。” 这时,一直坐在老夫人手下,一袭水蓝色长裙,目光柔和的女子开了口。 “每年别院一到盛夏,正直别院果园的果子成熟。妾身知道娘您最爱吃那新鲜的葡萄,想陪姐姐一同前往别院,亲自给娘您摘点桃子和葡萄,不知娘可否准予?” “依依有心了。”老夫人很是满意柳依依的孝心,对比秦筝这个继室,还有那个一生下来女儿就去代发修行的三姨娘,其实老夫人最喜欢的还是面前这个二姨娘柳依 依。 虽然是苏云阳的妾室,可知晓分寸,又给苏家生了个儿子。 故而素日里,她对柳依依也偏爱一些。再加上她不争不抢,就连秦筝都不怎么难为她。 老夫人觉得,如果有柳依依在,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 “行,那你们俩务必要把画像带回。” “是。” 有太子命令,苏云阳的前途还有老夫人的敲打在前,秦筝不敢耽搁,趁着天色还早,便带着苏沐瑶,以及柳依依母女二人赶往别院。 去的路上,苏沁怡不太理解母亲赶往别院的事情。“姨娘,咱们为什么要跟着夫人一起来别院?” 柳依依叹息一声,一脸忧愁。 “姨娘先前受过二小姐娘亲的恩惠,娘亲怕夫人对二小姐下毒手,不放心。” 苏沁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不傻。 这些年在府中,秦筝明争暗斗打杀了那么多人。这次因为她故意漏掉苏溪月的名字,父亲和祖母都对秦筝颇有微词。 依照她这位母亲的心思,怕是到了别院,定要狠狠折磨一番苏溪月。 第二日,苏沐瑶的身体不适。 秦筝便让苏沁怡留在客栈照顾苏沐瑶,她和柳依依二人继续前行。 马车上,秦筝斜睨着柳依依,绵里藏针。 “这溪月自母亲去世以后,她外公那边的人就没怎么过问过,算是失去了母族的支持。她这种情况,就算是被太子选上当了太子妃,也坐不稳的。老夫人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好似在为苏溪月考虑,甚至想说通柳依依,让她站 在自己这边,可柳依依压根不接这茬儿。 碍于柳依依又儿子傍身,秦筝即使心里有怒气,也只得压下。 别院。 李嬷嬷万万没想到,秦筝会亲自过来,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您怎么纡尊降贵来到这别院来了?” 见秦筝的裙子托在地上,忙提着秦筝的裙子,狗腿的说着:“这里不比京城,小心您的裙子啊。” “二小姐呢?我这个主母亲自上门请她,难道她还不出来?” 秦筝拿出帕子擦着鼻尖上的粉,不比在老爷面前的温柔贤淑,反倒是一副尖酸刻薄模样。 李嬷嬷面露难色。 “怎么?我问你话呢!” 见李嬷嬷不言不语,秦筝话语立即变得犀利。 李嬷嬷吓得狠狠地将头磕在地上,哭诉着:“夫人,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二小姐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性子变得乖张暴戾,常常欺负奴婢。” 秦筝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她竟然变成这样?这偌大的别院,难道就任由她折腾?” 李嬷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的那叫一个真切:“二小姐不但在别院里无法无天,还常常对夫人您出言不逊,奴婢提醒过她,但她说,她是嫡出的小姐,而且外祖柳家的势力也还在,若是奴婢欺负了她,便不会放过奴婢。” 秦筝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最厌恶的就是从前在苏家做妾的日子,那个时候秦家好像处处低柳家一等,哪怕现在她成了苏家的主母,这份屈辱也铭记在心。 “这 苏溪月现在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我这个主母亲自来到别院,她也敢躲在房里不出来?李嬷嬷,去将她带过来。” 柳依依在旁看秦筝动怒,心里十分着急。 她跟着秦筝来别院,就是怕她暗中对苏溪月动什么手脚,她身边带着贴身侍女也能帮忙看着点,谁知道秦筝一来,便端主母的架子。 柳依依看了眼李嬷嬷,随后柔声劝道:“夫人,这一路舟车劳顿您也累了,就算二小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也不能气坏了身子。” “你也听到李嬷嬷的话了,原以为她在别院这五年已经改好了,没想到却是变本加厉。我如何不气?” 因为愤怒,秦筝胸膛起起伏伏,双耳上的坠子叮当作响。 柳依依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心急如焚:“夫人,这大小姐和三小姐还没到,不然等她们到了再做处置,可好?” 她们四人本是一同出发来的别院,只是路上苏沐瑶身体不适,秦筝和柳依依便先过来了。 “不行!李嬷嬷,你听不见我的命令吗?快去将二小姐带过来。” 秦筝被气得浑身发抖,心里也不免担心起来。 秦筝对苏溪月防范极深,趁着柳氏过世后,秦筝迅速掌管后宅,对几岁的苏溪月也是百般防范。 原以为将她赶到别院便是一劳永逸,没想到还能出这事儿。 距离她离京城已有五年,原以为她根基稳了,女儿的前程便能一帆风顺,没想到,苏溪月还能有本事折腾出这样的动静。 李嬷嬷不敢耽搁, 立马去请,可回来时却也只有她一人。 秦筝见后,怒火更胜:“二小姐呢?怎么?现在就连我这个主母都请不动她?” 李嬷嬷赶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二小姐不在府里,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请夫人息怒。” “她去了哪儿?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四处乱跑,赶紧去将找回来。” 秦筝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不禁想道,在小镇里长大的姑娘,怎么能和她的女儿相比?就算出落的亭亭玉立,礼仪做派方面也过不了宫里那一关。 苏沐瑶与苏沁怡到了傍晚才赶到别院,天色已经晚了,李嬷嬷在府中给二人安排了住处。 “母亲,今天是否见过苏溪月了?她怎么样?可有女儿出色?” 苏沐瑶的住处就在秦筝隔壁,母女二人见面也方便,她见秦筝脸色铁青,心中的自信骄傲不禁淡了些许。 “她今日不在府里,我没有见过她。不过听李嬷嬷说,她的性子倒是变了很多。” 秦筝声音比以往低了几分,白皙严肃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她坐在这近一个时辰,越想越后悔。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当年就不应该只是把苏溪月赶出京城。 只是那个时候,柳家虽然表面不管,但却时刻看着苏府的动静,若是苏溪月在尚书府丧命,恐怕柳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苏沐瑶见母亲神色不对,也不敢太过轻敌:“娘,前两日姨母给女儿传信,说女儿很有希望能够选上太子妃,苏溪月会挡女儿的路吗?” 第二十三章 对手 苏沐瑶已经准备了许久,现在离太子妃之位就差一步之遥,绝不敢出现半点差错。 秦筝也不敢确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清楚。” 她顿了顿,抬头望着苏沐瑶,一字一句问道:“若是她真的挡了你的路?我杀了她,你可同意?” 护在臂膀下长大的女儿,即将要面对的是更加凶险的后宫,她不免担心,苏沐瑶会心慈手软。 苏沐瑶双眼瞪大,愣了半晌后才回答母亲的话:“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谁也不能挡我的路,谁也不行。” 秦筝见她态度坚决,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躲在门外偷听情况的李嬷嬷,被二人的话吓得不清。 此时,苏溪月正在别院不远的客栈里面,为了方便,她们都换了男装,昭和出去买了些吃食回来,恰好碰到李嬷嬷,便带着她过来。 “怎么样了?”苏溪月细长的手指摩挲着洁白的瓷器,李嬷嬷看见她,脸上陪着笑。 “二小姐,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和夫人说了,夫人很生气,还嚷着要责罚您,还好您一早就躲了出来。” 苏溪月眸光微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原以为秦筝是什么难缠的角色,也不过如此罢了,若是秦筝真的聪明绝顶,就不会刚来别院就嚷着要罚苏溪月, 既然要装贤德就应该从头装到尾,否则这要是传回尚书府,她要如何与苏尚书和老夫人交代? 大概是这几年,秦筝手中权力太过了,让她更加无法无天。 李嬷嬷见她成竹在胸,犹豫半晌还是如实开口:“二小姐,刚刚奴婢在房门外听到夫人和大小姐的对话,她们说,您挡了路。” 敲打着杯身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对着李嬷嬷露出抹笑容:“好了,你回去吧,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记着,在夫人面前不要露出马脚来。” 李嬷嬷连连点头,在她离开之后,昭和满脸的担忧。 “小姐,夫人和大小姐想要取您的性命,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昭和双眉拧在一起,见苏溪月不说话,她忽然想到什么:“小姐,不然奴婢回柳家找人吧,她们一定不会不管您的。” 苏溪月放下茶盏,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前方,说道:“柳家的人若是能管,岂不是早就管了?还会任由我来这别院吗?” “那怎么办?就让夫人和大小姐害了您吗?” 昭和的泪珠含在眼眶里,她们都离开京城了,可那些人还要追过来去取苏溪月的性命。 苏溪月本就不想在回京城,她在别院里过的很好,可秦筝偏偏不如她所愿。 “昭和,你去瞧瞧药房关门了 吗?去给我买几服药回来。”苏溪月坐在桌前久久不说话,随后朝着昭和吩咐道。 昭和知道情况紧急,不敢多问,拿着药方便出去买药。 苏溪月写的这几味草药虽然常见,但天色已晚,很多药房都关了门,昭和拿着药方几乎跑遍了这个小镇,终于买全了药方上的药。 她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就见苏溪月等在门口,她颤抖着手把要包好的药递给苏溪月,笑着道:“小姐,奴婢把药买回来了。” 见惯了冷漠、阴险的苏溪月,看着昭和一张真诚到极点的笑脸,眼眶酸涩。 “昭和,你就不怕被我连累吗?” 昭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小姐说什么呢?奴婢从小便跟在您的身边,您就是奴婢的命啊,夫人若是真的要杀您,她也要从奴婢身上踏过去。” “真是个傻丫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我之间出事的,这世上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我们要慢慢享受。” 苏溪月打开桌上的几个草药包,将草药取出,放在桌前慢慢碾碎,随后在里面加入清水制成药膏。 “小姐,这是什么呀?” 昭和一直坐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乳白色的药膏不禁好奇,苏溪月唇角勾起却不说破:“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去。” 夜晚,客栈 内秋蝉鸣叫吵得人睡不着,苏溪月就坐在铜镜前,将制作好的乳白色药膏擦在脸上。 药膏抹上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苏溪月双眉微微拧紧,眼睁睁的看着,白皙滑嫩的肌肤渐渐变红,原本精致的小脸也因此变得丑陋。 翌日清晨,苏溪月便回到别院,秦筝已经起床,她昨晚一夜未眠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一大清早便要派人去找苏溪月回来。 她的人还未出门,苏溪月便回来了。 “月儿给夫人请安。” 苏溪月虽然不认识秦筝,但却能从衣着中一眼认出她来。 秦筝看着眼前的人,满是震惊的瞪大双眼。 苏溪月原本白皙的脸上现在已经是一片红润,暗红的脸颊上还长着各种各样的小疙瘩,有大有小,看着十分恶心。 “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氏回过头看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也是满脸茫然。苏溪月声音哽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就觉得脸上不太舒服,这几天更是变成这样,昨天月儿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出了别院去找郎中,那郎中也说没什么办法。” 一双明亮的眸子中含着一汪泪,精致的五官拧在一起,却让人怜惜不起来,就因为那一张暗红又长满麻子的脸。 如果那脸上的麻子都不在了,足以可见 那张脸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秦筝一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松懈。 “二小姐的脸是怎么了?这该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苏溪月的脸迅速引来很多人围观,有几个见过世面的老嬷嬷此时都躲得远远的,碍于夫人在面前不敢放肆,但还是小声议论着。 她们的声音惹怒了昭和,昭和掐着腰吼道:“你们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小姐得的只是麻风,郎中说过两天就回好了。” 麻风?众人听到之后连连后退,秦筝也不敢在盯着她这张脸瞧个不停了,不自觉间已经悄悄后退好几步。 苏沐瑶和柳依依母女都过来看情况,苏沐瑶觉得她脸上的麻子恶心,也不敢靠近苏溪月,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短暂的时间,让她连奚落都忘了。 在场的人都忙着远离苏溪月,只有柳依依和苏沁怡还站在原地。柳依依瞧着苏溪月的脸,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李嬷嬷,快去找个郎中给二小姐瞧瞧,女孩子的脸弄成这样,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柳依依急了,声音都比平时提高几分。 苏溪月望着柳依依,见她温柔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心里也暖了几分。 “二姨娘、三妹,你们离她远点,这麻风,是会传染的。” “可是……”柳依依心有不忍。 第二十四章 放松戒备 “可是什么可是,若是将这麻风染了沐瑶,耽误了太子妃的大事,你该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秦筝眸色微沉,厉声呵斥。 柳依依咬唇,这才带着苏沁怡向后退。 见离了苏溪月一段距离,秦筝这才扬起了下巴,气势凌人。 “月儿,为娘此次来别院。是奉了你父亲命令,才为你作画的,过几天便是太子选妃的日子了,你身为府中嫡女自然是要参加。虽然你脸上长了疹子,但也不能免过。你就坐着别动,让画师好好为你作画。” “可是娘……我的脸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竞争太子妃?” 苏溪月故意装作一副难过的样子,语气里还带着一点不甘:“明明前几天,我的脸还好好的,人人都说我貌美如花。可不知道是哪个宵小,竟然在我的胭脂里下毒……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见苏溪月要扑过来,秦筝忙大喊。 “你别过来!” 瞧着秦筝脸上的金控,苏溪月心里的笑意越重。但面上还是故意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难过的看着她。 “娘这是还怪我之前惹你生气?” “你……你别胡说。”慌乱过后,秦筝稳定了心神。 清了清嗓子,她端的一副温柔贤良的模样。 “溪月啊,你别怕。母亲这就让人给你找郎中。”没有亲耳听到,秦筝是不会相信苏溪月是真的得了 麻风。 秦筝给了李嬷嬷一个眼神,李嬷嬷立即心领神会,不过一会,李嬷嬷就带了一个年龄大的老郎中走了过来。 那老郎中老眼昏花,看了苏溪月半天,才缓缓说道。 “瞧这姑娘好似是患了麻风啊,这儿怎么还留这么多人?都不怕被传染吗?” 老郎中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大变,苏沐瑶转了转眼珠,便拉着苏沁怡出了门,生怕自己被传染上。 “大夫,你确定你没看错?那是麻风?” 老郎中点了点头:“确实没看错。” “那……她的脸,是否还有治得好的可能?” 秦筝快速在心里盘算着,如果治不好,那她就放过苏溪月一码。可如果治得好…… “回夫人,二小姐脸上的麻风待病好之后,皮肤自会光洁无暇的。” 秦筝一听,眼睛里的杀意。但是面上,她还是微笑着说:“溪月啊,你先回房休息。一会我让大夫为你熬药,给你送过去。” “是。”苏溪月垂眸,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倘若溪月脸好了,竞选上太子妃,溪月一定不会忘记母亲的大恩大德的。” 秦筝忍住自己内心的恶心,一直等到苏溪月消失,这才命李嬷嬷带着大夫一起走。 李嬷嬷去厨房的时候,恰好碰到了苏沐瑶,准确的说是,苏沐瑶拦住了她的去路。 “李嬷嬷,自从二妹来这别院 ,便是你一直在照顾,你如实和我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在得麻风之前又是怎么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 那张脸,虽然让她没了任何威胁,可既然来了,她就不能白白的来一趟。 她要确认一下,苏溪月是不是和太子见过面。 李嬷嬷弯曲着身子,像极了家里养的巴狗。 “她自从到了别院就一直病歪歪的,奴婢也不怎么管她,要说长相,这小镇里长大的姑娘怎么能比得上您呢?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粗野丫头罢了。” 苏沐瑶听过之后,心里舒坦了不少,头抬得更高了。 “至于太子和她见过面……老奴不知道。就算两人见了面,也一定是太子一见她可怜才记得她的。” 听到李嬷嬷这么说,苏溪月挺起了胸膛,语气之间不由自主的蔓延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口吻。 “李嬷嬷,你从前可是母亲身边的人,虽然来了别院但也不能忘了主子。苏家的情况你最清楚不过,我和苏溪月谁更有资格成为太子妃,想必你定然清楚。倘若你要是敢对我和母亲有任何的背叛之心……” 李嬷嬷身子猛地一颤,随后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小姐您说的是,奴婢一定帮您好好看着二小姐。” …… 秦筝在房内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李嬷嬷才端着药过来。 虽然心中恼火,但却没有开口 责备,反而露出一张笑脸:“李嬷嬷,这五年来你辛苦了。” “能为主子办事奴婢怎么敢言辛苦?夫人待奴婢就如再生父母一般。” 言语上讨好的机会,李嬷嬷向来不会放过。 秦筝满意的点点头:“苏溪月在这里待了五年也够了,现在她不安分,你说该怎么办呢?” 李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仰起头望着她。秦筝嘴角扬起,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略显忧愁。 “这味药就可以帮我解决了麻烦,李嬷嬷,你是帮我?还是不帮呢?”房间里的温度好像顷刻间就冷了下来,李嬷嬷抖动的如风中的叶子一般。 她知道自己今天进了这,若是不肯答应秦氏,肯定不会活着走出去。可苏溪月那边还拿着她的把柄,若是将那短处传到了柳家,她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秦筝见她犹豫,心里略有不满。 “你可是我的家生奴才,难道连这点衷心都没有?她现在生了病,丧命也是迟早的事儿,就算老爷追究起来又会怎样?难道我和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大小姐,还保不住你一个奴才的命?” 她已经考虑清楚,苏溪月眼下这个情况,对于以权势为重的苏尚书来说已经废了,谁还会管她的死活?秦筝还去动这个手,不过是想斩草除根罢了,免得他日再有什么麻烦。 李嬷 嬷心中一片冰凉,最后还是颤抖着手接过秦筝手中的瓷瓶。 “让昭眉同你一起去。”秦筝见她答允,又恢复了从前的慵懒,朝着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 “二小姐,您的药来了,是现在喝?还是等冷一些再喝。” 李嬷嬷手中端着托盘,暗黄的脸上保持着往日里谄媚的笑容,苏溪月歪着脑袋打量着她,仿佛要讲她看穿一般。 “李嬷嬷,这药里该不会加了点什么吧?” 冰冷的讽刺声吓得李嬷嬷冷汗直流,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道:“二小姐您明鉴啊,奴婢对您是忠心耿耿,若对您存了半点坏心思,只让我天打雷劈。” 谎话说的多了,赌咒发誓便算不了什么了,谁能管的了老天爷要劈谁?这样的毒誓可不是随口乱发吗? 李嬷嬷以为自己这些毒誓能让苏溪月相信,可她却不清楚,苏溪月前世为连岑时,那是精通医术,嗅觉格外灵敏! 更为重要的是,这苏溪月的血,是可解百毒的玉血! 就连这脸上的麻风本就是她故意弄得,用什么药能医,服用什么会加重病情,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算不吃药,只要涂抹她的血,便可治愈。 至于眼前这碗有苦有黑的汤药,和往日比,加了什么,她也嗅的出来。白嫩的指甲摩挲着碗口,笑道。 “李嬷嬷,你当真确定这药没毒?” 第二十五章 送与良药 “没,没……没有。”李嬷嬷紧张的结巴了起来,苏溪月嘲讽一声。 罢了。 借着这一次假死,脱离秦筝等人的算计,也不无不可。 假死过后,这世上便再无苏溪月,也无连岑。 她取个新名字,隐匿与世,乐得逍遥。 黑的发亮的药里反射出她的影子,看着药中的自己,苏溪月坚定了想法。 她端起微热的药碗放在唇边,在李嬷嬷的注视下,刚要饮下这碗“良药”,从外飞来的石子便正正好好打穿了她手中的瓷碗,还烫的苦药立刻流了出来,打湿了李嬷嬷的头发,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外面冲进来的那抹红影。 “这老奴要害你,药里有毒。” 躲在远处的昭眉见事情败露,也不管里面的李嬷嬷,转身就跑。 苏溪月脸上写满了惊讶,自然不是因为那碗药,而是面前这个人。 一身红衣英姿飒爽,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感情,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剑。 “你……”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在看见红袖。 原来,之前一直在暗处盯着她的人就是红袖,而面前这个人神色如冰,好似不认识她一般,若她现在说些什么,估计红袖也听不懂。 想到这里,苏溪月睫毛微颤:“多谢姑娘相救。” 红袖冰 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不免奇怪,这位姑娘明明刚刚经历了生死,怎么会如此淡定?而且,对自己好像也没有太过感激。 她自然不知道,苏溪月自从重生之后,便发现自己的血与别人不同,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玉血,百毒不侵,这一碗毒药还要不了她的性命。 但秦筝心思狠毒,一心想要她的性命,她也懒得再陷入后宅争斗之中,倒不如借了秦筝的手,让她和昭和得以脱身。 她现在身上有些银子,离了这里,去别处买个宅子,够她们平平淡淡生活一辈子的。 苏溪月嗅着房中的酸苦觉得惋惜,但她能再次见到红袖,心里还是十分高兴。 红袖虽然不懂她在想什么,但心里却是恨极了面前的李嬷嬷,抬起拳头狠狠地一下打在她的脸上。 “说,是谁指使你来害这位姑娘的?” 红袖将她按趴在得上,又将她的手臂扭到背上,李嬷嬷稍作挣扎,她便用力几分。 李嬷嬷哀嚎连连:“姑奶奶饶命啊,奴婢哪儿有胆子害二小姐啊?二小姐,您替奴婢求求情啊。” 待在府里几十年的老嬷嬷是什么性子,苏溪月一清二楚,当时招揽她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她有一天会反水,不过李嬷嬷还是知道分寸的,有些事 情她不敢做,就只是在夹缝中做一只墙头草罢了。 苏溪月轻叹一声:“放过她吧,不过是个奴才,让她回去,她的主子自然会有所觉醒。” 红袖见她年纪不大,但思路清楚,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哪怕遇到在危险的情况,她依然能保持淡然。 如此这般,像极了连岑,当日,红袖就因为看重了这一点她才选择跟着苏溪月。 虽然重活一世,但红袖依旧是孤身一人,上一世她至少有连岑,可现在谁都没有。 “姑娘,她要害你性命,你就如此轻易绕过她吗?” “无妨,量她以后也不敢再背叛我。” 之所以留着李嬷嬷,是因为她还有用。 红袖用力的两脚踢在李嬷嬷身上,苏溪月态度坚决,她也没办法,只得放人。 “多谢二小姐。” 李嬷嬷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她知道苏溪月的厉害,不敢在其他地方久留。 她走的时候才发现,和她一同来的婢女早就回去了,秦筝也不过是把她当做一把工具而已,眼下事情败露,竟然不管她的死活。 她心里委屈,却不知道秦筝被气得不轻,昭眉跪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得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李嬷嬷身上。 李嬷嬷过来的时候就看秦筝脸色阴沉,她站不住就作势 跪下,没想到,秦筝竟然将手边的茶盏朝她丢了过来,茶盏飞了出去,但热水却溅到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听昭眉说,你本来都快成功了,却被一红衣女子给搅和了,她是何身份?你可清楚。” 秦筝平稳情绪后,阴森森的开口。 李嬷嬷随手抹了一把脸,哭诉道:“夫人饶命啊,奴婢在别院这么久真的从来都没见过那红衣女子,更不知道她为何会忽然出现。只是奴婢任务失败,已经被二小姐察觉,还请夫人庇佑奴婢啊。” 庇佑? 秦氏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若事情成功我还能庇护你,可是如今。” 她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那红衣女子是何身份你去调查清楚,这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你在别院时间最长,也了解苏溪月的生活习性,你一定会在找到机会,将功赎罪。” 还提什么将功赎罪,李嬷嬷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虽然早就知道秦筝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终究还是被眼前的利益迷晕了头脑。 “夫人,这一次已经露出马脚,下次断然不会再有机会了。” 秦筝本就气恼她办事不利,此时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哼一声:“想不到就五年的时间,竟让你变得如此无能,畏头畏尾,我 养你又有什么用?” 她虽然在苏尚书面前温柔知礼,但到了私底下,却是冷漠强势,李嬷嬷低着头挨骂,心里后悔极了。 若不是一时糊涂听了秦筝的话,现在怎么会落得这种地步? 苏溪月也不向从前那般任人揉捏,当着夫人的面她没有什么动作,但夫人走后呢? 秦筝见李嬷嬷不为所动,脸色越发难看,朝着身边的昭眉说道。 “去,将那红衣女子的身份调查清楚,我倒要看看,这苏溪月在别院五年,到底都藏了什么秘密。” “是。” …… 苏溪月那边也在纠结,红袖的忽然出现让她毫无准备,她又坏了秦筝的好事,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不知要怎么报答,看你孤身一人不如就留在我身边?” 苏溪月说的认真诚恳,一副急需红袖的模样。 红袖睫毛微微一颤,僵着脸说道。 “好。” 反正她早就是孤身一人,这一世翻遍了永连侯府也寻不到连岑,只能作罢。 却不曾想,偶然间看到苏溪月后,发现这个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份完全大不相同的女子,却总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在告诉她,眼前这个苏溪月,就是连岑。 虽然她早知道,连岑可能不在这个世上了…… 第二十六章 红衣女 红袖想,既然这一世寻不到连岑,不如就跟着苏溪月,总算有份寄托。 “今后,红袖必定一心一意忠于小姐。” 听闻红袖这么说,苏溪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看着窗外的暖阳,唇角翘起,眉眼闪过一丝嘲讽。 “今日姑娘坏了夫人的好事,她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就劳烦姑娘藏身在这府中,暗中留意她们都有什么动作。” 苏溪月虽然称呼红袖为“姑娘”,但眼神中却带着欢愉、亲热,仿佛相识好久。 “你叫我红袖就好。”话说完,红袖便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可苏溪月知道,红袖就在她看不到的某个地方。 …… 正房,秦筝问着作揖不敢抬头的画师。 “二小姐的画像几日内能完成?” 昨夜她算了算,离太子说的十日,还有几天。本来着急回京复命,可思来想去,不好好惩戒苏溪月一番,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这个……” 一听到苏溪月,老画师就浑身颤抖不停。听秦筝问起,以为秦筝也是着急苏溪月画像的事情,忙回答。 “夫人放心,用不了几天,老夫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便能完成。” 秦筝的目光看着他身后的海棠,笑着道:“两个时辰?那可不成。” “夫人的意思是……”画 师心猛地提起来,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虽然她现在得了麻风,但毕竟是太子特意吩咐下来要亲自画像的人,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够?少说也要一两天的时间吧。” 秦筝端起旁边的茶水,眼中带着一丝警告和暗示。 画师不是笨人,立即明白秦筝是想借刀杀人。 “夫人保我平安,我定当会为夫人尽全力。” “算你是个聪明人。” 秦筝挥了挥手,昭眉就走了进来,给了那画师一样东西。 几人的举动,被隐匿在暗处的红梅看的一清二楚。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转身,回到苏溪月的厢房。 当苏溪月得知秦筝想在画师画画的过程中投毒,露出一抹讽刺。 “那咱们就将计就计。” 次日一大早,便有丫鬟在门外喊着苏溪月起床。 刚坐起来,苏溪月就听到秦筝温柔又和蔼的声音。 “月儿啊,昨日休息了一天身子可好了?今日画师要为你作画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筝身边的柳依依和苏沁怡,都觉得十分奇怪。 母女俩相似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个疑问。 那就是秦筝转性子了? “母亲如此关心我,为何不来我房中?” 苏溪月恶趣味的询问,这一问,秦筝脸上立 即有了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她就又说着:“你已经大了,母亲虽然是母亲,可也要给你一点隐私不是?” 隐私? 呵。 苏溪月差点没有冷笑出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不就是怕她的“麻风”传染了吗? “是,溪月一会就好。” 半个时辰后,在秦筝脸上的假笑都要僵硬的时候,苏溪月终于走了出来。 一看到院子里堆满了的花粉,不禁有些奇怪。 “母亲这是?” 秦筝笑的贴切,可就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母亲考虑到你的脸,为了让画师削减你脸上的东西,给你买了许多花。这样,你坐在花海里,会更加漂亮。” “那就多谢母亲的关怀了。” 苏溪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走进花丛中。一坐在花丛中的椅子上,她便闻到了某种药的味道。但她不为所动,她想看看秦筝到底能玩多大。 见苏溪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坐了下去,秦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画师,开始吧。” 画师拿着笔的手,在听到了秦筝的命令以后,不禁颤了颤。 虽然心里不忍伤害苏溪月这条人命,可一旦他不按照秦筝的要求去做,可能死的就是他了。 狠下心,画师硬着头皮,画了下去…… “阿嚏——” 各类的花的香气混在一起,画师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都觉得呛鼻子,更别说是身处其中的苏溪月了,她摆了一会儿姿势便打了个喷嚏,十分的难受。 柳依依才瞧出秦筝的心思,试探着说道:“夫人,这么多的鲜花,会不会太喧宾夺主了些?” 秦筝阴冷的目光扫了过去:“虽是呛鼻了一些,可这也是帮助画师静心作画不是?” 柳依依闭了嘴,心中不自觉的担忧起来。 画了三个时辰,苏溪月实在受不住花粉的味道,喷嚏连天,秦筝也不难为她,直接让她回到房中。 “夫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明明知道小姐你得了麻风不能吹风,还偏要让你吹风。”昭和给她投了个帕子,先擦一擦脸。 苏溪月有打了几个喷嚏,胸口因为被熏得久了,呼吸好像都不怎么畅快。 待好一会,苏溪月缓过来,就喊着:“红袖?红袖呢?你见到红袖了吗?” 昭和一听苏溪月一开口就是红袖,不高兴的撇撇嘴。 “小姐,您怎么那么信任她呢?她只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自从红袖来了之后,昭和心里就不太高兴。 因为她发现,小姐的目光和心,都偏到红袖身上了。 昭和的抱怨,让苏溪月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明了昭和这是 在吃醋了。如果她不好好引导,后面可能会酿成大祸。 于是,她拉着昭和的手,语重心长。 “红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她武功高强愿意留下来保护我们,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危不是?”苏溪月瞧出她的小心思,只是不点破。 昭和垂下脑袋,还是不怎么高兴:“可是之前,小姐最信任的人是奴婢啊,现在她来了,武功高强人又聪明,你肯定会嫌弃我笨的。” 苏溪月轻叹一声:“你陪我过最苦的日子,可嫌弃过我这个小姐?我也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拼着命的护着你们。” 苏溪月的一番话让昭和红了眼眶。 “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奴婢会一辈子陪着你,护着你的,只要对小姐好,我在也不与红袖姑娘吵嘴了。” 她性子天真,高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苏溪月相信,就算未来有一日红袖知道昭和曾经嫉妒过她,也不会与昭和计较。 “小姐,你身子可有不舒服?” 红袖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冷漠的脸上比平时多了几分慌张。 苏溪月摇了摇头:“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 红袖松了一口气:“昨日我只知道她们在画师的墨里藏了毒,方才才得知,她们竟然还在花里藏了毒!” “双重下毒?” 第二十七章 蛇蝎心肠 苏溪月闻言冷笑:“秦筝为了去除我,真是煞费苦心。” 只是她不明白,她不过是一个死了娘的庶女罢了,为什么秦筝这个当家主母,竟然要对她赶尽杀绝。 “下毒?难怪小姐回来就这么难受,都是那个毒妇,心如蛇蝎。” 昭和震撼过后,一张圆乎乎的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她为了当主母,害死先夫人和未出世的少爷就罢了,将我们赶来别院也就罢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对小姐赶尽杀绝?” “昭和,你刚刚说什么?” 苏溪月不记得这具身体从前的记忆,一些相关的记忆,也都是从昭和口中听说的。 她一直以为苏溪月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因为顶撞了当家主母,才被赶到乡下的。 现在看来,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小姐,你忘了?先夫人怀了你的弟弟时,吃了那毒妇送的汤药便流产……” 昭和义愤填膺的将过去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苏溪月不禁感叹,有女人在的地方,不管是皇宫还是普通家庭的后院,都会耍手段,有无辜的性命惨死。 原主的娘亲柳韵,再一次怀孕,被太医诊断为男胎时。一直居心不良的秦筝为了上位,送了一碗毒药给柳韵。还故意污蔑柳韵是为了要和别的男人私奔,不愿生下苏云阳的子嗣 。 苏云阳被戴绿帽勃然大怒,碍于柳韵父亲的势力,不敢直接杀死柳韵。却任由秦筝对她磋磨,直至柳韵受不了,自杀而亡,这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原来如此。” 苏溪月望着远方,忽然明白秦筝会对她赶尽杀绝的原因。 “既然她三番两次的想置我于死地,我若是什么都不做,早晚有一天会被她得逞。” 昭和抬起袖子胡乱的擦了把泪,哽咽道:“不管小姐要做什么,奴婢都会陪在您身边保护您的。” “小姐,你若是想做什么,我也会拼命相助。”红袖看苏溪月眯眼的样子,简直与连岑一模一样。 苏溪月思索了一番,后看向昭和。 “昭和,你去将郝文叫来。” 若不是秦筝步步紧逼,她本不想参与大家族之间的内斗。 这一世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可既然秦筝不给她留后路,那秦筝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昭和虽然不懂苏溪月要找郝文做什么,但看她目光决绝,心里也来了分勇气,不敢耽搁立马出了门。 两个时辰之后,昭和总算回来了。 一进门,昭和的嘴翘得老高,苏溪月放下手中的小人书,好奇。 “出了什么事情?” 不提还好,说起这个昭和更是满肚子的怒火。 “我早就说那无赖泼皮信 不过了,小姐您还不信,这不嘛,才几天不见,他竟然又进了赌坊,我也是听他邻居说的,还特意跑去赌坊门口瞧了瞧。” “他不是赌咒发誓说再也不赌了吗?怎么会又进去了赌场?”苏溪月回忆起郝文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模样,不像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无赖的话不能信!小姐若是不信,大可以去上赌坊看看!” “走,去赌场瞧瞧。” 苏溪月还是放心不下,决定亲自去看看,但昭和却犹豫起来,现在别院里的人多了起来,若是传到秦筝耳朵里,又不知道会给苏溪月扣上个什么样的帽子。 “你们快去快回,这里就交给我吧。” 红袖的脸上写满了自信,苏溪月自然是相信她的本事。 她们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上次的那家赌场。 她们很快便从人群中找到了郝文,郝文正坐在桌前,满脸的愁苦,见到苏溪月,不免有些心虚。 “苏,苏姑娘。” 他从前赌术不佳,更不知道赌场暗中操作的手段,但这段时间,他借着昭和从苏溪月那里学了几套手法,便想借机赢点银子,已经练了好几天,但好像效果甚微,在这里做了几天,赢的还不到十两银子。 他不敢玩太大的,就怕把自己手里的银子都搭了进去。 “你不 是答应过我?从此再也不赌了吗?究竟怎么回事。” 苏溪月目光冷厉,她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欺骗她的人。 “我……我……” 郝文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得把头低到尘埃里。 郝文还未说完话,上次与苏溪月赌钱的二掌柜便赶了过来,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此时正满脸笑容的盯着苏溪月。 “姑娘怎么又来了?” 二掌柜虽然脸上维持着笑容,但眼中的慌张却是藏不住的。 苏溪月将目光落在郝文身上,郝文硬着头皮,如实说道:“我……我还缺五百两银子,若是没钱,春桃就要被那别人赎走了,姑娘,您就再帮我一次,我以后当牛做马的回报您。” 他不顾面前有多少人,竟然跑到苏溪月身边跪下,不停的将头磕在地上。 “春桃?那是谁?” “那是我的心上人。还望姑娘成全我和春桃。” 苏溪月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理由,但见郝文求的诚恳,便转身看向二掌柜,道。 “掌柜的,猜大小,一局定输赢。筹码五百两,如何?” “好!可如果姑娘输了,那姑娘赔一千两如何?”二掌柜的摸了摸下巴,觉得上次让苏溪月赢了,那是苏溪月走运。 这一次,可不能让苏溪月再这么走运了。 “愿赌服输。” 苏溪月相 信自己,不会输。 二人再次上了赌桌,这一次二掌柜不在盯着自己面前的牌,而是盯着苏溪月那双手,他到想看看,这姑娘有什么本事能当着他的面前耍花样。 细长白皙的手指拨动着面前的牌,速度极快,只一瞬间便闪了过去,二掌柜就只看到一道影子。 “是大,还是小?”苏溪月笑意盈盈。 二掌柜的沉吟了片刻,才回答:“小。” “不好意思,是豹子,大。” 苏溪月笑着将盖子打开,望过去,果然是三个六。 “五百两银子我拿到了,就此收手。” 苏溪月示意昭和拾起桌上的雪花纹银,就想离开,却不想二掌柜拦住她的去路:“方才那把我注意力不集中,再来两把。不过,这次换我摇色子。” 她没想到,竟然连着赌坊的二掌柜都如此好赌,她也明白,如果不答允,自己也不能离开。 她干脆将桌上的五百两银子全都推了出去:“好,那就把这五百两当做赌注,第一局十倍筹码,第二局一百倍筹码,如何?” 五百两,二掌柜喉头蠕动,不免有些心虚。 这可是按照十倍百倍的陪啊,若是输了,那可是五千两,五万两啊。他几乎是咬着牙与苏溪月在赌,还是同样的手法,但这一次他的心思却全都在牌上。 第二局。 第二十八章 令箭 “小。” 当苏溪月说出以后,二掌柜的脸上有了一丝慌张,他不着痕迹的拍了拍桌子,想改动盖子里的色子。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信誓旦旦的打开塞子以后,那塞子的点数,竟然是三个一! “这……” 这怎么可能? 二掌柜心中的慌张更明显了,有点不信邪的拿起色子再次摇起来。 他可是大杀四方的人,却连续败给了一个小丫头两次,而且还都是在自己的赌场,这让二掌柜不免有点颜面无存。 “二掌柜!” 苏溪月伸手,示意暂停:“我只是想帮我这个小兄弟,只要五百两,你若是肯收手,剩下的四千五百两我也还给你。” 二掌柜没想到,苏溪月竟然会在运气正好的时候收手;更没想到,她竟然愿意舍弃这几千两银子。 他在赌桌上拼了几十年,从未见过像苏溪月这种爽气、豁达的人。 在看苏溪月时,脸上多了几分敬佩。 “姑娘,这五千两银子你赢了便是你的!而且……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姑娘。” 他将苏溪月请到无人的地方,便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令牌,放在苏溪月手里。 “这是?”苏溪月瞧着令牌的样式有些眼熟,不解的瞧着二掌柜。 二掌柜笑道:“这是我们赌坊的令牌,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大可以过来找我。银子,人脉我们赌场都有。” 在这小镇上经营多年的大 赌场,自然有自己的实力。 苏溪月虽然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但这令牌却对她大有帮助,也不推脱:“那就多谢二掌柜了。” “这些银子你都拿回去吧,会对你有帮助的。” 二掌柜命人将银锭换成银票,包好交给苏溪月。 苏溪月也不客气,眼下她这个处境,银子多些处境也能好点。 她打定主意要与秦筝斗一斗,就需要培养自己的人,而找人,银子是缺不得的。 三人出了赌坊,郝文拿着五百两雪花纹银,朝着苏溪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也不敢隐瞒。 “姑娘,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赌坊的,春桃那边急等着用钱,我实在没法子了。” 苏溪月觉得好笑,没有想到郝文竟然是个痴情种。 他在青楼的认识了春桃,那姑娘是怡红院的头牌,但现在年纪有些大了,老鸨就标出高价,看谁能为春桃姑娘赎身。 正好有个盐商看重了春桃,愿意花三百两为春桃赎身,那盐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又极为残忍,伺候过他的姑娘都苦不堪言,春桃急的都快上吊了。郝文不忍心看她受苦,便去找老鸨商量。 那黑心的老女人竟然要他五百两,这种事情他也不敢去找苏溪月,就只能走了下策来了赌场。 “既然喜欢那就娶回来吧,成了家也就定性了,以后赌坊那种地方千万不能再去了,知道吗?” 苏溪月说完又拿出 一百两银子交给郝文,嘱咐道:“这银子够你们买院子,办喜事了。” 郝文看着银锭子,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姑娘,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当牛做马的回报您。” “不用当牛做马,我说过的,只要你帮我好好做事便是回报我了。” 苏溪月低头闻到郝文身上的脂粉香,白皙的脸上露出抹坏笑,道:“你与南萧也算旧时,就顺便帮他也赎了身吧。” 她又拿出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不想郝文只拿了两张,笑着道:“他可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二百两就够了,若不是李嬷嬷时长关照他的生意,他连这个价钱都不值。” “是,多谢二姑娘!” 安排郝文做了些事情后,苏溪月看今日太阳正好,也不想早点回府,就带着昭和四处逛了逛。 “小姐,夫人还在呢,咱们就早些回来吧,不然我怕红袖姐那边撑不住啊。” 自从那日,苏溪月说完昭和后,这小丫头就开了窍,不但不与红袖作对,还把她当做姐姐一样,红袖是个沉默寡言的,昭和却是个话多的,时长拉着红袖说个不停,红袖也不恼,就是看着她。 苏溪月原本还担心秦筝那边,但她从赌坊出来后,心情大好,哪里管的上她? 她拉着昭和在外逛了许久,又去首饰店买了几样首饰,有昭和的,还特意给红袖带了金坠子回去,她喜红衣,这 金坠子和她极为相配。 回府的时候已是傍晚,秦筝自从她走后便睡了好大一觉,才刚醒来,赵嬷嬷便过来说,苏溪月竟然带着人偷偷出府,那日她在苏溪月这里受了委屈,现在仗着夫人在,更是添油加醋的说苏溪月的坏话。 恰好苏沐瑶也在,她听赵嬷嬷的话,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她那一张麻子脸能出去见谁?还不把人给吓坏了。” 她们自然不知,苏溪月有办法弄出麻子,自然有办法在出门的时候讲麻子遮住。 苏沐瑶对她放下戒心后,就懒得去管她的事儿,已经和秦筝说了几次,要早些回京城去,可秦筝就是不同意,若明天再不走,她可就要自己回去了。 还有几日便是向太子选妃的日子了,她想在众位秀女之前取得先机。 苏沐瑶不在意,但秦筝却动了怒,双眼瞪圆:“将她带过来,我倒要瞧瞧,她这个别院里的小姐有多大的本事!” 苏溪月刚一回别院,便听到刺耳的泼骂声。 “你上前一步试试?” 红袖的嗓音低沉微哑,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走近一看,只见赵嬷嬷带着两个婢女在房门口与红袖对峙着。 “找我?” 苏溪月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昭和,缓步上前,睨了一眼赵嬷嬷,眸子清冷。 “呦,您终于舍得回来了。” 赵嬷嬷扭头一看苏溪月,一手掐着肥蛇一般的水桶腰,唾沫星 子飞得老高。 她歪着头看了一眼抱着一堆东西的昭和,音调怪异:“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您脖子要是没问题就别扭来扭去。” 苏溪月扫了她一眼,径直向屋里走去,走到一半转身:“对了,你去回夫人,我待会儿就过去。” 见她一点儿都不慌张,赵嬷嬷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想起之前苏溪月强硬的态度以及她那般狠戾的性子,也不敢招惹。 一想既然苏溪月已经答应过去,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只好咽下这口气灰溜溜回去复命。 “小姐,夫人那边怎么办啊?” 昭和有些担忧,大夫人那边一向都是不好惹的,更何况这次本来就是她们理亏。 听到这话,红袖拿着金坠子的手顿了一下,面上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还是将坠子放回盒子。 “放回去做什么?” 苏溪月正拿着一根银镶玉簪子在发上比着,见红袖的神情有些紧张她走过亲自帮她带上。 铜镜里一袭红衣的女子柳眉锋利,眸子自带几分凌厉,金坠化去了几分,又添了几分韵味,英姿飒飒自成风华。 “红袖真好看!”昭和惊羡道。 “好了,你也好看。” 在屋子里将买回来的东西都看了一番,用了下午茶,到了傍晚时分,苏溪月才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去。 前院厅内,秦筝重重地将茶盏摔倒桌上,很是急躁。 “人呢!连个人都叫不过来!” 第二十九章 震慑 她厉声呵道,剜了一眼赵嬷嬷。 “她身边那个红衣女子凶悍无比,奴才……”赵嬷嬷被看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努着嘴道。 苏沐婉被茶水溅到了裙摆,挪了挪脚,蹙着眉:“她那性子之前母亲也见识过了,一点世家小姐的规矩都没有。” “那个小贱人——”想起了苏溪月,秦筝简直恨得牙痒痒。 “母亲倒是无需在意,做不过是个破了相的乡下丫头,莫说是入选太子妃,只怕太子殿下看到她那张脸都会寝食难安呢!”苏沐瑶一边说着话一边直起身子贴心的为秦筝敲着背。 “哼,就她那张脸也妄想和瑶儿你比!母亲那里是在意她那张脸,母亲是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模样!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狗东西,竟还白白顶了这嫡女名号!” 秦筝双眼微眯,这“嫡女”两个字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就算她如今掌管整个苏家,人人敬她畏她都唤她一句大夫人,可是她到底还是平妻,是从妾室爬上来的。她的女儿也只能是“长女”而不是“嫡女”,一字之差,便是云泥之别。 苏沐瑶手下亦是一顿,胸腔更是蹿升一团怒火,凭什么那个丑八怪一出生就是嫡女,凭什么从一开始她就高了自己一头! 苏沐瑶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秦筝听着苏沐瑶的抱怨心头更是酸涩,“啪”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在卓上:“来人,把人都给我带上!都随我去二小姐的院子,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 赵嬷嬷俯身道了一声“是”,兴奋和得意顺着她脸上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如今大夫人明摆着是要亲自教训这个丑八怪,叫她如何不得意? 赵嬷嬷的动作也是极快,不多时就将苏府上下的人召集了个全,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朝着苏溪月的别院赶过去…… “小姐,我瞧着今儿个那簪子你甚是欢喜,小姐戴上也甚是好看,怎么不买下为自己备着?”昭和看着苏溪月笑看着自己和红袖,想起今儿苏溪月看着那玉簪出神却不肯买,心中好奇便问出了声。 “小姐也喜欢玉吗?”红袖心中一颤,连岑也是爱玉的。从前她的妆奁之中除了玉饰便再无其它。 “可不是嘛!红袖姐姐,小姐瞧着那玉簪眼睛都发了直呢!可就是怎么也不肯买!”昭和抢着说道。 “我不过是瞧着那簪子质地上乘罢了……”苏溪月下意识的顺着昭和的话说了下去。 上一世只因他说,金银之物 太过庸俗繁琐,配不上自己冰清玉洁,自己便舍了一切珠翠,素日暖玉装点,后宫之人皆道:太子妃喜玉。可是却无人知,太子妃喜玉是因为太子喜玉…… 梁景衡啊梁景衡,我把你的喜好变成我的喜好,可是没想到最为你不喜的竟然是我。 苏溪月面上一片自嘲:“有些东西,不适合就是不适合,纵然强迫自己去喜欢,却还是不合适……就像……” 话刚说到一半,秦筝和苏沐瑶就率领一众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闯进了院子。红袖连忙上前一步,挡在苏溪月身前,苏溪月趁着这当口连忙用纱巾遮住自己的脸。 这举动看在苏沐瑶眼里实在是自欺欺人,她扬声道:“做不过都是一张惊世骇俗的丑脸,遮不遮倒也没什么要紧……” 苏溪月一眼扫去,刀刃一般的目光让苏溪月一愣,剩下的话直接噎在喉咙。 回过神之后的她更加羞恼:“我说妹妹你好歹也顶着我苏府二小姐的名头,光天化日便巴巴的跑出去抛头露面,也不怕坏了我们苏府的名声!” 秦筝顺着苏沐瑶的话说道:“你竟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府外的风光太好,人太好!你流连忘返呢!” “大姐真是多虑了,我就算坏也是坏我自己的名声,若是大姐怕被我连累了大可放心好了。夫人更是说笑,这是我家的院子,我自然是要回来的。”苏溪月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并不理会秦筝和苏溪月的嚷嚷。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团棉花,她们二人愤怒的拳头打过来,戾气泼在了空气中,更是火上浇油。 “我看你是在这儿待久了,体统规矩都不知道了!” 秦筝上前几步又止住,有些忌惮地扫了一眼四周,不确定红袖会不会动手。 注意到她小退了两尺的脚步,苏溪月淡笑道:“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苏沐婉皱着眉头,看着苏溪月印堂发黑双颊还带着病气的微红的模样十分嫌恶地扭过头。 “我得了病,会传染的,您啊千万离我远一点。”苏溪月食指扣在桌上,好以整暇地看着二人:“夫人关心,溪月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只是溪月也担忧二位啊。” 苏沐婉脸色白了白,连忙拿着手绢捂住嘴。 秦筝倒是没被互助,狞笑一声:“生病了也得顾着规矩,你今日私自出府,让主母等候如此之久,便该罚!” “赵嬷嬷!”她不容置喙地高声道:“鞭杖!” “是! ” 得了令的赵嬷嬷早就已经迫不及待,手一抖,鞭子在地上炸出的鞭花清脆响亮的声音。 她扯着鞭子上前,笑得阴鸷:“小姐,奴才得罪了!” 上次被羞辱的仇,现在就要报了! 长鞭飞出,破空而至,使了全身的力。 昭和惊呼了一声正要扑上去,鞭子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拽住。 就那么抬手一抓,握得十分轻易。 苏溪月攥着鞭头,狠狠一拉,鞭上传递的大力使得赵嬷嬷身子不晃,哎呦一声跌倒在地。 “对我动手,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冷声喝道,声音带了份威压,像是散落的珠玉扣在冰层之上,多了层寒锐。 鞭子被横着便甩了出去,鞭尾扫在桌上,带着杯盏哗啦滑落。 砸在赵嬷嬷身上,她疼得猪叫一般跳起身,叫的惨烈。 碎瓷片四处飞溅,苏沐婉连忙护着脸躲开。 一个杯子在脚边炸开,秦筝不敢置信地瞪着苏溪月。 “你疯了!” 她指出去的手指带了几分颤抖:“赵嬷嬷是奉我之名,代表的就是苏家主母的身份,你这般疯癫模样当真是随了你那命贱的娘!” 此言一出,完全激起了苏溪月的怒气。 见她脸色黑沉,昭和在一旁都不敢出声。 苏溪月看着秦筝,带着睥几分睨,忽然笑了。 像是在冽冽北方中绽放开一朵凌霜花,还带了几分诡谲。 “是啊,说起我的娘亲——”她步步上前:“不是拜您所赐吗?” 本想着能相安无事,以后找到机会再将她们母子从高处推下。 没想到,秦筝自己撞上了刀口,还敢提起自己造的孽。 既然如此,就不怪她了! 苏溪月的眼神太过尖锐,秦筝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仰着脖子高声道:“怎么?做了丑事还不让说?” 鞭子突然舞动起来,劈空而下,恍然之间就像是一把利剑。 “啊!救命!” 秦筝当场吓得腿软跌倒在地,死死护住脸尖叫着。 但是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仿佛戏谑一般鞭子在空中打了个转绕回手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匍在地上的秦筝,声音放得轻和:“您是主母,我哪儿能管得了您的嘴。” 周身敛去了凌厉的杀气,苏溪月很快就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能对秦筝动手,毕竟她还是要回去苏家的,被抓了把柄就不好了。 “不过,”苏溪月挽着鞭子,挑了一下眉:“这山高路远的,想必父亲也管不到这儿,母亲和姐姐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就 不好了。” 这句话,是警告,也是忠告。 秦筝头发散落,十分狼狈。 她眼神一变,爬起来便要扑上去,空中红色衣袂一现,红袖挡在了苏溪月的面前。 拔出的剑在眼前一寸,秦筝一下子刹住了脚步。 “终于露出爪牙了,好,很好!” 她看着红袖身后缓缓走出的苏溪月冷笑道:“来人呐,二小姐受了麻风,如今神志不清,还不将她绑起来,速速送去就医!” 秦筝话一说完,她身后的一众人便乌泱乌泱的涌了过来。 苏溪月眉心一皱,她可不会看错这一众的小厮家丁里还混着几个练家子,这几人隐匿了这样久她才发现,定然功夫了得,看来秦筝为了对付自己和红袖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苏溪月手里握着鞭子,凌空一挥,便将率先拥上来的婆子打倒在地,鞭子划过空气呼呼作响,苏溪月凌空飞旋,又朝着几个小厮扫了过去。 “啊!母亲,母亲!她的脸……她的脸……”苏沐瑶指着苏溪月那张脸又惊又骇。 打斗间,苏溪月的面纱已然落在地上,事已至此,她也无需再遮遮掩掩。 众人瞧着,只见这张脸那里还有一颗麻子,不但如此,更是冰肌玉骨,面含春风,让人移不开眼。秦筝更是瞪大了眼珠子,若是现在她还想不通这其中的弯弯绕,她也算白活了几十年。 苏沐瑶一瞬间就发了狠,高声冲着众人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苏沐瑶狠狠的攥着拳头,只恨自己不能拿起刀剑冲上去划花苏溪月的脸。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正是柳依依和苏沁珆,苏溪月瞧着她们二人的胸腔还上下起伏的厉害,便可以知道她们定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柳姨娘,二妹得了麻风,母亲要为她诊治,没想到她却发了狂。柳姨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误伤了自己!” 苏沐瑶话里有话,柳依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瞧着二小姐这张脸光滑细致,想来麻风也确然是好了。这会子若是将她送了医,耽误了入画的时间,只怕老爷和老夫人那儿都担当不起……” 苏沐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秦筝拦了回去,如今柳依依站在这,她确然不能对苏溪月下手,若是她回去对老夫人念上几句,只怕自己在苏府做出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不为别的,谁让她生了个儿子! “今儿个便算你好运,我倒要看看 你能走运到几时!” “你看便慢慢看,我不着急。” 将鞭子甩在一边,苏溪月冷笑一声:“只是,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被别人管着,若是你想管人,便该快些回去才是,苏府一府的人都等着您呢。” 苏沐瑶此刻看着苏溪月的眼神都变了,现在看来,母亲的话是对的。苏溪月绝度不是寻常人,她必须死! 说完话,秦筝便领着人回了院子。 “柳姨娘,今日多谢了!”苏溪月温婉道。 柳依依却只是痴痴的望着她的脸,道:“像!真是像极了!从前我只觉得你这孩子命苦,如今……但我觉得你的福气都在后头……” “二姐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苏沁珆也双眼放光真诚的赞美着。 苏溪月仍旧笑的从容,不过是一具皮囊,美与丑她从来都看的通透。 “妹妹一样美!只是柳姨娘你今日这般帮了我,只怕来日……” 柳依依却摇了摇头,这话苏溪月不说她也懂,可人这一辈子但求无愧于心才好。她宽慰道:“你且放心好了,有老夫人在,大夫人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等到将柳依依母女送出门,昭和便连忙凑了上来。 “小姐您就不怕夫人跟老爷告状吗?” “怕啊。”话虽如此,苏溪月却一副浑然未放在心上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神色担忧的昭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不过那都是她回苏府之后的事情了,先把最近的安生日子过了就行了。” 红袖沉默着,看着苏溪月的笑眼中疑惑的神色更浓。 这个女子,除了容貌与自家主子有异,不管是脾性还是神韵都别无二致。 “谁!” 垂垂夜幕之下,灯光昏暗。 墙头似乎又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红袖眉目一凝,身形一闪飞跃到了墙。霎那功夫,一个身子被拎起来越过墙头。 “是我!饶命啊,是我!” 郝文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嚷嚷着,慌张地惊呼。 “红袖。” 辨认出事郝文的声音,苏溪月一声令下,红袖拎着郝文落在面前,轻功行云流水。 被放在地上的郝文拍着胸口表示受到了惊吓,赶紧爬起来,猫着身子左瞧右瞧。 “没人跟着。” 红袖出声,郝文有些尴尬直了腰背。 他刚要说,苏溪月抬手阻拦:“换个地方。” 二人来到一处廊下,红袖在周围查看防止有人过来。 “这么快就办好了?”苏溪月接过郝文递过来的一封纸有些惊奇。 第三十章 惊天秘密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办事的效率倒是很快。 借着檐下灯光,苏溪月快速将纸张的东西览了一眼。 “您吩咐的事儿我哪儿敢耽搁。”郝文咧嘴一笑,指了指苏溪月手中的纸:“这都是南萧自个儿写的,还画了押。还有一张是李嬷嬷的,我写的,她画了押” 上面写的都是南萧知道的李嬷嬷这些年的恶性,看得苏溪月皱了皱眉头。 “呵,倒是做了不少。” “是啊,这之前别院里前后上下都听她的,再说有钱啥事儿不能办?” 郝文也感叹着,被苏溪月瞧了一眼有些心虚地摸摸后脑勺:“我之前那不是为钱所逼嘛,不过我今日可套出来一个大秘密。” “说。”苏溪月将纸收好放在袖中,看着郝文卖弄关子的模样并不买账。 “李嬷嬷是有钱,那钱也确实是那苏大夫人给的,只是这钱的来头有问题。” “哪儿来的?”这一点苏溪月早就有所察觉,才让郝文去再跟李嬷嬷套话。 秦筝作为苏家主母,有一些自己的私库也不奇怪,只是能够几百两地打赏一个再别院的丫鬟替自己做事儿,就有些令人疑惑了。 “有一部分是她从中馈中挪了扣下私用的,但是还有大部分,是丞相府给的。” 郝文说着都不由得放低声音,毕竟涉及了当今宰相。 苏溪月闻言皱了皱 眉头:“丞相府?” “大夫人是丞相夫人的嫡亲妹妹。”昭和见状在一旁轻声提醒。 郝文点着头:“这虽是亲姐妹,可也没有这么给钱的。李嬷嬷说,那女人自己存了金银珠宝一类的去给丞相府,拿回来的都是银锭。” 丞相府……什么时候该去查一查。 苏溪月心中百转千回后,看了一眼郝文:“你那心上人呢?” “亏得您的相助,已经安置在家中了。” 郝文难得正经:“小姐之恩,郝文谨记在心,您交办的事,便是赴汤蹈火,郝文也在所不辞。” “行了,先回去吧。” 苏溪月见他刚刚讲话都是急匆匆的,相比放不下刚刚接回家的那位。 她起身,扫了一眼周围。 “南萧那边还是要盯着,人我不知道,可别出乱子,务必确保跟李嬷嬷的丈夫说上话。”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又补充道:“你最近就盯着李嬷嬷那边吧,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来告诉我就好了。” 郝文被红袖带着出了别院,苏溪月回到院子中。 “备笔墨。” 书房内,她执笔休书,纸上简要陈述了郝文所说之事。 昭和之前提起过,永侯府老夫人是最讨厌这种中饱私囊之事。 这封信若是到了京城侯府里,秦筝回去怕是日子有些难过啊。 千里之外的帝京,昏黄灯光之下,一个人影拧着眉心沉默不语。 “殿下 ,莲子粥好了。” “端进来吧。”梁景衡面色疲惫,声音微哑。 月瑾点了点头,一个丫鬟端着莲子粥进了殿内。 看着慢慢喝粥的太子殿下,月瑾眉目之间多了一分忧思——殿下近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以前明明最讨厌莲子的味道,现在却日日要吃。 他哪里知道,莲子粥是连岑的最爱。 一碗粥下肚,月上柳梢,一切归于沉寂。 晌午,院子里的风带了几分暖意。 苏溪月在卧在湖东亭的太师椅上看着书,正巧遇见了脚步匆匆的李嬷嬷。 “走这么急,是怕被我叫住?” 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她,苏溪月翻了一页书问道。 “哪儿能啊。” 李嬷嬷连忙又将头低了几分:“夫人吩咐奴婢去办事,奴才实在是不敢耽搁。” 红袖抱着剑在旁边冷哼了一声,李嬷嬷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不知小姐找奴才何事?” “看来嬷嬷应下为我效力的话都是假的?竟然不知道我找你何事?” 声音冷冽了几分,苏溪月一手支着身子侧躺着,一双眸子黑沉。 李嬷嬷这样的人,稍一要挟就能叛变的,用着实在是叫人难放心。 “奴才不敢欺瞒小姐。” 李嬷嬷一听这话立马顺溜就跪下了,张望了一下周围,眉眼之间有几分小心翼翼。 “说吧。” 苏溪月收了书卷,瞥了一眼笑得一脸肉都挤出褶子的 李嬷嬷,淡淡道。 “是。” 李嬷嬷立在一边,哈着腰:“您之前说让我瞧着夫人那边,奴才只知道夫人好像书信去了秦家。” “秦家?” 秦家这两年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虽算不上只手遮天,但是凭借着一对女儿入主宰相府和永侯府,势力也是不可小觑。 苏溪月从太师椅上坐起来,饶有趣味的哦了一声,示意李嬷嬷继续。 “信是由夫人贴身的人去送的,奴婢没看着,”李嬷嬷压低了声音:“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别卖关子,有话就说。”红袖性子急,站在一旁早就听得不耐烦。 她这一凶,李嬷嬷小心的缩了缩脖子,还没有忘记红袖的身手。 “说是派人去秦家要了一些人,不对,应该是杀手。” “他们想杀了小姐?” 昭和大骇,拉着红袖:“怎么办啊,咱们要不要先跑?” 苏溪月倒是没有多吃惊,上次那般羞辱,秦筝必定会报复,只是没想到她还大费周章地取请杀手。 “为什么不找江湖上的杀手?” 红袖有些不能理解,手里抱着剑,相对于一旁的昭和显得很淡定。 世家的人很容易就被调查出来,江湖人埋名隐性销声匿迹很容易,更适合用来买凶杀人。 “这红姑娘就有所不知了,”李嬷嬷笑得有些僵硬:“江湖上的那些人,给钱什么都能做,远不如自 己家里的人来得忠心。” “李嬷嬷看来找过江湖人啊?”苏溪月眼中带了几分戏谑,声音微凉。 一句话让李嬷嬷额上多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一下子跪在地上,说话声音都微颤。 “奴才也是听旁人说的,就算是而是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万万不敢做买凶杀人这种事儿啊。” 见她哆哆嗦嗦的模样,苏溪月挑了一下眉。 “秦家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李嬷嬷摇了摇头,多了几分无奈与酸涩。 “奴才不过是别院的嬷嬷,虽然是听命于夫人的,却也不是心腹,太过机密的事情都不会让奴才插手的。” “也是……” 苏溪月微微沉吟,眉眼一示意,昭和就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几颗碎银。 “这奴才不敢要,”李嬷嬷连连摆手。 这银子原本都是郝文从她哪儿坑来的,算是把李嬷嬷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底都清了个干净,她眼睛都看直了,只是不敢要。 “嫌少?”苏溪月拿过碎银在手中掂量着:“嬷嬷也知道,我不比前院那位主。” 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忧愁。 “奴才不敢。”李嬷嬷吓得赶紧双手举过头顶,接过碎银。 “这就对了。” 苏溪月缓缓一笑,声音淡漠:“嬷嬷要知道,有的碎银可以拿,有的大钱拿了,不一定有命花。”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带了几分警告:“嬷嬷说是吗?” 第三十一章 闹花楼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李嬷嬷尴尬地笑着,将碎银揣在怀中。 见她接了银子,苏溪月转眸望向远门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其实一早就看见了在廊下的苏沐瑶,要的就是让苏沐瑶看见李嬷嬷是自己的人。 “走吧,行事小心些,有什么消息记得来报。” 见李嬷嬷走远,昭和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小姐当着大小姐的面给李嬷嬷银子,他们必定对对她有所防备,还能打听出什么呢?” “不用打听什么了。” 苏溪月扭了扭脖子看着碧波无澜的湖面。 她要的就是秦筝不再重用李嬷嬷,甚至敌视她。 毕竟像李嬷嬷这样的墙头草,若是半路折回来帮着秦筝咬她一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了,郝文最近怎么没什么消息了?” 昭和和红袖四目相对之后都摇了摇头。 “别是出了什么事了……”苏溪月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城西的一处小院,门紧锁着。 “老人家您好,这家人去哪儿了?” 昭和拉着路过隔壁院门出来推着板车的一位老汉问道。 “不知道。” 老人摇着头,拉着板车就要走,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来找这屋主的,您就行行好。” 昭和摸出碎银塞在老人手中,撒娇似的笑着:“您行行好~” 摸了摸银子,老汉绷着的脸松了几分。 他把银子揣进衣兜里,扫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苏溪月和背后拿着剑的红袖。 “清早醉花楼的人来了一趟,把人给带走了。” “醉花楼?”苏溪月眉头一 凝。 郝文不是都拿钱去赎人了嘛,怎么会又把人要回去? “是啊,”老汉指着院子:“这家小娘子原来是醉花楼的人呐。” “不是说都把人赎回来了吗?” 昭和义愤填膺道:“也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嗨,拿了钱不认账的事儿,咱还见得少吗?”老汉咂着嘴:“那醉花楼背后的人又那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说着,他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劝你们啊,也被多管闲事,这事儿,官府都不敢管呢。” 老汉推着车走远,苏溪月眯着眸子。 “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去赌坊找二当家的,就跟他说我要去醉花楼要人,请他帮个忙。” 苏溪月拿出那块玉佩交给昭和,嘱咐道。 “快去快回。” 醉花楼下,姑娘们花枝招展地招揽着客人。 苏溪月和红袖换了一身男儿装扮,摇身一变翩翩公子哥。 “呦,公子几位啊?” 刚到门口,一个声音娇媚的红衣女子扑了上来挽着红袖的手臂,身上的香粉有些熏人。 “两位,眼神不好么?” 红袖冷冷瞥了她一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自小便跟在连岑身边,习的都是大家礼仪,最厌烦这种市井娇媚作态。 此言一出红衣女子一愣,一个上了年纪风韵犹存的女子甩着手绢出来。 “公子真会逗趣儿,她呀刚来不懂事儿,公子里面请。” 凤仙儿一边说着话,一边瞪了那红衣女子一眼,转头笑颜如花。 “叫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来接客!” 苏溪月粗着嗓子 压低声音,将纨绔公子哥儿学了个七八分像。 手上递了两个银元宝过去,凤仙儿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这就给你安排!” 一刻钟之后—— 二楼的门豁然打开,一个较弱的身影被丢了出来。 “什么玩儿!”红袖站在门口叉着腰吼道:“老鸨呢!你们楼里的姑娘什么玩意儿!” 苏溪月看得不由弯了弯嘴角,看着地上的姑娘暗道:红袖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这是怎么了?” 凤仙儿急匆匆地上来,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女子。 “你们楼里就这种货色?” 苏溪月走出来,摇着扇子。 “我怎么听说你们的头牌叫春桃,这个算什么东西,糊弄我?” 她厉声骇色的,仰着头,说得凤仙儿脸色一变。只好赶紧努着嘴让地上低声啜泣的姑娘走开。 “公子别恼,春桃……今日身子不适,实在是不好接客啊。” 见苏溪月不好惹,风仙儿赶紧赔不是。 “放屁!” 苏溪月扇子啪地一声收起,丢出一个袋子,打开里面都是银子:“小爷我不差钱!今日我还非见不可。” “呦,瞧您这话说的。” 见到这么多钱,凤仙儿笑得嘴都合不拢。 “您稍等片刻,我去叫春桃,人便是抬也给您抬过来。” 见她去叫了,苏溪月回到房中转了个圈。 别的不说,这当纨绔子弟吆三呵四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一刻钟之后,凤仙儿还没有来,红袖抱着剑在门口站着。 “不对!” 苏溪月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点名道姓要见春桃,凤仙儿就这么轻 易被钱摆平了,也太容易了。 “怎么了?”红袖见她紧张起来赶忙问道。 “我们说不定被看破了,先走。”说着,苏溪月正要起身,门突然开了。 进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凤仙儿摇着羽扇,步态婀娜。 “现在才想起来要走,晚了点儿。” 说着,她走到一边坐下,脸上的神情恍若换了一个人。 “我凤仙儿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两个小丫头片子也想将我混过去?” 果然…… 苏溪月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依旧笑着。 “来您这儿长长见识。” “我看未必,你们是为了这小子来的吧。” 说着,风仙儿勾了勾手指,郝文被压上来,半死不活的样子。 苏溪月勾起的嘴角松了下去,眼底多了一层冰寒。 “他啊,穷小子还想攀高枝儿呢。”风仙儿摇扇轻笑着,声音不知为何甜得发腻。 “我记得是您说的,给钱赎人。” 苏溪月直直地盯着风仙儿,握着手中的扇子不自觉多了几分力。 “我说的是价高者得,他是拿给我五百两,可现在有人出六百两,怪不得我啊。” “呸!” 郝文啐了口口水,鄙夷道:“我既已将人赎回去,你再拍价,又是什么道理!” 话刚刚说完,他便硬生生挨了一圈,身子蜷缩在地上痛得直哼哼。 “噌——” 利剑出鞘,红袖冷冰冰地执剑看着。 凤仙儿冷了脸,哼了一声:“还想动手啊?行,那我今日就看看你出不出得去!” 苏溪月叫住欲动手的红袖,抚了抚衣袖。 “那我出一千两。” “两千。”凤仙儿干脆狮子大开口。 道上都是黑吃黑,看苏溪月那一脸细皮嫩肉的模样,认定了她会乖乖给钱。 “行,两千。” 苏溪月若有若无地轻笑了一声,扫了一眼周围:“不过您得给我立个字据不是?” 凤仙儿爽快应下,叫人拿来纸笔,亲自写好了递给苏溪月。 “没问题就画押吧。” 苏溪月转身按了手印,侧身道:“您请。” 凤仙儿的手马上就要按在纸上的时候,只听她咦了一声,但是苏溪月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死死地按下去。 纸上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契约,而是欠条,一万两白银的欠条。 “来人!” 凤仙儿怒吼着,但是为时已经晚。 “小姐您没事儿吧。” 话音刚落,昭和带着赌坊的二掌柜破门而入。 带来了数十个精壮带着刀剑的男子,瞬间将房间里的人包围。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顿时不敢吭声,狭小的房间里一时显得很拥挤。 苏溪月慢慢地将纸叠起来放在袖子中,背着手笑得温和。 “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您可得抓紧时间凑钱啊。” 刚刚她转身的时候就将那张纸调换了。 “你诈我!” 凤仙儿吊着眉眼,气得脸上的粉簌簌往下落。 “怎么能这么说呢?” 苏溪月看了一眼二掌柜的:“大家在这儿都看见了,您怎么血口喷人呢?” 她眯眼笑着,走过去帮郝文解开绳子。 二掌柜看了一眼气到哆嗦的凤娘,指了指苏溪月:“这位是我们赌坊的朋友,还请凤娘给个面子。” 第三十二章 救人 “呵……” 凤仙儿抬手指着苏溪月:“我凤仙儿被这种嫩娃子给摆了一道,你就让我这么算了?” 想她凤仙儿在风月场上混了数十年,摸爬滚打才到了今天的位置,什么心眼儿没见过? 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给算计了,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今日你走得出我醉花楼,保不准就能好生地活到明日,你可想清楚了。” 她瞪着苏溪月,一脸狠辣,全然不是刚刚风情万种的模样。 “那您想如何呢?” 苏溪月不怒反笑,睨了一眼她。 “你跪下给我道歉,再挨二十棍子,我就放你走。” “这样啊……”苏溪月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沉思。 见她不说话,凤仙儿抖了抖衣裳扶着发钗:“可想好了,我啊最恨——” 话到一半,一柄剑横在眼前,凤仙吓得连忙缩了一下脖子。 一旁的柳掌柜也一惊,欲言又止。 “春桃在哪儿?” 剑尖的寒气已经刺到了肌肤,握剑的人手稳到极致,声音冰寒。 面对凤仙儿这样的人,商量是不管用的。 俗话说得好,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恩?” 见她不说话,苏溪月将剑又往前递了几 分。 冰寒的利刃贴着肌肤,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见血。 看着眼前的剑,凤春儿刚刚的嚣张气焰已经尽数熄灭,有些震惊地看着苏溪月。 明明该是世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执剑的手却不动分毫,明明说话都是带着浅浅笑意,但是眸子中的冰寒足够冻了这方天地。 “在……在后面地库里。” 凤仙儿缩着脖子咽了一口口水,说话声音都打着颤。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剑,带了几分不甘心的恨意。 “带我们过去。” 苏溪月一边执剑跟着凤仙儿动,一边瞥了一眼那几个汉子挑唇一笑:“你们几个呆在这儿,不然保不齐我手一抖,你们以后就没人给你们发月银了。” 见凤仙儿的脚步有些诡异,苏溪月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你要是敢跑,这剑……”她突然一转剑,贴着颈旁的大血管,轻缓道:“我可不敢确定我手不会抖。” 贴在耳边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凤仙儿抖了一个激灵。 二掌柜也看得一愣,之前只知道苏溪月胆识过人,却没想到这般狠戾。 不由地对苏溪月有多了几分赏识,让一半的兄弟留在这儿看人,自 己带着另一半跟着苏溪月去了后院。 地窖的门打开,郝文自己一下子就跳了下去抱着春桃出来。 怀里的人儿纵是一副垂危毫无血色的模样,也能看出姿色上乘。 “这位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眼见郝文抱着春桃就要跪下,苏溪月啧了一下让他止住。 手上的剑转动着,玩味地看着凤仙儿。 “先别说,我还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再次被抓过来呢。” 剑尖微颤,凤仙儿脸上的妆都被冷汗化了,红粉一片,有点儿诡异。 说着,苏溪月偏头看了一眼凤仙儿,笑得玩味。 “您说是吧。”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凤仙儿讪笑着摆手,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那您欠我的一万两银子呢?” 苏溪月一抖手,展开那张白纸黑字的还画着押的欠条。 凤仙儿脸色青白相交变得很快,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自然是要换的。” “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苏溪月满意地笑了,手腕一转,剑收回入鞘。 她拍了拍手,将欠条叠了又叠。 “一万两毕竟不是小数目,您慢慢还,一个月五百两吧,烦请每月初送到赌 坊,我自会去柳掌柜哪儿取。” 这笔前也够凤仙儿还上一年半载的了,也可以让她消停些不去找郝文他们的麻烦。 将纸条在凤仙儿面前晃了又晃,苏溪月将纸条放在袖中妥帖地拍了拍。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在下也先走了。” 她刚走了两步又回身眨了眨眼:“您可千万别等我还没有走远就开始骂,我要是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看着凤仙儿怒不可言的模样,红袖也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苏溪月这般带着一点小无赖的模样,还真像连岑。 那可是当初在宫中对付各宫娘娘练出来的,气得直叫人跺脚摔杯却不敢骂。 出了醉花楼,一众人围着引得不少人侧目。 “今日苏小姐可让在下看了一处好戏,惊险无比啊。” 柳掌柜调笑道,手里拿着那块玉,递还回来。 “是啊,昭和都吓坏了,要是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昭和拍着胸口,看了一眼红袖:“红袖你好厉害啊,一点都不害怕,跟小姐一样。” 说着,苏溪月瞟了一眼淡定地一如既往的红袖,心中犯起了嘀咕。 现在的红袖简直跟她入宫之后的红袖一模一样,但是未入 宫前也没有这么沉默寡言的。 还是说是因为原来的连岑不见了,以至于出现了现在这些变化? 联想到那日街上遇见的萧景衡,似乎他也跟五年前—— 打住! 苏溪月沉着脸,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他。 “也没帮上什么忙,这玉小姐还是拿着吧。”柳掌柜的很客气将玉递还了回来:“下次若有大事,小姐说不定还用得上。” “确实是是帮了大忙,若不是您在,怕是我都要被抓着扔到地窖里去了。” 苏溪月笑着,倒也不客气将玉佩接回来。 “你那一万两真准备放我哪儿?” 将玉佩揣好,苏溪月抿嘴道:“放我这儿我怕她劫我。” 告别了柳掌柜,春桃依偎在郝文怀中十分虚弱,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郝文还要说什么被苏溪月止住,将刚刚从凤仙儿哪儿拿回来的银子塞给他。 “先别回府了,跟我回去住一段时间。” 凤仙儿混迹江湖这么久,保不准就找别人去找茬。 带着人刚一进府门,便听见一声冷嘲。 “妹妹又将人往府里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别院是个什么所在呢。” 一抬眼,便撞见了精心打扮正要出门苏沐瑶。 第三十三章 出京 一旁跟着的赵嬷嬷一直低着眉眼,看来上次的事情给她的教训还挺深。 苏溪月将苏沐瑶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轻笑一声。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审度和怜悯,明明只是门内门外的差距,却总用一种俯视着的错觉。 “你笑什么!” 那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苏沐瑶总感觉被人看穿了心思,十分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颇有些羞恼。 带人入了门,在苏沐瑶身边站定,苏溪月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听闻太子殿下早就回京去了,姐姐竟不知道?” “什么?你听谁——” 一惊,苏沐瑶后知后觉自己被绕进去了,看了一样旁边的赵嬷嬷,连忙咬着牙否认:“什么太子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跟着来此地就是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在这儿,要不然就这么个小破地方,她才不愿意跑一趟。 虽然嘴上否认着,但是眼神之中还是多了几分落寞。 “姐姐隔三差五就上街上去,一逛就是一整天的,妹妹还以为在找什么人呢。” 苏溪月换做一副疑惑的神情:“本以为是找太子殿下,竟然不是么?” “自然不是!” 苏沐瑶心思 被猜中,本就羞恼,反驳地很快。 她定了定心思,嘴上牵着不自然的笑:“妹妹这么了解,不知道是不是在到处打听殿下的行程?” 眸子一转:“莫非,妹妹……噗嗤,也想做太子妃不成?” 语气中的嘲弄让红袖都皱了皱眉头,刚要上前却被苏溪月拦下。 她依旧笑着,只是只觉得带了几分厌恶。 “太子妃那个位置我还真不稀罕,我看还是比较适合姐姐。”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苏沐瑶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人已经走远了。 她兀自冷笑了三下,看着自己的精心打扮有些懊恼。 “小姐莫要与她多做计较,夫人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赵嬷嬷在一旁轻声提醒。 “呵,我会与她多计较?降低自己的身份。” 苏沐瑶说话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还不想当,那也要当得上!摆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苏溪月的态度让她觉得更加耻辱,仿佛自己在追逐人家看不上的东西。 想到此,苏沐瑶更是羞愤地跺了跺脚。 “那咱们还上街吗?” “上!为何不上!” 若是知道太子殿下不在此地 就不出去,岂不是坐实了苏溪月所说? 看着苏溪月的背影,苏沐瑶心中恨恨道:你就继续装模作样吧,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千里之外的帝京,昏暗的大殿之内,气氛有些压抑。 灯烛被熄了大半,是因为殿内的主子不喜明亮。 画师立在一旁,额上有汗珠滴落。 书案旁的人还在阅览着奏折,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一刻钟后,萧景衡终于抬头,瞥了一眼站着的画师。 “说吧。” 千里之外有关于她的事情,现在都要假借别人之口来探听。 其实除了红袖之外,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表明她就是连岑,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他不由得便将她放在心上。 “微臣奉命为苏家二小姐画像,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二小姐感染了麻风——” “麻风?” 萧景衡眉头一簇,画师身子便哆嗦了一份,咽了咽口水接着道。 “是,脸上均是麻斑,看起来十分骇人。” “月瑾。” 话音刚落,殿门被推开,一个一身黑衣便服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收拾一下,我要出门一趟。” “啊?”月瑾一愣,看到一旁的画师之后 瞬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连忙跪下劝道:“殿下,现如今京中事务繁杂,陛下很有可能随时召见,您现在不宜出京啊。” “……也是。” 萧景衡沉吟片刻,点头挥手作罢:“也罢,之后寻了时间再去。” 月瑾松了一口气,好在萧景衡也不是任性之人,听得进下属的劝告。 “你们下去吧,本宫要歇下了。” 入夜,星月惨淡,昏浊一片。 大殿外守夜的人都迷糊着,脑袋时不时点一下。 “打起精神来。” 一个人走过来巡视,皱着眉头呵斥道,声音冷冽。 “是!” 刚刚还睡意昏沉的护卫立马瞪大了眼睛,手紧握着枪。 毕竟眼前之人是殿下身边最为亲近的,也是东宫里除了太子殿下权力最高的人。 “月护卫怎么起了,今日不该您值班啊。” 有两个跟月瑾关系比较好的人疑惑道。 “近日京城不大安稳,我起来看看,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让贼人钻了空子都不知道。” 说着,月瑾就要一个爆栗打下去。 “月护卫真是辛苦啊。”那两个小兵笑着躲开,摸了摸后脑勺。 “是啊,怪不得殿 下如此信赖您。” 看他们两个吹嘘着,月瑾依旧神情淡淡:“要看守好,我听说那个大盗擅易容,若是到时候易成了我或者殿下的模样,别被骗了。” “这是自然,月瑾大人咱们兄弟还是认识的!” 一个小兵笑着,看了一眼月瑾手中的包袱:“月大人拿着包袱作甚?” “殿下吩咐我去处理一些东西,你们就不要过问了。” 月瑾抿着嘴,瞥了一眼身后,快步走开。 看他走远了,两个小兵紧绷的身子又松懈下来,讨论着。 “当殿下身边的人还是辛苦啊,大半夜了还得去做事。” “是啊,我倒是愿意就这么守夜值班,像月护卫那样,不知道那天脑袋就不见了。” 两人细声讨论着,一个时辰之后,天蒙蒙亮了。 殿内,月瑾一脸苦相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内殿,没想到殿下会玩儿消失的这一招。 “你是何人!” 追到宫门,却被人拦下。 “放肆!” 月瑾怒喝一声,那两个小兵四目相对愣了一下,疑惑问道。 “月护卫明明出门去办差了还未曾回来,你又是谁!” “我是谁!”月瑾怒极反笑:“出去的那个人是——” 第三十四章 街角相遇 他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才想起来不能让别人知道殿下偷跑出去的事情。 月瑾怒其不争地瞪了两个小兵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从偏门回来的!” 天大亮后,东宫传来消息。 太子殿下偶感风寒,上朝告了假,在宫修养。 好死不死,还有人借机表真心过来看望。 “殿下为国为民如此操劳,要注意身子啊。”白发苍苍的老臣不时往里面探望着。 “是啊,若是臣能代替殿下受罪,便是万死也不辞啊。” 殿内的月瑾急得团团转,隔着门跟这些老油条周旋。 “殿下已然了解各位的心意,风寒偶会传染,还是请各位大人快快请回吧。”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热爱演戏的朝臣跪在门口。 “臣不惧感染,还请伺候殿下。” 这些人之中有真心来探望的,自然也觉得事出蹊跷,来一探究竟的,若是知道萧景衡不在太子东宫这个消息,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异心。 月瑾只能退到床前,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将萧景衡的语气模仿了七八分像。 “咳咳……各位大人的心意本宫已了然,朝中事物繁多,诸位大人快请回吧,莫要耽搁了政事。” 隔着殿门,声音听 得本来就不清楚,又夹杂了不少咳嗽声。 门外的大人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告退。 “殿下啊,你可真是将月瑾往火坑里推啊。” 殿内的月瑾松了口气,但是眉头还是紧锁着,也不知道萧景衡什么时候肯回来。 此时的江南,悄然入冬。 北风夹杂着寒气而来,吹在脸上着实提神醒脑。 “小姐,会把手冻坏的。”昭和拿了斗篷给苏溪月披上。 她站在檐下,看着院内水潭面上瓢了一层薄薄的浮冰,有些出神。 伸出的手在风中吹得通红,手指节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弯曲的时候都是锥骨的疼痛。 “可惜,没下雪。” 说话的时候都能呵出热气,说明温度确实很低。 天很冷,但是江南少雪,哪怕再冷也只是起霜。 “若是在帝京就好了,那儿现在应该下雪了。”昭和也叹道。 是啊,帝京的雪,太大了。 那一年,白色夹杂着鲜红的血浆,猩红煞白,眼睛都觉得疼。 想到前尘往事,苏溪月突然身子微微一颤,昭和以为她是冷着了,连忙道:“小姐还是快些进去暖和暖和,当心真冻着了。” “今日立冬,要不出去走走吧。” 这话出自红袖嘴里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很少见她会主动提出要出去逛街的。 “好啊!好啊!”昭和早就按捺不住性子,期待地看着苏溪月。 “去吧。”苏溪月回过神来,看着红袖。 不管如何,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一世,命运的绳索握在她自己手中,定不会再重蹈那样可笑的结局。 随时寒天,街上人群息壤,才黄昏时分就已经张灯结彩起来了,摊贩的吆喝声门络绎不绝。 “这糖画画的真好啊!” 一个小摊子面前,昭和拿着手中的糖人赞不绝口,舍不得吃。 “要哪个?” “我不喜欢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 苏溪月让红袖自己挑一个,红袖抿着嘴摇头表示自己不要。 她总是这个性子,固执地像头倔牛,对这种小女子喜欢的东西都表现得不屑一顾。 摊主是个老汉,一听红袖这话就不开心了:“你喜欢什么,老汉我啥都能画。” “可以按照人画吗?”知道红袖性子冷淡,苏溪月笑着替她接过了话头,指了指红袖:“不如老伯您按着她画一个吧。” “得嘞!” 糖浆在寒冬的天气很快就凝结,所以十分考验手速。 不过眨眼功夫,一个执剑女子的形象便跃然而上,虽然看不清眉目, 但是那种冷淡疏离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红袖。 红袖自己也看呆了,没想到这么像。 正要伸手去拿,手腕却一下子被人拽住。 不止红袖,连着旁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苏溪月也是一愣。 面前的人穿着一声低调的锦服,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疲倦,像是沾染了几日的风尘没有睡好觉。 “我有话要问你。” 说着,不由红袖拒绝,萧景衡便要将人拉走。 “这位公子,有话便在此问。”苏溪月拉着红袖的手,直直地盯着萧景衡。 萧景衡看了她一眼,眼前的面容姣好,擦了淡淡的粉黛,眉头一簇,便叫人心上一动。 “你的病好了?”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苏溪月却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带着习惯的假笑:“多谢关心,已然好了。” 说着,她将红袖扯到自己身后,将糖画地给她。 “不知公子找在下的婢女何事?” 萧景衡皱着眉头,只觉得她的笑太像记忆中的人。 “我问她是否认识我一个故人。” “何人?” 你来我往之间,苏溪月说话都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 “一问便知。” 萧景衡绕过她拉着红袖到一旁,苏溪月没有拦住,心中多了几分气恼。 到了 角落,红袖甩开萧景衡拉着自己的手,她现在对萧景衡全然没有好感。 “你认识连岑吗?”萧景衡开门见山,眼神逼人,心中满是期待。 这世间,既然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红袖身上。 红袖心神一震,她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连岑,得到的答案让人心寒。 却不曾想,这世间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找她吗? 萧景衡又是怎么知道一个这世间本不存在的人的? 可前世,明明…… “公子在说什么?”红袖垂下眼,表示不明所以。 眼中燃气的光芒一点一点灭了,萧景衡由是不死心地问道:“永连侯府家的五小姐,连岑,你再想想?” 红袖只是摇头不说话。 苏溪月过来拦在二人中间,冷笑:“公子原来这么喜欢强人所难?” 她的冷笑讥讽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了萧景衡的心上。 他笑得惨淡,眉目之间尽是哀楚:“打扰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溪月心抽了一下,但是却被她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那些前尘往事,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也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执着。 那样的笑意太苦,苦到光是看着都觉得舌尖一涩。 第三十五章 刺杀 萧景衡颓然地走着,千里赴江南,五天时间,他想了很多。 万一呢,万一就是她…… 可是啊,那最后一丝火星被红袖硬生生地掐灭。 他摸着腰间的玉佩,前世他将玉佩赠与她做定情信物,而现如今,这东西到现在还安然地呆在他的身边。 可渺茫天地,再也没有她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抬脚进了一家酒楼,想喝点儿酒暖暖胃。 一只脚刚刚迈进,身后就传来急促的喊声。 萧景衡疑惑地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喊自己。 “公子!” 昭和急急忙忙跑过来,头发散乱惊慌失措,萧景衡连忙转身走过去。 “小姐,救救我们小姐!”话一出来,眼泪就跟着流,昭和一脸狼狈死死拽着萧景衡的衣服。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清楚。 萧景衡脸色一凛,朝着昭和来的方向就跑过去。 窄巷之内,被逼入视角的苏溪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众黑衣人,心中焦急。 不知道昭和能不能找到救兵,不然就凭着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有个红袖,今日怕是也要葬身于此。 红袖执剑挡在前面,一脸肃杀。 为首的黑衣人一个眼神,几人便杀了上 来。 刀剑冷光乱眼,红袖出剑很快,沉默不语,只听到对面的痛呼。 苏溪月袖中藏了一把匕首,她没有多余招式,一招一式都极其简单,只是透着狠辣,招招致命。 很快,空气中弥漫了血腥味,她们也受伤了。 窄巷的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些人,有的手筋被挑断,有的伤口咕噜冒着血。 黑衣人首领发现低估了两人的战斗力,手一挥,剩下的人一下子涌了上来。 “连累你了。” 两人背靠着背,苏溪月依旧笑着,脸上沾染了血,心中补了一句——是又一次。 没想到重生之后还是难逃宿命,又要连累红袖跟着自己受死。 而红袖擦了一下脸。“当初说好了誓死追随。” 黑衣人犹如鬼魅而上,渐渐地,苏溪月开始体力不支起来,胳膊上被狠狠划了一刀,但是她此刻已经顾不上这没多。 举刀,劈下。 重复的动作,渐渐变得缓慢起来。 黑衣人们的眼神也变了,眼前的两个女子,拥有远超常人的精神和体力。 月光探出云层,惨淡月光之下,那样姣好的面容上带着血。 而她,笑着。 像是地狱走来的修罗,让人心生畏惧。 突然,惊变 乍起。 在黑衣人的后方,有人直冲而进,杀伐果断。 “撤!” 在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之后,黑衣人已经只剩下二三,连忙想撤,却已经来不及了。 刀光闪过,一人倒在地上,下一秒便仰头瞪着眼死去,七窍流血。 苏溪月见状,眼疾手快上前一拍另一人,那人口中突出了一颗很小的药丸。 她一脚将那药丸踩碎,膝盖用力顶了上去,手中匕首横在那人脖子上。 “谁派你来的!” 那人死咬着牙,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怕死。”她收了匕首,淡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我还会请最好的大夫吊着你的命,你可想清楚了。” 黑衣人脸色煞白,半晌,认命一般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逼问都知道是秦家所为,但是没有想到秦筝这么耐不住性子,动作如此之快。 站在一旁的萧景衡眉头紧蹙,一愣神。 刚刚苏溪月的招式——完全就是连岑使的“玉莲剑法”。 “小心!”苏溪月突然冷呵一声。 那个黑衣人突然暴跳而起,拔剑就要砍下,红袖已经反应很快地拔剑抵挡。 但是那一刀用的力气太大 ,红袖连连退后,眨眼之间那人转身就跑。 红袖刚要去追就被苏溪月叫下。 “别追了,”见那黑衣人拖着身子很快消失在窄巷口,苏溪月讥嘲地道:“总得有人回去给他们的主子报信不是。” 力气用尽之后,她连匕首都握不住,硬撑着站着。 “小姐!” 昭和哭着扑上来,看着苏溪月满身伤痕哭得梨花带雨。 “姑娘武学师从何人?”萧景衡压不下心中的疑问,厉声质问道。 苏溪月一愣,心中暗道不好,刚刚一不留神将武功招式都暴露出来了。 “以前偶遇过一个大师,学了三两招式罢了。”说着,她淡定自若地睨了萧景衡一眼。 “怎么?连这些也感兴趣吗?” 萧景衡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步步紧逼:“大师叫何名?” 一旁的红袖也不出声,她也想知道答案。 “无尚。” 萧景衡心神一闪,还真是…… 前世的连岑的师父便是无尚,无尚行踪不定,喜云游四方,偶然来江南授予苏溪月武功也不是不可。 将萧景衡的神情,苏溪月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今日事不成,必定会有第二次,此地危险,姑娘可愿 与我去帝京?” 他问得唐突,确是心中所想。 苏溪月有些惊奇地望着萧景衡,由昭和扶着往外走。 “公子说得奇怪,我是苏府嫡女,你空口便让我跟你走,也太好笑了。” 她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景衡。 “就您这一身装扮,养不养得起我还未必呢。” 她知道萧景衡素来爱面子,因此故意埋汰他,果不其然,萧景衡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不曾想这女子竟这般贪慕虚荣,当真不是连岑。 想他堂堂一国太子却被误认是痴汉平民,枉他还以为…… 这么想着,苏溪月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 一放下紧绷的神经,臂上的刺痛便传来。 “我还要去找大夫,你若是要继续盘问,否则怕是要流血而亡了。”她表现得礼貌而疏离。 萧景衡瞥一眼伤口,连他都觉得惊骇。 伤口的肉往外翻着,隐约能看见白骨,血汩汩留着,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着的。 面前的人脸上血色全无,但是还是扯着笑。 “我送姑娘去吧。” “不必了。” 见人走远,萧景衡不知为何有些气恼。 “咔——” 脚下像是踩了些什么,萧景衡弯身捡起。 第三十六章 挑衅 手中是一块沉木的令牌,上面沾满了血迹。 木牌上刻了一个“秦”字。 萧景衡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不像是寻常人家能用的。现如今,若说起秦家,也必定是帝京秦氏一族。 “秦筝……” 眸子一动,萧景衡便攥着牌子追了出去。 那秦氏姐妹历来行事狠辣,秦家也有着自己势力,她不过是一个住在离家千里别院不受宠的小姐,自然要更加小心翼翼。 好在苏溪月三人并未走远,追过一个街角,刚刚想将人叫住,便听见了细细的谈话声。 “小姐刚刚为何要说那番话?”昭和扶着苏溪月有些不解:“那公子看起来也不像坏人。” 见苏溪月没有说话,昭和看了看红袖。 红袖声音微哑,抿着嘴难得道:“那公子腰间的玉佩便非凡品,小姐为何说他……” “我知道他不是寻常公子,”苏溪月笑得很淡,不自觉多了几分苦涩:“他可是太子殿下啊。” “啊?” 昭和一声惊呼,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上嘴。 看了身边一脸淡然的红袖颇为疑惑:“红袖你都不惊讶吗?” 红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应付道:“惊讶啊,不过小姐怎么知道他是太子?” 她盯着苏溪月,试图找出一 些破绽或者不自在。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知道的,当时他那侍卫的佩剑可是宫廷的剑。” 苏溪月胡乱编造了一番蒙混过去。 “那小姐你还说——” 昭和有些不解,明明是接触太子殿下最好的机会,却白白这么错失了。 “好啦,先找个医馆吧。”苏溪月脸色有些苍白:“再问下去你家小姐我血都要流干了。” 昭和见状,赶紧扶着苏溪月去了医馆,见昭和红袖没有再追问,苏溪月暗暗松了一口气。 希望萧景衡听了她的侮辱,别再出现在她身边吧,这一世她只想安安稳稳,逍遥快活。 而渐渐走远的她并不知道,刚刚一番谈话尽数落入转角处的某人耳中。 萧景衡捏着手中的令牌若有所思。 原来刚刚那番激怒他的话都是故意的,看来这个苏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很好,你想要逃,我偏要将你绑在我身边。” 唇角的笑意湮没在夜色之中,那双眸子将苏溪月彻底锁定。 夜幕之下,有人蛰伏着。 只等着猎物出现,然后,一击必杀。 从医馆回到别院,已是晚上。 苏溪月一入院子,便看见了赵嬷嬷,她惊得手中的茶都掉了。 瓷片碎了一地,茶水四溅开来。 “怎么,见鬼了? ” 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苏溪月笑意浅浅,扫了一眼地上的瓷片。 “二小姐好,奴婢这就去叫人来清理。” 赵嬷嬷低着头,就要往内院跑去,却被苏溪月叫住。 “别人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呢,嬷嬷还是自己清理吧。” “是……” 赵嬷嬷低着头,又拖着步子不情愿地走回来。 “你也不用着急,自有人会跟她说的。” 苏溪月淡淡一笑,带着昭和与红袖就往前院走去。 刚入院门,便听到里面杯盏摔碎的声音。 一个青瓷的小杯被扔出来,正好砸落在脚边,瓷片碎了一地,苏溪月不动分毫。 “何事惹得夫人如此生气?” 她抚了抚衣袖,唇角带笑。 “贱人!” 秦筝本来就气得不轻,没曾想苏溪月竟然还来耀武扬威一番。 院中立着的人毫发无损,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怎么,近日来,夫人有什么事儿不顺心吗,今日竟发了这么大的火?” 苏溪月笼着衣袖温柔道,满是疑惑不解。 她越是这般得意,秦筝越是愤怒,却又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只能狠狠咬牙。 “说着不顺心,今日我去街上,竟让碰到了一伙劫匪。” 苏溪月拍着胸口装出备受惊吓的模样。 “夫人可不 知那群人有多凶悍。” 红袖抱着剑冷冷接上一句:“不过幸好,都杀了。” “错了,还跑了一个呢。” 苏溪月迈着步子走上阶梯,在秦筝面前站定,侧身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跑回去通知他的主子呢。” 耳畔突然扫过劲风,秦筝一巴掌就要落下。 红袖太骇之下连忙疾步上前,但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因为手臂有伤,苏溪月猛地一抬手想挡,包扎好的伤口顿时裂开,疼得她脸色一白。 没有预想中撞击的疼痛,秦筝扇落的手被人横空截住。 “晚辈做错了事,姐姐训斥一番便是了,何必如此动怒。” 柳依依松开秦筝的手,善意地朝苏溪月笑了一下。 眼前的女子娉婷袅娜,眉目之间都是温婉,倒真应了杨柳依依那词。 “你不过一个妾室,什么时候我训斥晚辈也要你来管?” 话虽如此,但是秦筝还是恨恨甩开了手。 她可没忘记上次苏溪月那狠戾的模样,打起来未免不会吃亏。 “我自然是管不着姐姐,只是老夫人来信了,画像的事既已解决,便要速速回京。” 柳依依笑得婉婉,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家中的事还等着姐姐住持呢。” 秦筝瞥了一眼她,这个柳依依向来说话 滴水不漏,叫人厌烦却有没办法。 她一抬手,由丫鬟扶着进屋。 “回京路途遥远,行程颠簸,我近日身子不适,改些时候再说吧。” 进屋便让丫鬟关上了门,态度颇有几分无赖的感觉。 柳依依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多谢姨娘。” 苏溪月盈盈一拜,既是对刚刚拦下那一耳光的感谢,也是对她刚刚施与善意的回应。 “二小姐客气了,姨娘虽然人言微轻,但是还是会在老爷和老夫人面前替你多说两句的。” 对于苏溪月,柳依依多的是几分疼惜,毕竟失了娘亲,又被丢到离家千里的江南别院,若是寻常姑娘,怕是早就期期艾艾郁郁寡欢了,可看她的样子,却依旧不失豪门贵女风范,还多出了几分洒脱。 “太子选妃一事,溪月无心争名,姨娘就不要操心了。” 苏溪月说的是实话,但在柳依依看来,就是被秦筝欺压地失望了。 她执起苏溪月的手,轻轻拍了拍。 “没事儿,这事儿啊姨娘来处置,你就好好回去养病吧。” 怎么还说不通了呢…… 苏溪月有些无奈,但是此刻越解释怕是越会被误解,干脆先道别。 柳依依见她离去的背影面上有些愁容,但是现在也拗不过秦筝,只能先回去。 第三十七章 落水 柳依依刚刚回到院子里,苏沁怡便迎了上来。 一看柳依依的面容就知道秦筝还是不想回京。 “上次说是画像受潮要重新画,如今画师都回京了,她又道自己身子不爽,我看啊,分明就是故意的。” 苏沁怡瞪着眼,十分气恼。 她嗓门大,嚷嚷起来老远都能听见。 柳依依连忙拉扯了她一下:“说什么呢,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又说你的不是。” “哪里用得着别人说,她寻常找我们不痛快还少吗?” 苏沁怡完全没有心虚,大大咧咧的:“不过是心虚不准备人说,我还偏要说。” “你这孩子……” 拗不过苏沁怡,柳依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秦筝蛮横,她本着同在屋檐下能让就让的道理,苏沁怡确是浑然不怕的性子,因此没少被秦家母女针对。 “可你二姐的画像如何是好,老夫人那边总得有个交代。” 秦筝闹性子,害的可是整个苏家。 见柳依依愁眉不展的样子,苏沁怡眸子一转,蹦出个点子。 “既然她不让画师好好画,那便由我来画!” “你?” 柳依依疑惑地望去,只见苏沁怡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书房去铺纸研磨,颇有 架势。 于世家小姐而言,琴棋书画是必学的,虽未必能赶得上大家之作,但是像花鸟人物这些最基础的还是拿得出手的。 不过半个时辰,宣纸上俏立着一个美人。 寥寥几笔勾勒的湖心亭中,那人一身素白染靛的长裙。 眉目之间清冷淡然,背挺如竹,倒是多了几分别的闺阁秀女没有的坚韧英姿。 苏沁怡捏着笔,满意地点点头。 “虽少了几分神韵,但是这样貌倒是摹地差不多。” 柳依依凑过头来瞧,也不由感叹。 “江南佳人,袅娜倩丽,倾城之姿啊。” 两人在书房悄然感叹着,苏溪月却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悄然滑向了与她预设不同的路。 翌日晌午,风清日朗。 湖畔,苏溪月远远便看见拿着鱼食逗鱼的苏沐瑶。 “大小姐平白无故约您,肯定不安好心。” 昭和皱着眉头,扶着苏溪月。 地上今日结了些冰渣子,稍不留神就会滑倒。 “所以啊,更要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溪月倒是颇不在意,比起秦筝,苏沐瑶的手段可就差了许多,不足为惧。 …… “呵,不过在别院待了些时日,规矩体统都忘了?” 苏溪月 刚刚入了亭子便听见苏沐瑶的一声冷哼。 她睨了苏溪月一眼,满是鄙夷,一抬手,旁边的丫鬟赶忙上前搀扶,却被她嫌恶地打开。 “不知尊卑的东西。” 话像是对丫鬟说的,但是苏沐瑶的目光却盯着苏溪月,一步一步走近,一字一句红口白牙。 “不该碰的东西就不要想碰,不然,就该打。” 那丫鬟即刻跪下磕头,苏沐瑶却未搭理她,而是逼近苏溪月,笑问道:“妹妹说是不是?” 见两人演技精湛,苏溪月手里捧着暖炉,淡淡一笑。 “是啊,姐姐倒是提醒我了,是该有尊卑的。” 她扬手指了个来回,笑意中都带了几分薄寒。 “我为尊,你为卑。” 将苏沐瑶怒目圆睁就要发作,苏溪月倒是率先走过去坐下。 “我母亲是正室,秦氏不过是二娶,你来与我论尊卑,怎么?是要我给姐姐提个醒?” 她捧着一旁的鱼食撒了一把下去,湖中锦鲤争相抢食,拨开层层涟漪。 目光放在湖中自己的倒影上,嘴角的笑挑得讥诮。 “姐姐出生时,您的娘亲啊,还是个妾。” 一句话,戳中了苏沐瑶的痛处。 秦筝现在虽然是主母,但毕竟只 是妾室上位。 苏家嫡女的位置,永远是苏溪月的。 她面目有些狰狞,胸口微微起伏。 “是啊,那又如何?”苏沐瑶抢过苏溪月手中的鱼食一下子全部扔到湖中去。 骨碟瞬间沉默,再无声响。 她声音尖锐,吵碎了这寒冬中难得的寂静。 “你可知道,以后我就是太子妃,你竟如此跟我说话?” “如您所说。”苏溪月拍了拍手起身:“那是以后。”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寒气泄入了几分,有些冻人。 “我还以为姐姐今日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没想到只是狂吠几声。”苏溪月垂下眉眼:“既然是以后,那就等您当上太子妃再来对我叫吧。” 她拐弯抹角地骂,苏沐瑶也不傻,立刻就反应过来,指着她:“你敢骂我是狗!” “呀!” 苏溪月故作惊讶地呼了一声,笑意浅浅:“这都被你发现了?” 刺目的笑意让苏沐瑶恼意上头,看见苏溪月站在亭边,伸手就是猛地一推。 身子一倾,苏溪月眼疾手快地一让,顺手扯住了苏沐瑶的衣袖。 轻轻一拉,地上满是霜珠湿滑,一下子划了出去。 苏沐瑶身子后仰,惊呼一声,下意识就要去 抓离得最近的苏溪月。 眼看就要被抓住袖子,苏溪月突然后退了一步。 她反应也快,就要去扒拉一旁的柱子,手刚刚触及柱子,身后便挨了硬生生的一脚。 “噗通!” 溅起的水花有三尺高,苏沐瑶坠入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苏溪月这一脚稳准狠,看得一旁的昭和下巴都快掉了。 “小姐!” 旁边的丫鬟大骇,想去拉缺又够不着,扭头就要去叫人。 “红袖。”苏溪月一声令下,那人便被红袖堵住去路,只能干着急。 寒冬,湖水冰冷彻骨。 苏沐瑶穿了一身袍子,拖得她差点溺下去。 “救我!”她在水中瞪着苏溪月:“我要是死了,你以为母亲会放过你?” 出乎苏溪月预料的是,她竟然有点儿水性。 袍子被苏沐瑶解下丢开,她浮在水面,面色被冻得苍白,头发湿耷着,十分狼狈。 苏溪月好以整暇地蹲在湖边,抱着手。 “是啊,但是到时候,就不管姐姐的事了,姐姐太子妃的梦,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她默默地盯着水中冷得瑟瑟发抖的苏沐瑶,那样的目光叫人看了都心头一寒。 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带了几分怜悯。 第三十八章 求你 亭边有冷风过,立着的人微微倾身。 衣裙在水面上带过,偶有落叶飘落,又被水中的人扑腾荡开。 “姐姐好脾性,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求人的。” 苏溪月莞尔一笑,静候着。 苏沐瑶抱着手浮在水面上,闻言想要发怒,但是还是咽下了那口气。 她笑得露出森森白牙,带着怒意:“救我……求你。” “这就对了。” 苏溪月点点头,向前几步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相触的一瞬间,苏溪月突然缩回了手,揣回袖中。 “万一你要趁机将我拉下水可怎么办?” 被说中心事的苏沐瑶脸色一白,咬着牙:“我疯了,你救我,我拉你干嘛?” “不不不,”苏溪月摇着食指:“东坡先生与狼,农夫与蛇,我与姐姐。” 见苏沐瑶一闪而过的疑惑的表情,苏溪月不由暗道:连童话都没有读过,啧。 不欲与苏沐瑶计较,叹了口气。 “屋外严寒,妹妹就先回去了,姐姐可别病了。” 她故作关心的语气更容易激怒别人。 “苏溪月!”苏沐瑶被气得恼怒,抬手砸向水面,溅起的水花又浇湿了她一脸。 被直呼大名的苏溪月依旧好以整暇得看着她。 苏沐瑶 怒目圆睁,像极了发怒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扑上来将人狠狠地咬上一口。 可惜啊,猫再狠戾,也成不了虎。 尤其是这种娇生惯养的家猫,总以为亮亮爪牙就能让敌人乖乖臣服。 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曾经面对过家国生死的猛虎。 猛虎之下,不过幼猫。 “姐姐就在里面好好泡泡,也当醒醒脑。” 苏溪月直起腰,呵出了一口冷气,一抬手,昭和很有眼力见的过来搀扶。 “苏溪月,你给我等着!来日我必定会百倍奉还!” 苏沐瑶牙齿都在打颤,手抱在胸前想让自己暖和一些。 “我等着。” 苏溪月淡淡一笑。 临走时,苏溪月叮嘱了一下被红袖拦着的那个丫头。 “你可要跑快点儿,不然带会儿你家小姐手脚冻僵了。”她转眼瞥了一眼苏沐瑶:“这湖可不浅哦……” 红袖闻言侧身让开,那丫鬟提着裙子就赶忙跑去叫人。 苏沐瑶的咒骂声在身后渐行渐远,苏溪月倒是不着急。 “我去让她闭嘴。” 背后的声音实在是骂得太难听了,红袖提剑就往回走。 “算了,咱们回去要条大狗栓门口。”苏溪月揽着她,脑袋里有了个 好主意。 “大狗?” 昭和不解地问道,一边小心翼翼的搀着苏溪月,毕竟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好。 “最好是狼狗藏獒一类的。” 苏溪月眸子一转,不由地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是。” 红袖一下子就明白苏溪月的意思。 以前连岑也在宫中养过一条大狗,是只狼狗,虎齿獠牙的很是凶猛。 不过善解人意也听话,细算下来倒是帮过不少的忙。 有时候,狗比人要好用,而且听话。 只要你对他好,他认了主,就会对你忠心耿耿。 看着苏溪月就这么撒手而去,苏沐瑶简直快要疯了。 她手脚都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嘴唇发紫。 “总有一日,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 苏沐瑶发狠地想,吃力地蹬着手脚往岸上爬着。 丫鬟带着下人来的时候,苏沐瑶半个身子出了水趴在岸边,已经奄奄一息。 “小姐!” 丫鬟着急地摇晃着,她吐出了不少水,被背着送回房间。 秦筝看着七八个人抬着苏沐瑶回来,一下子慌了神。 听丫鬟说了详情之后更是怒不可遏,拿着苏沐瑶的手满是心疼。 请来的老大夫捻着胡子把脉,苏沐瑶突然觉得浑身瘙痒起来 ,她难耐的扭动着身子。 “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一样的秦筝替她擦汗,突然看见脖子上的一些细小红点。 红点蔓延开去,密密麻麻,很快脸上都起了斑点。 一片一片的红点在白皙的皮肤之上甚是骇人。 抬起手臂,衣袖滑落,苏沐瑶也吃了一惊,拽着大夫就问:“这是什么!” 她要去碰自己的脸,却被秦筝拦住。 若是挠破了,怕是真的一辈子都顶着一脸的疤痕了。 “小姐不要着急,”大夫捋着胡子安抚:“不过是起了疹子,仔细调养身子,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不会破相吧。” 苏沐瑶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去挠的手,表情有些狰狞。 大夫弯着腰:“小姐千金之躯身子娇贵,许是初来江南水土不服的缘故。” “母亲!” 苏沐瑶抓着秦筝的手,哭得梨花落泪:“这破地方我实在是不想呆了,咱们快些回京吧!” “瑶儿莫哭,我们这就回去。” 秦筝拍了拍她的手为她拭去眼泪:“不过回去之前,为娘还要为你讨还公道!” “苏溪月根本就不是李嬷嬷说的软弱好欺!母亲没看到她今日是如何对待我!” 一说起苏溪月,苏沐瑶牙 齿都快咬碎了。 一旁的李嬷嬷恨不得将头埋在地下。 “总得给她点厉害瞧瞧。”秦筝眯了眯眼。 …… 次日,午后的阳光正暖。 难得没有刮风,苏溪月命人搬了太师椅到院中,一边嗑瓜子一边晒太阳。 “少喂点。” 看将瓜子投入手边的盘内,苏溪月看着红袖给黑寻喂骨头。 站起来有一人高的藏獒正在啃着骨头,坚硬的骨头在那口坚牙之下被粉碎。 红袖抖了抖篮子丢下最后一根骨头起身:“之前李嬷嬷不是说她们准备回京了吗?黑寻未必能派上用场啊。” 昭和一直在苏溪月身边,远远地看着黑寻,有些惧怕。 “这万一要是咬了小姐……” “古人云,十犬一獒,放心,他们是有灵性的。” 相传一胎十犬,他们会在刚刚生下来就开始厮杀,无休无止,直到只剩下一个活着。 那只狗自小便在杀伐之中活下来,吞肉饮血长大,一吠百应。 苏溪月看着黑寻若有所思,是啊,修罗场中活过的人,才拥有最凶恶的獠牙。 “汪!汪——” 刚一晃神,刚刚还在啃骨头的黑寻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吠起来。 嗑瓜子的手一停,苏溪月笑道:“来客人了。” 第三十九章 獒犬 “啊!” 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呼传来,黑寻立刻放下正在啃的骨头。 见到生人,黑寻猛地就要扑上去,好在脖子上有链条拴着。 它用尽全力地一撞,在就要咬到秦筝的好时候被锁链拉住,发出咆哮的狂吠。 大力拉扯地链条发出翁鸣,院门口的石桩都跟着微颤。 秦筝被这一嚎吓得连忙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好在身后赵嬷嬷连忙搀了一把。 “夫人,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秦筝推开她,想要上前,但是面前的黑寻虎视眈眈。 她看了一旁端着盆子的红袖,厉声命令道:“怎么办事的,还不把狗牵开。” 红袖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动。 秦筝在苏府中向来习惯了作威作福,看到自己的命令被无视了,她有些难看。 “苏溪月!” “恩?”微带着慵懒的声音,苏溪月侧躺着,嘴里的瓜子响声清脆。 “你给我出来!” “既然是夫人来找我,那夫人便进来吧。” 苏溪月微微起身,拍了拍手:“毕竟,我这狗虽然叫的凶,却不咬人。” 秦筝狐疑地往前走了几步,黑寻猛地扑了上去,吓得她惊叫了一声。 “你不是说不会咬人吗! ” “是啊,”苏溪月走到院门口,淡淡笑道:“至于别的不是人的……我也没敢保证啊。” 说着她蹲下摸了摸黑寻的头,黑寻眯着眼睛咬了咬尾巴,很是惬意。 “你!” 这就是在变着法骂她不是人! 秦筝气得胸口起伏,涂了丹蔻的手指着苏溪月。 “你别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等我回了京告知你父亲,看他怎么惩治你。顶撞主母,赶出府都不为过!” 一番恐吓像是起了作用,苏溪月突然正色地看了黑寻一眼,对着红袖使了个眼神。 红袖将黑寻牵开到一边,秦筝松了一口气,颇为挑衅的看着苏溪月。 那眼神大概是,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直了直腰背,端着架子。 “苏溪月,你好大胆子,推瑶儿入水!谋杀亲姐,你该当何罪!” 苏溪月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抱歉。 “亲姐?我怎么记得我娘亲只生了我一个。”她垂着眼:“倒是母亲,该好好管教下您的宝贝女儿还有手下的人。” 手摸着黑寻的毛,声音带了几分讥诮。 “狗都知道听话,母亲手下的狗,却总是乱咬人呢。” 她声音轻柔,却像是极薄的刀刃。 目光过处,秦 筝身后站着的一众丫鬟纷纷埋下了头。 “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秦筝扬起的手被拽住,红袖一眼不发的拉住她的手。 练武之人的力气又怎么是她一个久居深宅的的妇人能比拟,秦筝想要挣脱,脸都憋红了。 “贱婢,你就不怕我把你逐出府!” 红袖完全将她的话屏蔽掉,后面的人不敢上前,秦筝只能自己挣脱。 “黑寻。” 听到苏溪月声音,黑寻就这么坐在了秦筝的面前,张着的嘴露着獠牙。 红袖松手,秦筝刚刚想动,黑寻猛地就站起来了做起了进攻的姿势。 “啊!” 秦筝叫得花枝乱颤,连连后退。 “夫人还是不要动为好,不然难保它不会咬上去。” 闻言秦筝立马绷住不动,额上冷汗渐渐滴落。 苏溪月嗑着瓜子,淡淡笑道:“这就对了,这样说话就比较舒服了。” “你到底想如何?” “我如何?” 苏溪月转了个声,敛去最后一丝笑意。 “我从来就没想过如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也不希望以后您再有什么可笑的举动。” “明明就是你嚣张跋扈在先!” 语气虽虚,但是秦筝依旧放着狠话。 “我只想安稳 度日。”苏溪月淡漠道。 前世的纷争她已经受够了,现如今只想过自由清闲的日子。 若不是秦筝来造作这一番,她在这别院的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不过还好,她们就要走了。 “您过两天就要走了,我还是希望在剩下的时日里我们能够和平共处,您觉得呢?” 秦筝面上一青一白,眼前有恶犬虎视眈眈,她现在哪儿敢说半个不字。 并没有等秦筝的回应,苏溪月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我有些饿了。” 昭和小声迎上来:“晚膳已经做好了,小姐现在要用吗?” “都行。”苏溪月步子缓缓,扬了扬手:“晚上,给黑寻加餐。” 听懂话的黑寻摇了摇尾巴,表示开心。 院门口的红袖牵着黑寻走到一边,面无表情。 “夫人请回吧。” 见狗被牵开,秦筝终于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就瘫倒下去,赵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 见秦筝回去的模样,苏沐瑶就知道肯定是又被苏溪月给戏耍了。 她脸上裹着纱布,活像一个木乃伊,连喝茶水都费劲。 “那个贱人,就让他烂在这别院!” 秦筝理了理衣裳,坐下抬起茶就喝,结果差点被烫到。 “怎么沏茶的!” 茶杯被重重搁下,她没好气道。 苏沐瑶叹了口气:“母亲怕是不知道,我们竟然被柳姨娘在背后阴了。” “怎么回事?”秦筝拿着手绢擦着脸,不太相信柳依依那个性子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冷哼了一声,苏沐瑶将京城的来信递给秦筝:“这个柳姨娘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帮起苏溪月来了。” 秦筝展开,信中内容大致是京中已然收到了画像,上呈了之后没什么问题,老夫人召几人不日回京。 “去叫她过来!” 一个苏溪月她收拾不了,府中没权没势的姨娘还能在她面前上天不成?! 谁知,一刻钟后,赵嬷嬷一个人回来,欲言又止。 “不是让你去带人了吗?怎么回事?” “……柳姨娘留了信说少爷有事,她带着三小姐先回京去了。” 赵嬷嬷低着头,知道现在秦筝必然大怒。 “跑得倒是快!”苏沐瑶手在胳膊上按压着,舒缓那种难耐的瘙痒,“她能跑到哪里去!我倒要看看——” 秦筝手中的额信纸已经被抓变形,垂在腿上,浑然不觉疼痛。 在这江南别院她是没有办法,但是苏宅,帝京,可是她的地盘。 “回京!” 第四十章 浮生偷得半日闲 清早,北风停了呼啸。 院子里的花草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用手一摘就能摘下来。 “小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昭和拿着漏撒正要浇花,便看见了站在檐下的苏溪月。 气温又低了几分,苏溪月看着天。 “还不下雪呢。” “小姐,”昭和叹了口气:“咱们来江南这么多年了,能看见雪的冬日还真是少之又少。” 昭和说的倒是,江南四季分明,但是确实少雪。 往年下过一些,也堆不起来。 “初雪想吃啤酒和炸鸡……”苏溪月自顾自碎碎念着,咽了一口口水。 在还没有穿到连岑身上之前,她现在还能躺在家里开着暖气吃冰淇淋看韩剧。 北方这时候都应该下大雪了,估计堆起来能到小腿厚。 只是那样的时光,像是轮回了不知道几个世纪之前的了。 昭和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你说的话怎么奴才有的都听不懂,炸鸡倒是能做,只是啤酒……是哪种酒啊?” 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苏溪月只能惋惜。 “跟你说了也不懂,那是我在书上看见了北方人的习俗,在很远的北方。” “我会做的。” 豁然回头,红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就 连苏溪月都为之一惊。 “恩?” “小姐说的啤酒和炸鸡,奴婢会做。” 红袖抿了抿嘴,她现在有一种直觉,这一世的苏溪月就是上一世的连岑,不管是脾性还是口味爱好。 就连嘴里时不时蹦跶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词汇都是一样。 可是她却不记得自己…… 先到此,红袖的眸子暗了几分。 “你会做啤酒?” 这回倒是轮到苏溪月惊讶了,这里的人多是粮酒或者果酒,少有精纯的,红袖是怎么知道啤酒这个词的? “以前听一个姑娘说起过。”红袖点了点头。 “真的!是谁?在哪里!” 苏溪月眼睛都亮了几分,知道啤酒和炸鸡的,很有可能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 前世她尝试了多少方法都没有回去,难道这次会碰到一样的人吗? 看着红袖有些迟疑的眼神,苏溪月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我看的那书后来丢失了,我一直很想找到,你说的那个姑娘说不定见过。” 勉为其难圆了过去,红袖却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很久以前了,奴婢现在也找不到她了。” “这样啊……” 苏溪月有几分失望,手中的冰片被她不小心用力 捏碎了。 她擦了擦手:“没事儿,看缘分吧。” 秦筝走了之后,院子里清净了许多,李嬷嬷没有被带走,而是继续留在院子里。 现在她听命于自己,对于别院里的大多数下人也都有威慑,管理起来倒也方便。 “对了,小姐要吃吗?红袖去做。” 红袖这话引得一旁的昭和都馋了,对红袖更是刮目相看:“红袖你武功这么厉害,没想到还会做饭啊。” “是啊,以前没发现呢。” 苏溪月也淡淡一笑,果然,现在的红袖和前世的红袖虽然是一个人,但是平行时空的角度来说,又不是一个人。 以前,红袖的厨艺还是她手把手教的呢。 红袖去了厨房,昭和扶着苏溪月进屋。 “小姐您的伤还没有好全呢,早晨露重,就不要在外面受了寒气。” 帘子挡去了寒冷,屋内焚着炭炉取暖。 百无聊赖的苏溪月一个人坐着,突然摸到了袖中一个坚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瞧,是一个别致的竹哨。 没想到,来回折腾了这么久,这哨子竟然一直跟在身边,也算是唯一能说明她的来处的东西了。 哨子口微扁,造型有些奇异。 这哨子是她成为永侯府大小姐之前,从 那个车水马龙的时代带来的。 不过这哨子,后来可有了更高的用处。 前世,连岑身边有十二位异士。 他们所擅长的东西各有不同,有的擅长药理医学,有的会下蛊施毒,有的会锁骨易容,总而言之,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连岑将他们收服之后,便一直用哨声来召唤。 摸着哨子,苏溪月又陷入往日的记忆之中。 前世她一心做太子妃,学着礼仪兼备学着后妃模样,便一直没怎么用到他们。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用到。” 突然外面一阵响动,苏溪月将哨子收起来掀帘走了出去。 之间院子里一个小丫鬟吐着舌头,她撞到了红袖手中的东西。 “对不起啊,红袖姐。” 丫鬟的年纪尚小,红袖也不想与她多计较,弯身捡起东西就要走,却被苏溪月叫住。 “你来收拾。” 苏溪月都发话了,那小丫鬟自然不敢说什么,弯腰接过红袖手中的东西收拾起来。 “你现在是大丫鬟,他们不懂规矩,你要教。” 别院里的丫鬟除了比较怕李嬷嬷之外,并不懂规矩。 前世红袖又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谁都不敢招惹她,恭恭敬敬的,哪像如今这些小丫头 一样不懂事。 红袖是聪明人,苏溪月一提点她就已经明白了。 “怎么回事?” 昭和从前院回来,厉声呵斥道:“怎么做事的?”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红袖姐……” 小丫鬟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却被昭和一下子驳了回去:“那下次走路就要长点眼睛,别不知道谁都往上面撞。” 相比于红袖,昭和在这方面就显得无师自通。 小丫鬟被打发走,苏溪月笑道:“在管理人事上,你还是要跟昭和多学学。” 红袖点了点头,有些惭愧。 突然被夸奖的昭和有些不适应地羞涩一笑:“小姐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说你办事伶俐聪明。”苏溪月打趣道:“对了,去前院干什么了?” 昭和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从袖中掏出一份信:“有人来送行,说是给您的,我就去取了。” “谁送的?” “一个车夫,说是您看了信就知道了。” 苏溪月接过一看,信封上书:苏二小姐亲启。 打开来,里面是一封请帖,一眼便瞥到了最后的署名,叫她一愣。 字迹遒劲飘逸,很是漂亮。 只是这个名字让苏溪月皱了皱眉。 梁景衡?花名册都上交了,他还不回京,找自己干什么? 第四十一章 圣旨到 梁景衡是当今太子名讳,此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请帖上还印着太子专印,更是让苏溪月无法敷衍拒绝。 她捏着请帖沉思片刻,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回绝的理由,只得梳妆打扮,准备赴约。 昭和当然还记得梁景衡就是之前救过他们一命的那位公子,一边给苏溪月挽发,一边小心翼翼又难掩好奇地问道:“小姐,太子殿下找你,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吧?” 苏溪月脸上的神情淡了一瞬,随手将手中的珠花放在桌上,红润的唇角微微抿紧。 “谁知道呢,去了见招拆招就是。” 见苏溪月的情绪不太好,昭和也不敢多言,只是手中的动作加快几分,似是有猛兽在背后追赶。 一旁缄默不语的红袖张了张口,可看着苏溪月脸上的漠然与平静,终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一行人准备出门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 李嬷嬷满脸喜色的跑进来,大声道:“二小姐,有喜事,天大的喜事呐!” 苏溪月蛾眉微蹙,看向李嬷嬷的眼神有些不善。 昭和见状上前一步,娇声厉喝,“叫叫嚷嚷成何体统,李嬷嬷,你是不是忘了咱别院的规 矩?” 闻言,李嬷嬷脸上的笑意一僵,喏喏后退一步,但声音中还是难掩喜悦,“二小姐,皇城来圣旨了,您……要不要出去接旨?” 圣旨? 昭和与红袖面面相觑,但苏溪月却觉得大事不妙。但她还是连忙起身,忙不迭地走到前院。 门前被堵得水泄不通,院中央果然站着一个手拿明黄色圣旨的太监。外面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京城里的高官,想沾沾喜气。 那太监昂着头,似乎对这江南别院很是不屑,见苏溪月从后面出来,面无表情又略带刻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您就是苏二小姐吧?咱家是特地来向您报喜的。” 尖锐的声音满是谄媚,苏溪月一头雾水,但还是礼数周到地行了一礼。 “公公,不知何喜之有?” 那太监脸上闪过一抹谄媚,随后正色,“苏二小姐接旨——” 话音未落,院子里就呼啦啦跪倒一片人。 苏溪月随之跪下,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些忐忑。 只听那太监满是喜色地宣布,“今闻苏家二小姐才貌双全,温婉淑丽,太子甚喜,封为太子妃,特赐玉如意一对……” 后面的内容,苏溪月一个字都没 听清。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了一声,上一世的情形又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 重活一世,难道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么? 尖锐的指甲扎入皮肉,刺痛唤醒了苏溪月的神志。 她抬起一双通红的眼,执拗地看向那满脸喜色的太监,“公公,您是不是记错了?” 喜气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太监看着苏溪月那难辨喜怒的神情,有些奇怪。 但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苏二小姐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轻笑着解释,“苏二小姐,这可是圣旨,咱家怎么可能出错?” “啪”一声轻响,修剪完美的指甲终于不堪重负地折断了。 苏溪月顾不得自己伤痕累累的掌心,只是焦急又不敢置信地询问,“可是公公,苏家压根没把我的名字报上去,这太子妃的名号怎么会落到我头上,该不会说的是我的姐姐,苏沐瑶吧?” 这下太监脸色大变,要知道传错圣旨可是大忌,往严重了说,那可是要砍头的。 思及此,他匆忙垂眸仔仔细细看了圣旨半响,这才皱着眉头,斩钉截铁道:“没错,皇上封得正是苏家二小姐苏溪月,不是什么苏沐瑶。” 这下苏 溪月是真的崩溃了。 她怎么也没想通自己的名字怎么会上花名册,更想不通梁景衡为什么会选自己为妃! 她明明都计划好了的,等梁景衡回京,她就悄无声息地离开苏家,在江南专注自己的事情,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一切,却偏偏还是按着前世的路线发展了,难道,这辈子,她也逃不开这个名叫“梁景衡”的魔咒了么? 苏溪月越想越悲伤,越想越愤怒。 可越到这个时候,她就表现地愈发冷静。 她站起身来,丝毫不顾及旁人诧异的目光,将梁景衡刚刚送来的请帖塞到红袖手中,匆匆交代道:“红袖,你将这份请帖送回去,告诉太子殿下,他的厚爱,本小姐无福消受。” 说罢,她勾起礼貌疏离的笑容,冲那僵在原地,一脸懵逼的太监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公,恕小女得罪,只不过这圣旨,小女实在担待不起,还请您稍等片刻,待我写信问问京城那边。” 太监早已被这事情的发展整蒙圈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苏家二小姐压根就没打算当太子妃,不然怎会是如此作态? 若是换了旁的 小姐,估计早就高兴得跳了起来,哪儿会三推五阻地不愿接旨? 可一回想到自己临走前太子的吩咐,那太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对苏溪月的态度也愈发谄媚。 “行,一切都听苏二小姐的,您说怎样就怎样。” 然而,这可不代表着其他人也同意。 见皇城来的人由着苏溪月折腾,一直梦想着能当太子妃管事嬷嬷的李嬷嬷不乐意了。 她上前两步,冲苏溪月摆出一副为你好的样子,“二小姐,这可是圣旨,怎么会出错?抗旨不从可是要砍头的呀。” 苏溪月哪能不知道李嬷嬷的心思,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理都没理,径自引着太监去了大厅。 那太监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李嬷嬷这种急功近利的刁奴,更不是第一次见。 见苏溪月面容冷淡,也知道她不待见那尖酸刻薄的老奴,识趣地没有接话,跟着向后走去。 李嬷嬷落了个没脸,树皮般皱巴巴的老脸涨得通红。 她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一声,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张皇失措地打量一番,灰溜溜地离开了。 另一边,红袖带着梁景衡的请帖来到了太子驿站。 第四十二章 太子亲临 “红袖,怎么就你一个,你家小姐呢?” 作为梁景衡身边的一把手,月瑾自然知道红袖就是自家太子关注的那位小姐身边的丫鬟。 见她独自一人拿着太子的请帖出现,月瑾心中“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红袖冷着脸,将请帖往月瑾手中一塞,丢下一句“我家小姐来不了”后,便转身离去。 月瑾一时没反应过来,当他回过神时,红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这……” 月瑾拿着请帖,有苦说不出。 不等他想出应对梁景衡的说辞,只听身后“吱呀”一声,一位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逆光而来,正是梁景衡。 “请帖被退回来了?” 温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月瑾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连忙将请帖呈上去,将红袖刚刚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梁景衡。 说完,还忍不住替他抱不平,“殿下,你说这苏二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多少千金小姐盼着见您一面,她倒好,把这大好的机会往外推,真是想不通。” 梁景衡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愈发暗沉,幽深的眸子望着远处灰色的天空,暗自出神。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冷不丁沉声问道:“月瑾,今日是不是皇城 来旨的日子?” 月瑾先是一怔,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苏家二小姐定是忙着接旨领赏赐,怪不得刚刚那小丫鬟说她家小姐来不了了。” 然而,梁景衡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 想到之前偷听到的那番对话,他怎能不知苏溪月并不想嫁当太子妃?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引起了梁景衡的注意,再加上她身上独有的特质……梁景衡不由黑眸微眯。 他摩挲着腰间随身携带的玉佩,蓦地沉声吩咐。 “月瑾,备马,本宫要出去一趟。”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尽管月瑾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顺从地准备了马匹。 太子殿下想见见自己的准太子妃,不为过,一点儿都不为过!他在心中暗自安慰。 梁景衡策马驰骋,径直来到苏家的江南别院。 见门口横着从皇城来的马车,冰冷的星眸稍稍一松。 翻身下马,不顾匆忙出来迎接的苏家下人,梁景衡面容沉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苏家大厅。 巧的是苏溪月刚刚写好信件,正要交到太监手中,见梁景衡来势汹汹,她瞳孔微缩,先发制人。 “怎么是你?擅闯民宅,你可知罪?” 苏溪月故作不知梁景衡的身份,叫嚷着便 要将他赶出门去。 梁景衡沉下眸子,看着她一言不发。 一旁的太监见太子殿下前来,还没来得及请安,就听这苏二小姐口出狂言,公然顶撞,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打算提醒一二,就见他们向来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突然唇角微勾,用一种堪称耐心温柔的态度道:“月儿,本宫是太子。” 苏溪月被梁景衡对自己的称呼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可想到自己先前在他面前表现出的人设,连忙摆出一副惊讶讨好的模样。 “啊,原来是太子殿下,您怎么不早说……” 说着,她故作懊恼地咬住唇,微微垂下的脸庞硬是憋出一抹嫣红。 苏溪月是故意提到上次事情的。 前世的相处,让她知道梁景衡最不喜的,就是她扮演的这种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女子。 然而,梁景衡不知是抽了哪根筋,竟摆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没事,月儿,本宫就喜欢你这幅直爽坦白的样子。” 苏溪月唇角微抽,垂下的眸中闪过一道冷芒。 直爽坦白?呵,可真会说。 一旁的太监安静如鸡。 他可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副模样,仿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点没有往日杀伐果决的模样 。 再看看同样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的苏溪月,受到的冲击越大。 只有苏溪月和梁景衡二人知道,对方不过是演戏罢了。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露出一抹假笑。 苏溪月垂下脑袋,凝着自己面前那一小片地板砖,心中暗暗生疑。 这梁景衡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难道原身的身份对他有什么可利用之处,不然,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自己不放? 空气似乎有些凝固,还是太监率先打破了沉默。 “咳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太子殿下赶紧坐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泡茶的泡茶,搬凳子的搬凳子,各司其职。 一番兵荒马乱,梁景衡坐于上座,看着一脸谄媚的太监,颇有深意地开口,“公公是来宣旨的?” 一听这语气,苏溪月心中一紧,目露怀疑地看向梁景衡。 不等太监答话,她就站起身子,故作为难道:“启禀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小女不过一个庶女,因此花名册上本该没有小女名字,可这圣旨……” 说着,苏溪月语气一顿,面露难过。 看着她那清丽可人的脸上露出故作坚强的神情,梁景衡心中一阵好笑。 若不是亲耳听到过她和她那丫鬟的交谈,想必 他也会被苏溪月的这幅模样骗过。 他唇角微勾,难得解释道:“月儿放心,圣旨没有出错,你确实是本宫亲自挑选的。” 苏溪月脸上的神情一僵,裙摆下的双拳微微收紧。 这难缠的家伙,莫非是吃错了什么药? 但她还得与梁景衡虚与委蛇,便摆出一副替他着想的模样,“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可小女不过一介庶女,又怎么配得上太子?担得起太子妃的名号?还望殿下三思啊。” 好一副为人担忧的模样! 梁景衡心中嘲讽,但面上却露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看到他的表情,苏溪月心中一凛,就听到令人气得牙痒的话语从那双形状优美的唇瓣中吐出。 “月儿不用妄自菲薄,本宫查过了,你就是苏家嫡女无疑。” 话音一落,整个别院鸦雀无声。 这无疑是在坐实苏溪月嫡女的身份。 嫡女不比庶女,不是他们能欺负的对象。 认识到这一点,往日欺负过苏溪月主仆的下人,一个个面露恐慌,噤若寒蝉。 苏溪月暗自咬牙,却还不能不领梁景衡的情,只能眼含感激,毕恭毕敬地行上一礼。 “太子殿下圣明!多谢太子殿下!” 那话语,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第四十三章 商议逃跑 梁景衡哪能看不出苏溪月柔顺下的腹诽? 想起上一世与连岑初遇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故作柔顺地作弄自己,不由露出一抹甜蜜又怅然的微笑。 苏溪月写给皇城的信自然是寄不出去了,不光寄不出去,她还要收拾行囊,择日回皇城与梁景衡完婚。 太监得到确切消息,便打算先一步回去复命,而梁景衡则特意留在了最后。 看着苏溪月看似温顺的脸庞,他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连岑的影子。 “太子殿下,时辰不早,您该回去了吧?” 折腾了一天,苏溪月早已精疲力尽,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梁景衡似乎恍然未觉,微微颔首,顺着苏溪月的意思向门口走去。 临行前,他猛然凑近,伏在苏溪月耳边,语气深情却暗含恶劣道:“月儿,你是本宫选中的人,你放心,就算是破了相,长了疹子,太子妃的位子,都属于你。” 苏溪月的身子猛然僵直,清亮的眼中浮现一抹恼怒。 当对上梁景衡眸中的戏谑时,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的小把戏早已被他看穿。 苏溪月下意识地垂下眸子,她不甘,更不愿。 若是老天重给她这一世,就是为了让她走上辈 子的老路,那她宁愿逆天行道! 思及此,苏溪月缓缓扯出一抹笑容,礼数周全地福了福身子,语气轻柔,“小女恭送太子殿下。” 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让梁景衡眸中闪过一丝愕然,但终是没再说什么,上马离去。 “小姐,你没事吧?” 身后的昭和察觉出了不对,满是担忧地上前询问。 苏溪月凝着梁景衡的背影,一言不发地摇摇头。 她的脑海中全是梁景衡刚刚留下的那句话,心就像是被泡在了苦水中,苦涩得让人看不到希望。 苏溪月将自己关在屋内良久,直到夜幕降临,才终于下定决心,唤了红袖进去。 “你去把郝文找来,我要和他做个交易。” 红袖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溪月一眼,没有多问,闪身离去。 此时的别院正处于一片欢乐的海洋。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家二小姐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他们这些在别院侍候的丫鬟们,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红影拎着一个男人进了自家小姐的房间。 房间内,郝文嬉皮笑脸地看向苏溪月。 “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以后,小人就得唤您太子妃娘娘啦 !” “别油嘴滑舌的,我找你来,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苏溪月冷着俏脸,直入主题。 见状,郝文连忙收起脸上的神态,正色道:“二小姐请说,只要是小人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苏溪月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对他那点小聪明不屑一顾。 她眯着眸子,声音低沉,“本小姐要离开江南,你有没有门路?” 郝文大惊,就连一旁的昭和也目瞪口呆,倒是红袖神色未变,似乎早就看出了苏溪月的打算。 “小姐,你,你怎么会想着离开江南?”昭和脸上满是不解,语气中也充满了疑惑。 郝文也跟着劝阻,“是啊二小姐,你马上就要和太子殿下成亲了,这个时候离开江南,又能去哪儿呢?” 然而苏溪月去意已决,一双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郝文,一字一句,“你只需说做,还是不做?” 郝文连忙摇头,摆手拒绝,“这我可做不了,全江南都知道二小姐你成了太子妃,若是让人知道我把你拐跑了,那岂不是死罪一条,做不了,真的做不了!” “性命之忧无须担心,只要你帮我,我保你下半辈子后顾无忧!”苏溪月不死心地继续说服 。 郝文眼中闪过一丝松动,可想到当今太子殿下的手段,蠢蠢欲动的心立刻怂了下来。 “那也不成,以太子殿下对你的重视,逃到哪儿不都是一样的么?二小姐,当太子妃有什么不好?你难道不想报仇了么?” 郝文苦口婆心地劝着,心中已然崩溃。 且不说苏溪月本就无意报仇,有了前世经历的她,又怎肯将自己的大好青春浪费在深宫之中? 既然利诱不成,那就威逼!苏溪月的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郝文,你若是不帮我这个忙,那本小姐就不教你赌技了,若是你喜欢的那姑娘再出了什么事……” 苏溪月拉长了尾调,未尽的话语中满是威胁。 郝文立时急了,瞪着眼睛满脸焦急,“二小姐,你怎能说话不算数?你说过要教我的!” “我是说过,可那又怎样?身为准太子妃,怎能沾染这等三教九流的东西?”苏溪月好整以暇地坐直身子,脸上净是冷漠之色。 郝文脸上闪过挣扎,但终究是情感占了上风。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行,二小姐的事,我应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苏溪月总算松了口气。 她让红袖将郝文送回去,这才看向 一旁眼含泪光的昭和。 “小姐,你真的要跟郝文离开么?”昭和的声音满是迷茫与不解。 在她看来,自家小姐能成为太子妃,那是天大的好事,可为何…… 苏溪月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未免有些离经叛道,可她的心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上一世的爱恨离愁,实在太累了。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而是认真地看着昭和,“昭和,如果我要离开,你会和我一起么?” 看着苏溪月严肃的眸子,昭和有一瞬的茫然,但她很快下定了决心,“会,小姐,我当然会跟你一起,我要永远保护你。” 那坚定的话语让苏溪月眸中闪过动容。 她勾起唇角,拍了拍昭和的肩,声音哑然,“这就够了,昭和。” 时光如梭,与郝文约定好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逃跑前一夜,苏溪月躺在床上,从怀中摸出一个竹哨。 就着月光,那哨子散发着荧荧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苏溪月摩挲着光滑的表面,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郝文到底靠不靠谱,要不……启动十二异士? 可转念想到十二异士出世的后果,苏溪月终是无奈地决定放弃。 第四十四章 东窗事发 她翻了个身,将竹哨重新纳入怀中。 十二异士毕竟是异士,单个出世都会引来世人争锋,更别提十二个一同现世。 到时候,想要脱离苏府容易,可若是被皇家发觉,恐怕后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想到这儿,苏溪月微微叹了口气。 反正她这一生只想要自由自在,安安稳稳度过,再不济还有红袖他们相助。 要知道红袖善武,郝文能赌,自己带着玉血,又精通医毒,想要浪迹天涯,自是绰绰有余。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外面敲梆子的人悠悠走过。 苏溪月看着漆黑的夜空,将繁杂的心绪收拾了当,终是缓缓合眼睡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趁别院的下人还在熟睡,几人蹑手蹑脚出了府,直奔前几日和郝文约定好的地方。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郝文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苏溪月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小姐,那家伙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烈烈晨风中,昭和冻得小脸苍白,失去血色的唇瓣干裂起皮。 但她浑不在意,只担忧地看向自家小姐,心中不住地咒骂着不守信用的郝文。 红袖心中也颇有微词。 毕竟前世她跟在连岑身边,可没有人敢大着胆子让堂堂一国太子妃等候。 苏溪月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即将升起的红日和渐渐有了人烟的街道,她眯起眸子,压低声音。 “再等一刻钟,若是郝文还不来,我们就自己走!”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苏溪月眼眸微亮,可还没开口,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一道灰色的身影被五花大绑着,“咕噜噜”滚到苏溪月脚下。 苏溪月一惊,抬眼望去。 只见面色阴沉的梁景衡出现在门口,幽深的眼眸有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月儿这是何意,大早上的怎么会来江边?” 凉如水的声音压抑着怒火,苏溪月不由心中一紧。 她微微攥紧手指,勉强扯开唇角。 “听说江边日出很美,小女和丫鬟们在江南多年还未看过。这不是过几天打算回京了,便带她们一同来看看。” “哦?” 似是被苏溪月的说辞说服,梁景衡长眉微挑,脸色稍缓。 他踱了进来,漫不经心地瞥了地上哀哀叫痛的男人一眼,唇角牵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那也就是说……月儿不是在等这个男人咯?” 说着,梁景衡猛地伸脚将地上那男人的脸翻过来,深邃的瞳孔看不出喜怒。 苏溪月三人定睛看去,正是她们之前以为失约的郝文! 红袖眼中划 过一丝厌恶,不动声色地挡在苏溪月身前。 梁景衡这番杀鸡儆猴的做法,她在前世早已见识过多次。 见他竟想用这一招来威胁苏溪月,冷艳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危险之色。 苏溪月惊觉自己的计划暴露,忙不迭冲昭和使了个眼色。 昭和会意,强忍着心惊胆战,抱着行囊悄悄向后退去。 谁知,梁景衡早已注意到了那硕大异常的包裹,不高不低的清润声音陡然响起。 “那丫鬟打算上哪儿去?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昭和猛地僵在原地,无措的神情一闪而逝。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子,面不改色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些都是小姐刚买的一些吃食和小玩意,奴婢正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呢。” 昭和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但梁景衡却一个字都不信。 要知道,他昨晚已从郝文的口中得知了苏溪月打算离开的事情。 他冲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要夺走昭和怀中的行囊。 昭和自然不从,死命护着怀中臃肿的行囊。 拉扯间,布料终于不堪重负地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钱票首饰纷纷落地。 梁景衡眼眸微眯,下颌点了点地上散乱的行李。 “月儿,解释一下吧?” 事到如今,苏溪月反倒释然了。 她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太子殿下,无论是学识还是家世,小女自认配不上您,您又何必强求这桩姻缘?” 闻言,梁景衡神情复杂地看向苏溪月。 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何非要选苏溪月为太子妃,许是她和连岑身上有太多的共同点,无论是玉莲剑法,还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论…… 这个世上,他找不到连岑的存在,便孤注一掷地想要抓住和她相似的影子。 梁景衡行至苏溪月跟前,伏在她耳边低声警告,“月儿,本宫上次就说过了,你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太子妃,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 说完,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苏溪月心下一横,从头上拔下一根尖锐的簪子。 她将簪子比在自己颈前,语气狠厉道:“若让我当太子妃,我宁愿去死!” 梁景衡神色一变,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 他没想到,苏溪月竟真不愿意做他的太子妃,不惜以死相逼。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想放手,越不想……让这个与连岑相似的女子离开自己。 他眼眸微眯,心下一动,就想向她走去。 苏溪月警惕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簪子扎进去几分。 “别动!你 敢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雪白的颈子上蓦然出现一道红痕,梁景衡无奈顿在了原地。 “好,本宫不动,你放下簪子。” 见梁景衡当真妥协,苏溪月眸子微亮,握紧簪子,得寸进尺道:“你让皇上收回成命,不然我就当场自绝!” 苏溪月接二连三,甚至不惜以性命胁迫的拒绝终于激怒了梁景衡。 他拿苏溪月没办法,可不代表他拿别人也没办法。 视线扫过地上瘫成一团的郝文,他冷哼一声,别有深意地问道:“难道,郝文的性命你也不在乎了么?” 苏溪月顿时意会到梁景衡的意图,不由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可以一个人走,但以她对梁景衡的了解,倘若自己真的离开了,那郝文,绝对性命堪忧。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向来护犊子,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郝文送命,尤其还是为了自己送命。 握在簪子上的素手略微不稳,苏溪月紧紧抿起了唇角。 梁景衡看出了苏溪月的顾虑,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他命人带走郝文,看着苏溪月一字一句道:“郝文本宫就带走了,你老实些,本宫在皇城等着你。” 梁景衡转身离去,一旁的昭和愤懑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回京 我们……还走么?” 苏溪月无奈地闭了下眼,声音哑然道:“不了,我们……回去!” 江南别院的下人们压根没发现自家小姐已经有了跑路的心思,仍沉浸在喜悦中。 李嬷嬷见苏溪月三人竟大早上的从外面回来,顿时大惊失色。 她满脸谄媚地迎上前来,语气中满是腻人的讨好。 “诶呦我的二小姐,大清早的你们上哪儿去了?” 说着,她骂骂咧咧地招呼着苏溪月院子里的丫鬟,喋喋不休道:“二小姐出去了你们都没发现,一个个都睡成死猪了么?要是二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然而,此时的苏溪月可没心情管那些心比天高的丫鬟。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面露倦色,率先回了屋,只留下一脸尴尬的李嬷嬷,和有些沉默的昭和与红袖。 转眼就到了苏溪月回京的日子。 为表对二小姐,也就是准太子妃的重视,苏家还特意派出了一支队伍过来。 “小姐,主家那边的人过来了!” 这日,一直关注着前院动静的昭和见门口停下一辆华贵的马车,便心知是苏家派来的人马。 她急匆匆赶来通知,却见苏溪月正懒懒地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中还摩挲着一支碧绿的竹哨。 听到昭和的叫喊,苏溪月动都没动, 漫不经心地卷了卷耳畔的碎发。 “来了又怎样?不过是装样子充场面罢了,若是真重视,又怎么可能拖到这个时候才来接本小姐回京?” 自从她的计划被梁景衡拆穿之后,她就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整日琢磨着如何能全然脱身,还不用累及其他人的性命。 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当太子妃了! 想起上一世最后的凄惨,苏溪月瞳孔微缩。 “二小姐,主家的人已经到了,你要不要去大厅见见?” 屋外,李嬷嬷状似恭敬的声音传来,苏溪月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这个李嬷嬷,最近表现得极为殷勤,仿佛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都是错觉。 苏溪月哪能不知她是看中了自己准太子妃的身份,心情顿时有些不虞。 她坐起身子,随便梳理一番,便让昭和带李嬷嬷进来。 李嬷嬷一进来,便满面笑容地道喜。 “二小姐,主家的人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回京了。” 苏溪月柳眉微挑,清粼粼的杏眼中射出两道犀利的光。 “李嬷嬷这么急着回京干什么?准备再找你主子商量算计本小姐的法子?” 闻言,李嬷嬷脸上闪过难堪与尴尬。 她躬下身子,低眉顺眼道:“二小姐这是哪里的话?以前都是老奴想岔了,从今往后,老奴生是二小姐的人 ,死是二小姐的鬼!” 李嬷嬷指天誓日的发誓,苏溪月却愈发意兴阑珊。 她挥挥手打断李嬷嬷的话,提起苏家那边派来的队伍。 “既然李嬷嬷这么忠心,那就给本小姐说说今儿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虽说苏溪月不打算与苏家过多接触,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可不是那等坐以待毙的人。 为了取得苏溪月的信任,李嬷嬷果然知无不言。 她上前两步,微微弓腰,“二小姐,今儿来的可都是老夫人亲近的人,想必你在江南的这段时间,老夫人也想你了罢。” 对李嬷嬷的这番言论,苏溪月自然是嗤之以鼻。 原身被扔在江南别院可不是两三天,这期间,苏老夫人一次都没来看过,一封信都没写过,怎么可能是李嬷嬷口中所说的那样。 想必是皇上下达的旨意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也不知道回了苏家又是什么个光景! 不过…… 苏溪月眸光流转,心中有了盘算。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我去见见老夫人派来的人吧。” 说着,苏溪月扬起下颌,摆出一副恃宠而骄的嚣张模样。 李嬷嬷心中嗤笑苏溪月没见过世面,但面上还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 毕竟上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眼下这贱丫头又成了太子妃,恐怕就连 夫人也奈何不了了。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 就在苏溪月和苏家派来的队伍进行“友好”交流的时候,梁景衡已经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城。 一进皇城,月瑾就急急来报。 “殿下,你之前为了苏家二小姐特意去江南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召你进宫一见。” 梁景衡神情未变,身形利落地翻身下马。 “本宫知道了,我不在的时候,皇城还有什么其他事么?” “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得知殿下你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女之后,都很是忧心。”月瑾补充道。 梁景衡微微颔首,漆黑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讽意。 忧心? 恐怕忧心是假,气愤是真。 想到上一世皇后是如何折磨连岑,梁景衡就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但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梁景衡紧紧地捏住拳头,将胸膛处翻滚的情绪尽数压在心底。 他脱下身上缀满风霜的外衣,转而在月瑾的服侍下披上一件玄色长袍。 理了理略微褶皱的袖口,垂眸低声吩咐,“本宫从江南带回来一个人,你一会儿看着安排一下。” 月瑾愣了一瞬,不由投去诡异一瞥。 梁景衡读懂了月瑾眸中的含义,顿时恼羞成怒,“想什么呢?本宫带回来的,是个男人!” 见 自家殿下有些恼怒,月瑾连忙收回视线,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御书房内,皇上正端坐在案几后,认真处理着桌上的奏折。 突然,他匆忙捂住嘴,重重地咳了几声。 一旁侍候的太监满眼担忧地递上温水,语气关切道:“皇上,天气冷了,您可要保重龙体呐。” 皇上苦涩地笑笑,强打起精神。 “不服老不行呐,一转眼,衡儿都要娶妻了。” 那太监跟在皇上身边时日最久,言语间难免带了些亲近。 “皇上,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正值壮年,哪儿就老了!再说了,您就不想看着皇长孙出生么?” 提起皇长孙,皇上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 他抿了口温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小德子,上次你去江南送圣旨的时候,有没有见着那姑娘?那姑娘人怎么样?” 毕竟太子妃是梁景衡自己选的,皇上对苏溪月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选了一个空有脸蛋的草包,家世差一些没关系,可人品却是必要的。 小德子眉心一跳。 想起之前在江南经历的那些个荒唐事,他都觉得仍在梦中。 可再想想太子殿下对那苏家二小姐的态度,小德子打了个激灵,斟酌再三开口道:“皇上,那苏家二小姐可谓是……” 第四十六章 启程 “太子殿下到——” 一道尖利高昂的声音打断了小德子的话。 只见梁景衡一身玄袍,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父皇。” 梁景衡一脸淡然,眼风扫过皇上身侧的小德子。 小德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莫名有些心虚。 他行了一礼,低眉顺眼地退下,将空间留给父子二人。 见自己的长子终于回来,皇上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但一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竟为了一个女子擅自离京,他故意冷下脸来,继续批阅手边的奏折,没有理会。 梁景衡自然知道皇上是为何生气。 他撩袍跪在皇上桌前,主动认错。 “父皇,儿臣鲁莽,还请父皇降罪。” 皇上哪能真的降罪?见梁景衡率先认了错,他神情稍缓,“行了,什么错不错的,你自己知道分寸就好。” 说罢,他将梁景衡扶起来到侧室,父子俩相对而坐。 “衡儿,你真的就认定那苏家二小姐了?” 皇上慈爱的看着自己那一表人才的太子,语气中满是关切与询问。 梁景衡神情微怔。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对苏溪月是什么感觉,大概是在这个世界找不到连岑,便下意识地 捕捉和连岑相像的影子。 他薄唇微抿,一言未发。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皇上哪能看不出梁景衡内心的纠结? 他微微叹了口气,出声开解道,“衡儿,父皇不知你为何做了这个选择,只能告诉你,凡事三思而后行,但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认真,对待感情也是一样。” 闻言,梁景衡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远在江南的苏溪月并不知道他的纠结,此时的她,正与苏家派来的人针锋相对,其中有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太太,是苏老夫人的亲信,人称王嬷嬷。 受苏老夫人影响,王嬷嬷对苏溪月的印象很是不好。 见她懒懒散散地从外面进来,顿时脸一板,两条深刻的法令纹浮于眼下。 “二小姐,你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王嬷嬷的语气有些不满,眼神中也带着些许不屑。 苏溪月柳眉微挑,看都没看王嬷嬷一眼,只是勾着唇角与昭和道:“昭和,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本小姐怎么总觉得有苍蝇在耳边飞呀?” 昭和忍不住“噗嗤”一声。 可对上王嬷嬷杀人般的目光,她不由瑟缩一下,连忙正色,伏在苏 溪月耳边悄声道:“小姐,说话的那是王嬷嬷,她可是老夫人身边的大红人!” 苏溪月不为所动,只看向另一边一个沉默稳重,一看就是队伍头领的男子。 “你就是这次护送我回京的护卫?”她倨傲地问道。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二小姐,卑职是受苏大人所托,特意前来护送二小姐回京。” 见男人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苏溪月脸上闪过一丝玩味。 对于这种刻板自守的男子,她最有应对的办法了。 想到这儿,她眼珠一转,故作刁蛮。 “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回京路上的一切要求你都能满足吧?” 看着苏溪月这幅拿鼻孔看人的模样,男子脸上闪过愠怒。 但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竟忍气吞声道:“只要是卑职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全力满足。” 没见到男子变脸,苏溪月有些无趣。 可目光扫过一旁气得跳脚的王嬷嬷,她不由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这个横眉竖眼的老家伙是什么东西?本小姐看着就心烦。” 王嬷嬷眉心一跳,明白这是苏溪月给她的下马威,一张保养得当的老脸涨得通 红。 可不等她发难,男人冰冷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这是老夫人派来的嬷嬷,苏二小姐若是不愿意见,卑职这就将她调走。” 王嬷嬷心中一凉。 她想要争辩些什么,可看着男人不容置喙的眼神,终是垂下头妥协了。 见王嬷嬷这么快就怂了,苏溪月不由撇了撇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了胜仗的苏溪月并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午,报复就如约而至。 一大早,王嬷嬷就张罗着丫鬟们将苏溪月的行李装上了马车。 睡眼惺忪的苏溪月被外面的动作惊醒,挣扎着起身。 却见自己的院内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就将院子里的东西搬了个空。 这下,苏溪月睡意全无。 她猛地坐起,匆忙穿好衣服,就见王嬷嬷正趾高气昂地指挥着下人。 “王嬷嬷,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擅动我院内的东西?” 苏溪月阴沉着脸,语气不善。 王嬷嬷福了福身子,面上却不带一丝恭敬。 “回二小姐的话,老夫人要求我们尽快回京,既然二小姐醒了就收拾东西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王嬷嬷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她除了听从别无他法。 被王嬷 嬷催促着去收拾东西的昭和注意到院内的动静,匆忙跑来。 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向王嬷嬷行了一礼。 “嬷嬷,我们的东西马上就收拾好了,不知老夫人那边还有什么吩咐?” 王嬷嬷瞥了昭和一眼,微微颔首,似是对她的懂事很是满意。 “昭和是吧,身为二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你只需要在路上照顾好小姐便是,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王嬷嬷转身就走,那背影也透着一丝得意。 这还是苏溪月重生归来后的第一次吃瘪。 她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回皇城的路上,苏溪月始终闷闷不乐。 这几天一直神龙不见首尾的红袖终于出现了,看着苏溪月郁郁寡欢的脸庞,担心不已。 这些天,她也一直在帮苏溪月寻找离开的门路。 可郝文在梁景衡手中,无论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她知道,以苏溪月的性子,定不会看着郝文白白送死,可就这样看着她走上连岑的老路么?红袖一时陷入了茫然。 红袖不知道的是,皇城也有人不想让苏溪月成为太子妃,甚至……动了杀机。 第四十七章 皇后的阴谋 太后宫内,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高高在上地坐着,下首是满脸担忧的皇后娘娘。 只见她樱唇微颤,眼眶泛红,脸上挂着欲说还休的神情。 “母后,您能劝劝皇上么?太子妃之位何其重要,可皇上却任凭衡儿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女,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闻言,老妇人脸上露出些许担忧与为难。 她摸着座椅扶手上的金色小狮子,终是微微叹了口气。 “皇后,哀家岂能不知太子妃对衡儿的重要性?只是圣旨已下,随意更改岂不是打了皇家的脸面?” 霍皇后脸上的神情一滞。 但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重新露出担忧的神色。 “母后,您说的臣妾都明白,可那苏家二小姐……” 说着,霍皇后轻抿红唇,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太后果然被吸引,忙不迭地追问,“那苏家二小姐如何?” 霍皇后这才道:“前些日子,臣妾向苏老夫人打听过了,那苏家二小姐品行不端,性情古怪,早年因顶撞了苏夫人,这才被送到了江南别院。也不知衡儿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女子,简直是拿自己的婚事当儿戏。” 太后闻言,眉心紧蹙。 “此话当真?” “当然!”霍皇后煞有介事。 太后震怒,嚯地一下站起身来。 “不行,哀家绝不能让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当太子妃,传出去,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说完,她唤来宫婢,匆匆交代了霍皇后几句,便气势汹汹地向御书房去了。 霍皇后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太后的身影渐渐远去,妍丽的脸上勾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 “娘娘,这下皇上应该会改变主意了吧?” 一个身穿桃红色宫装的婢女在霍皇后耳边轻声问道,清秀的小脸满是不卑不亢的神色。 这是霍皇后身边最得宠,也是最信任的婢女,桃红。 霍皇后在桃红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走了几步,这才悠悠道:“本宫怎敢妄自猜测圣意?不过……就算不能把那苏二小姐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拽下来,想必也能在皇上和太后心中扎上一根刺,到时候,本宫就不信她不觉得屁股下的位子烫手。” 霍皇后眼中闪过志在必得,娇艳的脸蛋看起来竟有些可怕。 桃红附和地点点头,只见她眼珠微转,不知肚子里又冒出了什么坏水,伏在霍皇后耳边道:“娘娘,奴婢倒是有一计可以永绝后患。” 霍皇 后柳眉微挑,脸上闪过一丝兴趣。 “哦?说来听听。” 桃红谄媚一笑,压低声音。 是夜,一道黑色的身影没入皇后宫内。 殿内漆黑一片,霍皇后坐在上座,头上的钗环散发着点点冷芒。 “之城,你来了?” 来人跪在中央,沉默地低下头颅。 “皇后娘娘,不知深夜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低哑的声音响起,霍皇后神色微动。 “之城,你还在怪本宫么?” 黑影岿如松柏,语气微微冰冷。 “皇后娘娘召微臣来,若只是为了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恕微臣先行告退。” 说罢,言之城毫不留恋的起身。 “慢着!” 霍皇后声音一急,脸上的温情渐渐散去。 言之城脚步一顿,身子却没转过来,只沉声问道:“皇后娘娘究竟所谓何事?” 霍皇后有些苦涩,垂眸将复杂的情绪掩在眼底,红唇微启。 “之城,有一件事本宫需要你去完成。” 言之城这才转过身来,重新跪在地上。 “娘娘尽管吩咐。” 霍皇后站起身子,眼神看向御书房的方向。 “皇上放任衡儿选了苏家二小姐为太子妃,但本宫向来属意你妹妹言止云,苏二小姐挡了云 儿的路……” 霍皇后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言之城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个苏家二小姐而已,绝不能挡了言家的路! 另一边,苏溪月还不知道即将有危险降临。 她闷闷不乐地倚在马车上,看着外面景色变换,心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小姐,别难过了,往好处想,成了太子妃,你回去就不用看夫人的脸色了呀!”昭和试图开解苏溪月,语气中也带了点欢快。 苏溪月转过头来,看着昭和理所当然的神色,不由“噗嗤”乐了。 “傻昭和,事情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昭和不解地撅了撅嘴,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娇憨。 “那小姐你说,当太子妃有什么不好?大小姐可是想破脑袋地往东宫钻呢!” 闻言,苏溪月笑意微淡。 她抬眼看向窗外向远处蔓延的山脉,语气飘忽,“当太子妃有什么好?这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 “小姐,你说什么?” 由于她的声音太小,后面的话昭和并没能听清。 苏溪月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侧的昭和,突然就有些释然。 既然老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那她就有选择的权利。 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 总会有机会逃出来的。 思及此,苏溪月脸上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她拍拍仍一脸茫然的昭和,撩开窗帘,语气恶劣地向前面那男人喊道:“喂,本小姐累了,是不是应该原地休息一下了?” 闻言,文侍卫身形一僵,古铜色的脸上划过一丝烦躁。 这几天苏溪月没有折腾,他还以为是改好了,没想到…… 想着,他的眼中滑过一丝讽意。 正打算出言拒绝,后面载着王嬷嬷的马车上跑来一个小丫鬟,告知他王嬷嬷有些水土不服,一整天都在上吐下泻。 了解到情况,文侍卫眉心微蹙,终是妥协。 队伍立刻停了下来,红袖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一个水袋递给苏溪月,看着她的脸庞欲言又止。 苏溪月挑了挑眉,问道:“红袖,怎么了么?” 红袖抿了下唇,终是道:“小姐,你真的要回京城当太子妃了么?” 闻言,昭和顿时像炸了毛的猫,“红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姐配不上太子妃的位子么?” 红袖嘴角微抽。 她哪是觉得苏溪月配不上太子妃的位子,分明是觉得太子妃的位子配不上苏溪月呐! 她没有回答,只固执地看着苏溪月的眼睛,想要一个答案。 第四十八章 到达汴城 苏溪月一下就读懂了红袖话语中的含义。 她眸中滑过一丝深意,佯装无能为力道:“那不然呢?我总不能真的抗旨不尊吧?” 见苏溪月马上就要认命了,红袖不免有些着急。 难道苏溪月也要身陷那吃人的皇宫了么? 想到上一世连岑的凄惨,她沉下眸子,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看着红袖眼底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苏溪月愈发觉得面前的红袖就是上一世跟了她许久的那个红袖。 前世当了太子妃后,红袖就一直跟在她身边,见证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变得渐渐能够独当一面。 也只有上一世的红袖,才会不想让她进宫当太子妃,因为她跟着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知道深宫后院,那是吃人的地方。 苏溪月的心情略微激动,可还不到时机,她不能贸然与红袖相认。 马车晃晃悠悠行至汴城。 这一路,苏溪月想尽办法折腾文侍卫,一会儿让买糕点,一会儿又叫嚷着累,原本两三天就能到的行程,愣是被她拖到了现在。 交过过路费,马车缓缓驶入汴城城门。 苏溪月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道,顿时 来了兴趣。 “停车,快停车!” 文侍卫心中“咯噔”一声,但还是顺着苏溪月的意思停了下来。 “二小姐,你又怎么了?” 苏溪月熟门熟路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深吸一口气,叉腰娇蛮道:“文侍卫,本小姐打算在汴城多待几天,你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文侍卫的脸终于阴沉下来。 他皱紧眉头,咬牙切齿道:“苏二小姐,卑职劝你最好别自讨没趣。回京乃是大事,大家可没工夫在这儿陪你过家家。” 苏溪月捂着嘴后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摆出一副欲哭不哭的神情。 “文侍卫,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想多看看这边的风景。” 说着,她低下头,声音中也染上了些许哭腔,“文侍卫,你不知道,我打小在这边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这次回京,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江南,难道,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愿满足么?” 文侍卫愣了一下,心中有所触动。 可想到临行前太子的吩咐,他咬咬牙,无情地拒绝道:“苏二小姐,恕卑职无法赞同,您还是随我上车吧。” 没想到这文侍卫竟软硬不吃,闻言,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见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苏溪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一抹狡黠从她眼中掠过,苏溪月抬眼看向文侍卫,语气威胁道:“文侍卫,这里人这么多,你要是不同意本小姐的要求,那我就大喊非礼,到时候,看你该怎么办!” 文侍卫脸色一变。 他倒不怕苏溪月喊非礼,怕的是这消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再看看周围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他牙根微痒,咬牙妥协道:“好,那就在汴城逗留几日!” 苏溪月柳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她倒是想看看文侍卫狼狈的样子,说不定还能趁机溜走。 一行人在汴城一家客栈安顿下来。 一路风尘仆仆,大家都收拾歇下,苏溪月主仆三人倒是精神奕奕,收拾好行囊便出了客栈。 汴城的街道也别有一番风味,苏溪月三人逛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手上就拎满了大包小包。 时辰不早,在附近的酒楼用过饭后,便打算打道回府。 路上,苏溪月总觉得背后有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可转头看去,却又没有一个人影。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心中有些 了然。 “小姐,有人在跟着我们。” 红袖自然也察觉到了那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伏在苏溪月耳边悄声提醒。 苏溪月微微点头,示意回去再说。 三人一路顺畅地回到客栈。 刚一进门,苏溪月就反身将房门紧锁。 一无所知的昭和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道:“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苏溪月温和地冲她笑了笑,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打算和红袖单独聊聊。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昭和还是顺从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红袖,你也发现了?” 苏溪月的眸子熠熠生辉,脑袋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红袖隐隐察觉到了一些,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溪月勾起唇角,脸颊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双手合十,难掩激动,“红袖,你知道么?我一点儿都不想当什么太子妃,这下,机会终于来了!” 红袖这才意识到苏溪月的意图。 她张了张口,企图劝阻。 “你不用劝我!” 苏溪月看出了红袖的意图,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已经想好了,刚刚跟在我们后面的,肯定是不想让我当太子妃的人,不管是谁派来的,我都感谢他!只 要计划好,我就能永远的离开皇城,离开苏家,离开梁景衡了!” 苏溪月越说越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看着她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红袖仿佛看到了从前连岑的影子。 最开始她认识的连岑就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怕,要不是后来…… 想到这儿,红袖俏脸微沉。 她上前一步,认认真真地看向苏溪月,一字一句道:“小姐,尽管放胆去做,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苏溪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转头看向满眼支持的红袖,苏溪月眼眶发热,鼻头微酸。 她哽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小姐我的安全,就全权交给你了。” 入夜,言之城穿着一身夜行衣,如履平地般地在房檐上掠过。 他从京城一路找来,终于在汴城发现了苏溪月的身影。 距离皇上下达圣旨已经一周左右了,可这苏家的队伍却才堪堪出了江南。 他眉心微蹙,心中暗道:这苏家派来的接亲队伍怎么走得这么慢?看他们这架势,怎么有点儿像郊游? 心中虽然满是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罢了,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杀掉苏溪月就好。 第四十九章 拆穿 想到这儿,言之城眼神一利,伏在苏溪月房间上方,像只猎豹一般静静等候。 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客栈也很快暗了下来。 感觉到苏溪月房间内的气息渐渐平稳,他,动了! 一缕轻烟顺着门缝悄然飘入,苏溪月屏住呼吸,装出一副被迷晕的状态。 “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苏溪月感觉到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停顿片刻,便毫不迟疑地向她的床榻径自走来。 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她的上方。 苏溪月有些紧张,但表现地却愈发自然。 空气似乎凝固在了这一瞬,好一会儿才有一双大手向她探来,粗鲁地一把扼住她的腰身,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将她狠狠地甩在背上。 正打算离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却又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耳朵一动,那脚步声正是冲着苏溪月房间来的。 难道……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他蓦地悚然一惊,当机立断,抱起苏溪月就向窗户的方向逃去。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房门就“嘭”地一声被踹开了。 “放下苏二小姐!” 文侍卫正气凛然的声音清晰响起。 刀剑相碰的声音中,苏溪月感到一双修长的大手猛然扣紧她的腰肢,下一刻,她就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 是谁?她的神经猛地绷紧,袖中的匕首略微探出。 一股冷香悠悠传来,那萦绕在鼻尖熟悉的青草气息让她有些愕然。 来人,竟是梁景衡! 苏溪月心中一紧,几乎要维持不住她装睡的状态。 梁景衡的态度让她总会产生一些错觉,仿佛自己还是前世那个被他保护着的连岑。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终是恢复了平静。 所幸梁景衡并没有一直抱着她。 苏溪月只觉得自己被动作轻柔的放在床榻上,紧接着,“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接声响起,她按捺不住,悄悄掀开一条眼缝。 只见梁景衡手执一柄长剑,银色的剑身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黑衣人也丝毫不惧,手里的匕首耍得虎虎生威。 两人顷刻间便交手了数次,彼此都为对方的实力所震惊。 言之城从没想到梁景衡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摸着手臂上微微泛疼的伤口,他知道,自己今天是讨不了什么好了。 为了防止梁景衡一会儿认出他来,只能佯装不敌,卖了个破绽便狼狈逃走。 梁景衡收回剑势,看着言之城逃窜的背影,神情莫测。 刚刚那人眼角下的痣……似乎前世在什么地方见过。 梁景衡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面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言之城! 言之城的眼角下 就有一颗类似的痣! 一想到他今晚可能是受皇后之命出现在这里,梁景衡眼神中的阴郁浓得几乎化不开,握在佩剑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太子殿下。” 文侍卫冲梁景衡行了一礼,语气中说不出的恭敬。 原来文侍卫正是梁景衡安排在苏溪月身边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路上都顺着苏溪月来的原因。 梁景衡收起佩剑,转身看向文侍卫。 “你做的很好,回去向月瑾领赏。” 文侍卫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见梁景衡眸色深沉地看着床上似在熟睡的苏溪月。 “你下去吧。” 梁景衡将闲杂人等驱散,房间内只剩下了他和苏溪月两人。 苏溪月眼皮微颤。 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梁景衡,这么哪里都有他? 苏溪月在心中腹诽,面上却仍是一副熟睡的模样。 “起来吧,本宫知道你醒着。” 凉薄的声音蓦然响起,但苏溪月却纹丝不动。 梁景衡浑不在意,上前两步坐在苏溪月床边。 他伸出有些冰凉的手,轻轻放在苏溪月脸上。 苏溪月睫毛微微颤动,眼皮却固执地不肯睁开。 梁景衡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手顺着苏溪月的脸庞,渐渐向下游移。 骨节分明的大手滑过 她嫩滑的脸颊,拂过幼红的唇瓣,最终落在细腻的脖颈上,仍没有停下。 就在梁景衡的手即将钻入衣领之时,苏溪月猛地睁开双眼。 她一巴掌掀开那作恶的大手,拢着衣领坐起身子。 “登徒子!”她恶狠狠地骂道。 梁景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碾了碾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嫩滑触觉的手指,微微一笑。 “本宫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月儿见谅。” 苏溪月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看着梁景衡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太子殿下深夜到访也是迫不得已么?” 她的语气暗含讥讽,梁景衡却像是没听出来,仍好整以暇地坐在塌边,唇角抿着醉人的笑意。 “月儿有所不知,本宫与你心灵相犀,感应到你今夜会遇到危险,特意前来相助,难道……月儿不应该奖励一二么?” 梁景衡的话语暗含深意,苏溪月不由眯起眸子。 “危险?本小姐今夜遇到最危险的人就是太子殿下您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向我讨奖赏?” 见苏溪月丝毫不将他的心意放在心上,梁景衡脸色微沉。 他唇角下抿,语气冰冷。 “既然如此,那还请月儿给本宫解释一下,刚刚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来了! 苏溪月瞳孔微缩,面上却露出一丝 茫然。 “男人?什么男人?” 然而,梁景衡怎能不知道苏溪月是在做戏? “苏溪月,你以为你那点儿小聪明本宫看不出来么?”不待苏溪月回答,他便继续道:“本宫警告你最后一次,别以为寻死有用,太子妃,你做定了!” 面前人毕竟是她爱过,恨过,相知多年的人,苏溪月哪能看不出他是动真格的了? 她的肩膀一下子跨了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受不住地崩溃了。 “太子殿下,为什么?皇城那么多名门贵女,随便挑出来哪一个不比我强?你为何非要执着与我,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么?” 梁景衡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茫然。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看着苏溪月一字一句道:“苏溪月,本宫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你最好还是接受现实吧。” “哪怕你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苏溪月眸中划过狠色。 她拔下头上的玉簪,尖端对着自己的脖子。 梁景衡瞪大眸子,一抹痛色清晰可见。 连岑死去的模样仿佛又出现在他面前,血色占满了整个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苏溪月。 “别做梦了,就算你死了,也是本宫的太子妃。别忘了,圣旨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立苏家二小姐,苏溪月为太子妃!” 第五十章 重回东宫 苏溪月手中的玉簪突然猛烈地抖动起来,最终,颓然地滑落在地上。 梁景衡眼疾手快将玉簪握于手中。 他轻呼口气,难掩震怒地看向苏溪月,语气冰冷道:“看来你是没把本宫的话当作一回事,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随本宫回东宫吧,也省去路上这些零零散散的时间。” 苏溪月正欲挣扎,却被梁景衡动作熟练地镇压。 两人皆是一怔,思绪回到前世。 记得前世他们嬉笑打闹的时候,梁景衡也是这样将她的双手霸道地拢在怀中。 那时,她的双手贴在他的胸膛处,感受着他蓬勃盎然的心跳,自己仿佛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苏溪月心中微动,下意识地敛下眸子。 梁景衡没有说话,沉默地抱着她下楼,翻身上马。 烈烈寒风中,他隐约想起前世曾答应过连岑的话。 他说过要带连岑去大草原骑马,可这一承诺,直到最后……都没能实现。 苏溪月被梁景衡揽在怀中,厚重的披风将她从头裹到了尾。 望着梁景衡坚毅冷峻的下颌和微微抿起的唇角,她暗自出神。 这个人还是前世那般俊朗不凡,光一个侧颜就足以将人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 一想到前 世自己的下场,苏溪月回过神来,眼神微冷。 客栈楼上,望着梁景衡带着自家小姐渐渐远去的背影,红袖心中又急又怒。 她蹙了下眉,咬牙下定决心。 下一刻,红衣掠动,房间内已是空无一人。 苏溪月被梁景衡径直带到了太子东宫,原本一周的路程被压缩到一天一夜。 梁景衡是夕阳西下之时达到的,几乎京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带着一个女子回了宫。 这般大的动静皇宫里自然也知道了,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殿下,你怎么带着苏家二小姐回来了?而且还是直接带到了东宫?” 月瑾愁容满面,显然被各方派来的人马问懵了。 梁景衡神色未变,风尘仆仆走进书房,大笔一挥,白纸黑字写下一连串东西。 “把这个交给管家,按照上面的东西购置,一会儿就给苏二小姐送过去。” 说完,似是又想到些什么,梁景衡收回迈出去的步子,看着月瑾,一脸严肃。 “再给她挑两个老实伶俐,做事利落的丫鬟,她累了一天,没事别打扰她。” 月瑾目瞪口呆地看着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梁景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感情这苏家二小姐是要常 住了啊,不得了,不得了呐! 另一边,皇后宫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霍皇后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上挑的眼尾通红一片。 她蹙着眉尖看向身侧面容和蔼的老嬷嬷,西施捧心般,“嬷嬷,你说,衡儿最近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那苏家二小姐下了什么蛊?” 老嬷嬷是霍皇后从娘家带来的奶嬷嬷,几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 见自家娇生惯养的小姐被气成这般模样,老嬷嬷自然对作为罪魁祸首的苏溪月感官变差。 她揉了揉霍皇后的肩,温声劝道:“娘娘,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不过,想必是那苏二小姐使了什么狐狸精法术,这才勾得太子殿下神魂颠倒。不过娘娘你放心,以色侍君终不长久,太子殿下总会明白您的苦心。” 霍皇后这才吁出一口气,揉着额角满脸憔悴。 “唉,也不知道衡儿受了谁的挑拨,这些日子对本宫很是疏远,就连选妃这等大事都背着本宫,嬷嬷,你说该不会是……” 老嬷嬷眸中闪过狠厉。 看着霍皇后眼中满是担忧,她神色稍柔,语气舒缓。 “娘娘,你多虑了,当年的事情做的隐秘,万不可能有旁 人知道,太子殿下年岁渐长,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霍皇后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稍稍舒了口气,不再提及。 苏二小姐入住东宫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这件事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三哥,你说太子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苏家二小姐了吧?” 京城最大酒楼的包厢里,一个身穿锦袍,面容稍显稚嫩的公子哥儿看向身旁同样一身锦袍的男人。 那人夹了口菜,咀嚼片刻,才故弄玄虚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子选妃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女?” 说着,他喝了一小口酒,继续道:“再说了,这苏家二小姐谁都没见过,听说先前还因为顶撞主母被赶到江南别院去了,这等品行不端的女子,太子肯定看不上。” “嗯……”公子哥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想到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他眉头一挑,怼了那男子一下。 “三哥,万一她有一副倾城倾国的容颜呢?” 男子眼睛一亮,也起了兴致。 “你别说,我之前见过那苏家大小姐,长得清丽脱俗,堪称绝色,难道这苏家二小姐,长得比她姐姐还要 美?” 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而相视一笑。 旁边侍候的仆从们满脸无奈,似乎已经适应了自家主子的不着调。 “三皇子,五皇子,你们该回去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站出来,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 原来,这二人正是当今圣上膝下的三皇子和五皇子。 两人年岁相仿,生性爱玩,时常从皇子府中溜出来,久而久之便走得比较近。 见天色不早,两人只得依依惜别,临行前还使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看懂的暗号。 京城的风起云涌,太子东宫内的苏溪月一概不知。 故地重游,苏溪月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上一世,她也是早早入住了东宫,只不过那时的她满心欢喜,只以为这是梁景衡对她的殊荣。 殊不知,梁景衡对她只有利用之心,他对她越是宠爱,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多。 可笑她始终没有看清,最终白白丢失了性命。 苏溪月唇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站起身子环顾四周。 屋内熟悉的布置,淡雅的清香,一切都是令她那么的厌恶。 “苏二小姐,可以进来么?” 门外传来两道清脆的声音,苏溪月微微蹙起眉毛。 第五十一章 试探 “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两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 苏溪月垂下眸子,难掩的恨意涌上心头。 上一世也是这两个丫鬟,顶着一张看似老实的脸,却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 她攥紧双拳,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狰狞的一面。 “有什么事么?”苏溪月勾起唇角。 左边那丫鬟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到苏溪月如花似月的嫩脸,不觉露出嫉妒的神情。 她很快垂下头去,微微福身,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怕您一路风尘劳累,对宫中也不甚熟悉,让月瑾大人派奴婢来服侍您,有什么需要跟奴婢说就是。” 右边的丫鬟唯唯诺诺地点了下头,看起来似乎有些木讷。 苏溪月眼中闪过嘲讽,但面上还是一派温柔。 “哦,是么?可是我已经有自己的丫鬟了,你们两个……”说着,她露出为难的神色,贝齿轻轻咬住下唇。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眸中不约而同闪过慌乱。 只见左边的丫鬟“扑通”一声跪下,脸上满是祈求的神色。 “苏二小姐,麻烦您行行好收下我们两个吧,如果我们两个被退回去,月瑾大人一定会生气的。” 右边的丫鬟也跟着跪下,二话不说,一个劲儿地磕头。 见状,苏溪月眸中的讽意愈浓。 这种手段她在前世就见识过了。 明明是这两个丫鬟做错了事,可只要她们一跪下求饶,旁边的人就会好言相劝,仿佛自己若是不表态原谅她们,那就是天大的罪人。 苏溪月凉薄地勾了勾唇角,正打算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苏溪月神情一滞,转而换上讶异惊慌的神情。 她站起身子,杏眼圆瞪,假装不解的模样,“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门,开了。 屋外的管家和月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苏二小姐却站在床边满面惊慌。 月瑾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冰冷的语气让两个丫鬟的动作一滞,心中不约而同浮现两个大字。 完了! 两人眼神祈求地看向苏溪月,却见她满脸无辜地咬了咬唇,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我只说了我已经有丫鬟了……” 说着,苏溪月眉尖微微蹙起,看起来显得烦恼极了。 月瑾抬眼看了过去,见她眸中的疑惑不 似作伪,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不过是两个心大的丫鬟,看来自己是被她们的外貌所欺。 思及此,他笑着上前,身后是梁景衡要求给苏溪月置办的东西。 “苏二小姐不必烦恼,这两个丫鬟交给奴才处理就是。” 说着,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壮实的大汉从门外走进,拖着那两个丫鬟就向外走去。 “月瑾大人,苏二小姐!” 两个丫鬟吱哩哇啦地叫唤起来,但很快就被人从后面将嘴堵上。 苏溪月眸光微闪,视线投在管家呈着的托盘上。 月瑾笑意盈盈地介绍,“苏二小姐,这些东西都是太子殿下亲自为你准备的,后面的衣裙也都是太子殿下专门找人定做的。您在东宫待着的这段时日,还请务必像在自己府上一样,有什么需要找管家和奴才都可以。”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苏溪月忙不迭问道。 月瑾一愣,但很快挂起天衣无缝的笑容。 “苏二小姐说笑了,您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只不过太子殿下刚回京,事务繁忙,最近京城又比较乱,最好还是过几日再说。” 苏溪月心知这不过是月瑾的说辞,但面上却是一副单纯失 落的模样,坐在塌边沉默不语。 月瑾交代完自家太子殿下让交代的事,躬身行了一礼,悄悄退去。 随着门被人合上,苏溪月脸上的神情顿时化为漠然。 她站起身子行至窗前,外面空无一人,心中却知道,整个太子东宫暗处隐藏着数不尽的眼线,自己稍有动静就会传到梁景衡那儿,所以……忍耐,一定要忍耐。 苏溪月阖上双眼,好一会儿才将胸膛处翻滚的情绪压下。 吐出一口浊气,她不再关注外面。 想起刚刚管家放下的托盘,苏溪月难得来了些许兴致。 她走过去,一件一件翻了起来。 可越翻,苏溪月脸上的神情就愈发难看。 医书,毒经…… 这些都是前世的连岑曾经喜欢的东西,苏溪月如坠冰窖,后退几步跌坐在床榻边。 梁景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上一世的他也跟着自己回来了?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想到刚刚月瑾说过的话,苏溪月只觉得寒毛耸立,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的情绪之中。 怎么办?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连岑了?还是这只是一次试探?若是真被发现了,自己又该怎样面对他? 苏溪月脑 中乱成了一锅粥,心里也像是团了一团麻线。 冷静,不要慌…… 苏溪月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把将托盘上的东西推到老远。 没错,她是喜欢那些东西,可她喜欢的是自己可以拥有,自己可以掌控的。 而像梁景衡这样的可变因素…… 苏溪月紧紧攥住了衣角。 时间在苏溪月胡思乱想间飞快流逝,不一会儿,天色就渐渐变晚。 月瑾那边又新派了两个丫鬟过来,一服侍她洗漱完之后,就如同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苏溪月自然浑不在意。 反正她也没打算在东宫呆多长时间,那些下人怎么看她,又与她何干? 思及此,她缓缓合上双眼,准备陷入梦乡。 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些许动静…… “三哥,你确定我们这样就能不被发现了么?” 五皇子拉扯着身上显然不合身的夜行衣,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三皇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满意地又加了一个黑头巾,这才将视线分给五皇子一些,敷衍道:“还不错,咱们这样进去,他们肯定注意不到。” 说完,两人走到东宫外的一面矮墙处,相互给对方打了个气。 第五十二章 两皇子夜探东宫 “五弟,加油,三哥相信你可以的。” 黑暗中,三皇子的眼眸熠熠生辉。 望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子,五皇子“嗯”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后退几步,助跑起跳。 “咚!”“砰!” 寂静的太子东宫后院响起两道闷声,下一刻,半人高的草丛中爬起两道狼狈的身影。 三皇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面上露出一分嫌弃之色。 他出声抱怨道:“也不知道东宫这围墙建这么高干嘛,本皇子差点儿就被摔死了。” 五皇子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低声道:“嘘,三哥你小声点儿,小心被发现。” 三皇子闻言立刻闭嘴,蹲下身子警惕地看了眼周围。 四下空无一人,一片寂静,只有夜晚不知名的虫子或高或低的鸣叫。 他稍稍松了口气,拍了下五皇子的脑袋,没好气道:“胆小鬼,怕什么?” 五皇子摸了摸被拍痛的后脑勺,噘着嘴不再说话。 两人顺着墙根,蹑手蹑脚地向东宫深处摸去,殊不知,身后一棵树上,一对幽邃的眼睛悄然睁开。 身穿东宫暗卫服饰的男子看着不远处两道笨拙的背影,波澜不惊的眸中不由 划过一丝无奈。 他抿了下唇,身形微晃,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太子书房重地,月瑾正守在门口,神色警惕。 突然,一道身影快步靠近,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月瑾眉心微动,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 见暗卫沉默地微微颔首,他唇角微抽,点了点头。 轻叩房门,梁景衡清冷的声音传来。 “何事?” 月瑾躬下身子,毕恭毕敬道:“殿下,暗卫来报。” 梁景衡手下动作一顿,开口示意月瑾进来。 月瑾推门而入,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奇异,“殿下,暗卫说三皇子和五皇子潜了进来。” 闻言,梁景衡眉头轻蹙,脸上的神情略显古怪。 “三皇子和五皇子?” 月瑾面容扭曲,似是憋着笑意。 “没错,正是两位皇子。” 梁景衡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他负手而立,好一会儿才微微露出一丝无奈。 虽然他早就知道有人会按捺不住夜闯东宫,特地加强了警备,可没想到,打头阵的竟是这两个捣蛋鬼。 他叹了口气,终是道:“传本宫指令,一切照旧。” 月瑾微微一怔,很快意识到梁景衡的意图,不由在心底替两位皇 子点上了蜡。 他“喏”了一声,躬身行礼,又悄然退了出去。 梁景衡走到窗边,抬眼看向不远处苏溪月寝宫,也那是前世连岑所住的地方,眸底不由浮上一抹复杂。 前世,连岑就和自己的这两个弟弟志同道合,常常在一块儿搞事情,连带着他也和他们亲近起来。 今生,他提前与二人交好,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寻回连岑,亲自将他们介绍给她。 太子书房的动静,三皇子和五皇子暂且一概不知。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刚躲过一队巡逻的侍卫,就迎面碰上了太子身边的大红人——月瑾。 三皇子一个激灵,连忙拉着五皇子一头扎进旁边的灌木丛。 谁知,两人的举动正好被月瑾看了个正着。 他眼角微抽,别过头去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故意放大声音自言自语。 “嘶——太子殿下叫我去给苏家二小姐送什么东西来着?好像是簪子……唉,算了,先过去再说吧。” 说完,他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的三皇子眼睛一亮。 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还在想要怎么找苏溪月的住处,就刚好遇见这一幕,他冲五皇子挤眉弄眼一番 ,“嘿嘿”地低笑起来。 两人丝毫没注意到,现在已是夜半三更,梁景衡又怎会让自己的侍卫给苏溪月送东西? 两人像个小尾巴似的尾随在月瑾身后,那笨拙的躲藏方式让月瑾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悄悄扶额,低头加快了脚步。 两人毫无所觉,只当月瑾是急着过去。 谁知下一个路口,只一个晃神,月瑾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三皇子瞪大眸子,快步上前,见前面的小路空空荡荡,不由懊恼地跺了下脚。 五皇子悄咪咪的靠近,修长的手指指向前方。 “三哥,你说前面那是不是就是苏二小姐的寝宫?” 三皇子抬眼望去,只见路的尽头正是一个稍显华贵的宫殿。 他眼前一亮,猛地拍了下五皇子的肩。 “好弟弟,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五皇子咧唇一笑,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 他挤眉弄眼道:“三哥,那咱们就过去吧?” 三皇子点了点头,两人就顺着小路摸了过去。 宫殿里面漆黑一片。 然而临近门口的时候,两人突然怂了。 “五弟,你说……我们真要进去么?” 三皇子的语气中满是迟疑,脚步也磨磨蹭蹭地半天不肯 动。 五皇子面色纠结,看着那大门半响道:“要不……我们就不进去了?” 就在两人纠结不已的时候,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夜半时分,这一声在静谧的环境中,听起来带着一丝诡异。 两人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哆哆嗦嗦不敢看过去。 清冷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开。 “杵着干嘛?还不进来?”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战战兢兢转过头去,只见梁景衡一身玄袍,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俩。 身后微微垂头那人,不是月瑾又是谁? 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梁景衡的眼皮子底下。 “太子哥哥……” 两人不约而同扯开一抹讨好的笑容,企图软化梁景衡,从而从轻发落。 梁景衡哪能看不出他俩的意图,心中微晒。 他板着脸,沉声问道:“你们可知错?” 三皇子立刻连连点头,俊美的脸上满是老实的神色。 “太子哥哥,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半夜出来乱跑,更不该偷偷溜进来看苏二小姐。” 一旁的五皇子也跟着附和。 “太子哥哥,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就原谅我们吧。” 第五十三章 云南王世子 “噗嗤——” 一直作壁上观的月瑾终于憋不住了。 他眉眼弯弯,站出来求情。 “殿下,两位皇子殿下还小,不如就绕过他们这一次吧。” 三皇子和五皇子也连忙顺杆往上爬,乌溜溜的眼睛露出小狗般湿漉漉的祈求神色。 梁景衡一下子想到前世连岑做错事的时候,也总是用着这样的表情看着他,冷峻的脸颊线条不由稍稍软化。 许是想到了连岑让他的心情稍朗,再加上他本就没打算为难自己的这两个弟弟,见月瑾求情,他沉吟片刻便顺势道:“既如此,那就每人回去写一篇万字检讨吧。” “啊?” 两道哀嚎声异口同声响起,三皇子和五皇子不由张大了嘴巴。 梁景衡眼神一利,只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就见两人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下来,鹌鹑似的道:“是,臣弟知道了。” 梁景衡派人将三皇子和五皇子送走。 看着恢复了平静的东宫,他的眸底似是有什么在翻涌。 这才不过刚刚开始,接下来,有的是硬仗要打。 然而,梁景衡并不知道,就在三皇子和五皇子在东宫闲逛的时候,已经有人躲开了他的暗卫,悄悄摸进了苏溪月的寝宫 。 “谁?” 刚要睡下的苏溪月将簪子摸在手中,黑亮的眸中划过一丝狠厉。 看来这京城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了,这才第一天,就敢上门送死! 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翻了进来,一张英气逼人的陌生面孔赫然出现。 “苏二小姐别冲动,本公子是云南王世子,穆安成。” 穆安成?前世那个为了云南边境奉献一生的男子? 苏溪月心底稍稍放松,但面上仍是一副警惕的神色。 “云南王世子怎会来本小姐的寝宫?”苏溪月紧紧捏着簪子,语气冰冷地问道。 如水的月色下,苏溪月秀美的脸庞清晰可见。 琼鼻杏眼,樱红小口,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使得她愈发气质出尘。 穆安成眸中闪过惊艳,此等绝色,在京城中也是难得一见。 他面露歉意地躬了躬身子,风度翩翩道:“本公子只是有些好奇,能被太子殿下如此青睐的女子是何模样,所行确实唐突了,造成的不便还请苏二小姐多多见谅。” 穆安成确实有些抱歉。 当今社会对女子多有苛责,他本想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却不料这苏家二小姐如此警惕,一下就发现了他。 看着她面对危险 又临危不惧的神情,穆安成心中多了些好奇。 苏溪月眸光微闪,缓缓收起手中的簪子。 所幸她身上还穿着来时的衣裙,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失礼之处。 她坐起身子,端庄无比地挺直腰板。 “穆公子可看清楚了?” 苏溪月红唇微启,语气却不是那么友好。 前世的她并没有见过云南王世子穆安成,她入宫那时,穆安成早已赶赴云南,两人一直都未曾见面,只是在几年后听说过他为云南边境战事献身的事迹。 对于这种敢于为国捐躯的烈士,她自是相当敬佩,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原谅穆安成暗闯她寝宫的事情。 思及此,苏溪月眸子微微一沉。 穆安成心中“咯噔”一下。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可他打小在女人堆中顺风顺水惯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面前这女子。 空气似乎有些凝固。 穆安成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干巴巴道:“苏二小姐,你别生气,不如……就算本公子欠你一个人情?” 能得云南王世子一个人情,苏溪月自然心动。 她向来喜结善缘,毕竟人活一世,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思及此,她神情稍缓,开口道:“ 穆公子请坐吧。” 这意思就是同意和解了。 穆安成松了口气,大大咧咧在桌旁坐下。 恰巧桌上有一副玲珑棋盘,正是梁景衡寻来送给苏溪月的。 他长眉微挑,饶有兴致道:“苏二小姐,原来你也对下棋感兴趣?” 苏溪月神情微怔,看着那熟悉的棋盘暗自出了神。 下棋是她上辈子还是永连侯府嫡女时学的。 那时的她对下棋并不感兴趣,只是梁景衡喜欢,她便强忍着枯燥背下一本又一本棋谱。 可结果呢? 为了梁景衡,她从单纯天真的女孩,变成了端庄娴雅的女子,可他却说不爱就不爱,甚至下了那样一道命令。 苏溪月微微阖眸,挣扎着从回忆的泥潭中脱离。 当再次看向棋盘,她忽的扬唇一笑。 就算前世学棋是为了梁景衡又如何?今生的她,已经决定要为自己活了。 她站起身子,神采奕奕地看向穆安成。 “怎样,要来一局么?” 穆安成微愣。 他能看出苏溪月比之前隐隐有了一丝变化,但又具体说不上是什么变化。 他眨了下眼,欣然应道:“好,请。” 两人在棋盘两侧坐下,穆安成执黑子,苏溪月执白子。 静静地下了一阵,苏 溪月的情绪有些沉淀。 她拈起一枚圆润的棋子在手中把玩,冷不丁问道:“京城现在是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穆安成一惊,可看着苏溪月平静的面孔,又不知她是何用意。 他斟酌了一下,谨慎道:“京城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样,都是在好奇太子殿下为何会青睐于你。怎么,苏二小姐打算做些什么?” 穆安成的语气带着些笑意,但苏溪月却听出了其中的试探。 她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穆安成,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不择手段,为了太子妃之位勾引了梁景衡?” 一语激起千层浪,穆安成差点将棋盘掀翻。 他自然不认为苏溪月是这样的人,毕竟他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苏溪月居然毫不避讳,如此直白,这让他不免有些欣赏。 他沉吟片刻,终是决定告诫一句。 “苏二小姐,既然你已经注定要成为太子妃,那京城的这些流言蜚语,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心存嫉妒的人在说酸话罢了。” “可若是我并不想成为太子妃呢?” 苏溪月头都没抬,轻飘飘丢下一颗深水炸弹,直接将难得好意的穆安成炸僵在了原地。 第五十四章 交易 不想成为太子妃? 穆安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瞪着眼睛看向苏溪月,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 这天底下还有不想成为太子妃的女人?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苏溪月自然看出了穆安成的错愕。 她偏了偏头,唇角微勾。 “怎么?你不信?” 穆安成丢下手中的棋子,蹙起眉头猛地凑近。 他冷不丁问道:“太子殿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知是多少京城贵女心中的心仪对象,难道,你就真的不心动?” 苏溪月坦然地摇了摇头,神情无辜地问道:“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全天下的女人都必须喜欢他么?” 这个问题可把穆安成问懵了。 他困惑地眨了眨眸子,似是想通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想通。 他皱着眉又问道:“可是……成为太子妃不好么?将来可是母仪天下的存在呐!” 母仪天下? 苏溪月眸中划过一道冷芒。 就是因为想要母仪天下的女人太多,而那个位子只有一个,所以,大家都恨不得争破脑袋。 但是,母仪天下又能如何?那个位置太高,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摔得粉身碎骨,她 的前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苏溪月的神情愈发清冷。 她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穆公子,或许别的贵女都想成为太子妃,但我不想。” 说着,她看向窗外,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我这个人向往自由,渴望像鹰一样翱翔,若是让我当个太子妃,一生都只能守在深宫之内勾心斗角,苦苦等着一个男人的垂怜,那我倒宁可去死。” 苏溪月支着下颌,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可她自己心里知道,对于她来说,这决不是玩笑话。 穆安成不由被苏溪月大胆的言辞震撼。 这可不是普通贵女能说出来的话,即便是皇室公主,也不敢说自己向往自由。 看着苏溪月清丽秀美的脸庞,穆安成心底起了一丝兴趣。 他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见苏溪月是真的想离开梁景衡,不由勾起唇角提议道:“苏二小姐,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溪月一下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哦?不如说来听听。” 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只见穆安成伏在苏溪月耳边,低声道:“苏二小姐,我这法子有些损,你要是不 在意女子的名声,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苏溪月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她唇角微勾,浑不在意道:“真正欣赏我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你快把你的法子说出来吧。” 她竟把女子看的最重的名声视为细节! 穆安成微微一怔,愈发觉得苏溪月是个通透之人。 他眼神欣赏地看着苏溪月,不再迟疑。 “我的法子很简单,皇家选妃看中女子名声,你若真不想嫁给太子,那就试着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到时候,就算太子坚持让你做太子妃,那也是不成的。” 苏溪月豁然开朗,眼中的光彩愈发照人。 是啊,没法说服梁景衡,她可以在自己身上下手啊。 皇室决不允许他娶一个德行上有亏损,名声上有污点的女人。 这一点,她怎么早没想到? 苏溪月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运作一番。 然而,这里是京城,不是她今生所熟悉的江南。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苏溪月很快恢复了理智。 她的脑子飞速旋转,视线掠过一旁的穆安成,心中顿时有了盘算。 这不是现成的帮手么? 可穆安成毕 竟与她萍水相逢,或许有些好感,但不足以让他为自己做事。 作为云南王世子,他不缺钱财,不缺地位,唯一需要帮忙的,或许只有那件事了…… 苏溪月想着,心中隐隐下定了决心。 “多谢穆世子提点。” 她先是开口道谢,微垂的眼眸里带了些许算计。 穆安成微微摇头,显然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苏溪月抿起唇角,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问道:“穆世子,不知你愿意与我进行一场交易么?” 交易?一个小小的苏家二小姐打算和他谈什么交易? 穆安成眉尖微挑,心里却是起了些兴趣。 “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客气,但苏溪月却毫不在意。 她一边回想着前世的事情,一边缓缓问道:“云南王现在必定还在为云南边境的事情而烦忧吧?” 穆安成微微一愣,但心里并没有太多惊讶。 云南边境的动乱一直都是他们父子俩的心病,这事京城上下人尽皆知,想必这苏溪月也是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不足为奇。 他懒懒地勾起唇角,语气玩味地问道:“是又怎样?难不成苏二小姐有法子?” 穆安成本是打趣, 不料苏溪月认真地点了点头,隐晦地提了几个字眼,皆是关于云南隐患的。 穆安成这才重视起来,看向苏溪月的眼神满是审视。 他沉默半响,问道:“当真?” 苏溪月怎会打无把握的仗?当即就针对云南边境的事情侃侃而谈。 而这些也都是她前世从梁景衡那里听来的,再加上她自己的一些总结看法,顿时引起了穆安成的震惊。 他的眼皮颤了又颤,终是打断苏溪月的话,沉声问道:“说说看,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苏溪月星眸微眯,知道这交易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道:“很简单,你帮我从梁景衡身边逃脱,我帮助你解决云南边境的问题。” 反正她脑子里都是前世平复云南边境战乱的正确方法,苏溪月一点儿都不担心她解决不了问题。 穆安成倒是有些犹豫。 但想到云南边境的问题已经困扰他们多年,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能有什么奇效。 况且这苏二小姐对云南边境的情况这么了解,说不定真能将云南边境的事情解决干净。 思及此,穆安成神色一正,沉声道:“好,我同意!” 第五十五章 秦筝的算计 苏溪月穆安成两人达成一致,此事暂且不提。 另一边,苏溪月入住东宫的消息似插了翅膀的鸟儿飞入了苏府,全府上下顿时炸开了锅。 苏大小姐房间。 “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响起的还有苏沐瑶委屈伤心的呜咽哭声。 秦筝匆匆赶来,听到自家从小宠在心上的女儿竟哭得这般厉害,脸上不由挂起一抹心疼的神色。 一个丫鬟端着托盘从里面出来,见秦筝过来,连忙福下身子行了一礼。 “夫人安好。” 秦筝随意地摆了摆手,瞥了一眼便满是担忧地看向屋内。 “大小姐哭了多长时间了?” 那丫鬟连忙道:“自下午回来就哭上了,昭容姐姐正在里面劝着呢。” 昭容是苏沐瑶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帮着苏沐瑶出了不少主意,也比较能说得上话。 秦筝微微颔首,示意那丫鬟下去,便带着身后的赵嬷嬷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个青花瓷釉的花瓶就飞了过来,擦着秦筝的发丝“咣当”落地。 赵嬷嬷“诶呦”一声,忙不迭上前查看秦筝的情况。 秦筝摆了摆手,修剪完美的眉毛微微蹙起。 这般粗鲁,未免有失大家小姐风范 。 “滚,都别来烦本小姐!” 苏沐瑶带着哭腔的沙哑怒吼声响起,显然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秦筝刚刚升起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是了,苏溪月那个贱丫头入住东宫,一向好强的瑶儿定然心里不好受。 秦筝又一次后悔当年没将苏溪月除掉,才导致留下现在这么一个祸患。 昭容细细的声音柔柔响起。 “小姐,是夫人来了,你就别难过了。” 闻言,苏沐瑶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 看到门口的秦筝满脸疼爱,她脸上的神情不由更委屈了。 “娘!” 苏沐瑶软软的声音让秦筝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 她上前两步,揽着苏沐瑶的肩在贵妃榻上坐下,温声道:“瑶儿,你哭什么呀!” 苏沐瑶红唇微抿,只觉得满腔的委屈说不出口。 她早就将太子妃之位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府中上下都各种打点,可谁知就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抢了去,而且还是自己往日最看不起的苏溪月,这等落差感谁能受得了? 她吸了吸鼻子,倚在秦筝怀中,眼含侥幸地问道:“娘,苏溪月真的入住太子东宫了么?” 她多么希望自己下午听到的消息是假的,或者 入住东宫的是地位比她高的贵女。 这样,她还能告诉自己,不是她比别人差,而是她的身份不够高。 秦筝眼眸微沉。 她又何尝不希望那消息是假的? 只是太子回城的场面,全京城上下都看到了。 苏溪月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就那样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有心人都能够打听到,那是她们苏府的二小姐。 秦筝的沉默代表了一切,苏沐瑶鼻头一酸,险些又哭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看你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都哭红了!” 秦筝心疼地摸出帕子,温柔地拭了拭苏沐瑶眼角的泪珠。 可苏沐瑶不甘心呐! 她抽噎着,哭哭啼啼地问道:“娘,为什么?为什么太子会选了她?难不成……” 说着,苏沐瑶又伤心起来。 她以为是之前画像的事情引起了太子对苏溪月的关注,连带着也恨上了给苏溪月画像的柳依依和苏沁怡。 “娘,你可不能轻易放过柳姨娘和苏沁怡,要不是他们帮着苏溪月把画像交了上去,太子殿下也不会注意到她的。” 秦筝眸底闪过狠厉。 苏沐瑶所想也是她所认为的。 毕竟苏溪月再怎么能耐,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苏家 二小姐,还常年困在江南别院,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太子这般风姿卓越的人物?更别说被太子相中。 想来也是之前漏掉她画像的事情让太子对她上了心,思及此,她的心中愈发悔恨。 看着自家女儿期盼的眼神,她点了点头,语气阴狠道:“瑶儿,你放心,这些挡了你道路的,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筝在心底默默盘算,满是算计的眸中暗潮涌动。 次日,秦筝一大早就带着苏沐瑶来到苏老夫人门前。 这几日贴身照顾老夫人的孙嬷嬷见到二人,脸上不由露出些许诧异。 “夫人,大小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现在还不到请安的时辰,孙嬷嬷自然有些奇怪。 对孙嬷嬷这个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秦筝自然很是礼遇。 她笑着道了声“早”后,便开门见山道:“孙嬷嬷,老夫人起了么?我有要事要跟老夫人说。” 说着,秦筝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焦急。 孙嬷嬷一怔。 但看着两人眼中不似作伪的神情,她迟疑地点了点头,道:“老夫人已经醒了,不过夫人还是稍等片刻,容老奴进去通报一下。” 说罢,她便转身进了屋子。 苏老 夫人年纪大,觉少,此时已穿着一件深紫色的袄子倚在床边。 见孙嬷嬷神情怪异地进来,不由好奇地问道:“孙嬷嬷,怎么了?刚刚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孙嬷嬷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已经过来了,你要不要让她们进来?” 这个时辰? 苏老夫人一怔,也是有些一头雾水。 毕竟苏溪月入住东宫的消息还没传到她这院子,自然也不知道秦筝和苏沐瑶所为何事。 担心秦筝真是有什么要紧事,她沉吟片刻,点头道:“让她们进来吧,外面冷。” 秦筝和苏沐瑶应声进来,两张美丽相似的脸上写着相同的委屈与不满。 “这是怎么了?”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露出这般神情,苏老夫人顿时有些急了。 她颤颤巍巍下榻,拉着苏沐瑶的手坐在一旁,温声问道:“瑶儿,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苏沐瑶美眸一眨,豆大的泪珠从睫毛上滚落。 她瘪着嘴,委屈巴巴道:“祖母,太子殿下带着月儿妹妹入住东宫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苏老夫人和身侧的孙嬷嬷都震惊地瞪大眸子。 苏溪月?那个品行不端的丫头? 第五十六章 颠倒黑白 苏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向秦筝,浑浊的老眼满是锐利的光芒。 入住东宫可不是一件小事,就连街边的三岁小儿也知道其中的含义。 “消息属实?”她沉声问道。 秦筝点点头,眸中划过一丝嫉妒。 “老夫人,二小姐确实已经入住东宫了,只是这事……京城上下全知道了。” 说着,她故意露出些担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老夫人是多么敏锐的人,当即就意识到苏溪月入住东宫一事不简单。 她面色一沉,厉声喝道:“继续说,秦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秦筝心中一喜,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她支支吾吾半天,好一会儿才低声飞快道:“二小姐是和太子殿下一同骑马回来的,太子殿下当时直接就把人带回东宫了,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咱苏家的姑娘不知廉耻。” 闻言,苏老夫人勃然大怒。 她最是看中苏家的颜面,此时听到苏溪月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太子殿下共骑一匹马,眼中不由染上对苏溪月的厌恶。 “好一个苏溪月,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与太子私相授受,真不知我苏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苏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干瘦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秦筝上前一步,软着身段假意道:“老夫人息怒,都怪儿媳不好,当年没能好好管教二小姐,不然,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老夫人余怒未消,但看着秦筝恭顺的神情,神色却是稍稍缓了下来。 她拍了拍秦筝的手,温声道:“这事怎能怪你?这么多年,你为我苏家也付出了不少。” 秦筝目露感动,眼中水光微闪。 这么多年,她筹划如此之多,不就是为了得到老夫人的认可,得到苏家上下的认可么? 一旁的苏沐瑶也跟着劝慰道:“娘,这不怪你,若不是月儿妹妹之前做的事情太过分,您也不会将她送到江南别院啊。” 苏沐瑶有意提起当年的事,为的就是激起苏老夫人的怒火。 果不其然,听到苏溪月的名字,苏老夫人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她蹙起眉头,冷哼一声。 “瑶儿,上次你们去江南,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变化?” 苏沐瑶似是有些慌乱,含泪的星眸微微闪躲。 她咬了下唇,终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只是那微微垂下的眸子,一抹暗色一闪而过。 苏沐瑶就是 故意的。 小时候,她嫉妒苏溪月一开始的出身比她好,长得还比她美,于是,便靠着这一招顺利赢得了苏老夫人的疼爱。 自此,她便仗着苏老夫人对自己的宠爱,对苏溪月肆意编排,终于让苏老夫人对她厌烦,从此淡出了自己的生活。 可没想到,自己和母亲的一时疏忽竟让她钻了空子顺利翻身。 她嫉妒苏溪月能被太子青睐,甚至顺利住进了她梦寐以求的东宫。 她悔,悔不能回到最初,将苏溪月彻底毁掉。 不过还好,苏溪月再怎么着也是她苏家的二小姐,无论如何也是要在她母亲手下讨生活的。 若是再让苏老夫人对她彻底死心,那苏溪月就根本翻不了身。 苏沐瑶如此想着,脸上的神情愈发怯怯。 苏沐瑶的招数果然让苏老夫人起了疑。 她眉头蹙起,眼神一利。 “秦氏,你说,江南别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出苏老夫人对苏溪月越来越不耐,秦筝眸底划过一丝得色。 但她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为自家女儿打抱不平的神色,愤愤道:“老夫人,儿媳本是不想拿这些烦心事来烦扰您,可二小姐实在太过分了。” 说着,她语 气一顿,余光向四下扫了一圈。 见房间里的人都冲她投来好奇疑惑的目光,秦筝心中暗暗得意。 看吧,看看太子殿下看上的究竟是什么一个货色。 人言可畏,她就不信苏溪月太子妃的位子真能坐牢! 思及此,她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欲语还休。 “秦氏,你快说呐!”苏老夫人不耐地催促。 她已经对苏溪月全然失去了好感,就连最开始残留的一丝情分也消失殆尽。 向秦筝一探究竟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彻底地看清苏溪月的真面目,免得以后被花言巧语所迷惑。 秦筝唇角微挑,但很快又压了下来。 她垂下头道:“那太子妃之位,是她从瑶儿那儿夺走的!” 话音一落,室内一片哗然。 苏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看着苏沐瑶泫然欲泣的神情,强撑着追问详情。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孽女究竟做了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苏老夫人连苏溪月的名字都不愿叫了,只是用“孽女”二字厌恶地称呼。 苏沐瑶心中一喜,面上却摆出焦急阻拦的模样。 她站起身子,拉了拉秦筝的衣袖,小声道:“娘,你别说了,月儿妹妹不是故意的 。” “不是故意的?” 秦筝似是怒极,轻轻拂开苏沐瑶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上前一步,红着眼眶看向苏老夫人。 “老夫人,瑶儿身子弱,是儿媳从小娇养着长大的,没敢让她受过一次苦,生过一次病。” 说着,秦筝拢起袖子拭了拭眼角。 她吸吸鼻子,继续道:“可没想到,那苏溪月竟歹毒至此,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口角,竟将瑶儿直接推下了池塘,害得瑶儿生了疹子,平白惹了太子嫌弃。” 秦筝这一番话,话中有话。 她一来暗示苏老夫人,苏沐瑶这疹子生的不是时候,可能是苏溪月为了勾引太子,故意给苏沐瑶下的药。 二来提醒在场的众位,这一直住在江南别院的二小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年未见,那古怪的性子一点没改,反而变本加厉。 秦筝的话果然引起了下人的骚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苏老夫人面色阴沉。 她被秦筝口中描述的苏溪月气得够呛,在听下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只觉得头晕脑胀,顿时怒从中来。 苏老夫人一拍桌子,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房间内顿时雅雀无声。 第五十七章 上门讨人 苏老夫人毕竟威信犹存,浑浊的老眼扫过堂下的下人,一个个立刻噤若寒蝉。 她转而看向神情怯怯的苏沐瑶,脸色缓和地柔声问道:“瑶儿,你娘说的都是真的么?” 苏沐瑶抿着唇角,像朵小白花似的微微摇头。 可苏老夫人哪能看不出她刻意装出的异样,满脸心疼地连声逼问。 最终,苏沐瑶红着眼眶松口了。 她神色为难地替苏溪月辩解,“祖母,月儿妹妹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就别怪她了。” 苏沐瑶知道,自己越是为苏溪月辩解,就越能引起苏老夫人对她的厌恶。 果然,苏老夫人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瑶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可那孽女根本不领情,你又何必为她说话?” “可……” 苏沐瑶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苏老夫人摆了摆手,神色笃定道:“好了瑶儿,你不必为她解释。当初我就该看清她的品性,让她落发到尼姑庵做姑子去,也省的现在不能安生。” 说罢,她叮嘱秦筝几句,便怒气冲冲地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 秦筝母女俩知道,苏老夫人这是打算将苏溪月接回来好生调教,不由相视一眼,眸中净是 得意。 身处东宫的苏溪月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好心”为她铺好了离开东宫的路。 此时的她正坐在那装饰华美,布置温馨的寝宫中,满心苦恼地思索着接下来该走的步骤。 为显重视,苏老夫人特意穿着她那诰命夫人的服饰,在丫鬟的搀扶下,气势汹汹来到东宫门口。 东宫暗处的暗卫早有察觉,注意到来人是苏二小姐的祖母,连忙去太子书房通报。 月瑾得到消息,神色略微纠结。 这苏家二小姐才来两天,因她而起的事却一件接着一件。 不过太子殿下最近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月瑾一时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想着,梁景衡从殿中走了出来。 他连忙上前,毕恭毕敬道:“殿下,苏老夫人现在正在门口,您看……” 据他所知,苏家对苏二小姐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将好端端一个嫡女扔在江南别院这么多年,无人问津,任下人欺凌。 所以,月瑾一时也分不清自家殿下对苏家的态度。 梁景衡微微一怔,意识到苏老夫人正是苏溪月的祖母,不由眸光微闪。 想起上次去苏家,偌大的府邸居然鲜少有人知道苏溪月的存在 ,心中不知漫上什么滋味。 他沉默片刻,终是道:“本宫知道了,安排下去吧。” 月瑾会意,差人去前面通知那苏老夫人一声。 苏老夫人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想到自己一会儿要面对的是太子,年迈的老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小公公,太子殿下同意老身进去了么?” 来人下巴微扬,将趾高气昂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才将东宫的大门打开一条缝。 苏老夫人面上有些难堪,但还是陪着笑脸往那太监手中塞了一块碎银。 太监掂了掂手中的分量,这才满意地露出一抹笑容。 他指着前方,挑眉道:“前面左拐就是咱东宫的议事厅,太子殿下让你们在那儿等着。” 苏老夫人连连道谢,带着身后的丫鬟赶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梁景衡面色清冷,身后的月瑾亦步亦趋地跟着。 苏老夫人站起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 看着面前满头银丝,面容刻板的苏老夫人,梁景衡神色稍动,开口道:“苏老夫人不必多礼。” 毕竟是苏溪月的长辈,敬着一些总是应 该的。 可苏老夫人站起身子,看着梁景衡不客气地开口。 “太子殿下,听说我苏家的二小姐现在你宫中?” 这话虽是用疑问的语气说的,可苏老夫人的眼中却满是笃定。 梁景衡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带着苏溪月进宫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沉默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 苏老夫人却以为太子殿下被苏溪月勾引得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心中的愤怒愈发盎然。 她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好一会儿才在身边丫鬟的安抚下冷静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涩然道:“太子殿下,还请你将我那孽女送回尚书府。” 这番话说的艰难极了,苏老夫人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到太子东宫要人,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也是最耻辱的事情。 苏老夫人暗暗将这笔账记在苏溪月身上,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恭敬。 奈何梁景衡丝毫不为所动,看向苏老夫人的眼神也是波澜不惊。 他查过苏溪月以前在苏家过的是何种日子,再听到苏老夫人对她的称呼,更是知道将她送回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礼遇,反而会使得她的处境凄惨。 既然 是自己决定要娶的人,那他就要好生护着,绝不能让旁人伤了她半分毫毛。 思及此,梁景衡轻启薄唇。 “苏老夫人是以什么立场来向本宫讨人?” 此话一出,苏老夫人顿时被气了个倒仰。 她在苏家顺风顺水惯了,从没有人质疑过她的决定。 可面前这不是别人,是高高在上,象征着皇室威严的太子殿下。 苏老夫人将胸膛的怒火压在心底,勉强开口劝说。 “太子殿下,老身是那孽女的祖母,虽说从小将她放在江南别院长大,可终归是我苏家的小姐。” 看着梁景衡丝毫未变的神情,苏老夫人终于忍不住抛出了一个尖利的问题。 “倒不知太子殿下,你是以何种身份将那孽女带回宫中?”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他太子殿下喜欢,也不能如此作践她苏家的女孩! 如是想着,苏老夫人心中对苏溪月的感官却越发差劲。 毕竟梁景衡这个太子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是很正面的,若不是亲眼相见,苏老夫人也不愿相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化为绕指柔。 都是苏溪月那个孽女,勾的太子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早知当初,就不该许柳韵将她生下! 第五十八章 机会来了! 听着苏老夫人左一个“孽女”右一个“孽女”,梁景衡不由面色微沉。 苏溪月是他亲选的太子妃,还得到了圣上的认可,苏老夫人竟敢如此不敬! 他冷哼一声,不答反问道:“苏老夫人难道不知月儿已是本宫的太子妃了么?” 苏老夫人神情一滞,下一刻却愈发愤怒。 古有妲己妹喜之流,没想到如今,她苏家也出了这么个祸国殃城的玩意儿。 苏老夫人心底的念头愈发清晰,恨不得立刻将苏溪月带回尚书府关她几天禁闭。 她闭上眼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终是撕下脸上和善的面具,语气颇为不客气。 “大婚未至,太子殿下最好还是与那孽女保持距离,让老身将她带回尚书府好生管教。” 苏老夫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看向梁景衡的眼神锐利极了。 另一边,议事厅的动静很快引起了苏溪月的注意。 她不知道来人的样貌,只知道是一个身穿诰命夫人服饰的老夫人,行色间满是来势汹汹。 她眸光微闪,心中划过一道思绪,若有所思。 这个时辰来东宫,而且身穿诰命夫人服饰的,唯一可能的就是和她有关的苏老夫人。 虽然她的脑海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位苏老 夫人的记忆,可根据昭和平日支支吾吾的言语以及似有若无的避讳,她还是能察觉些许蛛丝马迹。 这个苏老夫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 苏溪月想着,红润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一个刻板泼辣的老夫人找上东宫,想必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说不定,就和自己有关。 再加上那明显找碴的架势,苏溪月心中有了盘算。 她唤来门口守候的丫鬟,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前面是出什么事了么?” 丫鬟有意讨好,瞟了一眼便殷切道:“苏二小姐,是您的祖母,苏老夫人过来了。” 苏溪月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闻言露出一抹诧异的神情,随后有些焦急道:“哎呀,祖母来了怎么都没人通知我?她老人家定是担忧我的安危……” 说着,她轻咬下唇,眸中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坚定。 “不行,长辈来了,我躲在这么算什么样子,我得去找我祖母!” 丫鬟顿时傻了眼,月谨之前的告诫还历历在耳。 太子殿下不许苏二小姐随意出门! 可苏二小姐毕竟是准太子妃,若是真执着起来,又哪是她这个做下人的能拦住的? 可是若是思及此,她不由苦下脸,堵在门口低声 劝阻。 “苏二小姐,这事儿奴婢做不了主,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苏溪月假装不可置信,瞪大眸子,一脸屈辱地看着那丫鬟。 她抿了抿唇,愤愤道:“怎么?难道本小姐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 虽做出一副震怒的样子,但苏溪月心中却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梁景衡行事向来谨慎,如今看穿了自己的性子,必然会想方设法将她束着。 可也不看看,她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么?苏溪月心中冷哼一声。 丫鬟果真被她的态度镇住,脸上的神情愈发苦涩,纠结地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小姐,你真的不能出去!” 她皱着小脸苦苦哀求。 奈何苏溪月去意已决,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怒气冲冲地向议事厅的方向跑去。 丫鬟急得跺了跺脚,很快也跟着追了过去。 只是她没注意到,苏溪月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清丽脱俗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 议事厅,梁景衡与苏老夫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苏老夫人执意要将苏溪月带走,而梁景衡自然是不肯的。 他还记得之前在江南发生的事情,那枚刻着“秦”字的沉木令牌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秦筝已将苏 溪月视作眼中钉,在江南就能做出派杀手灭掉她的事情,那自然也有可能会再次找机会杀掉她。 若是真让苏老夫人将苏溪月带回苏家,那岂不是将她主动送到了别人的地盘上? 到时候,秦筝随意找个借口打杀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思及此,梁景衡更不愿意让苏老夫人带走苏溪月。 正当他打算找个借口回绝苏老夫人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 仔细听去,竟是月瑾和苏溪月! 梁景衡眼眸微沉,心中一紧。 明明自己已经叫人看住了苏溪月,她怎么过来了? 想到苏溪月一直盘算着逃离自己,梁景衡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可还不待他发话,就见苏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嘲讽与痛心显而易见。 “殿下,就让那孽女进来吧。”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眸中对苏溪月的嫌恶愈发明显。 话音刚落,只听“嘭”的一声,苏溪月挣脱月瑾的控制,直接冲了进来。 身后愁眉苦脸的丫鬟气喘吁吁赶到,看着面色阴沉的梁景衡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赎罪,是奴婢失职没能拦住苏二小姐。” 丫鬟的话顿时让苏溪月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 她冷哼一声,捏着拳头满是怒气道:“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软禁本小姐么?” 此话一出,议事厅内外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见苏溪月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梁景衡唇角微抿,终是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苏老夫人看不过去,怒气冲冲上前,指着苏溪月的鼻子骂道:“孽女,怎么跟太子殿下说话的?” 苏溪月像是才发现苏老夫人,俏丽的脸上闪过诧异与激动。 她眼眶微红,站直身子,神情恭顺地行了一礼。 “祖母,您来了。” 没人注意的地方,苏溪月眸底闪过讽刺。 苏老夫人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她看苏溪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老身若是再不来,都不知道你打算给我苏家添多少丑,抹多少黑!” 说着,她用命令的语气道:“马上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既然要做太子妃,那就先从礼义廉耻开始学起吧!” “好!” 苏溪月迫不及待地应了一声,黑黝黝的大眼睛“蹭”地亮起。 她满是感激地看着苏老夫人,那眼神就像是找到了救星。 她这样子怎么和想的不一样?看着苏溪月恳切看着自己的眼神,苏老夫人面上划过一丝疑惑。 第五十九章 离开 心中虽迟疑,但她仍是板着脸,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个多年未见,略显陌生的孙女一眼,随后就转向梁景衡,微微躬身。 “太子殿下,既然这丫头也同意了,那老身就将她带回去了。” 议事厅蓦地安静下来,一旁哭哭啼啼的丫鬟也识趣地收回了眼泪。 看着自家太子殿下愈发沉静的脸庞,月瑾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这苏老夫人和苏二小姐到底在想什么?这东宫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她们倒好,一个两个都将东宫视作洪水猛兽么? 想到这些天太子殿下明里暗里对苏二小姐的示好与上心,看着今天苏溪月这幅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他不由一个激灵,垂下头去,努力将自己的身子缩在角落里。 梁景衡不怒反笑,深邃的眸光划过苏老夫人身后略显乖巧的苏溪月。 他轻呵一声,薄唇微启,“苏老夫人,您先稍等,本宫还有些话想单独同月儿说。” 单独? 苏老夫人心知梁景衡这是想将自己支开,一抹愠怒从她眸底浅浅划过。 但太子的命令不能不从,她只能狠狠地瞪了苏溪月一眼,终是无奈又怒气难平地带着自己的丫鬟转身离去。 一旁,月瑾也冲跪在地上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 跟在苏老夫人身后,悄悄退了出去。 一时间,议事厅里只剩下了梁景衡与苏溪月二人。 空气似乎愈发稀薄。 苏溪月掩在袖中的双手微微收紧,眼中的不甘一闪而逝。 她本以为有苏老夫人从中搅和,她就能借着这个由头顺利离开,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梁景衡还不死心,甚至不忘给自己拉了一把仇恨。 心中的郁闷越积越多,她死死地盯着地板上单调繁复的花纹,像是要将那里看出一朵花来。 梁景衡心中也有些困惑。 他始终不明白苏溪月为何总想着从自己身边逃离,仿佛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他确信,自己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苏溪月的存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之前都从喂哟过交集,而短暂的几次相遇,他也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但想到苏溪月的麻烦终归是他带来的,梁景衡终于缓下神色,轻声道:“月儿,本宫不放心你回去。” 此话一出,苏溪月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她想起前世,每当两人不得已分别之时,梁景衡也是这般满是担忧地看着自己,无奈又宠溺道:“岑儿,本宫真舍不得你一人。” 那时,她的心底满是甜蜜,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 情。 可虚幻的泡沫终不持久,随着一个个侍妾入住东宫,随着他陪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她那颗悸动的心早已渐渐死去,死在了当年那个幽暗的深宫之中。 苏溪月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眼中的情绪变幻不定。 她抿了抿唇,终是有些讽刺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小女不过是回自己的家,您又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梁景衡神色微凛,他以为苏溪月已经忘记了当初在江南被追杀的事情。 他伸手从怀中摸出那块血迹斑斑的沉木令牌,神色凝重地沉声道:“月儿,尚书府如今可不太平。” 苏溪月定睛看去,令牌上的“秦”字跃然入眼。 秦家的令牌?是秦筝派来的人拉下的! 苏溪月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了答案。 她眉心微蹙,心思流转。 的确,以她现在的身份,对付秦筝确实有些棘手。 可她再怎样也要顾及着尚书府,不可能像在江南时那样肆无忌惮的对自己下手,而人有了弱点就容易对付得多。 思及此,苏溪月心中稍定。 区区一个尚书府,难道比当初的东宫后院还要难应付? 于是,她面不改色地拾起那令牌,纳入袖中,语气冷淡道:“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小女定会多加留意 。” 这意思是铁了心要回尚书府了,梁景衡心中莫名涌上失落。 他知道,苏溪月急于摆脱自己,却没想到,她为了离开东宫,竟能将自身安危都置于脑后。 他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眸中的神色闪烁片刻,最终归于一片平静。 梁景衡负手而立,冷峻的下颌微微收紧。 事已至此,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望着苏溪月明亮又暗含倔强的眼眸,他沉默地点点头,终是没再阻拦。 苏溪月终于如愿离开太子东宫。 那道纤细的背影摇曳离去,竟隐隐透露出些许雀跃。 看着苏家一行人渐渐远去,月瑾目露不解,站在梁景衡身侧,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就这样放苏二小姐离开了么?” 月瑾话中有话,梁景衡闻言不由一愣。 他恍然发觉自己这段时日对苏溪月的关注越来越多,心中不由涌上一丝莫名的愧疚与心虚。 连岑细瘦纤弱的身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梁景衡薄唇微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无情。 是了,再怎么相像,苏溪月也不可能是他的连岑,就这样随她去了,顺其自然吧。 思及此,梁景衡收回视线,睨着月瑾沉声问道:“怎么,你很闲么?” 月瑾身形蓦地一僵,缓缓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转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东宫门口,苏溪月随苏老夫人上了马车。 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恢弘宫殿,她不由眼眸微敛,心中涌上些许难言的复杂情绪。 前世种种恍若隔世,那些爱恨情仇,勾心斗角,终将会离她远去的吧? 想到这大概就是她最后一次来东宫了,这前世承载了她一生的地方,苏溪月抛开那些纷杂的念头,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就像是终于挣脱束缚的鸟儿,黑亮的眸底满是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等她和穆安成之间的计谋得逞,她就与梁景衡解除婚约,再假死脱离苏家,再也不用理会京城的这些暗潮涌动。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离东宫范围。 想到在那之前,她在苏府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苏溪月不由收敛心神,转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苏老夫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原身的祖母。 通身暗沉的颜色,一丝不苟的发型,眼角处深深刻着的两道法令纹,无一不在暗示着这苏老夫人的不好亲近。 自东宫出来,她就双目微合,唇角紧闭,俨然一副不想与她说话的模样。 苏溪月心思微转,隐隐有了定论。 这苏老夫人,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第六十章 苏老夫人的刁难 果然,一进苏家大门,苏老夫人就给了苏溪月一个下马威。 她双目阴沉,厉声喝道:“孽女,你给我跪下!” 门口的动静顿时引来了苏家上下的所有人。 见苏老夫人带着素未蒙面的苏二小姐回来了,因着整个苏府都是秦氏掌控,下人们也多是趋炎附势之徒,为此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目中无人地评头论足起来,丝毫不将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 “这就是二小姐?长得还不如咱家大小姐好看呐!” “就是,太子殿下什么眼光,放着府中嫡出的大小姐不要,要一个乡下丫头。” 诸如此类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苏溪月能清晰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或是好奇,或是憎恶的眼神。 但她始终面不改色,对此不屑一顾。 毕竟这种阵仗,比起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双手交握,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难掩怒气的苏老夫人,一脸淡然地问道:“祖母,不知孙女犯了什么过错,您竟要在下人面前责罚于我?” 闻言,苏老夫人的怒意更甚。 她自然认为苏溪月是恬不知耻,死不悔改,不由重重地冷哼一声,毫不顾忌情面。 “孽女,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嘴 硬?” 说着,她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愤怒之色。 苏老夫人面色阴郁,沉声问道:“苏溪月,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擅自回京?” 此话无非是在指责苏溪月不懂礼数,没等到接她的人就主动回京,未免有失贵女的矜持。 闻言,苏溪月不由柳眉微挑,明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擅自回京?难道那支队伍不是苏家派来的? 可看着苏老夫人明显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并不像是有隐情,她眸光微闪,轻启红唇。 “祖母,难道文侍卫和王嬷嬷不是您派去的?” 苏溪月特地点出王嬷嬷,毕竟听昭和说,那位自视甚高的王嬷嬷,正是她这位“好”祖母的贴身嬷嬷。 苏老夫人不觉一愣。 文侍卫和王嬷嬷确实是她派去的,既然苏溪月知道这两人,那也就说明她确实一直在江南别院安安分分地等着。 再算算时间,也确实应该是苏溪月一行人到京的日子,只是…… 想到秦筝之前说外面的人是如何编排他们苏家的,苏老夫人再次沉下脸,狐疑地问道:“既然你知道他们,那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还是和太子殿下一同回来的?” 苏老夫人咄咄逼 人地问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款款走来的秦筝和苏沐瑶二人,眼底极快地闪过一道狰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苏沐瑶本就因江南别院之事记恨于苏溪月,此时再看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一看就是宫中贵人才能穿的罗裙,想到她这几日与太子殿下的相处,心中的嫉妒越烧越旺。 她忍不住打断苏老夫人的话,声音绵中带刺道:“怕是月儿妹妹急着与太子殿下流感情,这才不小心将祖母您派去的人弃之一旁的吧?” 闻言,苏老夫人眉心紧蹙。 她狠狠地瞪了苏溪月一眼,这才转过身去。 回头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和一旁端庄自持的秦筝正缓缓走来,皱巴巴的老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欣慰。 她招了招手,声音缓和道:“瑶儿,你来了?” 苏沐瑶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脚步欢快地跑到苏老夫人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祖母,您去东宫见到太子殿下了么?” 小女儿的情态昭然若示,苏老夫人又岂能不知她的心思? 她慈爱地摸了摸苏沐瑶细嫩的小手,温声道:“当然,是太子殿下招待的祖母。” 苏沐瑶眼眸一亮,不顾苏溪月还在一旁看着,又摇着苏老夫人 的胳膊娇声道:“那太子殿下最近好么?有没有……提到我?” 说着,她蓦地红了脸颊,眼中也染上了些许期待的神色。 见状,苏老夫人眉头微蹙,面上划过一丝为难。 梁景衡自是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苏沐瑶,反而对苏溪月青睐有加。 在她看来,自己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孙女自然要比那孽障好一千倍,一万倍。 可,也不知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想的…… 苏老夫人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故意露出嗔怪的神色,转移话题道:“你呀,有了太子殿下都将祖母忘记了。” 苏沐瑶不由一愣,她自是听出了苏老夫人话中的含义。 别说提到她了,恐怕太子殿下整副心思都放在了苏溪月身上。 一抹失望一闪而逝,但她还是配合着露出娇羞的神情,清丽的小脸更是红霞满布。 “祖母……” 苏沐瑶不依不饶地摇着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卖痴地不断追问着关于梁景衡的问题。 祖孙俩言笑晏晏,似是早已将苏溪月忘在了一旁。 秦筝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余光扫过面无表情的苏溪月,眸底不由划过一丝嘲讽。 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又如何?这苏家,始终是他们娘俩的地盘! 殊不知 苏溪月浑不在意,微微垂下的眼睑甚至划过一丝无聊。 若是原主,可能真的会为苏老夫人的差别对待感到伤心。 不过她是重生而来的连岑,与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苏老夫人的态度,又与她何干? “好了瑶儿,别闹你祖母了。” 一旁的秦筝似是终于看够了苏溪月的惨状,笑着上前拉住苏沐瑶的胳膊,规规矩矩地向苏老夫人行了一礼。 像是才注意到一旁干站着的苏溪月,苏沐瑶红唇微撅,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只是那眼底深深的恶意,昭示着她方才的举动正是故意所为,想要当众让苏溪月知道,自己才是苏家的大小姐。 苏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自己这个丢人现眼的孙女,不由头痛地皱起了眉。 忆起苏沐瑶刚刚的话,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憎恶。 从没见过这般不懂礼数,不知羞耻的女子,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孩都比不上。 苏老夫人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就见秦筝袅袅娜娜上前,柔柔地劝道:“老夫人,不如我们到屋里去吧,二小姐折腾了一天,想必也累了。” 这般为他人着想,真真是一副好心好意的慈母模样。 苏溪月红唇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第六十一章 沉木令牌 苏老夫人神色稍霁,看着秦筝的眼神满是柔和。 她拍了拍秦筝的手,缓缓道:“真是难为你了,这孽女如此待你,你竟不计前嫌。” 呵,好一个不计前嫌。 苏溪月心中冷哼一声,素手探入袖中,摸到了那块沉木令牌,轻抚上面镌刻的秦字。 有了这证据,她就不信秦筝还能抵赖! 一行人缓缓行至苏老夫人房间,路过的下人都用陌生又好奇的目光看着苏溪月。 尽管她并不在意这样的目光,但还是忍不住为原主感到了些许悲哀。 明明是最尊贵的苏家嫡女,却被继母使计赶出了本家,亲生父亲更是置之不理,就连家中的下人也能随意作践。 她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也罢,既然到了苏家,那她定然会为原主讨回公道! 众人进了屋,苏老夫人自是当之不让的上座,秦筝苏沐瑶紧随其后,孙嬷嬷也站在苏老夫人身侧,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这样一来,竟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式,苏溪月心中不由一晒。 她莲步轻移,缓缓走进。 堂下的丫鬟一个都没有动,皆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苏溪月,丝毫没将她当作自家的二小姐,更没将她当作未来的太子妃。 苏 沐瑶捂嘴轻笑,眼中净是嘲弄的意味。 京城苏家是她的地盘,当初在江南别院吃的亏,她要一个一个,慢慢讨回! 然而,眼前的情形苏溪月早有预料。 她不疾不徐地扫了四周一圈,悠悠走到秦筝对面唯一剩下的那张椅子旁,宛如在自己家中一般,拢着裙角,优雅地坐了下来。 见状,秦筝眼中闪过怒意。 苏溪月这般,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但…… 想到苏老夫人最重规矩,苏溪月这般必会惹得苏老夫人不快,秦筝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略带委屈地看了苏老夫人一眼,唇角的笑意稍纵即逝。 果然,苏溪月旁若无人的姿态顿时激怒了苏老夫人。 她“啪”地一拍桌子,语气震怒道:“苏溪月,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当上太子妃就摆起了太子妃的谱?什么时候,苏家二小姐也能同嫡母平起平坐了?” 哪知,苏溪月面露无辜,眼神茫然地看了苏老夫人一眼。 她抿起唇角,委屈又疑惑地问道:“祖母,您这是何意?我什么时候想着要与嫡母平起平坐了?” 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缓缓垂下眸子,满是苦涩道:“祖母,难不成您是说我不应该坐在这儿么?可这 屋子明明只剩下这么一张椅子啊……” 说着,苏溪月的声音隐隐带上了些许哭腔,微红的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既无辜又可怜。 苏老夫人哪能不知是自己屋内的下人踩高捧低? 可是若是她承认了,不就说明自己对下人管束不当,以后还怎么在苏府立威? 她张了张嘴,终是无言以对。 “行吧,你就坐那儿吧。” 苏老夫人面露疲惫,苍老的声音满是无奈。 此话一出,苏沐瑶和秦筝都愣在了原地。 要知道,苏老夫人以往是最看重规矩的,苏府的人稍有差错都会遭到惩罚。 就连最受她疼爱的苏沐瑶,幼时顽皮的时候,也没少挨过手板心。 见苏溪月竟轻而易举逃脱了苏老夫人的责罚,苏沐瑶心中妒火中烧。 难道,苏溪月天生就是她的克星么? 葱白的手指微微收紧,苏沐瑶翠绿色的裙摆泛起了褶皱。 她深吸了一口气,几欲发作。 可看到秦筝安抚又担忧的神色,终是将翻滚的情绪压在心底。 苏溪月,我看你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下去么? 想到之前从苏老夫人那儿探到的口风,苏沐瑶眼中闪过一丝明晃晃的恶意。 见一切归于平静,苏老夫人皱紧的眉头才缓 缓松开。 她转向苏溪月,沉着脸质问道:“苏溪月,你说实话,文侍卫和王嬷嬷到底在哪儿?难道真如瑶儿所说,是你急着攀上太子,将他们半路落下了?” 一个是直呼其名,一个是瑶儿。 亲疏远近立分高下。 苏溪月眸底闪过轻嘲,面上却有条不紊道:“祖母,这事说来话长,我和太子殿下是在中途偶遇的。” “偶遇?怎么可能这么巧?”一旁的苏沐瑶忍不住插嘴嘲讽道。 看着她眼底的嫉妒和恨意,苏溪月只觉得心中好笑。 自己不想要的,居然是别人梦寐以求的,这种感觉,一言难尽。 她微微偏头,看着苏沐瑶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偶遇我不知道,但是我回京的路都是交给文侍卫和王嬷嬷决定的。” 闻言,苏沐瑶顿时闭上了嘴。 她自然知道,文侍卫和王嬷嬷都是苏老夫人手下的人,她质疑这两人的目的,岂不是在打苏老夫人的脸? 见苏沐瑶被自己堵得没话说,苏溪月眸中闪过愉悦。 一旁的苏老夫人有些不耐烦,她皱着眉头催促道:“行了,继续往下说罢。” 苏溪月这才收回视线,垂着眸子继续道:“祖母,我们是在汴城遇到太子殿下的,当时 ……太子殿下帮了我们的忙。” 一番话说的躲躲闪闪,苏老夫人顿时起了疑。 她坐直身子,眼神一利,“你说太子帮了你们忙?” 苏溪月眸中明显闪过慌乱,她眼神游移,支支吾吾道:“就,就是遇到一些小问题,祖母不用担心的。” 可看到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老夫人怎能不在意? 她皱起眉头,脸色愈发低沉。 “苏溪月,你最好老老实实将一切交代出来,你们到底在汴城遇到了什么事?” 苏溪月心中暗喜,面上却仍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最终,在苏老夫人的逼迫下,她才勉勉强强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祖母,我们在汴城遇到了刺杀,是太子殿下救了我。”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苏老夫人眼中闪过凝重。 不管怎么说,苏溪月都是她苏家的二小姐,再加上她现在身份不同以往,若是这个时候刺杀她,那就是想与苏家作对。 思及此,她沉声问道:“可有发现贼人是谁派的?” 话音刚落,苏溪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筝一眼。 见状,秦筝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苏溪月从袖中摸出一块沉木令牌,上面的“秦”字熠熠生辉。 第六十二章 秦氏被罚 “祖母,这是我和太子殿下在那贼人身上发现的。” 苏溪月的声音不急不缓响起,却让秦筝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她十指紧攥,下颌微绷。 不会的,就算有令牌也证明不了什么,只要她打死不承认便是。 思及此,秦筝缓缓镇定心神,脸上的神情也重新恢复了淡然。 见状,苏溪月眸光微闪,她没再说什么,只直接将令牌呈了上去。 众人好奇的目光不约而同向那令牌投去,这一看不由一片哗然。 秦家,那不是秦筝的母家么? 苏老夫人眉头紧蹙,威严的眸中闪过审视的目光。 她转向秦筝,双目如炬。 “秦氏,这令牌是怎么一回事?” 秦筝面色稍稍泛白,但脸上仍是一副无辜不解的模样。 她站起身子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老夫人,这块令牌,儿媳并不知情,许是月儿在外招惹了什么人吧。” 秦筝三言两语就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撇了个一干二净,顺便还在苏溪月头上扣了顶惹是生非的帽子。 苏溪月心中微晒,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没有反驳,反而顺着秦筝的话继续道:“祖母,这刺杀一事您可能真 的误会母亲了。” 说着,她稍稍一顿,抬眼望去。 只见众人脸上净是诧异狐疑的神色,就连苏老夫人和秦筝也有些纳闷。 她眼眸微敛,抿起唇角,有条不紊道:“孙女虽然不知这令牌的来历,但太子殿下那边却查到了一些信息,大概和什么聊城,金银矿山之类的有关。” 苏溪月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别有深意地冲秦筝的方向望了一眼。 秦筝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聊城,金银矿山!那不正是她和丞相府之间的秘密么?难道…… 可不待她细想,就听苏溪月那边又道:“不过这些,孙女都没太听懂,只知道江南别院的刺杀,和汴城这次的刺杀很有可能是一人所为。” 苏溪月毫不心虚地将两次刺杀的锅都推到了秦筝的头上。 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抖,秦筝只觉得如坐针毡。 苏溪月的意思她哪能听不出来,一边是自己在苏家的地位,一边是她和丞相府之间的秘密。 苏溪月这是逼着她在自己和丞相府之间做个抉择呐! 好歹毒的心计! 秦筝恨得牙直痒痒,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没能斩草除根。 她本想静观其变,可随着苏溪月话 语中透露出的含义越来越多,她终于坐不住了。 秦筝嚯的站起身子,大步上前,直挺挺地跪于大堂中央,凄声道:“老夫人,儿媳有罪!” 话音一落,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苏老夫人心中隐隐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她沉着脸庞,厉声问道:“秦氏,你有何罪?” 秦筝似是终于悔过,端庄娴丽的脸上满是自责内疚的神情。 她咽了口唾沫,垂着头艰涩道:“老夫人,月儿遇到的两次刺杀,皆是儿媳所为。” 一语激起千层浪。 一旁的苏沐瑶猛地站起身子,瞪大的眸中满是震惊的目光。 “娘,你在说什么?那两次刺杀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倒不是说苏沐瑶对此一无所知。 相反,她早就猜到苏溪月遭遇的那两场刺杀可能均是来自自己母亲的手笔。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秦筝会突然承认,甚至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一抹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苏沐瑶脸上有些惶惶不安。 秦筝回以宽慰的目光。 她重新伏在地上,一字一句,殷殷切切道:“老夫人,你要罚就罚儿媳一个人吧,这件事和瑶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是儿媳 不想让苏溪月挡了瑶儿的路,这才出此下策。” 闻言,苏沐瑶顿时愣在了原地。 苏老夫人的神色变幻莫测,枯瘦的手上青筋毕露。 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秦氏,你身为苏家主母,怎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罚你在祠堂关禁闭三个月,反思过错,你可有疑议?” 关三个月祠堂?秦筝眼中闪过异样,脸色稍稍白了一瞬。 但她还是毕恭毕敬地福下身子,暗色的衣裙衬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她抿着唇,沉声道:“是,老夫人。” 看着面前这一场闹剧,苏溪月心中连连冷笑。 只关禁闭三个月?看这轻拿轻放的态度,秦筝在苏老夫人心中的地位可真不低。 不过也是,京城秦家好歹是个大势力,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况且秦筝当了这么久的苏家主母,也不是她一下就能扳倒的,一切还需循序渐进。 思绪间,苏老夫人转过身来,苍老的面上难掩疲惫。 看着神色清冷的苏溪月,她面色稍缓,语气安抚道:“月丫头,我知你是个好的,但这秦氏毕竟是你主母,这是说出去不仅我们苏府无光,与你也有影响,况且此次并未酿 成大祸,就关她一段时间禁闭,给她个教训,你看如何?” 这话虽是个问句,但苏老夫人却是用陈述的口吻说出的。 看着她浑浊的老眼满是坚定的目光,苏溪月哪能不明白,苏老夫人这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想到自己还要在尚书府带上一段时日,她便抿起唇角,轻声应和。 “好,孙女就依祖母的。” 说着,她眼帘微垂,眸光微暗。 反正来日方长。 见她低眉顺眼,一副温顺至极的模样,苏老夫人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想到先前得知苏溪月还救了太子殿下一命,她沉吟片刻,温声道:“对了月丫头,既然你之前还救了太子殿下,那我作为祖母的,也应该给你点奖赏。” 说着,她召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去,带二小姐到我库房挑一样东西。” 众人一片愕然。 要知道,苏老夫人平日很少奖赏别人东西,苏溪月这般倒像是入了她老人家的眼。 羡慕的目光纷纷投来,苏溪月神色自如。 一旁的苏沐瑶垂下头去,黑漆漆的眼中闪过嫉恨的光芒。 她捏紧双拳,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第六十三章 苏四小姐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众人渐渐散去。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苏老夫人和她的心腹孙嬷嬷。 看着苏溪月渐渐远去的身影,苏老夫人不知怎的有些感慨。 她微微叹气,声音凝重,“这月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跟了苏老夫人这么多年,孙嬷嬷哪能听不出她心中的纠结? 她一边贴心地揉着苏老夫人的肩,一边柔声道:“老夫人,这您就不用担心了,二小姐再怎么神通广大,她也是苏家的小姐。” 只要是苏家的小姐,就翻不出苏老夫人的手掌心。 孙嬷嬷的意思苏老夫人自然清楚,可想到苏溪月表现出对苏家毫无留恋的态度,她心下一沉,终是没再说话。 另一边,苏沐瑶回到自己房间。 今日不仅没有在众人面前给苏溪月难堪,反而不知为何,最终祖母竟将母亲关了禁闭! 她越想越气,终是忍不住将桌上的瓷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响起,苏沐瑶的贴身丫鬟们一个个匆匆赶来。 昭容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柔声问道:“大小姐,您怎么了?” “还能怎样?”苏沐瑶怒气冲冲地回了一句。 她走到窗 前,看着苏溪月院子的方向,捏着拳头咬牙切齿道:“苏溪月,你这个扫把星,本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厢,苏溪月浑不知情,或许知道了也不会作何表示。 她在苏老夫人贴身丫鬟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眼前一片萧条的景象,和院中灰尘满布的简单家具,苏溪月弯起唇角,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那丫鬟似乎也被苏溪月简陋的院子惊呆了,俏丽的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 她行了一礼,支支吾吾道:“奴婢这就找人帮您打扫院子,还请二小姐稍等片刻。” 苏溪月负手而立。 她的丫鬟还在回京的路上,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 思及此,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道:“行,你去吧。” 丫鬟匆匆离去。 苏溪月闲来无事,绕着这院子缓缓转了两圈。 可越看,她心中的怒火就越甚。 有冲着原身丫鬟的,也有对原身的怒其不争。 许是多年无人居住,院内植被丛生,石桌石凳上早已布满了灰尘。 屋内墙角处满是蜘蛛网,床上的床榻也是破烂不堪。 这哪像是一个嫡出的小姐住的院子?这待遇分明还没有一个丫鬟高! 她的眉心越蹙越紧,眼中也燃着星星点点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跋扈的女声自门口传来。 “这就是那苏溪月的院子?脏兮兮的,还能住人嘛?” 说着,一个与苏沐瑶长相相似,只不过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嫩与张扬的丫头走了进来。 她手中拎着鞭子,眼中满是嫌恶,一见苏溪月,就傲慢无礼道:“苏溪月,听说你被选为太子妃了?” 苏溪月恍若未闻,只打量着自己的院子,一声不吭。 那丫头也是个暴脾气,见苏溪月不理会她,便“啪”地一甩鞭子,怒气冲冲道:“苏溪月,别以为你当了个太子妃就了不起了,你跟我姐姐比起来,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这丫头正是苏家的四小姐苏沄琉,而她口中的姐姐,正是苏沐瑶,两人皆是秦筝所出。 听到鞭子的响声,苏溪月柳眉微挑,这才正眼看向苏沄琉。 使鞭子的?难道不知道她才是使鞭子的祖宗么? 思及此,她唇角微勾,眼中带了一丝兴味。 “你姐姐?说的是苏沐瑶吧。” 见她一副满脸不屑的模样,苏沄琉顿时被激怒了。 她挥舞一下手中的长鞭,眼冒火光,怒不可赦道 :“果真跟我姐姐说的一样,目中无人,不知悔改!” 说着,她冲上前来,一鞭子就要挥到苏溪月脸上。 苏溪月神色一凛,一矮身子躲了过去。 她皱着眉头,语气不解,“我是和你姐姐有过节,难道和你也有什么过节么?” 苏溪月这是在暗示她别被苏沐瑶当枪使了。 哪知苏沄琉向来头脑简单,压根没听懂她话中的含义。 见一击没中,顿时又一鞭子挥了上来。 “你害我娘亲被关禁闭,你说我和你有什么过节没?” 闻言,苏溪月顿时意识到了来人的身份,一张俏脸立刻沉了下来。 她不慌不忙接住苏沄琉挥过来的鞭子,语气告诫道:“小妹妹,看在本小姐今天心情好的份上,劝告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你娘亲,那是咎由自取。” “你才咎由自取!”苏沄琉气咻咻地喊道,手中拽着鞭子的另一端,面色涨得通红。 她抽了抽那鞭子,没抽动,一张稚气的小脸顿时鼓了起来。 “苏溪月,你还我鞭子!” 她的脸上满是理直气壮的神色,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直呼苏溪月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苏溪月脸色微沉。 她当然能看出苏沄琉不 过是受人挑拨,不过那又如何,熊孩子,打一顿就是。 想到这儿,她手下稍一用力,便将苏沄琉手中的鞭子夺了过来。 一道优美的弧度在空中滑过,苏沄琉骇然地瞪大了眸子。 “你,你怎敢这样!” 看着苏溪月拎着鞭子气定神闲的模样,她抿起小嘴,气急败坏地嚷道,几乎要哭了出来。 苏溪月唇角微勾,不答反问。 “我为什么不敢这样?” 说着,她甩了一个漂亮的花样,又粗又长的鞭子在她手中服帖极了。 见状,苏沄琉眸中闪过一丝惧怕。 但想到姐姐因为被她抢了太子妃之位而黯然伤神的模样,又想到娘亲也是被她害得关进了祠堂,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她指着苏溪月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坏女人,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早晚有一天,你会和你娘一样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苏溪月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她最见不得别人辱骂她的亲人,就算对方是个小女孩也不行。 看着面前的苏沄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她捏紧手中的鞭子,终是挥了上去。 “小小年纪,不知好赖,今天,本小姐就代替秦氏好生教导你一番!” 第六十四章 闭门思过 苏老夫人门前又热闹了起来。 刚刚处理完秦氏的事情,合眼休息的苏老夫人无奈地睁开眸子,唤来孙嬷嬷轻声道:“孙嬷嬷,你去门口看看,这又怎么了。” 孙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神色怪异地回来,伏在苏老夫人耳边道:“老夫人,二小姐和四小姐打起来了。” 苏老夫人不由一愣,面上划过一丝不耐。 怎么又是苏溪月? 她皱着眉头坐起身子,在孙嬷嬷的服侍下穿好衣服,随后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出来。 门前,苏沄琉抹着眼泪,倚在苏沐瑶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的苏溪月神色冷淡,手中的鞭子引人注目。 见苏老夫人出来,苏沄琉顿时扑进她怀中,哭天抹泪道:“祖母,您要给孙女做主啊,二姐姐要打死我。” 说着,她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清丽的脸上涕泗横流,看起来凄惨极了。 苏老夫人眉心微蹙,转头看向苏溪月,沉声质问。 “月丫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琉儿哪里招惹你了?” 一句话没问就断定是她的错,这就是她的好祖母!苏溪月眼中滑过一丝轻嘲。 她唇角微抿,不卑不亢道:“祖母,孙女也不知自己 是哪里招惹了四妹妹,一进门就要拿鞭子抽我。” 苏老夫人不由一怔,锐利的目光投向苏溪月手中握着的那根鞭子。 黑底暗纹,正是苏沄琉平日爱不释手,随身携带的那根鞭子! 她推开怀中小声哽咽的苏沄琉,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 苏沄琉眼神微微躲闪,清丽的脸上划过一丝心虚。 见状,苏老夫人哪能不知是苏沄琉先挑的事?一张脸上顿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她冷哼一声,安慰都没安慰苏沄琉,便沉声吩咐,“来人,把四小姐带回房,闭门思过三日!” 闻言,苏沄琉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她被苏溪月打了,结果闭门思过的却是自己? 因是苏府最小的孩子,她从小就被娇惯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苏沄琉眼眶微红,祈求的目光看向苏沐瑶。 苏沐瑶红唇微抿,终是上前一步忿忿道:“祖母,虽说这件事是琉儿挑衅在先,可月儿妹妹也动了手,您只罚琉儿一人,是不是有失公允?” 闻言,苏老夫人瞥了苏沐瑶一眼,神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今儿这事,八成就是苏沐瑶在背后指使的苏沄琉。 她沉吟片刻,冲孙嬷嬷使了个眼色。 孙嬷嬷立刻会意,走到苏沄琉身前细细检查。 这一检查可不得了。 苏沄琉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更遑论半点伤痕,那是被打的样子。 她整理好苏沄琉身上的衣服,沉默着冲苏老夫人摇了摇头。 苏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面容严肃,语气低沉道:“瑶儿,祖母知道你不服气,可月丫头根本没下狠手,本就是琉儿不对在先,月丫头作为姐姐,对此小做惩处也无过错,你们姐妹俩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没下狠手?苏沄琉第一个表示质疑。 方才,她几乎是被苏溪月压着打的。 那鞭子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怎么躲也躲不过去,只能生生地受着那痛彻心扉的痛楚,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不敢置信地掀开自己的袖子,那本该出现红痕的地方却光滑如初。 苏沐瑶自然也看到了苏沄琉的情况,清澈的杏眼中闪过狐疑。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看着苏老夫人不容置喙的神情,只能将对苏溪月的恨意压在心底,温婉柔顺道:“是,祖母,孙女明白了。” 经过了这两件事,苏老夫人越来越看 重苏溪月。 她回到屋内,倚在贵妃榻上,面色疲惫地双目微阖。 好一会儿,她冷不丁道:“瑶儿还是太嫩了,沉不住气。” 孙嬷嬷一愣,但想到刚刚苏沐瑶的样子,不由赞同地点了点头。 姐妹俩一个都没能在苏溪月手上讨到好,苏老夫人既欣慰又失望。 欣慰的是,以苏溪月的心性,定能将太子妃一位牢牢地握在手中。 而失望的却是,他们苏家,已经和苏溪月有了隔阂。 苏老夫人做梦都想让苏家更上一层楼,可如今,苏溪月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若是这太子妃一位是苏沐瑶的,那该多好啊…… 另一边,苏沐瑶对苏溪月愈发气得牙痒痒。 自己的太子妃之位,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苏溪月给毁了。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终是有了盘算。 深夜,苏家祠堂。 秦筝正跪坐在祠堂牌位前的蒲团上。 她双目紧闭,面容严肃,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沉木木鱼,俨然一副与世俗相隔绝,静心思过的模样。 突然,一道黑影没了进来,秦筝蓦然睁开眸子。 “谁?” 她的眸中闪过警惕,手中的佛珠紧紧捏紧 。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俏丽的脸蛋若隐若现,随之响起的还有苏沐瑶娇软的声音。 “娘,是我。” 秦筝顿时放下心来,可随即又蹙起眉毛,满是担忧地问道:“瑶儿,你怎么来了?难不成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苏沐瑶上前两步,亲昵地跪坐在秦筝身侧,满腹委屈。 “娘,妹妹被苏溪月害得闭门思过三日。” 秦筝一惊,忙不迭地问道:“怎么回事?琉儿怎么会和苏溪月扯上关系?” 苏沐瑶自然不敢将是她捣着苏沄琉去教训苏溪月一事说出,只重点讲述了苏沄琉被打一事。 爱女心切的秦筝顿时恨意滔天。 她抚着苏沐瑶顺滑似绸缎的黑发,咬牙宽慰。 “瑶儿,且再忍耐几日,娘亲一定会为你和琉儿报仇。” 秦筝说着,思绪却不由飘到了前几日与她姐姐,也就是丞相夫人秦玉娜的对话上。 想到过几日,她姐姐就会进宫央着皇后娘娘举办女红大赛,到时候,以苏溪月的水平,定会当众出丑。 秦筝不由唇角微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沐瑶。 苏沐瑶眼眸一亮,显然也想到了自己到时候将苏溪月踩在脚底的画面,顿时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第六十五章 皇后懿旨 三日后,文侍卫一众人从汴城赶回了京城。 见苏溪月安然无恙,昭和红袖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 昭和一边关切地问道,一边悄然红了眼眶。 苏溪月出事,最自责,最内疚的就是她。 一路上,她一直在埋怨自己,为何没能保护好自家小姐,就连到了夜晚也睡不安宁。 红袖也隐隐有些动容,一向冷淡的俏脸此时写满了担忧。 望着两双如出一辙,满怀关切的眸子,苏溪月唇角稍抿,心中涌上一阵暖流。 她上前一步,拉起昭和和红袖的手,语气俏皮地宽慰道:“放心,你们家小姐能出什么事,你们还不相信我?” 那挑着眉尖,神采飞扬的模样让红袖不由一怔,眼前的苏溪月仿佛和前世的连岑重合在了一起。 她眸光稍暖,暗自下定了决心。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连岑的转世,她都绝不会让梁景衡再一次将她的小姐活生生地毁掉! 冷清的院子一下子有了人气儿。 昭和招呼着从江南别院带来的丫鬟奴仆,忙里忙外地收拾着院子。 而红袖则站在苏溪月身侧,低声交代着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一时间,院子里热 闹极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走了进来,见到这人声鼎沸的一幕不由愣了一瞬。 苏溪月抬眼望去,柳眉微微一挑。 这不正是苏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么? 正欲说些什么,一旁早有察觉的昭和上前一步,护犊子般地将苏溪月护在身后。 “你是哪个院的?怎么不经通报就擅自闯入?” 昭和眸中满是警惕,手中的扫帚稳稳地横在胸前。 她还记得自家小姐以前在苏家时的待遇。 那些眼高于顶的恶奴,一个个都欺负小姐身无所依! 见昭和眼中写满了不欢迎,丫鬟脸上闪过恼怒。 她是苏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在苏府,谁见了不得礼让三分? 如今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冷脸相待,胸膛处顿时升起一股郁气。 但想到苏老夫人的吩咐,她只能按捺下想要发作的心情,忽略昭和的存在,沉着脸色,没好气道:“二小姐,奴婢是奉老夫人命,前来叫你到前院听旨的。” 说完,也不等苏溪月回应,她毫无礼数地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丫鬟远去的 身影,面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诚然,是昭和无礼在先,可一个丫鬟怎敢对主子使脸色? 见此,苏溪月眸中却闪过恍惚。 她忆起前世,刚刚穿越的她还未能融入这个朝代,总嚷嚷着人人平等,对待丫鬟也多是善意。 可主弱仆就强,总有那么几个狼心狗肺,恃宠而骄的恶仆,将她的好心当做放肆的资本。 还是梁景衡教她一步步强硬起来,使她从一个刚从象牙塔中走出来的温室的花朵,变成如今这幅雷厉风行,俨然已经适应了这个朝代生存模式的模样。 不对,怎么又想起了他? 苏溪月狠狠摇了摇脑袋,将梁景衡的身影抛至脑后。 她将方才那无礼丫鬟的容貌细细记于脑海,随后漫不经心道:“好了,先不管刚刚那丫鬟。昭和,红袖,你们随我去前院看看。” 以她前世的手段,只是整治一个丫鬟,就算是苏老夫人身边的,也用不着费多少心思。 昭和咬着唇仍有些愤愤不平,可看着苏溪月不容置喙的模样,终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前院。 以苏老夫人为首的一众苏家姑娘,正毕恭毕敬地等候在前院。 见苏溪月姗姗来迟,苏老夫人 脸上划过一丝不满。 她皱起眉头,低声叱道:“慢吞吞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见此,苏溪月眼波流转,一丝诧异一闪而逝。 这般大的阵仗,难道是宫中要来什么大人物? 她一边敛眸沉思,一边不慌不忙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三两步走到苏老夫人身后,余光一瞥,旁边正是安分了没几日的苏沐瑶。 见她过来,苏沐瑶微微侧头,眼中的恨意昭然若示。 她最是看不惯苏溪月悠闲自得的模样,掩在袖下的双手几乎要将保养得当的指甲掐断。 笑吧,得意吧,本小姐倒要看看,一会儿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苏沐瑶心中一阵畅快。 她敛下眼睫,诡谲的神色划过那微微翘起的红唇,却不知自己的神态已被一旁的苏溪月尽收眼底。 看来这苏沐瑶是彻底跟她杠上了,苏溪月漫不经心地想着。 思绪间,苏家宅院门口驶过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上面的皇家标识熠熠生辉。 苏老夫人的神色隐隐激动起来,在孙嬷嬷和王嬷嬷的搀扶下上前两步。 马车缓缓停下,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从上面下来。 那通身的气势让人望而生 畏,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苏溪月敏锐地察觉到,那太监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她身上顿了一下,很快划过去,笑着与苏老夫人攀谈。 “老夫人,您苏家的姑娘真是个顶个的水灵,怪不得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总是惦念着。”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苏老夫人心底,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顿时绽开了。 她咧着嘴,故作谦逊地回道:“哪里哪里。” 只是那眸中的骄傲掩不住,几乎要溢了出来。 她这一辈子,除了争气的儿子之外,最得意的,莫过于膝下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比起那娇养在皇宫中的公主,也毫不逊色。 两人寒暄片刻,太监正了正神色,轻咳一声,便说出了来意,“老夫人,咱家今日是来宣读皇后懿旨的,您看……” 苏老夫人立刻会意,冲那太监点了点头,便领着院中众人呼啦啦跪倒。 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视线划过人群中低眉顺眼的苏溪月,眸中不由闪过一道暗色。 这就是被太子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看起来除了姿色也没其他出众的地方,皇后娘娘这次恐怕是多心了。 思及此,他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宣旨。 第六十六章 女红大赛 “传皇后懿旨,七日后,宫内将举行女红大赛,望诸位贵女好生准备。” 话音落下,除了苏溪月之外的苏家姑娘,脸上都隐隐露出些许兴奋。 女红大赛,那可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试问京都中哪个贵女不想得到她的青睐? 一旁的苏沐瑶尤为得意。 她睨着苏溪月,眉眼弯起。 “月儿妹妹,需不需要姐姐提点你一二?” 尾音微扬,端的是一副重情重义的好姿态。 送走太监回来的苏老夫人闻言,稍稍愣了一瞬。 她很快忆起苏溪月并不会女红这件事,顿时向苏沐瑶投去欣慰又满意的目光。 “瑶儿能惦念着姐妹,祖母心甚慰,那月丫头就交给你了,好歹别落了咱苏家的名声。” 说完,苏老夫人转身离去,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们姐妹四人。 苏沐瑶眼中的恶意再不掩饰。 她挽着苏沄琉的手,下颌微扬,语带幸灾乐祸。 “苏溪月,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堂堂准太子妃,居然连女红都不会,这下,太子殿下定会对她大失所望。 苏沐瑶越想越得意,几乎迫不及待想看苏溪月惊慌失色的神情,最好,还能向她求情。 可对上那双满是调笑意味 的黑眸,她不由心中一冷,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 这苏溪月,居然还笑得出来? 只见她伸手拍了拍裙摆上刚刚沾染的灰尘,唇角的弧度丝毫未变。 “多谢姐姐体恤,既如此,不如妹妹的绣图就交由姐姐负责吧?” 一旁的苏沄琉顿时横眉冷对。 她挽紧苏沐瑶的手臂,娇声呵斥。 “苏溪月,你别做梦了,自己不学无术,和瑶姐姐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扬起下颌,状似好心道:“我要是你,早就将太子妃一位让给瑶姐姐了,有你这么一个啥都不会的草包太子妃,简直是丢尽了太子殿下的脸。” “琉儿,说什么呢?” 苏沐瑶装模作样的拦住苏沄琉,眼中的神色却畅快极了。 她转向苏溪月,毫无歉意地道歉。 “月儿妹妹,琉儿年纪小,刚刚那番话可别放在心上,这太子妃一位哪能随便说让就让,月儿妹妹还是好好加油吧。” 说完,两人相携离开,远远还能听到他们捂嘴轻笑的声音。 “月姐姐,你还好吧?” 一道关切的声音迟疑着响起。 苏溪月回头看去,居然是一直缄默不语的苏沁怡。 见她眉宇间满是真切的担忧,苏溪月忽的一笑,语气宽慰 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一场女红大赛,会不会的又能怎样?” 苏溪月举止豁达毫不在意,但身后的昭和却满面愁容。 身为苏溪月的贴身丫鬟,她哪能不知道苏溪月一点儿也没学过女红? 她瘪着红唇,一张俏脸苦巴巴地皱起。 “小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苏溪月神色认真,眨着眼睛无辜道:“昭和,你小姐我哪有开玩笑?不会就是不会,皇上又不会因此将我的太子妃之位撤掉。” 说着,她眼中还闪过一丝遗憾。 她倒是想过要装草包,要是不会女红就能不做这个什么太子妃,她怕是睡觉都要笑醒了,不过以梁景衡目前对她的执着,恐怕此举讨不到什么好处。 一旁的苏沁怡满眼好奇。 她扯了扯苏溪月的衣袖,悄声问道:“月姐姐,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会女红么?” 看她这幅纯然天真好奇的模样,苏溪月不知怎的心情大好。 她伸手摸了摸苏沁怡两边的发髻,笑道:“当然。” 苏沁怡不疑有他,明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同病相怜。 一向喜欢舞枪弄棒的她,对女红这种磨磨唧唧的事情也没多大兴趣。 她踮起脚尖,拍了拍苏溪 月的肩,豪情万丈道:“月姐姐,别担心。我的女红也不咋地,到时候,我和你一起作伴。” 闻言,苏溪月眉头稍挑。 她倒是能感觉到苏沁怡对她抱有莫大的善意,却不知这股善意从何而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你……怎么对我这么热情?难道你不认为是我抢走了苏沐瑶的太子妃之位?” 苏溪月试探着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她从不相信什么一见如故,对这个自来熟的苏沁怡自然有些警惕。 哪知,苏沁怡爽朗一笑,一口白牙几乎要闪瞎苏溪月的眼。 “月姐姐,你有所不知,当初你那张送上去的画像,就是我画的。” 此话一出,苏溪月和红袖顿时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地夸着苏溪月的容貌,语气中满是对美人的欣赏与热情。 “月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拼尽全力才能画出你七八成的美,不过就算这样,也比那苏沐瑶的画像美上许多,怨不得太子殿下一眼就看中了你。” 苏沁怡说的唾沫横飞,简直比自己当了太子妃还要激动。 然而,苏溪月的神色却暗了下来。 事到如今,她哪能听不出,面前这苏沁怡正是害她当上太子 妃的罪魁祸首? 可看着苏沁怡热烈真诚,有点稚气的脸,一腔怒火顿时消失殆尽。 罢了,人家也是好心,想要帮原身一把,本意还是不错的。 再说,以她对梁景衡的了解,只要他看上的猎物,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掌心。 思及此,苏溪月眸色稍安,但转瞬又恢复了浅淡的笑容。 她抚了抚苏沁怡的脑袋,轻声却不容置喙道:“好了,你是不是该回去准备绣图了?咱们的皇后娘娘可只给大家留了七日时间。” 苏沁怡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张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来。 一想到未来几日的悲惨生活,她顿时悲从中来。 “月姐姐,你说得对,那我便先回去准备了。” 说完,她恋恋不舍地与苏溪月告别,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的转角处。 接下来几日,苏家的姑娘们都陷入了忙碌之中。 京城有名的绣楼门前络绎不绝,贵女们一个个都铆足了劲,誓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拔得头筹。 苏溪月依然我行我素,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一些描写奇异怪诞的书籍,小日子过得悠哉极了。 那小小的绣棚搁置在窗前,没几日便落满了些灰尘。 昭和心中满是焦急。 第六十七章 旭日东升 “小姐,你跟奴婢学些女红吧。” 昭和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张小脸几乎要哭了出来。 苏溪月倚在塌上,纤纤素手捧着那泛黄的书页,不为所动。 她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学女红做什么?你家小姐我自有办法。” 昭和急得直跺脚。 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自家小姐一点儿女红都没有学过,要怎么在七日内拿出一幅绣品给皇后娘娘,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一旁的红袖一言不发。 她总觉得,苏溪月定然留有后手,不然不可能这么悠闲。 况且相处了这些时日,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姐和连岑一样,都不是什么软弱退缩之人。 被苏沐瑶那般挑衅,苏溪月说什么也会给她个教训! 果不其然,女红大赛前日,苏溪月找来红袖,轻声吩咐。 “你去京城琅绣房,找一位叫春娘的女子。” 她让红袖去要一副“旭日东升”的绣图。 尽管有些疑惑,但红袖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苏溪月房内。 一旁的昭和瞪大了眸子。 她眼神怪异地看着苏溪月,语气有些迟疑。 “小姐,女红大赛的 绣图不是要亲手准备的么?” 苏溪月勾起唇角,胸有成竹的声音在夜色中淡淡传来。 “放心,你家小姐我自有分寸。” 那自信的模样让昭和微微一怔。 她思虑片刻,终是勉强点了点头。 自家小姐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想必这次也是一样的吧。 次日清晨,苏家的姑娘们早早就等在了尚书府前院。 今天,她们就要将这七日的成果展现于皇后娘娘面前,心情既激动又忐忑。 见苏溪月迟迟未来,苏沄琉脸上露出些许不屑。 她腻在苏沐瑶身边,软着声调讨好。 “瑶姐姐,你看那苏溪月果真不敢来了。听她院子里的丫鬟说,这几天她碰都没碰过绣棚,想必是自行惭秽,打算提前退出了吧。” 苏沐瑶眸中掠过一丝得色。 但她面上仍是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语气担忧道:“琉儿,别这么说,月儿妹妹许是路上耽搁了。” 一旁的苏沁怡见到两人这番装腔作势,不由偷偷翻了个白眼。 可随后,她的眼中涌上浓浓的担忧,显然也知道苏溪月最近没动手刺绣一事,蹙着眉头喃喃道。 “也不知道月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少也绣点什么,好赖也是一点心意啊。” 思绪间,一行人捧着一面巨大的绣图匆匆赶来。 定睛一看,那绣图精致极了。 上面一轮红日耀眼夺目,下方的瀑布飞流直下。 清澈的湖泊,青翠的高山,左有青松坚韧不拔,右有大树遮天蔽日。 整幅绣图美轮美奂,让人忍不住啧啧称叹。 苏沄琉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瑶姐姐,那绣图……不会是苏溪月的吧?” 她们几个的绣图早已相互看过,无非是一些扇面,绢帕这样的小物件。 像“旭日东升”那样的大工程,苏沐瑶等人是万万不敢挑战的。 苏沐瑶下意识地否认了苏沄琉的话,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不可能,月儿妹妹连女红都不会,许是京城哪位才艺双全的贵女的吧。” 话音刚落,绣图背后的苏溪月缓缓露出半个身形。 她不疾不徐地走向门前等候的马车,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将那副“旭日东升”的绣图拿了上去。 见状,苏沐瑶等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那副旭日东升,还真是苏溪月的? 苏沐瑶恨恨地咬住下唇,心中被不敢置 信的情绪所充斥。 一旁的苏沄琉更不相信,早已大声地嚷嚷起来。 “苏溪月作弊,那副绣图决不是她绣的!”还没说完,苏沐瑶一把将她拉住,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她伏在苏沄琉耳边,轻声道:“嘘,小声点儿。” 看着苏沄琉茫然不解的眼神,她抿了抿红唇,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缓缓道来。 “苏溪月不是想出风头么?我们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出个够!” 苏沐瑶打算在众人面前说出苏溪月作弊一事,让她尝尝从高处落到地狱的感觉。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堂堂准太子妃不过是一个骗子!她就不信苏溪月的太子妃位子还能坐稳! 清楚了苏沐瑶的计划,苏沄琉捂着嘴巴点了点头,大大的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瑶姐姐说的对,与其现在举报,倒不如等她沉浸在所有人的称赞声中时,一举戳穿她的真面目。 等到那时候,苏溪月肯定翻不了身了! 苏沄琉心中满是兴奋,稚嫩的眉宇间满是狠辣的神色。 一旁的苏沁怡虽听不清他们谈论的内容,可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颗心狠狠揪起,她紧紧地 蹙起了眉头。 月姐姐啊月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 想到自家娘亲先前的吩咐,她“噔噔噔”跑到苏溪月马车跟前,二话不说爬了上去。 苏溪月愣了一瞬,但还是挂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虽然知道苏沁怡就是害自己成了太子妃的罪魁祸首,但面对小太阳般的她,苏溪月根本冷不下脸来。 她弯起唇角,柔声问道:“沁怡,你怎么过来了?” 苏沁怡叹了口气,拧着眉头满脸担忧。 她沉思片刻,蓦地抬起一双黑亮的眸子,望着苏溪月一本正经地问道:“月姐姐,你知道女红大赛要拿自己亲手绣的绣图么?” 听着字里行间满是对自己的关切,苏溪月缓下神色,勾了勾唇角。 撩起车窗上的窗帘,她能看到不远处苏沐瑶正和苏沄琉窃窃私语。 两人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的算计,她都尽收眼底。 好一会儿,苏溪月才看向苏沁怡,神色认真地缓缓道:“沁怡,你不用担心,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话音落下,苏沁怡眸中闪过讶异。 可不知怎的,她竟没再问些什么,反而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上,静静等待着苏溪月口中所谓的好戏。 第六十八章 绵里藏针 一到皇宫门口,马车便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宫中戒备森严,贵女们的马车不得入内,只能步行前往皇后宫殿。 刚下马车,还没站稳,苏溪月就觉得面前袭来一阵冷风。 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站定之后抬眼望去。 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擦着她的边冲了过去,最后稳稳地停在宫殿门口。 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粉色比甲,梳着丫鬟发髻的女子,扬着头颅语气轻慢道:“这位姑娘,刚刚的事情不好意思了。”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一个简陋的荷包,满是施舍意味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们的赔偿,收着吧。” 那丫鬟眼中满是高高在上,言语中也多是不屑的意味。 仿佛面前的苏家一众人是她脚下的蝼蚁,不值得半点关注。 见状,本不在意的苏沁怡顿时炸了锅。 她指着那丫鬟的鼻子,娇声叱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明明是你们家的马车不长眼睛,差点撞了我姐姐,正主没句对不起也就算了,拿个荷包是想打发谁呢?” 宫殿门口的动静顿时引来了其他贵女的注意,闲等之余,一个个用好奇讶异的眼神看了过来。 只见前面那辆马车,蛮横霸道地横在后面 那辆马车前,两车之间相隔甚近,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窃窃私语声悄然响起,众人皆用责备不满的目光看着那举止傲慢的丫鬟。 大家都是京城贵女,就算身份高低不同,可面上大家都是和平共处的。 仔细一瞧,马车上挂着言家的标识,众人又是恍然大悟。 京城言家,那是皇后母家,霍家的附属世家。 如今霍家大权在握,皇后盛宠不衰,言家的地位可不也跟着一路水涨船高么? 怪不得,敢在皇宫前如此行事。 贵女们针刺般的目光让那丫鬟不由涨红了脸颊,正不知所措时,马车上的正主终于有了动静。 “连春,退下吧。” 娇娇弱弱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一只纤纤素手掀开了门帘。 一位身穿石榴红金丝边长裙,梳着倭堕髻的贵女从马车上下来。 那袅娜多姿的身形让苏溪月垂下了眼眸。 言止雯,果然是她! 方才,苏溪月看到连春的那一刹那,便知马车上的人就是她前世的对头。 同苏沐瑶一样,言止雯也早就将太子妃一位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一个凭的是自己的臆想,而另一个有着霍皇后的协助。 想到自己前世听到的那个 秘密,苏溪月眸中滑过一抹愤恨与憎恶。 言止雯在下人的搀扶下站稳身子。 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连春一眼,那丫鬟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她微微躬身,向言止雯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后垂着头,再也没有方才高高在上的模样。 言止雯满意地收回视线,这才看向苏溪月,轻言慢语道:“这位妹妹,刚才是我们家的马车受了惊,若是给妹妹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话虽如此,可却丝毫没有要赔礼的意思。 蒲柳般的身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满是试探与深究。 苏溪月恍若未觉。 她勾了勾唇角,凉薄的视线从面前言止雯的身上轻飘飘滑过,落在她身后的连春身上。 红唇微启,苏溪月毫不客气道:“好啊,那姐姐就让你家丫鬟跪在地上跟我认个错吧。” 此话一出,言止雯顿时僵在了原地。 众人皆知,连春是她最看重的贴身丫鬟。 让连春跪地认错,那岂不是打她的脸? 娇俏的脸庞扭曲一瞬,言止雯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干咳一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声音柔弱。 “这位妹妹,适才 连春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冒冒失失的小丫鬟一回吧。” 说着,她狠狠地瞪了连春一眼,那一闪而逝的狠厉神色让连春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是,是啊这位小姐,连春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忙不迭地弯腰认错,脸上的神色几乎要哭了出来。 那可怜兮兮的神情让众人心生同情,不赞同的目光又向苏溪月投了过来。 不愧是霍皇后一手调教出来的,扭转乾坤的本事真是一绝。 苏溪月百无聊赖地撇了撇嘴,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无聊的感觉。 她哼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行吧,既如此,那本小姐就不追究了。不过要提醒这位姐姐一句,自家的狗,可千万要看好。” 那意味深长的话语让言止雯变了脸色。 袖下的十指捏紧又松开,掌心处净是掐出的雪白印子。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应道:“多谢妹妹提点,姐姐记住了。” “记住了”三个字说的尤为重,一字一句,仿佛压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般。 见苏溪月下巴微扬,挽着身侧同样神清气爽的苏沁怡就要走,言止雯似是想起些什么,豁然开口。 “对 了妹妹,姐姐还没请教你的闺名呢。” 说着,她上前两步,唇角勾起一抹亲和的浅笑。 发髻处的赤金步摇熠熠生辉,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折射出一丝冷芒。 言止雯显然是明知故问。 她匆匆瞥了苏沁怡一眼,又转向面无表情的苏溪月,故作迟疑。 “这位苏家四小姐我倒是认得,不过妹妹嘛……” 说着,她眉头微蹙,状似苦恼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那眸中明目张胆的恶意,苏溪月倒有可能被她这幅模样骗过。 果然,只听言止雯红唇微勾,语气无辜道:“难不成妹妹是跟着苏家进宫长见识的么?怪不得我觉得有些眼生呢。” 众贵女顿时一片哗然,探究的目光纷纷投来。 要知道苏溪月常年在江南别院,自然没有在京城的贵女圈中出现过。 这些贵女自诩高人一等,冷不丁闯进一个陌生的女子,一个个都竖起了浑身的尖刺。 “该不会是从什么小地方来的土包子吧,苏家怎敢将她带过来参加女红大赛?” “就是,小地方来的能有什么绣工?就不怕丢人现眼。” …… 嘲讽的言论接二连三响起,苏沁怡看着自家姐姐脸上的冷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六十九章 针锋相对 “你们说什么呢!这是我嫡出的姐姐,是苏家光明正大的二小姐,未来的太子妃!” 苏沁怡挺身而出,面上的骄傲不言而喻。 仿佛一滴水溅入了热油之中,贵女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就是苏二小姐?那个受到太子殿下青睐,被许以太子妃一位的女子? 探究,嫉妒,好奇的目光纷纷投来。 言止雯眼中闪过一丝气急败坏。 她哪能不知道苏溪月的真实身份?刚刚那场马车事故就是她故意搞出来的。 本想着不留痕迹地羞辱苏溪月一番,却没想到这个不长眼睛的苏家四小姐竟一言不合就将苏溪月的身份揭了出来。 她敛下眸中恶意狠毒的光芒,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热情道:“原来妹妹就是传说中的准太子妃啊,真是失敬,失敬。” 言止雯说着,露出打趣俏皮的神情,言语间也透露出些许亲近的意味。 只不过那眸中的高高在上暴露了一切,她根本没将苏溪月当作真正的准太子妃看待。 苏溪月神色淡漠,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注视着言止雯。 言止雯的那点小伎俩,她哪能看不出来? 前世的她,不就是在这个口腹蜜剑的小人身上吃了亏么? 见苏溪 月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盯着她,神色莫名,言止雯蓦然感受到一丝威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她蹙了蹙眉,再抬眼望去,面前的人已然恢复了安静无害的模样。 她微微摇了摇头,暗嗤自己多心。 一个打小生活在江南别院,受尽奴仆磋磨的人,能有什么见识?什么本领?怎会散发出那种让她都感受到压迫的气息。 言止雯眼角流露出一丝不屑,脸上也带了些许轻慢。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看上了她哪点?难不成真是那张桃花映面的脸? 她细细打量着苏溪月面无表情却依旧如花似玉的脸蛋,眼中的嫉妒一闪而逝。 不着痕迹地挤开旁边碍事的苏沁怡,言止雯挽住苏溪月的手臂,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她拽着苏溪月快走两步,很快就走到了诸位贵女前面。 苏溪月微微蹙眉,但终是没有动作,准备静观其变。 毕竟是在宫中,自己还顶着准太子妃的名号,众目睽睽之下,就算言止雯有霍皇后相助,想必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思及此,苏溪月的神情愈发坦然。 可她这般平淡自若的模样却让言止雯心中妒意愈盛。 身边的苏溪月明明只穿了件鹅黄色的素净长裙 ,一头长发简单挽起,仅有几朵珠花点缀其中。 可配上那张如百合般清新淡雅的脸,就显得整个人气质出尘,宛若谪仙。 而她,出门前描了眉,敷了胭脂,精心装扮了一番,站在苏溪月身侧却瞬间被比到了地底,仿佛一朵艳俗的鲜花,让人不愿意看第二眼。 言止雯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出声讽刺。 “妹妹这是第一次来京城吧?要不要姐姐抽空带你去逛逛?” 她这是在嘲讽苏溪月从小就被赶到了江南别院,不过是乡下长大的不受宠的苏家小姐,眼中的好意虚伪极了。 苏溪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角的轻嘲一闪而逝。 若是换成原身,倒有可能被言止雯这明里暗里的挤兑惹哭。 不过她可不会,若是她想,言止雯甚至连在她面前蹦跶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自己前世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一抹恨意稍纵即逝。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苏溪月眼睫稍湿,面上划过一丝狠厉。 她抿起唇角,不咸不淡道:“妹妹的事就不劳姐姐操心了,太子殿下说过,我若是想逛京城,他可以随时奉陪。” 说着,苏溪月适时地露出一抹娇羞,可那微勾的唇角却泄 出一丝冷意。 言止雯一愣,下一刻,心中的妒火如野草般旺盛了起来。 她攥紧十指,勉强回了一句“是么?”随后将苏溪月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苏溪月狠狠地甩在地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终是撕下了伪善的面皮。 “苏二小姐,你觉得你配得上太子妃的位置么?” 似是犹不解气,她又扬着下颌,趾高气昂道:“本小姐告诉你,皇后娘娘早就属意我当太子妃了,像你这样空有脸蛋没有内涵的草包,太子殿下不过是图一时新鲜!” 说完,言止雯似是终于出了口恶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她绕着苏溪月踱了两圈,眼中的恶意昭然若示。 “苏二小姐,你说……被太子殿下退婚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她扳着手指装模作样地分析了起来。 “太子殿下不要的女人,有权有势的不想要,没权没势的不敢要。” 似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蓦地捂嘴轻笑两声,弯下腰,扯着唇角讥讽道:“苏二小姐,你说你会不会孤独终老啊?” 言止雯的嘲讽传入耳内,苏溪月抬头直视着她,冷冷道:“说完了么?” 说着,她站起身子,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裙角 上的灰尘。 她早就料到言止雯装不了多久,刚刚那句话也不过是逼她撕破脸皮。 与其和她姐妹相称忍着恶心,还要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捅刀子,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摊开了说。 如今目的达成,她也不打算与言止雯多说什么。 只冷着一张脸,神色漠然道:“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行一步,女红大赛恐怕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不待言止雯回神,苏溪月便袅袅娜娜地离开了这里。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言止雯顿时意识到,苏溪月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一个不受宠的苏二小姐,哪来的底气与她硬刚?还不是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 思及此,言止雯心中愈发嫉恨苏溪月。 她恨恨地踹了脚地上散落的碎石,眼神愈发阴沉。 苏溪月,你等着,我就不信太子殿下会一直护在你身边! 角落里,暗中观察的苏沐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和言止雯本也不对付,毕竟同为太子妃一位的候选者,关系又能好到哪儿去? 可自从苏溪月横空出世成了准太子妃,她就将矛头转移到了这个从未正眼瞧过的妹妹身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沐瑶眼眸暗沉,心中暗自有了盘算。 第七十章 算计 言止雯越想越气闷,冲着身后有些瑟缩的连春发泄一番,才终于平息了胸中的郁气。 正打算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 “言大小姐,等一下。” 淡绿色的身影从暗处显现,见到来人,言止雯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呦,这不是苏大小姐么?” 言止雯的语气中满是阴阳怪调,面上的神色还有些阴郁。 她自是知道苏溪月和苏沐瑶不合,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对苏沐瑶有什么好脸色。 一切想抢走太子殿下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言止雯心中如是想道。 看着她眼中高高在上,满是不屑的神情,从小受尽宠爱的苏沐瑶自然有些不虞。 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忿。 “言大小姐难道不想将苏溪月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拽下来么?” 闻言,言止雯顿时领会了苏沐瑶的意思。 她神色一顿,狐疑地看向苏沐瑶。 “为什么?苏溪月当不成太子妃对你们苏家有好处?” 别说什么她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她们这些贵女,从小就被灌输了家族荣耀的想法,哪个不是冲着太子妃一位能给家族带来的利益去的? 苏沐瑶心 中一喜。 她自是知道言止雯已经心动,便勾着唇角似真非假地解释。 “言大小姐有所不知,苏溪月从小就养在外面,对苏家并没有多少感情,因为那江南别院一事,还对我们苏家充满了憎恨之情,若是她当了太子妃,恐怕……” 那未尽的话语中满是担忧,言止雯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梢,勾着唇角漫不经心道:“行啊,那就依你所愿,联手将苏溪月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拉下来。之后,我们各凭本事。” 话音落下,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相视一笑,眼中满是算计的光芒。 两人相伴而行了一段路后,苏沐瑶才细声细气地开口道:“言大小姐,为了庆祝我们结成同盟,我先送你一个消息作为见面礼吧。” 状似温柔的声音别有深意,言止雯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眸微微亮起。 “什么消息?靠谱么?” 苏沐瑶高深莫测地弯起唇角,红唇间缓缓吐出四个字。 “旭日东升。” 言止雯蹙着眉头念叨了两遍,终是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一副绣图作品的名字。” 苏沐瑶微微颔首,不再卖关子。 “苏溪月的绣图作品是‘旭 日东升’。” 这句话说的简单明了,不知情的人可能觉得没头没尾。 但对于言止雯这种早就将苏溪月的生辰八字背景经历都摸得一清二楚的人来说,瞬间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她嗤笑一声,语气不屑。 “就她?一点儿女红都没学过,还能绣出‘旭日东升’?我看是夕阳西下还差不多。” 苏沐瑶也附和着笑了两声,眼中的嘲讽清晰可见。 苏溪月,感谢你的自作聪明为我提供了机会。 皇后面前撒谎作弊,那可是欺君之罪。 思及此,苏沐瑶眼角的笑纹愈发明显。 她抬手掩了掩唇角,难掩畅快道:“原来言大小姐也早有耳闻,那你肯定能猜出苏溪月的作品是怎么来的吧。” 果然,言止雯轻笑两声,勾着唇角,用笃定的语气答道:“苏溪月作弊!” 五个字掷地有声,苏沐瑶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她点了点头,用一种近乎欢快的语气道:“言大小姐说的没错,那绣图正是苏溪月作弊得来的。” 两人四目相对,利益竟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言止雯让苏沐瑶暂时不要声张,自己则改路去了霍皇后的寝宫。 凤鸾殿。 身穿桃粉色宫装的宫婢 们正忙碌地进进出出。 梳妆台前,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正端庄娴雅地坐着,身后的宫婢正心灵手巧地侍弄着她的墨发,神色紧张,小心谨慎。 突然,女子轻声“嘶”了一声,好看的眉宇瞬间皱起。 那宫婢立刻跪倒在地,以头叩地,连连告罪。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霍皇后蹙眉摆了摆手,那宫婢很快就被身侧粗壮的嬷嬷拉了出去。 其他宫婢就像是没看见般,自顾自地忙碌着手头的事情,而霍皇后身后也很快就有新的宫婢顶了上来。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穿着暗色夹袄的嬷嬷。 她伏在霍皇后耳边低语几句,霍皇后立刻露出一抹清浅的宠溺笑容。 “止雯来了?快叫她进来。” 话音刚落,言止雯就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她福下身子行了一礼,娇娇嫩嫩的声音中满是亲昵。 “止雯给皇后娘娘请安。” 霍皇后立刻笑着叫她起身,妍丽的脸上满是对言止雯的喜爱。 “你啊,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言止雯熟门熟路地走到霍皇后身后,接过宫婢手中的凤钗,细致地插在霍皇后云团似的发髻中。 她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了点 头,这才笑着道:“路上碰到了苏溪月妹妹,寒暄了两句耽搁了些时间。” 听到苏溪月的名字,霍皇后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她一想到想到梁景衡为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贵女,竟背着她先行问皇上要了旨意,害得霍家的计划无法继续实施,就忍不住的恼怒。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会真的和自己一条心么? 霍皇后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她怜惜地抚上言止雯的手,微微叹了口气。 “唉,本宫本来属意的太子妃是你,也不知道那个苏二小姐究竟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竟虏获了衡儿的心。” 说着,她似是好奇似是探究地问道:“止雯,你刚刚见了那苏二小姐,感觉她人怎么样?” 言止雯心中一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支支吾吾为难的样子。 “苏,苏二小姐她,人挺好的。” 见状,霍皇后眉心微蹙。 她自是能看出言止雯的话别有深意,立刻沉声命令。 “那苏二小姐究竟如何?止雯,你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用怕,有我给你撑腰。” 言止雯面上装模作样地闪过挣扎。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小声道:“皇后娘娘,苏二小姐打算在女红大赛上作弊。” 第七十一章 再见霍皇后 作弊? 霍皇后眸中闪过愠怒。 她本就对苏溪月的印象不好,此时更是低到了谷底。 明目张胆地在她举办的女红大赛上作弊,那岂不把她放在眼里? 言止雯心中暗喜,但面上却做出一副为苏溪月辩解的模样。 “皇后娘娘,许是止雯看错了,那苏二小姐应该不会这么大胆的,说不定那真是她绣的呢。” 话虽如此,可那言辞中暗藏的挑拨却锋芒毕露。 霍皇后果然愈发震怒。 她“啪”地捏断指甲上脆弱的黄金甲套,凤眼一眯,风雨欲来。 “行了止雯,不用替苏溪月辩解了,我知道你心善,可谁不知道那苏二小姐打小在江南别院长大,是个草包?” 说着,她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若非圣旨已下,她怎么可能会选这么一个草包当太子妃? 非但不能给霍家提供任何助力,阻碍了自己的计划,还搅得梁景衡与她母子离心。 这样一个祸水,必当早除! 霍皇后心思千回百转,看着面前的言止雯有了决断。 她缓下神色,语气阴柔。 “止雯呐,你帮本宫做一件事,若成了,本宫就让衡儿纳你为侧妃,怎么样?” 言止雯眸中闪过狂 喜。 她故作羞涩地扭捏片刻,终是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皇后娘娘你说,止雯万死不辞。” 霍皇后眸中闪过满意。 她就喜欢这样有野心,又容易控制的姑娘。 况且她是那个人的妹妹…… 满是算计的眸中划过一丝怅然。 她抛开脑海中繁杂的念头,看着言止雯红唇微勾。 两人如此这般地商计一番,终是相视一笑,彼此露出了满意得逞的神色。 皇后宫前。 贵女们三三两两地到达了女红大赛的比试现场。 各色娇艳的美人汇聚一处,整个皇宫都亮眼了起来。 苏沁怡站在原地,蹙着眉头满目忧愁。 适才,她眼睁睁地看着言止雯拉着苏溪月离开,却不知道那笑面虎将自己的姐姐带到了何处。 皇宫戒备森严,而月姐姐又是第一次进宫,若是她无意闯了什么禁地,那可是会惹大麻烦的。 思及此,苏沁怡愈发自责。 她嘟着红唇,眉心处隆得更高。 好在没过一会儿,苏溪月就不疾不徐地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 苏沁怡顿时眉开眼笑,跳起来向她招手。 “月姐姐,这儿!”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去。 只见迎面而来的女子只穿着一件素 雅的长裙,可那嫩黄的颜色却衬得她清新可人,气质出众。 原来太子殿下喜欢这样的女子……众贵女心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念头。 苏溪月不疾不徐走近,丝毫不在意自己周遭或明或暗的打量。 相比前世当太子妃的时候,这样的场面不过尔尔。 她走到苏沁怡身边,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见苏溪月安然无恙,苏沁怡夸张地松了口气。 正打算说些什么,又发觉同苏溪月一同离开的言止雯竟不见了身影。 她眸中的神色立刻紧绷起来,语气中也充满了担忧。 “月姐姐,言止雯呢?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那关切的声音让苏溪月微微一愣,随即眸光回暖。 她没想到,仅相处了几天的苏沁怡竟会这样担心她护着她,那小小的身躯仿佛盛满了巨大的能量。 她自是不会将之前与言止雯的争执告诉苏沁怡,于是便轻描淡写道:“没有,我们在中途就分道扬镳了。” 可这不愿多说的模样落在苏沁怡眼中,却像是苏溪月受了莫大的委屈。 月姐姐这么好的人,那个两面三刀的言止雯肯定欺负她了! 然而,心思单纯的苏沁怡并不知道,若是言止雯真 的对上苏溪月,那可是半点好都讨不着的。 时间缓缓流逝。 不多时,随着一声尖利的嗓音,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尽头。 霍皇后穿着一身正红色衣裙,微微摆动的裙摆上,暗金色的凤凰展翅欲飞。 浓密乌黑的秀发盘起,金色的凤簪闪着耀眼的光芒。 “皇后娘娘到——” 门口的太监尖着嗓音喊道,脸上的神情恭敬极了。 众贵女跪伏在地,齐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苏溪月也跟着跪倒在地,余光处,那双镶着金丝边的绣鞋似乎在她面前停顿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掩住眸底复杂的神色。 明明重生归来,她是想逃离前世的一切。 可如今,她才恍然发觉,当初不想再遇见的人,竟一个个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命运冥冥之中仿佛自有轨迹安排,将她推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苏溪月心中微微一沉。 “起来吧。” 清贵娇柔的声音淡淡响起,苏溪月站起身子,遥遥望去。 言止雯果然如前世一般,狐假虎威地站在霍皇后身后。 那微垂的俏脸上,得意的神情几乎要掩不住了。 似是察觉到了苏溪月的视线,她微微抬头,唇 角微勾。 那眼底的挑衅搁着老远都能看清楚,苏溪月不由心中微晒。 呵,前世的她是有多眼瞎,才没能看出霍皇后与言止雯之间的亲密? 明明非亲非故,可言止雯却总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霍皇后身后接受众人礼拜。 反倒是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却只能站在下首,跟着一同行礼。 想到这里,苏溪月就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恨意。 她掐紧十指,俏脸低垂。 台阶上,霍皇后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苏溪月一眼,见她这幅小家子气的模样,细长的蛾眉不由蹙得更深。 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儿子到底哪根筋出了错,放着言止雯这般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不要,反而选中了这么一个货色。 真真跟他那情种父亲一脉相承! 想到多年前的那段恩怨,霍皇后脸色微微一沉。 一旁,言止雯还以为霍皇后是在表示对苏溪月不满,心中不由更加雀跃。 她袅袅娜娜站出来行了一礼,半是亲昵半是恭敬道:“皇后娘娘,那止雯就先下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嫉妒的眼神纷纷望了过去。 比起苏溪月这个不受待见的太子妃,贵女们显然更羡慕能在皇后面前得宠的言止雯。 第七十二章 闹剧 果然,霍皇后的神色缓和下来。 她微微颔首,甚至还差人搬来一张软椅。 “止雯,你身子弱,就坐在这儿吧。” 如此差别对待让在座的贵女红了眼,可更多的是对苏溪月的奚落与嘲讽。 “受太子殿下青睐又怎样?你看皇后娘娘正眼瞧过她么?” 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言止雯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是啊,受太子殿下喜欢又如何?这后宫,毕竟是皇后娘娘做主。 思及此,她脸上的神色愈发骄矜,浓浓的不屑掩在故作温婉的眸底。 女红大赛正式开始。 贵女们捧着自己的作品一一上前,一张张明媚的脸上满是骄傲自豪的神色。 女红,那是女儿家的基本功,即便是贵女,也要从小修习。 上首的霍皇后面带欣赏,时不时还中肯地点评几句。 得到点评的贵女皆面露喜色,毕竟,那可是皇后娘娘的金口玉言。 很快就轮到了苏家的四位小姐。 首先上场的是面色从容的苏沐瑶。 看着苏沐瑶沉着大气的模样,霍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京城第一才女,她的名号霍皇后也早有耳闻。 “苏大小姐?这相貌气量,果然名不虚传。 ” 霍皇后的夸赞让苏沐瑶微红了脸颊。 她行了一礼,语气谦逊。 “皇后娘娘谬赞,臣女带来的是一副百花齐放图。” 话音刚落,身后两个身材魁梧的嬷嬷抬着一面屏风出来。 姹紫嫣红的繁花铺满整面屏风,国色天香的牡丹,清新动人的百合…… 上百朵鲜花争奇斗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哇!” “好漂亮!” 啧啧称赞的声音不绝于耳,苏沐瑶心中得意,面上却仍是一副谦逊的模样。 霍皇后自是连连点头。 苏沐瑶的这幅绣图,无论是从巧思,还是构图上说,都属于上上之作。 她弯起红唇,毫不吝啬地夸赞。 “好,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苏沐瑶神色难掩激动。 她福下身子向霍皇后道了声谢,便身姿绰约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只是路过苏溪月时,那眼中的挑衅昭然若示。 有我珠玉在前,你那旭日东升,又算什么? 苏沐瑶满怀自信地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在苏沐瑶那幅百花齐放图的面前,后面苏沁怡与苏沄琉的作品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一个是蝴蝶戏花,一个是寒梅傲雪。 两幅绣图倒不能说 是不好,但却远远没有苏沐瑶那副百花齐放图的震撼与惊艳。 霍皇后也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此时众人的焦点都放在了苏溪月身上。 这位素未蒙面的苏二小姐,据说是从江南来的,江南刺绣闻名天下,说不准能像苏大小姐那般给她们带来些惊喜? 众贵女双目炯炯地盯着苏溪月,几乎要将她盯成个筛子。 唯有知道“真相”的几人脸色变了一瞬。 苏沁怡是担忧,而苏沐瑶和言止雯则是幸灾乐祸。 一个半点女红都没学过的人,敢在众目睽睽下骗人,那就要做好被人戳穿的准备。 苏沐瑶和言止雯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算计与得意。 苏溪月展示的果然是那副旭日东升。 恢弘大气的作品一出,众人的啧啧称赞声顿时此起彼伏。 霍皇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但面上还是随着大家声声称赞。 “苏二小姐的作品果然让我们大开眼界,这幅旭日东升简直堪称完美。” 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 这可是今天皇后娘娘给出的最高评价,不由让人有些嫉妒。 可看着那精美绝伦的绣图,众人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评价,当之无愧。 就在大家都对苏溪月的绣图赞不绝口时,一道不协调的声音阴阳怪气响起。 “苏大小姐不是自诩第一才女么?怎么还不如一个在乡下待了几年的野丫头?” 言止雯站在上方面露嘲讽。 她与苏大小姐的不合,众人早有耳闻,见到眼前这一幕也不意外,反而一个个看好戏般地望向两人。 “言大小姐好像说的也没错,苏大小姐的百花齐放确实比不上苏二小姐的旭日东升……” “是啊,想必京城第一才女这个名号也要易主了吧。” …… 苏沄琉哪能受得了众人这样评价苏沐瑶?登时站起身子,气急败坏地反驳。 “你们都给我闭嘴,瑶姐姐要比苏溪月厉害多了,你们不能光看表面!” 一旁的言止雯撇了撇嘴。 她半是调笑,半是不屑道:“苏四小姐此言差矣,我们什么时候只看表面了?” 说着,她伸手点了点那两幅差距明显的绣图,语气讥讽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旭日东升’比‘百花齐放’强,你说苏溪月的作品不如苏沐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闻言,苏沄琉更是气急。 她瞪着眼睛,不顾场合地大声叫嚷。 “苏溪月连 女红都没学过,怎么可能比得上瑶姐姐,你才是睁眼说瞎话!” 苏沄琉话音一落,整座宫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苏溪月,又看了看那副恢弘大气的“旭日东升”,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这是不会女红之人绣出来的作品?说出来谁信! 可转念一想,大家族都以自家荣耀为重,苏沄琉又有什么理由陷害自家姐妹?难不成…… 怪异的目光纷纷投向苏溪月。 见一切进展得这么顺利,言止雯心中暗自窃喜。 可她仍装出一副浑不知情的模样,嗤笑着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苏四小姐说话都不过脑子的么?苏溪月这作品哪像是不会女红之人绣出来的?再怎么说也有十几年功力了吧。” 见众人都不相信她的说辞,苏沄琉眉头紧蹙。 她求助般地看了苏沐瑶一眼,嘴上仍苍白无力地辩解。 “我没骗人,苏溪月真的没学过女红,那副绣图不可能是她绣的。” 两人一时争执不下,整个比赛会场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 看着眼前这出自导自演的闹剧,苏溪月如何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她冷哼一声,脸上的神情丝毫未变。 第七十三章 假意 言止雯和苏沄琉的争执让霍皇后微微蹙起了眉。 见状,一旁的苏沐瑶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她看看苏沄琉,再看看言止雯,最终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中央。 “言大小姐,琉儿,你们不要吵了。” 略带哭腔的焦急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望着霍皇后不虞的脸色,两人不甘不愿地后退一步。 霍皇后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娇艳的脸上带了一丝不耐。 她蹙着眉问道:“苏大小姐,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她早已认定苏溪月是在作弊,心中也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惩治一个贵女,没有确切的证据万不可轻举妄动。 霍皇后可不愿意落人口实,坏了自己的名声。 苏沐瑶跪在地上,看看霍皇后,又看看苏溪月。 她的脸上满是为难挣扎的神色,似乎再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霍皇后眉头蹙得更深。 她伸手敲了敲身侧的扶手,那清脆的声音催促着苏沐瑶做了决定。 苏沐瑶深吸一口气,终是道:“皇后娘娘,请您宽恕月儿妹妹。” 一开口就是宽恕,难不成苏溪月真不会女红? 众贵女面面相觑,眼中的神色闪烁不定。 在女红大赛上作弊可是大错,尤其是在皇后娘娘亲自操办的比赛上作弊,那更是犯了天下大不讳的欺君之罪。 可看着苏溪月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众人又觉得她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殿内的氛围一触即发,众人的心也悬在了空中。 “宽恕?苏二小姐做错了什么需要本宫宽恕?”霍皇后疑惑地问道。 她神色稍正,狐疑的目光落在苏溪月身上。 只是那眸底深深的不屑早就暴露出了事实,她和苏沐瑶不过是一丘之貉,这是一场早已布好的局。 苏溪月垂下眸子,唇角抿出一丝冷意。 她早就知道苏沐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切不过正中她的下怀。 见苏溪月一副置身事外的冷静模样,苏沐瑶眸中闪过一丝嫉恨。 她眯了眯眸子,心中冷哼。 装吧,我看你一会儿还能装的下去! 思及此,她不再犹豫,细线般的泪珠“哗”地落下,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 “皇后娘娘,那副‘旭日东升’是臣女的作品。” 一语激起千层浪。 苏沐瑶的话众贵女竟信了大半。 也是,一个是京城有名的第一才女,一个是名不见经传,从小生活在小地方的土包子。 旭 日东升这样的大作,在两人之间做选择,任谁都觉得应该是苏沐瑶的。 情势瞬间向一边倒去。 指责不屑的视线如针般刺向苏溪月。 苏溪月不为所动,唇角甚至还弯起了一抹弧度。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沐瑶,那正大光明的视线让苏沐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言之切切地添油加醋道:“臣女知道,月儿妹妹自幼就不喜欢我,幼时因为她总是喜欢抢臣女东西,老夫人无奈下才将她送到了江南别院。本以为……” 说着,苏沐瑶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几乎是泣不成声道:“本以为月儿妹妹能在江南别院学好,没想到,月儿妹妹又故态萌发,这次竟连臣女比赛用的女红都想占为己有。” 苏沐瑶话语中的信息量让众贵女一片愕然,苏溪月身边顿时空出一大片真空般的地界。 从小偷针,长大偷金,谁愿意与一个小偷惯犯来往? 然而,苏沐瑶的表演还未结束。 她勉强压下想要上扬的唇角,言之凿凿,深明大义道:“皇后娘娘,虽然月儿妹妹做错了事,可还请您不要责罚于她。” 闻言,霍皇后愣了一瞬,目露疑惑。 “这苏溪月都 将你的作品占为己有了,你难道不怪她么?” 那语气中的柔和让苏沐瑶欣喜若狂。 除去了苏溪月,还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她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面上的神色愈发娇柔。 “皇后娘娘,臣女不怪月儿妹妹。” 说着,她缓缓摇了摇头,装模作样地辩解。 “月儿妹妹打小缺乏管教,臣女作为长姐,应该占很大一部分责任。皇后娘娘,你若真罚,就罚臣女吧。” 苏沐瑶的神情看起来真诚极了。 霍皇后被她的爱妹之心打动,可对上苏溪月神色淡漠的眸子,不由勃然大怒。 她一拍桌子,语气震怒。 “苏大小姐爱妹心切,本宫甚是感动。可苏二小姐不知悔改,欺君之罪不能饶恕,况且还是在这种场合,总是要给众贵女一个交代。如今,本宫就代你父母,好生管教一番。” 说完,她冲两边做了个手势,拉长声调道:“来人呐——” 两个虎背熊腰的嬷嬷上前,虎视眈眈地看着苏溪月。 正当苏沐瑶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时,心刚落定,苏溪月终于动了。 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您偏听一方是否有失公允? ” 闻言,霍皇后神色微闪,摆手阻止了那两个嬷嬷。 不过是浪费些时间,看看这苏溪月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思及此,她坐直身子,不怒而威地睨着苏溪月,那眸中的高高在上昭然若示。 她施舍般的开口。 “苏二小姐,难不成你有什么要辩解的?” 苏沐瑶勾了勾唇角,从容不迫道:“皇后娘娘,臣女想问苏大小姐几个问题,不知皇后娘娘允否?” 霍皇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意兴阑珊地往后一倚。 显然,她并不认为问几个问题就能扭转乾坤。 得到应允,苏溪月转向苏沐瑶。 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知为何让苏沐瑶有些胆颤。 她咬了咬下唇,身子挺得笔直。 “苏大小姐,我想请问,我手里的这幅绣图叫什么名字?”苏沐瑶不紧不慢地问道,脸上的神色一成不变。 听到这个问题,苏沐瑶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她成竹在胸的答道:“是‘旭日东升’。” 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嗤笑。 真是天真,以为这种问题就能难住我么? 可还不待她完全放松警惕,就听苏溪月语气一转,问了一个尖利的问题。 “那么请问,这幅‘旭日东升’是单面绣还是双面绣?” 第七十四章 问罪 单面绣还是双面绣? 苏溪月的问题并不难,甚至在贵女们眼中可以说是简单到了极致。 但苏沐瑶却一下子冷汗津津,蒲柳般的身子僵硬在了原地。 “旭日东升”并非她的作品,她又哪能知道是单面绣还是双面绣? 纤细的手指微微使劲,泛白的骨节凸了出来。 “是,是……” 苏沐瑶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状,苏溪月心中暗暗冷笑。 就这点本事还想陷害她?真是异想天开。 脑海中的讽刺一闪而过,她眯起双眸,慢条斯理地追问。 “怎么了?我的问题很难么?” 一道暗芒自眸底划过,苏沐瑶闻言面色发白,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月儿妹妹……” 娇弱的声音在殿堂中央响起,素白的脸上故作不忍心地露出一抹为难。 这模样,俨然是一副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姿态。 只见苏沐瑶摇着头,泪珠儿断了线似的往下淌。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衬得苏溪月的姿态越显得咄咄逼人。 贵女中顿时引发了一阵骚动。 “这苏二小姐也太不识好歹了吧?人家苏大小姐明明是想给她留些面子!” “就是,这样的好姐姐上哪儿找? 一点儿都不懂得珍惜……” 责怪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苏沐瑶的眼角悄然上扬了一些。 奈何苏溪月不为所动。 她冷着一张俏脸,下颌微抬。 听到众贵女的纷纷议论,那红润的唇角明目张胆地挑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哼笑一声,直接宣布答案。 “是双面绣。” 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 双面绣,那可是难得的技艺! 狐疑的目光在苏溪月和苏沐瑶二人之间来回徘徊。 虽说贵女们也没听说过苏沐瑶会双面绣的消息,可比起丝毫不会女红的苏溪月,她的可信度显然高上一些。 苏沐瑶暗自咬紧牙根。 她倒是没料到苏溪月会选择一副难度极高的双面绣。 回想起自己之前放出的大话,竟有些骑虎难下。 不过…… 满是算计的眸中流光微转,苏沐瑶脑海中灵光乍现。 这绣技不需要现场展示,苏溪月又拿不出自己不会的证据,就只能坐着等死。 思及此,她顺势露出一副失望无奈的神色看着苏溪月,眉心微蹙。 下一刻,她微微叹气,语气柔和地反问。 “月儿妹妹,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绣图是一副双面绣么?”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 了然。 苏沐瑶果真是想给苏溪月留些面子吧。 见众人丝毫没有怀疑,苏沐瑶心中满是暗喜。 她微微一顿,继续道:“‘旭日东升’是双面绣,这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刚刚没有急着承认,一来是不想在众位贵女面前抢风头,二来……” 话语未尽,苏沐瑶看着苏溪月咬住了下唇,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这一番说辞还真是有理有据。 苏溪月忍不住“嗤”了一声,眼尾处泄出讥讽的神色。 “苏大小姐,恐怕你不是怕抢风头,而是根本都不会吧。” 说着,她冷哼出声,一字一句地反驳。 “若你真会双面绣,那这次的绣品怎么会是一个单面绣?还是说在苏大小姐眼中,此次女红大赛根本不需要全力以赴,随随便便就能一举夺魁?” 苏溪月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苏沐瑶的脸色这次是真的白了下来。 她抖动着双唇,求助般地看向霍皇后。 “皇后娘娘,臣女从未这般想过……” 苍白无力的辩解并不能换来众贵女的理解,局势已经开始向苏溪月的方向倒了。 的确,此次女红大赛是皇后娘娘举办的,所有贵女都铆足了劲地展 示才能想要得到高看,毕竟这关系着自己的前途,怎么可能会有人放弃双面绣而选择单面绣? 霍皇后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她稍稍坐直身子,第一次正色打量苏溪月。 那双仿佛看穿了一切的黑眸与她遥遥相对,很快又错开视线。 霍皇后眼中难掩震惊。 这一切,似乎是苏溪月早就算计好的。 她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跳入了什么圈套,妩媚的凤眸中闪过狰狞与狠辣。 这苏溪月,绝非等闲之辈,竟然已经算计到了自己身上。 此女,绝不能留! 为了及时止损,霍皇后当机立断。 她打断苏沐瑶的辩解,站起身子,厉声喝道。 “行了,孰是孰非,本宫心中自有定数。” 殿堂之上鸦雀无声。 霍皇后站在上首,脸上的神情威严极了。 她睨着苏溪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质问。 “苏二小姐,据本宫所知,你确实不会女红吧?” 话虽疑问,但霍皇后的语气笃定极了。 紧接着,不等苏溪月回应,她便自顾自地宣布。 “女红大赛作弊乃欺君之罪,如此恶行,必须严惩。” 说罢,她广袖一挥,大声喊道:“来人呐,把苏二小姐关入大牢 ,择日发落。” 话音刚落,门外两道尖利的太监嗓音接连响起。 “皇上到——” “太子殿下到——” 两道玄黄色的身影前后进来,众人立刻跪倒在地。 霍皇后眉心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浅笑着迎了上去。 “皇上,衡儿,你们怎么来了?” 皇上哈哈一笑,戏谑的神情扫过身后故作淡定的梁景衡。 下一刻,他上前握住霍皇后的手,声音温和。 “这不是听说皇后你举办了女红大赛么,朕一时好奇,就过来瞧瞧。” 事实上,日理万机的皇上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一个区区的女红大赛? 想到之前梁景衡故作不经意,但话里话外却都透着想要过来的意思。 再加上苏二小姐参加的消息随后传来,皇上就忍不住唇角微勾。 他这儿子,果然与他一模一样。 梁景衡跟在身后微微颔首,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一众贵女,最终与苏溪月交织在一起。 苏溪月似有所觉,抬眼望去。 只见梁景衡略微冲她使了个眼色,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 那郑重其事的神色让苏溪月微微一愣,脸上的漠然微微松动。 眸光微闪,她终是什么都没说,垂下脑袋避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太子求情 梁景衡眸中闪过一丝失意。 但他很快将这抹失意抛在脑后,迈步随着皇上上了大殿。 众人坐定。 看着台下一片嘈杂,皇上微不可见地愣了一下。 不怒而威的视线扫过跪在正中央的苏沐瑶和一旁傲然挺立的苏溪月,他眉心微蹙,迟疑着问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下方的苏沐瑶瑟缩一下。 但想到言止雯之前跟她保证过的话,又咬了咬牙根,膝行两步。 “皇上,臣女乃苏家大女,旁边的是臣女的妹妹,苏溪月。” 说着,她微微抬首。 视线触及台阶上面容俊美的梁景衡,她下意识地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面颊微红。 见苏沐瑶这般模样,霍皇后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可是现在局势容不得多想,她顺势接过话茬,难掩怒意地继续解释。 “皇上,苏二小姐竟在臣妾举办的女红大赛上作弊,这可是欺君的罪行,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霍皇后三言两语坐实了苏溪月的罪行,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 闻言,皇上面色微沉。 可看着台下身姿挺拔,神色从容的苏溪月,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激赏。 他儿子的眼光 ,应该不会太差。 思及此,皇上打圆场道:“皇后,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 见皇上一开口就是维护苏溪月,霍皇后脸上掠过愠怒。 这妖女,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让皇上也为她说话,看来,定是不能再留着了。 霍皇后眼神一利,心中的杀意愈发坚定。 正待辩驳几句,一旁的梁景衡也站了出来。 他一撩长袍,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母后,父皇说得对,月儿不像是这种人,还请母后给月儿一个辩解的机会。” 见状,底下传来一阵骚乱。 众贵女眼中闪过对苏溪月的羡慕。 她们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子殿下,深情,理性又护短,简直是贵女们心中的最佳夫君。 再想想苏溪月闻名在外的草包形象,纷纷在心中与自己相比,不甘顿时更多了。 这苏溪月到底是哪世修来的好福气,竟能换来太子殿下如此呵护。 众贵女的那些小心思,苏溪月一概不知。 看着上方状似深情款款的梁景衡,她眼帘微垂,眸底闪过冷笑。 前世,她不也是被梁景衡的这副模样给骗了么? 专情,霸道,符合所有小女生心目中幻想。 可男人,一旦对你产生了腻歪,白月光也就变 成脚边的白米粒,红玫瑰,也就变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丝丝缕缕的钝痛漫上心头,时时刻刻警醒苏溪月保持警惕。 她垂首无言,静观其变。 可苏溪月的这幅样子看在皇上眼中,却是被人冤枉,倔强不肯辩解的模样。 心中的好感与怜惜更上一层,他难得开口相护。 “皇后,就依太子所言,给苏二小姐一个机会,也是给苏家一个面子。” 虽是商量,可低沉的声音隐隐带了丝压迫,霍皇后面上闪过一丝狼狈。 一向听话的儿子第一次当众顶撞,就连皇上也拿苏家出来威压,这口气,她哪能忍下? 狠厉的目光划过下方低眉顺眼的苏溪月,霍皇后将这笔账全记在了她的头上。 众目睽睽之下,霍皇后不得不妥协。 她缓缓坐在椅子上,语气勉强。 “既然皇上和太子殿下都开口了,那本宫就给那苏二小姐一次机会吧。” 许是真的气急,霍皇后连“衡儿”都不叫了。 梁景衡微微垂首,幽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抱手行礼,冷峻的面庞稳如泰山。 “儿臣谢过母后。” 话音刚落,殿内的空气顿时凝滞。 台下的众贵女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点燃了这其 中的火药味。 良久,霍皇后冷哼一声。 威严的凤眸锁定苏溪月,她下颌微扬,满是施舍意味地轻飘飘道:“苏二小姐,解释吧。” 她自然不认为苏溪月能翻身。 无风不起浪,京城那些传言可不是空穴来潮。 就算这双面绣不是苏沐瑶绣的,也绝不可能是这草包苏溪月的作品! 苏溪月心思微动。 就算梁景衡不为她求情,她也早就有所准备。 摆手拒绝了苏沐瑶欲言又止的“证明”,她昂首挺胸,成竹在胸地福了一礼。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臣女不用任何人证明,因为臣女本身就是证据。” 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是砸在众人心中,贵女们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了起来。 只见苏溪月慢条斯理地请人抬上来刺绣相关的工具,将一匹白布搭在绣棚上。 她微错一步,抬起一双熠熠生辉的墨眸,红唇轻启。 “接下来,臣女斗胆耽搁大家一些时间,亲手绣一副双面绣。”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那可是双面绣,几乎要失传的双面绣! 常人能将单面绣绣的漂亮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苏溪月这个草包竟然要挑战双面绣? 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鄙夷嘲讽的声音 不绝于耳,没有人认为苏溪月会双面绣。 然而,一旁的苏沐瑶却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但她很快将这种感觉压在心下,不断说服自己。 不会的,刚从江南回来的土包子,怎么可能会这种高尚的技艺? 要知道,苏溪月临走前,可是碰都没碰过一针一线的,而且江南别院那边的耳目也没有消息传来过。 众人大同小异的议论声也随之传入耳内,勉强安抚了她那颗莫名不安的心。 人群中的苏沄琉倒很是得意。 在她看来,苏溪月此举无非是自寻死路。 她一边暗自唾弃苏溪月连累苏家的举动,一边又想亲眼目睹苏溪月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的场景。 一时间,她躁动难安,只得狠狠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台阶上。 看着苏溪月自信淡定,神采飞扬的模样,梁景衡不知为何有些恍惚。 金殿玉銮,他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连岑。 同样的锋芒展露,同样的自信昂然。 那个红衣少女身姿翩翩,勾唇对他露出一抹亲昵的笑容…… 殿堂中的暗潮涌动似乎全然没有影响到苏溪月。 她提起裙摆,袅袅娜娜在绣棚前坐下。 动作熟稔地穿针过线,众目睽睽下,她扬起了素白的手腕。 第七十六章 自证清白 银色的绣花针如同穿花蝶,在苏溪月手中上下翻飞。 两根针,一根弦。 她左右开弓,素手翩跹。 那彩色的丝线像是被苏溪月赋予了新的生命,很快就在白净的布匹上留下了绚丽多姿的痕迹。 不出一炷香时间,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跃然而上。 层层叠叠的花瓣,青翠欲滴的嫩叶。 随着苏溪月的动作愈来愈快,那牡丹像是活了一般,在风中摇曳着自己的身姿。 且不说是不是双面绣,单单露这一手,就足以让众位贵女啧啧称叹。 仿佛重新认识了苏溪月一般,众人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苏沐瑶震惊,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她紧紧揪住自己身前的裙摆,不断念叨。 不会的,不会的! 只是绣技好一些,苏溪月不可能绣出双面绣! 然而,她的愿望很快就要落空。 随着最后一针潇洒完成,苏溪月站起身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技艺还没生疏,不错。 她先将绣图正面展露在众人面前,随后才将背面翻过来。 众人的视线随着苏溪月的手缓缓移动,一副惊艳绝伦的绣图映入眼帘。 这绣品何止是双面绣,更是图样不一的异面绣! 只见颜色 各异的丝线相互缠绕,在那不足一尺的白布上堆叠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那身资,那神态,无一不栩栩如生。 惊艳的赞叹声此起彼伏,就连皇上也没想到苏溪月能带来这般惊喜。 “好!好!好!” 一叠声三个“好”脱口而出,皇上眼中盈满了对苏溪月的喜爱,清晰可见。 想到这样一个身怀异彩而不自傲的女子竟是自己儿子的未婚妻,皇上心中愈发满意。 他流连忘返地打量着那一副小小的绣品,语气感慨。 “没想到苏二小姐竟如此谦逊,真不愧大家风范。” 看到皇上竟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一众贵女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可绣双面绣难,绣图样不一的双面绣更是难上加难。 想起之前对苏溪月的奚落,再联想她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众人脸上火辣辣一片,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苏溪月的绣品,就连一向挑剔的霍皇后都挑不出什么刺来。 她面色难堪地细细打量,越发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就算是双面绣,苏溪月也绣的工整极了。 针脚细密且平,绣图完美无缺,哪像是一个不会女红的人能做出来的。 霍皇后神色阴沉地瞥了苏沐瑶一眼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下首的言止雯显然也气坏了。 看着自己的敌人大出风头,就连太子殿下的视线也紧紧地黏在了苏溪月身上。 言止雯只觉得自己心中像是揣了个火药桶,想要爆发却又碍于场合。 都怪苏沐瑶,都怨苏沐瑶! 若不是她告诉自己苏溪月不会女红,自己又怎会在太子殿下面前丢尽脸面? 想到自己之前竟蠢兮兮地将苏沐瑶当作同盟,她就恨不得立刻回去给当初的自己狠狠地来上一巴掌。 阴毒的目光投了过去,她暗暗咬紧了牙根。 再说苏沐瑶。 看着那货真价实的双面绣,她早就僵在了原地。 两道狠辣的视线从上面射下来,如同毒蛇如影随形。 她浑身一个激灵,面上也带了些慌张。 完了! 脑海中只余下这两个大字,苏沐瑶的俏脸刷的一下惨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苏溪月怎么会? 无数个问号充斥着苏沐瑶的脑海,她跌坐在地上,久久无言。 看着苏沐瑶那副难掩震惊的模样,久经后宫沙场的霍皇后怎能不知,这次她们所有人都被苏溪月算计了? 望着那双黑沉沉的眸中正大光明地闪过挑衅与自得,霍皇后心中 一阵恼怒。 金色的护甲发出微弱的“啪”声。 她红唇紧抿,娇躯轻颤。 呵,原来如此! 真相揭露,自己的计谋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霍皇后怎么也不愿相信。 她眯起妩媚的凤眸,将狠厉的神色遮在眼底。 来日方长,她就不信自己还整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一旁的皇上仍对苏溪月赞不绝口。 他玩味地瞥了身侧满脸有与同焉的梁景衡一眼,笑着开口。 “苏丫头,看来今日的魁首非你莫属,不知你想讨些什么奖赏?” 一句苏丫头顿时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苏溪月忍不住想起她前世还是连岑的时候。 那时,皇上是这偌大的皇宫唯一一个对她真心切意的人。 虽然身居高位,但他却表现得犹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公。 大婚之日,更是给自己做足了脸面。 梁景衡平日多有负她之事,也是皇上时常找她谈天,不断地开解她,劝导她。 苏溪月眼眶微微泛红。 她掩下鼻头的酸意,垂首,不卑不亢道:“皇上,臣女不要什么奖赏,只求自证清白。” 皇上微微一怔,但很快开怀大笑。 他冲梁景衡使了个孩子气的顽皮眼色,其中的戏谑与夸赞清晰可见。 望着自己父皇眼角的笑纹,梁景衡心中微微一酸,怅然又感慨。 前世,父皇也是这般喜欢连岑,时常嘱咐他要与连岑好好过日子。 可人活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更何况自己身为太子。 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回头,却已来不及。 一帧帧难忘的画面自脑海中一闪而过,梁景衡回以笑容,将复杂的视线放在苏溪月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娶苏溪月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着,错过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他握手成拳,缓慢露出一丝笑意。 “父皇,月儿不想要奖赏,儿臣倒是有个主意。” 他伏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皇上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 望着下方一众贵女,皇上缓缓开口。 “今日女红大赛,朕特此宣布,苏二小姐实至名归,当得魁首,特赐黄金万两,素锦十匹……” 源源不断的奖赏从皇上口中吐出。 顶着众贵女羡慕嫉妒恨的神色,苏溪月上前行礼,不卑不亢地道谢。 “臣女谢主隆恩。” 自此,苏溪月摘掉了草包的帽子。 她在女红大赛上大显身手的事情也不知从哪里流传了出去,被百姓们所津津乐道。 第七十七章 皇上的赏赐 尚书府。 看着源源不断的赏赐涌入了苏溪月的院子,苏老夫人眼眸微眯,心中有些不敢置信。 这宫中的奖赏怎么都归了苏溪月那丫头,难不成…… 她垂下眼眸,沉思片刻,轻声唤道:“孙嬷嬷。” 孙嬷嬷应声上前,她与苏老夫人最是心意相通。 几番耳语,她点了点头。 “去吧。” 苏老夫人见状摆了摆手,心下稍定。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眼中,尚书府才是最终的赢家。 若是能将苏溪月的心握在苏家手中…… 苏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遗憾。 思绪间,尚书府门口传来些许动静,原来是苏家的四位小姐回来了。 苏老夫人动作迟缓地坐起身子,一旁的王嬷嬷立刻识眼色地上前。 之前因为苏溪月的故意怠慢,心中对她有着诸多不满。 可她也不是什么蠢人,回来发现尚书府上下对苏溪月的态度都大有变化,自是将愤懑压在心底。 此时,见苏老夫人想要拉拢苏溪月,王嬷嬷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若真让苏溪月入了苏老夫人眼,那她可就是尚书府名正言顺的主子了。 心中的恶气蠢蠢欲动,她心思一转,轻声试探。 “老 夫人,您说……这二小姐当真得了女红大赛的魁首么?” 苏老夫人眼神一利,面上闪过一丝不虞。 “王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纵使苏老夫人对苏溪月也有着诸多不喜。 可不喜归不喜,再怎么说,苏溪月也是她苏家堂堂正正的嫡出二小姐,怎能允许一个下人乱嚼舌根? 苏老夫人眼中的威慑让王嬷嬷瑟缩一下。 但想到之前在江南别院听到的闲言碎语,她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这也是为了苏家,为了苏老夫人。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苏老夫人一眼,见她神色未变,又大着胆子,道了一句。 “老夫人,奴婢在江南别院,可没听说二小姐学过女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苏老夫人眸中闪过一道深思。 没学过女红? 想到苏溪月向来不得她宠爱,柳韵死后,似乎也没人在这方面上过心。 难道…… 苏老夫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她眉头微蹙,心思稍沉。 若猜测是真,那她苏家岂不是引火烧身? 对于苏老夫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苏家的利益更为重要。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做出了决定。 暗含警告的瞥了 王嬷嬷一眼,苏老夫人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没再说话。 见状,王嬷嬷心下一沉。 她暗道自己鲁莽,连忙闭了嘴,垂着头跟了出去。 门外,许是因为这次女红大赛发生了什么的缘故,苏家的四位小姐竟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边。 苏溪月神色淡然,身旁跟着昂首挺胸的苏沁怡。 两人身后,是宫内派来的宫婢,以及成箱成箱令人眼红的赏赐。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另一边垂头丧气的苏沐瑶与苏沄琉。 苏沐瑶面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 而苏沄琉尽管面上仍有些不服气,但不知为何,也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苏老夫人也是在深宅大院浸染了多年,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有了定论。 她缓缓上前,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神色。 “孩子们辛苦了,赶紧回屋休息吧。” 苏老夫人绝口不提女红大赛的事情,为的就是给苏沐瑶留一些颜面。 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女,总归是有一些感情的。 可苏溪月身后的公公哪肯? 他是太子梁景衡派来的人。 除了送奖赏,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将准太子妃苏溪月在女红大赛上的表现 宣扬出去。 于是,他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打断了苏老夫人的话,连连贺喜。 “苏老夫人,恭喜,恭喜啊!” 苏老夫人被哽了一下,面上划过一丝不满。 可定睛一看,面前的公公锦袍加身,白净的脸上满是热切的笑容,手中的浮尘微微晃动,穗子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李”字。 苏老夫人瞳孔微缩,立刻意识到面前的公公正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李公公。 难道,这苏溪月竟入了皇上的眼? 苏老夫人心中百转千回,她很快扬起一抹热情又不失矜持的笑容,语气殷勤道:“原来是李公公,久仰大名。” 李公公站直身子,摆了摆手,笑眯眯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 “哪里哪里,苏老夫人,是咱家久仰大名才是。苏二小姐才艺过人,德艺双馨,是皇上亲口封的女红大赛魁首,这都是苏老夫人的功劳啊,是老夫人教导有方。” 说着,他微错一步,将身后皇上赏赐的奖励展示出来。 “这些,都是皇上特意赏赐给苏二小姐的,还请苏老夫人过目。” 苏老夫人神色稍顿,抬眼望去。 只见金灿灿的黄金垒成了小山,成匹的素锦散 发着流光溢彩,更有数不尽的稀奇宝贝,让苏老夫人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瞥了神色自如的苏溪月一眼,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郁猝。 “李公公,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苏老夫人断然不会相信皇上会给苏溪月这么多赏赐。 她陪着笑脸,试探着问道。 莫非,这是皇家对尚书府的敲打? 可她儿子向来清廉公正,本分极了,万不可能做出背叛皇家,有违道义的事情,这…… 苏老夫人不由眉头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李公公自然看出了苏老夫人的顾忌。 他微微躬身,笑眯眯地回应。 “苏老夫人宽心,这些赏赐的确都是给苏二小姐的,至于皇上的圣意如何,咱家也不能妄自猜测不是?”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苏老夫人一眼,眸中的含义清晰可见。 有这么一个金疙瘩,你们还不好好对待? 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苏老夫人顿时恍然大悟。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苏溪月一眼,心中暗暗感慨。 这苏溪月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还真入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眼,看来…… 苏老夫人眼眸微眯,心中有了盘算。 第七十八章 苏老夫人的拉拢 “多谢李公公提点。” 苏老夫人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荷包。 这是京城内不成文的规矩,大户人家都得遵守。 感受着手中的沉甸甸的重量,李公公脸上的笑意愈浓。 他命下人将赏赐送到苏溪月的院子,便转身离开了尚书府。 望着李公公渐渐远去的身影,苏老夫人缓缓沉下了脸。 李公公方才的话语又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世人皆知,苏二小姐并不受苏府重视。 可如今,被他们寄予希望的苏沐瑶没能成太子妃,反而是他们早就放弃的苏溪月摇身一变,成了贵女们争破脑袋的太子妃,原本就是太子亲点,现如今,更是受到了皇上的赏识。 苏老夫人能看出苏沐瑶眼底的不甘。 可那又怎样?她虽宠苏沐瑶,但一切都该是以苏家利益为主的。 思及此,苏老夫人神色稍定,冲苏溪月扬起一抹前所未有的温和笑容。 “月丫头,辛苦了,祖母特意为你准备了一盒点心,你带回去尝尝。” 说着,她冲身后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 王嬷嬷会意,很快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食盒。 打开一看,喷香扑鼻的红豆糕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内。 这是苏 老夫人的手艺,更是苏老夫人宠爱的象征。 一旁的苏沐瑶神色大震,她在苏家这么多年,从未得过如此殊荣! 要知道,苏老夫人的红豆糕,也只有已经过世的苏家老爷品尝过。 嫉妒与不甘充斥着内心,苏沐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瑶姐姐。” 身侧的苏沄琉面露担忧,低低的声音中有着对自己的担心,更掩藏不住对苏溪月的妒意。 苏沐瑶轻轻摇了摇头,握紧了苏沄琉的手。 既表明自己无事,也是在提醒自己的妹妹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的眉眼官司,苏老夫人并未注意,此时的她,一门心思想要将苏溪月的心拉拢回苏家。 见苏溪月接过食盒,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月丫头,祖母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这话说得,仿佛前几日的事情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温和脸面,与那日在太子东宫要人时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苏溪月心中连连冷笑。 她岂能不知道苏老夫人态度转换的缘由?不过是趋炎附利,见风使舵罢了。 苏溪月敷衍地勾了勾唇角,随意“嗯”了一声。然而,苏老夫人恍若未觉。 她径自挽起苏溪月的手臂, 举止亲昵地拉着她向自己的院子走去。那架势,仿佛真是一个疼爱孙女的祖母。 身后的苏沐瑶姐妹俩得了冷落,顿时有些不甘心,也只能相视一眼,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再次来到苏老夫人房间,局势却和上次迥然不同。苏溪月被安排在苏老夫人下首,和苏沁怡一左一右依偎在苏老夫人膝下。 后来一步的苏沐瑶见状,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愤恨。王嬷嬷有意帮上几句,可苏老夫人的态度代表了一切。 无奈之下,苏沐瑶只好厚着脸皮,拉着自己的妹妹窝在下方的椅子上。 见她一副憋屈至极的模样,苏溪月心中一阵哂笑。苏老夫人这般重利,苏沐瑶难不成还指望着她替自己说话? 真是可笑! 果真,苏老夫人看都没看苏沐瑶姐妹俩一眼,只握着苏溪月的手,“推心置腹”道:“月丫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竟出落得和你娘亲一样出色。” 苏老夫人一上来就打了一张亲情牌,企图用柳韵唤醒苏溪月对苏家的感情。 奈何,苏溪月已经不是以前的苏溪月了。 她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复杂。 若是原主在此,恐怕会为苏老夫人的话触动 一二。 可她不会,她对柳韵,也没有什么记忆,只是隐隐约约从昭和口中打探到了一些。 柳韵是当朝太傅的嫡长女,据说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以她的身份,苏云阳本不应纳妾。可她嫁进来之后,多年无所出。无奈下,只能主张纳妾。有一就有二,苏云阳的后院很快热闹起来。 柳韵本就心思细腻,敏锐多疑。苏云阳的冷淡和变心很快让她郁郁寡欢。 生下苏溪月不久之后,便凄然离世。 昭和说,她总觉得柳韵的死和如今的主母秦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惜她人低言微,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苏溪月也隐隐有所察觉。或许当年的原主,就是因为看到知道了什么,才被秦筝发落到江南别院。甚至还几次三番,想要她的命。 思及此,她微微蹙眉,面上闪过一缕沉思。 见苏溪月久久不言,苏老夫人显然也想到了些什么,满是褶皱的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与难堪。她眸色微沉,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嗨,不提那些伤心事了。”说罢,她又不动声色地提起京城的各大世家。 要说京城的世家,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 就拿秦筝 的母家来说。 秦家二姐妹,大的嫁给了当朝丞相,小的嫁给了尚书府,便是秦筝。 所以,以秦家为纽带,尚书府的命运和丞相府连在了一起。 而丞相的妹妹,正是当朝的霍皇后,因此,尚书府便是站在霍皇后这边的,也就是和太子息息相关。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家上下对苏沐瑶成为太子妃一事成竹在胸。 不过好在苏溪月也是苏家子女,与大局无碍。 尽管之前有些不愉快,但苏老夫人还是心神稍定,她不遗余力地向苏溪月灌输着要为苏家争光的念头,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她的身份。 苏溪月神色恭敬,低眉顺眼地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但实际上,她的心中早有定论,苏老夫人的话,她权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太子妃一位,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若到时候与梁景衡解除婚约,想必这位苏老夫人又是另一张面孔了吧? 思及此,苏溪月心中轻笑一声,暗暗下定了决心。 看来,与穆安成之间的计划得快些进行了,不然,牵扯到的事情越多,想要脱身,就越不容易。 想到这儿,苏溪月眸中的神色愈发坚定,脸上的神情,也愈发恭顺。 第七十九章 因为嫉妒 看着苏溪月毕恭毕敬的模样,苏老夫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奏了效,她面上闪过一丝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拉拢这件事,得徐徐图来,说多了会觉得厌烦,也就没有价值了。 思及此,她不再唠叨,而是吩咐下人从自己的小库房中找来几样首饰。 看着那光鲜亮丽,价值不菲的钗环,苏沐瑶和苏沄琉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苏溪月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老夫人这般青睐。 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可,那又怎样? 接连在苏溪月手中吃了大亏,苏沐瑶万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口中的苦水往肚里咽,暗自攥紧了衣袖。 果不其然,苏老夫人笑眯眯地挑出一根成色极好的簪子,亲手插在苏溪月的发髻上。 碧绿的簪尾处,圆润的珍珠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苏老夫人上下打量一番,满是赞叹地感慨。 “月丫头可真俊,祖母这几样首饰,正好适合你。” 说着,她将那装着首饰的首饰盒塞到苏溪月手中,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给下人带来的震撼。 那首饰盒,是苏老夫人带来的嫁妆,平日里根本不舍得拿出来,此时居然给了苏溪月,下人们顿时面面相觑。 一旁的王嬷 嬷也暗自咋舌。 她还想在苏老夫人面前给苏溪月上些眼药,可如今这情况,倒不如早日向对方求和,或许还能讨到一点好。 怜悯的眼神滑过一旁难掩嫉妒的苏沐瑶二姐妹,她在心中暗自感慨。 看来,这苏家的天,要变了。 时辰不早,苏老夫人微微张口,打了个哈欠。 见状,苏溪月趁机提出辞别。 众人渐渐散去,苏溪月和苏沁怡相伴而行,一路上,苏沁怡都用敬佩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苏溪月。 那眼神,让早已习惯了别人目光的苏溪月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叹了口气,率先问道:“沁怡,怎么了?” 难得碰到合心意的姐妹,苏溪月也不介意迁就几分。 苏沁怡夸张地“哇”了一声,双手捧腮,目露梦幻。 “月姐姐,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无论是准备女红大赛,还是今日在女红大赛上的表现,苏溪月始终不急不缓,临危不乱,仿佛没有什么能牵动她的心思。 比起那些娇娇弱弱,遇事只会啼哭的贵女,苏沁怡、显然更喜欢,也更佩服自己面前的这位月姐姐。 原本只是因为自家娘亲的吩咐,而对苏溪月产生的三分亲近,此时已经转为了七分 的亲近,加三分的敬佩。 脑海中闪过今天早上与苏溪月在马车中的对话,苏沁怡蓦地瞪大眸子,一脸好奇地看向苏溪月。 “对了月姐姐,你今天早上说的好戏,就是指皇宫内发生的事情么?” 苏溪月眉梢微挑,不答反问。 “难道这场戏不好看么?”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苏沁怡心中愈发好奇,月姐姐究竟是怎么知道会有好戏看的? 毕竟世事难料,她怎能确定苏沐瑶一定会在皇宫突然发难? “因为嫉妒。” 淡雅清脆的声音传入耳内,苏沁怡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继续追问。 “可我们都是苏家的子女,苏沐瑶就不怕到时候事情不受控制,会连累到苏家么?” 看着苏沁怡眼中认真的神色,苏溪月不由勾唇轻笑。 嫉妒中的女人最是可怕。 一旦危及自己的地位,苏沐瑶哪儿还能想得起苏家的安危? 她巴不得自己被判为欺君之罪,从此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 可惜…… 苏溪月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月姐姐?” 苏沁怡眨着眼,面露困惑地看着她。 柳依依将她保 护的很好,纵然知道这深宫后院总有争锋,可在她看来,大家同为姐妹,怎么也应以苏家的荣誉为重,不该放任有辱家风的事情出现。 苏溪月眸色稍缓,微微抿唇,简单地解释起来。 “那对姐妹向来和我不对付,眼下我成了太子妃,在苏沐瑶看来,就是我抢了她的位子。利益面前,谁都不会低头。” 苏溪月说着,面色稍冷,她哼笑一声,继续道:“此次女红大赛是苏沐瑶动手的最佳时机,若运作的好,她不用自己出面就能将我赶出苏家,甚至是置我于死地。” 说到最后几个字,苏溪月终于沉下眸子,嘴角染上一抹嘲讽。 只可惜,苏沐瑶的对手是她。 是在深宫后院磨炼了那么多年的她。 这些小手段,小把戏,早就是她用剩下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空。 苏沁怡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比赛,竟能出这么多幺蛾子。 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苏沁怡有些义愤填膺。 “那苏沐瑶心眼也太坏了吧,幸亏她没得逞,不然月姐姐你就……” 苏沁怡话没说完,可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苏溪月心中稍稍回暖,久违 的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关怀,一股暖流油然而生,她抿出一个笑涡。 “好啦沁怡,她这不是没得逞嘛。” 说罢,她详细地讲述起自己的应对方案。 “为了能够主动掌握全局,我故意在离开尚书府的时候,将绣品透露给苏沐瑶看。苏沐瑶心思深沉,知道后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让我当众丢脸。” “所以,月姐姐你就将计就计?” 苏沁怡一脸恍然地接过话茬。 苏溪月含笑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般顺利。 苏沐瑶怀疑都没怀疑一下,甚至还拉了言止雯和霍皇后与她串通,倒是真的让自己看了一场超乎所值的好戏。 可惜,原主没学过女红,她却是学过的。 前世为了讨梁景衡欢心,她硬是逼着自己,在绣棚前一坐就是一日,刚开始的时候,指尖都被绣花针扎了好几个洞。 生来就是娇娇女的她,何时受过那般委屈? 可想到梁景衡脸上会露出的惊喜,她愣是全神贯注地跟着绣娘学了好几日。 终于,她能绣出满意的作品了,可梁景衡的心,也不在她身上了。 一抹阴郁染上星眸,苏溪月垂下眼睫,红唇微抿。 “月姐姐,你还好吧?” 第八十章 前世今生的难题 苏沁怡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 苏溪月回过神来,看着她露出一抹微笑。 她微微摇头,若无其事道:“没事,沁怡,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看着她神色如常,苏沁怡才勉强放下担忧。 说起想问的,她确实还真有一个疑问。 不好意思地眨眨眸子,苏沁怡略带好奇地试探道:“月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双面绣的?” 京城的传言,苏沁怡也有所耳闻。 再加上苏溪月之前在本家的时候,确实没有跟她们一起学过女红,苏沁怡心中的好奇愈发旺盛,但又怕触及到苏溪月的隐私。 苏溪月倒是浑不在意,她早就找好了说辞。 “这双面绣是我当初在江南别院的时候,和一个老妪学的。” 说着,苏溪月自发代入了林英月,也就是当年教她刺绣的那个绣娘的形象。 想到林英月对她的倾全相授,苏溪月眸中闪过一丝怀念。 她抿了抿唇,很快补充道:“不过那老妪已经死了,所以也没办法将她介绍给你。” 苏沁怡不疑有他,遗憾地啧啧两声,想到自己那不堪入目的绣技,她咬了下唇,颇有些不好意思。 “那……月姐姐,我可以跟你 学双面绣么?” 似是怕苏溪月怀疑自己的用意,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那个,我只是想给我娘亲绣一方好看些的帕子,若是月姐姐不方便,我也不介意的。”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使得苏溪月心下稍软,欣然答应。 “当然可以。” 苏沁怡愣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来,便欣喜若狂地蹦起来。 “耶,月姐姐,你太棒了。” 直白的话语让苏溪月心情大好。 望着苏沁怡欢快的身影,她也跟着扬起唇角。 太子东宫。 书房里,梁景衡正面容冷峻地盯着桌上的奏折。 半响,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 “月瑾。”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月瑾应声而入,心中千回百转,本以为梁景衡唤他来是为了公事。 谁知—— “月儿最近如何?” 话音落下,月瑾不由愣了一瞬。 余光处,梁景衡面色沉静,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似乎刚刚开口询问苏溪月的不是他。 月瑾心下有些好笑,垂着头毕恭毕敬道:“回太子殿下,苏二小姐最近都在府上同苏四小姐绣女红。” 太子东宫未来的女主人,他当然时刻关注。 梁景衡面色 稍稍缓和,他微微颔首,似是自言自语。 “那本宫就放心了。” 这闷骚又傲娇的模样,让月瑾心中暗自偷笑,只得抿着唇角,将头更低了下去。 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为哪位千金小姐露出如此神色,看来太子妃一位,非苏二小姐莫属了。 思及此,他暗暗将苏溪月在他心中的地位提高,毕竟是东宫的未来女主人,顺着点总归没错。 月瑾的心思,梁景衡一概不知。 苏溪月那边平静无波,倒是让他稍稍放下心来,可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奏折,面色凝重,一丝烦躁涌上心头。 这奏折,是皇上交给他处理的。 一方面,是为了提高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打算让他在朝中开始建立自己的威信。 皇上的一片苦心,梁景衡都明白,也理解。 但奏折上的内容,即便在前世,也是一件大难题。 仔细一看,奏折上清清楚楚写着,要太子殿下务必解决国子监教学质量,以及招生的问题。 可这谈何容易? 且不说国子监本身就是用来培养皇室子弟和朝中重臣的,里面的学生,一个个都都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 再说国子监背后那些盘根错 杂的各大世家。 积年累月在天子脚下的发展,早已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想要改革,又岂是一件容易事? 思及此,梁景衡眸色微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招手让月瑾上前,伏在他耳边轻声吩咐几句。 月瑾眸中惊疑不定,但最终都归于平静,他冲梁景衡行了一礼,很快就消失在了书房。 梁景衡放下手中的毛笔,负手行至窗前,看着不远处属于未来太子妃的寝宫,他陷入了沉思。 国子监的问题,说白了都是身份惹的祸。 要说国子监的先生,一个个学识渊博,按道理,他的教学成果,应该比普通学院的教学成果好一百倍,一千倍。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每次科考,普通学院的成绩都要比国子监的成绩强上许多。 久而久之,这个问题便成了皇上的心病。 在百姓眼中,国子监只是身份的象征,而那些普通学院,才是真真正正出人才的地方。 而家风严谨的世家,自然都想让自家子孙学业有成,因此,也跟着选择了出人才的普通学院。 如今,国子监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已经败絮其中。 想学本事的,有真才实干的,大部分都去了 普通学院,而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家里想让镀一层金的。 这些纨绔子弟,仗着自己身世好,一个个都不懂得尊敬师长。 先生们起初还有心管教,可随着时间流逝,一些清廉正直的人,被世家有意无意地排挤了下去。 为了自保,先生们开始放任不管,而学生们没了管束,自然犹如脱缰的野马,一个个根本不懂得自我约束,还带坏了身边的人。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下,国子监的成绩日益下降,招生率自然也没了保障。 梁景衡经历了两世,已经将个中关键看得透彻。 在他看来,除非能将学生和先生之间的地位摆正,这样的情况才有可能有所改善。 可是,那些早已盘根在国子监的世家,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整顿。 想到这儿,梁景衡的思绪不由回到前世。 当初的连岑仿佛也若有似无地提点过几句什么,似乎说出了应对之策,只不过那时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连岑多此一举。 直到…… 梁景衡脸色稍稍暗淡,眸中的光亮明灭不定。 他幽幽叹了口气,垂眸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一步错,步步错,世上哪有后悔药啊…… 第八十一章 太子殿下的礼 尚书府。 朱红色的大门前,一辆刻着太子东宫标识的马车缓缓停下,管家匆匆上前迎接,但脸上却没多大惊喜。 也是,任谁三天两头的见到太子殿下府上的马车,也不会对此有所反应了。 自女红大赛结束之后,太子殿下就像吃错了药,常常派人给他们的二小姐送东西。 尚书府的下人们从最开始的受宠若惊,到习以为常,如今,他们已经麻木了。 果然,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锦袍的男人,正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月瑾。 管家扬起一抹热切的笑容,语气熟稔。 “月瑾大人,是太子殿下又给二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么?” 好一个“又”字!月瑾心中暗自吐糟。 也不怪管家如此疑惑,就连月瑾也搞不清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说太子殿下是对苏二小姐重视,可自那天晚上关心过一次之后,他却再也没有提起过苏二小姐。 可若说是不重视,太子殿下闲暇得空之际,总会让他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送到苏二小姐手中。 看着手中小巧朴素的黑盒子,月瑾不由眼角微抽。 他自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 苏二小姐真 的会喜欢么? 纵使心中满腹疑惑,但月瑾仍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他微微颔首,郑重其事地叮嘱。 “没错,这是太子殿下给苏二小姐寻来的一些小玩意,还请管家务必交到苏二小姐手上。” 管家垂眸瞟了那黑盒子一眼,心中百转千回。 且不说太子殿下为二小姐准备的礼物究竟是什么,就单单是这份风雨无阻的心意,就值得所有人羡慕不已,不再怀疑他对二小姐的心意。 思及此,他双手接过盒子,语气恭顺。 “是,月瑾大人。” 苏溪月的院子——翠鸣居。 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穿过院中枝干繁杂的大槐树。 树下,苏溪月和苏沁怡正专心致志地绣着手中的绣品,时不时还抬头相互轻声交流几句。子里的下人各司其职,一时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院内的宁静。 “小姐,太子殿下又送东西过来了!” 身穿桃红色比甲的昭和从外面跑进来,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那个微妙的“又”字让院中众人动作一顿,纷纷不约而同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管家跟在昭和身后,由于年事已高 ,脚步有些迟缓。 他双手恭敬地捧着那方小巧的黑盒子,仿佛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见苏溪月起身上前,那张老树皮般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菊花般灿烂的笑容。 “二小姐,这是月瑾大人吩咐奴才送过来的,说是太子殿下精心挑选送给您的。” 管家不着痕迹地向苏溪月暗示着太子的心意,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在苏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管家的位子上,若是能讨得二小姐欢心,说不定更能得到老夫人的赏识,到时候,自己一家老小就能在苏家站稳位子。 而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也能如愿以偿地成为少爷的伴读。 思及此,管家的态度愈发恭敬。 苏溪月神色稍淡。 她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复杂,半响,才接过管家手中的小黑盒,语气淡然却不失礼貌,“多谢管家。” 闻言,管家脸上的笑意愈浓。 他探头看了眼院内的情况,笑着寒暄两句,便转身离开。 见管家离开,院子里的苏沁怡坐不住了,她蹦跳着过来,黑亮的眼中写着满满的好奇。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给苏溪月送来的礼物,不免有些疑惑究竟是 什么东西。 可看到苏溪月手中的小黑盒,她眨了眨眼,满心困惑,“月姐姐,这就是太子殿下送你的东西么?感觉好神秘的样子……” 苏溪月神色清冷,没有理会苏沁怡浓重的好奇心。 她将小黑盒扔到一旁的昭和怀中,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可神秘的,就是一些小玩意,沁怡喜欢的话,改日我送你一些。” 苏沁怡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这个年龄正是对一切新鲜事物感到好奇的时候。 苏沁怡两眼放光,拍手叫好,“好呀,谢谢月姐姐。” 两人又安安静静地绣了一会儿女红,见时辰不早,苏沁怡就告辞离开了。 望着苏沁怡远去的身影,昭和犹犹豫豫地将刚刚的小黑盒拿出来,“小姐,你……要不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毕竟是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不仅是他的一片心意,还显示着对小姐的重视,总归是要小心一点的。昭和在心中暗自腹诽,但苏溪月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苦心。 她瞥了那小黑盒一眼,脸色微沉,摆了摆手,“不用了,和之前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放在一起锁起来吧。” 说罢,她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对苏溪月的回答,昭和丝毫不感到意外,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里的库房,打开房门,她将小黑盒端端正正地放在里面。 旁边已经有了好几个或大或小,或精致或古朴的盒子,全都是这几日太子殿下送来的。 昭和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太子殿下对自家小姐这么上心,可小姐对太子殿下却总是避如瘟疫。 她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迟疑着问道:“小姐,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将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锁起来啊?” 苏溪月闻言,不由看了昭和一眼。 却见昭和脸上写着全然的疑惑与担忧,眼神纯粹,她神色稍缓,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可苏溪月的答案却让昭和愈发困惑,“眼不见心不烦”?难道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不合小姐的心意么? 昭和有心再问几句,可看着苏溪月微冷的脸颊,她终是闭上嘴,贴心地退到了一旁。 另一旁的红袖倒是对苏溪月的回答毫不意外,自家小姐对太子殿下的厌恶,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不正是因为苏溪月讨厌梁景衡,才连同那些个死物一块讨厌么? 第八十二章 再次算计 想到这儿,红袖不由眸光微闪。 按理说,苏溪月从小就被送去了江南别院,除了前段时日的相遇,应该与梁景衡没有过任何交集,可那厌恶从何而起? 难不成,真有人能抵挡住身份地位,以及太子殿下如此猛烈的攻势? 面前苏溪月的脸渐渐与连岑的脸重叠在一起,那个被她抛至脑后的猜想又缓缓浮现了出来。 难道…… 可几乎是同一时间,红袖就猛地摇了摇头。 重生,灵魂互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第二次?苏溪月,应该只是一个和连岑性格很相像的人吧…… 说服了自己,红袖却满心怅然。 京城,太子殿下三天两头给苏二小姐送东西的事情被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说苏二小姐好福气,能得太子殿下这般青睐。 消息传入言家,顿时报废了一批精美瓷器。 言止雯撕扯着帕子,面容扭曲的坐在榻沿,“凭什么?凭什么太子殿下会喜欢上一个一无是处,原本就连家族都打算抛弃的女人?” 她顺理成章地忽略了苏溪月在女红大赛上夺得魁首的事实,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恨不得从来没有听过自家 小姐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 “撕拉”一声,帕子终于不堪重负地碎成了两半。 言止雯面露不屑,随意地将帕子扔在一旁,起身道:“来人,给本小姐更衣,我要进宫找皇后娘娘。” 凤鸾殿内。 烧着暖炉的红木榻沿,霍皇后正歪着身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手上华贵的甲套。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她自然也是知晓的,想到近来梁景衡越来越不受控制,明着暗着阳奉阴违,那双写满算计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阴郁。 “于嬷嬷,你说衡儿最近是怎么了?” 霍皇后故作不经意地问向身侧一个穿着灰红色比甲的老嬷嬷,眉宇间装满了愁绪,俨然一副慈母为儿子忧心的模样。 见自己从小奶大的小姐露出这幅神情,于嬷嬷微微抬眸,心中说不出的心疼。 “娘娘,您放宽心,太子殿下许是到了叛逆期,总有一天他会理解您的苦心的。”于嬷嬷语气温和的安慰道。 但霍皇后要的可不是这种答案,梁景衡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虽不明显,可她明显能够感受到那若有既无的疏远和漠视。 她眉头紧锁,反复回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露出了什么马脚,让梁景衡发现了什么 蛛丝马迹。 可越想,她心里就越没谱。 正准备吩咐下人去暗中查看一番,只听门外传来了一声通报,“娘娘,言大小姐来了。” 霍皇后闻言,眸中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不悦。 上次在女红大赛上发生的那一幕,她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就觉得头痛不已。 虽说言止雯不是罪魁祸首,可霍皇后还是忍不住的迁怒于她。 若不是她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苏溪月的绣品是作弊得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在皇上和梁景衡面上丢那么大一个脸? 脑海中闪过一道清俊的身影,她红唇微抿,撇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真不知道这种蠢货怎么能是之城的妹妹?简直要把言家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可想到自己还要利用言止雯完成她霍家的大业,霍皇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语气温和,“止雯来了?快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言止雯垂着眼角,神色委屈的从外面进来,屈着身子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看着言止雯的姿态,霍皇后心中愈发不耐,但面上仍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止雯,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么?” 话还没说完,就见言止雯的眼眶红了一圈。 她本来还因 为之前女红大赛的事情心中有些忐忑,可见霍皇后态度如常,便大着胆子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苏溪月了?” 言止雯的语气委屈,可暗含质问。 在霍皇后的熏陶下,她早就认定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就连先前圣上下旨封苏溪月为太子妃时,她都没有惊慌,甚至笃定梁景衡只是图一时新鲜,不日就会解除婚约。 可眼看着梁景衡对苏溪月越来越看中,维护,送礼,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言止雯终是慌了。 她知道,为今之计只有牢牢的攀着霍皇后,自己才有可能在太子东宫的后院中占据一席之地。 没错,就算没有太子妃之位,言止雯也要嫁给梁景衡,这仿佛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见状,霍皇后神色稍淡,她哪能听不出言止雯的言下之意? 可她愿意捧着言家,不代表她愿意永远捧着言家,没有言家,还有其他愿意依附自己的世家。 霍皇后将手中的瓷花茶杯轻轻放下,在案几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言止雯,你这是在质问本宫么?” 一字一句像是敲在了言止雯心上,她顿时一个激灵,“砰”的一声跪在 地上,“娘娘赎罪,止雯没有,止雯只是担心太子殿下被苏溪月那个狐狸精勾走了魂,使得太子殿下与娘娘您离心呐。” 话音落下,凤鸾殿内一片寂静。 言止雯说的,正是霍皇后心中所担忧的。 不然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梁景衡,怎么会突然之间与她顶嘴,甚至公然违背自己的意愿? 霍皇后头一次认真思考起关于苏溪月的事情。 这个在京城名不见经传的贵女,这个自幼在江南别院长大的贵女,这个在众人口中皆是一副草包模样的贵女,真的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么? 霍皇后脑海中闪过女红大赛上的那一幕,越发觉得苏溪月这个女人不简单。 那绝对不会是偶然,是她利用自己和言止雯,算计了苏沐瑶,算计了苏家,甚至还算计了皇上和梁景衡的心思,这份缜密与临危不乱,不得不防。 思及此,霍皇后沉下眸子,心中悄然生出一个歹毒的计谋。 她睨着跪在殿堂中央瑟瑟发抖的言止雯,红艳艳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一会儿,她轻启红唇,轻声曼语道:“止雯,快起来,你看你大惊小怪些什么?上前来,本宫有些话想跟你说……” 第八十三章 给老夫人请安(一) 自从苏溪月在女红大赛上立了威,除了梁景衡时不时的骚扰之外,苏溪月在苏家的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 可悠闲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就到了例行给苏老夫人请安的时候。 这天早上,苏溪月起了个大早。昭和一边张罗着准备早膳,一边着急忙慌的给苏溪月穿衣打扮。 这是苏溪月回到本家之后的第一次请安,于情于理都该认真隆重一点,昭和自然很是重视。 “小姐,一会儿去跟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千万不要向以前那样顶撞了。”昭和小脸上满是担忧,抿着红唇郑重其事的叮嘱。 苏溪月闻言,眸光微闪,她知道原主与苏老夫人的关系一直不是很融洽,不然苏老夫人当初不会同意将她送到江南别院,也不会冒着天下大不讳的风险,亲自上太子东宫抢人去。 看着昭和满是关切的眸子,她心下一暖,抿起唇角微微颔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别人不给我找事,我自然也不会闹腾。” 得了这么一句承诺,昭和总算放下心来。 毕竟自家小姐以前总是被算计着与老夫人顶嘴,最后落得被赶到了江南别院这么 多年,无人问津。 虽然小姐的性格现在和以往大不相同,可她总也放心不下。 不过想到苏溪月现在的身份,她神色稍定,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昭和手脚麻利的用一根银簪将苏溪月顺滑的乌发固定于脑后,随后上下打量一番,在红袖的建议下,于发间点缀了几朵绢花。 一袭粉色荷纹长裙,上搭淡黄色妆花褙子,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昭和见状拍了拍手,整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好啦,大功告成!” 苏溪月任由自己的两个丫鬟折腾,也对自己的造型倒不甚在意。她在脑海中思量着苏老夫人可能对自己的态度,想着应对的方法,一时竟失了神。 “小姐,小姐?” 见苏溪月半天没有反应,昭和无奈伏在她耳边大喊一声。 苏溪月瞬间回神,不待她疑惑,就被昭和推到了一旁的全身镜前,看着镜子中窈窕婀娜的女子,苏溪月眉梢微挑,没有说话。 只是一次寻常的请安,何必这么隆重? 苏溪月漫不经心的想着,殊不知每次跟苏老夫人请安都是一场勾心斗角的大戏。 苏家虽然只有四个姑娘, 苏溪月不在时,也只有三个姑娘按时跟老夫人请安,可为了争得老夫人的青睐,苏沐瑶往往将自己的两个妹妹视作眼中钉。 苏沄琉还好些,毕竟是嫡亲妹妹,可苏沁怡就没有那么好过了,稍稍穿个鲜亮一些的颜色,都会被苏沐瑶明里暗里的挤兑一番。 服侍着苏溪月用过早膳,一行人便匆匆忙忙向苏老夫人待的主屋去了。 苏老夫人主屋。 地龙将整个房间烧得暖洋洋的,除了苏溪月,三人早已过来请安了。 见苏溪月迟迟未到,苏沐瑶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想到苏老夫人往常最重规矩,她故作迟疑的开口问道,“祖母,月儿妹妹是不来了吗?” 闻言,苏老夫人的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即便苏溪月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可既然还没进了东宫,那在苏家就是她说了算,她沉下眼眸,不动声色的瞥了苏沐瑶一眼。 见状,苏沐瑶心中暗暗窃喜。 她咬了下唇,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帮苏溪月“辩解”,“祖母,你也别怪月儿妹妹,她在江南别院待久了,自由惯了,忘记请安也实属正常。”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 道清淡的女声。 苏溪月推门进来,清冷无波的黑眸扫过目瞪口呆的苏沐瑶,福下身子,礼仪周全的行了一礼,“祖母,孙女给您请安了。” 苏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她笑着点了点头,忙不迭道:“月丫头来了,起来吧,今儿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苏老夫人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慈爱的神色俨然一副寻常祖母的模样。 苏溪月直起身子,余光微不可查的瞥了面色难看的苏沐瑶一眼,一本正经的答道:“祖母,我那院子离您这儿太远了,路上耗费了一些时间。” 苏老夫人脸色一僵。 的确,翠鸣居是整个苏家离主屋最远的地方,当时还是秦筝帮着安排的,说是二小姐喜静,住得远些好,没事也没有人去打扰。 苏老夫人当时还称赞秦筝心善,谁知人心隔肚皮,那秦筝压根不是个好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叫下人拿来暖凳让苏溪月依着她坐下,语气宽慰道:“月丫头,当初都是祖母不好,偏信了秦氏的话,害你受了委屈,往后,祖母一定会好生补偿你的。” 说着,她让孙嬷嬷拿来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 白玉镯子,笑盈盈的套到苏溪月腕上。 “这个镯子是祖母当年的嫁妆,祖母老了,不适合这些鲜嫩的颜色了。” 苏老夫人说着,眸中闪过一丝怀念,但她很快恢复笑眯眯的模样,拉着苏溪月的手腕上下打量一番,满意道:“果然还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戴上好看,衬得你皮肤更白了。” 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苏溪月纤细白嫩的手腕上套着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仿佛上好的名贵瓷器,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一丝怜惜。 苏溪月睨了那镯子一眼,眉眼微敛。 看来苏老夫人果真最看重苏家的利益,但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就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天自己故意来晚一步,本就是想试试老夫人的态度。 况且这般出手阔绰的赏赐,定是想拉拢自己。 苏溪月心中冷静极了,面上却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推诿道,“祖母,这镯子太贵重了,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收下呢?” 苏溪月的推辞果然让苏老夫人心中闪过一丝满意。 她最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当初疼爱苏沐瑶一二,不也是看中了她的容易操控么? 第八十四章 给老夫人请安(二) 可惜她人太蠢,又被秦筝惯得自负至极。 苏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冷芒,复又笑盈盈地拍了拍苏溪月的手,“长者赐,不敢辞。月丫头,你就收下吧。” 闻言,苏溪月面上故作迟疑片刻,好一会儿才腼腆的将镯子纳入袖中。 “谢谢祖母。” 清冷的声音添上了一丝娇软,苏老夫人心中很是受用。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要能把苏溪月的心拉拢到苏家,那以后,还愁没有白玉镯子可戴么? 到时候她讨要的可就不止是一个镯子了…… 思及此,苏老夫人眸中掠过一抹贪婪。 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看在苏沐瑶眼中却显得扎眼极了。 掩在袖下的双手微微收紧,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冷不丁的生硬插嘴,“月儿妹妹,你看祖母对你多好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溪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 她转过身去,浅浅一笑,软软的话语中绵里藏针,“瑶姐姐,你……这是再说祖母对你不好么?” 凝着苏溪月眸中明晃晃的恶意和奚落,苏沐瑶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前段时间被苏溪月算计的那一幕幕瞬间涌入脑海。 她立刻看向苏老夫人,诚惶诚恐的摇 了摇头,掷地有声道:“祖母,瑶儿哪有这个意思?” 说着,她咬了下唇,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情态。 “瑶儿只是羡慕月儿妹妹能得到祖母您的喜欢,心中有那么一丢丢的嫉妒罢了。” 苏沐瑶一边撒娇,一边伸手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不像是吃醋,倒只像是孩子活泼气氛的小姿态。 那娇俏活泼的模样让苏老夫人开怀一笑,她虚空点了点苏沐瑶的鼻子,嗔怪道:“你呀!” 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些许亲昵的意味,仿佛前段时间苏老夫人对苏沐瑶的冷落全然不存在。 苏沐瑶暗自松了口气,挑衅的看了苏溪月一眼。 你看,祖母还是疼我的,你动摇不了我的地位! 如此幼稚的回应让苏溪月眉梢微挑。 说白了,苏老夫人对他们这些府中女孩子能有多少疼爱?不过是将他们当做拉拢皇室,世家的棋子罢了。 那一点点的宠爱恩赐,将来可是要用一辈子来还的。 看着苏沐瑶当局者迷的样子,苏溪月缓缓勾起唇角。 主屋内一片欢声笑语,苏家的四位小姐皆使出浑身解数逗苏老夫人开心,无声的硝烟蔓延开来。 时间如同调皮的沙子,一不 留闪就从指缝间滑落。 转眼就到了晌午的时候,众人请安后,皆准备回院子。 苏溪月偷偷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神色松懈几分。 临行前,苏沐瑶似是想到些什么,突然站起身子冲苏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瑶儿有一事相求,希望祖母能够同意。” 见她一脸郑重,苏老夫人不由微微一怔,蹙眉问道:“瑶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苏沁怡和苏沄琉也向苏沐瑶看去,只不过一个是警惕,一个是担忧。 苏溪月敏锐的捕捉到苏沐瑶眸中的一缕算计,心中一跳,也拉起了警戒线。 停歇了几天,难道苏沐瑶又打算开始作妖了? 她眉头微蹙,双目炯炯的看着苏沐瑶。 苏沐瑶显然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一张俏丽的脸蛋闪过一丝得意。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的目的,不由神色一顿,抿着唇角温声道:“祖母,马上就要到重阳节了?我想和姐妹们一起去山上为苏家祈福。”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一片哗然。 下人们无不感叹苏沐瑶的孝心,就连苏老夫人的脸色也渐渐软和下来,满足苏沐瑶的孝心,之前心里对她的不喜顿时烟消云散。 “ 瑶儿,你有心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苏沐瑶差点红了眼眶。 她无法忍受苏老夫人前段时间对她似有若无的冷淡,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碰到过的情况。 此时听到苏老夫人对她重新恢复温和的声音,苏沐瑶忍不住神色激动,目泛泪花,“祖母,这是瑶儿应该做的。” 两人你来我往,尽显祖孙情,一旁的苏溪月却有些百无聊赖。 她撇了撇嘴,低头不断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显然对苏沐瑶说的上山祈福很不感兴趣。唇角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对苏沐瑶的言辞不屑一顾。 祈福祈福,福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祈来的?还不是事在人为? 但苏老夫人却被苏沐瑶的孝心感动了,不但表示了支持,还难掩欣慰道:“好,祖母准了,重阳节那天,你们姐妹四人就上青云山给苏家祈福去吧。” 说着,不给苏溪月拒绝的机会,苏老夫人就摆了摆手打发她们出去。 看着苏沐瑶脸上计谋得逞而掩饰不住的得意,她心下一沉,心中隐隐有了些许戒备。 苏沐瑶的提议绝非空穴来风,或者……她和言止雯与霍皇后又达成了什么一致? 苏溪月给自己做了最差的准 备,但她心中毫无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的这一世也是从老天那里偷来的,若是老天哪一日看她不顺眼,想将她的性命收走,她也甘之如饴!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重阳节这一天。 九月初九,重阳节,宜登高,宜赏菊。 这天,无论是普通人家,还是世家子弟,皆会与兄弟姐妹,亲戚朋友一同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 但这放在苏家显然有些不合适。 苏沐瑶摆明了是要利用重阳节这天对苏溪月做点什么,那她还能傻兮兮的直接往火坑跳? 再者上山祈福这件事本就很无聊,苏溪月眼波流转,计上心头。 尚书府门前,舒适宽敞的马车早已等候在了门口。 苏老夫人念在苏沐瑶一片孝心,特意在孙嬷嬷的搀扶下来到门口给姐妹四人践行。 时辰已至,苏溪月又迟迟不来。 众人脸色有些难看,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苏沐瑶虽等得有些不耐,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回可戳中苏老夫人的底线了! 她阴沉着脸,厉声向一旁的下人喝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二小姐啊!” 第八十五章 重阳节 下人诺诺应是。 正欲去找,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苏溪月素白着一张脸,在昭和和红袖的搀扶下隅隅而来。 “祖母……” 只见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莲纹长裙,肩头的狐狸毛披肩衬得她愈发下巴尖尖,向来清冷的声音因为感染了风寒而带上一丝软糯,整个人神色恹恹极了。 苏老夫人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月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苏老夫人语气中充满了不耐,全然没有请安那日的温和与慈爱。 不管祈福有没有作用,但只要是为苏家祈福,那在苏老夫人心中绝对是头等大事,谁都不能耽搁。 “祖母,我……” 苏溪月唇角下抿出一抹委屈为难的神色,正欲说自己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就听苏老夫人没有耐心的打断了她。 “算了,快点儿,时辰已经不早了。” 看到苏老夫人的态度,苏溪月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今天必去无疑的感觉,但做戏做全套,她还是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挪的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见苏溪月的动作还是这么迟缓,苏老夫人唇角下压,不耐烦的连声催促,“快点儿,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了。” 苏沐瑶站在苏老 夫人身侧,神色乖巧,只不过看向苏溪月的眸中总蕴含着一层浅浅的恶意。 她装作劝慰,实则点火煽风,“祖母,您别急,月儿妹妹肯定不是故意的。一会儿我们加快脚程,定然误不了去青云山祈福的时辰。” 不提还好,一提祈福,苏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一个度。 可看着苏溪月仿佛病入膏肓的虚弱模样,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双目阴沉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溪月一步一喘,好不容易才在苏老夫人跟前站定。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一旁的苏沐瑶又故作不经意的问道:“月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虚弱成这样,难不成你的这些下人没照顾好你?” 说着,她挑衅的看了苏溪月一眼,气势汹汹就要找人收拾昭和和红袖。 苏溪月神色一沉,自是也知道今天的决定有些仓促,有些鲁莽。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伸手护住昭和红袖,贝齿轻咬下唇,声音虚弱的解释,“祖母,不管昭和红袖的事,是孙女昨日一不小心着了凉,感染了风寒,也是怕在路上连累了姐妹们还要照顾我,您看……” 苏溪月没有将剩下的话问出口,但眸中的期待清晰可见 ,苏老夫人不由愣了一下。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苏沐瑶又出来搅局了。 她面露焦急,神色担忧道:“月儿妹妹,你得风寒了?” 说着,她为难的跺了跺脚,一脸无奈,“这可怎么办?今天是重阳,是一定得上山祈福的,大家一起去,才显得我们诚意足。月儿妹妹,不如你撑一下?” 闻言,苏老夫人的神色顿时有些游移。 她审视的打量着苏溪月,企图找出什么破绽,可那苍白的脸色不似作伪,苏溪月看起来确实是感染了风寒。 苏溪月压根没有理会苏沐瑶,只执拗的看着苏老夫人,眼神希冀的祈求一个答案。 苏沐瑶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唱独角戏,圆润的杏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的神色。 正当她打算再接再厉时,苏溪月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她拿着一方素净的帕子,慌慌张张捂住自己的嘴,好一会儿才目泛泪花的停止了咳嗽。 “祖,祖母,我真的有些身体不适……” 苏老夫人心中的天平来回摇摆。 碍于苏溪月准太子妃的身份,万一在路上出了点事,皇家怪罪到苏家怎么办。 她觉得应该让苏溪月回去休息,但又有些不甘。 这可是给苏家祈福 ,苏沐瑶说得对,万一少一个人,神灵感觉不到苏家的诚意该怎么办? 见苏老夫人面色迟疑,隐隐有一丝松口的意思,苏沐瑶心中暗道不好。 想到自己这次计划的目的,她咬咬牙根,上前一步,以退为进道:“月儿妹妹,我们上山祈福本就是为了一份孝心,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苏溪月就觉得自己的计划泡汤了,苏沐瑶都拿孝道出来压自己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看着苏老夫人渐渐坚定的目光,她率先一步,轻声却斩钉截铁道:“瑶姐姐说得对,既然是一份孝心,那我怎么也得撑着爬上去!” 话音落下,苏老夫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苏溪月知道,这步棋她不得不走了,既然避不过去,那就坦然面对,说不定苏老夫人还会对她心生愧疚。 思及此,苏溪月的神色愈发楚楚,苏老夫人果然露出一丝心疼。 她迟疑半天,终是劝道:“月丫头,要不……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苏老夫人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番话?这又证明了苏溪月在她心中那不浅的分量。 苏沐瑶只觉得自己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上去划烂苏溪月那 张装模作样的脸。 明明都是苏家的姑娘,为什么苏老夫人对他们的态度天差地别? 苏沐瑶很清楚,若是自己处在苏溪月的位子上,那等待她的,只有拖着病体上山祈福。 看着苏沐瑶娇俏的脸颊扭曲一瞬,苏溪月心中畅快至极。 既然有胆量算计她,那就要有胆量承担相应的后果! 不过她现在已经决定要去青云山了,那自然不能做出临战脱逃的事情。 苏溪月露出一抹坚强的笑容,看着苏老夫人缓缓道:“祖母,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瑶姐姐说的对,我还是决定要去青云山祈福,不求太多,只希望祖母身体康健。” 苏老夫人闻言,顿时露出一抹感动的神色。 她拍着苏溪月的肩,连连称赞,“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见苏溪月三言两语就将苏老夫人对她的固有态度转变,苏沐瑶直被气得牙痒痒的。 她攥着拳头,将恨意掩在心底,缓缓露出一抹识大体的笑容,转向苏老夫人,语气认真道:“月儿妹妹能跟着我们一起真是太好了,祖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月儿妹妹的。” 苏老夫人不疑有他,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有瑶儿在我就放心了,路上小心啊。” 第八十六章 青云山 苏老夫人一语落定,苏溪月心中明了此事已经再无回旋之地,只能跟着众人一起上山。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青云山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苏家四姐妹坐在一起,却是相顾无言。 但苏溪月能感觉到,苏沐瑶似有若无的嫉妒视线始终如影随形的缠着她,如同一条隐在暗处的毒蛇,隐隐让人感到了些许窒息。 到了青云山附近,前来为家人祈福的果然不少。郁郁葱葱的山野间,人头攒动。 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前面就是上山的石阶,就不是车夫能带她们上去的了。 苏家的四位小姐一个个从马车上下来,她们此时达成了一致,皆打算步行上山,以表示自己的孝心和诚意。 苏溪月倒是无所谓,她一边悠闲的跟在众人身后,一边抬眼复杂的打量着面前巍峨耸立的青云山。 前世的她,也来过这里。 想到山上那座闻名遐迩的庙宇,苏溪月眸中流光微转,一抹深意稍纵即逝。 早上在府中被苏溪月反将一军,苏沐瑶直到现在还想着挤兑她。 见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青云山,一股恶意油然而生。 苏沐瑶上前两步,端的 是一副好姐姐模样,用不大不小,却让在场所有人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声音问道:“月儿妹妹,怎么了?你是担心这山太高么?” 众人诧异的眼神纷纷投来,苏沐瑶像是说错了什么话,蓦地轻捂红唇,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来青云山祈福的,大多数都是京城的世家兄弟姊妹,平时就随着主母互相走动,彼此之间熟悉的很。 见说话的是苏沐瑶,且身边站着神色清冷的苏溪月,众人不由恍然大悟,眉眼中带了些不怀好意。 要知道苏溪月的位子本就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 即便先前被苏溪月在女红大赛的表现所震慑,但这些心高气傲的贵女们仍将她视作眼中刺,肉中钉。 毕竟能当太子妃的只有一个,而这苏溪月,看起来除了绣技也没有什么其他出彩的地方了。 见已经吸引了周围众人的注意力,苏沐瑶眼底飞快的闪过暗喜。 但她面上仍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凝着苏溪月面色温和,语气无奈的“劝”道:“月儿妹妹,别担心,这山不高。” 说着,似是想到些什么,她“善解人意”的唤来跟她们一起出行的男性下 仆,语气中暗含了一丝幸灾乐祸。 “月儿妹妹,我倒是忘了你今天生病了。这样吧,你若是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让阿奴背你上去好了。” 话音刚落,面前看似沉默寡言的男人僵硬的挤出一抹微笑。 众贵女的脸色顿时变了一瞬。 且不说苏溪月到底是不是身体不好,可大庭广众下让一个这般健壮的男人背,未免有失贵女的礼仪与矜持。 若苏溪月同意,那她究竟把皇室的尊严放在何处?又把太子殿下置于何处? 余光扫过面前小山般健壮的阿奴,即使苏溪月有着现代人的思想,再怎么不注重男女之防也知道苏沐瑶是在故意膈应她。 她当然不可能让一个男人背自己上山,而苏沐瑶也知道不可能,但她就是说了出来,甚至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苏溪月暗讽,也就苏沐瑶这种蠢货,才会觉得这是再给自己难堪。在大庭广众下做这些事,不过是平白成了别人闲聊时的乐子。 她在心中飞快的算计着得失,好一会儿娇娇弱弱的抬起头来,眉宇间满是坚定与倔强的神色。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苏沐瑶,轻启红唇,“瑶姐 姐,你的好意妹妹心领了。但祈福怎能借助旁人力量?自己心诚才是最重要的啊。” 这意思就是婉拒了,众贵女眼中看好戏的神情顿时烟消云散。 众人纷纷百般无聊的别过脸去,一个个在家人的催促下渐渐离去。 青云山脚下很快恢复了井然有序的情况,一时竟也没人再关注苏家两位嫡出小姐之间的针锋相对。 苏沐瑶自然有些怅然若失,但她也不失望,反而出人意料的,态度温和的冲苏溪月笑了笑,率先向青云山顶的方向走去。 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反而让苏溪月心生警惕。 事出相反必有妖,看来这苏沐瑶还留有后手! 然而,等到快到山顶了,这一路上还是风平浪静,苏溪月刚刚的警惕看起来似乎是白费了,可她却丝毫没有放松,总觉得现在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视线无意中扫过前方的人群,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她神色顿了一顿。 苏溪月眼睫稍敛,脚步有些变缓,心中飞快的盘算着什么。 一旁的昭和若有所觉,满脸担忧的上前,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刚刚苏溪月与苏沐瑶互怼的时 候,她就担心得不得了。要知道自家小姐以前在苏沐瑶手上只有吃亏的份,从没有像今天这般伶牙俐齿过,甚至可以说是反败为胜。 不过对于苏溪月的身体状况,昭和倒是没有多少担心。 别看苏溪月此时面色苍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昭和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苏溪月的那一双妙手。 若不是亲眼看着苏溪月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最终呈现出这幅弱柳扶风的模样,恐怕她也会同众人一般,以为苏溪月是真的身体不适。 另一边的红袖也投来关切的目光。她顺着苏溪月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前面的人群,当然最终一无所获。 看见两人对自己的关心,苏溪月心下一暖。她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一个熟人。” 昭和天真的放下心来,可红袖却若有所思的垂下头去。 熟人?这京城怎么会有苏溪月的熟人?莫不是…… 心中的念头一闪而逝,红袖微微蹙眉,面上划过一丝苦涩。 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苏溪月会是重生回来的连岑? 她咬住下唇,默不作声,只余光复杂的扫过面前坚韧不拔的娇躯。 第八十七章 再遇穆安成 红袖的心思苏溪月浑然未觉。 她始终不着痕迹的盯着前面的穆安成,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他们之前在太子东宫达成的约定。 这么久过去了,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他接触,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联系,堂堂云南王世子总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 苏溪月一边苦中作乐的想着,一边四处搜寻着时机上前搭话,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随着人流渐渐涌入青云山顶的青云观,人群自发分成了两支队伍。 苏溪月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恰巧排在穆安成身边。 穆安成只觉得一阵熟悉的香风袭来,眼尾处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凑近。 那裙角翩跹,仿佛平静的湖水微微荡起了涟漪,穆安成心中暗自晃神,下一刻却悄然提高了警惕。 一道清冷又有些熟悉的女声轻轻在耳畔响起。 “云南王世子,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穆安成就听出来者正是苏溪月。 心中的警惕顿时卸下,他微微侧头,上下打量了面色有些苍白的苏溪月一番。 见她一副脸色苍白,病入膏肓的模样,穆安成不由暗自心惊。 记得上次在太子东宫见到苏溪月时,她还是一副遇事 沉稳,游刃有余的模样,怎么几日没见,她竟将自己搞成了这幅模样?是谁有这种本事让她吃了亏? 穆安成压根就没有怀疑苏溪月的那群姊妹,在他看来,就算整个苏家合起来也不是苏溪月的对手。 他轻启薄唇,目露怀疑的问道:“苏二小姐?” 虽然只有短短四个字,可苏溪月却敏锐的察觉到了穆安成平静下的警惕。 她心中不觉有些好笑,但面上却仍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 苏溪月微微颔首,又走近几步,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这回,穆安成可将苏溪月看了个正着。 视线犹疑的划过苏溪月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他赫然发现,苏溪月的脸竟要比手上的皮肤白出一个度。 眸中的敬佩悄然而生,他冲苏溪月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溪月果然会意。 两人状似不经意的搭话,实则是苏溪月在向穆安成询问计划的进展。 穆安成隐约透露出些许线索,脸上的神色确实有些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模样。 一旁的贵女被穆安成这幅风流自持的模样吸引,纷纷投来爱慕又矜持的眼神,可目光触及他身侧神色 如常的苏溪月,那一张张俏脸又瞬间拉了下来。 苏溪月的大名,在场的贵女谁不知道? 看着她与穆安成谈笑风生的模样,贵女们不知在心中撕碎了多少条帕子,又砸碎了多少样瓷器。 可她们终归是不敢说什么的。 毕竟苏溪月是准太子妃,也就算是半个皇家人。 而云南王世子,看在苏溪月是太子妃的份上,与她闲聊几句似乎也没什么? 然而,事情总是有阴暗的一面。 跟在苏溪月身后的苏沐瑶自然也将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尽收眼底。 眸中的嫉妒一闪而逝,但更多的却是阴谋得逞的浓浓算计以及幸灾乐祸。 苏沐瑶轻声唤来身边的其中一个婢女,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那婢女点点头,转身汇入人群,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人群中少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婢女,众人自然没有发现,或者说即便发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婢女带过来就是帮着做事的,谁管她们究竟是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 而这一切,苏溪月浑然未觉。 她和穆安成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一番,终于心中稍稍安定。 自己找的这个盟友还算靠谱,最起码不用自己监督,便 已经开始在暗处铺线设路了。 想到不久后自己就能浪迹天涯,自由自在,苏溪月难得的给了穆安成一个笑脸。 她神色轻松的问道:“对了,还没问世子是来青云山做什么的呢!也是来祈福的么?” 穆安成多么聪明的一个人,顿时明白苏溪月是在不着痕迹的向他表明自己的来意。 他不由神色稍暖,微微颔首,“是啊,今天不是重阳节么?本世子正是为已故的母妃到这青云观祈福的。” 青云观常年香火不散,虽说祈福一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大多数人想到青云观背后坐镇的那个人,都愿意来此求个心安。 穆安成也不例外。 虽然他对大多数骗香火钱的庙宇都表示厌烦,但青云观却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值得尊敬的地方。 更何况若是他敢不来为自己的亡母祈福,恐怕自己那老父亲也会将他的腿打断。 回想起父亲保管多年的那根粗壮军棍打在自己腿上时的痛楚,穆安成就止不住面容一阵扭曲,下意识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见状,苏溪月不由眉梢微挑。 她显然也记起了前世听到的关于云南王与云南王妃的二三事,心中久违的漫上一抹 浓重的羡慕。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云南王妃逝后,云南王竟能为她数十年如一日的守身如玉。 或许某些世人会嗤笑云南王的做法,说什么男子何必为了女子守身,可那恰恰是苏溪月最羡慕,最渴望得到的感情。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讲究真爱,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即便是普通人家,即便是再疼爱自己妻子的男子,可他们终究会迫于世俗压力,家族重任,在旁人的催促下,将美娇娘们一个个纳入府中。 可笑前世的她竟会相信那些显而易见的谎言,甚至在梁景衡将那些个妾室带回东宫的时候,还绞尽脑汁的为他想托词,显着自己的大度。 大概那时的梁景衡也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傻气吧? 苏溪月想着,双目渐渐通红起来。 她捏紧双拳,暗自念叨起来,“不会了,今生无论如何都不会了。” 苏溪月将下唇咬得血迹斑斑,似乎这样就能提醒自己永远不忘初心。 前世今生,是是非非。 她抬起眸子,望着面前气势恢宏的庙宇,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是了,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算面对再多的甜言蜜语,又能如何? 第八十八章 陷阱再显 一行人缓缓踏入青云观。 此时,观内早已人满为患,而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世家的优越与好处。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小沙弥,笑意盈盈的迎上来,冲苏家四姐妹行了一礼,稚气童声道:“施主好,请问是否来自尚书府?” 那被剃得光溜溜的脑袋似是反着光,再配上那副精致童趣的五官,竟显现出一种莫名的萌感。 苏溪月心中不觉有些轻松,不顾苏沐瑶的存在,笑着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是啊,我们是来自尚书府的,你是方丈派过来送我们去房间的么?” 迟了一步的苏沐瑶面色有些难堪。 她阴狠又隐晦的打量了苏溪月一眼,眸中的恶意昭然若示。 她显然认为苏溪月此举是夺走了她的风头,毕竟她才是尚书府光明正大的大小姐! 可一想到自己刚刚吩咐婢女去做的事,苏沐瑶的心情又诡异的好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的站在一侧,仿佛对苏溪月的故意挑衅浑不在意。 可越是这样,苏溪月心中的疑团就越大。 要知道今天一整天,苏沐瑶除了出发前的刁难之外,居然全程表现的与她关系很好似的,不仅举止亲密,甚至对她的挑衅视而 不见。 不对劲,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苏溪月眼眸微眯,心中的怪异一闪而逝。 小沙弥对苏家四姐妹之间的暗潮涌动浑然不觉,只一门心思想要认真完成方丈交给他的任务。 苏家四姐妹随着他穿过人流涌动的前厅,又路过一边郁郁葱葱的竹林,终于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院子。 院子里都是今晚要在青云观借宿的贵女们,苏溪月定睛一看,竟又看到了好些个熟人。 只见素来趾高气扬的言止雯今天居然安分不少,仔细一瞧,她竟始终围着一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贵女身边。 苏溪月眉心微蹙,努力回想,前世的记忆被唤醒,她认出那贵女正是丞相府的千金,霍瑾惜! 可惜霍瑾惜并没有参加太子选妃,前世她整个人都围着梁景衡转,对其他事都混不在意,因此与并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她是丞相府上的掌上明珠,向来受霍皇后与丞相的疼爱。 这一点,光看她身上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 一袭湖蓝色金丝边波纹长裙,上半身是莹白色的罩纱,细细瞅去,那罩纱上似有暗光浮动,竟是皇后偶然得到的一匹云锦制成。 别看那霍 瑾惜面上一片温柔,但那眉宇间被人宠出来的骄纵掩都掩不住。 只见言止雯在她耳侧低语几句,那双形状姣好,与霍皇后极为相似的眸子便豁然向她望来。 星眸深处隐隐带了些戒备与敌意,苏溪月微微一怔,随后不慌不忙的冲她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若是不犯到自己头上,苏溪月倒不吝惜于那一点点善意。 见状,霍瑾惜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她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清澈的眸中显而易见的滑过一道深刻的狐疑。 显然,她是对言止雯对苏溪月的评价产生了怀疑。 但她终是别过脸去,咬着下唇俨然一副既傲娇又倔强的模样。 见多了面上温顺但背地里阴狠的贵女,看着霍瑾惜这明显少女心性,苏溪月不由“噗嗤”乐出了声。 院子里的贵女大多是她之前在女红大赛上见过的,说熟悉也算不上多熟悉。 况且,苏溪月能清晰的感觉到,京城的贵女圈似乎对她心存排挤,一个两个都用怪异排斥的眼神看着她。 苏溪月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她若无其事的打量着面前别致的院子,眼神却始终注视着其他人, 尤其是苏沐瑶的动向。 果然,苏沐瑶不一会儿就带着苏沄琉加入了贵女们的圈子,她熟稔的跟各个贵女打着招呼,最终停在了言止雯身旁。 两人相视一眼,眸中有着只有她们才能理解的默契。下一刻,言止雯从霍瑾惜身边走开,同苏沐瑶谈笑风生了起来。 两人言笑晏晏,仿佛全然忘记了之前女红大赛上的不虞,这幅相熟的模样让苏溪月不由心生警惕。 这两人都不是善茬,当初为了太子妃之位也少不得明争暗斗,绝不会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般亲近,那么,只能说明两人之间有了共同的目的。 她顿时断定,今天的祈福绝对是个陷阱。 思及此,苏溪月心中一紧,飞快的想着应对的法子。 刚刚带她们来的小沙弥又带着几位客人走了过来,苏溪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小沙弥,等一下。” 小沙弥脚步一顿,看着苏溪月拉在他袖子上的素手微微脸红。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将袖子抽出来,行了一礼,“施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小沙弥的样子让苏溪月心中不觉有些好笑。 但当务之急是避过苏沐瑶对她的算计,苏溪月 顿时装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配上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竟有些楚楚可怜。 她扶着额角,语气低弱,“小沙弥,你能帮我安排一个房间么?我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跟在一旁的苏沁怡顿时信以为真,她蹙着眉尖,语气担忧,“月姐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说着,她急急忙忙张罗自己的几个丫鬟扶住苏溪月,忙不迭的跟着那小沙弥向后面的住所走去。 苏溪月心中微暖,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不远处的苏沐瑶和言止雯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她们有些难看的脸色。 苏溪月心中冷哼一声,将视线收了回来。 想算计本小姐?那也得你们有本事! 不一会儿,小沙弥给苏溪月安排的院子就到了。 幽静的院子里,空气中的清新沁人心脾。 苏沁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上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神情,“月姐姐,这里的环境好好,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定很快就后好起来的!” 苏溪月故作虚弱的也跟着点头附和,“那就借沁怡吉言了,我先上屋内休息一会儿。” 众人将苏溪月送入房间,苏沁怡则咋咋呼呼的要给苏溪月熬汤喝。 第八十九章 满怀情意的汤 黄鹂鸟叫般的声音在苏溪月耳畔响起。 “月姐姐,我熬的汤可好喝了,你喝了之后肯定能身体痊愈。”苏沁怡说着,脸上露出如稚子般赤诚纯粹的神情。 苏溪月不由微微一怔。 她向来姐妹缘浅,也因着本就与他人格格不入的思想,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能与她往来亲密些的女子几乎找不出几个。 她本以为这个朝代的贵女之间只有勾心斗角和争奇斗艳,却没想到原来还有像她这个便宜妹妹般真诚可爱的人儿。 苏溪月的神色渐渐温和,她望着苏沁怡,缓缓绽出一抹笑容,“好,那月姐姐就等着你熬的汤了。” 像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承诺,苏沁怡笑得愈发甜蜜,她叫上自己的那几个贴身丫鬟,蹦蹦跳跳的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红袖上前掖了掖苏溪月身上的被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三小姐这性子真是难能可贵。” 苏溪月顺势倚在床头,闻言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她这个便宜妹妹要么是演技太高,将她和红袖的眼睛都骗过了,要么就是真如她们所想,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傻白甜。 当然前者,除非 能装一辈子,否则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可若是后者…… 苏溪月情不自禁的抿唇轻笑,似是无奈,又似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房间里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苏溪月微微阖眸,闭目养神。 毕竟这世上像苏沁怡这样的贵女终究还是太少了。 最起码她那笑里藏刀的姐姐,和那全身心想着如何除掉她的言止雯,此时还不知道又盘算着什么呢。 思及此,她心中的警戒又拉高一倍,抓紧时间恢复着自己的精力与体力。 苏溪月知道,在青云观的这两天,她不得不防,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有一场恶战正虎视眈眈的等着自己呢。 苏溪月半是认真半是打趣的想着,殊不知,她竟一语成谶。 不知过去多久,说是去给苏溪月熬汤的苏沁怡终于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汤盅走了进来。 身后的丫鬟们皆满目担忧的看着,可自家小姐却始终不让她们帮忙,美名其曰这是她的一片真心,不能假借别人之手。 就这样,苏沁怡跌跌撞撞又小心翼翼的,终于将汤盅放在了苏溪月床头的一张案几上。 她夸张又放松的呼出一口气,一张花成小花猫似的俏脸露 出一个有些傻兮兮的笑容。 “月姐姐,我的汤熬好了!” 看着她这副狼狈却不自知的模样,苏溪月难得露出愣怔的神情。 她看看汤盅,又看看满脸讨赏似的苏沁怡,一双美眸终于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却哑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抿唇掩饰自己的无措,绷着脸点了点头。 “好,那月姐姐就尝尝你熬的汤。” 若不是那轻飘飘的尾音微微一颤,任谁都看不出此时的苏溪月心中,充满了令她手足无措的感动。 苏溪月话音刚落,汤盅的盖子就被一旁贴心的侍女悄然揭掉,一阵浓香顿时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那金黄色的汤汁中浮沉着两三颗诱人的红枣以及枸杞,让人不由食欲大振。 苏沁怡昂着小脸,自豪满满的介绍道:“月姐姐,我这汤可足足熬了大半个时辰,若不是青云观那小沙弥一直说什么观内不得有腥荤,这汤本应该是用小母鸡炖的。” 说着,苏沁怡不由委屈起来,瘪着红唇腻在苏溪月身侧。 然而苏溪月浑不在意,清冷如莲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动人的笑容。 “没事,月姐姐能感觉到 ,这汤里都是沁怡你的心意,这样,就足够了。” 但这次,向来喜欢被人夸赞的苏沁怡却没有说话。 此时的她已被苏溪月如昙花一现般的笑靥吸引,张着小嘴满目震惊。 苏溪月执着勺子,微微侧头。 许是她眸中的疑惑让苏沁怡瞬间回神,她闭上嘴巴,下意识的抹了把唇角,确认没有可疑的液体,这才松了口气。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苏溪月不由有些惊讶。 苏沁怡这时抬头,星眸触及苏溪月难掩讶异的视线,这才发觉自己的糗态都被面前的人儿看了个正着,一张小脸瞬间爆红。 “那,那个……月姐姐!” 苏沁怡终是不好意思的跺了跺脚,娇嗔一声。 视线触及苏溪月手中的汤盅,似是找到了救星,她掩饰般的转移话题道:“月姐姐,你赶紧喝汤,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 苏溪月眸中闪过轻笑,但还是配合的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汤盅上。 罢了罢了,再逗下去,苏沁怡可能会暴走。 思及此,她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完美无瑕的掩住自己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可汤一入口,苏溪月就来不及思考别的事情了。 苏沁怡 的汤熬得惊艳极了,咸淡适宜,滋味鲜美,刚看到苏沁怡那狼狈的模样,她还以为苏沁怡对此并不精通。 她迫不及待的舀了第二口,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惬意舒适的神情。 见状,苏沁怡哪能不知自己的汤博得了苏溪月的青睐,一张小脸忍不住的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是真的希望苏溪月能快点好起来,毕竟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那对讨人厌的姐妹了。 苏溪月将那汤喝了个精光,空荡荡的腹内渐渐满足暖和起来。 她将汤盅放在案几上,顺势倚回自己原来的位子。 许是真的吃饱喝足就犯困,苏溪月只觉得一阵困意袭上心头。 她眨了眨眼睫,缓缓露出一个有些困顿的神色。 一旁的苏沁怡见状,也识趣的放低声音。 她收拾好汤盅,笑着,小声的与苏溪月告别,“月姐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苏溪月微微颔首,应了一声便阖上了眸子。 红袖朝着昭和望了一眼,继而便步履轻盈的踏出了屋子。从前连岑贵为太子妃,树大总是要招风,后宫之人更是阴险,刺杀暗害实在是屡见不鲜,所以她便养成了守夜的习惯。 第九十章 调虎离山之计 即便时移世易,即便她如今守着的是苏溪月而不是连岑,这个习惯也一直没改。 而如今的苏溪月也同连岑一般,同那些牛鬼蛇神结下了仇埋下了怨,这一次还不知道苏沐瑶和言止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更要小心谨慎的守着才是。 夜晚漆黑寒冷,庙宇在清凉的暮色里更显冷寂。 “呼”的一阵寒风,毫不费力的将半掩着的竹窗吹开,凉气顺着昭和的衣领钻了进去,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将窗子掩住,又替苏溪月掖了掖被角才算放心。 可再一偏头,瞧着黑漆漆的夜,昭和眼中又升起一片浓重的担忧。 如今已经到了深秋,这青云观立山而建,本就比山下寒凉许多,再加下山中阵阵凉风,想来定时是冷的紧,红袖姐姐穿的那样单薄,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红袖姐姐,红袖姐姐……” 昭和知道红袖功夫了得,定然是隐在了某处,便站在院中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唤着红袖。 “昭和,我在这!” 话音刚落,红袖便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了昭和身前。虽说清楚红袖的功夫,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直接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让 昭和心跳加剧。 “怎么了?可是小姐有什么事?” 昭和摇了摇头,勾出一抹温暖的浅笑:“小姐没事。是我想着你在外守夜怕你受了风寒,给你送个手炉暖一暖,免得着凉。” 昭和一边说一边从袖袍中拿出热乎乎的手炉塞进红袖的手中,红袖低头静静的望着手炉,其实她常年习武,身子比寻常人好上许多,这样的凉风对她而言实在不觉得冷,可她还是说:“多谢,竟暖上许多,院口风大,你快些回去吧。” 其实暖的那里是身子,暖的是心。 昭和笑着点点头,又拢了拢身上的衣裳,便提着灯笼朝着苏溪月的房间走去,当她打算进屋看看自家小姐的情况时,陌生的声音响起。 “可是二小姐身边的昭和姐姐?” 昭和收回正打算推开门的手,脚步一顿,循声转过了身子,只见一个梳着双髻的面生丫鬟正毕恭毕敬的站在身后望着她。 “你是谁,可有什么事吗?二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也明日再说吧。若是叨扰了她,你可是担当不起的!” 那丫鬟不以为怵,反而还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昭和 姐姐,我是大小姐那边的丫鬟。老夫人传过话来,说青云观内夜里凉,几位小姐又是娇生惯养的,想着还要在这观里住上好写日子,怕主子们冻着,便特意打发了人送上了几床被子和上好的炭火上来,如今那些东西正在大小姐的院子里,等着几位小姐派人取用。” 说着,她微弓着腰,神色恭敬的等待着昭和的回答。 大小姐的院子就在青云观口,为了方便将衣物放在她的院子里也确有可能,更何况就算大小姐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用老夫人的名号,这样看来倒不像是假的。 “好,我知道了,明个儿一早我便去拿。” 昭和说完,见那小丫鬟还是站在原地,她犹犹豫豫面色犯难的说:“昭和姐姐,大小姐……大小姐说她的院子里放不得不三不四的东西,还请二小姐早些去拿,以免……以免污了她的院子……” 这小丫鬟说完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求饶,昭和知道她也是重复着苏沄流的话,自然不会为难她。 “你快些起来!我快去快回,随你去拿便是!” 怕耽误到明日又落了大小姐的口舌,让小姐不痛快,昭和终是 决定跟着一起去领东西了。 看看有些安静的房间,昭和本想进去通报一声,却又害怕打扰到苏溪月休息,不放心的望了几望便转身随着那小丫鬟去了。 “啊!” 不一会,凄厉的尖叫声径直钻进苏溪月的耳朵里,让她一下便直起了身子。紧接着,红袖也飞快地推门而入。 “出了什么事,可是昭和吗?”苏溪月焦急的看着红袖问道。 红袖摇了摇头:“小姐放心,昭和去取棉被和炭火一会儿就回来。方才这声音像是从四小姐的院子里传过来的……” “四小姐的院子?”苏溪月疑惑的重复着。 “红袖,你且去看看,那丫头素来天真,心无城府,我放心不下……” 红袖微微一怔:“可是……小姐……”要知道自己离开了,那苏溪月身边可就没人守着了,万一到时候出了意外……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服苏溪月让自己留下。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苏溪月抢了白:“你放心吧!佛门净地,她们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再说我也是有些功夫在身,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柳姨娘和四小姐待我不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沁怡出事,你 快去快回。” 红袖知道自己拗不过苏溪月,这说一不二的模样也实在是像极了连岑,便不再耽搁,转身便出了门。 尽管有些担忧,苏溪月还是放下心来。红袖做事向来靠谱,就算苏沁怡的院落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她也能及时过去处理妥当。 这幅身子骨实在是比不得前世,这才刚刚有了入冬的迹象,苏溪月就觉得冷的紧,她连忙重新窝回被子,刚一躺下,就觉得眼皮打架,疲累的很。 紧接着,一缕缱绻着魅惑神秘的香气在空气中勾勾缠缠直直的钻进苏溪月的鼻孔,下一刻,她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一身黑衣的壮硕男子随之便将房门推开,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苏溪月扛在了肩上,闷不做声飞快地的向门外走去。 男子轻功俊俏,冰凉刺骨的寒风一阵一阵的从身边掠过,苏溪月只觉得身子发凉,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发现自己早已经离开了房间,向着一个陌生的方向奔去。 她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穿的单薄裘衣,而这人……熟悉的身影让她一愣,苏溪月赫然发觉这人竟是早上被苏沐瑶推出来的那个阿奴,心中不由悚然一惊。 第九十一章 狼狈为奸 察觉到身上的人有所异动,阿奴步子放缓,苏溪月连忙不动声色的合上眸子,假装昏迷,将心中的滔天巨浪压在心底。 要知道,阿奴可是跟在苏老夫人身边最长的人,算是老夫人手下忠心的人,而苏沐瑶,或者说是秦筝竟然能指使动他来对付自己,可见她们母女二人在苏家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夸张。 如今她定是中了迷药,可玉血还没能完全分解这迷药,硬碰硬她绝对讨不到便宜。苏溪月不由得心思飞转,几番权衡…… 阿奴一路狂奔。 他很快来到一处陌生的院落,熟门熟路的打开其中一间房间的房门,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将苏溪月扔在床上。 坚硬的床板让苏溪月下意识的蹙了下眉,阿奴似有所觉,谨慎的回头看去。 床上的两人毫无动静,一切安静的可怕。 他沉吟片刻,终是有些不放心的从怀中摸出另一根香烟点燃。 熟悉魅惑的香气再次袅袅升起,苏溪月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已经窜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一瞬间便明白过来,是催情香!而身旁躺着的那人似乎被香气影响,整个人躁动不安的翻来覆去,扯开衣袍。 阿奴将香藏 在角落里,最后看了眼床上昏昏沉沉的二人,便迈步转身离开。 苏溪月想要努力看清楚自己所处在何处,可是汹涌而上的热浪让她来不及思考,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的男人。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庞,古铜色的皮肤隐隐泛着暗红,往日玩世不恭的双眸紧紧闭起,一对斜飞入鬓的眉毛微微皱起,眉心处隆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苏溪月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是在穆安成的床上! 她这才将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 先是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昭和与红袖从自己身边引来,又施计自己与穆安成双双中了迷药,她虽然不知道穆安成是怎么中的药,但这一环一环,实在是为难了这背后煞费苦心的苏沐瑶和言止雯! 狼狈为奸,说的便是她们二人无疑! 苏沐瑶和言止云显然是想毁了自己的清白。为了毁了她,竟然连穆安成都一同算计了进来!想来如果这两人若是只寻了个普通人,这事可不可信另说,光是老夫人那关也过不了,肯定会直接将这事压下来。可云南王世子举足轻重,这件事和他扯上了关系,老夫人不但动不得,到时候此事还可能 直接交由皇上发落。 更何况一日众位贵女也眼睁睁的瞧见了自己同穆安成交谈,到时候苏沐瑶和言止云更可以直接指证他们二人早有私情,借此将自己的名节玷污! 而皇室绝不可能让太子迎娶一个不知检点,身子不干净的女人。那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她被梁景衡退婚! 退婚!苏溪月双眼陡然发亮,多么诱人的字眼!如果真是如此,这一幕也恰恰是苏溪月最想看到的。说实在的,她对自己的名节并不在乎,或者说对别人的看法并不在乎。 她都活了两世了,名节和自由孰轻孰重,在她这里早有定论。 她甚至觉得苏沐瑶是办了一件好事,能让她顺利成章的摆脱梁景衡。 心中的念头犹如野草般疯长。 苏溪月眼神明灭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穆安成,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一颗心思来想去百转千回,苏溪月咬了咬牙终于狠下心来。只见她一把拔下头顶的发钗,三千青丝一泄而下,一双水眸定定的望着睡的正熟的穆安成…… “世子殿下,你醒了?” “嗯……”穆安成睡眼惺忪的瞧着自己眼前的绝世佳人,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乌黑 柔软的发轻飘飘的搭在肩上,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暗笑自己这是做的什么混账梦! “世子殿下?” 穆安成陡然一个激灵,这声音真真切切,人人也好像活生生的就在眼前,这梦也太过真切!穆安成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朝着苏溪月伸了过去,结果直接被苏溪月凌空拍掉。 “这毒明明都解了,怎么这人还是痴傻的厉害!”苏溪月自言自语道。 会疼!这……这不是梦!几乎是一瞬间,穆安成惊骇的叫嚷着:“苏……苏二小姐!你!你怎么在这!” 他一边问一边惊慌失措打量着苏溪月,苏溪月瞧他这般模样,更是低了低头,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是那姿态却是娇羞的厉害。 她怯生生的说:“是有人将你我二人双双下了催情香,又将我送到了你这……” 穆安成先是看了看苏溪月,又看了看自己,只能懊恼又自责的拍着自己的头,他两道浓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他时时小心,事事留意,却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他竟……竟然同苏二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做了那事! 如今这满京城又有谁人不知这太子将太子妃视若明珠,宛若珍宝,那真真 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舌尖而怕化了。就算皇上和父王饶了自己这条命,只怕太子也饶不了自己,横竖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苏二小姐,穆安成毁你清白,万死难逃其究!我这就向皇上和太子殿下请罪,若是留的一条贱命,苏二小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穆安成自责又内疚的说着。 苏溪月暗自点头,穆安成这人倒果真有几分好男儿之风,也不枉自己舍下“退婚”这么诱人的条件救了他。 苏溪月朗然一笑:“你口口声声毁我清白,以死谢罪,亏你还是个男人,自己做没做过竟也不知道吗?” “啊?二小姐这话是说……唔……” 穆安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溪月一把捂住了嘴,她微微偏头示意穆安成向门外看去,穆安成不动声色的望了望,借着微弱的灯火果然看到一团黑影投射在门上。 他握紧拳头,正准备起身,苏溪月连忙拦住了他,先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又摇了摇头。穆安成这才想起来自己中了迷药,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 穆安成进退两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被苏溪月一把拉了过去。 “穆郎……月儿好热,月儿好热……” 第九十二章 将计就计 穆……穆郎?! 穆安成被苏溪月这亲昵又暧昧的称呼吓的眼睛瞪得老大,天哪!这……这要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他还要不要活! 梁景衡那双漆黑幽暗的眸子,皮笑肉不笑的冷脸一一从穆安成脑海里闪过……穆安成冷不防就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想拉开和苏溪月的距离,一点一点的向床尾蹭着,却不想他身子还没动,就又被苏溪月一把扯了过去。 穆安成只当苏溪月这迷药还未解,他双手胡乱摆着:“苏二小姐……不,太子妃……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穆郎,你莫要怕……过来嘛……” 苏溪月只觉得越发好笑,她不过是料定阿奴定然还守在门口,等待着验收成果,这才将计就计以便脱身罢了。 只要阿奴相信自己和穆安成中了计,便一定会赶着回去告诉苏沐瑶和言止云,她也只有趁着这个空当才能脱身。 苏溪月心里有了计较,也不管穆安成如何去想,直接将一双白花花的手臂搭在了穆安成的肩头:“穆郎,你过来些……” “太子妃……我……啊……” 穆安成话刚说了一半,苏溪月就暗 自朝着他的腰腹掐了一把,穆安成吃痛下意识的低呼着。 苏溪月满意的勾起红唇,这才对嘛,男这女之事若是只有她一人卖力演戏岂不太假!这样想着,苏溪月便又用了几分力气,狠狠的掐着穆安成。 “穆郎……你好坏……啊……”苏溪月攥着自己的粉拳轻轻的敲在穆安成的胸口。 穆安成竟被苏溪月这般媚态看的痴了,他呆愣愣的瞧着苏溪月,只见她双颊泛红,好像两朵红云飞上双颊,乌黑亮丽的头发搭在肩头,越发趁的肤白胜雪。两片红唇吐出的温热气息肆无忌惮的喷洒在穆安成的脸上。 穆安成只觉得浑身发热,就连小腹也蹿起一股热浪,他的喉头上下蠕动,他向来无心男女之事,从前母亲塞了几个通房丫头也让他尽数赶了出去,这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了欲望…… 穆安成看着苏溪月红扑扑的小脸,就像是晒够了的苹果,红彤彤的想要让人咬上一口,他鬼使神差的凑近苏溪月,原本透亮而清明的眼里多了些情欲,也多了些暧昧。 “好了!他走了!” 苏溪月一直盯着门口,并未留意到穆安成的神 情,只是瞧见门上那一团黑影没了,便知道阿奴这是信了,赶着回去通知苏沐瑶过来捉奸。 “世子殿下,你还愣着做什么?待会子看戏的人来了,你我二人才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苏溪月看着还在发愣的穆安成,连声催促道。 穆安成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苏溪月刚才的举动只是为了应付门外的人,才当真是蠢笨。苏溪月是坦坦荡荡,举止端庄,而自己有那么一刻竟……竟真的想假戏真做。 想到这穆安成的脸突然红的厉害,就连耳根子都隐隐泛着红意,他暗骂自己枉读了圣贤之道,太子为君,己为臣,可他竟对太子妃起了邪念。 思绪间,苏溪月已经走到了窗边,她推开窗子纵身一跃,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穆安成也不再耽搁,飞快地跟了上去。 此夜无月,只有几颗星子萧条的点缀在空中,天已经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笼着一层雾气,微风擦过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一双男女并肩走着。 “苏二小姐,再下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穆安成看着苏溪月精致的半边 侧脸小心翼翼的说着。 苏溪月偏过头,一双星眸亮晶晶的闪着光竟比星星还要夺目几分,她对上穆安成的眼,粲然一笑:“世子殿下何须如此局促?有话直说便是!” 穆安成点了点头:“苏二小姐,依你所言你我二人明明中了迷情香,为何……为何……” 苏溪月见穆安成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厉害,笑的更是欢畅:“你是想问明明我们都中了迷情香,天雷勾地火,本该随了她们的意,怎么却神智清明,仿若无事一般?” 苏溪月说的坦荡大方,穆安成也不再遮遮掩掩:“正是!正是此意。” “这是因为在江南别院之时,我曾有幸见过一位高人。我俩投缘的紧,他便送我了几枚玉露丸,这玉露丸可解百毒,实在是金贵的紧,方才正是最后两枚。” 苏溪月早就猜到穆安成会问这解毒之道,便一早就思量好了说辞应付。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身上流淌的这玉血实在是万里挑一,若是一不小心让有心之人知道了,只怕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穆安成见苏溪月神色坦荡,倒是不像有假,心头疑影便消了大半:“实在 是多谢苏二小姐相救,否则我穆安成只怕是要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可是这玉露丸只剩两枚,我也只能救世子殿下这一次,日后还请世子殿下诸多防备,不要再中了别人的计才好。” 苏溪月的声音在暗夜种泛着一丝冷意,伴着凉风吹进穆安成的心里让他觉得分外清明。他顺着苏溪月的话仔细回想着,他究竟是何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药…… “是那把刀!”穆安成恍然大悟,音量也提了几分。 苏溪月停下步子,追问道:“什么刀?” “苏二小姐有所不知,素来世家大族必定有所勾连,是以我同言家小姐也是旧识。昨日言小姐亲自上门拜访,并送了一把弯刀为礼,只说是受了言丞相的嘱托,这礼尚往来之事我也并未放在心上。晚间我瞧着那弯刀做工精致,便想瞧上一瞧,不多时便觉得乏的紧……” 苏溪月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言止云和苏沐瑶果真是狼狈为奸!言止云果真是个心思精明之人,料定穆安成是习武之人必定对那弯刀心生喜爱,想必刀离开刀鞘的那一瞬间,迷药也就跟着漫了出来。 第九十三章 残夜叩门 “只怪我太过大意,竟险些着了那些小人的道!” 穆安成言语之间已经把言止云归结为小人,他素来嫉恶如仇,所以他也绝不会因为言止云是个女子便对她有所宽容。 “穆安成再次谢过二小姐,多谢苏二小姐相救。”穆安成双手成拳抱在一起,礼数甚是周到的俯下身子,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世子殿下真是折煞我了,本来此事就因我而起,嗯,是我应当向世子殿下道歉不该将你牵连进来才是。”苏溪月说着也连忙福了福身子,以示歉意。 末了两人相视一笑,也不谦托,谁谢谁,谁欠谁也就悄然带过。 “穆某虽刚过若冠之年,生平也见过无数女子,但像二小姐这般的女子我却还是第一遭。”穆安成面上带着笑意很是熟络的说。 苏溪月颇有些兴致,亦随之一笑:“哦?是吗?此话怎讲?” “我同苏二小姐最初相识便是因为退婚之事,结下缘分也是因为退婚二字,此次本应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苏二小姐只需要将过错推到穆某一人身上,届时由尚书府和太子殿下作保,苏二小姐即可安然无恙也可以功成身退岂不两 全其美?” 苏溪月依旧气定神闲的迈着步子,口若幽兰:“在世子殿下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吗?” 苏溪月定定的望着穆安成,一双水眸清澈无比。天色昏暗,穆安成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看清她的那双眼睛,那双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诚然,如世子殿下所言,我本就一心想与太子殿下退婚,此次虽说有人想要谋害于我,但对我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也的确可以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你的身上,我只要跟皇上和太子殿下说你侵犯于我,再加上几滴眼泪,我一介女子受此大辱于情于理皇上都不会责怪于我。” 苏溪月转过身子,顿了顿:“届时我定然可以被皇家退婚,而世子殿下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若是有云南王作保,以三十万精兵相挟,说不定皇上的下一道旨意便是为我同世子殿下赐婚。无需世子殿下提醒,这些我早就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穆安成的心微微颤立着,他突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他想把这些话收回来,他觉得自己亵渎了苏溪月。她那般玲珑的人如何想不到这些?她不那么做只是 因为她不愿如此罢了。 他下意识的问出口:“那你又为什么……” “为什么不那么做?因为你是一个正直之人!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利字当头顾得上的也只能有自己。可我苏溪月却不愿连累一个正直之人,不愿害一个正直之人!” 是的,她也曾犹豫,她也想要用穆安成换取自己这一世的自由。可是思量间,她脑海中闪现的是他穆安成那张刚毅的脸,那一句记忆犹新的:不破楼兰终不还。 上一世,穆安成亲率十万精兵出征沙场,临行前她也曾有幸随梁景衡相送。只记得捷报传来穆安成以十万精兵力抗匈奴三十万大军,自此匈奴元气大伤,边境安定,自愿写下降书,以此换来十数年的和平。可代价是:包括穆安成在内的十万精兵无一生还。 苏溪月钦佩这样视死如归的人,钦佩这样舍生取义的人,所以即便是到了这一世,让她牺牲穆安成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她仍旧做不到。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苏溪月虽为小小女子,但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边境苦寒,云南王一守就是几十余载,为国为民,舍 生取义。我一介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但也绝不祸国殃民!” 苏溪月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样宁静的夜晚,这样的一番情境下,却每一个字都敲进了穆安成的心里。以至于许多年后他都记得今天这个夜晚,今夜这个柔弱却有一身风骨的绝世女子。 穆安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苏溪月的身后,望着她挺直的脊背,他的心莫名的安定,莫名的柔软。 穆安成随着苏溪月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更显深幽的别院。这院子绿竹环绕,篱笆下依稀可以见得植了几株茶树,至于具体是什么茶,穆安成便看不清了。 他满眼疑惑,按理说苏溪月从前一直住在江南别院,此次应该是第一次前来青云观,可是她却能准确无误的将自己带来眼前这个地方,这实在不得不令他惊讶。 穆安成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好像一块宝藏,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未知,等着别人去探寻去发现。 “苏二小姐,这是……?” 苏溪月并未答话,她走到门口,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敲击了三下房门。 “何人来此?”雄浑有力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苏溪月紧抿着唇,试探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苏溪月说完一颗心便紧紧的悬了起来,穆安成一头雾水,皱着眉头满是疑惑:“二小姐这是?” 苏溪月只轻轻摇了摇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静静的站在门口等着。约莫过了一会儿,等待她的却还是一片寂静,她轻叹一口气,怅然若失道:“罢了!我们走吧……” “老虎不吃人,专吃小松鼠。” 苏溪月刚转身迈开步子准备离开,门内人终于再次出了声响。 苏溪月唇角上翘,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穆安成忐忑不安的跟在她身后进了门,放眼一望,只见一位身披袈裟,手执念珠的老僧正微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手中的念珠,他头上的十二个戒疤和长长的白须都暗示着他的修悟与年龄。 尽管这老僧闭着眼睛,可是苏溪月仍不敢怠慢,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时移世易,我本以为大师今生忘记了……” “时移世易,遇死则生。斗转星移,否极泰来。存在即永恒,慧通生生世世谨记于心,阿弥陀佛!”老僧终于睁开眼睛,笑望着苏溪月。 第九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穆安成先是惊讶的望着这位慧通大师,继而又更加惊讶的望着苏溪月。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竟然见到了慧通大师! 他一早便听说这位慧通大师精通奇门异术,五行八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当世无双的得道高僧。因着慧通大师几次三番救国于危难之中,百姓们便都说慧通大师看的穿前世,料的到今生,有通天之能。就连皇上也数次来请他入京讲学,为皇子们授课,更有无数达官显贵连月登门拜访求见,可是却也被慧通大师一一拒绝。 可是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苏溪月竟然认得慧通大师,并且从谈话中不难猜出二人已是旧识。穆安成实在不知道苏溪月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未知,多少宝藏,可是他不得不承认看着这样一块宝藏,实在是不得不让人眼红心动。 “大师……” 苏溪月的眼眶泛着红,一滴泪悄然滴落。 上一世她还是连岑之时,与慧通大师偶然相识。慧通大师一眼便瞧出她是异世之人,两人结为忘年知己。她将未来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就连这一句开门的暗号也是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约定。 她原本只 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敲这扇门,可没想到这扇门背后的人竟然还记得。她曾经无数次打探永连侯府嫡小姐的消息,想要找到证明连岑存在过的证据。 多少次,她甚至以为所谓的“连岑”不过是她的幻想,不过是南柯一梦,她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真的有与连岑相关的人,不敢相信连岑竟然真的存在过。 慧通笑着打断了苏溪月的话,他亲自起身为苏溪月倒了一杯热茶:“我都记得,无论是公元前,还是二十一世纪……我这颗脑袋虽然比不上电脑,但是记些东西的本事还是有的。” “哈哈哈……果然大师还似从前一般……” 望着茶水升腾的雾气,苏溪月笑的畅快。她笑,慧通大师也笑,两人爽朗的笑声轻松惬意的回荡在屋内…… “哈哈哈……”彼时,同样的笑声亦回荡在苏沐瑶的房内。 “呦,言小姐,真是承让了!这一局倒是我赢了!”苏沐瑶看着对面的言止云,满是得意又故作歉疚的说着。 言止云一边收着棋子,一边道:“这一局止云输给苏大小姐倒没什么要紧,只要另一盘棋输不掉便是好的……” 两 人心知肚明彼此话里有话,但就是谁也不肯挑破,一时之间气氛免不了有些尴尬。正此时,赵嬷嬷飞快地迈着步子走进内室,低语道:“小姐,阿奴回来了!” 苏沐瑶与言止云相视一眼,她连忙道:“让他进来吧!” 阿奴半跪在苏沐瑶和言止云的跟前,头深深的垂着,明明自己面前是两张分外精致的脸,可是他却看也不敢看,只是低着头说着自己的话。 “阿奴,你可确认了吗?那苏溪月当真同云南王世子厮混在一起了吗?”苏沐瑶双眼放光,盯着阿奴那一张方脸眨也不眨。 “请大小姐放心,阿奴亲自将二小姐丢到了云南王世子的床上,又燃了迷情香。不多时两人便干柴烈火,颠龙倒凤,不能自己。阿奴瞧的真真切切,不敢有丝毫差池。”阿奴说到最后试探着将垂着的头抬了起来,瞧着她脸上挂着满意的笑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苏沐瑶同言止云听的有些面红耳赤,但得意随即就战胜了羞怯。 苏沐瑶将手中的棋子悉数丢在桌上,用鼻子哼出一股热气,满是不屑又极尽嘲讽的说道:“我还以为她是什么贞节烈女 !还不是迫不及待的同旁人做了那苟且之事!苏溪月啊苏溪月,如今你已是残花败柳,我看太子殿下究竟还会不会要你!哈哈哈……” 昏黄的灯火投射到苏沐瑶的脸上,一下一下跳动着的火焰让她的脸看起来明灭不定。 “大小姐……那翠儿她……”阿奴的声音低了又低,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沐瑶闻言又是一笑,她直起身子,亲自走到阿奴身前,虚扶了他一把。 “阿奴放心!这次你做的很好,我会知会母亲将翠儿保住,什么地主阿才什么张三李四定不会让他们将翠儿要了去!若是这次你助我拔了二小姐这颗眼中钉,我便做主将翠儿送了你,也好成全你们这一对自由自在的神仙眷侣!”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阿奴“彭”的一声又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罢了罢了,留些气力!这戏还没唱完,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呢!” 阿奴弯着腰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刚一出门,他便径直朝着苏溪月的院子走了过去。阿奴趁着红袖还没折返,便连忙找到自己白日里放好的火油,一股脑 儿的洒在苏溪月的门窗和地上。 最后,他又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二小姐,对不住了!你我本是无冤无仇,但为了翠儿,我实在不得不这么做!这辈子毁了你的清白,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阿奴说完便连忙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打开丢在窗上,火油遇火便“腾”地一下窜的老高,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屋子便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二小姐的屋子走水了……” “救火啊!快救火啊!来人呐,快救火啊!” 原本一片沉寂的青云观突然间就变得嘈杂喧嚣,一个一个的房间和院落也都相亮了起来。 小沙弥一个接一个的提着水桶飞奔着,将水一桶一桶的泼着。 火“呲呲”的烧着,殷红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它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在给自己助威,火势越来越大,好像恨不能伴着滚滚的青烟一直烧到天上。 众位贵女一听说起了火连忙争先巩后的围了过来,更是指挥着自己的奴仆也一起救火。 第九十五章 火场救人 等到苏沐瑶赶到的时候,苏溪月的院前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她故意冲到人群的最前面,高声呼喊着:“妹妹!妹妹!红袖!昭和!人呢?人呢?妹妹不会还在里面吧?” “四妹,你二姐可还在屋子里吗?” “大姐,你在问我吗?”苏沄流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苏溪月在不在屋子里,我又没进去看过!” 苏沐瑶突然恍然大悟似的点着头,连声道:“对!对!我要进去看看,她定是睡的熟了,我要进去看看!我要把她救出来!” 苏沄流眼见着苏沐瑶就要冲进那漫天的火海里,她连忙跑过去抓住苏沐瑶的手腕,她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大姐,你是疯了吗?你这是送死你知道吗?苏溪月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啪!”苏沄流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脚上好像生出了钉子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姐,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苏沐瑶的一双眼珠顷刻间便灌满了眼泪,她又气又急的指着苏沄流:“我打的就是你!里面的人是我的妹妹,你的姐姐!沄流,就算你平日里 和二姐争风吃醋惯了,可骨肉亲情怎能枉顾!溪月她到底还是你的姐姐啊!” 苏沐瑶说的声泪俱下,更有几个性情温和的贵女更是悲从中来,眼泪汪汪的瞧着,若是同为长姐便暗暗怪罪自己从前做的不够好,若是身为庶妹则只恨没能遇上像苏沐瑶这般的长姐。 “苏大小姐真是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啊,竟能这般对待异母所出的妹妹真是令人钦佩啊!” “就是就是!苏大小姐真是善良啊!” 苏沐瑶心中欢喜,面上却更是悲痛:“沄流,今日若是我有什么好歹,日后你万万要替我照顾好母亲!” 苏沐瑶说着便作势要冲过去,这时候赵嬷嬷便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嚎着:“大小姐,绝对不可以啊!大小姐,你万万不可以进去啊!老婆子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心地善良,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更别提今日眼睁睁的看着亲妹妹葬身火海!” “赵嬷嬷……你快起来……” “不!大小姐,若是您同二小姐一起出了意外,这让老爷和夫人如何接受啊!一日之间,如何能让他们遭受两次打击呀!大 小姐!诸位师父正在灭火,婆子求您等上一等啊!” “是啊,苏大小姐再等上一等吧!” “是啊是啊,大小姐再等等吧,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小姐!小姐!” 众人这边光顾着拦着苏沐瑶,却没发现匆匆赶回来的昭和也正拼了命向火里冲去。 “女施主,女施主,别进去!别进去!火势实在是太大了……” 昭和那里听的进去,一颗心早已被歉疚和自责填满,她现在满心想着的只有苏溪月,她只盼着平安无事,那还管得了别的许多。 “你们让开!若是小姐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昭和素来就被当做粗使丫头使唤着,力气本来就比寻常丫头大了许多,再加上危急关头,又不知哪里生出来了几分神力,一下便将拦着她的那两个小沙弥推开老远,自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漫天的大火里。 “小姐!咳咳……小姐……小姐你到底在哪啊?” 昭和用一只手掩着口鼻,用另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头,泪水还没淌下就已经被灼热的火舌蒸发,水火无情,昭和的手已经烫出了一个又一个血泡,身上也被灼的火辣辣的疼。 “咳……小姐……” 丈余长的火舌早已经烧到附近的房檐上,只听得屋瓦激烈地在几乎不存在的屋顶上爆炸着。“嘭!”七零八落的房梁终于抵挡不住这致命的灼烤,不偏不倚的落在昭和身前。 一时之间,昭和竟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苏沐瑶用帕子擦着自己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可帕子底下的那张脸却分明挂着笑意。苏溪月,我原不想杀这丫头,可谁叫她忠心护主,一心寻死呢?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来投! 昭和啊昭和,你若是做了鬼也不要来找我,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主子! 屋外的人更加卖力,一些娇生惯养的小姐竟也主动帮忙灭火。 终于,黎明将至,大火也终于被熄灭,只余下四处弥漫的浓烟。众人不敢耽搁,几个小沙弥连忙冲进去,将昭和从废墟里扒了出来。 见小沙弥将昭和带了出来,一位资历略深的师父便连忙凑了过来。 昭和脸上已经被浓烟熏的看不出模样,她的头发也已经被火烧的不成样子,脚上的鞋子也已经面目全非。 “快!快!快将这丫头送到东厢房!” “师父,师父!我妹妹呢 ,我妹妹呢?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啊!她怎么样了?她究竟在那里啊?师父!……”苏沐瑶连忙冲了过去,抓着小沙弥声嘶力竭的哭问着。 “女施主!这屋子里只有这位女施主一人,太子妃不在屋内!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还请你现在不要拦着我们,这位女施主性命堪忧啊!” 几个小沙弥说完也不管苏沐瑶,忙将奄奄一息的昭和抬走。 “太好了!太好了!妹妹不在房中,妹妹不在房中,这真是万幸啊!”苏沐瑶的眼泪像是流不完用不尽似的,几句话的功夫她又流出了“喜极而泣”的泪。 “太好了!太子妃总算是没事!” “是啊是啊!太子妃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太子殿下定是会伤心不已啊!” “可不是!这太子妃和太子鹣鲽情深,一体同心,看来便是老天也不舍得分开这对有情人啊!” 言止云心头冷哼,一方帕子已经被她揉捏的不成样子,她故作担忧的说:“可这半夜三更的溪月妹妹能去哪呢?想来怕是连她的贴身丫头都不知道,否则又怎会冒着那熊熊大火冲到空无一人的屋子里?苏妹妹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第九十六章 众里寻“她” 只见言止云两道柳眉微微蹙起,一双水眸满是忧虑,面上又尽是疑惑之态,这演起戏来倒是同苏沐瑶一般绘声绘色。 “苏妹妹如今贵为太子妃,若是被心怀不轨的歹人掳了去,这可怎么得了?”言止云越说越急,若是不知道的指不定还要以为她同苏溪月私交多好。 “止云妹妹言之有理!想来应是我家二妹发觉屋子走了水便及时逃了出去,想要找人救火却又迷了路!”苏沐瑶紧跟着上前,两人一唱一和倒是默契十足。 听到两人的对话,不少僧人自觉围了上来,十分自然的表示愿意帮忙? 苏沐瑶带着满脸谢意连忙转身向一位管事的僧人福了福身子:“师父,今日多有叨扰,诸位师父救火疲累,寻找我家二妹便不劳烦诸位了。” “这……”这管事的僧人难免有所犹豫,毕竟这未来的太子妃可是在青云观失踪的,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帮忙寻找。 苏沐瑶自然不会让这帮以慈悲为怀的和尚去找苏溪月,若是果真让他们误打误撞先进了穆安成的院子,岂不是打草惊蛇! 苏沐瑶又推脱一番,这一众僧人便也不再强求。苏沐瑶眼 见着目的达到,也不再耽搁:“来人呐!通通跟我去找二小姐!若是二小姐伤了一根汗毛,我都唯你们是问!” 言止云随即又转过身子,瞧着自己的丫头:“你!你们!都莫要在这里瞧着看着,速速去寻苏妹妹,若是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子殿下断断不会轻饶了咱们!” 言止云明着是说给自己的仆人,可却是实打实的在告诉众人:一起去寻苏溪月。其实就算言止云不说,众人走不得,就算苏溪月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与这些人并不熟络,甚至可以说陌生的很,但是因着她到底还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个过场到底还是要走的。 眼看着天都已经大亮,因为这一场大火,从丫头婆子到小姐公子没有一个人闲着,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夜,有几位心直口快的便自顾自的发着牢骚。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瞧着若是这苏二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儿,她言止云还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呢!这会子又装模作样的给谁看?这折腾了一宿,我是身子发酸,两腿发飘!再说这苏二小姐怕是个福薄的,你且瞧瞧自打她封了太子妃便不得安生!” “哎 !这谁知道呢,她福薄福厚我自然是不知!但是我倒知道她定然是个不知礼的!这到底还是乡下来的不知礼数,你说说如今都接了圣旨受了封赏,顶着太子妃的名头!怎么还能三更半夜的往外跑……” “喂,我说!你们两个竟也不知忌讳,苏二小姐不在倒也罢了,某人可就在前面杵着呢!再怎么说她还有皇后娘娘护着呢!” “皇后娘娘护着又怎样,该得着的不还是一样没得着!” “主子,奴才去教训教训她们!当真是安分日子过得不耐烦了!”言止云身旁的丫头低声询问着。 言止云一声冷哼,一双眼睛泛着幽幽冷意,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你们且去说去笑好了,待我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天便要你们通通跪在我的脚下磕头作揖! “言小姐,你走错路了,你不是说要去找苏二小姐吗?前面是青云观专门分给男人的别院!”有几位世家公子眼见着言止云头也不回的向男人住的地方走着,连忙出声提醒着。 言止云连忙转过身来,双颊泛红,羞涩笑道:“这!多谢公子提醒,竟是我走错了呢!苏妹妹素来品行 端正,想来也不会三更半夜到公子少爷们的住处!” “止云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是奇怪!有这么条路你都不走,为何你就偏偏选了这一条!”苏沐瑶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看上去分明是气的厉害。 言止云赔着笑,拉过苏沐瑶的手,拍了拍:“诶呦!我的沐瑶姐姐,你可真是冤枉了我!我第一次来这青云观如何知道那边是男人住的地方,不过是走错了罢了,你可莫要想多了才是!” 苏沐瑶冷冷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如此才是甚好!” 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场众人对苏沐瑶便又佩服了三分,若说方才还有人怀疑苏沐瑶是虚情假意,此刻便觉得她是千真万确的一心为了苏溪月好了。 有几个年轻些的公子哥儿更是当即便苏沐瑶交口称赞,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她的倾慕之意。 “罢了罢了,旁的都不要紧!赵嬷嬷,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苏沐瑶按着眉心摆了摆手,又兀自平添三分愁容。 正说着话,只听苏沐瑶“诶呦”一声,众人连忙望了过去。原来是个匆匆忙忙跑过来得丫头一头撞在了苏沐瑶的身上 ,“诶呦,哪来的丫头这么不长眼,冲撞了我们小姐!”赵嬷嬷掐着尖嗓子又气又急,说着,她又提了提音量,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叫着:“翠儿,怎么是你这丫头!方才那人命关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的人影,这黑灯瞎火的人你跑来跑去胆子也忒大!” “嬷嬷,翠儿知错!小姐,翠儿知错!”翠儿躬着腰,一个劲的向两人行着礼,好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 苏沐瑶亲自走上前,宽慰道:“你这丫头我又没说要惩戒于你,怎么如此惊慌!好了,好好跟着你家小姐,随她去找二小姐!” “二……二小姐?”一提起这三个字,翠儿明显更是惊慌失措,惊恐万状的看着苏沐瑶。 “方才二小姐的房间起了火,此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受没受伤,大小姐心里急的厉害!你若是瞧见二小姐定要前来告知大小姐!”赵嬷嬷叮嘱道。 “大小姐放心,二小姐她没事……”翠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却又好像说错了话似的连忙垂下了头。 “翠儿!你可是见到二小姐了?”苏沐瑶说到激动之处更直接抓起了翠儿的手,满眼期冀的看着翠儿。 第九十七章 惊现私情 翠儿看着苏沐瑶,一个劲的摇着头:“没……没有……奴婢没有见到二小姐!奴婢没有见到二小姐!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翠儿说着说着泪珠子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下任翠儿怎么说也没人信她没见过苏溪月了。 “究竟是怎么了?你快说啊,二妹究竟有没有事!”苏沐瑶用力的摇晃着翠儿的手,就连声音都尖细了起来。 苏沄流虽说不知道翠儿和大姐葫芦里面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但是她还是站了出来。毕竟姐妹连心,她深知自家长姐的脾性,若说苏沐瑶能同苏溪月和睦相处,简直比自己登天还要难! “翠儿,你是我的贴身丫头,我待你向来不薄。我是你的主子,大姐便更是!大姐问你什么你便说些什么,这吞吞吐吐的若是二姐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待的起吗?” 苏沄流刚一发话,翠儿就一下跪在了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小姐!翠儿……二小姐她……” “你叫翠儿是吧?你究竟有没有看到苏二小姐,我们这一众人方才救火救了好一阵子,眼下又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为的 究竟是什么?还不是确保苏二小姐平安无事以免引火烧身!我们这些人尚且如此忧虑惊恐,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就如此无惧无畏!” 言止云拖着罗裙袅袅的走到翠儿身前,她态度强硬,似乎已经断定翠儿分明见过苏溪月。她拿出帕子,动作轻柔缓和的擦拭着翠儿脸上的泪水:“翠儿,你这般支支吾吾只会让人以为二小姐今日失踪便是与你有关,所以你才这般惊慌失措,举止无状。到时候这天大的责任也要你一个人担着!” “啊!言小姐……这!大小姐,奴婢说!”翠儿狠狠的咬着牙,抹了一把泪,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正对着这一众人:“大小姐,奴婢今晚本是要为四小姐守夜,谁知道这半夜三更的肚子饿的不像话便想潜到厨房,谁知道因着初来乍到这青云观,一时迷了路竟七拐八拐来到了这!好不容易看到了二小姐却……” “却什么!”苏沐瑶焦急的追问着着。 “却看见二小姐进了云南王世子的屋子!”翠儿说完便闭着眼睛将头死死的低了下去。 “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怎会共处一室!你这丫头分明是胡言乱语!”言止 云几乎是一瞬间说了出来。 “奴婢不敢撒谎!奴婢瞧的真真的,二小姐当真进了云南王世子的屋子,二小姐还披着那件流云点梅的袍子,奴婢同二小姐也算是朝夕相处,如何能够看错,还请言小姐明鉴啊!” “那便是了!这丫头倒是没说谎,我今儿下午瞧见苏二小姐的时候她委实还披着那件袍子,我还道了几句美言。”一位贵女出声证实道。 “这……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岂不是……” “这也太过……哎!太子殿下真是看错人了啊!” “可不是!那天上山之时,我便瞧着他们二人举止亲密,没想到竟是这般关系!莫不是这两人从前便情投意合,反而是太子殿下横刀夺爱?”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翠儿这话一说众人便你一言我一语都接了上去,简直是炸开了锅。 苏沐瑶一阵雀跃,连指尖都轻轻颤着。看吧,苏溪月,你这个狐媚子就要完了!而我才是最合适的太子妃! “胡言乱语!你这婢子简直是该打!难道是平日里四小姐将你宠坏了竟养成了乱嚼舌头的毛病!二小姐和云南王世子素来交好,许是有什么要紧的 事要说也未可知,怎么到了你这里便成了夜会一般?来人呐,将翠儿带回府中严加看管!” “大小姐!大小姐,冤枉啊!”翠儿边哭着边大惊失色的跪爬到苏沐瑶的脚下,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活像一对泛着青的核桃,让人看着便于心不忍。 翠儿牢牢的抱着苏沐瑶的腿,好像抓着救命的稻草:“翠儿没有乱说啊!翠儿不认得路便想着等二小姐出来再随她一起走,结果……结果翠儿等了半刻钟的功夫二小姐还是没出来。翠儿怕四小姐责罚,便壮着胆子去敲门,却……却听到了……” 翠儿脸憋的通红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明明想要替自己辩解却羞于开口,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苏沐瑶。 此时无声胜有声便是如此,翠儿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却什么都说了。 “沐瑶姐姐,既然事已至此,你又何必为难这一个小小的丫头,是她苏溪月自己做了令人难堪的事!亏景衡哥哥还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对得起他!今日我定然要替景衡哥哥讨个公道不可!” 说着,言止云便直接迈开了步子,苏沐瑶连声唤着:“言小姐!言小姐!这怕还是个误会, 我们还是等我二妹回来再问才好!” 言止云脚下不停,只是挑着眉毛挑衅的反驳着:“哦?那沐瑶姐姐告诉我苏二小姐现在人在哪?我们去哪等?” “言小姐,这天才刚亮我们就这样叨扰云南王世子怕是不妥,这实在是有失体统,我们还是……” 言止云猛然停下步子,她勾起半边唇角,一张脸上写满了讥讽。她冷言冷语道:“苏大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个误会,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莫不是你心中有鬼不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苏溪月若是当真没和云南王世子在一起,又有什么不敢看的?” “这……”苏沐瑶佯装出一派为难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看着她诸多阻拦便心知这苏沐瑶定然是同穆安成在一处,转眼间这一大帮人便一齐挤到穆安成的门口,等着瞧这一出好戏。 “呀,众位小姐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来找我们家世子殿下?这实在是不巧的很,世子殿下还晨起,还请诸位改日……” 这看门的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止云气势汹汹的抢了过去:“改日?改日不如撞日!撞日便不如今日!” 第九十八章 捉奸对峙 “言小姐!世子殿下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去!言小姐若是真有什么要事,不如就等世子殿下醒来再说吧!到时候我定然会亲自去请言小姐。”这侍卫微微低着头,礼数周全的同言止云周旋着。 言止云听了这侍卫的话,笑的更是讽刺:“哼,世子殿下不让任何人进,不知道这个任何人包不包括苏二小姐啊?” “言小姐请慎言!”这侍卫心知苏二小姐正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乱讲。他脸色发白,语气也陡然冷了几分。 “怎么?你还以为言小姐污蔑了你家世子殿下不成?有人眼巴巴的瞧见我二姐进了你家世子殿下的屋子,暂且不提是强迫还是自愿,总之你家世子殿下是将我二姐的清白毁了个干净!”苏沄流若是到了现在还看不出苏沐瑶和言止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便当真不是从秦筝肚子里爬出来的! 一想着苏溪月马上就要变成人人唾骂的荡妇,她就恨不得冲出去放上两挂鞭好好庆贺一番!眼下又正是可以多踩苏溪月两脚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这位小姐,还请你…… ” “你给我让开!”言止云不肯再多耽搁,也不管他那侍卫的话说没说完便直接迈进了院门,有了言止云走在前头,众人自然也底气十足的跟了进去。 言止云三步并作两步,冲着这一帮子等着看戏的人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世子殿下究竟做了什么美梦,竟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肯醒!” “止云妹妹,我二妹素来洁身自好,同世子殿下也不过是君子之交,再者说若是这其中真有些什么难言之隐,也应当是太子殿下过问。止云妹妹,我求你……”苏沐瑶摇着头看着言止云,一双眼里满是乞求,可心里却更是急切与按耐不住的兴奋。 “沐瑶姐姐!当今的皇后娘娘是我的姑母,当今的太子殿下是我的表哥,而里面的这位苏二小姐理应是我未来的表嫂,可如今她却同别人厮混在一起,你说我应不应当过问?你不必求我,就算你求我这事我今日也要过问到底!” 言止云心中狂喜,她高高的抬起下巴,温润的柳眉也变得凌厉:“我倒要看看这苏二小姐究竟有多洁身自好!又是什么样的君子之交竟然交到了床 上,做出这样的肮脏龌龊之事!” 言止云说着便抬手抓住了门环,苏沐瑶连忙用帕子半张脸,悲泣道:“真是家门不……” “嘭!” 竹门被一脚踢开,只是让众人始料未及的却是:这门是被屋内的人一脚踢开的。 “啊!” 言止云和苏沐瑶怎会料到这屋内人会抢先一步将门打开,冷不防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双双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诶呦,诶呦……”两个人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穆安成正满脸鄙夷的瞧着她们二人。 众人见穆安成正站在门口也是吃了一惊,他慵懒的披着一件深紫色广陵长衫,腰间绑着一根黑色缎带,头发高高束起,体型结实有力,当真是将门虎子,英姿勃勃。 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苟且偷情之事?众人暗自垂下了头,对于穆安成与苏溪月两人偷情一事已经怀疑了大半。 “世……世子殿下……你怎会?”苏沐瑶明显吓了一跳,像在梦中被惊醒似地,面色突然一灰。自己明明让阿奴给他们两个人下了分量十足的迷药,若是没人叫醒定然够他们二人一觉睡到天黑。可此刻穆安 成又分明精神抖擞的站在自己眼前,难道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穆安成抖了抖身上的长衫,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是啊!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我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做着美梦一直到日上三竿还不醒吗?还不是有人打扰了我的美梦!” 言止云脸“唰”的一白,她紧紧的抿着唇又羞又愤。言止云看着自己雪白的手臂竟划出一道口子,一时更是气的厉害。 要知道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是注定了要做太子妃,要成为皇后的女人,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每一寸皮肤,穆安成怎么可以,怎么敢伤了未来的太子妃! 言止云推开正要扶她起身的侍女,踉跄的站起来,她瞪着一双眉目,伸出手直指穆安成,怒斥道:“世子殿下,你休要在这里卖弄口舌!” “你别以为你装出一副坦荡的样子就能掩盖你同苏溪月苟且的事实!我劝你最好还是认了吧!你们若是现在同我一起去跟姑母请罪,届时我再帮你们二人美言几句,也许还能饶过你们两人的性命,也好过黄泉之下你们再做一对苦命鸳鸯!” 穆安成负手而立 ,脸色阴沉的厉害,就像是重叠交接的滚滚阴云,不知不觉间便形成一股威压之势。 “放肆!言止云!我敬你是丞相之女,给你三分薄面,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什么话可以讲,什么话不可以讲我希望你能分的明白些!我同苏二小姐不过是朋友罢了,竟让你这种心思龌龊之人说的如此污秽不堪!” “我心思龌龊?你也不瞧瞧你和苏溪月做了什么龌龊之事!世子殿下,昨个苏二小姐已彻夜未归,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想你应当比我们更清楚!”言止云步步紧逼,话里话外都好像生出尖刺,事已至此,她也不怕跟穆安成彻底撕破脸皮! 苏沄流更是帮腔道:“就是!我的丫头分明瞧见苏溪月进了你的屋子,你们二人做些什么还非要言小姐高声阔论的讲出来吗?这可是佛门之地,也亏你们能做出这样的事!” “一派胡言!我真是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你们这些女儿家的嘴里讲出来的!我同苏二小姐清清白白,天地可鉴!若是我同苏二小姐当真做了什么有愧于太子殿下之事,只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第九十九章 小姐变和尚 “哼,世子殿下何必动怒!莫不是被我戳中了心思心虚了?指天发誓什么的那都是未知之数,嘴皮子一碰便能证明此身又要大理寺和刑部有什么用?你若是当真同她苏溪月清清白白,你便让我进去搜一搜便是!若是苏溪月不在你的房间里我便向你扣头认错!” 言止云那肯这么轻易作罢,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分外清晰,见她这样胸有成竹一时又让众人犹豫起来,难道这苏二小姐当真是在云南王世子的屋子里? 穆安成挥着袖子,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像是一头发怒了的狮子,让人不敢直视。 “我堂堂云南王世子的屋子也是你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女说搜便能搜的!” “世子殿下,既然我二妹不在你的房中,那你便让言小姐进去瞧瞧好了!如此既证明了你的清白,也免得我家二妹名声受损。”苏沐瑶由侍女搀扶着,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这一个个公子小姐只觉得这苏沐瑶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一会子不让人搜,一会子又让人搜,这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诚然,世子殿下若是不肯让我搜我便不 搜,只是这一双双眼睛,一对对耳朵都在这里看着在这里听着呢!自今日以后,云南王世子同尚书府二小姐有私情便是做实了!世子殿下,你今日能拦的了我进这间屋子,我倒要看看你来日如何堵的住那悠悠众口!” 言止云直对上穆安成的眼睛,出了天大的事都有姑母为她顶着,再者说今天这局棋明明是她赢定了,又哪有退让的道理! “你……”穆安成一张脸憋的通红,一时之间竟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说这云南王世子和苏二小姐不会真的有私情吧?” “看言止云的样子这事儿八成是错不了!她这人最好面子,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断然不会许下口头认错这样的诺!我看今日定然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 “真没想到,这尚书府刚刚出了一个太子妃就这么陨了!当真是世事难测啊!” 言止云可没功夫等着穆安成自己做出抉择,趁着他心中犯难,她一个闪身便从穆安成身侧挤了进去,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内室,可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和尚方方正正的坐在卓前,他手里还拿着一 枚棋子,一言不发的瞧着棋盘出神。 原本预想的苏溪月变成了老和尚,这巨大的视觉冲击让言止云一下子停了脚,两眼发直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好像脚下的土地一瞬间便要砸出个坑似的。 苏沐瑶既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讽刺声,也没有听到预想之中的反驳声,一时有些慌了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走进了屋子。 苏沄流紧紧跟在苏沐瑶的身后,有胆子大的也一股脑的跟了上去。 “什么?!这……他是谁?”苏沐瑶十分疑惑的盯着言止云。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瞧瞧你做的好事!” 言止云好像看着一个废物一样的瞧着苏沐瑶,怪不得这苏沐瑶被苏溪月吃的死死的,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泪珠子倒是掉的爱谁都多!姨母再怎样不成器也熬成了主母,可她怎么会生出这般蠢笨的女儿! “不!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一定不会出错的!”苏沐瑶一个劲儿的摇着自己的头,她细细的回想着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环节都没有出错,到了现在正应该是苏溪月身败名裂的时候!究竟是哪里出了 错! “你是谁!我二妹呢?”苏沐瑶强忍住自己的满心疑惑对慧通发问道。 可慧通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只兀自盯着眼前那盘棋,他出神的这会子功夫,众人一齐都挤到了屋子里。 一见这慧通,众人的反应是出奇的一致。想着看戏的人惊掉了下巴,有起了色心想趁机瞧一眼苏溪月的也落空了算盘,不论男男女女眼里都写着两个大字:失望! “喂!你这老和尚,怎么如此不知礼数!谁给你的胆子?我大姐问你话你也不答吗?”苏沄流东张西望了半天也不见苏溪月的踪影,她同苏沐瑶一样想知道苏溪月究竟去了哪里,所以便掐着自己的小腰底气十足的说着。 慧通好像没听见似的,仍旧像个假人一样动也不动的盯着棋盘。苏沄流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更是蛮横:“你个老秃驴!旁人信佛信神,我可不信!别人敬你,我倒是不怕!我是尚书府的四小姐,方才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再问你!你究竟是谁?我二姐也就是苏溪月又去了哪里?” 这一次,慧通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他笑了笑,他不紧不慢的落下一颗棋子 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了身,可是他却径直走到穆安成身前,直接略过了站在他身前的苏沐瑶三人,他笑得一脸慈善:“世子殿下,这一局是你输了!” 苏溪月凭空消失,上好的一出戏就这么被人砸了场子,言止云本就怒火中烧。再加上这老和尚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把自己当做空气似的忽略过去,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恼怒,言止云便将气尽数撒到了慧通身上。她故意挺了挺身子,带着一股子傲气和不可一世阴阳怪气的说道:“都道出家人清心寡欲,今日一见却是让本小姐大开眼界!这位师傅,你只当那位是云南王世子,却不知我也是丞相之女!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安成用于不可及的眼神看着言止云和苏沄流,叹了一口气才转身说道:“慧通大师棋艺高超,安成自愧不如。只是惊扰了大师,实在是让安成歉疚万分。”穆安成弯下身子,恭恭敬敬的答着话。 听着穆安成这话,在场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那里会想得到这老师父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慧通大师! 第一百章 先声夺人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众人看向慧通的眼神便从慵懒散漫变成了尊敬钦佩,有的人更是当即对慧通行了个大礼,以表怠慢之意。 而苏沐瑶和言止云的脸先红又青,最后竟白的吓人,活像个调色盘。 到了现在慧通终于看了看苏沐瑶和言止云,他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满脸虔诚:“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女施主,浮世三千,红尘万丈,缘来缘去,缘聚缘散,谁是谁,谁是谁的谁又何必在意!” 慧通故作高深的打了一句禅语,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迈着步子幽幽的向门外走去…… “大姐,这老和尚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他究竟打的什么哑谜,苏溪月又到底去哪了?” 苏沄流明显是不知道这慧通大师的名号,等她没头没脑的说完这话却发现这在场的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那么一股子不屑和讥讽。 “我来迟了!” 苏溪月这一句便是学着王熙凤,用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法子搓一搓这些阴险之人的锐气。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 一个绝世佳人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这人肤光胜雪,双颊点红,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清澈见底,这人不是苏溪月又是谁? 这苦苦寻觅了一夜的人,串联起这整出戏却一直没有出现的人——苏溪月,终于出现了! 苏溪月站在门口,动也未动,众人便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苏溪月用她琥珀珠一样的美目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最终便将视线落在了苏沄流身上,她直直的瞧着苏沄流,眼睛一眨不眨,并笑的一脸无害。 只是苏沄流却被她看的嗓子发干,掌心发热,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苏溪月更觉嘲讽,当真是什么样的娘便养出什么样的孩子,小小年纪也生出一副黑心肠! 随即,她目光一转又瞧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言止云和苏沐瑶,似笑非笑的说:“人都来齐了呢!言小姐和大姐也忒客气,这一唱一和的怎么就鼓动了一大帮子人来寻我!” “妹妹你误会了,夜里你的别院起了大火,昭和那丫头为了寻你如今更是生死未卜,我放心不下这才出来寻你。”苏沐瑶拼命挤出一抹关切的笑,饱含情谊的看着苏溪月 。 不提昭和还好,一提昭和苏溪月俨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双眼通红的盯着苏沐瑶:“哦?这倒真是怪了,这昭和不在,我不在,这院子怎么好端端的就起了火呢?” 苏溪月一边踱着步子一边用审视的目光明晃晃的打在苏沐瑶的身上,众人也跟着觉过味来,是啊,这院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又怎么会失火! 众人不约而同的瞧了瞧苏沐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们心中生了根。 苏沐瑶被苏溪月堵的哑口无言,好不容易长了长嘴巴,可还没等她挤出一个音节,苏溪月又抢先扬声道:“看来我还真得好好拜一拜菩萨,怎么自打回了京城就好像触了霉头似的!上一次被人说我那绣品有假,险些魂断紫禁城。这一次更是先有大火,再有人要捉我的奸!这一桩桩一件件还真是让我胆战心惊啊!” 苏溪月一边说着一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生死之事到了她这里倒显得有些无关紧要。只是在这一大帮人眼里却颇有些胆战心惊!这苏溪月回京不过才有月余,可是却三番五次被人设计陷害,一次又一次从阎罗王的 手里逃生,当真是步步惊心啊! 思及至此,众人看着苏沐瑶和言止云这两人的神情已经悄然变了许多,鄙夷有之,惊恐有之,惊骇亦有之。 “哎,这一次又起了火!没烧死我倒也就罢了,反而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将我扣上了荡妇的帽子!这一环扣一环,倒是也忒巧!” 苏溪月说到这便直接瞧着苏沐瑶和言止云,只见苏沐瑶面色如纸,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却只能狠狠的掐着袖管强装镇定。 怎会?阿奴和翠儿都明明看着她同穆安成在一处,苏溪月究竟是如何走的出这间屋子,又究竟如何出现在这里!苏沐瑶怎么也想不通! 言止云狠狠的攥着拳头,满心都是愤恨和不平,暗问凭什么她苏溪月便有这般好的运气,一次又一次竟然总能死里逃生,化险为夷! “苏二小姐此话是何意!你莫不是想说是沐瑶姐姐想要放火烧死你,而我又钻了空子想要陷害于你?”言止云素来性情暴躁,嚣张跋扈惯了便也不管旁的直接站了出来出声反驳着。 苏溪月甚是怜悯的看着言止云,是的,她当真是 怜悯皇后,费尽心思苦心孤诣就培养出了这么一个蠢猪!可是她也更怜悯自己,上一世竟然让这么一个蠢猪得了便宜! “言小姐何须动怒?莫不是被苏二小姐戳中了心思?”穆安成找准机会讥讽道。她言止云设计陷害自己不说,方才又一盆接着一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他言止云之间的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你!穆安成,你休要搬弄口舌!怎么?我不过反驳苏溪月一句你便心疼了吗?也不知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呢?还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苏溪月微微仰着头,长长的睫毛迎着光在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的走向言止云。 言止云心头发慌,她故意高高的扬起下巴,可是脸上因为胆怯而逐渐消失的笑容还是让她在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苏溪月扬手便是一个巴掌干脆利落的甩到了言止云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这一巴掌苏溪月用尽了全身力气,打的她掌心发麻,言止云更是被打的七荤八素,只觉得一股腥咸自嘴边涌了过来。 “苏溪月,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打我!” 第一百零一章 打的就是你 “苏溪月,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然敢打我!”言止云一边捂着脸一边支吾着,说起话来都甚是含糊。 “我打的就是你!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苏溪月眼底冰凉,死死的盯着言止云,目光一如嗜人一般。 “啪”又是一巴掌,这两巴掌落在言止云的脸上,引的屋中众人纷纷侧目,言止云更是发髻散落,一张脸又红又肿,一双眼睛里灌满了泪珠。 苏溪月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她道:“我已接下圣旨,便是当朝太子妃!你口无遮拦,言语冒犯,实乃大不敬!我这第一巴掌便是治你以下犯上之罪!慧通大师救国有功,与世子殿下结为知己,二人彻夜对弈谈欢,你却意指慧通大师有不实之言!这第二巴掌便是治你辱没大师之罪!” 言止云死死的咬住嘴唇发狂的盯着苏溪月,苏溪月狠狠的抬起手,言止云下意识的逼紧眼睛,可是这一巴掌却并没落在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只见苏溪月笑吟吟的瞧着自己:“言小姐这是紧张什么?方才不过是有只蚊子罢了!” “你!苏溪月!你欺人太甚!”言止云又羞又愤,一道道目光盯 在她身上,让她觉得这些眼神好像要把她的身上盯出几个血窟窿似的! 她抹了抹自己唇边渗出的血珠,眼含挑衅:“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景衡哥哥可怜你,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能白白得了太子妃的位置!你同穆安成苟合偷情是这丫头亲眼所见,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口口声声说你和穆安成是清白的,谁能证明?!” 言止云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疯魔似的逼问着:“怎么?这就说不出话来了?你说啊,谁能证明你的清白?” “我能证明!”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姗姗来迟的苏沁怡,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是却仍旧用力大步的向前走着。 苏溪月忙上前扶了一把,语气也轻柔了许多:“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好好休养,若是伤了筋骨只怕以后会落了病根。” “二姐放心好了,今日便是我这条腿残了,也要为你证明清白,不能让那些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小人顺心如意。” 苏沁怡越说越激动,只恨没冲上去直接撕破苏沐瑶的假面具。她万万没想到苏沐瑶的心肠竟如此狠毒,将她引到那人迹罕至的陷阱里,今日若不是 红袖在陷阱里寻到她,只怕用不到明日自己便会葬身狼腹! “言小姐,我能证明我二姐的清白!你这般声势浩大,不就是打着捉奸在床的名号吗?言小姐,我二姐并没和世子殿下在一起。如你所见,昨晚我被两条恶狗害的跌伤了腿,疼痛难忍,二姐彻夜都陪在我的窗边。也正是因此,才躲了那一场大火!” 苏沁怡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沐瑶和苏沄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苏沄流又素来是个沉不住气的,一听苏沁怡将她们姐妹两人比做了疯狗,更是一下炸了毛:“你分明是在说谎!翠儿明明就瞧见苏溪月她进了男人的屋子,同那男人厮混在一起!你们二人素来交好,这断然做不得数!” “翠儿分明是你的丫头,你同大姐素来也同二姐不和,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翠儿的话算不得数!”苏沁怡立马反击道。 二人正争执不休,只听有人道:“苏四小姐确实说了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出场方式倒是同苏溪月出奇的一致。这声音浑厚且有磁性,让人听起来心尖都在颤栗,苏溪月眉头一拧,他怎么来了? 心底泛 起一片苦涩的涟漪,时至今日,她连他的声音都没能忘! 众人眼巴巴的瞧过去,只见站在门口的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他两道剑眉微微蹙起,面上略有几分疲惫,好看的两片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一双星目掠过众人只聚焦在苏溪月一人身上。 言止云胡乱的抹了两把头发,深深的低垂下头,生怕梁景衡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同时心里隐隐得意,如今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会成为景衡哥哥心中的一根刺,天下间有几个男人不在乎女人的贞洁?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不单单言止云这般想,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暗自里都为苏溪月捏了一把汗。 “给太子殿下请安。” 苏溪月同众人一道屈膝请安,梁景衡来到她的身前,一言不发。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是顶顶的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此刻定然是怒火滔天,所以一众人就这样跪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苏溪月不知道梁景衡为什么会来,但他若是因此真的退婚,那也诚然是一件好事。只是想到此生再无瓜葛,她的心里就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就在言止云想着梁景衡究竟会怎样惩罚苏溪月的时候,梁景衡的一声“免礼”将所有人纷飞的思绪通通拉回。他的声音冰冷的有些可怕,但也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冷厉。 “起来吧,你身子弱。”这一句却是能掐出水的温柔。 梁景衡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递到苏溪月面前,苏溪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指尖掠过掌心的那一刻,两颗心同时轻颤,这样的感觉陌生却又熟悉,梁景衡仿佛又看见了连岑,又再一次牵起了她的手。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开。 十指相握,苏溪月的心疼的更厉害了,从前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牵了手之后却是放手…… 两人相携而立,苏溪月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罗裙,梁景衡偏巧穿着一件蓝白色的袍子,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让人觉得分外美好。 言止云胸腔里嫉妒的火焰好像要将她烧的焦灼,她顾不了其它,一个箭步冲到了前头:“景衡哥哥,这个女人她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你连天上的星星都要摘给她了,可是她却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偷情!” 第一百零二章 扣头认错 梁景衡径直掠过言止云,而是偏过头柔情似水的盯着苏溪月:“你和别的男人共处了一夜?” 梁景衡的声音极轻,让人听起来酥酥麻麻的,苏溪月下意识的别开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等到回过味儿来才发觉自己怎么倒真像是被丈夫捉奸在床小媳妇模样! 她张口,正要说些什么,梁景衡却又将她的另一只手也牵起来,牢牢握在掌心:“你怎么不告诉旁人昨夜你是同我在一起!你是我亲自选的太子妃,父皇又下了旨,你我本就是夫妻说出来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倒让人平白冤枉了去!” 梁景衡一边说一边十分自然的替苏溪月整理着鬓边的碎发,并且十分熟络的别到耳后。苏溪月又是疑惑又是惊讶的盯着梁景衡,她的清白到底还是毁了!毁在了他梁景衡的手里! 可当着这一众人的面儿,苏溪月到底不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 “景衡哥哥!你在说什么?那丫头亲眼看见苏溪月同云南王世子在一起,可你怎么说?说你们在一起呢?”言止云说着说着便带了哭腔,她不敢相信梁景衡竟这般包容苏溪月。 “太子殿下,我二 姐昨夜的确是和……” “放肆!尔等是在质疑我的话吗?”梁景衡冲着言止云和苏沄流不屑一顾的瞥了一眼,可是即便只有这么一眼,也让人如临深渊,头皮发麻。 苏沄流更是一下跪倒在了地上:“臣……臣女不敢!” “都是本宫不好,听下面的人说你来了青云观便也跟了过来!昨夜来得匆匆,又来不及通知方丈,倒叫你引旁人误会,气坏了身子!你的院子我天天派人打扫,如此看来,是该早些将你接回东宫了!” 苏溪月眼睛微眯,用力的回握了一下梁景衡,这厮究竟安的什么心!是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饥渴难耐,不但在青云观私会,甚至还为此提前把自己接入东宫! 苏溪月心中悲戚,若是梁景衡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只怕日后她在史书上也可以同妲己、褒姒、冯小怜争个高低! 梁景衡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苏溪月更是隐隐得意,他又转头看着穆安成,坦荡道:“倒是让安成和慧通大师替我背了骂名!昨夜明明是本宫……哈哈……本宫实在是过意不去!” 穆安成心中一惊,没想到太子殿下为了苏溪月竟 然肯让步到这个地步。这旁人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何情形,他可是清楚的很。虽说两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有违礼数之事,但到底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了一夜。 看来这苏溪月当真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穆安成低下头配合的说:“太子殿下言重了,如今真相大白,还了太子妃同属下的清白,便是最好。” 梁景衡点了点头便看向众人:“若是没有旁的什么事,诸位便请回吧!昨夜太子妃……咳……太子妃素来体弱,想来身子疲惫的很!她也乏了……”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也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众人眼中立刻放出贼光,个个都露出“不用说我们也懂”的神情,偷笑着退了下去。 苏溪月嘴角抽搐,是啊!身子疲累!昨夜彻夜未归能不疲惫吗?好!很好!梁景衡你算是将我的一世英名毁的干干净净! 苏溪月用“你等着瞧”的眼神威胁的看着梁景衡,梁景衡笑的一脸无害,可是却摆明了在说:我等着!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只怕梁景衡已经在苏溪月这里死了千百遍! 不过两人这你来我往的一番眼神厮杀 落入这诸多旁观者的眼里却成了眉眼传情。 “诶!言小姐,穆某人这记性不太好!若是我让你进来搜,若是证明了我同太子妃清清白白,你不要像我什么来着?”穆安成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内,一边故意拍着脑袋一边得意的说着。 “穆世子!言小姐说了要向你叩头认错!”一旁的人连连起着哄。 “对对对!那言小姐……请吧!”穆安成玩味的看着言止云,一边说还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 言止云脸憋得更红,她求助的向屋内看着梁景衡,却发现梁景衡好像没听见似的,只眼巴巴的瞧着苏溪月一人。 她又气又恨,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言止云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灌了铅似的,每弯一点就沉的厉害。 “嘭”言止云终于跪在了地上,指甲深入皮肉,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言止云冤枉了世子殿下,特此给世子殿下……” “诶,言小姐错了!”穆安成边摇着头边撇着嘴说。 言止云用通红的眼睛满含恨意的看着穆安成,咬着牙说:“你还想怎样!” “言小姐,我知道你们姑娘家都是脸皮薄的人!我穆安成一个男人 被人说上两句笑话倒也罢了,可是太子妃她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无需给我扣头认错,若是言小姐是真心实意的知道自己错了,那这错还是同太子妃认吧!”穆安成说完便背过手仰起头不再看言止云。 言止云怎么肯向苏溪月扣头认错,她抬起头看见梁景衡正扯着苏溪月的手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泪水顷刻间便顺着她的脸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她乞求的看着梁景衡,口中哽咽的说道:“景衡哥哥……” 可让言止云没想到的是,梁景衡甚至连头也没抬,只说:“世子殿下言之有理,他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吧!” 苏溪月也甚是惊讶的看着梁景衡,她不明白梁景衡究竟爱上了“苏溪月”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容忍,退让。上一世连岑也同样被言止云陷害污蔑,他也明知连岑不会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可是他都沉默着置之不理,难道这便是梁景衡的爱吗?爱便倾己所有视为生命,不爱便不屑一顾视如草芥! 可苏溪月不知道的当言止云跪在自己脚下的那一刻,梁景衡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连岑,你看见了吗?没有人能欺凌你,没有人! 第一百零三章 要的是你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先帝二十八年,言止云进了太子府,成婚那一日,连岑的灯亮了一夜。先帝二十九年,言止云落水小产,连岑罚跪三日,自此落下腿疾。先帝三十一年,言止云同皇后设计挑拨,世间再无连岑! 上一世他有太多的顾虑,太多的忌讳,太多的无能为力,才让言止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到连岑的头上。不管苏溪月是不是连岑的转世,只要她身上有一点连岑的影子,他便会竭尽全力护着她,守着她。 梁景衡握着苏溪月的手又紧了紧,苏溪月有些出神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莫名有些不甘,为什么他对连岑和苏溪月的差别如此大? 这一刻,苏溪月想也许她从未曾了解过梁景衡。 “哈哈哈……好!景衡哥哥让我向这个女人认错那我认便是!”言止云的心好像被人丢进了乌黑乌黑的药汁里,让她整个人都苦的难受。 苏溪月冷眼瞧着,一言不发。她看着言止云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心里却毫无波动。 “我言家的人向来说得出,做得到!我言止云错怨苏二小姐,愿给苏二小姐叩头认错!”言止云说完便从地上爬了 起来。 “小……小姐……”侍女低着头想要上前搀扶,言止云却直接推开:“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我言家的人,段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言止云走起路来十分吃力,她的身上和脸上一直火辣辣的痛着。可她若痛一分,心里便恨上十分! 言止云,你在谁面前倒下都不能在苏溪月面前倒下!夺夫之仇,凌辱之恨,苏溪月从今往后我与你不共戴天! 苏溪月注视着言止云逐渐远去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口长气。 “怎么好端端的叹起了气?”梁景衡连忙关切的问着。 苏溪月淡淡的摇了摇头,并没说什么。 梁景衡顺着苏溪月的目光望了过去:“你且放心,从今往后,这样的事断不会出现第二次。” 苏溪月面上泛起一丝苦涩,活了两辈子她越发明白有些人之间的纠缠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无论世事怎样轮回,她同言止云都是宿敌。就像……无论时光怎样流转,她同梁景衡到底还要相遇。 “怎么?月儿怎么这般看着我?莫不是正应了那句老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梁景衡笑的如沐春风,一双眼睛也闪闪的放着光。 苏溪月两眼一 白,从前她怎么没发现这厮竟如此自恋? “痴人说梦!”苏溪月说完便甩开梁景衡紧紧握着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东厢房走去。 “李太医,她怎么样?她已经整整昏迷一日了,她何时才会醒?”苏溪月一边坐在昭和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边关切的向太医询问着。 昭和面色如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眼睛闭的紧紧的,气息也甚是微弱。如果昭和真的有什么意外,只怕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二小姐请放心,所幸这火灭得及时,老夫也给昭和姑娘施了针,昭和姑娘已无大碍。那些皮外伤只需要静静休养便好。至于她现在还没醒过来是因为她的肺里吸入了太多浓烟,待会儿我开下两副方子,替她灌服下去,相信很快就会醒来了!” 这李太医医术高超,苏溪月是早就知道的。如今听李太医这么说,她这一颗悬着的心也总能放下了。 苏溪月不敢怠慢,连忙起身激动的笑着说:“那便是极好,那便是极好!多谢李太医!李太医当真是妙手回春!只是溪月还要多劳烦李太医一件事,昭和虽说是个丫头,但却与我情同姐妹。他是为 了救我才受了这样的伤,姑娘家总是爱惜皮相,还望李太医能多替这丫头开两副祛疤除痕的方子。” 话至此处,苏溪月屈膝行礼:“劳烦李太医了!” “哎呀诶呀,这如何使得!苏二小姐快快请起!您是未来的太子妃,这岂不是折煞老臣!”李太医连忙将苏溪月扶了起来,同时笑着说:“苏二小姐当真是宅心仁厚,太子殿下真是慧眼识珠,娶了位贤妃啊!” 苏溪月双颊泛红,莞尔一笑,她不禁转头看向正立于院中的梁景衡出神,梁景衡啊梁景衡,我到底还是欠了你的情。 “其实太子殿下待主子极好。” 苏溪月看了看红袖,她面无表情,话里也听不出情绪。红袖故意低下头:“红袖知道……主子不想成为太子妃……红袖也不想主子成为太子妃。” 苏溪月拍了拍她的手,所谓知己,大抵如此。 有红袖守着昭和,苏溪月便也放心许多。她迈着步子,一步步的走向梁景衡。 梁景衡仰头看着眼前那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梨树,分外出神。直到苏溪月走到他身边,他才有所察觉。 “哦,你来了。”梁景衡带着温润的浅笑,连岑喜欢他 这样笑,觉得这世间清风朗朗,山河昭昭,却比不上他的融融笑意。 “昭和可有大碍吗?”苏溪月在乎的人,他也总是要关切的。 苏溪月摇了摇头:“李太医诊治过已经无事了。这一次,还是要谢谢太子殿下。” 梁景衡眉头一顿,他面色变了变,“月儿,其实你不必同我这般生份见外,我们到底是夫妻。” “夫妻?”苏溪月淡淡的重复着,她摇摇头,耳上的坠子也跟着随之一颤,“夫妻……是生则同欢,死则同穴的夫妻,还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 “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夫妻,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夫妻。”梁景衡转过身,说的甚是郑重。 梁景衡伸出手去牵苏溪月,她却退了又退。 苏溪月目光灼灼,是询问,也是质疑。“告诉我,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过是尚书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我自认为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有,还请太子殿下明示,溪月自当倾尽全力,太子殿下大可不必用这样害人害己的法子。” “有!我要的是你,唯有你。无论你是谁,我要的都是你,唯有你。” 第一百零四章 忆及从前 苏溪月怔在原地,抑住满心的惊讶。 “太子殿下这又是何必?让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岂不煎熬?”她的话带着淡淡的忧伤,她只是感慨天意弄人罢了! 梁景衡反问:“可是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我不爱的人,岂不更是煎熬?” 两人相视不语,一阵静默。 晚风袭人,苏溪月不禁打了个寒战,梁景衡自然而然的解下外袍披在她的肩上,她想推辞,梁景衡却已经找到她的身前替她细致的系上袍子。 苏溪月一时有些恍惚,从前她也是这样替他系上一件袍子,即便是这样寻常的小事,也让她觉得幸福不已。从前……从前……只要同他在一起,苏溪月便总是以为自己还是连岑! 她用力的甩甩头,在心底不住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回忆! “你若是不喜欢直说便好,倒也不必露出这一副难看自己的面相。”梁景衡负手而立,以为苏溪月是不喜欢这袍子,不喜欢自己的举动,暗自生着闷气。 苏溪月心知梁景衡这人最是小家子气,不愿触了他的眉头,便寻了个由头说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我不过是觉着男女授受不亲, 有些不习惯罢了!这袍子好看的紧!” 梁景衡的脸又黑了几分,点着头说道:“是啊!是啊!男女授受不亲!月儿,我同穆安成相识十几年,竟不知他是个姑娘!” 苏溪月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她这是挖了个坑又让自己跳进去。苏溪月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正琢磨着溜走,梁景衡便直勾勾的看着她说道:“从今往后,希望太子妃不要单独同旁的男人共处!” 他满脸严肃,苏溪月却隐隐不愤。“怎么?若是依着太子这话,那我今后不是出不得门,见不得人?回到家中便是连父亲也不能见喽!” “月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梁景衡依旧深深的望着苏溪月。 苏溪月被他看的发毛,迫不得已便也让了一步,道:“既然成了你的太子妃,我多少也会顾忌些,不为旁的也要为着我自己这条小命不是?不用太子殿下您提醒,今后我也会主动同旁人保持距离。只是……” “只是什么?”梁景衡达到目的,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苏溪月心思飞转,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只是太子殿下,您便真的不怀疑我同世子殿下之间有什么吗?今日 有了那人证,我们……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梁景衡眼神骇人,苏溪月吞了吞口水,到底没能把她和穆安成私通的话说出口。 “我信你。”梁景衡向来言简意赅,苏溪月本还想顺着说下去,但还是咽下了。她思量着如今梁景衡待自己正是兴头上,处于热恋期,只怕就算自己去做了那潘金莲,他也甘愿成为被毒死的武大郎!这个时候惹他不痛快,只能得个大黑脸。 “你此次上山……可是有什么要事?是为了……?”苏溪月本想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特意赶来山上,但又觉得这种想法未免太过自恋,便绕了个弯儿问。 “尚书府有我的人,山上派下了人说你被人下了迷药,我便来了。”梁景衡很是坦诚,只是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来了。 饶是如此,苏溪月也知道要用几个时辰从京城赶到青云观也绝非易事,想来这一路定然也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 “多谢。”苏溪月不再去看梁景衡,低垂着眼眸让人猜不出情绪。 “月儿,我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梁景衡不明白苏溪月为什么如此抗拒,为什么如此抗拒 成为太子妃。 天知道他得到苏溪月被人下了迷情香的时候有多恨,有多急,他不怕旁的,只怕她趁此机会委屈了自己,同他退了婚,同他再无瓜葛。 “天色已晚,我瞧着太子殿下神色有倦,不妨回去休息吧。”苏溪月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过怪异,便扯着话头想要快些离开。 “嗯。月儿且先回去吧。” “嗯?你不回去吗?”苏溪月下意识的接过来问。 他瞧着她笑了笑,按了按眉心,“想来我回去也是睡不下的,此间清风朗月,别有一番韵致,倒不如多留一会儿。” 苏溪月四下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大半,月亮都已经爬上了半山,悄悄的露出了半只脚。几颗星子零零散散的挂在天上,晚间的天总是蓝得发黑,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偶有几只还为避寒的池蛙呱呱作响,倒真还有几分意境。 可她又怎会不知,自梁景衡监国理政以来,便日日都是批不完的奏折,过问不完的正事,哪会有什么闲工夫看景吹风! “可是有什么忧心的事吗?”叫他眉头紧锁,苏溪月心中发涩,一不留神这话就习惯性的从嘴边溜了出来。 梁景衡的笑 意又深了许多,是了,连岑也是这般,连岑也会在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这样轻柔的问上一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究竟有多么大的魔力,只要有她的一句全切,一切的烦忧都会减了大半。 见梁景衡没有应话,苏溪月转念一笑,竟颇有几分自嘲,“是我失言了!能让太子殿下忧心的竟然是国家大事,我不过一介小小妇人,如何能够干政!” “你多心了,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叫你知道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若有来日,只要你想这后宫的规矩前朝的桎梏,我为你改了便是。” 梁景衡眼神坚定,月光下竟比星星还要亮,苏溪月不愿多作他想,只是道:“来日方长,这话你且晚点儿说才好。” 梁景衡明知苏溪月不信,可却也不再多说,他心里打着算盘:往后的日子天长地久,他自然能向她证明。 他神色淡淡,眉间也好像笼着些雾气,梁景衡直接道:“父皇早几日将国子监的问题交于我的手上,他希望我可以尽快提高国子监的教学质量,可以扩大国子监的规模。我虽心知这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了身份上,可是却还是棘手的很。” 第一百零五章 推心置腹 苏溪月心下了然,果然还是这国子监的问题。 她附和着轻点着头,淡淡的说:“是啊,这问题的症结不过是出在了身份二字之上,可是也唯有这身份二字最难根治。这身份是生来便注定了的,人有三六九等高低贵贱便都是因为身份这两个字。” 梁景衡微微眯了眼,瞧着那梨树的叶子在风中摇摆不定,相互碰撞,听起来便像是绵绵密密的小雨打在房檐,只让人觉得更是烦躁。 “如今这国子监俨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近来已有不少文臣呈上折子,希望可以准了他们的孩子去旁的书院,其实就算不允,他们也会寻别的法子将孩子送出国子监。这般长此以往下去国子监的学生便越来越少,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些家大业大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一帮子人,一篇正经骈文都写不出,又如何奢求他们能入朝为官,报效家国!” 梁景衡说着顺势用手拍着眼前的树干,摇摇欲坠的叶子再顶不住,在空中旋了几个圈子,落了满地。 “国子监开销巨大,近几年边关吃紧,国库早已经入不敷出,偏偏还要养着国子监那帮庸人!”梁景衡的青筋隐隐凸起,面 色微微发着红,苏溪月瞧的出他这是动了气。 她心中微酸,世人皆道他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坐拥整个山河又如何容易,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彻夜难眠,他呕心沥血只为了国泰民安。她见着他手掌微微泛红,心中更是隐隐作痛,苏溪月不得不承认,她爱梁景衡,只是她也不能原谅梁景衡。 苏溪月心知他分析的透彻,只是轻声道:“事在人为,你倒是也无需如此忧虑,身子到底还是自己的。” 梁景衡眸子一亮,“月儿,可是在关心我?” 苏溪月不答话,只是权衡着说道:“这羊毛出在羊身上,想要解决国子监的开支和质量,还是要从学生身上下手。” “既然想要招生,想要人才,便要舍得!”苏溪月目不转睛的看着梁景衡,逐字逐句的说道。 “舍得?” “没错!舍得!所谓舍得有舍才有得!”苏溪月重重地点着头,她将目光从梁景衡身上收回,平静道:“扩大生源,将招生范围普及到每一个适龄学生的身上,有能力者皆可入国子监求学,所有学生一视同仁,不分高低贵贱,均分文不取,是为舍。” 梁景衡双眼放光的盯着苏溪月, 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心存忧虑的说道:“可若是如此之舍,只怕国库负担不起。” 苏溪月随即一笑,“你莫要急,这学也不是白白给他们上的!这所有人必须以半年为限,每半年一次小考,一年一次大考。此间需要先生设定分数,达不到分数要求便要交钱充当学费,亦或者义务从军三年。大考成绩优异者可授予官职,入朝为官。届时必定人人向学,是为得。” 梁景衡豁然,他激动的牢牢握住苏溪月的手臂,叹道:“妙啊!妙啊!当真是甚妙!月儿,你当真是聪慧!” 苏溪月却是不以为然,这哪是自己的功劳,不过是九年义务教育太过成熟罢了,所以说,古今有异,但稍加改动也定然可以应用。 “最好再设置一名监学,这人定要位高权重,可以直达天听,有这样一个人监学,便是寻常皇子也是敬上三分,到时候便是他们不想学也要学,即便是装出来一副样子,那这风气,也会悄然好转。” 梁景衡心中越发清明,也甚是惊喜,原本如此棘手的问题到了苏溪月这里,竟然三言两语便迎刃而解,这份玲珑一样的心思同连岑如出一辙,若 是说两人没有半点牵扯她断然是不信的。 “其实这左不过是下下策罢了,都说人不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可男女之别到底还是存在的。女子便要复一复日的勤俭治家,绣花织布,上不得厅堂,出不得房门。纵使有万千女子心存了求学的心思,却也被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牢牢的绑在家里。若是家中有些银钱倒还好,可以寻个先生识得一二字,若是家中贫瘠,便是斗大的字也不识一个……” 梁景衡亦暗自伤神,自古以来便是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女子便卑贱如草芥,便是自己的母亲也…… 苏溪月目光如火,炯炯的看着梁景衡。 “答应我,等有一天你有了无上的权力,身处这世间最高的位置,我不求你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只求你量力而行。” 梁景衡根本没有犹豫,几乎是一瞬间,他重重的点着头。 “月儿,我答应你,等到那一天,我会做一个明君圣主,我会谋求人人平等,给这世间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苏溪月不疑有他,这一点她从未怀疑,她一直相信梁景衡会是一个盛世明君。这样的梁景衡自成一股帝王之气,让人不自觉的 想要仰望。 其实不论是言止云还是苏沐瑶,她们这一生不过都是想要依存一个男人换取家族利益,换取荣华富贵。在这个平行时空,为家世尊荣甘愿牺牲自己的女子又何止千万。 她只盼着自己能尽绵薄之力,能为她们谋求一点点的公平就好,思及此处,苏溪月发自内心的粲然一笑,梁景衡看的失神,带着些审视与探究,她的半边俏脸上泛着莹莹月光,越发显得冰清玉洁,楚楚动人。 风将她的长发吹的纷纷扬扬,苏溪月聘婷而立,山水也仿佛落入她眉间痴长缠绵。梁景衡不自觉的伸出手拢着她的乌发,苏溪月微微一怔,四目相对却不敢看他那双满是柔情的双眼。 苏溪月暗自向后退了一步,心中要逃离梁景衡的念头越发坚定,她太怕了,怕即使对他心存着失望,对他心存着恨意,却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要贴近他。 “太晚了,太子殿下还要休息……”苏溪月黯然道。 “好。”梁景衡虽然心有眷恋,贪恋着想要多留她一时片刻,可还是笑着点点头。 月下当空,苏溪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刚一闭上眼睛梁景衡就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第一百零六章 主仆谈心 苏溪月偏枕着一侧,一双水眸扑闪扑闪的眨个不停。 “我要的是你,唯有你!”“我要的是你,唯有你!”“唯有你!”…… 梁景衡的话好像插上了一双翅膀,不断的盘旋在苏溪月的耳畔。噗通噗通,苏溪月用力按住心口,求你,不要想,不要去想! “主子?”红袖轻声唤着。 “嗯。” “我还以为主子是被梦魇住了……”红袖解释道。 苏溪月直起半个身子,靠在床上,言语淡淡,“没,睡不着。” “可是因为太子殿下?”红袖试探着问。 苏溪月先是讶异随即了然,“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红袖张了张口,但犹豫半晌又吞了下去,只皱着眉头愣在原地,让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红袖,今日你说不愿我嫁给太子,你是如何想的?”苏溪月低着头盯在一双手上,有些出神。 “主子,我虽不知您心中究竟有没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是否是真心实意的待你好,可是纵使两情相悦一旦踏入了皇家的门,便都要另当别论的。况且后宫佳丽三千,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主子,我只愿你平安喜乐的度过这 一生……” 红袖双眼微红,似是说到了心坎上,如她这般坚强的人竟也差点砸下了泪珠子。 苏溪月抓住红袖的手,摸着她掌心因为长年累月习武练功而留下的粗茧,她重重的点着头,像是对红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红袖,你且放心好了,皇权富贵不过过眼云烟,爱恨情仇也不过欲望加身。依你所言,我所求的唯有开心喜乐的过完这一生,同你和昭和开心喜乐的过完这一生。” 苏溪月盯着红袖,她脸上缱绻着笑意,一如碧水起了涟漪,一如雨后见了虹霞,一如连岑无二。记忆中的两双眼睛渐渐重合交叠,渐渐合二为一,“主子,你信这世间有轮回吗?” 红袖眼底又升起一片雾气,她用力的回握着苏溪月的手,声音又轻又哑,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啊,原本是最不应当信的人……”苏溪月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可是经历了这许多许多又让我如何不信?”苏溪月把头偏在一侧,掩住满眼的沧桑。她用两指按着一侧的太阳穴,眼皮轻轻的合着。 “那主子……你……可听说过永连侯府的二小姐……”红袖纠结半晌,终 于狠着心讲这话问了出来。 “主子?”没等到答复的红袖复又问了一句。抬起头,只见苏溪月已经轻倚着床栏沉沉睡去。红袖心知经历了这一昼夜的算计与反击,苏溪月诚然是累极了。红袖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毕竟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去问。红袖点着头,替她掖着被子,“主子早些休息,明儿还要去替老夫人进香,往后还是刀尖上求生的日子……” 后来红袖说了什么,苏溪月自然已经听不得了,以至于第二日回想起来,苏溪月只能暗暗的摇着头。 “红袖,昨个儿你可有再说些什么要紧的事?近来这身子总是没来由的沉的厉害,明明同你说着话竟还睡了过去!”苏溪月笑的娇俏,笑吟吟的看着红袖。 “主子,我哪有什么要紧的事!想来是入了冬,身子沉了,多睡上一会子自然也是应当的。只是这寒冬腊月的还要进香,委实是为难人!” 红袖尽量收敛着自己话中的戾气,生怕自己一时气恼扯挽错了苏溪月的发髻。 “替苏家进香?那可真是好大的气量!我便是跪在菩萨前也是要替我自己去求去拜的,凭他们苏家人 是谁?”苏溪月拿起铜镜细细的瞧着红袖替自己挽的发,口里还不甚在意的答着红袖的话。 “我从前以为你只会舞刀弄剑,却不想你这女儿家的功夫也是甚好。”苏溪月瞧着镜中的自己赫然挽了一个流云髻,头上斜斜的插着两只玉兰簪,下坠着一条白丝带趁的一张脸更加小巧,鲜红的口脂上了嘴像极了生来的红槿,娇艳欲滴。 红袖不好意思的浅笑着,从前连岑未出阁时便是永连侯府的嫡女,出了阁又贵为太子妃,不论何时,梳头上妆的丫头婆子都应有尽有,如今昭和时时侍奉在侧,她便是会也是无用。 “昭和那丫头吃了药便睡下了,想着她受了伤也行动不便,从旁的地方请来人也是来不及的,还望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我怎会嫌弃?我喜欢的紧呢!”苏溪月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红袖的手,示意她宽心。 苏溪月笑着起身,红袖连忙为她系上袍子,“外面冷,主子还是要多穿上一些的……” “这天果真是极冷的。”刚一出门,冷风就毫不留情的给了苏溪月一个下马威。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领口的狐狸毛紧紧的贴在肤 上,暖融融的不像话。 “到底还是你细致体贴,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像极了熊?”还是只北极熊!苏溪月迈着步子用手摸着外袍边上的狐狸毛打趣道。 “怎会?月儿窈窕玲珑,怎会像熊?” 苏溪月脚下一顿,闻声抬起头去,只见梁景衡在树下站的笔直,他负着手,脸上带着浅笑静静的瞧着她。 苏溪月双膝一弯,掩下眼中惊骇,道:“太子殿下怎会在此?” 梁景衡摇着头走向苏溪月,将她扶了起来,有些嗔责道:“究竟要我说上几次,你才不会与我这般生分?” “想着你今日要去上香,左右我也无事,便同你一起去。” 苏溪月疑惑道:“太子殿下不是还有早朝怎会无事?” “月瑾已经替我同父皇告过假了。”梁景衡宽和的笑着,说话间俨然带着几分胸有成竹。 “告过假了?果真吗?那他是如何说的?莫不是将这青云观中的事……”苏溪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生怕月瑾随了他主子的性子,也说出那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到时候不单是那些个公子小姐误会,便是王公大臣也要误会,那让她还如何在京城抬得起头? 第一百零七章 再次偶遇 偏偏梁景衡就像是苏溪月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他调笑道:“月儿以为他是如何说的?” 苏溪月面上微红,白了梁景衡一眼便不肯再多说一句。红袖将身边的位置让出来,梁景衡便站在苏溪月的边上。 苏溪月想同梁景衡拉开距离,便走的飞快。山路曲折,苏溪月也觉得有些吃力,但想着自己慢下来少不了要被梁景衡发笑,脚下的步子便踩的更快。 “啊!”苏溪月走的太快,明明眼瞧着路中央横着一块碎石,还是没能及时停下来,眼瞧着身子便要栽了过去。 梁景衡眼疾手快,大手一揽,便将苏溪月牢牢的拥在怀里。 苏溪月微微仰着头,震惊不已的瞧着梁景衡,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苏溪月可以感受到梁景衡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到了最后竟和自己的心跳声重合在一起。 苏溪月回过神来,暗自向后退了退,可是梁景衡偏好像看不出她的意图似的,仍旧圈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此去正是上山的必经之路,苏溪月越怕碰上旁人瞧见,偏偏这么一会子越是有上香拜佛的公子小姐从这路过,眼瞧着是他们二人,众人不约 而同的低着头饶了过去,可是那眼底的笑意和艳羡实在是藏也藏不住。 “梁景衡,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苏溪月小声的支吾着。 “这山路崎岖坎坷,碎石多的很,你又走得那样快,我怕是你一不小心便跌了跟头……”梁景衡说的眉飞色舞,别有深意,苏溪月心知他这是在挖苦自己将方才他甩在身后如今,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干乐着。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溪月知错便改,这回一定慢慢的走!”苏溪月咬着一口银牙,恨不得扯下梁景衡的毒舌。 “咳咳,给太子殿下请安。” 苏溪月闻声望去,这一张脸分外熟悉,正是昨个同她站在一条船上的穆安成。瞧着自己同梁景衡这暧昧的姿势,苏溪月更是憋红了脸,鬼使神差的一把推开了梁景衡。 梁景衡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对苏溪月这举动分外不满,黑着一张脸冷眼瞧着穆安成。 穆安成偏偏像是没个眼力价的,仍旧笑意吟吟的瞧着苏溪月,拱了拱手,唤了一声“溪月”。 苏溪月随即释然,想来两人也算是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了,这称呼委实也算不得什么,她浅笑着点了 点头。 梁景衡的脸却越发黑的厉害,“看来本宫同世子殿下有缘的紧,这一次两次倒都叫咱们给碰上了!” 只听他话里泛着一丝冷意,穆安成便装傻充愣到底,“哈哈,正是正是!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梁景衡凌然升起一股冷气,目光深幽的盯着穆安成,心中别有了一番计较。苏溪月被两人夹在中间,只觉得这气氛异常诡异,她暗自翻了无数个白眼,忽而又觉着这场面分明是狗血偶像剧的经典桥段! “相请不如偶遇,那世子殿下便同我们一路吧。”苏溪月率先打破僵局,出声说道。 “是啊,世子殿下便同我们一道!”梁景衡说着极其自然的抓起了苏溪月的手,“我们”两个字也故意咬的极重。 穆安成笑着点头,心里却只觉得好笑的紧。人人皆道太子殿下沉着冷静,生就是一颗冰块子铸的心,可是如今他瞧见的这个梁景衡显然是截然相反。看来无论是谁遇上了这一个“情”字,便是内心一片冰芒也要化作滚滚热流。 只可惜他的这股子热流却一心想着逃离,若是苏溪月当真能退了这婚,那自己……穆安成心里好像砸 了一道闪电,他双眸一亮,盯着苏溪月的背影笑容越来越大。 几人一同上了佛堂,顷刻间便引得众人一阵雀跃欢欣。 “你可瞧见了,那不是苏二小姐同太子殿下吗?” “可不是瞧见了,那后不面还跟着世子殿下的吗?” “哎哟喂,他们三个人怎么会一齐来了?想来昨个儿那真是天大的误会!” “正是了!这普天下的姑娘小姐但凡是有个心智全的,都一股脑的想要削减了脑袋往太子殿下身边钻!饶是世子殿下一表人才,可这也断断没有退而求其次的道理不是?”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的苏溪月好不头痛,她不由得感慨看来从古至今人都有同一个本性——八卦! 苏溪月正迈着步子想要前去进香,一阵香风便扑面而来,苏溪月眉头一动,这股子骄奢淫逸的鹅梨帐中香她便是不用瞧也知道这苏沐瑶又巴巴的跟了过来。 “妹妹,你可好些了吗?止云妹妹误会了你,你可莫要往心里去!”苏沐瑶这话虽说是说给苏溪月听,可是一双眼珠子却直勾勾的瞧在梁景衡身上。 见梁景衡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她才恋恋不舍的将视线收了回 来。苏溪月可没有那闲工夫同她在这里演戏,一想到昭和差点因她命丧火海,苏溪月更是气恼,她斜扯着嘴角,冷冷的哼了一声,“当真是有劳姐姐费心了!妹妹怎么担当得起呀,这一路走来,您真是煞费苦心呢!” 苏沐瑶脸色一变,甚是难看。“妹妹,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怎么听不懂?” “姐姐向来聪慧,怎会听不懂?妹妹求求姐姐,可莫要再关心我!先是将我关心到了这青云观上,又在半夜时分关心的将我身旁的丫头叫出去领被子,最后竟又同言小姐一起到世子殿下门口关心我,姐姐说你这关心究竟是要还是不要呢?” 苏沐瑶面上更是难看,袖管下的一双手早已掐得不成样子,目光下意识的望向梁景衡,可自己深爱的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触目惊心,可怕的厉害。 “妹妹……我们之间怕是有什么误会……”苏沐瑶的声音几乎微不可查。 “误会?便是果真有什么误会,妹妹也懒得解开了!姐姐,妹妹今儿个也关心关心你,雪天路滑,您可千万留心脚下。毕竟老话讲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一百零八章 拜佛请愿 苏溪月再懒得看她一眼,径直朝着佛堂走了进去。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收敛心神,贵在地上,双手合十,分外虔诚。 “佛祖在上,信女连岑幸得神明庇佑,轮回招抚,从异世来到这个时空苟活了两世。信女不求皇权富贵,不求做那人上之人,只求现世安稳,平安喜乐。” 苏溪月的头重重的扣在地上,仿佛用力了些,心也就显得越发诚了些。梁景衡瞧着,温和一笑,亦步亦趋的学着苏溪月的模样,闭上眼睛也求下了自己的愿。 “你许了个什么?”梁景衡扶起苏溪月,语气甚是温柔。 “那你呢?你许了个什么?”苏溪月拜了佛心里颇为安详,难得兴致上来便反问着。 “同你白头到老。”梁景衡眼中澄明,透着真挚。 “这是你的愿望,同我扯上关系做个甚么?” 梁景衡摇着头浅笑着:“非也非也,我的愿望自然都同你有关。” 苏溪月愣了愣,随即也学着梁景衡的模样道:“非也非也,你将这愿说了出来便不灵验了。” “佛祖神通广大,我一片赤诚,它会如我所愿的。”梁景衡笑的云淡风轻,听他这般说,苏溪月此刻倒不知 该盼着这佛祖灵还是不灵了。 “诶?怎么不见世子殿下?”苏溪月左右环顾察觉穆安成竟没了踪影,便直接问出了声。 “你倒是关心他!听说方才世子殿下的汗血宝马被人割断了缰绳,此刻他怕是寻马去了吧。”梁景衡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苏溪月又如何不知梁景衡那些小心思,心中又气又急,人前那个稳重沉着的太子只怕被那只野狗叼走了! 两人出了殿门,便一眼瞧着苏沐瑶还直直的站在原地,许是在冷风中站的久了,她鼻尖冻的发红,双肩也不住的抖着。 瞧着苏溪月和梁景衡一齐走了出来,苏沐瑶双眼亮的惊人,她忙凑了过去,“妹妹,你听我说……” 苏溪月却连眼皮都没抬,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梁景衡更是满眼厌弃,“苏大小姐,昨日之事本宫这替你记着呢,如有再犯,当心你这颗脑袋!” “不!不!太子殿下,你听我……”苏沐瑶双眼通红,眼巴巴的望着梁景衡。梁景衡两道剑眉斜斜的扬起,冷声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离月儿更要远一点,我怕你脏了她的眼!” 苏沐瑶站在原地又羞又愤,泪 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个不停,一张脸像掉进了面缸似的,白的骇人。 太子殿下!你怎能……怎能为了苏溪月那个贱人如此欺辱于我!苏溪月定是你这个贱人又在太子殿下身旁吹了什么耳边风,否则,他怎么会如此对我!苏溪月,我绝不轻饶于你!绝不! “我若是她,便随言止云一同下山去了!那还在这里留这丢人现眼?” “这你便不知了吧,若是下了山,怎么会有机会再见着太子殿下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有的人穿金戴银,擦红抹绿的站在那儿,太子殿下也不会瞧上一眼!” “这便是了!想来就是我家那牵马的伙计,也不会娶一个长了黑心眼的女人进门吧!哈哈……” 苏沐瑶愤然转身,用手怒指着明目张胆的讥讽着她的几个小姐,喝到:“你!你们!” “哎呦!瞧瞧瞧瞧!咱们的苏大小姐生气了!咱们还是快些闭上嘴巴的好,也免的半夜屋子起了火,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 苏沐瑶宿舍里仗着自己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些人早就看她不顺眼的厉害,这一下逮到了机会,定然是要狠狠讽刺 挖苦一番才好。 说这话的功夫,只见那几个小姐三三两两横做一排,一个接一个的擦着苏沐瑶直直的撞了过去。 苏沐瑶身子一歪,又被后来的人厌弃的推了一把,“起开点儿!碰脏了我的衣服可怎么好!” 苏沐瑶的眼死死闭上,再一张开双目猩红,她暗自下了决心,手中帕子骤然撕裂。苏溪月,从今往后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我二人今生今世便是死敌! 上过了香,拜过了佛,尚书府这一众人便也呼呼啦啦的踏上了归程。 “到了到了!可算是回府了”昭和挑开轿帘眼瞧着看见了“尚书府”的匾额,一时兴奋的不能自己。 “你且小心些,身子刚好便这样动来动去,又想躺在床上是不是?”苏溪月笑看着动来动去的昭和叮嘱着。 “我瞧着也是!这动来动去的也忒不老实!”红袖也忙着帮衬着。 “小姐,红袖,你们可饶了我吧!我在床上躺的骨头都酥了,若是再让我躺在床上,我可真要哭了……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把,我呀,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昭和喜滋滋的瞧着苏溪月和红袖说着。 “是是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溪月告饶的笑着附和着。 “哈哈……” 梁景衡骑着马走在前头,听着马车里传出的阵阵笑声也不自觉的频频回头,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点点笑意。 “吁!尚书府到了!”车夫高声喝着。 苏溪月闻声便探出头,老夫人和秦筝已经站在了门口眼巴巴的望着。苏溪月的视线还没落在地上,就被梁景衡一把拦腰抱了起来。 “梁景衡,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瞧着呢!”苏溪月红着脸凑在梁景衡的耳边沉声低语着。 “我便是要他们瞧见!”梁景衡不由分说,仍旧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好了,待会子老太太瞧见了,定然又要挑三拣四数落我的不是了。” “你是我的女人,未来的太子妃,谁敢挑三拣四!”梁景衡剑眉微挑,刚毅的额角也透着他说一不二的执拗。 苏沄流抿着嘴偷笑着瞧着,一心替苏溪月欢喜着,暗自庆幸太子能如此宠溺自己的姐姐。虽说是流着一样的血,可看在苏沄流和苏沐瑶的眼里便是另一番心思。 苏沐瑶自是不必说,苏沄流直接啐在地上,“光天化日当真是不知羞耻!瞧她那水性杨花的狐媚样子!” 第一百零九章 祖母的关照(一) “哎呦喂,真真是好大一股子酸气!秀儿啊,待会子进了府便赶快着人去问问,瞧瞧是不是厨房的醋坛子被人打翻了去!” 苏沁怡掐着帕子放在鼻下毫无顾忌的说着,经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她也算知道了这两姐妹是什么样的人。经此一事,她便断然没有再忍气吞声的道理。 “你!你说什么!三姐姐,你还是把眼睛擦亮些,不要站错了队!”苏沄流掐着腰,瞪着眼,早已气得口鼻扭曲。 “呦,四妹妹,你且放心好了!我便是生了一双鱼目,那也知道那边的水干净那边的水脏!” 苏沄流气的鼓着腮帮子,眼瞧着便要冲上去。苏沐瑶眼角一飞,白了苏沁怡一眼,又对着苏沄流冷声道:“够了!太子殿下还在这儿,莫要失了分寸!” 秦筝挽着老夫人的手肘,看到这一幕倒是笑的欢畅。 “母亲您瞧咱们月儿当真是好福气啊!太子殿下亲自去青云观上,又推了颇多政事,可见我们苏家的女儿便是驭夫有方的!” 秦筝话里有话,一双笑眼晦暗不明。老夫人闻言脸上一黑,再瞧着梁景衡抱着苏溪月更是生气的紧。这光天化日的便 这般不知体统,这苏府的门风岂不让他们败了个干净? 正这般想着,苏沁怡已经不动声色的来到了老夫人身边。她亲昵道:“祖母,我瞧着也是呢!太子殿下如此看重姐姐,亲自送到咱们苏家的门口,这是多大的荣宠!这可是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咱们啊,是跟着姐姐沾光了呢!” “哦?是吗?”老夫人脸色缓了缓,秦筝却是面色一变,暗自多瞧了两眼苏沁怡。 苏沁怡又喜笑颜开的道:“可不是!这皇家的人岂是咱们想见就能见的?多少人求神拜佛,跪天谢地的想要见上皇上太子一面!再者说,往后太子殿下还有随着姐姐叫您一声祖母不是?” 苏沁怡这话说的像是阳光射进了云雾,老夫人那一张布满了乌云的脸倾刻间便笑逐颜开。 说着话的功夫,梁景衡也转而牵着苏溪月来到了门口。 “老身见过太子殿下。” 老夫人身子刚弯到一半,梁景衡便虚扶了一把,“老夫人快快请起,一家人何必行如此大礼!” 梁景衡这一句话更是让老夫人喜上眉梢,她心下更是认定了苏沁怡的话,是啊,堂堂的太子殿下改日也 是要随着苏溪月叫自己一声祖母的! 这样想着,她面上更是亲昵,连忙拉着苏溪月的手嘘寒问暖道:“月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可有什么不适?快些随祖母进屋子去,这天寒地冻的莫要冻坏了你的身子!” 苏沐瑶眼巴巴的瞧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老夫人身上,可是老夫人愣是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拉着苏溪月进了府门,只见她嘴巴几乎撇到了耳根子后面,气急败坏的紧。 “祖母照应的周全,这一路虽然颠簸,但未曾有什么不适。”老夫人装的亲热,苏溪月便也愿意同她演一演,是以笑的更加温婉。 “还说呢!祖母,姐姐这是不想让您担心才如此说!便说前天夜里姐姐住的院子便起了一场大火!昭和那丫头为了救姐姐险些丧了命!”苏沁怡连声说着。 老夫人面色一变,“什么?竟有此事!月丫头呢,你可有伤着碰着?” “幸得祖母庇佑,孙儿无事,祖母莫要担心。”苏溪月知道这老太太素来是喜欢孙女低眉顺眼些的,瞧着眼下这局势,她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脱身的,既然如此在这苏府也总要寻个靠山才 是。 老夫人闻言心下对苏溪月的疼惜便又多了两分,她敲了敲手中的龙头拐杖,“这青云观的师父们怎会如此不小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祖母可怎么活哟!” 老夫人说着眼睛便红了红,苏沁怡忙递上盏茶,“多亏了太子殿下带人及时赶到,否则便是姐姐逃了这场大火,也逃不过旁人的算计!” 苏沁怡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瞧着苏沐瑶,秦筝尽数收在眼底,想来是她的宝贝女儿又沉不住气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她皱着眉头看了看苏沐瑶,只见她面色发白的垂着头,一言不发看着心虚的很。 她心下发狠,只恨不得扯了苏沁怡的舌头,这个小贱人今日倒是多嘴多舌的厉害!她这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 不光是苏沐瑶,就连柳姨娘也多瞧了自家的女儿两眼,心道这一遭不过出去几日怎么就转了性子? “这……这话是从何说起?”闻言老夫人甚是茫然的看向梁景衡。 梁景衡刚想开口,苏溪月便站到了他身前,“祖母,太子殿下还有要事,这档子事儿便让孙女跟你说吧!太子殿下,你说是也不是?” 苏溪月一记 眼刀杀过去,梁景衡哪里还敢说不是,托辞几句便赶忙离了苏府。苏溪月之所以不让梁景衡留在这更是有自己的顾虑,若是连家事都让梁景衡掺和进来,只怕日后退婚更是难上加难。 梁景衡这边刚出了府门,苏溪月便双眼垂泪,眼泪汪汪的看着老夫人,带着哭腔的唤了一声:“祖母……” 人心都是肉做的,老夫人上了年纪更是心软,瞧着苏溪月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不自觉的揉着苏溪月的手关切道:“好孩子,这是怎么了?快同祖母说说!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苏溪月鼻头发酸,略去没必要让旁人知道的细节,将青云观上的事尽数说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在这府中斗了一辈子,无需多说什么她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 秦筝也脸色发白,一边暗怪苏沐瑶沉不住气,一边愤恨苏溪月竟总是能死里逃生!柳姨娘也是眼神一变,又疼惜又气恼,疼惜自己的女儿被人算计,气恼苏沐瑶的心肠如此狠毒。 “适才孙女儿之所以没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实在是……”苏溪月佯装怯懦的偷瞄了苏沐瑶和秦筝,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第一百一十章 祖母的关照(二) “瑶儿,你可知罪吗!”老夫人板着一张脸,瞪圆了眼睛盯着苏沐瑶。 苏沐瑶一下跪在了地上,她挤出几滴泪,“祖母,瑶儿不知啊!难道祖母以为是我放火想要烧死二妹妹吗?” 老夫人仍旧看着苏沐瑶,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这说法。 苏沐瑶见状便哭的更凶,她一边擦着泪,一边抽泣着说:“祖母,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瑶儿自幼便养在您膝下,瑶儿是什么样的心性您是最该了解的啊!祖母,瑶儿若是存了烧死二妹妹的心思,便叫我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苏溪月心中讥讽,是啊,你一开始并没有烧死我的心思,因为你从头到尾便是想让我名声尽毁!那种受千夫所指,人人唾弃的滋味儿可比死难受多了! “是啊!婆母,瑶儿这孩子从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存了害人的心思,更何况这害的人还是自己的妹妹!想来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啊!”秦筝连忙凑上前帮忙求着情。 苏沐瑶见老夫人板着脸,哭的更是卖力,几乎都要背过气去。 “够了!就是因为她自幼养在我膝下,我才更知道她是个什么 性子!平日里使小性儿也就算了,可是这种血脉相残的事万万不能出现在我们苏府!”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说着说着更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水四溅,人心发颤。 “祖母,您可莫要气坏了身子!”苏溪月连忙替老夫人顺着气,又连声说:“祖母,这老话讲的好!说是傻人有傻福,糊涂人有糊涂的命!这有些事儿还是傻一些糊涂一些才好,若是非要分个是非曲直,方才趁着太子殿下在岂不是更好?若是这事闹大了,让旁人知道了,只怕我们苏府的名声怕是要受损的。祖母,我瞧着这事儿便罢了吧!” 老夫人吐出一口气,甚是欣慰的看着苏溪月,言语温和道:“我知道你这孩子素来是个心善的,你且放心今后只要有我老婆子一口气在,就别想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事!” 苏沐瑶低头抹泪,不敢出声,秦筝暗暗攥紧拳头,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老夫人便是铁了心的要护着这苏溪月了!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刚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们都好好的回去歇着吧!田嬷嬷,月丫头那院子偏,知会管家的一声,多送两筐炭过去!” 田嬷嬷应了声“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溪月,看来这苏府的天是彻底变了! “老夫人,这出府一趟,二小姐倒是温顺了不少,就是不知是虚情还是实意啊!”见众人都回了院子,田嬷嬷一边添着茶一边试探着问道。 老夫人将这热茶捧在手心,一股清香便抑制不住的转进鼻尖,她愉悦道:“虚情也好,实意也罢!到底是存了心思的!只要她将我们苏家放在心里便没什么要紧!沁怡那丫头说的对,这苏溪月是谁?那是我们苏府出去的嫡小姐!将来太子爷也是要叫我一声祖母的!沾了人家的光便总得做些事不是?” “那大小姐那一边……” “瞧着太子殿下对月丫头那个热乎劲,她便是进门做个侧室怕都是难的。若是个安分的的,来日也不是寻不到好人家!”老夫人说着便将手中的茶放了下去,语气也重几分。 田嬷嬷瞧着便上前为她按着头,“只怕夫人那里……” “你且瞧着吧,秦氏斗得过柳氏,可斗不过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老夫人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甚是惬意,田嬷嬷手下动作不停,心中有了计较,心想着定要寻个机 会化解了同苏溪月的误会才好。 “二姐,方才在祖母面前你怎么……?” “我怎么不将苏沐瑶和言止云的设计陷害我的事通通告诉祖母是吗?”苏溪月抢先问着正一脸疑惑盯着自己的苏沁怡。 苏沁怡重重地点了下头,“是啊!二姐,若是祖母知道了真相,便是想要护着苏沐瑶也要好好惩戒她一番做做样子的!” “祖母听得多了,看的多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算计!她没捅破便是想给苏沐瑶留几分薄面,更何况我们本来便没有十足十的证据能证明这事是苏沐瑶做的,若是当真这么争辩下去我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在祖母那一边卖个乖的好。” 苏沁怡遂眉开眼笑,拍着手,“姐姐当真是聪慧!我竟没想到!” “你啊你!今儿个便这般不管不顾的跳出来替我说话,也不怕大夫人她们日后再算计了你!”苏溪月一边摇着头,一边提醒着苏沁怡。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便是条狗也是知冷知热,知道谁是对她好的!二姐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大姐便是恨不得将我一同算计了才好,我若是再不站出来便同她们一般狼心狗 肺!” 苏欣怡说的激动,一张小脸都红扑扑的,苏溪月心头一暖,这丫头的真心实意自己是瞧的出的!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哪有人将自己比做狗的?”苏溪月调笑道。 “诶呦,二姐,你惯会取笑我……”苏沁怡笑的娇俏,苏溪月瞧着也甚是欢喜,对于这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妹妹她是越发的喜欢了。 苏沐瑶房中,“咔嚓”“咔嚓”瓷器破裂的清脆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心惊胆颤。 “苏溪月,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我真后悔这一场大火竟没有烧死你个贱人!贱人!”苏沐瑶一边说着一边又飞快地拿起一个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只见满屋子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一个接着一个的磕着头,“小姐,小姐!消消气啊!气大伤身啊!” “滚!都给我滚!瞧着你们这些脸我便觉得丧气的很!通通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通通跟那个贱人一个鼻孔出气!都给我滚!” “嘭”一只上好的白瓷应声而裂。 “夫人……”眼尖的丫头瞧见秦筝进了屋子,忙唤着,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 “你们都下去!”秦筝摆了摆手将一众人通通打发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流言四起 “不是说让你们都滚出去吗?怎么还傻愣愣的站在这里?是想找死是不是?”苏沐瑶瞧着门口的人影只当是那个不长耳朵的丫头,想也不想便将一个花瓶砸了过去。 “啊!”秦筝被这擦着脑袋飞过去的花瓶吓得一声尖叫,面色更是如纸,白的瘆人。 苏沐瑶连忙走进了一看,惊骇道:“母……母亲……孩儿未曾想到母亲会来……” “瑶儿!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这番样子同那些乡野妇人又有什么两样!”秦筝高声喝着,额上青筋隐隐凸起,动了大气。 “是!女儿怎能比得上那些泼辣刁钻的乡野妇人!女儿天生便是要被那样的人比下去,被那样的人给欺辱!”苏沐瑶本就心生委屈,听了秦筝的话更是没来由的窜起一股心火,不管不顾的高声嚎叫了出来。 “糊涂!动辄便大吵大闹,便哭哭啼啼,半点都沉不住气,如何能做太子妃?”秦筝双肩发抖,气的厉害,转身便要离开。 听秦筝如此说,苏沐瑶眼睛一亮,连忙跪在地上,哭啼道:“母亲!女儿知错!女儿知错!女儿实在是被那苏溪月气的昏了头啊,若是连母亲也不管女儿,女 儿怕是活不成了呀!” 苏沐瑶抽泣的厉害,听的秦筝心里更是一阵绞痛。 她一边扶起苏沐瑶,一边替她拭去泪水,宽慰道:“我的好女儿,你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区区一个苏溪月算得了什么!你怎能如此心急,反倒让她钻了空子!” “母亲,我……我实在是怕啊!我是被她逼得没了法子,您瞧太子殿下对她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女儿一瞧见心就痛的厉害!这才不得不想到这法子……原本这都是万无一失的,谁想到……她竟然这么好的运气!” “莫说是你!便是我都在她的身上栽了好几次的跟头,苏溪月必须得死!这太子妃也必须易主!只是这事咱们还得从长计议!”秦筝轻拍着苏沐瑶的手背,眼里赫然透着阴狠和决绝。 “母亲……” 苏沐瑶还想再说些什么,秦筝却伸出手制止了下去。“瑶儿,记住母亲的话,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你的手上要干干净净!杀人见血的事让母亲去做便好!” 苏沐瑶心中一动,面上更是悲戚动容,她一下子跪在地上,郑重道:“母亲,有朝一日待女儿坐上了太子妃之位,女儿定让母亲受尽天 下尊荣,享尽天下富贵!” “好!这才是我秦筝的女儿!”秦筝闻言笑的欢畅,欣慰的看着苏沐瑶。 “苏溪月,想成为太子妃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秦筝转着头瞧向苏溪月的院子,一双上吊着的丹凤眼越发深幽的厉害。 院子里的最后一株秋菊枯了,苏溪月意识到冬天真的到了。屋内的炭火烧的通红,檀香丝丝缕缕的绕着,秦筝和苏沐瑶难得的安分,平日里绣花看书,苏溪月只觉得分外清闲。 “哎!”昭和一边加着炭火一边暗自叹着长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苏溪月闻声问道。 “小姐还说呢,从前太子殿下日日差月瑾侍卫往咱们这送东西,更是嘘寒问暖个不停,可是眼瞧着都四五日了,太子殿下就跟销声匿迹了似的,我能不叹气吗?” 苏溪月笑了笑又翻过一页书,不甚在意的说:“我当你是为了何事忧心,原来就是这芝麻点子大的小事!太子殿下自然是没功夫关照我的,他这几日可是有的要忙!” 苏溪月说着便又看了看红袖,两人相视一笑,红袖也难得的搭着话:“是啊,只怕太子殿下这一次可是要忙上许 久!” “嗯?小姐你和红袖在说什么?你们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在忙?怎么你们竟都成了算命的先生了?”红袖歪着脖子,撅着嘴,心里的问号又添了一堆。 而苏溪月说这话时梁景衡也果真如苏溪月所言一般,忙的焦头烂额。国子监一事关系重大,他不得不亲力亲为,再加上骤然变革,他更要思虑周全。 “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燕窝,说是您日夜操劳怕损了身子,让您多喝些燕窝,补补身子。”见梁景衡两眼尽数放在奏章之上,月瑾不敢打扰,只垂着头默默将燕窝放下便想着暗自离开。 不料,梁景衡却突然开口道:“以后这些东西不用送上来,寻个没人的地方倒了便是。” “是。”月瑾心下微惊,但知道梁景衡向来是说一不二,便也不再多问。 “太子妃和穆安成的那些流言可灭的干净了?”将苏溪月同穆安成放在一起,梁景衡满心的不痛快,是以说着这话时都微微皱着眉头。 “回殿下的话,原本秦氏蓄意散播的流言属下已经派人压了下去,可是近几日又有人将这流言挑了起来,甚至……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月瑾将头垂下,隐隐带着几分自责之意。 梁景衡的笔仍旧动的飞快,“可查出是谁散布的流言了?” “属下按着那消息来源查过去,发现……发现好像是太子妃……”月瑾抬起头偷偷打量着梁景衡,发现梁景衡已经停了动作盯着自己。 梁景衡只是道:“说下去。” 月瑾复又低着头,“属下按着消息来源查下去,发现另外多数的流言都是太子妃派人宣扬出去的,有些甚至传到了宫里!” “呵……好你个苏溪月!为了退婚还真是煞费苦心!”梁景衡皮笑肉不笑,沾了朱砂的狼毫直接丢在地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苏溪月就铁了心的想要退婚,自己究竟是那里做的不对? “月瑾!”梁景衡高声呼着,月瑾兀自惊得一颤。 “殿下……”月瑾下意识的答着。 “你说本宫那里不好?”她苏溪月怎么就那么想要逃? 梁景衡目光灼灼的盯着月瑾,月瑾更是只冒冷汗。犹豫道:“这,殿下……” “你实话实说!说好了本殿下重重有赏,说不好……我便让你去蹲城门!” 月瑾暗自叫苦,只能硬着头皮道:“殿下……殿下……” “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千机棋局 月瑾咬了咬,把心一横,“殿下您小气善妒,世子殿下同太子妃说了两句话,您便让属下去放了他的马,害的他一路走回京城。您毒舌腹黑、平日里还总摆着一张冷脸像是旁人欠了八百吊钱似的,您……” 月瑾低着头,瞧不见梁景衡的脸已经黑的发青,“说完了吗?” “还没……太子殿下您还总是喜怒无常……” “来人,传我的令,让月侍卫去蹲墙头!” “诶!殿下!殿下……”“殿下,这强扭的瓜不甜……” “让月侍卫去墙头倒立!” 月瑾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又无可奈何的瞧着自家殿下,两个护卫想笑又不敢笑,甚是同情的拉着月瑾。 梁景衡嘴角抽搐,来来回回的转着圈子,“小气善妒!毒舌腹黑!喜怒无常!强扭的瓜不甜!本宫便是将这瓜连同糖一起炖了也要让她甜了!” 城墙这一头,月瑾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杵在墙头。他算是明白了,伴君如伴虎,伴梁景衡还不如伴虎! “呦,我瞧瞧,我瞧瞧……诶呦,这不是月瑾吗?” 饱满且磁性的声音从月瑾头顶上悠悠的飘下来,月瑾正暗自想着这指名道姓说着自己的人是 谁,就见一双锦面镶玉靴忽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随即一张放大了的脸突然闪现在月瑾眼前,“我说月瑾啊,你也真是命苦的!怎么,我那侄儿又让你过来杵墙头了?” 月瑾定睛仔细瞧了瞧这张倒对着自己的脸,再细细琢磨着这些话,得了!真的是天不遂人愿,越不想瞧见谁偏偏却又瞧见了谁! 眨眼的功夫月瑾的脸就已经憋的通红,他挤出一个甚是难看的笑,“卑职见过千机皇叔,这……卑职多有不便,礼数不周还请千机皇叔见谅。” “见谅见谅,自然是见谅!不是说景衡那小子近来讨了老婆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吗?怎么还是对你如此刁钻刻薄!赶明我可得好好的说道说道他,怎么能总是让你杵在墙头……怎么说也得翻两个跟头摔两个把式,这才热闹不是!” 月瑾闻言两眼一翻,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好好好,到底是你们梁家人!套路一个更比一个深! “多……多谢千机王爷关怀!”月瑾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了声。 “好了好了!不逗你这小鬼!今儿个还有人要解我的千机缘,眼瞧着景衡那小子都有了家室,我可不能让 他落下了才是!” 说着,月瑾口中的这位千机皇叔便跳上了马车,临行前还不忘挑着骄帘探出脑袋咂着嘴,倒俨然像是个地痞的姿态。 待他走远,自然有那好奇心过盛又没见过世面的小护卫八卦着问:“月大人,这位爷是谁啊?我怎么……” “嘿嘿,你是新来的吧!” 月瑾颇有几分得意的抢着话,小护卫忙不迭的点着头。 “怪不得你连千机皇叔都不知道!” “千机……皇叔?这是什么封号?”这护卫挠着头,眼巴巴的等着月瑾给自己答疑解惑。 月瑾双手腾空,换了个姿势,将脸对着那护卫,“这你便是孤陋寡闻了,这千机皇叔是咱们太后和先皇的遗腹子,同当今圣上更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但是这年岁嘛,才虚长咱们殿下三岁,实在没能到封侯加官的年纪,大家都觉得叫小皇叔、小王爷别扭的很,便因着他在乾坤楼立下的千机缘,唤他做千机王爷、千机皇叔。” “千机缘?这又是什么?”这护卫干脆蹲了下来,双眼放光的翘首以盼着。 “这千机缘啊,便是咱们小皇叔用来讨老婆设下的玲珑棋局。皇叔自幼精通棋艺,十岁便可 敌当朝圣手,是个不折不扣的棋痴。所以他为了选个志同道合的老婆,便在乾坤楼当众摆下了一盘死棋,取名为千机棋局,为的便是能寻一个聪慧绝顶,棋味相投的女子,他说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成为他的皇妃!” 月瑾说的饶有兴味,眉飞色舞,倒是像极了茶楼里说书的先生。这一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几个新来的护卫便一同凑了上来,看着月瑾倒着的脸,眼睛里都闪着光。 “这么看来这位皇叔倒是个雅人!只是这世间安得双全法?万一这聪慧绝顶的女子当真绝了顶,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得了?”有人出声问着。 月瑾又答道:“所以千机皇叔在摆下千机棋局当日便有言在先,只要能破解了这千机棋局,不问美丑贵贱,便是八十岁的老妪他都许正室之位。” “诶呦,咱们小皇叔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我可真是盼着那解开千机棋局的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哪那么容易!你也不想想小皇叔十岁便可敌当朝圣手,如今这十几年都过去了,棋艺定然又是精进不少。从摆下棋局至今,慕名而来的姑娘小姐倒是不少,可到底都是铩羽而归!我瞧 着这千机皇叔若是想讨到老婆,实在是难!”月瑾一边说着一边杞人忧天的摇着脑袋,可是这么一激动却忘了自己现在正是倒栽葱,一时间气血上涌,免不了两眼冒着金星。 “守门大哥,再往前可是乾坤楼?那摆下了千机棋局的地方?” 众人正说着,便瞧见一辆马车正停在城墙前头,那马车里探出一个小丫头正脆生生的向他们问着乾坤楼。 一众护卫刚听了这千机棋局,便瞧见有人打听这棋局,兴致更是勃然,一个个“噌”的一下从原地窜起,用力的点着头,手指着还嫌不够,连声说道:“是了是了!前面一直走,约莫用不上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多谢几位大哥!” “不谢不谢,祝小姐能解了这棋局,成全了千机皇叔,哈哈哈……” 等这马车走出去老远,这几人复又高声道:“瞧着方才那丫鬟是个伶俐的,想必那主子更是错不了!八成这一位便是能解的开千机棋局的人呢!” “我瞧着也像!丫头都生的这般美,更别提小姐呢!若是这一位,小皇叔也是好福气啊!” 月瑾居低临上的听着,暗自发笑,这殿下手底下的人就是通人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乾坤楼内藏乾坤 一个个都是热心肠,瞧着人家小丫头便盼着人家小姐和千机皇叔能凑成这千机缘!这帮傻大个挡着他倒真没瞧见什么,不过单听这小丫头的声音还真是个聪明伶俐的。 这声音……这声音怎么……有点像?! 坏了!这声音怎么像极了太子妃身边那丫头! 不对不对,月瑾自顾自的摇着头,一阵发笑。这太子妃好端端的怎么会去乾坤楼,还口口声声直奔千机棋局,除非……她想当千机皇妃!而不是太子妃! 月瑾脸上的笑越来越难看,是了是了,这位太子妃可不就是不想当太子妃吗?要不怎么好端端的还往外放着流言! 月瑾暗叫不好,双脚发力,稳稳着了地。 “诶,月大人,您怎么起来了?可是时辰到了?” “到什么到?我问你刚才过去的可是尚书府的马车?”月瑾火上眉毛,急的语速都比寻常快了几倍。 护卫不敢怠慢,细细思索答道:“回月大人的话,属下不曾注意到是哪家哪户的马车,但瞧着颇为华贵。” “坏了!”月瑾拍着头扬身就要飞出去,可脚还没踏出去一半,就撞上了黑着脸的梁景衡。 “我可说过让你站起来了 ?”梁景衡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殿下,太子妃她……”月瑾一边说一边看着城墙的那一头,心里越急嘴上反而越说不清楚。 “太子妃如何?强扭的瓜不甜?回去倒着!多加两个时辰!”梁景衡那里知道月瑾要说什么,只当月瑾还要触自己的霉头,便黑着脸又多罚了两个时辰。 “殿……殿下……?” 月瑾话还没说完,梁景衡便一鞭子抽在了马肚子上。 “得!色字头上一把刀,凡事一沾上太子妃的边连思考能力也没了!”月瑾急的原地转着圈子,但转念一想,这太子妃从江南别院刚刚回来,自幼便是放养,能学会双面绣亏了别院里的妇人,那这棋艺可不是那个妇人能教的吧!想来太子妃便是去了也是解不开这千机棋局的! 如此一想,月瑾心里也就松快了些,乖乖的杵在了墙头。 “小姐,我瞧着方才立在墙头的八成是月侍卫!”昭和歪着脑袋仔细的思索着,若是她没听错,方才那帮人分明是喊了一声“月大人”。 “哦。”苏溪月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哦!小姐,万一这月侍卫通知了太子殿下,莫说这乾 坤楼了,怕是连府门我们日后都出不去了!”昭和显然是对苏溪月这个反应不大满意,撅着嘴不甘心的嘟囔着。 “你怕什么?他梁景衡不让我们去我们便不去了?他梁景衡还不想我退婚这婚还不是一样要退?”苏溪月虽然心知昭和一心盼着自己成为太子妃,但还是将话挑明了说,她便是要昭和明白她想做的便是谁也拦不住。 “小姐……小姐不想做太子妃昭和都明白,可是小姐想要退婚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真不知这世子殿下是存了什么心思,怎么能给小姐出这样的法子?” “怎么?你觉得这法子不好吗?”苏溪月饶有兴味的问着。 昭和撇了撇嘴,拨弄着手中的帕子,坦率的点着头。 “是啊!小姐的心思昭和都是明白的,小姐不喜荣华富贵,厌倦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所以便想逃脱这帝王之家。世子殿下是小姐的朋友,自然也应当明白。可是为何世子殿下明知如此还偏偏指引小姐来破解这千机棋局呢?若是小姐果真能够破解,那不还是嫁给了千机皇叔,还是入了宫门?” 苏溪月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这一次昭和这小丫头倒是看的 明白!只是她有所不知的是这小皇叔的心性!这人生来便爱棋好雅,凡事脱了这两个字便为他所恶,就算自己成了这小皇妃,只要日后做两件俗气的事,到时候就算自己不想退婚这小皇叔也会想着法儿的将自己送出府。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破解不了这千机棋局,她堂堂太子妃却公然前来破解棋局,和自己的皇叔扯上关系,到时候太后第一个容不下她! 总之无论如何,这一趟乾坤楼她算是来对了! 见苏溪月半晌也不答话,只是笑的高深莫测,昭和便更是心痒难耐,正思量着如何探一探苏溪月的口风,就听见车夫高声叫着:“小姐,乾坤楼到了!” 苏溪月半点都没有拖拉,直接跳下了马车,抬起头来只见这古香古色的雕花镂空大门上正悬着正红色的金丝楠木匾额,那匾额上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乾坤”楼三个大字,看上去气势十足。 在苏溪月的记忆里,前世这乾坤楼也不过是京中一处排场大了些的酒楼,可是这一世便同千机棋局扯上了关系,看来这事事变迁,许多许多事正悄然与前世偏离。 昭和同那门童说明了来意,便有侍从 毕恭毕敬的在几人身前引着路。大约上了几层楼的台阶,这侍从便从拐角的地方提了盏灯来。 “这青天白日的,提着灯做什么?”昭和心直口快,既然存了疑心便定要问出来。 “姑娘无需讶异,这灯待会子定然是要用到的。” 正说着这话,几个人便穿进一个极窄的回廊,这回廊一眼望不到头,且越往里走越见不得光。 走着走着苏溪月的身边便已经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那侍从手中提着的灯笼发出一点光,其余的便什么都看不清晰。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莫非要将人卖了去?”昭和一边牢牢的握着苏溪月的手,一边又惊又疑的问着。 “姑娘放心,再走几步路的功夫就快到了!” 滴答、滴答、水珠溅落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一股湿气扑面而来,但却并未让人生出寒意。 苏溪月正是心疑,亮光却又乍现。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晃眼,侍从熄了灯,半弯着腰做出请的姿势,已然不再有引路的心思。 几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眼前呈现的便已经是另一副景致。 “天哪!这……这是条河?他们竟然在这楼里修了条河!”昭和惊呼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雅痞小皇叔 “这不是河,是水渠,是温泉水引的渠。流觞曲水,百转千回,看来这千机皇叔果然是个雅致之人。” 苏溪月的视线同昭和一般锁在眼前那一片清流上,她面上挂着浅笑。这小皇叔为了一个“雅”字,竟不惜大费周章在室内引上一条渠。如此看来,想要惹他厌弃,只要略俗几分便可功成身退! 而昭和听了苏溪月的话,连忙半信半疑的将手探进水中,热流顷刻间便源源不断的向手心里涌着。她又是惊喜又是佩服的说:“呀!小姐,真是神了诶!这水晶没冒泡也没冒气,你怎么就知道这是温泉水啊?” “你瞧瞧这四周连盆炭火都没有,却还存了这么多的水。人站在这屋子里却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热气扑面,燥热的很。若不是温泉水,只怕是进了火焰山!” “火焰山?昭和听过嵩山、华山、泰山、衡山,可就是没听过什么火焰山?小姐,那是一座什么山?”昭和兴冲冲的问着。 苏溪月抿着嘴巴,心里暗咒自己竟一时口不择言,将火焰山都顺嘴扯了出来! “什么什么山?正事要紧!” 苏溪月岔开话头,率先走在红袖和昭和的前 头,直通一个东西的穿堂便豁然开朗,入眼的便是一个紫檀架子的大插屏,而插屏后正端坐着一个男子。 苏溪月正准备开口,就听这男子道:“红袖姑娘好见识!来我这破解棋局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像您这样才思敏捷的我还真真是头一回见!” 既然是来破解这千机缘,苏溪月自然不能报上她的名字,到时候莫不说这小皇叔让不让她解,就是将来到了皇上和太后那便是死罪一条。 苏溪月同红袖相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红袖便立马上了前,双手抱拳道:“千机皇叔谬赞了!不知您这棋局摆在了那里?” “诶?红袖姑娘何必如此心急,莫不是着急成为我的皇妃不成?”红袖脸色立变,什么皇叔?听这语气分明是个地痞流氓!若不是碍着这小皇叔的身份,她定然要将这宵小之辈从屏风后面拽出来好好敲打敲打! 正这样想着,这小皇叔偏偏便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端着茶从插屏后走了出来。 苏溪月暗自瞧着这位小皇叔的眉眼倒是同梁景衡有三分相似,只是不似他那般凌厉,反倒多了些侠骨柔情的意思,两片薄唇天生便微微翘起, 让人平添亲近之感。 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衫,缀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头发用一支白玉冠拢起。若是忽略了他方才的那番话,倒当真是给人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 苏溪月打量着小皇叔,而这小皇叔也一眼便瞧见了苏溪月。视线交接间,苏溪月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眼里那一瞬间的惊艳,除此之外,他便全心全意去打量红袖一人。 “千机皇叔,我们开始吧!”红袖轻轻的垂下头,也不去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说红袖姑娘,你怎么就这么心急火燎的想去看那一盘子死棋呢?这站在你眼前的,有可能就是你后半生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相伴到老的夫君啊!你都不好好考量考量?”只见小皇叔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完还不忘摇着自己的头。 红袖瞧着他那像拨浪鼓一样晃来晃去的脑袋,更是觉得不耐烦,只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才解气。 “我瞧着你倒是不像是来这解棋的,反倒是与你作伴的这位小姐才像是前来解棋的人!”小皇叔说着目光便是一转,他脚下欢快的迈着步子飞快地走到了苏溪月的边上。 苏溪月垂 首莞尔,算作行了礼,小皇叔一时有些愣了神,这……这才分明是他脑中的千机缘啊! “呀!这位姑娘不如您也进去试试?万一你就解开了呢?你说是也不是?” 这样的话从他这张嘴巴里说出来,显然是有些格格不入。苏溪月免不得多看了他两眼,瞧着他又雅又痞的做派,倒是像极了异世之人。 “多谢小皇叔美意,只是小女子自幼愚笨,半点不曾学过棋艺。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同自家的姐妹一起来凑个热闹罢了,” 小皇叔闻言不免失望,但随即却又爽朗道:“小姐不必如此多礼,您左一个小皇叔,右一个小皇叔,便是没把我叫老也将我们叫的生分了不是?若是几位小姐们愿意,唤我梁衡便好。” “这如何使得?小皇叔身上留着的皇家的血,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便是太子殿下来了也要叫声皇叔的。我等直呼其名岂不是失了礼数?”昭和连忙上前一步,出声提醒着。 “诶!小姐这话可就是大错特错了!我虽出生皇家,但到底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说破大天也不过是命好些罢了!再者说来了这乾坤楼,便是结下了千机缘,既然 都是有缘人,又何必拘礼呢?” 苏溪月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当真是不敢相信这小皇叔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分明就是21世纪的人人平等观嘛! “咳咳!依我看小皇叔还是快些引我去棋局才好!”红袖自然是懒得同小皇叔浪费口舌,所以根本不愿给他多说几句话的机会。 “好好好!听这位女侠的,都听这位女侠的!来人呐,将三位小姐引入棋局!” 说话间,便已经有两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走了上来,一前一后的站在苏溪月三人身旁,妥帖的两三个人带到了另一间屋子。 只见这偌大的屋子里却是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够十人围坐的大石桌,这石桌异常粗糙,桌面坑坑洼洼,勉强看出一个方形的轮廓,石桌上面摆着的是同样的用石头制成的棋子。 “这小皇叔真是个怪人,有钱将这乾坤楼修的里三层富丽外三层堂皇的,怎么就没钱买张好桌子用上些好棋子儿呢?这说是棋子还不如说是颜色不同的石头呢!这一个个姑娘小姐的过来解棋,也不怕伤了手?” 昭和瞧着桌上那一颗颗石头棋子,只觉得心塞的紧,嘴里难免要念叨几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千机缘牵的缘 苏溪月绕着石桌走了走,一双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桌上的石子,然后又对昭和解释道:“并非是这小皇叔奇怪吝啬,他无非是想借机考量一下未来皇妃的心理承受能力罢了!你瞧着这屋子除了这一张形状怪异的石桌便空的骇人,若是寻常女子莫说解棋,便是单独在这里待上一时半会儿也是不肯的。”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什么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什么谁也不比谁高贵许多,还不是在这里端着架子,考察这个考察那个,挑三拣四个没完!”红袖一反常态的出言讥讽道。 “好了好了,你们且让我瞧瞧……”苏溪月说着便径直走到了那石桌边上,一点一点的瞧着这千机棋局。 她两道柳眉斜斜的向上扯着,口中念念有词,一只手伸出去又放下。最后她干脆闭上眼睛,将整个棋局放在自己的脑中。 其实苏溪月对棋艺根本谈不上精通,她之所以敢来挑战这千机缘,不过是仗着自己从前研究史料之时读了几本子棋谱,而她这个人偏又生了一副好记性,只要是看过的东西便能记下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好好回忆起那几本 棋谱,一张张棋谱相继出现在苏溪月脑中,她时而皱着眉,时而摇着头,“小尖无恶手,二间低挂,虎口朝下……一步登天!” 苏溪月一双美目悄然睁开,眼中似有波光流动。她不再犹豫,直接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一枚棋子,只见这棋子一动,这石桌竟也猛地一颤,随之这一扇门也相应打开。 “这……这门怎么开了?难道这还有时间限制不成?”昭和一时慌了神,哭丧着脸好不难过。 “那里是是有什么时间限制!你没瞧见这棋子儿一动那门紧接着就开了,这说明这是一道机关门!”红袖说着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机关门?也就是说……小姐解开了?” “是是是!小姐解开了!”红袖看着满脸欢欣的昭和,心下也是同样的欢喜,既然小姐解开了这千机棋局,那也就意味着同太子之间又远了一步。 “开了开了!竟真的开了!”几乎是几句话的功夫,这侍女小厮便一股脑的都涌了过来,不可置信又十分艳羡的看着红袖。 有懂事机灵的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恭喜姑娘,姑娘大喜!” 有人带头做了样子,便是谁也不敢落 在后头,只见满屋子的人一个接一个鹅鹅鹅跪在了地上,笑逐颜开的看着红袖,“恭喜姑娘,姑娘大喜。” “不不不,你们快起来!”红袖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小皇叔便双眼放光的走到了她身前。 “你!当真是你解开了!”小皇叔也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又惊又喜的问着。 “嗯,是我解开了。”红袖淡淡点头,心里却想着如何露出马脚才能不动声色的将苏溪月推出去。 “我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般年轻貌美的姑娘能解得开这千机棋局,我还以为我当真要娶个老婆子呢!” 红袖皮笑肉不笑,只觉得心里发虚。 “二间低挂,虎口朝下,便是李圣手也要冥思苦想几个时辰,你才刚刚进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解开了,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法子?” 这是在验证她的真伪了吧,红袖暗自吞了吞口水,一双眼睛故作心虚的转了几转,摇头道:“没,没有,哪有什么别的法子,别人如何解得我便如何解得。” 小皇叔是个聪明人,又如何看不出红袖的掩饰和吞吐,他变了脸色,阴阳怪气道:“哦?既是寻常的法子那我便更加好奇,姑 娘是如何瞧出来这其中的关窍的?” “这……这?”红袖好像慌了神似的,连连向后退去,求助似的望向苏溪月。 小皇叔看在眼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啪”的一下甩开手中的折扇,甚是悠闲的摇了摇,不怒反喜道:“我说这位姑娘啊,本皇叔知道自己生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近几年倾慕之人也是不少,可是咱到底还是得按着我立下的规矩办。这千机缘牵的缘是谁便是谁,这是万万勉强不得的!” 说话间,这小皇叔便笑吟吟的踱着步子来到了苏溪月面前,“这位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苏溪月失笑道:“二手角,无忧角,星大小飞加小尖,黑白两子势力相当,诚然是局精妙!然则只需立二拆三三拆四,便大雪崩,和大斜!小皇叔果然是生了一双慧眼!” 苏溪月的话说完,小皇叔已经不能平静了,他手中折扇一甩,一下一下的敲着掌心,“好!好!好!这才叫慧眼识珠嘛!小姐果真是懂棋之人!不像鱼目是万万不能混珠的!”小皇叔说着还不忘瞧了一眼红袖,这眼里可全然没有了方才那股亲热劲儿。 红袖瞪着眼 睛,这小家子气的男人竟然敢说她是鱼目,方才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姑娘前姑娘后的! 苏溪月忙上前打着圆场道:“小皇叔猜的不错,这千机棋局的确是我替我的姐妹解开的。之所以不肯如实相告,实在是因为她对您痴心一片。君子素来有成人之美之德,我虽不是君子,但也愿成全了这一桩美事。” 苏溪月绽出一抹浅笑,直直的瞧着小皇叔,言语中饱含着歉意。 “小姐这话便是差了,这君子也讲究诚信二字。我觉着同小姐投缘的很,小姐又解开了我的千机棋局,这实在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不知小姐家住何处,姓甚名谁,我何时能去提亲啊?” 苏溪月神色黯然,随即垂眸,小皇叔却只当她一时羞怯,便直接抓住了苏溪月的手,“小姐不必娇羞,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我有言在先,谁能解开这棋局我便许谁正妃之位!” 苏溪月一言不发只是隐隐有些笑意,不为旁的,只因若是按着这小皇叔的话,其实他最应该娶的分明应该是那棋谱的作者!若不是他摆的这一局棋和那棋谱上“一步登天”的残局丝毫不差,她又如何能解得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只是苏溪月这一笑看在小皇叔的眼里,便有了默认的意思。 他更是急切道:“来来来,我这便随你回府提亲!” “小皇叔怕是误会了!”苏溪月将自己的手挣开,又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红袖也连声说着:“你如何能够娶她?这是万万不可的!” “我说姑娘啊,我知道你倾慕于我,暗恋于我,可凡事还得讲个道理不是?这棋局明明是人家这位姑娘解开的,这既然是她解开的,我就应该娶她才对!纵使你对我爱而不得,可你也不能拆了这一桩好姻缘!既然你身为她的姐妹,此时此刻便应该真心实意的送上你的祝福才对!” 红袖冷不防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听着小皇叔的这些话只觉得胃里都反着酸水,她无奈扶额,不肯再说一句话。 苏溪月连忙屈了屈膝,满脸歉意道:“千机皇叔,今日之事实在是我们几人欠了考虑。我原本想着来碰一碰运气,若是运气好能成全了我这姐妹便是美事一桩;若是运气不好,也只当是寻了乐子。既然小皇叔对我这姐妹无意,我们也断然没有强迫的道理。而我早已许下婚约,也只能辜负了小皇叔的美 意,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搅了!” 苏溪月的话一如平地惊雷,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这好不容易等来了千机缘牵的缘分,结果这缘分还是有缘无分! 苏溪月作势便要带着红袖和昭和二人离开,小皇叔断然没有放人的道理,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正欲转身的苏溪月,追问道:“敢问小姐可是倾心于同你结下亲事的那一位?” “小皇叔说笑,自古男婚女嫁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倾心于那男子又与私相授受有何两样?” “也就是说小姐对那男子无意?”小皇叔惊喜道。 冬日明媚的阳光在这屋内洒下,小皇叔心中喜悦,只觉得这心里和身上都暖融融的厉害。 他信誓旦旦的说:“小姐,天下人皆知我定下千机缘,许下千机诺,如今这缘分到了我便定然不会让这缘分溜走了去。我愿意同小姐结下婚约的那位兄台交涉一番,如小姐方才所言,君子有成人之美,相信那位兄台也断然不是个不知礼数的!” 众人闻言皆是惊骇,这……这莫不是要抢亲? 昭和眼瞧着时机已到,便闪身来到众人身前,哈哈大笑,“交涉?殿下若是那般好交 涉我家小姐又怎么会几次三番想要退婚都没退成?” “殿下!”“退婚!” 一颗石头激起千层浪,昭和的话一说完,这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侍女好像炸开了锅,不由自主的复述着。 小皇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像个木头一般愣在原地,双眼发痴动也不动的盯着苏溪月。 半晌过后,他才缓过神来,“小姐,敢问你姓甚名谁?同你结下婚约的又是哪一位兄台?” 苏溪月闻言眸中一暗,只是凄然一笑并未答话。 昭和一口气叹得又长又重,“回小皇叔的话,我家小姐正是尚书府的嫡出小姐——苏溪月。同她许下婚约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小皇叔身形一震,暗自倒退了两步,惊骇道:“原来你就是景衡那小子牵肠挂肚的太子妃!” 苏溪月面色更是难看,只见她眼眶微红,做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沉吟了许久,她才道:“今日之事实属机缘巧合,还请小皇叔见谅才是。小皇叔是个坦荡爽朗之人,想来直言也是无妨,红袖对您一心仰慕,不知小皇叔可愿收下我这贴身的 侍女?” 红袖闻言连忙满脸期待的望着小皇叔,一双眼睛都好像装着星星似的。 此时这小小的一间屋内已经被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小皇叔却只眼巴巴的盯着苏溪月,红袖瞧着更是眼皮子一合,垂下泪来。她哭的悲戚,乞求似的看向苏溪月,“主子,罢了!这便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红袖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惹人厌弃,白白丢人现眼的好!” 小皇叔更是心惊,这会子的功夫怎么这女人就像是转了性子?难道她真是对自己情根深种?他那里知道红袖是瞧着这看热闹的人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便是为了苏溪月的名声,她也要将这戏做的足一些才好。 红袖说完便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人群,苏溪月连连唤着:“红袖!红袖!昭和,你还愣着做些什么,还不赶快去追!小皇叔,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既然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那我也不再强人所难,溪月这便告辞了!” 苏溪月说着便要去追红袖,不想却又被小皇叔一把拉住,“苏小姐,你不能走!我瞧着你对我那侄儿无意,男女之事万万不能勉强,这嫁人可 是一辈子的事,需得是郎有情妾有意才好……” “诶呦,真是乱成一锅粥了!”挤进来看热闹的老大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摇头感慨道。 “哟,这是怎么了!我方才瞧着这乾坤楼人山人海,我还以为是哪个说书的先生来了感着看看热闹,可是这……” “这可比说书先生的故事好听多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就那个穿着最体面长的最好看的正是当今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那个穿着蓝色衣裳的是设下千机棋局的小皇叔!眼下我瞧着这架势……这叔叔怕是要和自己的侄子抢媳妇了!” “诶呦!不是说这未来的太子妃可是太子殿下心尖儿上的人吗?那他这会子到底在”何处?这眼瞧着自家媳妇都要让人抢走了,按理说这太子殿下应当为了自己的媳妇马不停蹄的杀过来呀……” 彼时,这梁景衡也果真正为了苏溪月“殊死搏杀”! 只瞧着皇后满面为难,“衡儿,母后知道你心仪这苏府的二小姐,可她若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倒也罢了……” “月儿本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母后何出此言?”梁景衡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齐人之福 梁景衡抬起头无所顾忌的对上皇后的眼睛,他的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浓墨倒进了夜幕,深幽不可见底。 皇后一怔,心脏猛地一缩。梁景衡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冷到让人心寒。他何时这般看过自己?能让他在如此短的时间转变如此之大,除了苏溪月皇后再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皇后暗暗攥紧拳头,脸上却笑的越发柔和,“衡儿莫急,母后自然不会有旁的意思。只是听闻前几日这苏二小姐去青云观上上香拜佛之时又和云南王世子有了些牵扯,心中疑惑这才向你询问一番!反倒是衡儿你啊,人都说这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媳妇还没娶的,就将我这个娘摆在后面去了!” “母后这便是多虑了,几日前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是我思月儿如狂,一时失了分寸竟直接追到了山上去,又忘了知会旁人,这才让月儿受了委屈。没想到都过去了这几日,竟还有人嚼着舌根!” 梁景衡说着便又上前一步,凑近了皇后,沉声道:“至于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更是无稽之谈,在衡儿心里母亲一直同从前一般!” 皇后听梁景衡如此说,心下也当即舒坦 了许多,这才又欢畅的笑了起来。 “你母后不过是开你的玩笑罢了,她不过是觉得如今你对旁的女人比对她还要好,她心中吃味罢了!”皇上半依着龙椅,笑看着梁景衡,瞧着他这一心护短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自己方面。 “皇上,你惯会取笑臣妾!”皇后故意别过头,装出一副气恼的娇憨模样。 梁景衡心下鄙夷,明知皇后是在装样子便更不肯她这样的机会,连忙拱着手帮着腔说道:“母后放心,儿臣不过是想着多替父皇分忧一二,这才一时忽略了母后,日后的儿臣定当多多陪伴母后!” “好好好,如此便是甚好!母亲只怕你娶了太子妃,便同母后生分了许多!”皇后说着便面露悲戚,她眼眶一红,泪水仿佛顷刻间就要从眼眶里抑不住的流出来。 梁景衡心知皇后是在试探着自己,更是直接答道:“母后放心,母亲十月怀胎才将孩儿带到这世上,母后给予儿臣皮肉骨血,若是没有母亲给儿臣这条命儿臣如何能看的见这大好河山,如何能感受这人世的冷暖。” 皇后笑的更加欢畅,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里又掺杂进了几分牵强。血浓 于水不假,可是他梁景衡身上流着的到底不是她霍歆言的血啊。若是有一日梁景衡知道了这事又当如何?她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好啊!陛下,您瞧啊,我们的衡儿到底是长大了!一张嘴跟摸了蜜似的,怪不得止云那丫头……” 皇后连忙闭上嘴巴,歉疚的看着梁景衡,“衡儿啊,瞧母后一时兴奋竟什么话都往外说!” “皇后啊,你这口误的毛病着实得改上一改啊,否则若是将来溪月进了宫,这话让她听了难免会不舒服。”皇上有意提醒着。 梁景衡微微一怔,父皇疼惜月儿一如往昔疼惜连岑一般,也许这便是命定的缘份。 皇后借着皇上抛出的话头,接着说道:“皇上,您也知道太子妃的人选我一直是中意止云那丫头的,倒不单单因为她叫我一声姑母,到底是自小看在眼里长大的孩子,对衡儿又是一心一意,她陪在衡儿身边照顾我也能放心些。” 皇后说着话便走到皇上身后,十分熟络的替他揉着肩,皇上自然的垂下眼皮,享受着难得的舒适与惬意。 他喉头动了动,清了清嗓子,“止云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衡儿如今已 经选了溪月那丫头做太子妃。” “那又如何?自古便有娥皇女英二女共侍一夫,衡儿乃真龙之子,又如何不能享齐人之福?” 皇上睁开眼,细细的看着皇后。她挑着眉,眼角还带着笑意,看起来对自己这个提议甚为满意。 梁景衡心中一沉,又是这一招,上一世他的好母后不也是软磨硬泡的说服自己将言止云塞进了东宫,做了侧妃,若不是如此,连岑又怎会红颜薄命! 思及连岑,梁景衡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痛的支离破碎。 他双眉紧蹙,态度坚决,“母后,儿臣的心里只有月儿一人,今生今世,此生此世,断然不会更改。” “荒谬!简直是荒谬!” 这怒斥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后。太后搭着身旁的嬷嬷,细长的眉眼向上扯着,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恼怒显得颇为红润。 “儿臣给母后请安!” “臣妾给母后请安!”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径直走过梁景衡理也不理,梁景衡弯着身子动也不动,看得出来他对太后一贯是敬爱有加的。 太后经过梁景衡身旁故意提高了音量冷哼一声,皇上忙将主位让了出来,皇 后更是不敢怠慢,亲自端了茶递到太后手边。 “请安?你请的这是什么安?我看你是要把我这老婆子的气死才甘心!”太后一边说一边捶着胸口,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梁景衡。 “母后息怒,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了让衡儿收了止云,如今衡儿一颗心正系在苏家小姐身上,是我操之过急了。” 皇后这话就像是热油淋上了猛火,太后怒气更甚,她瞥了一眼皇后,嗔责道:“养不教父之过,衡儿如今这般无法无天诚然是你们纵容出来的!不过这事也怨不得皇后,止云那丫头到底是胜过那苏二小姐千倍百倍的!只是有些人哪,让猪油蒙了心!” “皇祖母,你又未曾见过月儿,如何知道她不及言小姐,在孙儿心中她比言小姐才是好上千倍百倍。” 提起苏溪月,梁景衡眼中自带一股神采,那是一种特别的欢喜。 一个月儿,一个言小姐,孰近孰远,言语间梁景衡已经将自己的心思表达的很明白。 太后一阵气急,胸口起伏不定。太后转头看着皇上,手却指着梁景衡,“你瞧瞧!你瞧瞧!一口一个月儿,还没过门便叫的这般亲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过了门,别说忘了娘,便是祖母也得忘到脑后!” 皇上只是尴尬的笑笑,摸了摸鼻子。心中却暗想:说是养不教父之过,其实还不都是您惯的! 自梁景衡出生,太后就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宠着,他若是饿了,整个御膳房都得动起来,他若是渴了,各式各样的茶便要吹凉了递到嘴边……幸亏自己这个儿子还算争气,要不然指不定如今是个什么混账纨绔样。 梁景衡,他走到太后旁边,俯身讨好道:“怎会?天大地大,祖母最大!到时候月儿进了门,只会多一个人待祖母好!” 梁景衡说完又咧开嘴一笑,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愣是把太后的怒火都磨去了大半。梁景衡又献宝似的端起茶递到太后手上,太后端起架子别开脸,梁景衡又递的近了些,“祖母……” 太后素来宠溺梁景衡,本来也不会当真同他动气。太后喝上一口茶,温热的茶水伴着丝丝缕缕的茶香,原本就不多的怒气也就荡然无存了。 太后拍了拍梁景衡的手,柔声道:“衡儿啊,祖母知道你年轻气盛,正是用情至深的年纪。饶是你心仪那苏二小姐,许她一个侧妃之位便也罢了。可她无 才无德,如何当得正妃,如何当得我梁国未来的的皇后啊!” “祖母,月儿自幼长在江南不假,可德才兼备更是真的。且不说上一次在女红大赛上一举夺魁,便是国子监改革一事,多半也是她的主意。月儿胸中有家国天下,眼中有清风明月,月儿的德行是寻常闺阁女子万万不能比的。” “哦?国子监改革一事溪月那丫头也有谋划?”皇上惊喜道。 “启禀父皇,正是如此!关于国子监的招生、考核和监学等等都是月儿的谋划。儿臣不才,此次是比不得旁人了。”梁景衡十分自豪又自谦的说着。 “诶!月儿是你的太子妃,算不得旁人!算不得旁人!”皇上更是兴奋,爽朗的哈哈大笑着。 皇后听着更是面无表情,她眼中泛着冷意。若苏溪月是个没脑子的还好,可她却偏偏是个有主意的。皇后暗自吐出一口气,下定决心,断不能让苏溪月成为太子妃! “咳咳!” 太后眼睛一白,皇上忙将剩下的几个“哈哈”咽了下去。 “好!这就算她有才,那德呢?一个女儿家,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旁的男人扯上关系!我们皇家如何能容的了一个名声受损的女人! ” 太后板着一张脸,气氛一下又沉重了起来。 “祖母……”梁景衡正想再说些什么,太后便摆着手制止了他,道:“衡儿,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你的性子哀家知道,哀家的脾气你也清楚。哀家要你答应让止云进门,你父皇会再下一道圣旨,这两人便是平妻,日后你想立谁为正妃便是你自己的事。” “若是孙儿不同意呢?”梁景衡毫不迟疑的反问道。 太后骤然直起身子,耳上缀着的一双明珠也随之惊颤。她脸上满是决绝,冷声道:“那哀家便会亲下懿旨,为太子退婚!” 梁景衡直接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他一字一句道:“请皇祖母收回成命,孙儿此生此世,今生今世心中所想所念只有月儿一人。” 因为只有她最像连岑,最是连岑。 “衡儿,快跟你皇祖母认个错……”皇后连忙出声打着圆场,毕竟往后的日子里梁景衡才是她的指望。 梁景衡却一言不发,紧紧的抿着嘴巴,只是看似无波无澜的眼睛里却装满了执着。 “你!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太后一时语塞说不出什么,只站在原地气冲冲的看着梁景衡。 “皇上,二皇 子求见……”李德海附耳在皇上身边恭敬的说着。 皇上眉心一皱,心知他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儿,这个时候若是没有火烧眉毛的事他也定然不会进来。 皇上面上带过倦意,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梁易彻便信步走进了殿中,他身穿一件藏蓝色的袍子走起路来更显几分稳重,待走到皇上和太后跟前,他礼数周全一一的请了安。 皇上见他还穿着一身常服便匆匆进了宫,这定然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便问:“你这样急匆匆的赶着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易彻看了看仍跪在一旁的梁景衡,懊悔道:“若是知道太子殿下也为此事而来,我便不用多此一举了。” 梁易彻的眉头紧锁,他承了杨贵妃的好皮相,一颦一蹙便自带三分柔情。 梁景衡心思微动,他这个二弟他素来是了解的,上一世更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能让他亲自入宫的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于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是朕叫进来的,与你不同,有什么事便说吧!”皇上最见不得人卖关子,连声催促着。 梁易彻俯身应了声“是”,道:“回父皇的话,就在方才有人 解了千机缘,小皇叔对这机缘也甚是满意,此刻乾坤楼已人山人海……” “哦?当真?”太后听了微微转喜,这梁衡和梁景衡的终身大事素来是她心里头的两块大石头,如今一块变成了顽石不知如何是好,另一块总算是要落了地。 “当真,只是……只是……”梁易彻说着便看向了梁景衡,面带犹豫,半天也再说不出一个字。 “你这孩子,你看他做什么?好不容易赶上了喜事还不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让哀家高兴高兴!快说,那姑娘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可还年轻貌美?” 太后兴奋的看着梁易彻,连眼角的细纹都因为喜悦柔和了许多。 梁易彻干脆也跪了下去,太后被梁易彻跪的有些发毛,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梁易彻就又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梁易彻眼睛都快贴在了地砖上,头更是抬也不敢抬,他硬着头皮说道:“回皇祖母的话,那姑娘家住在京城,姓苏名溪月,是尚书府的二小姐,生的倾国倾城……”梁易彻抬起头,“极……极美!” “你说什么?” “月儿!” “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皇叔?” 太后、梁景衡、皇上,皇后一齐发问。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太子妃是小皇婶 梁易彻看着四张同样惊骇的脸,只能点着头,闭着眼睛说:“是!在乾坤楼解开千机棋局的正是尚书府的苏二小姐,也就是大哥的……太子妃!” “诶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快来人啊,太后娘娘晕倒了!” “母后!母后!这是怎么了?” “祖母,皇祖母!来人呐,快宣太医!” 太后受了刺激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面色苍白。梁景衡自责又内疚,在床前长跪不起。他的手紧紧的抓着袖管,额间一缕长发慵懒的垂着,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一半阴一半晴。 除了梁景衡,所有人的眼睛好像都长在了李太医的身上,一眨不眨的瞧着李太医为太后切脉问诊。 李太医搭过脉不敢耽搁,“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年事已高,一时之间受了刺激难免会情绪激动气血上涌,这才晕了过去。现下睡一会儿,再煮上几碗参汤补补气血便可。” “皇祖母何时会醒?”梁景衡抢在了皇上和皇后的前头问着。 “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后娘娘并无大碍,约莫着几个时辰自便会醒来。”梁景衡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紧握着的手终于一点点 松开。 “衡儿,你要去哪?” 皇后一把抓住正欲拔腿离去的梁景衡,语气急切又懊恼,“你可是又要去找苏二小姐,你皇祖母如今还卧病在床……” “母后!”梁景衡的声音很冷,散在空中,混着潮湿的水汽,仿佛结上了冰。 皇后讪讪的松开了手,眸中全无光彩,凄然道:“罢了,你去便是了!母后早该知道,为了她,你甘愿背弃整个江山。” “母后,最后一次!这一次,我绝不强求。”梁景衡神色疏离,是说给皇后听,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皇后的心狠狠纠在一起,她知道,曾经那个尊她敬她的儿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衡儿大了,有些事便让他自己拿主意吧!”皇上体贴的揽着皇后的肩,柔声安慰道。 皇后无力的点着头,颓然的靠在皇上肩上,脸上有清泪划过。是为自己往后的日子少了许多保障而哭,还是为母子情分愈来愈淡而哭,她分不清。 梁易彻用心的观察留意着每一个人的神色,皇上的焦急、皇后的懊恼、梁景衡的愤怒,还有他自己的兴奋! 梁景衡驾着马几乎是一路飞驰到乾坤阁。 “太子 殿下来了!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来抢回太子妃的吧!天哪,这……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出戏!真是比得过梁祝及的上西厢啊!” “小皇叔他也太可怜了吧!好不容易有人解开了棋局,结果解开棋局的人还是自己的侄媳妇!哎,难道老天爷真的忍心让皱纹爬上那张俊脸,让寂寞吞噬他的才华吗?” 梁景衡一出现,乾坤楼马上又燃起了一个炸点,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个没完,却俨然没有注意到梁景衡那张黑的不能再黑了的脸。他越过层层人群,“嘭”的一掌将门劈开两半,一眼便瞧见正在“拉扯”的苏溪月与小皇叔。 梁景衡站在门口,午后的阳光强烈而明媚,光束洒在他脸上,他周身的寒气却仍旧冷的骇人。梁景衡发火很吓人,冰冷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发抖。 也正因如此,当苏溪月看见正在气头上的梁景衡时自然而然的保留了上一世的习惯,支吾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难道我应该等到该叫你一声皇婶的时候再来吗?”梁景衡面色铁青,言语极尽嘲讽。 苏溪月知道梁景衡已然愤怒至极 ,可是她却比他更加愤怒。 从头至尾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嫁给他,是他固执的想要把自己拢在身边。上一世因为爱他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凭什么这一世又想让她重蹈覆辙? “若是您现在就叫一声,只怕我还受不起呢!”苏溪月用同样极尽嘲讽的语气回答着。 “溪月,受得起,你受得起!”小皇叔也不管梁景衡在不在旁边,直接冲着苏溪月他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他眼皮一眨长长的睫毛也随之一动,实在是魅惑人心。 可是苏溪月这个时候自然是没心情去欣赏的,梁景衡就更没有,所以小皇叔这话刚一说出口,两个人就不约而同扭着头对他吼道:“受什么受,受不起!” 梁景衡一出现,苏溪月原本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的计划便顷刻间轰然倒塌,原本此刻她应该站在小皇叔身边,和他一样扑闪扑闪的眨着大眼睛,说一句:是啊,太子殿下,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皇婶! 可是一看见梁景衡颓然的脸,一想到他有可能会为了“苏溪月”而伤心,她的大脑就好像失灵了似的,她的脚怎么也不能动,她的嘴怎么也张不开。 从以前 到现在,到底还是见不得他眉眼间的落寞与忧愁。 小皇叔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他不能吼自己未来的老婆,便将气一股脑的撒在了自己的侄子身上。 “梁景衡!几日不见你便越发不知礼数了是不是?见到你皇叔我不毕恭毕敬的叫上一声也就罢了,见到你皇……” 梁景衡阴沉着一张脸满脸阴霾的盯着小皇叔,像是一匹盯着猎物的恶狼,逼的小皇叔硬是没能把皇婶两个字完整的念完。 “皇祖母一时气急晕倒了。”梁景衡面无表情的向小皇叔陈述着,好像同自己说话的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因为苏溪月,他梁景衡的女人,今日之前他们是叔侄;今日之后他们是情敌。所以梁景衡自然也不会坦诚的告诉小皇叔,其实皇太后只是睡了一觉醒过来也就没事了。 “什么!母后晕倒了!竟出了这样大的事……!”小皇叔一边说一边用扇子自责的敲着自己的脑袋,话音刚落,他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外。 梁景衡一记眼刀直冲着人群飞了过去,众人瞧着如坐针毡,顷刻间嘈杂吵闹的乾坤楼便只剩下了一众人紧张急促的喘息声。 第一百二十章 太子抢人 “呀!今天天气真好,我那被子该晒了!” “我们家娃他爹也快回来吃饭了,你赶快回去洗米煮饭。” “我们豆丁约莫着也快从学堂回来了吧,我去瞧瞧……” 你有你的借口,我有我的由头。眨眼间,原本抻着脖子踮着脚等着看热闹的人就溜的溜跑的跑,将这场地彻底留给了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 “祖……太后娘娘晕倒了?可有什么大碍吗?严不严重?太医怎么说?”苏溪月心下担忧,一时竟忘了自己还是苏溪月,直到将话一股脑的抛了出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梁景衡一步一步逼向苏溪月,他面带疑惑,问:“上一次你问我想要什么?如今到该我问问你想要什么?旁人不知我却知道今日之事本没有什么巧合,红袖更是一块挡箭牌,这分明是你想要退婚的对策罢了!” “是又怎样?是又如何?这的确是我想要退婚的对策又何妨?”苏溪月丝毫不肯相让,她气势十足的回望着梁景衡。 话说开了便最好,她本来也没想过隐瞒什么,当然她也知道梁景衡如此深谋远虑,她自然什么也瞒不住。 “我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天下人不让我娶你, 我便是舍了这天下也要娶你!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将我推得更远!我究竟哪里待你不好?你竟然千方百计的想要逃婚!竟然不惜去嫁给一个素不相识毫无感情的男人!为了不嫁给我……你便这般作践自己吗?” 梁景衡目眦欲裂,他的青筋已经跳了出来。梁景衡几乎是吼了出来,他恨不得一把撕开苏溪月的胸膛,他恨不得抛出她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竟让她如此铁石心肠! 苏溪月仰着面,生怕自己一低头眼泪就直愣愣的砸下来。 “你待我极好,你在众人面前宠我依我,让我成了人人艳羡的对象;青云观上,你日夜兼程前去救我,诚然,你待我真真是极好。我之所以宁愿嫁给一个素不相识毫无感情的男人,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成为太子妃!” 苏溪月眼眶发红,痛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哀嚎,都在挣扎。她垂眸又语:“太子殿下,你不爱我不是吗?我毕生所求之爱是抵死缠绵至死方休的爱,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骛的爱,你敢说你能做的到吗?” 梁景衡怔了怔,嘴巴张开又合上,他不能 说他做的到,他永远都说不出口,因为他透着苏溪月看的是连岑,想的是连岑,又怎么能做到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看啊!殿下,你自己都在怀疑不是吗?太子殿下,我并不属于这个皇宫,那些肮脏龌龊的事儿我见得多了,受够了!我想好好的活,自由自在的活,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苏溪月近乎乞求,如果能让她逃离他的炙热,逃离他的伤害,逃离他的身边,即便是让自己求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溪月的泪水终于还是留了下来,她仰着面看着她,一双眼睛红的吓人,梁景衡的心也痛的惊人。她求他放了她,可是他可以放了她,可是谁又能放了自己呢? 梁景衡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极其轻柔的捧着她的脸,为她小心翼翼的拭去面庞的泪水。 他的掌心炙热,她的泪水冰凉,苏溪月想这便是命中注定吧。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伫立着,凝望着彼此,仿佛时空就此凝结。 小皇叔推门而入,打破这样的宁静,“梁景衡!你真是越发长进了!如今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休想骗我,若是母后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还会不咸不淡 的站在这儿!” 小皇叔倒豆子似的说完才发现梁景衡正捧着苏溪月的脸,而苏溪月正满脸泪水伤心至极。 “梁景衡!你说,你究竟对你皇婶做什么了?你竟然趁着我不在,欺凌你皇婶,婶可忍叔不可忍!” 小皇叔说着便跳到了苏溪月的身前,直接挡在两个人的中间,同时还不忘偏着头对苏溪月说道:“溪月,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 “梁衡!” “梁景衡!你少在这里不分尊卑老幼,礼运大同篇你都学到哪儿去了?尊老敬老你知不知道?竟然对自己的皇婶起了非分之想,你这分明是大逆不道!”小皇叔说的振振有词,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真要以为梁景衡是什么色胆包天的不肖之徒。 梁景衡被小皇叔气得面部扭曲,一双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飞瞪出来,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说道:“梁衡,礼运大同篇的确教会我尊老敬老,只是不知她有没有教会你不要倚老卖老!” “你!” “好!皇叔!我便依着年岁唤您一句皇叔便是,您何必动怒,气大伤身皇叔年事已高还是好好保养身子要紧!方才的事我已经知晓,不过是个误 会罢了。如今皇叔身后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是你皇兄和皇嫂亲自下旨册封的太子妃,也就是你的侄媳!至于千机缘棋局,皇叔再摆一盘便是了!” 梁景衡说完便直接拉起了苏溪月的手,要将她带走。小皇叔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平日里看这小子不苟言笑,屁都不吭一声,今日说起话来却一套接着一套,若不是他肚量大,还不将他气的老血直喷! “你!梁景衡,你以为我这千机缘说摆就摆,是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吗?我也是当着天下人立下的誓,许下的诺,若是反悔岂不让天下人笑点大牙?” “难道皇叔娶了自己的侄媳妇便不会为天下人耻笑?”梁景衡丝毫不肯想让,有关苏溪月他是一分一毫都让不起。 小皇叔有些气急败坏,其实他并不是非苏溪月不可,他对她也不过是欣赏。刚开始是存了逗弄梁景衡的心思,可是到了现在他觉的也许他一定要毁了这桩亲事。 爱总是让人头昏脑涨,总是让人冲动迷茫,而这恰恰是一个帝王最不可取的地方。平心而论,他一直认为梁景衡会是一个好帝王,可是遇上了苏溪月的梁景衡,会不会是一个好帝王他不敢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堂会审 他更不能去赌,不能拿整个梁国去赌。 小皇叔心中有了计较,也抓起苏溪月的另一只手,“梁景衡,你就没看出来溪月不想嫁给你吗?” “那你以为她就想嫁给你吗?”梁景衡反问。 梁景衡和小皇叔都是倔脾气的人,谁都不肯有一丝一毫的退让,所以当李德海传旨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梁景衡和小皇叔一人拉着苏溪月的一只手,好像想要将她从中间割开,一人一半似的。 李德海连行礼都省了,嘴皮子飞快地动着,“传皇太后懿旨,宣太子殿下,千机皇叔,尚书府二小姐进宫觐见!” “领旨谢恩。” 苏溪月将头叩在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知道退婚与否,成与不成便都在此一次了。 建章宫门前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梁景衡走在苏溪月身旁,轻声嘱咐着:“待会儿见了皇祖母,你莫言怕,她是个慈爱祥和的人。” 苏溪月点点头,并未出声。小皇叔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虽生来便是个闲散王爷,可是他也瞧的出苏溪月今日这一手为的便是退婚,既然如此,他便成全了她又如何,用一盘千机 棋局,换来一个清醒的帝王,他自认为不亏。 太后早已经在建章宫等着,皇上和皇后也一同陪着。 三个人迎面坐着,倒是像极了三堂会审。 苏溪月面色如常,暗自打量了一眼太后,她穿着一件姜黄色的袍子,上面零零散散的绣着几支兰花,发髻不着珠翠,让人看起来极其的端庄典雅。再看她面色红润,皮肤白皙,看来岁月待她极好。 “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苏溪月不敢怠慢,匆匆一眼过后便连忙行了一个万福礼,真心实意的表达着自己对太后的祈愿。 “果然是绝世倾城的好皮相!你过来,让哀家瞧瞧。” 这话倒显然是说给苏溪月听的,苏溪月连忙起身,迈着步子走近太后。 太后微微侧目,老嬷嬷心领神会,拿起一杯热茶泼在苏溪月的脚前,苏溪月心知古人素来如此考量女子的端庄和教养,便仿若不察,仍旧端着手踩着茶水走到太后身前。 “倒是个端庄稳重的,不像是乡野妇人。”太后面无表情,并无什么多余的情绪。 皇后心中发急,她心知这是让苏溪月退婚的最好时机,便直接道:“苏二小姐总是 令人惊喜,上一次女红大赛让本宫见识了双面绣,这一次又让本宫知道了你的好棋艺,诚然不是个乡野妇人。” 皇后说话带着刺,苏溪月又怎会听不出。只是身份有别,她便只能受着。 皇上的态度不冷不热,“苏二小姐,皇弟的棋艺我素来都是知道的,整个梁国也找不出几个敌手,你却解了他的千机局,当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这又惊又喜四个字皇上说的是别有深意,苏溪月明知道她这一次可是实打实的踩了皇家的脸,皇上自然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她连忙诚惶诚恐的跪下回答道:“臣女有罪,不知我那丫头从何处瞧见了小皇叔的风姿,相思两人苦,臣女不忍见她日日消瘦,饱尝相思之毒。想着自幼读过母亲留下的两卷棋谱,便头脑一热想要促成自家丫头的姻缘,不想机缘巧合之下却弄巧成拙,损了皇家声名,还请皇上责罚,臣女绝无怨言。” 苏溪月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她面色坦然,不像虚言。再者她的生母在世之时更是鼎鼎有名的当世才女,这般说来倒也是合情合理。 皇上听苏溪月说完,怒气便也消了,只是瞧着自己 的儿子和弟弟说:“你们两人如何打算?如今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朕还要还天下人一个说法。” “父皇,您赐婚在前,我与月儿早有婚约,她便是公认的太子妃。至于今日之事,不过是一桩误会罢了!” 皇后眸光深了几分,想不到事已至此梁景衡还是痴心不改。 小皇叔紧随其后,“皇兄,若这么说来臣弟的千机缘定下的更要早上许多,当时您和母后也是默许了的。今日苏二小姐既然解了这千机棋局,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这么说,你们都不肯相让?”皇太后哑然,她本以为苏溪月此举让衡儿受世人耻笑,男人最是要面子,衡儿必定会弃了这苏溪月。自己的儿子自己又最清楚,只要把苏溪月从太子妃的位子上拉下来,毁了她和梁衡的婚更是易如反掌。 可是她实在没想到,梁景衡竟然痴心到了这个地步,也正是如此,苏溪月便绝对要不得! 太后思绪纷飞,皇上又问:“那苏二小姐又如何作想?你们三人的事还需有个决断,你身为女子便自己做主罢!” 皇后和太后眉头紧皱,皇上这无疑是给了苏溪月一个台阶,只要她按着 这个台阶下了,她便还是太子妃! 梁景衡瞳孔一缩,从选了她那一刻开始,她做的每一件事便都是为了退婚,让她选,那自己又何来胜算! 苏溪月挺了挺脊背,一字一句道:“臣女谁也不愿嫁,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三人面面相觑,随即便是怒不可遏,太后怒拍着身旁的梨木桌子,斥责道:“放肆!你当我皇家是你可以挑挑拣拣的吗?难道堂堂的太子、哀家的儿子还配不上你吗?” 苏溪月看着太后,继续答道:“太后娘娘息怒,正是因为太子殿下和小皇叔都是人中龙凤,溪月自知德行有亏,如何配得上天之骄子!” 苏溪月讨了个巧,太后也果然缓和了几分,吩咐道:“说下去!” “太后娘娘,臣女自幼长在江南,黄芦苦竹,箪食豆羹便注定了溪月是上不得门面的粗俗丫头。更何况太子妃本应知书达礼,艳冠六宫,才能管理六宫诸事,溪月人微言轻,自知无福消受。” 皇太后自然也是听说过苏溪月从小便被秦筝丢在了江南,她虽然只说了那么两句,便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极苦,太后再看向苏溪月的目光已有了些许的怜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比棋招亲 苏溪月见太后神色微动,便继续恳切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女长于乡野,自幼无拘无束惯了,生性散漫。饶臣女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女怕极了一辈子被锁在这宫墙里。透过这四方的天,再白的云也要变灰了。” 苏溪月的声音越来越轻,飘散在空气中好像要散了似的。 太后亦是怅然,别有深意的打量着苏溪月,“在世人眼中这皇宫便是琉璃玉瓦,金碧辉煌,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进来,可你明明半只脚都踏进了宫门,却巴不得想要被人拉出来……孩子,难得你如此通透!” 太后亲自起身拉着苏溪月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苏溪月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若是哀家真的同意了,天下人又当如何作想?”太后话锋一转,问道。 苏溪月的心猛地一沉,太后的言下之意是不肯答应退婚吗? 太后微微失神的望着窗子,似乎是想要透过那扇窗瞧瞧这皇城的天儿是不是真的灰了。她幽幽的说:“若是哀家真的同意退婚,届时天下人会说我们皇室心胸狭隘容不得你。所以……太子和皇叔之间你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苏溪月握紧拳头, 再次跪倒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臣女不过区区白衣,怎敢在太子殿下与皇叔之间挑拣,臣女但凭太后娘娘做主。” 苏溪月之所以将球又踢回了太后脚下是因为她知道太后绝不会允许梁景衡娶自己为妃,而且若是让她亲自说出口,那对梁景衡未免也太过残忍。 “皇祖母……” “母后……” 梁景衡和小皇叔一齐开口,皇太后伸出手摆了摆,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下去。小皇叔和梁景衡两人不服气的看了看对方,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要说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不想让你们往后恨哀家,哀家也不愿意做这个千古罪人,既然如此,能否抱得美人归你们两人便各凭本事吧!” “母后的意思是?”皇后按捺不住的问。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溪月和小皇叔,“古来便有比武招亲一说,可是若说让衡儿和他皇叔现在出去打上一架,未免伤了和气,也叫旁人看了笑话。既然苏二小姐破解了千机棋局,那么便叫衡儿和他皇叔比棋招亲吧!” “比棋招亲?”皇后闻言轻声念着,随即眉头舒展开来。比棋,梁景衡自然胜不过小皇叔。 梁衡更是如此想,他眼角一飞,嘴角上扯,整个人颇为得意。 梁景衡听了却是面无表情,只是冷声道:“皇祖母若是存了心想要偏袒小皇叔倒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太后不怒反笑,“哀家话还没说完,你如何知道我偏袒的是谁?这比棋招亲,倒不是为了让你们比棋,是叫你们同这丫头比棋!” 苏溪月抬起头,见太后正伸出手指着自己。 “若是你们能胜了她,哀家便亲自为你们主婚,若是你们胜不了她,那便随了这丫头的意,谁也不嫁。你们三人可愿意啊?” 苏溪月感激的看了一眼太后,太后不想让自己嫁给梁景衡是真,所以才提出了比棋招亲这个法子。至于再让他们二人和自己比试一番,实则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若是当真一局棋便定了输赢,定了她的夫婿,那她同玩意儿又有什么区别? “太后用心良苦,臣女此生不敢相忘。” 苏溪月心思通透,既明白了太后的深思熟虑,便连忙恭敬的谢着恩。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倒不像皇后和止云所言那般心思深沉,反而是个伶俐讨喜的。只是太子妃之位重中之重,她 不得不慎之又慎。 “既然如此,便按着太后的意思,明日一早为苏二小姐比棋招亲,不论输赢朕皆有重赏,宣告天下!”皇上负手而立,泰然自若的传着令。 这一道旨意,便又将苏溪月的位置抬高了几分。苏溪月看着皇上,眼眶微红,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父皇都待她极好。父皇,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一个称谓,她已经许久不曾叫过了,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是的,苏溪月深知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她记得梁景衡根本无心琴棋,更何况他身为太子,本就没有品茶对弈的闲情逸致,所以他与小皇叔的这一局棋根本不用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景衡!景衡!我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小皇叔冲着走在前头的梁景衡高声喊着。 梁景衡恍若未闻,依旧自顾自的迈着脚下的步子。 “景衡!下棋啊不光要看脑子,也是要靠功夫的!这一时半会儿是学不精的!”小皇叔摇着扇子,脚下不忘迈着大步赶上梁景衡,所以这大摇大摆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得意。 梁景衡猛然停下,小皇叔却没来得及收脚,身子直愣愣的向前载去,眼瞧着便要摔下去。 梁 景衡伸出手拦下他摇摇欲坠的半个身子,小皇叔的脑袋架在梁景衡的胳膊上,双手也死死缠在梁景衡的手臂上,咧着大嘴庆幸道:“幸好幸好,要是真摔个狗吃屎真是可惜了老天爷赏我的这张脸!” “三叔。” 小皇叔连忙从梁景衡身上爬起来,整了两把衣裳,故意端着架子干咳了两声,掩着尴尬。 梁景衡上前一步,盯着小皇叔,他目光灼人硬是将小皇叔生生逼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景衡,我可是你皇叔!以下犯上可是要遭天谴的!” “三叔,你当真要娶月儿?”梁景衡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小皇叔假意歪着脖子,不敢去看。 “三叔,你根本就不爱月儿,为什么要娶她?”再一次开口梁景衡的语气越加生硬。 梁景衡站在原地,他眸中痛色难掩,面含苦意。 小皇叔自幼同梁景衡一起长大,两人虽以叔侄相称,但却有手足之谊。犹记幼时自己带着他去骑马,那时候梁景衡年纪尚小,根本不懂得驭马之术,从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可硬是连吭都没吭一声,那时候他还十岁不到。 可如今呢?他何时见过这样的梁景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她是你的七寸 小皇叔狠了狠心,上前一步,直视着梁景衡的双眼,硬声道:“好!我便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娶她!我为的是大梁江山能有一个英明圣主!纵使我虽不务政事,不入官场,可这段日子你为了那女人做的荒唐事却一件都没少的落入了我耳中!她刚刚从江南归来,如何得知我设下的千机棋局?那背后之人究竟有何居心?你可曾想过?” 小皇叔将平日里的风流气尽数敛去,神情严肃。往日有些事他不是不懂,而是不能懂!他一再伪装,一再掩饰,便是不想被人钻了空子,可到底还是给了旁人挑拨他们叔侄关系的机会。 “景衡,只要有她在,你便被人拿住了七寸,娶了她不但不能成为你的登云梯,反而只会是你的软肋!” 梁景衡拱了拱手,微微垂首,诚挚道:“侄儿谢过皇叔,可是于我而言江山不敌美人,大梁亦不敌月儿。” 建章宫前的风又大又急,可纵使如此也没将梁景衡的话吹散。 小皇叔伸出手指着梁景衡,“你……” 话未说完,梁景衡已经转身。 “景衡,明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小皇叔攥着拳头,冲着梁景衡的背影说的 很大声。 天色渐暗,月悄然探出半只脚,梁景衡身形一滞便继续向前走去。清辉下,他的背影拉的又长又远。 小皇叔望着,异常感慨,“人道帝王最无情,可你偏偏生了颗真心……” 月亮高悬在天幕上,月光皎皎,亮的惊人。月光温柔的为世间万物披上一层薄纱,为来来往往的宫人指引着深宫的每一天路。 月华足以证明整个东宫,可苏溪月还是拿着烛台将整个院子的灯一盏一盏的点亮,她仍保留着上一世的习惯。月光再美,总是太过清凄,人生在世须得有些烟火气。 她将一众宫人散了,在灯火辉煌的回廊下慢悠悠的有着。廊下的飞檐上还挂着熟悉的青铜铃,此时的它在风中摇曳时声音还清脆的很。 “叮”“叮”…… “红袖,你看这宫灯我挂在这可好?歪没歪?是要往左还是往右?”女子踩着圆凳翘着脚努力的想要将宫灯挂到屋檐下。 “嗯……右……主子,右一点!诶……不对不对,左一点!” “到底是哪里啊?是这边还是这边?诶呦……”正说着话,女子脚下一滑身子便朝着一边倒了过去。 她死死的闭上眼睛,没迎 来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只看见一张故意沉着的俊脸。 “景衡!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院中,她自然而然的勾着他的脖颈,欢喜道:“你一定是提前回来看我的对不对?方才父皇还说你要明日才能回京,他竟然比我先瞧见你呢!” “我若是不提前回来,怎么会看见某人不听话的上蹿下跳!”英俊挺拔的男人故意板着脸,可是带着浅笑的嘴角、发光的眼睛都在出卖着他的喜悦。 女子用力的摇着头,头发拂在了男人的脸上,痒痒的,抓心挠肝似的。 “我哪有上蹿下跳?只是想多点几盏灯,照亮你回家的路……” 越说脸颊越热,她那一张含羞带怯的笑脸竟比火光还要明亮,还要耀眼。末了,便将头垂在那男人的肩上,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 男人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岑儿,有你,我便永远不会忘了回家。” 四目相对是无尽深情,天地辽阔,四海纵横,可我的眼中只有你。他抱着她稳稳的向屋内走着,两个人越走越远…… 到了最后,唯余女子一片火红的衣角。 待到回过神来,苏溪月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再一 抬手,原来脸上已经流了满脸。 流年似水,原来她和梁景衡也曾经深深地爱过。那时候,他是她的天长地久,他是她的不二良人,所以后来才奢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后来呢? 后来就算她将院子里挂满了灯,梁景衡还是迷路了。 她静静的立在门前望着,盼着,可是好不容易望到了他,盼到了他,他却进了别人的院子,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渐渐地,她知道他再不会来,她便一盏灯也不点,任凭漆黑和孤寂贪婪的将她吞噬。 在那样漆黑又孤寂的日子里,她几乎摸遍了未央宫的每一块墙砖,一次又一次的数着自己的头发,她那卑微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被磨碎,可怜的自尊一次又一次的被践踏。 她错把一时缱绻当成了天长地久,错把匆匆过客当成了不二良人,到了最后只苦不甜,只有自食恶果。 站在到处都是回忆的未央宫里,从前那些苍凉孤寂的情绪便一面向她倒过来,更可怕的是这回忆更像是潮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向她涌过来。 “岑儿,现下我将这株棠梨移过来,明年它便可开花,后年它便可结果……” “月儿,今 生今世,我都认定了你,你相信我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 “月儿,以后我们要生一双儿女,如此才是一个“好”字!男孩便跟着我骑马射箭,女孩便跟着你弹琴作画……” “月儿……” “月儿……” 回忆太痛,她不要看!她不想看! 苏溪月用力的摇着头,身子隐隐颤栗,“不,不!”苏溪月提着裙角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可她刚迈出门槛,便一头跌进了梁景衡的怀里。 熟悉的龙延香将她包围,耳边又响起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梁景衡。 只这一眼,梁景衡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尽数凝结了起来,他僵原地动也不能动。这样的眼神,像极了连岑!不,就是连岑! 他永远也忘不了,连岑那双绝望又痛苦到了极致的眼睛。 下一瞬间,梁景衡扣住苏溪月的后脑,直接将她按入怀中。岑儿,是你回来了吗?岑儿,一定是你!你只是暂时把我忘了对不对? 梁景衡用力的圈着苏溪月,那力道之大好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对不起……” 梁景衡把头藏进苏溪月的颈窝,他的声音除了发闷,更有一丝哽咽。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的心中,没有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苏溪月身子一颤,骄傲如梁景衡,竟也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她只觉脖颈传来一阵湿热,是……是他的泪吗?苏溪月的心好像被刀片划了一道,乍看瞧不出伤口,但是却一点一点渗出血来。一如她对梁景衡的爱,她本以为她已经舍了他,弃了他,可是只要他一凑近那些扎根在骨子里的爱还是会一点一点渗出来。 不,她不要!寒冷的夜风使她清醒。苏溪月眼角还残存着泪珠,月光下晶莹似琥珀。 “岑儿……”梁景衡声音沙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覆上她的脸。 苏溪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梁景衡,他叫她什么?岑儿?不,一定是她听错了!关己则乱,她一定是陷入过去那张大网,无法抽身了! 可即便如此劝服着自己,苏溪月仍旧惊慌失措的厉害。这两个字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可怕。苏溪月愣在原地,一时失了反应,以至于直到梁景衡滚烫的两片薄唇吻上她的眼角她才回过神来。 火热的吻甚至不知足地蔓延到唇上,梁景衡贪婪的在苏溪月的唇瓣上反复辗转,他的大手揽 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仿佛要把绵绵的情意全部用一个吻倾泻出来。 不知何时,已有漫天雪花从飘然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优美的蝴蝶飞在空中,苏溪月刚刚感到一丝凉意,却又立刻被梁景衡的唇舌吞噬。 苏溪月想要逃离,奋力的挣扎着,却被梁景衡扣住后脑吻的更加绵密。他素来如此霸道,而她竟然该死的怀念着。 苏溪月,你还要再死一次才肯甘心吗?苏溪月用力推开梁景衡,自己也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险些摔在地上。 但她仍旧站稳身形,气息不稳地叫道:“梁景衡!你无耻!” 雪花落在她的鼻尖转瞬即化,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这般不合时宜。 苏溪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埋着头疏离道:“太子殿下,臣女如今不过是你名义上的太子妃罢了,方才的举动实在不合礼数。更何况……明日皇上亲自为臣女比棋招亲,臣女同殿下能否再续前缘还是未知之数,不是吗?” 梁景衡痛色难掩,苦涩一笑,“月儿,你何必如此疾言厉色,你心中没我,我一早便知。” 梁景衡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又轻又小 ,可是在这样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北风无情,张狂又挑衅的吹乱他的发,又胡乱的拍在脸上,看起来甚是苍凉。 苏溪月本想说些什么,但抬头看到梁景衡的那一瞬间心好像被人丢进了醋坛子里,酸涩难受的厉害,她只能闭上嘴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月儿,你当真这般不想嫁给我?”梁景衡紧迫的视线盯着她,也许她只是不想嫁入皇宫徒惹是非,并非是因为要嫁的那个人是他? “太子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若是你当真把我,把不想嫁给你的我捆在身边,那也不过是相看两相厌罢了。”苏溪月并没有给他期望的答案,悄然转开的眼睛里只有无奈和坚决,“殿下,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你爱的人找到自己的爱……” 找到自己的爱?他如何能让她进入别人的怀抱?如何能让别的男人拥有她的一生?那他一定会变成一个疯子,变成一个被嫉妒摧残的魔鬼。 苏溪月淡淡的转身,飘扬的裙角卷起周遭的雪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梁景衡的声音伴着寒风一齐灌进她的耳朵里,他说:“若你不想嫁 ,我便成全了你,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苏溪月脚下步子一顿,她不用看也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神情究竟有多落寞,她不能回头,她们之间早已经不能回头了。 “谢谢。” 苏溪月不知道梁景衡到底有没有听见,她早已经不在乎了。爱过,恨过,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纵使上一辈子结束的太过潦草,也终究随着过往陨落。 景衡,遇见你,我从未遗憾。 苏溪月背对着梁景衡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脑里突然涌起从前看过的一句话:从此只有眼前路,再无身后身。 飘落的雪花在两人中间铸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梁景衡静静的站在朱红色的未央宫门前,动也不动。一如从前无数个漆黑的夜里,他也这样站在她的门外,远远的看着她一盏一盏的点亮灯火。 他的心脏猛地收缩,好像被人抛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痛的让他战栗瑟缩。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是他亲手斩断了连岑的所有希望,让她以为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誓言,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走向别的女人,让她失去了孩子永远不能成为一个母亲…… 他以 为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子,以为他们还有一辈子,到那时他可以亲口告诉她,他以为疏离才是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可是……他们没有以后,如今也是他的报应。 “多情自古空余恨……痴儿啊!” 小皇叔撑着伞走到梁景衡身前,为他掸了掸身上的浮雪,“景衡,情之一物到底不能强求。” 梁景衡抬起头看向小皇叔,漆黑的一双眼睛,平静如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皇叔怕是为了那一封密函而来,那密函本是为了明日能够胜你才送到了你面前,如今看来,已是没有必要了。”梁景衡自嘲一笑。 梁景衡说的坦诚,小皇叔笑的坦然随性,“方才我见了那密函,恨的差点背过气去。想不到我的好侄儿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他皇叔都调查的明明白白。为了赢一局棋,也实在是煞费苦心。” 梁景衡此时自然是没有闲情逸致同小皇叔说笑的,只是听到这话更加伤情,“纵使煞费苦心也是枉然……” “景衡,你素来机敏,连乾坤楼你都查到我的身上,那我猜你不会不知道这乾坤楼究竟属于谁吧?” 虽是疑问,但语气已经是肯定。 第一百二十五章 爱她胜若爱生命 梁景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头,小皇叔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盯着梁景衡,“你明知道乾坤楼的银子通通入了国库的帐,你明知道这乾坤楼是你父皇的血滴子,你明知道乾坤楼一旦暴露会是多大的损失,你却还是孤注一掷!不惜以此威胁我只为了赢一局棋,赢一个女人!” 小皇叔的语气像刀锋一样生硬,他像是见鬼了一样的瞧着梁景衡,他觉得梁景衡像是中了邪。这些年来云南王虎视眈眈,匈奴滋事不断,皇上为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一再减免赋税,国库早已经入不敷出。所以他便打着风流不羁的幌子,终日流连在各个酒楼商行寻欢作乐,但其实这些地方无一不是他在打理。 他这些年来极力掩饰,就是怕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误了皇兄的事。可没想到第一个将矛头对准他的人,第一个险些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人,竟然是他的亲侄儿!竟然是他一心扶持的人! 小皇叔呼了几口气,极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定睛看着梁景衡,问道:“景衡,我且问你,若是今晚她没有同你说这些话,你也没有走到这未央宫前,那么明日你是否真的 会拿乾坤楼威胁于我?” 梁景衡没有迟疑,坚定又坚决的答道:“会!我想娶她,我想将她守在身边,所以即便乾坤楼实为血滴子,我也不得不用它来换!皇叔,我早已经说过,江山美人于我而言从来不是一个难题。” 梁景衡伸出手,偶有零星的雪花飘落进他的掌心,随即化成一粒小小的水珠。他颓然的放下了手,感慨道:“皇叔,从前我想要做一个好皇帝,我将皇权欲望看得太重太重。可直到我爱上了一个人,我才发觉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皇权富贵过眼烟云,能与相爱的人相伴到老,才算没有白活一场,才是真正在这亘古不变的时空中留下了痕迹。” 梁景衡微微垂眸,素来棱角分明的一张脸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深情。他本来就生得极美,又极冷,寒月当空,漫天飞雪,又这般怅然若失,竟仿若谪仙。 “你便这般爱她?”小皇叔动容反问。 “是,这世间纵有清风明月,纵有星云点点,却不及她眉眼半分。我爱她,甚若爱吾之生命。” “叮”“咚” 雪还在下,青铜铃还乐此不疲的摇着。 朱红色的宫门后,苏溪月已然 泪流满面,她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他这些话明明是说给苏溪月,可是这一刻却是连岑在听。 她的怨念,她心中因为绝望和痛苦而铸起的坚冰都因为那一句“甚若爱吾之生命”而骤然消了大半……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个昼夜还不尽兴,总之纵使它来的迟些,也总要让整个梁国都染上冬日冬日的气息才肯罢休。 屋子里火炭烧的通红,时而噼啪作响,檀香绕着梁柱爬的更高,太后砸了口茶,望着这银装素裹的皇城笑的分外慈善。 “太后,苏二小姐到了。”老嬷嬷柔声传着话。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来的刚刚好呢!让她进来,门口风大。” 苏溪月在门口掸了掸雪,才敢走进内室。 “给太后娘娘请安。”苏溪月远远的便停下步子跪安问礼,生怕身上的冷气冲撞了太后。 “不妨事,你过来些。”太后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一眼便看出了苏溪月心中所想。 苏溪月也不推脱,不卑不亢的走到了太后身前。 “昨个儿正在气头上没能看个仔细,今儿细细瞧着你倒果真当得起倾国倾城这几个字。”无关讥讽 ,太后赞美的真心实意。 “臣女惶恐,愧不敢当。”苏溪月诚惶诚恐的低下头。 一笑倾人城,一顾倾人国。倾的是王城,倾的是王国。祸国殃民之人,她万不敢当。 太后向她招了招手,慨然道:“你不必如此拘谨,哀家还能吃了你不成?来,坐下。”太后向自己的妆镜前看了看,示意苏溪月坐在前面。 “今日倒也算桩大事,为了以示公允,哀家和皇上商量着将沾亲带故的皇孙贵族通通引了来,官居三品以上得了空也可以过来凑个热闹。今儿是个大场面,又是哀家亲自为你主持招亲,总不能像你这样素面朝天。” 苏溪月心中了然,太后果真是思虑周全,若是只有皇家在场,无论最后谁输谁赢都免不了被人怀疑,只有他们亲自看见,亲耳听见,才能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太后唤着身边的嬷嬷,笑道:“将沐心叫进来,她素来手巧,这孩子头发生得又黑又密,加上她那一双巧手定然能梳出新花样!” 苏溪月犹如受了一记电流,身子酥麻的厉害,沐心?难道是奶娘?! 苏溪月盯着眼前的铜镜,只见镜中缓缓走近一个身穿 宫服的嬷嬷,她双手稳稳端在胸前,迈着一方莲步,苏溪月的心越发颤的厉害。 “给太后娘娘请安,见过苏二小姐。”这声音听着并不悦耳,甚至有些沙哑,但是总让人觉得莫名的舒服。 她根本称不得美,在一众宫人里本应平平无奇。可是她身上却偏偏有一种温婉贤淑的韵致,那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小家碧玉,吴侬软语勾人心弦,举手投足惹人注目。 苏溪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将自己的呼之欲出兴奋压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景衡的奶娘——沐心。 上一世嫁进了皇宫,真心待她的人不多,但沐心姑姑便首当其中。她待梁景衡有哺育之情,自然给了他无尽的关怀和体贴,但同时她也将这份关怀和体贴慷慨的送给了自己。便是到了最后,未央宫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也只有她愿意给自己最后一点温暖。 苏汐月红着眼睛望着沐心,沐心也正定定的看着她,并且脸上露出十分欣悦的神采。 “既然是今日这样的大事,也应当端庄大气些才好,我为姑娘挽一个流云髻可好?”沐心一边拿着桃梳自上而下的拨弄开苏溪月的发一边说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艳众人。 “姑姑既是太后说好的人,想来定然是不会错的,姑姑尽管下手便是。”苏溪月心中欢喜,说得分外欢畅。 太后闻言很是满意,同沐心相视一笑。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沐心回过身子对太后说:“太后,您瞧瞧可还满意?” 苏溪月配合的转过身子,太后不住的点头道:“甚好甚好,你当真是生了一双巧手!明明是一样的发式,偏偏到了你的手下就是要好看许多。” 沐心屈膝并不骄躁,微微一笑道:“太后娘娘谬赞了,是苏二小姐生的美,所以才美。” 太后盯着苏溪月又多瞧了两眼,突然间双眼一亮,说道:“这衣裳未免太素净了些,荣华啊,你将我的蜀锦流仙裙取出来!” 荣华闻言一怔,她跟着太后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她将这流仙裙借给谁穿,便是言止云日日端茶递水的伺候着,也不过是让她瞧上两眼开开眼界,看来太后是打心眼里喜欢着苏二小姐。 “还愣着干什么,这会子想是重华殿都坐满了人了,该上妆的上妆,该换衣裳的换衣裳,别耽误了时辰!”太后连连吩咐着。 不知怎的瞧见了苏溪月,她就好像瞧 见了年轻的自己,也不管从前听见了些什么,此刻全然不肯相信了。 重华殿上果真已经坐满了人,茶点果盘依次摆上,人人翘首以盼。 “你可听说了吗?这苏二小姐真是个神人,竟能解开小皇叔的千机棋局,在她那黑心姐姐和后母的眼皮子底下竟还学了这么一手,当真是厉害!” “这算什么,你没听说是因为苏二小姐谁都不想嫁,一时之间太后没了法子,这才想出个比棋招亲的法子!唉,别说咱们太子天下是何等的风姿,便是千机皇叔也多少小姐姑娘纷纷折腰,若是我哪还顾得上左挑右选,嫁了便是!” “哪还轮得上你呀,早早的便有人在你身前排着呢!要我说这苏二小姐不愿嫁也是应当,这才回来多久,几次三番的遭人陷害,要是我也是要怕的!管什么荣华,管什么富贵,活着才是顶顶要紧!” “就是就是,若是你,还解不开千机棋局呢!哈哈……” “你们……惯会取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瞧瞧你们,险些我都要以为你们是京中的黑红双煞了!” 众人闻言会心一笑,暗自瞧着言止云和苏沐瑶,笑的更是欢畅 。原来自从青云观一事后,苏沐瑶和言止云在观上捉奸不成反遭羞辱之事便彻底的传了开来,当时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便落了个这黑红双煞的名声。 “哈哈……你瞧,她们现在那脸正是一个黑的吓人,一个红的惊人!哈哈……” 这笑声又尖又细,人一多了便更是不避讳,直直的往苏沐瑶耳朵里钻。她作势便要冲过去,却大夫人一把压下:“上次还没得了教训,这次又想当众出丑吗?你爹眼下就要回京,你安分些!” 苏沐瑶只得作罢,只是一个人腮帮子撑的老大,脸色又红又黑。再看言止云反而一反常态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凭旁人如何挑衅也仿若未闻。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更是扯开了话匣子,场面极是热闹。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传话的太监扯着嗓子高声喊着。随着皇上和太后一起出来的自然还有皇后、太子和小皇叔,几人都盛装加身甚为隆重。 这其中便是梁景衡最为引人夺目,他一身玄袍更趁的脸庞光洁,黑亮垂直的发高高束起甚是清爽,两道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两片薄唇 轻抿,让人看起来冷傲孤清,却又不自觉仰望,孑然间那股子逼人的盛气,让人恍然大悟,这便是傲视天地的帝王之气。 看过梁景衡众人自然就下意识的朝着小皇叔看去。小皇叔的眉眼生的极好,两道眉毛又黑又浓,但却不显粗犷,一双生来就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最是迷人却不显风流,桃红色的嘴唇与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纵使同梁景衡站在一处也不显逊色。 姑娘小姐们一时看失了神,呆若木鸡的看了又看。皇上吩咐着众人落了坐,这时有回过神来的倒才发觉这比棋招亲的主角竟没了踪影! “诶,苏二小姐呢?” “就是,人呢?” 太后眼瞧着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目的已经到了,对李德海使了个眼色,李德海连忙挥了挥手中的拂尘,道:“苏二小姐上殿!” 苏溪月自殿后听见通传,深深吸了口气,优雅得宜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苏溪月出现的那一瞬间,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她一袭水蓝色流仙裙极地,外披一件白色蜀锦夹袄,夹袄边角上缀着柔亮的狐狸毛,越发衬得锁骨清冽,肤白胜雪。她耳上只挂着一副 白玉坠子,却恰到好处,头上挽着流云髻,斜插一支七宝银月簪,裙摆逶迤拖地,白色蜀锦好似素雪流云,明艳不可方物。然而她身上的华装却是不如她本人的光芒,一双眼睛清明透亮,直穿人心,口脂鲜红,像是玫瑰一样极具诱惑。 即使所有的视线聚集在她一人的身上,她仍旧气定神闲,高雅如莲。 梁景衡双眼发亮的看着苏溪月,嘴角带着浅笑。小皇叔看在眼里,用手肘杵了杵梁景衡,甩开扇子挡着自己的半长脸,私语道:“你可说准了要放手?不娶她了?你确定不会用……威胁我?” 梁景衡怔了怔,颓然道:“说准了,只是请皇叔也放了她。” “我的千机棋局让这小丫头破解开,已经大失了面子!我若是再输给她,像什么话!我断然不会输给一个人两次!”小皇叔瞪着眼睛不服气道。 “那你便……” “你说什么都没用!让我输给一个人两次,还是一个女人,不!可!能!”小皇叔“啪”的一声将扇子收回,一扭头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小皇叔悠哉悠哉的坐了下来,又甚是欢畅对着的梁景衡比出一个“请”的手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只守不攻 小皇叔极是兴奋的朝着梁景衡飞了飞眉毛,摆出一副“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所畏惧!”的姿态,好像一瞬间就将乾坤楼抛在了脑后,全然没有任何顾忌。 梁景衡沉了口气跟了上去,在小皇叔的对面坐了下来。下棋自古以来讲究的便是一个“静”字。敌我双方,相对而坐;茶香冉冉,心思百转。不言不语间便尽风流雅致,阳春白雪。更何况这一局下得不仅仅是棋便更须一个“静”字。 是以皇上着意为小皇叔和梁景衡二人专心下棋,在重华殿连夜设了个隔间,将棋盘单独设在一处,以免两个人的思绪被场上的人打扰。至于他们这些坐在外面的人便通过三五个棋童声声通传,在早早设好的硕大棋盘上同步还原。 皇上自是好意,但小皇叔自然是不肯就这样干巴巴的下完一盘棋的,更何况好不容易逮到这绝佳的机会,可以趁机挖苦挖苦自己的“好”侄儿,他又怎么会让自己这张嘴巴闲下来。 小皇叔肆意的甩开扇子摇了两把,皱了皱眉面带疑惑的说道:“我说景衡啊,皇叔实在是好奇,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变得比翻书还快?” 小皇 叔本就放荡不羁,再加上这隔间很是隔音,所以说起话来就更加简单明了。他捏着一枚黑子,说话间已然将第一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先声夺人。 梁景衡屏气凝神的盯着眼前的棋盘,连头也没抬,直到不疾不徐的在棋尾落下一子后才答道:“皇叔此话怎讲?” “怎讲?你说此话怎讲?难道晚上在未央宫门口傻乎乎站了半夜的、为情所困的是个雪人不成?”小皇叔白了一眼梁景衡,又继续说道:“昨个儿听你嘴里满口是对男女情事的大彻大悟,便以为今日你会弃了这一局,再花上好些日子辽一辽情伤,不过现下看来……想必你是睡了一觉便不治而愈了!” 梁景衡一手挽着宽大的袖袍,一手拿着棋子。他仔细端详着棋局,头始终不曾抬起,但小皇叔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眼睛骤然暗淡许多。 “皇叔,从前我觉得这世间最难的也不过就是徒手摘星,海中探月,可如今看来却是爱而不得。” 玉本无心,冷暖玉制成的棋子儿落在棋盘上声音本就泛了些冷意,再加上梁景衡说着这话时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这气氛就更是孤凄冷寂。 小皇叔不禁 打了个寒颤,难道这情爱中人便都是这副德行?这说起话来酸的吓人,但凡提到一个情字就能大谈特谈,他甚至有些恍惚这眼前坐着的不是自己那宝贝侄子,而是个虔诚到不能再虔诚的老和尚。 梁景衡顿了顿,又道:“皇叔,昨个儿我同你讲的话真真切切,并无虚言。她一心想要逃离这皇宫逃离这京城,我便顺了她的意。我要弃了她,委实不假。” 梁景衡终于将眼睛从棋盘上移了开,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小皇叔。小皇叔一眼便看到了那熬得通红的眼眶,从前神采奕奕的一双星目此时更是神采全无。小皇叔到底是个长辈,瞧着梁景衡这副模样,免不了有些心疼。 小皇叔张了张嘴巴,本想说些什么但又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拢了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磕在桌上。 “我说李大人,俺怎么瞧着小皇叔倒像是在放水?你瞧着这棋只守不攻,明明小皇叔才是这个中翘楚,应当棋高一着,可是如今看来怎么反倒是太子殿下占了上风?” 隔间内梁景衡和小皇叔下的专注,隔间外的观众瞧得也是用心。众人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大棋盘,紧张的关注 着棋局的变化,一来是他们想知道这苏溪月最后到底会嫁给谁;二来这事关太子和皇家,总要装一装样子搏几分好印象。 眼下说话的是朝中的一个武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明明已经沉了三分音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让众人听了去。 众人不觉暗自点头,这连一个武将都看的明白,更何况这在场的都是些素来爱棋的文官和自幼便苦学围棋的公子小姐?小皇叔这水未免放的太随意了些。 苏沐瑶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下这小皇叔一味保守,难不成真是和太子殿下私下串通好了,此时刻意放水不成? 苏沐瑶手中帕子绞的飞快,将这丝绢硬生生的抠出个洞来。她眼珠子一翻,有意无意的扫了苏溪月一眼,见她锦衣华服,容色秀丽,她不得不承认今日之苏溪月已经让她望尘莫及。为什么?偏偏是她苏溪月!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苏溪月一出生便高出了自己许多许多,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如果命中注定她不能成为太子妃,那么就算是言止云也决不能是苏溪月!若是让苏溪月成了太子妃,有朝一日母仪天下,那她和母亲非死即伤! 言止云 !苏沐瑶眼睛突然闪现一道亮光,偷偷的看了看言止云,只见她低垂着头,与一心扑在棋盘上的众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好像这一切跟她没有一点关系,谁输谁赢她也完全不在乎。 苏沐瑶越发心疑,难道这言止云已然放弃了太子殿下?再不想当太子妃了吗?难道青云观上被苏溪月那贱人夹枪带棒的讥讽了一顿之后她便彻底转了性子? 不!绝不会!若是她如此轻易便放弃了这太子妃之位,那她也就不是她言止云了!她之所以如此镇定如果不是因为她不在乎,便是因为——除非她知道苏溪月根本不能成为太子妃! 苏沐瑶再望向皇后,见她神色自若的同皇上谈笑风生。这便更验证了她的猜想,看来皇后和言止云已经有所动作,如果连皇后娘娘都亲自出手,那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苏沐瑶仰头饮下一盏果酒,眉眼随即舒展开来,此时便觉得这棋盘也亲切可爱的多,兴致勃勃的将眼珠子盯了上去。 那武将的瞧着,一边瞧一边长吁短叹个没完,一会儿喊着这步走错了,一会儿喊着那步下早了,这三番两次过后,坐在他旁边的白胡子老头终于忍不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反守为攻 “你看你看这不就是放水嘛!诶呀呀这一步不是该……” “诶!将军此言差矣,差矣啊!老夫曾经与小皇叔下得一盘棋,小皇叔下棋素来如此,开局只守不攻,入界极缓,让人心存侥幸,掉以轻心。实则动须相应,攻彼顾我,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啊!” 这白胡子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太子的恩师,当朝第一大学士是也!他实在是被这李将军的评论烦的脑仁疼! 这好好的一盘棋,硬是因为他这么左喊喊右叫叫生生变的赌局牌坊没什么差别了。大学士缕着自己那一把花白的胡子,很是无奈的解释着。 “诸位且瞧着吧,这棋局高下马上便会见分晓,老夫啊……赌小皇叔会赢!”大学士说的信誓旦旦,他虽是梁景衡的师父但是却公允的很,直接将宝押在了小皇叔的身上。 大学士说的信誓旦旦,那武将自觉面子上挂不住,便粗声粗气的说:“我瞧着却是不一定!太子殿下痴心绝对,保不齐咱们小皇叔心一软就暗自里放了水!我赌太子殿下赢!” 两人这便僵持了起来,不单单是他们二人,在坐旁观的心里也都有一杆秤,暗自思量着到底谁能 赢下这一局。 “呦!你们瞧,正如大学士所言!正如大学士所言哪!”有眼尖的人当即惊呼一声,众人细细一瞧这不过几句话落下几个棋子的功夫,棋盘上已经俨然是另一番局势。 只见小皇叔择取的黑棋已然有猛龙过江之势,将白棋死死咬住,如同穷途末路,被人赶进了死胡同。而梁景衡也正如大学士所言,果真毫无招架之力。 “来,坐下,你用不着如此紧张!便是不能顺你的意,我的儿子和孙子也都是这世间顶顶优秀的好儿郎!”太后看着一眨不眨盯着棋盘的苏溪月笑吟吟的说着。 意识到太后在跟自己说话的苏溪月不禁反问:紧张?难道她现在看起来很紧张吗?苏溪月莞尔一笑,不多言语只淡淡的点着头,乖巧的坐在了太后身旁。 皇后素来眼尖,见太后看着苏溪月的眼神早已经不但不像从前那样透着凌厉和锋芒,反而充满了慈爱和亲切。皇后不禁打量了一眼苏溪月,这丫头当真是好本事,没几日的功夫便将皇上和太后一一拉拢了过去。 她不愿进皇宫最好,若是她进了皇宫还碍了自己的眼,那便只能怪她自己寻了条死路! 视线交错中,苏溪月无意间对上皇后的眼,皇后仿若不觉,随即冲着她微微一笑。可苏溪月却分明瞧见她那一闪而过的杀机! 苏溪月并未放在心上,总之皇后在意的不过是太子妃这个位置上坐的是谁罢了。眼下自己还顶着这个虚名自然遭她嫉恨,可只要今日一过,自己也就同她毫无利害关系了。 只是梁景衡身居高位,皇后想要将他抓在手心里,明里暗里难免要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事。 “我爱她,甚若爱吾之生命。” 思及梁景衡,这句话又在苏溪月的耳边连绵不绝的回荡起来,它像是来势汹汹的大潮,在自己的耳边呼啦作响,在自己的心上掀起惊涛骇浪,片刻不肯停歇。 今日过后,她同梁景衡便彻底没了关系。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相见不相识,殊途不同归。 心像是被人钻开了孔子,无缘无故的钻进了许许多多冷气,冰寒入骨。到了现在苏溪月已然没有心思再去看这一盘已经成了定局的棋,既然梁景衡注定会输,既然自己已然不用嫁给他,嫁与不嫁小皇叔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或者说,只要不嫁给梁景衡那么嫁给谁 对于她便都是一样的。 檀香冉冉,直上云霄。 小皇叔依旧一下又一下吱呦吱呦的晃着手中的扇子,这屋子明明不算热,他却没来由的口干舌燥,出了一身又一身的热汗。 梁景衡看出了小皇叔的不自在和焦虑,唇边挂上浅笑,道:“皇叔,其实你不必如此不安,便是我赢不得你也不会去寻你的仇。” “你话虽是如此说,可是若是苏溪月那丫头真的成了你的小皇婶,当着你的面叫你一声侄儿,那丫头是你的心上人你自然不会如何,到时候你羡慕嫉妒恨,火气上了头你的老皇叔还指不定要倒什么霉呢!”梁景衡一开口,小皇叔便双眼一亮恢复了神采,叽里呱啦说了好一通,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到了最后他还不让敲着扇子充当着惊堂木,高声喊着:“自古以来有多少由爱生痴,由爱生怖,由爱生恨的例子在那摆着呢!这七情有毒,六欲害人,你皇叔我可是沾不得!碰不得!” 小皇叔说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这是被眼前这倒霉孩子给附体了不成?怎么自己也像个老和尚似的讲起了“鸟语”! 小皇叔连连摇头,梁景衡却难得笑的更 为爽朗,他只道:“皇叔莫不是真的以为你我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嗯?” “月儿同这世间旁的女子大不相同……”提起苏溪月,梁景衡的目光更是沾染三分柔情。 “可不是不相同嘛!那女娃子怕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这世间哪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多少人想嫁给咱们叔侄俩还排不上队,她偏偏……”小皇叔正说的起兴,唾沫星子满天飞,偏偏一转头撞见了对面梁景衡那一张比棋子儿还要黑上八度的臭脸,连忙心虚的捂着嘴。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梁景衡,“你说你说,她哪不相同?哪不相同?” 梁景衡自然是再不能像方才一般抒情诵咏了,板着一张脸语气生硬的说:“我是说,她不会嫁给你……” “好小子!你是在质疑你皇叔我本事!那千机棋局不过是我几年前摆下来的小孩子玩意儿,你那丫头误打误撞解开了也就罢了,你还以为她真能胜的过我?”小皇叔翻了几个白眼,吁了几口,没好气的说着。 梁景衡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这神情又是自豪又是得意,“皇叔,你觉得是退掉与太子的婚容易些,还是退掉与皇叔的婚容易些?”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绝地重生 梁景衡定定的望着小皇叔,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小皇叔一时瘪了嘴,不再说话。 “其实就算她果真当了我的皇婶,叫我一声侄儿,我也不会如何,我当前为她如何以后还当为她如何。”梁景衡说的很是从容恬淡,就像是在说着天气阴晴气温冷暖一样稀松平常的小事。 可他越是说的这样轻松,越是说的这样自然,就越证明了他有多坚决。 “景衡啊,瞧你如今这副模样倒真是和你父皇年轻时如出一辙!”小皇叔拍了拍头,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不禁笑着摇头感慨道。 “哦?是吗?皇叔你也不过大了我三岁而已,又怎么会知道我父皇年轻时如何?” “当时你父皇为了个江南女子险些同你一样弃了这皇位,事情断断续续闹了好几年我怎会不知?”小皇叔说着话便拍着起了胸脯,好像生怕梁景衡不信自己似的。 梁景衡淡淡一笑,玩笑道:“若是有父皇在先,即便我真的会做出些什么,想必皇祖母也是受得住的。” “受得住什么?你想做什么?母后可是给我下了死令,这一局我是只能赢不能……”小 皇叔说到这便连忙捂住嘴巴,可这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能说的出却收不回! 他这张破嘴,怎么就将母后所托之事给一股脑的尽数说出去了呢!真是该打该打! 梁景衡目光深沉且幽远,拎了拎袖子道:“皇叔,你不必介怀,这些我自然都是知道的。更可况这局棋我本就输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受不得那一星半点的波折困苦!姑娘家最禁不住的便是软磨硬泡死缠烂打!莫说是像你这样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便是像李将军那样的大老黑!只要肯捧出一颗心便绝不会有采不到的花!” “皇叔!什么叫我这样的小白脸!什么叫采花!”梁景衡嘴角抽搐,直勾勾的盯着小皇叔,硬生生将这些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小皇叔“嘿嘿”的笑了两声,他一时兴奋竟忘了眼前坐着的是再正经不过的梁景衡,大梁的太子爷!小皇叔打了个哈哈,急忙遮掩过去。若是让母后知道了“采花”这两个字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得被扒掉两层皮不可! 等梁景衡再一抬起头,小皇叔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冲着自己极其 妖媚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我说景衡啊,你就没听出你皇叔的弦外之音?你是何等聪明的人哪!” 梁景衡直了直身子,盯着小皇叔的眼睛,两人目光交接已然形成了一种默契。梁景衡故作迟疑,盯着眼前这一盘棋怅然道:“可是这一双双眼睛都瞧见了我被皇叔你吃的死死的!又如何能反败为胜?” “嚯!今儿小皇叔我就让你小子开开眼!”小皇叔甚是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又骤然甩了甩前袍,扇子在手中漂亮的旋出一个花儿。 他一双桃花眼亮的更是惊人,脸上浮着更深的一层笑意,他用扇子虚指了指眼前的棋盘,认真道:“这下棋啊,说难也难,说不难更是不难。这棋啊难就难在得活下去才会赢,而且还得设法让对方也活下去!生死输赢只是下棋人布局好坏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布局!” 小皇叔摊开手掌比划着这一整盘棋,呼出的热气让额前发丝随之一跃,笑容甚是灿烂。 他随即又朗然道:“这棋是死的,人是活的。棋会千变万化,峰回路转,人会棋逢对手,会兵戈相持,所以才会绝地反击,柳暗花明!” 小皇叔随手捻起一枚黑子,看着梁景衡,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精芒。“啪嗒”一声棋子砸在棋盘。 一子落下,如剑出窍,气势如虹。 再看棋盘,局势已然翻天覆地!原本一败涂地的白棋不但反败为胜,而且胜得“毫无破绽”。 梁景衡亦是双眼骤然放大几倍,又惊又喜的看着小皇叔。他不禁拍着手叹道:“妙!果然是甚妙!皇叔,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摆了两个人的棋!当真是妙极!” “哇!天哪!你们看!你们看!变了变了!” “天哪!竟是太子殿下赢了!天哪!这……这当真是名棋!当真是一局名棋!应当流传千古啊!” “我的妈呀!这太子殿下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这里里外外他竟然摆了小皇叔一道!看似中了小皇叔的计,其实是小皇叔着了太子殿下的道!最后一子绝地重生!这太子殿下真乃神人也!” 隔间外这一子落的稍迟片刻,但是这又惊又喜的效果着实与隔间内如出一辙。一时之间,众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盯着棋盘。 梁景衡和小皇叔在屋内听的清清楚楚,小皇叔拍了拍梁景衡 的肩膀,笑着说道:“来吧!尽情的享受胜利者的欢呼与雀跃吧!” “皇叔……我……”梁景衡怔怔的看着小皇叔,动了动嘴巴,可还没等他说出口就被小皇叔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你小子给我打住!你要是真想谢我便没事儿多往那乾坤楼走走,乾坤楼的流水多了,你皇叔我也能早点儿寻个心仪之人,体验体验着人间情爱!” 玩笑过后,小皇叔又正色道:“我能让你,外面那丫头可就未必能让你了!感情的事将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人生啊若是一场棋局,那么那丫头看似有条不紊,可是却乱的很。皇叔看的出她对你有意,却又故作无情。她这一局棋实着很乱啊!你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梁景衡定在原地,叫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小皇叔也不再多言,从胸中掏出一锭银子,隔空抛向棋童,又向两人招了招手,一手揽过一个的脖颈,似笑非笑的说道:“拿着吧!这是太子殿下赏你们的!在这皇宫里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不用我教你们吧?”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第一百三十章 太子胜 “嘿嘿,明白了?”小皇叔皮笑肉不笑,看了看左边的棋童说完又一模一样的看着右边的棋童说了一遍。 “嘿嘿,明白了!”两个棋童捧着自己手里沉甸甸的银锭子,冲着小皇叔咧嘴就是一笑,直叫小皇叔看见这两个人露出的三十块颗大白牙才肯罢休。 “明白了还不快去传话!还等着小皇叔我亲自去跟大家伙说我输了吗?”小皇叔嘴角一弯一张脸就板了下去。 小棋童吓得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弓着腰从小皇叔的手下钻了出去。两个人瞧了瞧彼此,推开门便放声大喊:“太子殿下胜!小皇叔负!太子殿下胜,小皇叔负……!” “嘭”“嘭”两声闷响,只见小皇叔拎着自己的扇子正敲着两个小棋童的头,“真是榆木脑袋!两个胜负都通传不明白,日后如何当差!小皇叔负小皇叔负,叔父叔父,我还婶婶婶婶呢!” “那小皇叔输?”这棋童委实是头脑过于简单了些,胜负不行便换成了胜输! “叔叔!我打你个输输样!你主子我一世英名,怎么千挑万选选了你们这两个笨蛋!”小皇叔拎着扇子便作势要敲他那棋童,那棋童跟着小皇叔久 了也是顽皮机灵的很,撒腿就跑出老远。 梁景衡面上仍旧刻板僵硬,但心里却像是被正午的太阳晒了又晒,暖融融的。 而另一边,苏溪月脊背发凉,又僵又硬,明明涂了些脂粉在脸上却仍旧白了几度。皇后紧紧的握着拳头,硬生生的让自己已经站起了一半的身子再坐下去。怎么会!衡儿何时棋艺如此精通!他究竟还有什么是本宫不知道的! “好!第一局太子胜!”皇上金口一开,算是彻底定了死局。 皇上心中关欣,他虽不知这局棋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乾坤,但是他的儿子还是赢了!皇上笑的欢畅,他是看着苏溪月这丫头极好!若是这两个人能在一起为他添上一个孙儿……那定然是软软的一团,粉雕玉琢的像个瓷娃娃! “月丫头,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上去?这第二局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存了抱皇孙的心思,当下便显得有几分急不可耐。 苏溪月心中虽惊,但听了皇上的话面上仍旧作出一副庄重的模样,礼数周全的行了礼,便扬身朝着隔间走了过去。 苏溪月步子极缓,脚下好像灌了铅。她本以为梁景衡已然弃了她,他们 之间再没了瓜葛,再不会牵扯。 更为让她焦虑的是梁景衡究竟是如何赢得小皇叔的?难道重活一世,他竟学了下棋不成?若是果真如此,他赢得过小皇叔,又如何赢不过自己? 苏溪月蹙着两道柳眉,低垂着头,正百思不得其解,一双黑色云纹的玉靴并一角水蓝色的袍子映入她的眼帘。 苏溪月抬起头,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下完上一盘棋的小皇叔。 苏溪月微微屈膝,做了个万福,并不打算过多言语。可小皇叔却兴致颇高的玩笑道:“丫头啊,看来这真是命中注定,你我二人有缘无份哪!哎!真是可悲亦可叹!” 小皇叔做作的摇着头,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就差没抹出两把鼻涕,甩下两把泪珠子。苏溪溪月下意识的抱了抱肩,直觉自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人一个向上一个向下,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苏溪月轻声道:“小皇叔才是赢得漂亮,既胜了我,也胜了他。一人做两人心思,真乃是棋中一绝。” 小皇叔不禁侧目,讶然过后便是惊艳,现在他倒是果真有些明白梁景衡那小子为什么会对这丫头痴心绝对了。男人能逃得过漂亮 的女人却绝对逃不过聪明的女人,这是错不了的。 “喂!我说小皇叔,您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人家苏小姐都进去了!您这下是彻底没戏了!棋都输了您怎么还恋恋不舍啊!” 李将军素来和小皇叔嬉皮笑脸惯了,再加上一个武将本来就无拘无束,从椅子上站起来便喊出了声。 “你个大老粗!你幸灾乐祸是不是!”小皇叔人站在楼梯上来不及过去,顺手便把扇子飞了过来,李将军稳稳接在手里,叉着腰大笑道:“哈哈哈!诸位且看看,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了扇子!” “哈哈哈!”众人被这两引的颇为欢畅。 太后悠悠的瞟了小皇叔一眼,面目表情阴沉的可怕。小皇叔被这一眼瞧的是毛骨悚然,立马噤了声,低着头走过去:“母……母后,我……” “罢了,这注定是你讨不到媳妇!”太后随即笑容舒展,反怒为喜。 太后的话让整个气氛又热烈了几分,众人调侃的调侃,押注的押注,纷纷猜测着下一局究竟会是谁赢。 “便是如此了!皇弟棋艺如此高超,尚且让衡儿钻了空子,想来苏二小姐还是要卖进我们皇家的门槛呢!”皇后始终笑的 温婉,说起话来柔美动听。即使已经人到中年,肌肤却仍旧娇嫩,年龄非但没有为她添增岁月的痕迹,反而为她披上一层得天独厚的气韵。 众人心下赞叹:皇后娘娘果真温婉贤淑,端庄大方。饶是苏二小姐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同旁的男人扯上关系,亲口向太子殿下提出退婚,皇后娘娘还是这般大度想要将她接进自己的家门。 见这一众围观的人皆是又赞又叹的瞧着自己,皇后心知自己这架子端得极好。就算她再不喜欢苏溪月,她也要在众人的面前拿出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更要在这文武百官面前拿出一个皇后该有的样子。 更何况她如此说,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试探皇上和太后对苏溪月的态度。 “这棋盘上的事,千变万化。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这两个孩子谁输谁赢怕还是要看上天的安排!”太后端着手,说的不徐不慢不瘟不火,也让人瞧不出个态度。 “说句不讨小皇叔喜的话,儿臣倒是觉得苏二小姐同皇兄甚为般配!两人自青云观上回来便已经被民间传为美谈,百姓们都称他们二人是神仙眷侣,金童玉女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话里有话 梁易彻微笑着端着酒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手敬了敬小皇叔,瞧这做派倒是与小皇叔是一路人。 小皇叔虽说一直站在梁景衡这一边,但面子上的事总还要下些功夫,他笑了笑将梁易彻搪塞了过去。 可皇后的脸色却显然不太好看,梁易彻这话分明是在说苏溪月和梁景衡早已经暗通曲款私相授受,可是她又和小皇叔扯上关系不清不楚,这分明是在笑话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皇叔啊,皇兄待苏二小姐如何我们可都是瞧得见的,若是你今儿个真的赢了皇兄,只怕你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 说者无心,听者留意。梁易彻好像说着一个玩笑,可是几个头脑灵活又举足轻重的老臣脸上已然变了颜色。 是啊,这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许许多多出格之事!如今竟又和自己的皇叔抢一个女人!这后世史书该当如何记载?这现世朝堂又该如何安稳? 小皇叔低下头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将眼中的不屑悉数遮掩,似是无心一般笑着说道:“易彻啊,你这话可真是提醒我了!景衡一直将苏 二小姐当成他的锦囊妙计,既然是人家上山上求佛他都要巴巴的去问!若是这苏二小姐当真进了我的门,只怕他还要一天一日的上门来问东扯西呢!” 众人一听,这才转忧为喜,三三两两用眼神传递着心中的思量:原来太子殿下同苏二小姐在一起做的都是正经事! 皇后心头一松,起身便对皇上跪了下去,她顺着小皇叔的话说:“皇上,皇弟倒是提醒了我,这苏二小姐辅助衡儿改革国子监有功,从前因着她是咱们皇家的人便也觉得理所当然。如今……臣妾斗胆便为苏二小姐求一份恩典,表彰她心思机敏,献计有方。” 皇上拉了一把皇后,笑道:“这又算什么大事!来人呐,传朕的口谕无论今日苏二小姐是胜是负,朕都重重有赏!若是负朕便封她为一品县君,吏禄三百;若是胜朕便赐玉如意一对,以求她同衡儿称心如意。” 皇后笑的更是动人,只是却暗恨梁易彻蓄意挑拨,竟让苏溪月白白得了个大便宜。 大夫人和苏溪月跪着替苏溪月谢了恩,可是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笑得真诚,脸上又青又紫,反而是在用力的 压制着怒气。 “皇嫂当真是聪明机敏,皇兄能得如此佳人当真是让人羡慕至极呀!一如高宗得武氏,如虎添翼呀!” 梁易彻话音刚落,皇上连带着皇后的脸色便骤然乌青的厉害,谁人不知:帝传三代,武代李兴?将苏溪月比做武后,那梁国岂不是要易主! 而梁易彻却好似浑然未觉一般,丝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慵慵懒懒的将整个身子靠在椅子上,手上掐着酒杯,半眯着的眼睛含着笑意,眼瞧着是喝的醉了。 太后皱了皱眉,冷声吩咐道:“二皇子多吃了两杯酒便醉了,你们将他扶回去且让贵妃好生照管着!” 皇后亦是横眉冷对,一声不吭,紧紧的盯着被宫女搀着的梁易彻。他看起来身子发软的紧,可是脚下的步子却颇有章法。 似醉非醉,半梦半醒,看来二皇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终将是按耐不住了! “皇兄皇嫂……配……极配!” 梁易彻仗着醉了酒,便是眼瞧着都走到了门口,嘴里仍是翻来覆去的念个不停。 皇后越是气恼,面上越是笑得宽和,笑则是笑,却多了几分阴森和冷意。她心中郁结, 便越发觉得苏溪月和梁易彻可气,这皇嫂是谁也是由他说的算的!这太子妃想不想当也是她能决定的? 电光火石间,皇后猛然一惊,若是苏溪月当真成了太子妃,才是让梁易彻称心如意!不提她日后如何掌控梁景衡,单单是看他对苏溪月这千依百顺的样子,只怕这太子之位都要因为这女人一同葬送了进去! 苏溪月也着实是委屈,明明自己不想当着太子妃,却偏偏落在她头上;明明自己不想进这皇宫,却偏偏将她扯进来;明明自己不想招惹是非,却偏偏一个两个都容不得她。 难道她竟是天生的丧门星不成?苏溪月耷拉着眼皮,这样想着便更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她托腮半倚在棋盘上,再反瞧梁景恒端着架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另一边,就是不往棋盘前靠一步。 苏溪月只恨不能将梁景衡提到棋盘前,两个人痛痛快快的解决了这桩剪不断理还乱的婚事。可是梁景衡却似乎存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思,笔直笔直的坐在那儿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活死人。 苏溪月委实是没有那个心思陪他耗下去,敌不动我不动, 那她先动总可以了吧! “嗯嗯……咳咳……”苏溪月十分刻意又做作的清了清嗓子,可是梁景衡愣是连眼皮都没拔开,瞧都没瞧苏溪月一眼。 “咳咳!”苏溪月不死心的又咳了一遍,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看来他是存了就算敌动,我打死也不动的心思! 死!苏溪月如遭雷击,莫不成是上一局棋耗干了心血,一命呜呼了?苏溪月一个箭步蹿到梁景衡的面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不料梁景衡却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睁开柔情似水的眼睛,柔声道:“月儿,你可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我担心你个大头鬼! 苏溪月翻了翻眼皮,不冷不热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这房内一共就你我二人,若是太子殿下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便是死也说不清!” 梁景衡眸光一暗,令人作痛。 梁景衡坐在椅子上,苏溪月倾出半个身子,两个人距离近的都能看见彼此脸上的细小绒毛,苏溪月实在是觉得不自在的紧!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并不客气的对梁景衡说:“放手。” “好。”梁景衡这次倒是出奇的难得痛快。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二局棋 梁景衡刚一松开手腕,苏溪月就直接转过身子。梁景衡却又牢牢抓住她的手,苏溪月扭过半个身子,皱着眉头瞧了瞧自己的手,又抬起头怒视着梁景衡,“太子殿下,你这是作甚!” 梁景衡手下发力,苏溪月没有防备身子不稳,便直接被他拉进了怀里,梁景衡顺势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你!梁景衡,你放开我!”苏溪月正在气头上,懒得跟梁景衡牵扯,直接连名带姓的喊了出来。 “月儿,若是上一局赢的不是我,你此刻心里会不会坦然得多?” 梁景衡低沉的声音响在苏溪月的耳边,他口中吐出的热气恰巧喷在她的耳根,让苏溪月浑身发麻。 苏溪月并不做答,只是一味的皱着眉头乱动着,“梁景衡,你放开我!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这一局棋过后,你我二人便桥归桥,路归路,彻底断个干净利索才好!我若输了就嫁你,我说赢了你便放我走!” 苏溪月说的一气呵成,便是连顿都没顿上一顿,梁景衡眉头一皱,竟静默了半晌,察觉到他深思飘飞,苏溪月身子一动,如灵蛇一般从他的臂弯下滑走。 转过身,本想着好好骂他几句,却见他颓然 站在原地,神情疲惫,眉头紧紧锁了个疙瘩。苏溪月心中一抽,她知道自己心里还对梁景衡还存着那样情情爱爱的心思,那他这般神情自己断然是看不得的。 苏溪月将到了嘴边的话尽数咽下去,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他吞了两口口水,劝道:“殿下,你大可不必如此伤情。所谓情爱之事不过是些入不得眼的欲望罢了,今日你欢喜我,明日我恨上你,百年过后大约都做了土。如今你对我痴心一片,也不过是因为我顶着这一张脸皮,亦或是你身边的女子对你低眉顺眼惯了,好容易来了一个像我这么一个!” 苏溪月话说的多了难免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唇角,继续滔滔不绝的讲道:“过个三五十年,不,顶多20年!我这张脸瞧着就与她们那些人没有什么差别,指不定还要比他们丑上几分!到时候你再看我便绝不会是这一双能掐得出水的眼睛,指不定想要让我进哪个冷宫里呆着呢!” 他动了动嘴,神色平淡,“你第一次同我讲这样多的话,可是细细想来……你同我讲多少话也是一样的,因为无论多少,你都是让我弃了你。” 梁景衡很是受伤的看着苏溪月,苏溪月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是思量,梁景衡那张好看的俊脸便在自己的眼前突然放大了许多,下一瞬间他冰凉的唇便覆了上来,他的吻是那样温柔,像是盛夏的晚风,又像是连绵的雨水。 梁景衡将苏溪月抱在怀中,那一刻,苏溪月分明看见他眼角泛着晶莹。苏溪月有一种错觉,好像时空在此刻颠倒混沌,她在这个吻中,好似看见了连岑,看到了两生两世。 良久,梁景衡才移开她的唇,定定的望着她。他的眼神如火,炙热,灼人,他从她的眉眼看到她的鼻尖,好像要将她整个人牢牢的印在心上。 “太子殿下,苏二小姐,太后娘娘差人问……”棋童笑吟吟的推开门,看见梁景衡和苏溪月抱在一起,眼珠子瞪得老大,“什么时候开始第二局?” 棋童的声音越来越轻,用力挤出一个痛苦万分的微笑,心里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溪月脸“彤”的一红,像是两朵红云飞到了双颊,反观梁景衡倒是依旧的淡定镇静,只是眉头微皱,便十分坦然的放开了手。 苏溪月低着头说道:“开始开始,这便开始! ” 两个人各自落了座,却始终一言不发,各自落着手中的棋。隔间内只能听见棋子砸下的声音,以及几个人此起彼伏反复交叠的喘息声,不得不承认,这气氛实在怪异得可怕。 幸好有伶俐些的宫女端着茶迈着方步走了进来,细心体贴的将茶水放在两人身边,这屋子里才算有了些人气儿。 “月儿,如你所言这一局棋之后你我可能……便毫无干系了。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梁景衡一反上一局的神情,几乎不怎么去看眼前那盘棋,只是一味的盯着苏溪月。 苏溪月被他瞧的发毛,但又觉得若是一味的拿言语伤他,让这辈子的梁景衡去还上辈子的债,实在也忒不公平。 苏溪月挤出一丝笑,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啊?渴了吧,来来来,喝茶!” 苏溪月连忙端起茶,浮了浮茶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隔着袅袅茶烟,献宝似的对梁景衡说道:“哈哈,喝茶!太子殿下请用茶,这茶泡得极好!” 梁景衡皱皱眉,直接将自己的茶递给了苏溪月,淡漠道:“你说了许多话,又演得这般生硬,想来比我口干舌燥的多,你自己喝便是了。” 苏溪月讪讪的接 过茶,装着样子又抿了一口,便一言不发的盯着棋盘。无论如何,要赢了这一局才是正经事。 她能解开千机棋局,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棋艺有多么高超,只不过是侥幸多看了几本棋谱罢了。而梁景衡没有小皇叔那样的棋局和心思,自己看过的那些棋谱也就全然成了废纸。 这样说来她和梁景衡实在是半斤对上了八两,不分上下,谁输谁赢除了运气看的便是心思了。 “昨晚……我犹记得你说……”苏溪月一边犹豫的说着一边抬眼瞧了瞧,梁景衡的目光实在是烫人,她又忙不迭的低下了头,“你说……若是我不愿意呆在这皇宫,若是我想走,你便会弃了我……可是如此?” “嗯。” 苏溪月眉开眼笑,道:“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你昨晚都说了……那您不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想如何?”梁景衡淡淡的问。 “不如……你认输可好?就像方才那一局?”苏溪月厚着脸皮用一双星星眼望着梁景衡。 两个棋童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他们听见了什么?苏二小姐竟然劝太子认输!都知她不想嫁,却不想她竟不想嫁到了这个地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弈 “月儿,你既知方才那一局是我胜了,便应该明白我如今已然变了主意。”梁景衡淡定的落下一子,他一双手生的极好,指节分明,白皙修长,因此指尖掐着那乌漆漆的棋子儿便更是黑白分明。 苏溪月顺着梁景衡的手望了过去,不紧眉头紧皱,背后涌起一层冷汗。原来不觉间黑棋竟已经将自己的白棋团团围住,若是想不出法子另辟蹊径,只怕自己这一局便要输的彻底。 梁景衡一改上一局的棋路,每一步都将苏溪月逼进死胡同,让她几乎兵败如山倒。 “你倒是转了性子,为了赢我竟然不惜每一步都走的这般凶险!”苏溪月眼瞧着自己这一盘棋就要输了,心中气恼便将气一股脑的全撒在了梁景衡身上,是以说话便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眼角一飞,斜斜的盯着梁景衡,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上一世究竟是和谁不清不楚的过完了那么一辈子。几年的夫妻,她连他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却不知道他的性情竟然这般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透。 从前恩爱之时,他们二人也曾是下过棋的。那时他的棋路沉着稳重,淡定自持。再看这一盘棋,他 分明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法,倘若自己是个中高手,只怕他才是真正的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梁景衡佯装没有听出苏溪月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是依旧淡然道:“月儿,于你,我是输不起的。” 梁景衡照例用往常那双满是柔情蜜意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溪月,恨不得将她溺死在自己的一汪眼波中,苏溪月纵有千般怒气,一时也消了大半,反倒觉得自己太过刻薄了些。 “罢了罢了,你怎样想到底是你的事,只是这局棋还没下完,这输赢还没定,你可不要此刻便高兴昏了头。”苏溪月既是告诉梁景衡也是告诉自己,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认输。 “月儿,无论是这局棋还是你,我都赢定了!如果说你这一辈子注定要嫁给一个不爱的人,那个人如何不能是我?如果我这辈子一定要娶一个爱的人,那个人一定是你!”梁景衡言之凿凿,说的斩钉截铁,竟没给苏溪月一丝反驳的机会。 “在我心里太子妃这个位置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配得上。”梁景衡再下一子却并未收手,而是直接探过棋盘,牵起了苏溪月的手。 苏溪月一时之 间竟有些该死的动摇和隐隐的欢喜,她竟然暗自庆幸梁景衡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那接下来呢,若是她果真因此松动,是不是该要随他嫁入太子府?再接下来,她是不是要入主东宫?他是不是还会娶言止云?她是不是还会被他无情抛弃? 苏溪月一手狠狠的攥着棋子,明明它那么饱满圆润,却还是将硌得自己生疼。就像梁景衡,明明上一世也是这么痴心一片,却还是将自己刺得遍体鳞伤。 苏溪月眸光一痛,下一刻已经极其厌恶的甩开了梁景衡的手。就算今生不是前世,可又要她如何面对同一张脸同一个人? “太子殿下,我当真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纠缠,话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清楚明白,我心中无你,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会是莫大的灾难,无论是与你与我还是整个皇室。我说的再清楚明白些,嫁给你,我并不会因为这份无上的荣宠而变得有多高贵多威风!相反,我不会有任何好日子过!” 说到痛处,苏溪月已经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端着架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梁景衡,眼含不屑道:“太子殿下,我猜您是知道的,这宫里宫外 究竟有多少人不想让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又有多少人不想让我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眼巴巴的盯在我一个人身上,叫我如何自处?” 苏溪月已然再懒得看棋盘一眼,她怔怔的望着梁景衡,有苛责,有愤恨。她的下巴高高的仰着,身子瘦弱却自有气度,她一字一顿道:“难道这便是你的爱吗?难道这便是你的情吗?你情愿看着你爱的人在你身边吃苦受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不愿还她自由,让她开开心心的过完这辈子吗?” 苏溪月说的一气呵成,似是想要将心中郁结一口气说个干净。这些话她早就想说,只是碍着如今两个人的身份不能说。既然事已至此,她便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容忍着,不如将这层窗户纸彻底捅开。 梁景衡却并未抬眼,仍旧一心看着自己眼前这一盘棋,任苏溪月如何气恼如何讥讽,他自巍然不动,一双眼看着她还是如三月春风,九月秋水。 苏溪月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气的恨不得将梁景衡提起来再砸在地上,气沉丹田的冲着他吼上一嗓子:他究竟如何才能不娶她! “月儿,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将 你放走。你可想过,若是走出这京城,你能活多久?”梁景衡兀自偏着头,手中一下又一下的摸抳着棋子,言语淡淡却又发人深省。 “只要能将你留在我身边,她们那些肮脏龌龊的小人便总有些顾忌。”苏溪月闻言一痛,别过头挡住已经泛红的一双眼。 梁景衡站起身子与苏溪月相对而立,“月儿,你说你不想嫁给我是因为厌倦这皇室争斗,厌倦后宫的尔虞我诈,我想那我便弃了这江山弃了这太子之位又如何?可是细细想来,若真丢了这顶又重又沉的太子冠我又该拿什么保护你?” 苏溪月静了许久,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脑中竟飞也似的闪过了大话西游里周星驰掐着金箍,正所谓不戴金箍,如何救你,戴了金箍,如何爱你!正如同现在现在自己面前的梁景衡,他不要这江山,如何护她?他要这江山,她如何肯爱他? 苏溪月突然有些自责,她凭什么如此对他?他不但半点不曾伤过她,更待她极好。苏溪月吞咽了两口唾沫,不知怎的便随口说道:“你倒也不必如此伤情,更不必如此作想,这大梁的江山还是需要你这样一位君主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命悬一线 没有你的江山,与我何干?” 梁景衡冰冷淡漠的一如往昔,好像这天下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疯了!梁景衡,你可是太子啊!你忘了你的宏图伟业,忘了你的黎明百姓吗?”苏溪月明明心头震动不已却狠狠的将它压下去,几乎是吼出了这一句话。 “月儿,我与你早已经被一根红绳绑在了一起,就连这条命也紧紧拴在了一起。无你,我不成活。” 梁景衡的话实在是太过腻歪,苏溪月一时愣在原地竟腻的连头脑都有些不灵光,她正愣愣的站着,梁景衡已经将她的脸捧在自己的掌心,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嘴唇是那么冰凉却又是那么柔软,就是像昨个儿夜里漫天飘散着的雪花。明明一动情就会炙热的将要融化开来,可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将自己变成一团火花去融化她心头的坚冰。 他所有所有的爱意都顺着她的血液,一直流淌进她的心脏。 苏溪月甚至能听见两个小棋童因为看见这少儿不宜的场面而惊吓的倒抽一口老气的声音,她想要伸出手推开他,可是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想要躲开他细密如雨铺天盖地 的吻,可是却看不清他的脸。 “梁……梁景……” 苏溪月话未说完,便身子一栽直接倒在了梁景衡身上。 “月儿!月儿!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 眨眼的功夫梁景衡手心里已经冒出层层冷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连岑,她们都像是一只破碎的蝴蝶,坠落在自己面前。 “月儿……”梁景衡并不犹豫,直接将苏溪月拦腰抱在怀中,“彭”的一声将隔间的门震飞…… 这声响实在太大,众人着实被吓了一跳,一颗咚咚乱跳的心还没静下来,就见梁景衡打横抱着苏溪月三步并着两步的冲到了李太医跟前。 “这……这是怎么了?”太后和皇上纷纷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两人相顾一眼皆是疑惑与担忧。 梁景衡半倚半跪在地上,让苏溪月整个身子都能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脸色发白,几乎像纸一样透明,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李太医搭在苏溪月的脉上眉头紧锁,抬眼看了看梁景衡,“太子殿下老夫失礼了。”话一说完,李太医便自顾自的拉起苏溪月半截袖管,只见她细白的半截小 臂上竟然起了一层又一层红疹,密密麻麻着实让人心惊。 李太医了然的点点头,梁景衡见状忙追问道:“李太医,月儿如何?” “回太子殿下,苏二小姐这是误食了寒凉之物,导致体内相克,这才昏迷不醒。”李太医如实答道。 梁景衡心痛的看了一眼苏溪月,继续追问道:“可有什么大碍?” 李太医却兀自摇了摇头,面上闪过几分犹豫,委婉到:“老臣不敢欺瞒太子殿下,这万物相生必相克,人人皆会有相克的物什,只是或许有的人轻些,有的人重些。这轻则让人呼吸不畅,周身无力,身子不爽;若是重则便会让人昏迷不醒,回天乏术。如此看来……苏二小姐”李太医犹豫且担心的抬头看了一眼梁景衡,咬了咬牙说道:“苏二小姐应当属于后者。” “你说什么?”梁景衡抓着李太医的胳膊,力道大的惊人自己却浑然不觉。 李太医身子一缩,跪在了地上,头不敢抬起来,“若是误食了东西已然是极遭,可是不知为何苏二小姐体内竟还有十足十的迷药,二者相互作用,苏二小姐又素来体弱,只怕……” 梁景 衡牙关紧闭,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只怕如何?” 李太医把头垂的更低,颤抖道:“只怕苏二小姐回天乏术,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李太医的声音又轻又颤,声音撞在大殿的各个角落像是一条弯曲的线,一时之间众人皆是震动,一言不发。梁景衡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久久回不过神,他脊背僵硬,动弹不得。 皇后面色一变,盯着倒在地上的苏溪月分外出神。 太后在荣华姑姑的搀扶下已经快步走到了苏溪月身边,她一身流仙裙色彩绚丽,可整个人苍白如纸,太后不觉间心已经揪到了一处,“方才人还好好的,怎么此刻就……” 恍然间,太后似有所想,冷声道:“今日这比棋招亲之事是哀家提出来的,苏二小姐也是哀家留在宫中的,她眼下如此哀家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来人呐,将苏二小姐食用之物全部拿上来让李太医检验,究竟是什么与她相克,将那些厨子暂且收押。更要紧的是,是谁下了迷药,是谁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害人,查不出真相之前谁也不得离开!” 皇太后威严不减当年,斜斜吊着的一双 丹凤眼满是威严,众人连忙有所动作,齐齐称“是”。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就连喘气儿好像都沉重了许多,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屏着气凝着神,心惊胆颤。 太后半弯着身子心疼的看着梁景衡,愧疚道:“衡儿,都是祖母的错!若非是祖母提出这个法子,这丫头也不会……” “没有!”梁景衡直接喊了出来,他沉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和些,他摇头道:“不会的,皇祖母,月儿吉人自有天相,她还没能同我退婚,她是不会有事的!” 梁景衡呆呆的望着苏溪月的脸,牢牢的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心凉的惊人,梁景衡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握着的是一块冰。 “李太医,你可有什么法子?月儿的手冰的惊人,你赶快为她施针开药啊!”梁景衡焦虑又急迫的看着李太医,生怕他错过了时机。 李太医仰面叹了一口长气,紧接着又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行医几十年,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可这一次,犹为令人心痛。他沉吟片刻,悲痛道:“殿下,苏二小姐这病来的太急又太凶,老臣当真是无能为力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死相随 李太医说到当下已然是老泪纵横,他颤抖着声音道:“殿下,若是还有什么话要对苏二小姐说便趁着这会儿功夫,想来她现在还是能听得见的。”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在胡言乱语,是你医术不到家便信口雌黄!来人呐,将太医院的太医通通给我传过来,今日若是月儿有什么好歹,我便要整个太医院来陪葬。”梁景衡几斤低吼,他低着头对早已经失去意识的苏溪月轻声道:“月儿,你定然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的!” 梁景衡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嘴角,却挤出一个极其痛苦的笑容。他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可是苏溪月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任他搂着抱着,毫无生机。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明明就坐满了人,可是却安静的可怕。 人最是多情,最是敏感,最是脆弱,一如彼时的梁景衡。高傲如他,沉着如他,可在死亡与心爱的女子面前仍旧显得那般无力,那般脆弱。眼见如此,有心软的已经默然转过了身子,不敢再去看这让人垂泪的一幕。 梁景衡握着苏溪月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离自己而去。可是常有人 说,蝴蝶飞不过沧海,更何况苏溪月这只蝴蝶已然破落。 下一个瞬间,苏溪月的手从梁景衡的掌心骤然滑落…… “月儿!月儿……”梁景衡好像大梦初醒,他心里已经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可他还是摇着头,逼着自己不去承认。 他一把将李太医拽到跟前,脸憋得又红又轻,哽咽道:“李太医,你快来!你快来看!看看月儿……月儿她……” 李太医根本不用再去探脉,只扒了扒苏溪月的眼皮,见她瞳孔已经涣散失焦便已经了然。李太医静默着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说才是最为委婉的回答。 “李太医,你说话啊,你说话啊!月儿究竟怎么样了!” 小皇叔见梁景衡如此痛心疾首,心中也甚是酸楚,他走到梁景衡身旁,尽量放平自己的语气和声调,劝道:“景衡,苏二小姐已然去了,我们便让她入土为安吧。”他将手轻轻地搭在梁景衡的肩上,梁景衡却理也不理,只是一味地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就像魔怔了一般。 “太子殿下,苏二小姐委实是已经香消玉殒了,您何必自欺欺人呢!”李太医不忍再看,鼓足了勇气 将这句话对着梁景衡喊了出来。 梁景衡皱着眉头紧盯着李太医,怔怔的说;“为何连你都要如此说?若是连你都如此说,我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要没了……” “连你也这么说,月儿不就当真……”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喉头便已经涌上一口甜腥,他吞咽不得,便直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梁景衡胸口绞痛的厉害,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痛的流出了泪。众人大惊失色,一时便各唤各的,都不约而同的说着忧心的话。 太后离得最近,见此情状,忙颤声惊呼:“衡儿……衡儿……我的好孩子呦,你这又是何苦啊!” 太后的双手摊开又合上,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了满脸,此刻她已经是满心的懊悔,为何她便这般迂腐,怎么就不肯痛痛快快的点下头! 言止云见梁景衡至此再也绷不住了,她口中已经惊呼出一声“景衡哥哥”,若不是言丞相在一旁紧紧地按着她的手,她几乎就要冲上前去,她猜她的景衡哥哥现在一定很痛,可她也同他一样痛,因为她的心上人,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竟为别的女人痴情至此! 李太医更是觉得血腥味儿已经浓浓 的涌了过来,他焦虑万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个接一个。 他悲戚道:“太子殿下是我大梁的国本啊,殿下万万不可忧思过度,伤身害己啊!请太子殿下……节哀啊!” 众人见此情状,皆是跪倒在地,齐声道:“请太子殿下节哀!” 他身子踉跄半步,未及有人去扶却自己堪堪撑住,他眼眶发红,一双眼睛红得惊人,明明嗓子哑的厉害,但每句话都说得清晰入耳,他几乎咬牙切齿:“月儿无事,谈何节哀!” 他将苏溪月拥入怀中,神情恍惚,到底……无论是连岑还是月儿,都要离他而去了吗? “月儿,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会答应你,同你退婚!你想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太子之位不要又如何,这江山社稷不要又如何,可我不能不要你……”梁景衡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苏溪月的额头,双目却是空洞无神,了然没有生意。 “我再也不会把你捆在我身边,我同你一起……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任你如何赶我,我也不会离开。月儿,你若是这般睡着,只怕你不做太子妃也要做了……” 言止云和苏沐瑶眉心 一颤,原本因为苏溪月昏死而暗暗得意的心思倾刻间烟消云散。因为就算是死,苏溪月也是带着太子妃的身份去死;他即便娶一个死人,也不愿意娶自己。 “衡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梁国的太子啊!岂有娶……一个死人的道理!”皇后虽隔的老远,却仍旧听的清楚,惊骇间她已经从高台走到了梁景衡身前,双眼通红,不能理解梁景衡究竟为何愚钝至此。 皇上低垂眼帘,只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感同身受,他敛去几分帝王之仪,多了些慈父的可亲,低声抚慰着说:“景衡,朕会下一道旨追封溪月为太子妃,一切丧葬典制都会按照太子妃的位分去操办,她的身后之事朕会替你风光大半。你是个重情之人,父皇体谅你,可你能伤心一时,却绝不可以伤心一世!” 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加在一起便不可谓不是软硬兼施,可以称得上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可梁景衡却仍旧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一味地沉浸在只有他和苏溪月的世界之中,他们所有的话好像都是说给了空气,就像是羽毛浮在海面,石头砸进了死海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她陪葬 偏这时太后身边的荣华姑姑亲自领着几个太医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躬着身子如实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按着太后的吩咐,老奴将苏二小姐碰过的吃过的东西让几位太医一一检验过了,最后证实正是这杯茶中的茉莉同苏二小姐相克,也正是这杯茶里放的迷药,这才致使苏二小姐昏迷不醒。” 皇后脸色更是难看,额头控住不住的冒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 荣华姑姑将茶杯递了上去,梁景衡的眼皮子这才动了一动,他敏锐地注意到这茶正是苏溪月方才喝下的那一杯,而且其中更有一杯是他亲自递给的苏溪月。 “这两杯茶可是只有一杯才有迷药?”梁景衡声音冷的出奇,好像让人一下子跌进了冰窖里。 荣华姑姑不敢有所隐瞒,低头道;“正如太子殿下所料,这两杯茶确实只有一杯才有迷药,可是听棋童说这事巧就巧在苏二小姐喝了两杯茶。按太医的话讲,这茶里的迷药倒也不算多,并没到让人昏厥的剂量,只是苏二小姐偏又不耐这茶中的茉莉,二者相互催生,在体内相互作用,所以才会如此。” 梁景衡抬起头看向皇后,目光灼灼 ,好像要将皇后一把火燃个干净。他质疑的盯着皇后,声音冷的像是一道冰芒,“说,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声音哑的惊人,合着悲愤让人更觉带着一阵压抑的嗡鸣。 “你……衡儿,你说什么?”皇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皱着眉又问了一遍。 “我说!这迷药究竟是不是你下的?你不想让我娶月儿所以便想要我输了这局棋,这才在茶水中下了迷药,如此我神志不清自然不会赢更不会有人发现,是也不是?”梁景衡眼神骇人,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让皇后不敢直视。 众人闻言更是眼含探究的看向皇后,她不喜欢苏溪月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太子殿下所言也未必不是事实。 皇后当众被梁景衡拆穿身形不稳,退出了一大步。随后她便当下挤出几滴泪,哀痛道:“衡儿,你何出此言!你痴心于苏二小姐,她如今……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本宫是大梁的皇后,若是不想让你娶她,直言便是,何须下作至此!” “送茶那丫头分明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梁景衡毫不相让,先是连岑,如今又是月儿,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竟 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钻了空子。 到底还是他无用,没能保护好她!她早想逃离这皇室纷争,可是自己偏想着将她留在身边,如今这便是他贪得无厌的代价。 “皇后,你且如何说?”皇上适时开口道。 “皇上,连你也疑心臣妾吗?衡儿他一时悲痛在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才乱了阵脚。可皇上您怎能一同怀疑臣妾?”皇后一边用帕子拭着本就不存在的泪,一边期期艾艾哭诉着。 皇上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皇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二十多年以前他便已经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朕不过是怕你同衡儿今后存了隔阂罢了!” 皇上虽如此说,但皇后心中也清楚得很,无论是和他,还是和梁景衡,她们之间都早已经有了隔阂。 皇后悲从中来,又甩了两把泪,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送茶水的那丫头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哭号着喊着:“皇上,娘娘,都是奴婢的错!那茶水中的确有迷药,而且也正是奴婢下的,只是这都是奴婢自作主张与皇后娘娘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皇后摇着头怜惜道:“你这丫头好生糊涂,与你无关的 事你认得什么错?” 那丫头闻言哭的更凶,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有罪!奴婢自幼便跟在娘娘身边,兄弟姐妹更承蒙娘娘照拂,奴婢眼看着您日日为了太子殿下的婚事忧心,妄自揣测娘娘您应是不喜苏二小姐,便自作主张在给殿下送茶时加了些迷药,这才铸成大错,还请皇上娘娘责罚!” 皇后瞧着已是气急,伸出手指着宫女甚是悲愤,“你!你当真是糊涂之际,本宫何时说过不喜苏二小姐?你又为何自作聪明?可怜天下父母心,景衡我养了二十年,眼下便要娶妻生子,让我如何不感伤?莫说是苏二小姐冰雪聪明,便是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你!你当真糊涂啊!” 皇后说的动情至极,不少身有诰命的夫人更是感触至深,纷纷出声附和。 皇上仍旧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看来却是感触不深。他背着手,口道:“你蓄意谋害太子,已经是大错,如今更害得苏二小姐一条人命,朕断断饶你不得!来人将这宫女拖下去……” “凌迟!”梁景衡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口,皇上顿了顿,倒是无甚异议,梁景衡将 苏溪月抱的更紧,清冷道:“无论是谁害得你,我都要他陪葬!” 明明他已经像是失了力气,说起话来都气息不稳,可是却仍旧让人震慑。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救救奴婢!求太子殿下给奴婢一个痛快吧!娘娘……”宫女嚎叫的甚是凄楚,所谓凌迟便是将受刑之人皮肉尽数割下,受刑人将死未死痛不欲生,宫女拼了命的向梁景衡扣着头,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皇后悲痛的垂下双眸,却又决绝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宫女被拖走,她好像颓然失了力气,看着皇上有气无力道:“臣妾不杀伯仁,伯仁却因臣妾而死。皇上,臣妾自请闭门三月,居宫思过。” 皇上作势叹出一口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随了你的心愿吧。” 梁景衡懒得再看再听这些没有人情味的逢场作戏,这皇宫于他而言已然是最大的束缚,他贴在苏溪月的耳边喃喃道:“岑儿,你说得对,这皇宫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地域,里面住着的都是白脸青牙的怪物,景衡又把你弄丢了……不过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一起,黄泉路冷,有我陪着你护着你,你便不会觉得孤寂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死相随 “衡儿!”皇后惊道。 “景衡!”皇上呵斥道。 “梁景衡!”小皇叔忧虑道。 “太子殿下!”众人惊呼道。 梁景衡仿若未闻,跪坐太久,他的双腿早已经麻木,但他仍旧费力的抱着苏溪月站了起来。 他启唇勾起一抹淡笑,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嫣红,温柔道:“我记得你素来喜欢梨花纯美,冬日寂寥,你总是感怀。这皇宫你向来不喜,现在,我带你去找梨花好不好?” 他在她额间落上一吻,毫不留恋的朝着敞开的大门一步一步向外走去,他的背影决绝又坚决,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可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们拦不住他。 皇后已然哭倒在地,她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她二十年的心血,便要烟消云散了吗! 诸位大臣也哭喊着相拦,梁景衡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是一个好太子,将来更会是一个好帝王,他们绝不想看着他就此陨落。 “衡儿啊……你就忍心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衡儿啊……”皇太后已经是老泪纵横,一边冲着梁景衡的背影喊着一边砸着自己的胸口,满是懊悔与悲痛。 梁景衡顿了顿,“祖母,我 同月儿讲过,我们是夫妻,是只此一生,只此一世的夫妻;是只此一人,白首到老的夫妻;是生则同欢,死则同穴的夫妻。孙儿答应过她,如何能够食言。” “来人呐,还不将太子殿下拦住!”皇上纵能理解梁景衡深情一片,纵使深知梁景衡的脾性,可也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那他要如何向她交代,向天下百姓交代!皇上自知自己劝不住他,便干脆让御前侍卫将他团团围住,总之决不允许他做出伤害自己性命之事。 皇上一声令下,御前侍卫便从四面发方飞身而来,可是纵使如此,却谁也不敢妄动。 “凭你们也想拦得住我吗?”梁景衡甚至都没看一眼,他决定要同她一起死,便是谁也不能让他活。 梁景衡微微垂眼,深厚的内力顷刻间便自周身释放,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气流已经将侍卫悉数弹开,更有武功稍微弱些的更是飞出数尺直接跌撞在更远一些的客席桌上,口吐血沫。 梁景衡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殿,迈出门槛,低着头望着苏溪月的半边侧脸承诺道:“月儿……你莫怕,这一次我绝不会失言。” 上一世,我让你一人虚浮黄泉数年,纵使登上皇位又如何,纵使得报大仇又如何,他的喜怒哀乐再也不会有人分享,再也没有人对他巧笑倩兮,柔软的唤一句“景衡”。那样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每一天,每一夜都分外的孤独,分外的寒冷。 没有了连岑的梁景衡,是活不长久的。没有了苏溪月的梁景衡,是活不了的。有时候他会想他爱的究竟是谁呢?是连岑?还是苏溪月?她们很像,几乎像是一个人,可有些时候却又不那么像。 可到了此刻,他想这又有什么所谓,总之他是爱她的。历经两世,他容不得与她生离,更容不得与她死别。 他轻言软语,道:“月儿,我同你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回忆像是海水涌进脑海…… 那一年杏花微雨,阳春三月,他一身白衣似雪,眉目如画,她心道:好一个翩翩少年。他柔声问:“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你问这些作甚?”她不觉红了俏脸。 沉稳如他,却也难得风流道:“提亲——娶你。” “凭你是谁?这世间儿郎千万,无名无姓的我因何嫁你?”她仍有三分 张扬,羞怯中大着胆子问。 “在下梁景衡,不才正是梁国太子。愿以江山为聘,辅以十里红妆,许姑娘妃位,不知姑娘可还愿意……” 苏溪月的眼角突然泛出泪水,接着她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睛,阳光太过耀眼,她只能微眯着眼睛虚弱着道:“景衡……” 苏溪月的声音实在太轻太细,在刀光剑影中实在是太过细弱,她怕梁景衡听不见,便用着力气又唤道:“梁……梁景衡……” 可是苏溪月实在是低估了她在梁景衡心中的分量,她的声音他又怎会听不见? 梁景衡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泪水已经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他声音沙哑却又喜又惊,“月儿,月儿你醒了?你当真醒了?” 若是往日苏溪月定然会瞪着眼睛没有好气的说,我当然醒了!可是眼下苏溪月看着他的下巴,他的棱角,好像都生出了许多青色的胡茬,他的鬓发也已然凌乱,锦缎织就的玄袍已然发皱,他素来节俭,可这一夕之间他却再无心其他,好像老了许多。 苏溪月伸出手极其轻柔的为梁景衡擦拭着泪水,故作轻松着说道:“我不过是睡了一会儿做了个梦罢了 ,你哭个什么?” “没,没有,我哪里在哭?不过是风沙迷了眼罢了!”梁景衡破涕为笑,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两把泪兴奋道。他看着苏溪月,不肯移开眼睛,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心爱的玩具,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一双眼睛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声音极其轻柔和缓,像是春风轻抚杨柳,他笑望着苏溪月道:“不知月儿梦见了什么?可有我吗?” 苏溪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极力勾起一抹淡笑,柔柔的说:“自然是有的。”她吞咽了两下口水,眼皮一张一合好像随时会再次闭上,她甚是虚弱的道:“梁景衡,我好累……好累……” 苏溪月向来觉得这样的话矫情之余又带着几分做作,每每偶像剧看到这样的桥段,她总是忍不住吐槽。可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经历了许许多多之后,人真正想要的也不过是能安安稳稳的沉下心来睡上一会儿罢了。 苏溪月说完便眼皮一拢又合上了眸子,梁景衡的心一下又吊了起来,生怕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他连声惊慌失措的冲殿内喊道:“太医呢?李太医,你快来看!你快来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死而复生 李太医被梁景衡喊得发慌,一心想着莫非是梁景衡在方才打斗间受了伤?李太医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想来太子殿下武功那么高强,不用出手便将那一众人震飞老远,自然是不会受伤的。而是说方才有人不小心伤了那苏二小姐的遗体?太子殿下这才召唤他为苏二小姐整理遗容? 这……他如何会整理遗容?没能将苏二小姐救治过来,太子殿下对他已然是失望至极,眼下只怕更是要觉得他这个老匹夫不中用了! 李太医从殿内到殿外不过小跑着几十步,可是心思却飞转的厉害,倒也果然是个爱多想的。 “太子殿下,这是……?” 李太医见梁景衡看着自己一改方才的阴沉冰冷,就连脸上也挂着些淡笑,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梁景衡抢先道:“李太医,你快些瞧瞧!月儿她方才醒了!你快些瞧瞧!” 李太医听着梁景衡的话眉头皱得越发厉害,嘴巴张的越来越大,显然是大惊失色。听完梁景衡的话他并没有去看苏溪月,反而将自己的手背放在了梁景衡的额头上,又斗着胆子将两根手指头搭在他的脉上。心想着:这太子殿下应是急火攻心,一 时受不了刺激,精神错乱,怕是已然疯魔。 梁景衡更是发笑,一把扯下李太医的手,声音大了几分急切道:“你看我做些什么?我叫你看月儿!难道我连一个人的脉息都能听错吗?” 李太医将信将疑的将手搭在苏溪月的脉上,对上梁景衡的双眼喜不自胜的惊骇道:“这这这……这苏二小姐当真又有了脉息和心跳!” “李太医,月儿她可有大碍?” 李太医缕着自己的一把花白胡子,惊得差点亲自将它们扯下来,他瞪着眼珠子看着梁景衡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他惊喜万分的重复着:“奇了!真是奇了!这二小姐还真就醒了!”继而他又抓住梁景衡的胳膊,问道:“殿下,你可是有什么私藏的灵丹妙药不成?殿下莫要怕,老臣只是想要参考借鉴一二,究竟是什么样的灵丹妙药能让人起死回生,而且还能让人不断自愈?” 梁景衡闻言便知苏溪月这不是回光返照,这才彻底放下了心,他不做他答,只是追问着:“李太医,月儿她可有大碍?” “没有没有!苏二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然逐渐减轻,就连那算不得毒的茉莉也减轻了许多!待会 儿老臣再开两副调理身子的药,苏二小姐便会彻底好了!”李太医笑口颜开的说,他依旧锲而不舍的追问着:“不知殿下从何处寻得这良药啊?方才怎么也不拿出来?” 梁景衡终于笑出了声,满脸兴奋的看着苏溪月?李太医仍旧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梁景衡高深莫测的一笑,“李太医当真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良丹妙药?” “瞧太子殿下这话说的,老夫一把年纪了还会偷你玩笑不成?”李太医心知梁景衡这会子心情正好,也终于放下心来,说起话来都轻松畅快了许多。 梁景衡想起上一世连岑总会给她讲许许多多他闻所未闻的故事,有丢了绣鞋的贫穷姑娘,有身旁跟着七个侍卫的公主,有上了岸追求幸福的鲛人。在这些故事里,每每那主角有了危险,大抵都是靠一样东西渡过难关。 梁景衡端着太子的架子,庄重道:“这灵丹妙药自然是有的,只是未必人人都能调配出来!” “莫非这药里有冬虫夏草,天山雪莲,千年人参?”李太医极其正经道。 梁景衡却摇着头,轻声道:“都没有!是——真爱之吻!” 李太医低着头皱着眉毛反复 念着:“真爱之吻?真爱之吻?你小子……太子殿下又在戏耍老夫!” 李太医再一抬起头,梁景衡早已经抱着苏溪月走出了老远。他脚下健步如飞,一改方才恹恹的病态,他不忘嘱咐着:“李太医,劳烦您老人家一会儿亲自将药送到东宫!”李太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点着头,嘴巴咧到了耳后,口中笑念着:“真爱之吻……这倒真是个灵丹妙药!只是是医你这疯子的灵丹妙药!” “谁是疯子?衡儿又去哪了?他方才叫你,你也不拦着!万一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哀家怎么活!” 李太医一回头就见皇太后满脸疑惑的站在自己身后,一双满含担心的眼睛还直直的望着梁景衡。李太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干笑着两句道:“自然是我,自然是老匹夫,我才是个疯子!竟没看出那丫头命大的很!” “哦!那你果真是个疯子!”太后沉了脸,显然苏溪月的死让她很是介怀。 太后看着身旁的荣华,连忙嘱咐着:“快去叫几个手脚麻利的传下去,无论太子去哪儿都把他给我拦住!便是拼得头破血流,也不能让他伤了自己一根寒毛!否则我 唯他们是问!” “都一把年纪了,还动辄打打杀杀,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太医故意叹着长气,随后又控制不住的兴冲冲的说道:“您啊,不必担心了!太子他因情而生,那丫头如今死而复生,他定然比谁都要惜命!” “你!你说什么?那丫头又活了?不,那丫头没死?”太后甚是激动的看着李太医,那神情同他方才一般惊讶。 “是了是了!您就算借我一千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呢!再者说您看看方才太子殿下那般模样,便是知晓的想来是老天爷不忍心这样这一对金童玉女被硬生生的分开,便又将她还了回来!” “太好了,太好了!你这老匹夫,分明是话里有话!哀家几时想要拆散他们了?哈……”太后也难得放声笑了出来,很是兴奋的看着荣华,拍着她的手激动的说道:“荣华,你听没听见,那丫头没事儿!” 荣华姑姑不住的点着头,面上泛起和煦的笑回望着太后,道:“是啊,是啊!想来这便是吉人自有天相吧!太后啊,荣华我看得出来,您哪心中欢喜着那丫头呢!便是我瞧着,你们二人也是分外相似,投缘的很!”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母子密谈(一)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跟了我半辈子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两个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太后极其自然的伸出手点了点荣华和李太医。 荣华姑姑一直跟在太后的身边,主仆情深自是不必再说。至于李太医,太后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诞下皇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这其中李太医自然是出了不少力的。 太后瞧着口中呼出的白气,明明冷风顺着衣襟直灌,却还是贪恋着簌簌的冷气。她转过头恰好看到荣华鬓边的几根白发,她心头冷不防的一颤,虚扶着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眼瞧着三个人竟已经都已经相伴走过了这一生,太后笑了笑,看着他们两个人坦诚的说:“你们是想让我同意衡儿和那苏丫头的婚事吧!” “嘿嘿,老臣自是不知荣华如何想,只是我与那苏二小姐曾有过一面之缘。上一次她的丫头受了伤,她的担心和焦虑可着实是不假。说句不当讲的,老臣是觉得这苏二小姐比言小姐和苏家大小姐都要强上许多,太子殿下实在是慧眼识珠!” 李太医一双眼睛不大,却亮晶晶的泛着兴奋劲儿,太后知道李太医这人素来 心口如一,他既然这样说那便也是真的认同了。 “便说太后您心思通透,奴婢同李太医想的倒是一样。”荣华也笑着附和道。 太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荣华和李太医,幽幽叹出一口气来,“我如何猜不出来?景衡虽说是哀家的孙儿,可也是在你们眼下长大的。苏家的二小姐冰雪聪明,端庄有礼,更为要紧的是她是个有心的人,他们两个人自然是郎才女貌,极其相配的。” 荣华点着头接着说:“其实太后也同奴婢一样喜欢二小姐不是吗?”荣华的声音比不得太后明晰悦耳,反而多了些上了年纪的迟滞与轻缓,但也正因如此才磨去了许多尖利,让人听着分外舒心。 荣华见太后只是静默着,便知自己是说中了太后的心思。她上前一步继续问道:“既然太后并不讨厌苏二小姐,又为何还要阻拦这一桩亲事?” “荣华啊,哀家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又有多少事是能按着哀家的喜好去做的呢?哀家先是一个太后,才是一个母亲,一个祖母。哀家既然身为梁国的太后,那便要心心念念的为梁国考虑着。” “那景衡倒先是一个 男人,一个痴情的男人,才是一个太子。” 再听“啪嗒”一声,竟是小皇叔同他的折扇一起到了。小皇叔神采飞扬的看着太后,显然他已经知道苏溪月又活了过来,更显然他已经将几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干净。 李太医和荣华弯下身子见了礼,小皇叔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自顾自的走到太后身前,直接问道:“母后,难道你还想拦着景衡和苏小姐吗?” 太后满眼不解,甚至带着些薄怒,她冷着脸扬声问:“怎么?连你也觉得母后这么做是错的?” 见太后动了气,小皇叔连忙低下头,他诚恳道“母后,儿臣知道你对景衡给予了厚望。对于言小姐,您未必有多么中意,可是因着言丞相和整个言氏一族,您也必须中意。如此才能让景衡借助整个言氏一族将大梁江山牢牢握在手里,才能让我大梁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太后赞赏着点头道:“不错!”接着又是疑惑,“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出此言呢?” 小皇叔摇了摇头,严肃道:“从前孙儿也这般以为,可却是大错特错了。” “大错特错?” “正是。” 说话间小皇叔又 上前一步,荣华便善解人意的退了一步,小皇叔稳稳地托着太后的手,极其缓慢又极其庄重的沿着空荡荡的长廊走着。 “母后,这几年来霍氏一族盘根错节,枝叶繁茂。依仗着皇嫂和丞相更是如鱼得水,如日中天。相权越发加重,皇权同相权之间的矛盾已经越发尖锐。言止云虽有言姓却一直养在霍氏门下,如今只等寻个由头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霍家的小姐。” 太后两道浓眉皱的越发厉害,小皇叔停了步子,静静地看着太后,“母后,霍氏一族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丞相,若是再出一个太子妃……”小皇叔故意顿了一顿,仰面观察着太后的反应。太后并非是个糊涂的人,小皇叔话至于此,她心里的警铃早已经大做。 “容儿臣放肆一句,霍氏兄妹并非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从十几年前那桩陈年往事便可见得一二,他们若是感念着皇兄的恩德与忍让倒也罢了,可他们若是狼子野心,恩将仇报,到时候霍家又一头独大,权高胜主,只怕……” 小皇叔面色发白,不敢再说,太后下意识的追问道;“只怕如何?” 小皇叔面色更 为难看,盯着太后凝重道:“只怕这大梁江山便要更名改性,易了主了!” “啊?!”“这!这……”太后踉跄退两步,已是大惊失色。 “母后,如此你还执意要让景衡去娶那言家的小姐吗?”小皇叔上前一步面含忧色,见太后面上仍是犹豫,便提了两分声调急切道:“母后,亡羊补牢,为时晚矣啊!母后难道真的要用整个大梁去赌吗?” 太后心底一沉,怔怔的望着小皇叔黑漆漆的眼睛,那双和先皇一样的眼睛…… “不!绝不!”太后松开扶着小皇叔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坚决,道:“哀家绝不会拿先帝拼死守着的江山去赌!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便决不允许有人破坏这大梁的江山!” 太后眸光一闪,攒起一股泪意,她转过身子看着小皇叔极其郑重的嘱咐着:“衡儿啊,母后老了,你皇兄为了这江山已经背负的太多。景衡正是年轻气盛,待到哀家百年之后你一定要全心全意的辅助你皇兄和侄儿,只有这梁国好了,哀家才能理直气壮地去见先皇,哀家才能挺胸抬头的去见先皇。哀家啊,永远是她最重要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章 母子密谈(二) “母后……”小皇叔听太后如此说实在甚是心疼,他重重的点下头说道:“母后放心,儿臣生于皇家便会一心一意只为皇家,儿臣此生绝不会有不臣之心!” 太后含笑着抓起小皇叔的手包在掌心,拍了又拍,“好!好!可是……”太后显然又犯了难,她轻叹了一口气,为难道:“可若这太子妃的人选不是言止云,哀家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了主意!” 小皇叔瞪大了眼睛刚要张口,就被太后挡了回去,“你可别跟我说是那苏丫头!这任谁都行,可偏偏是她便不行!” “母后,这便是您不通情理了!苏二小姐乃是尚书府嫡女,与景衡也是门当户对,尚书形同副相,对景衡也是甚有益处!莫非母后您是嫌弃苏二小姐幼时长于江南,出身乡野?”小皇叔故意摇着头叹着气,看起来甚是失望。 太后伸出手狠狠的拍了拍小皇叔的手背,不服道:“你母后何时是那样的人!方才也看见了,景衡恨不得为那丫头豁出命来,若不是那丫头醒了,只怕你现在有没有侄儿还要两说!”太后脸色发白,从鼻子里哼出热气。一提起这个她就要生气 ,堂堂一国太子,竟将儿女情长看得如此之重! “母后,大梁江山您不能赌,景衡您便更不能赌。正如您所言,景衡将苏小姐视若珍宝,甚至肯为她付出生命。经此一事,只怕他更放不得苏二小姐!”小皇叔柔声劝道。 “他便是不放也必须要放!景衡已然是太子,这大梁的江山必然是要交到他的手上!他生来聪颖,文武双全,定然是个名垂千古的好皇帝!帝王可以多情,但绝不可以专情。古往今来多少皇帝为男女情爱所累,哀家断不能让自己的孙子重蹈覆辙!”太后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小皇叔出人意料的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甩开扇子“扑哧”一下笑出来。 他笑的甚是欢快,道:“母后又要不讲道理!劳您回头望望,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再到如今的景衡,哪一个不是痴情人?” “这?” 小皇叔这例子举得着实恰当,便是连荣华也不住的赞同点头。太后被噎得哑口无言,本想反驳却无从下口。 “母后,难道在您的心里竟然认为父皇和皇兄不是一个好皇帝吗?”小皇叔笑弯了一双桃花眼,优哉游哉的摇着 扇子甚是风流。 太后挥挥袖子,故意别开脸,眼神闪躲的嘟囔着:“哀家可没这般说,分明是你暗自揣测!” 小皇叔深知太后的性子,笑了一声又上前去温声细语道:“母后,儿臣看来帝王专情倒是好事!”太后面上疑惑,小皇叔扭了两把扇花别有一番神采,继续道:“帝王若是多情而不专情,便无法做到爱民如子,无法推己及人。比之如始皇帝,比之如商汤,比之如夏桀。” 太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又还是摇着头说:“还是不妥!实在是不妥!景衡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饶是哀家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这今后的日子又该如何过下去?” “母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依儿臣看,苏姑娘对景衡未必无情!您身为祖母,只需要成全了您的孙儿便好!” 荣华也趁机道:“奴婢瞧着啊,这太子殿下和苏二小姐倒是极配。细细想来,更是同您和先皇很是相似。当年惠孝仁皇后也是这般千拦万阻,可愣是将您和先皇栓的更近。” “可不是可不是!当年孙贵妃又是上吊又是喝药,先皇还不是一心一意的待着您!”李太医也是不 肯闲着,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样大的功德怎能将他落在后头。 太后不觉勾起一弯浅笑,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整个紫禁城银装素裹,雪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芒,实在炫目的很。 “是啊,又是冬天了!这一眨眼先皇已经走了这么些个年头了!你们这么一说哀家还真就想起来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太后声音一柔,瞳孔映着雪花,亮晶晶的很是清明好看。 她扬手挥了挥,一边笑着一边感慨的说:“罢了罢了!你们都放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衡儿的婚事哀家再也不会插手了!” 小皇叔和荣华姑姑、李太医三人面面相窥,万万没有想到太后就这般松了口。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太后向前走出几步,发现竟连一个人都没跟上来,翻了翻眼睛,端起太后的架子道:“怎么?一个个的还不走?是想在雪地里过年不成不成?” “走走走!这便走!” 荣华和李太医紧赶慢赶的跟了上去,小皇叔虽是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脚下却没动步子,砸了砸手里的扇子,扬头甩了甩 额前的碎发,得意道:“嘿!这便成了!”这粗粗看着,倒像是个市井之徒。 梁国的大雪像长了脚,这一下便足足下了三日,而苏溪月亦是足足睡了三日。 雪后,那又细又绵的白雪装点着层层叠叠的群山,给四方的天儿镶了一道银边。天空碧蓝如洗,连一缕云丝也看不见。冬日的艳阳从细密的松针间直直的照在雪上,白茫茫的雪也染上了一层金色。 苏溪月最是怕冷,每每到了冬日便躲在屋子里烤着炭火不肯出门。许是活的久了,人也变了许多。今年的冬天,眼瞧着下了雪,她竟也难得的来了兴致想要出去走走。 “小姐,您慢着些,您如今这身子确然是比不得往日,眼下这刚刚醒来正是虚弱,若是您真有什么好歹只怕昭和十个脑袋都是不够赔的。” 苏溪月在前面走的欢快,昭和却是心惊胆战,不过才走了几步远,昭和却一直嘱咐个没完。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这如花似玉的年纪就生出了一张嬷嬷的嘴!你瞧,我这里三层外三层穿的像个球似的,莫说是让风吹的受了风,便是沙尘暴来了,只怕都不能将我吹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冬日温情 “小姐,沙尘暴……什么是沙尘暴?”昭和一双眼睛发着光,像是看着金子似的盯着苏溪月。 每每苏溪月说昭和不知道的东西,她总是兴趣高涨,美其名曰:“学到老活到老”! “就是什么?” 苏溪月眼珠子一转,打趣着说:“这沙尘暴啊,就是……” “就是像你这样满嘴老话的老妈子!哈哈……” 昭和眼珠子刚一瞪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苏溪月竟不知何时在掌心握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此刻正蓄力朝自己抛了过来,昭和连忙抱着头弯腰躲了过去。 “小姐!你!我这便去告诉太子殿下!” 昭和打不过也说不过只得搬出杀手锏——梁景衡,昭和掐着自己的小细腰,笑起来得意的样子在苏溪月看起来倒像极了某个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仗着自己手里拎着一瓶咕嘟咕嘟冒着绿泡泡的试管便肆无忌惮。 对!梁景衡就是那个咕嘟咕嘟冒绿泡泡的大试管! 苏溪月佯装气恼道:“好呀,我不过才睡了三日罢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便认了旁人当主子了!” 昭和下巴一扬,双手抱着胸甚是娇憨,道:“小姐,你今日在风里站了这么久, 只怕是要多加一剂药吧!” 红袖拿腔上调的这么一喊完,苏溪月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苏溪月暗暗地抿着嘴,将头垂下去,盯着脚尖上的几片雪花不吭声。 这档子事还要从苏溪月悠悠转醒那一日说起,苏溪月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找水,也不是找人,而是打人! “真是稀罕,这一次倒是你赢了!”红袖稳重的走到昭和身旁,虽是同寻常一样言语淡淡,但却带着些隐隐的喜意。 也难怪红袖觉得稀罕,这姑娘小姐们素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虽说苏溪月往外走的勤了些,但大部分的时间也还是憋闷的,所以这同昭和玩笑斗嘴便成了常态,往日里昭和总是被苏溪月驳的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今日两个人却颠倒了过来。 “那便是我聪明呗!”昭和眼角一飞,咧嘴笑的开怀,唇红齿白,好不明艳! 红袖却拆台道:“若不是主子脸皮薄,被你撞见了……”红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昭和,继续说道:“她那张利嘴定然是饶不了你的!” “可不就说我们小姐是个爱发羞的!前天皇上亲自下旨昭告天下这尚书府嫡小姐端赖柔嘉,温婉贤 淑,同太子情投意合,实乃不二之良配……” 昭和双手抱拳做陶醉状,说的激动还不忘背起了圣旨! “红袖姐姐,你是没瞧见,当时大小姐的脸色!比那酱瓜还要难看!”昭和说的眉飞色舞,脚下趟着松软的雪,心情分外愉悦。她兴奋着继续道:“皇太后更是说要亲自为小姐主婚,天哪,这是何等的荣宠啊!听说便是连长公主和皇上大婚之时太后也是不曾亲自下场的!” 昭和又望了望远在一头站着的苏溪月,凑近红袖低声说道:“眼下皇上和太后娘娘正在挑选日子,等小姐嫁进了这东宫,同太子殿下亲热被咱们撞见应当也是免不了的,我那天也全当给他们两个提个醒!” 苏溪月虽说站的远了些,但到底还是个习武之人,再加上昭和正站在风口,苏溪月更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 提起这事便还要怪在梁景衡的头上,若不是他用那般惊世骇俗的方式给自己喂药,又怎么会引人误会!想她苏溪月也真是个奇女子,昏睡了三天三夜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气息奄奄的找水,也不是急不可耐的找人,而是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一个男人的眉毛,直 愣愣的躺在床板上不知如何是好。 在梁景衡极其淡定的对她说了一句“莫要介怀,之前两日也是一样的。”之后苏溪月更是嘴角一抽,将梁景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送进去的中药汤又悉数华丽丽的吐了出来。 “夫妻亲热?” “可不是!我同红袖姐姐都是近身伺候的,这些定然是免不了的。” 昭和与红袖两个人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苏溪月听的是双脸发烧,老脸一红,又暗自退出几步远。 “昭和啊你可要小心些,咱们主子的性子你可是知道的!今日你赢了她一局,明日她定然是想办法还回来的。赶明若是真像你说的进了这东宫,只怕你这护身符也就失效了。”红袖见苏溪月醒了心情也好了不少,难得愿意同昭和站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发着光景。 “红袖姐姐,你可断不能如此轻视我,这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这三个臭皮匠还抵过一个诸葛亮呢……” “诶,昭和,小姐一直也没赐你个姓氏……赶明儿我倒是可以和小姐提上一嘴让你姓了王姓!”红袖打量了昭和两眼又自顾自的点着头,说的煞有其事。 “姓氏?小姐当年便只说:昭 是取昭昭日月明如镜的昭,和是取和风春弄袖的和。为的是让昭和能心思清明,和容悦色,不知红袖姐姐这一个王字又是何意?”昭和虽然不知红袖为何突然问了这么一嘴,但还是一板一眼的回答的极其认真。 红袖却是浅然一笑,一双水眸盯着昭和,答道:“我啊不过是方才听了你的话,觉着你倒可能和那自卖自夸的王婆沾些亲故,这才想着送一个王姓罢了!” 昭和耳中听着,眼睛却是发直的盯着笑弯了腰的红袖,她一头黑发只用红绸高高束起,眉毛不比寻常的女子做柳眉状,反而像是男子的剑眉向两鬓斜吊着,正是眉不点而翠,唇不染而红。她仍旧穿着素日里的红,却依旧不曾有半点穿红戴绿的俗气,在这冰天雪地里更是红的耀眼,红的让人移不开眼。 红袖见昭和只一味的盯着自己不吭声,便轻声问:“莫不是我打趣了你两句你便动了气?” 昭和这才回过神,用力的摇着头说:“怎会!红袖姐姐现在才多了些人情味儿!早知道刚开始昭和是万万不敢同你讲话的!”昭和自然而然的拉起红袖的手,笑着道:“红袖姐姐应当常常笑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交心之谈 红袖闻言一怔,她静静地望着昭和,疑惑道:“难道我笑的很少吗?” 昭和反比红袖更为疑惑,“红袖姐姐,你是在同昭和说笑吗?自从昭和识得红袖姐姐以来,红袖姐姐委实笑的甚少。” 昭和抬眼看了看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红袖,怯生生的说道:“红袖姐姐,自打昭和有了记忆便跟着小姐,府里的老嬷嬷说昭和是被咱们原配的夫人捡回来的,在昭和心里小姐一直是最亲近的人。后来……” 昭和明眸带水,红袖见她面上甚是犹豫,便主动接过话来问:“后来又怎样?” “后来红袖姐姐就来了啊,这样昭和就又多了一个亲近的人!”昭和说的如此坦诚,反倒叫红袖有些受宠若惊,她问:“我?” 昭和重重的点着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更有说服力,“正是呢!红袖姐姐,实话实讲起初你跟了小姐,我心头是存着疑影的。我总是觉得一个粗粗识了几日的人能有多可靠?就算不是个不忠的,也定然是棵草一样摇摆不定的。可是后来我见你拼死护着小姐,凡事都将小姐放在第一首位,我便知自己这是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呢!” “我 还常常想莫非小姐和红袖姐姐是旧相识?否则怎么就让红袖姐姐豁出命去守着护着呢!红袖姐姐待小姐一心一意是真,待昭和也是十足十的好!”昭和顺势牵起红袖的手,亲昵说:“红袖姐姐,我总觉得你和小姐好像都是有故事的人,可是我自幼跟着小姐一起长大,这想法也当真荒唐。昭和不知道红袖姐姐究竟为何总是闷闷不乐,但昭和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昭和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可是红袖却一点也不觉得娇柔。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笑容天真又烂漫,看上去就像是早春的花儿,格外珍贵。 其实这些话就算昭和不说,红袖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一说出来便更叫人动容。 “昭和,我不是什么君子,你更不是什么小人。从前你疑我更是为了主子,这是你的忠心。”红袖用力的回握了一下昭和,又道:“昭和,你知道这世上很多事大抵是说不清的,人与人之间的聚散离合更是说不清。” 红袖顿了顿,眼内划过寂寞,她接着说:“就像我同主子,不知怎的就聚在了一起,不知怎的就一见如故,所以我愿意替她 卖命,不求别的,只因为待在她身边我心里踏实。” 昭和似懂非懂的看着红袖,红袖拍了拍她的手,郑重道:“你今日同我讲了这许多交心的话,那我定然也要告诉你一句。在我心里,你和主子是一样的,都是我肯用命去护着的人。” 昭和心头一暖,眼泪直接涌了出来,红袖抬手替她拭去,笑着嗔责道:“傻丫头,哭个什么,待会儿让主子瞧见了还要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嘿嘿,主子才不会呢!她只会……”昭和抹了一把泪珠子,笑吟吟的看着红袖,提到苏溪月便下意识的去看她,结果自己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她瞪大眼睛,“她……小姐去哪了?” 彼时,苏溪月正踱着步子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她不觉得冷,反倒觉得神清气爽,这一刻,她好像是自由的,毕竟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委实不多了。 雪又飘起来了,它仿佛想要把这些日子亏欠梁国的冬意一股脑的还回来,想要梁国变成白色的王国。树枝上盖着厚厚的积雪,像通体晶莹的水晶珊瑚,琼枝玉树想来说的便是如此。 大片大片的雪花, 纷纷扬扬的洒着,像是柳絮,像是芦花。苏溪月扬手去接,那些雪花却偏偏调皮的怎么也不肯落下。 是啊,它们生来便是自由的,如何愿意落入旁人的掌心,零落消融。 苏溪月自嘲一笑,赐了一桩婚,自己倒多愁善感的好比黛玉了。不过黛玉是嫁不得,她是偏嫁得。不过经此一事,她才知道这原主碰不得茉莉,昭和将李太医的话一模一样的给她讲了一遍,她当即便反应过来,这就是过敏。 莫说是现世,就算是千年轮回后的二十一世纪,对这过敏也只有救急的法子。想来这怕就是天意弄人吧,皇后给梁景衡精心准备的迷药反倒让自己喝了进去,这一喝不但让世人皆知梁景衡是个痴情种子,也让皇家彻底落败,生怕那痴情种子为了自己舍了这天下,所以才这般雷厉风行的彻底定了亲。 所有人都说这老天还是有眼,让她在最后关头醒了过来,否则差一点梁景衡便随自己殉了情。其实哪有什么苍天有眼,不过是她心痛的厉害,再装不下去罢了。 起初她诚然是昏死了过去,可是皇后的迷药下的不多,玉血不消片刻便将它净化了个干净 ,而她便索性继续昏着,想要借着诈死来逃婚,可她没想到的是梁景衡竟这般决绝,竟肯随自己而去。 她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苏溪月叹着呼出一口白气,眼见着雪飘的越发厉害,脚便下意识的朝着远处那亭子走过去。 耳边一阵琴音伴着凉风忽的起伏入耳,清澈明净的琴声便潺潺流进了心里。苏溪月步子一顿,这琴音倒像是从那亭子里传出来的,如此前去叨扰怕是不妥。 可四下里瞧着自己竟走到了这人迹罕至的离欢堂,周围实在是荒芜破落的紧,再加上雪又委实飘的越发厉害,那便叨扰一二也是无妨的吧。 苏溪月转念又一想,这离欢堂本是长公主十几年前的住处,自长公主出了宫这一处宫殿便再也没人住过,如此说来那弹琴的人想来也是个叨扰的。 苏溪月这样一想便理直气壮了许多,挺起脊背快步走了过去,可是这琴声属实分外悠扬悦耳,如深谷幽山,泉泉细流,静静地淌过人的心间,淌过岁月的颠沛,让她的心没来由的安了许多。 苏溪月的脚步跟随着琴声缓缓前行,步履踏着琴音,依稀还能听见脚下雪花嘎吱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眯了眼 不知不觉苏溪月便走进了回廊,远远瞧着果然有人正坐在亭子中间拨弄着一方古琴,苏溪月便不敢再上前,以免散了那弹琴人的雅兴,也削减了自己的耳福。 那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似是落寞,似是惆怅。苏溪月细细的打量着,却因在朦朦胧胧的雪帘中看不真切,只觉得这情韵分外哀愁,分外寂寥,想来这弹琴人定然也是个伤心人。 一曲作罢,苏溪月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大抵便是如此吧。 “何人在此?” 温润的男声入耳,苏溪月不禁一怔,弹出这般心境的竟然是个男子,她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妃子才人受不住这高墙铁门才借此聊以慰藉呢。 既听了人家许久的琴,那便也没有退而不见的道理。苏溪月定了定心神,迈着步子走上了前。 想着这人心境荒凉,她便脱口道:“浮世三千,知己难寻;不见高山,何寻流水。” 那人似是身形一定,静静的朝她望着,待苏溪月走近,这才瞧见那弹琴人的风华。之所以她要说风华,是因为只有这两个字才配的上绝代,眼前之人堪称风华绝代。 只见他一 身白衣,同雪一色。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扬扬,更添几分仙气。他很白,出奇的白,苏溪月觉得便是自己同他站在一起也要显得面色发暗。他眼中隐隐有光泽流动,像是闪着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从前苏溪月只觉得这梁景衡已经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如今见了眼前这人,便觉得应是得天半厚。一半在梁景衡身上,一半在这人身上。 她惊,他亦是觉得惊。 苏溪月之容色自是不必再提,只是这漫天飘雪中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声音如珠落盘,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有了灵魂。 “姑娘,听懂了我的琴?” 苏溪月瞧着那人又惊又喜,似是不敢相信,不禁莞尔道:“公子的琴弹得极好,一曲高山流水宛转悠扬。再者公子心境澄明,让人感同身受,听不出才叫难。” “哈,姑娘谬赞,不才属实愧不敢当。” 他声音清淡,很是柔和好听,苏溪月从前总听人道温润如玉,却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想来大抵便是这般。 “大雪突至,便想着过来避一避,不想叨扰了公子雅兴,实在是我的过失。” 苏溪月身子福了一福,微微屈膝做了个礼,她虽不知这人是谁,但既能出现在皇宫便定然非富即贵,不是个寻常人。 见苏溪月做了礼,那人也连连弯了身子,推脱道:“这如何使得?虽不知姑娘是哪个宫里的佳人子,往后都是皇上的妃子娘娘,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苏溪月却是掩面一笑,听闻上月皇后亲自为皇上选了一十八位佳人子,充盈后宫。想来他是没见过自己又瞧着自己穿的稍华贵了些,便将自己当成了尚且不知礼数的佳人子。 “怎么?难道这略平头正脸些的便都要为妃为嫔?公子这才是抬举了我!” 那人面上一怔,随即了然,背过一只手盯着她道:“是啊!姑娘听的出高山流水,明的了知音难寻,又怎会流俗?倒是我以小见大了!” 苏溪月复又上前一步,瞧了瞧那古琴,又看了看那男子,诚挚道:“公子何须介怀,若是寻不到又何必勉强,做一逍遥散人倒是也不错。” “姑娘讲的极是,只是一想到今后相伴之人不是懂我之人,我弹得高山她却不见山,我弹得流水她也不闻水便心有感触罢了。”那人声 音飘散在空中,飘渺之余带着些荒凉。 苏溪月这才了然,倒是自己误会了去,这人是和自己一般为自己的终身发愁呢!哎,想来又是桩凄凄惨惨戚戚的政治婚姻,倒是可惜如此一个妙人。 苏溪月叹道:“伴我之人非我爱之人,这话我从前也听人说过,想来你们若是见了定会投缘。”苏溪月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挑了两下银弦,微微在古琴上拨动着一两声便戛然而止,她更显怅然道:“不爱倒也还好,只怕是相看两相厌,害人又害己。” 那人瞧着苏溪月缩回去的玉手,只觉得甚是惋惜,她的芊芊玉指好看的紧,仅仅几个音便宛如天籁之音,只如此便可见得她定然是个中高手。 见她思绪纷飞,宋连歌轻声唤了唤:“姑娘似乎很是伤情?” 苏溪月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走了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时感触罢了,只觉得这世道甚是不公,明明嫁娶情爱都是自己的事却偏偏让旁人做了主。爱不得,恨不得,九州四海纵使大的惊人,一颗心却也不得安栖之所,便到底还是孤苦。” 话间,苏溪月双睫一动,泪便砸上了琴弦,带 起一声微不可查的颤音。宋连歌眉头不由攒在一起,心尖发颤,这滴泪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 “姑娘……” “没什么,不过是风迷了眼。这雪来的急停的也急,我便不多留了。”说完苏溪月便直接福了身子,宋连歌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她已然起身而去了。 “在下宋连歌,不知姑娘芳名?改日也好……也好前去拜会!”宋连歌面色一红,望着苏溪月的背影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苏溪月在原地停了停,宋连歌宋连歌,这名字却像是听过……哦!是了,原来竟是长公主殿下的儿子,梁景衡的哥哥。 这位长公主可当真是一位奇女子!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相貌更是一等一的绝美,同宋候世子青梅竹马,实在是天作之合。只可惜长公主不幸身染恶疾,世子殿下为救公主硬是将那急症渡到了自己身上,继而便早早去了。 匈奴欲与大梁和亲,结秦晋之好,匈奴皇子一眼便看中了长公主,指名道姓要长公主和亲,且不论长公主是否嫁娶守丧,长公主一心只有故去了的世子,绝不肯嫁。但碍于皇家威严,她自然不能意气用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侯爷宋连歌 长公主心如死灰,便想随世子而去,却又发现已然有了身孕,便在匈奴皇子面前拔下金簪毅然毁了一副绝美的面容,为世子守身一世。 这些陈年旧事也是梁景衡当年告知自己,想来定是不假。上一世长公主便一直在这离欢堂住了十几年,直到自己嫁入宫中的前一年才带着宋连歌远离京城,去了江南一带。 所以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宋连歌,自己都未曾相见,当年进宫没能见到这位绝世佳人也一直是她心里的遗憾。 不过今日见了宋连歌的绝代风华,自然也可想见长公主是一个怎样的绝世佳人。 苏溪月连忙转了身子,郑重庄严的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未料竟是小侯爷,失了礼数,还请小侯爷莫言见怪。”世子殿下一去,还未出生的宋连歌便直接袭承了老国公的爵位,身份自然是高贵,再加上自己尚未嫁入东宫,行个礼也是合情合理的。 宋连歌走上前,正欲开口,便见苏溪月用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轻轻的说:“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相信来日有缘,我和小侯爷定然是能再见的。” 苏溪月的裙摆在雪上划出半个圈子,她向 前走出几步又突然停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转身微笑着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还望小侯爷早日觅得良人,共谱一曲高山流水。” 她的嘴角漾起美丽的弧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的笑淡淡的,像是一团轻云,却揉在惆怅里。宋连歌一时看痴竟忘了答话,等到口中那一声“好”字脱口,那出尘的人儿却早已连裙角都不见半方。 宋连歌转身看着桌上的古琴,纤细如发的琴弦上蓦然多了一点晶莹。宋连歌又想起她伸出手去碰那琴却又怅然若失的缩回去,那……这是她的泪吗? 宋连歌情不自禁的想要伸出手去摸摸看,可是却又怕自己指尖的温度将这小小的冰晶融化,也像苏溪月一样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他微微垂眸,对着静谧的空气叫了一句“青云”,接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男子便凭空出现在他身后半跪在地上。 “小侯爷。”青云应了声。 “去查今日是哪家的小姐进了宫。”宋连歌很是干脆利落的说着,只是目光却仍旧停在那亲上,有缘自会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 为什么不愿告知姓名,苏溪月 只是怕再招惹上麻烦罢了,毕竟如今既然是逃不了的太子妃,那她还是事事避嫌不要徒增是非的好。 下了雪这路便是难走,就连走路都慢了许多。心想着自己就这么走远,又能宋连歌耽误了好一会儿光景,只怕红袖和昭和正想两只没头苍蝇似的记得团团乱转,四下去找她呢! 苏溪月这样想着,便低头走的越发专心,却不想走着走着直接和身前的人撞了个满怀。苏溪月低着头见眼前是一双云锦黑靴,鼻尖萦绕着的是檀香,便知道就算世界再大,她还是会和梁景衡遇上。 “你要去哪?”梁景衡的声音冷冷的从头顶传了下来。 苏溪月没来由的理亏,挣脱了梁景衡的怀,心虚道:“回宫。怕红袖和昭和等急了,像是两只无头苍蝇。” “你倒也知道!这皇宫这么大,又下了大雪,你胆子倒是也大竟敢一个人不声不吭的走出这么老远。”梁景衡颇带苛责。 “我认路,丢不得。”苏溪月连忙辩白。 “认路?我若没记错,你也不过来了几次……” “我……我是说我方向感好!”苏溪月连忙转过身子,暗自锤了锤胸口,差点便要说漏了嘴。 梁 景衡默默的跟在苏溪月后头,苏溪月只觉得自己后背长了一双眼睛,整个人都越发的不自在。真是怪了,怎么自己一见到梁景衡就没来由的失了底气。 想的多了苏溪月也就分了心,一时没能注意到自己脚下被风吹起的小雪丘,身子踉跄,作势便倒了下去,梁景衡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扶正,严肃但又带着关切的说:“小心些脚下的路。” “我知道,我知道!” 苏溪月满口答应,可挣脱的力气大了些,整个人又是一歪。梁景衡轻叹一口气,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你若是做不得的事便不要逞强,有我。” 苏溪月脸上一红,这厮竟越发会调情! “你……你放我下来,我能走!这青天白日的,若是叫旁人看了去,定然是要发笑的。”苏溪月小声额额的嘟囔着。 梁景衡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大雪纷飞的,便是当值的宫女太监都在宫里偷着懒,肯往外走的却是没几个。不过你若是再这样说个不停,反倒会将人引过来。” 苏溪月听出梁景衡的暗讽,瞪大了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但是嘴巴倒是牢牢的闭了起来,一声不吭。 梁景衡抱着 苏溪月刚踏进门槛,昭和听见开门的声音,就一下冲了过去。看见梁景衡也在,又连忙怯懦后怕的收住了脚,屏着气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是不是迷了路?冻坏了没有?” 苏溪月示意梁景衡放自己下来,外面的宫女太监偷着懒,可不代表这东宫的宫女太监也在偷着懒。 苏溪月稳稳落了地,笑吟吟的说:“没事,不过是走几步畅快畅快罢了!在床上躺了三天我这副骨架子都要散了,总要动一动!怎么就你一个,另外一只苍蝇呢?” “嗯?什么另外一只苍蝇啊?”昭和不解。 苏溪月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继续笑着说:“红袖啊!我这么一走,你和红袖不就像两只没头苍蝇吗?” 昭和嘟囔着:“小姐还说呢!我看是四只吧!” “四只?哪来的四只?” “还有太子殿下和月侍卫啊,加起来不就是四只苍……”昭和正扒拉着手指头,意识到梁景衡正直愣愣的站在自己前头后连忙捂住了嘴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苏溪月见梁景衡一张脸黑的厉害,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故作严肃的说:“不管是两只还是四只,总之红袖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客气 苏溪月又问了一遍之后,昭和才回答道:“方才尚书府有消息传了过来,红袖说她去打探打探消息是否属实了。” “什么消息?”苏溪月皱起眉头,红袖做事一向有分寸,不会在没有她的应允的情况下妄自行动,现在连通知都没通知她,突然就说去打探消息,那肯定是出了重要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消息,红袖只交代了我这些,并未说清楚……”昭和话还没说完,红袖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主子。”她脚步匆匆地从外头走了回来。 “怎么?可是出什么事了?”在听到她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苏溪月就已经猜到了,现在看她的神情,已经十有八九确信了是有事。 红袖顺了顺气,说道:“主子,方才我听到有人议论尚书府的事情,便出去打探了一番,大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证据,陷害柳姨娘与人通奸,还把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不少府外的人都在议论此事了。” “什么?!”苏溪月瞪大了双眼,现在她不在,她们倒是把目标转向了苏沁怡母女俩了,“快,我们现在立即回尚书府一趟!” 与此同时,尚书府 内的形势跟红袖打探到的一模一样,秦筝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要趁苏溪月不在,对柳姨娘和苏沁怡下手。 她们母女俩人微言轻,明知道是遭人陷害,却拿不出个辩驳的法子,光靠说也没人愿意相信她们。 苏溪月现在不在,秦筝想对付她们母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见现在她们也无力反抗,秦筝更加作威作福起来:“柳氏,你可知罪?” “妾身何罪之有?”柳氏凄惶地看着站在秦筝那一边的众人。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承认是吗?”秦筝摆了摆手,“来人啊,上刑具,今日我非让她看清楚自己的罪过不可!” “大夫人!”苏沁怡护母心切,劝阻道,“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望大夫人三思啊!” “查清楚?现在证据明明白白摆在这里,还不够清楚吗?难道听信你们的诡辩之词才叫查清楚?”秦筝一副不屑地模样,鄙夷地瞥了一眼苏沁怡。 下人把刑具拿了上来,就等着秦筝一声令下,好对柳姨娘施刑。 苏沁怡见状,连忙挡在了柳姨娘身前:“大夫人,你要是非用刑不可,那就用在我身上吧,我愿意脱簪代罪,替 母受罚!” 秦筝见状,非但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反而冷笑道:“好一出感天动地的母女情深戏码,这个时候想不到借口辩解,便想用这一招来换取我们的怜悯吗?” “我……大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饶是苏沁怡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她几次三番地扭曲自己的本意。 秦筝不想跟她再争辩,只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用刑!” 她一声号令,那些人纷纷涌上前围住了柳姨娘,就在他们要把刑具架到柳姨娘身上之时,突然有人厉声制止道:“住手!” 虽然还没有看清来人,但这一声里的气势和威严,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停下了动作。 秦筝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等看清了是苏溪月之后,马上换上了镇定的面目,嘲讽地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未来的太子妃啊,可真是有失远迎了!” 说话间,她在身后比了个手势,示意手下的人快把柳姨娘带下去。 她话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有失远迎”的意味,苏溪月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开门见山地说道:“放了沁怡和柳姨娘。” “哟,成了未来太子妃的 人就是不一样,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秦筝前半句还是调侃的语气,后半句已经正色斥道,“你可还记得你是苏家的人?若是记得,那就请你好好想清楚,苏家到底是谁做主!” “大夫人,我并没有要做主的意思,只是想让您公私分明些,不要为了一己之私搞些不光彩的勾当,来构陷他人,”苏溪月冷静地回应道,“还是说您觉得,搞坏了尚书府的名声,对您来说很有好处?”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秦筝怒斥她。 苏沐瑶见她发怒,已经快要抵挡不住苏溪月的攻势了,连忙帮腔道:“为了一己之私搞些不光彩的勾当,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段。亏得有些人脸皮厚,还自己把这话说了出来。” 她一这么说,秦筝马上反应过来,附和着反击:“是啊,现在是成了未来太子妃,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傍不上太子,便动了其他的歪心思,还险些成了皇婶呢!” 一听到她们提那件事情,苏溪月就觉得好笑,曾几何时,连这种事情都成了用来攻击她的桥断了? “皇婶之事不过是个乌龙,我一时兴起去解开了棋局罢了,这有 什么不光彩的?我光明磊落地解开了棋局,一没有跟王爷私相授受,二没有假借他人之手,赌约之事也在王爷的应允之下取消了,若是你们觉得我是为了一己之私,那我承认。”苏溪月说着,秦筝和苏沐瑶皆是一愣,不知道她卖得到底是什么关子。 “我不该为了自己一时手痒,就去解开了那盘棋局,拂了先前那些想嫁入皇室又解不开棋盘的小姐们的面子,是我的错。”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溪月特地把目光转向了苏沐瑶。 苏沐瑶和秦筝都听出了她的意有所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好了,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苏溪月不想再跟她们说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现在来只有一件事,让你们放了沁怡和柳姨娘。” “若是我不放呢?”秦筝丝毫不想让。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苏溪月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威慑力十足。 秦筝警惕地看着她,说的话却是没有半分惧色的:“柳姨娘犯了错,我不过是按照家法处置她,你凭什么来问我要人?现在还在这里大放阙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收他为徒 见秦筝没有要配合的意思,苏溪月一气之下让红袖直接动起手来,苏沁怡会意,也配合她们一起打倒了守卫。 秦筝她们哪里想到苏溪月已经目无法纪到了这个地步,眼前这般光景,把她们实打实地吓住了,一时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溪月她们一路闯进了柴房,刚打开门,就看见柳姨娘已经瘫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是猩红的血迹,地上、衣服上也都沾染了不少。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苏沁怡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眼泪立马就掉出来了,“娘,我来救你了,娘,你看看我!” 她一声一声地喊着柳姨娘,柳姨娘却只微微动了动手指,给不出任何的回应,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此时,红袖看到了墙上的血印,说道:“柳姨娘这是……一时想不开,撞了墙……” 苏溪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连忙喊道:“昭和、昭和,你快去把李太医请过来,快!” “好!”昭和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听到苏溪月的喊声才回过神来,此时立马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了去,生怕耽 误了时间。 “沁怡,你先在这里照顾着柳姨娘,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你先好好看顾她。”苏溪月说道。 她的话让苏沁怡冷静了不少,苏沁怡抹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应了声“好”,便小声地埋怨道:“娘,你怎么这么傻,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儿吗……再多等一会儿,我们就来救你出去了……” 苏沐瑶和秦筝此时已经缓过了神来,跟着走进了柴房,看着她们这般模样,还在说着风凉话。 “啧啧啧,没想到柳姨娘这个时候倒是脸皮这么薄了,居然会寻死。”秦筝摇着头说道。 “或许是自知理亏,横竖是死路一条,不如自己寻了死来得痛快,”苏沐瑶附和。 苏溪月听不下去,抬眼瞪着两人:“人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 两人似乎是没有听见苏溪月的话一般,完全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苏溪月也不管她们,直接想带人离开,却被秦筝的人拦住了:“慢着,谁说可以放她们走了?” “你到现在了,还不肯放人?!”苏溪月怒目圆睁,秦筝她们却没有要想让的意思,她一时 大怒,正想要教训秦筝,一个沉着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这都是在闹些什么?!” 苏溪月的父亲苏云阳刚好回京,一回府就看到了这般景象。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秦筝看璃月的样子,刚才还在害怕她真的对自己动手,现在看到苏云阳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就贴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云阳环顾了在场的所有人,皱着眉头问道。 还不等苏溪月开口,秦筝就先倒打一耙:“老爷,您不在的时候,妾身抓到了柳姨娘跟他人暗通款曲,正要依家法处置她的时候,溪月突然带人冲了过来阻拦,一来二去,便闹成了这个样子。” “你胡说,我娘没有……”苏沁怡话说到一半,就又被秦筝打断。 “老爷,证据确凿,您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将奸夫带上来。”秦筝说道。 苏云阳光是听她说,脸色就已经暗沉得可怕了,冷声道:“把人带上来!” 秦筝比了个手势,她的人立即带了个男人上来。 “老爷,这个就是奸夫,被我偶然间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之后想逃,还好我派人把他抓了回来,想 等您回来之后再处置。”秦筝说道。 “你当真跟柳姨娘有奸情?”苏云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问出这一句话。 奸夫不知是被吓得慌了神,还是故意装出了这副模样,一口咬定:“是柳姨娘勾引我的!都是她勾引我的!” 苏云阳听完此言,当即大怒:“荒唐!真是荒唐!” “爹,现在只听了他的一面之词,不能说明事情就是这样的,”苏溪月见苏云阳信了秦筝的谎话,连忙说道,“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们还是要先治好柳姨娘,听听她怎么说的,你说是不是?” 苏云阳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这些话,索性当作没听见苏溪月所言,闭口不提医治柳姨娘之事,转而说道:“溪月,这府里上下都由大夫人打点,你年纪尚轻,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最好不要插手搅和。” 若是换做以前,苏溪月是那个没地位的二小姐,苏云阳也不会这么客气地跟她说话,但是他这一路上已经听说了她跟梁景衡之间的种种,心里很清楚此时不能惹苏溪月不痛快,所以说话也委婉了些。 “爹,就算你不让我插手那些事,但柳 姨娘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现在这个情况,你总不能让我见死不救吧?”苏溪月并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转移话题,而是执拗地说道。 苏云阳看见她固执的神情,心里清楚要是今日不让她插手,她看样子是会要大闹一场,要是以前,连带她一起家法处置了便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要是不顺着她来,只怕事情闹大了,苏家脸面也丢了,还占不到一分好,思来想去,只好不发一言,默许了她的行径。 秦筝虽然心有不甘,但看到苏云阳都没有出手阻拦,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溪月把人带了出去。 这时恰逢昭和跑了回来:“小姐,人请来了,请来了!” 苏溪月一看,她身后跟着郝文和梁景衡,有些诧异道:“郝文?请他来干什么?” 郝文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可别小瞧我,我可是带着本事来的。” 苏溪月疑惑地看着郝文,他像是并不想解释的样子,倒是梁景衡也开口告诉她:“他说的不假,这段时间我把他放在李太医身边,李太医收了他为徒,他的医术突飞猛进,是当真学到了不少本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伤了脑子 梁景衡一来,其他人更是不敢说些什么了。 秦筝动都不敢动,任由苏溪月她们折腾。 把柳姨娘带回房之后,苏溪月对郝文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沁怡说,她会帮你搞定。” 郝文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吧。” 确定这里已经安置好之后,苏溪月径直走到了秦筝面前,她正陪着苏云阳在跟梁景衡寒暄,仗着现在有梁景衡撑腰,苏溪月直接说道:“方才我觉得那个奸夫所言疑点众多,我想要好好审讯审讯他,把事情查个明白。” 梁景衡很清楚她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的原因,在秦筝想出说法反驳之前先开口道:“既然你觉得有疑点,那我们就好好审问他一番,要是他说的是谎话,那我们就把背后指使他的人揪出来,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筝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梁景衡都发话了,秦筝和苏云阳也都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任由他们去审问那个“奸夫”。 “你说柳姨娘曾经勾引过你?”苏溪月直接走到了奸夫面前,紧盯着他。 被她这么看着,“奸夫”不免有些心 虚,一直在试图避开她的眼神,支支吾吾的答道:“是、是。” “好,既然你承认有这件事,那我问问你,柳姨娘在何时、何地勾引过你?你明知道柳姨娘是府里的人,与她有染若是被发现了,肯定不会轻易脱身,况且她年纪也并不小了,你怎么会轻易就上了钩?”苏溪月接连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问得“奸夫”措手不及。 之前秦筝只叮嘱了他要咬死柳姨娘,教了大致的说法,但这细节处都是没有对过的,短时间内他也没办法这么快反应过来,所以一时根本说不出个大概。 苏溪月见状,继续施压道:“方才不是还说是被勾引的吗?如果是确有其事,此时怎么不说话了?” “奸夫”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几欲承认自己所说的是谎言,刚张开嘴,就看到了大夫人威胁的眼神,顿时想到自己家里的老小。 眼下这个情况,他掺和进了这件事情,已经没办法再回头了,若是他咬死跟柳姨娘通奸,苏老爷肯定不会放过他,若是他现在倒戈说出实情,难免大夫人不会报复。 横竖都是死,但选择前者,只消死他一个人,他的家人都还能 安然活着,若是选择了后者,大夫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到时候不知道他的家人都会受到何种虐待。 细想下来,“奸夫”后怕不已,索性把心一横,也不搭话,直接咬舌自尽了。 苏溪月在他刚咬舌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招呼人过来掰开他的嘴阻止他自尽,却还是晚了一步。 “看样子,这人还有些廉耻心,现在知道羞愧难当,以死谢罪了。”秦筝不冷不热的补话道,眼底却有一丝庆幸。 苏溪月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烦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审问的对象都已经去世了,他们也就没有了审问的理由了。 苏溪月攥紧了拳头,难道就要这样让柳姨娘蒙冤? 就在这时,她留在柳姨娘那里帮忙的昭和跑过来报告道:“主子,柳姨娘醒了!” “快,快带我去看看!”苏溪月立即说道,柳姨娘能够醒转,已经是喜事一桩,再加上她如果能好好把来龙去脉说清楚,撇清她的嫌疑肯定也不是问题。 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柳姨娘屋内,先看到的就是苏沁怡那张表情复杂的脸。 她的神色明明是欣喜的,眼底却又有一丝悲凉的意 味。 苏溪月见状,上前询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溪月……”见到苏溪月来,苏沁怡再也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郝文叹了口气,解释道:“柳姨娘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对智力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我已经让人去叫我师傅来了,等他来看看还能不能有什么挽救的法子吧。” 听到这番话,苏溪月看向柳姨娘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目光的呆滞,再加上往日里柳姨娘看苏溪月的时候,不说有多热情,但起码是和善的,现在她的目光里却什么都没有,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苏溪月轻轻拍着苏沁怡的背,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怪不得方才一进来,看到的她就是这副模样。 亲眼看到自己好好的娘亲突然就变得痴傻了,任谁都会接受不了吧。 “好了,你们也先别太难过了,没准是我学艺不精,等我师傅来了,或许能治好柳姨娘呢?”郝文安慰她们道。 不一会儿,李太医就被人领着直接朝着柳姨娘的房间赶了过来。 苏沁怡看见李太医来了,两眼都开始止不住地闪光,哀求道:“李太医,求您救救 我娘,您救救我娘吧……” 郝文见状,立即上前拉开苏沁怡:“怡小姐,您先别这样,若是能救,我师傅肯定会尽力医治的,咱先别打扰他诊治啊。” 苏溪月也立马搭了把手,把苏沁怡拉了回来。 李太医先是粗略地看了看,再翻出药箱里的工具,仔细帮柳姨娘做了检查,又问了她好些问题,柳姨娘始终是游离在外的状态。 好一阵子后,李太医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娘没救了吗……”看到李太医是这个反应,苏沁怡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若是这撞击的力量稍微再轻上两分,现在都不会是这个结果,”李太医摇了摇头,“怪只怪柳姨娘这一撞撞得实在是太厉害,又加上诊治得太晚,她失血过多了,所以才会伤了脑子。” 他说完,看着屋内众人都是一副悲戚的模样,又补充道:“不过这伤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只要好好调养,指不定那天就突然恢复了。” “这……没有个确切的期限吗?”苏溪月疑惑地问道。 李太医点了点头:“脑补的损伤要靠患者自愈,有时候会因为突然的刺激而恢复,所以谁都说不准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养你们何用 苏溪月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姨娘,心下总有些不忍。 前几日还好好的人儿,现如今却成了这般痴傻的模样,床榻边的苏沁怡听到李太医的话早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饶是苏溪月再冷静,也忍不住跟着难过。 梁景衡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轻抚她的背道:“别担心了,都说‘吉人自有天相’,柳姨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苏溪月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但听了这话,心里总归是要好受些。 看着李太医开好方子之后,收拾起自己的药箱来,苏溪月脑中突然把他刚才的话又过了一遍,猛然察觉了什么:“李太医,你方才是不是说,柳姨娘的痴傻,也许会因为突然的刺激而恢复正常?” 李太医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是有这种可能。” “那刺激主要是说哪种刺激?”苏溪月追问道。 “哪种刺激都有这种可能,具体的还是要看情况,像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吓、感动……不过,也只是有这种成功的可能性,不一定能……”说到这里,李太医怕太直白了让他们更加伤心,及时止住了话头。 “惊喜、惊吓、感 动……”苏溪月细细咀嚼着李太医的话。 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被她及时抓住了—— 苏瑜! 苏家长子,苏瑜! 若是能想办法让他回来,没准能让柳姨娘在惊喜之下清醒过来! 想到这个,苏溪月立马问梁景衡道:“太子殿下,你可有……可有什么法子,先将苏瑜从边关调回来?” “苏瑜?”她甚少这么慎重地与他说话,梁景衡仔细思量起来,“你的长兄,苏瑜?” 苏溪月点了点头:“方才李太医说的可行的办法里,惊吓是定然行不通的了,柳姨娘现在这个情况,若是吓唬她没准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感动的话……她既然脑子不清,那感动也难以成事,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长兄回来给她的惊喜,看能不能助她恢复了……” 梁景衡听她这么一说,立马了解了她的心思:“你是想借此让柳姨娘清醒,好说出实情?” “嗯,”苏溪月承认道,“这是目前来说,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要让他调回来,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梁景衡思量下说道。 他们没想到的是,今次说的话会传到秦筝的耳朵里。 在他们商量的 时候,正巧秦筝派来打听虚实的丫鬟站在门边,听到了消息之后立马回去禀报了秦筝。 “当真?柳姨娘已经痴傻了?”秦筝喜不自胜。 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丫鬟就接着说道:“虽然柳姨娘已经痴傻了,但二小姐似乎还是不肯放弃的样子,从李太医那里打听了法子,现在打算让太子帮忙,将大少爷从边关调回来,想用此帮助柳姨娘恢复清醒。” “什么?!”秦筝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现在这个局面是天在助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破坏了,柳姨娘不能清醒!” 她的样子让身边一众丫鬟都倒吸了一口气,空气寂静得可怕,可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她的怒气波及到自己。 秦筝蹙着眉,这其中的厉害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要是让柳姨娘清醒了,澄清了那件事,那受罚的可就是她了。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恶气,她不能就这么让苏溪月还回来! “既然这样,那就只有让苏瑜回不来了。”秦筝冷冷吐出这句话,眼里满是狠厉。 梁景衡答应了苏溪月,回去之后就马上派人去处理了这件事。 苏瑜甫一接到调令,就立马收 拾了行装往京城赶去。 就在他快要跟梁景衡派出去接他的人马汇合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队黑衣人,来势汹汹,出手皆是杀招。 苏瑜一时没有防备,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让他难免落了下风。 这种情况下,纵使他有天大的本领,也难有回天之力。 在黑衣人们的步步紧逼之下,苏瑜只能拼尽全力一博,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出招狠辣,摆明了是冲着他这条命来的,若是自己此时束手就擒,八成是死路一条,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没准还能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原本黑衣人们觉得苏瑜势单力薄,很好解决,却没想到他使了十二万分的力出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们之中虽然没有苏瑜伤得重,但受伤的人也不少。 眼看着苏瑜节节败退,任务即将要完成的时候,他突然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一番厮杀下来,竟然让他抓住突破口逃了出去。 领头的黑衣人见状,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大喊道:“给我追!” 其他黑衣人一听,都连忙追了过去。 苏瑜没时间去辨别方位,只好 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树林里,仗着林子里地形复杂,又有树木遮蔽,那些人追起他来定然得费不少的力气。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苏瑜觉得身后应当是没有人再追过来了,便放慢了脚步。 等确认身后没有追兵之后,他想坐下来稍做休息一会儿,却因着之前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突然送了下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直直地倒了下去,完全失去了知觉。 黑衣人们搜寻未果,天色又逐渐暗了下来,若是再不撤退,只怕是会迷路在了这山林里,想着苏瑜伤得那么重,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于是便先行返回了。 领头的黑衣人简单止住了伤口的血之后,就前去跟秦筝复命了。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秦筝拨弄着手中的茶杯。 “回禀夫人,属下无能,让苏瑜跑了,还请夫人责罚!”领头的黑衣人跪在秦筝的面前,战战兢兢地请罪道。 秦筝本以为此事已经胜券在握,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怒意瞬间就冒了上来,把手中的茶杯一掷:“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养你们何用!” 在场的所有人见状,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话可属实? 黑衣人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答道:“他、他当时伤得很重,慌乱下跑进了山林里,就算我们没能亲手杀死他,在这种情况下,以他的伤势在山林里待上一夜,应当也会因为没能及时救治,而失血过多活不久的……” 听他这么分析完,秦筝的怒意消减了不少:“这话可属实?” “句句属实,”黑衣人立即说道,“属下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啊!” 秦筝这才抬眼看他:“那好,今日你的话我记住了,要是哪日苏瑜还能回到苏家来,我可就要你的好看!” “是……是。”黑衣人连连点头,心里却有些慌乱。 之前的说辞不过是他的推断,万事都有个万一,要是苏瑜偏生福大命大没死成,那大夫人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保险起见,你最好把他的尸体给我找回来。”秦筝也没耐心再与他对峙,冷声说道。 “属下遵命!”黑衣人说道,就算秦筝不吩咐此事,他也会去找的,因为方才她的话让他越想越后怕,若是不把尸首找出来,他自己也不能安心。 另一边,上山采药的张秀儿看天 色以及开始暗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便准备下山去,她是住在附近的村子里的孤女,自幼以采药为生。 虽然挣得不多,但卖的药材也足够维持她一个人生存了。 就在她下山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个趔趄,好在她反应迅疾稳住了身形,才没有立马摔倒在了地上。 “哎呀!”张秀儿被吓了一跳,轻呼出声,觉得甚是奇怪。 这条路是她已经走了无数次的路,哪里有什么,她都无比清楚,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慢慢黑了,有些东西已经看不清楚,但凭着她的记忆也不会走错道才是。 若是没有走错,那这路中间怎么会突然横了个东西?先前上山的时候还没有的啊…… 张秀儿一边想着,一边犹疑着蹲下身去查看。 要是蟒蛇之类的活物,应当会动才是,可这东西却一动不动地横在中间,方才不小心踢到的那一脚,感觉上又不像是掉落的枯枝…… 借着微弱的光亮,张秀儿勉强能看清楚眼前是一个人的模样,她用手推了推他:“喂,醒醒……怎么睡在这儿啊?多危险?” 任凭她怎么推,那人都纹丝不动,张秀儿愈发 觉得奇怪了,刚抬手,却闻到了手上传来的血腥味。 “啊!”她吓得倒退一步,仔细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血不是自己身上的,而是躺着的那人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了他的鼻子下,感知到他还有微弱的鼻息之后,才缓了一口气。 想必这人是在某处受了伤,走到这里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了,才会昏死在这里。 都说“医者仁心”,她虽然不是大夫,但卖了这么多年的草药,对药理也略知一二,算得上是半个“医者”了,所以见死不救之事,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唉,也亏得是你运气好,遇上了我。”张秀儿叹了口气,把背上背草药的背篓转到身前,用最大的力把苏瑜扶了起来,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等好不容易把苏瑜带回家,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把他安置到床上之后,她立即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端正的样貌此时毫无血色,要不是张秀儿已经确认过他还活着,此时只怕是会误以为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打斗,衣服上也到处是被划破的痕迹,夹 杂着模糊的血肉,实在是可怖得很。 张秀儿虽然见过不少受伤的人,却没有一个像他的伤口这般触目惊心。 她强忍着不适,帮他把衣服褪了下来,又拿了帕子、打了水过来,帮他轻轻地擦拭着伤口。 在擦拭伤口的时候,苏瑜似乎是感知到了疼痛,眉头紧皱了起来,身上也不断地冒汗。 张秀儿有些不忍,但要是不帮他处理好,明天这伤口肯定会更加严重,于是轻声安抚道:“不要怕,我是在帮你处理伤口,坚持过这一会儿,止住血包扎好就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她说的话,苏瑜的身体总归是放松了一些。 张秀儿帮他擦完伤口之后,清洗帕子的那一盆水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她没空理会这些,立马放下了帕子,到自己的草药篓子里翻找了起来,她记得今日刚好采到了几味能够止血的药,没想到这个时候刚好能够派上用场。 “我现在给你敷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一点啊……”她说完,才把捣好的药敷上了他的伤口。 虽然知道他不一定能听到她在说些什么,但她还是觉得提前打个招呼,能让他有 心理准备,真到敷上药的那一刻,也会没那么痛一些。 才敷了几处伤口,就见苏瑜额间有豆大滴的汗水流下,因为怕汗水浸润到他脸上的伤,带来更加深的疼痛感,张秀儿连忙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汗。 等用纱布包扎好,收拾好一切,已经差不多子时了。 张秀儿帮他盖上了被子,才终于有空喝了口水,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身已经被汗浸湿透了。 在她尽心照顾了一晚之后,苏瑜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张秀儿对他的变化颇感欣慰,给他喂了些热粥之后,才放心地又出门去采药了。 因为苏瑜已经被张秀儿带回了家的缘故,重新上山搜寻的黑衣人们,把山上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看见苏瑜的尸体。 不安感在领头的黑衣人心里愈发的强烈了,另一名黑衣人也忍不住说道:“老大,他该不会真的逃脱了吧?” “别乱想,”领头的黑衣人呵斥道,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伤得那么重,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活不下来,甭自己吓自己了,兴许他是给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死,咱们再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出来!” 第一百五十章 你是谁? 在昏迷了三天之后,苏瑜才终于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苏瑜哑着嗓子开口,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听到他说话,方才还在准备出门采药的张秀儿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了过来,扶他坐了起来,帮他在身后垫好了枕头:“你醒了?” 苏瑜疑惑地看着她,发问道:“你是谁?” 张秀儿听他的声音干涩不已,先顺手替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你先喝口水缓缓。” 等苏瑜接过水,她才介绍道:“我是张秀儿,这个村里的孤女。之前我采完药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昏迷的你,一时恻隐就把你带回来救治了。” 听完她的讲述,苏瑜马上说道:“多谢你了。” “不用,这也是为我自己积德嘛,”张秀儿说完,又问道,“对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伤成那个样子,还晕倒在了山林里?” “我是……”苏瑜刚开口,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什么?”张秀儿奇怪地看着他,一直想等他说出下文,却久久不见他继续说下去。 苏瑜努力回想着,却越想越觉得头痛难耐。 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张秀儿不免问道 :“你怎么了?还好吗?有没有事?” “我头好痛……”苏瑜艰难地说道。 “怎么会突然头痛?”张秀儿今早才替他把过脉,确认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了。虽然她的医术并不精湛,但还是略懂皮毛的,所以现在听到他喊头疼,才会觉得这么奇怪。 苏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想回忆一下自己的身份,却发现大脑里一片空白,我想继续再想下去,头就疼得受不了了……” “那你别想了,别想了,”张秀儿连忙制止道,“看你伤得那么深,以前没准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忘了就忘了吧。” “可是……”苏瑜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拼命想抓住,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有难捱的头痛。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打斗的时候伤及了头部,又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会失忆了,”张秀儿叹了口气,“不过你伤成那个样子,还能活下来,也当真是福大命大了。” 苏瑜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些什么,只茫然地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直视着前方。 与此同时,梁景衡那边派出去的人也依旧没有找到苏瑜的下落, 但他们根据附近打斗的痕迹,推测出了当日苏瑜应该是遭人袭击了。 那日去接应苏瑜的人马没有接到人之后,立马就回去禀报了梁景衡,得到消息的苏溪月忧心不已,梁景衡当下也立即派了人出去搜寻,可是已经查了三天了,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苏溪月知道他仍旧是生死不明之后,自责不已:“都怪我,要不是我说让你去把大哥调回来,他也不会现在还生死不明……” “不关你的事,你的初衷是好的,我也安排了人去接应他,只是没有想到中途会遇到伏击……要说起来,也应当是我的疏忽才是,你不必自责。”梁景衡为了安慰她,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根本就不会有这回事。”苏溪月还是苦着一张脸。 苏家那边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本来还因为苏瑜要回来而高兴不已的氛围,瞬间就降至了冰点。 秦筝见状,特地在午膳的时候提到:“老爷,瑜儿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吗?” 听到这句话,苏云阳动作一滞,不止太子派了人去找,他也加派了人手参与到了搜查之中,可是时至今日,还是一无 所获。 他的沉默就已经给了秦筝答案,秦筝故作担忧地叹气道:“唉,这溪月本来是一番好意,想让太子殿下把她兄长给调回来,没想到却造成了这么个结果。” “溪月?”老夫人对前因并不很清楚,此时听到她提起,才知道调苏瑜回来不是太子的意思,还有着苏溪月的关系。 苏云阳听了,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倒是没说话。 秦筝继续说道:“是啊,是她跟太子说了,才会这么突然的发布了调令。太子也是真心宠爱她,事事依着她。不过这瑜儿,怎么就偏偏在回来的路上遇了袭呢!” 她不提还好,一提苏云阳和老夫人的心就更加揪紧了来,先前或多或少还对前因存疑,现在知道了之后,把全部的怒意都转移到了苏溪月身上。 “我只知道她近来任性,却没想到已经肆意妄为到了这般地步,居然仗着太子对她的宠爱插手军队调遣!”苏云阳恨恨地说道,“现在居然让瑜儿落到了生死未卜的地步……” 老夫人本就记挂着她的孙子,心里难受得很,此时被“生死未卜”这四个字生生勾了眼泪出来:“瑜儿,我们家瑜儿啊…… ” 她边抹着眼泪,便哽咽地喊着苏瑜的名字。 秦筝又说道:“老爷,你也别怪溪月,她或许是一片好意,这也不曾想到瑜儿回来的路上会遭到敌军奸细的偷袭……” 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在为苏溪月开脱,实际上是又一次把这件事跟苏溪月扯上了关系,变相的把罪责推到苏溪月的头上。 果然,听完这句话的苏云阳更是生气:“不怪她?要不是她自作主张,怎么会让想害瑜儿的人有了可趁之机,怎么会有这档子事?要不是她,现在瑜儿还在军队里,虽然不能回来,但好歹平平安安地活着!” “老爷……”秦筝欲言又止,故意装出一副想为苏溪月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善良模样。 老夫人听完苏云阳的话,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之前对苏溪月生出的一些好感因为这件事情全然消失殆尽了去,现在她一想起苏溪月就觉得心烦。 秦筝看到两人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苏溪月在他们心里成了让人憎恶的人,现在不用她出手,他们都不会给苏溪月好脸色看了。一想到这个,秦筝面上虽然没表露出来,心里却早就已经高兴不已。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东宫 因着秦筝的挑唆,苏溪月明显觉得这几日苏府的气氛不太对。 先不说苏云阳,就说老夫人,前些时日明明已经因为梁景衡的事情,对她态度好了许多了,现在却又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府里的丫鬟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愈发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这日晚膳的时候,为大家添茶的丫鬟,倒茶倒了一圈,独独跳过了苏溪月,昭和看不过眼,直说道:“你添茶为何不添我家小姐的?” 还没等那位丫鬟回话,老夫人就停住了筷子,怒目圆睁道:“谁准你一个奴婢在晚膳时教训人的?” 昭和诚惶诚恐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没有要教训人的意思,只是一时气不过她的做派,想要为主子讨个公道。” 一听到她提到她“主子”,秦筝就冷哼了一声:“讨回公道?这个家里谁虐待了你主子不成?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眼下里已经没有家法了!” 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任谁都能听出来,可除了苏溪月外,席间的其他人都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 昭和气急,又不敢直接冲撞秦 筝,生怕自己一冲动又给主子添了麻烦,只紧咬着朱唇,气乎乎的模样。 苏溪月放下碗,看向秦筝:“大夫人,您这话说的,谁眼里没有家法了?” 对上她的目光,饶是秦筝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颤,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了。 “谁眼里没有家法,谁心里清楚。”秦筝说道。 秦筝这么说她,苏云阳和老夫人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苏溪月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掠过,越发觉得心寒:“这些时日来,我在家里处处遭人针对也就罢了,我都没有计较,可是大夫人,凭空污蔑人的事情我可是忍不了的,您说说,我什么时候眼里没有家法了?” 看到她理直气壮的样子,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也没法维持之前平静的表情,愤怒地指责道:“你眼里有家法,你要是真的眼里有家法,又怎么会不跟家里商量一句,就擅自做了主张去求太子殿下把你兄长调回来?” 一听到老夫人提及这件事情,苏溪月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接不上话来。 “要不是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现在你兄长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吗 ?!”提及苏瑜,老夫人顿感锥心之痛,说话也有些哽咽了起来。 这件事情苏溪月着实问心有愧,所以也没办法反驳什么,倒是红袖看不下去,冷笑道:“当初知道大少爷能够调回来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也没想过要感谢小姐的功劳。现在出事了,倒是一个个都来指责小姐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还是秦筝最快回过神来,怒斥道:“你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么说话的?你主子就没教过你,说话之前要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来人啊,掌嘴!” 听到她的号令,她身后的仆人都纷纷上前来,想要捉住红袖。 “住手!”苏溪月出言制止。 “怎么?现在连我教训一个丫鬟,都要经过你苏二小姐的同意了?”秦筝瞪着她,明显不打算放过红袖,“若是你非要拦着,那我只好也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家法了!” 她说这番话明显是已经先打量过了苏云阳和老夫人的脸色,知道他们默许了此事之后才敢如此嚣张。 那些因为苏溪月的制止停下动作的仆人又再次围了上来,这次像是连 她也要一并捉起来的样子。 “住手!”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既然苏二小姐的话没分量,那我的话可以听了吗?” 梁景衡走了进来,这些日子,苏溪月被针对的事情他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但是政务繁忙一时抽不开身,只叫人盯着她别受伤,还没来得及亲自过来看一看她。 这下子好不容易把政务都处理完了,匆忙赶了过来,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般光景。 若是他再晚到一步,指不定他们会怎么罚溪月! “太子殿下,”秦筝看到他来了,明显慌了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殿下插手不好吧?” “你们苏家的家事不用我插手,未来太子妃的事情我还不能插手了?”梁景衡厉声反问道。 苏云阳见状,立马使眼色让秦筝闭嘴,出来打圆场道:“既然太子殿下要管,自然是太子殿下说了算的。”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梁景衡环顾了各怀鬼胎的各人,把苏溪月拉到身后,“既然这样,那你们慢慢用膳吧,我先带溪月走了。”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拉着苏溪月的手径直走出 了苏府。昭和和红袖也连忙跟了上去。 “去哪儿?”苏溪月看他二话不说拉着自己上了轿子,连忙问道。 “回东宫。”梁景衡告诉她。 “啊?”苏溪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梁景衡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不带你回东宫,难道要看你在苏府受那些委屈吗?” 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苏溪月担忧道:“可是……” 梁景衡看出了她的犹疑,抢白道:“可是什么?现在全天下皆知,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入住东宫有什么不妥?” 他说得一本正经,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苏溪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毕竟现在我们还没完婚,若是我这么早就住进了东宫,只怕会被人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我看谁敢说闲话。”梁景衡说道,“届时我随便想个让你不得不入住东宫的借口,然后再放出风去,到时候任谁都没有说闲话的立场!” “那……”苏溪月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好了,你别多想了,”梁景衡把她拉入怀中,“现在我有能力庇佑你,自当尽全力庇佑,你只管在东宫住到我们大婚的日子便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后发怒 苏溪月才在宫中住下没几天,这件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她知道之后,震怒不已。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身旁的大丫鬟见到,马上奉上了茶,想让她降降火气。 皇后娘娘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抬手拂开:“这个女人究竟是给太子下了什么迷魂汤?他怎么就三番两次地为了她做出不合礼法之事?一遇到她,太子学了那么多年的礼义廉耻竟都忘了个干净!” 大丫鬟之前碰了壁,现在也不敢再出声劝说,她不敢的话,其他人就更加不敢了。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皇后娘娘冷静了些之后,开始仔细想起了办法。 眼下这个情况,要是直接跟太子说,让他把苏溪月送出宫去,不但不能成功,反而会引起太子的反感。但要是就这么让苏溪月留在宫里,皇后娘娘喉咙里又像卡了根鱼刺,怎么想都不舒服。 既然不能直接叫她离开,那就只有想办法让她主动离开了。 “去,叫人把言止云请进宫来。”皇后娘娘开口道。 “是。”大丫鬟连忙应了声,去安排人处理此事了。 言 止云接到皇后娘娘的口谕之后,立马赶进了宫里:“止云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急着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斜睨她一眼:“苏溪月住在东宫一事,你可有耳闻?” “自然是听说了的。”言止云说这句话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在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一万个不平了,苏溪月凭什么得到太子的这般荣宠?还没成婚就等不及把她接入东宫。 太子虽然找了个理由掩饰,但谁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真正原因?无非是他想让她住,便找了个借口让她住进去罢了! 皇后娘娘经年处事多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不甘,说道:“你也在宫中小住一段时间,如何?”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言止云先是一愣,随后内心狂喜,但还是装出一副矜持的样子来,说道:“承蒙娘娘厚爱,但以止云的身份,就这么留在宫里,恐怕会有所不妥吧?” “这有何不妥?”皇后娘娘拨弄着手镯,“本宫宠爱你,想要留你在宫中小住,比起太子带苏溪月进东宫住下来,既合乎礼又合乎法,有何不妥?” 言 止云微微颔首:“娘娘说的是。” 皇后娘娘抬眼看了看她:“只是我留你在宫中,可不是让你来游玩的,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可清楚?” 听皇后娘娘的口气,应当是不喜太子留苏溪月在东宫的作派,饶是言止云再傻,也不会听不懂,于是她说道:“止云明白,止云定当尽力,帮娘娘解决那个破坏礼法的人。” 皇后娘娘见她会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住的屋子我已经让人帮你收拾好了,先去看看吧。” “是。”言止云说道,先行退下了。 因为记住了皇后娘娘的吩咐,所以言止云进宫的这几日没少去宫中的其他嫔妃公主处走动,本来她的身份是不能这样的,但因着是皇后娘娘授过意的,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今天去这个嫔妃这里说苏溪月的不是,明天去那个公主那里说苏溪月的不好。 宫里虽然人精多,但总有一两个莽撞的,轻易就上了钩,宜嫔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听完言止云说的那些苏溪月的不好,她已经对苏溪月感到深恶痛绝:“那个苏小姐我远远的见过一面的,看起来是个面善的,没想到心 思这么坏!” “是啊,我原先也没想到,后来知道的时候,都吓了好一大跳……”言止云继续煽风点火道。 “我平日里最看不惯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派了,”宜嫔说道,“你等着,我去会会她。” 宜嫔说到做到,送走言止云之后,她就直接叫人去请了苏二小姐来小坐。 苏溪月并不像掺和后宫之事,便托辞拒绝了,这样一来,宜嫔更加认定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不会心虚至此,连出来坐一坐都不愿意。 她一轴起来,非要把苏溪月给请出来不可。 于是接连三天,早中晚宜嫔都叫人去请一次她,苏溪月的托辞已经不好再用了,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赴约。 “不知宜嫔娘娘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苏溪月请过安之后,直接问道。 宜嫔笑笑:“要事倒不至于,只是听说东宫来了这么一位可人儿,想仔细瞧瞧罢了。” 她虽然笑着,语气却是轻蔑的,话里的意思说得她不像是未来的太子妃,倒像是什么地位低下的歌舞伎,被带进了太子府罢了。 苏溪月虽然听出了话中意味,但想着不要轻易得罪人 ,还是假装没有听懂,说道:“既然是这样,那现如今看也看过了,溪月可以告退了吗?” 既然这个宜嫔不怀好意,那她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好不容易请你出来,哪能这么快就走,”宜嫔留她道,“来都来了,喝杯茶聊聊天再说吧。” 见宜嫔都这么说了,苏溪月也不好拒绝。若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的身份,这么一个嫔妃不理也罢,但现在她不过是一个大臣之女,嫔妃的地位还是要比她高了些的,若是现在就被安上大不敬的罪名,那她以后可就有得受了。 宜嫔看她没说话,直接吩咐道:“来人啊,给苏小姐添茶。” 她一说完,丫鬟就拿了茶来,走到苏溪月身前的时候,却偏偏脚崴了一下,“不小心”将茶都泼在了苏溪月的身上。 红袖刚想发作,宜嫔就先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给我下去领罚!” “奴婢遵命。”丫鬟应声,语气里却没有应该有的害怕的意味。 苏溪月看着这一切,总觉得丫鬟是故意而为之,接下来的事情,也刚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第一百五十三章 驳回 宜嫔尽管表面上教训了那个丫鬟,说完却丝毫不提让苏溪月去把湿透的衣服换下之事,一直拉着她闲聊。 好几次苏溪月找到档口想要说先去换衣服,都被她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红袖实在看不下眼,打断了宜嫔说话:“宜嫔娘娘,我家主子衣裳已经湿透了,要先回去梳洗之后换身衣裳,今日就先不陪您了。” 被打断的宜嫔显然不太高兴,怒视着她:“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丫鬟来插嘴了?” 红袖开口之前,就知道她会用这句话来堵她的嘴了,但她已经想好了,就算她因此受到责罚也没关系,好歹能让主子先回去换身干衣服。 今日的天气本来就有些凉,在这么待下去,主子真要染上了风寒不可。 “是红袖不懂规矩,宜嫔娘娘只管问责便是,”红袖不卑不亢地说道,”只是主子体弱,要是在宜嫔娘娘这儿感染了风寒,到时候太子问起来,只怕给娘娘添了麻烦,所以红袖才顶着‘不敬’的压力说了这些。” 她适时地把梁景衡拉出来挡刀,一时间,宜嫔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溪月见状,也说道:“娘娘 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确实如同红袖说的,我衣裳已经湿透了,虽然我知晓娘娘的宫人是无心之失,但要是传出去了,总会有有心之士把责任怪到娘娘头上的,所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先行告退了。” 她不动声色地威胁了宜嫔之后,起身直接往外走去,红袖也连忙跟上。 宜嫔本来还想着揪不住她的错处,边抓着她丫鬟的错处好好收拾收拾她的丫鬟,给个下马威再说。却没想到,被她话里的意味镇住了,想要留她却又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和她那个“大不敬”的宫女离开,心里对她的不满愈发强烈了。 有了宜嫔这么一闹,苏溪月可就多长了个心眼,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原因,会这么针对素未谋面的自己,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再叫人这么欺负。 这只是个开始,日后再有人这样,她可就要以牙还牙了。 宜嫔叫她喝茶的事情还是传了些风声出去,得知她湿着衣服还被留下来聊天之后,被言止云挑拨过的其他嫔妃公主都觉得好笑不已,先前还当她是什么狠角色,现在看起来不过 是个软包子,愈发地让人人都想来踩上一脚了。 一时间,东宫总没个清净。 今日哪个公主又送了点心来,一盘点心里有一个下了泻药,若是苏溪月吃到了那个,肯定会腹泻不止,但又因为只有一个,吃完便没了证据,查起来也查不到始作俑者头上。 这一招行得甚妙,但偏偏苏溪月自己懂药理,放在鼻尖闻了闻,便看破了这个计策。 故意做出感谢的模样来,让人按照这个方子做了点心给那个公主还了去。 那个公主当她是真的感恩戴德,还嘲笑了她许久,等吃下了那个有泻药的糕点之后,开始腹泻不已,找了人来查证,却怎么都指证不了苏溪月之后,才知道后悔不已。 明日又有哪个嫔妃来请苏溪月去坐上一坐,说是她之前答应了宜嫔的邀约,不答应自己的,便是厚此薄彼。 苏溪月推脱不得,只好前往。 这些嫔妃为了整她,也是花招百出。 一会儿是让她喝凉的茶,一会儿又是在河边散步,想要用不小心跌倒的方式送她入河,或者是各种栽赃,想要冤枉她做了不好的事情……有了前车之鉴,苏溪月这次倒是见 招拆招,并没让自己吃了半点亏。 上了凉的茶,她便跟红袖打配合,让红袖在她跟嫔妃说话间不动声色的把茶换到那个嫔妃那一边,自己喝她的那杯热茶。 在河边散步,那个嫔妃突然跌倒了想要撞她,却被她及时闪身开来,那个妃子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刹不住车,反倒自己掉了进去。 有人想要栽赃,她便假装入套,再把赃物想办法换进原主的屋子里,叫人百口莫辩。 几番下来,皇宫被搅和的天翻地覆。 感冒的、生病的、受伤的嫔妃公主数不胜数,那些听了言止云的教唆对苏溪月不满的人,现在对她积怨更深了。 她们越想越觉得不能就此咽下这口气,消息传来传去,谁受了什么委屈大家都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大家都决定集体找皇帝参奏苏溪月一本。 皇上正跟太子在商讨国事,后宫众人便已经找到了眼前,听到是跟苏溪月有关的,皇上也就没让太子避让。 嫔妃公主们参奏道:“皇上,苏家二小姐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在大婚之前就已经入住东宫不说,还目中无人,无法无天,都快把后宫 闹得鸡犬不宁了!” “哦?还有此事?”皇上挑了挑眉。 “是啊皇上,前几日臣妾约她散步,却没想到她出手把臣妾推进了河中,害得臣妾染上了风寒,现在都还没好呢。”说话的妃子故意扭曲事实,语毕还假意咳嗽了两声。 “真的?朕怎么听说,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入的河中?”皇上直接戳破道。 那个妃子没想到皇上已经知晓了此事,一时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接话好。 还好此时有个公主也出来禀报道:“父皇,苏溪月先前叫人给我送了点心,却在点心里下了泻药,害得我腹泻不止,这可是事实了。” “当真?”皇上看了眼太子,太子连忙说道:“皇妹,话可不能乱说,凡事要讲求证据,你既然说是溪月下了泻药,那当时为何不拿着证据来跟父皇讨个公道,偏生这会子才来说?” 证据……她就是拿不出证据,才能这会儿过来说,不然早就来告状了! 其他的嫔妃公主们也纷纷说了自己的委屈,但皇帝明显跟太子站在了同一战线,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两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她们说什么,都找了理由驳回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个正形 “皇上……”来告状的人显然都不想就这么被敷衍着放弃了,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皇上截断了话:“好了,今日的事就这么罢了吧,朕还有政事要处理,你们退下吧。” 这话一出,大家再不忿这个结局都不敢再多言了,毕竟谁都不敢拿国事开玩笑,众人只好恹恹地退下了。 言止云原以为这样一定能扳倒苏溪月,就算是太子拼命保住了她,没让她被赶出东宫,也能让她栽一个大跟头,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谁知道苏溪月居然一点损伤都没有。 同时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皇后,她听说皇上根本没理会那些嫔妃公主们之后,气得心烦气躁:“平时耍心机斗狠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怎么连一个苏溪月都搞不定?!饭桶,饭桶,都是饭桶!”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皇后的心腹宫女连声劝道,“没准……没准言小姐还有后招呢?” 不提言止云还好,一提言止云,皇后更加胸闷了:“你说这言止云,长得一副机灵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个能成大事的,谁想到竟然是这般无能!她那副样子,就算是有后招,只怕也 是隔靴搔痒,像现在这样,白费了力气,根本伤不着苏溪月半分!” 心腹宫女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说出来原本只是想宽慰宽慰皇后,没想到她在气头上还看得明白,她的宽慰根本没派上用场。 “这个苏溪月,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太子偏袒她也就算了,皇上也偏信她……现在言止云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难道真的就没办法给她点颜色看看了?”皇后还在忿忿不平地说着。 一旁的心腹宫女听了,突然心生一计,进言道:“奴婢倒是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法子?”皇后一听,连忙问道。 心腹宫女说:“既然不能扳倒苏溪月,倒不如想办法,让她为我们所用。” “为我们所用?”皇后蹙起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她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是能够为我们所用的,我现在也不必如此头疼了。” “娘娘别急,我说的不是这个。”心腹宫女说道。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皇后不解。 心腹宫女不急不缓地说:“我之前曾经听闻过,在江湖上有一个人, 名号‘妙手白芷’,其擅长易容,能够变幻各种样貌,若是能够将此人找来,再易容成苏溪月的模样,将真的苏溪月替换了,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妙啊!”皇后娘娘细想了想,愈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这次出的主意很好,赏!” “多谢娘娘。”心腹宫女答谢道。 “来人啊,”皇后娘娘叫了人进来,“去派人帮我调查调查‘妙手白芷’的下落,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她请过来。” “是。”被叫进来的宫女点头道。 “切忌,”皇后不放心的叮嘱,“此事一定要办得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你若是没有交待清楚,走漏了风声,不管派出去的是谁,你都会受牵连,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们就给我小心你们的小命吧!”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是传出去了,我们谁都脱不了干系,所以一定要行事谨慎。”心腹宫女补充道。 那个宫女之前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皇后这么一说,她的小脸瞬间煞白,连忙应道:“奴婢知道了。” 与此同时,东宫是完全不一样的气氛。 “主子可真是厉 害,”昭和听说了皇上那边的事情,夸赞道,“四两拨千斤地把那些人的坏心思全都还了回去,让她们想告状都拿不出证据,皇上居然一点都不信她们的!” “就只有主子厉害吗?”红袖故意逗逗她,“难道我就不厉害了?” 好几次红袖都帮了忙,提前猜到了那些人想用的法子,昭和当然是知道的,立马说道:“厉害厉害,你当然厉害,就是我成了没用的人,这次都没帮上什么忙。” 红袖见状,连忙又安慰她:“可别这么说,照顾主子才是我们份内的事,我做的也不过是照顾主子,你也在饮食起居上照顾了主子,怎么就变成没帮上忙了?” 她这么一说,昭和心里虽然还是觉得自己这次没发挥什么用处,但总算是舒服了些。 苏溪月看着她俩你来我往,笑道:“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大功臣,要是没有你们的照顾啊,我现在肯定活得没有这么舒服。” 这话一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肯定,两个丫鬟心里都觉得美滋滋的。 “不过这次皇上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就站在了我们这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红袖回想了一下 ,说道,“原本我还以为起码会将我们叫过去问上一遍,让小姐陈述一番,再做评判的。” 苏溪月摇了摇头:“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既然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必然有过人的观察力和手腕。表面上皇上一直在醉心国事,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实际上这后宫内四处都有皇上的眼线,毕竟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就算没有亲眼所见,那也是一清二楚的。” “噢……”还没等红袖和昭和感叹完,另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主仆三人齐齐朝门口望去。 梁景衡刚跟皇上商议完国事回来,就听到她们在讨论这些,尤其是苏溪月讲的那番话,让他觉得颇为有趣:“你倒是对父皇了解得清楚。” 苏溪月没接这句话,只说道:“今日的事都忙完了?” “嗯,都处理好了,”梁景衡走到苏溪月身前,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想我了?” 红袖和昭和见状,都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苏溪月看了看她们,脸一下子通红,嗔怪道:“愈发地没个正形了!” 梁景衡故作委屈道:“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没个正形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直这样就很好 “你……你……”苏溪月半天说不上来。 梁景衡看到她窘迫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但又怕这样会惹了她不高兴,连忙转移话题道:“今日听到那些人去告状,我才知道了背地里她们对你做了这么多可恨的事情,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没有保护好你。”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正经起来,听他认真说这些,让她脸愈发红了:“你身为太子,忙于政事才是应当的,要是天天都围着我转,那不是让人笑话吗……何况,她们那些招数,我还应付得来,你看,我现在不也是毫发无伤的?” 见她没怪自己,反而还为自己找借口开脱,梁景衡心里愈发柔软了,恨不得立即把她揉进怀里。 红袖见气氛愈发地暧昧了,知道自己待在这里会破坏了气氛,很有眼色地说道:“主子,我和昭和还有事情要做,就先退下了。” 昭和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你……”红袖被她的迟钝弄得好气又好笑,只好先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看你又忘了,最近你的记性怎么回事,老是忘东忘西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 了房间,红袖离开之前,还不忘帮忙把门带上了。 梁景衡看着她们离开,觉得很有意思:“你这两个丫鬟倒是很机灵。” 听到他夸她们,苏溪月莫名有种骄傲的情绪:“那是,也不看看都是谁的丫鬟。” 梁景衡被她逗笑:“啊,是我疏忽了,原来都是随了主人啊。” 苏溪月没想到他会顺着自己的话说,都做好了跟他斗嘴的准备了,这样一来,她反倒接不上话了。 谁知梁景衡看着她思索的样子,还是没忍住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溪月,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虽然溪月主动帮他开脱了,但他心里的内疚还是没有减少,原本带她回东宫,是为了让她免于在苏府让人欺负,没想到把她带回来,竟然给她惹了更多的麻烦。这也就算了,偏生他还因为最近国事繁多,忙得焦头烂额,对这些都是后知后觉才知晓的。 得亏是现在没受伤,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那种失去的感觉他不是没有尝过的,太过痛苦太过压抑,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不管怎么样,这次他都会牢牢抓住她,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了。 “怎么 了,怎么突然说这个……”苏溪月任由他抱着。 梁景衡贪婪地吮吸着她发间的香味,心中的不安定总算少了几分:“溪月,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句话明明很简单,却突然戳中了苏溪月的心,不知为何,鼻尖有股酸涩感渐渐蔓延开来,她把头埋在了梁景衡的脖颈间,轻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两人就静静地相拥了好一会儿,在彼此身上索求着安定感。 梁景衡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再过两日,我手上的事情应该就能告一段落了,能够好好陪陪你,这些天你日日待在宫里,都闷坏了吧?” “刚开始那两天是有些闷,”苏溪月说道,“但后来,日日有人来找麻烦,要跟她们斗智斗勇,倒是也没那么闷了。” 听了她的回答,梁景衡没忍住笑出了声:“那这么说,我们不是还要好好谢谢她们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这样。”苏溪月回答得一本正经。 梁景衡揉了揉她的头,宠溺地说道:“傻瓜。” 这种亲昵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想到前世今生的种种,苏溪月的心里的情绪也复杂了起来。 梁景衡不知道她 在想这些,只自顾自地说道:“等过两日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便带你出宫去散散心,你看好不好?” “真的?”在知道他事情多得处理不完之后,苏溪月已经没想过出宫之事了,他突然提出来,倒是让她开心不已。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梁景衡笑。 “那好,到时候你要是不说到做到,我可就生气了。”苏溪月故意威胁他。 “好,”梁景衡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你要是生气了,我哄你便是。” “咳咳咳……”苏溪月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害羞得一口气没顺过来。 梁景衡连忙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两个人的感情历经磨难,总归还是又回归了正轨。 想到这个,苏溪月就忍不住地发笑。 “就这么开心?”梁景衡看到她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说道。 “谁说我开心了。”苏溪月不肯承认。 梁景衡捏了捏她的脸:“是没人说,但都写在你脸上了。” “你胡说八道。”苏溪月扯开他的手,就是不承认。 趴在门边听墙根的昭和笑道:“怪不得你拉我出来,这会子要是还待在屋子里,就算不被他们俩腻死,也会尴尬地不知道手往 哪儿放,眼神往哪儿看了。” “你这个听墙根的样子,我真该让主子也来看看,”她的姿势太过搞笑,让红袖忍不住地打趣她,“看看主子要怎么惩罚你。” “好红袖……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昭和闻言,连忙拉着红袖的衣服撒娇道,“我不就是好奇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红袖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昭和连连否认,“我的意思是,总归要亲眼见了,才过瘾嘛。” “起先我说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红袖看着这个对男女之事无比迟钝的昭和,不免摇了摇头。 一开始她把昭和拉出来,昭和还一直追问她到底有什么事要做,她无奈之下只好直白地跟她解释了,眼下这个情况,肯定是要把空间留给太子爷和主子两个人腻歪的,她们若是站在里面,什么都不做也算是添乱了。 奈何她怎么都不信,非要站在屋子外守着,说是怕主子突然要叫她们做事,这会子听完了墙根,才终于算是信了红袖的话。 昭和立即点头:“信了信了。你说,要是太子爷跟主子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帮我揉揉 苏溪月心里很清楚,梁景衡身在其位,有很多不得已之处,所以他之前虽然说了处理完手头的事就会带她出去游玩,但她其实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处理完一件,指不定还会有第二件、第三件找上门来。 若是她因为这些事跟她置气,那以后若他即了位,还有的是她置气的时候。 她没想到,梁景衡说到当真就做到了,一大清早到她这里来了。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不用忙别的事吗?”苏溪月问道。 梁景衡摇摇头:“你忘了吗?我答应你的,等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带你出去走一走。” “今日便去?”她瞪大了眼睛。 “今日便去。”梁景衡说完,又不放心地问道,“怎么?你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当然高兴!”苏溪月连忙起身,“那我们走吧!” 梁景衡直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路上了备好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外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苏溪月有种隐隐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前世的原因,所以在她潜意识里,这宫门一直在给她压迫感? 梁景衡察觉到她的不对,询问道:“在 想什么呢?有心事吗?” 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苏溪月连忙把前世的记忆都甩出了脑海,摇了摇头,回握他一直没松开的手:“没什么,就是觉得能跟你一起出宫玩,真好。”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多抽空带你出来。”梁景衡说道。 他们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到了闹市。 梁景衡扶着苏溪月下了马车,两人开始闲逛了起来。 因为久不出门,所以苏溪月看什么都是稀奇的,一会儿被这儿的糖人吸引了目光,一会儿又看着街头的杂耍跟着众人叫好,虽然在宫内见惯了上等的胭脂水粉金钗首饰,但在街上看到胭脂水粉铺、首饰铺,还是忍不住试上一番。 梁景衡就默默地陪着她玩,但凡她多看哪个一眼,二话不说就帮她买下来。 有好几次她都直接拿了就走,小摊贩连忙喊道:“诶,姑娘,你还没付钱……” 话还没说完,梁景衡把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了他们眼前:“我来替她付。” 就在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群突然开始被什么冲开了来,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大家都跟着四下逃窜,苏溪月因为还在左顾右盼,一时没 有防备,突然就被冲过来的人踩伤了脚。 梁景衡虽然尽力在帮她挡住涌过来的人群,生怕有人撞到她,但人太多了,总归是分身乏术,一时没有照顾到。 那一脚踩得委实不轻,才过了一小会儿,苏溪月的脚背就已经肿的好高了,看得梁景衡心疼不已。 他扶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想帮她先揉揉,谁知一碰她的脚,她就疼得惊呼出声来。 “这样不行,”梁景衡担忧极了,“现在给你揉怕你疼,不给你揉又怕肿得更厉害……” 苏溪月强忍着疼,说道:“没事,我不疼的,你帮我揉揉吧。” 梁景衡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愈发心疼了。 “这样,你现在这儿坐一会儿,”梁景衡叮嘱道,“我先去找个药铺买点药酒来,用药酒揉一揉,应该会比现在好得多。” 苏溪月想了想,她的脚受伤了,哪儿也去不了,目前来说,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于是点了点头:“你早点回来。” “好。”梁景衡应声,赶紧去找药铺了。 苏溪月坐的地方刚好能看到人潮挤来挤去,又刚好不被波及,她正在想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引起这么 大的动静时,就看到一匹受惊的马儿突然冲了出来。 身后跟着拼命想抓住它的人,前面的人则是纷纷落荒而逃。 她还道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是一匹马儿,以她的身手,擒住它不过是片刻的事。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就要动身去擒马,一站起来才想起自己受伤之事,这个样子别说擒马了,光是走上去都费劲,没准反而还要被马擒了。 就在她自嘲时,看到一个小孩儿正晃晃悠悠地从路边走了出来,他的家人跟在身后想要上前抓住他,但看到疾驰过来的马儿,又犹豫了不敢上前。 眼看着小孩儿就要被马蹄踩中,说时迟那时快,苏溪月一个闪身就冲上了前,抱住了孩子一个翻滚,离开了马儿的行动轨迹。 她下意识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忘记了脚上的伤,等回过神来,才发觉疼痛比之前更甚了,脸色已经不自觉发白,冷汗也纷纷冒了出来。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小孩儿的母亲是一位中年妇女,看到马儿走了才有胆子跟了过来,从苏溪月怀里抱过孩子,检查了孩子没有受伤之后,激动地向苏溪月道谢道。 “没事。”苏 溪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姑娘不舒服吗?”中年妇女看她的样子,猜测道。 “没事,就是脚有些受伤了。”苏溪月答道。 “脚受伤了?”中年妇女见她救了自己孩子一命,不由得热情起来,“伤着哪儿了,我家有伤药,不如我带你先去上点药。” 梁景衡已经去买药了,所以苏溪月本来想拒绝的,但奈何刚才这么一冲动,脚实在是已经疼得不行了,所以还是答应了这位妇女:“好,那就麻烦你了。” 好在他们家就在路边不远处,中年妇女回到屋子里就立马去翻找了伤药出来,避开她的丈夫,帮苏溪月把鞋袜脱了,按揉起她的伤处来:“姑娘的脚肿得这么厉害,还能救下我的孩子,我真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了……” “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溪月自谦道。 在她的按揉下,伤处虽然疼痛,但还是舒服了不少。 她不知道的是,梁景衡去买了伤药回来,看到她不在原来的地方,一下子就慌了神,四处寻找了起来:“溪月!溪月!” 叫了好多声都无人应答。 他心里好像百爪挠心,真的害怕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路一条 梁景衡疯了似的喊着苏溪月的名字,到处寻找了起来。 都怪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么嘈杂的地方的,要是他没有留下受伤的她走开,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自责和担忧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一时间惹得梁景衡烦闷不已。 他已经失去过她了,知道那是何种痛苦,他不能再失去,也承担不起这种痛苦了。 “溪月!溪月!” 他的喊声渐渐竭斯底里了起来。 而另一边,刚敷好药等脚稍微消肿了些的苏溪月离开了中年妇女的家走了出来,又回到了刚才等梁景衡的地方等他,只是她不知道,梁景衡已经来过一次了。 她等了许久,都不见梁景衡的踪影,心下隐约有些不安冒了出来。 但还没等她细想下去,就看见不远处有一群人起了争执,围观的人不少,但上前劝解的人倒是没有几个。 苏溪月走上前,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哭哭啼啼的,而她的家人都在一旁冷眼旁观,为首的那个应该是她父亲的男子正在跟另外一帮人谈判着什么。 “这个……李公子,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你出的价实在是太低了,我们一家人 想买些口粮都不够吃啊。”小姑娘的父亲有商有量地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买卖什么商品,继续听下去才能发现不对。 那个被叫做“李公子”的人旁边站了个尖嘴猴腮的喽罗,代替他发言道:“你就知足吧,我们老大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老大愿意给你两个钱,是看得起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条街什么都是我家老大的,你们进了这条街,就已经是属于我们老大的人了,你这个小女儿,就算是老大直接带走了都行,现在看在你们是灾民的份上,答应给你们两个钱,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李公子,不是小的得寸进尺,实在是、实在是我们太饿了,不过是想吃顿饱饭而已啊。”那个男人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哀求的意味。 谁知那个李槐并不买账,见他还在说这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跟手下说道:“看来这人是个说不清楚的,算了,懒得跟他费口舌,直接把人带走,给他两个钱就行了。” “不行,你不能这样啊!”见他的人蛮横地带走自己的女儿,这个父亲怕自己拿不到什么钱,连忙扑上前抱住了李槐的 大腿,“李公子,你可怜可怜我们吧,南方闹饥荒,我们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来,就想好好吃口饭啊!” 他的如意算盘本来打的是横竖女儿留着也没用,为了不让大家被饿死,不如把女儿卖了,给全家人都能换点吃的维持一段时间。 谁知道刚在这街头开始卖女儿,就被这一方的恶霸盯上了,给的银钱比买一块肉还便宜,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就吵着要带走他们的女儿。 小姑娘已经被这个阵仗吓坏了,原本父亲做出卖了她这个决定时,她就已经害怕不已了,苦苦哀求之后无果,母亲也劝说她为了全家人活下来要懂得牺牲,她听得愈发心寒,只能认命的由他们处置。 没想到现在遇上了这么个恶霸,竟然做起强买强卖的勾当来,更加吓坏了小姑娘。 李槐的人想要带走她,她的家人却不甘心只能换这么点前,拦住不让带走,一拉二扯之下,小姑娘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了。 苏溪月实在是看不过眼,上前阻止道:“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有这种强买强卖之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管我的闲事?”李槐瞪着她。 “我 不过是看不过眼出来打抱不平的人罢了。”苏溪月走到小姑娘身前,想把两边拉扯她的人都推开,奈何两边的人都不肯松手。 “打抱不平?谁要你打抱不平?快点滚开,别妨碍我做生意。”李槐不耐烦地说道。 “我若是不让呢?”苏溪月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细细地打量着他身后的喽罗,这家伙应该是普通的上街,身边也就两三个人,带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要是打起来,即使她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们应当也不是她的对手。 “不让?既然敢挡你李大爷的路,到时候可就别哭着求我放过你!”李槐恐吓她。 见苏溪月一点都没被吓到,丝毫没有想让开或者害怕的意思,李槐觉得面子挂不住,对手下说道:“给我上!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那些喽罗听了,都纷纷向苏溪月扑了过来,不过正如苏溪月猜测的那样,这几个都不是什么练家子,也光会耍耍嘴皮子吓人,若是对上普通人,可能还能仗着人数多占个上风,可偏偏遇上的是苏溪月。 她看准他们的弱处动手,三下五除二地上就倒了一片。 李槐没想 到她一个姑娘出手会这么厉害,惊异地看着她:“你……你……” “怎么?还要来试试吗?”苏溪月作势要对李槐出手。 他吓得连退好几步:“你要是敢打我,我可就报官了!” 看到一个恶霸嘴里说出这种话,围观的群众都忍不住嘲笑起他来。 苏溪月看着他,厉声道:“还不快滚!” 见她把那恶霸赶走了,小姑娘感激不尽:“谢谢姐姐,谢谢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她的家人除了松了口气之外,倒是没有太多表示,整理了一下,又开始继续卖女儿了。 苏溪月看不下去,问道:“刚才都发生这种事情了,你们居然还在心安理得的卖女儿?” 小姑娘的父亲置若罔闻,继续吆喝着。 她的母亲说道:“姑娘,我们感激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要是继续这么跟着我们,也不外乎只有饿死这一条路可走,把她卖出去了,至少她能吃个饱饭,我们也能因此得到一笔钱维持生活,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本以为经过刚才那一幕,自己能有救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个样子,眼泪又簌簌地流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给我上 苏溪月知道小姑娘的母亲说的有道理,但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始终是于心不忍。 虽说出宫之前,苏溪月就知道了凡事都有梁景衡付钱,但为了以防万一,身上还是带了些银票的,这一路上都没到她花钱的时候,所以银票也就一直揣在了怀里。 她想了想,还是拿了一张银票出来递给小姑娘的父亲:“这钱给你,当作是我买下她了,但我不用她跟着我,希望她能继续留在你们身边。” “这……”小姑娘的父亲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此举意欲何为。 苏溪月耐心解释道:“方才听你们说话,隐约能知道你们是从南方而来,应该是饿了许多天了,这钱够你们吃好几顿好的了,但我还是更希望你们吃顿好的之后,用剩下的钱来为自己找个容身之所,找点事做维持以后的生活,不要再卖女儿来支撑自己活下去了” “姑娘……”小姑娘的母亲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了,瞬间热泪盈眶,“姑娘真是个大善人,日后一定会有福报的!”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看苏溪月又一次救了自己,小姑娘对她的感激愈发深了。 见他们收下了银票,把之前写的卖女儿的那张摆在地上的告示也收起来之后,苏溪月才放下了心。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询问道,“你们说你们是从南方而来,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你们不远万里赶路到京城来?” 一说到这个,那家人都脸色微变,似乎有什么隐情不能随便说出来。 还是小姑娘的父亲先开口:“不瞒姑娘说,南方水灾,死伤无数,虽然有很多幸存的人,但水灾淹了庄稼,今年的收成全都化为了泡影,百姓们饿得饥肠辘辘怨声载道,大家为了活下去,都无所不用其极,民风混乱不堪,为了活下去,我们只能逃到北方来。” “啊?”苏溪月听了,惊讶不已,南方水灾之事她有所耳闻,但据她了解,皇上已经派人去赈灾了,也下发了物资,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皇上不是拨了款项去赈灾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吃不上饭?”她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一出,几个长者都沉默了。 只有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说道:“我们也听说上面拨了钱,都高 兴不已,以为自己有救了,谁知道那些当官的都贪得无厌,一层一层剥削,发了几天‘清水’粥,做了个样子便罢了,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小姑娘的母亲怕她口无遮拦惹祸上身,听她说到这里,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还有此事?”苏溪月听了,诧异不已。 “我说的可都句句属实,”小姑娘把她母亲捂着她的手扒拉下来,继续说道,“姐姐要是不信,可以跟我去城外看看,那里四处都是灾民。” “四处都是?”苏溪月被她说的吓到了,“快、快带我去看看。” 小姑娘带着她一路走到了城外,她刚走到流民聚集的地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成群的人们身上都是脏兮兮的,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有些刚挖了些野菜回来,连菜根都不放过,一同吃了去,还有不足月的小孩子在哇哇大哭,很多人都是在地上铺了些茅草就当作床铺。 “妹妹,我再给你些钱,你去城内买些馒头、粥来,分发给大家,好吗?”苏溪月看得心里难受,又从怀里拿出张银票递给她,叮嘱道。 小姑娘接过银票,点点头 说道:“我这就去。” 苏溪月在这里看着这些正受苦受难的人们,心里对那些贪赃枉法的人憎恶到了极点。若不是他们,现在朝廷的赈灾款项早已经发挥了作业,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在灾难中了。要是有机会,她一定抓着他们的领子好好问上一问,他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小姑娘刚走不久,就有另一队人马跟了过来。 起初苏溪月还觉得没有什么,直到听到李槐的声音,喊道:“就是她!” 她一回头,才发现是他气不过刚才自己面子受辱,特地找了帮手想来报复她。 这次他带的人可不是刚才那些喽罗了,一看便知是有些底子的,虽然不说武功多深,但好歹比之前那些人耐打,又加上人多势众,届时她能不能轻松应对,倒是真的说不定了。 李槐找来的帮手里领头的那个听他说了来龙去脉,还以为招惹他的定然是一个壮硕的女子,现在一看,竟然长得这般弱柳扶风的模样,不禁嗤笑道:“你就是被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教训了?” 李槐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你可别小瞧了她,她只是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比男人 还强悍,我之前带了三四个人,一下子就被她打趴下了。” 那人总觉得李槐说话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故意夸大了其词,所以心里总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说道:“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会会她了。” 苏溪月看着李槐,嘲讽道:“你一个大男人,打不过我就算了,竟然还找了这么多帮手来,若我是你,此刻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你!”李槐本来就觉得今日丢了面子,此刻又被她说了这么一番,更觉得丢脸,心里愈发怨恨她了,对帮手说道,“豪哥,今天就拜托你了,帮我给她点颜色瞧瞧!” 豪哥倒是一脸的饶有兴味:“好,就让我来会一会这个轻狂的丫头片子!” 他说着,就向苏溪月冲了过去,苏溪月一个闪身灵巧地躲过了他的攻击,又四两拨千斤地借用他自己的力量向他发起了攻击,豪哥低估了她的厉害,正中这一招,一时间恼羞成怒,对手下们喊道:“给我上!” 那些人本来以为豪哥自己就能搞定她,所以都待在了原地没有动,现在他一声令下,大家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涌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有劳你了 起初上来的几个人,苏溪月应对起来还绰绰有余,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渐渐的,她就有些体力不支了。 眼看着她已经落了下风,豪哥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样子:“怎么?姑娘,没力气了?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高傲,你现在要是能跟我求一声饶,我一会儿就轻点收拾你,怎么样?” 苏溪月看着他那副嘴脸,只觉得恶心,直接“呸”了一句。 这句“呸”成功惹恼了豪哥,他愤怒地吼道:“给我上!谁都不准松懈,我看谁手下留情了,一会儿有谁的好看!” 众人听言,更加卖力地攻击起苏溪月来。 这样一来,本就体力不支的苏溪月更是招架不住,又加上脚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每出一招都疼得厉害,饶是她再坚持,也终究是寡不敌众。 就在她努力想着今次要怎么脱身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就算打赢了又怎么样?面上有光吗?” “又来了个管闲事的。”李槐撇撇嘴。 “你是什么人?我们面上有没有光,何时轮到你来管了?”豪哥不屑地看着他。 因着大家的注意 力都被他吸引了,苏溪月便趁机抽身出来,一看,说话之人原来是宋连歌。 宋连歌完全无视了他们,只看向苏溪月,说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豪哥见自己被无视,更觉得面上无光,对手下们说道:“给我上!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牢牢地长个记性,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惹的!” “是!”他的手下齐声应道,纷纷扑了上来。 宋连歌飞身跃到苏溪月身边,把她护在了身后:“看你体力所剩无几了,你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就行,这些人我来对付。” 苏溪月本来想拒绝,但伤处实在是疼得厉害,便默许了按照他说的做。 她知道宋连歌会武功,但没想到他的武功如此之高,那些人即便是集体上来,在他手下也走不过十招。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瘫倒了一片,宋连歌这才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接越过人群把剑架在了豪哥的脖子上:“刚才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豪哥被他吓得不轻:“有……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剑放下。” 宋连歌没理会他的话,不急不慢地说道:“刚才你自己说的,要好好了解了解,不是 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招惹的,现在你看清楚了吗?” 语气平缓得就像是日常寒暄一样,若是没有看到此情此景,还以为他只是在问一些寻常琐事。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豪哥冷汗都冒出来了。 宋连歌又转向李槐:“你呢?” 李槐见他过来的时候,就连退了好几步,生怕波及到自己,现在更是害怕,连声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爷道歉了!” 见他们都低头认错了,宋连歌也没兴趣再看他们那副狗腿的嘴脸,收回剑走向了苏溪月。 就在他快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苏溪月突然推开了他,飞起一脚。 宋连歌回头,才发现原来是李槐心有不甘,想要趁机偷袭自己,却被苏溪月看见了,一脚飞踢了出去。 “在我彻底废了你们之前,快滚!”宋连歌即使说着这么凶狠的话,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在豪哥和李槐看来,却是无比令人害怕,立即带着众手下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救了你,你又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宋连歌笑道,若不是亲眼所见,完全想不到他会是一个力敌众人毫不费劲的人。 “ 你救了我才是对的,我不过是捡了你分神的漏子,若不是你分了神,那点小动静对你来说处理起来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根本用不着我出手。”苏溪月并不打算邀功,实实在在地说道。 宋连歌愈发觉得她有趣,问道:“姑娘,上回没告诉我的事情,这次可以说了吗?” “什么?”苏溪月疑惑地看着他。 宋连歌笑了笑,开口道:“你的名字。” 他一问这个,苏溪月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她本来就是跟梁景衡乔装打扮过微服出行的,此时要是暴露了她太子妃的身份,定然不妥,可是他救了自己,总不能连问个名字都不告诉他吧? 见苏溪月犹豫,宋连歌问道:“怎么?很为难吗?” “不、不是的,”苏溪月连忙说道,眼睛一瞥,刚好看到了宋连歌长袍上绣的墨兰,于是说道:“我叫月兰。” “月兰?”宋连歌看着她,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这时,听了苏溪月的话去买粮食的小姑娘回来了,刚好帮苏溪月转移了话题。 “姐姐,我一个人拎不动,所以叫老板派人帮忙送了过来,用剩下的钱刚好付了他们的劳务费 。”小姑娘跟苏溪月报账道。 “好,”苏溪月夸她,“这件事你办得妥当,要是肚子饿,就先吃个馒头垫垫肚子,我一会儿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 “谢谢姐姐,我吃点馒头就够了,不用再吃别的了。”小姑娘本来就对她心怀感激,就算她不给自己馒头吃,小姑娘也是心甘情愿地帮她做事情了。 苏溪月怜惜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连歌看着那些人抬过来的一袋袋馒头和一盆盆粥,问道:“你这是?” “我看城外这些流民甚是可怜,所以买了些粮食来让他们充充饥,”苏溪月解释完,对小姑娘说道,“把那些伙计留下,让他们帮忙发发粮食,我一会儿再补他们些工钱,跟他们说好之后就去叫大家来领吃的吧。” “好。”小姑娘连忙应下,按照苏溪月吩咐地去做了。 宋连歌看了看遍地的灾民,料想到了一会儿的光景,她这边只有这么多人,只怕是会忙不过来,所以说道:“你这里人手不够,我便也留下来帮个忙吧。” 苏溪月没想到他会留下来,先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又马上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第一百六十章 争执 就在宋连歌帮助苏溪月一起给灾民们分发粮食时,另一边的梁景衡正在四下寻找着苏溪月的下落。 可他都快翻遍附近这一片,又回到了之前约定好见面的那个地方了,都没有看见苏溪月的身影。 梁景衡心灰不已的时候,身旁突然擦肩而过了一个女子。 封存的记忆在一瞬间被撞开,梁景衡的心口像是被钝器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若不是那擦肩而过的侧影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他也不会如同着了魔一般,失魂落魄地就跟了上去。 一时间,他将自己本来的目的都抛诸在了脑后,耳旁回荡的之后一个名字: 连岑,连岑。 他匆匆地追着那个侧影上前,就在刚要触及她的衣袂的时候,拥挤的人潮突然涌了过来,将他往回堵了去。 “连岑!”看着那个身影在自己眼前渐行渐远,他控制不住地呼喊出声,喊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喉头苦涩不已。 可那个身影浑然不觉地向前走着,离他的视线也就越来越远了。 梁景衡心里突然横生一股莫名的情绪,疯了似的冲开人群追过去,可等他越过漫漫人群,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 他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过了这么久,连岑对他的意义还是不可替代的,即便他心里有苏溪月,即便他现在爱的是苏溪月,连岑对他来说还是心里至关重要的人啊。 梁景衡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站了很久,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一般,经过他身旁的人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 突然,有人在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在找我吗?” 听到这句话,梁景衡心潮澎湃不已,满怀期待地回过头来,看到的却是苏溪月的模样。 他怔了一下,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大过了不是连岑的失望,于是伸手紧紧抱住了她:“你去哪儿了?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待在原地的吗?怎么突然人就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之前他觉得心里仿佛少了点什么,是因为没有追上那个肖似连岑的人,现在把她抱在怀里,他才知道,之所以会有那种感觉,都是因为她突然消失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梁景衡抱她抱得愈发的紧了。 苏溪月被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吓到了,只木木地回 抱了他。 之前她在城外跟宋连歌他们发放粮食发放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梁景衡还去帮她买药了,此时要是回来了看到她不在,肯定会很担心的,于是将发放粮食之事托付给了宋连歌,宋连歌原本想送她走的,但因着接受了她的托付,也不好抽身,便只能看着她离开了。 她拖着伤腿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看到的便是梁景衡站在街头愣神的模样。她以为他才刚回来没多久,看到她不在有些紧张,所以上前扯了他袖子故意那么问,想逗逗他。 谁知道他一转身就抱住了她,还抱得那么紧,紧得仿佛要把她揉碎在他怀里。 她才知道原来他这般担心她,看他的样子,应当是已经找了许久了,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才回来,愧疚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这里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梁景衡用力地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好怕自己一松手,她就又消失不见了:“溪月,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的就击中了苏溪月的心,让她万千思绪都堆积在了心头,几乎是完全都没有考虑 地,就说出了那个“好”字。 听到她的回答,他总算是安心了些。 “殿下,可以放开我了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因为他抱得太紧,让她无所适从了。 梁景衡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下的力度实在是重了些,连忙松开了她:“还好吗?刚才没有伤着你吧?” 苏溪月摇摇头:“没事的,只是你抱得太紧了,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而已。” “我……”梁景衡想要解释,但她直直地盯着他,倒是让他一时说不出口了。 “你什么?”苏溪月见他说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追问道。 梁景衡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我是怕我一松懈,你就又消失不见了。” 听他亲口说出这句话,苏溪月不知道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了,回握他的手,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对了,你怎么站起来了?脚不是受伤了吗?现在好受了些没有?”梁景衡突然想起她的伤势,紧张地问道。 苏溪月安抚他道:“好多了,之前遇上一个大婶,帮我用药酒揉了揉,手法甚是熟练,一番下来,我的脚虽然还不能太猛烈的运动,但平常走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 “那就好……”梁景衡送了一口气,“今日让你受了伤,我心里颇为愧疚,但眼下也不能让你拖着伤脚玩个尽兴了,我们先回宫吧,你好好休息养伤,改天我再带你出来玩。” “好,”苏溪月应声,打量着他的神情,“你不问我方才去哪儿了?” 梁景衡看了看她,叹了口气:“你做事一向有你的道理,去哪儿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的伤势。你去哪儿了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你去了之后还会回到我身边。知道这一点对我来说,更加重要。” 他这一番话又在她心里掀起了片片涟漪,让她的心防更加陷落了些,这次重生之后再与他相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他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但要认真说起来,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梁景衡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觉得有些奇怪。 苏溪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时出了神。” 听她这么回答,梁景衡虽然觉得疑惑,但想着既然她不想说,就没有再多问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比他们更清楚情况 回到东宫之后,梁景衡吩咐红袖她们给苏溪月备了热水好好梳洗了一番,又给她准备了上好的晚膳,守着她好好的吃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事情让他愈发觉得这份感情的可贵,吃完晚膳之后,他又从她的伤势、敷药的情况问到最近的吃穿用度,事无巨细地盘查了一遍,都问清楚了之后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好了,今天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出去了,你更累才是,”苏溪月打断他,“你也应该快点去梳洗了,好好休息了,明天我还有要事要跟你商量呢。” “什么事?”梁景衡听她提起这个,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苏溪月却坚持不松口:“都说了你先去好好休息,明日再告诉你。” 她本来想回来就跟他说灾民之事的,但看他一会儿操心这个,一会儿操心那个,自己都没好好休息一下。再加上今天他找她找了那么久,说不辛苦肯定是假的。 越想心里越发心疼了起来,所以还是决定得让他先好好休息了,再说赈灾之事。 不然他把身体累垮了,拿什么去赈灾? 梁景衡知道她的性子,看她坚持要明天再说 ,就也没再勉强,只说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只管让昭和她们来找我便是。” “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苏溪月看他这么不放心,觉得又无奈又好笑。 送走了他之后,她也就歇下了,脑海里却一直是他紧紧抱住她的那个画面,会抱得那么紧,他到底是有多害怕失去她? 想到这些,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硬的心又开始柔软了起来。 翌日,梁景衡惦念着她说的“要事”,早早地把手中的政事处理完,径直来找了她。 “今日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苏溪月看到梁景衡还没到晌午就过来了,有些诧异。 梁景衡故意说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苏溪月边帮他倒茶,边嗔怪地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景衡接过她递来的茶,哄她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逗逗你。” 他伸手拉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了昨天的事:“现在可以说你昨天没来得及说的‘要事’了吧?” 苏溪月点了点头,把昨天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昨日我在等你的时候,先是遇到一个大婶帮我处理了一 下脚伤,脚好些了之后我又回到了原地继续等你,不曾想竟遇到了一个家里在卖女儿,而买人的是个恶霸,这种时候了还要欺压他们,用低价强买强卖。” “还有这等事?”梁景衡觉得诧异,按理说,卖女儿之事不会公然出现在京城的大街上才是。 “对啊,”苏溪月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气愤,“我一时看不过眼,就出手救了那一家人,后来听那个差点被卖掉的小女孩儿说,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南方来的灾民。” 她说的时候,故意省去了那些遇到危险的部分,反正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不想他再多担心一次。 “南方的灾民?”梁景衡更加觉得奇怪了,“他们那边灾情那般严重,朝廷赈灾的款项都拨下去了,他们拿了赈灾款,不好好休养生息,反倒不远万里来京城做什么?” “你别急,且听我跟你说,”苏溪月说道,“我当时也跟你一样,觉得疑惑不已。听他们说了才知道,原来拨下去的款项都被当地的官员给贪污了,根本就没有发到他们手上,灾民们叫苦连天,觉得与其白白等死,不如来京城看看还能不能有个活 路了,便跋山涉水逃了过来。” 梁景衡一听,顿感气愤不已:“当地的官员?当地的官员不是最清楚灾情的吗?他们看到那些灾民们受苦受难,怎么还狠得下心去动这笔钱?!” 苏溪月见他气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安抚他:“若不是跟着那一家人去了城外,亲眼看见了遍地的灾民,我还不愿相信那些人竟会如此恶毒……今日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赈灾之事,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 “可恶,太可恶了!”梁景衡越想越生气,“我现在就去把此事禀报父皇,请求他让我去彻查此事,我非要把那些无良之人都给揪出来不可!” “先别!”苏溪月连忙制止道,“你若是此时就告诉了皇上,一时冲动之下只怕是会打草惊蛇了,让那些贪赃枉法的人有了防备,便会提前想好脱罪的法子,这样一来,我们想要查出真相肯定就更加难了。” “你的意思是……”梁景衡听她说完,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苏溪月点了点头:“我们暗中把事情调查清楚,收集证据,到时候直接交给皇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细 想之下,觉得她说的甚有道理:“对,你说的对!这样一来,他们没机会准备说辞和狡辩的法子,自然只能束手就擒了!”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便开始谋划查案之事。 “你之前说你在城外看见了遍地的灾民,一会儿我便让人备马,我们先去城外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中探知个虚实,如何?”梁景衡说道。 苏溪月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们比我们更清楚当地的情况,从他们口中得知的信息,自然比我们派人去当地调查要来得快。” 两人一拍即合,梁景衡便马上安排人去准备车马了。 他们没有直接去城外,毕竟东宫出来的马车,定然是有许多蠢蠢欲动的势力都盯着的,他们故意停在了闹市,然后伪装成出门游玩的样子,再不动声色地去往了城外。 梁景衡虽然已经从苏溪月口中得知了城外的情况,但亲眼见到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得为之一恸,城里城外只有一墙之隔,却分明是两个世界。 城里的达官贵族锦衣玉食,便是小摊小贩,也有自己安逸的家,可城外的人却连个好的住所都没有,个个脸色蜡黄,衣衫褴褛…… 第一百六十二章 略知一二 “姐姐,你今天又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梁景衡的思绪。 他看过去,一个小姑娘站在苏溪月面前,正扬起小脸看着她,脸上有些脏脏的,但眼神很清澈。 “我昨日不是给了你们一些银两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苏溪月讶异地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说道:“昨日里把钱拿回来之后,父亲和母亲还是不忍心看到同行的人们就这么受难,所以拿了一大半出来给大家买粮食,剩下的钱打算在城里买个稍微小一点的房子,现下里正在四处询问呢,还没找到落脚处,就先住在这里啦。” 她刚说完,就听见在人群中的她母亲叫她:“小草,快过来帮忙干活,怎么又跟人聊上了!” “是昨天的那个恩人姐姐来了!”小草应道,她母亲闻言,抬头看过来,见是苏溪月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姑娘今日怎么也来了,孩儿她爸进城里看住的地方去了,只有我带着孩子在这里,姑娘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苏溪月点点头:“今日来确实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本来昨天她突然出手相助,小草 娘和小草爹对她虽然感激,但都还有些防备,生怕她是因为图谋不轨才出手相助,但后来到了城外,发现她不仅是帮了他们,还给城外的其他难民布施之后,才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图谋,是真心的为大家着想,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我们一定知无不言。”小草娘说道。 小草也在一旁积极的附和:“是啊是啊,恩人姐姐人美心善,你问什么我们都会马上告诉你的。” 苏溪月被小草逗笑,沉闷的气氛有些缓解了。 梁景衡看这个情况,已然看出了这个应当就是苏溪月口中救下的那一家人,开口问道:“不知你们从何处而来?” 小草娘并没见过这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他。 见苏溪月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回答,想起这名男子是同苏溪月一起来的,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坏人,所以回答道:“庐州。” 梁景衡指了指她身后的其他人:“他们也是吗?” 小草点了点头:“这些都是跟我们一起从庐州来的。” 梁景衡皱起了眉头,按理说水患不止是庐州那一片出现了,庐州附近 的几处也都出现了才是,但逃难过来的这么多难民里,却偏偏都是庐州的,这也着实证明了小草他们一家人所言非虚。 他接着问道:“我听闻你们是因为水灾并没有拿到赈灾款,迫于无奈才来了京城的,可是有此事?” “那你们在庐州时,当地政府的官员里,哪些是真心为百姓好,那些是空占着官位,却不做实事,只想牟取利益的,你可有听闻?”梁景衡追问道。 小草娘仔细回想了一番,认真回答:“要说真心为百姓好,在我看来,县令大人倒是真心想做个父母官,每次出了什么事,即便是鸡毛蒜皮的案子,他都会照实帮大家处理好,这次水灾一发生,他就想尽了办法救助大家,为了给难民布施,连家里的家具都拿出来典当了不少。” 梁景衡越听越疑惑,既然当地有这么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怎么又还会出了这种赈灾款拨不下去的事故? 苏溪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他之前就问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你们口中的当地官员又是何人?” 小草娘叹了口气:“县令大人虽然好,但奈何官职太小,总有些力 所不能及的事情,这次的赈灾款一下来,他看到才那些少得可怜的银子,还跟我们一同去上诉了,可惜上面的官员,没一个出来处理此事的。” “原来如此。”梁景衡低声说着,手已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在他和父皇勤勤恳恳地治理下,居然还会出现好官受贪官胁迫不能为百姓办事的情况,如若是放纵这种风气下去,天底下还有何人敢做好官? “可否具体说说,是哪些官员?”苏溪月又问。 问到这里,小草娘的眼神有些闪躲:“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怕说了惹来杀身之祸。再者,这件事我们也只是听闻了些传言,以我们的身份,还不能亲自去证实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传言里说的是真是假,所以更加不敢妄断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以示理解:“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问到这里吧,今日之事多谢你们了,若是有人来问起,你们只管说没人问过什么便是。” “是、是。”小草娘连声应道。 今日出来虽然没有直接问出到底是谁在作恶,但也知道了不少的信息,出城之前苏溪月交待了红袖像昨日小草那 样去买些粮食过来分发给大家,他们问得差不多的时候,红袖刚好也回来了。 帮着一起分发完粮食,苏溪月这才跟梁景衡一起准备回宫了。 一路上他都若有所思,脸色沉重。 她知道他在思量赈灾一事,便也没有打扰他,只在一旁静静坐着。 梁景衡一回到东宫,将苏溪月送回房之后,就径直去了书房,把自己的暗卫叫了进来。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暗卫请安道。 “起来吧,”梁景衡把他叫了起来,说道,“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谨听殿下吩咐。”暗卫恭敬地说道。 梁景衡指了指地图上庐州的方位:“这附近发生水患一事,你可有听闻?” “属下略知一二。”暗卫答道。 梁景衡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要你去查一查拨去庐州的赈灾款项到底流往了何处。我要知道,钱到底是在那一片没的。” 暗卫听言,连忙抱拳道:“属下领命。” 梁景衡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行动了,并没有再多叮嘱其他,这是他训练出来的暗卫,做事一向严谨又分寸,他无需担心太多。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谨慎 苏溪月早就猜到要是让他知道了赈灾一事,肯定会操心不已,这次回来之后,见他一直闷在书房里不出来,便特地叮嘱厨房做了些滋补的汤和菜端来,亲自送去了书房。 走到书房的时候,在外守候的宫女想要进去通报,被苏溪月制止了。 宫女知道苏溪月在东宫的分量,便听话地没有去,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她推开门的时候,梁景衡已经处理完了所有事情,该安排的人也都安排下去了,正放空了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地是这副表情?有什么不顺之处吗?”苏溪月走到书桌前,把食盒里的汤碗菜碗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 梁景衡抬眼见是她来了,总算是恢复了些生气:“你怎么来了?” 苏溪月边帮他盛汤边说道:“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我见你一直闷在书房里,放心不下,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顺道让厨房备了点汤,给你补补身子。” 说完,她把盛好的汤递到了梁景衡手上。 梁景衡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才察觉到天已经黑了:“到吃晚膳的时辰了么。” 他突然想起,之前好像有宫女来报了一次,他当 时在想事情,也就没有在意,随便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都已经过了吃晚膳的时间了,叫人来请你也请不过去,我只好亲自来了。”苏溪月嗔怪地说道。 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怪不得她会担心。 “辛苦你了。”梁景衡说道。 “我辛苦什么?辛苦的是你才对,”苏溪月说着,眼里都是心疼的情绪,“从外面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书房处理这件事,也没休息,也没用膳,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再要紧的事情,也敌不过你的身体重要,要是身体累垮了,还怎么处理那些事情?” 梁景衡看着她少见的唠叨的样子,竟然也觉得分外可爱,控制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 “你笑什么,我在认真地叮嘱你呢!”苏溪月见自己说的这么严肃,眼前这人反而笑了起来,有些气恼。 梁景衡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我知晓你是担心我,现在不是有你照拂着我的身体么,我自然疲懒些。” 他都这般说了,苏溪月也不好再说教他,只问道:“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你正出神地想些什么,可是查到了什么东西?” 梁景衡听言,缓缓点了点 头:“我派人去实地调查之后,想看看管理庐州的到底是哪些官员,叫人拿了登记资料来,却不曾想,在上面看到了罗之栋的名字。” “罗之栋?”苏溪月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所以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渊源。 梁景衡叹了口气:“罗之栋是现任的庐州刺史,赈灾的款项经由他手,后续之事只怕是跟他脱不了干系。早前我曾跟他打过交道,当时还觉得他为人颇为正气,应当是个好官……” 苏溪月宽慰他道:“兴许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灾款虽然经由他手,但之后的去处他也不一定会了解,所以……” 她才说到这里,就被梁景衡打断了:“作为庐州刺史,款项之事本就该由他仔细落实,就算他没有参与贪污,也该落个监管不当的罪名。眼下朝廷里鱼龙混杂,好官跟贪官愈加难分辨了……” “好了,你先别想了,等派出去的人确认了消息再说,先好好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苏溪月说道。 梁景衡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听从她的先把那事放在一边了。 之后的几日里,梁景衡一直在安插眼线四处调查这 件事,不久后,派出去的暗卫也回来了,因着他还要忙朝廷的事,若是事实俱到不免太过劳神,所以此事苏溪月也帮衬了不少。 这日梁景衡下早朝回来,苏溪月已经在书房等他了。 “怎么了?查到什么了吗?”梁景衡一进屋子,就先问道。 苏溪月点了点头:“跟你料想得一样,罗之栋当真脱不了干系。” 因为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梁景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等着苏溪月说完之后的话。 苏溪月说道:“庐州的赈灾款项到了之后,罗刺史并没有急着动用这笔款项,而是先将款项下发了下去,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笔钱应当到了百姓手里才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她说着,拿了探子送上来的记录。 “赈灾款发下去三日之后,罗刺史的下属官员突然派人去找了给刺史府送柴的樵夫,然后,这日的柴并不是这位樵夫去送的,换了个人,”苏溪月说道,“而且,前后几个月,都只有这一日是换了人的。” “你是说……”她这么一说,梁景衡也立马猜了出来。 应该是在柴禾里做了手脚,用柴来掩盖了 里面的粮饷,偷梁换柱地又运回了刺史府。 “罗之栋要这么多粮饷干什么?”梁景衡细想之下,觉得疑点重重。 苏溪月笑了笑,又拿出了另一份记录,是一个镖局的路线图:“我看到这个之前,也在疑惑这件事。” 梁景衡接过路线图,看到上面是一路从庐州到京城的,问道:“这趟镖有什么不对吗?” 苏溪月点了点头:“这趟镖正是罗刺史府上的那些粮饷,还是跟之前一样,用柴禾掩盖着,一路送到了京城,到了京城之后,七拐八拐地去了城郊的一个小宅院。” “他们还真是谨慎,”梁景衡讽刺道,“谁没事会不远万里花大价钱送一捆柴禾到京城来?哪家人的小宅院会用得着这么多柴禾?” “我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起了疑心,叫人去细查的。”苏溪月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梁景衡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问道:“那个院子呢?有查到是谁名下的吗?” “我派人去查了,宅子的主人乍一看倒像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叫何力,”苏溪月说着,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梁景衡看她故意卖关子,追问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审问 “不过我不死心,叫人又细查了何力的家属,才发现,原来他的弟弟在二皇子处当差。”苏溪月说道。 “二皇子?”梁景衡惊异不已,“这么说来,罗之栋是二皇子的人?” “应该是。”苏溪月答道。 “怪不得会做出这等事……”梁景衡说道,“只是目前的证据来说,虽然能够指向那个宅子的主人,但二皇子这一线也不过是我们推测出来的,并不足以状告他……”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苏溪月接过话头,“所以,我们只能想办法引他露出狐狸尾巴,这样就能一网打尽了。” “你想到好的法子了?”梁景衡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 苏溪月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梁景衡望着她:“你在想些什么,我自然能够看出来。” 苏溪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把话题绕了回来:“我想的是,我们可以先上街演一出戏,假意我们被偷了重要的东西,派人在皇城内搜查,届时再装作无意间搜到了城郊那座宅子里藏匿的粮饷,二皇子那边定会心虚采取行动,若是能入了圈套更好,若是他多留了心眼不入圈套,也坐实了这粮 饷的事,叫他们无处转移了。” 她说完之后,梁景衡还看她看得出神,倒叫她愈发不好意思了:“我都说完了,你怎么还一直看着我?” 梁景衡笑道:“我早知你机敏,却没想到聪慧至此了。” “我也是平日里闲的,没事就胡乱想想,”苏溪月谦虚地说道,“可比不得你们日理万机的才思敏捷。” 梁景衡也不跟她辩驳,连忙叫了人来,按照她计划的那样,吩咐了下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们就备了马车,这次不是掩人耳目,而是故意招摇撞市,生怕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依旧是到了闹市就下车,这次才刚下车,他们安排好的人就冲过来直接抢走了梁景衡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佩是皇上赏赐的,梁景衡自幼就带在身上,其意义非同小可,他当即就叫人搜查起来。 消息放了出去,众人都知道这玉佩的重要性,搜查起来也配合得很,但大都草草搜查了,一路奔着郊区那间宅子而去。 安排的偷东西的那人按照原计划的路线一路逃窜,还不时留下些线索叫人发现他的形迹,等把人都引到了那座宅子前时,他才功成身退了。 搜查的官兵查到这里突然断了线索,理所应当地就开始搜查这间屋子,屋子里的人开门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的官兵,明显吓了一大跳:“官爷,你们这是……” “太子殿下丢了玉佩,我们特来搜查。”领头的官差说道。 “可我这里,没有什么玉佩啊,我今天一整日都没有出门,更没有人上门过,府内不可能会有你们找的那块玉佩的。”何力很不想让他们进去搜查。 可他越是阻拦,官差们就越觉得可疑,尤其是一路上的百姓都很配合搜查,偏偏他多有微词。 “要是我们听从你的一面之词,刚好错过了搜查的最好时机呢?”官差搜了一路,本来就已经有些疲惫了,见他这么拖延时间,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直接走了进去,“给我搜!” 领头的一身令下,身后的其他人都开始动手搜了起来。 何力看着这般情况,想去给二皇子报信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自己也没有能力把东西转移出去,只能祈祷他们用心查玉佩之事,不注意到那些东西…… 偏生他之前的行为让他们起了疑,搜查得愈发细致了,跟着一同前来的梁景衡 也叮嘱道:“仔细搜查搜查,这玉佩可不是丢了就能算了的物件。” 加上他的叮嘱,官差们更加不敢怠慢。 好几次他们在暗格边摸索的时候,何力都心惊胆战的,但好在暗格设计得隐秘,那些人经过了好多次,都没能察觉出来,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苏溪月一直跟在梁景衡身旁,看似左顾右盼,实则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何力的表情,见他时不时地就盯向某处,不免起了疑心。 她朝着他目光聚集之处走了过去,上前探了探,察觉到脑后一直有道视线紧紧地盯着这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何力。 “怎么了?”梁景衡见她突然走向这边,也跟了过来。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看看这里。”苏溪月故意偏过头去跟梁景衡说话,借机用余光去打量何力的神色,见他紧张不已,更加确信这里有什么了。 见她一直在摸索这边的墙壁,梁景衡也跟着帮忙找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墙上挂的这副画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画纸,画纸倒是寻常的画纸,并没有什么奇特,就在他快要放下手时,突 然摸到画纸下空了一块。 梁景衡猛然察觉了什么,把画掀起来一看,后面果然藏了暗格! 他揭开暗格,摁下了机关,整面墙突然就移开了,后面的隐藏空间完全显露出来。 官差们见状,也都立马跟进去搜查了起来,看到满屋子的粮饷的时候,除了梁景衡和苏溪月,其他人都惊诧不已。 “没想到这宅子虽然不算大,可这宅子的主人财力却如此雄厚。”一位官差说道。 另一位刚想附和,突然发现拿起的那锭银子底下有官印:“等等,这是官府的银子!” 一听见他喊出这句话,其他人都纷纷忘了玉佩之事,查看起屋子里的粮饷来,发现这些银子和粮食,都有官印。 领头的官差带人把何力架了起来:“说,你房里的粮饷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我们自家屯的积蓄。”何力赔笑着说道。 “积蓄?那上面的官印你要作何解释?”领头的官差一针见血。 一下子被抓住了把柄,何力害怕多言反而叫人揪了错处,只能选择缄默不语。 “你要是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那我只能把你押回官府好好审问了。”领头的官差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元气大伤 一听到说要把他押回官府,何力一下子慌了神:“别、别啊,官差老爷,我是冤枉的,这事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怎么解释不清楚?”捉拿他的官差不为所动。 就在他们捉拿何力的时候,梁景衡派出去演戏的那个‘小偷’已经换了身行头,偷偷潜到了他身边,把玉佩递还给了他。 “哎呀,我找到玉佩了!”苏溪月把玉佩拿到了手上,装出一副无意间捡到的样子。 搜查的官差们听到这句话,都停下来围了过来。 “苏小姐,您是在哪儿找到的玉佩?”领头的官差询问道。 苏溪月随手指了个角落:“就是方才在那儿捡到的。” 这件事着实不是何力干的,所以他立马就开始喊冤了:“这、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这里没有生人来过,我更没有派人去抢这个玉佩……” 但他的一面之词实在是太过没有说服力,所以缉拿他的人并不打算听他多言,直接将他押往了大牢。 梁景衡见已经达到了他们预想中的效果,赶忙带着苏溪月回了皇宫,跟皇上禀报了这件事情。 皇上听了,也是一惊:“什么,城郊那个宅 子居然藏了这么多朝廷的粮饷?” “是,儿臣已经叫人把东西都运回来了。”梁景衡说道。 “那有没有查清楚,这些都是从哪儿来的?”皇上追问道。 虽然证据已经在梁景衡和苏溪月的手上,但要是他们急着拿出来,不仅会暴露了这次计划是早有预谋的,还会达不到引二皇子露出狐狸尾巴的效果。 “儿臣一搜到粮饷,便马上回来禀报父皇了,还没来得及盘查。”梁景衡说道。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由你们来彻底查个清楚吧。”皇上见状,说道。 “儿臣领命!”梁景衡说着,苏溪月也跟着他一起行了礼。 二皇子那边收到了粮饷被查出的消息之后,心里慌乱得不行,一直在问身边的人:“这要怎办才好?要是被父皇查出来这件事是我干的,肯定饶不了我!” “二皇子冷静,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他身旁的谋士劝解道。 “从长计议?我哪有时间跟你从长计议?等你从长计议了,只怕人都已经查到我头上来了!”二皇子说完,突然想到何力已经被抓了,赶忙问道,“那个何力靠不靠谱?会不会一时受不住刑就把我 们给供出来了?不行,我现在就要派人去杀了他灭口,只有死人才最能守住秘密!” “万万不可!”谋士见二皇子这样,知道他是因为太过担心,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于是出言劝说他,“现在这个情况,何力身边肯定到处都安插了眼线,要是我们现在出手,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吗?” “那要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万一何力要是和盘托出了,那我们不是全完了!”二皇子烦闷不堪地说道。 “不会,他不敢招供的,”谋士神秘的说道,“殿下,你别忘了,他弟弟还在我们府上。” 他这么一说,二皇子顿时心安了不少:“对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异常地艰难,所以二皇子不放心地问道:“那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 谋士叹了一口气:“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了。现在的局势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瓮,若是我们轻举妄动的话,轻易就会变成这瓮中捉的鳖了。” “可要是他们顺藤摸瓜把我们的人都查了出来……”二皇子细想之下,不免担忧道。 “就算是 如此,在这个关头,我们只能想办法传消息给他们,叫他们多加小心,把能查到他们头上的证据都销毁了,若是他们不能随机应变保护好自己,那我们也保不住他们了,”谋士摇了摇头,“必要的时候,只能弃车保帅。” 听完这句话,二皇子愈发胸闷了:“可恶,这个梁景衡,什么时候丢玉佩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丢,还就让他生生搜到我的别苑去了!” 这边的梁景衡和苏溪月领了皇上的懿旨之后,就回到了东宫,安排了些人去假意调查做做样子。 正如他们所料,此时消息已经泄露了出去,与此事有牵连的人都纷纷警戒了起来,把一切相关的线索都严防死守。 要不是梁景衡他们一早就派人去彻查了此事,等到现在才去调查的话,只怕什么都查不出来。 他们故意等了几天,看二皇子那边会不会有所行动。 但此时他倒是沉得住气,硬是克制着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看来还是我小瞧二皇子了,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冲动之下做些什么。”苏溪月见还没有二皇子那边的动静,不免有些失落。 梁景衡宽慰她道:“你已 经做得很好了。这次的事情,就算没办法把二皇子拉下马,也足够让他元气大伤的了。” 苏溪月听言,连忙说道:“二皇子那边这几日都没有动作,一定是已经看清楚了局势,所以之后就更加不会做什么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把查到的证据都先交给皇上,把那些参与了此事的官员都拉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我正是这么想的,”梁景衡说道,把苏溪月整理好的那些东西都拿上了,“走,陪我去父皇那儿一趟吧。” 苏溪月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 一把证据递交给皇上,皇上就皱起了眉头,等到看完了所有的铁证,皇上已经气得不轻了:“岂有此理!这些人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这上面涉及都所有人,都给我按照朝廷律法,从重发落!另外,让丞相推荐个人选,重新去处理这赈灾一事,再多拨些款项,当作朕替那些贪官补偿给他们的!” 听到这个处置,梁景衡和苏溪月相视一笑。 赈灾案终于得到了完美的解决,不高兴的人里,二皇子可能就首当其冲。 这一番下来,他手下的力量折损严重,元气大伤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特来请安 这件事情梁景衡办得妥当又利落,皇上处置完那些犯事者,安排好人去救助、安抚灾民之后,立马夸奖起他来:“景衡,这事你办得不错,朕要想想如何嘉奖你是好了。” “父皇,此事并非儿臣的功劳,所以这嘉奖,也不应当嘉奖儿臣。”梁景衡答道。 “哦?”皇上挑眉,静静等着他说出之后的话。 梁景衡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溪月,开口说道:“此事最开始就是溪月发现的,若不是她救下了那些难民,我们也不会知道赈灾款项之事。” “这么说来,你们是早就知道赈灾款出了问题,今日之事只是故意作戏了?”皇上了然于心,但面上没有半分恼怒之意。 “还请父皇恕罪!”梁景衡请罪道,“溪月知晓了赈灾款项之事,便回来同儿臣说了,儿臣害怕率先告知父王会让有心之士产生警惕,从而让他们有机会把事情掩盖过去,所以才决定私下调查,等一切都查清楚了再回禀父皇,这样一来,不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能让父皇少忧心些。” 他这么一说,不仅把功劳都推倒了苏溪月身上,还把欺瞒皇上的罪责都揽 到了自己身上。 “照你这么说来,溪月这次倒真是帮了大忙了。”皇上听了之后,倒不是很在意他们瞒着自己的事情。 “皇上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苏溪月自谦道。 “谦虚什么?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皇上大悦,看苏溪月愈发觉得顺心,“赏!” 君无戏言,皇上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赏她了,苏溪月也不好再做推辞,行礼道:“臣女叩谢皇上!” 接下皇上的赏赐之后,苏溪月和梁景衡就一并回了东宫,这些日子他们俩因为这件事情都耗费了不少心力,现在得到解决了,心里自然轻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这件事情传到了皇太后的耳朵里。 “你说,这次赈灾的事情都是苏溪月那丫头帮的忙?”皇太后看着身边带来消息的嬷嬷,问道。 她之前对苏溪月的印象并不好,觉得她配不上太子妃的位置,但这件事情听起来,她好像还识得几分大体,能做些事情。 抛出去的问题还没等她身边的嬷嬷说话,就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这次的事情,不说溪月是十分的功劳,但也少说帮了七八分了。” 皇太后循着声音往门口看去,皇上正不疾不徐地走进屋内:“皇上怎地这个时候来了,也不叫人先来通报一声。” “儿子也是突然想起,最近几日,忙于政事,都未曾来此向母后请安,所以特地赶了过来,因为事发突然,也就没来得及叫人通报了。”皇上说道。 “好了,既然来了,就快坐下吧。”皇太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皇上坐下后,一旁的嬷嬷有眼力见地赶忙添上了茶。 “照你这么说来,苏溪月能在这次的事情上帮了个七八分,那倒是个能干聪慧的孩子了?”皇太后又绕回了之前的话题上。 皇上对苏溪月的印象本来就不错,经过这件事情,更加觉得她好了,自然是帮她说话:“那孩子见着虽然文弱,倒是个灵巧的,景衡的眼光不差。” 他并没有把话说太满,但太后听了,心里已经清楚了七八分,既然皇上和太子都觉得苏溪月这个丫头不错,那她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她之前觉得苏溪月会是为了上位而迷惑太子的人,但现在看来,不仅不是这样,反而她还会帮助太子颇多,倒是十足的贤惠样 了。 太后仔细斟酌了一番,对苏溪月做太子妃这件事,也没有之前那么反对了。 另一边,皇后的人也并没有闲着。 听到了皇上大肆嘉奖苏溪月的消息之后,皇后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又暗地里加派了人手去找白芷。 因着之前已经寻获了一些白芷的线索,此时又加派了人手,才过去了半天不到,就在城郊的某处院子里,找到了白芷的身影。 “敢问阁下可就是大名鼎鼎的妙手白芷?”皇后派去的那位叫做惕洹的暗卫,正站在白芷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 白芷看到这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光是看她的反应,惕洹就已经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找对人了。 眼前的这个人,就算不是白芷,也绝不会简单。 “你是什么人?”白芷警惕地看着他。 看她的反应,惕洹已经差不多确定了她是白芷,于是自报家门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娘娘特地派我来寻你,想请你帮一个小忙。” 听到他是皇后娘娘的人之后,白芷脸色微微变了变,心下清楚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忙,定然跟宫中的事情脱不 了干系,而她并不愿意牵扯到宫中的事情里面去,所以故意说道:“我不是白芷,你认错人了。” 她说完,就想转身回房,但正是因为转身这个动作,让惕洹彻底确信了她就是白芷,于是上前阻拦道:“姑娘不必伪装了,您就是白芷。” 白芷看向他,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笃定,但不管他怎么说,她都还不打算承认,所以未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去,却被惕洹一个闪身,拦住了去路。 他来之前,自然先去盘查了所有能打听到的有关白芷的消息,因为此人颇为神秘,所以打听这些也耗费了他好些功夫,这些消息都得来不易,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些。 都说白芷善于易容,所以坊间对她容貌的描述甚少,就算有,也是千口不一,惕洹听了几个不同的回答之后,已经基本放弃了从样貌来查找白芷,而是转而问了些形貌特征。 这个问题比先前的更为私密,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惕洹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白芷的左耳后根,有一颗黑痣。 若是能够对眼前的人又八九分确定了,只要她耳后根有这颗痣,那定然就是白芷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水深火热 “我已经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白芷了,你与其在这里纠缠我,不如先去别的地方找找你口中的白芷,看她究竟在何处。”白芷急着脱身,不耐烦地说道。 惕洹已经成竹在胸,所以坚定地挡在她的面前,任她怎么说都没有想让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白芷姑娘,请你回去是皇后娘娘的要求,姑娘要是不配合,那我可能只能以武力强行带姑娘回去了。” 白芷看他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办法确定了她的身份才会如此自信,也不再多做辩驳,只说道:“请不请是你们的事,去不去可是由我说了算的。我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去,就算你把我绑回去了又怎么样?不想帮的忙我自然不会帮。” 她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倒是让惕洹一时接不上话,白芷见他不说话,抬腿就继续前行,绕过他身边时,还是被他伸手拦住了去路。 “你什么意思?”白芷已经开始有些烦躁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并不友好。 “姑娘帮不帮忙自然是姑娘的事,可是我的任务,就是要将姑娘带回去。”惕洹冷冷地说道。 白芷见他如此坚定,知道再跟 他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所以直接跟他动起手来,想要伺机逃脱。 但惕洹毕竟是严格挑选出来的暗卫,武功不说是万里挑一,也是要比寻常的练家子精进不少的,再加上又是男人,比白芷多了不少体力优势,不出十个回合,白芷就已经被他捉拿在手了。 见她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惕洹还有一丝地心虚,说道:“多有冒犯,但这是在下的任务,只能对不住姑娘了。” 白芷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带回了皇后娘娘处,皇后娘娘见人是五花大绑着进来的,想到这是要请她办事,若是这个态度,她必然不会答应,所以立即说道:“是谁干的?我说了要恭恭敬敬地把白芷姑娘请过来,你们请人便是这样请的?” 惕洹心里清楚,皇后娘娘是想故意做给白芷看的,所以并没有辩解,而是默默地忍受了她的指责。 “来人啊,快,快帮白芷姑娘解开。”皇后娘娘一说,她身后的宫女们就立即上去帮白芷解开了绳子。 因为勒得太紧,白芷的手腕处已经有了淤青的勒痕,她活动活动了身体,警惕地扫视了殿内一圈,不难知道自己正对面 那个方才发话的女子,就是当今国母,皇后娘娘。 白芷一拱手,直接冷声说道:“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缘何要请我进宫,但白芷并不想插手深宫之事,所以恕白芷难以从命,恐怕是要辜负皇后娘娘的期望了。” 皇后娘娘见白芷不吃怀柔这一套,立马正色起来,厉声说道:“白芷姑娘,你以为这宫中,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看到皇后娘娘立即阴沉下来的脸色,白芷心下不免发笑,方才还装出一副和气的模样,现在看到那样对她来说没用,立即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白芷并没有因为她的气势就此示弱,而是沉着地说道:“白芷自然知道这深宫之中进来容易出去难,但只要是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我就范,皇后娘娘又何必将一个废人圈养在你的身边呢?”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帮这个忙。 “你!”皇后娘娘在见到她之前,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刚硬的脾气,按理来说,不管是什么人,见到她都会有三分惧色,因着这恐惧,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就算对方再不情愿,为了保命, 都还是会妥协。 但偏偏这白芷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面对她的时候也毫无惧色,一看就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那白芷就先行告退了。”白芷说完,径直朝门口走去。 眼看着她就要走到殿外,皇后娘娘身后的宫女们都纷纷想要上前去拦住她,被皇后娘娘一抬手,制止了。 “姑娘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就会这么贸然地把姑娘请进来吗?”皇后娘娘不疾不徐地说道。 白芷脚步顿了一顿,却并没有停下来。心里嗤笑道,这位娘娘为了把她留下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又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诈她了。 皇后娘娘见她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若是事关云南王世子,穆安成穆小王爷,不知姑娘可有兴趣留下来听一听。” 没想到皇后娘娘还留了一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此处,不掺和着宫中这趟浑水的白芷心内动摇了起来。 果然,她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 “此事跟穆小王爷有关?”白芷皱起眉。 皇后娘娘见这个办法奏效,无比庆幸自己另派了人去 查询白芷的软肋和先前的事迹来,虽然此举花了她不少的物力人力和财力,才终归打听出了这么一条消息,但看白芷的阵势,要是她今日没有这个将这件事掌握在手,只怕还真的留不住她。 “原本是无关的,”皇后娘娘幽幽开口,“但要是姑娘执意要走,我不介意将他牵扯进来。” “你!”这次轮到白芷气急败坏了,她心系穆安成已久,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隐藏得足够好了,却不曾想竟然被皇后娘娘打听了出来,还以此来威胁她。 “姑娘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愿意帮忙,事成之后本宫不仅会感谢姑娘,还会成为姑娘的助力,帮你得到穆小王爷的心,”皇后娘娘说到这里,特地顿了顿,“但若是姑娘还像方才那般说不通,那穆小王爷的安危,可就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了。” 看她说话时候阴冷的眼神,白芷不由得心底发寒,虽然她不曾在深宫中生活过,但她对深宫的争斗也是有所耳闻,这也是她之前为什么不想牵扯进来的重要原因。 但此时皇后娘娘用穆安成来要挟她,她若是不从,只怕会让他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怎么不见昭和? “怎么样?姑娘想走的心,可还像方才一样决绝?”皇后娘娘见她沉默不语,悠闲地开口询问道。 “我帮你,”白芷最终还是妥协了,“需要我做些什么,你说吧。” 皇后娘娘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茶,轻轻吹了吹上面飘着的热气,说道:“不难,只消姑娘运用你的长项,好好扮演一个人便是了。” 白芷心里已经猜到了,皇后娘娘身边论武力论才学,能找到的比她强的人比比皆是,却不择手段地要将她请进宫来,无非是看中了她的易容能力,所以直接问道:“皇后娘娘想要我取代的,是谁?” “苏家二小姐,苏溪月。”皇后娘娘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忍不住地咬牙切齿。 从短短的几个字里,白芷就已经听出了皇后娘娘对苏溪月的恨意,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现在自己有把柄在皇后娘娘的手里,为了穆安成的安危,无论如何她都只能选择顺从皇后娘娘的意思。 “我知道了。”白芷应下声来。 这个苏溪月,她早前就有所耳闻,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苏家小姐,一跃成为了太子妃的人选,在京城还掀起了不小的波 澜。 再加上之前太子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一度惹起了白芷对她的好奇心。 那时候她就想,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位奇女子,居然能够让太子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但却不曾想,眼下有机会跟她见面了,居然是这般境况。 皇后娘娘见她终于答应了,心下大喜:“现在惕洹会隐秘地跟在你身边,你在宫中要办什么事,要用什么人,尽管叫他传话便是。只要能成功地处死苏溪月,并取代她的位置,事成之后,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白芷对她的嘉奖毫无兴趣,在她心里,要保证穆安成的安危才是第一要事,他平素在军中惯了,面对打仗时候的计谋应付得得心应手,但对这些女子的诡计,只怕是防不胜防,轻易就会中招。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自己所能,帮他挡开这些伤害。 “既然这样,那就尽快处理了此事吧,以免夜长梦多。”白芷冷声说道。 她答应要帮忙,并不代表她就要对皇后娘娘有什么好的态度。 皇后娘娘似乎也不在乎这些,说道:“你能越快处理干净,本宫自然是越开心 。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我现在就让禾婵带你去东宫。” 她说完,摆了摆手,那个叫做禾婵的宫女便走了出来,对白芷说道:“姑娘,我来为您引路吧。” 白芷点了点头,不愿多语。 出发之前,她特地问禾婵取了一套宫女的服饰,禾婵接了皇后娘娘的旨意,要全力协助白芷达成目标,所以自然是立马就照办了。 白芷换好衣服之后,跟着禾婵一路走到了东宫,正愁不知道如何混进去之时,正好遇上了皇上派来的列着整齐的纵队来给苏溪月送奖赏的宫女们,白芷见状,赶忙带着禾婵混入了队列尾端。 因为穿着一直,又跟得整齐,门口的侍卫并没有怀疑什么,轻易就让她们通行了。 跟着队列进入东宫,走了几个拐角之后,白芷才终于在小花园里看到了正在纳凉的苏溪月,她身旁只带了一个宫女,正倚在斜榻上吃着葡萄,好不惬意。 队列是正冲着苏溪月而来的,看到她在小花园里,她们自然也就走了进去,白芷为了不打草惊蛇,在她们进去前的那一个拐角处,就拉着禾婵不动声色地留了下来。 “我们不过去吗?” 禾婵不解地询问道。 “过去干什么?我们手上又没有皇上赏赐于她的东西,一旦近身,不是轻易就被发现了?”白芷小声地解释道。 看着那些宫女把赏赐的东西一件一件放下,离开了这里之后,禾婵又问道:“现在出去吗?” “等等。”白芷拉住她。 这边的红袖见到皇上让人送了这么多东西来,还件件都是宝贵的珍品,不由得感叹道:“主子这次还真是立了大功了,竟然惹得皇上大赏特赏。” “皇上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这般做派的。”苏溪月说道。 明明是因为梁景衡把所有功劳都推到了她身上,皇上看在眼里,也不说破,自然是知道他的用意。再加上皇上对苏溪月的性子看得透彻,知晓她不是什么祸乱后宫的主儿,所以就顺水推舟,将功劳算在了她的头上,现在又大肆奖赏她。 此举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彰显她未来太子妃地位的稳固,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都看清楚她在皇家的地位,好打消那些莫须有的念头。 “主子,这些东西堆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叫人来收拾了?”红袖询问道。 “急什么,这些东西一会儿再收便是,现在叫人来,倒是扰了我好不容易偷得的清净。”苏溪月孩子气地说道。 红袖难得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嘴角扬了起来,嗔怪道:“主子这是越活越回去了,说话做事愈发地像个小孩子了。” 苏溪月也不恼,只张望道:“这个昭和,让她去给我取些点心来,怎么去了这么许久,还不见回来?” 刚刚才说她像个小孩子,此时便做出孩子气的举动来,红袖见她能这样,心里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她能这样,证明她的心防已经在逐步打开了,前些日子,她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模样,可让红袖担心坏了。 回想起那段时间的经历,再看她这个样子,红袖不免感叹,还是这般活泼的好啊。 白芷观察了一番,应当是苏溪月不想被人打扰,所以特地屏退了花园里的仆从,现在此处,只有她和身边的丫鬟两个人,眼下只要引开这个丫鬟,她就能有动手的机会了。 “禾婵,你去那边弄出点动静,把她的丫鬟引过去,”白芷指了个方位,“记得,发出的声音要控制好,别把外面的人引来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换身干净的衣服 “好。”禾婵点点头,蹑手蹑脚地朝那边移动了过去,心里暗自盘算着到底要发出多大的声音,才能刚好让红袖听见,又不被花园外的人发现。 白芷则继续观察着主仆二人,静候着时机。 正当禾婵在为怎么发出声音而发愁时,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小荷塘,她把心一横,跳进了荷塘里,大声呼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水!” 这个动静显然惊动了苏溪月和红袖。 苏溪月紧张道:“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人出事了?” 红袖听了一会儿,确实是有人在呼救,于是说道:“主子您先好好在这儿休息,我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溪月点了点头,就看着红袖一个人过去了。若此时是昭和在这里,她兴许会不放心地跟着过去,怕她自己处理不好,但红袖处事向来稳妥,再加上有武功傍身,一般人还真的伤不了红袖,所以她对红袖着实放心得很。 她正在细想着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危险已经悄悄靠近了。 白芷看着红袖已经走远了,这才突然出现在了苏溪月面前。 苏溪月看见这人是丫鬟的装扮,但却是个面生的, 再加上这里的人之前她都让昭和跟红袖肃清过了,怎么还会有人突然闯入。 想到这些,她不免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 白芷不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迷魂药的药粉洒向了苏溪月。 “你……咳咳咳……”苏溪月想要防备,已经来不及,她吸入了药粉之后,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力,头也昏昏沉沉的,没过多久,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原本按照皇后的意思,是要立即将苏溪月处死的,但白芷跟她交换了衣物之后,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始终下不了手。 “她的丫鬟快回来了,你要是下不了手,不如我来。”惕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边。 白芷看了看他,心生一计:“你来得正好,既然来了,便帮我把人带出去吧。” “带出去?”惕洹疑惑地看着她,“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是把她立即处死……” 他刚说完,就见白芷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往苏溪月脸上涂抹着什么。 一会儿的功夫,苏溪月的脸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 “你这是……”惕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 个东西,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现在她的容貌已经不是苏溪月了,你就当作苏溪月已经死了,把她带出宫去吧。”白芷边说,边把那个药瓶收入怀中。 “可是,皇后娘娘说了……”惕洹作为暗卫,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无条件听从主子的指挥。 白芷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道:“皇后娘娘也说了,让你这段时间无条件听从我的指令协助我。” 惕洹知道她是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心杀人,所以犹豫之下还是问道:“带出宫去之后,要放在哪里?” 白芷想了想,说道:“就随便找个小山村把她放下吧。” 若是放在离京城太近的地方,容易被皇后娘娘发现形迹,届时不只是苏溪月的性命不保,连带她和惕洹肯定都会被皇后娘娘惩戒。 所以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剩下的就要靠苏溪月自己自生自灭了。 看着惕洹把人带走之后,白芷才易容成苏溪月的样貌,按照她先前的姿势斜倚在了软榻上。 只要惕洹答应把人带出去了,应当就不会食言的。他那人最守规矩,听从的就是皇后娘娘的指令,偏偏皇后 娘娘又说让他这段时间都听命于她,所以他应当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至于以后……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跟她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要他不想死,就不会主动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放走了苏溪月一事。 那边,红袖看见有人溺水之后,想都没想,就跃入水中把人救了上来。 禾婵的头发因为浸湿了,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好地掩盖了她的身份,不然一旦被红袖发现她面生,很容易就会露陷了。 “你怎么会突然掉入水里?”红袖还是起了疑心,“这里之前我和昭和已经肃清过了,确认了几遍,这里并没有人的,你怎么会突然在此处溺水?” “我……我……”禾婵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有些慌张。 红袖一直盯着她,显然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定然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她的。 禾婵只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刚才我看见一队宫女姐姐来送东西,一时起了好奇心,想来看看奇珍异宝,饱个眼福。想着看完了不打扰你们,再偷偷溜出去的,却没想到不小心跌入了这荷塘里……” 她说的这话,倒是也 有几分可信度,红袖细想了想,还是没有深究,只说道:“下回可要长点心,都在宫里当值了,还不知道做错了可就是动辄掉脑袋的事?不该你好奇的东西就不要好奇,今日你跌入水里受了惊吓,也算是挨了惩戒,我就不叫你去领板子了。下次若是还敢再犯,我可不会轻饶过你了!” “是、是。”禾婵连声问道。 毕竟是管事的丫头,红袖说起话来,还是有几分威严的,禾婵听着,止不住的心虚。 “好了,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回你该去的地方当值吧。”红袖教训完她,自己也该回苏溪月身边复命了。 她走回“苏溪月”身边,“苏溪月”见她浑身湿透了,立即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红袖回禀道:“方才那儿有个好奇皇上赏赐的物件,想进来看热闹,结果不慎落水的宫女,人我已经救起来了,也教训过她,现在叫她回去换身衣服好好当值了。” “哦……”白芷心里盘算着禾婵躲过了这一劫,这会子应该能自己安全脱身了,于是对红袖说道,“你也浑身湿透了,先回去换身干衣服再过来吧。” 第一百七十章 人不见了 “是。”红袖应道,完全没有看出眼前的这个人有什么不妥。 白芷看着红袖离开了,心里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她特地观察了一会儿苏溪月才行动的,片刻的时间,就已经把苏溪月的行为举止体态记在了脑海里,现下已经学了个八分像。 这就是白芷的过人之处,易容不止依靠容貌的改变,更多的是对行为动作强大的复刻能力。 连苏溪月的贴身丫鬟都没看出来端倪,她这次的伪装应当稳妥得很了。 另一边,惕洹按照白芷说的,一路把苏溪月带出了宫中,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寻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村,就把苏溪月放下了。 村里的哑巴大叔每日清晨都会出来务农,这日也跟往常一样,正准备去田里,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苏溪月。 他呕哑嘲哳了半天,苏溪月都毫无反应,此时附近又并没有其他的人,哑巴大叔犹豫之下,还是把苏溪月带回了家里照顾。 好在没过多久,苏溪月就醒转了过来,看见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时,心下不由得一惊。 她努力回忆起事情的经过来,但只能想起一个模糊的面容对自己洒了什么东西, 等她再有记忆,就是在这里醒来了。 这里是哪里? 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就在她还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哑巴大叔看她醒来,连忙帮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苏溪月犹豫着接过那杯水,不知道应不应该喝,但看着哑巴大叔的样子,觉得如果他要是什么坏人,要下手应该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就下手了,没必要等到现在,又加上她自己也实在是口干舌燥,便喝下了这杯水。 喝完之后,她询问道:“大叔,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大叔比划了半天,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但并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溪月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于是她又问了一遍:“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大叔摇了摇头,又比划了起来,嘴里还是只能发出那个声音,但这次动作幅度大了不少,似乎急切地向她说着什么。 苏溪月看他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不免疑虑起来,接着问道:“大叔,这里是你家吗?” 这次大叔没有再激烈地比划,也没有再发出“呜呜”的声音,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前后对 比这么明显,像是他知道苏溪月只能听懂他表达的“是”或“不是”,苏溪月不免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于是问道:“您说不了话?” 哑巴大叔又一次点了点头。 苏溪月得到了确认的答案之后,尽量把问题都问成“是”或“不是”就能回答的形式。 “是您把我带回来的吗?”她又问道。 哑巴大叔点点头。 这么说来,这个大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苏溪月感激地看着大叔:“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她扫视了这个房子一圈。 房子虽然简陋,但好在什么都有,哑巴大叔也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 她看着看着,不免苦笑了起来。 之前那么拼了命地想要里皇城远一点,却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让她再次回到了宫里。等到她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想要重新接纳宫里的生活时,却又稀里糊涂地到了宫外来。 不过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回去好了。 说起来,她实在是厌倦了宫里的尔虞我诈,尽管有梁景衡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再加上前世她受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能够抚平一时,她也不能担保以后自己就 不会想起来,更不能担保以后自己就不会再受到同样的伤害。 现在她已经逃离开了那些纷争,为什么还要回去? 苏溪月想到这些,心里不免轻松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哑巴大叔:“我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吗?我可以出去挣钱付房租、付饭钱的。” 哑巴大叔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听她说完,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色,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苏溪月看不懂他那个笑容的意思,也不想深究什么,她始终相信,既然他在她昏迷的时候都没有伤害她,肯定不会是不怀好意的人。 哑巴大叔似乎一直有什么话想问她,但苦于表达不出来,只能静静地望着她,什么也不说。 苏溪月突然觉得,可能是命运故意这样安排? 让她被一个哑巴所救,他也没办法询问她什么,不会问她从哪儿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不要回去,为什么不想回去……让她省了不少编故事的时间。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跟她的心态不同,此时在宫里顶替了她的位置的白芷,心里可始终绷着一根弦 。 平常她要是假扮一个人,至少会提前三五天去暗中观察那个人的行为举止,但现下实属事发突然,她又不想在宫里跟那个皇后娘娘多待几日,所以还不如先把事情解决了,离她远一点更活得踏实。 只是这样一来,让她了解苏溪月的时间就实在是太少了,准备得不充分,让她假扮起苏溪月来,总觉得有些心虚。 “小姐、小姐?”昭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她身边,“你要的点心已经帮你拿来了,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叫你好多声都没反应。” 一个丫鬟会对小姐这么说话,倒是让白芷讶异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看这个丫鬟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话了,应该是她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啊,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白芷敷衍道。 昭和见她这么说,以为她是不想多说,所以转移话题问道:“红袖呢?她不是在这儿伺候您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人了?” “昭和,你可别胡说,哪里是一会儿的功夫,你自己去了多久你心里不清楚吗?”红袖一换好衣服回来,就听见昭和在问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我那还不是因为,小姐突然想吃,厨房又没准备,所以做得久些,我要等他们做好,自然也去得久些啊……”昭和委屈地说道。 从她们的话里,白芷易容知道了她们俩的名字,再加上看她们说话的样子,白芷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她们主仆说话的方式,所以说道:“昭和,你这是在怪我了?” “哪里哪里,昭和哪里有胆子怪小姐啊。”昭和立马赔上了笑脸。 白芷没想到她们主仆相处的方式竟然是这样的,一开始觉得讶异,但参与其中久了,难免觉得颇为有趣。 她伸手拿起方才昭和带回来的糕点里的一块,细细品尝了起来。 软糯松香,算得上是糕点中的佳品了。 斜倚在此处细细品尝着糕点,周遭又没有繁杂的人打扰,软榻又舒适怡人……这苏二小姐,还当真是个会享受的。 与此同时,苏溪月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不好意思地问哑巴大叔:“大叔,你们家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哑巴大叔一听她说饿了,连忙去厨房里鼓捣了一阵,给苏溪月拿了个热腾腾的馒头出来。 苏溪月接过馒头,感 受到馒头的热气,就知道是哑巴大叔特地给她热了之后才拿出来的,连声道谢:“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哑巴大叔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吃。 苏溪月的馒头才吃了一半,哑巴大叔的大儿子卢力就回来了,他像往常一样边走近家门边嚷嚷着:“老头儿,家里有什么吃的没,快给我热上!” 哑巴大叔一听,好脾气地连忙去厨房里折腾了,苏溪月倒是皱起了眉头,她对这人的做派颇为反感,觉得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卢力看到苏溪月的时候,不由得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 苏溪月反感归反感他,但毕竟现在是在他家,他爹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还是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昏迷在路边了,是你爹救了我。” “哦,”卢力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现在不是醒了吗?怎么还不回去?难道想赖着不走不成?” “我……”苏溪月没想到他会这么讲,她原本是想在这里借住没错,但被他这么一说,竟全然像是她耍无赖粘上他们家了。 卢力看到她为难的样子,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他原 本是想直接赶她出去,毕竟他们家已经这么穷了,还来一个赖着不走的,更加揭不开锅。但转念想到自己欠下的赌债,到嘴边的赶人的话就又都咽了回去,变成了:“你要在这里住也可以。” 听到这句话,苏溪月抬头看向了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不过呢,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现在实在是养不起一个闲人。”卢力故作为难地说道。 苏溪月心里缓了口气,还以为他会追问身世什么的,到时候她还得想法子解释,但既然问的是这个,她就用不着那么担心了,直接说道:“这个我知道的,我肯定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我会出去找地方做事,然后挣钱回来付房租和餐钱的。” 这些话一开始她就跟哑巴大叔说过了,她早就打算好了要这样,毕竟你就算是要她白吃白喝,她也不会同意,因为家里的状况她也看见了,实在是没法心安理得地蹭吃蹭喝。 卢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连忙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啊,一会儿我就去给你找个工作。” 苏溪月看着他脸上藏不住的开心,总觉得 哪里不太对,但他的话又确实没什么问题。 这时哑巴大叔把饭菜都热好了,正来叫他们吃,结果就看到卢力又打算出门。 他走上前去,跟他示意厨房里的饭菜能吃了,却被卢力一把推开了:“唉呀,老头儿你别挡道,我先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再回来吃东西。” 哑巴大叔年纪大了,经不起推搡,差点就要向后仰倒了去,还好苏溪月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大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苏溪月笑了笑,以示安慰。 没过多久,卢力就带了一帮人一起回来了,他带着那些人走进门,指了指苏溪月,领头的孙豹看了看苏溪月,问道:“你说的就是她?” 他们这个阵势,让苏溪月不由得紧张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们。 虽然她知道这几个人不是她的对手,但好不容易找到的容身之所,就要这样失去了吗? 哑巴大叔似乎也觉得事情不太对,拦在了苏溪月面前,“呜呜”地说着些什么。 卢力见状,上前把哑巴大叔拽开来:“老头儿,你别跟着瞎搅和。” 说完,转头对那帮人说道:“豹哥,我说的就是她,你看看怎么样? ” 孙豹上下打量了苏溪月几眼,说道:“这个眼神凶神恶煞的,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能安心做事吗?” “能、能!”卢力连忙说道,动身拦在了苏溪月跟孙豹中间,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转身对苏溪月小声地说,“你别忘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苏溪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她是说了要出去找工作来付钱没错,但并不代表她什么工作都会做的。 孙豹看着卢力狗腿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从哪儿骗来这么一个姑娘?你倒是好,在外头潇洒欠下了债,让人家姑娘来替你还?” 卢力搓搓手:“这……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么,她自己亲口答应的……豹哥,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快给她安排活儿吧,尽早上工能尽早把钱还给你们。” 从他们的话里不难知道,肯定是这个卢力游手好闲又好吃懒做,所以在外头欠下了债,现在苏溪月到他们家来了,刚好让他找到了帮他还债的冤大头,所以迫不及待地把她推出去。 只是苏溪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还债归还债,他们这究竟是在商量着让她去做什么工作?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既然你们这么急,那现在我手上那个工作就先安排她去吧。”孙豹故意侧了侧身子,越过卢力看着苏溪月说道。 “等等,”苏溪月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我是答应了卢力要出去做事没错,但我不是什么活都干的,你们先说说,到底是去做什么?” 这种事她当然得问个清楚,总不能傻傻地被骗过去。现在还好,只有这么三五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可万一到了那里有别的高手怎么办? “哟,这小妮子防备心还挺重。”孙豹笑道。 卢力有些不耐烦道:“去做什么你到那里不就知道了?我还能卖了你不成?” “谁知道你打得什么心思。”本来也就才认识不过片刻,这人居然就带了一帮人回来说要带她去干活,让苏溪月怎么放心得下跟他们去? “你……我看你是找揍呢?!”她那句话让卢力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时面子上挂不住,有些恼羞成怒了。 孙豹看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挡在了他和苏溪月之间:“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知道靠卢力,那钱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收得到的了,现在卢力拉了个肯做事还账的 ,他当然要力保这事成了,不然这账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能让卢力打伤了这个女的。 “姑娘,你放心,哥哥那里呢,都是正经活计,不用担心被卖去窑子里,”孙豹显然看穿了苏溪月的担忧,“你只管放心地跟我去,定然不会坑了你。” 孙豹打了包票,苏溪月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看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真的不像是骗人的,所以还是决定跟去看上一看。 孙豹看着卢力没那么冲动了,才让开了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侧低语道:“你啊,还指望着人家姑娘帮你还债,就对人家客气着点,别动不动就要上手,打坏了还不是你的损失?” 听完这话,卢力地神色更缓和了些,攥紧拳头的手也松开了来。 “明日清晨带着妹子到我那儿去,我带她去上工。”孙豹大声说完,带着他那些喽罗们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卢力也没跟苏溪月多说什么,只对哑巴大叔说道:“老头儿,我让你热的饭菜呢?” 哑巴大叔无奈地又进了厨房,把放在锅里保温的饭菜都拿了出来,又帮他摆上碗筷,招 呼着苏溪月一起过去吃。 苏溪月不想跟卢力待在一起,但看见哑巴大叔的眼神,又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走过去坐在了哑巴大叔旁边。 饭要吃完的时候,卢力突然开口道:“你明日去上工,既然开始做事,就踏踏实实地做,别动什么歪心思,好好帮我把债还了。” 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叫苏溪月怎么都受不了,直接说道:“我是说要挣钱付房租,可是几时变成替你还债了?你欠下的债不应该自己还吗?” 她这么说,卢力也不恼,反而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说道:“你挣了钱总是要给老头儿的,是不是?你信不信老头儿拿了钱,也照样是拿来替我还债?” 苏溪月想到哑巴大叔在他面前逆来顺受的样子,一时语塞。 “你一会儿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要起来,别到时候我叫你,你磨磨唧唧半天不愿意动!”卢力说完,放了碗筷就又出门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溪月觉得烦闷,但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寄人篱下,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哑巴大叔看着她,突然长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满是内疚。 苏溪月看来不忍, 安抚他道:“大叔,我没事的。本来就是我自己答应了会付钱,这也是一样的了。” 哑巴大叔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还不等卢力叫她,苏溪月自己就起来了。 卢力来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完毕了。 “嗬,还知道起早,”卢力说道,“走吧,跟我去豹哥那里。” 跟孙豹他们汇合之后,他们带着她一路到了陈府,苏溪月看到“陈府”的匾额时,不由得一愣,这该不会是……很快她又马上打消了自己的想法,不会不会,京城这么大,肯定也有不少陈姓人家,那里会刚刚好有那么巧的事? 孙豹跟门口的侍卫交涉了片刻之后,管家就走了出来。 “管家,你们招的厨娘我给你们带来了。”孙豹说道。 听到这句话,苏溪月心里那股担忧总算是放了下来,当厨娘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总比卖了她好太多了。 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溪月,对她说道:“进来吧,我带你去熟悉熟悉厨房。” 孙豹是这一代专门帮人介绍活计的人,尤其是那些欠了赌债的人,还不上仗的时候只能听他的安排去各个 缺人的府上做事,他便从他们的薪资里抽取一部分当作酬劳,而这些钱是不算在他们要还的债里的,他们要是想还债,就还得把剩下的那一部分拿出来。 管家跟孙豹打交道打得多了,知道他介绍来的人应该是没有错的,所以并没有多想,直接带着苏溪月进去了。 苏溪月跟着他把到厨房的路线认了清楚,又听他介绍了解了一些自己的日常工作,以及采购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有府内众位主子的口味。 但在这个过程里,苏溪月一直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但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等了解得差不多之后,她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担忧的问题:“那个,管家,我可以问问这家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管家看着她。 苏溪月笑笑:“我就是想着,我总要知道我是在给谁干活吧?” 管家虽然觉得她很奇怪,但还是说了:“家主的名字叫做陈旭。”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苏溪月不由得愣住了。 陈旭?梁景衡的好友陈旭? 她的预感居然是正确的……天底下还偏偏就有这么巧的事? 那万一被陈旭认出她来了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三章 隐藏好自己 “怎么了?”管家见她愣神,询问道。 苏溪月连忙收起脸上的表情,说道:“没、没什么。” 自己在这里只是做一个厨娘,应该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的,她在心里默默安抚自己。 “既然没什么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管家说道。 “好,有劳管家了。”苏溪月道过谢,开始忙活起手上的事情来。 管家见她有条不紊地操持着,看了一会儿就放心地离开了。 苏溪月想先把灶台清理一下,于是拿了盆去水缸里打水,低头看见水缸里的倒影是,才惊讶地发现倒影中的那张脸已经完全不是她自己的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在原地愣了许久,苏溪月才回过神来。 算了,容貌变了就变了吧,反正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苏溪月那张脸也跟连岑的不一样,她不还是欣然接受了。 更何况,出都出来了,既然不想回去,那容貌的改变反倒更能帮她隐藏自己,这下子即便是碰上了陈旭,她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了。 而且她走之后,昭和跟红袖的处境会如何还是未可知的,因为挂念着她 俩,所以虽然离开了宫里,苏溪月的心里还总归是不那么踏实。 现下留在了这里做事,应该还能从旁听到些宫里的消息,没准还能知道些红袖和昭和的近况。 她还并不知道,她离开宫之后,东宫还有另外一位“苏溪月”正在享受着她之前拥有的一切。 因着记住了那日苏溪月的神态,白芷反复揣摩之下,模仿她模仿得愈发相像了,可谓是扮演得毫无破绽,没那么亲近的人看了,绝对看不出丝毫端倪,就算是亲近的人,像昭和这种神经大条的,看起来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红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相处久了,红袖愈发觉得不对劲。眼前这个主子明明行为举止都跟往常无异,也照样会跟她们开玩笑,在她们面前不摆架子,但红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所以明面上红袖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暗地里已经在悄悄观察着这个“苏溪月”了。 没过几天,“苏溪月”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常的举动。 以前她平日里一般都是赏赏花看看书,闲来无事会趁着天气好 出去走走,若是太子得空,便与太子出去游玩或者坐下来聊聊天,从未有过主动去找他人的情况。 但这几日,她总是寻了各种借口去云南王世子穆安成那里。 她去得勤了,连穆安成自己都不由得诧异:“你这几日来得这么勤快,就不怕别人说什么?” “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你又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太子整天忙于政事,我在东宫实在闷得无聊,来找你下下棋聊聊天,有何不可?”白芷想着如果是真的苏溪月在场,说话应当会是这个语气,于是便这么说道。 只是她不知道,她眼睛里藏不住的爱慕,是真的苏溪月不会有的。 穆安成倒是没注意这些,只是觉得有趣:“你倒是看得开。” 说着,他又摆了一盘棋局:“今日可有兴致?” “自然是有的。”白芷说道。 她是因着他才特地研究的下棋,所以棋力并不弱,再加上之前一直关注着穆安成,所以自然知晓他跟苏溪月因为下棋有过交集,这也刚好给了她找他的理由。 穆安成笑着把黑子推向她那边:“你先。” “好。”白芷也不推脱,落落大方地执起黑子 先行。 穆安成仔细打量着她,说实话,最近跟她下的几盘棋局里,虽然她棋力依旧不俗,但比起之前来,好像还是弱了不少,再加上行子风格与先前也有较大偏差,让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但很快他又找了理由说服自己,或许只是她在研究新的棋路? 要是这么想,她近日屡次来找自己下棋,也就说得通了。 约莫只想找个空闲的人陪她练练棋吧。 在他对面的白芷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来找他下棋,一来是不容易惹人起疑,二来是一盘棋局如果两人旗鼓相当,下的时间自然会长些,那她待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就理所当然地长了。 虽然白芷跟穆安成说得坦荡,但她去得勤了,还是会有风言风语传开了来,事情很快就被皇后娘娘知道了,特地交待了惕洹盯紧了她。 翌日,她再想出门的时候,就被惕洹拦下了。 “你干什么?”白芷没好气地看着这个拦着自己的人。 惕洹开口:“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苏溪月,不是白芷。” “我当然知道。”白芷说道。 “你知道还又打算去穆安成那里?”惕洹皱起眉。 白 芷被戳破心事,嘴硬道:“谁说我要去他那里了?” “你这几天除了去他那里就是去他那里,各种理由都想遍了,非要缠着人家,这会儿你不是去他那里,还能去哪里?”惕洹细数道。 “我……”白芷推卸责任道,“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吗,你看太子一天有几个时辰在东宫的?我在外面自由惯了,你现在让我过这种天天闷在屋子里的生活,我当然过不习惯了。不过是找他解解闷……” 她说着,正打算伺机绕过惕洹出门去,显然惕洹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移了一步,刚刚好又挡住了她:“这几天你胡作非为,外面都传开了。风声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娘娘交待了,让我好好看着你,叫你别忘了自己是为何在这里,要是想如你的意,就乖乖收敛一点。” 他一说这些话,白芷就想起来皇后娘娘用穆安成的安危威胁自己一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仔细斟酌一番之后,还是为了他妥协了。 她气呼呼地转身坐回了椅子上:“不去就不去。” 这是,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惕洹听了,连忙纵身跃起,隐藏好自己。 第一百七十四章 鸡汤 昭和匆匆地走进门,手里正端着什么。 似乎是因为太烫了,她进来之后立马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喊道:“哎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你拿了什么啊,这么烫。”白芷见她进来,连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走了过来。 昭和说道:“这是太子今日特地叮嘱了厨房给主子熬的参鸡汤,说是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忙得厉害,没空过来陪主子,只能在这种事情上献献殷勤了。” “哦……这样……”白芷故意摆出一副失望的神情,但心里却止不住地高兴。 梁景衡不来,对她来说实在是大好事一桩。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在他面前费心伪装了,毕竟他跟苏溪月一起经历的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也无从打听,所以生怕谈话间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只是昭和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安慰她:“主子也别难过,起码太子爷还记得叮嘱了厨房给你补补身子,这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呀。” “嗯。”白芷轻轻答了一声,面上还是惆怅的样子。 昭和见了,连忙转移话题,边帮她盛汤边说道:“主子还是先来尝尝这参鸡汤吧,我方才一 路端过来,都快要被香死了。” “不是烫死吗?”白芷拿她刚才的模样打趣道。 昭和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嘴上嗔怪着,心里却松懈了不少:“主子又笑话人家。烫归烫,香还是当真香的。” 说完,她把盛好的汤递到了白芷手上。 白芷轻轻吹开上面的热气,小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昭和期待地看着她。 白芷笑道:“好喝,辛苦你了。” 昭和心思最是单纯,仅仅一句这样的话,都叫她高兴了好半天。 另一边,梁景衡正在书房里跟手下商议着什么。 “你去帮我好好查一查,京城最近有没有哪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周遭街坊都觉得陌生的女子。”梁景衡吩咐道。 手下听得有些迷茫:“殿下,这范围实在是太大了,可有什么确切些的信息?” 梁景衡想了想,说道:“长得像苏府二小姐,苏溪月的女子。” “殿下这是……”苏二小姐现在分明就在东宫里,太子却叫他去找长得像她的女子,这是意欲何为?手下想不明白。 “你只管找来便是。”梁景衡冷声说道。 其实他跟红袖有着一样的感觉,只 不过他的感觉比红袖来得更快,也更浓烈。 他因着有政事,连续几天都没怎么好好跟苏溪月说话,等闲下来去找她的时候,突然觉得她变了个人。 音容笑貌倒是一模一样,动作形态也看不出什么,但不一样的是,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疏离。 这份疏离最初的时候他是在她眼里看到过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也就渐渐放下了那个防范心。 那个疏离的眼神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 若是他最近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会让她重新摆出这个眼神也就罢了,偏偏最近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而且,她对于他的靠近,也会有本能的防范。 这叫他如何不怀疑? 不过先前他都只是怀疑有什么不对,在她频繁去找穆安成之后,他基本上就笃定了这个人约莫不是苏溪月了。如果是苏溪月的话,根本不会这样做。 所以他不愿意去见她,并不只是因为政事繁忙,而是觉得跟她在一起看她逢场作戏,实在是太过虚伪了,让他心里不舒服。但他又怕久了不去会让她起疑心,所以特地跟昭和说了那 番话,也算是安抚她的情绪了。 眼下让她知道他在怀疑她,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现在真的苏溪月就在他们手中,一激怒他们,当真将苏溪月害死了,那他要怎么办? 那个手下见太子突然直直地盯着某处,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正在思考要如何说出来,所以一直恭顺地等着。 但等了许久,都没见太子殿下有要开口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梁景衡大概是想得太过入神了,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殿下,”手下见他不说话,又唤了他几声,“殿下?” 他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先去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吧,记得,这次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要是走漏了风声,让对方打草惊蛇,我就唯你是问!” “属下遵命!”手下领完命,这才退出了书房。 梁景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希望是他自己的错觉,又不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是他的错觉的话,那苏溪月就还好好的在东宫里,并没有受到什么磨难,不过要真是如此,他肯定会对自己的行为觉 得内疚,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猜疑都没有好好陪她。 如果不是他的错觉,那真的苏溪月现在会在哪里呢?会不会被奸人迫害,正在受着无尽的痛苦? 他怎么都想不到,苏溪月此时就在他的好友陈旭的府上,日常与食材为伍。 苏溪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被骗来这里打工帮卢力还债的,居然会因为做菜的手艺不错,被陈旭叫过去褒奖了一番,还赏了她不少的小物件。 她毕竟是在21世纪生活过的人,做出的许多菜式和搭配都是古人所没有见过的,之前都没什么让她展示的机会,此时有了机会叫她露一手,做出来的菜陈府一众家眷吃了都赞不绝口。 就连因为年纪大了素来都没有什么胃口的陈老夫人,都被她的手艺惹得胃口大开,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此前陈旭还只觉得她做东西好吃,眼下有了这么一出,他愈发地器重她。 陈老夫人也特地来了厨房想要看看做菜的人的真面目,见了她本人之后,都不敢相信做菜的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加上苏溪月素来哄老人家就很有一套,让陈老夫人喜欢她是当真喜欢得紧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投缘 “小旭啊,你说这丫头跟我这般投缘,不如就把她调到我院子里算了。”老夫人鲜少主动开口问陈旭要哪个下人。 虽然这样会吃不到苏溪月做的饭菜,让陈旭觉得有些可惜,但他还是欣然答应了,立马就把苏溪月调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让她只负责老夫人一个人的饮食。 有了陈老夫人这一层关系,苏溪月在陈府虽然依旧还只是一个厨娘,但却比之前过得舒心了不少。 其他人看在陈旭器重她、陈老夫人宠爱她的份上,或多或少会对她多一分恭敬,更没有人会故意刁难她了。 因着陈旭是梁景衡的好友,所以梁景衡不时也会来府上,若是之前苏溪月还待在厨房里,是没机会见着的。 但现在她只要负责老夫人一个人的膳食,其他时间在老夫人的特许下,在府内都可以自由活动,所以远远地见过他几次。 她很想问问他现在东宫里是什么情况,但又怕一跟他见面,即便是换了容貌,也会被认出来。所以每次听闻他来的时候,都会尽力地避开他的活动范围,不想跟他照面。 心里对于红袖和昭和的担忧,也只好在陪老 夫人闲聊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一问,看能不能从其中知晓一些她们的现状设定。 “老夫人,我见最近有个常来府上玩的,听其他人说,他就是当今的太子爷,是吗?”苏溪月故作好奇地说道。 若是其他人问起,老夫人都觉得没什么,但她突然问起,老夫人就不免疑惑道:“你这丫头怎么突然问这些了?之前不是只惦记着做菜,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吗?” “诶,我那会儿是不熟悉,想做个乖样子嘛,”苏溪月说着,特地挽住了老夫人的胳膊,“现在府上有老夫人疼我了,那我当然好奇什么就问什么了。” 府上的子辈孙辈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鲜少有跟老夫人这么撒娇的,她一个人待得久了,突然出来这么一个孩子,又能给她做好吃的东西,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你啊,比我的亲孙儿还能撒娇,”老夫人嗔怪地说完,还是给她解释道,“那位就是太子殿下,不过你啊,好奇归好奇,可别对太子殿下动了心思,他对未来的太子妃啊,可是喜欢得紧,还没过门就给接去了东宫,现在两个人啊,还浓情蜜意得很 呢!” “现在还是吗?近几日都没什么事情发生?”苏溪月觉得疑惑不已,按理来说,她要是丢了,按梁景衡的性子应该会大费周章地寻找才是,怎么还风平浪静地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老夫人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说道:“当然是了,他都把人直接带回东宫好好照顾着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这孩子,怎么尽问些胡话。” 苏溪月冲老夫人笑了笑,心里却暗自盘算起来。 如果她丢了,就算梁景衡不作为,那昭和跟红袖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地找她的,但是现在一点寻找她的迹象都没有。这个情况,要是什么都没发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在他们眼里,她根本就没有消失。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她昏迷之前曾经见过的那个女子,她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应该就是那个女子的手段…… 既然那个女子能改变她的容貌,那当然也能改变自己的容貌了! 只是,既然那人要冒充她,又何必费心改变了她的容貌,还把她送出宫来?直接杀了不是一了百了,还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苏溪月不 免怀疑那个女子身后是有人指使的,既然她没有下狠心杀了自己,就证明她的本性不坏。 如若是这样,那昭和跟红袖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己在陈府,或多或少也能知道些宫里的消息,暂且观察观察吧。 如果能确定了她们俩的安危,那她可就能够放心地找地方隐居,避开这些是是非非安稳地度过一生了。 “丫头,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老夫人见她突然呆愣愣的,免不得问道。 苏溪月回过神来,说道:“哦,我是在想,今天晚膳做什么菜给您吃才好。” 一听她是在想着自己,老夫人不免又笑开了花:“唉,随便做点什么吃的都行,我年纪大了,吃不下什么的。” “诶,老夫人你可别这么说,”苏溪月哄她,“你啊,看起来年纪一点都不大呢!我再给您做点滋补开胃的美食,你吃些调理调理,看起来还能再年轻些!” “我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婆了,也就你稀得用这些话来骗我!”老夫人嘴上是这么说,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笑意。 “我冤枉啊,我哪里敢骗您,我说的明明句句都是大实话啊!”苏 溪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大声说道。 她跟老夫人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并不知道梁景衡已经知道了宫里的苏溪月并不是真的。 他最近这段时间之所以会频频来陈府,也是想拜托陈旭暗中动用他的力量,来帮他寻找真正苏溪月的下落。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陈旭初次听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满脸的不敢相信。 梁景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仿佛就是一夕之间的事情,我身边的人就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了。明明看起来与溪月别无二样,但我盯着她的眼眸时,心里却无半分爱意。” “苏小姐这是被谁盯上了?竟然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陈旭忿忿不平道。 “我现在还不能调查这些,毕竟敌人在暗我在明,这事要是露了马脚,不利的还是溪月,”梁景衡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来嘱托你帮我寻回她,只有找到了她,把她带回我身边,我才能不用顾忌她的安危,放心地去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陈旭点了点头:“你交待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回苏小姐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跟踪 与此同时,愈发觉得白芷不对劲的红袖,还是留意起她的行踪来。 以往苏溪月出行,红袖和昭和总要有一个陪在她身边,除非是跟太子殿下出宫去玩,否则她很少会有一个人出门的情况。 但近来并不是如此。 从之前频频去找云南王世子开始,“苏溪月”就总是支开红袖跟昭和,自己一个人去的。这几天虽然她没有再去找世子了,但还是偶尔会把她俩支开,说是要自己去散散心。 先前几次,红袖都老老实实地去做她安排的事情了,但今日,她晌午的时候明明说了自己要午睡,等她歇下了之后,众丫鬟宫女就都退下了,她又悄悄地出了门。 要不是红袖让厨房备了消暑的汤,害怕她午后醒来会热,又折返打算轻轻地给她放到桌子上,也不会刚好看到这一幕。 红袖见她出门,连忙转身闪到一旁的拐角处,把自己隐匿了起来。 “苏溪月”走得急,根本无心顾及周围的情况,草草环视了一眼,觉得无人在跟踪自己之后,遍匆匆地向某处走去了。 红袖觉得她形迹可疑,把汤放在了原地,连忙跟了上去。 “苏溪月 ”似乎很担心被人发现,走一段路就不放心地东张西望一下,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好在红袖机警,每次都及时躲了起来,才没叫她发现。 她一直走到了御花园,才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一处假山后面。 红袖不敢跟得太紧,刚好这假山是个掩体,她就躲在了另一侧,想听听她究竟是要干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因着穆安成的关系,白芷不得不对皇后毕恭毕敬的。 听到她嘴里喊出“皇后娘娘”这四个字,不用想也知道她急匆匆地是要来见谁了。另一侧的红袖不免一愣,自家主子跟皇后向来不对付,没必要避开众人专程来见她,这么说起来,是不是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苏溪月”根本就不是真的? 白芷去了东宫之后,皇后怕引起怀疑,一直都未曾见过她,有什么话也都是让惕洹代为传达的,现在看到她这副模样,倒是新奇得很,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妙手白芷’的称号,还真是名副其实。要不是知道是你易容了,我还当真以为你就是苏溪月了。” “讨饭吃的手艺,自 然不会太差的。”白芷说道。 “怎么样?这段时间在东宫,可还待得习惯?没被人瞧出什么吧?”皇后娘娘连问道。 白芷答:“不管待得习不习惯,我都没得选不是吗?至于看没看出来,应该是没有的,这些日子太子爷被政事所累,也没多少时间来见我。不过连苏溪月的贴身丫鬟都没看出端倪,即便是太子爷来得多了,应当也很难察觉什么。” “这样最好,”皇后说道,转念想起她之前的行径,又不放心地教育她道,“你之前那种行为,最好是不要再有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最好给我记清楚,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盯着的。到时候伪装得没被人发现,倒是因为这些行径叫人看出不对了。” 白芷知道她说的是之前自己屡次去找穆安成的事情,刚想反驳,又怕她搬出他的安危来压她,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说道:“我知道了。” “嗯,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吧,出来太久容易叫人起了疑。”皇后娘娘说道。 “是。”白芷说完,转身就往回走了。 红袖又等了等,想着皇后她们应该离开了,这才从另一侧走 了出来,准备回东宫。 谁知道才刚走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皇后娘娘的声音:“站住。” 红袖身形一僵,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也没叫她平身,而是直接问道:“说吧,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她这么问,红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掩饰道:“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奴婢听不懂。” “哦?”皇后显然不相信。 “奴婢只是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想来摘些花给主子装点房间,才刚到这边挑选,便遇上了皇后娘娘。”红袖解释道。 皇后并没有动,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苏溪月还有你这么机灵的丫鬟,只不过,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骗过我吗?” “我没有……”红袖否认道。 “你从一开始,就是跟着你主子来了这里,是吗?”皇后娘娘直接戳穿了她,“哦,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她不是你主子了。” “你……”红袖神色慌张了起来,“苏溪月”一路上走来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皇后娘娘是如何知晓的? 皇后见她方才还镇定自若,被戳穿之后才慌了神,不由 得冷笑了起来:“你应该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红袖脸色煞白,手心里一直不断地冒汗。 皇后娘娘幽道:“你现在知道了这个假苏溪月是我的人,那你好好想一想,我会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东宫,放心地叫她待在这个‘未来太子妃’的位置上吗?” 听了她的话,红袖不由得仔细分析起来,“未来太子妃”这几个字,对京城的每一个女子来说都有无上的诱惑力,皇后娘娘既然让她来冒充主子,肯定会留了后招控制她,不会放任她在这个位置上的。 如果是这样,那皇后娘娘必定也派了人跟踪她的行踪,所以说……自己在跟踪“苏溪月”的时候,皇后娘娘的人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一层之后,红袖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抓住,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告诉太子爷…… 可她一转身,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柄长剑就刺入了她的心脏。 皇后早就知道她会逃跑,一早就让侍卫绕到了她的身后,但凡她想跑,就直接杀人灭口了。 红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都没闭上,就已经没了鼻息。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尸体 “娘娘,尸体要怎么处置?”侍卫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红袖,询问道。 皇后缓缓说道:“扔到孟贵妃那儿吧。” “是。”侍卫答道。 “对了,”皇后不放心地叮嘱,“记得把血迹清理干净。” 说完,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悠哉地让禾婵搀扶着回了寝殿。 离御花园最近的,就是孟贵妃的寝宫,加上孟贵妃跟皇后素来不对付,又仗着自己生了儿子,颇为自傲,不太将皇后放在眼里。这次刚好可以把此事栽赃到他们母子身上,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了。 这边孟贵妃午休起来,就听见门外的丫鬟在大声尖叫,仿佛看到了什么尤为可怖的事情,连忙出了房门去看个究竟。 “发生了什么?怎么青天白日的叫成这样?”孟贵妃披了件衣服就匆匆走了出来,一看到地上的尸体,也跟着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她乍看之下只觉得有些眼熟,再多看了几眼之后才辨认出来:“这……这不是苏溪月的丫鬟红袖吗?怎地会死在这儿……”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会不会以为是我们做的?”方才被吓得尖叫的那个丫 鬟颤抖着说道。 原本孟贵妃还没来得及反应到这一层,丫鬟这么一说,倒是直接点醒了她,红袖是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红袖的尸体出现在这儿,分明是有人要嫁祸于她! “快,去叫几个靠谱的自己人来把这个尸体处理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孟贵妃说道,“对了,先叫人看住小皇子,千万别让他出门。” “是,奴婢这就马上去。”丫鬟应声,匆匆地跑去找人了。 她走之后,孟贵妃仔细思索着究竟是谁这么恶毒,杀了人居然想嫁祸给他们母子,看着红袖的尸体,她突然心生一计。 既然杀人的人可以嫁祸于她,她怎么就不能嫁祸于别人了? 这个是苏溪月的丫鬟,皇后素来看不惯苏溪月,所以叫了言止云进宫,若是她把尸体栽赃到言止云身上,事情变成言止云杀了苏溪月的心腹丫鬟,到时候他们之间的矛盾肯定更加激烈,她便可以坐山观虎斗。 等到他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就是她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丫鬟已经把人叫了来,询问道:“娘娘,这具尸体要如何处理是好? ” 孟贵妃斜睨了她一眼:“在御花园里找个隐蔽的地方,扔到那儿去吧。” “这……”丫鬟不懂孟贵妃的心思,想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妥。 “照我说的办就是了。”孟贵妃说道。 “是。”见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也没人敢再多说,只得听从她的,把人扔了过去。 等他们把尸体扔在了御花园里的荷花池边之后,孟贵妃说道:“找个没什么见过的丫鬟,去给言止云传个信,就说皇后娘娘约她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见面,让她快去一趟。” 到这一步,丫鬟已经猜到了什么,应道:“是。” 丫鬟去办这件事了,孟贵妃也已经收拾妥当,起身准备去太后那儿,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她陪太后散步的时候了,现在只要确定言止云去了,再带着太后“一不小心”就散步散到了荷花池,偶然发现这一幕,就大功告成了。 言止云听到丫鬟说皇后娘娘差人来叫她去荷花池时,是犹疑了一下的,往次皇后娘娘有什么事,都会直接叫她去寝殿说,从未在外说过,这次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御花园了? 但听到丫鬟说,皇后娘娘的人催得急,想 了想怕是什么要紧事,还是急匆匆地出门赴约了。 等到了荷花池,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她便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四处搜寻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搜寻,活人没发现,倒是不小心踢到了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红袖,向前摔倒了下去,扑在她身上,衣摆上都染了血。 “啊!”等看清楚了自己是摔在了一个死人身上,言止云吓得惊叫出声,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红袖这时身体已经完全硬了,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再加上死不瞑目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怖了。 言止云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害怕有人过来看到这一幕会以为是她杀了人,所以下意识地就想去荷花池把手洗个干净。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惊叫出声的时候,孟贵妃已经把太后引到了附近,在听到叫声之后,她还没说话,太后就先说道:“怎么会有人大白天的叫成这样?走,我们过去看看。” “是。”孟贵妃搀着太后,循着声一路走了过去。 才刚走到荷花池边,就看到有人正在池边拼命地用水搓着手,似乎急切地想要清洗什么。 “怎么会有人用这池 子里的水洗东西?”太后虽看不真切她在洗什么,但对这种行为是完全不支持的,指挥身边的宫女道,“去,你去把人叫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在那儿。” 宫女刚走过去,还没说话,言止云察觉到有人靠近,就先大叫了起来,宫女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跟着大叫。 太后愈发觉得惊奇,又带着众人走近了些,看到的就是言止云浑身是血的模样。 “你这是……”太后瞪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应该是在清洗身上的血迹,“怎么会弄得全身是血?” “我……我……”言止云一时慌了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时,有眼尖的宫女发现了端倪,指着某处说道:“禀报太后,那儿……那儿有一具尸体!” “什么?!”听闻此言,太后不由得一愣。 古往今来,还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居然敢公然在御花园杀人! 言止云知道太后肯定以为是她干的,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无辜的……” 她边说边往后退,不知道要怎么辩解才能把罪责都开脱了。 孟贵妃见状,先下令道:“把人给我抓起来,静候太后审问!” 第一百七十八章 究竟是谁杀的红袖 “什么?!”皇后那边得知了言止云被抓的消息,惊诧不已,“尸体不是扔到孟贵妃那儿去了吗?怎么被抓的是言止云?!” “听说……听说是言小姐杀了人,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准备弃尸,让太后娘娘撞了个正着……”禾婵小心翼翼地回报着听来的消息。 “荷花池?我不是叫人把尸体扔去了……”皇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凛,“好你个孟贵妃,居然反将一军!” 她的样子让殿内其他人都惊惧不已,但禾婵还是顶着她的震怒说道:“娘娘,方才太后娘娘已经差人来过了,说要请您一同去审理呢……” “栽赃到言止云头上,这摆明了是把矛头指向我,说是审理,实际上是想看我的笑话吧!”皇后每一个字都隐藏着怒意。 “那这……咱们是去,还是不去?”禾婵犹豫着问道。 “去,当然要去!”皇后起身,“若是不去,岂不是白白落了人口舌?” 赶到太后处的时候,言止云已经吓得神情有些恍惚了,看到皇后来,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可皇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径直走向了备好的位置上。 她刚落座不久,“苏溪月”也接到通知,赶了过来。 看到红袖的尸体那一刻,白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苏溪月,但自从她到东宫以来,跟红袖相处得也不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会子突然看到人死了,心里也不免生出一丝伤感来。 “溪月,这可是你的丫鬟?”因着之前对苏溪月的改观,太后在称呼上都对她亲昵了些。 白芷应道:“回太后的话,确实是我的丫鬟。” “今日她可还在你身边当值?”太后继续盘问道。 “是,”白芷回答,“但午膳后我消了会儿食便回房小憩了,等醒来之后,便再没见过她。” 问完这些,大概确认了红袖就是在午时之后死亡的,太后又看向言止云:“言止云,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是……”她本想说是皇后娘娘约她到荷花池旁见面的,但此时若是这么说,不仅脱不了身,反而会把皇后拖下水,当务之急,还是撇清楚跟死人的关系最重要,“是我午膳后想散散步,便去御花园走了走,却没想到走到荷花池旁的时候,突 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一个不小心就跌了下去,没想到却沾上了尸体上的血迹,正准备借池水清洗一番的时候,就遇上了太后您……” 言止云之前已经慌了神,但此刻看到皇后在眼前,心里又镇定了不少,若是连这种场面她都应付不来,被皇后看在眼里,肯定会把她当作弃卒,让她自生自灭,更别提顶替苏溪月上位,成为太子妃了。 “此话当真?”太后犹疑地看着她。 她说的那些似真似假,若是真的,那也太过凑巧了,现在未到夏季,满池的荷花未开,并无什么可观赏的,所以去的人少之又少,她偏偏去了那里,遇上了尸体,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但若是假的,她说的一切又好像着实也能联系起来,挑不出什么毛病。 “千真万确,”言止云立马接话道,“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欺瞒您啊!” 正当白芷像局外人一般在观望着这件事时,突然接收到了皇后身边禾婵的眼神,似乎是皇后让她传递什么信息给自己。 禾婵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白芷之外没什么人注意她,才用嘴型示意白芷,让她不要放过 这件事,接机闹一闹。 白芷冷笑,这个关头,她们居然还在想要她不放过机会,败坏苏溪月在众人心里的印象。 虽然不情愿,但感受到了皇后威胁的眼神,白芷还是装出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说道:“一派胡言!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分明就是你杀了人,现在还在这里狡辩,红袖伴我多时,一直体贴入微,又机灵得很,跟我亲如姐妹一般,你却……” “你说我杀了人,可有证据?”言止云正对上白芷的目光,她是遇上了尸体不假,但人当真不是她杀的,所以也不存在心虚一说。 “太后娘娘都亲眼所见,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白芷说道。 言止云辩白道:“太后娘娘是在荷花池遇上了我不错,但方才我也已经说过了,我是在清洗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太后娘娘见到的是这一幕,并不能代表人就是我杀的!” 原本太后就对“苏溪月”不顾礼法,越俎代庖的审问言止云有所不满,她知道“苏溪月”失了贴身丫鬟定然会伤心,但毕竟她还在这儿,轮不到“苏溪月”来质问什么。现在“苏溪月”又把她拉下水,把她的目击来 当作证据指责言止云,面色上更为不悦。 这些细节落在了皇后眼里,不免一阵暗喜。 就在此时,梁景衡也听了风声赶了过来,看见“苏溪月”在跟言止云对峙,殿内众人的神色各异,他心里暗叫不好,若是任由“苏溪月”闹下去,只怕是会招致众人的反感,连忙说道:“皇奶奶,孙儿来了。” 太后看到他来,神色有所缓和。 白芷也是一愣,若是在他面前太过嚣张,只怕是会漏了馅。 梁景衡见他来了之后,场面一时都停滞了,连忙上前把“苏溪月”拉了回来:“皇奶奶,溪月跟红袖的关系一直要好,现在红袖突然出事了,她难免伤心过度失了礼数,还请皇奶奶宽宏大量,不要介怀。” 太后看他帮“苏溪月”说话,且言之有理,先前的不满顿时少了大半,挥挥手道:“既然这样,你还是先带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置。” “是,多谢皇奶奶!”梁景衡说完,把白芷一路拉出了大殿,假意安慰了几句之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白芷见他对自己态度并不熟络,不由得打量起他来,担心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红袖死了 把“苏溪月”送回东宫安置好之后,梁景衡就出了宫,直奔陈旭府上。 “今日怎地来得这么匆忙?”陈旭刚迎出来,就看梁景衡急匆匆地模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先去书房我再跟你细说。”梁景衡神情严肃,陈旭见状,也不再多言,领着他一路走向书房。 苏溪月刚从老夫人处出来,正准备去厨房忙活,就遇上了梁景衡匆匆的身影,下意识地就躲在了拐角处,原本想像往常一样避开,看到他那般神情,是平日里极少有的情况,心下不免担忧,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陈旭的书房建得比较偏僻,似乎是办公的时候不想被人打扰,一路上安排的仆从也不多,他们进门之后,除了廊下有几个家丁守着,侧面的窗户边都是空无一人的。所以苏溪月想要偷听,倒是很方便的事。 她刚把耳朵贴到墙边上,就听见屋内两个人无比凝重的谈话。 “最近可有溪月的消息?”梁景衡先问道。 陈旭听到他提及这个,面露难色:“我已经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听完这句话,梁景衡的神色更加暗沉了。 “怎 么?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陈旭见他这个样子,揣测道。 梁景衡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溪月的贴身侍女红袖,被人害死了。” “什么?!”陈旭听了,惊讶不已,“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梁景衡说道,“之前我一直在想,她们找人假扮溪月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她们是想这样一步一步清理掉溪月身边的人……现在红袖已经遇害了,我担心溪月……” 后面他们讨论了什么,苏溪月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梁景衡的那一句“红袖遇害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抽走了她的精力,让她忍不住的心悸。 红袖死了……在她想着要逃离皇宫,想要自己偏安一隅的时候,守护着她的红袖就这么死了……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肯定是不能再缩在陈府,贪恋这一晌的悠闲了,就算能够完美的隐藏不被人发现,她的良心也不允许她继续待在这里。 苏溪月脑子里转过了千百种想法,等到梁景衡离开时开门的“吱呀”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对,她不能继续这么待着 ,她要回宫里,要去查清楚红袖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要为红袖报仇,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不瞑目了! 想到这个,苏溪月连忙悄悄跟在了梁景衡身后,见他像是交待完陈旭,马上又要回宫的样子,心生一计,拐个弯直接去了泊车的地方。 他的马车在陈府门口停下之后,直接由陈府的家丁拉了回来停好,现在他要走,定然会差人去取马车,只要她赶在其他人之前到了马车上,一定可以跟着混进宫里。 这么想着,苏溪月不免又加快了步伐。 梁景衡的马车她坐过不下十次,对其中的构造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若是她没记错,软榻后有个隔层,原本是用了放置一些出游的衣物或者其他要携带的物件的,空间甚是宽敞,容纳一个她绰绰有余。 更何况今日梁景衡出来得急,定然没往里面存放什么东西,她躲进去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马车前,躲过了看守这里的家丁,直奔马车之上。 好在她来之前就把所有的路线计划清楚了,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很快她就把自己塞进了隔间里。 正当 她要关上柜门的时候,差来提取马车的小厮也到了此处,苏溪月吓了一跳,心脏也加快了不少,就在她手忙脚乱地把裙摆都收进隔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小厮掀开了帘子检查车内的物件。 他粗略地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异样,便赶着马车朝门口去了。 躲在隔间里的苏溪月这才长舒了口气,心跳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太子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 马车停了下来,等待梁景衡上去。 “嗯。”梁景衡淡淡应了,抬腿上了马车。 在他走向隔间前的软榻上时,苏溪月不免有些紧张。 就在他要坐下之时,苏溪月突然发现,刚才慌乱中她只顾着收裙摆,衣角还有一个小角露在了马车外。 这一刻,她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好在梁景衡一直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留意一旁的事物。 等他坐下,背对着苏溪月了,她才悄悄地伸手,把遗落在外的那一片衣角扯了回来。 一路上,他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苏溪月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居然像是被什么在拉扯一般,忍不住地疼了起来。 “溪月。”他突然开口叫了她的 名字,苏溪月以为他已经发现了她的形迹,不由得愣住了。 却听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与其说是发现了她的形迹,说给她听的,倒更像是喃喃自话。 苏溪月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次若是她能不动逃离的心思,尽快想办法回到宫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最起码,最起码红袖也不会死…… 或许她本来就该是这宫里的人,所以才怎么逃都逃不开回去的宿命。 马车很快就驶回了东宫,梁景衡下了马车之后,有侍卫来把马车送回了马棚。 苏溪月听着周遭的动静,确定没有什么人在附近之后,才悄悄地下了马车,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要是她没记错,马棚附近不远处应该就是浣衣局,她可以偷偷潜入进去,拿一套宫女的衣裳,这样的话,在宫中走动也不怕被怀疑是奇怪的人,从而被赶出宫门了。 想好了这些,她马上行动了起来,运气还算不错,恰逢浣衣局换人的时段,混乱中她混进去拿了一套衣裳,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快速地套好了。 第一百八十章 进宫 苏溪月换好衣服才刚走了不远,就遇到了孟贵妃,她连忙行礼:“贵妃娘娘吉祥。” 孟贵妃点了点头,示意她免礼。 苏溪月起身就想往右边走,孟贵妃奇怪地看着她,发现她身上的衣物都像极了自己殿里的,把她也当作了自己殿里的宫女,说道:“你这丫头朝哪儿走呢?我的寝殿在左边,自己当值的地方都不认得了么?” 闻言,苏溪月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奴婢是个下等宫女,平素里没怎么见过主子,这会子见到娘娘一时紧张,才会走错了路,还望娘娘恕罪。” 孟贵妃上下打量着她,看着确实面生,但这两天都在忙着协助太后调查那个红袖的死,实在是乏的很,也就无心再跟这么个小宫女计较了,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快回殿里当值吧,别耽误了事就行了。” “多谢娘娘。”苏溪月见糊弄过去了,福了福身子,就往孟贵妃寝宫里走了过去。 她之前正在想要去哪里找个容身之所,现在撞上了孟贵妃,刚好解决了她的担忧,在她的寝宫里,也算是安全了。 苏溪月刚走进孟贵妃寝宫不久,就被管 事的嬷嬷叫住了:“站住!你是什么人?” “我……”苏溪月眼睛一转,“我是新来的丫鬟,正要找嬷嬷报到呢。” “新来的?”管事嬷嬷狐疑地看着她,近来并没有听说这边要加派人手啊。 苏溪月正对着她的目光,心里虽然心虚,但强撑着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胡诌道:“是敬事房说近来各个宫里要忙的事情都多,要加派人手,所以我就被安排到了贵妃娘娘宫里来。” 她这么一说,管事嬷嬷心里的疑虑倒是打消了不少,一来最近的事情着实是多,二来看她穿的衣服确实是贵妃娘娘宫里的,这个要是想仿冒,可轻易仿冒不出来。 “行了,你去偏殿帮忙吧。”管事嬷嬷说道。 “是。”苏溪月应声,转身不免松了口气。 她方才的说辞不过是随口乱编的,想着一般的管事嬷嬷也没权利去问敬事房的安排,就算她说了,管事嬷嬷也无从考证。 得了差事,她怕人生疑,连忙去偏殿帮忙干起活来。 孟贵妃不知道在外处理什么,在外忙活了好半天,一直到夜幕将至才回来了,回来之后没去寝宫,倒是直接来了偏殿。 因着苏溪月是新来的,其他宫女多少都会仗着资历多欺负她一些,所以把活儿都匀到了她手上,她忙活了一下午,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完。 孟贵妃她们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屏风后面擦拭着地板,听到有人进来,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玲儿,你说这件事,怎么就落到了我们头上?今天可算是累死我了。”孟贵妃并不知道殿内还有人,抱怨道。 那个叫玲儿的宫女连忙安慰道:“太后娘娘这是信任娘娘您,才会把事情交付于您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这深宫中杀了人就算了,还偏偏把尸体扔到了我的寝宫里来,想要嫁祸于我,要不是我反应快,今天就当真中了她们的招了。”孟贵妃忿忿道。 苏溪月一听到“杀人”,就感觉跟红袖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听得更加认真了。 “不过,今日苏小姐的行为也有些反常,”玲儿回忆道,“前几次玲儿跟着娘娘见她,都觉得她甚为知礼数,处事也落落大方,今日却不知道为何,居然会在殿上失礼,当时太后的脸色沉的,我都为她捏了把汗。” 孟贵妃叹了口气: “她们也算得上是主仆情深了,我之前还觉得那个叫红袖的丫鬟死得可怜,不明不白地就叫人给害了,现在看来,她有个这么疼惜她的主子,倒也还算不错了。” 听到“红袖”的名字,苏溪月的心就止不住地往下沉,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叫她喘不过气来。 在孟贵妃她们的话里,苏溪月察觉到,假扮她的那个人似乎还演了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来骗过众人,但越是这样,苏溪月就越怀疑是她动手害死了红袖,不然为何要做这般欲盖弥彰的举动? 她跟丫鬟们关系好,都是私底下跟她们笑闹,明面上还是端着主仆的身份相处的,所以这层关系并不是人尽皆知的,她没必要为了演得像她而故意表演这么一出。 就算她没有直接杀人,苏溪月也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一定是她参与了某一个环节,才促成了红袖的死亡,不然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 想到这里,苏溪月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愈发地自责了。 若不是她想逃避,把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了人,也不会害得红袖无辜惨死了…… 孟贵妃主仆又絮絮叨叨 说了好一阵,玲儿才提醒道:“贵妃娘娘,您今日忙活了一下午,还未曾用膳呢,要不要奴婢……” “不用了,”孟贵妃说道,“中午见了那尸首,我现在脑子里还是那个画面,一想起来,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可是不吃的话,奴婢担心您饿坏了身子……”玲儿说到一半,被孟贵妃用手势制止了,便识趣地没有往下说,而是改口道,“那奴婢现在去叫人给娘娘打水泡个澡放松放松吧,舒缓一下身子,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嗯。”孟贵妃终于是没再拒绝,点头应允道。 玲儿搀着她走出了偏殿,苏溪月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红袖的死状,很惨么? 听孟贵妃的语气,应当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苏溪月心里一阵钝痛。 看来,她要找机会好好会一会那个冒充自己的人了,原本以为那人是贪图荣华富贵才想坐那个位置,好赖还心存善意,不会轻易伤害他人。 现在回想起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要真是那人害了红袖,她定会叫那人死得比红袖痛苦千倍百倍,好让红袖九泉之下能够得到宽慰,也能原谅她的疏忽。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强大起来 苏溪月现在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只能从孟贵妃的话里听出来这事跟假苏溪月脱不了干系,所以她盘算了一晚,还是决定先想办法把假苏溪月引出来,等跟她见了面,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 翌日清晨,她就找了之前观察到的那个爱贪小便宜的宫女,不动声色地打听道:“姐姐,你说,东宫那位未来的太子妃,可有什么特别喜欢去的地方?” 那位宫女狐疑地看了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先好好做好你手里的事情吧。” “姐姐,我就是好奇,想了解了解。”苏溪月说着,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这是之前在陈府的时候陈旭赏的,虽然比不得宫里的东西,但也是件好东西了。 那宫女看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悄悄地接过镯子,收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脸明了地小声问道:“怎么,不满足现在的位置,想攀高枝了?” 苏溪月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要了解这件事的想法,她这么一说,倒是让苏溪月茅塞顿开了,顺着就点了点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那个宫女一看,以为是 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现下也收了她的东西,边将自己知道的说一说也无妨,反正消息她说了,能不能成事就要看自己了:“我之前听人说啊,这苏二主子,近来特别喜欢下棋,前一阵子几乎是日日都去穆小王爷的府上寻他下棋,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因着她那个丫鬟的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倒是不怎么见她出门了……” 穆安成? 苏溪月皱起了眉头,那个冒充她的人难道跟穆安成有什么关系,或者想从穆安成那里得到什么?不然为什么要用她的名义接近穆安成? “那她这几日有什么常去的地方吗?”苏溪月又接着问道。 那个宫女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当真不是我不帮你,毕竟我又不是东宫的人,实在是知晓不了更多的消息了。” 听她都这么说了,苏溪月清楚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只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之事有劳姐姐了。” 若是假扮苏溪月那人还像之前那样找穆安成找得频繁,那苏溪月完全可以等在她的必经之地,找机会就把她引开,可是现在说她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开始思索要去哪里 打听假苏溪月最近的行踪时,那宫女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对了,最近几天苏主子清晨都会去太后那儿,似乎是为了让太后重视之前死的那个丫鬟的事情……” “啊?还有这事?”苏溪月不免陷入了沉思,那人这么做,分明是想引起太后的反感,这种事情既然太后已经委托孟贵妃调查了,真要是关心,协助孟贵妃一同查处便是,她却偏偏要到太后那里去闹事…… “嗳,你可别跟其他人说我教了你这些!”那个宫女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愣神,不放心地叮嘱道,“在这深宫里,乱嚼舌根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知道的,”苏溪月回过神来,点点头,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姐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是断不会害姐姐的。” 听到她这么说了,那个宫女才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苏溪月看她走了,想着她方才的话,若是近几日假苏溪月都会去太后那儿,那现下她去东宫到太后寝宫的那条道上等着,应当能等来冒充她的人。 不过,她得想办法把自己容貌掩盖一下,毕竟其他人认不得这个模样的她,那个亲手 把她变成这样的假苏溪月不会认不出来她。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用轻纱蒙住脸的苏溪月等在了选好的位置上。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假苏溪月就出现在了这条路上。 苏溪月走上前,看了看她一旁跟着的昭和,对假苏溪月说道:“苏主子,我有事想跟您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芷警惕地看着她,觉得这个宫女打扮得尤为怪异,她在宫里待了也有些时日了,从未见过哪个宫女还蒙着面干活的,更何况,让她更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个宫女只露出的那一双眼睛,叫她看了,总觉得似曾相识。 因着这些,她原本不打算同意,想找个托辞推了的,谁知道面前这个宫女又继续说道:“事关穆小王爷,还请苏主子仔细斟酌斟酌要不要听听。”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上前了一步,用只有白芷和她听得见的声音说的。 白芷听到她说出穆安成的名字,以为她是皇后的人,又来跟她传达什么消息,所以警惕地看了看昭和,看昭和并没有起疑心之后,才放心地说道:“你等等。” 说完,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昭和,跟着 苏溪月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白芷开口问道。 “还是你先说说,你跟穆安成究竟是什么关系吧?”苏溪月边说,边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又为什么,要假扮成我的样子,混入东宫?” 白芷起初还在诧异为何这个宫女会这般说话,等看清楚她的面目,不由得一愣:“你、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我回来?很是讶异吗?”苏溪月看着她,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白芷只觉得,苏溪月的眼睛好像一方深潭,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了一般。虽然她说不上来,但感觉这次见到的苏溪月,跟被她送出宫的苏溪月,有什么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或许连苏溪月自己都没发现,红袖的死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她只是突然明白了,一味的逃避是逃不开命运的纠缠的,她继续选择逃避下去,不仅挣扎不开束缚她的命运,还会让她身边爱她护她的人,都得不到应有的保护。 所以她必须强大起来,必须去面对这一切。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身边的人好好活着。 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她们去做这一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什么死的会是红袖! 白芷此时已经惊诧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呆呆地看着她:“你……你想干什么?” 苏溪月盯着她:“现在不是你问问题的时候,我要你回答我,你是谁?来干什么?跟穆安成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杀了红袖?” “我?”她这么多问题一一砸了过来,倒是让白芷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说,“这些问题,都不是你能知道的,若是你想活下去,就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再留在宫中了。” “你什么意思?”苏溪月抓住她的手。 “我也是被逼无奈……”白芷用力甩开她,说道。 “谁在逼你?”苏溪月逼迫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神。 白芷动了动唇,刚想说出口的时候,突然有暗器袭来。 “小心!”苏溪月眼疾手快地替她挡开了一枚,朝暗器袭来的地方扔去,似乎是打中了丢暗器的那人。 但那人并没有就此放弃攻击,继续投发着暗器,二人开始一起抵挡起攻击来。 “什么人?!”巡防的侍卫听到了动静,循声而来,射出暗器的人见状,只好赶紧撤走,隐了踪迹。 苏溪月和白芷也解除了防御状态,她连忙询问白 芷:“你还好吗?” 白芷刚要张口说话,便呕出了一口黑血。 “怎么回事?”苏溪月紧张地检查起来,发现她右肩处中了一支飞镖,“镖上有毒?!” 白芷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递到苏溪月手中:“这是易容术的解药,你若是想恢复身份,把此物涂抹在脸上便可,我叫白芷,对你并无恶意,但若是我不这么做,穆小王爷就会有危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有危险却什么都不做……” 她说着,气息越来越弱了。 “是谁?是谁在逼你?”苏溪月继续问道。 白芷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苏溪月并不能听清她说了什么,便把耳朵贴了过去。 她又重复说了一遍,但还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等苏溪月把耳朵从她嘴边移开,她已经没了鼻息。 巡防的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溪月连忙把白芷拖到了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再用角落里摆放的杂物挡住了她们俩的身体。 现在白芷的脸还是苏溪月的样貌,若是这样被发现了,那她可就成了害死太子妃的人了。 “我就说你听错了吧,这边分明什么人都没有!”一个 侍卫说道。 “不会啊,我刚才明明听见了这边有声音的。”另一个侍卫一头雾水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看你就是太紧张,幻听了,”之前那个侍卫安抚他道,“既然这边没人,也别在这儿耗着了,还有别的地方要查,先走吧。” “可是……”另一个侍卫总觉得他们错过了什么,还不死心,但又苦于没有证据说明,只能无奈地跟着他们离开了。 他们在搜查的时候,苏溪月一直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谈话间明明没有其他人跟过来,她们却突然遇了袭,这么来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白芷一直在被监视之中,若她的行踪有片刻的不对,就会被灭口。 这也侧面印证了白芷口中的一切,苏溪月之前还对她说的话存疑,但现在一仔细想想,联系了发生的事情,才相信了她的话。 可究竟是谁呢? 为了除掉她,居然能不择手段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主子!主子!”不远处传来了昭和的声音,她已经处理好了“苏溪月”交待的事情,去而复返了。 苏溪月突然想起来,现在白芷死了,也就是大家眼中的“苏溪月”消失了,这 个关头出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一来她这个宫女本来也就不是能长久地当下去的,稍有不慎被发现了谎言,一定会小命不保。 二来以一个小宫女的身份,想要彻查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与其这样,不如回到自己的身份上,好好处理这一切。 回都已经回宫了,她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些,苏溪月把方才白芷拿给她的那瓶药拿了出来,涂抹在了脸上,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感觉自己的五官已经变回来了之后,苏溪月换上了白芷身上的衣服,好在血迹只渗到了内衫上,外衫只有被割破的口子,并没有沾染上血迹。 整理好之后,苏溪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装作在这边闲逛的样子,等着昭和找过来“偶遇”她。 没过多久,昭和就远远地看见了她,朝她走了过来:“主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奴婢一番好找!” 见到昭和过来,她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方才等你时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着四下看看,不知不觉间就走到这里来了。” “哎呀,”昭和果然看到了她衣服上的破口, “主子,你的衣衫怎么破了个口子!” 许久不见她咋咋呼呼的样子,此刻看见她就在眼前,苏溪月不免有些感怀,怔了怔才说道:“许是刚才不小心,在哪里刮破了。” “怎么会这样!这还怎么去见太后呀!”昭和满面的愁容。 苏溪月先前还没想到这一层,这下刚好给了她不去见太后,又不会让昭和起疑的说辞,连忙说道:“那今日便不去了,殿前失仪可是大忌,我们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是。”昭和应声,连忙引着她回东宫了。 苏溪月看着昭和忙前忙后又是帮她找衣服,又是更衣又是整理发髻的样子,不免想起往日的光景来。 以往她在忙的时候,红袖也总是在一旁帮衬着。 说来,红袖才是陪伴她最久的人,从上一世一直到这一世死前,红袖是最了解她喜好的人,从吃穿用度到处事方式,都是最懂她心思的。 莫不是假苏溪月在东宫的这段时间里,让红袖察觉了什么,才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若是这样,那她的良心更加会备受谴责……为什么偏偏是红袖,若是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是为什么死的偏偏是红袖?!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往常的她不一样 “主子,主子?”昭和叫了她好几声,见她都没答应,心下也猜到她是因为少了红袖,许是有所不适应了,轻声说道,“主子,红袖走了,我跟您一样伤心,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我只知道,我会连着红袖那份一起照顾您、对您好的。” 她说的小声,不像是说给苏溪月听,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原以为苏溪月还在慌神,不会察觉她突然说的这些,没想到苏溪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哽咽着说道:“昭和,谢谢你。” “主子可千万别说谢不谢的,”昭和连忙说道,“主子说这种话,才真真是折了昭和的寿了,你和红袖姐姐对昭和都这般好,昭和无以为报,也只能做这些事情……” 她越说越动情,眼眶开始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方才还在安慰我呢,怎么反倒自己要哭了。”苏溪月见昭和说着说着,一副要哭的模样,出声安慰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昭和一把抹开了盈在眼眶的泪珠,更加卖力地做起事来,仿佛这样就能不多想了。 就在主仆二人都沉默下来不说话的时候,突然有宫女来 报:“苏小姐,皇后娘娘差人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想跟您商量商量红袖的事。” 皇后? 听到是她差人来的,苏溪月不免疑惑了起来,她跟皇后素来不合,皇后怎么会帮她处理红袖的事? “主子,我看您还是推了吧,”昭和没好气地说道,“之前太后都看见言家那个小姐带着红袖的尸体在荷花池边了,她们还拒不认罪,现在皇后娘娘叫您过去,肯定是想让您放言家那个小姐一马。” 言家小姐……言止云? 苏溪月想了想,昭和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真的是言止云下的手,皇后为了保住她,会想办法求情也不无可能。 但会不会……还有别的隐情? “走,我们去看看。”苏溪月突然开口。 昭和没想到她会答应,惊讶道:“主子?!” “没事,我们只是去看看,”苏溪月安抚她,“要真是言止云害死了红袖,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有了她这句话,昭和心里也算是平静了些,不再多说什么了。 到了皇后宫里,她倒是不似往常那样,对苏溪月维持表面的客气,反而直接问道:“你今天怎 么没去太后那儿闹?” 她这话一问出口,苏溪月马上反应了过来,原来白芷是她安排的人,这一切都是她促成的。 见苏溪月不说话,皇后又说道:“你怎么回事?今日问你话都不答了?还真把自己当成太子妃了?” 苏溪月努力让自己镇定,附和她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出门之后被一个小宫女不慎推倒了,划破了衣裳,不想殿前失仪被人诟病,就回去换衣裳了,没赶上时辰。” “殿前失仪?”皇后看着她,“本宫叫你毁坏苏溪月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的印象,你要是殿前失仪,那不是更好了?还回去换什么衣裳?” “是我一时大意了。”苏溪月故作低眉顺眼的模样。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惕洹呢?今日你没去太后宫里,他怎么也没来跟本宫汇报?要不是本宫差人去打听了,还不知道你私自忤逆了本宫的命令!” 惕洹? 苏溪月虽然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这么个人,但听皇后的意思,他应该就是监视白芷的那个人。 如果是他…… 她回想起当时的画面,白芷中镖的之前,她接住了一个镖扔了回去,若 是打中了那个惕洹…… 镖上淬了毒,白芷死了,他应当也活不了。 “我也不知他的下落。”苏溪月摆出什么也都不知道的样子。 皇后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才警告她道:“本宫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踏入了这个宫里,所做之事可就由不得你了,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招,可别忘了,穆安成也脱不了干系!本宫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说出这句话事,苏溪月心里一紧,白芷说的都是真的,她果真是受人胁迫才会出此下策…… “我知道了,”苏溪月应声,想了想,还是试探道,“那个红袖的事,当真要缠着太后查个水落石出吗?要万一真的是言止云杀的,岂不是……” “自然不是她杀的,”皇后冷声说道,“你放心,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太后她们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反倒是‘苏溪月’会因为只是为了一个丫鬟,就这般大动干戈在后宫搅弄风云,惹得大家不满罢了。至于言止云,既然大家查不出什么,也自然不会对她定罪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似乎是知道内情的样子,苏溪月暗暗打量着她,愈发觉得皇后跟 整件事都脱不了干系。 “行了,你下去吧。”皇后说道。 “是。”苏溪月正准备退下,又被皇后叫住了。 “等等。” 她停下脚步,转身问道:“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若是有人问起,今日我叫你来做什么,可知道如何回答?”皇后问道。 苏溪月想了想,说道:“规劝我不要因为一个丫鬟就失了分寸。” “嗯,”皇后似乎甚是满意她的回答,摆摆手,“下去吧。” 苏溪月加快了脚步走出皇后寝宫,出去了之后,才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如果不这样,她怕方才她已经装不下去,对皇后大打出手了。 且不说皇后现在有巨大的杀人嫌疑,就说皇后威胁白芷顶替她的事,要是没有这件事,就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红袖不会死、无辜的白芷不会被牵扯进来,也不会惨死在这深宫之中了。 苏溪月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皇后的寝宫之后,皇后开口问道:“禾婵,你觉不觉得,今日的白芷,总有奇怪的感觉?” “嗯嗯,”禾婵连连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总她跟往常不一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在精致的妆容下,皇后抬起她那双满是阴骛的眸子,紧盯着苏溪月离开的方向:“东宫那边,再差一个人过去盯着,另外,叫人去好好查一查惕洹的下落,他平日里办事最为严谨,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地就断了消息。” “是。”禾婵领命道。 这边苏溪月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东宫,就遇上了恰巧要出门的梁景衡。 他似乎没想到会在此时遇上她,神色略有些尴尬,客套地问道:“溪月,你这是去哪儿了?” 苏溪月抬眼看了看他,一动嘴,还没发出声音,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哭,似乎是压抑了太久,伪装了太久,所以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来。 回想起那天她在陈府偷听到他跟陈旭说的话,他分明是知晓了在他身边的那个“苏溪月”并不是她的吧? 她还以为,他会被骗过去的…… 梁景衡本来只是意思意思问一问,便想找借口糊弄过去,摆脱这个“苏溪月”,继续去陈府找陈旭商议寻人事宜的,却没想到此时看到她哭,他的心里居然也跟着悸动,仿佛眼前这个就是真的苏溪月 一般。 不对,他摇了摇头,昨日明明还没有这种感觉,为何此时的感觉如此强烈? 一定是他思念太甚,开始产生错觉了。 梁景衡告诫自己,不要被一时的假象迷惑了,移开目光,冷声说道:“我知道红袖的死让你很难过,你先回房好好休息吧,我会想办法查出事情的真相的。” “好。”苏溪月知道自己失态,敛了敛神情,继续朝里走了去。 她还不想就这么让梁景衡知道自己回来了,有些事情她还没查清楚,若是他搅合进来,倒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梁景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但还是不能确定心里的感觉,摇了摇脑袋,把那些虚幻的想法都甩了出去,转身上了备好的马车。 “主子,皇后娘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怎地哭成这样?”昭和见她明显哭过,两只眼睛都红肿了起来,不免问道。 “没什么,”苏溪月接过昭和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了脸上的泪痕,“只是一想到红袖,不免有些难过。” 听她提起红袖,昭和的心里也不免难受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苏溪月此时并 没有完全沉浸在悲伤里,而是冷静地回忆了起来这几天知道的信息。 最开始是听梁景衡提起红袖死的事情,之后混进了孟贵妃的寝宫,从她那儿得知了红袖的死状应当是可怖的……等等,她突然想起来,当时孟贵妃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这深宫中杀了人就算了,还偏偏把尸体扔到了我的寝宫里来,想要嫁祸于我,要不是我反应快,今天就当真中了她们的招了。” 当时她听了,只顾着关注“杀人”这两个字,倒是没注意其他的,现在想来,分明是有人杀了红袖,想要栽赃到孟贵妃头上,孟贵妃为了摆脱嫌疑,又将尸体转移了出去,这才将言止云牵扯进来…… 这么一想,苏溪月顿觉形势清明了不少,分析下去,基本上可以确定孟贵妃跟言止云都跟此事没有关系,并不是杀人的人,所以皇后才会在她面前说出“太后她们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东西”这种话,因为言止云根本就没有动手,自然是查不到证据的。 不过这么一来,皇后的嫌疑可就大大地增加了,既然白芷是她处心积虑安插进来的,就一定不会 只是冒充未来太子妃的位置这么简单,不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既然这样,为了更了解事情的真相,她只能继续扮演白芷,才能从皇后那里得知更多的真相。 “主子,主子您说句话,别再咬自己了。”昭和看苏溪月紧咬着嘴唇,在沉思着什么,嘴唇都已经渗出了血来,连忙说道。 她这么一提醒,苏溪月才意识到疼痛,连忙松开了,任由昭和帮自己擦拭起血迹来。 之前白芷在东宫的时候,皇后是安插了人在暗处监视着她的,眼下监视白芷的那个人兴许是毒发身亡了,皇后肯定会令派人过来盯着她。 想到这一点,苏溪月无比庆幸刚才没有跟梁景衡透露任何消息,不然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查案处处受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得知真相了。 “主子,您日日愁眉苦脸当真不是办法,”才今天一天,昭和都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了,生怕她愁坏了生死,“我去给您备些点心,兴许您吃了能开心些。” “好。”苏溪月点头道。 昭和的话提醒了她,她不能再这么愁眉苦脸下去,既然皇后会派人来监视她, 那她的喜怒哀乐肯定也就在皇后眼里了,之前的白芷肯定不会为了红袖这么伤心,现在她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叫皇后知晓了,定然会起疑。 想清楚了这个,苏溪月连忙收了情绪,开始盘算起来。 现在身边能用的人除了昭和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眼下这个情况,根本没办法主动调查,除非…… 除非她自己亲自出马。 不一会儿,昭和端着糕点回来了。 “主子,你先尝尝这些,”昭和把糕点在她面前放好,“这都是你前几日突然说想吃的,我特地记了下来,叫厨房的人做的。” 苏溪月看了看,那些应当都是白芷想吃的,但还是没说什么,拿起一块尝了尝,随即勾了勾手,示意昭和附耳过来。 “昭和,我有件事想让你办。”苏溪月悄声说道。 “什么事?”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昭和也不免压低了声线。 “这件事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在说之前,苏溪月先提前告诉她要严格保密。 昭和连忙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道:“主子吩咐的事情,昭和都记在心里,定然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劳你了 苏溪月对她的反应甚为满意,这才放心地说道:“这两日,我们换身行头,你来做苏溪月,我来做昭和。” “什么?!”昭和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苏溪月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苏溪月笑了笑,说道:“怎么,不答应?” 皇后派的人是来监视白芷的,定然只会盯着“苏溪月”,如果她跟昭和换了行头,让昭和穿着她的衣服在屋子里不出门,她再好好装扮装扮,隐了容貌,应当能够瞒过皇后的眼线。 “不是不答应,只是……”昭和有些犹豫,让主子来当她的丫鬟,她来假扮主子,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只是什么?主仆有别?”苏溪月显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顾虑,安抚她道,“现在是特殊情况,顾不得这些礼法了,你要是也像让红袖沉冤得雪,就听我的。” 她这么一说,昭和反应过来,主子这是要用丫鬟的身份方便行动,好去彻查红袖的事,纠结之下还是点了点头:“昭和明白了。” 苏溪月见她答应了,这才舒了口气,指着点心道:“来,你也吃一些吧。” “我……”昭和还是顾及礼数,“主子的东西 ,奴婢可不能吃……” “方才我才跟你说了,你就忘了?”苏溪月说道,“你要现在就开始适应适应,不然这两天我端东西给你,你都不敢吃,岂不是让人看出破绽了?” 听了她的话,昭和细想了想,还是小心地捻起一块:“那……奴婢可就吃了?” “吃吧吃吧。”苏溪月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尤为可爱,心里的阴霾也被扫开了不少。 用过午膳之后,便是午休时间,苏溪月就趁着这个时候,跟昭和换了身衣裳,让昭和代替她在屋子里睡下了。 而她利用昭和的身份,顺利摆脱了皇后的眼线,去了孟贵妃寝宫。 既然太后将彻查此事的任务交予了她,那她定然能够知道更多的信息,苏溪月特地来这里,就是想看一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因着之前混进宫来的时候,恰好到了孟贵妃宫里当值了几日,所以苏溪月对她寝宫里的地形还是尤为了解的,她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等候多时,终于等来了回宫的孟贵妃。 “娘娘,此事难道就这么罢休了?”孟贵妃身边的宫女显然有些不甘心。 孟贵妃叹了口气:“不 罢休又能如何?仵作都说了,那红袖身上的伤口是被长剑所伤,一击致命,没有多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你看那言止云,像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么?横竖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栽赃于她,不过是为了摆脱嫌疑,选了个垫背的罢了。” 那个宫女又说道:“本来还以为这差事落到了我们头上,能把那个陷害娘娘的人给揪出来的,就这么放过了这个机会,奴婢总替娘娘觉得不平……” “我知道,别说你了,我心里更是难受,”孟贵妃接话道,“我也想快点把那个想要陷害我们母子的人揪出来,好好问问责,可是眼看着拖了这么久,都没能再多查出来什么……” 孟贵妃面露难色:“这次毕竟死的只是一个丫鬟,要不是牵扯进了言家的小姐,还不一定会这么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彻查,时间拖得久了,还会落一个我办事不力的名声,倒不如现在先帮她洗清了嫌疑,说那丫鬟是自己失足死了,言家小姐救人未遂……这样大家都体面。” “娘娘……”宫女知道孟贵妃说的句句在理,自己也没有更多好的建议,只是叹惋了一声,没再 说下去。 听完这些的苏溪月也没有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必要,现在她知道的信息又多了些,红袖是因剑伤而死的,在这深宫里,能佩剑出入的只有侍卫,就算是皇后的眼线,也没办法带着这么大件的兵器在深宫中隐匿,顶多会像之前偷袭她和白芷那样,带些暗器。 苏溪月闪身回了东宫,她怕“昭和”长时间消失,也会惹得眼线生疑,所以装模作样地去服饰“苏溪月”午休起床。 “主子,你这是查到什么了吗?”昭和见苏溪月一回来就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询问道。 苏溪月点点头:“咱们先把衣服换回来,以防有什么意外,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再与我交换一次,有些事情我还要出去探听探听。” “是。”昭和答道,便动手换起衣服来。 刚换完衣服,苏溪月就对昭和说道:“对了昭和,一会儿你出去了,先去帮我查查,这宫里的侍卫,最近可有什么人事变动。” 她突然想起来,若真是侍卫杀了人,定然是受主子指使,发生了命案,差使他的人为了以绝后患,必定会想办法灭口或者直接让他出宫,这样一来, 必定会有人事变动。 但昭和毕竟不是红袖,少了不止一星半点在这深宫中活下去的手段,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主子……我要如何去查……” 还没等苏溪月说话,门就被人推开了,梁景衡走了进来,用怀疑地眼神打量着她:“溪月,你为何突然对这宫中的侍卫的变动感了兴趣?” 自从之前跟她相遇之后,梁景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带着心中的疑虑想过来看看,没想到刚行至门口,就听见她在跟昭和商讨查人之事,愈发觉得她目的不纯了。 苏溪月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明明她跟昭和说话已经故意压低声线了,却还是叫他听了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圆回来才是。 梁景衡静静看着她,一时想起若是当面拆穿她,恐怕是会对真正的苏溪月不利,但方才他一时冲动之下话已经说出口,不能再收回了,只好说道:“你若是想查,交付给我便是,不必让昭和再去折腾。” 虽然讶异他突然提出要帮自己,但他没追着要个回答,还是让苏溪月送了口气,她想了想,这件事让梁景衡去办未尝不可,于是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完,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这件事还望你记得叮嘱派去的人,千万要做得隐蔽,不要落了人口舌。” 看她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坦坦荡荡的样子,梁景衡心里更加迷茫了。 若她是假的,此时应该想办法掩盖这件事才是,她不仅没有掩盖,还真的把这件事交付于他了。 “怎么了?太子殿下很为难吗?”苏溪月见他不搭话,问道。 “这倒不是……”梁景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只是你突然要查这个做什么?” 他还是问了出来,苏溪月仔细想了,现在找借口敷衍他,或许他就会因为防备心反倒不会真心实意地帮忙,这件事就只能交给昭和了…… 她看了眼昭和,她紧张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想了想,毕竟昭和还是太稚嫩了,这件事交到她手上也不一定能处理得好,与其这样,还不如照实告诉了梁景衡。 “我怀疑红袖的死跟这宫中的侍卫有关,所以想要查一查。”苏溪月说道。 梁景衡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下不由得想这替身倒是演得周全,连关心红袖之事都做得尽心尽力,但又有另一 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人不像是之前的替身了,反倒是更像原本的苏溪月……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叫人去查一查。”好一会儿,梁景衡才回过神答道。 就在他要抬脚离开的时候,苏溪月又叫住了他:“殿下,最好今晚就能把查到的消息带回来,不然,我怕来不及了。” 听了她的话,梁景衡表情微变,他显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之前太后叫孟贵妃彻查这件事的时候,是设了时限的,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所以不管查得如何,明天都会结束这桩案子。 她若是只想装个样子,把事情交待给了梁景衡便是,他自然会因为她这个举动有所动容,但她居然在担心时限之事,倒像是真的要替红袖平反,难不成…… 苏溪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担心被看出什么,在查清楚红袖之事之前,她都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万一叫眼线看出来了什么,去皇后面前参她一本,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马上说道:“殿下既然答应了,就赶紧去办吧,不然时间可就不够了。” 梁景衡回过神来,收回目光,抬脚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苏溪月故 意去花园里绕了绕,感觉到那个眼线一直在附近监视着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只要那人一直在,就能说明他并没有去跟皇后禀报异样。 梁景衡毕竟还是有些手段的,才过了晚膳时间,他就带回了消息,想着之前苏溪月交待了要掩人耳目之事,便没有亲自过来,只是把查到的消息放到了厨房给苏溪月准备的餐后补品里,让人通知了昭和来拿。 “主子,今天的补品是太子殿下特地交待了厨房做的,你可要好好品尝品尝。”昭和边说,边给苏溪月使着眼色。 苏溪月一看,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接过昭和递过来的补品时,察觉到皇后的眼线正在对面透过窗户的口子观察着这边,苏溪月只好悄无声息地换了个手,将碗底的纸条收进了袖子里,慢悠悠地喝起汤来。 等那人放松了些警惕,她才用不易察觉的眼神示意昭和去将门窗都关上,仔细看起手中的纸条来。 梁景衡为了方便她理解,没有直接把人事调动簿拿来,而是帮她写好了,说是皇后宫里近日换了一批侍卫,有的换去了别的地方,有一个是直接出宫返乡了,不过 因为重重程序,要到明天上午才能放行。 看到这个,苏溪月心里一紧,仿佛就要抓住真相了。 “昭和,跟我换件衣服。”她说道。 昭和看她神色凝重,没有多言,按照她的指示做了起来。 苏溪月有种直觉,出宫返乡的那个侍卫就是杀死红袖的人,她动作要快,才能赶在一切来不及之前处理好这些。 换好衣服后,她径直去了存放红袖尸体的地方。因为事情还没彻查清楚,所以红袖的尸体还保留着,迟迟没有入葬。 红袖是会武功的,不会就让自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什么都不做。苏溪月总觉得,依照红袖的性子,死前一定会留下什么,好让自己帮她平反。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红袖的死状不会太安谧,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平素里虽然不爱打扮,但也会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红袖,现在却满身血污地躺在那里。 苏溪月才看了片刻,眼泪已经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但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感伤了,她仔细检查起红袖的尸体来。 红袖确实是像孟贵妃她们说的一样,被一柄长剑径直贯入了胸口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但只是这样的话,皇后把那个侍卫留在身边便是了,为何要将他送出宫? 这样冒的风险岂不是更大? 一定是红袖做了什么,才有了让皇后不得不把那个侍卫送出宫的理由。 想到这个,苏溪月连忙更加谨慎地翻找起来。 就在她认真地查看着红袖的尸体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苏溪月连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动作迅疾地躲到了角落里。 “你有没有听见,那边好像有动静。”一个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那边是放尸体的地方,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动静?难不成还诈尸了?” 听他这么一说,之前那个声音分明慌了,讶异道:“诈……诈尸?我们还是快、快点离开这里吧……” “瞧你胆小的那样儿!”另一个声音见他一怂,不免嘲笑他道,“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儿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人越想越觉得可怖,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两人说着,便离开了这里。 苏溪月听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确定已经安全了,才又走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将人请上来 方才她依稀看到红袖的手上有一个针口,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那俩人打乱了阵脚,这下出来,可是直奔着那只手看了起来。 红袖平日里虽然干得活不少,但甚少碰针线,就算是碰了,也不至于这么巧,就在手上留下了针口。 苏溪月继续翻看着,果然在她袖口找到了剩余的几只银针——不是绣花针,而是用来当暗器可以伤人的针。 仔细看下来,每个针都码在了袖口特殊设计过的针囊里,但偏偏有一个针囊处,少了一支针。 联想起红袖的伤口,苏溪月不免想到,难道是红袖中剑之后,用了最后的力气,射出了暗器? 这么一来,那个侍卫被迫离开宫中也就说得通了。 定然是红袖的那根针伤及了他的某个部位,让他不能再作为一个正常的侍卫生活在宫中,所以皇后才会急着把他送出去的。 “红袖……”苏溪月最后再深深看了红袖一眼,“我一定会让你沉冤得雪的。” 翌日清晨,不出苏溪月所料,太后召集大家过去的旨意就下发了下来。 梁景衡自然是要陪她一同去的,出发的时候,她开口道:“太子殿下,溪月 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可否帮上一帮。” 原本觉得她异样的梁景衡听她说话的语气这么客气,连忙打消了自己怀疑的念头,问道:“什么忙?” 她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昨日太子帮忙查来的信息里,那个被从皇后娘娘宫里换下遣送出宫的侍卫,实在是可疑得很,所以我想请太子殿下派人拦截了他,一会儿带到太后寝宫里去。” “拦截他?”梁景衡不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由得有些怀疑。 苏溪月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说道:“多谢殿下了。” 她都这么说了,梁景衡虽然疑惑,但还是马上叫了人去办这件事,既然她说要把人带到太后的寝宫,那肯定就是一会儿宣布结果的时候有用处的,既然如此,那他帮了便帮了。 二人一同赶到太后那儿的时候,皇后和孟贵妃已经早早地就等在那儿了。 等他们俩请过安,落座之后,太后便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孟贵妃你便宣布查出来的结果吧。” 孟贵妃施施然起身,说道:“这几日经过我奔前跑后地搜集证据,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言止 云言小姐杀人的可能性。” 被押解上来的言止云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激动不已:“贵妃娘娘英明,我就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她还欲说下去,就被皇后娘娘用眼神制止了。 孟贵妃倒是没注意这些,继续说道:“那个死了的丫鬟红袖身上的剑伤,不是普通人能够造成的,所以言小姐应当是无罪的。” 她说到这里,就已经告一段落了。并没有说接下来应该如何审下去,更没有表露出这个打算。 但太后似乎已经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了,毕竟不过是一个丫鬟,之前她要查案,也不过是因为牵扯进了言家,要给一个交待。 现在言止云无罪了,一个丫鬟的死也并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地去审查。 至于苏溪月那边,赏点东西安抚安抚,但凡是个识大体的,都会顺着台阶就这么下了。 太后盘算着的时候,皇后也在悄悄地给苏溪月递眼色,让她不能就这么放过了这个机会,得将事情闹大,故意忤逆太后的意思。 皇后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不递眼色,苏溪月也不会就此罢休的,只不过苏溪月要深究下去的目的跟她不一样,她 是为了让假苏溪月败坏苏溪月的名声,而苏溪月是知晓了真相,决心不能就这么放过皇后。 苏溪月悄悄对梁景衡比了个口型,询问他之前的事办好没有,梁景衡轻轻点了点头,用手势告诉她,她要的人已经带到门外了。 知道了这一点,她更加有底气了,上前一步说道。 “孟贵妃既然洗脱了言小姐的嫌疑,那可有查到究竟是何人害死了我的丫鬟红袖?”苏溪月问道。 她这话一出,场上的人除了皇后之外,脸色都沉了沉。 梁景衡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决定先观望一番,要是她又像之前那样胡搅蛮缠想败坏溪月的名声,他一定会马上出手阻止她。 孟贵妃本来以为苏溪月是聪明人,不会这么直接让她难堪,所以没想到会有这一幕,这时被点到名,也不好开脱,只说道:“我已经认真把该查的地方都查了,实在是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贵妃娘娘辛苦了,”苏溪月说道,“既然有些事情你没查到,那就由我来告诉大家吧。”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皇后心下不免一慌,紧盯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苏溪月不急不慢地说道:“可否请贵妃娘娘将辅助查案的仵作请上来?” 孟贵妃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说道:“当然……当然可以。” 说完,便立即让身边的丫鬟去把仵作请了过来。 等到仵作来了,清完安之后,苏溪月才对着他问道:“可否请您说一说,红袖的尸体上,都有什么明显的伤口?” 仵作想了想,说道:“死者胸口处有明显被利剑贯入的伤口,这也是致命伤。” “除此之外呢?”苏溪月问道。 仵作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着。 苏溪月提醒他:“在死者右手处,是不是还有一处小小的针口?” 仵作回想了一番,确实有这么个口子,但他当时想着身为宫女,多少会帮着主子做些针线活,能有这个针口也不足为奇,所以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伤口,就没有上报,此时被苏溪月点出来,自然是要承认的:“是,确实有一个针口。” 听到这里,众人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并不知道苏溪月说这些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有了仵作这些回答,苏溪月才转身对梁景衡说道:“殿下,把人请上来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处可逃了 梁景衡一直在观察她,发现她并不是在胡搅蛮缠,而像是真的查出了什么,在认真盘问着,心里也松懈了几分。 此时听到她说要带人上来,立即差手下去办了。 那个侍卫被带上来的时候,皇后眼睛突然瞪了起来,明显慌了,喝道:“苏溪月,不过是死了个丫鬟,你这是在干什么?后宫难道就要围着你转不成?” “皇后娘娘急什么,莫不是这侍卫跟您有关系?”苏溪月对上皇后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 “你……”皇后正想说什么,却被禾婵拉住了袖口,悄声在她身后说:“娘娘消消气,这个关口,千万别叫人抓了把柄。” 皇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静静看着苏溪月到底想做什么。 苏溪月见她冷静下来了,也不急着咬死她,只对仵作说道:“请您检查检查,这个侍卫身上,可有没有针口。” 那个侍卫一听到她这么说,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心下一凉。在这殿上,太后和太子都在看着,他想反抗也反抗不成,只能祈祷这仵作老眼昏花,看不出个大概。 “尤其是要看看他左腿的膝盖处。”苏 溪月提醒道。 之前她让梁景衡去押人,还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但看到这侍卫走上殿前,左脚微跛的样子,就已经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红袖当时一定是拼了最后的力气,将袖口藏下的银针射了出去,击中了杀她的人膝盖,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知道苏溪月不会放过杀她的人,所以特地留下的记号,所以这么做了。 若是平时的红袖,定然不会在手上留下痕迹,但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为了让银针能够准确地射中她想射中的位置,已经不惜弄伤自己了。 而这银针极细,又加上那个侍卫根本没想到红袖死之前还会来这么一手,所以短时间内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受伤了。 等到处理完所有事,发现伤口的时候,为时已晚。 红袖是看准了穴位射的,只要扎入半个时辰以上,这个侍卫的左腿一定就废了。 他正是不想让大家看出这一点,进殿的时候才拼命掩饰着这个,但仔细观察之下,还是不难发现他左腿微跛。 也正是这样,所以他不能再作为正常的侍卫留在宫里,皇后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想把他送出去。 仵作经过苏溪月的提醒,很快就发现了侍卫左腿上的针口:“是,的确是有针口。” “这针口,跟死者手上的伤口,是否为同一种锐器所伤?”苏溪月又问道。 仵作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应当是一样的。” 听了这段对话,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心里都清楚了什么。 苏溪月向着太后说道:“太后,不知溪月查到的这些证据,足不足以说明红袖死之前,曾与这个侍卫打斗过的。” 太后看到她一件件把查到的证据陈列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苏溪月又补充道:“若是太后不信,可以叫仵作再去查看红袖的袖口处,那儿藏了一排的银针。红袖素来习武,这针是她遇到危难时保护我的暗器,所以我是知道这个的。” 先前觉得只要自己抵死不认,就还有一线生机的侍卫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是无处可逃的了,眼下只要仵作将那银针取过来比对一番,就一定会暴露他曾与红袖交手的事情,而只要仵作再耐心检查一番伤口形成的时间,不难发现前后并没有间隔多久…… 一时间,殿内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侍卫, 他一时招架不住,连忙跪了下去:“太后娘娘,属下知罪了!” 他这一跪,直接将皇后的心拉到了嗓子眼。 她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承认,更没想到眼前的苏溪月已经完全不受她掌控了,这一举一动,分明是真的要将红袖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白芷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怕穆安成丢了性命吗? 不对,如果是白芷,是断不敢这般造次的,何况是为了个跟她无甚相关的丫鬟。 可万一她不是白芷…… 皇后娘娘细思极恐,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死死地盯住了眼前的苏溪月。 “是你杀死了红袖?”太后看向他,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是……”侍卫说道。 “可有什么人指使你?”苏溪月追问,希望他能将皇后供出来。 侍卫想说什么,但一抬头,就触及了皇后灼灼的目光,想到了皇后决定让他出宫之前交待他的场景。 幽幽的宫殿内,皇后屏退了众人,只留他和禾婵在旁。 “这次你受伤了,不宜再留在宫中,我已经让禾婵帮你备好了银子,你便返乡去吧。”皇后说道。 他身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听到此言,心里不由得庆幸。 原本以为受伤之后,皇后会为了怕事情败露断了他的生路,但好在她只是要让他离开宫内,留了他一命。 就在他接过银子时,皇后再次开口:“至于这件事,我希望能彻底烂在你的肚子里,要是传了出去,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了。” 听到这句话,他身形僵了一僵。 只听皇后继续说道:“要是想让你的家人跟你一起好好活着,就给我守口如瓶。” “是,属下知道了。”他连忙答应下来。 现在对着皇后的眼神,不由得想到了她威胁自己的那些话,心下怵然。 若是他在殿上将皇后娘娘供了出来,死的不过是一个丫鬟,皇后娘娘或许会受些惩罚,但总归不会有太大的代价,届时皇后恢复了元气,他的父母兄弟可就逃脱不了皇后的魔爪了。 细想了想后果,侍卫把就快要脱口而出的“是”又咽了回去,说道:“并没有人指使我,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苏溪月希望落空,不甘心地逼问道:“你跟红袖素未相识,无怨无仇,缘何要对她下此般毒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倒是小瞧了她 “我……”被她问中了要害,侍卫一时语塞,但想到自己家人的安危,不得不硬着头皮瞎编乱造道,“那日我喝了些酒,在路上偶遇了红袖姑娘,一时被她的容貌吸引色心钝起,想要图谋不轨,但她抵死不从,还想要大声呼救,我怕她的喊声引来人,会给我招致祸害,所以才会对她动手……” 他找了个最安全的罪名,按照他的说法,横竖都是他一个人的错,不会有同伙,也不会牵连到他的家人:“当时红袖姑娘情急之下用暗器刺伤了我,我一时恼怒,才拔了剑,却不想脑子不清醒,冲动之下错手杀了她……” 听到他这么说了,皇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得亏她留了后手,把他家人的安危先握在了手上,若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只怕今日就被他供出来了。 倒是一旁不明所以的言止云,得知是因为这么一件事把她拖下了水,害得她白白受了这么几日的委屈,心里忿忿不平起来:“好啊,原来是你干的!还叫我平白给你顶了包,要是今日孟贵妃没有替我洗刷冤屈,是不是我就这么替你死了!” “好了,你们都冷静些 。”太后出言道。 言止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殿前失仪了,连忙本分了下来。 “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那这个侍卫便交由太子处理吧。”太后显然不想再因为这件事纠缠下去,说道。 “是,孙儿定会按照律法好好处置。”梁景衡答道。 苏溪月见太后已经发话了,那侍卫又明显是在害怕着什么,再继续盘问不仅问不出个结果,还会顶撞了太后的威仪,所以只好默不作声,任由太后说的办。 从侍卫被押上来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着皇后的表情,所以她已经从中知道了,幕后主使的人定然是皇后,就算现在问出个结果了,皇后也只会得到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所以要想扳倒皇后,她只能耐心地等待时机了。 “事情都处理完了,你们就都退下吧,”太后说道,“折腾了这么久,你们不乏,本宫也乏了。” “是,臣妾告退。” “孙儿告退。” “臣女告退。”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从太后寝宫里出来之后,苏溪月一直感觉有两道目光胶着在她的身上,一道是身旁的梁景衡,至于另一道,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皇 后。 “溪月,”梁景衡叫她,“是你吗?” 方才在殿内,看她有条不紊地摆出查到的证据,看她为了红袖努力辩白的样子,梁景衡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是她回来了,真正的苏溪月回来了! 之前冒充她的那个人,虽然跟她相似,举手投足也学了个实打实,但总归是差了那么些感觉。 但现在眼前的这个她,虽然每次都刻意回避与他眼神交汇,跟他说话也故意用些客气之词,但他就是觉得,这分明就是真正的苏溪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是我。”苏溪月对上他的眼神。 既然红袖的事情只能这样告一段落了,她也已经在皇后面前露了底,就没必要再瞒着梁景衡了。 更何况,要想扳倒皇后,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借助他的帮助才行。 失而复得的心情在梁景衡心里满溢开来,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顾不得此时还在外面,一把就将苏溪月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回来了真好……真好。” 因着这个怀抱太过温暖,要说苏溪月完全没有动容,是不可能的,但她还 仅存了些理智,推开他道:“这里众目睽睽的,这样放肆不合适。” 见她说这种话,因为她的回来而心情不错的梁景衡忍不住调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回了东宫就合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自己的话被他扭曲了,苏溪月气急败坏道。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是不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重新回来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梁景衡看着她,突然正经了起来,担忧地连问道。 苏溪月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不过还有一件事,要你现在去处理。” “什么事?”梁景衡问道。 苏溪月用眼神示意了身后:“皇后安排的眼线还一直在盯着我,你得派人去把他处理了。” “什么?怎么会有皇后的眼线?”梁景衡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了,大抵是这一切都是皇后促成的,只是皇后现在还不知道苏溪月已经回来了,所以眼线还在继续盯着她安排的替身,“我这就让人去处理。” 另一边,皇后回到了寝殿之后,越想越不对:“禾婵,你说今日殿上的,究竟是不是白芷?” 禾婵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 翼的说道:“奴婢看着……不像。” “你也有这种感觉?”皇后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禾婵一说,她才敢大胆地想到,“如果不是白芷,那就是真正的苏溪月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派出去找惕洹的探子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您让我查的人,已经查到了。” “快,把他带进来!”她要好好问问惕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探子快步走了进来,身后是让人抬进来的一具尸体,虽然面目已经有些模糊,但仔细辨认之下,还是能看出来惕洹的样子。 “这是?”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探子继续报道:“除此之外,还另外发现了一具尸体。” 皇后隐约猜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说道:“带进来……” 探子摆了摆手,又有人抬了一具尸体进来,五官样貌,跟苏溪月一模一样。 回想起今日殿上的那个苏溪月,皇后不由得一时脚软,跌坐下去,还好禾婵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娘娘!” 等回过神来,皇后连连冷笑道:“我竟没想到,苏溪月还有这样的手段。倒是我小瞧了她了!” 第一百九十章 美人计如何? 红袖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苏溪月把她的尸体接了回来,亲手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好好安葬了。 虽然不能举行葬礼,但好歹让她去得体面。 看着红袖沉睡在棺木里,苏溪月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跟着被封存了,从上一世到重生之后,红袖是陪她最久的人,她没想到,红袖会这么突然地离开她。 现在她又回到了这个她避之不及的深宫中,就像是宿命轮回,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逃离,最终都还是会回到这里。 这件事让她好好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做法,既然逃离根本没有用,为何还要继续做无用功? 而且,一味的逃避,不仅是徒劳,还会让她身边的人因此受到伤害。 红袖就是最好的例子。 亲眼看着红袖被埋入土中,苏溪月喃喃道:“红袖,虽然现在只能解决了亲手杀死你的人,还没有让真正的始作俑者受到惩罚,但你放心,假以时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最后一抔黄土盖上,昭和已经哭得不成人样。 苏溪月倒是一滴泪都没有崽落,冷静地处理着这一切,这几日她想通了很多东西。 既然逃离不开,那她唯 有把握住手中的一切机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别想向重生之前那样伤害她,她更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受伤害。 “溪月,小心着凉。”梁景衡处理完朝事,听闻她在这边,立马就赶了过来,见今日有些微雨,还体贴地带了披风,帮她搭在了肩上。 这次苏溪月没有再抗拒他的好了,反而全盘接受。 他对她好,是现如今她手上最大的一个砝码,她想自保想保护他人,想要在这深宫中活下去,就要紧紧地握住这个砝码,不能再推开了。 梁景衡虽然觉得苏溪月对自己跟以前有所不一样了,但他自行理解为她因为红袖的事情太过悲伤,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起码她现在不会像以前那样或拒绝或回避他的好了,这一点让他很是开心。 “景衡,我们成亲的日子,快到了吧?”她突然开口说道。 以往她很少主动提起这件事,现在听到她问起,梁景衡一愣,随即马上是涌上来的欣喜,说道:“嗯,的确是快到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她也只是轻轻一笑,随即就不再说什么了。 梁景衡帮她撑着伞,牵着她上了马车,带着 她一路回了东宫。 大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苏溪月若要出嫁,留在东宫毕竟不合礼数,所以还是提前半个月回了苏家。 梁景衡不放心她的安危,特地安插了众多人手保护她,还特地遣了一名会武功的丫头来陪着她,给她做丫鬟,也算是补了红袖的缺了。 “溪月,她叫绿意,是我特地给你寻的丫鬟,以后就跟昭和一起在你身边照顾你了。”梁景衡说道。 苏溪月看绿意的第一眼,就觉得很是喜欢,轻轻念着她的名字:“绿意?倒是个颇有生机的名字。” 绿意长得很是灵动,一看就是个伶俐的丫头,见苏溪月夸她,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甜甜地说了一声:“主子好!” 梁景衡跟苏溪月说道:“绿意颇会些武功,留在你身边也可以帮衬着些,你带着她,危机时候也能够保你安全。” 他要是不说,苏溪月还真没看出来绿意是个会武功的,她明明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目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也是个温和的性子。 “绿意定当不负殿下所托,好好照顾主子的。”绿意说道。 梁景衡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检查 了一遍自己的安排,才放心地说道:“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叫人通知我便是。若是你受了委屈,那我们守着这礼数也没用,那些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知道吗?” “我知道的。”苏溪月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梁景衡这才放心地走了。 苏溪月在苏府的这段日子,比以往平静的多,一来是她刚经历了这些事,也无心管苏府的那些琐碎;二来关心她的人都知道她难过,也都不会来打扰她;三来那些想要生事之徒也看到了梁景衡对苏溪月的重视,这个时候要是被抓了把柄,动辄项上人头不保,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这边一派祥和的时候,皇后那边正是诡谲暗涌。 因为白芷一事,让皇后在苏溪月处吃了瘪,所以她费尽心思地想要扳回一城。 眼看着大婚之日就要到来,皇后愈发地焦心了。 禾婵见状,进言道:“娘娘,此计不行,用美人计如何?” “美人计?”皇后重复念了一遍这三个字,嗤笑道,“太子如果这么好糊弄,我此时就不用这般焦心了!” 禾婵却不慌不 忙道:“娘娘,若是别的美人或许糊弄不了太子,但是您记不记得,前一阵子,派出去的探子曾经回来报过,说太子曾在街头失魂落魄地望着一个美人离去?” 皇后回想了想,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她当时权当笑闻了,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被禾婵这么一提起,倒像是可以利用的重要消息,连忙问道:“那人呢?可有查到她的消息?” 禾婵摇摇头:“当时娘娘没说,探子自然是没有继续查下去的,但现在只要娘娘一声令下,想要在京城找出她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日也是凑了巧,皇后派出去查其他事情的探子恰好遇上了梁景衡,就多注意了一阵,那个时候他跟苏溪月走散了,正在焦急地寻找她,却因为另一个女子停下了脚步,探子觉得奇怪,就将此事记了下来,跟皇后提了一嘴。 但那时皇后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件事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这样,那你赶紧安排人去帮本宫找出这个女子,”方才还焦心不已的皇后因着找到了新的法子,舒心了不少,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笑容,“越快越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是!”禾婵领了命,立即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梁景衡除了朝堂之事还要劳心大婚之事,全然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边苏溪月也接待了宫里来的教养嬷嬷,在她进宫之前教她学习一些宫里的礼仪。 原本嬷嬷是抱着要平和心态,好好教养的态度来的,也做好了苏溪月难以学会的准备,但没想到,不管她教什么,苏溪月都能很快就消化了,不到一天,就已经把她未来七天准备教她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 一番下来,嬷嬷连连夸苏溪月:“小姐天资聪慧,端庄得体,天生就是当主子的命!” 苏溪月疲惫地笑了笑,听了嬷嬷这句话,她非但不高兴,反而觉得有一丝悲凉。 这就是她的命么? 前世逃不掉,今生也逃不掉的命么? 这些礼仪,在她还是连岑的时候就已经烂熟于心,学起来当然得心应手。只是看着这些条条框框又落到了自己身上,她只觉得一层一层的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墙之外,是听闻宫里的教养嬷嬷来了苏家,想过来偷听的苏沐瑶。 哪知道一靠近,就听到嬷嬷夸苏溪月天生就是当主子的 命,心里忿忿不已,不屑道:“就她那副模样还是当主子的命,我看这嬷嬷是见风使舵,看她如今高攀上了太子爷,就赶忙着巴结,德性!” 她话刚落音,就看见跟苏溪月道完别的嬷嬷从里院走了出来,应当是听见了她说的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留情面地直接说道:“小姐还是当心着风大闪了舌头。” “你!”苏沐瑶虽然生气,但毕竟还是顾及着这嬷嬷是宫里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随意得罪,所以并不敢顶嘴,只好把怨气都咽了回去。 嬷嬷再没看她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苏沐瑶看着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气急败坏道:“不过是一个奴才,竟这样对我!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 言毕,她看向墙头,似乎在越过这里看着里面的苏溪月,咬牙切齿地说:“尤其是你,苏溪月。”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明日就要大婚了。 苏府再不喜苏溪月,面子总要做足了,尤其是嫁的是当今太子,不是别人,众人更不敢怠慢。 苏沁怡也特地来找了苏溪月,想跟她聊上一聊,叫她不要紧张,却没想到苏溪 月比她想象的要平静得多,反而还能分出心思来叮嘱她:“以后我离开了苏府,你自己在这府中,千万要小心着些,凡事都多留一个心眼。” “我知道,我都知道,”苏沁怡连连说道,“别光说我,你自己也是,其他人只看见你嫁入皇家的风光,我可是听说过的,那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更要小心些!现下太子宠爱你,自然会护着你,你可不能就这么放松了警惕,要万一哪天……”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连忙“呸呸呸”了几声,不好意思地说:“你瞧我这嘴,又开始胡说了。” 苏溪月知道苏沁怡是为了她好,说道:“你想说的我心里都清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苏沁怡点了点头,她能理解最是好了。 看着两人聊了有一阵子,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苏沁怡知道明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定然会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休息了。” 苏溪月见她起身,忽然有些感伤,把昭和叫了过来:“昭和,你去送送三小姐。” “别,”苏沁怡连忙阻止 道,“明日你成亲,昭和自然也要跟着忙活的,我就不再给她增加麻烦了。” 看着苏溪月还要坚持,苏沁怡又说道:“就在自家院子里,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苏溪月逗笑了,也不好再坚持,只能让她自行离开了。 等苏沁怡走后没多久,昭和跟绿意就招呼着苏溪月洗漱、准备休息了。 这边苏溪月已经歇下了,皇后那边却还是灯火通明。 “怎么样?可有查到什么?”派出去的人已经查了好一阵子,却并没有带回什么消息,皇后不免有些等不及了。 “回、回禀娘娘,给出的消息实在是太模糊,所以……”探子谨小慎微地说道。 才刚听了个开头,皇后心里的无名火就升了起来:“废物!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你们却在京城找个人都找不到!” 探子见状,颤颤巍巍地说出后文:“我们现在已经锁定了几位姑娘,但还在比对当日见到的究竟是谁……因着那天见到人的只有那一个同僚,他又分身乏术,所以进度才慢了下来……” 听了这话,禾婵也帮着劝慰皇后道:“娘娘别急,这么说 来,找出那个美人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您就莫要气坏了身子了。” “这两天的事?明日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时间已经晚了!”皇后虽然还忿忿不平,但总归比方才盛怒的样子好了太多。 “娘娘,”禾婵拿着扇子,在她身边轻扇,想帮她降降火气,“就算成婚了又如何?要是我们这步棋走得妥当,谅那个苏家小姐也坐不稳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她这么一说,皇后豁然开朗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何必要急于一时?只要事情的发展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娘娘英明。”禾婵连忙附和道。 与此同时,已经入睡的苏溪月不知道为何,心尖猛地一颤,顿时醒了过来。 在外守夜的绿意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主子,怎么了?” 苏溪月感觉自己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说道:“没什么,应是做了个噩梦,出了些汗,你去找身干爽的衣服来让我换上吧。” “是,奴婢这就去!”绿意应了,连忙去找衣服了。 苏溪月呆坐在床上,隐约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好一会儿了,还是止不住的心悸。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芷就是死在苏溪月手里 翌日清晨,苏溪月就被昭和跟绿意叫了起来,因为昨日的那场噩梦,让她折腾了好些时候才得以入睡,所以晨起格外得困些。 睡意朦胧中,模糊地感觉到她们将她牵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开始帮她打扮起来。 一直到坐上出嫁的轿子,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今次嫁入宫门,心境与前世已经大不相同。 苏溪月紧紧地攥住了袖口,这次无论如何,她不会再重蹈连岑的覆辙了! 繁琐的仪式过后,苏溪月正式坐在了梁景衡的寝殿里,静待着他回来。 原本以为他还要应酬多时,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走进了寝殿。 皇家的喜宴虽不比民间的热闹,但也有许多繁复的步骤要等梁景衡一步步处理,所以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仅苏溪月觉得惊讶,连一旁的喜婆都愣了一愣,才开口道:“恭迎太子殿下,上玉如意!” 一旁的丫头连忙把玉如意端了上来,梁景衡从中拿起,动作轻柔地揭开盖头。 苏溪月抬头望向他,四目相对,一时百感交集。 前世嫁与他的时候,她带着满腔的欢欣雀跃,现在的情绪比之当时,实在是复杂太多。 梁 景衡看着她望向自己的盈盈双眸,一时间竟错觉是连岑在望着他,这个眼神他太过熟悉,熟悉得让他不由得怔忪了片刻。 “殿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苏溪月被他盯得不自在,不由得开口说道。 梁景衡回过神来,心下有些怅然,埋怨自己怎么决意重新开始了,竟又想起以前来。 “你们都退下吧。”梁景衡让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俩,梁景衡没有急着做别的,而是紧紧地拥抱住了她:“溪月,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被他拥在怀里,苏溪月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万般想法都顿时消失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梁景衡轻轻覆上她的唇,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袭来,苏溪月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的反应,不自觉地回应着他。 灯火摇晃,纱帐散落遮盖了一片旖旎春光。 宫外,皇后派去的探子已经找到了当日那个美人的院落里。 “你是什么人?”白素儿警惕地看着探子。 探子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现下是我的主子想请你去一趟,姑娘要是不想受伤,最好是配 合一点。” “若是我不配合呢?”白素儿显然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妥协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探子说完,迅速地出手抓住了她。 白素儿本就瘦弱,更别提对方是个对方是个习武的男儿了,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挣扎不开,只好威胁他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可就叫人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探子,他连忙扯下白素儿腰间的手绢,塞进了她嘴里,堵上了她的樱唇,让她说不出话来。 白素儿挣扎无果,反而被绑了个严实带到了皇后寝宫里。 皇后见状,假惺惺道:“你瞧瞧你们,怎么办的事?让你们请姑娘回来,一个个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禾婵,快去把白姑娘解开。” “是。”禾婵听言,连忙去松开了白素儿的绳子。 白素儿被这么平白无故的绑来,心里委屈愤怒交织在一起,所以嘴里的手绢一被拿开,就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这么假惺惺的。” “大胆,你可知道面前的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说话?”探子见她态度不佳,定然是还没认清楚局势,出言教训道。 白素儿这才 冷静下来观察起殿内的一切,看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猜想到了她应是地位不凡。 “嗳,别这么凶,白姑娘刚来,不清楚这边的规矩也是自然的,好好跟她说便是了,”皇后素来是先行怀柔手段,若是行不通,才假以威逼利诱,“白姑娘,本宫这次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听她自称“本宫”,再看这殿内的陈设和旁边的人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饶是白素儿再没见过这公里的场景,也能从这些地方猜出个七八分,白素儿问道:“这是皇城之中?您是宫里的娘娘?” “你面前的这位,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禾婵补充道。 白素儿不知自己何时又惹上了宫里的事,眉头紧蹙起来:“我不过一介草民,也无长处傍身,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得娘娘赏识,会错觉我有能力帮娘娘做事。” “白姑娘切莫妄自菲薄,”皇后打断了她的话,“此事,还独独只有姑娘能成事。” 被她这么一说,白素儿也忍不住好奇起来,问道:“什么事?” “我要姑娘,帮我对付一个人。”皇后这才切入主题。 “何人?”白素儿接着问。 “ 刚入东宫的太子妃,苏溪月。”皇后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 白素儿却仔细回想了一番,虽然听说过太子大婚之事,但她跟太子和苏溪月都素未谋面,实在是没有理由去帮皇后对付他们,所以回绝道:“我与太子和太子妃无怨无仇,并没有要跟皇后娘娘同一战线对付他们的理由,还望娘娘另谋高就吧。” 皇后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拿出了留下的底牌:“不知姑娘,可认识白芷?” 听到这个名字,白素儿明显身形一僵,随即说道:“皇后可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白芷多日前突然失踪,任白素儿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没法再联系上她。 她们姐妹自由互相扶持着长大,往日里白芷不管是出游还是去执行任务,都会跟她报备一身,好叫她放心。这次却消失得突然,什么情报都没给她留下,这些日子来,她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却还是找不到她人,今日在皇后口中听到了“白芷”的名字,又叫她不由得燃起了失望。 皇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继续煽动道:“方才你还说跟苏溪月无怨无仇,你可知道,你的妹妹白芷,就是死于她手。” 第一百九十三章 难道她是连岑的转世? “什么?!”听到这句话,白素儿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你是说,我妹妹死了?!” 皇后露出怜悯的表情,点了点头。 禾婵适时地把白芷随身的玉坠拿了上来,交到白素儿的手里。 “这是她临死之前,嘱托娘娘要交予你的。”禾婵说道。 白素儿看着玉坠,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她们两姐妹一人一只的玉坠,她的还系在腰间,平素里白芷带着它从不离身,现在却让人转交给她…… 看到玉坠之前,她还能骗自己消息是假的,可现在都亲手拿到了她的玉坠,她不得不相信妹妹已经遇害了。 皇后看到她陷入莫大的悲伤之中,脸上虽然还是悲悯的神色,心里却隐隐高兴起来。 在查清楚她的背景之后,探子就先回来禀报了她的相关信息,得了皇后的命令,才去请人的,所以皇后对她的身世自然是一清二楚,现在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加强白素儿对苏溪月的怨恨,好让她出手帮助自己。 “她……她为什么要害死我妹妹……”因为太过悲伤,白素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皇后蹙着眉,说道:“这太子和苏溪月,并不像外界传得那么 要好,前些日子,白芷来求我帮穆小王爷办些事,作为交换,她也会帮我处理一些宫中的事情,不巧她在宫中跟太子遇上了,太子看上了她的美貌,想要进一步了解她,却不想,此事让苏溪月听了去。” 听到皇后提及穆小王爷,白素儿对她的话更为信服,毕竟这是白芷的秘密,若不是相近的人,是无从知晓这件事的。 皇后边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边说道:“苏溪月害怕自己太子妃之位不保,就想除掉白芷,没想到太子却愈发地跟白芷走得近了,她一时嫉妒,便对白芷下了毒手。” “她怎么会这般恶毒?”白素儿毕竟不是这宫中的人,对这些手段知之甚少,轻易就被皇后三言两语蒙蔽住了,一时气急。 “本宫身为皇后,也有许多不可为之事,按理来说得知了此事应当处理了她,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太子又顾及面子,百般维护着她,让本宫无从下手,所以才出此下策,请了姑娘来。”皇后一席话,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反而让自己变成了受害的一方。 白素儿仔细想了想,若是要为妹妹报仇,这也许是她能把握住的最好机会,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皇后娘娘想让我如何帮?” 皇后见她答应,嘴角的笑意快要忍不住溢出来,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了,冷静地说道:“我方才说了,太子殿下是个贪图美貌的,姑娘不用做其他,只要留在这宫中,寻找机会让太子注意到你便是了。” “这么简单?”白素儿有些讶异。 “姑娘美貌非凡,事情自然办得简单。”皇后说道。 因为知道梁景衡见到她的样貌定会有所反应,所以故意把他说成了贪图美貌之辈,这样即便是白素儿跟梁景衡见了面,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皇后这次的算盘打得清楚,白素儿也轻易地就上了套。 很快,白素儿就按照她的部署,在这宫里住了下来。 皇后给她安排的差事,是御花园里看顾花儿的花匠,说是花匠,其实皇后已经特意打点过了,侍弄花儿的老嬷嬷带着她,安排的不过是一些最轻松的活。 不出三天,她就在御花园里遇上了梁景衡。 彼时他正带着新婚的太子妃出来散心,两人有说有笑,气氛甚是融洽,白素儿远远的看着,觉得两人并不像皇后说的那般。 眼看着他 们就要从这边走过了,白素儿抓紧机会,走到了一处显眼的地方。 梁景衡总爱看着苏溪月说话,视线自然是往苏溪月那边看的,白素儿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故意在苏溪月站的那一侧开始修剪花枝。 她才站过去没多久,梁景衡就不出她所料,瞥到了她的身影。 连岑。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猛地出现,让他不由得愣住了心神。 苏溪月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身后,不明所以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怎么这副神情?” 她说完,正想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上一看,却被他扶住了肩膀,打断了回头的动作。 听到她问出这句话,梁景衡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来由地心虚了,狡辩道:“没什么,就是一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所以愣了愣神。” “既然这样,那你便先回去处理那些事吧,今日陪我这些时间已经够了,正事要紧。”苏溪月说道。 “嗯。”梁景衡淡淡答道,带着苏溪月往原路返回了。 白素儿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心生疑惑。 莫非是他没看见她? 可是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停留 了许久。 若是他看见了,却没有任何反应,那难道是皇后说的话根本是假的?还是说她不够美貌,没办法吸引他停驻? 正在白素儿有些丧气,在盘算着是不是该找机会跟皇后回报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匆匆的脚步声。 “你……叫什么名字?”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白素儿转过头,看到的是去而复返的梁景衡。 只是一个她的背影,就让他在靠近的时候反复斟酌又思量了,现在她回过头来,一汪水眸静静地望着他,让他关于前尘的记忆全都翻涌了起来。 “奴婢名唤素儿。”她盈盈答道,连声音都像极了连岑。 可她不叫连岑。 “素儿?”梁景衡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她……是连岑的转世么? 如若不是,为何会跟连岑长得如此相像?如若是,又为何望向他的眼神里,没有往昔的情意了? 难道是孟婆汤已经洗刷了她的记忆,让她把他们前尘的回忆全然忘了吗? 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不,不是惩罚,忘了也好……把那些抹不去的痛苦都忘了,美好的记忆他可以再为她创造。 第一百九十四章 花心大萝卜 见梁景衡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白素儿才相信了皇后说的话,更加怨恨起皇后口中害死她妹妹的苏溪月来。 想到这些,白素儿望向梁景衡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勾人,只要能帮妹妹报仇,她一定会利用好皇后送给她的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因为那张几乎一样的脸庞,梁景衡轻易就被她的眼神吸了进去,鬼使神差地问道:“你如今是在御花园里当差吗?这边事情多不多,累不累?” “劳烦太子殿下忧心了,奴婢做的活儿轻松得很,不累的。”白素儿回答道。 仿佛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梁景衡看起来隐隐有些失望。 白素儿跟妹妹一起长大,姐妹俩因为相貌引来的蜂蝶不少,为了活下来,自有拿捏男人的一套。所以此时见他突然陷入了沉默,她也不急着挑起话题,而是以退为进道:“殿下要是没有什么事,那奴婢就先去干活了。” 她说完,盈盈一笑,便要转身离开。 梁景衡仿佛看见了连岑就在他面前,后来的一切都还没发生,她还会对他笑、对他好,他一时间恍惚不已,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不要走。” “殿下……你这样……不合礼数……”白素儿露出慌张的神色。 梁景衡回过神来,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只好松开了她的手,眼看着她就要离开,梁景衡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我的书房还缺一个研墨的宫女,我向敬事房要你过来可好?” 白素儿听他说得这么直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殿下身边的活计,定当要打起百分之百精神,我在这御花园里自由闲散惯了,只怕做不好这差事,平白给殿下添了麻烦,所以……殿下还是另外找敬事房要别的丫鬟吧。 她会拒绝,倒是梁景衡没想到的。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宫女没有一个敢违逆的。她却轻易说出了拒绝的话,还是在知道他就是太子的情况之下。 这次说完,白素儿没再等他说话,直接就收了工具往回走去。 梁景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仿佛觉得心里有什么被抽走了,空落落的。 接下来的几日,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是不愿见到苏溪月,看着她的时候,心中对连岑的愧疚就逐渐放大,脑海中也不断地浮现连岑的样 子。 苏溪月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在这日下午他回宫的时候,直接问道:“殿下这几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为何会表现得如此异常?” “没……没什么,”她一问,让他更是心虚,只好狡辩道,“许是这几日国事繁忙,我太过疲惫了。” 听他都这么说了,苏溪月虽然心中存疑,却也没再多问,只叮嘱了他要好生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 梁景衡心不在焉地答着,看着眼前叮嘱他的苏溪月,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连岑的面庞。 他摇摇头,想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里,他这是在干什么? 前世已经对不起连岑了,现在还要对不起苏溪月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行动还是不受控制。 从苏溪月那儿离开之后,不知不觉间他又走到了御花园。 白素儿依旧在她平时当值的那处忙碌着。 他远远地看着她的身影,看她跟满园的花儿相映成画,有种连岑就在那里等他的错觉。 “连岑。”他无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白素儿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但听到声响,知道是他来了,转过头故作讶异地说道:“好巧啊 ,今日又遇见太子殿下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太子回来,这几日她当值的时间不是固定的,但每日都能刚好碰见他,估计是他早就将她当值的时间都打听了个清楚了。 他对她不行礼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说起来,这样他反倒更觉得自在,若是连岑次次都跟他行礼,他才会觉得不舒服。 “好巧。”梁景衡轻声说道。 另一边,昭和气呼呼地走进了屋子,埋怨道:“我以前就听人说过,成了亲的男人就会变了,以往看太子殿下对主子这么上心,我还觉得这话是假的,却没想到,如今却亲眼见了这光景。” “怎么,他又去御花园了?”苏溪月想都不用想,就猜到她是因为看见了是因为这件事。 早在那天他们一起在御花园里,梁景衡展露出异样的时候,她就留了一个心眼。在梁景衡离开之后,她特地让昭和跟上去看了看,发现他根本不是去处理什么政事,而是又返回了之前他不让她回头看的那个地方。 本以为他只是瞧个新鲜,却没想到接连几日,他都要去那儿“偶遇”那个宫女一遭。 看苏溪月还是一脸坦然 的样子,昭和可急得不得了:“是啊,太子殿下看样子是被那御花园里的狐媚子迷住了,主子,我们可不能这样任由他们发展下去,得做点什么呀!” 昭和说完,静静地等着苏溪月发话,却见她不动声色地喝着茶,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茶水冒出来的热气,被一层氤氲笼罩着。 究竟是什么人,能将他的魂儿都勾了去? 原本她还怀抱了一丝希望,觉得没准再来一次会有新的转机,却还是要走上前世那条路了吗? 苏溪月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坚固,不会再轻易有波动了的,现在却好似有一个拳头一拳一拳地在她胸口敲击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主子!”昭和见苏溪月毫无反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 “走。”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开口了。 “去哪儿?”昭和不解地看着她。 苏溪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道:“我们去御花园里,看看究竟是何种美人,会惹得殿下这般异样。” 前世的梁景衡虽说是负了她,但至少并不是什么花心的人,这一世为何会变成了这样?她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找他问个清楚 昭和见自家主子终于要出手了,高兴不已,连忙走到前面开始领路:“主子,殿下之前就是从这儿走的。” “嗯。”苏溪月跟着昭和,每走一步心里就更加难受一分。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这么一趟,不是说好了这一世只要好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好了吗?为什么还会如此在意这件事? 一会儿若是见到了他,当真是跟哪个狐媚子厮混在一起,她该如何自处…… 心里有万种想法,但苏溪月脸上却还是努力克制的平静。 突然,昭和的脚步顿了下来:“嗳,人呢?” 她走到了方才跟踪梁景衡到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一人。 不仅梁景衡不在,连这个时辰应该在当值的那个宫女也不见了。 苏溪月看到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主子,他们方才明明在这里的!”昭和担心苏溪月以为她是在说谎,着急地解释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苏溪月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担忧,连忙说道,“既然现在不在,只怪我们来得不赶巧,回去算了。” 昭和有些失望地跟着苏溪月转身回去 ,却突然看见了赶来的嬷嬷:“主子等等!我过去问问。” 苏溪月停下脚步,只见昭和迎着那个嬷嬷就走了过去,询问道:“嬷嬷,这儿当值的那个宫女呢?” 嬷嬷看看昭和,又看看不远处的苏溪月,知晓她们是东宫的人,毕恭毕敬道:“当值的那个丫头方才被敬事房的人差遣去太子的书房了,这儿空了下来,还没调来人呢!” “什么?!”昭和听了,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敬事房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连哪位主子多看了哪个宫女一眼都能马上领会意思?分明是太子主动去要的人! 她如临大敌起来,走回苏溪月身边,焦急地问道:“主子,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刚才昭和跟嬷嬷说话的地方本来就离苏溪月不远,再加上她们也没有刻意掩饰音量,所以她听得明明白白。 昭和都明白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方才只是胸口时不时有钝痛袭来,此时却好像全身置于深渊之中,胸闷得不像话。 “我们回去。”苏溪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昭和原本以为她会直接去找太子问个清楚,冷不丁听见她这么说,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回去?” “嗯。”苏溪月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主子!”昭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心里满是为苏溪月鸣的不平,“咱们不去问个清楚么?” “回去!”苏溪月冷声喝道。 她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们说话,昭和听到她这个语气,怔了怔,脑子里也清醒了不少。 遇见这个情况,主子心里的难过怕是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她方才也是因为疼惜主子,所以才会急昏了头脑,忘了顾忌主子的感受。 现在清醒过来了,也不再多言,静静地跟着苏溪月往回走去。 一路上,主仆二人都不发一言。 与此同时,白素儿已经被调到了东宫,专程负责梁景衡书房的洒扫、研墨这些活计。 她之前虽拒绝了梁景衡提的此事,但回去之后就让人给皇后递了话,皇后知道她是故意想跟梁景衡推拉多时,好让他加倍注意自己,所以暂时先按兵不动。 等她觉得差不多了,皇后再跟敬事房打了招呼,把她调到了这里来。 她今日本来不用再管御花园的活计,但因着知道梁景衡会去找 她,所以故意又去了一遭,与他“偶遇”。 等他跟她告别,离开之后,又悄然回到他的书房伺候。 果不其然,梁景衡用过晚膳,走进书房看见她的时候,眼底满是惊喜之色。 “连……”他下意识地想喊出那个名字,但她的名字刚到嘴边,他就又清醒了过来,眼底的惊喜也黯淡了几分,说道:“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素儿只注意到了他一开始的眼神,没看到之后的变化,所以对梁景衡的反应很是满意,说道:“太子殿下不是想让我来书房伺候吗?怎么,现在又不想让我来了?” 梁景衡疑惑道:“可你不是……” “我是拒绝了呀,”白素儿知道他要问什么,所以截断了他的话,直接回答道,“谁知太子殿下同意了,敬事房的人竟又要调我来这里,那些人可没太子殿下好说话。” 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顿:“说起来,也算是我跟太子殿下有缘分呢!” 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梁景衡心里的天平更向她倾斜了一些。 是啊,的确是缘分。 他就是一直相信着,他跟连岑之间一直有什么联系着的,所以他才会在 重生之后一直苦苦寻找着连岑。 现在上天把她送到他身边,可不就是冥冥注定的吗? “太子殿下口渴吗?我给您倒杯茶吧。”白素儿说着,便端了茶水过来,走到梁景衡身边时,故意脚下一软,向他那边倒去。 梁景衡下意识地去扶她,却刚好将这温香软玉抱入了怀中。 映着朦朦的烛火,眼前这张跟连岑的脸几乎可以重合的面容显得尤为动人,梁景衡心里仿佛被什么扣动了,开始不受控制地朝她的唇贴近了过去。 白素儿看他眼神开始迷离,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只要让太子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就一定有机会把苏溪月引出来,到时候就可以帮她妹妹报仇了。 就在即将覆上她的唇时,梁景衡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苏溪月的面容,她的眼神幽怨而清冷,正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五官样貌没有一处与连岑相似,但却比眼前的这个女子更加神似连岑。 一时间,梁景衡惊得冷汗都出来了,手不由得一松。 白素儿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毫无防备地朝地上跌坐下去。 “哎呀!” 只听她一声痛呼,梁景衡这才回过神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当棋子 白素儿吃痛,方才还柔情万种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梁景衡不好意思地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摔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事? 白素儿当然不会直接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楚楚可怜地望着梁景衡,说道:“奴婢没事,只是摔得突然,有些吃痛罢了。” 她本来想着这么说了,梁景衡会过来扶她起来,届时可以再做文章,没想到他丝毫没有要来扶她的意思,只远远的看着,说道:“我一会儿让人取些上好金创药给你,你在疼的地方擦上些,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好的。” “殿下……”白素儿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会瞬间转变这么大,有些不知所措了。 梁景衡却别开了脸,没再看她:“今日既然受伤了,便先下去歇着吧,明日再来当值也无妨。” “我……”白素儿本来不想就这么放过接近他的机会,但又怕表现得太急近,叫他看出来什么,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道,“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梁景衡淡淡道。 一直等听到她离开,帮他带上门的声音之后,他才转过身来。 回想起这两天的作为,不禁 觉得自己有一丝荒谬。 连岑,连岑。 她倒是真的成了他的魔魇了。 东宫的另一端,昭和急匆匆地跑回屋子里,一扫下午时的阴霾,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主子,那个宫女不是想攀高枝,被调到殿下的书房去了吗?你猜怎么着?今晚当值到一半,就叫太子爷赶出来了,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想到这几日,太子殿下为了个宫女,对主子的态度都冷淡了许多,昭和心里就横竖不是滋味,知道太子还将那个宫女调去书房之后,更加是不满,所以她一有空,就忍不住替主子盯着那边的动态。 没想到刚好叫她看见了白素儿勾引梁景衡不成,反倒被梁景衡打发出来了的光景,连忙开心地回来汇报了。 “主子,我之前还以为殿下当真是个薄情的了,现在想来,许是他一时被那宫女施了什么法子蛊惑了,等清醒的时候,心还是在主子这儿的。”昭和说道。 苏溪月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所好转,反而始终阴沉着,对她来说,一时的蛊惑就已经足够算是背叛了,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她,这算哪门子爱? 昭和还在絮絮叨叨 地说着:“不过主子,虽然殿下这次坐怀不乱,但难保久而久之也不会受其影响,所以我们还是要趁早把这个祸害解决了,不能留着她为非作歹……” “够了!”苏溪月不想再听下去,厉声阻止了昭和的话。 昭和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怒气,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做好自己份内的活计便是,其他的不要多管。”苏溪月冷声说道。 昭和一时有些懵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昭和记住了……方才是昭和僭越了,还望主子……” 她忏悔的话还没说完,就又一次被苏溪月打断:“行了,你退下吧,叫绿意过来伺候便是。这些天许是事情都落到了你头上,让你太疲惫了。若是调整不好状态,多休息几日也行。” “不是的,奴婢不累!”这一番话把昭和吓得不轻,生怕因着自己刚才的举动,苏溪月不想留她在身边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边磕头边说道,“主子,昭和知道错了!方才我不该多嘴的!” 苏溪月本是好心说的,一时没想别的意思,没想到竟把她吓成了这样,连忙扶住她,让她停下动作,说道:“我不是那 个意思,你先起来。” 昭和一脸茫然地盯着她,眼神里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苏溪月叹了口气,说道:“我见你最近情绪起伏过大,担心是因为你从前没经过什么事,一下子成了大丫鬟,第一次担起这么大的担子,压力过于大了,所以想让你休息一阵好好调整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知道了她是这个意思,昭和总算是放下心来:“主子,昭和不累,昭和不累。” 现在相比较之下,主子才是最累的那个人,这种时候她还能体谅自己,而不是责罚自己,昭和不免有些感动起来。 “你确定不要休息?”苏溪月问道。 “不用。”昭和连忙说道。 “今晚你还是去歇着吧,叫绿意过来就好了,明日你再回来当值。”苏溪月说道。 昭和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是。” 另一边,白素儿没有得手,还被赶出了书房的事情传到了皇后那里。 寝宫内,顿时一片静谧。 “是谁说,太子对那张脸毫无抵抗力,轻易就会被她吸引住的?”皇后的语调平淡无波,但听到的人都倍感压迫。 “回娘娘的话,当时确实有探 子亲眼看见了,回来禀报的。”禾婵顶着压力回答道,“要是消息不对,先前在御花园,太子也不会去而复返,特地回来寻她了。” 皇后斜睨了她一眼:“那你告诉我,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既然太子喜欢那张脸,我们把人送到了他面前,又怎么会被他赶出来?” “这……奴婢也不知。”禾婵颤颤巍巍地答道。 殿内又沉寂下来,侍奉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不开口,谁都不敢打破这个寂静。 “难道,是白素儿故意耍了什么手段?叫梁景衡对她产生警惕了?”皇后推测道。 禾婵不知道实况,也不敢随意附和,只在一旁静静候着,没有说话。 “去,你让人传话给她,叫她一步一步来,不要急功近利,更别耍什么花招妄想摆脱我们的掌控。”皇后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禾婵应下,连忙去处理了。 白素儿刚回到新住处不久,皇后的人就来传话了。 她原以为是皇后要又给她安排了什么助力,连忙把人请了进来。 谁知道那人说的全是教训她的话,听了那人所言,她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这皇后……还真是把她当成棋子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恢复本来的样貌 她白素儿是要为妹妹白芷报仇没错,也确实为了这个跟皇后合作了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甘心成为皇后的棋子,任由皇后摆布。 传话的那人却不知道她在想这些,只是把话带到了,便回皇后宫里了。 白素儿握着白芷的遗物,眼神飘忽起来。 皇后叫她不要急功近利,一步一步来……死的不是皇后的亲人,皇后当然有耐心一步一步来了!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杀了那个害死她妹妹的女人。 横竖只有她们姐妹俩相依为命,现在白芷死了,她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只要能杀了苏溪月,就算搭上她的命,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白素儿把玉坠紧紧地攥在了手中,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开始微微泛白了。 与此同时,在书房的梁景衡总沉不下心来处理手中的事,脑海里连岑的样子和苏溪月的样子不断交替出现,到最后,竟慢慢慢慢重叠了。 他心绪盘根错节,混乱不已,索性将面前的案折合上了,走出了书房。 “殿下这是要去哪儿?”门口伺候的小太监问道。 “我自己走走,不必跟着了。” 梁景衡说完,摆了摆手,示意那些想跟着他一起走的宫人们都退下了。 他在东宫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苏溪月的房门口。 抬起的手几次落下,最终还是犹豫着叩了叩门。 “溪月?”他轻声唤道。 听到他的声音,屋内的人不仅没有开门,反而把亮着的最后一盏灯吹灭了。 里面传来绿意的声音:“殿下今日来怎么不早些通报一声?主子已经歇下了。” “这么早就歇下了?”梁景衡看了看,时辰还不算晚。 绿意望向苏溪月,不知道如何作答,苏溪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让梁景衡进来。 得知了那些事之后,她当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梁景衡,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质问起他来。 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他们的关系不能僵,红袖的仇还没彻底报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绿意会意,朝门外说道:“今日主子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早早地就歇下了。” “既然如此,那便让她好好休息吧。”梁景衡没有再纠缠。 离开苏溪月的房间,梁景衡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他走近的时候,分明看见屋内还是亮着灯的,那灯 却在他说话的瞬间,猛地熄灭了。 是溪月不想见他么? 难道她已经察觉了什么,所以在生气? 是了,毕竟才新婚不过几天,他便突然对她冷淡了这么许多,任谁都能察觉出来的吧? 梁景衡,你究竟在做些什么……他在心里对自己发问。 回想起这几日的事情,愈发觉得荒唐了起来。 怎么会仅凭着一张跟连岑相似的脸庞就动摇了心志…… 屋内的苏溪月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心里居然有一丝的失落:“他走了吗?” 绿意打开了门,仔细看了看,附近都没看到梁景衡的身影,这才回道:“殿下走了。” “嗯。”苏溪月发出一个轻不可闻的鼻音。 绿意看着她的神情,一时竟不知道她是希望太子殿下走,还是不希望太子殿下走了。 “主子,既然殿下走了,您并不会高兴,那为何刚才不让殿下进来呢?”绿意跟着苏溪月沉默好久,还是没忍住,不解地问道。 她的不高兴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绿意这么一说,苏溪月才反应过来,连忙敛了神情。 “时辰不早了,我倦了。”苏溪月说道。 绿意在宫中多时,这些脸色自然是会 看的,也不再多问,只带着小宫女们拿了洗漱用具来,伺候苏溪月梳洗更衣,便退下了。 翌日,白素儿便又积极地回书房当值了。 梁景衡看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免问道:“你的伤就好了?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劳烦太子殿下挂心了,我不过是跌了一跤,并没有伤着什么,自然休息一下就好了,”白素儿说道,“素儿不过是个下人,没那么金贵。” 她故意这么说,本来想引起梁景衡的怜惜,谁知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翻阅起手中的文书来,再无更多的动作了。 白素儿心下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梁景衡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连岑,不去看白素儿,无论前世如何,现世苏溪月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他不能再伤害她。 虽然只要把白素儿调离这里便好了,但他心里总归是有连岑的位置,因着这个,所以他没办法将白素儿安排去他没法看见的地方,万一她遇到什么危险,他不能及时救她,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殿下,您吩咐的让厨房做的调理身子的药膳已经做好了。”小太监进来禀报道。 “送 到太子妃那儿去吧。”梁景衡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昨日听绿意说了苏溪月身体不适,他便特地跟厨房说了,给她做些药膳,好帮她调理调理。 “是。”小太监应声。 白素儿见状,心生一计,拿着茶盏说道:“殿下,这杯子里的茶凉了,我去给你泡一壶新的。” “嗯。”梁景衡点了点头。 出了书房之后,白素儿没有急着去添茶,而是跟着先前梁景衡差去传信的小太监一路去了厨房。 只见他跟厨房的人在说着什么,应当是在传达着梁景衡的旨意。 他们在外面说话,厨房里又刚好到了轮班的时间,没有什么人。 白素儿观察了一下地形,从后面的窗户那儿翻越进去了。 因为不是饭点,所以很容易就能辨别出给苏溪月准备的药膳是哪一盅。 她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洒了进去,用勺子搅拌均匀,再盖上盖子,恢复成她来之前的样子。 刚处理完,就听见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白素儿见状,连忙翻身又从窗口跃了出去。 皇后让她步步为营,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让她报仇。 与其那样消磨时间,倒不如直接下毒一招毙命来得痛快。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下了狠手 离开厨房之后,白素儿用最快的速度去泡了茶,端着茶壶若无其事地又回了书房里伺候。 原本她还担心梁景衡会觉得她出去太久,问起缘由,还自己默默想了一套说辞。 谁知他看文书太过入迷,根本没发现她走了许久。 白素儿不免松了口气,把沏好的茶放到他的手边。 “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吧。”梁景衡察觉到她回来,开口说道。 “是。”白素儿应得爽快,既然她已经下了毒,只要苏溪月死了,这一切就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她也不需要再想办法勾引梁景衡,立马就退了出去。 只是她不知道,苏溪月刚拿到药膳,才揭开盖子,就已经察觉到味道不对了。 白素儿下得原本是无色无味的毒粉,若是下在清水之中,就算是懂医术的苏溪月也不一定能察觉出来,偏偏她下在了药膳之中,毒粉跟药膳里的中药一混合,反倒生出了别样的气味来,所以苏溪月一闻就发现了端倪。 “昭和,去把做这道药膳的御厨请过来。”苏溪月说道。 “是。”昭和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马上去叫人了。 御厨原本以为是太子妃吃 了药膳很是满意,所以特地叫他过来看看,毕竟这是他精心研制的方子,往日里就是太子吃了,也赞不绝口的。 但是走近屋里一看,那盅药膳动都没有动,太子妃的表情也不像是满意的样子。 他当即冷汗就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妃不喜这药膳的味道吗?” 苏溪月没回答,反问道:“这药膳,你是用了哪几味药材?” “回太子妃的话,奴才用的是当归、黄芪、枸杞、党参、山药、赤小豆、土茯苓……”御厨将用的数十味药材一一数了出来。 这些药材混在一起,怎么都不会产生这个味道,苏溪月疑惑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只有这些药材,再没别的了?” 她这么一问,倒是让御厨愣住了,他又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说错,才答道:“奴才确定,再没别的了。” 苏溪月皱起了眉:“绿意,将这盅药膳拿给御厨闻一闻,让他确认一下气味。” 绿意听了,立马拿起药膳递给御厨。 御厨一闻,神色大变。 “你做的药膳,原本就是这个味道吗?”苏溪月看他神色不对,问道。 御厨连忙回答:“回太 子妃,奴才做出来的时候,并不是这个味道……往常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次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样……” “我知道了。”苏溪月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求太子妃恕罪!”御厨担心她降罪于自己,连忙求饶道。 “这事不怪你,”苏溪月看着他说道,他是梁景衡的人,梁景衡能放心将药膳交给他做,就证明他不会生出别的心思,而梁景衡若是想害她,大可不必用这么迂回的办法,所以应当不是他的错,“不过,这件事你回去之后,不可向任何人提起,连太子殿下都不要说。” “为何……”御厨不解,但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多言了,主子们是什么意思,向来不是他们可以妄自询问的,所以连忙又打住了,只说道,“奴才知道了。” “你退下吧。”苏溪月把药膳留了下来,让御厨先走了。 此事不能声张,她要先暗地里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她。 “昭和,去把这药膳拿给郝文,让他看看里头究竟是下了什么毒,”苏溪月说道,“记住,尽量不要让旁人知道。” “是。”昭和拿着药膳匆匆地去了。 苏溪 月又对绿意说道:“绿意,你去打听打听,看今日除了御厨,还有没有什么人进出过厨房。” “好。”绿意也马上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她们都走了之后,苏溪月不免仔细排查起了身边的人,想要害她的人跟之前害红袖的是同一方人吗? 如果是的话,那不就是皇后她们? 不对,皇后在深宫之中摸爬滚打这么久,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法子来杀她。 再加上,这里是东宫,任凭皇后多有手段,也没法避开所有耳目安插可以随意进出厨房的人进来。 她要是想用这种方法下手,既费时又费力,还容易让人抓了把柄。 可除了皇后,还有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苏溪月想了良久,都没能得出个结果,索性放弃继续猜,等昭和跟绿意带回了消息再说。 正当她看着明明灭灭的灯花看得入神的时候,昭和急切的脚步声传了来。 “主子,”她急于把消息带回来,所以一路都是小跑着的,这会儿气息都还没喘匀,“郝文……郝文说……” “好了好了,你先喝口水,把气喘匀了。”苏溪月说道。 昭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力调整了气息,才 重新说道:“主子,郝文说,药膳里加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可惜下药之人不懂药理,不知道这毒药加在药膳里会产生异味,也得亏是如此,才救了主子一命。” “他可有说若是中了这毒,会有什么下场?”苏溪月问道。 不同的人下毒肯定会有不同的效用,她想查清楚下毒之人究竟是报了何种目的来的。 “他说……”昭和顿了顿,“若是中了这毒,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什么?!”苏溪月瞪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下毒的人无非是想让她昏迷或者身体不适,结果没想到那人居然下了狠手,想要直接夺了她的性命! 昭和庆幸道:“得亏主子聪明,一口都没挨,不然现在只怕……” 还没等她说完,绿意就赶了回来。 “怎么样?有问到什么吗?”现在绿意带回来的消息至关紧要,所以苏溪月立马询问道。 因着绿意有武功傍身,所以这般来回并没有什么影响,气息均匀地说道:“方才我问了许久,大家都说没看到有其他人进出厨房,但是问到隔壁院子里洒扫的嬷嬷时,她说,倒是见了一个宫女从窗户进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防备 “窗户?”这宫里的宫女穿着繁冗,除非是像绿意这样有功夫傍身的,不然很难做到轻易翻窗。 “嗯,”绿意点了点头,“我还担心是嬷嬷年纪大了,看花了眼,所以特地去她说的当时她在的位置看了看,发现正好可以看清楚厨房后窗的情况,所以嬷嬷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苏溪月仔细想了想,问道:“那嬷嬷当时看清了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绿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嬷嬷说,她在东宫多时,东宫调来的宫女,只要当值了一阵子,她都觉得眼熟,但今日瞧见的那个宫女,实在是面生得很……奴婢猜想,很可能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苏溪月已经猜到她要说的是谁了。 近来东宫没有新的宫女轮换,最近来的就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在御花园当值的宫女。 那个女人,居然想要杀她? 苏溪月原本以为是梁景衡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被美貌所蒙蔽,所以才把她带回东宫。 也正是如此,所以苏溪月一直只是在旁观着这一切,看梁景衡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像是在试探他对自己的感 情一样,静静地等着看他究竟会如何做。 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那个女人有备而来。 只是她们素未谋面,那个女人为何想要杀了她? 难道是为了这个太子妃之位? 可是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就算是苏溪月死了,也轮不到她来坐这个位置啊…… 看样子,她是时候找机会去会会那个宫女了。 “昭和,明日你多盯着些太子那边的情况,若是他离开东宫了,你就马上来告诉我。”苏溪月说道。 “是!”昭和听她发话,心里竟还有几分高兴。 她早就想让主子快些处理了那个宫女了,自从那个宫女来了之后,也不知道当真是政事繁忙还是别的什么,太子殿下都没怎么来主子房里休息,明明才新婚不久,却到了这般处境,让她忍不住为主子感到不平。 偏偏她们主子是个不愿争抢的,一直闷着生气,也不拿出点手段来整治整治。现如今终于开口要对付那个狐媚子了,昭和当然积极地很。 第二日,梁景衡一离开东宫,昭和就立马来回报了苏溪月。 “走,我们去书房看看那个宫女,到底是什么来头。”苏溪月说道。 昭 和和绿意连忙跟上,走到一半,绿意才隐约觉得奇怪,问了出来:“主子,这件事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出来,叫他给你做主不好吗?为何我们还偏偏要避开殿下?” 苏溪月没回头,边走边说道:“因为我还不知道他们现在发展得如何了,若是太子殿下能为我做主当然好,怕只怕太子殿下如今正喜欢她得紧,完全被迷住了,我要是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只怕他还会以为我是因为嫉妒心所以故意出此下策,想把那个宫女从他身边撵走。” 昭和知道了她的想法之后,更加心疼起她们家主子来,她以为她们做奴才的谨小慎微也就罢了,主子如今有了太子的宠爱,行事却还要瞻前顾后…… 主仆三人走到书房门口,就看见有个背影正在打扫着书房里面,光看那婀娜的背影,就能知道这宫女年纪不大,身段气质看起来,都应当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会会她。”苏溪月说道。 “主子……”昭和不放心,想要跟着进去,却被绿意拦住了,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事。 昭和想了想,主子既然做了决定,肯定就 有她的道理,于是把话咽了回去,跟绿意一起帮忙掩上了门。 白素儿听到声响,连忙回过了头来。 这位太子妃,她曾是远远见过的,所以不难辨认出苏溪月的身份,但看到苏溪月,她只有满腔的恨意,连装模作样的行礼都做不出来。 苏溪月看到白素儿转过来的那张脸,不由得愣住了,也顾不上计较这个宫女见了她为什么没有行礼。 那张脸,分明跟她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那张曾经属于她的脸,现在是住着另一个灵魂,而且那个灵魂仿佛对她充满了恨意,看向她的眼神里仿佛有把把尖刀,恨不得将她挖心剜骨。 “连岑?”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是不是另一个、与她无关的连岑,试探着叫道。 白素儿满心都是仇恨,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她一开始还在讶异,太子妃吃了药膳不应该已经中毒了吗?怎么会好好的在这里? 但转念一想,也不排除她不想吃所以侥幸躲过了一劫的可能性,很快又盘算起杀害她的下一步来。 眼下是个不错的时机,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这个苏溪月又不像是有备而来的样子,要是她 出手能够一刀解决了苏溪月,大仇便可得报,至于自己会有何下场,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让害死她妹妹的人遭到报应! 这么想着,白素儿拔出了袖间藏着的匕首,猛地向苏溪月扑来。 苏溪月没想到她竟然会胆大到直接在书房里行刺自己,一时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她刺来的匕首。 一刀下去,苏溪月的手臂上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马溢了出来。 白素儿像是疯了一样,不给苏溪月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刀又一刀的向苏溪月刺去,有了防备的她好几次都险险地躲开了,想要叫人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办事回来的梁景衡径直来了书房,看到绿意和昭和站在门口的时候,知道苏溪月定然来了书房,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会跟素儿见面,他心里就一阵心虚,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赶过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苏溪月浑身是血的样子。 一时间,他心脏像是被撕裂了开来,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条件反射般地就冲了上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第二百章 理亏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白素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这个变故,刺出去的刀根本来不及收回,就这么直挺挺地插进了梁景衡的肋骨处。 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苏溪月惊得瞪大了眼珠。 绿意和昭和也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个场景,连忙赶了起来。 昭和想去扶住梁景衡,苏溪月却不顾身上的伤,快她一步扶住了倒下的梁景衡,对昭和说道:“快,叫人去请太医!” 慌了神的昭和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了。 “你为何……为何要过来挡这一刀?”苏溪月看着因为疼痛,已经面色发白的梁景衡问道。 梁景衡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不要乱动,以防扯到伤口。昭和已经去请太医了,我把事情都处理了再说,好吗?”苏溪月说道。 梁景衡点了点头,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以为是连岑转世的素儿,居然会在书房里拿了匕首刺杀他的太子妃…… 白素儿虽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比起绿意来,还远远不是对手,很快就被绿意钳制住了。 苏溪月把梁景衡安置在一旁的 软榻上之后,才走了过来,紧盯着白素儿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 “无怨无仇……”白素儿挣扎无果,冷笑了起来,“你说得倒是轻松,无怨无仇……你忘了我妹妹是如何死的了吗?!” “你妹妹?”苏溪月不解地看着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何时害死了人。 “我是白芷的姐姐,白素儿。”白素儿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 听到白芷的名字,苏溪月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误会自己是杀害她妹妹的人,才会想尽办法来报仇。 只是她并未见过白芷的原貌,所以并不能将她跟眼前这个宫女联系起来。 “是谁告诉你,我是杀害白芷的凶手的?”苏溪月问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白素儿并不想配合她。 苏溪月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你觉得,我是为何想要杀害白芷?” 白素儿恶狠狠地看着她,又看向梁景衡:“你善妒,所以想害死太子身边的一切女人。” “哦?”蒙骗她的人竟然想了这么个理由,苏溪月嗤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白芷何时成了太子身边的人了?不说这个,就说你混入太 子身边也有些日子了,我若是真的善妒,为何不对你动手?” 她这么说了,白素儿和梁景衡才知道原来她早已察觉了二人之事,只是一直装作不知情。 “溪月,我……”梁景衡开口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素儿被苏溪月这么一说,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皇后那番话,细想之下确实漏洞百出,但她一时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竟然连这些都没看出来。 “白素儿,你被人利用了。”苏溪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件事。 其实白素儿心里已经清楚了,但一时没办法接受,只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先前我的心腹丫鬟,也因着白芷那件事死了,若是我没猜错,害死她们俩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仇我会去报。” 苏溪月走近白素儿,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音量说着,故意没有将凶手是皇后的事告诉白素儿,一方面是因为梁景衡在场,她不想让他也牵扯进来,另一方面,看到白素儿行事如此冲动,若是将事情告诉了她,只怕会让她白白送死。 “至于你……”苏溪月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另 一个声音打断了。 “放过她。” 已经气息奄奄的梁景衡强撑着说道。 听到这三个字,苏溪月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突然没来由得泛起一阵凉意。 “我会找个安全的地方,送你离开。”苏溪月说道。 听到这句话,梁景衡才安心地松懈下来。 白素儿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只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已经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嘴里一直重复念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苏溪月看着那张肖似连岑的脸,现在已经是满脸的血污了。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白素儿这个样子像极了她前世死前的时候,心里泛起一阵悲凉。 连她都觉得像,怪不得梁景衡会因为这张脸失了分寸。 他终究对这张脸有愧疚感的吧? 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对白素儿特殊,会对性格像连岑的她特殊是吗? 偏偏她今生又重蹈了覆辙,再次爱上了他,而他却只是因为这可笑的愧疚感作祟,才会对她百般千般好是吗…… 现在有白素儿,以后会不会出现其他身上或多或少与连岑相似的其他人?他也会一样对她们好的吧…… 恍惚间,苏溪月只 觉得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正在慢慢的抽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主子!”昭和一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立马冲上前来扶住了即将倒地的苏溪月,回头跟太医说道,“太医,快救救我们主子,她留了好多血!” 等苏溪月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 梁景衡把白素儿刺杀苏溪月的消息压了下来,按照苏溪月的意愿,不动声色地将她送出了宫,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当时看起来虽然是梁景衡伤得比较重,但其实因为白素儿力气不够,刀刃插进去得浅,所以尽管伤疤好得没有那么快,梁景衡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倒是苏溪月,因为伤口较多,又伤得比较多,流了很多血,所以因为失血过多足足躺了三日才醒。 一接到苏溪月醒了的消息,梁景衡就立马赶了过来,看着病榻上的她,轻声问道:“溪月,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溪月摇了摇头,一想到之前的事,连跟他说话的兴致都没有,默默地别开了头,把脸朝向了床的里侧。 梁景衡自知理亏,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得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第二百零一章 不用瞒着我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待了许久,见苏溪月始终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梁景衡自己开口道:“既然你不想让我陪着,那我就先走了。” “嗯。”苏溪月算是肯定了他的说法。 梁景衡叹了口气,起身之后,又帮她把头扭了过来,掖好了被角:“既然我都要走了,你也不必故意把头对着里面了,久了之后脖子会难受。” 他这些动作,像是在轻柔地拨动着苏溪月的心,让她禁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钻牛角尖了? 但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她还是始终迈不过那道坎。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让昭和绿意她们来告诉我。”梁景衡叮嘱道。 苏溪月没有回应,在他转身之后,眼角却有泪滴滑落。 她就这么在床上将养了半个月,梁景衡偶尔会过来看她,有时陪她坐上一阵,她不说话,他就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最近的奇事;有时只是匆匆地看上她一眼,确认她状态又好了些,便带着笑地走了;有时也会拉着她出去走走,但大部分时候都会被她拒绝…… 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苏府却传来了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老夫人身体一向 健朗,怎么会突然病重了?”苏溪月觉得很是奇怪。 昭和显然也觉得不像是寻常的病,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报信的人说,老夫人心心念念着要见你一面,许是良心发现了,知道主子的好了……” “既然这样,那便收拾收拾,我们出宫去看看老夫人吧。”苏溪月说道。 “可是主子,您的伤……”她才大病初愈,绿意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碍事的,”苏溪月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俩照顾着么?” “话虽是这么说,但……”绿意总归还是有些担忧,但一想到苏家的老夫人毕竟是主子的亲人,劝阻似乎不太好,所以还是说道,“绿意定会尽全力照顾主子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更加放心了,”苏溪月说道,“快去备马车吧,我们去看看。” 梁景衡知道苏溪月要出宫去苏家之后,虽然没有亲自露面,但还是立马吩咐了人手暗中保护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苏溪月到了苏家之后,直接去了老夫人房里。 昔日威严十足的老夫人,如今躺在病榻上,全没了往日的威风 。 苏溪月在床边坐下,轻声唤道:“老夫人,我来看您了。” 老夫人之前还不知道是苏溪月来了,正静静地躺着,现在听了她的声音,眼神立马亮了亮,转头看向苏溪月,确认了是她之后,才高兴地说道:“溪月,你回来了?” “嗯。”苏溪月点了点头。 不知是老夫人病了的缘故,还是她真的想清楚了很多事,今天面对苏溪月,完全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我前阵子听说你不舒服,一直在调养身体,现下好些了没?”老夫人询问道。 苏溪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知道她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动向,心中不免一暖,说道:“我如今已经完全大好了,老夫人您也要加把劲儿,快些好起来。” “好、好……”老夫人答道,才说了几句话,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苏溪月连忙伸手帮她顺气,谁知老夫人顺过气之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像寻常人家慈爱的奶奶一样,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轻轻拍打着:“溪月,先前是我老糊涂了,对你做了许多刻薄的事情,现在人之将死,才想明白了许多,还希望你不要怨我……” 老夫人会说 出这番话,当真让苏溪月讶异不已,但如今她说这些,应当是已经完全在心里把自己当作她的孙女了吧? 想到这个,苏溪月心里突然有股暖流,或许是一个人飘零久了,对亲情的渴望格外深些,虽然跟老夫人相处得并不久,但能被她当作孙女,苏溪月像是忽然觉得有了依靠一般。 她安抚老夫人道:“瞧您说的哪儿的话,不过是个小病,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我知道你心善,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哄我了,”老夫人说道,“近来啊,我自己感觉得到,我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苏溪月见她说得这么玄乎,不由得发问:“我出嫁之前您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突然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老夫人摇了摇头。 苏溪月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诊治一番:“若是老夫人信得过我,便让我替您把脉看看吧?” “自然是信你的。”老夫人想都不想,就把手伸了出来。 苏溪月把上老夫人的脉象,切了良久,都觉得老夫人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没道理会是这般模样啊? “溪月,若是真的病到无药可医 了,你也直说无妨,我这把年纪了,很多事情也都能看开了……”老夫人见她久久不言,以为是自己着实病重,让苏溪月不好说出口。 “您别胡思乱想了,”苏溪月制止了她再说丧气的话,“我是摸着您的脉象有些奇怪,不像是寻常的病症,所以仔细检查了几回。” “不像是寻常的病症?”老夫人皱起了眉。 “您别急,我叫认识的好大夫来给您瞧上一瞧,他医术比我好,肯定能查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苏溪月说着,给昭和使了个眼色。 昭和会意,连忙去找郝文了。 没过多久,郝文就匆匆地赶了过来:“我说大小姐,您下回有什么事提前跟我说一说,别每次都这么着急忙慌地叫我来,我收拾都来不及。” 昭和忍不住提醒他:“现在不是小姐,已经是太子妃了!” “行了别贫了,快过来帮老夫人诊诊脉。”苏溪月打断他们俩的闹腾,直接说道。 一提到诊脉,郝文顿时正了色,把工具都拿了出来,苏溪月也将床边的位置让给了他,好让他能够更好地诊断。 老夫人配合地伸出了手:“有什么直说无妨,不用瞒着我。” 第二百零二章 醒悟过来 郝文才搭上脉,就露出了跟苏溪月方才诊脉时差不多的表情。 “你怎么也这个表情?”老夫人见了,疑惑道,“莫非我真是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说着,她又咳嗽起来。 苏溪月连忙让昭和打了水来,喂老夫人喝了些。 等老夫人止住咳嗽了,她才向郝文询问道:“怎么,你查出什么了吗?” 郝文皱着眉头,谨慎地说道:“老夫人的脉象尤为怪异,不像是平常重病之人那边虚浮,但眼看着,又着实是虚弱得很……” 他说的跟苏溪月之前把脉把到的一模一样,不过方才苏溪月只觉得奇怪,现下他这么一说,倒让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老夫人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对,”郝文点了点头,“只有中毒,才能解释这种症状。” “老夫人平日里都待在苏家,怎么会突然就中毒了呢?”昭和问道。 “我也在想这件事情,”郝文说道,“只是眼下还无法判断老夫人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所以想要找到中毒的来源,也会相对更加艰难些……” “无妨,”苏溪月当机立断,“我会让苏家的人全力配合你的,你只管医治 好老夫人便是。” 她虽没有明说,但心里已经猜到了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这偌大的苏府,苏云阳又忙于处理朝堂之事,管事的人不过是一个秦筝,任何事情都要经过她的眼,如若她不想让老夫人中毒,是有千百种方法保护老夫人的。 可如今,偏偏老夫人就中了这毒,不是她所为,还会有谁? “绿意,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苏府帮忙照看着些老夫人,送过来的任何东西都要仔细检查,记住了吗?”苏溪月说道。 “是。”绿意连忙答应下来。 之所以会安排绿意,而不是相对更了解苏府的昭和,是因为绿意有武功傍身,又比之昭和更沉稳些,自然能更好地处理这些事情,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也能保护着老夫人。 “好了,溪月,今日你能来看看我,我已经很是欣慰了,”老夫人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啊,快些回去歇着吧,我知道你也才不过大病初愈,可别太劳累了!” 难得老夫人还记挂着她的身体,苏溪月听了,愈发觉得心窝暖了起来:“知道了,我把您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再回去歇息。” 这边祖孙俩打开了 心结,那边的秦筝,可就郁结于心了。 丫鬟方才来报,苏溪月带了人来,查出了老夫人是因为中毒才病倒的,让秦筝心下慌乱不已。 要是以前,苏溪月说话还没有什么分量的时候,她倒是可以说苏溪月是一派胡言,让她说的话不作数。 但现如今,苏溪月已经成了太子妃,就连苏云阳都要敬她几分,她是更加不能诬陷苏溪月的了。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在这个关口想起见苏溪月来了……”眼看着自己就要得手了,却偏偏横生了这么一个枝节,秦筝难免愤懑不已。 “也不知道老夫人中了什么邪,突然对苏溪月好得很,”秦筝身旁的大丫鬟说道,“我过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以往对苏溪月不屑一顾的老夫人,今日倒待她像亲孙女一样,大夫人,您说,是不是苏溪月给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筝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彻彻底底把苏溪月骂了个透,这个小贱人,三番两次坏她的好事,仿佛是上天特地派来跟她作对的一般。 “大夫人,那今天的药……”丫鬟询问道。 “别送了,”秦筝开口,“老夫人那边经由苏溪月这么 一闹,定然会加强警惕,要是我们这个时候不沉住气,岂不是白白叫人抓了把柄?” “可这药不是不能停吗?若是现下放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丫鬟觉得大夫人谋划多时,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在眼前的机会。 秦筝攥紧了手中的绢帕:“我心里的不甘不会比你少,只是已经叫人察觉了老夫人中毒,我们这个时候再动手,故意叫人抓了现行?” 丫鬟知道大夫人说的是正理,便不敢再抱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秦筝说道,“我们保住了自己,就还能有重新再来的可能性,若是将自己搭上去了,事情就不止功亏一篑这么简单了,还谈什么谋划?” “奴婢知道了。”丫鬟恭顺地答道。 因为秦筝这边没能继续下毒,所以老夫人的病情没再加重,经过郝文几日的精心治疗,老夫人的病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这些天,苏溪月能有机会就会回苏家看望老夫人,所以祖孙俩的感情升温了不少。 等老夫人病愈之后,更是感念苏溪月的好,对她愈发重视了。 “溪月,今日我觉得自己已经大好了, 在这屋内闷了多时,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苏溪月来看望老夫人的时候,她突然说道。 苏溪月向郝文投去了询问的眼神,郝文连忙说:“老夫人的身体康复得很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出去散散心。”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苏溪月这才放了心,说道:“既然老夫人想出去,那我就陪您一起去走走吧。” 说着,便伸手搀好了老夫人。 祖孙俩在院子里缓缓走着,老夫人问起她在宫中的近况,苏溪月也一一答了,尽量把好的事情说给她听,两人交谈着,气氛融洽得让苏溪月真正感受到了亲人之间的感觉。 聊着聊着,老夫人突然长吁一口气:“溪月,以往是我对不起你,你娘死得早,我没能好好替她多照顾你一些,作为奶奶,连你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老夫人,您别这么说……”苏溪月被她说得,鼻尖不住地泛酸,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活着,突然感受到祖母的温情,让她感动之余,还有些无所适从了。 “不过还好,我总算是醒悟过来了,”老夫人自我安慰道,“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可要多抓紧机会疼一疼你!” 第二百零三章 病情加重 听老夫人这么说,苏溪月没忍住笑了起来。 祖孙二人一派和气,叫碰巧看见了这一幕的苏沐瑶嫉妒不已。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中了苏溪月的迷魂汤了?”苏沐瑶恨恨地说。 “许是老夫人大病初愈,对人都和气了些。”旁边的丫鬟宽慰她道。 苏沐瑶盯着苏溪月跟老夫人离开的方向,心里满是不忿:“这个苏溪月,溜须拍马的事倒是干得勤快,早知道我今日就早些来,陪着老夫人去散步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家丁边跑进来边激动地报道:“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苏瑜回来了?! 苏溪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免一喜。 老夫人显然也听见了声响,高兴得拉着苏溪月说道:“快!我们快去看看!” “是。”苏溪月说道,连忙搀着老夫人去了前厅。 她们赶到的时候,正看见苏瑜站在前厅,见到她们来,连忙上前迎到:“老夫人,溪月妹妹,我回来了。” “瑜儿,”老夫人先前因着他出事了,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自然是又激动又庆幸,“瑜儿, 你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在外受苦了吧?” 问到这句话的时候,苏云阳跟秦筝也匆匆赶了过来。 苏云阳看到苏瑜完好无损的样子,不免松了口气。 在场的人里,唯一不高兴的,应当就是秦筝了。 她原本想着只要苏瑜不回来,就算苏溪月跟老夫人的关系再好,只要这件事一杯提出来,始终是横亘在苏溪月跟苏家人心中的一根刺,更何况,当时派去的杀手明明说了,苏瑜已经受了重伤,八成是活不成了,此时又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爹,大夫人。”苏瑜看到他们俩来了,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只简单打了招呼。 苏云阳上下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他身上没有伤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瑜儿,你这段时日究竟去了哪里?苏家上上下下都担心得不得了,我把所有能动用的人力全都派了出去,就是为了寻你回来。” “让大家担心了,”苏瑜有些歉疚的说道,“是我自己得知了可以回来的消息,太过高兴,一时卸下了戒心,才会轻易中了小人的埋伏,受了重伤,好在我拼尽全力逃了出去,遇到了一位农家女,救 了我的性命。” 大家都静静地听他说着,前厅里一时只剩苏瑜一个人的声音。 “当时我虽保住了性命,却因为伤得太重,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在那儿逗留了多时,等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回来告诉你们,怕你们为我担心。”苏瑜说道。 老夫人看着他黑了不少,也瘦了许多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我们瑜儿受苦了,受苦了!” 虽然苏瑜把这些事说得轻描淡写,但听的人都能想象到其中的不易。 苏云阳也是听得心惊胆战,却还是故作冷静地说道:“现在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 苏瑜却没有回应苏云阳,只对着老夫人说道:“瑜儿不孝,让老夫人担忧了。” “哥哥身上可还有未痊愈的伤吗?要不要我请大夫来给哥哥好生检查一番?”苏溪月问道。 “不必了,我恢复得很好,”苏瑜感激地看了苏溪月一眼,“妹妹能想办法给我传来消息,还将我调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妹妹。” 老夫人接上了苏溪月的话,说道:“先别急着谢你妹妹,你身体当紧,还是请个大夫来给你 好好检查一番,我才能放心。” 苏瑜听老夫人这么说,也没再拒绝,毕竟让老人家放心才是最重要的。 苏云阳自讨了个没趣,猜到应该是苏溪月将之前的事情都托人跟苏瑜说了,所以他对自己处理柳姨娘的那件事多有不满,才会是此般态度。 其他几人都没在意苏云阳的表情,心思都方才关心苏瑜上了。 聊了一会儿之后,苏瑜说道:“老夫人,我在外一直挂念娘亲之事,眼下可不可以请您陪我去看看我娘亲?” 老夫人对之前柳姨娘的事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误以为秦筝所说的就是真相,所以听苏瑜提起她的时候,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但想到柳姨娘终归是苏瑜的生母,他记挂着娘亲也无可厚非,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苏溪月陪同他们一起去了柳姨娘房间,见到柳姨娘的时候,她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某处发呆,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苏瑜都认不出来。 苏瑜蹲在她的床边,温柔地说道:“娘,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啊。” 在这边照拂的苏沁怡看到苏瑜回来了,也激动不已,跟柳姨娘说道: “娘,您不是以前总念叨着想哥哥吗,如今哥哥回来了,您倒是看他一眼啊!” 柳姨娘却毫无反应。 苏溪月观察着她的样子,愈发觉得不对劲,方才苏瑜走进门的时候,她分明是想看过来的,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就那么顿住了。 而且,按理来说,调养的方子吃了那么久,就算没有完全恢复意识,也不至于还是这般发浑的模样啊…… “柳姨娘近来状况还是不好吗?”苏溪月开口问道。 苏沁怡摇了摇头:“不只是不好,我这几日还在担心,娘亲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 “怎么回事?”苏溪月越发疑惑了。 “先前还好,但这些天,娘一直不配合吃药,这几日越发抗拒了,好几次药碗一端进来,就被她给打翻了。”苏沁怡说道,话里行间都是担忧。 苏溪月听了,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了起来。 先前柳姨娘应当病得更严重才是,那会儿都没有抗拒吃药,却在近几日愈发不愿意吃药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她表现出来的症状,也不像是病情加重了啊?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样吗?”苏溪月又问道。 第二百零四章 出了什么事情 “撇开这些,倒是没有别的了。”苏沁怡回想了一番,开口答道。 苏瑜毕竟是让老夫人陪着来的,老夫人本来也才身体刚好不久,出来多时,未免会有些累。 所以他稍微问了柳姨娘的情况之后,还是决定先送老夫人回去休息了。 送走了他们,苏沁怡的表情才彻底垮了下来,之前想着苏瑜才刚回来,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又劳心这些事,所以她才故意把情绪都隐藏了起来,现在他们走了,她才把慌乱展现在了苏溪月面前:“溪月,我娘现在这么个情况,你说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呀?” 苏溪月看着目光呆滞的柳姨娘,说道:“柳姨娘在家里闷了这么许久,出去走走或许会对康复起些作用。” “真的?”苏沁怡想了想,觉得苏溪月说得甚有道理,于是吩咐下人道,“把我娘扶起来吧,给她整理好衣服,我们陪她出去走走。” “是。”下人应声。 柳姨娘刚下床的时候,对出门很是抗拒,苏溪月跟苏沁怡在她旁边一边站了一个,边好声好气安抚着她,边想拉她出门。 好话都说尽了,柳姨娘横竖不愿出去,还两手扒着门,一副抵 死不从的样子。 苏溪月见这样也不是办法,故作凶狠地说道:“柳姨娘,您要是不愿出去,那我可就逼您吃药了?” 听到要吃药,柳姨娘脸色微变。 看到这个威胁管用,苏溪月接着说道:“吃药跟出去玩,您选一个吧?” 柳姨娘还是那副呆愣愣的样子,但苏溪月知道,她听进去了,因为她慢慢地松开了抵住门的手,苏沁怡看着苏溪月,投来一个佩服的眼神。 两人带着柳姨娘一起出了门,约莫是因为今日气候适宜,阳光正好的原因,出来之后,柳姨娘不似之前那般不配合,反倒安静得很,一直在她们身边默默地跟着一起走。 苏沁怡看着这个光景,忍不住怀念起从前来:“娘亲,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你就爱牵着我这样慢慢的走,那时候我年纪太小,你总怕一松手我就磕着碰着,但我那时候不懂,还以为是你不想让我去玩耍,才会故意把我牢牢地锁在身边……” 她说话的时候,柳姨娘眼神有些动摇,但表情却还是没有变化,苏溪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还有啊,娘,你记不记得,有一回也是 你牵着我散步,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想跟您一块儿走,说什么都要你撒开手,那会儿你可伤心了,哭了好久,后来我看着您哭,心里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愧疚得不行,就再也没闹过这种事了……”苏沁怡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柳姨娘的表情很是微妙,像是都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呆呆地跟着走。 苏溪月故意慢了半步,落在了她们后面,昭和见状,马上反应过来主子是有话要说,也跟着慢了半步。 “昭和。”苏溪月低声叫她。 “奴婢在。”昭和小声应答道。 苏溪月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天,昭和乖顺地配合着凑近了,苏溪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昭和点了点头,就匆匆朝某处赶了过去。 苏沁怡跟柳姨娘走了一段,猛然发现苏溪月并没有跟上来,不免停下了脚步,回头搜寻起她的身影。 等看到她就在身后不远处时,才送了一口气。 “溪月!”苏沁怡叫她的名字,示意她快些跟上。 苏溪月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苏沁怡上下打量着她:“溪月,你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就落在后面 了?” “我没事。”苏溪月摇了摇头。 苏沁怡狐疑地看着她:“要是有什么,可千万别逞能,到时候坏了身子,那我可就罪过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哪儿能那么轻易就坏了身子?”苏溪月笑道。 苏沁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连忙“呸呸呸”了三声,说道:“瞧我这嘴……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回去歇着便是,我自己带娘亲散步也没什么的。” “我歇什么呀,”苏溪月摆了摆手,“我方才不过是被那花吸引过去了,多看了几眼,这才落了你们几步,不是什么身体不适,你呀,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苏沁怡才放下心来,两人又开始带着柳姨娘慢慢地往前走。 她又开始跟柳姨娘说起以前的事情,说了好多好多,从小的时候柳姨娘悉心照顾她,到后来哥哥离开了苏府,她们母女俩因为地位不高,饱受欺压的时候,一起相依为命,再到柳姨娘生病之后,她内心的煎熬……通通都说了个遍。 但柳姨娘似乎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始终是那副痴傻的模样。 苏沁怡说了这么久,见她还是毫 无生气,越想越觉得悲痛,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溪月不住地安慰着她:“沁怡,一切都会好的,别哭了,没事啊……” 被悲痛的情绪淹没的苏沁怡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越想越觉得难过,哭得更厉害了。 柳姨娘虽然脸上还是痴傻的表情,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苏溪月暗自观察着,她眼里分明就有关怀的情绪出现。 这是,昭和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苏溪月她们都听了下来,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发生的定然不是小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苏沁怡连忙止住了哭声,哽咽着问道。 昭和缓了缓,顺了气,才说道:“大少爷送老夫人回去之后,又返回房里看柳姨娘,知道柳姨娘跟着二位小姐出来散心了,说让奴婢叫你们快回去,奴婢心下疑惑,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大少爷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了救治柳姨娘的法子,正要用来试试呢!” “试试便试试,能治好柳姨娘再好不过了,治不好也没什么,怎么就不好了?”苏溪月故意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把真相全都说出来! “若是其他的法子,便如主子说的,试了便试了,”昭和满脸的急切,“可这少爷听说的法子,偏偏是要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换给柳姨娘,柳姨娘才会恢复如常。” “什么?!将他自己的三魂七魄?”这个法子苏沁怡闻所未闻,这次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得惊诧不已。 “是啊,大少爷说,要想换出自己的三魂七魄,就要放出全部的精血,现在大少爷已经给了自己一刀了!各位主子快跟我去看看吧!晚了只怕大少爷真的把自己的血都放干了!”昭和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柳姨娘已经满脸慌乱地朝自己房内跑了过去。 苏沁怡也要跟着跑过去,却被苏溪月拉住了,示意她看柳姨娘的反应。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得知这是苏溪月的计策之后,苏沁怡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瑜儿,你怎么这么傻!”柳姨娘边往回跑,边在心里埋怨道。 她是为了自保才装傻,现在却因此害死了她的儿子,真真可谓是得不偿失了!如果能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柳姨娘心急如焚 ,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往回跑去,因为太过急切,不小心崴到了脚都不愿意停下,而是带着伤痛继续往回跑。 好不容易跑了回来,她匆匆地推开门,大声喊着苏瑜的名字:“瑜儿!” 脑子里已经预料到了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但走近房间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跟她预料中的却完全不一样。 苏瑜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她看到他没事,先是欣喜若狂,过去上下检查了一番,念念有词:“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但高兴不过片刻,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瑜:“你……” 苏瑜看着她,叹了口气:“先前溪月妹妹让人带话给我,说您很是异常,让我配合她试探试探您,我还犹豫着觉得她多疑了,现在看来,她的感觉是对的。” “我……”柳姨娘被拆穿谎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苏溪月跟苏沁怡也一并走了回来,看见柳姨娘终于恢复正常的神色。 苏瑜接着质问她道:“娘,您早早地就已经恢复了,为何还要继续装傻?我们大家如此担忧您,先不说其他,您看 着沁怡整日忧心的样子,心里不会难受吗?” “我当然会难受……”现在不用装出痴傻的模样了,柳姨娘真情流露出来,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大哥,您冷静些,柳姨娘也是自保心切,”在猜到柳姨娘是在装傻的时候,苏溪月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柳姨娘之所以会装傻,不是她想装,而是她不得不装,不敢不装。” “为何?”苏瑜常年在外,并不了解家里的事情,所以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苏溪月话里的意思。 “之前大夫人先是对柳姨娘下手,又是下毒暗害老夫人……”苏溪月说道这里,就被苏瑜打断。 “什么?她还暗害了老夫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一脸的震惊。 苏溪月点了点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昭和她们把门窗关好,才说道:“这事也是我根据线索推测出来的,未能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没办法出来指认她。” “可恶。”苏瑜攥紧了拳头。 苏溪月又继续说道:“对柳姨娘下手,在大夫人那儿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但对老夫人下手,大夫人心里必然清楚这其中有多 大的风险,万一被发现了,别说待在苏家,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了。她之所以会这么铤而走险,甚至还叫了她母亲来帮忙,一定是柳姨娘手中握了她什么把柄,叫她不得不这么做。” 说完,她看向柳姨娘,询问道:“柳姨娘,我说得对吗?” 柳姨娘没想到她已经把自己的心思看了个透彻,心中惭愧不已,脸色瞬间苍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苏沁怡埋怨地看着柳姨娘,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为了自保就一直逃避,要是今日我们不拆穿你,难道你打算装傻装一辈子吗?当初你被大夫人陷害,溪月一心问大夫人要人,你害怕了想要撞墙自杀也就罢了,如今还这样骗溪月……” “你这样辜负溪月的好意,心里就不会惭愧吗?”苏沁怡一字一句地问道。 “沁怡,我不是……”柳姨娘想辩解,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只能向苏溪月投去了抱歉的目光,说道,“溪月,姨娘对不起你。” 苏溪月摇了摇头:“姨娘,您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您自己,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沁怡。” 她这么一说,柳姨娘心里更 是愧疚,不由得把头低了下去,连看他们兄妹俩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瑜开口道:“娘,您别再逃避了,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还为时不晚。” “是啊,娘,逃避没有用,您总归是要面对这些事的,”苏沁怡附和道,“现在趁我们都在,您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我们还能一起想出解决的办法,是不是?” 柳姨娘眼神有些动摇,但嘴巴还是紧闭着,像是还不想说出实情的样子。 苏瑜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子,让柳姨娘的眼神跟他对视,严肃地说道:“娘,我知道您害怕,但我们都会尽全力保护您的,只有您说出来了,我们才能想办法,若您还认我这个儿子,就请您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 苏沁怡也走到了苏瑜身边,对柳姨娘说道:“娘,就算您一直装傻,也总有露陷的那天是不是?等到那个时候,大夫人要是先下手为强,我们不仅没了反击的机会,还容易再次被她陷害……” 他们俩全力劝说着柳姨娘,柳姨娘的眼神也越来越闪烁,过了一阵,她才终于松了口:“娘明白了,娘都说出来,把知道了全数告诉你们……” 第二百零六章 你娘的病痊愈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静候着柳姨娘说出实情。 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溪月说得对,我的确是抓到了大夫人的把柄。” 听到这句话,苏瑜和苏沁怡都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溪月,苏溪月回了他们一个了然的表情。 柳姨娘继续说道:“当时通奸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她。当时正是因为我无意间撞破了大夫人的秘密,这才引火上了身,惹了这么些麻烦。”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说道。 似乎是早就猜到他们会是这个反应,柳姨娘表现得很是平静,接着说道:“而且,当时并不是我因为害怕,所以想要撞墙寻死来逃避。相反,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所以虽然害怕,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等着你们过来。” “那怎么会……”苏沁怡疑惑地看着柳姨娘。 “有人突然进来,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抓住了我,让我撞了墙,”柳姨娘解答了她的疑惑,“应该是大夫人安排的……” 听完这些话,苏瑜恨得咬牙切齿:“我竟不知道大夫人已经恶毒至此了!” 苏沁怡气得直接一把拉住了柳姨娘:“娘,我们走 ,我们这就去爹那儿状告大夫人,不能再让她为非作歹了!” “沁怡!你冷静些,冷静些!”柳姨娘似乎并不想去,拼命拉住了苏沁怡。 “娘,你这是干什么?”苏沁怡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去替自己讨个公道。 柳姨娘又开始沉默不语。 苏溪月说道:“沁怡,你也别逼柳姨娘了,若是柳姨娘愿意,早就跟爹说了这件事,也不会一直装傻来逃避,拖到今时了。” 柳姨娘听她这么说,心里羞愧难当,一路以来苏溪月对她的照顾,她也都看在了眼里,一直被小辈护着,还厚脸皮的做着逃避的事,柳姨娘越想,越觉得脸皮烧得慌。 始终是没架住心里的愧疚,扑通一声在苏溪月面前跪了下来。 苏溪月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惊诧不已:“姨娘,您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 苏沁怡跟苏瑜见状,都上前想把柳姨娘拉起来,但柳姨娘甩开了他们的手,跪着说道:“溪月,这件事是姨娘对不起你,让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来帮姨娘,姨娘还不争气。但我是真的做不到去老爷面前说出这些事,溪月,你如今是太子妃了,自然是不怕大夫人欺压了 ,可我、沁怡、瑜儿,都还在这苏府啊!” 说着,她眼泪开始不住地流了下来:“若是我去说了此事,我们手上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老爷不相信怎么办?就算老爷信了,小惩小戒了大夫人,又能如何?等到她恢复了元气,定然不会放过我们母子的啊!” “被人陷害至此,我心里也有怨,也有恨,”柳姨娘哭着说道,“我一把年纪了,这条烂命不要也罢,但我的孩子们还年轻,万一大夫人对他们动手,我又没个能力护着他们,所以为了他们,我只能忍着不说,只能咽下这口气啊!” 苏沁怡跟苏瑜听了她这番话,也止不住眼眶湿润了起来。 “姨娘,您先起来,”苏溪月伸手扶她,“我不是说让您非去说清楚不可,也向您承诺,绝对不逼您做决定。” 柳姨娘起初还固执地不肯起身,现在听她做出了承诺,这才放心地起来了。 苏溪月见她起身,才接着说道:“我只是希望您能认清楚一件事情,假设您一直装傻,不说出这件事情,等那日老夫人过世了,苏府彻底落入了大夫人的手里,她会姑息你在府内吗?她难道就不会担心你哪 日恢复清明吗?” 柳夫人显然早就想到过这一点,回答道:“等到那时,我逃不掉了,也就逃不掉了……横竖烂命一条,只要护着我儿……” “好,”苏溪月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所以直接抢断道,“就算您甘心就这么死了,那您甘心死后,沁怡跟大哥还要受她的折磨吗?” 柳夫人一愣,随即说道:“不会的……沁怡和瑜儿都没得罪她,她应当不会下手的,再加上老爷还在,沁怡跟瑜儿毕竟都是老爷的孩子……” “爹?万一大夫人给沁怡和大哥安上了什么‘证据确凿’的罪名,就像当初对您那般,你觉得爹会相信谁?”苏溪月说道,“再加上沁怡是您的女儿,您觉得大夫人会相信您什么都没告诉她吗?” “我……”柳夫人脸上浮现了惶恐的神色。 苏溪月见状,接着说道:“大哥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未来尚书府的继承人,你觉得大夫人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尚书府落入别人的儿子的手里?” 这句话成为了击垮柳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猛然明白之前自己盘算的那些都是错的。 若是她真的按照之前盘算 的那些做了,不仅会辜负了小辈们的一番心意,还会白白葬送了自己跟儿女的以后。 苏瑜和苏沁怡把失魂落魄的柳姨娘扶起来,让她坐到了床上。 一时间,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思考着这件事。 “娘……”等了好久,就在苏沁怡想要再次开口劝说的时候,柳姨娘突然起了身。 她心里做了决定,表情也变得格外镇定:“溪月,你说的对,姨娘想清楚了,我们这就去告发大夫人。”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在场的几人都很高兴。 “太好了,娘,您终于想通了!”苏沁怡说着,直接走到她身边扶住了她。 苏瑜上前去把门打开,等着柳姨娘出来。 苏溪月见她终于想通了,也不枉费了自己这番口舌,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这次若是能够扳倒大夫人,也算是给柳姨娘他们母女肃清了生活的地方,以后苏府的恩怨是非,定然能够少了许多。 苏云阳见他们几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他的书房,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起到我这儿来了?” 说完,看到已经恢复如常的柳姨娘,问苏沁怡道:“你娘的病都痊愈了?” 第二百零七章 毒因找到了 苏沁怡点了点头:“就是因为娘已经痊愈了,我们才特地来这一趟的,娘她有些话,想跟爹说。” “什么话?”苏云阳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柳姨娘不慌不忙地说道:“老爷,妾身是来指认大夫人的。” “大夫人?她又做了何事?”苏云阳狐疑地看着她。 “昔日大夫人冤枉妾身通奸,想要置妾身于死地,被溪月戳破谎言,未能得手,就故意派人在溪月跟沁怡来之前,抓住我撞墙,企图伪造我畏罪自杀的假象,却没想到妾身命大,只是失去了神智,并没有就那么死了。”柳姨娘一鼓作气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 听完这话,苏云阳脸色已经铁青,问道:“你说的话,可属实?” “句句属实,”柳姨娘面不改色,“若是老爷不信,可以请大夫人过来对峙。” 苏云阳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确实不想撒谎,才发话道:“来人啊,去请大夫人过来!” 秦筝听到柳姨娘已经恢复神智的消息,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绢帕:“什么?!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让那个贱人清醒了?!” 还没等她想出对 策,就见苏云阳的人来报,说是要请她去书房一趟。 “老爷怎地这个时候请我去书房?”秦筝心里疑惑道,却还是跟着去了,一路上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在进书房之前,她就看见了里面的柳姨娘。 秦筝心下一沉,祈祷着千万不是柳姨娘想起了什么,过来状告她。 等走近书房,苏云阳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她就意识到,应该是她最不想预见的事情发生了,但还是装傻道:“老爷,您这个时候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苏云阳冷冷地看着她,“你给我说说,通奸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通奸”这两个字,秦筝知道柳姨娘肯定是什么话都跟苏云阳说了,恨恨地剜了她一眼,随即马上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模样来,对苏云阳说道:“老爷,我冤枉啊!是不是有人妄图挑拨你我夫妻感情,故意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搬弄是非的话?老爷,你可千万别相信啊,要是相信了,可就中了贼人的奸计了!”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着是柳姨娘诬陷她,还各种明着暗着骂了柳姨娘, 苏沁怡听不下去,开口道:“大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骂我娘。” “哟,谁骂你娘了?我骂的是搬弄是非的小人,莫非……”秦筝说着,故意捂住了嘴作讶异状,“在你心里,你娘就是个搬弄是非的小人?” “你!”苏沁怡气急,却被柳姨娘阻止了继续说下去。 打定主意的柳姨娘全然不似以往那般谨小慎微,反倒沉着冷静了不少,应对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大夫人自己心里有数。” 苏云阳也看出了柳姨娘的变化,她这般气定神闲,完全不是故意诬陷人的样子,倒是秦筝眼神里有止不住的慌乱。 他看向秦筝,厉声说道:“是不是搬弄是非故意挑拨,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我没有老眼昏花到那个地步。秦筝,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我……”秦筝抵死不认,“根本就没做的事,老爷要我如何辩解?当日在后门处跟人私会的根本不是我,是柳姨娘,因为我撞破了她的奸情,所以她想要陷害于我啊!” “后门处?方才柳姨娘说的分明是在柴房瞧见了你跟人通奸,怎地 又变成后门处了?”苏溪月突然开口。 “柴房?不可能,定然是柳姨娘撒谎,我怎会去那么肮脏的地方?”秦筝脱口而出。 她说完,在场的人脸色各异,苏云阳本来就铁青着的脸愈发地黑了。 秦筝看到大家脸色的变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说漏了嘴,想要补救:“老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在后门处见到的她与人通奸,我不会去柴房,所以不会是在柴房看见的……” 此时她越解释,反倒越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来,她越说越让苏云阳觉得心烦,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他见苏云阳现在已经全然不信自己了,想起之前就是苏溪月说的那句话,让自己暴露了实情,恨恨地看着苏溪月。 苏溪月并不躲闪,缓缓说道:“大夫人,柳姨娘并没有说过那句话,方才的话,是我胡说的。” 她这句话一出,秦筝才知道为什么她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却没有了补救的机会,在众人心里她通奸就已经成了事实。 看着这般局面,她愈发憎恨起苏溪月来,看着苏云阳的脸色,知道他不会再信自己了,横竖都要受罚, 她要拉一个人下水! 这么想着,她伸手就抓起桌上的砚台,朝着苏溪月扑过去:“你这个小贱人,我杀了你!” 还没冲到苏溪月身边,就被一旁的苏瑜抓住了,一把夺走了手中的砚台:“大夫人,爹还在这里,您还是收敛一点。” 苏云阳见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吩咐下人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不!”秦筝挣扎着说道,“老爷,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才是你的妻子,柳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室,你要为了柳姨娘把我抓起来吗?” “我此番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苏云阳怒视着她。 秦筝看劝说他无果,拿出了主母的架势,瞪着那帮下人:“我看谁敢抓我?!” 下人们皆是一愣,试探地看向了苏云阳,见苏云阳没有叫停的意思,交换了眼神之后还是把秦筝抓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匆匆的身影跑了进来。 “苏老爷,我有要事要说,多有冒犯,多有冒犯,”郝文边说,边在苏溪月身边站定,说道,“你怎么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之前你让我查老夫人中毒的原因,终于是让我找到了!” 第二百零八章 老爷,三思! “找到了?”苏溪月瞥了一眼秦筝,她听到这件事,脸色果然更加难看了,“你快趁着大家都在这里,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以后我们也好多避着些,才能照顾好老夫人的身体。” 郝文拿出了一个手串,说道:“始作俑者,就是这玩意儿。” 苏云阳见状,示意身边的丫鬟去拿过来看看。 丫鬟从郝文手中接过珊瑚手串,递交到苏云阳的手中,苏云阳仔细看了看,的确是老夫人常年带着的珊瑚手串,但这手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正打算拿起来闻闻味道,才举到嘴边,还没贴近鼻子,就被郝文阻止了。 “苏老爷,万万不可!”郝文说道。 苏云阳放下手串,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郝文解释道:“这手串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也正是如此,我才迟迟没有发现这毒藏匿于此。若不是我替老夫人捡东西的时候,闻到了老夫人下垂的手上有股异香,应当也不会想到,竟有人把毒藏在了老夫人的手串里。” 众人脸色都惊讶不已,只有秦镇是满眼的心虚。 “我当即问老夫人要了这手串,仔细检查了,发现 里面确实是藏了毒,这毒的香味初闻会让人觉得很是舒畅,想要多闻一会儿,逐渐就会对这香上瘾,但长期闻下去,会让人精神萎靡,久而久之,会让人彻底失去活力。”郝文把研究的结果一一说了出来。 苏云阳这才明白了郝文为什么阻止自己闻那个手串,马上吩咐道:“来人啊,去给我查查,这手串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苏沁怡总觉得这个手串眼熟,这会儿才想起来:“爹,若是我没记错,这手串应当是大夫人送的,当时我也在场,所以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秦筝听了,连忙说道:“你血口喷人!你们母女俩是合起伙来想要诬陷我,彻底扳倒我是不是?为了上位,你们居然不择手段!” “大夫人,三小姐诬陷你,难道老夫人也会诬陷你不成?”郝文说道,“刚才我问老夫人要这手串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老夫人亲口说,这手串是您送的。” “胡说!”秦筝还是不肯承认,“你、你也跟他们是一伙的,跟他们一起陷害我是不是?” “住嘴!”苏云阳说着,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秦筝的脸上。 秦筝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打我?” 她在自己母家,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锦衣玉食长大的,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连她爹娘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今日却叫苏云阳打了一巴掌,叫她如何不气愤? “我打你又如何?你自己问问,是不是你该打?”苏云阳怒视着她。 秦筝恶狠狠的说道:“好,苏云阳,今日你打了我可别后悔!” 她话音还未落,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脸上,打得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秦筝显然被打懵了,眼神也有些涣散了起来,全然没有刚才那副慑人的气势。 “秦筝,方才那一巴掌是打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现在这一巴掌是颠倒是非蛇蝎心肠!”苏云阳明显已经气昏了头,也顾不得她娘家身份,直说道,“我今天不仅要打你,还要休妻!” 他说完这句话,房间里沉静的下人。 秦筝瞪着他,没想到他会有这个胆子说出这句话。 “我看谁敢休妻。”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话音刚落,就见秦筝的母亲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丞相府的人。 若不是秦筝身边的心腹丫鬟机灵,看到情况不对, 就立即去请了他们来,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筝见到她母亲走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满腔的委屈立即溢了出来,哭着道:“母亲,你快为女儿做主啊!” “做主?你做对了什么事情,竟然还有脸让你娘帮你做主?”苏云阳盛怒之下,也顾不得身份地位那些冗杂的事情,直接说道。 秦母虽然不知道她女儿做了什么,但看到这个情况,便知自己女儿并不占理,连忙说道:“云阳,筝儿从小骄横惯了,你们是夫妻,她行事不妥之处你多包容着些便是,没必要弄得这么难看,是不是?” “难看?你问问她,究竟是谁想把事情弄得难看?”苏云阳气愤地说道。 秦母看向秦筝,秦筝心虚地别开了脸。 看到这个情况,秦母大概知道了目前的形势,只好搬出丞相府来施压:“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但我今日来劝你,休妻之事还是莫要意气用事,别的不说,若是休了妻,尚书府跟丞相府面子上都不会好看,你说是不是?” 苏云阳忿忿地看着秦母和跟来的丞相府的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不是顾忌秦筝身后的势力,只怕现在秦筝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想到这些,苏云阳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悲凉来,他堂堂的尚书大人,竟连休妻的自由都没有,身为他妻子,秦筝犯下了如此大错,他居然还不能把她扫地出门! “我知道了,您先回吧,这件事毕竟是苏家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苏云阳说道。 秦母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通了放弃了休妻的事,这次明显是秦筝做错事还让人抓住了把柄,她虽然想救女儿,但若是太过偏袒,传出去一定会叫人嚼舌根,坏了丞相府的名声,所以眼下能保住她尚书夫人的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 送走了秦母他们,苏云阳更加不给秦筝好脸色了,迫于压力,他只能忍下这口气,让秦筝继续留在府中,但他对她的情意,已经在真相揭开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苏云阳甚至看都没再看秦筝一眼,直接对下人说道:“来人啊,把夫人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院子一步!” “老爷,老爷你三思啊,老爷!”秦筝被拖出去的时候,嘴里不住地喊着。 第二百零九章 女鬼死了 秦筝被禁足之后,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 一时间从说一不二的大夫人,变作了被囚禁在自己院子里的弃妇,这之间的转变让她实在是无法接受,终日都郁郁寡欢的。 郝文还是会定时去苏府给老夫人诊脉,所以苏溪月从他那儿打听到了秦筝的情况,得知她如今过得这么凄楚之后,心里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做了坏事的人,就是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郝文,你再多备几味能让人精神涣散的药,交给柳姨娘,叫她想办法搀在大夫人的饭食里,她当时下毒迫害人的事没少做,现在也是时候轮到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苏溪月说道。 郝文看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 “你是不是皮痒了?”苏溪月瞪着他。 郝文连忙改口:“我说的是大夫人!说的是大夫人!” 等郝文把她交待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她又把绿意叫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昭和好奇地也想凑过来偷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昭和有些不高兴地说:“主子现在商量事情,竟然连昭和也要瞒着了。” 苏溪月看她委屈的样 子,觉得好笑:“你别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跟着看好戏了。” “什么好戏?”昭和听她说了,愈发好奇了,“主子,你就先透露一点嘛!” 苏溪月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 等郝文下的药初步起了成效之后,苏溪月才让绿意找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开始行动了。 绿意按照她的吩咐,把脸涂得惨白,穿上了白衣,去了秦筝房间外晃荡。 秦筝在房里坐着,突然看见窗口有个黑影闪过,不由得吓了一跳,大声喊道:“什么人?!竟敢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屋外晃荡?!” 她已经很久不说话了,冷不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让赵嬷嬷吓得大惊失色:“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哪儿来的人啊?” “刚才,刚才明明就有!”说话间,她又看见了刚才那个黑影从窗前飘过,连忙指给赵嬷嬷看,“你看!就是她!” 赵嬷嬷循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以为是她产生幻觉了,说道:“夫人,我看啊,是您这两天没休息好,看岔了,乖,我们现在就去睡了,好不好?” 这时,秦筝又看见了那道 影子飘来飘去,直接推开了赵嬷嬷,朝外面跑去:“什么人?给我出来!” 她喊了半天,都没人应答。 赵嬷嬷无奈地看着她,想把她拉回房里:“夫人,外面风大,我们回屋子里吧!” 秦筝固执地要找出外面那个人,不肯跟她回去,就在赵嬷嬷好说歹说劝动她之后,两人正往回走,冷不丁有个白面女鬼倒吊在了她们面前,当即两人就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白面女鬼嘴里还念念有词:“秦筝,我好冤啊,秦筝……” “你、你是什么人?”秦筝边后退,便颤抖着说道。 “秦筝,这么快你就忘了我吗?我可是忘不了你啊,当年你害我之事,我半点都忘不了……”说着,那个白面女鬼突然飘到了她面前,秦筝吓得手脚乱挥,却一下都没有击中那女鬼。 这些她更加相信遇到的是鬼了。 说到当年之事…… “你是……你别过来!你别过来!”秦筝心里隐约猜到了是谁,害怕地大喊起来。 白面女鬼继续飘来飘去,一会儿出现在她后面,一会儿出现在她旁边,一会儿又在她头顶上,幽幽地说道:“秦筝,我的位置,你坐的可还 舒服?” 秦筝被吓得面无血色,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恐:“你别过来,我没害你女儿,我没害苏溪月,你快走!快走开!” “是吗?”白面女鬼拉长了声音,慢慢地问道。 “你走开!快走开!”秦筝吓得手足乱挥,竭斯底里地喊着。 绿意觉得苏溪月交给她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轻功一跃,离开了秦筝的院子。 被药效影响的秦筝,却总觉得有个鬼魂在自己身边飘来飘去,跟自己说话,所以一直歇斯底里的叫着,边叫边跑。 赵嬷嬷已经回过神来,怕她惹出什么乱子,想要把她带回屋子里,越追她她却跑得越快,跌倒了就又爬起来跑。 好在快要跑出院子的时候,被苏云阳安插的家丁给拦住了,才让赵嬷嬷抓住了她,好言劝道:“夫人,您太累了,我们好好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啊,我们回去睡一觉……” 谁知就在她以为秦筝已经冷静下来,会乖乖跟她回去的时候,秦筝突然挣脱了她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赵嬷嬷只能又追了过去。 秦筝边跑边大喊着:“我没有错!你别找我!你快滚开!” 跑了一阵之后, 似乎是体力不够了,她跌倒在了地上,赵嬷嬷瞅准机会,连忙追上前去。 在秦筝眼里,看到的却是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面女鬼,她长大了嘴,露出獠牙,想要咬死自己。 “啊!”她惊叫出声,现在已经来不及爬起来了,所以她拼命地摸索着手边能用的东西,终于,让她摸到了一块大石头。 就在那个女鬼凑近她之时,拿起石头一把砸在了她的头上。 “主子!”赵嬷嬷话还没说完,猛地就被击中了头部,血立马流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秦筝:“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秦筝又砸了第二下。 见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赵嬷嬷想要逃离她的攻击,秦筝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用尽全力砸下了第三下。 这一下砸得尤为重,赵嬷嬷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秦筝却还不罢手,第四下、第五下……重重地砸了下去。 “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鬼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面前这句一动不动的尸体,秦筝放声大笑起来。 她突然觉得眼皮好重,两眼一黑,朝后仰倒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章 她杀了赵嬷嬷 绿意回到宫里向苏溪月禀报了详情,还说道:“主子,你都不知道,她惊吓过度之后战斗力直线上升了好几倍,要不是我身法快,非被她乱挥的手挠出不少血印来。” 苏溪月被她的说法逗笑:“好了好了,今晚你辛苦了,快去洗漱干净歇着吧。” “是啊,”昭和也在一旁附和道,“你这白面不卸了,我连看都不敢看你,慎得慌。” “噗嗤,”绿意看了看昭和的神情,觉得好笑,连忙说道,“主子,那我这就下去了。” “嗯。”苏溪月点了点头。 秦筝做了这么多恶事,心中果然还是恐惧的。让她嚣张了那么久,此番也算是解了一口气。 窗外有冷风侵袭进来,苏溪月不由得裹紧了外衣,说道:“昭和,去把那窗户关了,我们也歇着吧。” “是。”昭和答道。 翌日清晨,来给大夫人洗漱的丫鬟才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院子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女人。 “啊——”丫鬟吓得惊声尖叫,手中的器物都掉了一地,她也顾不得捡,落荒而逃。 秦筝正是被这一声喊叫惊醒了来,迷迷糊糊 地睁开眼,只看见面前一具根本看不清楚脸的尸体,自己身上也满身血污,不由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慢慢的,眼前的尸体跟昨天的白面女鬼的脸重合到了一起,想起昨天白面女鬼说的那些话,秦筝不由得连连后退,嘴里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走开!走开!” 恍惚间,她看到了苏溪月、看到了她娘,看到了柳姨娘、苏沁怡、老夫人、苏瑜……他们一步步向她逼近,在她耳边反复说着:“就是你干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不是!不是我!我根本没有害死你们!你们明明还活得好好的!”秦筝大声喊道。 但眼前的这些人却不再回应,慢慢都变成了白面鬼的模样,秦筝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却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一看,是赵嬷嬷:“夫人……你害得我好惨啊夫人……” “不是!不是我!”秦筝吓得转头就跑。 快要跑出院子的时候,又被侍卫拦住了,眼看着身后的那些白影就要追上来,秦筝慌乱之中抢了侍卫的佩刀,直接朝侍卫砍去。 侍卫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生生挨了一刀,再加之顾忌她的身份,不敢伤她,等从疼痛中回过神来要抓住她时,她已经跑远了。 秦筝一路跑出了苏府,打伤了不少丫鬟家丁,跑到了街上。 路人见她这疯癫的模样,纷纷绕得远远的,生怕她伤到自己。 她一直觉得苏溪月的娘追着她,所以边跑边慌忙解释道:“不要找我……不要找我……要找就去找苏云阳!” “苏云阳负心汉,是他害死的你!” “他不仅害了你,如今还这样对我……把我弄成了这个模样……” 她一路的疯言疯语,叫路人听了去,倒像是某种控诉,一时间流言四处传开了来,都在说尚书大人苏云阳是个伪善的小人,害死了前一个夫人,又逼疯了现在的夫人。苏云阳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时跌倒了谷底。 尚书府内,方才被砍伤的侍卫顾不得包扎伤口,跌跌撞撞地就跑去禀报苏云阳了。 “老、老爷,夫人疯了!夫人砍伤了奴才,朝外面跑去了!”侍卫捂着淌血的伤口说道。 “什么?!”一大早就得知了这么个消息,苏云阳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 他刚起身 ,一路上被打伤的那些丫鬟家丁,一个接一个的进来报夫人跑出去了。 苏云阳大怒:“废物!都是废物!你们这么多人,竟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老爷,不是我们拦不住,而是夫人上来就直接攻击,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那模样就好像……就好像……”回话的家丁说道这里,有些犹豫。 “好像什么?”苏云阳看向他。 “好像是疯了一样……”家丁知道这句话颇有冒犯的意味,声音比方才小了好多倍。 “疯了?好好的人怎么会疯了?”苏云阳皱起了眉,突然想到她已经逃了出去,若是真的疯了,必然会在外面惹出不少乱子,连忙说道,“快!快去把秦筝找回来!” 大家闻言,都连忙去叫人一起找夫人回来了。 尚书府的人废了好大的力才把秦筝绑了回去,只见她疯疯癫癫不成人样了。 苏云阳看着她满身血污的样子,心中更生厌恶,再加上她四处传播污蔑他的话,让他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只吩咐道:“把夫人带回院子里,再多加些人手,给我看紧了她,日后再出现这种让她跑出去的事情,我唯你们是问!” “是!”下人们齐声答道。 秦筝许是跑了一个上午,耗费了不少精力,如今出其地安分,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等到他们把她拖回院子里时,突然又激动了起来,大声喊叫道:“我不去!我不去!她在那里!她会杀了我的!” 下人们不知道她口中的“她”究竟是谁,只当她是癔症又犯了,不管不顾地把她拖回去。 秦筝开始奋力挣扎了起来,那些白色鬼魅就在院子里望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过去,一旦她回去了,一定会被剥皮抽筋,折磨致死的。 “放开我!放开我!”她被束住了双手双脚,任凭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得,只好换了哀求的语气,说道,“我求求你们放开我……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作恶了,我做好事,以后都只做好事,好不好?” 家丁们只当她胡言乱语,劝道:“大夫人,这是老爷的吩咐,小的们也只是依规矩办事,您就配合着点吧。” 之前看到赵嬷嬷的尸首被吓得魂不守舍的丫鬟终于回过了神来,想起去跟苏云阳禀报了她看到的事情。 苏云阳大惊:“她竟杀了赵嬷嬷?怪不得疯了似的要逃出那个院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终究是长大了 “老爷,现在要怎么办?”丫鬟试探道。 苏云阳细想了想,秦筝背后的势力太过大,如今不是能够铲除她的时机,横竖她也已经疯了,只要看管好了,也不会再惹出什么乱子,于是说道:“给她换个院子,把她送到府里最偏的那个院子里去,然后带人去把赵嬷嬷的尸体收了,清理干净。” “是。“丫鬟应声,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苏云阳还不知道,府外,秦筝的疯话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在东宫内的苏溪月,都从宫女口中听到了不少。 “主子,她们都在议论苏府之事,咱们要不要阻止一下?”昭和陪着苏溪月散步,却听见了墙那边的宫女在议论苏府的是非,忍不住说道。 “阻止什么?让她们说吧。”苏溪月淡淡道。 她们说那些,败坏的横竖是苏云阳的名声,这个完全没有担起做爹的责任的她名义上的“爹”,她又何必去多管呢? 虽然苏溪月没有插手此事,但皇上却不能让大家如此议论太子妃的娘家,他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之后,立即派人去调查了此事,得知是秦筝犯了浑,说的疯话,于是下令不能再传 播这些谣言,违者必然重罚。 另一边,宋连歌自从那日跟苏溪月一别之后,一直在想办法打听一个叫“月兰”的姑娘,但问遍了京城,都查不到有这么个人。 “小侯爷,你说,那日的那个姑娘,会不会是信口胡诌的名字?”一直帮他找人的手下忍不住猜测道。 “胡诌的?”宋连歌摆弄着手中的玉扳指,细想着他的话。 当时那个丫头,一看就是机敏过人的,也不排除因为防备心,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可能性,毕竟她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坏,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宋连歌立马把扳指收了起来,正襟危坐道:“那你便去好好找找,看这京城里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谁最有可能是我那日遇到的女子。” 那天遇上的那个丫头,穿着打扮就并非平常人,若不是家境显赫,万万不会有这般打扮的。再者,要不是家世好,又怎么会有资格进宫? 这日,宋连歌终于得到了可靠的回信,派出去的人告诉他,找到了他遇上的那位女子。 宋连歌满心欢喜地把她的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今日刚巧是跟长公主一同去拜见皇太后的日子,到 时候,刚好可以跟太后求下这桩婚事。 长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路上宋连歌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问道:“连歌,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啊?”宋连歌突然被打断了思绪,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长公主见状,心下了然,又问道:“既然有好事,可否跟娘亲说上一说?” 宋连歌轻轻一笑:“一会儿再跟您说。” 见他这么回答,长公主也不急着问了,带着他一路走进了太后宫里。 皇太后见到宋连歌,高兴不已,还没等他请安,就先说道:“我们连歌来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快上前来,让我看看!” 宋连歌索性也就不拘那些礼数,直接走上前去,到了太后面前,才说道:“皇奶奶,孙儿给您请安了。” “快免礼快免礼。”太后赶紧让他起身,这孩子从小就出挑,又是个温和的性子,一直就最得她欢心,现在长大了,不能时常见到了,总是想念得紧。 长公主也随后行李道:“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免礼吧,”太后马上说道,“你们娘儿俩来一趟也不容易,快些坐下吧。” “是。”长公主跟宋连歌齐声说道。 太后的又仔细打量了宋连歌几眼,说道:“连歌,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饮食不佳?怎么我看着竟又瘦削了许多。” “母后莫要担心,是您太过想念他了,才会觉得他瘦削了,他啊,吃得好睡得香,体魄很是强健的。”长公主答道。 “是啊皇奶奶,要是这么说起来,孙儿还觉得您又年轻了些呢。”宋连歌说道。 一句话把太后逗得开心不已,说道:“就你会哄人,打你小时候起啊,这小嘴儿就可甜了!” 宋连歌笑了起来,见气氛不错,趁机说道:“皇奶奶,孙儿这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太后连忙问道。 “现如今,其他的表兄弟都一一成了家,孙儿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宋连歌说道。 太后才听了一半,就笑了起来:“连歌这是有心上人了?” 长公主也欣喜地看着他:“我说这孩子今日怎么一路上都藏着笑意,我问他他也不说,原来是等着来母后面前再说啊!” 听了这话,太后更觉得宋连歌这孩子跟自己亲近,马上说道:“快说说,看上的是哪 家的孩子?” “是言止云,言小姐。”宋连歌说出这个名字,太后跟长公主都有些讶异。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怎么连歌突然就看上言止云了? 宋连歌的人打听到,这言小姐深得皇后的宠爱,时不时就会进宫来小住一段时间,再加上父亲位高权重,所以在宫外行事也自由,每一项都契合了他遇到她的可能。 所以理所当然的,就觉得自己遇见的是她。 太后因为之前的事,所以对言止云的印象并不太好,但看宋连歌的神情,感觉他是当真动了心,因着格外疼爱他些,所以还是说道:“既然我们连歌都开口了,那皇奶奶自然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等寻了机会啊,就给你们俩牵牵线!” 长公主没怎么见过言止云,就更谈不上对她有什么印象了,见太后都这么说了,只赶紧说道:“连歌,还不赶紧谢过皇奶奶?” 宋连歌方才还陷在太后答应帮忙的喜悦里,现在被长公主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谢谢皇奶奶,谢谢皇奶奶!” “好了,好了。”太后看见他这番模样,不由得感叹孩子们终究是都长大了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逃避不能解决事情 宋连歌爱慕言止云这事不知怎么地传了出去,就连言止云自己,也有所耳闻。 一时间,京城内不少女子都羡慕起了言止云。 这宋连歌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容颜俊俏,风采非凡。 言止云得知此事之后,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虽然她心里爱的是梁景衡,但能有这么一个翩翩佳公子悄悄爱慕着自己,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免隐隐得意。 宋连歌这件事传出来后不久,便要到小年夜了。 在长公主的操持下,宋侯府宴请宾客,广邀群臣。 当晚,一派热闹的景象。 言止云自然也是要出席的,因为得知了他爱慕自己的消息,所以她特地精心打扮了许久。 宴会上,宋连歌知道今晚定能见到他倾心的女子,所以一直在翘首以盼,让长公主都忍不住说道:“你啊,快收收魂儿吧,今日府上来了这么多人,你可当心着些,别叫人家看了笑话。” “娘,”宋连歌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打断她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因为打扮得太久,言止云来得比其他人都要晚。 本以为宋连歌看到自己艳彩四射的模样 ,会惊叹不已,却没想到,宋连歌看到她之后,只是淡淡地叫了人引她入座,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言止云疑惑不已,他不是说喜欢自己吗?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他是故意想用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么想着,言止云心里又洋洋得意起来。 但过了许久,也不见宋连歌再看她一眼。 言止云想了想,难不成他还不好意思了? 于是起身走到他旁边,主动搭话道:“小侯爷,您这府上可有哪处景色好?您能否带我去瞧上一瞧?我在这儿闷得慌,想四下走走。” 宋连歌看了看她,礼貌地答道:“这儿还有众多的宾客要相迎,小姐若是想走走,我让府中的丫鬟引你去可好?” 言止云见他婉拒了自己,愈发不明白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不必了,我突然又不想去了。”她不快地拒绝道,万分不解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一直偷偷观察着宋连歌。 没过多久,就看见宋连歌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光芒,眼神一直追着某个人,言止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映入眼中的确实苏溪月的身影。 “怎么会是她?”言止云小声 嘟囔道。 宋连歌看到出席的苏溪月,愈发确定了心中所想,觉得她必定就是言家的小姐,不然也不会来这个宴会,心中窃喜不已。 他忍不住上前,故意叫了她当时胡说的名字:“月兰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溪月只听到声音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等抬头看到宋连歌那张脸,才想起来这是自己骗他的时候胡说的假名,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好、好巧。” 心里却在暗想,一会儿要是他问起来,要如何解释才好。 宋连歌看见她窘迫的样子,愈发觉得可爱,故意不戳破她,而是说道:“我没想到月兰小姐今日会来赴宴,让你自己闲逛了这么久才来招待,还望小姐多多包涵了。” “没事没事,”苏溪月心虚地说道,“有丫鬟招待我就够了,不用劳烦小侯爷了。” 她说出“小侯爷”这三个字时,宋连歌愣了一愣,愈发觉得她有趣了。这个女人明知道他是小侯爷,还故意不告诉他她究竟姓甚名谁。 这京城里排着队想嫁给他的女子比比皆是,倒是只有她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实在是有趣得很。 转念想到她 的身份,言止云,言大小姐。 他心下又有些哀婉,京城人尽皆知,这言小姐属意太子已久,虽说太子已经跟太子妃完婚,但毕竟时间也不长,只怕她还没走出情伤。 所以开口道:“月兰小姐,你可有意中人?” 苏溪月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还是立马浮现出了梁景衡的面容。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时间,她马上就想到了梁景衡,这件事让她自己都讶异不已。 她以为自己怨他、恨他,所以对他的爱会淡了许多,不再那么深了,却原来心中最深处,还是一直深爱着他的。 苏溪月叹了口气,答道:“有的。” 宋连歌见她回答得如此幽怨,更加觉得她是深受情伤,不能自拔,心疼的同时,规劝道:“小姐若是感情不顺,倒也不必一棵树上吊死。这大千世界,有趣的人儿也不少,如若小姐愿意放下心中执念,没准能遇到更好的风景。” “什么?”苏溪月不明白他突然这是在说些什么,疑惑地看着她。 但在宋连歌看来,她这分明是不想被看出来自己的伤痛,所以故意在装傻,于是接着说道: “小姐的难过我都看出来了,也就不必再隐藏了。我此番跟你说这些,是心疼小姐的过往,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他越说让苏溪月越是糊涂,愈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过往?他跟她总共见面才不过三次,会知道她什么过往? “小侯爷,你是不是……喝了酒啊?”苏溪月不解地看着他,越想越觉得,要不是喝醉了,他应当不会说出这些胡话。 在宋连歌看来,她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一定是转移话题的说辞,于是又把她拉回了之前说的事情:“月兰,你不要逃避,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逃避能解决的,你要学会面对,如果一个人没办法解决这些事情,可以跟我说,我跟你一起解决……” 梁景衡因为公事耽误了些时间,等他赶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人群中搜寻起苏溪月的身影来,找了一圈之后,却发现她单独在跟宋连歌交谈。 虽然明知道苏溪月不会跟他有什么,但他的醋意还是止不住地冒了上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溪月。” 宋连歌的话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他跟苏溪月同时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太后驾到 梁景衡大步走了过来,牵过了苏溪月。 苏溪月听到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更加心虚了,这下自己撒的谎只怕是兜不住了,要是宋连歌这个时候问起这件事,她该如何解释?场面一定会很尴尬吧…… 其实宋连歌并没有听见梁景衡叫的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梁景衡紧握着苏溪月的手上,太子不是娶了苏家的小姐吗?现在又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牵言家小姐的手? “连歌。”梁景衡叫了他一声,却没有得到应答。 “连歌?” 梁景衡又叫了一遍,宋连歌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梁景衡问道。 宋连歌说:“没什么,就是跟你久别重逢,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这才恍了神。” 梁景衡笑道:“是啊,仿佛昨日我们还是一起玩耍的孩童,今日却都各自长成大人的模样了。”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闲聊了起来,全然没有聊到苏溪月,她庆幸不已,还好梁景衡岔开了话题,没让宋连歌问出那个问题,不然如今定然尴尬不已。 谁知还没等她高兴一会儿,就听梁景 衡问道:“方才我见你跟溪月聊得甚是投缘,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你们是相识的。” 话间隐约有些醋意,但谁都没有说出来。 宋连歌这才注意到名字,问道:“溪月?” 溪月?她怎么会叫溪月?不是言止云吗? 等等……他隐约记得,苏家的小姐名唤苏溪月,也就是说,他倾心的人根本不是言家小姐,而是已经成为太子妃的苏溪月?! 那刚才,他还跟她说了许多暗示她放弃梁景衡的话……现在想来,倒是闹了一场大乌龙了! 在苏溪月看来,宋连歌的反应,完全就是发现了自己被她骗了,所有又惊讶又疑惑,不免盘算起到底要如何解释才好。 梁景衡看着宋连歌的反应,疑惑不已:“你这是怎么了?” 宋连歌意识到他还在场,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说道:“没什么,只是跟太子妃交谈了多时,并没有问过她的名字,所以你说起她的闺名,我倒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他倒是找了个好借口,既给自己解了围,也没有让苏溪月难堪。 她不免松了口气,向宋连歌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宋连歌接收到这个眼神,猜到她方才 一定是在担心自己质问她名字之事,这个举动在他看来本应该觉得她可爱的,现在他心里却只剩下了心酸,想起之前梁景衡的话外之意,是在问他怎么会与太子妃认识,若是不回答,只怕他会生生疑。 “先前我曾跟太子妃有过三面之缘,方才觉得她眼熟,便过来闲聊了几次,”宋连歌说道,“只是方才不知道她就是太子妃,没能顾及诸多礼数。” 说着,他顿了一顿,特地转向了苏溪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太子妃海涵。” “无妨,无妨。”苏溪月本就觉得对他有歉疚,现在他还先道歉,叫她愈发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道。 梁景衡见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不再纠缠,叫身后的下人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递交给宋连歌。 “太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宋连歌不明所以。 梁景衡说道:“我们自幼相识,又甚是投缘,故情同手足,今日我听闻你要向言家小姐求亲,所以特地备了些礼品。” 听到宋连歌爱慕言止云的消息时,梁景衡是诧异了一番的,他不理解为何宋连歌会喜欢上那个女人,但感情这件事,毕竟也说不清楚 ,所以虽然他不理解,但还是备了礼物过来。 “这……”他猛地提起这件事,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的宋连歌如今接礼物也不是,不接礼物也不是,为难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精心准备的东西,你还看不上是不是?”梁景衡故意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连歌连忙否认。 “既然不是,那便收下吧。”梁景衡说着,将礼物塞到了他怀中。 “好了,礼物也送了,宴席应当也快开始了吧?”梁景衡看了看几乎都已经落座了的宾客,说道,“那我也带太子妃过去落座了。” “好,”宋连歌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丫鬟,“快去给太子和太子妃引路。” “是。”丫鬟答道。 看着他们俩相依离开的背影,宋连歌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虽然才见过三面,但苏溪月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认错了人…… 要是她不是太子妃,她就是言家的小姐,该有多好…… “小侯爷,小侯爷!” 宋连歌被丫鬟的叫声拉回现实来,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事?” 丫鬟说道:“长 公主让奴婢来叫您,说宴席要开始了,让您快些入座。” “知道了。”宋连歌冷冷地答道。 他要求娶的人,已经嫁为了人妇,偏偏她嫁的人,还是当今的太子。 就算不提身份,只论样貌品学,太子也都不比他差,叫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跟着丫鬟走入席间,才坐下,长公主就说道:“你这孩子,方才都去哪儿了?叫我一通好找。” 说完之后,见宋连歌并不作答,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位置上,长公主不免担忧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宋连歌摇了摇头:“没什么,娘亲别担心了,我想自己冷静一下,想想清楚。” 看他这副模样,叫长公主如何不担心? 但见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又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问不出个情况,只能默默观察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时,听见门口有公公报道:“太后驾到——” 皇太后从步辇上下来,缓缓走入了宋侯府。 见到这个场景,席间的人纷纷起身:“参见太后娘娘!” “众卿免礼!都坐下吧!”太后说完,长公主立即叫人将太后搀到了最显赫的位置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为什么又是你 宴席开始,众人便纷纷动起筷子来,各位大臣东拉西扯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梁景衡偶尔会给苏溪月添一添菜,每一道竟都是她想吃的,她先前因为厌恶他把自己当成是对连岑愧疚的补救,所以故意把原先保留的喜好都变了,以前喜欢的菜通通不沾,好让他将她与连岑区分开来,自然有了新的爱吃的食物,没想到他又全都记了下来。 她看在眼里,说心里没有动容都是假的,但面上还是淡淡的模样。 说起来,之前她去处理苏家的事的时候,也是他打点了宫里,好叫她出入更加方便些。 细想起来,诸如此类的小事他当真是做了许多的。 见她恍神,梁景衡连忙问道:“怎么了?菜不合口味吗?” “菜很好。”她轻声答到。 梁景衡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表情并无异样,但他总觉得,她心里装着很多事,不愿意让他窥探,也不肯说与他知晓…… 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她彻底打开心扉呢? 想到这里,心下竟有无限惆怅横生出来,想要问问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却又无从下口,心中愤懑难当,只好拿起桌上的杯中酒,一 饮而尽。 苏溪月看到他这般,并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劝慰的话一直在嘴边犹豫,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突然,她觉得有两道视线齐齐望向了她。 有一道来自宋连歌,她是知道的,从落座开始,他的目光就似有若无地胶着在她身上,似乎是还放不下被她骗了这件事情。 想到这个,苏溪月就觉得好笑,不过他从小身份尊贵,着实是没有想到会这么被人骗吧,若是换了梁景衡,只怕也会是耿耿于怀的。 至于另一道…… 只是被这么盯着,苏溪月都感受到了来自那道目光的恨意。 她说着目光投递来的方向望去,却发现看她的人马上就收回了视线。 但苏溪月还是察觉到那道视线是来自苏云阳那一桌,他自然没道理这般看着她,附近的其他大人也从来都没有与她打过交道,更别提有什么过节了。 那么,看她的就只有一个人—— 坐在苏云阳身边的苏沐瑶。 见苏溪月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行径,一直看着自己,苏沐瑶也索性不再装相,抬头瞪了回去。 看到她这个目光,苏溪月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苏沐瑶会恨 她,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今大夫人因为她的指证,被圈禁了不说,还变得疯疯癫癫的,连带苏沐瑶在苏家的地位,也低了不少。 不过前几日倒是听说,苏沄流得知了秦筝的疯状,特地向老夫人请辞,说要带她去青云观修养一段时间。 老夫人觉得这也是她的一片孝心,又想着秦筝横竖已经疯了,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来了,便应允了她的请求。 这边的苏沐瑶见她一笑,更是恨她恨得牙痒痒了。 苏溪月不想跟她纠缠,便收回了目光。 此时的太后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开口道:“言丞相,言家的小姐是不是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言丞相一听,猜到太后这是要亲自指婚了,若是能得此殊荣,必然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现在眼看着太子这门亲事是攀不上了,既然能得到太后的指婚,许配的人家也定然不会差。 脑子里把这些想法都过了一遍,言丞相心下大喜,连忙说道:“小女年方二八,正是婚嫁的年纪。” 言止云听言丞相答完,隐约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脸顿时红了起来,娇嗔地喊了一句:“爹……” 宋连 歌看到这个苗头,才意识到还没来得及告诉皇奶奶自己认错了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太后说道:“若是我将你家的女儿,许配到宋候府,你可满意?” 听到太后这么说,言丞相的喜色都已经全然表露在了脸上,刚要开口,就见宋连歌黑着脸起身,一时间,想说的话猛然就顿住了。 宴席上顿时一片寂静,只见宋连歌离开了坐席,在太后面前跪下:“皇奶奶,孙儿并非有意顶撞,但恕孙儿直言,言小姐并非孙儿想娶之人。” “什么?!”太后大惊失色,不解地看着他,“你先前明明……” 提起先前的是,宋连歌就觉得自己糊涂得可笑,抢断道:“先前是孙儿糊涂,弄错了人。” “这……”太后一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不止是太后,在场的众人全都被这个场面惊得愣住了,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等着看言丞相的反应的,有等着看小侯爷的反应的,也有看着言止云和太后的…… 苏溪月也呆住了,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还是梁景衡最先反应过来,解围道:“皇奶奶,今日知道宋候府 设宴,孙儿特地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来助兴,您素来喜欢听戏,孙儿现在将他们请上来可好?” 他原本请了戏班子,是来庆祝宋连歌的好事的,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怪不得方才他送礼的时候,宋连歌一直推脱着不肯收下。 “好、好,我也好久不曾听戏了,快请他们上来!”太后见有台阶,顺势就下了。 宋连歌收到梁景衡的眼色,也不动声色地退回到了位置上。 见太后和太子都避开了这个话题,在场的臣子们都纷纷找了别的话题聊起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闭口不谈方才的事。 言丞相丢了面子,脸瞬间冷了下来,一个人喝着闷酒,旁边的人也不敢与他说话。 言止云一时间就从京城人人艳羡的对象沦为了笑柄,心中更加不平,忿忿地瞪着宋连歌,却发现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梁景衡身边的苏溪月,猛然想起他之前见到苏溪月时的神情,突然明白了过来。 “又是你……”因为太过愤恨,言止云紧握成拳的指尖已经泛白。 “苏溪月,为什么又是你……”她看向若无其事的苏溪月,眼睛用力地仿佛要渗出血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进攻 苏溪月浑然不觉,因着言止云坐的跟苏沐瑶是同一个方向,她以为投来的仍旧是苏沐瑶的目光。 梁景衡请来的毕竟是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一曲唱罢,众人都陷进了故事里,讨论的都是戏里的情节,把之前那件事都抛诸了脑后。 见一切恢复如常,梁景衡也放下了心来,今日他虽然不是主角,但该应酬的还是要应酬。 眼看着宴会已经结束了,只是梁景衡与宋连歌和长公主的亲缘在,许久不见,定然还要聊上一番,苏溪月想着自己在这里也甚是无聊,倒不如先回去了罢。 刚要开口,梁景衡就先说道:“溪月,你累不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太子妃的职责已经尽到了,若是累了,先回去便是,这边更深露重,我怕你着凉。” 她点了点头,见他喝了不少酒,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他的情况的,跟昭和说道:“昭和,你留在殿下身边,殿下喝了不少酒,有什么你也好帮着打个下手,多看顾着殿下。” “是。”昭和应了。 她话里关心的意味,梁景衡都听了个明白,便也没有推脱什么。 苏溪月叮嘱了一句:“夜里风寒,你自 己也要多加小心这些。” 梁景衡看着她,面向他时,她的表情虽然仍旧是之前那般不冷不淡的模样,但行为动作却还是骗不了人的,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我都知道的。” 她见他突然笑了起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遍,顿时觉得有些局促,连忙起身离开了。 上了马车,方才那人的种种形迹在脑海里不断浮现,她愈发把不准他的心思。 他像是对她用心,但又像是透过她在赎罪。 她想靠近,却又怕重蹈了覆辙,再次让人伤个彻底…… 越想这些事情,越觉得头昏脑胀了起来,她只好掀开帘子透透气,想让自己清醒些。 看着窗外灯火摇晃的家家户户,她不免感念起若是跟梁景衡只是一对寻常夫妇,他们的感情会不会简单纯粹的多…… 但走着走着,马车外的景象开始陌生了起来,苏溪月隐隐觉得这不是回宫的路,这车的方向不对,心下一紧,第一反应是给绿意使了眼色。 绿意收到信号,觉得奇怪,顺着苏溪月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很快就明白过来她们这是中了圈套了。 苏溪月知晓这背后的人竟然敢把马车调离原 本的轨迹,就不可能没有后手,若是她现在轻举妄动,定然会死无葬生之地,所以招了招手,让绿意附耳过来,用最轻的声音说道:“绿意,以你的功夫,现在若是跳车,逃走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快些返回侯府,把此事告知殿下。” “可是……”绿意犹豫不决,她是太子殿下故意安插在太子妃身边保护太子妃安全的,此事遇到危急情况,她应当留在太子妃身边保护她才是,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苏溪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打住了话头,自己接着说道:“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等你们来救我。他们敢弄出这件事,就必然留了后招,若是你现在还不走,只怕之后我们主仆都难逃死劫了!” “主子……”绿意还想说什么,被苏溪月用眼神喝止:“既然你叫我一声主子,就要听我的命令!” 绿意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主子,绿意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带人回来的,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援兵来救您!” 苏溪月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在拐弯处用灵巧的轻功跳了出去。 等绿意跳车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苏溪 月觉得马车行驶得离她稍远了些,才掀开帘子问道:“车夫,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果然,此时已经换了人,赶车的人已经不是东宫的人了。 车夫知道只要她掀开帘子,定然会发现端倪,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瞧了出来,担心她不配合,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发簪,说道:“太子妃,您要是想让您的丫鬟好好活着,就好生听话,别想着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苏溪月定睛一看,发现那是昭和时常带着的那只发簪,昭和不是在侯府吗?怎么会…… 看样子,幕后黑手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掳走了她贴身的婢女。 之前她为红袖出头的事虽然闹得不小,但毕竟是宫里的事,流传不出去。知道她这么看重身边丫鬟的人也不过是些宫女,和身份显赫的官家夫人们。 可这些人里,认得昭和的都没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的一来与她无仇,二来不一定识得昭和…… 谁会专程绑了昭和来要挟她? 因着担心昭和的处境,苏溪月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在马车越行越远的同时,跳车下去的绿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地就 回到了侯府。 就像苏溪月说的,幕后黑手既然敢出手,就一定是有备而来。 他们早就料想到了苏溪月身边那个会武功的丫鬟在发现不对之后,肯定会想办法回去通风报信,所以在会侯府必经的巷子里,安下了埋伏。 绿意虽一心急着回去,倒也没丢了平日的谨慎,在第一个黑衣人出招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不对,一个反身抓住了他进攻的那只手的手腕,借力打力地将他甩了出去。 其他黑衣人原本想着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轻而易举就能解决了,没必要弄出大动静,要是万一引了人怀疑败露了计划可就不妙了,所以都只是暗中观察着,并没有出手。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情况,心里都暗叫不好,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安插他们的人要出动这么多人力来阻拦这个小丫头。 才刚解决完一个,就又有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攻了上来,绿意虽然看到第一个黑衣人的时候就知道了幕后黑手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回去,却也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看重她,安插了这么多人手。 但多年的训练还是让她保持了冷静的头脑,沉着地应对着他们的进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正中下怀 另一边,苏溪月后悔不已,一直在自责不应该让昭和离开自己身边,梁景衡身边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照顾着,她为什么会突然放心不下让昭和去看顾着他…… 如今他若是跟长公主和小侯爷叙旧,一时聊得兴起了,哪里还会注意身边的一个丫鬟失踪了…… 若是此番昭和有个三长两短……苏溪月不免联想到了之前因为自己想要逃避,所以害死了红袖之事,心里又愧疚又自责……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就算她醒悟过来,也已经晚了…… 马车一路疾驰,把苏溪月拉到了一处荒郊。 车夫把马车停了下来,拉开帘子,对苏溪月毫不客气地说道:“下来吧。” 苏溪月警惕地看着他,他见苏溪月不动,摇了摇手中的簪子用以威胁她,苏溪月担心昭和的安危,还是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一下车,就看见一个女人轻蔑地笑着走了过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筝。 “是你?!”苏溪月看着她,难掩惊诧之情。 秦筝不是疯了吗?不是已经去青云观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苏溪月,看到我这么惊讶吗?”看到这个之前 得了势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贱人现在已经被自己牢牢捏在了手里,秦筝心里得意不已。 “你不是……”苏溪月还是想不通怎么会是她。 “我不是疯了吗?你是想问这个吧?”秦筝截断她的话,不屑地看着她,“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的确是神志不清了两天,但很快我就恢复了意识,我发现疯着的时候大家对我的警惕都放松了些,索性就一直装疯了下去。” 苏溪月看着她,心里有些愤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见她疯了一时心软,就叫郝文停了药,还以为她已经被吓得心智不全,没想到只是药效的原因。 “我特地叫人传信给了沄流,让她想办法求老夫人将我带到青云观去,就是为了避人耳目。”秦筝得意洋洋地向苏溪月炫耀着她的计策。 “你从那个时候就还是谋划了?”苏溪月惊讶不已。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步走得可谓是一步高招,既能从苏家抽身,更好的谋划这件事情,又能让苏溪月掉以轻心,以为她威胁不到自己,事成之后,还能用青云观当幌子,洗脱她们母女俩的嫌疑。 秦筝大笑起来:“您现在可是 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谋划得久一点,如何算是对您这个高位的尊重呢?” 苏溪月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现在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她的心里已经扭曲了。 “怎么,害怕了?”秦筝看着苏溪月束手无策的样子,越发觉得心里痛快,“先别急着害怕,好戏还在后头呢,你当时让我一夕之间身败名裂,权力、荣华、身份地位通通都没了,如今你落到了我手上,我可要让你好好尝尝当日我收到的苦楚!” “昭和呢?”苏溪月无心听她耀武扬威,心里记挂着昭和的安危,“昭和在哪里?既然你们针对的是我,如今我已经来了,你们快些放了她。” “放了她?”秦筝嗤笑道,“这话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她究竟在何处?”苏溪月观察着她的表情,疑心她们根本没绑来昭和,只是故意用这么个幌子引她过来,所以才迟迟不让她见昭和。 秦筝看她这副模样,愈发觉得解气,随手指了指她身后:“就在那儿。” 苏溪月回头看了看,她身后明明空无一人,再走过去,已经是山崖了,猛地心下一紧,她们该 不会已经…… “你们……你们不会……”她指着秦筝和苏沄流,手不住地发抖。 秦筝知道她肯定是以为昭和死了,冷笑道:“放心吧,她还没死,这么早就让她死了,我拿什么威胁你?” “那你又说她在那儿……”说到这里,苏溪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头。 她连忙朝着山崖跑过去,对着下面喊道:“昭和!昭和!” 昭和听出这喊声是苏溪月的声音,立马努力回应她:“主子,我在这里!” 苏溪月攥紧了拳头,因为太过担心,所以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 根据昭和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已经大致猜到昭和是被秦筝她们吊在了半空之中,她担心得紧,却又没办法以一己之力避开秦筝她们救她上来,只好叮嘱道:“昭和,你小心这些,先别乱动,我马上想办法救你上来!” 昭和被吊在那里,已经吓破了胆,现在听到苏溪月的声音才镇定了几分,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上面是什么情况,只傻傻地答道:“好,我都听主子的!” 见苏溪月确认了昭和的位置,秦筝她们也走了过来,苏溪月看着昭和的方向 ,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才能放过昭和?” 秦筝上下看了她一番,仿佛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了一遍,才说道:“很简单。” 她顿了顿,故意想看苏溪月紧张的神情。 “只要你死,我就放了她。”秦筝说道。 苏溪月心下一沉,她们果然是奔着夺她性命来的,她不能让她们的奸计得逞,可昭和又不能不救,如今这个情况只有等绿意带了人来,才能出现转机,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大夫人,您对我的恨意就这么深吗?”苏溪月明知故问道,想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秦筝冷哼了一声:“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做了什么?”苏溪月装傻道,“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知道的实话说了出来,若是大夫人没做那些事,又何来我说出那些话的机会?” “你!”秦筝怒目圆睁,“你死到临头了,还牙尖嘴利的,是怕见阎王爷见得不够快是吗?!” 苏沄流听出苏溪月故意想要激怒秦筝,好靠着跟她吵架来拖延时间,连忙拉住了她:“娘,她这是故意的,您若是动怒,可就正中了她的下怀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阻止这一切 经过苏沄流这么一提醒,秦筝突然回过神来。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是巴不得求饶让她放自己一条生路了,可苏溪月一点怯懦之意都没有,反而故意说些激怒她的话,这不是摆明了要拖延时间? 怪只怪苏溪月句句戳了她的痛点,让她不自觉就恼羞成怒了。 见苏沄流看穿了自己的意图,苏溪月心下才开始有些慌乱,连忙想起其他的法子来。 反应过来的秦筝瞪着她:“没想到这个关头了,你还有心思耍这些滑头?!” “大夫人说笑了,我这哪里是跟您耍滑头,只是就事论事地问了您几句罢了。”苏溪月说道。 秦筝看她这个时候还死鸭子嘴硬,愈发觉得若是把她心里最后的那点念想都熄灭了,定然能看到她更加痛苦绝望的样子。 苏溪月被秦筝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脸上却还是镇定的神色,秦筝越是想看她狼狈的模样,她就越不能显露出来。 秦筝突然收回目光,摆弄起手上的那方手绢来,悠闲地说道:“苏溪月,你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好等着你那个叫什么绿意的丫鬟搬救兵过来吧?” 苏溪月没想到她连这招都想 到了,不由得一惊,防备地看着她。 “你不是很多小聪明吗?明知道这是一场必死的局了,还叫你的婢女去送死,”秦筝嘲讽道,“难道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让她搬来救兵?你死心吧,绿意不可能会活着去给梁景衡通风报信的!” 听到秦筝这个语气,苏溪月的手攥得更紧了。 她怎么没想到,秦筝肯定会担心她不相信那个簪子,所以有逃回去的可能,所以肯定在回去的路上也部署了人手…… 之前她让绿意一个人回去,分明是害了她! 红袖死了,昭和也因为她置身于水深火热中,绿意如今也…… 苏溪月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一点一点抽空了。 重生之后,她原本想要逃离这些是非,却一次又一次被命运拉回这些是非中,当她终于决定好了要面对这一切,却又反复被现实打击,让她发现自己根本保护不好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越往下想,苏溪月越觉得心里疼得喘不过气来,难道真的要让她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吗? “怎么?还没想清楚吗?”秦筝看着苏溪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以为她是在犹豫不决,为 了给她施压,对身边的手下说道,“松绳子!” “不!” 苏溪月还来不及阻止,负责守着昭和的人立马听从秦筝的指令,把吊着昭和的绳子松了些,半空中马上传来了昭和的惊叫声:“啊——” 秦筝看着苏溪月脸上的镇定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完全被吓住了,满意地说道:“怎么样?现在想清楚了吗?” 苏溪月抬头看向她,眼睛里满是戒备和不信任,缓缓问道:“只要我死,你就会放了昭和?” 因为她而死和受伤的人太多了,她要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这个她还能保住的人,她不能再让人为自己牺牲了…… 若是踩着她们的血泪,她才能活下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日日接受良心的谴责,在这个世上煎熬吗? 秦筝果决地点了点头:“只要你死。” 她恨苏溪月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以前苏溪月的娘在的时候,就是她的眼中钉,生了个女儿原本不被她放在眼里,没想到长大之后却成了扫把星,她想做的事只要苏溪月一插手,不是叫她前功尽弃就是叫她反噬了自己。 “你先对天发誓,说只要我死了,你一定会放了 昭和,让她安全的离开。”苏溪月终究是没法相信秦筝的话。 昭和把这些话都听在了耳朵里,虽然听得不真切,但也知道了个大概,拼命哭喊道:“主子,主子不要!昭和不过是个奴才,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这么做啊!” “主子,昭和只要您好好活着,只要您好好活着就够了!” 听到昭和的这番话,苏溪月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她何德何能,此生能遇见红袖、昭和,这些愿意这般对她好的丫头。 也正是这番话,更坚定了她要救下昭和的决心。 昭和见苏溪月不答,愈发担心了,大声喊道:“主子,昭和不怕了!昭和不害怕了!你别担心!您好好活着,等下辈子昭和再来照顾您……” 说到最后一句,昭和已经泣不成声了。 苏溪月也不忍心再听下去,走到了悬崖边,对身后的秦筝说道:“你先发下毒誓,确保你会保证昭和的安全,只要你说完,我马上了断自己的性命。” “一言为定!”秦筝看苏溪月已经走到崖边,这架势不像是骗人的,开口说道。 “一言为定。”苏溪月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脑海中不免浮现 出了梁景衡的身影。 她和他的悲剧已经注定了吗?难道不管再来几世只要爱上他,就注定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吗…… 一时间,跟他的诸多回忆都浮现在了脑海里,今生的前世的一并涌了过来,不断拉扯着她,让她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狂涌下来。 耳畔也都是他的声音,一会儿叫着“连岑”,一会儿叫着“溪月”,她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一抬手,摸到的却都是虚幻。 “梁景衡……永别了……” 听着秦筝发完毒誓,她默念道。 说完,便又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跃下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急切地喊道:“不要!” 秦筝一心想让苏溪月去死,也没料想到会有此般变故出现,担心苏溪月因为这样就轻易被挽回,还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先上前一步推了一把顿住脚步的苏溪月。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直地坠下了山崖。 “不要!溪月,不要!”梁景衡眼睁睁看着她掉落下去,一边悲切地喊着边策马疾驰过来。 心底不住地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快一点,为什么不快一点?! 只要再快一点,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平安无事 临近崖边的时候,梁景衡立马跃下马,想要抓住下坠的苏溪月,却连她的衣角都没能握住,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跟着她一跃而下。 “殿下!”随后赶来的下属们看到这个场景,纷纷都惊慌不已,想要拦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悬在山崖上的昭和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跟太子殿下先后从眼前落下,自己却毫无办法,急得放声哭了起来:“主子!殿下!昭和对不起你们……昭和对不起你们!” 上面的侍卫们听到声音,马上觉察到了下面有人。 “快救人!”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在崖边的人纷纷搜寻起来,好不容易发现了绑着昭和的绳子,齐心将她拉了上来。 被救上来的昭和被吊得太久,只觉得腿软,又加上苏溪月跟梁景衡的坠崖给了她太大的冲击,让她完全缓不过劲来,两眼一黑,直直地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救人的侍卫反复喊了她几句,见她毫无反应,只好说道,“我先送她去看大夫!” 旁边的人也知道她应当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所以都没有什么异议。 秦筝看到梁景衡带着这么多人来了,吓得手 足无措,看他们因为梁景衡的坠崖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己,想偷偷从一旁溜走,还没走几步,就见一把刀已经嫁在了她的脖子上。 宋连歌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这些事都是你弄出来的,你还想逃去哪儿?来人,把她给我押回天牢!” “不,不是我!”秦筝还想反抗,回头不断搜寻着苏沄流,想叫她帮自己,这才发现方才还一直在她身边的苏沄流,察觉到事态不对的时候,就已经早早地跑了。 “剩下的人,想办法到山底下去,势必找出太子和太子妃的踪迹!”宋连歌下令道。 在场的人虽然都不是宋连歌的人,但此刻太子已经坠崖,他们也都清楚小侯爷的身份,见他给出的也是正确的指令,所以都立马听了吩咐,各司其职起来。 宋连歌方才看到梁景衡为了苏溪月坠崖,心下震撼不已,这才知道他们间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厚,他原本也是心系着她,才会马上跟了过来,但自愧做不到梁景衡那般,毫不犹豫地就随她而去了。 秦筝被带走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她精心部署了这么久,明明是毫无破绽的计策,怎么会被梁景衡发现了?他不是应该毫不知情地继续留在宋侯府悠闲地玩乐吗?怎么可能会发现这件事…… 秦筝不知道的是,她部署的的确严密,可她低估了梁景衡调教出来的人护主之心有多强。 当时绿意被秦筝安插的众多人手围攻,起初还好,但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又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体力不支起来,一旦占了下风,只要一时疏忽,身上就不免多了几道伤口,但她一直反复提醒自己,她答应了太子妃,一定会回去救她的,所以她一定要办到。 就在她浑身是血的时候,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有马车靠近的声音,她立即闪身跳到房梁上,那些黑衣人没想到她会突然跳上去,都在紧盯着不知道她会攻击何处,谁知道她并没有落下来,而是在房梁上借力,直接跳到了一辆路过的马车上。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来之前秦筝交待了他们,务必要拦住经过此地的丫头,但还说了,这件事一定要做得不着痕迹,切莫让人抓住了把柄,此时他们要是出 去了,定会叫人发现形迹。 一时之间,他们进也不行,退也不是。 绿意跳上的马车不是别人的马车,正是那千机皇叔的马车,马车行进中,突然有个浑身带血的姑娘从天而降,马车上的人感受到动静,都不由得一怔,车夫见状,连忙喊道:“护驾!快护驾!” 话音刚落,就有好几柄刀齐刷刷地架在了绿意脖子上。 那些黑衣人见状,只道这丫头运气不好,看样子是招惹了权贵,就算他们不出手,也应该是活不成了,他们又何必再出去惹一身臊?商量了一阵之后,便放心地回去复命了。 绿意看这阵仗,心下已经猜到这是皇家的车马,但隔着帘子,一时无法分辨马车里的究竟是谁,只好说道:“求大人救救太子妃,我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绿意,求大人救救太子妃!” 马车里的人与苏溪月曾有过棋局之缘,闻言,连忙让人拉开了帘子,见一身血污的绿意,连忙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我先带你去医治医治?” “不!不要!”绿意拒绝得干脆,马上说道,“大、大人,时间来不及了,求求你,求求你快去 通知太子殿下,我们中了恶人的圈套,太子妃被人带走了,若是晚了,只怕会性命不保!” “什么?!”小皇叔见事态如此紧张,连忙叫了人去给梁景衡送话。 今日宋侯府设宴,小皇叔猜测他如今应当还在宋侯府,但为保万一,还是另外又差了人送话去东宫。 处理完之后,他才又跟绿意说道:“我已经叫了人去送话给太子,如今你先跟我会府上治疗吧,你伤得这么重,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也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他已经叫了人去给梁景衡送话,那股一直支撑着绿意坚持下来的信念突然被抽走了,她猛地倒了下去,小皇叔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只听她喃喃道:“我不要紧的……大人,你千万要保证、要保证我家主子平安无事……” 见她如此忠心护主,小皇叔很受震动,连连安抚她道:“好,没事的,你家主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完,小皇叔又不放心地跟身边的手下说道:“太子若是还在侯府,身边肯定并无太多人马,你现在立即领一队人马过去,在太子手下帮衬着些。” “是。”手下立即领命。 第二百一十九章 让你受委屈 另一边,坠下山崖的苏溪月根本没想到梁景衡能够及时赶来,更没想到他会随着自己跳下来,因着梁景衡自身的重量更重一些,下坠得自然比苏溪月也更快。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苏溪月苦笑道:“你怎么这么傻。” “生同衾,死同穴,溪月,我既然决定了要娶你,自当跟你同甘共苦,若是护不了你平安喜乐,倒不如跟你一并赴了黄泉。”梁景衡答道。 苏溪月看着他,一时又恍惚开来。 这句话,若是前尘之时就能听到他说,该有多好。 她就不会如此心伤,更不会时至今日还此般放不下…… 就在跟她落到同一高度时,梁景衡一把将她护在怀里,说道:“溪月,不要怕,这一路还有我陪你。” 此时苏溪月心里的感觉已经全然没有了害怕的情绪,她看着眼前的梁景衡,心里一时百感交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好在这山崖下,并不是他们想象之中的坚硬之地,而是一方寒潭。 两人掉落之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反倒被骤降的温度惊了一把。 一跌入寒潭之中,苏溪月就因为无法适应里头的温度,有些喘不过 气来,梁景衡见状,连忙把她拉向自己,吻上她柔软的双唇,为她渡气。 有了梁景衡的帮助,苏溪月也慢慢调整自己的内息,缓了过来。 两人状态都稳定了些之后,才开始一同寻找起上岸的法子。 好在这寒潭虽深,但他们掉落的地方离岸边并不远,两人并没有费多大的力,就已经爬上了岸头。 因着之前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坠崖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两人一上岸就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岸边。 梁景衡一直盯着苏溪月,看得她脸火辣辣地烧着,不免开口道:“为何一直看着我?”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溪月,我们没死,我们没死真是太好了……” “方才不还说死同穴吗?原来你也是会害怕的。”苏溪月虽然也因着劫后余生,心情轻松了不少,但还是忍不住提起方才他说的话。 “自然是会怕的,”梁景衡伸手抚上她的脸,眼底满是眷恋,“我不怕陪你一起去死,只怕今后没了机会,看见你在我面前鲜活的样子,哪怕是不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平平安安的,我都觉得心里安心。” 他这番话说得真挚,让苏溪月 心里不免一暖,握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静静地倚靠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休息了一阵以后,苏溪月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见身上湿漉漉的,想着跟梁景衡一起寻一处地方找些柴火烤干衣服,先坚持过今晚,明日里再想办法回去,刚抬头看向他,就发现他脸色发白,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 “殿下,殿下?”苏溪月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梁景衡额间有冷汗滑落,但口齿还算清晰:“本来还想忍一忍,以为是受了风寒,所以觉得身上不适,没想到竟越演越烈……想必是身上的寒毒犯了,先前想着是出来赴宴,并未料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解药没有带在身上……” “那怎么办?”苏溪月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梁景衡抿着唇,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你坚持住,我现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你,然后去帮你找大夫。”苏溪月紧张地说完,连滚带爬地起了身,四下寻找着可以安身的地方。 还好老天爷并没有刁难她,不远处就有一 个山洞,她找到山洞之后,立马又返回了刚才那个地方,艰难地将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梁景衡架在了肩上,因为梁景衡比她高出不少,身量又还算强装,所以行进起来尤为吃力。 苏溪月咬牙坚持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梁景衡放在了山洞之中。 她又出去找了些柴火来,之前她在陈府当厨娘时,养成了会把火石放在腰间的锦囊里的习惯,回了东宫之后,也一直没能改下来,这时倒成了他们的一大助力了。 用火石点燃了柴火,她自己身上也暖和了些,希望这样能让梁景衡好受一些。 处理完一切,她才跟梁景衡说道:“殿下,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现在马上去给你找大夫,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 她刚要起身,梁景衡就用最后的力气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此时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不住地发抖:“溪月,不要走……” “殿下,我若是不走,怎么找大夫来给你治病?”苏溪月急得快要哭出来,但又不忍心推开梁景衡拉着她的手。 “溪月,你抱抱我,我好冷……” 梁景衡此时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了,只喃喃道。 苏溪月见他嘴唇已经开始发紫,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着,心下不忍,只好按照他说的,将他抱在了怀里:“好,我抱抱你,我抱抱你,这样好些了吗?还冷吗?”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体温,梁景衡贪婪地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奄奄一息地说道:“溪月,有件事我对不起你,所以心里一直有愧,今次我应当是活不了了,所以必须要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苏溪月害怕自己担心的事情终将成为现实了,心里一紧。 梁景衡继续说道:“溪月,你知道吗,我心里有你,可是我从前爱过一个人,我伤她很深,所以我一直放不下她,更放不下对她的愧疚,所以才会在之前会偏心长相肖似她的那个宫女。可我是真的爱你,虽然一开始是觉得你的性格很像她,才会对你颇有兴趣,但后来、后来我也问过自己很多次……” “我反复地告诉自己,你就是你,不像任何人,然后我发现就算摒弃掉你跟她相似的地方,我也爱着你……如今我已经失去了渴求她原谅的机会,只能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一时的糊涂,原谅我一念之差让你受的委屈……” 第二百二十章 解药 苏溪月静静听他说着,之前自己在意的,计较的那些心结,忽然就一个一个被解开了来,看着他明明快要失去力气,还拼命跟她解释的样子,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 “溪月,以后、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活下去,今生没办法给你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别说了,别说了……”苏溪月见他说话间气息渐弱,心下担忧更甚,想要阻止他,让他好好保存体力。 “不,我要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梁景衡坚持道。 “还有机会的,你别胡说,还有机会的,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苏溪月看他慢慢失去力气的样子,慌张地抱紧了他,“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活下去就会有机会的。” “溪月,对不起了……”梁景衡自己也感觉到了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 “不,我不要听对不起!”苏溪月紧紧抱住了他,“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连岑也不会原谅你的!只有你活下去,只有你活下去了,连岑才会原谅你!” “连岑……”梁景衡轻声念着连岑的名字,猛然惊觉自己从 未跟苏溪月说起过连岑的名字,她为何会知道他口中的另一个人就是连岑?! 难道…… “溪月,你怎么会知道连岑?”梁景衡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一直就觉得苏溪月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是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反而还因为怕她因为被他当作了替身而难过,所以故意逼着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我……”苏溪月眼神有些闪躲,方才只顾着担心梁景衡的伤势,都忘了这件事。 “你就是连岑,对不对?!”梁景衡知道这件事,竟又平添了些力气,握住苏溪月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苏溪月没有否认,只说道:“梁景衡,活下来,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 得知这件事的梁景衡喜极而泣,反复叫着她的名字:“溪月,溪月,原来你就是连岑……我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晚才发现……” 他竟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又爱上了她一次,这难道还算不上命定的姻缘吗?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就再次袭了上来,梁景衡声音渐弱:“溪月,如今知道是这般,我就算死,也死而无憾了……” 说完这句 话,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梁景衡,梁景衡!”苏溪月紧握着他无力垂下的手,痛哭出声。 原本她以为逃离了他,她能够重新开始活得自在,现在真的失去他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命运让她留在了他的身边,可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有个好的未来?! “梁景衡,你醒醒啊,”苏溪月抱着他,“你别睡了,梁景衡,我不跟你闹别扭了,我们以后好好过,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这件事本来就是由她而起,若是她没有放下警惕,早些防备,也不会轻易就中了这圈套。如果秦筝的奸计没有得逞,那她也不会被迫跌下山崖,梁景衡就更不会跟着跳了下来,导致了寒毒发作……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只知道梁景衡的身体愈加地发凉,她害怕他所有的体温都消失殆尽了,拼命地抱紧了他,想让他暖和些。 “梁景衡,你别死……你别死……”她喃喃地念着,无比地希望下一刻他就突然睁开眼睛,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恶作剧,是故意要逗她玩的。 可是任凭她怎么温暖他,都没办法让他的体温 再热上几分。 就在她无比绝望之际,她突然想到了十二异士,虽然她一直不想动用他们的力量,但是此时此刻,只有他们能够救梁景衡了,把他们召唤出来,事情一定能有转机的! 想到这个,苏溪月立马行动了起来,吹响了竹哨,将十二异士召唤了出来。 十二异士一同出现,齐声问道:“主子此番召唤我们,所谓何事?” “我想让你们帮我救他,你们可有好的办法?”苏溪月马上说道。 十二异士闻言,纷纷围了过来,从苏溪月怀里接过梁景衡:“我们需要先替他检查一番,看看他的伤势,才好做定夺。” “好。”苏溪月这才松开了手,把梁景衡交给了他们。 之间几人开始望闻问切,检查得越久,神色越凝重。 苏溪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想不到好法子吗?” 十二异士互相看了看,都叹了口气,为首的那个说道:“主子先别急,等我们再商议商议,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苏溪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意思就是说,现在你们有想好的办法了?” 见苏溪月一直紧盯着自己,十二异士脸上都有些 不自然:“有是有,只是……” 他们是想到了法子,可是这法子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看苏溪月这非要救活梁景衡不可的架势,若是告诉了她,她肯定会不顾一切地付诸行动的,但是他们既然甘心为她办事,就不得不替她担心这些…… “只是什么?”苏溪月的眼神一一掠过他们,见他们都闪躲着自己的眼神,焦急地说道,“事态紧急,都这个关头了,既然想出了办法就赶快告诉我,再耽误下去,就算你们有天大的本领,都于事无补了!” 十二异士有自己的思量,苏溪月也担忧着她的担忧,一时间,两方对峙着,山洞里静得不像话。 最后还是十二异士犟不过苏溪月,其中一位异士叹了口气,说道:“他中的这不是普通的毒,而是一种寒毒,其凶险异常,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使用的,下毒的人必然阴险狠辣,才会用这么凶险的毒……” “想要解毒,要用到的必然都是些珍稀药材,若是没有毒发,还有时间去寻药,但如今他已经毒发至此,想要寻药,时间也来不及了,所以……”说话的那位异士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遇见你,真好 “所以什么?”苏溪月连忙问道。 他旁边那位异士看了看苏溪月的神情,知道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结论了,于是说道:“所以,现在唯一可行的、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您身上的玉血,来替他解此毒。” “玉血?”她得知之后,更加不明白他们之前为何会那么犹豫,“既然只是要玉血,那你们直说便是,我放些血给他,也不过是损耗些元气,调养些时日就能好的,你们何必耽误这么久才说出来?” “不……”为首的异士缓缓开口,“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地放些血出来,而是……而是要换血。” “什么?!换血?!”苏溪月惊讶地看着他。 换血就算在21世纪来说,都不算是件轻易就能完成的事,光靠古代的技术,能完成这些吗? 十二异士点了点头,站在梁景衡旁边的那位异士补充道:“虽然有我们在,你们俩都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会解除身上的寒毒,你也会好好醒过来,可是一旦换了血,你身上的玉血就再也没了往日的功效,就跟寻常血液差不多了。” 听到他前半句话,苏溪月就已经放下心来,现在对她 来说,最重要的是就是梁景衡能好好活着,不过就是换个血,即使要失去玉血的能力,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为首的异士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在犹豫,顺势规劝道:“若是您想保有这份能力,不换血便是,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算现在去采药,也还有机会博得一线生机,并不是全无可能的……” 还有机会博得一线生机,既然要“博”,也就是说并无十全的把握,与其耗费时间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为何不把握住已有的机会,换一个已经确定的答案? “换血吧。”苏溪月淡淡说道。 十二异士听她说得如此坚决,面色都微微变了变,相劝道:“主子,您再好好思量思量吧!” 这玉血是及其珍贵的,若是她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个能力,他们也会担心她以后的安危。这项能力可能平时用得到的地方不多,但一到关键时刻,可是保命的利器! “不用了,现在就换吧,”苏溪月冷静地说道,“凡是治病,都讲求个时机,越早,能治好的几率就越大,这些我还是知道的。既然已经有了法子,便尽快实施吧。” “可 ……”十二异士中,还有人想要劝她,但看她心意已决,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苏溪月按照十二异士说的,平躺在了梁景衡身边。 他们分作了两批,一批为苏溪月和梁景衡进行换血,另一批则是为他们护法,抵御所有其他的干扰因素。 因为换血过程中极度凶险,若是被人打断,轻则苏溪月跟梁景衡重伤昏迷,无法顺利醒来,重则连带施法的其他异士都会经脉倒流,无法逆转。 经过一天一夜的诊治,终于完成了换血。 苏溪月先于梁景衡醒来,此时刚经历了换血的她,又因为体内没有了玉血的防护,虚弱异常。 护法的异士见她醒转,马上给她端来了水,苏溪月接过,喝了一口之后,马上下意识找寻梁景衡的位置,见他不在自己身边,立即询问道:“梁景衡呢?他在哪儿?” 给她送水的异士立即答道:“他体内毒素清除之后,还有些残留的余毒,我们怕打扰到您休息,便带他去了稍远处清理。” “稍远处?”苏溪月放心不下,强撑着想要起身,“带我去看看他。” “您的身体现在还不能随便移动……”那位异士想 要阻止她,现在她还虚弱得很,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行动。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治疗梁景衡的几位异士将他带了回来,安置在苏溪月身边。 苏溪月见他还昏迷不醒,不放心地问道:“他已经没事了吗?” 几位异士点了点头:“主子放心,他身上的余毒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如今因为换血消耗得太多,又大病初愈,自然要苏醒得晚些。” 苏溪月看着身边睡得安谧的梁景衡,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的神色,气色也慢慢好转了起来,她伸手握住他低垂在旁边的手,也有温热传递过来。 “辛苦你们了。”苏溪月向十二异士表达了谢意。 “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十二异士答道。 从他们可以被苏溪月召唤开始,就注定了他们是要不遗余力帮她的。 没过多久,梁景衡缓缓醒转了过来,他看到身侧的苏溪月,激动得无以复加。 “溪月!” 因为之前的寒毒,让他嗓子持续发冷好一段时间,所以声音也有些嘶哑。 苏溪月见他醒了,连忙拿了水来喂他:“景衡,你先喝点水。” 梁景衡顺从地喝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 她,生怕少看一刻,她就消失不见了。 等喂完水,他马上拉住了她要抽回的手:“溪月,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还活着?”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你还活着。”苏溪月看着重新鲜活起来的他,想到之前即将失去他的恐惧,不由得红了眼眶。 “太好了,太好了,”梁景衡挣扎着起身,想要抱住苏溪月,昨日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你说了,只要我活下来,你就会原谅我,对吗?” 苏溪月没想到他毒发时难受成那样,还能记下她说的话,连连点头道:“是,只要你活下来,我会原谅你,连岑也会原谅你。” “溪月,还能见到你,真好……”梁景衡眼眶里也泛起了雾气,他原以为已经永久地失去她了,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了…… 此时,千百般的思念上涌,让他下意识地把苏溪月紧紧地抱紧了怀中。 如今她是连岑,也是苏溪月,他对她的爱只会更加地多了…… 苏溪月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也就任由他抱着。 两人相互依偎着,喜极而泣,或许只有他们知道,这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最珍惜的人又失而复得的感情有多珍贵。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绿意? 缓了好一阵,两人才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梁景衡这才注意到苏溪月身后的十二异士,反复看了看,发现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不免问苏溪月道:“这是……?” 苏溪月想着跟他的心结都已经打开,也就不再避讳这些东西,索性全然告诉了他:“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结识的十二位能人,这一次,就是他们救了你。” 听她这么说,梁景衡也就卸下了防备,道谢道:“有劳各位了。” 十二异士连忙开口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们跟苏溪月,谁都没有把其中的艰险说与梁景衡听,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想要救自己,必然费了不少的功夫。 毕竟他身上的寒毒有多凶险,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这时,突然听见大队人马靠近的脚步声,山洞里的众人都警惕了起来。 过了不久,隐约听到了那些人马的喊声:“太子殿下——太子妃——” 确认了是在找他们之后,梁景衡和苏溪月都面露喜色。 十二异士互相交换了眼神,说道:“既然有人来救你们,我们便先离开了,二位保重。” “好。”苏溪月点了 点头,他们的身份着实不宜被太多人知道,现如今让梁景衡知道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行事向来有分寸,自然不会做出什么不适宜的事情。 梁景衡看着这十二个人离开,觉得他们的身份着实神秘,而且,他们会刚好来到这里,也相当蹊跷,但见苏溪月并没有想要多讲的意思,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殿下,我扶你起来吧,若是继续待在这山洞之中,只怕不利于他们找到我们,还是出去到显眼的地方比较好。”苏溪月说道。 梁景衡摇了摇头:“我还是喜欢你像方才那样,叫我景衡。” “可是……”苏溪月有些犹豫,方才她是一时情急,才乱了礼数,但现在她毕竟是在太子妃的位置上,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可是什么?”梁景衡直直地盯着她,“方才叫得,现在就叫不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溪月想要解释,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规矩那些的,她素来也没在意过,这个时候何必拘泥于此,于是说道,“景衡,既然你喜欢听,那我以后就叫给你听。” 梁景衡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牵起她 的手,但却没借她的力,全凭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山洞,才不一会儿,就看梁景衡的贴身侍卫月瑾冲了过来,他眼神向来不错,所以一眼就看到了梁景衡和苏溪月,边向这边奔来,边喊道:“快来人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找到了——” 众人闻声,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找到了他们,小皇叔也松了口气,被他带回府中的绿意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起她主子的情况,得知她主子跳崖之后,万念俱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小皇叔也不知为何,自己竟在意起这么个小宫女来了,变着法子地想要让她开心些,积极配合治疗,谁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一副“主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的模样,叫他当真是无可奈何。 他想了好久,看来要让她恢复生气,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苏溪月找回来。 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只要没见到苏溪月的尸体,她就不一定会死了,所以只要她还有一线生机,他都要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其实就算不因为绿意,但论自己,小皇叔也是很关心梁景衡他 们夫妇的,当时听说苏溪月出了事,小皇叔不仅让人去通知了梁景衡,还特地派了人马去给他帮忙,得知了他们跳崖的消息之后,也是第一时间派了人去找。 找了一夜,都搜寻无果的时候,他又加派了人手。 虽然知道宫里定然会尽全力去找他们,他还是把王爷府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了,现在因为绿意,连他自己都决定了要一起跟着去找。 梁景衡跟苏溪月被大部队接到之后,看到一起出现的宋连歌和小皇叔,都愣了一愣。 “连歌,小皇叔,你们怎么亲自来了?”梁景衡不由得问道,问完,又补上了一句,“连歌会来倒是正常,小皇叔是为什么……” 其实宋连歌会来找他们,他倒没那么意外,毕竟当日是他陪着自己来了崖边,亲眼看到了他们坠崖,放心不下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小皇叔会来,倒是让他实打实地惊讶了一下。 这位素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事情没有沾染上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的人,居然会亲力亲为地来找他。 宋连歌看了看梁景衡,见他伤得不重,眼神便转到了苏溪月身上,反复看了 她好几遍,像是要把她里里外外都看个够,确认了四处都没伤,才能放下心来。 苏溪月自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向梁景衡身后躲了躲。 小皇叔倒是没察觉这些人的小九九,只觉得梁景衡的话气人,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宋连歌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我不能关心你们吗?溪月出了事,还是我让人告诉你的呢!我告诉你,不止我来了,我整个王爷府的人都来了!” 梁景衡见他这样子,觉得好笑,却又不能笑出来,只好憋着笑说道:“能能能,你自然是能来的,这次小皇叔的恩情,侄子定当记在心里,没齿难忘!” 听到小皇叔的话,苏溪月这才反应过来,当时梁景衡会来,肯定是绿意成功地把消息传了出去,当时秦筝那番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路上都安插了她的人手,绿意能够闯出去,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头,这个傻丫头…… 不过如今小皇叔说,是他通知的梁景衡,那就必然是绿意无奈之下把消息告诉了他,所以苏溪月连忙抓着他询问道:“绿意呢?” “绿意?”小皇叔疑惑地看着苏溪月,在脑海中搜寻起这个名字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坏了礼数 见他并不认识绿意的样子,苏溪月不免怀疑起自己的推测错了,心又悬了起来。 如若不是她猜的那样,那绿意究竟去了哪里? 小皇叔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啊,绿意!” 当时拦下他的马车的时候,那个小宫女分明自己说过,她就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绿意,怪不得他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 她在府中的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他也不知怎么地,虽然一天忍不住去看她好几次,但总忘了问她的名字。 “小皇叔,您这一惊一乍地,我有些承受不住,”苏溪月看到小皇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心稍微放下了些,他既然是这个反应,就代表他是见过绿意的,所以她接着问道,“绿意还好吗?” 小皇叔连连摇头:“不好,不好。” “她怎么了?”苏溪月连忙问道。 小皇叔叹了口气:“当时她拦下我的马车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跟我说完让我通知太子救你,就昏了过去,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她带回了府里治疗。” “她在晕过去之前,念叨的都是让我一定要想办法确保你的安全,没想到你 却坠了崖了,她醒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就郁郁寡欢的,伤势虽逐渐好了,却打不起精气神来……” 听小皇叔说着这些,苏溪月心里感动不已。 她何德何能,让她们愿意用此般真心来照顾她? 先是红袖,后是昭和,如今又有绿意…… “我替绿意谢过小皇叔照顾了……”苏溪月说道,这次得亏遇上了小皇叔,才让绿意留下了一条命,不然……她已经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 眼下绿意在王爷府,应当是没有什么危险了,她也能防下对绿意的担忧来。 但昭和…… 苏溪月想到她在山崖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就不住地心疼起来,怪只怪她当时被秦筝猛地推了一把,没有机会把她救上来。 “昭和呢?你们救了昭和没有?”苏溪月看着月瑾他们问道。 没想到回答她的反而是宋连歌:“你说的可是山崖上的那个丫鬟?我让人拉了她上来,已经送回东宫休养了。” 这下苏溪月才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多谢小侯爷。” 梁景衡看她总算是轻松了的样子,笑道:“你啊,自己才刚恢复了些,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有这个心思 呀,先好好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了。” “你还说我,你自己先调养好身子吧!”苏溪月嗔怪地说道。 他身上的寒毒究竟是怎么来的……她还并没有搞清楚,原本以为他醒来之后会跟自己解释,但发现他好像完全没有要提起的意思。 想着也许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愿意想起的回忆,她也就没有多问了。 其他人看着这两人看似在互相责怪,但言语间都是爱意的样子,不由得默默地别开了脸。 宋连歌嘴边泛起一丝苦笑,虽然在知道他遇到的女子不是言止云,而是苏溪月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可能的,但还是忍不住地心酸。 月瑾把两位都送上了准备好的马车,一路驶向了东宫。 各队人马也就此分开了来,回了自己当值的地方。 小皇叔也马不停蹄地回了府中,把找到苏溪月和梁景衡的消息告诉了绿意。 方才还面如死灰的绿意瞬间就来了精神,问道:“真的?主子他们当真没事?” “我堂堂千机皇叔,还能骗你不成?”小皇叔说道。 绿意立马想要起身:“那我要回东宫去,主子此番经此大波折,定然伤了不少元气 ,我要回去照顾主子。” 小皇叔连忙按住了她撑起的手:“小祖宗,就你这个样子,不被人照顾就不错了,还想照顾别人?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别回东宫给他们添乱了。” 绿意向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个下人,是要照顾主子的,现在小皇叔把她带回了府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如今还开口叫她“小祖宗”,不知怎么地,她听到这句称呼的时候,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情愫生了出来,他之后说的话看似挤兑她,实则处处透露着关心。 “可是……我已经在您府上叨扰多时了,再待下去也不好……”绿意开口道。 “有什么不好的?”小皇叔一急,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跟他们俩交情都不错,你既然是东宫的人,我定然要照顾好你,现在东宫那边,他们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你这个样子,就算回去了也帮不上忙,倒不如先在我这里养好了伤再回去。” 绿意听了他的话,觉得说得很有道理:“那……那就谢谢王爷了。” 小皇叔见她不打算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 到她说要回东宫的时候,他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明明她本来就是东宫的人,要回东宫是再正常不过的举措,他紧张些什么? “王、王爷……”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绿意突然叫了他。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她红着脸看着自己,模样可爱得紧。 “怎么了?”他心下疑惑。 绿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我不走了,您能……把手放开了吗?” 小皇叔这才注意到之前自己怕她走,阻止她起身的时候按住了她撑起的手,竟然一直忘了松开,此时被她提起,自己居然也生出一丝难为情来,连忙松开了手:“一、一时情急,多有冒犯了。” 说完,小皇叔连忙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觉得脸上无光。 好歹他也是个阅女无数的逍遥王爷,怎么就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如此失了态。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绿意还悄悄红了好久的脸,心里那股莫名的情愫拼了命地想要蔓延开来,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压了下去。 主仆有别,这是她自小习得的教条,如今可不能因为一念之差,就坏了礼数。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谁敢违抗皇命? 另一边幽暗的天牢里,苏沐瑶正在认真的写着什么。 她进来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就已经面黄肌瘦,全没了往日的样子。 第一日进来的时候,狱卒送来牢饭,她还嫌弃做得不够精美,不愿意吃下去。 等饿过了劲之后,她已经饿得根本无心管进嘴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只一个劲儿地狂塞下肚,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猛然发现菜里的猪肉连着没剃干净毛的猪皮,恶心得直干呕,发誓再也不吃下一顿,但饿起来之后,真的顾不得那么多。 这么反复下来,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单就食物这一条,都把她这个养尊处优的金贵小姐折磨得够呛了。 她一定要逃出去,她不能让自己就这么待在这里。 暗自决定了之后,她开始想起办法来。 有了,只要想办法说明太子坠崖之事跟她无关,那她就还有希望能出去! 想到这个,她开始四下搜寻起工具来,可真天牢里空空如也,任何能利用的东西都没有。 秦筝就在旁边的牢房里,见她左看右看、像是在寻找什么的样子,出声问道:“沐瑶,你是在找什么东西?” 苏沐瑶看 都没有看她一眼,现在苏沐瑶已经对她厌恶至极了,如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拖累,落得如此下场。当时在她身侧的苏沄流反而逃走了,自己却被当成冤大头抓了进来,苏沐瑶实在是心有不甘。 况且,秦筝找她商议此事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了,只让她传递些消息,不会让她出手,就算是出了事,也查不到她头上。 她想着又安全,又能处理掉苏溪月以解心头之恨,这才壮着胆子帮她闹了这么一出。那天晚宴上她一直盯着苏溪月,就是在观察苏溪月的动向。 谁知道秦筝这么没用,被发现了不是,还马上就把她拖下了水,虽然不是秦筝供出了她,但查案的大人知道苏沄流在场之后,就笃定了她也是知情的。 陷害当今太子,兹事体大,上面秉承着宁可抓错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就这么把她抓了进来。 她还记得,当时她洗漱完,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连外衣都没有穿,就听见守夜的丫鬟喊道:“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小姐已经睡着了,你们不能进去!” 门外的官兵却说道:“这是皇上的指令,我看谁敢违抗皇 命?!” 饶是丫鬟再忠心,听了这句话,也依旧是害怕不已,再也不敢阻拦。 她当时虽然被声音惊醒了,但睡梦的余劲还没过去,人也是浑浑噩噩的,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更别谈做出什么反应了。 所以官兵推开门的时候,她还仍旧穿着寝衣躺在床上,虽然并不是衣不蔽体,但对未出阁的小姐来说,叫人看了衣衫不整的样子,也算是天大的侮辱了。 再加上在天牢里受的这些非人的待遇……可都是拜秦筝所赐! 一想到如果没有办法逃出去,以后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过到被处斩,她心里对秦筝的恨意已经完全不亚于对苏溪月的恨意了! “沐瑶,你怎么不理娘亲?”秦筝见她不搭理自己,又出声问道。 苏沐瑶此时连多跟这个害自己走到这般田地的女人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索性一直紧闭着嘴,思考着如何出去。 有了! 苏沐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她被抓进来,也不过是因为跟秦筝的亲缘关系所以引起了怀疑,横竖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也很难叫人抓到把柄,只要她想办法把秦筝供 出去,撇清自己的嫌疑,一定可以成功出去的! 到时候,就算朝廷根据她的供词去彻查,也还是查不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自然会觉得她说的是真话…… 想到这里,立马从头上取下仅剩的一个银簪,把衣摆的线头挑了出来。 天牢里并无纸笔,她就从衣服上扯了布料下来,把手指咬破,用血书写。 才不过写了几行,她的额头上就有冷汗不断冒出,牙齿紧咬着下唇,拼命隐忍着指尖地疼痛。 虽然疼痛不已,但对现在的她来说,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所以她边写边反复对自己说,只要坚持下去,只要写完这些,就能活下去,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这次若是能让她逃过此劫,她一定会拼了命地往上爬,不会再这样任人宰割,她要报仇,她要荣华富贵,她要比苏溪月更显赫! 苏沐瑶写着写着,恨意逐渐包裹了她的整颗心,让她的心绪也变得复杂了起来,渐渐地,她就感受不到指尖地疼痛了,咬破手指时,微微的血液渗到嘴里,还会让她有一种破坏地快感。 秦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苏沐瑶究竟 在鼓弄些什么,但她已经被这个样子的苏沐瑶吓住了,连声喊了她的名字,也不见应答,不由得问道:“沐瑶,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苏沐瑶,你想干什么?” 苏沐瑶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但那个眼神,是秦筝从来没有见过的,让她止不住地背后发冷。 苏沐瑶也仅仅只看了她这一眼,就别开了脸,继续做她之前做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筝突然看见她喊住了巡逻的狱卒,塞了什么东西给他,说的话却听不真切。 苏沐瑶把血书递给狱卒的时候,狱卒是吓了一跳的,下意识就想扔回去,但苏沐瑶马上就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压在他的手上:“小哥,你就通融通融,帮我把这封血书递上去,交到负责彻查此事的大人的手里。” “这……”狱卒有些犹豫,但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玉镯,还是动了心思的。 苏沐瑶见状,抓紧机会接着劝说:“不过是让您帮我递封信罢了,又不是让您做什么坏事,不会有坏处的。” 她这么一说,狱卒细想之下也着实觉得有道理,于是握紧了她的镯子和那封血书,没再退回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留个全尸 “东西我会帮你送过去,至于能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狱卒似乎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低声对她说道。 苏沐瑶配合地点了点头:“只要您能帮我送到,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见她如此识时务,狱卒也算是放了心,能安心帮她处理这件事了。 但他走之前,还是叮嘱了一句:“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我心里有数的。”苏沐瑶答道。 身为狱卒,乱收贿赂是要被罚的,他当然要仔细着些。 苏沐瑶也不是不通世故的主,虽然她并不想讨好这些下等人,但现在为了活命,做小伏低的事情该做她还是要做的,只有活下来了,才能享受以后的光彩。 看着狱卒离开,苏沐瑶眼里逐渐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秦筝还在一旁的牢房里喊道:“苏沐瑶,你给了他什么?你说什么了?” 苏沐瑶没有理她,但她还是不放弃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办法能出去了?你要是有办法,带我一起走啊!我们母女一场,我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也到了你报答我的养育之恩的时候了……”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越说,越 让苏沐瑶心生厌恶。 这个女人,为了活下去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秦筝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应该把她生成苏溪月那样,让她能成功傍上太子,一时间位高权重,等熬过几年,就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众人敬仰。 可秦筝不是,秦筝只会在一个小小的苏府里搬弄些是非,让她跟着掺和进去,搅弄起些小水花,便以为可以扳倒这个扳倒那个,实际上每次都被苏溪月四两拨千斤地就解决了,还时常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些事情她以前过得太安逸了,都不曾好好思索过,所以也就看不明白,如今在牢里这几日,倒叫她好好想了个清楚。 可惜连她都想明白了的事情,秦筝死到临头了都还想不明白。 “苏沐瑶,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别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成这么大的……”秦筝还在捡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着。 若是换做以前,可能她会被这些事情打动,但这几天,她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些话已经糊弄不了她了。 秦筝是府里的大夫人,这些照顾她的事情能有几件是亲力亲为的?说出来不过是哄小孩子彰显自己 的付出罢了。 “闭嘴!”苏沐瑶听得实在是不耐烦,厉声喝止了她。 秦筝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会这般对自己说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是想出言教训教训她什么是礼义廉耻,但一抬头,对上苏沐瑶的眼神,就让她不寒而栗了。 苏沐瑶的眼神里有无尽的欲望,又有无尽的冷漠,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秦筝被吓得到嘴边的话全然咽了回去,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风光的秦家小姐,苏家大夫人吗?”苏沐瑶冷冷地盯着她,“你好好想想,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我怎么就没有资格了?”秦筝硬着头皮说着,但在她那个眼神下,始终缺了分底气,“就凭、就凭我是你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您觉得您这个亲生母亲当得称职吗?”苏沐瑶一字一句地问道,“亲生母亲不是为了让子女好,什么都能做到吗?你做了什么?” “我……”这句话倒是把秦筝问住了,她前半辈子都在为自己谋划,一时还真的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但面对苏沐瑶审视的眼 神,她又并不想败下阵来,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做的事情还不少吗?我在苏家争的那些东西,抢的那些东西,还不是为了将来留给你们?” “留给我们?哪些是留给我们的?你自己好好问问自己,现在说出这种话,脸上臊不臊得慌!”苏沐瑶冷哼道。 以前她也傻傻地相信过秦筝,但这些天在牢里,无聊的时日太多了,让她不得不回想起从前来,仔细想了过去,才发现她这个娘亲的可笑之处,才会愈发憎恨她,鄙夷她。 “我……我……”秦筝支支吾吾了好久,都对答不上来。 苏沐瑶看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讥讽道:“我来说吧,我来说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些蠢事,让自己失去了爹的信任,但自己又不甘心,所以继续做蠢事,丢了大夫人的位置不说,还被软禁了起来……” “然后想了个还算严密的办法,可以翻身重来,执行的时候却又犯了蠢,现在不仅被关押进了天牢,还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拉下了水,您说,我说得对不对?”苏沐瑶把之前的事情,一件一件数了出来。 “不对,不是这样的!你说得不对!”秦筝的伤 口就这么血淋淋地被苏沐瑶扒开了来,她不由自主地就选择了逃避。 “不对?既然我说的不对,你现在又是在哪里?”苏沐瑶突然冲到牢笼边,把手伸到秦筝的牢房里,捏住了她躲开自己目光的脸,逼迫她跟自己直视。 “我告诉你,你谋害太子,是天大的罪名,光这一条就够皇上把你千刀万剐的了,你还想着我带你出去?是不是太天真了?”苏沐瑶嘲讽道。 “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秦筝在她的高压下,已经开始有些恍惚了。 “是,你不会死,可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一日不承认,他们就折磨你一日,用刑具慢慢折磨你,老虎凳、辣椒水、烙铁……光是想象,我都能闻到烧红的铁烙在你身上,泛出的焦糊味儿……”苏沐瑶整个人已经有些癫狂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秦筝后退着,挣脱开她的束缚,看她的眼神,就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可能?”苏沐瑶突然冷笑了起来,“可不可能,你心里比我清楚!” “如若我是你,我现在就已经自尽了,还能免受折磨,也能留个全尸!”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封血书 听到她说完这句话,秦筝的眼神开始飘忽起来。 苏沐瑶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再多说,只将自己手里的那只银簪,朝着秦筝的方向扔了过去。 起初,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银簪掉落的方向,过了多时,她开始动身向银簪的方向爬了过去,把银簪捡了起来,握在手上。 苏沐瑶观察了多时,她都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但苏沐瑶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秦筝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了,自杀只是迟早的事。 如今她的血书已经让人交了上去,现在只要秦筝一死,她出去之后再安排人在官府找到苏沄流之前杀掉她,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参与过这件事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手握她的把柄。 想到这些,苏沐瑶的脸上就不自觉浮出了一抹笑意。 与此同时,收了她好处的狱卒,把她的血书拿到了负责彻查此事的刑部佟大人处。 “大人,这是犯人苏沐瑶呈上来的,说是此案的重要信息,让我转交给你。”狱卒毕恭毕敬地说道。 佟大人见状,立即说道:“拿过来。” 狱卒把血书递上,刑部尚书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神情变得凝重起 来。 等仔细看完之后,马上说道:“来人啊,备轿,我要进宫面圣!” 苏沐瑶在血书里把秦筝的罪状一一列举了出来,说自己完全是被蒙在鼓里,只是在她的哄骗之下无意中告诉了她一些信息,实在是冤屈得紧。 在佟大人看来,她一个官家小姐,能以血写书,咬牙承受其中的痛楚,自然是心中愤懑难当,才会出此下策。 如若不是当真委屈得紧,怎么会这么做? 再加上他跟苏家素来交情不错,如今苏家爆出此般丑闻,他也是唏嘘不已。 眼下看着好友的女儿极有可能是蒙冤入狱,他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快马加鞭到了皇宫,佟大人直奔御书房。 “皇上,佟大人求见。”太监进门报道。 “让他进来吧。”听到佟大人的名字,皇上毫不犹豫地说道。 佟大人是他钦点的钦差,现下专程负责彻查太子这一案,如今他特地赶了来,必然是案子有了什么进展。 “皇上,臣方才收到一封血书,还请您过目!”佟大人一进门,就急切地说道。 “呈上来!”皇上大手一挥。 太监立马从佟大人手上拿过血书,呈了上去。 皇上仔细看了之后,面色大变:“毒妇,毒妇!此人真乃毒妇也!” 他知道苏家的大夫人做出此事的时候,原本就讶异不已,那厮看着明明是个贤良淑德的,没想到内里却肮脏成这般模样。 如今这血书之中更是将她在苏家所做的坏事都抖落了出来,还说原本苏云阳已经准备休息,但碍于秦家面子,才就此罢休了,也就是说,她的所作所为,竟都是她一个人犯下的,苏家的人早就不与她相合了。 更甚的是,她居然利用自己亲生女儿对她的信任,通过她来知道苏府、太子、太子妃的动向。 在血书中,苏沐瑶还表达了自己知道事发之后的歉疚之情,她说她没想到简单的闲聊下,她竟成了母亲的帮凶,害了太子殿下,更害了自己的亲姐姐。 皇上看得震怒,立马说道:“秦筝是定然脱不了干系的,只是可怜了她那个女儿,你去将此事查个清楚,若是当真如同血书里说的这般冤枉了苏家的那个小姐,便将她放了回去罢。” “是,卑职领命。”佟大人应声道。 他回去之后,马上就去了大牢,想要提审秦筝。 狱卒一路领着他走到关 押秦筝的大牢,之间秦筝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苏沐瑶见到佟大人亲自来了,知道是自己的血书起了作用,等他们证实了她的话,自然会将她放出去了。 “喂,起来了,我们大人有话要问你。”狱卒对秦筝说道。 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要搭理狱卒的意思。 “你这人什么意思,跟你说话理都不理……”狱卒碎碎念着,拿钥匙打开了牢门,向秦筝走了过去。 便是明显有人靠近了,秦筝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也不动,就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一样。 “喂,我说,醒醒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狱卒走到她身前,伸手去摇她,刚触碰到她的身体,就感觉到一丝凉意。 有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划过,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喂,你还活着吗?”狱卒摇了摇她,只觉得她身体已经僵硬不已。 佟大人也察觉了不对,快步走上前:“把她翻过来。” “是。”狱卒应声,两只手把她翻了过来。 只见秦筝面色已经有些发黑了,双目紧闭着,脖子上插了一根银簪,血迹顺着脖子沁了衣领处一片红色,像是死了 有些时间了。 “大、大人,”虽然见的死伤不少,但这般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刚死不久的人,对狱卒来说还是不多见的,所以难免有些慎得慌,“大人,犯人畏罪自杀了!” 佟大人自然也都看到了,嫌恶地看着秦筝。 这人恶事做尽,害怕受到惩罚,竟然就这么死了去…… “我们走!”佟大人转身,狱卒连忙跟上。 既然从这里没办法问出什么了,那只能从旁的法子里证实苏沐瑶的话,如今主谋死了,从犯在逃,这案子真真是棘手得很…… “牢里那具尸体,你们一会儿先去移出来,等我请示过圣上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理。”佟大人边走边说道。 “是。”狱卒对刚才的一切还心有余悸,身上不住地发冷。 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隔壁的牢房里,苏沐瑶正冷眼看着这一切,表情扭曲得吓人。 在秦筝拿起簪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赌对了,这一次她一定会赢。眼下血书的事情,肯定不会传出去,只要让她出去了,秦家的人一定会感念现在的形势,愈发同情她,到时候她再煽动煽动,秦家一定会对苏溪月憎恶非凡,从而出手助她……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欺负你了? 这边,苏溪月跟梁景衡刚回到东宫,皇上就派遣了太医们来给他们做检查。 折腾了好一阵,反复确认他们俩只是受了惊吓,又在外染了些风寒,身体有些虚弱之外,没有别的异状了,这才开了几味调养身体的房子,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告辞了。 苏溪月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好笑,看向梁景衡时,发现他也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昭和自从被救回来之后,日日以泪洗面,此番听见主子回来了,马上激动得出来相迎,但话还没说上,主子就被太医们团团围住了,如今太医们走了,她才有机会靠近。 “主子,您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昭和脸上是欣喜的表情,眼睛里却不由自主地泛出泪来。 “傻昭和,我回都回来了,你哭什么。”苏溪月伸手帮她擦掉眼泪。 昭和哽咽着说:“主子,昭和真的害怕极了,真的好担心……好担心自己没有福分,再继续照顾主子了。” “呸呸呸,”苏溪月嗔怪地看着她,“胡说什么晦气话呢,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昭和连忙扇了 自己嘴巴两下:“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婢头脑不清醒,竟又乱说话了。” “好了好了,别扇了,我不怪你……”苏溪月说着,伸手抓住她打自己的那只手,这才猛然看到她手上青紫的痕迹,“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昭和似乎是不想让她担心,下意识就想把手缩回来,奈何苏溪月握得太紧,让她挣扎不开,只好老实回答道,“是那日被吊在悬崖上,勒出来的……不过主子放心,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苏溪月听了,愈发觉得心疼,好了许多才是这个模样,那之前岂不是伤得更重? 梁景衡看懂了她的心思,替她说道:“昭和,你既然还伤着,那这两日便少做些事,只管陪着你家主子聊聊天便是,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做。一会儿我让人拿些好的金创药来,你用着。” “不用了不用了。”她不过一个丫鬟,哪里用得着太子殿下这么费心,听到这话,她不由得有些堂皇,连连拒绝道。 “怎么就不用了?”苏溪月接过话头,“你这样子,不快点把伤治好,怎么好好帮我做事?” “我……”这么说来 ,倒是让昭和没了拒绝的理由。 “还是说,你特地不想治好,便可趁机多休息休息?”苏溪月戏谑地说道。 昭和知道她是故意打趣自己,嗔怪地看了苏溪月一眼:“主子说的哪儿的话!” 苏溪月狡黠地看了一眼梁景衡,见他正憋着笑看着主仆二人斗嘴,一时间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真的挺好的。 “好了,昭和,一会儿领了药,你一定要记着擦,要是好的慢了,那就证明你着实是想偷懒了。”梁景衡附和着苏溪月的话。 昭和见他们统一了战线,横竖自己一张嘴也说不过两张嘴,索性不再答此事,另外挑起了话头:“我看啊,此次的磨难也不见得是坏事。” “哦?怎么说?”苏溪月看向她。 “因为,主子跟太子殿下的感情好像因为此事,更加恩爱了些,都会串通一气欺负奴婢了。”昭和说着,小嘴撅了起来,模样颇为委屈。 苏溪月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景衡反倒说道:“我们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就成了欺负你了?” “对啊,昭和,说话可要讲道理,不能平白诬陷了我们。”苏溪月故意附和道。 “我、 我……”昭和见这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自己已经完全败下了阵来。 好在目光所及之处刚好看到了方才太医开的药方,她连忙拿起那方子,说道:“奴婢先去给主子和太子殿下熬药了,二位先休息休息。” 说完,也不等苏溪月他们发话,就连忙走出了房里。 身后传来苏溪月他们的笑声,昭和虽然因为被两人一起调侃,有些窘迫,但能看到他们这般和睦的样子,她心里还是高兴不已的。 之前主子对太子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她心里清楚,主子并不开心。 现在经此一劫,主子虽然受了些磨难,身体虚弱了些,但跟太子殿下已然没了先前的距离感,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反倒更像一对寻常夫妻了。 这些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也不由得为主子高兴了起来。 昭和离开之后,梁景衡更没了顾忌,马上把苏溪月抱在了怀里。 苏溪月顺从地倚靠着他的肩头,突然明白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的意义。 “溪月。”梁景衡突然叫她。 “嗯?”苏溪月轻声回应。 “溪月,”他继续说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 这话说的突然,苏溪月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坐直了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孩子?” “嗯。”梁景衡说完,伸手把她抵在了床头。 四目相对之下,苏溪月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不一会儿,一瓣温暖的唇就贴上了自己的唇角,慢慢地,完全覆上她的唇。 梁景衡的吻细致又霸道,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沉溺在了其中。 他肆意地品尝着她丁香小舌的味道,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被她拉住了手腕。 她从深吻中抽离出来,气息还有些喘:“不、不行……” “怎么了?”梁景衡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我本就是夫妻,有何不可的?” “我是说,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现在不能耗费太多体力……”她说着,脸颊飞上两朵红霞。 梁景衡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让她愈发不好意思,不自觉地就别开了脸。 他见她这般,怜爱地把她拥入怀中:“好,既然你担心这个,那我们就都听你的,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说!” 他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越想越让她觉得哪里不对,愈发觉得害羞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就别操心了 皇后得知了苏溪月她们回宫的消息,心里总有些不忿。 原本以为是天助她也,还没等她再出手解决那个碍手碍脚的苏溪月,她就自作孽招来了祸端,被迫寻了死路,至于太子……棋子没了,她还可以再找下一个棋子。 可偏偏他们又回来了! 让她之前的想法全然化为了虚空! “如今太医们都走了吗?”尤其是在知道太医们都去给梁景衡诊治的时候,皇后的担忧和烦闷达到了最高点。 她下在梁景衡身上的寒毒,虽然寻常诊脉很难发现,但如今这么多的太医全都去了,万一有人查了出来,她可就危险了。 “回娘娘的话,太医们都走了。”禾婵答道。 “他们没说什么?”皇后娘娘又问道。 禾婵仔细回想了方才打探到的消息,回道:“只说了太子和太子妃身体虚弱得紧,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皇后娘娘这才松了口气,这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来的毒,想必梁景衡就更找不到方法解毒了,所以,终究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与此同时,在王爷府的绿意一心想着快些恢复了,好回东宫去,奈何身体不争气,伤处实在是太多 ,短时间内没办法彻底恢复好。 这也就给了小皇叔不放她走的理由。 他每日都会过来看看她,给她带些新奇的玩意儿,绿意疑惑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他总是说:“你是东宫的人,讨好了你,你回去肯定会在太子妃面前说我不少好话,日后我行事要让他们夫妻俩出手相助,自然就简单了。” “哦……”绿意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确实也没什么问题,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带来的东西。 小皇叔没有告诉她,其实东宫的人已经来了好几次,问什么时候能接绿意姑娘回去,都被他一一回绝了。 他告诉他们,绿意伤得很重,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如今躺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若是贸然移动她,只怕会给她带来性命之忧。 那些人听了,都不敢再继续要人,只得满脸惊恐地回去复命。 次数多了,梁景衡也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倒是苏溪月还不明白:“你说这小皇叔怎么回事?绿意真有他口中伤得那么严重?要是这般,我们是不是该请太医去王爷府帮绿意看看,送些上好的药材过去?” 梁景衡笑道:“你就别操心了,我 们有的东西,王爷府也都有,而且照小皇叔的性子,他府里的宝贝只会比我们多,不会比我们少。绿意在他那儿养伤啊,你就放心吧。” “真的?”苏溪月有些怀疑。 “自然是真的。”梁景衡笃定地答道。 见他这么肯定,她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这些时日,因着养伤,梁景衡并没有上朝堂处理政事,这就多了许多陪着她的时间。 两人有时会一起作画,会一起抚琴。 他写字的时候,她会在一旁帮他磨墨,她说要亲自下厨做吃的给他,他就会在厨房陪着她,帮忙递些东西。 要不是还身处这东宫之中,她都差点要觉得,他们只不过是民间的一对寻常夫妻了。 宫内一派平静祥和,宫外,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苏沐瑶正在谋划着什么。 佟大人仔细查了之后,着实查不到指向苏沐瑶参与了此事的证据,所以将她放了出去。 时隔五日,重新呼吸到大牢之外的新鲜空气,让苏沐瑶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回到苏府之后,她立马让人准备了热水,好好洗了个澡,彻底把身上的脏污、晦气都洗了个干净。 换上整洁的衣服之 后,才让人备了马车,趁苏云阳外出办事还没回来,悄悄地去了秦家。 秦家的人因为秦筝之事,受到的打击不小,朝堂上的势力也因此被皇帝忌惮,明里暗里都在打压。 见到她来,知道她也因为此事被关进大牢里受了不少苦,连忙将她引进了家门。 “你说你娘,怎么就糊涂至此,犯了浑去害太子殿下!”秦老爷一脸恨铁不成钢。 “外公,事情不是这样的……”苏沐瑶说着,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秦夫人见状,觉得事情应当是有隐情,连忙问道:“沐瑶,你快说说,事情究竟是怎么样?” “原本娘亲在苏府好好的,却被苏溪月陷害,平白丢了大夫人的地位,还被送去了青云观……”苏沐瑶呜咽地说着。 这些事情秦夫人都知道,但她以为是秦筝自作孽受了反噬,便也没法替她出头说些什么,现在听苏沐瑶的话里,竟然都是被苏溪月陷害的? “而且,娘亲去了青云观之后,本来一心想修行,却不想苏溪月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场戏,还让人把娘亲从青云观里带了出来,诬陷成是她意图害太子……娘亲实在委屈,才会在 牢里自尽了!”苏沐瑶扭曲事实道。 “什么?!”秦老爷气得手脚不住地颤抖起来。 秦夫人也红了眼:“这个狠毒的女人!既然如此害我的女儿!” “当时……当时娘就死在我的面前,任凭我怎么劝阻,她都不听我说的话……”苏沐瑶哭诉道,仿佛她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老爷看得心疼不已:“沐瑶,我的好外孙女,你受委屈了……” “外公,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苏沐瑶顺势说道,“娘就这么被苏溪月害死了,她竟然还能安心地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享受荣华富贵,我不甘心啊!” “你放心,外公不会让她活得那么惬意的。”秦老爷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外公,”苏沐瑶抬头看着他,“外公,我想替娘报仇,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秦老爷看着她渴求的眼神,心下有些犹豫。但想着难得她有这份孝心,自己丧女之痛也实在是难以下咽,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好,你想怎么做,外公帮你。” 听到这句话,苏沐瑶俯下身假意抹眼泪,躲在手绢下的那张脸上,却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努力活下去 苏沐瑶的目光,盯向的是当今的二皇子,梁易彻。 他虽有妾室,但并没有迎娶正妻,再加上他位列第二,与梁景衡差不了多少年岁,学问武功也都出挑,最主要的是,在朝中拥护他的势力并不少。 如果秦家倒向他,也就代表着秦家牵扯的丞相府和尚书府,或多或少都会帮他一些,对他来说可谓是一份大的助力。 嫁给他,不管是对秦家、还是对苏沐瑶、或者是对他本身来说,都无疑是有利的。 秦老爷听了苏沐瑶的打算,觉得甚是可行,便跟她商量了对策,暗中部署了。 此时年关已至,宫中本就该大肆操办,之前太子和苏溪月出了事,众人都担心过不好这个年了,没想到他们既然奇迹般地活着回来了。 劫后余生,更是一桩喜事。 为了冲去邪祟,太后特地叮嘱了,要比往年再做得热闹些,也算是冲冲之前的晦气。 皇后顺势提议道:“不如在除夕之夜宴请群臣,举国同庆。” 太后想了想,似乎对这个提议甚是满意,连声说道:“好,好!就按你说的做!” 皇后得了令,便开始马上操办了起来,表面上说是宴请群臣 ,实则可以借这个机会,再将她自己的人趁机安插一些进来。 阵仗弄得越大,她就越好浑水摸鱼。 除了她之外,另一个想要趁此机会弄些事情出来的人也在静候着时机。 苏沐瑶得知除夕之宴的事情,大呼老天有眼,她正愁没有机会接近梁易彻,老天爷就安排了这场宴席,让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有个机会接近梁易彻。 等到那个时候,她之前让秦家帮忙安排到梁易彻身边的人也应该差不多安排好了,到时候,只要掌握了梁易彻的动向,攀上他,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届时,只要她携手二皇子,想办法把梁景衡拉下马,他们就能一起登上皇位和后位,那个时候,她就能将苏溪月狠狠地踩在脚下,让她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另一边,苏沐瑶派出去追杀苏沄流的人,也有了些眉目。 苏沄流自从那日逃走了之后,想着回苏家目标太明显,肯定会被打入大牢,回青云观就更不可了,官府的人一调查便会知道青云观是之前她和秦筝的栖身之地,若是回了青云观,被抓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想要活下去,她就只能 去那些不会被人轻易找到的地方。 可是她逃跑的急,身上除了仅有的几件首饰,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回去拿钱也是来不及的了,所以根本去不了远的地方。 只能先活下去,再慢慢想办法。 没过多久,就开始有官兵拿着她的画像四处搜寻起来。 她起初还提心吊胆地生怕被发现,后来发现那些官兵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竟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心下疑惑,路过一户农家讨水喝时,才看见水碗里自己的样子。 此时的她蓬头垢面,头发已经满是油污,纠缠成一块,身上的衣服也脏得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谁会想到堂堂苏家四小姐,竟然是这副模样? 也不怪那些官兵认不出她来…… 纵使是苏云阳跟秦筝在这里,都不一定能认出她就是他们的女儿。 这几日的吃食全靠乞讨而来的,她身上虽然有些首饰,但并不敢拿去当铺当了,毕竟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是什么贵胄之人,拿了那些宝贝去当,必然会惹人生疑,一个不慎,就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一直期待着事情会出现转机,秦家的势力那么大,应该会想办法帮娘 亲撇清嫌疑,到时候她自然也就没有嫌疑了,也就理所当然地能够回去当她的苏家四小姐。 可她没想到,她等了几天,等来的不是事情的转机,而是秦筝畏罪自杀的死讯。 这下她彻底慌了神,她要如何自处? 秦筝已经认了罪,她要是回去了,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可要是不回去,逃,她又能逃去哪里?! 她在城郊晃荡了多时,这边的乞丐也都认识她了,看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身边又每个人,觉得可怜,就把她带回了他们栖身的破庙,让她跟他们待在一起。 苏沐瑶的人也着实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地方,所以找她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 起初探子说看到一个乞丐的身形很像是画像上的人,苏沐瑶还不相信,但出于谨慎行事,她还是马上让人去找了,没想到当真找到了苏沄流。 “姐姐,好久不见。” 苏沄流正在狼吞虎咽今天好不容易乞讨得来的食物,一双精巧的小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说话的人声音无比的熟悉。 她抬起头,逐步看到了精美的衣裳和熟悉的面容,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沐瑶。 “太好了,太好 了。”苏沄流高兴不已,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没想到她自己的妹妹比官兵先找到了自己,现在只要让苏沐瑶帮她备些盘缠,她就能逃得远远的,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了。 “姐姐看到我,就这么高兴?”苏沐瑶说着,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苏沄流胡乱地抹了嘴巴上的残渣,说道:“沐瑶,既然你来了,就想办法帮帮我,让我离开这里吧,你帮我准备好马车和盘缠,我马上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她话还没说完,一病利刃就直直地插入了她的心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握着利刃的苏沐瑶:“沐瑶,你……” “姐姐,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苏沐瑶眼神里都是残暴,“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总会有被抓到的一天,到时候你想不开,把我给供出来了,我该怎么办?” “你……好狠的心……”匕首上淬了毒,苏沄流嘴边不由得渗出血来。 苏沐瑶轻笑,把匕首抽了回来,苏沄流的血喷涌而出,胸前猩红一片。 “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我。”苏沐瑶看着倒下的她,冷声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你一会就知道了 除夕之夜很快就到了,宫内一派庆祝的景象。 梁景衡跟苏溪月经过几日的休养,都恢复得不错,今日一早已经能出门向太后请安了。 太后知道二人出了事,能回来很是不易,看到两人都健健康康的,心里很是高兴,赏了他们不少东西。 从太后宫里出来之后,便又要回去梳洗准备今日的晚宴了。 虽说见太后的时候,已经是仔细打扮过了的,但今日的晚宴不同往时,这毕竟是要宴请群臣,举国同庆,作为太子跟太子妃,自然要打扮得愈发隆重些,以彰显国威。 昭和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开始帮忙做些简单的活计,只是绿意还不见回来,苏溪月不免有些想念,问梁景衡道:“你说已经除夕夜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把绿意接回来了?” 梁景衡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劝阻道:“小皇叔说了,绿意身上伤得重,不便移动,难不成你想强行接她回来?万一好心做了坏事,又伤着哪处了怎么办?” “我们小心着些,应当不会有什么事的吧……”苏溪月看着宫里热闹的光景,觉得不能与绿意一起分享,总少了些什么, “我们如今在宫里是一起热闹了,把绿意一个人撂在了外头,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梁景衡拉过她的手,安抚着她,“你想想,她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小皇叔府上,小皇叔定然不会慢待了她,而且啊,依着小皇叔的性子,他那里指不定比宫里还热闹呢!” 听他这么说,苏溪月觉得也有道理,这才放下了心里的担忧来。 虽然梁景衡只是为了安慰苏溪月,所以随口一说,但实际上,当真被他说中了——小皇叔准备的啊,确实比宫里还要热闹! 先前他听绿意无意间提起,说她打小就入了宫,守着宫里的规矩,长了这么大,还不知道寻常人家过年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个光景。 她虽然只是随口提及了,却叫小皇叔记在了心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的就被迷了心窍,对这个小丫头片子尤为上心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叫他细细地记在了心里。 小皇叔特地让人去打听了,寻常人家都是如何过大年夜的,问清楚了之后,立马差了人去找了一处京城附近乡下的寻常的小屋,一大清早就带着绿意 出了门。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绿意腿脚刚好了些,一般情况下小皇叔是不让她乱动的,今日却破天荒地主动带着她出了门。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小皇叔神秘地说道。 绿意悄悄掀开了帘子,看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像是要离开京城,不免有些紧张:“我们要出城?” 小皇叔见她小脸皱了起来,知道她定然在担心些莫须有的事情了,说道:“你怎么这个表情,我不过是看你成日闷在府里,想带你出城玩玩,你还怕我害了你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绿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方才她只是下意识的警惕,她当然知道小皇叔不是会害她的人。 在府里这些时日,他带她甚是和气,不仅给她提供了极好的养伤环境,还不让她在他面前自称“奴婢”,说她是王府的客人,不必端着宫里的那一套。 一开始她还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他又一直坚持,她这才卸下了那些规矩,能够自然地跟他聊天了。 “对了,一会儿出城了,可别叫我王爷王爷的了。”小皇叔叮嘱道。 绿意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要叫您‘公子 ’,我虽没有出过城,但这些还是听说过的,王爷您这叫——微服私访。” 小皇叔看她那个机灵劲儿,觉得很是有趣。 一开始她来府中的时候,还是顾念着自己丫鬟的身份,显得拘谨又稳重,慢慢熟稔起来,才时不时会露出些没藏好的小女孩儿心性。 绿意得知了是要出去玩之后,不免开始期待了起来,她一直在宫里,偶尔出来一次也是帮主子办事,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皇城之外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行驶到了一个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光鲜亮丽的地方,而是停在了一个小村落前。 “这里马车进不去了,我们下车吧。”小皇叔起身说道。 “好。”绿意想要起身,奈何腿脚不方便,有些艰难。 正在她发愁要抓何处借力时,眼前突然伸出了一个宽厚的手掌。 “王爷……”绿意脸有些发烫,犹豫着要不要握上去。 小皇叔见她犹豫,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方便的话,跟我说便是,不用为难。” 他毕竟是个男人,用的力气虽然不算大,但刚好可以让她借着这股力量站起来。 稳稳当当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之后,他才松开了手。 绿意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牵着,心中的小鹿不停地乱撞,一时间连思考的能力都失了去,只知道跟着他的引导行动。 就在他松开手好久之后,手上仿佛都还有他的余温。 “走了。”小皇叔见她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提醒道。 “哦,好。”绿意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一阵之后,她才发现,小皇叔这次出行,除了她,就只带了几个心腹,并没有其他的手下了。 而且似乎是有意照顾她的速度,一行人都走得很慢。 她依稀听见小皇叔身边的手下问道:“主子,今日宫里设宴,您带着咱们到这儿来了,晚上还赶得及过去吗?” “赶不及?赶不及不去了便是。”小皇叔直接说道。 听他这么说,那位手下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位可是出了名任性的主儿,就连当今太后和皇上都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没走多远,一行人就在一个普通的院子前停了下来,小皇叔带头走了进去:“走吧,咱们今天就在这儿过年了!” 绿意突然顿住了脚步,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晚宴 宫内,昭和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连忙进来回禀两位主子:“殿下,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好。”苏溪月听到了,连忙起身,却又被梁景衡一把拉回了怀里。 这次回来之后,他越发地黏人了,要不是两人一直都没有分开,苏溪月甚至都要怀疑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叫人调了包,全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这又是干什么?快别拉着我了,今儿个时间紧,一会儿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苏溪月嗔怪道。 梁景衡却仍旧不撒手:“时间还早,不会误了的。” “那我也该去洗澡了,一会儿梳妆打扮,可要费好些精力。”苏溪月想要挣开他,奈何力气不够大,被他死死地钳在了怀里。 “可我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梁景衡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这几日时时跟她在一起惯了,就算是分离片刻,对他来说都像是受了酷刑。 苏溪月又无奈又好笑:“瞧你这样儿,等身体都恢复了,能够正常活动了,你还这般天天赖着我不成?政事不用管了,太子不用当了?” 听她这么说,梁景衡也不恼,只自 顾自地把话题扯了回来:“要不,我们一起洗澡吧?” 他们俩这个样子,让一旁伺候的宫女们见了,都忍不住红了脸颊。 苏溪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一拳软绵绵地砸在了他的胸口:“没个正形!青天白日里满嘴浑话。” “哪儿是什么浑话,我此时可是认真的。”梁景衡盯着苏溪月,眼眸中满是心悦。 看他说了这种话,还坦荡荡的样子,苏溪月愈发觉得脸红起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漱了。” 梁景衡见她当真不好意思了,也不再逗她,只轻轻地在她唇边印下了一个吻,说道:“去吧。” “你也快些去。”苏溪月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说道。 梁景衡看着她,好脾气地点了地头:“好,我知道了。” 除了他们之外,参加此次家宴的每一个人,都在精心打扮着,为君的要彰显气度,为臣的要得体妥当,官家小姐们已出阁的要照顾夫家的脸面,未出阁的要博个引人注目,好寻个好夫家。 苏溪月看着热腾腾的水雾包裹了自己,这几日的甜蜜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了出来。 除夕晚宴在她还是 连岑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但那时的她,全然不似现在带着轻松的心情赴宴,心里满是期待和对梁景衡的依恋。 洗了澡之后,更加觉得神清气爽,昭和带着众宫女替她换好备好的晚宴要穿的衣服,开始替她梳妆打扮了起来。 苏溪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在她们手中变幻出各种造型,头上的发饰也越来越多,脑袋逐渐沉重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护住了头,阻止道:“够了够了,再戴下去,可就重得让我扛不动了。” “不行啊主子,这是太后过了目,吩咐了要按照这个形制穿戴的。”昭和说道。 “什么?!”她以前也有过盛装,可从没有这般夸张的打扮过。 昭和解释道:“此次是宴请群臣,规模格外大些,太后说了,这次的晚宴,要比寻常更为隆重,所以太子妃的穿戴也要更隆重些,这才彰显得了身份。” “我……”昭和这番话把苏溪月堵得死死的,让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戴那些厚重的首饰。 不知道过了几炷香的时间,围着她的那些宫女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苏溪月仔细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 那些首饰看起来夸张,但梳妆完毕后,整体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夸张,反而很好地将她的优势都发挥了出来。 太后不愧是太后,在宫中摸爬滚打坐上了最高位,审美的眼光也是毒辣的。 “溪月,好了么?”梁景衡已经梳洗完毕,等候多时了。 “好了。”苏溪月答道。 他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梁景衡穿得跟她一样,是绛紫色的服饰,螭龙的花纹盘旋在他的衣服之上,将皇家的贵气展现无余。 原本她以为这种颜色会让他显得深沉非凡,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或许是这些日子里,梁景衡心态变化了不少,所以自身带了柔和的气质,即便是穿了这个颜色的衣服,也并未显得让人难以靠近。 他容貌本就清俊,打扮之后更加显出非凡的俊朗了。 “怎么,看呆了?”梁景衡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心中不免得意。 苏溪月收回目光,口是心非道:“这么一打扮,倒是有个太子的模样。” 梁景衡笑了起来,反击道:“你今日这么一打扮,也总算是有了个太子妃的模样。” “我平日怎么了,不好看吗?”苏溪 月听言,作势要打他。 梁景衡握住她扬起的手,笑着说道:“平日也好看,只是今日格外好看。” 这袭衣裙很好地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身体曲线,但又不至于显得风尘。苏溪月皮肤本就白皙,在绛紫色的映衬下,更加显得肤若凝脂。 再加上苏溪月望向他时,含情脉脉的眼神,实在是诱人得很。 要不是这次的晚宴实在是重要,梁景衡倒真想不顾礼法现在就抱着她回房了。 “太子,太子妃,该出发去赴宴了。”掌管礼法的嬷嬷不合时宜地出声,把两人对望间美好的气氛破坏了个干净。 梁景衡松开握住她的手,转为十指相扣,说道:“走吧,我的太子妃。” “好。”苏溪月配合地答应道。 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她更觉得好似吃了蜜糖,心里甜得不像话。 宫里这条路,她前世就与他一同走过不知道多少回,但没有一次比现在让她更希望这条路再长些,可以让他们走得再久些。 看着两人的影子在烛火之下渐渐拉长,却还是紧紧依偎在一起,苏溪月无比的希望,时间可以就这么定格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往前走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子,太子妃驾到——”小太监喊道,席间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只见两人穿着相近颜色的华服,容貌气质,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太子妃身上的首饰,都在彰显着无上的尊贵,但她眼中却没有半点被物欲支配的杂质。 两人十指紧扣,相互依偎着走了进来,坐下的时候,太子还细心地为太子妃整理了裙摆。 席间的官家小姐们看在眼里,无一不羡慕此情此景的。 她们都无比希望,太子身边的那个位置是属于自己的,那无上的荣耀是属于自己的…… 苏沐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让苏溪月再这么得意下去,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把苏溪月踩在脚下,把那些人羡慕的一切都紧握到自己手里! 没过多久,皇上跟太后、皇后就一齐来了,席间众人起身相迎,齐声喊道:“恭迎皇上,恭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众卿平身。”皇上说道。 等他坐下之后,众人才又重新落座了。 席间觥筹交错,虽说是宴请群臣,也不过是阵仗大了些,流程与寻常的晚宴无异,苏溪月早在前世就已经参 加腻了,早就没了新鲜劲,只一个劲儿地吃着盘中的美食。 “你就这么饿?”梁景衡看了她许久,忍不住笑话她道。 苏溪月瞪了他一眼:“分明是这御厨手艺太好,把我那馋虫都勾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是要怪御厨了?”梁景衡说道。 “也不怪御厨,怪只怪这些节目我以往都看过了,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能在别的地方找找乐趣了。”苏溪月摇了摇头,把心中的想法坦然地说了出来。 横竖梁景衡已经知道她就是连岑了,她也不必再避讳些什么。 听她这么说,梁景衡立马就理解了,说道:“若是实在觉得无聊,我们自己溜出去走走吧?” “可以吗?”苏溪月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了,”梁景衡难得露出狡黠的神情,“眼下大家都在专心看节目,想来父皇也不会轻易叫到我们,只要在被发现之前赶回来,应当就没有大碍了。” 苏溪月立马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从宴席中溜走之前,早就有人已经先行离开了。 梁易彻看见梁景衡牵着太子妃进来,群臣都在议论太子能力非凡 ,又明事理通人情,夸赞声一片,心里就郁闷非常。 明明这些他也可以做到的,为何偏偏在其位的不是他? 就着心中的抑郁,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他已经有些头脑不清明了。 看着高台上的太子和太子妃,他实在是难受得很,边想先四下走走,透透气。 这边他一离开,紧盯着他动向的苏沐瑶就跟着离开了位置,顺着他走的方向找了过去。 若是不出意外,秦家安插的人手会偷偷地给梁易彻下药,让他今晚异常想要行夫妻之事,若是她没猜错,他现在定然已经身上燥热得慌了。 所以她要及时找到他,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别的女人。 梁易彻跌跌撞撞地走进御花园里,此时宫人们都在宴席上忙前忙后,御花园里自然已经是没什么人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喝了酒还是什么缘故,身上发烫得厉害,看样子,他是没办法再回席间了。 如今只能想办法回房躺着,再让人传话去告知父皇,他因着伤病先行离开了,向父皇告个罪。 就在他难受得走不动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女人叫道:“二皇子?” 不知为何,此时这个声音在他 听来,如同天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停住了脚步。 转身,看到的是一个倩丽的身影。 苏沐瑶今晚是精心打扮过的,特地查清楚了二皇子喜欢什么样打扮的女人,根据他的喜好挑选了衣服。 “你是哪家的小姐?”二皇子开口问道。 苏沐瑶答:“我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苏沐瑶。” “苏沐瑶?”二皇子念着她的名字,鬼使神差地向她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他竟会觉得尝起来味道定然会不错,伸手就抚上了她的脸。 这般冒犯的举动,换做寻常人家的姑娘,定然会马上躲开,可这苏沐瑶不仅不躲开,反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轻声唤道:“二皇子……” 不知为何,他燥热的身体在她触及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丝丝凉意,让他顿觉舒适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梁易彻喃喃道,反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更浓烈的舒适感袭来,让他发现原来靠得越近,会让他更加惬意。 苏沐瑶倒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无辜地看着他,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他身体里的 血液突然沸腾了起来,腾地燃起了欲望之火,也顾不得回答她,一时间将礼法规矩什么的全然抛住了脑后,拦腰就把她抱了起来,径直向自己的寝殿里走去。 她的气息拍打在他的脖颈间,让他心里更是痒痒,让他恨不得就在此地把她就地正法了,但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忍耐住了,御花园毕竟是个公众场合,要是在此叫人发现了,难免横生枝节。 他只暗自又加快了脚步,抱着她一路往前。 苏沐瑶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定然是药效发作了,心下窃喜,故意伸手装作不经意地在他身上划动,将他心中的那团火撩拨得愈发旺盛了。 迈出这一步,她就离自己的目标又更近了些。 只要梁易彻如她所愿,她就能顺势攀上二皇子这一脉,届时,她定会尽全力帮他扳倒梁景衡跟苏溪月那对狗男女,把他们踩在脚下。 苏溪月抢走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又如何?她会想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把属于她的一切再次夺回来!她要让苏溪月知道,什么叫做不该拿的东西就不要拿! 想到等他们上位之后,苏溪月的惨状,苏沐瑶心里就不免畅快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贴对联 宴会进行到一半,太后还没在席间见到梁衡的身影,不免说道:“这衡儿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迟到?” 皇上摇了摇头:“母后,你可别盼着他了,方才晚宴开始前,他特地派人来说了,说是之前他出城去办些事,半途突发情况耽搁了,所以这会儿啊,赶不回来了。” “赶不回来?”太后听完,心下思忖着他定当又是被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吸引了目光,这才平白扯了这谎话出来,这个档口他才叫人来传话,就是知道他们也拿他没办法故意而为之的,“胡闹,胡闹!” “母后,他素来就是这个样子,这大好的日子,你也别因着这个生了气,您不是也说了,只要皇弟开心,便是最好的了么?”皇上劝解道。 太后虽嘴上批驳着他,但心下总归是没有真生气的,她的儿子是什么品性,她最清楚不过了。眼下要是他老老实实来了,她才要疑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了。现在这么说,不过是介于身份,不得不讲讲规矩。 如今皇上开口劝解,她便也马上顺着台阶下了来,把视线转回了表演上。 而他们口中的小皇叔梁衡,此时正在乡下的 村落里,跟几个手下和绿意,其乐融融地准备着晚上的团圆宴。 之前绿意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直到听见他说:“今晚我们就在这儿过除夕夜吧。” 她惊讶不已,那股被她拼命压抑住的莫名情愫又涌了上来。 他是因为之前听她说,想要知道普通人家过年的时候都是什么样的,所以才这样的吗? 马上,她又赶紧把这个想法送脑子里甩了过去,小的时候教习嬷嬷就教过了,在宫里做事,最怕自作动情,对主子们有不该有的想法。所以,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小皇叔看着绿意,她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惊喜的表情,反而一脸的复杂情绪,他猛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只好说道:“我还没体会过在乡下过年是什么光景,你们就当陪我体验一遭吧。” “是。”众人应声道。 听到这话,绿意无比庆幸自己压抑住了那个可怕的想法,果然是巧合啊,只不过是他也像体验体验而已。 本来以为小皇叔是随便带了几个手下,等进门之后绿意才发现,这摆明了是精心挑选过的。 一进门,大家就开始各司其职 ,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屋子里甚至还有准备好了的食材,可以让他们使用。 绿意看了半天,发现每个岗位都有人在干活了,没有留给她的位置,所以迷茫地问道:“王爷,那我干什么啊?” 小皇叔看了看她如同自己预料的那般问出了这个问题,努力掩盖住唇角的笑意,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啊你啊,你没事做的话,就过来帮我磨墨吧。” “磨墨?”绿意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只见隔间的书桌上摆了红纸,像是路过其他院子时,门口张贴着的那些对联用的纸。 “过年不是要贴对联吗?”小皇叔说道,“既然要过这个氛围,我们自然也要写一写对联的。” “噢好。”绿意点点头,立即站到桌子一侧,帮小皇叔研起墨来。 小皇叔写得认真,绿意看惯了他平易近人的样子,如今他认真起来,毕竟是天家的人,倒是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思。 他的容貌跟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又比太子殿下更柔和些,不似太子那般坚毅,却也是一副俊彩飞扬的样貌了。 绿意看着看着,一时间入了神,全然把教条规矩抛到了脑后,直愣愣地看着 他。 小皇叔感受到了绿意的目光,心里得意得很,也不打断她,就任由她那么看着。 等写完了一副对联,他才开口道:“把这个拿到旁边的桌子上晾着吧,等墨迹干了,我们再贴出去。” “好。”绿意回过神来,连忙照着吩咐做了,还拿了新的红纸铺在了小皇叔面前的桌子上。 小皇叔看着她,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问道:“你可识字?” “识得一些。”绿意点点头,她是太子调教出来的人,先不说文采如何,简单的识字还是会的。 没想到听完这话,小皇叔竟然把笔递给了她,说道:“既然识得,那必然也会写,这副对联就由你来写吧。” “我?!”绿意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小皇叔点点头:“怎么了?” 绿意连连摆手道:“我的字写得不好,我写不来的……” “这有什么写不来的,”小皇叔一把拉过她的手,把笔交到她的手中,握住她的手,说道,“我抓着你教你写,不要怕。” “可是……”绿意觉得这样不太妥,想要推脱,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皇叔拉到了书桌前,看他认真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 想要教她写对联,倒像是她自己多想了。 小皇叔拉着她的手,开始认真地写了起来。 绿意却是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因为小皇叔握着她的手,所以把她半个身子都圈在了怀里,感觉到他在耳后似有若无的喘息,让她整个人都不住地发烫了起来。 她的这些变化,小皇叔自然是觉察出来了的,他偷偷观察着她的模样,觉得这小丫头实在是单纯得可爱。 绿意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就像是要冲破心脏跳出来了一般,只好抽出了握笔的手,红着脸说道:“王爷,恕奴婢无礼,奴婢实在是写不来……” 小皇叔故作生气的样子,怒视着她:“你在我面前无礼,我自然不会饶恕你的。” 绿意心下一慌:“王爷……” 还没等她说完,就听见小皇叔说道:“罚你今晚多吃些东西,补补身体,这样才能好得快些。” “王爷?”她不确定地说道。 他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听见敲门声,绿意连忙去开了门,发现是邻居家送了吃的来,绿意谢过了他们,看着附近每家每户其乐融融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过年是件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四章 没听过的曲子 与此同时,从宴席中溜走的苏溪月跟梁景衡正牵着手在御花园里漫步。 他们不知道,若是再早来片刻,就能看见在此地发生的那场好戏了,偏偏他们来晚了,御花园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景衡,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在这宫里这么轻松。”苏溪月说道。 梁景衡看着两人在地上不断拉长的影子,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心情,他都能体会,因为在他心里,也是这样的。 在知道她就是连岑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心结都被打开了,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在重要,他只想跟她好好在一起,只想好好保护她。 把前世的爱和愧疚,还有今生的爱,都好好地给她。 “今晚可真好。”苏溪月看着他们彼此紧握的手,感叹道,“晚上赏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换做平日,他们是断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这个时刻在御花园中散步的。 “你还有心思赏花,”梁景衡叹了口气,“我都只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为何?”苏溪月不解地看向他。 梁景衡帮她拨开额间的碎发,说道:“我只想一直牢牢地把你 锁定在我的视线里,觉得能这么看着你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要是能再长一点,更长一点,就好了。” 他最近总是动不动就说些甜言蜜语,每次都让苏溪月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 “你就知道说些花言巧语哄骗我。”她娇嗔地说道。 “谁哄骗你了?”梁景衡质问她。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苏溪月的妆容更显精致了,一张樱唇似张非张,因着胭脂的装点,颜色格外诱人了些,梁景衡不自觉地揽过她的腰,想要吻上那张妙唇。 苏溪月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环住了他的脖颈。 就在两人的脸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他们立即警惕地分开了来,想着一会儿要是遇上了,要如何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让人看了去,若是不解释清楚,难免会被人出去说些是非。 看到急匆匆赶来的人是昭和之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不是让你在席间等着我们吗,怎么急匆匆地跑出来了。”苏溪月问道。 昭和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方才奴婢看皇后一直盯着这边,像是 发现了殿下和主子不在,所以跟她身边的宫女在说些什么,奴婢怕她借此机会故意下套想陷害主子跟殿下,这才急匆匆地溜了出来寻你们。” 还好她特地看了看主子和殿下离开的方向,这才能这么轻易的找过来,若是没注意到这个,她这会儿只怕是已经急死了。 “什么?!”苏溪月听了,心下大呼不好。 皇后不喜她,她一直是知道的。 若是这个时候叫皇后抓了把柄大做文章,不管是于她还是于梁景衡,都是麻烦的事。 “我们快些回去吧。”她拉着梁景衡说道。 “好。”梁景衡点了点头,牵好她的手,疾步向前走去。 果然,他们刚走近,就听见皇后带头在议论他们俩消失之事。 “这太子和太子妃突然离席,莫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的节目,想要献给皇上和太后不成?” 她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们俩刚好听见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梁景衡立马快步上前,说道:“母后英明,我和溪月精心准备了许久,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让母后猜出来了。” 现下这个场景,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若是否认,定会叫人怀 疑他们俩的动向,到时候解释起来,更是麻烦。 皇后没想到他们能及时赶了回来,见梁景衡应下,脸色立马就变了。 太后倒是来了兴致:“哦?你们倒是有心了,快让哀家看看,都准备了些什么!” 梁景衡看了看苏溪月,确认她已经领会自己的意思了,这才走到了乐师的位置,示意他让开,自己坐了下去。 苏溪月恭敬地说道:“父皇、母后、太后,那溪月就献丑了。” 皇上饶有兴味地看着,说道:“太子妃谦虚了。” 梁景衡轻轻拨动琴弦,音律缓缓流淌了出来,苏溪月心里一喜,这个曲调是她前世的时候无意间哼过的一首二十一世纪的流行歌,没想到竟叫他记了下来。 在他递眼神给她的时候,她就领会了是要表演,本以为是要让她唱本朝的小曲,她好思索了一番自己会的几个小调,没想到竟然是这般。 等到前奏过去,苏溪月从容不迫地唱了起来,声音清脆婉转,一时间,大堂内静寂无声,方才说话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听她唱歌。 她唱的这个曲调,奇异非常,不像是本朝的乐律,却别有一番风味,倒也好听得 很。 台下的人都不自觉地被歌声代入了进去,烛光下的苏溪月和梁景衡,一人弹奏一人吟唱,真真是一对璧人。 宋连歌看着这一幕,更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苏溪月的才情,但因着求而不得的心绪,心中又苦涩起来,不由得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而言止云就不是这样了,她看着苏溪月表现得越好,越是百爪挠心,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苏溪月赶走,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一曲唱罢,大家都意犹未尽地鼓起掌来。 皇上也觉得甚是惊艳,问道:“这是什么曲子?为何朕从未听到过?” 苏溪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当犹豫之际,梁景衡先说道:“是太子妃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哼唱出来的曲子,儿臣觉得有意思,就记了下来。” “你们倒是相合得很!”太后最近对苏溪月改观不少,现在见他们俩感情甚笃的模样,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皇后见原本是给他们下套,现在不仅没让他俩挨罚,反而让他们迎了满堂彩,黑着一张脸找茬道:“这曲儿是好曲儿,若是太子妃能随之起舞,而不是直直地站在原地,或许能更加好看些。” 第二百三十五章 娶苏沐瑶 “母后教训的是,”苏溪月不卑不亢地答道,“只是溪月大病初愈,实在是有心无力。” 之前的事情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幌子,轻易地避开了皇后的刁难。 皇上闻言,马上说道:“你们表演得也甚为精彩,朕心甚慰,但你们身体刚好不久,不宜太过劳累,现下赶快回位置上休息吧。 “儿臣叩谢父皇。”苏溪月跟梁景衡齐声道。 皇后见使下的绊子又被他们轻易躲过了,脸上虽然没表露出来,但眼睛里满是不忿。 苏溪月也全然当作没看见,不再看她。毕竟这是皇家的晚宴,若是真的起了什么争执,谁都讨不着好。 晚宴结束之后,苏溪月就跟梁景衡一同回了东宫,因为妆容繁杂,所以拆起来也很是吃力,等梳洗完毕,已经很晚了。 两个人瘫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苏沐瑶跟梁易彻也已经满身大汗,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二皇子醒来,发现自己怀里躺了一个女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床上?!” 苏沐瑶被惊醒,委屈地说道:“二皇子都不记得了么,昨晚……” 说着,她就掩面哭泣了起来。 二皇子看着她身上欢愉后的痕迹,又看了看自己确实未着衣裳,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谁知道一想,就觉得脑袋一阵疼痛。 依稀记得,昨晚他喝了些酒,觉得身体不适,就先离席了…… 然后…… 在御花园里遇到了一个女子…… “你是尚书府的小姐?”二皇子好不容易想起来了。 苏沐瑶哭着点了点头。 “你先别哭了,”二皇子见她一直哭哭啼啼的,不免觉得一阵心烦,“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定然会对你有个交待,不会轻薄了你就不作数的。” 若是一个小宫女,或者民间的女子,温存一晚给些赏赐也就罢了,偏偏她是尚书府的小姐,如今尚书府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得罪了尚书府,对他来说实在是大有不利。 听到他这么说,苏沐瑶立即停止了哭泣,她毕竟是抱着目的来的,必须知道适可而止。 “那现在怎么办……”苏沐瑶可怜巴巴地问道。 二皇子起身,先拿了件衣服披上,再把她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到床上:“你先把衣服穿好,我会叫人送你回尚书府,先不 要声张此事,等我跟母后协商好了,自然会给你个答复。” 他这么说,反倒让苏沐瑶心里没底了,她试探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二皇子截断道,对这个莫名出现在他床上的女人,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某种圈套,一看到她心里就没来由地烦躁,“我堂堂一个皇子,难不成还会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沐瑶怕惹他心烦,会起了不好的效果,连忙示弱道。 二皇子不再说话,把最后一件衣服扔给她,便背对着她站到窗边去了。 苏沐瑶顺从地开始穿衣服,昨日里不知是药效的原因,还是二皇子本来就是那样,实在是粗暴得不像话,刚醒的时候忙着回答他的问话,一时没注意,现在穿衣服的时候一动,才发现浑身疼得紧,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二皇子听到她在身后因为疼痛,不住地倒吸着气,却始终没有开口跟他说什么,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很疼吗?”二皇子开口。 苏沐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听到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原来二皇子喜欢的是这种,于是故意说道:“不、不疼 。” 二皇子转过身来,见她明明脸都皱成一团了,还嘴硬的样子,不免反思起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沐瑶看到他的眼神,知道自己猜对了,又补充道:“我没事的,二皇子不用担心了。” 他移开目光,转身去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了一个白瓷瓶出来递给她:“这是玉露膏,你在疼的地方擦上些,应该能好一点。” 苏沐瑶伸手接过白瓷瓶的时候,故意没有接触到他的手。 二皇子紧盯着她:“昨日之事,你可后悔?” “我……”苏沐瑶咬了咬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嘴上却说道,“我不后悔。” “当真?”二皇子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却说着这样的回答,不由得问道。 “当真。”苏沐瑶点了点头,看向二皇子的眼神坚定起来。 见她衣服穿得差不多了,二皇子把她的外衣拿起,披到她的身上:“你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我会处理的。” “是。”苏沐瑶见他不像是会推脱责任的样子,放心地应道。 被二皇子的人送回苏家之后,秦家立即派了人来打探消息,苏沐瑶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说道: “你回去告诉外公,都已经办妥了,我一定会好好替娘报仇的。” 宫里,二皇子跟谋士在商讨着。 “你说,我若是娶了尚书府的苏沐瑶,可有益处?” 朝堂内局势混乱不明,尚书府若是没有苏溪月跟太子的婚约,此时他去了苏沐瑶,尚书府肯定会站在他身后,但如今有了苏溪月那桩婚事,就算他娶了苏沐瑶,尚书府也不一定就会支持他…… 谋士仔细盘算了一番,答道:“回二皇子的话,自然是有益处的,若是去了尚书府的苏沐瑶,两党相争之时,就算尚书府不帮您,也会看在他们家小姐的份上保持中立,但别忘了,这个苏沐瑶小姐的母亲是秦家的人,秦家又牵扯到了丞相府,之前苏家大夫人秦筝害苏溪月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秦家自然是恨她入骨的……” “到时候,不管尚书府怎么做,秦家和丞相府都会倒向我这边,这样一来,我在朝堂的势力又会更近一步……”二皇子接话道,眼睛里满是对权力的贪婪和欲望。 “正是如此,”谋士赞同道,“所以,若是二皇子动了这个心思,其中能带来的益处倒是值得我们一试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夺得皇位 二皇子求娶苏家大小姐苏沐瑶的消息传到东宫时,苏溪月倒是诧异了一阵。 “大小姐不是一心想要当太子妃吗?这会子怎么又跟二皇子扯上关系了?” 昭和把她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苏溪月也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只是摇了摇头。 不过这个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当时她们出事的时候,梁景衡带了不少的人手来救她,虽然他跟着她一并坠下了山崖,但那些人应该不至于会大意到放走秦筝,他们回来之后,一直在养伤,而后又被除夕晚宴的事情耽误了,让她一直没机会问起此事。 这会儿想起来了,她才问道:“对了,大夫人是如何处置的,你可有听说?” 昭和立马答道:“那日事发后,大夫人便被关进了大牢,但四小姐却溜走了,现在都还没抓住,大小姐本来也被怀疑有嫌疑的,可是不知怎么地就被放了出来,而后……” 说到这里的时候,昭和犹豫了。 “而后什么?”苏溪月追问道。 “而后,突然就死在了狱中,”昭和小心翼翼地说道,“说是……说是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苏溪月听到这四个字被用在秦筝的身上, 觉得很不可思议。 秦筝根本就不像是会自我忏悔的人,若是她会因为犯下的罪行感到害怕,不可能会在害死苏溪月的娘亲之后,还安然地活了这么多年,更不可能在之后还屡次迫害苏家的人。她会畏罪自杀?苏溪月想不怀疑其中有猫腻都难。 “太子知道这件事情吗?”苏溪月突然问道。 昭和素来不会瞒她,这次知道了消息,她不问昭和竟然就不说了,分明是受了人指使,要瞒着她。 “殿下今日才开始去处理朝事,所以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昭和说着,见苏溪月脸色不太好,知道是因为自己早知道了这些消息,却没有主动告诉她,所以不开心了,连忙解释道:“宫里的教习嬷嬷说了,皇上特地下了旨,在主子和殿下身体养好之前,谁都不能在你们面前谈及此事,以免打扰了你们休养,奴婢才没有说的,望主子恕罪!” 听她解释完,苏溪月也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她以为是梁景衡知情之后想要一人解决这些事情,所以才和昭和串通好瞒着她,所以心里有些不快,如今是这个原因,也就罢了。 “好了好了,我没有要怪你的 意思,”苏溪月摆了摆手,示意昭和不要自责,“不过我觉得……这大夫人未免死得也太过蹊跷了……” “嗯,奴婢也有这种感觉。”昭和附和道。 之前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以她在苏家这么多年,大夫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畏罪自杀的人……但那时她以为只是自己主观臆断了,现在听主子说也有这种感觉,才觉得不对。 “你找人去打听打听,这秦筝究竟是怎么个死法,死的时候,身上可有什么异状。”苏溪月说道。 “是。”昭和应下,马上按照吩咐去做了。 与此同时,二皇子求娶苏沐瑶的消息也传到了二皇子的生母杨贵妃处,她讶异不已。 虽然二皇子做事向来有主见,但这毕竟是婚姻大事,居然决定得如此草率,而且完全都没有知会她,就贸然向皇上提出了这桩婚事。 杨贵妃不好直接质问他,于是找了个借口,把苏沐瑶请到了宫里来。 “参见贵妃娘娘。”收到杨贵妃的召见时,苏沐瑶倒很是坦然。 她听到二皇子跟皇上求了这门亲事之后,心里的石头一落地,就料到了会有这个场景。 嫁入皇家不容易 ,她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故意想要刁难她,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审视审视她,杨贵妃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才说道:“起来吧。” 苏沐瑶端正地站好,单刀直入地询问道:“不知贵妃娘娘今日召我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杨贵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她说话的语气一直客客气气的,却带着无比的疏离和高傲,苏沐瑶一时把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她坐下之后,杨贵妃才缓缓开口:“你可知道,二皇子为何突然求娶你?”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苏沐瑶脸不禁一红,二皇子叮嘱了她不能声张那件事,而且若是传出去了,对她和二皇子的声誉都有影响,可若是不能直说,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杨贵妃见她久不说话,以为她也是不知情的,叹了口气,转问道:“你可知道,二皇子的志向是什么?” 二皇子的志向……自然是哪个九五至尊的位置。 他的野心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只要有心,总能看得到。 她也正是因为他这份野心,才选了他来当自己完成复仇的踏板。 苏沐瑶犹豫着要不要这 么直白地说出口,看杨贵妃的神色,明显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成为二皇子妃之后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所以直接答道:“我知道。” “我会尽自己做能,帮二皇子夺得皇位。” 苏沐瑶正视着杨贵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杨贵妃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句话,虽然早就已经屏退了不相干的人,杨贵妃还是不由得看了看四周。 “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再多说了,”杨贵妃放心了些,“二皇子妃这个位置,没你想象中那么好坐的,你可要准备好了。” 苏沐瑶点点头:“贵妃娘娘的教诲,沐瑶定当铭记在心。” 杨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总觉得那张面孔之下,藏着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这个女人,眼睛里有某种复杂的东西,是连她都看不明白的。 “贵妃娘娘?”苏沐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疑惑道。 杨贵妃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目光:“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苏沐瑶答道,起身缓缓走出了杨贵妃的寝殿,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很快,她就会如愿以偿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按你说的办 “主子,奴婢让人打听回来了。”昭和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后宫总比不得前朝,所以昭和想要打听这些事情,可费了不少功夫,但总算是得了个答案。 苏溪月见她大冬天的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帮她倒了杯水:“你先喝了再说。” 若是放在别的府里,丫鬟定然会推脱一阵,不敢用这杯茶。 但苏溪月素来惯她,昭和起初还会推脱,现在已经习惯了些了,便马上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顿觉身上的热气散了不少。 “主子,我打听到,说是大夫人死的时候,脖子上差了一根银簪,像是用这个自尽的,”昭和说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状了。” “银簪?”苏溪月重复道。 秦筝素来喜金不喜银,带过的银饰寥寥可数,怎么会在牢里的时候偏偏带了根银簪在身上? “什么银簪?”梁景衡走进门来。 他刚处理完朝事回来,就听到她们主仆俩神神秘秘地在讨论什么。 苏溪月见他听见了,问道:“你可听说了秦筝死在牢里的事情?” 梁景衡点了点头:“我今日处理朝事的时候得知的,你怎么会知晓?” 说完,还不 等苏溪月回答,他就猜到了:“听昭和说的?” 昭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是主子问起我才说的。” “是我先问的,”苏溪月也怕梁景衡怪昭和,解释道,“我们方才在讨论她的死状,说是被一根银簪插在了脖子上,但秦筝素来不喜欢银饰,没道理会随身携带一根银簪,所以……所以我觉得甚是蹊跷。” “蹊跷?”梁景衡听她说完,马上说道,“既然你有所怀疑,那我去让刑部的人把那根银簪取来,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好。”苏溪月点了点头。 梁景衡毕竟是太子,说话办事的力度在那儿,没过多久,就有刑部的人取了银簪送来。 “原本这人是要入葬的,但因着还有个逃犯没抓回来,不能结案,所以才耽搁了,”刑部那人说道,“要不是这样,今日大概是拿不到这根银簪了。” 苏溪月接过抱着银簪的帕子,把它放到桌上摊开来。 “这银簪,好眼熟……”她才打开帕子,昭和就说道。 苏溪月看着,也着实是见过的样子,但并不像秦筝平时会带的首饰。 突然,她猛然想起来之前昭和跟她说的话 :“昭和,你之前是不是说,苏沐瑶也因为被怀疑过协同作案,所以被关进大牢过?” “嗯,奴婢确实是这么听说的。”昭和点了点头。 “她当时关押在哪儿?”苏溪月转向刑部的那个人,问道。 那人仔细回想了一番:“若是卑职没有记错,当时应该就关押在秦氏旁边的那个牢房。” “那她当时是为什么被放了出来?”苏溪月追问道。 刑部的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其中缘由是佟大人叮嘱过的,不能说出去,但此时太子和太子妃问起,若是不说……怕是会影响仕途。 梁景衡见他为难的样子,知道应该是佟大人叮嘱了什么,所以说道:“你只管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便是,佟大人那里要是怪罪起来,我替你担着。” 有了太子殿下的这句话,那人才放了心,说道:“据说,是苏大小姐写了一封血书,细数了秦氏的罪状,并诉述了自己的冤屈,佟大人在查处之后,也确实没有发现指向苏大小姐的证据,这才放了人。” “她写了血书,把罪名都推到了秦筝的头上?!”苏溪月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几倍。 虽然她知道苏沐 瑶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到她为了活命,居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出卖。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而且苏沐瑶的狠毒程度,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好了,你先退下吧,”梁景衡见问得差不多了,对刑部的那个人说道,“今日之事不要声张。你这次事情办得好,该得的赏赐我会让人拿给你的。” “是。”那人应声,喜滋滋地退下了。 等他走了之后,梁景衡才问道:“你是怀疑苏沐瑶?” 苏溪月点了点头:“我起初只是觉得不对劲,看到银簪之后才想到苏沐瑶也在牢里,之前我只是隐约记得苏沐瑶戴过相似的簪子,不能确定是不是她,但现在听刑部的人这么说,我越来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若是平时苏沐瑶戴了那簪子,苏溪月可能会不记得。 但她那根簪子,偏偏是宋侯府赴宴那日戴的。 那天在席间,她一直瞪着自己,苏溪月这才多看了她几眼。 梁景衡显然也因此事有些震撼,喃喃自语道:“她竟会恶毒成这样……” 苏溪月叹了口气:“有一个那样的娘亲,日日在那种思想下长大,会此般恶毒,倒也 不奇怪了。” 梁景衡想了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还不知道。”苏溪月摇了摇头,现在他们知道的一切都只是推测,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就算把这根簪子拿出来,如果苏沐瑶抵死不认,又找不到另一个记得苏沐瑶那日戴了这根簪子的人,一切也都是白费。 “不过,我想先找到苏沄流,”苏溪月说道,“我们私下里找她,不要通过官府的人。” “为何?”梁景衡疑惑道。 “苏沐瑶既然会为了自保害死秦筝,那肯定也会为了自保想办法除掉可能握有她把柄的苏沄流,”苏溪月冷静分析道,“我们要是通过官府的人,就在了明处,暗处的苏沐瑶很容易就掌握了先机,若是她趁我们不备想害苏沄流,我们会变得很是被动。” “有道理,”梁景衡点了点头,“我这就叫人按你说的办。” 说完,他便马上出去找人了。 苏溪月回想起推测出来的这些事,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虽然能理解苏沐瑶在秦筝的影响下为什么会这么恶毒,但为了活命害死亲生母亲这种事,还是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中药 不知道为什么,苏沐瑶跟二皇子的婚期定得很急,没过几日,就风光大嫁,二皇子也因着娶亲,修了二皇子府,不再住在宫中。 苏沐瑶嫁入二皇子府中之后,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待遇,二皇子对她冷淡得很。 起初她还会送补品到书房去,想要拉拢拉拢二皇子,但二皇子每次都说有事在忙不方便见她,将她打发了回去,几次之后,她就没再去过了。 除此之外,吃穿用度上,二皇子倒是没亏了她,出去赴宴也给足了她二皇子妃的面子。 苏沐瑶虽然是想着利用他复仇,遭到了冷遇心里也并没有多难过,但总惦念着以后若是扶他坐上了皇位,他依旧是这般样子,这后位恐是落不到自己手里。 昭容作为陪嫁丫鬟,也一同到了二皇子府,她是苏沐瑶的心腹,对苏沐瑶的事情向来是清楚的,如今也很明白自家小姐是为了什么发愁,所以提议道:“小姐,若是二皇子这般不配合,要不您再用先前的法子试试?” 苏沐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是让她把除夕夜做的事情故伎重演罢了,她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但在她买这药的时候,卖药 的人就曾提醒过她,这药对身体的损害尤为大,若是长期依赖此药,恐怕会失去生育能力。 除夕之夜她精心部署过,能很大几率保证他遇上的是她,所以只把药用在了他身上,另一半并没有用。如果用了另一半,就能确保他只对她有反应,及时遇到了别的女人,也会无动于衷。 现如今在二皇子府,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也没了除夕夜那么好的时机,所以她根本无从部署,为了不损害自己的身体,药只下一半的话,万一半途被哪个丫鬟抢了先,那不是平白给她自己增添烦恼? 要是用了另一半,她的身体……万一再也怀不上孩子怎么办? 可若是现在不用这药,二皇子本来就对她没什么感情,新婚之时尚且如此,难道还指望以后他会突然回心转意对她好? 男人本来就都是喜新厌旧的,以后他会有更多的女人,他对新人好还来不及,以后哪里还轮得到她? 想到这些,苏沐瑶心下苍凉,点头示意昭容:“就按你说的做吧。” 昭容会意,连忙去打点厨房了。 苏沐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打扮了起来。 生不生得了孩子且 在论吧,起码现在,她要牢牢地把梁易彻抓在身边,直到登上后位。 等梳妆打扮完,她从锦盒里拿出一个圆润的药丸,吞进了嘴里。 “二皇子,你躲不掉的。” 她将药丸吞下去,喃喃道。 用过晚膳之后,二皇子又回到了书房,跟谋士商量宏图大业,平日里只要一讲到这些,他就精神很是集中,满脑子都是筹谋规划。 可今日不知怎么了,谋士讲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反而觉得心烦意乱。 “你们先下去吧,今日我想先自己一个人静静。”二皇子开口说道。 以往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谋士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声说道:“属下告退。” 他们都走了之后,二皇子开始拿出了兵法书籍看了起来,试图用这个让自己静下心来,但翻看了好久,却一个字都进不了脑子,还觉得胸闷不已。 “来人啊,把窗户都给我打开。” 他以为是屋子里太闷了,空气不流通,才会这个样子,可是窗户打开了,也还是无济于事,而且,他的身体还开始燥热了起来。 “水,给我水!” 丫鬟马上倒了水过来,可是连 喝了三杯,都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二皇子殿下,您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吹一吹夜风可能会好一点。”丫鬟见他这般模样,小心翼翼地提建议道。 她说完,二皇子仔细想了想,这个方法可能有些作用,便离开了位置,走出了书房。 晚风吹来的时候,他烦躁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地发热。 他一个人闷头走着,希望能慢慢把这种感觉都驱散了。 走到府中的莲花池边时,却看到凉亭里坐了一个美人,她一个人静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影看起来有些许落寞。 二皇子慢慢走近了去,走得越近,心里的烦闷就越少一些,等走到凉亭里,他才发现这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新婚的妻子,苏沐瑶。 “殿下,你怎么来了?”苏沐瑶看到二皇子,故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二皇子听到她的声音,一阵酥麻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也顾不得其他,把她圈在怀里,就吻了上去。 触到她的唇那一刻,他就像是渴了好久的鱼突然喝到了水,贪婪地吮吸着。 苏沐瑶有些喘不过气来,费力地推开他:“殿下,你、你 怎么了……” 她说话时,因为喘息得太过激烈,所以胸口不断起伏着,二皇子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那团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忍不住伸手帮她按住了这一直起伏的不安分。 “殿下!”在他的手抚上来的那一刻,苏沐瑶忍不住惊呼道,“这是在外面……” 话还没说完,她的唇再次被他封住,只剩下一阵呜咽声。 很快,她的衣衫就被褪了个干净,只剩下单薄的亵衣。 因为他们成亲得急,所以现下虽然已经出了年关,但还没有立春,温度并不高。可因为药效的原因,两人都不曾觉得冷。 二皇子从她身上找到了平静下来的舒适感,便贪婪地榨取着这种感觉,苏沐瑶看见他痴迷的样子,虽然心里很清楚,这种痴迷只是一时的,等到药效一过,他又会恢复之前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比享受这种感觉。 “沐瑶,苏沐瑶……”只有这个时候,二皇子才会不断叫着她的名字,仿佛要把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府里的小厮丫鬟们,听到这个动静,都下意识地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之后,都自动避开了这一条路,转而走了另一边。 第二百三十九章 巴不得换太子妃 第二日,二皇子跟二皇妃感情深厚,如胶似漆的传闻不胫而走。 苏沐瑶得知了这个传闻,心里满意得不行,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而二皇子那边,对自己的行为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何会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而且马上下了令,府上的下人不管是看到的还是没看到的,都不准再议论此事,若是叫他听见了谁还在说,便是扒皮抽筋,必将惨遭酷刑。 苏沐瑶得了好处,也开始正式为二皇子谋划起来,先是利用自己母亲秦筝的关系,拉拢了秦家跟丞相府。 秦家是明面上就已经表了态,会鼎力支持二皇子。虽然之前因为秦筝一事,秦家遭到了不少打压,但毕竟多年累积的实力已经在这里了,短短一段时间的打压,对他们也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丞相府虽然碍于身份没有明确战队,但暗地里已经做了不少小动作,让一些朝臣知道了他们是帮二皇子党的。 加上苏沐瑶以前跟着秦筝,没少跟那些官家小姐走动,也算是培养了不少闺中密友,此时接着叙旧的由头约出来聊上一聊,悄悄透个底,再游说一番,一般她 们都会把二皇子党实力已经超过太子党这种消息带回去。 这么一来,许多一直在墙头观望的大臣都站到了二皇子这一边,慢慢的,二皇子党羽翼渐丰了。 二皇子看到这个景象,对苏沐瑶愈发尊重起来,但苏沐瑶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盟友,并不像是夫妻,为了不断巩固自己的地位,她一直没有停止用药,就是希望总有一天二皇子会记住这种感觉,会把这种感觉跟现实混淆,从而彻底依赖她。 只有这样,她才能牢牢把二皇子抓在手中,才能牢牢把这些权势,这些荣华都抓在手中。 有了她母亲的前车之鉴,她没办法再轻易相信一个男人,就算是正妻又如何?只要一时不如他的意,在手的权势地位,一瞬间就都烟消云散了。 这些小动作,东宫那边自然都是看在眼里的,苏溪月也有所耳闻,不禁问道:“景衡,你打算怎么做?” “我暂时不打算做什么。”梁景衡说道,“自古以来就存在党争,他们只管站他们的队,我会依旧做好我的事情,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就不会干涉。这都是暗中勾 结的东西,也找不到证据放到台面上来说,到时候我挑明了,还平白招来一波怨恨,你说是不是?” 苏溪月点了点头,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单纯的战队,或许也不会帮到什么实质性的忙,但要是太子真的得罪他们了,那他们就可能真的会为二皇子卖命,好伺机报复太子了。 立春之后,天气好了不少,皇上心情大好,定了三日之后去围场狩猎,位高权重的大臣和皇亲贵族都能携妻儿子女同往。 苏溪月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不已,前世之时,她与梁景衡在围场有过很美好的回忆,就算现在想起来,都还会觉得开心。 梁景衡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跟她想到的是同一件事,所以立马回来告诉了她,见她露出欣喜的神情,他也开心不已。 “昭和,快帮我收拾东西,马术装和护具都要准备好,殿下的也要记得打点清楚,千万别漏了。”苏溪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让昭和收拾了起来。 “好了,瞧你高兴的那个样子,”梁景衡揶揄她道,“围场狩猎是三日后才去,你现在就开始准备,难道要准备三日不成?” “哎呀,我先准备好 了,到时候想起来有什么落了,还能再补上。若是三日后再收拾,到时候想起来落了什么,都没时间补上了。”苏溪月说道。 “好,”梁景衡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你说的都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吧。” 苏溪月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盯着昭和收拾了。 “到时候可要小心这些,不要冒冒失失的,万一受了伤,可就不好了。”梁景衡见她兴奋的这个样子,忍不住叮嘱道。 “呸呸呸,”苏溪月马上说道,“还没出发呢,就开始咒我了,你说说,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官家小姐,巴不得要换太子妃了?” “你胡说些什么?”梁景衡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又联想到这个上面了,无奈地说道。 “我怎么胡说了,我说的可是事实。”苏溪月故意摆出不高兴的样子。 梁景衡起身,把她抵在墙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唔……”话才说道一半,苏溪月的嘴就被梁景衡堵上了,后半截话都被强制性吞回了肚子里。 “主子,你说这个要不要带……”昭和浑然不觉身后发生的这一切,拿了个什么回过头来,猛地看到 这一幕,脸顿时通红,立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转了回去。 她尴尬得恨不得马上挖个地洞钻进去,忿忿地在心里埋怨为什么自己偏偏要这个时候留在这里…… 苏溪月察觉到这个,一把将梁景衡推开:“你这人,如今越发地每个正形了。” “我又怎么了?你是我的太子妃,这点事我还不能随心来了?”梁景衡无赖地说道。 苏溪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不跟他辩解,直接走向了昭和:“昭和,你方才说什么,拿来我看看……” 昭和只好又把刚才的那个物件拿了出来,递给苏溪月:“就是这个……” 现在她只要看到这个东西,都能想起刚才自己尴尬的心境来,所以她连头都不抬,不想再多看一眼。 “带着吧。”苏溪月刚说完,就被梁景衡从身后抱住了。 “现在胆子愈发地大了,我说话都敢不理不睬了。”梁景衡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向寝殿走去。 昭和愣在原地,突然觉得之前的尴尬都不算些什么了,而且,以后自己尴尬的日子,恐怕还有很长很长…… 这时候的她,无比的想念绿意,如果绿意在,就有人陪她一起尴尬了! 第二百四十章 虚荣心得到满足 “都准备好了吗?”即将出发去围场狩猎,苏沐瑶询问昭容道。 “回大小姐的话,都准备好了。”昭容答道。 三日前她得到围场狩猎的消息之时,就觉得终于等到让她出手的机会了。 以往她是没有这个资格出席的,只能看着苏溪月跟太子一起去,但今日不同往日了,她是二皇子妃,自然有了出席的资格。 当今皇上治国,讲求文武并重,所以每年的围场狩猎对于众皇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拔得头筹的,多少都要被皇上重看一些。 之前几次,二皇子都差点就拿了头筹,可偏偏梁景衡次次都险险压他一头,就像是故意的一般,让他气愤不已。 这次,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发誓一定要拿下第一。 “二皇妃,二皇子让我来请您,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差不多该出发了。”丫鬟说道。 “好。”苏沐瑶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皇宫这边,苏溪月他们是跟着皇上一同出发的,不似其他人要特地来宫门前汇合,所以可以稍微悠闲一些。 梁景衡还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哪知道她兴奋得一早就醒了,不同于其他小 姐夫人,打扮得英姿飒爽,一副立即就要上马的样子。 “你这是,今日打算跟我一起比赛?”梁景衡看她这般打扮,问道。 苏溪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以往不也是这样?” “我还道你这次会念着自己身体,好好休息一番,”梁景衡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你要玩的话,我陪你玩便是。” 苏溪月倒是不服气:“我身体怎么了,我身体好得很!”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近来她身体确实虚弱了不少,应该是因为少了玉血的加持,多少会有些反噬,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被梁景衡察觉了出来。 “我跟你说,你到时候可别逞能,万一身体承受不住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们今年不拔这个头筹都没关系,你的身体要紧,知道吗?”梁景衡叮嘱道。 “不会的,你就别瞎担心了,”苏溪月浑不在意地说道,“我身体怎么样我心里有分寸的。” “你若是不好好给我答应了,今儿个就别想上马。”梁景衡说道。 苏溪月见他态度这么强硬,真怕他就这么不让她上马了,天天闷在皇城里,好不容易有个放飞 自我的机会,要是就这么叫他剥夺了,那她肯定会郁闷死。 所以,尽管不情愿,她还是马上低头道:“我答应我答应,我都答应。” 听她这么说了,梁景衡才放下心来。 等他们一起用完早膳,也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间,两人一起到了马车前,皇上看到她这番打扮,甚是惊奇:“溪月今日也想跟我们一同骑射?” “是,还望父皇应允。”苏溪月立马说道。 皇上立即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景衡还娶了个女中豪杰,应允!当然应允!” 听到此言,苏溪月跟梁景衡相视一笑。 等人差不多到齐了,才总算是出发上了去围场的路。 到了围场之后,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公布了规则,其实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因着前世的记忆,苏溪月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苏沐瑶在一旁帮二皇子整理着行装,叮嘱他道:“一会儿千万要小心着些,别伤了自己。” “好。”二皇子答着,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她想在众人面前做个恩爱样子,他也不想拂了她的意,毕竟现在有的是用得着她的地方,自然不能就这么得罪了她。 果 然,因为他们的这些小动作,一旁看见了的夫人小姐们都纷纷议论了起来,说二皇子跟二皇妃不愧是新婚,当真如同传闻一般恩爱非常。 苏沐瑶的虚荣心刚得到了满足,转头就看到了跟梁景衡一并牵了马站在皇上身边的苏溪月,疑惑道:“太子妃也一同骑射?” 二皇子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皇上跟太子妃和太子夫妻俩有说有笑的,嫉恨不已:“看样子,应当是的。” 随即,他把目光看向了苏沐瑶,她的确是给自己带来了些好处,可始终是没有太子妃机灵,懂得直接讨好父皇,把父皇哄得那么开心,父皇自然会更喜欢太子些。 苏沐瑶不明白二皇子为什么突然直接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但她知道,这个目光并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因为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对她的感情,但她又辨别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下,您该上马了。”苏沐瑶见皇上已经上了马,不免提醒二皇子道。 他这才收回目光,跃上了马背。 “溪月,围场之中野兽凶猛,你跟着景衡安全一些,别自己乱走。”临出发之前,皇上还不放心地叮 嘱了苏溪月,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苏溪月是第一次参加围场狩猎,不免会有不懂的地方。 “是,父皇的话溪月记住了。”苏溪月答道,其实这围场她已经来过好几次,虽然前世第一次来的时候闹了些笑话,但后面就驾轻就熟了。 等皇上先驱马出发之后,梁景衡跟苏溪月并排着,他才问道:“父皇的话你当真记住了?” 苏溪月知道他担心自己玩心大起,就把之前答应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立即说道:“记住了记住了,当真记住了。” 说完,她立即“驾”了一声,让身下的马儿加快了速度。 梁景衡被她不耐烦的样子逗笑,立即跟了上去。 苏沐瑶看着离开的二人,暗自说道:“笑吧,趁你们现在还有心情笑,多笑一会儿,一会儿有的是你们哭的时候。” 她原本只是为了让二皇子赢,设计了梁景衡一个人,没想到苏溪月居然自己跟着一起去了,这样不费工夫的就能一箭双雕,倒是苏沐瑶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天有成人之美,那她自然是乐享其城了。 苏溪月,希望等你回来之后,还会如同现在这样,能够笑得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迷路 苏溪月跟梁景衡一路疾驰进了林子里,很快就看见了些小兽,两人都卯足了劲儿,互不相让,不一会儿,就战果累累了。 因着每个人都用的不同的箭,所以负责捡这些动物回去的小厮只管捡了,回去之后再凭箭分开统计每个人打下多少动物便是,马背上的人只管打,也不用担心别的。 打了没多久,苏溪月突然看见一只鹿,模样甚为灵巧,于是立即来了兴趣:“这只鹿是我的了!” “谁说的?”梁景衡被她激起了好胜心,立马说道。 两人开始一齐追起了那只鹿,不知不觉间,离大部队想去甚远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处只剩他们俩的林子里,苏溪月瞬间警惕了起来,放慢了速度:“景衡,我觉得不太对,我们原路返回吧。” “好。”梁景衡也觉得有些蹊跷,一般鹿都是集群而居,但这头鹿出现的时候是独身,逃走的时候竟也向着荒无人烟的地方跑,而不是回到鹿群…… 两人开始找回去的路,梁景衡不免提醒道:“溪月,你小心这些。” 苏溪月点了点头,已经走得很是谨慎了。 但不巧的是,他们来的时 候注意力全在那头鹿上,谁都没有留意来时的路,回去的时候,不免迷失了方向。 “我们现下如何是好?”苏溪月迷茫地看着梁景衡。 梁景衡还没回答,身下的马突然往下一坠,他身体的反应快于脑子的速度,立即一跃而起,从马上跳了下来,再看那马,已经掉到了不知何人在此挖的大坑之中。 苏溪月的马儿一受惊,也迅速向前疾驰起来,她控制不住那马,只好也索性弃马跳了下来,谁知此处的陷阱不止一个,苏溪月落地那块也是空铺了些草,里头分明是中空的。 “溪月!”梁景衡立马向她飞奔过去,险险地拉住了她。 他的手因为方才下马的时候被缰绳勒的厉害,所以现在有点使不上劲。 苏溪月明显感受到了他的吃力,说道:“景衡,你放手吧,你现在放手,然后赶紧去找人来救我,或许还能有救。” “不行,我拉你上来,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梁景衡说着,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握住她。 这林子里野兽甚多,若是他走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与其把她一个人留在一个死生 未卜的环境里,让他独自去求一线生机,倒不如陪着她,或许还能一起找到事情的转机。 “景衡,你放手……”苏溪月知道他坚持不住了,劝道。 “我……”梁景衡还没说完,他所在的那一块突然坍塌下来,两人齐齐坠落了下去。 等缓过劲来,苏溪月连声责怪他:“都说了叫你放手,你看,现在两个人一起掉下来了,若是没人发现我们,可怎么办啊?” 梁景衡安慰她道:“有我在,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里的。” “可现在都掉到这么深的洞里了,也没个借力的地方,也没个工具,出都出不去,想不待在这里也不行啊……”苏溪月哭丧着脸。 “怎么不行了?”梁景衡挑了挑眉,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号弹,“这是来围场之前必须要带好的东西,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发射出去,父皇的人就会来救我们。” 他以往从来不带这个东西,这次因着苏溪月要一起,他思量之下,还是带上了这个,原本是想出发之时交给她的,没想到打闹之下竟忘了这件事,好在她也一直跟他在一起,并没有离开。 “你有这个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还 迷了那么久的路!”苏溪月惊喜之后,突然反应过来。 梁景衡叹了口气:“我很少会带这个东西,一时想不起来了。” 等他放了信号弹之后,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是文韬武略样样在行的太子,一个是机敏聪慧的太子妃,如今却被一个地洞难住了,还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 “溪月,看样子,今日我们俩都注定拿不了第一了。”梁景衡说着,伸手拔掉了插在苏溪月发间的草。 苏溪月也伸手抹开他鼻子上的灰:“拿不了就拿不了,横竖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玩个尽兴,要是真论起输赢来,我倒是不在乎的。” “可惜现在也没法玩个尽兴了,掉进这地洞里,你还想怎么玩?”梁景衡说着,自己都觉得两人的处境太过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应该是史上第一对出来狩猎,却掉进了狩猎的地洞的太子和太子妃了。 “现在时辰也还不算晚,我们等出去了再继续玩不就是了?”苏溪月狡黠地笑了起来。 “有道理,不过我们一会儿可得留意,不能再这么掉以轻心重蹈覆辙了……”梁景衡反思到。 他话说到一半,苏溪月突然惊呼:“小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就抱着他转了身,自己挡在了他的身前。 下一秒,她的脸就立马遍布了紫色的经络。 “溪月,发生什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梁景衡惊恐地抱着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金……金边毒蝎……”苏溪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梁景衡看向她的背后,才发现她被毒蝎蛰了,脖子处的伤口已经变得黑紫,那只金边毒蝎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别的地方爬,梁景衡拿出随身携带的飞镖,一镖致死。 苏溪月方才就是在他说话间看见了那只毒蝎想要进攻他,下意识地就护在了他身前,若是以前有玉血在身,她定然不会有事的,可现在,玉血已经没了…… 梁景衡看着她越来越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溪月,你坚持住,你坚持一会儿,等有人来救我们了,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如果她不挡,这只蝎子蛰的应该是他才对,可偏偏她看见了,奋不顾身地救了他…… 梁景衡心下又感动又愧疚,反复说道:“溪月,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有什么不对? 好在信号弹发出去已经有了些时间,苏溪月中毒后没多久,来救他们的人就已经赶到了。 等他们一出来,梁景衡就把苏溪月抱上马,一路飞奔了回去,好在每次围猎,都会有随行的太医,他连忙把苏溪月抱进了分好的营帐里,让太医替她诊治。 苏沐瑶看着梁景衡心急如焚地抱着苏溪月回来了,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得知要来围场狩猎之时,她就特地差人来查看了此处的地形,想知道究竟有没有可以利用的环境,好让她助二皇子夺得头筹。 结果偏巧让她发现了狩猎的地洞,不过那地洞跟皇上围猎并不是一个方向,所以一般大家都不会去那里,若是想要利用地洞,那必须要想办法把目标人物引到那一处去。 于是,她便让人从上万只鹿中选了最漂亮的一只,等梁景衡看见那只鹿之后,再让人用特殊的法子引着鹿跑去地洞那边,届时,就能拖延梁景衡的时间。 时间不够,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赶不上二皇子的进度了。 而且,就算有人怀疑有人从中作梗,也查不出个证据,更别提查到她头上了。 帐内,梁景衡正焦急 地看着太医。 “太医,溪月她怎么样了?” 太医诊完脉,放下苏溪月的手,说道:“这毒虽厉害,但好在回来得及时,中毒不深,我现在会为太子妃施针,将体内的毒逼出来。” “好,太医,你一定要尽力诊治,千万不能让溪月有什么事。”梁景衡看着苏溪月脸上的脉络越来越多,心里也越来越担心了。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必当竭尽全力。”太医说道。 梁景衡一直陪在旁边,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太医施针,生怕一会儿没看见,苏溪月就出了什么事一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太医已经出了满头的汗,针才施到一半,苏溪月躺在那里,虽然脸上的脉络没有再加上了,但整个人还是毫无反应。 “太医,这样真的可以治好溪月吗?”梁景衡不免担心了起来。 “殿下放心,若是老臣没有十成的把握,是不敢贸然动手的。”太医答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梁景衡自然知道规矩,大夫施针的时候不能轻易打断,但方才实在是关心则乱了,才会不顾这些的。 这位太医是每年狩猎的时候随行的太医,对这些野外的稀奇的毒见得 也不算少了,这金边毒蝎别人或许会觉得棘手,在他看来,只不过是解毒需要费些时间罢了。 因着最后几针比较凶险,稍有偏差,可能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太医下得格外慎重些,光这几针,就大概花了半个时辰,前后加起来,施针就已经一个半时辰了。 等最后一针下去,苏溪月终于有了反应。 她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猛地坐了起来,趴在床边,一口黑血就吐了出来,梁景衡紧张得想要马上向前去,却被太医拦住了。 “殿下,你不要打断太子妃,让她将毒血吐干净了,这伤也就好了大半了。”太医说道。 太医都这么说了,为了苏溪月的健康,梁景衡只能强忍下内心的担忧,只在一旁看着。 看着苏溪月难受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疼痛不已。 他无比希望,此刻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她,这样,她就不用忍受这般的痛苦了。 过了好久,苏溪月终于停下了吐血,梁景衡立即上前去,把她嘴边残余的毒血都擦了干净。 太医再次帮她把了脉,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梁景衡见他表情不好,不免问道:“太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吗?” “按理来说,眼下应当把毒血都排干净了才是,”太医说着,又重新把了一遍脉,又确认了一遍,才说道,“可是太子妃体内竟然还有些微的余毒没有排除。按照正常人的体魄来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太子妃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体虽没大毛病,但体魄比正常人都要稍弱些……” “体魄稍弱些……”梁景衡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他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跟他们掉下寒潭那日有关。 难不成是因为溪月着了凉,却还坚持着一直在照顾他,所以落下了病根? 若是这样,他的自责又要加深许多了。 “那怎么办?还有补救的办法吗?”梁景衡拉着太医,焦急地问道。 “殿下别急,办法是有的,”太医说着,拿起纸笔,边写药方边说道,“太子妃身上虽有余毒未清,但并不影响行动,过一阵子便会苏醒,只是这段时间里,身体会比平时更弱,稍有不慎都会染上风寒或者其他疾病,一定要小心照顾些。” 写完,他将药方递交给梁景衡:“回去之后,还请殿下按照这个方子,每日用来给太子妃泡半个时辰 药浴,泡完之后,水会变成紫黑色,那便是解了太子妃身上的一层余毒了,连泡三日之后,再泡之时水不会再变色,便是彻底解除了这毒了。” 梁景衡接过药方,连声道谢:“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那老臣就先告退了。”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之后,太医必须马上回到之前的地方,以防有其他状况发生,好及时诊治。 太医走后,梁景衡坐到床边,紧紧地握住了苏溪月的手:“你怎么会这么傻……明明自己的身体更虚弱,还要保护我……怎么会这么傻?” 突然,他感觉苏溪月的手指动了动。 “咳咳,”床上的人儿轻咳几声,哑着嗓子说道,“你才傻……” 梁景衡此时心里满是对她的担忧,完全没心思斗嘴,也就由她说了,连忙端起放在床边的早就备好的水,问道:“要喝水吗?” 苏溪月点了点头,他便马上拿起枕头垫在她身后,扶她坐了起来,帮她把水喂了下去。 “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来得及去接着玩吗?”苏溪月不死心地问道。 梁景衡哭笑不得:“你还是好好歇着吧,你如今这个样子,能醒过来我都谢天谢地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临阵倒戈 因着知道了苏溪月跟梁景衡出事的事情,皇上也早早地就回来了,探视过确认他们俩没有生命危险了,这才安排他们率先回了宫里。 梁景衡因故不能参加这次的评比,头筹自然就落到了梁易彻的头上,再加上这次梁易彻又是卯足了劲,拼命打下了一头大黑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是血了。 “父皇,儿臣回来了。”二皇子虽然身上有些污浊,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二皇子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了……” “这是经历了什么啊……” “刚才听说太子妃受了伤,他这不会也是受伤了吧……” 他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一阵窃窃私语,众人都因着他的模样议论了起来。 皇上看到他这番样子,也愣了一愣:“亦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弄成这般模样?” “孩儿遇到一只凶猛无比的大熊,与其争斗了一番,便成了此般模样,”二皇子解释道。 “熊?”皇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熊凶猛异常,又力大无穷,若是遇着了,一般人连逃脱都困难,更何况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二皇子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儿臣已经打下那头熊,想 作为礼物献给父皇,此时应当正在被带回来的路上。”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已经将那头大熊打了下来,这在本朝的皇子里,是史无前例的,所以众人听到他这么说,都不由得惊讶了一把。 “什么?!二皇子居然打下了一头熊?!” “这也太厉害了!我都不敢想象……” “是啊,要是换了我,只怕已经吓得发抖了,更别提打下那头熊……” 身后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对二皇子此举的敬佩和赞扬。 皇上不免又仔细打量了二皇子一番,确认他身上只有一些小的伤口之后,连连赞叹道:“没想到亦彻长大之后竟如此的勇猛,是我的好儿子!” 见全场的注意力终于是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太子身上,梁易彻本就够满意的了,如今还得了皇上的夸奖,更加的高兴起来。 从前他一直被梁景衡压了一头,不管做什么,都被压在梁景衡的光芒之下,可是明明,梁景衡能做好的那些,他都能做好,为什么大家就是看不到他的能力? 不过,那都是以往了,眼下,他才是站在中心享受众人夸赞的人,他才是受到 父皇青睐的人。 “还望父皇应允儿臣先去换身衣裳,不然此般模样,实在是有辱皇家威仪。”二皇子故意做出谦卑恭顺的样子,对皇上说道。 皇上点点头:“好,换好了衣服就马上回来,朕要好好赏赐你一番!” 等他再次回来之后,打下的熊也被人抬了回来。 皇上围着那熊绕了几圈,愈发觉得二皇子能做成此事不可思议,所以不仅按照往常的规矩,大肆褒奖了他一番,还赏了他不少的东西,一直到围猎结束,都对他的英勇赞不绝口。 这样一来,一时间,二皇子风头无两。 过了几天,朝堂上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大臣见了此景,估摸着皇上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二皇子了,不然在已有太子的情况下,不会这么轻易地去宠爱另一个皇子,所以有些人开始临阵倒戈了。 苏溪月虽然病着,但也因着宫里的传闻,对此事有所耳闻了,所以梁景衡一下朝回来,她就免不得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怕他因为此事受到影响。 因为平时苏溪月从来不会这样,所以她突然这么谨慎地观察着自己,梁景衡自然一下子就察觉了出来,问 道:“你这是怎么了?这般认真的打量我,倒是叫我慎得慌了。” 苏溪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过直白了,马上收了回来:“没什么,就是看看你。”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的行径有多傻,懊恼不已,大约是病糊涂了,说话做事越发得没个章法了。 她这么一说,梁景衡更加怀疑了,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不要有别的顾忌。” 苏溪月想了想,还是照实问道:“我方才听说了二皇子的事,他如今势力渐大,你在朝堂上定然比我早察觉,所以有些担心此事会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知道她原是因为这件事在担心自己之后,梁景衡不由得叹了口气:“影响自然是有的,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了,就算他势力如何增长,如今坐在这太子之位上的,终究是我,只要我不犯下大错,好好处理好我份内的事情,他就没有机会上位。” 听了他的解释,苏溪月才反应过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一时绕不过来了,当真是病糊涂了。 “你这些天,先好好把身体养好,不要思虑这些事情,”梁景衡说着,帮她把被 子拉了拉,又盖得严实了些,“其他事情我自会处理,眼下只有你的身体是我最为担心的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你若是有什么苦恼之事,定要与我一同分担,可不能这么瞒着我。” “这些我自有思量的,你不用担心。”梁景衡答道。 最近二皇子一党着实势力见长,虽然在父皇面前,他依旧是那副毫无野心的模样,场面话说得漂亮,但私下里气焰嚣张了不少。 梁景衡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只要二皇子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倒是暂时也不想与之计较,就如同刚才跟苏溪月所说的,不管二皇子最近势力如何扩大,只要自己身居太子之位,那大部分的人自然还是会坚定地拥护自己的。 只不过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两党之争迟早会搬到台面上来,那个时候,要是父皇打不定主意,那事情可就要麻烦许多了。 就在他沉思着的时候,一只芊芊玉手突然搭在了他的手上,抬眼望去,苏溪月正坚定地望着他,也并不多说,像是在无声的表达对他的支持。 梁景衡回握住这只手,她手心的温度传来,让他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不少。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密谈 两党之争愈演愈烈,许多朝臣们都心照不宣此事了。 苏云阳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他不免担忧到这事一旦被搬上台面,自己的两个女儿就此站在了对立面,而他作为朝臣,势必要选择其中一方的,所以忧心不已。 虽然如今还只是波涛暗涌,但照这个形势发展,他要站队会变成迟早的事情。 苏溪月和苏沐瑶,不管平时跟他关系如何,都毕竟是他的女儿,血浓于水的事情,不可能说断就断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他如何抉择? “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苏沁怡送了羹汤来书房,一进门就看见苏云阳愁眉苦脸的模样。 如今苏家的小姐里,苏沐瑶跟苏溪月都出嫁了,苏沄流又下落不明,苏家派出去的人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的任何关系,所以就只剩了她一个了。 再加上之前秦筝陷害她们母女俩的事情,苏云阳对她们母女总觉得心中有愧,所以她们在苏府的待遇和地位都好了不少,如今柳姨娘还会时常叫她拿些羹汤送过来,说是要好好照顾照顾他的身体。 苏云阳看到苏沁怡来了,连忙把脸上的表情收了些:“是 朝堂上的一些事罢了。” “爹,我知道朝堂上的事情重要,”苏沁怡边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羹汤端出来,边说道,“可是您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只顾着忧心朝堂之事,思虑过度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苏云阳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羹汤。 “这是娘特地吩咐厨房做的,今日又特地加了几位补气的食材,说是让您好好补补。”苏沁怡说道。 苏云阳揭开盖子,扑鼻的香气袭来:“她有心了。” 苏沁怡看着他喝了一口,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便在这里打扰,于是说道:“既然汤已经送来了,那女儿也不便在此打扰爹爹办事,就先行退下了。” “嗯。”苏云阳淡淡道。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询问道:“沁怡,你说,若是有一天,你大姐跟二姐站到了对立面,你会如何选择?” 苏沁怡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愣,苏沐瑶素来针对其他姐妹,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可爹爹从来没管过,也不知道是不了解这些事,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现如今突然问这个,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仔细想了想,说道: “既然爹爹问,那沁怡可就照实说了,到时候爹爹可不能生气。” “你照实说便是。”苏云阳说道。 苏沁怡看着苏云阳,确定他是真的想要询问,而不是套话一类的,这才说道:“自小二姐姐心地就纯良,即便是嫁做了太子妃,对家里的人也不曾摆过宫里的架子,反而还费心帮着处理苏家的事情,不说别的,就说先前娘亲被诬蔑,要是溪月姐姐不帮忙,如今我们母女还不知道是何种凄惨的光景……” 她说话的时候,苏云阳一直细细地观察着她,见她的样子,倒像是句句都发自内心,并不是在蒙骗他。 “若是真有对立的那一天,沁怡就算是念着这份情,也会站在溪月姐姐这边的。”苏沁怡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苏云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苏沁怡见状,问道:“爹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倒是没有什么事发生,”苏云阳开口说道,对上苏沁怡狐疑的神情,知道这么敷衍的回答并不能让她相信,所以接着说道,“只不过,如今她们俩都嫁入了皇家,难免会有党争之时,我正是担心这个。” 苏沁怡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苏云阳会突然那么问,立即说道:“爹爹担心的若是这个,那不是更应该站在溪月姐姐这边了?” “何出此言?”苏云阳疑惑地看着她。 “溪月姐姐如今是太子妃,她的丈夫是当今太子,”苏沁怡直说道,“若是出现党争,太子殿下才是理应登上皇位的那一个,而另一方不管是谁,都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算不得正统。再加上如今太子殿下文韬武略都是极佳,也是个心怀天下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被他人顶替。” “沁怡,为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云阳说道。 苏沁怡见自己该说的话也都说了,马上应道:“是,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其实这些道理,苏云阳早就清楚了,只是一直不愿意让自己这么去想罢了。再怎么说,苏沐瑶都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平日里受到的关注和宠爱都要多一些。 叫他就这么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他心里实在难受得很。 因着被这些思绪困扰着,苏云阳也无心再待在书房里,看了看时辰,也到了每日去看老夫人的时候了,便叫人收了剩下的羹汤,出门走了去。 他心中的困惑,苏沁怡没有为人父母,不能全然体会,老夫人应当能给他一个好的答案。 “今日怎么这会儿就来了,公事都处理完了?”老夫人看到苏云阳来,不免问道。 虽然平日里他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过来,但都会稍晚一些,今日算是比平日早了不少了。 “娘,孩儿有一事觉得困惑不已,想向您询问一番。”苏云阳说道。 “怎么了?说来听听。”老夫人立马说道。 他为官多年,甚少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神情,更别谈这样询问她了。 苏云阳叹了口气:“若是沐瑶跟溪月,有一天站在了相对的立场上,而又无法用对错来判断她们,您会如何选择?” 听他这么一问,老夫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在苏沐瑶出嫁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种时候。 这些年她也听到过不少传言,早就清楚二皇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在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别的娘也不清楚,就不多说了,但自从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想起许多以前的事情,才恍然发觉,”老夫人正色,缓缓说道,“溪月是个好孩子,以前是我们对她太刻薄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争皇位 “溪月?”苏云阳陷入了沉思。 是他没有好好思考过他们父女的关系吗? 为何遇到这个问题,苏家的人除了他之外,都马上就能决定站在苏溪月这一边? 还是,从始至终,他就因着溪月她娘的事情,对她心中有愧,所以一直下意识地回避她呢……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在东宫里的苏溪月不免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昭和立即把手绢给她递了过来:“主子,这几日有些降温,奴婢让你添些衣裳你还不听,如今你身体弱,现下莫不是感染了风寒了?” “胡说什么,就知道咒我生病,”苏溪月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指责她道,“眼下分明是有人想我了,一直在念叨我,我才会打喷嚏的。” “苍天有眼,奴婢可从来没有生过咒主子的心思。”昭和立马说道,说完,又拿了件披风来,给苏溪月披在了身上。 照太医给的方子,跑了三天的药浴之后,苏溪月身上的毒已经去得差不多了,但这身子总觉得比以往更虚弱些。 她自己心里清楚,是因为失了玉血,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但梁景衡总觉得是她中毒之后留下的隐患,所以 对她歉疚不已,也愈发地惯着她了,每天让厨房变着花样地给她准备补品,想让她好好将养身子。 “主子,今日太子让厨房炖的血燕送来了,您趁热先吃了吧。”昭和说道。 苏溪月叹了口气:“日日吃这些,我都怕补过了劲,上火流鼻血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昭和笑了起来,“这补品都是根据您的身子挑的,又不是胡乱给您补,怎么会流鼻血呢?” 苏溪月无奈地拿起勺子,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来之不易,她心里也知道,但不管是什么,就这么日日吃下去,谁都会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传消息道:“太子妃,苏老爷叫人传了消息来,说希望您这几日能寻了机会去苏府一趟,他有事想跟您谈谈。” “我爹?”苏溪月疑惑地看着传信的宫女。 那宫女点了点头:“方才苏府的人是这么说的。” “好,我知道了。”苏溪月说着,心里觉得奇怪不已。 她跟苏云阳素来不亲,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找自己聊聊了? “主子,这次会不会有什么事啊?”昭和听到苏云阳要找苏溪月聊聊,也讶异不已,生怕又有 什么诈。 苏溪月思忖片刻,实在想不到这时候苏府会出什么事,只说道:“我也不知道,等明日去看了再说吧。” 等梁景衡回来,苏溪月跟他商量了,他便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好让她明日可以顺利回去一趟。 第二日清晨,苏溪月梳洗好,就回了苏家。 等她到的时候,苏府的人都列队相迎,因着她现在是太子妃,身份不同往日了,所以受到的礼遇也要按照太子妃的形制来。 上次回来,是因着老夫人的病情,不宜这般,才化繁为简了的。 苏溪月下了马车,见到这个阵势,连忙说道:“大家都快回去吧,我是回家省亲,不必这么大动干戈的。” 苏沁怡马上接话道:“溪月姐姐前些日子受了伤,我们也听说了些,大家出来接你,一是礼数,二是放心不下你的身体。” 她这么一说,倒是真的让苏溪月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苏老夫人也马上接过话头说道:“溪月,来,快让我看看,身体好些了没有?” 说着,她就拉过苏溪月,上下打量了起来,满眼都是看到她回来的喜悦之情。 “好了好了,全都好了,”苏溪月说 道,“您就别担心了,宫里的太医亲自开的方子,那么多人照顾着,我想不好都难。” 老夫人把她的手握在两手之间,轻轻拍打着:“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她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就与苏溪月亲昵了不少,如今站在一块儿,倒真有了祖孙的样子,不似以前那般生疏了。 “好了,娘,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外面风大。”苏云阳见她们几人聊了起来,连忙说道。 他一说,众人马上反应了过来,苏溪月的身体才大好不久,着实不适合在外面久战,连忙一起把她迎了进去。 因着大家并不知道苏溪月此番回来是因为何事,只道是单纯的省亲,所以拉着她寒暄了好一阵,问了她近日的生活,又问了她之前遇险之事,苏溪月也都非常耐心地一一作答了。 苏云阳一直在旁听着,看她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打断道:“娘,我有事想跟溪月谈一谈,先带她去一趟书房了。” 老夫人马上明白过来,心里也大概知道了他想问何事,于是说道:“你们先去吧,我这就叫厨房备些好菜,等你们聊完,也差不多到饭点了,得让我们溪月好好 吃上一顿,可不能说回家一趟还吃不好了。” “我随便吃些就好了,不用特地准备的……”苏溪月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难得回来一趟,不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柳姨娘适时地劝解道。 苏溪月见状,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 “溪月,你跟我来一趟吧。”苏云阳说道。 苏溪月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一直到走到书房,苏云阳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父女俩一前一后走着,中间始终像是隔着一层屏障,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是会以为二人并不是相熟的人,只是恰好这样一前一后走着而已。 到了书房之后,苏云阳才开口:“溪月,坐下吧。” 苏溪月找了个位置坐下,见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要责怪她,愈发摸不清他的意图,于是直接问道:“不知爹特地叫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唉……”苏云阳一张嘴,先叹了一口长气,想说的话似乎一直在嘴边,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很难从嘴里说出来。 苏溪月见他如此为难,说道:“爹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便是,不用这般为难,我会好好听着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苏云阳沉思了良久,才说道:“溪月,如今朝堂上的局面,不知道太子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他未曾提起,但女儿自己有所耳闻,所以也略知一二。”苏溪月答道,心下不免腹诽,他怎么会突然跟她说起此事? “既然你知道,那为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苏云阳似乎是终于下了决心,要把话说出来,“以你的聪慧,也应该想得到,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二皇子的势力总会有能跟太子相抗衡的一天,而现在,你姐姐沐瑶,正是二皇子的正妃……”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苏溪月。 就算是话没说完,苏溪月也知道了他什么意思,心里不免凉了一些,原来到了这个时候,纵使秦氏犯下了如此大错,他始终还是偏向他们母女的…… 苏云阳似乎是看到了她瞬间冷却的眼神,知道她误会了,立马解释道:“溪月,爹不是那个意思……爹只是想告诉你,你跟你姐姐,毕竟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我的处境,到时候要做出抉择,只怕是会很艰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 苏溪月听到他嘴里说出这句话,只 觉得好笑,如果他真是这么想的,那以往她受欺负的时候,为何不见他站出来? 现在她有了地位,有了权力,他就出来说这种话了? 更何况,他说这话的目的,要是说没有一点对苏沐瑶的私心,她是不相信的。 见苏溪月一直不说话,苏云阳顿觉心虚不已,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苏溪月缓缓开口:“如果爹爹真的觉得抉择艰难,选择不站队便是,届时,就算太子这方势力占了下风,我也不会祈求您伸出援手,但若是那样,到时候万一苏沐瑶找您帮忙,还请您一定要严词拒绝她,彻底当一个局外人。” “朝堂之事哪有那么简单……”苏云阳摇了摇头,“就算不说朝堂,只说血脉亲情,要我这么决断起来,也并非易事……” 苏溪月冷冷地看着他:“爹的意思,是想出手帮苏沐瑶?” “不要一口一个苏沐瑶,她毕竟是你姐姐。”苏云阳说道。 “她不是!”苏溪月被他的态度激怒,直接说道。 苏云阳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句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从她娘害死了我娘的时候,就注定她不是我姐姐了!”苏 溪月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什么?!”苏云阳听到这话,眼神更加惊诧。 苏溪月回望着他:“之前秦氏发疯,跑出去说的那些疯话,你应当也听到了不少吧?” 她提及这件事,让苏云阳脸色不免暗了暗。 “她为何疯了之后,还反复提及我娘?若不是问心有愧,过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为何还会在她发疯之后一直念叨着?”苏溪月说着,眼眶不免红了起来。 虽然这不是她经历过的故事,但这些记忆都根植在以前的苏溪月的脑海里,就像是心口的朱砂痣,就算不刻意去想,这份怨恨始终是存在的。 “你只知道当时娘亲背叛了你,所以任由秦氏折磨她,你可曾好好查过,当时秦氏的一面之词可否准确?娘亲是否真的背叛了你?”苏溪月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苏云阳也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可当时她确实故意把孩子弄没了,如果孩子是我的,为何她不愿意生下来?” “你以为娘不想生下来吗?她有多喜欢孩子,你不知道吗?”苏溪月完全被记忆中的委屈、怨恨所笼罩,“要不是秦氏为了上位,为了让自己成为正妻, 特地给娘端了毒药害得娘没了孩子,那个孩子又怎么会没了?!” “什么?!”苏云阳不敢相信多年前的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爹,之前柳姨娘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苏溪月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地生气,“秦氏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会为了掩盖事实,把事情栽赃到柳姨娘身上,当年就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害死我娘。所以她疯了之后,才会不断提到我娘,因为她害怕!她问心有愧!” 苏云阳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所以此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苏溪月接着说道:“我知道您因为觉得娘背叛了您,所以不想见到我,才让我一直在别苑里自生自灭。可如今知道了事实,您还那么想吗?我做错了什么?娘又做错了什么?” 苏云阳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柳韵那张脸来。 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初见她时的样子,她是个很端庄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就算是后来嫁到了苏家,她处事也一直很得体,持家也从未出现过什么乱子。 现在回忆起来,她竟如此只好,可当时,自己为 何就偏偏相信了秦氏的谗言…… 而苏溪月,这么多年在别苑自生自灭,还能顽强地生长成这般聪慧的模样,就算回了苏府,也不曾因着怨恨做过伤害苏府的事,即便是被刁难,也只是想办法解决,并没有以怨报怨,甚至还尽心帮忙处理苏府里的事情…… 屋子里静得像是没有人存在一般,父女俩谁都没有再开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云阳才率先打破了沉寂,说道:“溪月,这些年,是爹对不起你。” 解开了心结,抛去了因着当年之事对她们母女俩的成见,他才终于明白了老夫人那句“溪月是个好孩子”的意思。 “你对不起的不只有我,还有我娘。”说完这句话,苏溪月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才掉落了下来。 “是,我也对不起你娘。”苏云阳越想,心里的悔恨就越多,回忆的开关一旦被开启,就会有很多很多其他的记忆也奔涌而来,柳韵的音容笑貌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他也慢慢有些鼻酸。 苏溪月见他终于认了错,也不想再纠结此事,只说道:“今后如果党争之事真的如您预料的那般不可收拾,还请您不要再管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床上用膳 听到这句话,苏云阳又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溪月,党争的事情,我方才也已经说过了,不是想不管就能不管的。” 苏溪月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 “到时候,若是太子顺利登上了皇位,还望你能饶沐瑶一命。”苏云阳缓缓说道。 若说之前他一直没有表明立场,那这句话里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明着是在帮苏沐瑶求情,但实际上,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站在苏溪月这边,觉得最后登上皇位的,会是太子。 苏溪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只是想劝说他置身事外,没想到他竟会直接表明了立场,讶异之余心里对他的怨恨也不免少了几分,所以想了想,还是答道:“好,我答应你。” 跟苏云阳谈完这些,虽然心结已经解开,但她也着实还没有从往事里缓过劲来,记忆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她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但却因为这些记忆,仿佛自己真的经历过一般,连心痛的感觉都如此真实。 正因如此,跟老夫人她们吃饭的时候,她也显得心不在焉的。 老夫人觉得奇怪,不免问道:“溪月,你这是怎么了?早上 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般没精神了?” 苏溪月没想到老夫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之前她跟苏云阳的对话,又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就这么说出来,所以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兴许是身子刚好,还有些弱不禁风,今日出这趟门,久了便又觉得疲乏了吧。” 听到这话,老夫人不免埋怨起她来:“身子不好,就好好在宫里休养着便是,虽然我也想你得紧,但比起这些来,你的身子更重要不是?” 苏溪月点了点头:“还望老夫人体谅,溪月下午怕是不能留在府中陪老夫人了,约莫要回去休息一番,才能缓过劲来。” 老夫人见状,没再留她,就依着她的话说道:“你身体要紧,自然当是先回去休息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拿些上好的补品,虽然宫里不会短了你的,但这也毕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不要推脱,好好带回去吃了。” 苏溪月本来想推脱的,但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了推脱的理由,只好答应下来。 回了宫中之后,她当真觉得疲乏得紧,昭和帮她换了衣服,她便睡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差 不多到了傍晚了,一睁开眼,就看见梁景衡坐在她床边认真地看着她。 “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苏溪月有些意外。 梁景衡把昭和倒好的水接了过来,递到苏溪月嘴边:“我办完事回来,听昭和说你疲惫得很,放心不下过来看看,谁知道不知不觉就看入了迷。” 听到这话,苏溪月脸微微一红,只好装作没听见,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起来。 “今日是怎的了?不是回去省亲吗,为何会累成这样?”梁景衡询问道。 苏溪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不过是跟爹说起了一些以往的旧事,情绪有些激动了,却好似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一般,一冷静下来,就觉得疲惫不堪,回来之后除了睡觉,也想不了别的事了。” 听她这么说,梁景衡面上又浮现出了歉疚之色:“若不是之前为我挡下了那毒,你也不会这样……” “不关你的事,你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苏溪月说道,究其原因,实则还是玉血之事,跟这毒并没有多大的关联,而这玉血,是她心甘情愿用来换他活命的,更谈不上是他的责任了。 “要不要找太 医来看看?”梁景衡不放心地问道。 苏溪月把喝完水的杯子递给他:“不用了,我休息了一阵,已经觉得好很多了。” 太医来了也查不出什么,因为她身体跟常人无异,只不过是以往习惯了玉血的庇护,现在突然失去了这层屏障,自然会弱一些。 梁景衡让昭和把杯子拿下去,接着问道:“饿了吗?我让人把晚膳端过来吧。” “端过来?”苏溪月看着他,他这意思,是要让她在床上用膳? 见他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她立马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没有娇弱至此,我自己换好衣服起来吃便是。” 她刚要起身,就被梁景衡一把摁回了床上。 “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我叫人拿来便是。”梁景衡说道。 “这成何体统,叫人听了去,又要说我的不是了。”苏溪月委屈地说道。 梁景衡厉声说道:“我看谁敢把这事传出去!要是敢因为这事说你的是非,我定要拔了他们的舌头!” 他这般严肃的时候,还有几分震慑人的样子,苏溪月看了,却免不得笑了起来:“你这般动不动就要拔了人的舌头,要是 真让你当了皇上,岂不是妥妥的暴君了?” “我就是暴君又如何?只要美人开心,那便是最好的了。”梁景衡故意顺着她的话说道。 苏溪月笑得更厉害了:“看来方才我还没说对,你不只是暴君,还是妥妥的昏君,只顾着沉迷美色,你的子民们可如何是好?” “美人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梁景衡说着,突然欺身上床。 “你干什么!”苏溪月又无奈又好笑,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招,想要伸手推开他,却奈何力气没有他大,根本推不动。 昭和见状,立马转过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还懂事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唔……”正在挣扎着的苏溪月被梁景衡堵住了唇,一时间,用力的手也逐渐松懈了下来。 好一会儿,见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松开了她。 苏溪月边喘匀气息,边说道:“昏君还是做不得的。” 梁景衡见她这般认真,不免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那让我今晚做个沉迷美色的人,总做得吧?” “你……”苏溪月一时语塞。 还没回过神来,他就又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手也不安分地游走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对他,没有感情 另一边,梁易彻因着愈发受到皇上的青睐,很是高兴,他知道其中少不了苏沐瑶的功劳,心里却始终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反倒觉得她心思深沉,不能靠得太近。 但因着她对自己还有颇多用处,所以不能叫她看出来他想要与她保持距离,若是就此得罪了她,只怕她会不再尽心帮他做事,倒是叫他少了不少的助力。 所以,他还是要维持这表面的夫妻和谐,隔几日都会去看一看她。 不过不知道为何,每次去她那里,他都忍不住会留宿,即使去之前想得再清楚,只是去看看她就走,到了她房里之后,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留下来。 今日,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只是去寒暄几句就走,绝对不多留了。 这种女人,手段多心眼多,他怕靠得太近,让她抓到了他的把柄,日后用来对付他。 “殿下,你回来了?”苏沐瑶见到二皇子走近房里,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只是迎了他坐下。 “嗯,皇妃今日可好?”二皇子客套地问道。 苏沐瑶回答道:“在府中自然是好的,照常四下走了走,看了些书罢了。” 二皇子点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那边还有要事要处理,边先去书房了。” “好,你先去便是。”苏沐瑶故意做出一副识大体的模样,说道。 二皇子起身,想要离开苏沐瑶的房间,却怎么都迈不开脚步,他心下大叫不好,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沐瑶见状,故意上前凑近了些,说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凑近,二皇子的脚步愈发迈不开了,心里是想离开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了去。 苏沐瑶步步后退,装出惊讶的样子:“殿下这是干什么……” 二皇子也不知道为何,像是有人控制自己的行径一般,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朝自己这边猛地一拉,抱进怀里。 昭容见状,立马把其他的丫鬟小厮也都叫了下去,把门窗都给他们掩好了。 “不要……”苏沐瑶故意喊着,埋在二皇子怀里的那张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起初二皇子来她这里还不设防,她便将药粉下在了点心里,后来他约莫是觉得点心里有异样,不再吃她这里的点心,她便把药下在了喝的茶水里。 等他连茶水也不喝了,她便想办法下在他的吃 食里。 偌大的二皇子府,在这些时日里,处处让她安插了眼线,因为她亲眼看见过母亲受的苦,所以她不容许自己再次重蹈母亲的覆辙。 她心里很清楚,二皇子娶她不过是迫于无奈和利益,对她没有半点的感情,而她心里的那个人,也从来都不是他。 所以她要把这一切都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二皇子仅存的理智也慢慢被兽性蚕食,手开始不自觉地向她的衣衫里探去,苏沐瑶娇哼出声,故意撩拨起他更深的渴望。 他终究是抵不过她一步一步的攻势,打横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等药效退了,二皇子看着身边的这个女人,懊恼不已,不知道为何自己又会在此留宿。 苏沐瑶此时已经睡着了,安静的模样看起来倒甚是可人。 二皇子看着她,心里不免想到,这么美的一张面孔下,为何藏着那么多心机和手段?但同时,又庆幸于她的心机和手段,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 只是,也正因为如此,让他注定没法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爱护她,呵护她。 对他来说,她更像是一个盟友,一个伙伴。 所以, 他不想跟她有除了政事之外的其他瓜葛。纠缠得越深,日后万一翻脸,闹得会越大。 想到这个,他不免心烦意乱了起来,也顾不得已经是深夜了,起身穿上了衣服,就走了出去。 他想跟她维持表面的关系,为何每次见到她却又会情不自禁地跟她行夫妻之事?美人他见得不少,但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况且,他觉得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好色之人,也很清楚自己心里没有她,可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想控制住自己就这么难?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离开,苏沐瑶就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若不是为了这夫妻恩爱的名头,她也不必一直用这种方式留住他。只是他好几天才来她房里一趟,来了却又总是匆匆要走,虽然她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他们是夫妻。 梁景衡跟苏溪月恩爱非常的传言三天两头的被人拿出来一脸羡慕地说起,凭什么她成亲之后,却要遭受如此冷遇? 就算是遭受了冷遇,起码在旁人看起来,她也要是让人艳羡的模样! 想着想着,突然一阵腹痛袭来,苏沐瑶顿觉不对,大声叫道:“昭容——昭容 !快去请太医来!” 昭容听了,连忙火急火燎地去请太医了。 梁易彻闻言,为了表面功夫,又马上赶了回来。 太医为她诊治了之后,神情有些尴尬。 看到他这个表情,苏沐瑶马上说道:“太医,我究竟是怎么了?” 梁易彻也说道:“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了。” 太医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小厮丫鬟,梁易彻便心领神会,转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俩,太医才说道:“二皇妃如今的身子,不能再进行激烈的房事,所以请二位要多注意些。” 这话一出,苏沐瑶的脸顿时通红,梁易彻也有些尴尬,但还是问道:“为何?出什么事了吗?” 太医顿了顿,说道:“恭喜二皇子,二皇妃有喜了。” 他说完这句话,二皇子和二皇妃都没有露出他想象中喜悦的神情,而是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梁易彻之前是打定了算盘不会让她有自己的孩子,可才这么些天就让她怀上了…… 苏沐瑶心里也在大呼不好,这个孩子分明不该有的,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用了那药,这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到时候可要如何是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自责 苏沐瑶怀孕的消息传了出来,不管是秦家还是杨贵妃,都比他们夫妻俩要高兴得多,纷纷叫人给苏沐瑶送了补品来。 看着家里的小厮把一件一件的东西往里搬,她心里愈发慌得厉害。 现在这个孩子承载了这么多人的希望,到时候若是说没就没了,那她要如何交待? 更何况,之前用药的时候,大夫特地嘱咐了,怀孕时千万不能再用,若是用了,孩子不会马上有什么,但一旦月份大了,必然会保不住的…… 比她更焦头烂额的,是二皇子。 他正在书房里跟谋士商量着对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苏沐瑶的这个孩子,又不想让她疑心自己。 谋士们想的向来都是朝堂之事,此时要他们想这种对策,一时倒是让他们反应不过来了。 比起混乱不堪的二皇子府,另外一边的千机王爷府,也没好到哪儿去。 原本小皇叔带着绿意四处玩乐,过得好不惬意,却不想,绿意的身体到底是一天天好起来了,也时时刻刻惦记着要回去照顾主子。 之前还好,他糊弄着说苏溪月那儿有的是人照顾,用不着她操心,况且她身体还没完 全好了,这一回去万一又闹出点什么来,只怕是会让苏溪月反过来照顾她。 绿意想了想,还是被他忽悠过去了,决定在王府再观察一些时日,等完全好了再说。 可是好景不长,苏溪月在围场中毒的消息传了出来,小皇叔为了不让绿意知道,立马吩咐了王府的人都不准提及此事,好不容易瞒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个消息会在外面传到绿意的耳朵里。 他带绿意出游的时候,他去买东西,绿意等他的时候偶然间听到有几个公子哥儿在谈论围场狩猎之事,绿意本来并不感兴趣,但一听到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了,就不免竖起耳朵来听了。 “我听说啊,这太子妃倒是个英姿飒爽的,居然不似其他的女子一般在营帐外等,而是骑着马,跟着太子一同去狩猎了。” “当真?不是说她是个官家小姐么,居然还会马术?” “嗯嗯,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她还因着帮太子爷挡了什么毒物,自己反倒中了毒,当下人就不行了,连夜被送回了东宫呢!” “真的假的?太子妃跟太子还真是伉俪情深,怪不得坊间都说他们二人感情好…… ” 这些人还在当作趣谈一样说着,但绿意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等小皇叔一回来,就马上跟他说道:“王爷,绿意要回东宫照顾太子妃了。” 见她又提起这件事,小皇叔方才还高高兴兴的表情立马就变了:“我们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要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绿意打断了:“先前是主子没出事,可刚才我听说,主子在围场中了毒,已经是命悬一线,叫人连夜送回东宫了,我得回去照顾她……” 听到这番话,小皇叔懊悔不已,他没想到出来玩一趟都能遇到谈论此事的人,这会子定然是绿意听到那些人说了些什么了,不然不会说出这些话。 此时,等着他回答的绿意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哎呀,你别急,”小皇叔看她这个样子,一下子也慌了心神,说道,“你别担心了,她已经没事了,早就脱离危险了,现在应该余毒也清的差不多了,再休养几日就会大好了。” 绿意听到他说这些,愣了愣,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小皇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急说漏了嘴,竟然把实话说出来了。 还没等他 想出解释的说辞,绿意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你早就知道主子受伤,还故意瞒着我对不对?” “我不是……”小皇叔刚想解释,就看到绿意眼里满满的受伤。 “王爷,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却没想到你竟也会骗我,”绿意脸上满是自责,“主子这次受伤,竟是等她大好了我才知道,她在受苦的时候,我竟还在宫外吃喝玩乐……” 说着说着,她愈发地自责了,小皇叔看见她的模样,也跟着歉疚不已:“绿意,太子妃她受伤的时候,是先让太医诊治了,确认了没有生命危险,才送回东宫休养的。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你也不能就把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啊……”绿意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她从小受到的训练就是忠心护主,再加上到太子妃身边之后,太子妃又对她这么好,但现如今,太子妃难受的时候她都没能在身边伺候…… “我想着既然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身边也不会缺人照顾,你的身体又还没恢复好,怕一告诉你你就急着回去,这才瞒了下来。”平日里小 皇叔可是一个胡说八道都不会脸红的人,今次是第一回说谎觉得心虚。 绿意看他的眼神里已经没了信任,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身体已经好了,已经好了!我都说过好多回了,你还偏偏说我没有好,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回东宫,想看我难受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小皇叔没想到她的思路能歪到那上面去,有些无奈的说道。 绿意辨别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索性不管了,直接说道:“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那你现在就送我回东宫!” “现在?”小皇叔想了想,劝道,“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们先回府里一趟,把你的东西都整理好,我就送你回东宫,如何?” “不行!”她当时只身一人冲到了他面前,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在王府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他买的,并不是她带来的,再加上绿意怕一回去,他又耍什么花招不让她走,所以坚持道,“我现在就要回东宫,现在,马上!” 小皇叔看着她,正在想要用什么法子劝她先回去,没想到绿意见势不好,先大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他们旁边的路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章 小皇叔府上的人 “好好好,你先别哭,我这就送你回去,好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哭,小皇叔就没了辙,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绿意听见他松了口,这才带着哭腔说道:“真的?” “真的。”小皇叔想帮她擦擦眼泪,她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我们走吧。”绿意说着,自己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上了马车之后,绿意一直看着帘子外面,似乎很是担心再次被骗。 小皇叔既然答应了她,就不会再骗她什么了,所以并没有想过要耍什么花招。看到她这般,知道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防备心,是在盯着是不是回东宫的路,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一路上,绿意都没有开口再说话,甚至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 小皇叔心里清楚她这是生气了,想来也是,那是她当时豁出性命都要去救的主子,如今出了这般大事,他竟然都没能让她回去照顾……是他自私了,一时间没想清楚苏溪月对她的重要性。 一路送到东宫,下了马车之后,绿意头也不回地就往里面走,小皇叔下意识地叫住她:“绿意……” 听到他叫自己,绿意还是顿了顿脚步, 只是余气未消,并没有好声好气对他说话:“今日多谢王爷送我回宫,但绿意毕竟只是一介奴婢,凡事做不得主,就不留王爷进去坐一坐了,还请王爷先回吧。” 看到她这个样子,小皇叔不免苦笑了起来,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个倔强的丫头,会有这个反应,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他一直站在马车旁,看着她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心里仿佛有一块被抽空了。 绿意这次回来,并没有人提前回来报备,因着小皇叔的王爷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的进来了,所以她奔进苏溪月屋子的时候,苏溪月又惊又喜:“绿意,你怎么回来了?!” “主子,绿意回来晚了,还望主子责罚!”绿意见到苏溪月,先跪在了她的面前,请求责罚。 “你这是干什么?”苏溪月连忙让昭和扶她起来,“你自己也大病初愈,怎么能算是回来晚了?要我说啊,你回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主子……”绿意还是心有愧疚,但又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到小皇叔身上,毕竟他是救她的人,在当时还帮着救主子出了不少力。 苏溪月见她这般模样,连忙招了招手示意她 走近些:“快过来让我看看,伤好得怎么样了?没留下什么疤痕或者后遗症吧?” 绿意边走近了让她仔细看,边说道:“伤都好了,没留下疤痕和后遗症,我听说主子在围场又受伤了,如今可好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不用担心,全都好了。” “昭和还好吗?”绿意看向苏溪月身边的昭和,又问道,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昭和应当也吃了不少苦。 昭和点了点头:“我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些时日,让你和主子受苦了。对了,因为不知道你何时会回来,所以你的屋子我每日都会帮你收拾收拾,等你回来了,好马上就能回去住。” 听她这么说,绿意心头一暖,连忙道谢:“辛苦你了,昭和。” 昭和笑道:“主子说了,既然咱们在她身边,那就都是一家人,这都是举手之劳,你也别说什么谢不谢了,多见外呀。” 苏溪月也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你这会儿刚回来,先别急着做事,好好休养两天再当值吧。” “不用了不用了,”绿意连声拒绝道,“我休养得已经够久的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梁景衡边走进门来 边说道:“我听说今日绿意回来了?” “绿意拜见太子殿下。”见他进来,绿意行礼道。 “你从哪儿听说的?”苏溪月觉得奇怪,他还没进门,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 梁景衡摆了摆手,示意绿意平身,回答苏溪月道:“你猜我回来的路上遇着谁了?” 苏溪月仔细想了想,能让梁景衡知道绿意回来了的人,无非就是那位府上的了:“小皇叔府上的人?” “是小皇叔自己。”梁景衡答道。 苏溪月听了,有些讶异:“小皇叔亲自送绿意回来的?” 绿意有些不好意思来,她一个丫鬟,叫王爷亲自送进了宫里,方才她还因着生气对他言语上多有冲撞…… 梁景衡点了点头:“平日里上朝都难见到他入宫,今日却在宫里见着了他,看样子还是从东宫这边出去的,我一想,约莫是把绿意送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苏溪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先支开了昭和跟绿意:“昭和,绿意刚回来,你先带她回房休息吧。” “是。”昭和应下,绿意也是个会看眼色的,猜到是主子们有话要说了,也不多言,跟着昭和就出去了。 等她们走了,苏溪 月才问道:“你说,小皇叔不会是有别的什么心思吧?不然的话,以他的性子,就算我们俩身份再高,跟他关系再好,也不会对一个小丫鬟如此上心,就算专程派人送绿意回来,都算是一番好意了,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梁景衡在她面前坐下,笑道:“你才反应过来?” “你早就知道了?”苏溪月看向他,“那为何不早告诉我?” “先前我们叫人去接绿意回来,小皇叔就多次推辞,按理说,他已经尽到了该尽的情谊,绿意救回来了,伤病多久能好也不关他的事了,他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但他偏偏就是要留绿意在他府上治疗……”梁景衡说道,“不过之前我也只是猜测,所以才没有跟你直说,还是今日见到他送完绿意回来之后,怅然若失的样子,才让我确定了这个想法。” 苏溪月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想到当日那一劫,还促成了这样的缘分,也算得上是一桩妙事了。” “可惜,刚才我看绿意的样子,她似乎还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梁景衡笑言,两人不禁讨论起了以后要不要想办法多给他们寻找寻找发展的机会。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介绍姻缘 这边两人讨论得正欢,小皇叔那边的气氛可是压抑得很。 绿意没来之前,小皇叔经常四下游玩,常年不着家,家里冷清得紧,绿意来了之后,好不容易家里有了些生气,现在她一走,虽然王爷在家里,却变成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府里的老管家照顾小皇叔多年,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楚自家王爷这次怕是动了真情了,开口道:“王爷如此闷闷不乐,可是因为绿意姑娘?” “我闷闷不乐?”小皇叔指着自己,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我这个闲散王爷当得不知道多开心,一没有朝纲之事要担忧,二不用为生计发愁,怎么会闷闷不乐?” 管家见他避重就轻地答了,心里清楚他应当是还不想吐露心迹,或者是自己都还没认清楚自己的心思,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问了。 但管家的话,倒是让小皇叔开启了自己一直没想的那个方向。 从东宫回来之后,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低落了下来,之前是觉得,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已经习惯她存在的人,所以才会这般难受。 直到管家提起她的名字,他才意识到,以前 他也有习惯了在身边的手下,如果突然被他派出去办事,不在他身边了,他也会觉得不习惯,但仅仅是不习惯,并没有多难过。 可绿意一走,这种不好的情绪就始终笼罩在他的心里。 所以,是因为那个人是绿意吗? 他……该不会对一个小丫鬟动情了吧? 越深想,越觉得满脑子都是绿意的模样,她笑着的样子,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固执地要遵守礼法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小皇叔想了好久,脑海里出现得最多的,就是初次见到绿意时,她那双眸子。 当时她浑身都是血污,已经伤痕累累,那双眸子里却满是倔强和祈求。 这两种情绪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但却奇妙地同时出现在了她的眼睛里,即便是已经伤成那样,她却还始终惦念着主子的安危…… 约莫是,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子吧,所以觉得她格外特殊些,不自觉地就想要靠近她、照顾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觉得她特别,但未曾往更深的层次想,现在等到她离开了,他才隐约反应了过来。 可是,他已经把她送回东宫了,那儿毕竟是太子和太子 妃的住处,就算他有着王爷的身份,日日往那儿跑也是不合礼法的,要想没有任何理由的见面,谈何容易? 但也不能就这么不见了吧。 小皇叔眼眸一转,计上心来。 第二日清晨,他难得起了个大早,让人把之前绿意用过的东西稍微收拾了些,就直奔东宫而去。 因着昨日跟梁景衡才议论过此事,苏溪月听到小皇叔清早就来了,虽然有些惊奇,但也没有过多的讶异。 “不知小皇叔今日这么早来,所谓何事?”苏溪月说道。 小皇叔端坐在她对面,让人把东西拿了上来:“昨日送绿意回来送得急,落了些东西在王府里,今日特地给她送了来。” 他边说,边打量着苏溪月身后忙碌着的众宫女们,但看了一圈都没发现绿意的身影,脸色有些微变了。 苏溪月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他是在找什么,但却故意不戳破,继续客套道:“这些东西你差人送过来便是了,何苦还自己亲自跑一趟。” 小皇叔听她这么说,只好解释道:“我这不是听说你在围场受了些伤吗?依着我们的交情,当然是要过来看一看你的,我这次 来,不止带了绿意的东西,还特地给你准备了些补品。” 好在他来之前就早有准备,不然此时还应对不来了。 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了自己对绿意的心意,但这种事毕竟不好这么快就拿到台面上来说,毕竟绿意是如何想的,他还并不清楚,若是贸然说了出来,他倒不是怕不能娶她,而是怕她迫于压力嫁给了他,不是因为跟他两情相悦才嫁给他。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强迫的婚事,而是难能可贵的真情。 苏溪月见他这么说,愈发觉得好笑,却不得不忍住笑意,继续说道:“那就谢过小皇叔了。” 说完,昭和端了糕点上来,苏溪月又指了指糕点:“小皇叔,这是我听闻您来了,特地让人做的,您尝尝。” “好。”小皇叔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块尝了尝,眼神却还在搜寻着绿意的身影。 按理来说,绿意的位置跟昭和一般,都是苏溪月的贴身丫鬟,现在应该也在她身边伺候着才是,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见着人? 难不成是回来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一旦这么想,他心里就不由得担心不已,总归是憋不住问了出来:“绿意呢? ” 苏溪月见他终于问起,这才说道:“我见绿意刚回来,便让她先好生休息几日,先不用来当值了。怎么了,小皇叔找她有事?” 她这么一问,倒是让小皇叔窘迫了起来,连忙否认道:“不、不是,倒是没什么事。只是看见她不在,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多问了一嘴。” “原来是这样。”苏溪月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小皇叔本来就不是来找苏溪月的,跟她闲聊了这么久都没见到绿意,只觉得无趣,便借故离开了。 苏溪月送了他离开,回想起今天他的举动,更加确信了梁景衡的猜测,心里由衷地为绿意高兴了起来。 若是能成了这一桩婚事,对绿意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了。以她对小皇叔的了解,他是个懂生活又讲义气的男人,这么多年没有娶妻,就是不愿意将就的,所以日后对自己的夫人也定然是一心一意,绿意若是嫁给了他,生活得肯定不会差。 “昭和,”苏溪月把昭和叫了过来,“你去把绿意落在王府的这些东西拿给她吧,记得告诉她,这可是小皇叔特地送到东宫来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皇叔意下如何? 昭和按了苏溪月的吩咐,把东西给绿意送了过去。 绿意见她拿了一大包东西进来,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千机王爷专程给你送过来的,说是你在王府里用过的物件。”昭和照实说了。 “他专程送来的?他方才来东宫了?”绿意接连问道。 昭和点了点头:“我以前竟不知道,千机王爷是个这般好的人,照顾了你这么久不说,还亲自把你送回了东宫,这会子连你落下的东西竟都亲自送了来……”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绿意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再听她说话上了,满脑子都是小皇叔来了东宫这件事。 原本她昨日对他态度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她以为按照一个王爷的心性,会觉得她这个丫鬟不识抬举,就此不再理她了。 回来之后冷静下来,自己也懊悔不已,再怎么说王爷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是真的,就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让她回宫,两相抵消下也还是她欠了王爷的情,她不应该因为一时气急就对他恶言相向的。 她没想到,他竟还会特地来了东宫给她送东西。 看着昭和送过来的包裹,绿 意心下更是愧疚了,这些东西,本就是在王府的时候他让人置办的,也算不得是她的东西,他为何要亲自送了来? 就算他不想让这些东西留在府中,让人扔了,或者差人送过来不就好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难不成…… 绿意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被她自己打消了。 不能对他有不该有的想法,绿意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昭和见绿意的表情一会儿变一下,疑惑道:“你想什么呢?一个人在这儿像演了一出戏似的。” “啊?有吗?”绿意回过神来,连忙把表情控制了一下。 “你这一趟回来之后,怎么奇奇怪怪的。”昭和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具体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绿意被她看得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你来我这里送个东西送了这么久,主子那儿可有人照顾着?” “哎呀,”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昭和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道,“光想着闹你,把正事忘了。” 说完,她立马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先去主子那儿当值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啊。” “好,快去吧。 ”绿意在她身后说道。 等昭和走了,她才把包裹拆开了来,里面每一件东西,都是她在王府这段时间的回忆。 与此同时,没能见到绿意的小皇叔倒是没有气馁多久,就开始庆幸还好自己留了后手,他让人收拾东西的时候,特地只收拾了一部分,还有好些东西留在了王府内,之前他没想到这次去会见不到绿意,只是单纯的想着有了这个由头,便可多去一次,没想到这时候倒是帮上忙了。 因为记得苏溪月说了,要让绿意休息两天再当值,小皇叔故意没有在之后那一天去,而是为了保险起见,特地等了一两天才去了。 这次宫女来报小皇叔来了的时候,苏溪月没有故意再逗他,而是直接叫了绿意来:“绿意,千机王爷一会儿要来,你先备些茶点。” “啊?”听到小皇叔的名头,绿意愣了愣。 苏溪月见她的神情,说道:“怎么,不想让他来?” “不是不是,奴婢没有这个意思。”绿意说着,连忙慌慌张张地去沏茶了。 苏溪月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心里大概有了底。 之前还以为是小皇叔单向的爱慕,现在看来,绿意这 个丫头心里应该多少也有些动摇了,不然不会只是听到他的名头,就手足无措成这样。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 “太子妃,近来可好?”小皇叔一进门就说道,仿佛他们隔了许久不见似的。 苏溪月笑道:“不是三日前才见过,小皇叔怎么弄得相隔许久似的?” 话刚落音,绿意就沏好茶回来了,给他们斟起了茶。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小皇叔的目光就全然被她吸引了去,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这一番离别,真的让他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如隔三秋。 苏溪月看破不说破,转而问道:“不知小皇叔此番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听到她的问话,小皇叔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收回了目光,说道:“先前绿意的东西,我上回送来的时候,家里的下人没收拾干净,还落下了些,所以我今日又特地把剩下的那些送了来。” 他一说到这个,绿意也不由得恍了神,滚烫的茶水溅到了自己的手上,一吃痛就惊呼出声:“啊!” 小皇叔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拉过她的手:“怎地这么不小心,倒个茶也能伤着自己?一 会儿我拿点上好的药膏给你,你好好擦上……” 说完这话,他才意识到太子妃还在场,只能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苏溪月见状,连忙别开脸,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绿意一时也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溪月见屋子里一时沉寂下来了,觉得三人就这么相对着,也怪尴尬的,索性说道:“绿意,许是今日天气微冷了,我总觉得身子乏,想先回去睡一觉,小皇叔难得进宫一趟,我若是不招待,难免失了礼数,你便替我带着小皇叔去御花园里走走吧。” “这……”绿意为难道。 “小皇叔意下如何?”苏溪月看向小皇叔,询问道。 见着这么好的机会,小皇叔怎么可能会放过? 他立即说道:“既然太子妃不舒服,那由绿意带着我走一走也是好的,我鲜少在宫里,偶尔看一看这御花园的景色,应该也别有一番趣味。” “既然小皇叔都这么说了,那可就不算我失了礼数了。”苏溪月故意说道。 小皇叔笑道:“自然是不算的。” 见绿意还愣在原地,小皇叔又开口叫了她:“走吧,绿意姑娘。” 第二百五十三章 心不在焉 小皇叔一直让绿意带着他溜达了一个下午,才终于放了她回去,绿意还在想主子一会儿问起要怎么回答,结果主子完全没有提及此事。 之后隔三差五的,小皇叔就会找了借口到东宫去,苏溪月和梁景衡都心知肚明,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每次都故意给他营造机会。 这边两人发展得刚好的时候,那边二皇子府上却是冷冰冰的一片。 自从不能再用情药,二皇子对苏沐瑶的态度越发冷淡了,虽然表面上,他对苏沐瑶还是客客气气的,吃穿用度也不曾少了她的,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少了些夫妻间的温暖,倒像是不太熟悉的朋友,不得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要保持友好相处的样子。 苏沐瑶对这段关系愈发地感到焦虑了,尽管她并不喜欢二皇子,但她身在这个位置上,一定要牢牢抓住二皇子的心才是,不然的话,万一他遇上了能给他更大助力的女人,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而此时,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梁易彻,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件事。 书房里,一排谋士正站在梁易彻身前,几人都是严肃的模样,像是正在等着梁易 彻宣布什么大事。 “你们确定这个法子会奏效?”梁易彻沉默很久之后终于开口。 为首的谋士说道:“属下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是断然不会提出这个方案的。” “可……万一事情败露……”梁易彻拨弄着手边的毛笔,安静的屋子里发出“吧嗒”“吧嗒”的毛笔滚动声。 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是有所担忧,始终没法决断。 谋士又说道:“只要我们小心谨慎着些,每一环都按照我说的部署完成,到时候不管他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更别说顺利脱身了。” 梁易彻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他说的话,屋子里的人都静候着他说出决定。 “好,”梁易彻终于开口,“都按你说的做吧。” 最近朝堂上出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大好事了,父皇让户部修缮行宫,选监工的人选的时候,没有选当今的太子,而是选择了他。 这件事一出,许多朝臣都在讨论皇上到底是何用意。 他也不知道父皇是如何想的,但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如若能将此事办得漂亮,在父皇面前彰显出 自己的能力,到时候,一定会让自己的形象在父皇心里更加好,也能让父皇对他更加信赖一些。 但在他意气风发决定大干一场的时候,谋士们却劝说他,让他搞砸这件事。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个提议很不可理喻,但仔细听他们说下去,倒不是不可行,若只是办好了此事,父皇可能只是对他的印象好了些,但若是办砸此事,能借此扳倒太子,那可就解决了他登基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了。 只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办得妥当,不然的话,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其中的风险都足以让他遭受重创,所以他才犹豫了那么久。 再三思量下,他还是决定采用他们的方法,放手一搏。毕竟,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扳倒太子了。 与此同时,上书房里,梁景衡正在陪皇上下棋。 “许久不跟你下棋了,你倒是棋力见长。”皇上说道。 梁景衡笑言:“是父皇故意让着儿臣罢了,如若不然,此时儿臣早已输了七八回了。” 皇上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这谦辞,未免也太过了些, 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啊,还得跟贵公公学学。” 旁边的贵公公听到皇上冷不丁提到自己,也跟着赔笑道:“皇上您又拿老身开涮!” 再次轮到皇上下子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梁景衡见状,也跟着停下了动作,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 皇上突然发问:“景衡,修缮行宫一事,我交给亦彻来做,你可有疑义?” 问完这句话,他才又边落子,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梁景衡的表情。 “既然是父皇的决定,那儿臣自当是没有疑义的。”梁景衡并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悦。 “当真?”皇上又问道。 “二弟也到了能独当一面的年纪,自然要遭受些历练了。”梁景衡答道。 皇上在他脸上着实捕捉不到任何的不满,又缓缓引出了另一个话题:“最近倒是很多大臣都站在了亦彻那一边,你就不怕他的势力大过你?” 梁景衡虽然知道朝堂上的格局父皇定然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但没想到他会直接在自己面前说出来,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与其搅弄风云激起党争,儿臣倒更相信认真治理国家提高自己的才能更能 服人。” 听到这个回答,皇上大悦:“能有此般胸襟和志向,不愧是我的儿子!” “承蒙父皇多年言传身教,儿臣只是学了七分而已。”梁景衡恭顺地答道。 话还没落音,就看见皇上的黑子落下,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得意:“景衡,你输了。” 梁景衡仔细看了看棋局,已经是无法挽回的败势了:“果然还是父皇棋高一着,儿臣输得心服口服。” “你这后面几步棋,明显下得心不在焉,”皇上说道,“若不是我挑起话头移开了你的注意力,这盘棋,你不一定会输。” “是儿臣棋力不够……”梁景衡谦虚地说道。 “景衡,”皇上打断他的话,“你不是棋力不够,而是太过正直。为君者的仁义你有了,但有的时候,面对一些肮脏的事情不得不用一些并不那么正派的手段,就像刚才我为了赢,故意让你分心一样,你明白吗?” 皇上这番话,明显是在暗示他要留意其他人的动向,不能一味地觉得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了,梁景衡本来就不是愚钝的人,又怎么会听不懂话里的意思? 他开口回答:“儿臣明白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来龙去脉 户部那边修缮行宫一开始还进行得顺顺利利的,但没过几天就出了事,朝廷拨下去款项被人盗了,行宫修到一半,资金根本运转不开,只能就此停了下来。 负责此事的钟大人先把消息压了下来,马上派人去调查了此事,可是已经查了两天了,一点眉目都没有。 “大人,二皇子说让您过去一趟。” 正当钟大人苦恼不已的时候,随从突然进来禀报道。 钟大人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还是马上就理了理衣襟,往二皇子那儿去了。 一进门,钟大人就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卑职参见二皇子殿下。”钟大人开口道。 二皇子正在看着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道:“钟大人,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钟大人心下一惊,随即又想到自己很快就将那件事压下来了,二皇子没有道理知道,若是自己这时一下子把事情都抖落了出来,那不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只答道:“卑职愚钝,不知二皇子所言何事?” “非要我挑明了说吗?”二皇子这才放下手中的事,抬头看向他,“修缮行宫修缮得好好的,为何突 然停了两日没有进展了?” 听到他问到这件事,钟大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从修缮行宫开始到现在,二皇子都没怎么管过这件事,钟大人原本以为他不过是挂了个监工的名头,不会过多插手此事,所以压下来他也不会发现什么。 至于其他人,都有自己份内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很难看出什么端倪。 所以只要他能尽快找出原因,处理好这件事情,就不会有人发现。 “钟大人?”见他久不开口,二皇子再次叫了叫他。 钟大人回过神来,慌忙答道:“是……是修缮行宫的设计图纸出了些问题,卑职正在让人核对,所以才耽搁了几日。” “哦?”二皇子盯着他,似乎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钟大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欲盖弥彰地说道:“确、确实是这样。” “钟大人,你这是不信任我?”二皇子移开视线,给人的压迫感却并没有消散,“我身为这次工程监工的人,有权力知道确切的进度吧?如果设计图纸出了问题,应该是在施工的时候就能够发现的,何必等到现在修了一半才拿出来说?” 他原本计划好钟大人发现 了此事就会立即上报,到时候他就能借此发挥,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却没想到这钟大人是个死脑筋,竟然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他见势不好,只能亲自出面施压了。 “这……我……”见自己的谎言这么快就被戳破了,钟大人心虚得不知如何是好。 “钟大人,你还是照实说了吧,”二皇子劝道,“我们是共同负责此事的人,定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若是说出来,我还能想办法帮你一起处理,若是不说,那到时候这件事纸包不住火了,可要如何是好?” 钟大人面露犹疑之色,似乎是在酝酿着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口。 二皇子见他有所动摇,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行宫那边的工程就这么停着,时间长了,一定会被察觉异样,这件事是定然藏不住的,到时候说起来,我全然可以当作不知情推脱此事。而你身为户部侍郎,却连修缮行宫这等事都处理不好,还欺瞒此事,只怕会保不住项上这顶乌纱帽啊。” 听到此言,一直死脑筋的钟大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与其被人发现被人拆穿之后百口莫辩,先把此事上报了才是 保住他这份公职的最好方法。 “二皇子,还请您指条明路!”钟大人慌慌张张地说道。 相较于他来说,二皇子的反应倒是气定神闲:“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好好交待交待吧。” “是,”钟大人点了点头,从这件事的起因开始说起了,“户部领到了朝廷的拨款之后,就开始着手处理修缮行宫一事,起初进行得还甚是顺利,但修到一半,却发现余款跟预计会剩余的款项一比,少了不少,仔细计算之下才发现,款项根本对不上号,卑职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盗了拨下的钱财……” “什么?!”二皇子一副惊诧的模样,“这等大事,你为何要压下不上报?” 钟大人在这个官职上已经待了多年,之前一心想着要彰显自己的能力,好借此升个一官半职,所以事事都想办得漂亮,也正是因为如此,闹出了这件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自己想办法处理好,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 因为丢了款项这种事,怎么说也是他看管不当,难免会落了个办事不力的名头。 直到方才二皇子点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先 前他只想到了自己压下这件事,查出来之后便可以顺利进行下去,却没想过若是一直查不出来,他该如何自处? “是卑职糊涂了。”钟大人连忙说道。 “你发现款项不对,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二皇子又问道。 钟大人如实回答:“是……两日前的事情了。” “什么?!”二皇子的表情更为惊诧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啊你啊!怎么就这个关头犯了糊涂!” 钟大人见二皇子这个反应,心里知道大事不好了,皇上若不是看重此事,也不会特地派出一个皇子来监工,现如今要是处理不好,别说乌纱帽了,连他的项上人头都不一定保得住,于是马上说道:“卑职一时糊涂,险些犯下大错,幸亏有二皇子提点,现如今还望二皇子指条明路!” 他说完,二皇子却皱起了眉,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好一会儿,二皇子才开口说道:“既然你查了两日,都没有查出任何眉目,再拖下去,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不如你我先进宫一趟,负荆请罪,再跟父皇请求查清此事,这样虽然会挨些责骂,但好歹免去了风险。”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太岁头上动土 说完,他又补充道:“况且,把这件事放到了台面上,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查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用畏手畏脚诸多限制了。” “二皇子说的是,”钟大人想清楚之后,说道,“那卑职这就去准备准备,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 “嗯。”二皇子点了点头。 钟大人说完,便退出了二皇子的书房,二皇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 另一边,东宫内正在绣花的苏溪月,突然被阵扎破了手指,鲜红的血迹就这么流了出来。 突然没来由的心悸让她愣了好一会儿,连手指流血了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 昭和刚办妥手上的事情,到主子身边伺候,就见主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手上已经渗出了血:“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手都流血了也不叫奴婢来处理,只呆愣愣地看着。” 她边说,边去拿了屋里放着的药箱。 这是主子交待她们准备的,说是平日里有什么小伤小病,便可自己先行处理了,不用每次都往太医院跑,能省了不少的事。 昭和一说话,苏溪月才回过神来 ,任由着她帮自己处理着伤口,缓缓说道:“昭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主子,不过是绣花的时候不小心扎破了手而已,您不要多想了,”昭和宽慰她道,“太医说了,您不能忧思忧虑,这样对身体的恢复不好的。” “不是忧思忧虑,是当真有这种感觉,”苏溪月把手抽回来,“太子殿下回来了吗?现下是不是在书房?你先陪我过去一趟。” “主子,您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昭和说道。 “就一个小针眼,不碍事的。”苏溪月把手背到了身后,起身说道。 昭和见状,也只好把药箱放了回去,主子倔,她是一直都清楚的,现在她说了不要,任凭你再怎么劝说都不会奏效的。 苏溪月走出房间,心里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她原本是看梁景衡常年忙于政事,思虑过多,担心他因此坏了身体,想着给梁景衡绣一个香包,想要放些安神的香,好让他平日里不做事的时候能够放松一些,却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按理来说,她的绣工已经足够纯熟,不会出 现这等失误才是,况且,失误的时候她还心里一乱,更让她觉得是什么不好的预兆了。 “你怎么来了?”梁景衡见到苏溪月来了书房,不免有些讶异。她平日里很是识大体,从来不在他忙于政事的时候打扰他的。 苏溪月说道:“我方才突然心下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放心不下你,也不知道为何,就想要马上过来看看。” 梁景衡听她这么说,也从她的表情里知道了她说的句句属实,马上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屋里伺候的小太监答道。 见昭和还站在原地,梁景衡又开口道:“昭和,你也先下去。” “可……屋里不用留一个伺候的人吗?”昭和说着,在梁景衡的目光下,说得越来越小声了,后面几个字几乎都没了声音,不等梁景衡跟苏溪月再说话,她就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见他们都走了,梁景衡才说道:“溪月,过来。” 苏溪月见他叫自己,立即走向了他身边。 等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她拉到了他的怀里。 苏溪月惊讶之余马上说道:“你这是 干什么……” “不要怕,”梁景衡抱着她,轻声说道,“我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用我全部的能力为你竖起一道屏障,保护你、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你。” “景衡……”苏溪月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话。 “所以,不要再不安了,好吗?”梁景衡紧紧地抱着她,说道。 苏溪月贪婪地嗅着他怀里的檀木香,点了点头:“那你还是要万事都小心着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今你身居高位,必然会有不少眼睛紧盯着你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梁景衡说着,眼神里有什么闪烁了起来。 与此同时,钟大人已经进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皇上交待了清楚,皇上听完之后,震怒不已:“究竟是什么人?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连皇家的钱银都敢盗用了?!” 钟大人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此时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说错什么,惹祸上身。 他也故意把这件事是两日之前就发现的给瞒了下来,只说是才发现的,更没有提到二皇子也知道此事的事情,说自己一察觉就先进宫禀明皇上了。 毕竟二皇子 是提点自己的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把二皇子拉下水,这点操守他还是有的。 “此事事关重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公然藐视皇威,”皇上说道,“钟大人,你现在马上去查清楚此事,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说是朕的旨意,一定要尽快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是!”钟大人连忙应声。 好险自己上报得早,皇上只是让自己尽快查清楚此事,并没有要怪罪于他的意思。但看着皇上此般震怒的模样,若是再晚些,等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真的要如二皇子所说,他这顶乌纱帽是保不住了。 “那卑职就先去处理此事了。”钟大人说道。 皇上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好久,最后只说道:“去吧。” 看着钟大人退出去的背影,皇上眼睛微眯了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 任谁都知道修缮行宫不是小事,再怎么偷盗银两,也不应该把算盘打到这件事上来,这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一旦事情败露,定然是没有个好下场的,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还是说,做这件事的人为的不是钱财,而是别有所图…… 第二百五十六章 满怀担忧 “什么?!”听到手下的人说完查到的情报,钟大人眼睛都放大了好几倍。 说来奇怪,这件事之前查了两日,都没有任何头绪,没想到一上报给皇上,马上就有了线索。 不过钟大人虽然觉得蹊跷,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解决了此事,不然不仅会耽误了修缮行宫的进度,还会显得他身居要职却无能得很了。 手下的人见钟大人这个反应,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们还要继续查吗?” 他们查到的线索,背后的人是他们不能轻易招惹的人,但是现如今这个局面,事情已经捅到了皇上面前,若是不查出来,后果是他们承担不来的。 所以钟大人一咬牙:“查,继续查。” 同时,二皇子那边也得知了钟大人已经如他所愿查到了他放出去的线索,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就连照例去看望怀孕的苏沐瑶时,嘴角都是忍不住上扬的。 “殿下有何事这般开心?”苏沐瑶问道。 二皇子并不想让她多知道自己的谋划,回避道:“没什么,只是近来朝堂上的事都办得比较顺利,所以自然心情舒畅了些。” 苏沐瑶知道他没说真话,也知道他心底并不信任自己,几次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如此甚好。” 两人本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再加上二皇子对她的防心很重,即使她卖力地帮他拉拢人脉,他也始终没有对她敞开心扉,所以在一起能说的东西并没有多少。 再加上苏沐瑶现在失了那药的助力,两人在一起越发显得生疏了。 二皇子只做了一小会儿,便觉得无趣,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苏沐瑶和一众下人,她面上是麻木的样子,但心里却苦得像是吃了黄连一般。 她想象中嫁入皇室,应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可现在的境况,还不如秦筝在苏家掌权的时候。起码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用考虑,凡事都是由着性子来,哪里像现在,跟二皇子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这一切,都要怪苏溪月那个贱人。 要不是苏溪月横插一脚,嫁给太子的就会是她苏沐瑶了,太子如今对苏溪月那么好,当时若是嫁过去的是她,那些优待自然就会是她的了!哪里会让她沦落到想尽办法嫁给了这脾气古怪的二皇 子,来受这种苦? 想到这些,苏沐瑶对苏溪月本就浓烈的恨意更加深了。 正在修剪花枝的苏溪月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还没来得及开口让昭和帮忙拿件衣裳,就先打了个喷嚏。 昭和听见了,连忙递上了绢帕,担忧地问道:“主子,您哪儿不舒服吗?” 自从知道了她体质变弱之后,身边的人都对她的身体担忧得紧,但凡她有一星半点地不对劲,都紧张得要命。 苏溪月摇摇头:“我哪儿都舒服,不过是一时打了个喷嚏,你犯不着这么紧张。” “莫不是感染了风寒了?”在书桌前的梁景衡听到动静,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书。 上次苏溪月来书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书房放置的植株都很久没有修剪了,一直记挂着此事,今日便特地过来帮他修剪花枝。 起初梁景衡知道她来是为了此事的时候,原本是劝她这些事让下人做便是了,可她坚持说想要亲自为他做点什么,他心下觉得甜蜜,便就由着她来了。 “哪儿那么容易染上风寒,”苏溪月笑了笑,“再说了,现在天气都慢慢地回温了,我就算想染上风 寒都难呀。” 即便她这么说了,梁景衡还是放心不下,走上前来摸摸她的脸颊,又探探她的额头,自己已经观察了一番看她确实没什么异样了,都还是放心不下来。 “绿意呢?让她去请个太医来帮你看看。”梁景衡想着昭和要留在苏溪月身边照顾,只有叫绿意去请太医,哪知说完之后才发现,绿意根本就没有跟过来。 “她呀,要应付贵客呢。”苏溪月调侃道。 只是这么一说,梁景衡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问道:“小皇叔今日又来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距离上一次也有几天了,我想也是憋得难受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梁景衡笑言:“要是他上朝能有这个一半的劲头,父皇定然已经高兴坏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倒是一旁的昭和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两位主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好了,你先回去处理要事,别因着我耽误了自己的事情。”苏溪月开口提醒道。 她原本是一番好心来帮他整理整理屋里的陈设,却一不小心变成了他分神的理由了。在其位要谋其事,这么简单的道理 她自然是懂的,所以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延缓了做事的进度。 梁景衡却并没有移步:“要先确认了你身体怎么样,我才能安心地去处理政事,那些都不及你重要。” 虽然这段时间对他的甜言蜜语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苏溪月还是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 昭和则是已经习以为常了,条件反射地就移开了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我现在好好的,方才只是凑巧打了个喷嚏罢了,你不用担心了。”苏溪月解释道。 “真的?”梁景衡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她,叮嘱道,“那今后若是有些许的不适,都要立马告诉我,不能瞒着。” “嗯。”苏溪月点了点头,望向他的眼神里脉脉含情,“快去办正事吧,我帮你修剪完这些就马上回去,不打扰你做事了。” “你在这里怎么是打扰?”听到她这话,梁景衡明显有些不悦了。 苏溪月笑了起来:“你说不是就不是,方才算我失言了。” 梁景衡牵过她的手,把她手中的剪刀拿了下来,说道:“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辰了,这些事以后再做也没事,我们先去用膳才是当务之急。”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陷害 户部的人一路追查得十分顺利,不过一日的时间就顺着线索查到了源头,但这牵扯到的人倒是让钟大人堂皇不已,在屋子里踱步踱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终于做了决定去宫里禀报皇上。 御书房内,钟大人陈述的声音落下之后,一时鸦雀无声。 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听完他的话,似乎是久久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诧异地说道:“你说什么?!” “启禀皇上,微臣查到的线索,确实是如此。”钟大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 “偷东西的是谁,你先把人带上来。”皇上让自己从震惊里抽了出来,冷静的说道。 钟大人答道:“偷东西的是这次混在修缮行宫的人员里的谢广,人已经带到殿外了。” “宣他进来。”皇上说道。 一旁的公公听了,连忙开口:“宣谢广进来——” 门口的侍卫听了,这才把谢广押了进来。 谢广是第一次面圣,就是这番场景,不免吓得有些腿软:“草、草民谢广,参见皇上。” “这次户部丢失款项之事是你所为?你可认罪?”皇上冷声问道。 谢广虽然被 吓得不轻,心里有所退缩,但一想到那人给自己开出的条件,还是答道:“小的……小的认罪,是小人一时糊涂,受人指使,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你还知道这是大错?”皇上声音不算大,但其中的威严已经足以让人害怕不已了。 谢广不知道怎么答,只能按照那人教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一言不发地老实待着。 皇上也没打算听他做出什么回应,接着问道:“你方才说是受人指使,你可知道自己是受了何人指使?” “是……是……”谢广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犹豫着不把话说出口。 皇上渐渐失了耐心:“究竟是谁?能让你在朕面前都没法开口说出实话?”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谢广被吓得连连磕头,心下一横,还是交待道,“是太子殿下……” 他说出这四个字后,御书房的空气凝结了片刻,皇上像是听到了自己绝对想不到的答案,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所以愣在了原地,钟大人观察着他的神情,跟当时自己知道这件事的表情一模一样,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广一直被皇上盯着,此时已经开 始有些微微发抖了,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像哪个方向发展。 “荒唐!”皇上终于回过神来,语气里满是怒气,“东宫的吃穿用度向来都不算少了,太子何时缺了这些银钱?”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断不敢欺瞒皇上!”谢广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但他还是坚持着把话说了出来。 “句句属实?!”皇上紧盯着他,“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太子并不缺这些银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谢广表现得很难为情的样子,“太子殿下说,让我把银子偷了,定然会导致修缮行宫之事被耽搁下来,到时候他会想办法保住我,不让我被查出来。这样一来,负责此事的人找不到证据,就只能自己承担过失,皇上您一发怒,肯定会要他们好看……” 堂堂太子想要加害于一个户部侍郎,所以出此下策? 笑话! 皇上觉得这人根本是在胡诌,一气之下想要索性下旨斩了他,话到嘴边之时,却猛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件事虽然是由户部负责,但监工的人,却是二皇子。 想到这里,皇上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发话道:“去, 让人去把太子给我叫过来!” 梁景衡刚下朝回到东宫,刚想去苏溪月那儿,皇上的人就来了:“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御书房?”梁景衡疑惑地看着他。 传话的人点了点头:“是,皇上让您马上过去。” 梁景衡满心疑惑地跟着他走了出来,并不知道父皇这个时候叫他过去是为了什么。 如果有要事要公布的话,方才在早朝的时候就应该会跟他说的,而且,他最近也没有负责什么别的事情,更谈不上找他谈朝事了。 走近御书房之后,他只觉得一股压迫感袭面而来,御书房内都一脸严肃的模样,看这样子,发生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他一进来,还没行礼,皇上就问道:“景衡,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梁景衡被问得一头雾水,仔细回想了一番,并没有想到什么事情,于是理直气壮地说道:“儿臣并无瞒着父皇之事。” “户部钱款丢失之事,你可知道?”皇上又问。 梁景衡点点头,这才知道皇上叫他过来是跟这件事有关:“之前有所耳闻,知道钟大人跟父皇禀报了此事。” 皇上一直在观 察着他的神情,见他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知道的只有这些?”皇上指着跪在地上的谢广说道,“你可认识这人?” 梁景衡顺着皇上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跪在地上的那人,他左看右看,都没有半分印象,所以照实答道:“儿臣并没有见过此人。”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人便着急地说道:“殿下,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答应了小的,只要小的办好了这件事,你可以保小的不死吗?为何此时却说不认识小的?” 梁景衡堂皇了片刻,马上察觉了其间的蹊跷,这人他是能够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的,这会儿却如此笃定说他是太子的人,还说办好了什么事? 把这些联系起来,梁景衡心下已经差不多能断定,是有人要加害于他了,立即说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口出此言,但儿臣着实没有见过他。” 皇上审视地看着面前的几人,似乎是在思考他们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御书房内突然静寂下来,比起梁景衡进来时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更加的重了,让在场的几位都不由得多打起了几分精神。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赃俱获 谢广突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打破了静寂:“皇上,小的没有撒谎啊皇上!这事着实是太子殿下吩咐小的做的,当时……当时太子殿下让小的把银两偷出来,转交给月瑾侍卫之后就让小的走了,小的半分钱都没拿啊!” “月瑾侍卫?”皇上心下一紧,这月瑾是太子的贴身侍卫,他是知道的。 梁景衡听到月瑾的名字的时候,也是一愣,他虽猜到了是有人在陷害他,但没想到已经部署地这么完全,连月瑾这一环都利用上了。 “是,当时太子说,这钱不能在外头乱用,所以让我交给月瑾侍卫保管,然后另外拿了银子赏给小的。”那谢广虽然有些怯懦,但还是完完整整地把这件事讲了出来。 皇上听完之后,果然马上说道:“来人啊,去把月瑾抓过来,在他的住处好好搜寻一番!” 根据谢广的话,只要能查出银子的下落,就能确定今日谁说的是实话了。 派去的人很快就将月瑾抓了过来,月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是一脸茫然地被拉进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月瑾恭恭敬敬地说道。 皇上看了看他,指着谢广,问 了他同样的问题:“你可认识他?” 月瑾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仔细看了谢广一番,才回答道:“启禀皇上,月瑾并不认得此人。” 就在谢广不免有些心虚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人来报:“皇上,找到了!” 皇上方才派出去的人拿了急忙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其他人,一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匣子,一共三个人。 为首的那人说道:“启禀皇上,这是方才在月瑾侍卫的住处搜出来的。” 有了实证,皇上更加相信了谢广的话,对钟大人说道:“钟大人,你去检查一番,看看是不是此次丢失的银两。” “是。”钟大人答完,连忙上前检查起匣子里的银子来。 片刻之后,钟大人说道:“回禀皇上,这着实是这次拨下的款项里丢失的部分,底座刻有此次拨款特有的字样。” 说完,他拿了一锭交到贵公公手上,贵公公马上转交给了皇上。 皇上把底拿上来一看,确实如同钟大人所说的一般,看向梁景衡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狐疑变成了隐隐的怒意:“景衡,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梁景衡知道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害 他的人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要的就是让他无力回天,但还是说道:“此事并不是儿臣所为,望父皇明察。” 月瑾也慌张地说道:“皇上,卑职从未见过这些银子,更不知道为何它们会出现在自己的住处,定然是有人想借此陷害卑职和殿下,还望皇上明察啊!” 皇上现在已经到了气头上,他疼爱和信任的太子居然做出了这等事,来残害自己的胞弟,先前他还明明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甚是大度,可背地里却做出了这等勾当。 若是今天钟大人没有查出此事,那他到时候必定会对二皇子跟钟大人发怒,多少会降职或者缩小他们在朝廷上的影响力…… 太子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吗? 因为最近他把太多事情都安排给了二皇子,二皇子近来在朝堂上的拥护者也渐长,所以太子沉不住气了? 现在因为这些小事尚是如此,日后成为了君主怎么得了?! 皇上越想越觉得气急,发话道:“来人,把太子送回东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他出来!” 梁景衡听到皇上的决断,嘴巴动了动,却没再解释什么。 “你给我想清楚,究竟是 怎么一回事,身为太子,身居高位不为百姓着想,却在暗地里耍这些手段,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该反思反思自己了!”皇上厉声说道。 月瑾没想到这件事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连忙说道:“皇上,殿下他是冤枉的,他一直都记得您的教诲,心怀百姓,皇上,你就相信殿下说的话吧……” 可皇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说道:“把他们俩都给我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月瑾慌张地看向梁景衡,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如何是好,梁景衡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木然的站在原地。 一旁的谢广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个下场。 之前教他说这些话的人就告诉了他,若是他办妥此事,多半会命丧于此,但今后他家人一定会衣食无忧,好好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年迈的老人、断腿的弟弟、一起受苦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实在是已经别无他法了,只有牺牲了他,才能让他的家人们活下来。 与此同时,如释重负的还有另一个人。 二皇子之前一直担心这个计策会出什么岔子,或者并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 果,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皇上对太子的信任。 现下得知了太子被软禁的消息,他不免心下大悦:“你们这次进言有功,赏!” “多谢殿下。”几位谋士齐声说道。 “你们说,这么一来,朝堂上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二皇子问出这话时,嘴角不自觉地含笑。 朝堂上的事情,从来都是瞒不住的,东宫那位被软禁的消息没过多久,各位大臣就有所耳闻了。 之前倒戈追随二皇子的大臣,都不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判断正确,选择了正确道路;之前还在二者之间犹豫不决的大臣,现下心中的天平也不由得倒向了二皇子这边,站队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只有少数誓死追随太子的,还坚守着本心,在想办法要如何救出太子。 苏溪月听说皇上把太子软禁在东宫之后,也讶异不已。 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皇上素来是偏爱梁景衡的,自然对他的信任也就多些,这次怎么会马上就做了决断,甚至都不听他的解释…… 更加让人不解的是,皇上甚至把他关在了他的书房里,派人日夜看守,不让他踏出房门一步,甚至连见她都不行。 第二百五十九章 软禁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苏溪月焦急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绿意出去打探消息已经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可是却还不见回来。 之前只知道皇上派人把梁景衡软禁了,他的贴身侍卫月瑾被押进了天牢,但却没有公布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原因惩罚他们,搞得她到了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主子您别急,绿意马上就回来了,等她把消息带回来,我们一定能想到好的对策的。”昭和见状,安抚苏溪月道。 苏溪月却完全听不进去这些,心里满是对梁景衡的担忧。 绿意这边问了好些人,要么就是不知道的,要么就是遵循着皇上的禁令,不愿意说出原委的,她转了半天都没个头绪,又知道自家主子如今正是心急如焚,要是不能把消息帮她带回去,只怕她会更加不安。 就在她茫然无助,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的时候,居然遇上了小皇叔进宫的马车。 “绿意,你不在东宫当值,在这里做什么?”小皇叔透过窗户看到了徘徊的绿意,立马让车夫停了下来,询问她道。 “殿下出事了,”绿意对他本来就不设防,在心里 早就把他划到了跟自己一个阵营,所以直接说道,“皇上突然下令要软禁殿下,但却不说是因为什么原因,主子心里担忧得紧,便叫我出来打听打听。” “什么?!太子被软禁了?!”小皇叔平时不管朝堂之事,所以对这些消息也知道得晚些,“那你可有打听到什么吗?他是做错了什么惹皇上生气?” 绿意摇了摇头:“我把能打听的地方都打听过了,那些人要么就是说不知情,要么就是知情了也遵循着皇上下达的禁令,都闭口不谈此事。” 小皇叔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帮你们打探打探消息。” “那就有劳王爷了。”绿意想了想,反正自己也再查不出什么了,倒不如让他去打听打听,或许还能快些知道。 小皇叔让车夫调转了方向,对着太后的寝宫去了。 太后听说是她小儿子来了,高兴不已,接连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小皇叔进来之后,马上说道。 “衡儿,你今日怎么舍得来看看母后了?”太后见到他难得来一趟,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这 不是想您了吗?”小皇叔故意哄她道。 太后一眼就看穿了他,却也不恼,用调侃的语气:“想我?我看你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 小皇叔露出懊恼的神情:“我怎么在母后面前就藏不住事呢?总是被您一眼就看穿了。” “你是我生的,我不了解你,谁还了解你?”太后宠溺地看着他,“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皇叔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就是想问问,太子被关禁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素来对朝堂之事看得淡,也从来不会插手,这个时候突然问起,倒是让太后觉得奇怪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小皇叔也知道自己问这些会让太后诧异,找借口说道:“我就是好奇、就是好奇。” 这个解释倒也符合他的心性,毕竟他也是皇家的人,这些事情不让下人们传也就算了,没必要瞒他什么,太后想了想,告诉他道:“之前户部丢了修缮行宫的款项,皇上便让户部查清楚此事,却没想到查到了景衡的头上。” “太子?他要什么没有?要那些银子干什么?”小皇 叔觉得好笑。 “约莫是皇上这段时间对亦彻太过宠爱,激起了景衡的危机感,所以才让他出此下策,想要负责监工修缮行宫的亦彻因为这事受到牵连,好打击亦彻的势力,”太后叹了口气,“这孩子向来聪慧,平日里办事也妥当,怎么就这个时候犯了糊涂呢!” 小皇叔听完,第一感觉就是太子被人陷害了,于是问道:“母后,您相信太子是这样的人?” 太后回想了一番,说道:“我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丢失的款项着实从月瑾的住处搜了出来,证据确凿,也跟指认他们的那个人的说辞一致,所以……衡儿,朝堂之事你甚少插手,所以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正常?”小皇叔惊讶地看着她,始终不能相信梁景衡会做出这种事。 “好了,他们的事你皇兄自会处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先不说这个了。”太后见气氛不妙,转移话题道。 另一边,绿意一回到东宫,苏溪月就抓着她激动地问道:“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是因为绿意知道主子的焦急, 所以愧疚地说道:“主子……绿意无能,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听到她这么说,苏溪月一下子失去了精力,抓着她的手也松懈了力气。 绿意见状,马上补充道:“不过,我方才遇到了千机王爷,他说他会帮我们打听的,等他打听完,一会儿应该就会过来了。” “真的?”听到这话,苏溪月才总算恢复了点活力。 “千真万确。”绿意点了点头。 她们口中的千机王爷,此时正在陪太后闲聊,原本问出了结果他就打算走的,没想到太后一直在找新的话题,好几次他都想说个理由直接走了,但都被太后打断了,没能说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让他找到了说出这件事的时机:“母后,我今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陪你。”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太后显然还是舍不得他。 小皇叔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母后,你不要这副表情,我不过是要先去办事了,你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多不吉利啊。听我的,您先好好养伤,保持愉悦的心情,您要是实在想我得紧,我过几天再来看您便是。” 第二百六十章 需要你帮忙 好不容易从太后这边出来,小皇叔立马上车让车夫去东宫,到了之后,一进门就看见苏溪月走了过来:“小皇叔,您问得如何了?有进展吗?查到什么了吗?” “太子妃,您还真不客气,”小皇叔突然傲娇的劲儿上来了,“我千辛万苦去帮你打探消息,如今到了你这里,却连水都不给我喝一杯,就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见到他这般,苏溪月有些哭笑不得:“对不住了小皇叔,如今太子爷是这个处境,我难免会因着担心他,有不少不周到的地方,等查清楚了此事,定当好好补偿你。” 她都这样说了,尤其是担忧都完完全全地写在了脸上,小皇叔也不好意思再闹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了解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她。 苏溪月听到这件事的反应跟他的反应都如出一辙,先是一愣,再马上是否认,说不可能会是这样。 “我也不相信这套说辞,”小皇叔叹了口气,“但似乎皇兄特别在意这件事,为了争夺权势皇位,兄弟相残,对他来说应当是最不想看见的事情,所以大约是一时气急了,才会丧失了辨别是 非的能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溪月的脑子高速运转了起来,“要是再拖下去,陷害景衡的人没准就已经把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了,到时候就算景衡没做过这件事,也会坐实做了这件事,就真的洗漱不脱这个罪名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皇叔看向她。 苏溪月思考了一会儿:“我打算自己想办法查个清楚,再去跟皇上回禀此事。只不过……我需要小皇叔的帮忙。” “我?”小皇叔指了指自己,“我能帮上什么?” 苏溪月答道:“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始作俑者是谁,但既然他想出了陷害景衡这一招,就一定会对东宫有所防备,如果动用东宫的人去查这些事情,一定会很快就被他们察觉并且想办法阻止东宫的人接近事情的真相,所以,我想借用您的人手,来帮忙查清楚我想查的事情。” 小皇叔听完她的分析,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所以说到:“好,就按你说的做,咱们先从哪里查起?” “让我想想……”苏溪月仔细思考起来,“一般的人若是想陷害景衡,不会想这么个 由头,会这么想的人,首先是了解皇上的人,其次是能在这件事中获利的人。” “获利?”小皇叔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倒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选。 苏溪月点了点头:“我想请您先派些人手盯紧二皇子府最近的动态。” “好,我回去之后马上处理此事,”小皇叔马上答应下来,随即又问道,“还有什么要查的吗?” “有,”苏溪月说道,“我想知道今日进宫的人究竟有哪些,想让您一一查查他们的背景和最近接触的人。” 小皇叔爽快地答应下来:“这些都没问题,还有别的吗?” 苏溪月想了想,发现差不多了:“先查这些看能不能有些头绪吧,我一会儿也会想办法去一趟天牢,好好问问月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小皇叔答道,“那我现在就先回去处理这些事了。” “有劳您了。”苏溪月感激地说道。 小皇叔起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留恋地看了绿意一眼。 他知道苏溪月和梁景衡对绿意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不自觉地就想要帮她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一切,这件事情,他既然知道了,就一 定会好好帮忙查个清楚。 小皇叔走了之后,苏溪月也马上让昭和去打点了,按照她刚才跟小皇叔说的那般,她要马上去天牢看看月瑾,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好按症下药。 昭和也知道这件事的紧急性,用最快的速度打点好了一切,没过多久,她们就已经顺利地到了天牢里。 月瑾没想到太子妃回来,看到她的时候,激动不已:“太子妃,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太子殿下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拖累了太子殿下……” “好了,你先别自责了。”苏溪月安抚他道,“这件事应当是有人预谋好的,我们在明他在暗,本就难以逃脱,这也怪不得你。” “太子妃,要不我直接认了罪,把这些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太子殿下就能撇清关系,被放出来少受些罪了……”月瑾说道。 “你要是这么做了,太子是被放出来了,可你自己呢?”苏溪月问道。 月瑾苦笑了一番:“我是太子的贴身护卫,职责就是保护太子殿下,只要殿下能够好好的,我如何都行。” “不行,”苏溪月说道,“你以为只要你揽过罪责,太子 殿下就能逃过一劫吗?” 听到这句话,月瑾愣了愣。 苏溪月接着说:“就算你那么做了,有心人还会给太子殿下扣一顶管教无方的帽子,该受的惩罚还是会受,况且,这件事就会在皇上心里埋下一个隐患,让他对太子殿下的信任度无限下滑了。” 她这么一说,月瑾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但好在他还只是在犹豫,并没有马上这么做:“多谢太子妃提点。” “我知道这件事你们没做过,所以并不是来劝你认罪的,”苏溪月看着他,“我来这里,是想跟你了解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想想,”月瑾开始回想了起来,“当时我是中途才被皇上派人抓过去的,所以前面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不太清楚,只能从我知道的那部分开始说起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就是了。” “当时我记得,在场的人加上我、皇上和贵公公,一共也只有六个……”月瑾开始说了,“当时我一进入御书房内,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在我去之前,他们似乎就已经谈论了什么很严肃的话题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秘密 “然后呢?”苏溪月追问道。 月瑾按照回忆里的场景,一字不差地告诉苏溪月:“当时,站在书桌前的人只有太子殿下和户部的钟大人,还有一个跪着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他却咬定说他见过我。” “那人叫什么名字,你可有印象?”苏溪月又问。 月瑾点了点头:“我依稀记得皇上叫他‘谢广’,只是更多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苏溪月又问了他一些问题,顺着他的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理了一遍,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他们既然能想办法把并不小的东西放进了月瑾侍卫的住处,一定是在月瑾侍卫毫无防备心的时候,但月瑾作为侍卫,很少会有这种时候,但若是醉了酒,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苏溪月马上问道:“你最近可有跟什么人喝过酒?” “喝酒吗?”月瑾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 苏溪月点点头:“对,喝酒。” “啊,是有这么一件事来着。”月瑾说道。 三日前,恰好到他轮休的日子,一个月也就这么一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原本他打算在家闷头睡大觉,睡上一整天 的,却没想到睡到下午的时候,他的同僚罗东提着酒菜来敲了他的门。 罗东平素跟他也不算熟,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找上了门说要跟他一起喝酒,虽然当时他说的是既然一起轮休也算是有缘,不能浪费了这一天,所以特地来找他一起开心一下,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人家毕竟提着好酒好菜来了,也不能就这样把他拒之门外,所以他只好开了门,让罗东进来了。 一开始因为不熟,还有些拘谨,但不知道怎么地,罗东就开始说起自己家庭的不幸,灌起了酒,月瑾见状,颇为同情,为了给他些安慰,也陪着喝了不少。 他平日里是不怎么喝酒的人,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那你后来喝醉了吗?”苏溪月问道。 月瑾答道:“后来的事我就记不得了,不过仔细想想,应该是醉了的。” 这么一说,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当时实在是太过大意了,这种不熟的人突然找自己喝酒,不是有诈就是要借钱,他应当多留个心眼的。 苏溪月听完,倒是想到了什么,叮嘱月瑾道:“我有些事要去查一查,你千万记住 了,不能认罪,好好等着我查清楚一切救你们出来。” “是,属下遵命。”月瑾说道。 苏溪月离开天牢之后,马上回了宫中,去问敬事房要了名单,找到了罗东当值的地方。 他是负责守皇宫大门的,一同当值的还有好几个人,平时大家经过的时候,都很少留意这些地方当值的人,所以苏溪月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参见太子妃。”门口的几个侍卫见到苏溪月来,都齐声行礼道。 “平身吧,”苏溪月说完,马上问道,“你们谁是罗东?”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子妃突然找罗东做什么。 “他不在吗?”苏溪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又问道。 离她最近的那个侍卫点了点头:“回太子妃的话,罗东今日轮休,所以并不在这里。” “轮休?”苏溪月疑惑不已,“你们一个月轮休一次,他不是三日前已经轮休过了吗,这会儿怎么又轮休了?” “三日前?”那些侍卫被苏溪月弄糊涂了,“罗东三日前并没有轮休啊,太子妃您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轮休?”苏溪月方才明明听月瑾说了,罗东是说自 己也轮休,所以才去找他喝酒的,怎么可能会没有轮休。 那些侍卫确认道:“的确是没有轮休,那日他还跟我们一起当值了呢。” 这么一来,倒是把苏溪月弄晕了,既然罗东没有轮休,那去找月瑾喝酒的又是谁呢?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们了。”苏溪月想了想,还是先跟他们道了谢,若是问得太久太细了,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回到了东宫之后,一直陪同她跑来跑去的绿意才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苏溪月想了想:“绿意,东宫去王府的路你认得吗?” 绿意在脑海里把路程过了一遍,点了点头。 她从小受过训练,所以路只要走过一遭,不出意外的话都能记住的。 “这样,你打扮得叫人看不出来是你,然后偷偷地去王府一趟,传个消息,让王爷顺便再查查罗东的家世背景。”苏溪月说道。 “现在就去吗?”听到要去王府,绿意心里的情绪很是异样。 “对,”苏溪月还不忘叮嘱她,“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别被人盯上了,若是发现有人跟踪你,一定要先想办法甩掉,若是甩不掉, 就干脆回来便是,不然的话,连同王爷的势力都会被列入始作俑者特别防范的对象,我们要是想查出真相,可就更难了。” “是,奴婢知道了,”绿意答道,“那我先去找身衣服换上。” 二皇子那边的确如同苏溪月猜测的一般,安排了眼线一直盯着东宫的动向,此时已经有人跟他汇报了,说太子妃已经去过天牢了,还专程去找了罗东,不过可惜的是,罗东刚好轮休了,没有遇上。 “居然能查到罗东这一环……这个女人的倒是不简单,”二皇子说着,语气里倒是没有一丝的紧张感,“只不过,查到这里,也就是她的极限了吧,我可不相信,再往下她还能查出什么来。” “二皇子英明!二皇子英明!”谋士们纷纷附和。 当时在设计这个圈套的时候,二皇子就对谋士们给出的方案增加了改进的地方,这个罗东,就是他增加的变数。 有了他在,一般人很难查出什么东西来。 毕竟罗东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共事了多年的同事,也并不清楚其中的事情,要不是他偶然间看到了一次,也不会想到可以利用他的秘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步步为营 苏溪月知道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的动向,所以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小皇叔传消息过来。 但若只是这么待着,她的心里势必焦急如焚。 苏溪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书房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她进去看看。 “昭和,你去让厨房准备些吃食,我们去看看太子殿下。”苏溪月说道。 “是。”昭和立即应声。 等她带着食盒赶到书房,门口的侍卫还依旧站在那里挡着不让人进去。 “都已经关了这么久了,你们就让我进去看看太子吧,”苏溪月开始死缠烂打了,“你们成婚了吗?是不是还没办法体会到相思之苦?你知道没见到太子殿下的这些时辰里,我有多想他吗?” 侍卫们并不搭理她,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反倒是屋内的那个人听到了动静,笑了起来。 苏溪月听着他笑,原本的焦虑和烦躁竟然少了些,不自觉地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你来我往地笑着,好一会儿,苏溪月才控制住自己,又无奈又好笑地说他:“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 不是也在笑吗。”梁景衡笑着说道。 “我那是被你逗笑的。”苏溪月嗔怪道。 梁景衡也马上说道:“我也是被你的话逗的,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发现这样也可以沟通之后,开始聊起了天来。 “今日在里面还好吗?有没有饿着肚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溪月问道。 “除了闷了点,其他的都挺好的,”梁景衡答道,“我不过是被罚个禁闭,你先不用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苏溪月有些埋怨地说道,“你总是想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担完这一切,你知不知道,每次事后才得知这些的我心里有多愧疚没有在你难受的时候陪着你?” “溪月,”梁景衡突然叫出她,“其实我愧疚的时候,比你更多。” 他这话一说,倒是让苏溪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屋内的梁景衡背靠着苏溪月站的这个方位,苏溪月感受到他的存在,伸手摸了摸这一块门。 两人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梁景衡才开口道:“你别让自己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不,我再陪你一会儿吧。”现在就算是回房 了,她也不可能会休息得好,比起这样,倒不如她在这里多陪梁景衡一会儿。 梁景衡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劝说她,只能由着她在这里陪着自己。 之后连续两天,苏溪月都还在等小皇叔的消息,不过似乎那边没什么进展,所以一直没有人来告诉她什么。 所以她连续两天没事的时候都会在书房外陪着梁景衡,一开始还是站着的,后来发现这样太累,索性叫昭和跟绿意搬了软榻来,现在不仅能坐下,还能斜倚着了。 “太子妃、太子妃……” 就在苏溪月正悠闲地陪着梁景衡聊天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因为太子妃特地叮嘱了,如果千机王爷送了东西来,一定要马上禀报她,所以小宫女一刻也不敢怠慢,马上就来跟她说了。 苏溪月见她这般凌乱,先招呼她喘匀了气,才让她说话。 小宫女禀报道:“启禀太子妃,千机王爷派人送了东西来。” “真的吗?!快带我去!”苏溪月连忙起了身,带着绿意跟昭和一起迎了过去。 原本以为小皇叔当真会让人来送什么东西,然后把查到的线索用书信形式放 在送来的东西里告知她们,等到看到送信的人时,主仆三人都先愣了愣,接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溪月连忙把他让进屋子里,这才问道:“小皇叔,你这是个什么打扮?” 他若只是穿了普通侍从的衣服也就罢了,偏偏他换了衣服之后,还故意把脸抹得黝黑黝黑的,甚至还在嘴唇上粘了大胡子,俨然一个粗犷的大汗。 所以她们乍一看,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要仔细辨认一番才能看出来这个是千机王爷,不是普通的下人。 若不是她们近来见他见得多了,只怕是现在也认不出他来。 “我这不是要掩人耳目吗?所以就改变了一下装束。”小皇叔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什么问题。 苏溪月一看他就忍不住想笑,所以只能把目光移向别处,好让自己能够好好跟他聊聊这些事。 “小皇叔,这些信息你完全可以让人传来,没必要自己亲自跑这一趟的。”苏溪月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小皇叔不乐意了:“你以为我想扮成这样吗?我之前也想过别的办法,但总觉得事情太复杂了,其他方法都不足以表达清楚,所以思前想后, 我还是觉得由我自己来最靠谱。” 苏溪月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了,连忙说道:“我不是觉得您来不好的意思,我是担心您来要整理这么多东西,担心您累着。” 小皇叔看了看她,觉得她不想说谎的样子,这才没有闹别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累的,毕竟我在外游历的时候,时常会换各种装束,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担心要是这么聊下去,小皇叔估计会把话题越扯越远,到时候想拉回正轨都拉不回来,所以直接切入了主题,问道:“小皇叔,您亲自来这一趟,是不是因为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 “当然。” 小皇叔这句话一出口,让苏溪月顿时心里踏实了不少,只要能把证据都找全了,到时候不怕翻不了盘了。 “不过……那个罗东倒是暂时还没有头绪,只查到了当时跟钟大人一起进宫的那个谢广的消息。”小皇叔补充道。 虽然知道没查到罗东的相关消息,让苏溪月有些失望,但她心里清楚这种事都有偶然性的,所以也没有过多纠结,而是顺着小皇叔的话问道:“查到谢广什么消息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搜罗证据 小皇叔告诉她:“谢广那个人,我去他生活的周围问了一圈,大家都说他做事勤勤恳恳,是一个很老实的人。” “很老实的人?若是老实的人,怎么会行窃?”这更让苏溪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了。 小皇叔继续说道:“而且,还查到,尽管他做事勤勤恳恳,却还是入不敷出,因为他全家都只靠他一个人养着,包括年迈的双亲、断了腿的弟弟、还有妻儿……弟弟治疗就已经是一大笔花销了,还要加上其他的……” “这种人,真的很容易为了钱财被人利用。”苏溪月冷静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小皇叔说道,“而且,我觉得他应当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因为听说他离开家之前,特地嘱咐了妻子很多,还把身上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交到了妻子的手里,让她帮忙看顾家……种种迹象,都像极了一个将死之人临终嘱托的样子。” “必死的决心……”苏溪月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人究竟是开出了多有诱惑的条件,才会让他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其实根据他的家庭状况,大概能猜出来利用他的人给他开出 的条件。”小皇叔接话道。 “什么条件?”苏溪月问道。 “一般人想要的不过是名、利、权,但对谢广那样的家庭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并不是非要不可的,所以他们的交换条件,很可能就是用谢广这一条命,换他的家人后半辈子都不用担心食宿。”小皇叔答道。 说着,他自己也有些动容:“只是谢广没有考虑过,会让他去牺牲自己陷害别人的人,早就已经被名利蒙了眼,这种人,在他死之后是不会遵守约定的。” 就在他们说完谢广的事情的时候,小宫女突然又跑了进来:“启禀、启禀太子妃,千机王爷又差人来送东西了!” “又?!”苏溪月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小皇叔,他明明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把东西分两拨送过来? 结果小皇叔自己也是一脸茫然,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个礼物的存在:“我没让人来送啊。” “那会是谁?”苏溪月瞬间警惕了起来,“你先去把人请进来吧。” “是。”小宫女答道。 那人一进来,苏溪月就觉得眼生,下意识地进入了防备状态。 小皇叔 见到他,却反而松了一口气:“林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没让你来送东西啊。” “回王爷的话,是属下查到了有用的信息,想要马上回禀王爷,回了府中才知道王爷已经出门了,我想了想,实在是时间紧迫,所以就自作主张追了过来。”林道说。 苏溪月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知道来人应当是小皇叔的手下,所以也放松了警惕。 小皇叔说道:“快说说吧,你都查到了什么?” 林道点了点头:“之前王爷派我去查一个叫罗东的侍卫的信息,我查了很久,都发现没有这个人的资料,像是被谁故意拿走了一般,所以才会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被人拿走了?”苏溪月重复着这句话。 这几日查到的东西,件件都在说明实际上梁景衡是被人陷害了,但又确实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不能一下子揭破恶人伪善的面容,只能慢慢来。 “对,”林道继续说道,“不过那人身上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还有一件,就是不同的邻居对他的描述会不一样。有的说他态度温和,为人很有礼貌,但又有的人说他总是凶神恶煞的,脾气 也暴躁,动不动就会动手打人。” “什么?!这个人这么恐怖?”苏溪月讶异道。 林道说:“当时我觉得这一点很是奇怪,所以就顺着这一点查了下去,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你快说,别跟磨磨蹭蹭的,还卖上关子了,听得我怪难受的。”小皇叔已经听得失去了耐性,直接说道。 林道见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故意卖关子,老老实实说道:“我发现,这罗东,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做罗西。” “双胞胎……”苏溪月总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她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双胞胎!” 小皇叔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一脸不知所云地望着她:“你这是喝高了吗?想干什么?” 苏溪月这才解释道:“之前我去探望月瑾,他说三日前罗东跟他喝过酒,还把他灌醉了,我推测就是那个时候,始作俑者派人把那三个匣子的银钱放到了月瑾的住处,所以立即回宫想去会会那个罗东,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结果我到了宫里之后,特地跑去敬事房要了花名册,好不容 易查到他在哪里当值,过去问的时候,发现他根本就不在。那些当值的侍卫告诉我,我去问的时候才是他轮休的时间,所以很有可能,月瑾遇到的那个罗东,根本就不是罗东。”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之后,苏溪月顿时觉得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清晰了不少。 “当时,肯定是始作俑者买通了两兄弟,所以让他们配合着演这一出戏,到时候要是月瑾能喝酒喝断片了忘记了这回事是最好的,但若是不能忘记,横竖罗东已经有了不在场证明,月瑾又喝了酒,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月瑾喝醉了胡诌的,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听完她的分析,小皇叔不禁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下套的人到底是有多恨梁景衡,居然不辞辛苦安排了这么多事情。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小皇叔看着苏溪月,问道。 苏溪月仔细回想了一下现在已有的线索,说道:“你先想办法把双胞胎兄弟请过来,然后再把谢广的家人们请过来,一方面我们可以暂时保护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等到把所有的证据都找出来,让他们一起面圣的时候,也不怕抓不到人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所谓真相 太子一被软禁,他手上的工作或多或少就落了些在二皇子身上,朝堂上人心惶惶,都在猜测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款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行宫的修缮又回到了正轨,自从这件事之后,皇上每日都让二皇子下朝之后再去御书房汇报修缮情况。 “……父皇,如今行宫的修缮已经接近尾声了,每一项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您不必担心。”二皇子把形势详细地介绍了之后,总结道。 皇上听完他的话,很是满意的样子:“这阵子许多事情都交由到了你身上,辛苦你了。” “再辛苦也不过就是这一阵子,以往兄长处理的事情只怕比如今我手上的更多更繁杂,他才是真的辛苦了。”二皇子故意提起梁景衡,为的就是探探皇上的口风。 皇上一听到他提及梁景衡,脸色就突变了。 二皇子把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又踏实了一些,看样子这次他的谋士当真是给了他一个好建议,只要让皇上一直没有解除软禁梁景衡的禁令,慢慢的,大家就会忘记这位太子的存在,等他慢慢接手了梁景衡的一切,太子这个名头落到他头上, 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了。 “皇上,太子妃求见。”贵公公的话打断了二皇子的思绪,听到“太子妃”三个字,他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眉头紧皱了起来。 按二皇子的想法,现在皇上应该马上拒绝让她进来才是,没想到皇上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让她进来。” 苏溪月走进御书房,看到二皇子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她,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不过转念一想,在这里也好,可以一次性把话说个清楚。 于是,苏溪月调整了脚步,端庄地走到了皇上跟前:“参见父皇。” “平身吧,”皇上素来喜欢她,大约是冥冥中有什么因由,所以此时即便是太子犯下了大错,皇上也没办法迁怒于她,“你这会儿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溪月先看了一眼二皇子,才说道:“回父皇的话,是关于太子的事。” “太子?”听到这个名字,皇上的语气没有先前的和善了,“你是来帮太子求情的?” 原本太子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也是他最出色的儿子,所以他在太子身上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好好成长,将 来即位之后,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他还没登上皇位,就开始做这种残害手足之事,要成为帝王的人,如此善妒,怎么可能成为一代明君? 苏溪月听到皇上语气突变,知道他还在气头上,心里突然没了底气,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听她把话说完。 “若你是来求情的,就先回去吧,朕不想听。”还没等苏溪月说话,皇上又说道。 二皇子心里不免嗤笑起来,父皇如此生气,看来太子就算是有翻身之日,也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这段时间里,刚好可以让他施展施展拳脚。 “不是,”苏溪月鼓起勇气说道,既然来都来了,没道理不把真相说出来就走,“我不是来给殿下求情的,而是来告知父皇事情的真相。” “真相?”皇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二皇子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却是不由得一紧,不安的感觉更加深了。 苏溪月坚定地点了点头:“父皇,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您以为是太子做的,所以很是生气,但我相信,您心里也知道,太子并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您只是一时气急来不及考虑那么多,才会轻信了污蔑太子 的话。” “污蔑?”皇上定定地看着她,这丫头语气虽恭敬,但话里满是对他的不满和为太子抱不平,太子妃一向是个明事理的,这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会有这种表现,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 皇上脑海中不免浮现出那天跟太子下棋的场景来,那日他明明是问过他的。 “最近倒是很多大臣都站在了亦彻那一边,你就不怕他的势力大过你?”记忆中的自己曾经这么问过。 当时的太子明明说了:“与其搅弄风云激起党争,儿臣倒更相信认真治理国家提高自己的才能更能服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没有丝毫的犹豫,如果不是心里完全就是这般想的,应该很难马上答出这番话。 有这般胸襟和志向的太子,当真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太子妃,我知道你维护皇兄心切,但之前的事证据确凿,钟大人跟父皇一同审理的,何来污蔑之说?”二皇子见到皇上的表情有所动摇,连忙说道。 苏溪月看到他在场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他会想方设法阻止她说出真相,马上回道:“若是我能证明之前的证据有假呢?” “什么?!” 皇上跟二皇子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两个字,不同的是,皇上说的时候是讶异的表情,而二皇子则是一脸的警戒和不自觉的担忧。 苏溪月不急不缓地说道:“父皇,我得知这件事之后,因为相信着太子殿下不会是因为嫉妒心而去陷害自己胞弟的人,所以拜托小皇叔帮忙查了查一些让我觉得疑惑的地方,果然查出了一些端倪。” 皇上静静地听她说着,一旁的二皇子却沉不住气了,隐约觉得她当真是知道了些什么,大声打断她:“你这是在质疑父皇吗?”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给她扣上大不敬的帽子,好激怒皇上,让皇上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我绝无此意,”苏溪月一眼就看穿了二皇子的目的,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只是不希望父皇被小人蒙骗而已。” “你!”二皇子见她暗暗骂自己,想要发作,却又碍于父皇在,并不能表露什么。 “我说的是小人,又没说是二皇子,二皇子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苏溪月见他急切的模样,顺势说道。 听了这句话,皇上扫了二皇子一眼,愈发觉得这件事有鬼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事实败露 “你什么意思?”二皇子明显有些慌乱了,“我这是不想让你因为无谓的事情耽误父皇办正事的时间,父皇的时间本就吃紧,还叫你这般耽误了,岂不是徒增压力?” 苏溪月刚想反驳他,皇上就先打断了他的话:“亦彻,你不要说话,让太子妃说下去。” 二皇子见皇上都发话了,他也没有立场再说些什么,只能紧盯着苏溪月,心里暗自祈祷她不要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苏溪月看到二皇子吃瘪,心里畅快了不少,回归到了正题:“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当时事发突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子就被父皇软禁了,为了了解情况,我便想四下打听一番,却刚巧遇上了进宫给太后请安的小皇叔,跟我说了此事。” 她说的时候,故意简化了一些过程,避免引起皇上不必要的注意。 “当时他说完之后,我觉得事有蹊跷,因为太子一直忙于朝事,因着我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太子处理完政事之后也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修缮行宫一事,我也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与修缮行宫相关一事,便把我的怀疑跟小皇 叔说了说。” “小皇叔一听,也觉得事情不对,再加上他从太后处听来的细节上,有诸多可疑的部分,所以便和我商量了一下,一同想办法查了此事中存疑的地方。”苏溪月把前因都仔细地跟皇上说了一遍。 皇上听到是梁衡帮忙查的,心下有些讶异,这个家伙平素从来不插手朝堂之事,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了?但同时,又不免有些欣慰,想到之前太子坠崖之时,他也出了不少力去帮忙找人,两相联系之下,觉得他是当真宠爱这个侄儿。 见皇上不说话,苏溪月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说完,于是继续说道:“我得知被盗的款项是从月瑾侍卫那里搜出来的,于是特地去看望了月瑾侍卫了解情况,听月瑾说,在出事之前,跟他并不算熟的同僚罗东,曾经趁轮休的时候,去找他一起喝过酒,而那日他的确是喝醉了。” “当下我便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趁机把款项放入了月瑾侍卫的屋子里,好布下这盘棋的第一个陷阱。” 苏溪月说到这里,二皇子开口说道:“月瑾是皇兄的贴身侍卫,当然会为了保护皇兄,把一切责 任都往外推到能推的人身上了。” 在他的预想中,彻底喝醉了的月瑾是不会记得此事的,没想到月瑾竟然能回想起这件事,不过还好,他留了后招:“再说了,宫里的侍卫轮休与否,敬事房都有记录,月瑾说得是真是假,父皇一查便可知道了。” 皇上的目光从苏溪月身上移到了二皇子身上,看了看之后,对贵公公说道:“去敬事房把记录文书拿过来。” 话音刚落,苏溪月就阻止道:“不用了,记录文书上,罗东那日确实是当值的,并没有轮休。” “你既然知道他当值,还在这里说什么?”二皇子本来还等着看她被打脸,完全没想到她会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 “二皇子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了再质问我也不晚,”苏溪月见他愈发慌乱,更加确定了幕后黑手就是他,“月瑾跟我说完之后,我便想去找那位名叫罗东的侍卫问问,却没想到,到了他当值的地方却没见着他的踪影,他的同僚告诉我,那日刚好是他轮休之日。” “我觉得尤为奇怪,他不是才轮休不久吗?怎么会又到了轮休之日?于是让小皇叔 帮忙查了查他,虽然没查到他身上有什么疑点,但却惊奇的发现,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做罗西。” 苏溪月说完这句话时,特地注意了二皇子的表情,他听到“罗西”两个字的时候,瞳孔明显骤然一缩,之前虽然慌乱,面上还基本上维持着镇定,但现在,连面上的镇定都维持不住了。 “原本我也以为是月瑾的记忆出了差错或是别的什么,但知道这件事后,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苏溪月继续说道,“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有心人为了布好这个局,利用了双胞胎这一特性,让其中一个去找月瑾喝酒,好把陷害他的赃款转移到他的住处,而另一个人则去当值,制造不在场证明。” 她说完这句话,二皇子的手已经不自觉地紧攥成了拳,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威胁,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继续再说下去,苏溪月却装作没看见一般,移开了目光。 皇上听到这里,眼睛也微眯了起来,问道:“那两兄弟现在在哪里?” “回禀父皇,为了方便证实我的话,我已经让人将他们带进宫里了,现在他们就在御书房 外候着。”苏溪月说道。 “把他们带进来。” 皇上一发话,贵公公便马上把他们领了进来。 罗东虽然在宫里当值已久,罗西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情景,不免有些瑟瑟缩缩的。 “现在事情我已经全然说出来了,你们兄弟俩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在父皇面前说真话,”苏溪月恐吓他们道,“现如今你们要是还不愿意把事实交待出来,可要想好欺君之罪你们是否担待得起!” 这两兄弟明显是收了指使他们的人不少的好处,所以即使小皇叔把人抓住了,却怎么问都问不出个结果来,最后还是苏溪月想了个法子,干脆先把他们带到皇上面前,她就不信他们能有熊心豹子胆了,敢在皇上面前撒谎。 她确实也是戳中了兄弟俩的软肋,之前他们会答应此事,就是交待他们的人说了,只不过是让他们灌醉月瑾,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再加上这件事只要他们不出纰漏,也不会有人查出端倪,横竖都不会出事的。 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才答应了那人给出的条件,可现在到了皇上面前,只要不说实话,欺君之罪可就要砍头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何人指使? “你们是在等朕亲自来审问你们吗?” 皇上见苏溪月说完之后,那两人神色都有变化,像是在暗暗盘算什么,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不自觉就失去了耐心。 “启禀、启禀皇上,小的没有这个意思……”还是罗西最先禁不住这个压力,颤颤巍巍地答道。 “那还不快说!”皇上紧盯着这两兄弟。 “弟弟……”罗东似乎还是有所顾虑,小声嘟囔了一句,但毕竟是在皇上面前,他又不敢过多的劝阻,只好把后面的话又憋了回去。 罗西约莫是太过紧张了,并没有听到他兄长的话,之前交待他们做事那人的叮嘱,在欺君之罪面前也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毕竟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了。 “曾、曾经有个人找过小的和兄长,说是……说是让我们帮一个小忙,就可以给我们些银子……” 罗西因为太过害怕,说话声细弱蚊蝇,皇上听得有些吃力,不免打断道:“大声点。” “是……”他听到这句话,硬着头皮吸了口气,放大了音量,“那人说,让我扮作哥哥,去替他当值一日,然后让哥哥去找另一个侍卫喝酒,把他灌醉。” “ 然后呢?”皇上见他说着说着,戛然而止了,不免问道。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罗西毕恭毕敬地回答。 皇上疑惑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说的话的真假。 罗东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说道:“当时那人只跟我们说让我们做这些事,其他的一概都没有跟我们说过,所以我们知道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他们兄弟俩一开始想着这么简单的事就可以拿到这么多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直到赃款被从月瑾侍卫的住处查出来,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那时他们还想着那人告诉他们的事情不会查到他们身上,以此安慰着自己,只是没想到会被太子妃找上门来…… “你们说的可是实话?”皇上询问道,如果真如他们所说事实如此,那就完全证实了太子妃的猜测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太子的确是被人陷害的,所以,他们的证词很是重要了。 罗西立马回答:“小、小的句句属实。” 一旁的罗东也连忙说道:“小的们虽然一时糊涂,被钱财蒙了双眼做了坏事,但不管怎么样,欺君之事是万万不敢做的!” 二 皇子看着这两人毫不犹豫地把真相供出来的模样,恨不得立即上前去手撕了他们,但眼下这个情况,他若是表现得越明显,就越容易被发现破绽,只要他沉住气,即使现在苏溪月虽然能帮太子平反,也不一定能查得到他的头上。 “是何人指使你们的?”皇上看他们害怕的样子,觉得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情况下说谎,于是问道。 “这……”罗东跟罗西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皇上见状,不免问道。 罗东叹了口气,说道:“那人我们并不认识,当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就找上了我们,我们跟他也就仅仅两面之缘,第一次是他叫我们办事,第二次是事成之后给了我们银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什么?!”皇上皱起了眉,照这个样子来说,的确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了。 是何人要这样陷害太子,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 正在皇上苦恼这个要怎么查下去的时候,苏溪月突然走到罗东罗西面前,从袖口里抽出一张卷好的宣纸,展开了来。 一打开,便看到纸上画了一幅人像。 兄弟俩看到这画像之后,同时瞪大了 双眼。一旁的二皇子在她拿出画像之前,还抱有侥幸心理,等她拿出来之后,连这点侥幸心理都不复存在了。 只听苏溪月问道:“当日找你们的,可是这个人?” 他们俩下意识地点头,罗东惊诧不已,问道:“太子妃怎么会知道……” 苏溪月转身,把这副画像交给贵公公,由贵公公递到皇上的手中。 “想必父皇还记得谢广吧?这是从他口中得知的。”苏溪月解释道。 “谢广?”皇上恍然大悟,是了,既然这是有心人布的一场局,那当日谢广的说辞定然也是背好的,故意想要把这件事全都栽赃到太子的身上。 此时此刻,二皇子紧攥拳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开始发白了。 本来精心策划好的一场局,居然就这样一步一步被这个“太子妃”拆穿了,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她的手段,最开始布局的时候,漏算了她这个变数…… “小皇叔派人去查了谢广的家世,发现他一个人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生活艰难,于是便去向他夫人了解了一下谢广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的行为,”苏溪月讲述道,“他夫人说,他离开家之前,曾经跟 她说过‘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以后你和孩子还有大家,都不用再过这种苦日子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离开了家,然后再也没有回去。” “但我们了解了之后发现,谢广走了之后,家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变化,仍旧是揭不开锅,还因为没了他这个支柱,过得更加艰难了,”苏溪月叹了口气,“我将此事告知了谢广,他起初并不相信,还是后来带了他的家人去探视,他才相信了当时让他做事的人并没有守约,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二皇子怒视着苏溪月,愈发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看她临危不乱的样子,甚至不由得在心里将她跟自己的二皇妃比较起来,她留在太子身边,虽然在朝堂上给太子带来的助力并不显着,但她的聪敏机智,已然是太子的最大助力…… 若当初是自己娶了她,眼下定然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可偏偏……想起家里的那位,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苏沐瑶虽是貌美,但说话半点引不起他的兴趣,在朝堂上帮他的,不过是拉拢一些大臣,其余的事情一点用处都没有…… 同样是苏家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逼问 “谢广说,当日是有人找到他,只要他能够办妥此事,就能保证他一家后半辈子的温饱,他思来想去,与其这般挣扎半世都换不来全家人的一口饱饭,倒不如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了这桩买卖,就一时犯了糊涂。”苏溪月接着说道。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让他办事的人,打的算盘却是只要他说出那些话,必然会被判死罪,人一死,答应他的事会否做到,他也无从知晓了,”说到这里时,苏溪月瞥了二皇子一眼,很是为谢广不平,“所以当他知晓家人的状况时,恨得牙痒痒,这才将事实说了出来。这幅画像,正是依照他的描述画出来的。” 二皇子这才收回那些不该有的思绪,直视起这个一步步揭开他布下的局的女人来,脑袋里飞速运转着,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照理来说,他们就算得到了画像,也很难找到画像上的那个人,就算找到了那个人,他为了家人的安危,也不会供出真正的始作俑者的。 这么想着,二皇子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要有时间能让他拖延,他就还有垂死挣扎的余地,现在马上回去找那帮谋士出主意 ,没准这还不是一盘必死的局。 “去,马上下旨,通缉画像上这个人。” 听完苏溪月的陈述,皇上心下已经有了定夺,把画像递给贵公公,说道。 二皇子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皇上让人去追查画像上的人,光找到人也还有一些时日,所以想趁机先溜走,马上说道:“父皇,儿臣府上还有许多要务要处理,那儿臣就先行……”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二皇子先别急着走。” 二皇子的话就这么被打断,往外撤的心也就这么被打了回来。 说话的人慢慢从门外走了进来,边走还边说道:“皇兄,我见这门没关,便自行进来了,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皇上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胞弟千机王爷梁衡,边摇头边说道:“你这么大的辈分了,在小辈面前也不讲求个规矩。” 他虽说着指责的话,语气里却并无指责之意,想来也是清楚自己的胞弟没个正形惯了,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便做了罢。 “皇兄,臣弟这次可是有要事,急着来禀报,这才顾不得规矩的。”小皇叔说着,话里还透着一丝委 屈。 皇上看了他这个模样,只觉得好笑,但还是保持着严肃的表情,问道:“什么事?” 小皇叔上前几步,走到贵公公旁边,伸出手敲了敲那幅画像:“我听说皇兄想要找画像上的这个人,我这不是刚好给你送人来了么。” “送人来了?”皇上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问道,“人在哪儿呢?” 小皇叔对着门外说道:“把人给我带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人架着一个黑衣男子进来了,细看五官身量,与画像上的并无太大出入。 二皇子见到他被押进来,脸上的慌乱已然有些藏不住了,即便他极力克制,还是有不安从眼神里跑了出来。 皇上看向地上跪着的罗东罗西兄弟俩:“当初找你们的,可是这个人?” 兄弟俩打量了一番被押进来的这个人,这人虽然只在他们面前出现过两次,而且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仔细辨认之下,还是能认出来的。 “确、确实是这个人。”两兄弟一并答道。 皇上审视的眼神回到那个黑衣男子身上,喝道:“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黑衣男子不慌不忙地说,心 里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场景。 “你为何要构陷太子?”皇上追问道。 黑衣男子想了想,答道:“草民曾经在太子手下行事,却因为一些小纰漏,被太子驱逐,从此怀恨在心,如今寻了机会,自然是要报复他一番的……” 被小皇叔的人抓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料到自己必死的结果了,准确的说,在办这件事之前,他就想到了会有这种可能,所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种时候,他是断不会供出自己的主子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二皇子才会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做。 “混账!”皇上听了他的说辞,怒不可遏。 他当日怎么就会听信了旁人的谗言,没相信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亲生儿子? 糊涂,实在是糊涂! 还没等皇上懊恼多久,小皇叔就开口说道:“哦?你一口一个草民,既然是一介平民,你又何来的这么大本事,能够想出这等办法,并一环扣一环处理得如此妥当呢?” 他这么一说,才点醒被情绪左右的皇上,冷静下来的皇上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不免感叹起自己真的是老了,人只有 老了,才容易多愁善感,容易被情绪左右决断。 “这……我……”黑衣男子之前还觉得自己想的说辞十分完美,没想到就这样被千机王爷识破了,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说了,我原本在太子手下当差过,所以在宫里也有些旧识同僚,想要打听一些事情,还是能打听到的……” “原来如此,”苏溪月听他说完,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可否说说,那些同僚,都是什么人吗?” “我……我不能说,我不能出卖他们!”黑衣男子灵机一动,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是不能说还是根本就说不出来?”小皇叔逼问道,“既然你说你以前是太子的手下,那你的同僚也都是太子身边的人,他们为何会帮你这个已经被驱逐的人去陷害自己的主子?再说了,若你真是太子的人,敬事房自会有记载,你把自己的名号报上来,我们一查便知究竟,可好?” 他跟苏溪月一唱一和,把这个黑衣男子一步步逼到了死胡同里,现如今任谁看他都不像是自己能完成这整起构陷的样子,只不过是在保护着他背后操控的人罢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顽抗 “你在父皇面前说谎,已然犯下了欺君之罪,若是你对父皇还有些敬畏之心,现下招供了也为时不晚,说不准父皇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一命。”苏溪月恩威并施,想从黑衣男子口中套出些什么。 二皇子见势不好,再次试图打岔:“父皇,儿臣还约了几位大人今日巳时商议城郊修河堤之事,现如今时辰快到了,若是不赶快回去,只怕是会耽误了要事处理……” 皇上见他这般急着走,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他给出的又确实是正当的理由,正在犹豫之时,小皇叔打岔道:“二皇子怎么总是想走?这么精彩的好戏,不看到最后吗?” 他这么直接点了出来,二皇子此时若是坚持要走,只会愈发显得自己奇怪。 这时,却见贵公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大叫道:“快阻止他!快阻止他!” 就在他出声的一瞬间,苏溪月像是马上想到了什么,身体的行动快于想法,一记手刀就打在了黑衣男子的脖颈处。 黑衣男子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一招,一时不备,快要咽下去的毒药就这么吐了出来。 “咳咳咳……”黑衣男子被呛住,咳嗽 不止。 贵公公立即招呼了小太监,去处理了掉在地上的毒药。 皇上看着这一幕,明白过来这个人是想要服毒自尽了,若不是刚才贵公公发现得快,太子妃配合得好,这条线索怕是要就这么断了。 “来人啊,把他给我抓好,不准他有任何的小动作!”皇上发话道。 他刚说完,立即进来了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把黑衣男子架好,让他动弹不得。 苏溪月看着这光景,不免想到这黑衣男子果真是个训练有素的,方才若是自己的反应再慢一两秒,只怕就已经让他得逞了。 黑衣男子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叫人抓住了。 本来他是想趁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他自己做个了断,还不用再受被关押、被逼问、甚至用刑等诸多苦楚,没想到居然没能成功赴死。 “你倒是个忠心的,宁愿自己死了都不愿供出你的主子。”小皇叔上下看了他一番,说道。 黑衣男子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当时他按照跟主子的约定,办妥此事之后,便会收拾好东西拿着赏赐从此远离京城,都已经收拾 好了行李上了马车,行了许久,马车停下的时候,他才发现马车走的并不是出城的路,而是到了千机王爷府。 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千机王爷跟随从们在马车旁静候着,似乎是在等着他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却奈何不敌王爷身边的诸多高手,被抓了回来。 那时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王爷究竟是怎么怀疑到他的,不免问道:“王爷……是如何查到小的头上的?” 千机王爷不屑地笑了笑:“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 后来,他连个信号都来不及发给主子,就被押到了宫里。 小皇叔看到他这个眼神,不禁嗤笑出声:“怎么?因着我几次三番说中你的心思,有所不满了?” 说完,顿了顿,才又开口道:“你还有一层心思,我可是一直没有说透呢。” 皇上听他又在卖关子,知道他定然又是发现了什么,连忙说道:“说来听听。” “启禀皇兄,不是臣弟有意卖关子,我也是方才才发现的。”小皇叔说着,从胸口掏出一块玉牌。 看到那块玉牌的时候,黑衣男子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惶恐、惊惧,但马上又消失 了,随之出现的,是无可奈何跟心如死灰。 二皇子的表情在玉牌出现之后,也变得极为复杂。 小皇叔看到他们的反应,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才说道:“这块玉牌,是我在这个黑衣男子的行李中发现的,当时我看见的时候,就觉得一定是有什么用处的,但一时想不到它的意义何在。” “直到刚才,我拦下想先行离开的二皇子时,无意中看到了他的腰坠。”小皇叔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到二皇子面前,想要伸手摘下他的腰坠,二皇子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很是抗拒的模样。 “亦彻,把腰坠交出来。”皇上隐约知道了什么,心里万般不希望是猜测中的这么个结果。 二皇子被这句话惊醒,意识到现在自己越扭捏,越会坐实跟此事有关联,便立马作势要摘下腰牌,想顺势把腰牌旁的小玉坠藏到袖中,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如意算盘再次落了空。 “慢着,”小皇叔说着,让他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别动,我来摘。” 这么一来,彻底阻断了二皇子想要偷奸耍滑的动作,他只好说道:“其实这也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腰坠,没什么好看的,皇叔不是在查案吗?怎地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小皇叔却完全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自顾自地上前解开了他腰间的挂坠,与先前的玉牌比对了一番,确定了自己的推断准确无误之后,才将这两样东西都交由到了贵公公手中,由他转交给皇上。 等皇上拿到手上之后,他才说道:“先前臣弟拾到这个玉牌时,觉得这个花纹尤为奇特,不像是普通玉牌能有的做工,隐约觉得在那里见过,但又无法确切想起来,知道方才无意间瞟到了二皇子的腰坠,他的腰坠乍一看没什么,但腰坠下方装饰的玉髓上,也有着奇特的花纹,细看之下,跟那块玉牌上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玉牌应当是二皇子府的出入令牌,或者是二皇子手下的身份令牌?”小皇叔说这话时,一直盯着二皇子,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皇上边听边比对着二皇子腰坠上的玉髓和那黑衣男子的玉牌,看得越久,神色就变得越发严峻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抬眼看向二皇子:“亦彻,这你要如何解释?” 第二百六十九章 自食恶果 “皇上,这玉牌是草民窃来的,草民也不知道是这么重要的物件!”黑衣男子护主心切,连忙说道。 “闭嘴,”皇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明白他这个说辞不过是在为某人开脱罢了,“亦彻,我要听你亲口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皇子身上,大家都等着他给出一个回答。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轮,似乎是经历了内心不断的挣扎,这才决定开口说话。 “父皇,儿臣知错了!” 见如今证据确凿,自己已经回天乏力了,二皇子不得不承认道。 说完,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上见他承认,气得把手上的玉坠直接向他砸了过去:“混账东西!若不是今日证据确凿,你还打算掩藏到何时?!” “父皇,是儿臣一时糊涂,儿臣知错了……”二皇子心乱如麻,嘴里只能说出这么几句话了。 “你身为皇子,不为天下百姓以身作则,反而做出这般欺父辱兄的事情来,”皇上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明明是你善妒,却千方百计地布下了这个局,让朕以为你兄长不够仁善,你目的何在?为了达到自 己的目的,连自己亲兄长都能谋害,杨贵妃倒是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父皇!”二皇子听到他说这些,心里的委屈愤怒也都纷沓而至,忍不住说道,“父皇,我不过是希望你能看看我,希望你心里不要只有皇兄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看到,皇兄能做好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好,皇兄会的东西我一样可以学会,为何您就只能偏宠皇兄?” “就因为我出生晚了些,因为我的母亲不是皇后,所以我不能是太子,不配拥有父亲的宠爱?”二皇子说得义愤填膺。 皇上没想到他心里居然计较成了这样,指着他的手都忍不住气得颤抖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你兄长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那你告诉我,你兄长的仁善你可学到了一星半点?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起过谋害你的心思,就算是前一阵子你的风头胜过他,他都没有生出过不好的心思,你呢?!” “我?是因为他从小受惯了您的注视,您的宠爱,所以对这些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多珍贵,只有在我这里,只有在我这个一直被忽视的二儿子这里,”二皇子指着自己的胸口, “您的青睐才显得尤为珍贵!”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父皇眼里有了我,我怎么甘心就这么又退回到不被父皇注意的位置上去?”二皇子已经开始有些竭斯底里了,“我就是害怕,我害怕您突然收回对我的所有关心,才会出此下策……” “糊涂!”皇上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因为这些心思,你注定成为不了太子,更别说成为一国之君了!” “父皇,我……” 二皇子似乎还想要解释什么,但皇上已经全然失去了听他说下去的耐心,说道:“来人啊,把二皇子给我带下去,严加看管二皇子府,没有得到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来!” “是。”侍卫们应声,准备上前抓住二皇子。 谁知二皇子完全不配合,屡次躲开他们:“父皇,父皇,我不回去!我不过是想要您多看我几眼而已,他独占您的爱这么多年,我不过享用了几天而已!父皇您说,这些天您交由到我手上的事情,我有哪件处理得不如兄长?你为何如此偏心,究竟是为何!” “你还不知悔改?!”皇上看他发狂的模样,心里钝痛不已, “你给我回去好好想清楚,你到底错在哪儿了!” 说完,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快些将他带下去。 二皇子被拖走之后,御书房里顿时清净了不少,黑衣男子见自己主子已经认罪,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皇上瘫坐在龙椅之上,说开这些事情充其量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情,他的模样却仿佛过了好几年,瞬间苍老了不少。 贵公公见大家都在御书房内僵持着,想着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接下来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他这一句话,才让皇上从万千思绪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看到眼前跪着的一众从犯,和静待着他宣布处置的苏溪月跟他的皇弟,说道:“把这个几个从犯通通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来人啊,把他们都拖下去!”贵公公听完皇上的话,连忙张罗道。 皇上说完,又看了看苏溪月跟千机王爷:“这次的事情,你们查出真相有功,朕自当要赏你们的,说说吧,可有什么想要的?” “主要还是太子妃先察觉了事情的不对,我不过是举手之 劳,”小皇叔立马说道,“皇兄,您要赏应当赏她一个人。” 皇上看向苏溪月的目光里满是赞许,问道:“太子妃,你想要何种赏赐?” 苏溪月思忖片刻,说道:“若是父皇非要说赏赐,那溪月希望,您能不被此事影响,跟太子的关系还能如同往常一样,不因此事而生嫌隙。” “你……”皇上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等要求,惊讶之余,不免更加赞赏她了,“你倒是个识大体的,太子有妻如此,也是他的福气了。” “父皇谬赞了。”苏溪月谦辞道。 等皇上颁布了给太子解禁的口谕,苏溪月才算是完完全全地松下了那口气。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完了,她跟小皇叔也就没了理由继续留在御书房里打扰皇上处理政事,于是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这次的事,多谢小皇叔了。”苏溪月走快了两步,赶上了小皇叔的步伐,跟他道了谢。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小皇叔小声嘟囔道。 “什么?”因为他说那句话的声音太小了,导致苏溪月并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所以不免问道。 小皇叔轻声笑了笑:“没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 尘埃落定 事实上,确实是他应该谢谢苏溪月才是。 如果不是因为苏溪月,他也没办法遇上绿意,也就不会拥有跟绿意在一起的那一段美好的回忆。 就光是这一点,都够他感谢苏溪月好久的了。 “那我便先告辞了。”因着知道小皇叔素来是个不着调的,所以苏溪月见他不想重复,以为说的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便也不再多问了。 再加上,她此时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小皇叔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是因为皇上解除了东宫的禁令,连着好几日他们夫妻明明在同一处,却要饱受无法见面的痛苦,所以她这会儿急着回去见梁景衡了。 “去吧去吧,”小皇叔挥了挥手,又突然想到,他那日进宫本来是为了见绿意,却被他们的事情耽误了,这几天也一直在帮忙处理这件事,都没怎么跟绿意见面,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于是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你等等,我这次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你一句谢谢就想把我打发走了?” 苏溪月没想到他会跟上来,一时有些懵了:“小皇叔想要溪月如何谢你……?” “再怎么说,也要请我回东 宫喝杯茶吧?”小皇叔挑了挑眉。 听他这么说,苏溪月立马反应过来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着这个幌子想去见心上人呢! “当然当然,这杯茶自然是要请的,”苏溪月有眼力见地说完,看了看天色,说道,“我看现在也快到晌午了,喝杯茶之后过不了多久就要用午膳,小皇叔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留在东宫跟我们一同用膳,等吃饱喝足了,我再让小丫鬟陪您四下逛逛消消食,您意下如何?” 小皇叔见自己不过是提了一嘴喝茶,苏溪月就安排了这么多事情来,还件件都正中他的下怀,心情舒畅不已:“好,好,如此甚好。” 这边一派和谐的时候,那边被送回二皇子府的二皇子却正在书房里摔着东西。 他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谁也不让进,房间里能摔的东西都已经摔了个遍,守在外面的丫鬟听到动静,生怕出什么事情,但又碍于身份不敢造次,所以只能想办法去通知了二皇妃。 “你怎么来了?”苏沐瑶见二皇子身边的丫鬟突然来了自己这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询问道。 “二皇妃,二皇子殿下自从到宫 中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房间里的动静应该是在砸东西,奴婢怕他伤着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过来向您请示。”丫鬟说道。 “怎么会忽然这样?”苏沐瑶觉得甚是奇怪,“走,我跟你去看看。” 宫里的事情发生的突然,还没能传开,所以在二皇子的人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加上二皇子原本就不会跟苏沐瑶谈及朝堂之事,她便更加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 刚走到书房外,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一阵响动,苏沐瑶顿时感受到了丫鬟所言非虚。 她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推门进去看看二皇子的情况,毕竟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大树,如果就这么出了事,那她的努力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苏沐瑶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才探了个头,一个砚台就迎面袭来,还好她躲得快,砚台只砸到了她下意识挡开的手上。 一瞬间,强烈的钝痛感袭来,苏沐瑶感觉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却还因为怕反应过激会惹得二皇子心烦,所以强装镇定,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 二皇子就怒喝道:“滚!都给我滚!” “殿下,您别这样……” 苏沐瑶还想试试能不能让他冷静,没想到他又手抄起身边的一个东西,向她扔了过来:“快滚!” 他回想起这些年的光景,越发为自己抱不平,就独论方才小皇叔指认他的事情,真的的确是是一个叔叔维护侄子应该有的样子,可是小皇叔难道忘了么?他梁易彻也是皇家的血脉,也是小皇叔的侄子啊! 原本以为只是父皇偏心,没想到连小皇叔都会更加偏向梁景衡一些,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苏沐瑶看到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定然是遭受了不小的挫折,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疼痛,不知道是在心疼他,还是在为自己的计划出现了波动有些担忧。 总之,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又想扔东西的手:“殿下,臣妾知道你心中烦闷,可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有什么难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愿意告诉我吗?” 若是放在以前,她装出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只会让梁易彻觉得作呕,但现在,在他心里极度不平 衡的情况下,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却平添出不少的感动来。 苏沐瑶见他表情有所动摇,不动声色地抽走了他手里紧握着的刚才随手拿了准备撕了的字画,把自己的手递到了他的手中:“殿下,你不要慌,只要我们同心,就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的。” “真的?”今天短短一个上午里,梁易彻经历的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所以他现在心里极度脆弱。 “真的。”苏沐瑶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么一来,二皇子的心里好像着实平静了不少,方才砸东西的冲动也都烟消云散了。 苏沐瑶一直静静地望着他,二皇子看着这个样子的她,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而且对他还是很好的。 这些日子,倒是他愧对于她了。 “二皇子这是怎么了?”苏沐瑶见他第一次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里免不得有些不习惯。 二皇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仍旧静静地看着她。 嫁过来多时,苏沐瑶对二皇子的脾性也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现在见他不答话,也就适时地收住了话头,没再问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解除禁令 跟二皇子府不同的是,东宫内却是一派喜气。 皇上解除了禁令,梁景衡恢复了活动自由,苏溪月跟小皇叔到东宫之后,也是直奔书房,先去看了梁景衡。 她赶到的时候,书房的门刚好打开,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因为即使是被关押了,她也很清楚,他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并不觉得思念有多深刻,但现如今见到他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些感情是被自己潜意识压抑着的,一旦开了个口子,那些思念就纷涌而来,她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傻瓜,你哭什么。”梁景衡看到她掉眼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连忙伸手把她抱紧怀里。 苏溪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一直吧嗒吧嗒地掉着。 之前梁景衡被关押,不少大臣都倒戈向着二皇子那边,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柔弱的一面,不然会让什么都做不了的他更加难受,再加上她还要打起精神,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所以更加不能说软弱的话,只能强行支撑着。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别伤心了。”梁景衡 不断安慰着她,试图让她的情绪平和下来。 “咳咳……”小皇叔见这俩柔情蜜意的模样,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尴尬地走到一旁去了。 苏溪月听到声响,这才意识到小皇叔还在,自己这样未免太过失礼了,这才把泪意忍了回去,从梁景衡怀里探出头来:“这次的事情,可要多亏了小皇叔,若不是小皇叔帮了大忙,单靠我一个人的能力,估计还要查上许久了。” “你也辛苦了。”梁景衡帮她擦去脸颊的泪痕。 苏溪月摇摇头,从梁景衡怀里抽离出来,示意他去感谢一旁的小皇叔。 梁景衡已然会意,连忙点了点头,向小皇叔走了过去:“小皇叔,这次的事情多亏你了,侄儿在此谢过小皇叔。” “欠了我这么大的人情,光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走了?”小皇叔看着他调侃道。 梁景衡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笑言:“小皇叔想要景衡如何回报?只要景衡办得到的,都给您办。” 小皇叔眼珠子转了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把话又咽了回去,说道:“上回救你们的人情都还没还,这次又欠下了,我 当真要想想怎么从你们俩这里讨回来的好。” 苏溪月也笑了起来:“小皇叔想怎么讨只管跟我们说,您三番两次地帮了我们,不说这些人情,就看在您的面子上,只要是您提的要求,我们赴汤蹈火也会办的。” “打住打住,”小皇叔见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忙叫停,“我让你们还个人情,你们赴汤蹈火的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不过……我倒是暂时没想出来要做什么,你们且等着吧。” “好!”苏溪月跟梁景衡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答道。 因为之前苏溪月就跟小皇叔说好了,留他在东宫用膳,他便理所当然地跟他们一起坐在了席间。 “绿意,这边有昭和照顾,你就多看顾着小皇叔那边,帮他布菜斟酒什么的。”苏溪月吩咐道。 “是。”绿意点头,暗暗打量着小皇叔,之前习惯了他隔三岔五地就来东宫一趟,这几日他许久不来,她心里还有些不适应的,原本都已经生出了些埋怨的情绪,等知道小皇叔这次是因为受了自家主子的嘱托,帮忙在帮殿下处理软禁之事之后,那些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了 ,反倒变成了感激。 小皇叔看着绿意走到自己身边,心中窃喜。 方才他还看着梁景衡给苏溪月整理头饰,苏溪月给梁景衡整理衣角,觉得心里甚是不爽,现在倒是顾不上那些了,全副注意力都到了绿意身上。 “王爷,绿意跟你添些饭可好?”绿意询问道。 只见小皇叔一脸笑意都藏不住,却没回答她的问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王爷?”绿意又试探着叫了几声。 小皇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啊?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 绿意刚要重复,小皇叔突然想起来刚才恍神的时候依稀听见她问了自己要不要添饭,连连摇头道:“暂时不用了,你就别乱走动了,好好地陪在我身边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动作都是一滞,绿意的脸颊也不自觉飞上了两片红霞,苏溪月和梁景衡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他。 小皇叔方才只是下意识地说了,现在看到这个情况,才知道自己说的话多有不妥,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让绿意陪在身边帮我布菜。” 他这个解释,苏溪月和梁景衡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牵强地想掩盖自己的心思,不过两人都识趣地笑了起来,假装相信了他的话。 “小皇叔,你喜欢哪道菜就直说,不用客气的。”苏溪月见气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 “嗯,好。”小皇叔答道。 其实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绿意已经对他的口味了解得很了,都不用他说,她就知道他想吃哪一道菜,这份默契让他对她的感觉又更加特别了一些。 “溪月,你这两天多劳累了,喝点雪莲汤补补身子。”梁景衡主动拿起苏溪月的碗,帮她盛起了汤来。 苏溪月嗔怪地说道:“这些事让昭和做便是了,你才是应当好好补补身子,这几日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说说,全然自己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谁跟你说我委屈了?”梁景衡盛好汤,帮她把碗放回了身前,“有这么贤惠大方、聪颖过人的你陪着我,这么快便查明了真相,让父皇看清了事实,帮我洗刷了冤屈,我何来委屈一说?” 原本是一派柔情蜜意的景象,偏偏还没抱得美人归的小皇叔看不得这个氛围,打岔道:“嗯,关了这么几日,景衡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见长。” 第二百七十二章 柔情 用过膳后,苏溪月也按照约定,遣了绿意带着小皇叔出去转转:“酒足饭饱之后若是能四下走走消消食,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景衡刚解禁,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没法陪着小皇叔走走了,让绿意领着您去,不算失礼吧?” 这个提议正中小皇叔的下怀,又怎么会怪他们失礼? “自然是不算的,让绿意领着我走走甚好,省得看你们俩在我面前腻味来腻味去的。”小皇叔说道。 苏溪月跟梁景衡听了这话,四目相对之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里砸东西的声音总算是终止了。 苏沐瑶劝解了二皇子一番之后,也差不多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对苏溪月的恨意更上一层了。 那个女人,以往几次三番地坏了自己的好事也就罢了,现如今二皇子的事也少不了她的阻挡,怎么能不让她心生嫌恶? 只要让她抓到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一定要狠狠折磨她,把这些时日她做的这些恶,千倍百倍地还给她! “殿下,已经到晌午了,您饿不饿?我让下人把吃食送到这里来,好吗?”苏沐瑶试探 着询问道。 二皇子毫无反应,从刚才把事情都告诉了苏沐瑶之后,他就一直直愣愣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模样。 “殿下?”苏沐瑶又试探着叫了他一句。 二皇子还是没有给她回应。 她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静静地在旁等着他回过神来。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二皇子突然开口说道:“好。” 他这句“好”字,让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对候在门口的昭容说道:“昭容,带人去把午膳都送到书房来,今日殿下要在此用膳。” “是,昭容这就去办。”门外传来昭容的声音。 等膳食都布置好了,苏沐瑶帮二皇子整理好碗筷,便说道:“那我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二皇子用膳了。” 她以往在苏府横行霸道,仗着自己受宠爱,母亲又得势,向来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但现在长期处在这样的境遇里,竟也慢慢学会了低眉顺眼的模样。 母亲失势、嫁为人妇,偏偏夫家并不喜爱她,若是不再乖顺些,她谈何立足,谈何报复苏溪月? “不用了。”二皇子说道。 “嗯?”苏沐瑶一时把不准他这句不用了到底是什 么意思。 二皇子见她疑惑地望着自己,说道:“我说你不用离开,一起用膳吧。” 嫁过来已有一些时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二皇子主动留她用膳,以往他都是能避开她就尽量避开她,而且离得越远越好,现如今突然这样,倒是让她无所适从了。 “我……我可以吗?”苏沐瑶不确定地问道。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二皇子心里不知道为何,居然疼了一下,随即,不少的愧疚感溢了出来。 明明她是他的正妃,却连一起吃个饭都要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跟他一起吃饭的资格…… 是他之前成见太深,太过苛待她了吧。 “嗯,留下吧。”二皇子说道。 苏沐瑶虽然对他没有感情,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他能做什么,但是他突然说这个话,还是让她止不住地开心起来。 大约是嫁过来看清事实之后,就从没想过他们能真的像夫妻一样相处,现在发现可以这样,所以不免有些惊喜吧。 两人因为不常交流,所以即便是坐在一起,生疏感还是异常浓烈。加上不知道能聊什么,所以都只是沉默地吃着东西。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氛围不太好,二皇子找起了话题来:“你近来,吃穿用度可还宽裕?” 苏沐瑶点点头:“吃穿用度上,殿下给的都很充足,够用的。” 答完,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二皇子接着问道:“那你最近可有什么想要的首饰物件?” 苏沐瑶想了想:“我如今已经嫁为人妇,首饰也不过是戴给殿下一个人看的罢了,只是殿下政务繁忙,鲜少能有机会相处,出嫁时置办的那些首饰都还没能来得及一一戴给殿下看了,所以并无其他想要的。” 她这么一说,让二皇子心里更加觉得歉疚。 当初是为什么会觉得想要远离她呢?娶她的决定是他自己做下的,最开始也确实是他先轻薄了人家,娶回家后却一直让她受着冷遇。 之前他还会时不时去看看她,留宿一晚,但后来她怀孕之后,连去都很少去了……等等,怀孕?! 他这才猛然惊觉,她已经怀孕了! 先前虽然知道此事,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想起来,才慢慢升起要当父亲的责任感。 “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么?”二皇子突然发问。 苏沐瑶心下一紧 ,孩子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结,能保住这个孩子当然是最好的,但是不管她看了多少个大夫,告诉她的都是这个孩子只要月份一大,保住的机率是很渺茫的。 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到时候只能装出一副意外流产的样子来。 所以面对二皇子的问题,她只能强颜欢笑地说道:“一切都好,大夫来看过了,说他很是健康。” 二皇子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比她刚进书房的时候不知柔和了多少。 草草吃了几口饭之后,他还是放不下心中所想,把碗筷放了下来,对苏沐瑶说道:“他现在在你肚子里,会乱动吗?” 苏沐瑶笑了笑:“他还太小了,不到会动的时候。” 她以为他只是问一问,没想到他会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不免问道:“殿下这是……?” 他躬下身子来,把耳朵贴到了她的腹部:“让我听听他的心跳声。” 苏沐瑶的动作一时僵住了,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如果说之前她想留住这个孩子,只是为了自己以后地位的稳定,那么这一刻,她是由衷地希望这个孩子留下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空欢喜 “你说,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会喜文还是喜武呢?”二皇子听着孩子的心跳,不免想到。 苏沐瑶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跟自己谈论这件事情,心绪很是复杂,强装镇定地说道:“殿下希望孩子喜文还是喜武?” 二皇子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若是男孩,自然是文武双全最好,若是女孩,挑自己感兴趣的学便是,纵然不喜文不喜武,也都由着她了。” “殿下……”不知为何,苏沐瑶突然感觉有些鼻酸。 “怎么?”二皇子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抬起头来看着她。 对上他的目光,苏沐瑶才回过神来,方才差点要问他若是这个孩子没法来到世上该怎么办了,还好及时收住了,不然一旦问出口,自然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她可不好解释。 他们夫妻之情刚有所好转,若是就这么毁于一旦,那她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苏沐瑶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第一次看到殿下这样,心里有些感怀罢了。” 二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太过亲昵了,从前从未这样过,突然这般,她会觉得不自在也实属正常。 他尴尬地站了起来 ,坐回到位置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觉得味同嚼蜡,又重新将筷子放下了。 苏沐瑶方才一心想着把那件事圆过去,却没想到让他如此尴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二皇子见她也没再动筷子,问道:“皇妃这是吃好了?” “嗯,我吃好了。”苏沐瑶本来就因着怀孕没什么胃口,一向吃得不多。 见她已经吃完,他也没了什么想吃的意思,于是说道:“既然已经吃好了,那就先把这些都撤了吧。” “好,”苏沐瑶说完,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不免说道,“殿下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休息?刚好这些东西我可以让下人来收拾了。” 二皇子扫了一眼屋内,确实是乱成了一团:“你让下人来收拾收拾吧,弄好这些你自己先回去歇着吧,毕竟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乱来。我先在书房静一静,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该怎么做,有什么退路可以走,到手的一切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 “殿下……”苏沐瑶一开始还放心不下,但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情,确定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伤害自己,才说道,“那 殿下不能单单只忧虑朝事,千万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二皇子点了点头。 苏沐瑶听从他的话,先离开了此地。 走在回房的路上,她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方才二皇子贴在她小腹处的那番场景,那个时候,他们终于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在为一个孩子的即将到来而感到欢喜。 想到这里,她不免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孩子说道:“宝宝,你若是来到这个世上,会不会喜欢我和你父亲呢?” 说完,她自己愣住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所以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不免吓了一跳,明知道这个孩子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她却还会因为二皇子刚才的举动而期待孩子的降临,甚至会担心孩子会不会喜欢他们夫妻…… 因为恍神,她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不免绊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她吓得不轻,昭容也大惊失色,好在手脚麻利,及时扶住了她。 “还好还好,”苏沐瑶不免松了一口气,“要是方才摔了,孩子怕是……” 说到一半,她突然打住了。 方才才告诉自己,不能有这种想法,现如 今却怎么都止不住往这方面想。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个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小姐,你还好吗?”昭容见自家主子经过那一绊之后,就一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担忧道。 “我没事……”苏沐瑶话音还没落,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一股极大的恐惧霎时笼罩在她的心头。 好在昭容在一旁能让她搭把手,她才不至于跌坐到地上。 昭容见她脸色煞白,不禁慌乱了起来:“小、小姐,你还好吗?” 剧烈的痛感已经让苏沐瑶快喘不过气来,强撑着说道:“快,快去请大夫,快去!” 昭容转过身,对后面的小丫鬟说道:“还不快去!” 小丫鬟明显被这个场面吓住了,被昭容这么一吼,才缓过劲来,连忙答到:“是……是!” 看着小丫鬟急匆匆地去请大夫了,昭容才对苏沐瑶说道:“小姐,我先扶您回房躺着吧。” 苏沐瑶实在是疼得没了思考的能力,却也知道不能就这样瘫倒在这里,只好点了点头,咬着牙让昭容扶着慢慢往回走。 好在大夫来得及时,给苏沐瑶把过脉之后,连忙施了针给她 止疼,又开了几张方子:“二皇妃,这是补身子的方子,您让人熬好每日喝一次,应当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那孩子呢?孩子没事吗?”苏沐瑶缓过劲来之后,第一件事就问道。 “二皇妃放心,暂时没事。”大夫说道。 “只是暂时吗……”苏沐瑶神情有些凄惶,“就没有办法能保住这个孩子吗?” 大夫叹了口气,二皇妃有身孕之后,一直是他来看顾的,孩子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了:“这个孩子,只怕是很难保住……但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一定就是什么样,将来如何,还是要看这个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吗?”苏沐瑶笑了,笑容里却是无尽的悲戚。 她从没有像这个时候这般,如此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如此想要留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不知不觉间,苏沐瑶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先前二皇子俯身听着孩子的心跳,说出的那一番话来。 “你说,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后,会喜文还是喜武呢?” “若是男孩,自然是文武双全最好,若是女孩,挑自己感兴趣的学便是,纵然不喜文不喜武,也都由着她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主仆情深 大夫走了之后,苏沐瑶就那样在床上不声不响地躺了许久,久到昭容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探头一看,却发现她还是睁着眼睛的样子,只是一言不发,神色也很是木然。 “小姐,你还好吗?”昭容试探着问道。 床上的苏沐瑶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根本就不想搭理她,过了许久,也没有给出回应。 昭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犹豫了好久,都没敢再问什么。 因为大夫的话,苏沐瑶脑海中不断翻涌出以往的记忆,如果她不用那个药,她的孩子就不会没办法好好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来,可如果她不用这个药,也没办法留住二皇子…… 这段婚姻终归是不幸的……可这一切的不幸,归结起来,都是因为苏溪月! 如果不是苏溪月横插一脚,原本成为太子妃的机会就会是她的!她要是如愿嫁给了太子,也就不会有后面这诸多事件了…… 就算退一步来说,她没有成为太子妃,苏溪月跟太子订婚之后,不仗着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在苏府里搅弄是非,她的母亲现在应当还安然地坐在苏府大夫人的位置上,她的处境也不会这般凄惶, 更不用出此下策来翻身了…… 越往下想,苏沐瑶心里的恨意就更甚,手也不自觉地紧攥着床单,仿拂这样自己心里就能好过一些。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丫鬟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却停在了离床稍远的地方,她很清楚二皇妃的规矩,所以没有她的吩咐,不敢再上前了。 昭容见状,轻声询问道:“小姐,药熬好了,咱们先把药喝了吧?再怎么说也是身体要紧……” 等了好一会儿,苏沐瑶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昭容刚想让小丫鬟把药再拿下去温着,等小姐想喝了再拿上来,就听到苏沐瑶开口说道:“拿来吧。” “是。”昭容连忙从小丫鬟手上拿过药,给苏沐瑶递了上去。 苏沐瑶接过药碗,不放心地问道:“都处理好了吗?你知道的,我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 “都处理好了的。”昭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孩子的事,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后果可非同小可,所以她用的人都是信得过的。 见苏沐瑶喝起药来,昭容猜想她的情绪应当稳定些了,这才说道:“小姐,过几天是柳姨娘的生辰,我们要回苏 府一趟吗?” “柳姨娘?”苏沐瑶皱起眉,苏府何时还给一个妾办生辰了? 昭容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如今府里夫人的位置空下了,柳姨娘又算得上是众位姨娘里最有资历的一位,所以家里的事务现在由她帮着老夫人打理,老爷怕其他姨娘觉得她说话没有分量,所以今年特地说要帮她办个生辰来凸显她的地位。” 苏沐瑶听完,冷笑了一声:“现如今还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连一个姨娘在苏府都这般有面子了。” 昭容知道她心里不快,此时更是不敢随意搭话。 苏沐瑶喝完碗里最后一口药,突然想到既然自己这里收到了苏府要给柳姨娘办生辰的消息,那苏溪月那边定然也是收到了的,那个女人素来跟柳姨娘生的小贱蹄子走得近,之前还那般尽心尽力地帮她们,这次肯定也不会缺席。 “苏溪月那边说了要去祝寿吗?”苏沐瑶问道。 “这……奴婢还没收到消息,”昭容想了想,“不过按理来说,她是要去的。” “你这几日留意着些她的消息,若是能确切知道她去或者是不去,就最好不过了。” 苏沐瑶说着,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起来,虽然她自己有个衡量,但既然要利用此事,那能有个好的计划才是最保险不过的了。 “是。”尽管昭容不知道苏沐瑶为什么让自己打听这个,但看到自家小姐的神情,就知道她又在计划着什么了,所以也就暗暗把这事放在了心上,思量着要怎么打听才好。 与此同时,东宫那边也在商议同一件事。 苏溪月听昭和说完柳姨娘生辰的安排之后,不免感叹道:“难得爹今年有这个心思,为柳姨娘操办此事。” “老爷许是年岁高了,又经历了这诸多的事情,愈发觉得身边的人可贵了吧。”昭和若有所思地说道。 苏溪月点点头:“难得你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 昭和不服气地说道:“昭和毕竟跟着主子这么久了,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要是还没些长进,那得愚笨成什么样?” 苏溪月被她逗笑,哄她道:“我知道你是个机灵丫头,方才是故意逗逗你的。” 绿意也调侃昭和道:“你啊,愈发地脾气大了,现在还得让主子亲自哄你了。” “我只有主子哄,不想有些人啊……”昭和贼 兮兮地看了绿意一眼,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量说道,“不想有些人,还有王爷哄!” “你!”一句话就叫绿意红了脸颊,气急败坏地追着她打了起来。 苏溪月拉架,主仆三人闹作一团。 “你们主仆感情这般好,要是叫外面那些人看了去,还以为是亲姐妹了。”梁景衡打趣她们道。 在跟苏溪月在一起之前,他从没想过主仆之间可以这般相处,看了她们这般互相照拂、一起嬉闹的模样,竟觉得还挺不错的。 听了这话,主仆三人都不由得停下了动作,相视一笑。 “这般不好么?”苏溪月问道。 正如昭和所说,经历的事情越多,越发觉得身边的人可贵,她的心境也正是如此。 所以现在有机会,她宁可不要顾忌那么多规矩,能好好地让身边的人都自在、开心地过日子就很好了。 “自然是极好的。”梁景衡宠溺地看着她,帮她拨正了方才因为嬉闹所以有些歪掉了地发簪。 苏溪月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拉住了他停在她发间的手,兜兜转转这么久,他还能好好地陪在她身边,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会放过 “突然这是又怎么了?”梁景衡见她出神地看着自己,不免问道。 苏溪月摇摇头:“只是忽然之间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梁景衡反握住她的手,问道。 苏溪月羞涩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梁景衡听完,甜蜜的情愫在心间蔓延开来,悄声说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 “有你在真好。”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旁的绿意跟昭和两人完全变成了看戏脸,眼前的这一幕让她们由衷地为自家主子高兴,果然老话说“苦尽甘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主子跟太子殿下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两人终于能这般恩恩爱爱地相处了,不管是对她们而言还是对主子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两人柔情蜜意了一阵之后,苏溪月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事情还没说完,连忙询问梁景衡道:“景衡,过两日苏府要操办柳姨娘的生辰,你要一起去一趟吗?”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就算是宴请四方,也不用太子亲自出席,更何况柳姨娘身份摆在那儿,就算是寿宴,也不过是家里人一道庆贺一番罢了。苏 溪月心里也清楚没有让梁景衡出席的必要,但她还是想先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当然……”梁景衡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我自然是想陪你一起去的,但是如今我才复职没多久,因为先前的事情耽搁了,所以手头还积压了一堆事情要处理,只怕是抽不开身。” “好,”苏溪月点了点头,“那你就好生处理手头的事情,我自己去一趟吧。” 梁景衡见她善解人意的模样,叮嘱道:“有什么要置办的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到时候你只管去就是。” “这些事我自己都能行的,再加上还有绿意跟昭和帮忙,哪里还要烦着你来安排。”苏溪月笑道。 梁景衡不乐意了:“我亲自帮你安排了,心里总要踏实些。” 苏溪月摇摇头:“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了,还怕处理不好这些事?你这般事无巨细都要帮我安排好,就不怕我完全丧失了自理能力,只能一直依赖于你了。” “依赖于我有什么不好吗?”梁景衡说道,“我就怕你太独立了,什么事情不需要我都能做得很好,那我要怎么照顾你?” 苏溪月无 奈道:“不是不让你照顾我,是你自己也说了,最近累积的事情太多,处理起来很费劲,所以不想让这些事也来增加你的压力,你就好好地处理政事便是,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梁景衡看着她执拗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他们俩倒还真是天生的一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由自主地先为对方考虑了,才会想到自己。 苏溪月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免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绿意和昭和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不明白这二位方才还在争辩,怎么突然之间就一起笑起来了。 还没等她们俩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溪月就安排下了:“绿意,你去准备给柳姨娘的贺寿礼,昭和去通知苏家我到时候会回去,顺便准备好那日要用的车马人手。” “是。”两个丫头齐声答道。 另一边,昭容想了好几种办法去打听苏溪月的动向,但都被她自己否决了,可行性不高的想法,做了也是白费力气。 最后,她选定了最原始的方法,找人在苏府门口等着,既然她家二皇妃回去需要通知苏府,那太子妃那边也必 然会先通知再说。 她预计得没错,派去的人才蹲到第二天,就收到了苏溪月会出席柳姨娘寿宴的消息。 得到回禀的昭容连忙急急地去告知了苏沐瑶。 “消息可靠吗?”苏沐瑶听完她的回报,不禁问道。 “可靠,”昭容点点头,“是派去打听的人亲眼看到东宫的人去苏府传的话。” 苏沐瑶细想了想,又问道:“你方才说,只有苏溪月一个人出席?太子殿下不去?” “嗯嗯,”昭容说道,“东宫的人说了,太子殿下政事繁忙,当日应当是不会出席的。” 听到这番话,苏沐瑶的心里更加踏实了几分,喃喃道:“太好了……他不去真是太好了……” “小姐说什么?昭容没听清……”昭容以为是她吩咐了什么事,但因为她声音太小了,自己完全听不清楚,所以有些惶恐。 苏沐瑶倒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有注意到这些,自然也不知道她是在害怕,只说道:“你马上叫人去苏府回报,说我到时候也会出席柳姨娘的寿宴。” “是。”昭容应下,正要出去办此事,又被苏沐瑶叫住了。 “等等,”苏沐瑶想了想,该做 的面子不能少,“你再叫人精心挑选一番,给柳姨娘准备一份大礼。” “小姐这是?”昭容知道自家小姐素来跟柳姨娘她们交恶,所以小姐这么一吩咐,倒是让她把不准这是要真心祝贺还是趁机构陷柳姨娘了。 苏沐瑶说道:“该做的自然还是要做的,总不能在送礼上让人抓了把柄,说我们二皇子府不如东宫吧?” “奴婢明白了。”昭容点头说道。 苏沐瑶看着她退下的身影,心里开始仔细规划当日的计划了。 “苏溪月……”苏沐瑶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名字,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淬上了对她的恨意。 既然是苏溪月害她走到这个田地,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让她也好好尝尝苦头了。 “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在我手里栽倒过?” 苏沐瑶说着,想起围场狩猎那一次,如果不是苏溪月侥幸,随行的人里刚好有太医能治那个毒,她早就结果了苏溪月那条贱命了,哪里还轮得到她坏了二皇子的霸业? 不过这一次,她苏沐瑶不会再让苏溪月有能够逃脱的机会了。 只要苏溪月落在自己手里,她就不会再放过苏溪月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撕破伪装 苏沐瑶目露凶光,让一旁侍奉的小丫鬟们都不由得惊出了一声冷汗。 在东宫里的苏溪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没来由得打了个冷颤。 绿意见了,不免担忧道:“主子这是又犯冷了?我给您拿件披风来挡挡风吧?” “不必了。”苏溪月摇摇头,她并不觉得冷,方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而且冷颤过后,心里平白生出了一些担忧来,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昭和听见动静,连忙拿了披风来:“主子,这个还是先放在旁边吧,若是您觉得冷了,马上就能披上,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苏溪月刚想推脱说披风放在这里碍事,就听见绿意也劝说道:“是啊主子,您虽然身体已经大好了,但殿下也特地叮嘱过了,照顾您一定要千万小心着些,若是再让您病了,奴婢们可是要受罚的。” “放着吧放着吧。”苏溪月叹了口气,又无奈又好笑。 那句话的确是梁景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的,此时倒成了这两个丫头威胁自己的说辞了。 不过她们也着实是为了她好,想起来之前自己那几次大 病,应当是把她们吓得不轻了,不然如今也不会事事都这般谨慎。 她们俩见到苏溪月妥协了,这才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苏溪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盘子里的点心,如今虽然一切都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事情也都逐渐走上正轨了,她反而觉得无聊了起来。 梁景衡忙于政事,没办法陪她游山玩水,绿意和昭和为了照顾她,也有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去协调去处理,留了她一个每日赋闲在房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正当她发着呆在思考自己有没有什么事可做时,绿意突然跑了进来,回禀道:“主子,之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是您让打听的事情有进展了。” 苏溪月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把之前的记忆回想了起来,连忙问道:“真的?” 绿意点了点头:“真的。” “快让他进来,让他好好跟我说说!”苏溪月立马说道。 与此同时,苏沐瑶也走进了二皇子的书房里。 原本皇上下的旨意只是让他不能踏出二皇子府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执拗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这几日他 都睡在书房里,似乎是没能想出个好的解决方案,所以精神愈发地不好了,人也越来越焦躁。 但奇怪的是,之前素来不把苏沐瑶放在眼里的二皇子,在这个时候一旦看见她,心绪都会宁静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的缘故。 苏沐瑶也每日都会来看他几回,有时给他送些点心,有时给他煲了汤,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回绝她的,反而会留她一起吃这些。 有时候苏沐瑶又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象中夫妻之间应该有的样子,偶尔会觉得就这样生活也很好,但马上又会被她自己打消这样的念头,她该报的仇还没报,心里的恨意还没消,怎么能安于现状? 再说,她原本应该是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甘于做一个小小的二皇妃? 而且,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输给苏溪月,毕竟苏溪月尚且是一个太子妃的时候,就借势这般打压她,若让苏溪月成为了皇后,哪里还有她苏沐瑶的立足之地? “皇妃在想什么?为何这般出神?”二皇子见她目光飘忽,不免问道。 苏沐瑶连忙说道:“没 什么,只是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能让殿下好受些,看着殿下这般模样,我却帮不上任何忙,总觉得心下难受。” “你不用难受,”二皇子突然正色,“这是我自己犯下的错,本就与皇妃无关。嫁与我之后,你也帮了不少的忙,是我无能,才会招致此般下场。” 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很多事情。 其中想得最多的,就是觉得苏沐瑶嫁到二皇子府之后,确实给了他不少的助力,再加上她如今又怀有身孕,自己是在不应该太过苛责她。 “殿下千万别这么说,”苏沐瑶安慰他道,“若是没有苏溪月横插一脚,殿下此计原本再完美不过了,只是她以前在苏府的时候,就处处针对我和我娘亲,小小年纪就手段非常,这次就算殿下敌对的不是太子是别人,只怕她也会因为不想让我好过而故意针对殿下的。” “还有这事?”二皇子眉头紧皱起来,他当时只觉得苏溪月不简单,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说起来,也是我拖累了殿下。”苏沐瑶故意摆出一副自责的模样。 二皇子连忙说道:“你胡说什 么。是我以往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不知道你原先竟受了这么多苦。” 嘴上是这么说着,二皇子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能早些知道这件事,自己也能对苏溪月多一些防备,不至于小瞧了她让她钻了这空子。 “过去的事情也不消提了,”苏沐瑶装出大度的样子来,“如今我只想好好辅佐殿下重振旗鼓,想让殿下再次振作起来。”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二皇子看着她说道。 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他清楚得很。 所以这次的事件,势必会让他失去不少的拥护者,尤其是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此时看到形势不对,只怕又站回了太子的阵营里。 朝堂上的局势本来就瞬息万变,等他想到办法东山再起,不知道能支持他的大臣还会剩下多少。一想到苦心经营的势力因为苏溪月一夜之间就瓦解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越是这种情况下,他越要努力地抓紧手上能够抓紧的一切。在这个关头上,他万万不能再失去苏沐瑶的支持了。 “我嫁入二皇子府,便是殿下的人,自然是要以殿下为先的。”苏沐瑶顺藤而上,哄着二皇子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失远迎 “主子,是时候起床了。” 耳边传来绿意的声音,苏溪月这才缓缓睁开眼。 平日里她向来不需要她们叫她起床,今日不知是前一晚太过劳累,还是因为天气太过舒服让她睡得比较沉,所以今日竟然睡过了头。 身边还有梁景衡的余温,但人已然是不见了。 她很少会在他已经去上朝之后才醒,今日是当真睡得太熟了。 昭和知道她的习惯,进屋放下东西之后便先去帮她把窗户打开了,阳光立即就洒了进来,苏溪月刚睁眼没多久,被这强光一晃眼,当即就精神了些。 “主子,您起身吧,今日是柳姨娘的寿辰,您之前还说要早些过苏府陪着大家伙好好聊聊天呢。”昭和说道。 苏溪月一起身,绿意就帮她把衣服拿了过来:“今日主子穿这身可好?显得娇俏又不会太艳丽。” 她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广袖裙,颜色是未出阁的女子常穿的,但因为设计得端庄,所以穿在苏溪月身上倒也不会显得不合时宜。 “挺好的。”苏溪月仔细看了之后才说道。 绿意帮她更了衣,她马上去镜子前瞧了瞧,这裙子选得很是贴合她的身段,也 把她的气质恰到好处地衬了出来。 等梳洗完用过早膳之后,也到了该出门的时候。 “马车早就给您备好了,咱们出发吧?”昭和问道。 “好,你再检查检查,看东西都备齐了没有,该带的人也都带上。”苏溪月说着,起身走出了屋子。 “是。”昭和心领神会,立马去打点了。 之前看到那艳阳,还以为是个比较热的天气,走出屋子才发现原来有习习微风不断吹拂着,倒是让人舒适得很。 “姨娘生辰倒是赶上个好天气了。”苏溪月不免感叹道。 她到苏府的时候,时辰还很早,大家出来迎了她进去,家长里短地询问着,个个都是由衷地欢迎她回来。 “绿意、昭和,把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柳姨娘因为是寿星,所以准备的时间长了些,姗姗来迟了。苏溪月一见到她出现,就叫绿意跟昭和去把准备好的寿礼拿了过来。 绿意先拿了一套上好的衣服来,虽然是叠着的,看不清全貌和款式如何,但只消看到这布料的精美程度,立马就能知道此物并非凡品。 “姨娘,这是圣上御赐的流光锦,我想着您过去年岁里勤俭为先 ,甚少添加新衣裳,所以让绣娘特地给您制了一件成衣。”苏溪月介绍道。 “特地给我制的?”柳姨娘上手摸着这衣裳,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苏溪月并非是她所出,以往她能力有限,也并不能所给她什么照顾,但如今溪月成了太子妃,非但没有仗势凌人,还对自己这般好…… 不一会儿,昭和也来了,手上的托盘里放了大大小小数个锦盒。 “这些都是从宫中带来的上好的补品,有天山雪莲、千年人参、顶级的血燕……我准备了两份,一份是给您的,一份是给老夫人的,让你们好好补补身子。”苏溪月一一打开锦盒,跟大家说道。 老夫人听了,笑着说道:“还有我的份?我们溪月当真是个顾人的好孩子!” 柳姨娘见苏溪月准备了这么多,愈发觉得过意不去了:“溪月,费心你准备这么多了……这些个珍稀补品,你自己好好留着补补身子多好……何必拿给我这个糟老婆子浪费了。” “姨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打扮打扮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哪里是什么糟老婆子了?”苏溪月嗔怪道。 “是啊,你要是糟老婆子 ,那我成什么了?”老夫人也附和道。 苏沁怡见状,也过来帮腔:“娘,姐姐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脱了,今儿个是你的寿辰,你最大,所以什么礼都受得起的!” 柳姨娘见众人这般说,心里满是感激,嫁入苏府这么多年,她还从未享受过这般的待遇,如今头一遭有这种光景,心里有所不适,却又很是感怀。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当初苏溪月伸出援手,只怕她已经因为秦筝的污蔑丧了命,更别谈有这种好日子过了。 还没等大家其乐融融多久,就听见下人报到:“二皇妃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神色各异,都没了之前高兴的样子。 苏沐瑶一进门,尴尬的氛围就愈发浓厚了,但她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泰然自若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她这么一说,柳姨娘才回过神来,厌恶她归厌恶她,但她现如今好歹也是个二皇妃,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柳姨娘只好说道:“二皇妃回来也不让人提前通报确切的时间,有失远迎了。” “没事,”苏沐瑶 摆摆手,仿佛真的是柳姨娘失礼了,但她大度谅解了柳姨娘一般,“今日我是来给姨娘贺寿的,不必太过拘泥于这些礼数了。” 她说完,众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 苏沐瑶看见苏溪月坐在人群中间,而自己只能坐在最外侧的位置上,不免酸道:“溪月妹妹做了太子妃就是不一样,不管是在东宫还是回了苏府,都是前呼后拥着叫人捧在中心的。乍一看还不知道今日究竟是谁的生辰呢!” 她话里挑事的意味明显得很,苏沁怡听不下去,想回嘴呛她,却被苏溪月用眼神制止了,只好忿忿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溪月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二皇妃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来得早些罢了,自然就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不像二皇妃要处理那么多事,忙到连回府都快晌午了才来。来得晚了,大家坐满了,自然只有外侧的位置了,若是你不高兴,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便是。” 苏沐瑶本意就是想让她难堪,没想到被她反将了一军又找不到话反驳回去,但转念想到自己的计划,又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知好歹 苏溪月见她没有反驳,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她当了几日二皇妃,还转性了? 苏沐瑶倒是无视了她的目光,转而对柳姨娘说道:“姨娘,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也特地叫人准备了些薄礼。” 说完,她又转向昭容:“把礼物拿上来。” 昭容把礼物拿上来之后,她也跟柳姨娘介绍了一番自己备的礼品,大家对她都没什么好感,都兴致索然地听着。 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即便是大家都不想搭理她,却碍于她的态度也都不好发作,只能听着。 柳姨娘让人把礼物都拿了下去,尴尬地说着:“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大家一同去餐桌上吧,别在这儿坐着了,要聊天的话等吃完饭再聊也不迟。” “好。”苏沐瑶最先响应了柳姨娘的话,让昭容搀着她出去了,走的时候看都没再看苏溪月一眼。 苏溪月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沐瑶离开的身影,之前那股不妙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苏沁怡发现了她的不对,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苏溪月收回目光,今天毕竟是柳姨娘的寿辰,又是在苏府,苏沐瑶 应当没有大胆到这个地步,会在这里动什么手脚,“或许是我多虑了。” “多虑?”苏沁怡听了,想了想苏溪月方才的目光分明是看着苏沐瑶的,不免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姐姐多虑了什么,但我总觉得苏沐瑶今天怪怪的,倒也说不上来哪儿怪,就总觉得……今日她的行为举止,不像是往常她的做派。” “你也有这种感觉?”苏溪月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没想到苏沁怡也有相同的感觉。 苏沁怡点点头:“就拿方才的事来说,以往她定然不会甘心让你占了上风,会想尽一切办法反驳你的,可今日却马上转移了话题,并不正面与你争执。” “我知道你们两姐妹感情好,可也别耽误了吃饭的时间,吃完饭接着聊不好吗?”柳姨娘见大家都走了,这俩还留在后头聊天,不免上前来说道。 苏溪月跟苏沁怡对视一眼,都默契地选择了掠过之前的话题,苏沁怡马上说道:“好了娘,我们这就去。” 吃饭的时候,苏溪月一直用余光观察着苏沐瑶,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也没有看向她这边或是什么的,整个人安分得不像话。 “沐瑶,我听说你有孕在身,你多吃些东西。”苏云阳始终还是更疼爱苏沐瑶一些,接二连三地给她夹了菜。 “谢谢爹。”苏沐瑶也都接了菜,却不似平时那般露出耀武扬威的表情。 苏溪月之前忙着处理太子的事,都没留意这些情况,还是如今听苏云阳说,才知道苏沐瑶怀有身孕了,难道是因为要做娘亲了,所以性格才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用过膳后,柳姨娘让下人分别领着苏溪月跟苏沐瑶去了备好的屋子,说是可以小憩片刻,睡好了午觉再跟大家一同玩耍。 苏溪月这边还没坐多久,就有人来请她来:“太子妃,二皇妃说在凉亭那儿等您,有话想跟您说。” “二皇妃?”苏溪月疑惑道。 “主子,咱们要不还是别去吧?”昭和知道苏沐瑶是什么人,生怕这又是什么圈套,所以下意识地就想劝自家主子不要去。 来通知的那人听到这话,连忙说道:“二皇妃说了,是很紧急的事情,请太子妃务必去一趟。” 苏溪月皱起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拒绝道:“我有些乏了,并不是很想四下走动。” 那人 却还不死心,又说:“二皇妃说,事关二皇子跟太子殿下,如若您不去,会耽误了大事的。” 听到事关梁景衡,苏溪月不免打起了精神,虽然万般不想去,但还是怕耽误了什么事,只好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你主子,我一会儿就过去。” “主子……”昭和还想劝说,但之前那人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她也担心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苏溪月收拾了一番,带着昭和跟绿意一道去了凉亭处。 到那里的时候,看到苏沐瑶已经坐在凉亭里,一副悠闲的模样。 苏溪月走近之后,也懒得跟她周旋,直接问道:“你叫我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要说?” “哟,太子妃别心急嘛,你我好歹姐妹一场,连叙旧的时间都不能有了?”苏沐瑶一副伪善的嘴脸。 之前是碍于要维持表面的和平,所以苏溪月一直没有表露什么,担现在众人都不在,她也不必装出一副好脸色来:“我跟你有什么可叙旧的?有什么话快说,不说我可就走了。” “太子妃还真是拿腔拿调惯了,连问个话都好大的威严,”苏沐瑶 冷嘲热讽道,“坐下喝杯茶地功夫都没有了?” 苏溪月冷哼一声:“喝茶的功夫我自然是有的,不过要看跟谁喝,有的人即便是让我跟她喝上一天的茶,我也愿意,但有的人即便是只让我跟她一起坐上一时半会儿,我都觉得恶心。” 她说得这般直白,饶是苏沐瑶再打定了主意要装相,也咽不下这口气了,起身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苏溪月直说道,“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何必在这里装出这副模样?” “苏溪月,你还真是当了几天太子妃,就不知好歹了。”苏沐瑶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不再做出之前那副求和的样子了。 “是我不知好歹还是你不知好歹?”苏溪月气势上毫不示弱。 苏沐瑶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心思,特地朝苏溪月的方向走了两步,跟她靠得近了些:“既然你都说我不知好歹了,那我再不知好歹一些,如何?” “你想干什么?”苏溪月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见苏沐瑶诡异一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你觉得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装模作样 还没等苏溪月反应过来,苏沐瑶手上的那个茶杯突然就朝她自己那边倾斜了,茶杯里的茶都倒在了她身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苏溪月紧盯着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苏沐瑶突然把手中的茶杯塞到苏溪月手上,拉着她的手紧握住茶杯:“你说这会儿若是有人来了,会不会觉得这茶是你倒在我身上的呢?” “你疯了吗?”苏溪月一把甩开她的手,同时也将那茶杯甩到了地上。 苏沐瑶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慌张,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我没疯,苏溪月,是你的报应要来了。” “报应?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之事,何来报应?”苏溪月嗤笑道。 “哦?你没做吗?” 苏沐瑶冷笑着说完,对昭容使了一个眼色,昭容立即大声喊道:“来人啊,太子妃跟二皇妃打起来了!来人啊!救命啊!” 她这么一喊,还不得苏溪月说话,绿意跟昭和就先不高兴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哪里打起来了?” 昭容却不管她们俩,依旧大声地喊着。 有人已经被她的喊声吸引了过来,绿意跟昭和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阻止 她再把事情闹大上,苏沐瑶察觉到有人靠近,趁这个机会用力把苏溪月往自己这边一扯,营造出苏溪月故意撞她的模样。 因为她们俩本就站在凉亭外沿,离台阶很近,如今她正是看准了机会,要借这个力从台阶上重重地摔下去。 还记得昭容陪她到此地,知道她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曾经问过她:“主子,若是这样摔下去,该有多疼啊?您一定要对自己这般狠吗?” 当时她轻笑了一声,心里满是说不出的苦楚:“既然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了,那他即便是离开这个世界,也要离开得值得。” “再说了,他既然是我的孩子,那总得为我做点什么。”说到这句的时候,苏沐瑶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也更加坚定了。 苏溪月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被她那么一扯,整个人都被带了过去,苏沐瑶顺势跌下了台阶,一阵钝痛袭来,苏沐瑶的冷汗立即就渗了出来。 她预想过会有多疼,但她没想到会疼到这般田地,腹部阵阵绞痛,让她感受到了体内有什么正在流失。 此时此刻,闻声赶来的那些人看了,分明就是苏溪月跟 苏沐瑶起了争执,然后把苏沐瑶推下了台阶,绿意跟昭和则是为了不让事情声张,所以在想办法阻止苏沐瑶的丫鬟昭容报信。 在她摔下去的那一刻,苏溪月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脑袋飞速运转着,在想着应对之策,余光却瞟到苏沐瑶下面有红色的液体渗出,联想到午膳时苏云阳的话,不免心下一紧:“不好!” 苏溪月反应过来苏沐瑶可能是小产了,连忙上去扶住她,喊道:“昭和、绿意,你们快去找大夫来,她小产了!” 苏沐瑶似乎是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表情有些愕然,随即马上又切换成了恶狠狠的模样:“我不要你假惺惺的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 “我不是在关心你,我是可怜这个孩子,”苏溪月冷静地说道,不管大人的恩怨如何,肚子里的孩子终归是无辜的,所以她才不能坐视不管,“咱们的恩怨先放到一边,我先扶你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不然照你这么个流血的速度,迟早会危及你自己的性命。” 苏沐瑶本来还想挣扎,一听到她这么说,也不敢再乱动,其中有多大的风险,她自己心里是 清楚的,虽然她早就想好了牺牲掉这个孩子,但她并不想连自己也一并搭了进去。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苏沐瑶冷漠地说道。 苏溪月觉得好笑:“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我若是因为这种事就指着你感谢我,未免也太天真了。” 苏沐瑶本来已经要配合让苏溪月扶自己起来了,但正好此时柳姨娘她们也循声赶了过来,她见到这个状况,连忙装出一副苏溪月要迫害她的样子,边强撑着后退边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身下的血迹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若是不知情的,真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柳姨娘跟苏沁怡赶到之后,看到面前这番场景,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苏沐瑶这又是闹了什么幺蛾子,全然没有猜忌苏溪月的意思。 “娘,先让人搀二皇妃回去吧。”还是苏沁怡最先回过神来,提醒道。 柳姨娘本是一脸看戏状在观望着,听到苏沁怡说了这才反应过来,吩咐道:“来人啊,快把二皇妃扶回房里,马上去请大夫来瞧瞧。” 苏沐瑶假装自己现在才发现她们已经赶到了,哭道:“姨娘 ,姨娘你快救救我,千万要保住我的孩子,要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柳姨娘愣了一会儿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心下大呼不好,再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是皇家血脉,若是在苏府就这么没了,到时候要是闹到了皇上那里去,怎么都不好解释,于是连声安慰苏沐瑶道:“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啊……” 这件事情毕竟不算小事,不一会儿,苏云阳、苏瑜、老夫人都聚集在了苏沐瑶的屋子里,大夫正在帮苏沐瑶问诊,屋子里其他人也都一言不发地等待着结果。 “主子,这回她不会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事赖在我们头上了吧?”昭和小声问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委屈。 “八成是这样,不然平白叫主子去凉亭里做什么?”绿意也忿忿不平,“只是不知道主子要如何才能脱身了,才解决了二皇子的事,这二皇妃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怎么就偏偏针对我们家主子呢!” “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先别干着急了。”苏溪月安抚她们道。 直到现在,苏府的人都没说什么,更没有人问过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二百八十章 摔跤 大夫把完脉之后,长叹了一声:“二皇妃这一跤摔得不轻,肚子里的孩子委实保不住了。” “什么?!”苏云阳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沐瑶则是已经在床上低声哭泣了起来,屋子里众人虽然多是不待见她的,但这个时候多少也多了些对她的同情。 昭容也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小姐,都是昭容不好,都是昭容没能照顾好你,要是昭容那会儿能扶住你,你也就不会被太子妃推下去,更不会就这么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了……都怪昭容不好……” 一开始看到了苏溪月跟苏沐瑶再凉亭推搡的人并不少,但根本没人提及此事,一是看得不真切,不知道孰是孰非;二是碍于她们两人的身份,不管得罪了那一方,都不是一件小事。 可现在就叫昭容这么拎到了台面上来讲,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苏云阳是直接赶到苏沐瑶的房间来的,对先前的因由知道得并不清楚,若是换做以前,他听了这番说辞定然想都不想就处罚苏溪月了,毕竟她跟苏沐瑶的关系素来不好,这是他再清楚不过的, 不排除会一时冲动动起手来没个轻重的情况。 但现在不同往日,他跟苏溪月的心结已经解开,对这个女儿也多了很多愧疚,这个时候,纵使他信了昭容的话,也不得不多问一句:“昭容,你说是太子妃推了你家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仔细回想回想,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当时……当时……”昭容看了一眼苏溪月,说话有些唯唯诺诺的,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苏云阳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苏溪月,知道了她是为什么这样,马上说道:“你只管把你看到的说出来,这件事既然发生在苏家,相关的也都是我苏家的人,我就不会管你们如今的身份如何,一定要主持个公道。” 这句话正中苏沐瑶的下怀,她立马示意昭容可以说了,昭容才说道:“方才用过午膳之后,小姐想要四下走走消消食,我便陪小姐走了一阵,但因着小姐有孕在身,走不了多久便有些疲惫,就在附近的凉亭里歇下了,不久之后,太子妃不知道为何找了过来……”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昭和忍不住打断道:“你胡说什么?哪里是我们主子 找过去的?分明是你家小姐派了人去请的我家主子,你既然要陈述之前的事情,便好好照实说。” 昭容被昭和的气势吓住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记忆里的昭和还是以往在苏府时那个软弱可欺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能口齿这般清楚地为自家主子辩解了。 苏沐瑶见状,起着哭腔说道:“昭和毕竟是跟着太子妃的人了,说话也愈发掷地有声了起来,现下是欺负我们主仆地位不够高就可以胡乱污蔑了……” 经过她这么一点醒,昭容也马上说道:“昭和,你既然说是有人去请了你家主子,那你便指出来是谁去请的?若是我二皇子府的人,那我们无话可说,可若是找不出这么个人,你可就别再张口闭口污蔑我们了。” 昭和回想了一番,那人确实面生得很,再仔细环顾了屋子里一圈,着实没有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人,顿时明白了过来,她们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肯定是准备妥当了,连这些都想好了的。 苏云阳等了一会儿,见昭和并不说话,心里也有了衡量,转回去对昭容说道:“你接着往下说。” 昭容继续说 道:“当时太子妃一来,就让我们家小姐把休息的地方给她让出来,小姐不让,就这么起了争执,太子妃还把热茶泼到了小姐身上,小姐气不过,就起身跟她推搡了起来,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一怒之下就把小姐往台阶下推……” 听她说完,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看向苏溪月,从一开始苏溪月就没说过多的话,只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溪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苏云阳还是想听听苏溪月的陈述。 苏溪月这才开口:“我只想说,二皇妃编故事的能力大有长进。” 说完,她向昭容走近了两步:“昭容,背下这些费了你不少的精力吧?” 她靠近的时候,周身的气场都压向了昭容,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不免心虚了起来,说话也没了先前的底气:“昭、昭容说的都是事实,哪里需要背下来?” 苏溪月冷笑一声:“你们这番话若是在别的地方说,或许能博得大家的信任,但偏偏是在苏家说出这种话,苏家谁人不知我是什么性子?我若是想害你,偏得选这么个日子,坏了柳姨娘的生辰不说,还坏了大家的 心情?” 昭容被她震慑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一时间哑口无言。 苏溪月接着说道:“你们闹出这番事来,不过就是想栽一个害死皇家血脉的名头在我身上,是不是?” “我疯了吗?为何要搭上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害你!”苏沐瑶出声打断她的话。 “你疯没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这个孩子是健康的,或许你狠不下这个心来利用他陷害我,”苏溪月顿了顿,“但你一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注定保不住,所以故意设下这个局,想要这个孩子死有所值,不是吗?” 之前她摔倒的时候,苏溪月去扶了她,正是那个时候,趁机摸了她的脉,不摸还好,一摸却让她发现了异样。 按理来说,当时她的脉象应当是小产的先兆才对,但她的脉象却跟普通人小产的时候并不一样,而是怪异得很。 所以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在思考着这脉象上的蹊跷,原本以为会从这个大夫这里得到解答,结果大夫也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二皇妃小产,就没了下文。 还是她问了苏沁怡,才知道这大夫并不是府上的,而是二皇子府的人请来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要见她 这般紧急的情况,苏沐瑶要是真心想保住这个孩子,为何不直接让苏府的大夫来把脉,还要专程去请别的大夫? 要是平时的病症,大可用一句信得过来解释,但情况如此危急的时候,要不是存心想隐瞒什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沐瑶被说中了心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了。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苏溪月说道,“方才是你自己跌倒了,我去扶你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你的脉象,察觉到你的胎象异常,不像是正常怀孕的状态,这个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 “就算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你又如何证明我早就知晓?又如何证明我是在利用此事陷害于你?”苏沐瑶慌乱地反咬,声音都忘了带哭腔。 苏溪月看向那个大夫:“很简单,如果你不知道,不必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坚持用你信得过的大夫,应当会选择能保住孩子的最快的做法。再者,想要证明你的脉象是否奇怪也很简单,此时我们再另外找一个大夫过来帮你把把脉便是了。” “你……!”苏沐瑶算来算去, 算漏了苏溪月会医术并且能摸到她的脉象这一茬,此时又是慌张又是懊恼。 “爹,如果您想求证,大可按照女儿说的做。”苏溪月见苏沐瑶不再反驳,转向苏云阳说道。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孰真孰假,苏云阳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老夫人见状,开口说道:“我相信我们溪月是个好孩子,不会随便说这些谎话的。” 话里的意思明显就是说苏沐瑶才是撒谎的那个,苏云阳横竖也不能装糊涂了,指责苏沐瑶道:“沐瑶,溪月是你的亲妹妹啊,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沐瑶见事情败露,恼羞成怒道:“她是我的亲妹妹?你问问她,什么时候记得自己是我的妹妹,什么时候拿我当自己的姐姐过?” 听了她这番话,苏溪月只觉得好笑:“你问这句话之前,有没有想过,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作你的妹妹过?哦,差点忘了,你其实是个冷血得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吧?连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都能够害死,更别说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你、你什么意思?”苏沐瑶明显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 白。 “其实今日有个人嘱托了我,一定要带她一起来,她想见一见你。”苏溪月一直在思考要在什么时候让她出来,想找一个不会打扰到大家的时机,但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时机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绿意听了这话,马上就明白了苏溪月说的是什么,立即去带人过来了。 “什么人?”苏沐瑶警惕地问道。 其他人也很是好奇,不知道苏溪月说的究竟是谁。 不一会儿,绿意就带着人走了进来,在看清楚来人的那张脸的时候,众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苏云阳更是激动不已:“沄流!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爹四处都找不到你?!” 苏沐瑶看到苏沄流的时候,一脸见了鬼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回来的!” 苏沄流无视了大家的反应,径直走到了苏沐瑶面前:“姐姐,好久不见。” 从那日苏沐瑶捅下那一刀之后,她便日日夜夜都想着要怎么回到苏家,好好把这个仇报了,今日一早,她便坐在了苏溪月的马车里,因为跟苏溪月商量好了,怕打扰到苏府的其他人,所以要等到合 适的时机她才能出来,这才一直没有现身。 “你滚开,滚开!”在苏沐瑶的记忆里,她已经彻底死了,现在应该是一具鬼魂才是,所以在她靠近的时候,心里不免升起了无限的恐惧,只想快点让她远离自己。 苏溪月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苏沐瑶可悲得很。 之前绿意说,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她要找的人有消息了,她高兴不已,连忙询问了地址找了过去,却发现苏沄流的栖身之所不是别处,正是郝文的住处。 原来当日是郝文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苏沄流,只是她醒转之后,一直一句话都不肯说,这才让他辨别不出她的身份,就让她这么住在了自己那里。 还是见到了苏溪月之后,她一双眼睛里都是恨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我娘,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她扑上来就想要掐苏溪月的脖子。 郝文及时反应了过来,横在二人中间拦住了她的攻击,此时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自然也联系得上之前发生的一切,劝诫道:“你先别冲动,你娘不是在牢里畏罪自杀了吗?怎么又成了太子妃害死的了?我 看你是病糊涂了,先冷静下来再说吧。” 苏沄流起初还有力气张牙舞爪,但郝文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松,僵持了一阵之后,她已经没了力气,他这才松开了来。 见她冷静下来了,苏溪月才说道:“你娘的事不是我所为,但我特地去查过了,确实有蹊跷。你若是愿意听我说,我便把我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你。” 苏沄流想了好久,才开口说道:“你说吧。” “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何会在这里。”苏溪月说道。 两人僵持了片刻,还是苏沄流先妥协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苏溪月也如约告知了她自己知道的一切。 交换了情报之后,苏沄流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我想回苏家,你帮帮我,让我回苏家。” “一定要回吗?可能不回去对你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苏溪月之前还不理解,回苏家对她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她把身份告诉郝文便可以了,但她为何要一直待在这里? 听完她说的那些之后,苏溪月心里已经是一片澄明,她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我要见苏沐瑶。”苏沄流只答了这么一句话。 第二百八十二章 苦肉计 苏溪月跟她商量好了细则,约法三章,这才有了当下这个对峙的场面。 “姐姐,你为何看到我不是高兴,而是这般害怕呢?”苏沄流看到苏沐瑶眼里的恐惧,心里莫名觉得痛快,越发靠近她了。 苏沐瑶因为恐惧太甚,也顾不得自己刚小产了身体虚弱,不宜乱动,已经完全挪到了床靠墙的那一边角落里,双手双脚胡乱挥舞着,嘴里不断念着:“你走开,你走开!” “姐姐,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苏沄流离她越来越近,声音却没有因此而减小,“还是说,因为当日那一刀,你心中有愧呢?” 听到苏沄流提到当日那一刀,苏沐瑶失声惊叫了起来,心中完全被恐惧笼罩。 “一刀?什么一刀?”苏云阳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是听得云里雾里。 苏沄流却并不正面回答,只对着苏沐瑶说道:“姐姐为了自保,不惜对亲妹妹痛下杀手,以为当日亲手了结了我,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什么?!”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苏沐瑶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的苏沄流并不是鬼魂,而是不知 道为何居然活了下来,担心她的话暴露了自己的丑恶嘴脸,马上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 “姐姐真的没做过吗?我心口的刀疤了还在呢!”苏沄流一字一句说道,“当日若不是郝文郝大夫恰巧路过,我现在就已经是黄泉路上的一只冤魂了!” “你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苏沐瑶抵死不肯承认。 “姐姐,你说我血口喷人,那就拿出我血口喷人的证据来,不然,娘亲的亡魂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般模样,应当心疼得很呢。”苏沄流故意这么说。 她的话每一句都戳在了苏沐瑶的痛点上,让苏沐瑶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双手胡乱挥舞着:“昭容,把她赶出去,把她给我赶出去!” 昭容听了指令,环顾了四方冷眼看着的人,始终是不敢有所动作。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我走,是急着掩盖什么呢?”苏沄流追问道,“是不是怕我不仅揭穿你为了自保害死亲生妹妹的丑恶面孔,还戳破你为了撇清关系不惜在牢里逼死亲生母亲的狠辣心思?” 这句话一出口, 苏沐瑶立即瞪大了眼睛,极度的恐慌下让她甚至都忘了辩解,支支吾吾道:“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众人的面上都显露了惊惧之色,虽然早就知道她绝非什么善茬,但也没人想过她会狠辣至此。 苏沐瑶发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补救道:“你当时在外逃窜,怎么会知道天牢里的事情?切莫把道听途说来的话当作了真相,若是被奸人利用了可就不妙了。” “这时候扮起体贴的姐姐来了?若是没有你刺我的那一刀,我只怕此时已经被你蒙骗了过去,当真以为是我弄错了,可那一刀已经让我彻底看清了你丑恶的面容,你以为我还会轻易相信你吗?”苏沄流讥讽地看着她。 苏沐瑶神色愈加慌张,脑袋里疯狂思考着应对的说辞。 苏沄流自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银簪:“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簪子?” 苏沐瑶心下一凉,没想到她会拿到这个东西,刚想否认说不是自己的,就被打断了。 “这个我见过,好像是二皇妃出嫁之前哪一年生辰的时候,爹送的礼物。”苏沁怡只觉得那簪子看起来眼 熟,也就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 苏云阳看了看,着实如此,不禁问道:“这簪子怎么了?” “这簪子,正是母亲在牢里‘自尽’时,所用的工具。”苏沄流咬牙切齿地说道。 起初听到苏溪月告诉她此事的时候,她也是半信半疑的,毕竟秦筝是苏沐瑶的亲生母亲,她觉得苏沐瑶纵使再狠毒,也不会做出弑母的事情来。若非亲自求证了这簪子的来源,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听她说完那句话,屋子里的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以往秦筝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人心险恶,没想到她的女儿苏沐瑶跟她比起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沐瑶此时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竭斯底里地喊到:“你口说无凭,这簪子怎么可能落到你的手中?你哪来的权力去查这些事情?” 她说着,突然想起苏沄流是苏溪月的人领进来的,恍然大悟地指向苏溪月:“我知道了,是你!” “是你买通了苏沄流,你们已经串通好了要陷害我!”苏沐瑶不管不顾地喊着,“苏溪月,你好狠的心!害死了我的孩儿不算,还将这一个两个的污名 栽赃到我的头上,你就如此恨我?非要我死了才罢休是不是?” “我栽赃你?只要你不招惹我,你是死是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费这般周折来栽赃你?”苏溪月觉得她可笑至极。 “不是你还能有谁?只有你能够串通天牢的人,构造出这一出弑母的戏码栽赃在我的头上,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亲生母亲?!”苏沐瑶终于想到一个可以反驳苏溪月的说法。 却没想到,此时屋外走进了另外一个人,抢先说道:“查到簪子的人并不是溪月,而是我,难道我也是有意要陷害你吗?” 苏沐瑶看见那人走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定定地看着他,说道:“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梁景衡走到苏溪月身边,才停了下来,“今日是柳姨娘的生辰,原本我是想着处理完政务就过来一同给柳姨娘贺寿,却不想偏巧遇上了这个场景。所幸我来得及时,不然我的太子妃又要无辜背上骂名了。” 苏溪月看到他进来,也是又惊又喜,心里也随即多了几分底气,更加踏实了许多。 第二百八十三章 无路可退 苏沐瑶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可终究是不甘心,想要垂死挣扎一番,没想到梁景衡一出现,一句话就堵死了她的所有退路。 “太子殿下……”苏沐瑶不甘于认命,又不得不认命,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言。 梁景衡原本只打算晚宴的时候抽空过来一趟,却听说了苏沐瑶陷害苏溪月一事,心里担忧得紧,放心不下,索性就把手上的事情都延后处理了,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此时听到苏沐瑶叫自己,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苏沐瑶,你作恶多端,今日还妄图构陷太子妃,你可知罪?!” 他这一句质问,叫苏沐瑶的心仿佛被上千根箭刺穿了一般,疼痛不已。 她这时候才惊觉,原来她心里的人还一直是梁景衡,就算她因为婚姻,因为权力,因为荣华富贵选择了嫁给二皇子,但她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太子殿下,”苏沐瑶艰难地开口,其他的事都被她一并抛诸了脑后,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问一问梁景衡,“殿下,你可曾爱过我?” “爱?”梁景衡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只觉得荒唐不已,“你蛇蝎心肠 自私自利,哪点值得我爱?” “你当真对我没有丝毫动心过?”苏沐瑶还不死心。 梁景衡悲悯地看着她:“我若是那般容易动心,现在岂不是已经妻妾成群了?” 他虽没有直说,但苏沐瑶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笑得凄惶不已:“可我动心了……殿下,我爱上你了,从以前开始,就一直爱的是你!你知道吗,我变成如今这样,你也逃脱不了责任,若是你一开始选择的就是我,娶的就是我,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了!”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几句,开始竭斯底里起来。 梁景衡似乎完美没有受到她的情绪的影响,只淡淡说道:“你确定你自己是爱我,而不是得不到所以心生不甘成了魔障?” “我当然是爱你,若不是爱你,我为何会癫狂至此!”苏沐瑶吼道。 梁景衡突然笑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那你可曾为我做过什么?我身处危难中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痛苦不堪的时候,你可能切身体会?” 他的连问让苏沐瑶一时语塞。 梁景衡又接着说道:“我告诉你,我身处危难中时,是溪月义无反顾 地陪我一起度过;我痛苦不堪的时候,是溪月设身处地地为我考量,帮我解决忧思;生活中大大小小我考虑不周之处,都是她为我处理的。这才配得上是爱,你明白吗?” “我……”苏沐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你口中的爱,不过是你觉得失去了太子妃这个位置,可惜可恼罢了,今日在太子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我,是其他人,你也照样会爱他,”梁景衡把她看得透彻,“所以,你爱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而是身处这个位置上能够带来的权势和地位!”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这番话说下来,苏沐瑶已经很清楚他说的正确与否了,但还是不愿面对现实,连连否认道。 苏云阳见这件事情再怎么闹下去,也无法收场了,连忙圆场道:“这些事沐瑶固然有错,但念在她刚小产完,让她好好休养休养身体吧,今日是你们柳姨娘的生辰,别耽误了她的心情。” 前面的话大家都并不同意,但听到后半句,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应该把时间都花在了苏沐瑶身上。 苏沁怡最先附和道:“是啊,今日娘亲生日,我 们一同出去说些开心的,这些事之后再处理也没关系,对不对,溪月姐姐?” 见她抛来求救的眼神,苏溪月也只好说道:“好了,那大家都先出去吧,今日最重要的事情是帮柳姨娘贺寿,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听到他们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开始逐个往外走去。 只有一个人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向苏沐瑶的眼里是满满的恨意。 苏沐瑶被她的眼神吓得不轻,还一直缩在那个角落里,丝毫不敢往外。 苏溪月注意到苏沄流的异常,特地放慢了脚步,等大家都离开了,才相劝道:“沄流,你刚回苏家,先别急着气这些了,出去跟大家一起说说话吧。” “不,”苏沄流干脆地拒绝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我的恨意来得更深沉,若是不把这口恶气出了,我是断不能安心做别的事。” 她在郝文那里待了这么多日,一句话都没说过,就是因为时时刻刻都在心里谋划着要如何复仇,要怎么折磨苏沐瑶,才能让她尝到自己当初经受的那个痛苦。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能 白白地放过呢? 苏溪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苏沐瑶,此时的苏沐瑶已经全然没了以往的趾高气昂,倒是一副怯懦的模样。 其实她对苏沐瑶的恨意不必苏沄流少多少,苏沐瑶屡次陷害她,已经让她烦不胜烦了,况且苏沐瑶还一直觉得是她抢了自己的东西,以此来道德绑架她,更是让她对苏沐瑶心生厌恶。 如果可以,她也恨不得立即解决了苏沐瑶以绝后患。 只是…… 她答应过苏云阳,不论什么情况,都要留苏沐瑶一命。 所以,她是万万不能对她下毒手的。 “既然这样,那苏沐瑶便交由你处理吧,毕竟,这也是她欠了你的。”苏溪月想了想,对苏沄流说道。 苏沄流原本以为她是想劝自己离开,没想到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句话,不由得感激地看了苏溪月一眼。 “不,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二皇妃,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苏沐瑶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慌张地说道。 昭容也立马跑上前,拦在了苏沐瑶的身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苏溪月看都不看她们主仆一眼,说道:“来人啊,把这里的丫鬟都给我带下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留情面 等屋子里的丫鬟都被带走了,苏溪月也抬脚离开了这个房间,屋内只留下了苏沄流跟苏沐瑶两姐妹。 “姐姐,当初那一刀,你想让我如何还给你呢?” 苏沄流步步逼近,已经完全不像是以前那个在苏府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了。 这边苏溪月走出屋子没多远,就看到了在路边停着等她的梁景衡。 他丝毫不问她方才留下来是做什么,只对她说道:“走吧,一会儿让大家等太久可就不好了。” “你不问我如何处置了苏沐瑶吗?”他不问,她却先主动提了出来。 “她作恶多端,你想如何处理都不为过,”梁景衡说道,“再说,你处事向来有分寸,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举双手同意的。” 苏溪月听到这番话,心里一暖,主动告知了他:“我把苏沐瑶交给苏沄流了,毕竟她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要杀死苏沄流,现在苏沄流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毕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对她的怨恨是不会轻易减少的了。” “好,”梁景衡看着她,眼睛里不自觉地露出了心疼的意味,“早知道今日会发生这等事情,我不管说 什么都要陪着你一道来的,以后我不会轻易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 “哪有那么夸张……”苏溪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前厅,大家都已经落了座,就等着他们了。 梁景衡轻笑一声:“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苏溪月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等他们俩都坐好了,苏云阳不免问道:“沄流呢?她怎么没一起跟过来?” 苏溪月圆场道:“沄流说在外多时,好不容易回了家里,已经疲惫不堪了,想要好生休息一番。” 她这么说,让大家觉得都很能理解,便也不再纠结苏沄流的去向。只是因着刚才那么一闹,原本好好的兴致都锐减了不少,此时虽然面上都是笑着找话题聊,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个疙瘩,膈应得慌。 另一边,苏沐瑶已经无处可躲,因为刚小产完的原因,她的身体比平时更加虚弱,而且一有大的动作,整个人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疼得不行。 “沄流,沄流,姐姐知道错了,你就放过姐姐这一次吧,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姐姐都满足你,都满足你好不好?”苏沐 瑶已经完全不是盛气凌人的模样,反倒哀求起苏沄流来。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苏沄流冷冷地说道。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忘记那个亲手把她送上鬼门关的她的姐姐。 当日直到苏沐瑶离开,她都还不敢相信是她的亲生姐姐亲手把那把利刃刺进了自己的胸口,直至昏迷之前,她都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逃亡多时,精神太过紧张,所以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若不是被郝文救起之后,看到了那把刺入她胸口的利刃和自己胸口的疤,只怕她还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不!你别过来!”苏沐瑶喊得声嘶力竭。“你再过来我可就叫人了!这里是苏家,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你叫,就算你叫了人来,我今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条贱命!” 苏沄流恶狠狠地说着,从袖管里拔出了一个匕首,匕首的刀鞘明显是另外做了一个,不是原本的刀鞘,因为匕首的刀把上有精致的雕花,而刀鞘却只是一个平凡的木壳子。 等她把匕首从刀鞘里面拔出来,苏沐 瑶已经彻底吓得花容失色了。 “姐姐,你可还记得这把匕首?”苏沄流故意把这把匕首拿到苏沐瑶面前晃了晃。 苏沐瑶自然是记得的,这分明是她杀苏沄流那日用的那把匕首,但现在她已经惊惧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今日,我便把这把匕首还给你,可好?”苏沄流说道。 现在她的声音,在苏沐瑶听起来就如同鬼魅,她努力让自己喊出最大的声音来,期盼能有谁听到声响过来救救她,但她不知道的是,苏溪月走之前不止肃清了她的房间,还把附近当值的丫鬟全都带走了。 而离这里稍远的前厅,根本就听不到这一边的声响。 “苏沄流,你六亲不认,你是要下地狱的!”苏沐瑶惊惧之下,开始把能够想到的骂人的话都用来骂苏沄流了。 苏沄流冷笑道:“我六亲不认?我六亲不认都是因为谁害的?我告诉你,今天我不止要报我自己的仇,还要把娘的仇也报了,所以苏沐瑶,你别想死得那么痛快!” 她说完,便是一刀划在了苏沐瑶引以为傲的脸上。 锐利的疼痛起来,苏沐 瑶只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她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苏沄流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你能伤害我,为何我就不能这样?!” 说完,又是一刀,直接划破了苏沐瑶的衣服,在她的肩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刀口。 “啊!”苏沐瑶又是一声惊叫。 苏沄流不断折磨着她,一直到她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才停下了动作。 “苏沐瑶,看在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我就不断你手脚,留你一具全尸了。” 说完,她便抬手握住匕首,狠狠地向苏沐瑶刺去。 “不!”这个字苏沐瑶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已经没了声息。 苏沄流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苏沐瑶,心里的魔障总算消除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带着苏沐瑶的尸体,去投案自首。她本来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是断不可能恢复正常的生活的,她也想过杀完人之后自杀,可若是那样,势必会把罪责连带到苏家其他的人身上,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她决定下来的这一个。 只要她主动认下罪责,这件事才能算终了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可造之材 二皇子今日觉得自己的眉角一跳一跳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有些心烦的放下手里的批文,自己这都看了一个时辰了,却因为心境的原因,竟是连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 就在他思考着要不要出去散散心的时候,暗卫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主子。”来者轻轻唤道。 “何事如此惊慌。”对方此次发出的动静连他都可以听闻得到,这若是放出去跑任务,岂不是让人提前就知晓了。 “回主子。”那暗卫连忙说道:“前线传来消息说苏沐瑶已经死了。” “什么。”二皇子何曾想过会有如此变故,当下一拍桌子,大惊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尚且不知。”暗卫摇了摇头:“不过已经加派人手彻查此事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答案。” 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二皇子跌坐在椅子上,其实死了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苏沐瑶的身份非常不一般,也算是自己这边的一大收买人心的力将。 此刻正是自己事业的关键时候,若是传出这种消息,难免会人心不齐。 “给我尽快查。”二皇子命令道,他一 挥手就让那暗卫退下了。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只能想尽办法将此事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他连忙召集自己的门客,希望他们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近些年来,为了自己的大业,二皇子不惜花了重金养了一批闲散门客,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次正是用他们的时候了。 二皇子派人将那些门客都请到了大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他们。 “不知各位有何看法?”他的眼光扫过下面坐着的众人,心中却也打着自己的算盘。 如果真的能改朝换代成功,原先的那批旧臣自然不能再重用,到时候就是眼下的这批人担任文官的职位。 这个都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未必比不上之前的那些中庸之辈。 “这苏沐瑶虽是女流之辈,可他在军队里的影响力还当真不小。”一位蓄着白胡子的老头慢慢的评价道。 二皇子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赞同,等着后者的下文,可房间中恢复了一片寂静,愣是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怎么?我养你们这么久,现在到了用你们的时候,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主意都拿不出来吗?”二皇子也逐渐 没了耐心,眼神冷冷的扫过了在座的所有人说道。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往后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这个时候若是提出了不和二皇子心意的意见,岂不是平白丢了性命。 二皇子看着一直在低下头的那些人,心中得怒火即将实体化。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殿下,吾有一个办法,还望殿下听一听。” 见终于有人站了起来,二皇子心情这才算好了一点,他一抬手,道:“但说无妨。” “现在苏沐瑶的死已成定局,而且必定会给我们的事情带来一定的影响。” “这个我当然知道。”二皇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站在这里,征询自己这些门客的意见。 “殿下现在的敌人是太子。”那门客露出了一丝邪笑,接着说道:“如果降低敌人的势力其实就相当于增强自己的势力。” 二皇子听闻这话像茅塞顿开一般,问道:“阁下的意思是?” “听闻太子妃和苏沐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次若是将这脏水直接泼到苏溪月的头上……” “可是这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二皇子有些犹豫的说道:“若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诬陷太子妃的话,太子这个位置早就坐不稳了,我也不至于愁到今天。更何况我们现在连一点证据都没有。” “不用证据。” “怎说?”二皇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殿下可听过三人成虎的故事?”那门客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只要说的人,信的人多了,这证据要不要……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吧。” 的确是这样,二皇子总算是想通了,这件事毕竟已经发生了,如果能将苏溪月给拉下水,那苏沐瑶这个死倒也有些价值。 更何况,一旦相信的人多了,那太子想必也很难做吧。 不休掉苏溪月,会影响到他的仕途,可一旦休掉,自己也可以带动舆论,说他这是背信弃义,当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谋。 “这倒是个不错的计谋。”二皇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你叫什么名字?” 他决心记住这人的名字,以后自己当了皇帝,必定重用他。 那人也知道二皇子是真的想自己的计谋给听了进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道:“回殿下的话,在下崔立。” “不错不错。”二皇子 看向他,这人自己越看越顺眼,着实是个可造之材。 “那就这样办吧。左右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二皇子走时还拍了拍崔立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我提。” “谢陛下。”崔立喜上心头,他知道自己这这步棋算是赌对了。 这人倒也有些许本事,没过多久,整个京城都传出了苏溪月因为嫉妒谋杀自己姐姐的消息。 梁景衡自然也听到这个传闻,他略有些心痛的看着苏溪月,这几日对方一直在府里平静的过日子,怎想就这样有人也不愿意放过她。 “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苏溪月抬起眼,就对上梁景衡那略带关怀的眼神,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定没有什么米粒般的异物后,这才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事。”梁景衡也明白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他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即摇摇头道:“你这几日在府里呆着,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出去了吧。” “怎么了?”苏溪月不觉得梁景衡是那种会提出无理要求的人,所谓事出必有因,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定罪 “没有。”梁景衡连连否认道:“只是听闻最近世道不是很太平,你要是出去的话,我会有些担心的。” 苏溪月听完这话,没有做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就这样看着对方,那眼神写满了不相信。 终究还是梁景衡率先服了软,将最近街上的流言蜚语全都告诉了她。 “就这样?”苏溪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只是些不相关的人罢了,我不会为他们来为难自己的。” 梁景衡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自己似乎有些多虑了,就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房火急火燎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家书。 “这是苏云阳但让我转交给小姐的家书。”门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梁景衡的表情,确定对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后,这才对苏溪月说道。 苏溪月可不觉得自己所谓的父亲找自己会有什么好事? “你若是不想去的话就交给我。”梁景衡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也是,现在有这么宠自己的人,做自己的后盾,想必别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吧。 “我倒是挺想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苏溪月长舒了一口气,算是彻底 想开了。 梁景衡还是有些担心,他问道:“那你需要我去陪你吗?” “不用。”苏溪月拒绝道:“不过是些蝼蚁罢了,想必也翻不起什么波浪,再说,如果你去,那岂不是没有好戏看了?” 毕竟再怎么样,梁景衡还是身处着太子之位,无形中也会给别人带来一种压迫感。 “好吧。”梁景衡点了点头,尊重对方的选择,不过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 “到时候你可别忘了要来接我啊。”苏溪月临走的时候,忍不住在对方脸上偷亲了一下,笑着说道。 梁景衡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灵都被治愈了,他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微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你好好的玩。” 苏溪月自打出了太子府,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淡去,她倒是想要看看苏云阳这次又是想出了什么花样? 苏云阳很明显没有想到苏溪月一个人独自回来的,他朝对方的身后观望了一番,都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不知父亲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今天有约了吗?”苏溪月冷笑开口道:“想必我来得很不是时候,那女儿就先行告退。” 说着站起身 来,就要离开。 “谁准你走了。”苏云阳或许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父亲身份,神色变得很是严肃的命令道。 “哦。”苏溪月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太子殿下还等我回去陪他呢,父亲就是耽误自己的时间,同时也是耽误太子殿下的时间啊。” 梁景衡的身份果然很好,苏云阳不由得有些哽住了。 “你最近做了什么事情,你应该最清楚吧。”苏云阳恶狠狠的看着对方,道:“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你的姐姐都不放过。” “父亲就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如果不是因为来之前梁景衡就已经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恐怕自己此刻还有些迷茫吧。 “你还在装什么傻。”苏云阳冷哼一声:“你姐姐难道不是你杀的。” “我如果说不是呢。”苏溪月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种事情我没做过,自然是不会承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你还不承认。”苏云阳觉得对方只是在狡辩:“现在天下人都说是你做的,难道全天下人都冤枉了你不成啊。” “噗。”苏溪月略有些嘲讽的说道 :“这很明显就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父亲纵横官场这么多年,难道连这都看不出来?” 苏云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事情闹大了怎么办?总得有人出去背这个锅,而眼下苏溪月被众人所讨伐,正是个不错的人选。 “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苏云阳冷下脸来,强硬的说道:“为什么别人不诬陷别人,只诬陷你呢,还不快快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这简直就是歪理,苏溪月看着这一心想要将自己抹黑成杀人犯的男人,眯了眯眼,凑近他耳边,就仿佛是恶魔在低语一般,道:“很多人可都再说父亲贪污官税,不知……” 苏云阳心下一惊,连忙后退几步,盯着自己这仿佛认不出来的女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和父亲聊聊罢了,父亲不用如此惊慌。”苏溪月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能说,这点父亲不会不明白吧。” 苏云阳被她这一激,本有些想要退缩,可他突然想要自己可是她爹,理应树立点威严,做女儿的哪有不听父亲的话的道理,便不由得挺直了腰 杆,强装严肃的说道:“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待我们到皇帝那里自有分晓。” 这件事若是真的闹到了皇帝那里,不论再怎么样,对自己或者是苏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苏溪月不相信苏云阳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垂下眼睛,细细思量,却也想不透对方的想法。 “你这是不敢去了?” 苏溪月见苏云阳一副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就是做贼心虚了的表情,轻轻勾起嘴角:“既然父亲执意如此的话,女儿愿意陪父亲走这一遭。” 皇宫内。 苏溪月落后苏云阳一步,想要看看这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却没想到,苏云阳一见到皇帝,立刻下跪,哭喊着:“微臣带着罪女来向皇帝请罪,还望陛下看着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可以放过苏家。” 苏溪月挑了挑眉,就这样将自己定罪了?如果只让一个不知情的人来看,恐怕会觉得自己是犯了什么诛九族的大过吧。 皇帝这几日几乎忙的都没有回过寝宫,自然不晓得坊间有什么传闻,更是对苏沐瑶之死一事一点都不知晓。 固见苏云阳如此举动,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溪月恭敬的行礼道,她那周身的气度和此刻在地上痛哭的苏云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皇帝更是对自己这个不卑不亢的儿媳妇喜欢了几分。 “你父亲这是年龄大了?脑子有些不正常了?”皇帝跳过苏云阳直接对苏溪月说道:“需要我派一个御医给你父亲看看病吗? 苏溪月心下好笑,却也明白皇帝,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是有关于父亲和自己的抉择,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边。 “嗯。”苏溪月点了点头说道:“父亲年岁有些大了,脑袋有点……” 她还没说完,苏云阳终于是忍不住了,低声呵斥打断她的话:“这是在大殿之上,不得胡言乱语。” “哦。”苏溪月别有深意的挑挑眉:“父亲也知道这是在大殿之上,那为何一来就在胡言乱语?”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自然说,苏云阳一来就跪下请罪的动作她是不认得。 “若是不行脑袋不好使了,惹怒了皇上,连累了苏家,这可就不太好了。” “溪月你放心,你已经嫁给我儿了,就 算是苏云阳他犯了什么灭九族的大罪,也不得牵连到你。”皇帝这般说着,无疑是在给苏溪月撑腰。 苏云阳冷汗唰的一声就下来了,他脸色有些难看:“陛下你可千万不要被我这个逆女蒙蔽了眼睛。” 他明白今天自己要真的不给苏溪月定一个罪,怕倒霉的真的是自己了。 “你是说正有眼无珠,看不清人?” “自然是不敢的。”苏云阳低下头不敢正视皇帝的眼睛:“只是臣觉得,逆女最近做的事务必要让陛下您知道。” 这一口一个逆女听得皇帝直皱眉,他看了看苏溪月,对方却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依旧是那副云风清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苏云阳生怕苏溪月洗清自己的嫌疑,便并没有在意黄帝究竟问的谁,直接开口打断道:“我这个逆女因为嫉妒自己的大姐姐,居然将她给杀死了。” “唉。”说着他还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微臣的罪过,居然剩下这么一个不顾情亲的逆女。”他那笃定的语气让皇帝都快要信以为真了,但他还是问道:“溪月,他说的是真的吗?” “自 然是假的。”苏溪月摇了摇头说道:“所以我才说父亲可能撞坏了脑袋,神智有些不清楚了,居然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可是你父亲。”苏云阳暴怒,在他眼里,苏溪月是自己的女儿,不论自己怎么说她,都是可以的,而对方一旦反驳了,拂了自己的面子,那就是不孝之过。 “哦。”苏溪月倒也不惧怕,一字一句的逼问道:“您这时候想起自己是我的父亲了,当你逼着自己女儿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可曾想过。” “这。”苏云阳顿时有些语塞:“这也是你犯错在先,我这叫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苏溪月嘲讽道:“如果女儿真的杀了人,你说是叫大义灭亲,可女儿并未杀人,你对下是冷血无情,居然不顾血脉亲情,强行将自己的女儿定下罪名,对上是欺君之罪,欺骗皇帝。” 苏云阳听到欺君之罪时,腿脚不由得一软,他强撑着一口气站在那里,更加坚定了要将苏溪月打成杀人凶手一事。 毕竟欺君之罪四个字,他担待不起。 “臣没有半分想要蒙骗陛下的意思。”他连 忙低下头,慌张的想要洗掉身上的罪名:“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是不是君之罪,朕自有判断,溪月,你说呢?” “而且一切都听从父皇的。”苏溪月笑着说道:“只是案发当时,儿臣在后花园陪父皇赏花,恐怕没有这个作案时间啊。” 苏云阳听问这话,不由得一愣,他猜想苏溪月一定会做出不在场证明,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如此。 “好像是这样。”皇帝想都没想就点头,随即看向苏云阳问道:“爱卿?这事你怎么看?” 苏云阳是何等人,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主意:“或许是她知道苏沐瑶会在那个时候死掉,故意来陪陛下您,利用您来做他的不在场证明呢?” 这倒有些可能。 皇帝眼神一厉,冷冷的扫过苏云阳:“是朕让她来宫里陪我赏花的,是不是你又要说这件事是我指使的?是我的过错?” “臣不敢。” “我看你倒是敢得很。”皇帝冷哼一声:“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为何一口笃定苏溪月就是杀人凶手,她可是你的女儿,你都不肯相信她吗?” “回陛下的话,臣也 是想要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臣查询了自家女儿所有的仇人。”说着他看向了苏溪月:“只有这个逆女屡次想要害我女儿,她的嫌疑最大,更何况,如果这件事跟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为何这天下之人全都说她是凶手?” “呵。”苏溪月转过身来,直面苏云阳道:“父亲没有拿出证据,仅凭这所谓的流言就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岂不是太可笑了。” “难道父亲往日处理公文也是靠着这所谓的传闻?” “更何况,父亲说起姐姐一口一个女儿,说起我就一口一个逆女。”苏溪月顿了一下,用着冷冰冰的语气说道:“我再怎么样也是皇上的儿媳,这是不是逆女,也轮不到父亲先下这个结论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责备苏云阳将自己放在了皇帝的前面。 这字字珠玑,让苏云阳一瞬间,不知从何辩驳,他抬眼偷偷的看向皇帝,见他脸色并没有太大改变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只好不顾所谓的父女情了。”苏云阳朝皇帝行了个大礼,道:“还请陛下,明察此案,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是我杀的 苏溪月冷笑一声,苏云阳难道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很顾所谓的父女情吗? 皇帝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传报的小太监站在厅外高声喊唱的:“太子殿下携苏家小姐觐见。” 殿内的众人很明显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变故,一时间都有些发愣。 到是皇帝率先反应了过来,他挥了挥手说道:“让他们进来。” 苏云阳觉得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苏沄流为何会突然到来。 “儿臣见过父皇。” “臣女见过陛下。” 两人连一眼都没有给苏云阳,直接朝皇上行礼道。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过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儿啊,你放心,朕一向公平公正,不会因为别人的片面之词而诬陷任何一个好人的。”皇上笑着说道,这也变相的在提醒苏云阳,如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的话,他是不会相信苏溪月杀人一事的。 “儿臣自然愿意相信父皇。”梁景衡笑着说道:“儿臣此刻带着这位姑娘来,也正是因为她也算是这个案件的当事人。” 当事人。 在场的众人都不免一惊,苏溪月看着苏沄流,想起之前对方和自己所说过的 话,心中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动了杀心啊。 “沄流,这是在皇帝面前,你可不要胡说,不然欺君之罪可不是开玩笑。”苏云阳低声威胁道。 可苏沄流就当完全没有看到一般,直接无视他的话,对着主座上的皇帝说道:“苏沐瑶的死的确和溪月没有任何关系,这点我可以作证。” “哦?”皇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你拿什么来证明呢?” “因为人是我杀的。” 苏沄流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一瞬间变的异常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此话当真?”皇帝这才抬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苏沄流。 小小的身体,看起来瘦弱无比,理应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大家闺秀,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做出杀人的举动,甚至还愿意主动站出来担下这份罪责。 就凭着这份勇气,还是值得欣赏的。 “话可不要乱说。”苏云阳见自己的目的即将达到,却突然有人横插这一脚,当即暴怒,也不过此刻所在的地方,直接呵斥道:“这本就是苏溪月杀的人,你若是为她顶罪,那可就死路一条了。” “呵。”苏沄流这才勉强转过眼来,看向苏云阳:“我就不明白了,苏溪月可是你的女儿,如今恢复了清白,不应该高兴才是吗?怎么还巴不得她真的杀人呢?” “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才会巴不得自己的女儿去死。”梁景衡此刻也卸去了平时里那幅平和的模样,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苏云阳。 后者只觉得冰凉的汗珠划过自己的脖子,渗入衣服之中,而他却丝毫不敢动弹。 “这件事是我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苏沄流再次跪下请愿道:“还请陛下不要为难我的姐姐和我们苏家众多无辜之人。” 她这话看似是是在为苏家说话,可单单绕过了苏云阳,无非就是表明此人的死活她并不是很在意。 “这是自然。”皇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此事当按律法责罚。” “是。”闪身进了两个暗卫,一拱手,就要将苏沄流给带走。 “二皇子到。” 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想到二皇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儿臣见过父皇,不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进大殿,就见地上跪着几个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无事。”皇帝 更明显不想将之前发生的那些混乱事给传出去,干脆就含糊带过:“若无其他事情都花,大家就都散了吧。” 却不想这落在二皇子的眼里就是其他的意思了。 在自己来的时候岔开话题,这很难不让人起疑心,他觉得皇帝或许更本就就不相信自己,所以才会这般。 可皇帝都这般说了,众人也不好再做过多的反驳,纷纷离开。 一回到府里,二皇子就迅速让人通报下去,想要召集自己势力的人来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却没有想到来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林尚书呢。”看着又一脸失落回来的侍卫,二皇子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们是不是没有把话转达给他们。” 那侍卫被震的浑身一抖,随即开口道:“这自然是转达了,只是并未见到林尚书,倒是他的贴身侍卫来说他今天感风寒,起不了身子。” “啪”只见一个白瓷杯被他直接扫落在地上。 告病,告病。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个告病不来的了,而这理由无非就是发烧,风寒,牙齿痛,这摆明了知道苏沐瑶已死,二皇子登基无望,这才敢如此。 “看样子,真的要 提前行动了。”二皇子这般想到,若是事情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恐怕真的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自己打天下了吧。 二皇子那边自然有梁景衡插过去的人,得知对方的情况后,苏溪月不免一笑。 “这二皇子怕真的是要狗急跳墙了吧。”她笑道:“这人只会越走越多,如果不提前行动的话,恐怕到时候连反叛的力量都没有,可如果提前行动的话,尚未形成可以撼动皇权的力量,倒也不足为惧。” “这倒是。”梁景衡点了点头,赞同道:“这苏沐瑶死的倒是好时候,待会儿我会去趟刑部,帮她说些好话。” “嗯。”苏溪月赞同的说道:“记得多派几个人去看守一下,这次二皇子在苏沄流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难免不会痛下杀心。”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就放心吧。” 这京城虽然看似平和,但底下却翻滚着巨大的阴谋。 “最近二皇子没有什么动静吗?”苏溪月近几日没有看到侍卫来报,留下疑惑的问道。 一提到这个,梁景衡就颇有些无奈:“他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内部出了叛徒,这几日那名侍卫已经被他有意无意的隔在了外面。”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请命江东 “这倒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些。”苏溪月话锋一转,问道:“那接下来你还有何计划?”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梁景衡如此说着,伸手直接搂住苏溪月的腰:“我这保不齐哪天就要上战场了,所以想要在走之前享受一番,爱妃说这样可好。” 他这话虽说说的隐晦,可苏溪月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口上说着:“你这个不正经的。”可身体倒也没有拒绝。 当第二日早晨,梁景衡起床打算上早朝的时候,苏溪月却还躺在床上,没有半分想要起来的打算。 梁景衡看着她满身红痕,有些于心不忍,让昭和和绿意不要进去打扰她,等她睡到自然醒。 待到金銮殿前,见到满脸疲倦二皇子,忍不住上前招呼道:“你这般疲倦,想必昨天又辛勤的劳作了吧。” 对方的话,二皇子自然是听懂了,但这都到了生死关头,哪里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但有不能明明白白的和梁景衡说清,只能万分无奈的“嗯”了一声,全当是应下了。 只是他这一应下,别人看向他的目光就不免得复杂了些。 杨贵妃这日闲来无事,找到管家,要来了这二皇府的账 本。 管家的眼神有些飘忽,这让她觉得格外的不对劲,难道是这奴才自己说出那些财务不成?她这般想着,手下继续翻动着账本。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简直让她吓了一大跳,原本二皇子府虽比不上皇宫里的财富巨大,但好歹也是一皇子,再加上皇帝时不时的赏赐,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但眼下的账单十分的不对劲。 账面上居然连十万两白银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杨贵妃逼问道:“你这是到底拿了我府上多少东西?” 那管家哪里能经得住这般逼问,当下就腿脚发软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息怒。” “那你倒是给我个解释。”杨贵妃直接将账本扔到了他面前,怒道。 管家颤颤巍巍的说道:“这并未是我拿到府上东西,是二皇子,二皇子他近日从账面上支了不少银子。” “那还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管家神色有些犹豫的说道:“二皇子不说,奴才哪里敢问啊。” “好,我知道了。”杨贵妃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因为她也明白,纵使是给这个管家千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骗自己。 挥退了管家,杨贵妃心中 免不了些许嘀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干脆站起身来,想要散散步。 当她走到大门时,正巧遇到上朝回来的二皇子。 “儿啊。”杨贵妃唤了一声:“你回来了啊。” “嗯。”二皇子点了点头,直接就想要越过她,回去书房。 可杨贵妃哪里会让他这般离开,直接开口叫住了他:“你且留步,我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书房中还有些许文件并未处理,可毕竟这时自己的母亲二皇子虽有些不耐烦,却还是乖乖转过身来,道:“不知母妃此次找我有何贵干啊。” “我今日看了看你的账本,这开销未免有些太过大了吧。”杨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自家儿子:“尤其是这些日子,如果在这样下去,府里恐怕就入不敷出了。” 闻言,二皇子的眼神顿时便的闪躲了起来:“这几日是有些事情,不过母妃请发现,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杨贵妃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的秉性,不过见他这个样子,总不好上去逼问,只能稍稍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临走之时,还有些不放心 的嘱咐道:“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你可千万不要心急啊。” 何为时机成熟? 在二皇子看来,杨贵妃就算是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一届妇人,缺乏勇气和判断力,她的话自然不足放在心上。 “我知晓了。”二皇子应着,可这话究竟有没有听到心里,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吧。 送走杨贵妃后,他并未有什么停顿,直接召集心腹。 “之前让你们招兵买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虽然没有将苏溪月完全拖下水,但也让他对崔立抱有百分之百的相信,便将如今这件大事直接交给了他。 “回殿下。”崔立道:“已经召集人马万余,尚且有一战之力。” “更好。”二皇子眉间的忧愁这才稍稍减轻些,他直接摊开桌上的地图,低声问道:“那依军师所见,我们该从哪里进攻较好?” 崔立对此早有自己的看法,闻言,直接指向地图的东北角:“江东。” “此地一则时有流寇袭击,若将营地扎根在此处,不容让他人猜到,二则离都城较近,突然起兵,宫里怕是来不及准备,这样我们的胜算也会大一些。” “到 时候,殿下只要向皇上请命去镇守疆域,就可以直接去接收便可。” 他这话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二皇子听闻后连连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他本想要离开,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转过头来,嘱咐道:“你若是转移兵力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才好。” 一个月转瞬即逝。 那日早朝。 皇帝刚上朝,还未说上几句话,就见二皇子颇有些急切的上前,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上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也颇有些头疼。 尤其是苏沐瑶一事,似乎让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些疯狂。 “你有何事?” “儿臣听闻最近江东流寇时常冒犯我朝民众,特此向父皇请命,希望可以去江东镇守疆土,解决流寇,还我朝平民一个安宁。” 这话说的是那么的大义凛然,纵使是皇帝有千百般不情愿和怀疑,却也不能在众多大臣面前表现出来。 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有此心意,朕也不阻拦,你去便是。” 二皇子领旨谢恩,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底划过一丝阴毒,仅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可纵是如此,梁景衡却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第二百九十章 前去江东 梁景衡回到府上,将这事同苏溪月一说,后者倒也反应了过来,冷笑一声说道:“恐怕最近是被逼的紧了,这才狗急跳墙了吧。” “越是慌乱的人,越容易做出错误的抉择。”梁景衡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道:“江东的确是个好地方,不过,却也是一个可以使人万劫不复的地方。” “你这是有办法了?”苏溪月见他如此笃定的说道,紧绷的神态便放松了些许,不过转念一想:“你不论什么办法,都要带上我。” 梁景衡一愣,他虽然说不太想与对方分开,可…… “此次前去有些风险。”他试图想要劝阻道。 “就是知道有些风险我才要求去的。”苏溪月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软下声音:“我希望以后有什么风险,我们夫妻二人也可以共进退。” 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梁景衡怎么可能还会再拒绝,他思考了一下,事情到现在的头像尚且在他的掌握之中,按理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就算带着苏溪月,出了事自己也可以保护她吧? “好吧。”梁景衡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不过你若是要跟我去的话,一定要 听话。” “好。”苏溪月勉强答应了下来。 二人生怕来不及阻止二皇子的阴谋,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打算离开。 临行前突然想到,若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就离开,想必皇帝一定会不悦,便招来自己的小书童,派他给皇上传话。 “你就说我近日有些烦闷,带太子妃出门游玩一番,让陛下不要太过担心。” 那小书童是有些不解,可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该问的,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后,拿着梁景衡给的令牌,就直接前往皇宫。 一路上倒也没出现什么意外,等到二人来到江东时,才突然觉得,天似乎要变了。 原本夜不闭户的小镇,这才刚刚傍晚,街道上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正巧看到一位刚出来的老奶奶,苏溪月两步上前,抓住那位老奶奶的胳膊,问道:“老奶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老奶奶这几日本就担惊受怕,此刻被人突然抓住,浑身不免的抖了一下,但当她看到苏溪月的长相时,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那群野蛮的外来人无一不是男子,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自然不是他们那群人。 “小姑娘啊,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她问道:“江东最近很不太平,你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苏溪月心中划过一丝柔和,她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放心吧,我们此次前来就是要除掉这些不太平,老人家可否告知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可……老人看了苏溪月一眼,很明显有些不相信,但却还是说道:“最近不知道为何涌来了众多的官兵,他们不仅烧杀抢掠,看到漂亮的姑娘还进行凌辱。” 老人再次看了苏溪月一眼:“姑娘长得如此漂亮,还是快快躲起来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脸色唰的一声变得苍白了,慌张的推搡着苏溪月:“姑娘快躲起来,快躲起来呀。” 见她那个样子,似乎想要阻挡那些所谓的官兵见到自己。 不过如此一来,想必那些人也不会放过那个老人,不然,为何家家到了夜晚连房门都不敢开。 苏溪月安抚了一下老人,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轻薄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能看我看到什么好东西。”那声音让人有些作呕,他色眯眯的打量着苏溪月:“还真 是个极品啊。” “姑娘,你快走吧。”那老奶奶依旧在帮着苏溪月。 不过是才见到陌生人罢了,苏溪月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被自己做的那么多。 “老人家。”那官兵见状,颇为不满意,他冷哼一声:“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着就拿着那把剑直接朝老人家劈过去。 老人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见一个身影上前一脚把那剑给踹了出去。 “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居然还敢在这里放肆。”苏溪月冷哼一声。 那官兵万万没有想到苏溪月表面上长相那么柔弱,可居然能够轻易的就把剑给踢飞出去,当下觉得自己可能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他二话不说,骑着马直接往城外跑去。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将将看到城门的时候,脖子上一凉,只觉得有什么液体涌现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没了声息。 “一群杂种。”梁景衡从暗处走了出来,连眼神都不愿意给地上的这尸体一个。 “老奶奶你没事吧。”苏溪月转过身来安慰老人家道:“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放心吧,姑娘。 ”那老人家松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姑娘居然这么厉害,是我老了,看走眼了呀。” “老人家言重了。”苏溪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和我丈夫来到此处,尚未有容身之所,不知老人家可否收留我们二人。” 老人自然是不会拒绝,直接点了点头。 梁景衡这才从暗处现出身来,朝老人家一拱手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二皇子的人马由于筹备得过于仓促,还未有太大的战斗力,可好在人数较多,尚且有一战之力。 他这日在查看自己的士兵时,突然发现少了些许人,不解的问道:“人呢。” “可能是又去城里觅食了吧。”几个和那人关系好的士兵调笑道:“说不定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二皇子眼中划过一丝阴霾,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急着要人,哪里会把这样的人也收进囊中。 他打定主意,等自己当上了皇帝,定会将这种人全部都清除出去。 “等到那几天回来让他们来找我。”二皇子甩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可他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人。 难道是那几人跑了不成?他有些疑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九十一章 提前行动 这个时候,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让二皇子格外的小心。 他派自己的心腹想要去一探究竟。 当那心腹回来时,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沉重。 “发生了什么?” 看着二皇子那急切的样子,他倒也不好隐瞒,只能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赶到城里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人的尸体。” “尸体。”二皇子一愣,万万没有想到是这般:“确定是我们的人的尸体吗?不是他们又杀了什么人。” 这些蛮夷,几乎都要把二皇子的名号当做令箭了,完全不顾所谓的律法,可以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间接的也是将二皇子的名声败坏了个彻底。 虽然他已有只要当上皇帝,定会将这些人全部都送去见阎王爷的准备,可眼下还尚且需要他们的时候,怎会直接变成尸体了。 居然还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了自己的人,这简直就是在挑衅。 “给我查。”二皇子怒道。 苏溪月二人来到这个地方并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不多时,就被二皇子的手下给打探到了。 “回禀殿下,是太子。” 接到自己手下的报告,二皇子的瞳孔不免的瑟 缩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梁景衡虽然已经赶到了。 “你确定?” “确定。”侍卫现在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下一秒钟自己就受到了对方的怒火:“不光太子来了,似乎太子妃也来了,那人就是出言挑衅太子妃,才被太子所斩杀。” 如果说刚才只是怀疑,现在就是万般确定了,二皇子明白梁景衡究竟有多么重视苏溪月,如果那个小兵真的大胆到去挑衅,倒也死得不亏。 “你去把崔立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是。”那侍卫领命下去。 不多时,崔立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袍,显然才从床上醒来,不过面上不敢露出半点疲色。 “殿下,发生了什么。”他可不觉得对方在这个时候找自己是闲着没事了,八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太子已经来了。” 听闻这话,崔立不由的吃了一惊,他虽然猜到梁景衡会来,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有一些触不及防,他们的有些重要的事情尚且还未布置下去。 “我也没有想到它来得这么快,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二皇子看向崔 立,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崔立思索着,事情的确有些超乎了他的计划。 “我们恐怕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崔立道:“虽然现在发兵,算不上很稳妥,可若是一旦太子做了相应的部署,那我们恐怕连一次机会都没有了。” 二皇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那现在就通知下去,让各部门做好战斗准备。” 另一边。 苏溪月回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有些恍惚的感觉,她万万没有想到现在有人居然如此大胆,敢在城里就要杀人,这江东距离京城是那么的近,难道不怕一不小心就被告到皇上那里吗? “他们这么大胆可能觉得连皇上都约束不了他们吧。”梁景衡如此分析道:“那……” “他们是要造反。”梁景衡笃定的说道:“那我们现在……” 他本想说派人去将此事禀报皇上,由都城直接发兵攻打。 但还没说出口,城外霎时间火光一片,将半个天空染的通红,一时间将江东照映的如白日一般。 滔天的喊杀声让二人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况,那二皇子居然赶在这个时候发兵攻打城池。 苏溪月 倒也并没有因此感到慌乱,她稳住心神,道:“情况紧急,我先去让人通知父皇,你立刻去通知这江东城太守,让他带兵先守住这城池。” “好。”梁景衡也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他道:“你路上可千万要小心。” 好在因为之前就有通知江东太守,自己会来到这里,那太守还未歇息,很快便和他联系上了。 “太子殿下。”那太守名叫林术,本就是个地方小官,才升到太守不过两个月,哪里见过这样场景,当下就已经有些吓的六神无主了,忙问道:“我们这下该怎么办。” 梁景衡只微微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江东有多少兵马?” 此话一出,哪知林术顿时面露难色,道:“不过一千余。” 这江东本就是战略要地,在加上毗邻都城,皇上一直对这里的兵力可谓是相当看中,虽不至于像最鼎盛时期那几十万兵马,可也不至于只有区区一千余人。 林术看梁景衡的样子,也明白他的想法,当下立刻解释道:“太子殿下,原本我们这里也有几万兵马,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二皇子开始招兵买马,待遇要比我们这里好上许多,你也知道那 些老油条们……” 他话还没说完,梁景衡就直接打断了:“这件事你有没有上报给皇上?” “还未……”也许是被他话中的寒意给震慑到了,林术竟是抖了两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顿时有些慌了神:“这……” 他还想继续解释,可梁景衡却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他眉头紧皱,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术想要将功补过,连忙说道:“这江东的城墙,因为连年提防流寇,所以建得十分坚固,只要紧锁城门,将这一千余人马分为三拨,全天候站在城墙上往下射箭,他们肯定是攻不下来的。” 听闻这话,梁景衡颇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林术只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人,这般看来倒还有些本事。 可这只是权宜之策,虽能解燃眉之急,但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毕竟箭总有放完的一天,而这一千人估计也抵不了什么用。 梁景衡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一枚虎符:“你拿着这个,去固原找郑海将军,让他带兵来平反。” 这固原和江东相隔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即可到,而这郑海将军,手下有四万兵马,更有三千精兵,如果他肯来,眼下就算不得危急。 第二百九十二章 火烧粮草 林术也明白眼下的情况危急,并未多说话,接过梁景衡递过来的虎符,挑选了一匹最快的马,直接飞奔离开。 既然梁景衡已经来了,自然没有人敢抢他的最高指挥权。 许是现在战况紧急,仓库并没有什么犹豫,就直接把所有的武器全部都放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撑个一两天倒还是绰绰有余。 梁景衡就如同那太守所说的一般,将余下的人分成了三批,负责站在城墙上往下射弓箭。 好在二皇子招兵买马颇为仓促,那军队里不少贪生怕死之人,愣是不敢往前上。 站在墙头上的士兵见状,都高兴的不得了,觉得这下倒是有希望了,不免得放松了些许。 “别激动。”梁景衡低声呵斥道,如果这个时候放松大意的话,无疑是在给别人创造机会。 苏溪月怎可能让梁景衡一个人来面对这些压力,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也登上了城墙。 原本在认真的看着城墙外的士兵,余光瞄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同时有些慌张。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这里很危险的。” “我知道。”苏溪月的眼神扫过下面的所有 人:“不过不是说好了,有可能我们两个一起扛吗?” 若是有空,梁景衡定会将人直接赶下去,可现在他丝毫不敢有半点走神,只能有的无奈,嘱咐道:“你就站在我身后,我来护你。” 苏溪月知道这已经是对方最大的退步了,便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全当做同意了。 就这样,因为城墙的原因,二皇子一时之间攻不下来,而己方人马实在是太少了,也无法反击,一时之间两方人马就在这城墙内外僵持不下。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二皇子的人站在城墙下时不时得放冷箭,这才不到半天,己方被这箭矢所伤的就已经超过了三位数。 苏溪月看着受伤被抬下去的士兵,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们不如派敢死队去烧了他们的粮草吧,”她这般提议道:“敌方所在的地方靠海,想要从海上获取粮草怕是件很困难的事,而他们的正面恰巧是我们城,自然也没有运输粮草的可能。” 梁景衡听闻这话眼睛一亮,苏溪月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如今自己手下的人越来越少,而这件事情更是九死一生,不知有没有人敢去啊 。 他这样想着,将此事告诉了手下的将士们。 却没有想到,听闻了这个计划,不少人都踊跃报名参加。 “你们可知,这次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梁景衡虽然很欣慰,可他也不想看到那么多人去送死。 “太子殿下。”一名年轻的将士直接跪了下来:“这城里有我们一大口子,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换他们活下来,我义不容辞。” 就在他刚表完态时,又一名将士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我的未婚妻被他们那群畜生羞辱了,如今她顾于名节,已经自杀,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谁人都有心中的苦,梁景衡也不好再劝,直接点头道:“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便去吧,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 那队敢死队准备了半天时间,当夜幕来临时,都已在城门外做好了准备。 “太子殿下。”有一个小士兵低声唤道。 梁景衡本以为他是有些后悔了,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他直接递给了自己一封书信:“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请把这个交给我的家人。” 听闻这话,梁景衡心中不由得感慨良多,但眼下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他 咬了咬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 有了梁景衡的保证,那小士兵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随即转过身去,义无反顾的走向敌方阵营。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众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们猜测着是不是那群人还没有走到敌方放置粮草的地方,就已经被发现了的时候。 突然一道冲天的火光照应了半个天空。 “成了。”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不少人都兴奋得直跳脚。 可二皇子此刻脸上几乎黑得能滴下墨来,他这几日的计划进展的还算顺利,江东眼见就要失守,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崔立此刻站在他的边上,表情也非常的凝重,没有粮草,就没有士兵愿为你干活,没有士兵,纵使有千百般计谋又能如何? 他几乎要将一口牙都要碎。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硬拼了。”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可眼下恐怕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他们整合军队,向他们发布军令状,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这一次一定要把江东城给他拿下。 狗逼急了还会跳墙呢。 梁景衡看着下面蜂拥而来 的士兵,在计算着自己今天还能不能扛过这一轮进攻之时,就听见林术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太子殿下,郑海将军带着三万兵马前来支援。” “京城也调了一万精兵来。” 听闻这话,脸色一直十分难看的梁景衡脸上终于才露出一抹笑容。 “开城门,我要带兵会会他们。”梁景衡骑上一早准备的战马,随即转过身来对苏溪月说道:“你且在这里等着,带我胜利归来。” 苏溪月也明白自己如果执意要跟上去的话,梁景衡要照顾自己,一定会束手束脚的,反倒拖累了他,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可要安全回来。” 这一战,打了几个时辰。 苏溪月听着城门外喧吵的声音,心中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午时,城门才缓缓的打开。 那士兵涌入城内,既有欢呼喜庆的声音,却还夹杂着不少慌乱的声音。 不多时,就见郑海将军骑在马上,身后几个士兵抬着一个白色的软榻。 苏溪月几步跑上前去,看着软榻上面色苍白的梁景衡,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她没有想到走之前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的梁景衡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醒来 “太子妃殿下。”郑海将军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低声安慰道:“太子殿下是中了暗箭,不过好在不是致命的伤口,目前只是晕了过去,只要带回去好生调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听到这话,苏溪月这才略微的松了口气。 她谢过郑海将军后带着梁景衡就离开了。 苏溪月本以为梁景衡就如同郑海将军所说的那般因为受伤而晕了过去,她依着大夫所说的那般为其熬药,却没有想到第二日,人非但没醒,反倒开始发高烧。 苏溪月觉得梁景衡身体尚未好,一时之间回不到都城,便先让手下将二皇子给带回了都城。 听闻皇帝因为这件事情皇帝因为这件事情大怒,将其和杨贵妃打入贬为庶民。 可这些苏溪月都不是太在意了,他现在只想让梁景衡尽快好起来。 “太子妃殿下。”这日林术前来拜访,道:“不知殿下可知道江东有一位神医,传说天下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不过那名医生性情很是古怪,不畏权势,如果想要请他的话,恐怕还是需要您亲自走一趟。” 林术倒也想为太子请上这名神 医,来将功赎过,只是他这几日都遭拒,迫不得已才来和苏溪月说上一说。 只要能治好梁景衡的病,苏溪月什么都愿意做,虽然不知道林术所说的是否属实,可苏溪月倒是愿意跑这一趟。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溪月第一次去却连人影都没有见到,只是那神医的门童直接告诉她:“家师上山采药,并未归来。” 尽管被拒绝,但苏溪月也没有任何怨言,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她道:“我知晓了,不过我还是会再来的。” 如此这般,直到苏溪月第三次前来拜访时才看到那所谓的神医。 “神医大人……” 苏溪月刚要开口便被对方直接打断了:“我已经知道你要来干什么了。” 那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你要用清晨的第一捧露水作药引,百年凤凰花为辅药,加之挚爱之人的血液,尚可就你爱的人。” 苏溪月在脑海中默默的过了一遍,他有些疑问尚未开口,就见那神医直接挥了挥手,小门童就立刻将几人给赶了出去。 这几道药材虽听着奇怪,可却不是很难找,只是那百年凤凰花…… “属下刚巧知道哪 里有百年凤凰花。”林术知道苏溪月的疑虑,当即说道:“属下自幼在森林里成长,这百年凤凰花倒是见过那么一次。” 听完这话,苏溪月上去才松了口气。 她一连熬了三个清晨,终于收集一小盅露水,用着崔立带来的百年凤凰花加上自己的血液。 熬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才熬出一碗黑色的泛着苦味的药汁。 苏溪月咬咬牙,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将这药汁给梁景衡灌了下去。 起初倒是没有半点动静,就在苏溪月觉得那生意是不是在骗人时,一直躺在床上的梁景衡睫毛颤了颤。 苏溪月顿时有些激动。 她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梁景衡,颤抖着慢慢的抱住了他。 “这下可以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苏溪月笑着感慨道:“你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倒是不累。”梁景衡摇着头,伸手拂过对方眼角下微微的乌青色:“这几日倒也是辛苦你了,你也要多休息休息。” “好。”苏溪月知道对方也是在担心自己,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同意道:“那我待会儿吃些饭就去睡一会儿。” 梁景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突 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低笑了一声:“需要我陪你睡吗?” 苏溪月先是一愣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推了对方一把,娇叱道:“去你的。”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直接带着昭和离开了。 许是因为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她这才刚挨到床上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待到睁眼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要下山了。 “这几点了?”苏溪月唤来昭和,询问道。 昭和看到她,顿时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连声说道:“小姐,您终于醒来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 期间若不是梁景衡来看过一次,说自家小姐只是由于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好好睡了一觉,自己恐怕都要去请大夫。 “都这么久了吗?”苏溪月闻言,不由的一愣,她虽猜想到这次自己这次睡的是有些久,却也没有想到居然两天一夜了。 看着小丫鬟想要哭出来的表情,苏溪月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身体好着呢,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是。”昭和点了点头,退下去打水去了。 等苏溪月收拾好 自己,来到院子里,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些许不同:“这人是不是少了许多?” 昭和连忙回道:“是的,殿下已经打发了部分人先回去了,说剩下的要等小姐醒了再做决定。” 苏溪月有些不解,既然要回去的话,自己醒不醒来,也并不差多少吧。 正疑惑着,只见绿意带着梁景衡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姐你醒了。”绿意眼中划过一抹欣喜,笑着行礼道。 “嗯。”苏溪月点了点头,接着转向梁景衡,有些不解的问道:“听闻你已经打发了下人先回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梁景衡脸上攒起一个笑容,温柔的将苏溪月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花瓣儿给轻轻捡起来,道:“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出去玩吗?这正好是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真的吗?”苏溪月兴奋的说道:“你之前都在筹划这个吗?” 她看对方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知道他并不是临时准备的,似乎早有预谋一般。 梁景衡笑而不答,只吩咐昭和和绿意去给她收拾行李。 他们并没有带很多的人,只有几人的贴身仆人罢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怀孕了 他们也没有走所谓的官路,而是由梁景衡带路,从一处幽谧的小道慢慢前行。 苏溪月十分信任的对方,并没有问这是往哪里走,只是静静地跟在对方身后,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小姐,您看这有条小溪。”绿意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看什么都免不了一顿惊奇。 就连一条小溪也让她感到满满的欣喜。 那小溪清澈见底,不时的能看到几条小鱼儿顺流而上。 苏溪月眼珠子转了转,拽了拽梁景衡的衣袖:“我们能不能在这里休息一会儿,都走到这个时候了,我有点饿了。”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梁景衡哪有说不的可能性,当即停了下来,让人去找些食材,打算在这里凑合一顿。 “你别看这荒郊野岭的,但吃的可不少。”梁景衡笑着说道:“我去给你捉几条鱼去,相信我,我烤鱼的技术可好了。” “嗯。”苏溪月点了点头。 得到对方的肯定后,梁景衡呵呵一笑,接着就把衣服的全部都挽起来,下河捕鱼去了。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看起来像是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多少遍。 让苏溪月感慨万分,不知道在自己会参与的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 什么? 正如同梁景衡所说的那般,鱼很快就烤好了,发出了阵阵诱人的香味,连她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你尝一尝。”梁景衡很是自然的将第一个烤好的鱼直接塞进了苏溪月的手里,道:“如果喜欢的话你可要多吃点。” 苏溪月倒也不矫情,直接拿起鱼,撕咬下来一大块。 那鱼简直入口即化,清爽的口感让苏溪月不由得两眼发光。 一顿午餐后,苏溪月倒在软软的草地上,很是惬意的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目标吗?” 梁景衡看着人,笑道:“离这不远处有个小镇,今日正好是这个小镇一年一度的祭祀神灵的日子。 “祭祀神明?”苏溪月自从重生一次后就不太相信神明,可她听闻梁景衡的介绍后,十分感兴趣,想要去游玩一番。 “那我们去看看吧。” 梁景衡本有此意,听闻苏溪月这样说,便也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在走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就该到了。” 闻言,苏溪月立刻站起身来,催促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赶紧赶路吧。” 梁景衡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想要照顾苏溪月,所以 才提议在此处休息一番,却没有想到对方一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立刻连一丝疲惫也烟消云散了。 果真如同梁景衡所说的那般,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隐约能看到那个小镇的轮廓了。 待步入小镇里,苏溪月就赶到这里和都城的不同,虽然算不上繁华,却也有种别具一格的风味。 夜色初将。 各家门前的灯笼一个个都点燃了,街边的摊子也一个个支了起来。 苏溪月四处张望,正巧看到灯谜处的一个木雕人偶。 那人偶雕刻的十分精致,让她非常喜欢。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帮你赢下的就是。”梁景衡轻笑了一声,直接拉着她,朝那猜灯谜区走去。 灯谜并未有梁景衡想象中的那么难,不过都是他小时候玩烂了的,没过多久,那个小木偶就已经拿在了他的手上。 苏溪月接过那个小木偶,刚想要对其感谢一番,就突然听到一阵慌乱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一辆马车跑得飞快,驾车之人飞快的收紧马绳,却依旧能为力。 若是在往日,恐怕不会出什么大事,可今日是祭司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往外跑,可谓是人挤人人挨人 ,动静弄得这么大,难免不会撞到谁的身上。 而就在这时,那辆马车的前面慢悠悠的走过一个老太太,她竖着耳朵疑惑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却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小心。”苏溪月不由得脱口而出,他还未行动,身边就有一个黑影窜了出去。 就在哪儿,马车即将撞上老太太的危急关头,梁景衡从侧面环住老太太,一个飞起,一脚踹在了那个失控马匹的头部。 毕竟他虽然救了这个老太太,可若是放着这匹马不管的话,任由它横冲直撞,必会有其他人倒霉。 “老太太,您没事吧。”梁景衡将人放在地上,问道,这时他才看清楚对方的眼睛是白色的,似乎看不见。 这倒也能解释为什么刚刚那么紧急的关头,这老人家却丝毫不躲闪。 这时,苏溪月也穿过了重重的人海,来到二人面前,他关切的问着老人家:“您没事吧。” 那老人家就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开口道:“放心,我虽然这么大年纪了,可还没有那么脆弱,真是感谢你们一家三口了。” 苏溪月一愣,随即解释道:“我们虽是夫妻,可现在还没有孩子。” 哪知道老人呵呵一笑 ,意味深长的说道:“是一家三口,老人家我可没有说错哦。” 就在苏溪月二人尚且疑惑的时候,刚刚那个马车夫走了过来,苏溪月本以为他是要自己陪他马,却没有想到,他首先就是向他们几人道歉。 这一下,连苏溪月都不好意思再指责些什么。 “老太太可是我们镇上有名的神婆。”那人笑呵呵那人笑呵呵的解释道:“她说你们一家三口,就是告诉你,你有孕了呀。” 苏溪月脑中一瞬间出现了空白,他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那马车夫继续说道:“神婆大人可从来没有算错过。” 梁景衡满脑子都是惊喜,他也不继续耽搁下去,告别了二人就直接带着苏溪月先去找大夫。 但他也没有想到,就如同那人所说的一般,大夫给她把过脉后,严肃的说道:“夫人这个情况是有喜了。” 梁景衡闻言,很是惊喜,他想要转过头去抱抱苏溪月,但一想到对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一时间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之前游山玩水的计划只能全部打乱,梁景衡看着苏溪月道:“我们明天早上就回京城吧。” “好。”苏溪月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五章 静养 东宫内,所有人做事都是一副轻手轻脚的模样,之前的事情闹得大,太子跟太子妃都受了不小的影响,因着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子殿下担心太子妃因此动了胎气,所以一解决完那件事,就带着太子妃回了东宫静养。 正因如此,他还特地叮嘱了众人,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弄出大的声响,生怕有什么打扰了苏溪月,或者让她受了惊吓。 这话一说,东宫众人都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了,生怕自己出了差错。 昭和端了给苏溪月特地熬制的参鸡汤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万分,一是怕洒了,而是怕弄出声音来被梁景衡责骂。 她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般小心再小心,还是被苏溪月脱下的鞋子绊了一跤,整个人朝前扑了去,先别说摔下去是会弄出巨大的声响了,眼看着整晚参鸡汤都要倒在了床上,还好一旁的绿意眼疾手快的一只手扶住了她,另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参鸡汤,这才让她躲过一劫。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受到了坐在床边的梁景衡严厉的目光洗礼,若是此时苏溪月不在,只怕昭和已经受到他的斥责了,是碍于她在,他才 强忍着怒意。 躺在床上的苏溪月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口说道:“好了,你别瞪着昭和了,她也不是存心的。” 梁景衡这才收回目光,昭和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还没等她缓过劲儿来,就听见梁景衡说道:“不是存心的那也是做错了,这次是绿意反应快,险险地拦住了,假如没拦住呢?这汤不是全然洒在你身上了?” “你也说了是假如,这不是没洒在我身上嘛。”苏溪月说完,见梁景衡还是气呼呼的样子,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了。 而旁边的昭和面如死灰,眼睛里有自责也有害怕,见到这般情形,苏溪月不免说道:“好了,要真是较起真来,那你也免不了责任。” “我怎么了?”梁景衡不明所以,他处处为她着想,怎么有人出了错,反倒成了他的责任了? “昭和在我身边多年,有时虽然咋咋呼呼的,但好在做事妥帖,一向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次会这样,还不是你施压太甚,让她太过紧张了?”苏溪月直说道。 “我施压太甚?我不过是让他们照顾你时小心着些,如何施压太甚了?”梁景衡说着 ,话里竟透露出一丝委屈来。 苏溪月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一时没忍住,居然在这种气氛里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梁景衡见到她笑,之前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地就消散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了起来。 “我是觉得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还有这般模样,委实是难能可贵。”苏溪月强忍着笑意说道。 梁景衡听到她的理由,竟不知道摆出何种表情好了,只能转移话题道:“你方才说是因为我施压太甚,所以昭和过于紧张了?那我倒要好好问问了。” 说完,他转向昭和:“昭和,你方才可是因为太紧张了?” 昭和冷不丁被叫到,一时间怔住了,此时若是说是太紧张了,那必定会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若是说不是,那违背了她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打了主子的脸,这该如何是好…… 见昭和久久不作答,苏溪月心里也清楚梁景衡这般问,肯定会让她为难得很,出言道:“你这般问,谁敢跟你说的确是紧张了?他们啊,都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你不高兴呢!” “你怎么说得我像是个暴君一样?”梁景衡越听越觉得不 对。 “我可没这么说,”苏溪月忍着笑意接过话,“不过说实在的,我当真没什么事,你用不着让大家都这般小心翼翼的,给他们太大的压力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梁景衡仔细思考了她的话,但怎么想都还是放不下心,“此前让你受了这么多磨难,我就已经够自责的了,明明在你身边,却无法护你周全,我不想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所以你也就多谅解谅解我的执拗吧。” 苏溪月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愣住了,心里自然是有所触动的,但嘴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绿意见气氛突然僵住了,连忙把手中的参鸡汤递过来:“殿下,先让主子把这参鸡汤喝了吧,这可是精心熬煮了好久的,再不喝可就凉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梁景衡这才想起参鸡汤的事来,原本他是特地让人备了给苏溪月补身子的,被昭和这么一闹,竟然把这事都忘到了脑后。 “拿来吧。”见绿意把参鸡汤放在了桌上,盛好了一小碗准备拿给苏溪月,梁景衡截断道。 绿意迟疑了一会儿,看见他伸出的 手,才意识到他是叫自己把这碗汤递给他。 梁景衡接过汤,细致地吹了吹,生怕烫着她。 苏溪月看到这个动作,说道:“好了,这参鸡汤都放了这么久,哪里还会烫?我自己喝便是了。” “你自己喝?”梁景衡傲娇地说道,“你自己喝的机会有的是,我难得这般喂你一次,你确定要自己喝?” 苏溪月故意逗他:“嗯,我确定要自己喝。” 梁景衡没想到她会故意跟自己对着干,脸立即就黑了:“我不许。” 苏溪月看到他表情瞬间变化如此之大,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黑着脸的梁景衡盛了一勺汤,递到她嘴边:“张嘴。”她便乖乖张嘴喝下那汤。 他虽然面上不高兴,但动作还是极致轻柔的,生怕让她不舒服了。 “你今后,”梁景衡突然开口道,“你今后都要习惯这件事。” “什么事?”苏溪月不知道他突然又在说些什么。 “习惯让我照顾你。”梁景衡一字一句说道。 她一直都是一副坚强的模样,可越是这样,让他越是想要好好保护她。 “好。”简单的一句话,让苏溪月满是感动。 第二百九十六章 皇后的怒火 这时,东宫外经过了一辆轿撵,轿子里坐着的那位正一脸的急切,不断催促着:“再快些,你们没吃饭吗?走得怎会如此的慢?” 听到这话,轿夫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没走几步,又听见轿子里那位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抬个轿子都抬不好?这么晃是存心要加害于我吗?” 轿夫们又只好放慢了脚步,让轿子行驶得平缓些。 此般几个来回下来,轿夫们心中都多有怨怼,要不是轿子里这位是皇后的亲戚,只怕是当即就会骂出声来。 言止云心中烦躁,呵斥完这些轿夫也没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皇后娘娘显然也是知道了因为慧通的那一番话,她们部署的一些全都泡了汤,所以才会这么晚还把她叫到宫里来。 只是一想到皇后娘娘发怒的样子,她心里就不由得颤栗,脑海里冒出百八十个应对的法子,却又被她自己一一否定了。 “什么?!就因为慧通的一席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皇宫的另一隅里,皇后气急败坏地说出了这番话,屋子里满是压抑的气氛,明明点燃的灯有数十盏,却还是叫人 觉得暗沉沉的。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在她身边候着的禾婵当即跪了下去,即便此事并不是她的错,但还是被皇后娘娘的气势震慑住了,惶恐不已。 其他宫女见禾婵这般,更加是不知所措,跟着跪了下去,不一会儿,就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口中都反复说着:“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看了看眼前这些人,莫名觉得心里愈加烦躁,喝道:“一个个除了这句话还会说什么?!废物,都是废物!” 她这么一说,方才还不断地在劝她息怒的人通通都自觉地噤了声,只一言不发地跪着了。 正在气头上的皇后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愤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愈加增长了,大声吼道:“没用的东西,给我滚!都给我滚!” 那些宫女吓得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该留还是该走。 “滚啊!”皇后又竭斯底里地喊了一遍。 这下子没人敢再耽误了,都立即起身跑了出去,生怕落在后面又被皇后教训一通。 禾婵心下犹豫了一瞬,还是默默地起身站回了皇后身边。 皇后没抬眼,但余光显然看到 了她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禾婵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自己没有跟着出去。 “慧通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敢触我的霉头!”即便是把那些宫女都赶走了,皇后心里的愤怒还是没有得到舒缓。 禾婵知道皇后只是在发泄怒意,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言止云一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光景,心里愈发没底了,请安也不是,不请安也不是,生怕自己一个不对,就让皇后把怒意转移到了她身上。 倒是皇后先看见了她,直接说道:“止云你来得刚好,我正好在想要怎么解决了慧通这个老不死的,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我……”皇后的问题问的突然,言止云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向禾婵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禾婵知道皇后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怒意占了先机,别的反而没有考量那么多,不免规劝道:“娘娘,这慧通毕竟是广负盛名大师,若是突然就仙逝了,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加之皇上那么看重此人,这个时候动手,只怕会招致不必要的 麻烦。” 她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应当是假装没有看见言止云的目光,把难题留给她来解,或者是顺着皇后的话往下说,但她偏偏选择了逆耳忠言,毕竟皇后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冲动之下行差步错。 果不其然,皇后恶狠狠地瞪向她,就在她以为皇后必然会向她发火的时候,言止云也出声道:“娘娘,禾婵说得对,慧通刚说完这番话就遇害,那不是坐实了是有人要加害太子跟太子妃,所以才会立马害死帮他们说了话的慧通吗?这样一来,我们倒是更加费力不讨好,反而帮他人做了嫁衣了。” 经过这么一劝诫,皇后似乎冷静了不少,也逐渐收回了目光,缓缓问道:“那依你们看,现在如何是好?” 言止云下意识地看向了禾婵,这次禾婵倒是低垂着头,没有与她的目光相迎,这么一来,她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禾婵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随意发表意见的时候,若是提得好,受到皇后夸赞是一回事,可若是提得不好,招致了其他的麻烦,后果可就不是一顿责罚 能够解决的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回答,皇后抬眼看向她们,视线在二人脸上徘徊。 禾婵想到的那些,言止云显然也想到了,但现在在皇后的注视下,她觉得再这么沉默下去,定然又会招致她的盛怒,所以不得不说些什么,只好开口道:“如今这个情况,与其主动出击,倒不如我们先观望一番形势,若是急着搅这趟浑水,免不得惹了脏腥上身,到时费了力气反倒还折损了自己,不如……先按兵不动,等看清楚了目前的情况,再做定夺。” 这番话她说得小心翼翼,在肚子里滚了几回,衡量再三了才说出口,身处这个境地,叫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了起来。 听了这话,皇后沉默了良久,好在她开口时语气里并没有带多少怒意,只是平静地说道:“倒是我一时气愤少了思量了,你说得对,这个时候,应当先观望一番再做打算。” 言止云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皇后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神情,缓缓说道:“梁景衡,苏溪月,你们放心,以后我可不会再让你们这么轻易地逃脱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此生不悔 “阿嚏!” 苏溪月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感觉鼻尖痒痒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绿意跟昭和见状,都不约而同地去把窗户敞着的几个窗户掩上了。 梁景衡也一脸关怀地递了绢帕给她:“莫不是这几日劳心费神,身体受了风寒了?” “哪有那么夸张,”苏溪月接过绢帕,“不过是鼻尖突然有些痒,打了个喷嚏而已,谈不上风寒。” “主子如今可千万要当心着些,您现在是有孕在身的人,我听人说啊,若是怀着孩子还染了风寒,用药多多少少会对孩子有影响的,可若是不用药,病情拖下去就更加麻烦了,”绿意担忧地说道,“所以主子万万要注意身体,不能让自己陷入这两难的境地了。” “我……”苏溪月刚想叫她放宽心,话还没出口,又听见昭和开口说话了。 “是啊主子,现在您的身体就是最最当紧的事情了,先不说奴婢们的担心,就说太子殿下的,你看,方才奴婢差点弄翻参鸡汤在您身上,殿下已经用眼神凌迟奴婢千万次了,若是这会子您的身体出了什么差错,殿下还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昭和委 屈巴巴地说着。 这番话若是换在别的宫里,借十个胆子去当值的丫鬟也不敢说出口,但是在这里说了,两位主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 梁景衡素来知道她们跟苏溪月讲话就是这么个模式,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听完反而眼带笑意故作严厉地说道:“你听见没,昭和这话可是说对了,你要是身体出什么差错了,我拿你没办法,只能拿她们开刀了。” “主子,您可千万要注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奴婢们啊。”绿意也配合着装出一副被梁景衡的话吓到了的样子。 昭和马上会意,附和道:“是啊是啊,您马上告诉我们了,或许还能及时补救,不然我们可就……”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溪月看着这三人演的这一出,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杞人忧天了,我当真没什么事,不过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真的没事?”梁景衡似乎还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当然没事了。”苏溪月笑道。 梁景衡帮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又动作极轻地帮她掖 好了被角:“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溪月看着他这番模样,不禁有些感怀。 他们从前世的相知相爱相离,到现世的重逢逃避一起面对,实在是携手经历了诸多磨难,这一路走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始终没有放弃过她,甚至是面对死亡的时候,都坚定地站在她身边。 所以这就是宿命吗? 注定了再来多少次,他们都会遇见,都会相爱,都会陪伴着彼此一直走下去…… 见她定定地看着自己,像是愣神的样子,梁景衡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好意思,明明已经成亲这么久了,都算得上是一对老夫老妻了,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时候。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也许是好奇她因为什么而愣神,也许是因为被她盯得太久而不自在,梁景衡不知不觉间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溪月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回想起我们一起走来的这一路,有些感怀罢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个时候就感怀,未免也太早了些。”梁景衡听到她又在想以前的事情,生怕她又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来,连忙说道。 看到他不自 觉闪躲的眼神,苏溪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在担忧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心里又有埋怨或者想逃避你了?” 梁景衡没想到会被她看出来,碍于面子又不想承认这件事,所以并没有接话。 苏溪月主动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中,让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我不会再逃避你了,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诚然有好的有不好的,但我已经很清楚,你心里是有我的,你也已经跟以前的你不一样了,而正是经历了那些磨难和波折,才会有现在的我们,所以我的心里也不会有埋怨,知道吗?” 看她这么认真地说出这番话,梁景衡心里触动不已,重生之后他曾经想尽办法要找到连岑,偏偏后来爱上了苏溪月,即便是这样,他心里也从未放下过连岑,直到得知了她就是连岑的事实,他的心结才就此打开。 两个相貌完全不一样的人,在他的脑海里慢慢重合,让他清醒地知道了,他爱的从来就不只是那个名字那个符号,他爱的是她这个人而已。 即便是转换了身份、改变了容貌、改换了姓名,她始终 是她。 所以他才能在人群中发现她、被她吸引、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景衡,你听见我说的了吗?”苏溪月见梁景衡久久不应声,不免问道。 梁景衡宠溺地看着她:“我听见了,都听见了。” “那你听见了为什么不回答我?”苏溪月闹起了小女孩的脾气来。 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一面,此时或许是因为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这一面才又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我方才是在想,”梁景衡深情地注视着她,“慧通大师说的那句,我们是无上命格,是上天注定了要在一起的,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便是重来一次,我也能在茫茫人海中重新选中你、爱上你。” 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倒是让苏溪月始料未及的,而身侧的两个小丫鬟根本听不懂他们口中的“重来”是什么意思,只能相互交换了疑惑的眼神。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躲开你,却反而不管怎么努力都逃离不开吧。”苏溪月故意这么说。 “你后悔吗?”梁景衡不禁问道。 苏溪月轻轻一笑:“不后悔。”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三人成虎 虽然梁景衡没有想把苏溪月怀孕的事情传出去,可不到一天时间,就已经弄得满城皆知了。 也算是相当快的传播速度。 “此话当真?” 躺在贵妃椅上的皇后猛然睁开眼睛,眼角的厉色一闪而过,丝毫看不出半点困倦:“那个小贱人真的怀孕了?” 她看似是随意一问,可那气势让整个房间的人都瑟瑟发抖,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以免触了皇后娘娘的霉头。 可他们越这个样子,皇后就越发的心惊,恐怕自己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不然她们也不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啪。”手上的就被她掷到地上,抬眼,满满的怒火简直能将人燃烧殆尽。 就在这时,她的大门被人撞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言止云很明显是一路焦急的跑过来的,她站定后,还忍不住的喘着粗气。 皇后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满意:“此前我教给你的礼仪你全都忘了!” 言止云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有些逾矩了,可她一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就压不下心里的怒火,但她刚想说话,只见皇后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她就忍不住了 抖了抖。 毕竟都是在后宫滚打了十几年的女人,手下能见得人的,不能见得人的事情和招数都数不胜数。 言止云一想起刚刚自己莽撞的行为,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她这下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丝毫不敢有半点动作。 许久,皇后这才开口道:“说,来找我何事?” “回禀娘娘。”言止云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确定对方没有动怒后,这才开口道:“这几日京城的传言不知娘娘可知道?” “哦?”皇后已经大概的猜出了对方所来的目的,但还是挑了挑眉说道:“传言是什么?” “苏溪月怀孕了。”言止云没忍住,声音还是比往常要大了些,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后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如果传言是真的话,那接下来对我们就很不利。” 言止云想要嫁给梁景衡,本以为只要将苏溪月给绊倒就可以了,但如果对方怀了梁景衡的子嗣,这…… 她一想到这些,眼里就充满了浓浓的妒忌,她巴不得自己早日将苏溪月给取而代之。 “只是这些小事,用得着你这么大呼小叫吗?”皇后略有些 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对于言止云来说,这当然可是天大的事,但此刻皇后娘娘就在她的面前,她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没用的家伙。”皇后暗骂一声,心中更加恼火,如果可以,她也想让苏溪月死的越快越好。 言止云此刻跪坐在一边,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最终,还是皇后娘娘开口道:“行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就好,你不用管了。” 言止云哪敢反驳?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独留皇后一人在房间里。 “娘娘。”她的贴身宫女荣儿战战兢兢的走上前一步,询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皇后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也是暴怒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与其暴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去将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王通给我找来。” “这是?”蓉儿有一丝不解,她抬头,想问为何时,就看到皇后通红的眼睛,当下不敢有丝毫的答道:“是。” 毕竟她可是皇后娘娘,她的决定谁人敢揣度。 很快,那二人就被蓉儿给带了过来。 他们与秦,霍两家交好,本就是皇后娘娘这边的人,此刻听闻皇后娘娘要召见他们二人,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急匆匆的就赶到了。 “不知皇后娘娘召见我们二人,有何事吩咐?”礼部尚书恭敬的说道,尽管对方只是个女子,但他也不敢有半分轻视,毕竟对方只要动一动手指,他们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本宫这几日睡眠不是很好,纵使梦到些奇怪的事情。”皇后淡淡的说道,就仿佛招两个人来就是想同他们说些寻常的家常话。 王通二人对视一眼,虽不明白皇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直说:“皇后娘娘近日做的是何梦,下官姑且学过一些周易,若是不嫌弃,可为娘娘解读一番。” “你有这个心便好。”皇后点了点头:“本宫这几日总是梦见一个女子,面容狰狞,手拿着一把匕首朝本宫刺来,口中还喃喃道我是太子妃,我要杀了你。” 这两人可都是皇后娘娘的亲信,自然明白皇后娘娘和苏溪月之间的不对盘,很快就理解了皇后的意思,面色装作很是沉重的样子,附和道:“这可不是好现象,皇后娘娘贵为国母 ,所做的梦都是带有预言性的,这……” “那这苏溪月会不会对我朝带来什么影响?” 她眉头一挑,王通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思索了一番,这才开口道:“这个叫苏溪月的怕是被妖魔附了身,上天给娘娘的警示。” “哦。”皇后虽然没有表明自己是赞同还是反对,可她眼角不免的闪过了一丝欣喜:“只是本宫人言轻微,说出去恐怕别人都不相信吧。” 人言轻微……礼部尚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娘娘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好。”皇后见状,并没有接着往下问,她挥了挥手,二人就很自觉的离开了。 直到来到大殿外,王通很是愤怒的推开了礼部尚书:“交给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对方信誓旦旦的把这件活给揽了,顺带还带上了自己,这若是做不了,可怎么交代呀? “您可听过三人成虎的故事?”礼部尚书微微一笑,道:“你我二人的官职,难道做不到让众人相信苏溪月是妖魔附身吗?” “这……”王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顿时有些犹豫道:“这样真的可行吗?” 第二百九十九章 玩过的雕虫小技 “当然。”礼部尚书见他这般样子,更加自信满满的说道:“我们不仅可以说她是妖魔附身,还可以把二皇子起兵造反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王通还想说什么,可看了看对方的样子,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应了下来,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他这般想着,干脆就约上对方,打算回去商量商量具体的对策。 既然都已经决定做了,她就要做到最好,不然万一被发现,那可就是前途尽毁了。 操控流言蜚语这件事王通二人很是熟练,没过多久,几乎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苏溪月是被妖魔附身的人。 再加上之前就有人说她杀了自己的姐姐,难免不会有有心人将两件事串联起来,就更加的信以为真了。 可能是有了前一次的经历,这一次梁景衡并没有刻意的封锁消息。 “小姐,外面又有人开始诋毁你了。”昭和完全看不下去,自家的小姐这么好,为何总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呢? “哦。”苏溪月倒是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本事呢,没想到总是玩这种低级的手段,让我着实有些失望啊。” 她抚摸着 自己的肚子,她的小腹尚且平坦,若不是一连来了几个大夫,都说自己有喜了,苏溪月根本不可能相信。 昭和见自家小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有些焦急的问道:“小姐,难道您真的不担心吗?” “我要担心什么?”苏溪月毫不在意的问道:“舌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我又不能逼迫他们说什么,做什么。” “可是……”虽然自家小姐都这样说了,昭和却十分担心,再这样任由那群人这般信口开河的胡乱造谣,名声他就全毁了呀。 苏溪月何尝不知道她的顾忌,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嫁了人,本就不用再顾及所谓的名声,更何况,你觉得那些人都这样做了,我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闻言,昭和的精神为之一振,她附身过去,好奇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有什么计划了吗?” “没有。”一说到这个,苏溪月就颇有些无奈:“你觉得就算我有什么计划,景衡可能放我去做吗?” 这倒也是,昭和对此不可置否,太子殿下对小姐的呵护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自从小姐怀孕之后,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 看着整个东宫,只要是有棱角的地方,那一块没有被包上厚厚的棉布,生怕磕着碰着。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可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岂不是合了那些人的心意,昭和愤恨的想着。 苏溪月却丝毫没有这层顾忌,她躺在软榻上,道:“什么都不干,安心养胎,等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那些人估计人气的死去活来吧。” 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更何况还有梁景衡呢,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控了的话,这个幕后真凶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云阳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本想再去皇上那告个黑状,可他不由的再想到上次自己去告状的时候的场景,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虽然皇上最后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可他明白,他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这次要不还是算了,苏云阳如实想到,既然有人放出了消息,自然会有人去对付苏溪月的,用不了自己动手。 这样一想就他好受多了。 礼部尚书早已买通皇上身边的太监,将此事在不知不觉中告诉他,可皇上听完此事后,并未放在心 上。 却没有想到这事并没有结束,就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竟有几个人提交上来的奏折也提到的是这件事。 不过是一个传言罢了,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官员在意这个。 皇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他将这样的奏折全都放到了一边,随即让太监去情梁景衡前来。 “不知父皇找我有何事?”梁景衡来到书房,看着正在批奏折的皇帝,有些不解的问道,回想起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皇上并未直接开口,指了指身边的凳子,等他坐下后,就像自己之前整理好的奏折全部都给了他,道:“你自己看看便知。” 那奏折写的五一不是关于苏溪月是不是被妖魔附体了。 而且有几章还引经据典,着重分析了此事。 梁景衡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并没有感到吃惊,只淡淡的抬头道:“父皇相信这事吗?” “我若是相信的话还会找你来吗?”皇上道:“只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在暗,我在明,所以先按兵不动。”梁景衡见没有其他事情后,便站起身来,并未打算过多的逗留,道 :“这件事情一定有人在后推波助澜,我会尽量压下去的,不过若是我找到这是何人所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这倒颇有些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便不打算继续理会这事,毕竟国家日理万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闹的多大。 梁景衡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不出三天,整个京城都再也没有人乱嚼苏溪月的舌根了。 皇后见状,简直都要气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苏溪月居然如此好运,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是让她给跑了。 情急之下,她再次召见了王通二人。 “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吧?”她看着在脚底下跪着大气不敢出的二人,冷冰冰的说道:“石头落在水里,好歹还有些水花,你们这别说想要绊倒别人,就是连给人甜度都没有成功。” 这王通都还算有点本事,听闻这话,说道:“娘娘切莫心急,臣已经有接下来的法子了。” “哦?说来听听”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意识对方接着说。 王通道:“在下算的过几日就会下暴雪。” “暴雪?”皇后倒有些不在意,这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第三百章 救济 毕竟这京都每年都会下暴雪,倒也不足为奇。 “娘娘。”王通唤了一声,他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可不一样,今年照暴雪时间很长,恐怕会成为灾年。” “这边刚刚有人传言苏溪月被恶魔附体了,那边就出现了许久不见的连续暴雪天,这中间,不免的可以做些文章。” 这倒是个好主意。 皇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到。 果然没过几天。大雪连绵,整个京都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世界。 苏溪月依着门框,神情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昭和只当她是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雪,便提议道:“小姐要不要出来打雪仗玩?” “不了。”苏溪月摇了摇头,他吩咐小厨房多熬点姜汤,给下人们都分了点去后,这才开口道:“这怕是会成雪灾。” “小姐?”昭和略有些吃惊的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苏溪月点了点头说道:“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看这天,这雪恐怕没有没有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停,而如果照这个进度下去,必定会发生雪灾。 “今日你出去多囤点粮食,怕是过几天想要出去都出去不了了。” “是 。”昭和虽有些疑问,可也没有多问,就领命下去了。 果然如同苏溪月所说,第二日积雪都到了人的小腿处,可谓是出行十分困难。 “小姐,您这是在担心什么吗?”昭和看着窗外的雪,将人拉到屋子里,递上一个暖炉,询问道。 她可没有忘记自家小姐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贝,可不能轻易的冻着她们二人。 “没什么。”苏溪月摇了摇头,她只是在猜测,如果这雪要继续下下去的话,估计就会有所谓的难民涌现出来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不过这些都不适合直接说出来,苏溪月改口道:“你可知道梁景衡什么时候来。” 昭和刚想要开口,就听见稀碎的脚步声,她转头,看见来人后,立刻行了个大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妨。”梁景衡挥了挥手,让人起来后,说道:“我已和你们小姐结为夫妻,以后见去不用如此客气。” “是。”昭和低低应了一声,抬眼就看见梁景衡早已将目光移到了苏溪月脸上,不由的心中暗笑了一声,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你在想些什么,怎么如 此闷闷不乐的。”梁景衡敏锐的感觉到了苏溪月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苏溪月也不是和矫情的人,当下就把事情给全都说了出来:“如果不及时处理掉话,怕是又会死许多人。” 对于梁景衡来说,这不过是见小事,他见苏溪月如此放在心上,便直接开口道:“过几天天气情况稍微好一些的时候,我派人到城郊去开库放粮,相信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溪月自然也舍不得梁景衡在这么冷的天出去,更何况外面的雪,马上就到了成年男性大腿那么高,也不可能放他离开的。 老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话,在第二日的时候就已经慢慢的变小。 可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不少人没有挺过这个冬天。 梁景衡如同他之前所说一般,在郊区外搭了个小棚子,给人煮粥。 因为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压塌的屋顶,被冻死的菜,冲击着每一个黎明百姓的身心。 而此刻在郊区的人,大多家庭都也遭受到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太子殿下当真是好人啊。”得到粥的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们对这个救他们与饥饿之中男人充满了感谢。 但 人是群居动物,吃饱喝足没事干后,几个人几个人凑堆一起八卦些事情。 你们可能不知道,有一个男人很是神秘的说道:“听说太子殿下的夫人被妖怪附体了、而且为人什么的都不是很好。” “此话怎讲?” “你们可能不知道,自从这个苏溪月回来之后,苏家一连出了好几件大事,而且二皇子似乎也是因为她而反叛的,更别说这场大雪了。” “这雪怎么了?”围观者有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们还真以为这是天灾人难吗?”那人一脸不屑的说道:“当然不是,这是因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太子殿下有这么好心,来给我们熬粥,这不过是因为我们被他媳妇害惨了,所以给我们的补偿罢了。” 这话很有效果,本来还对梁景衡一副感谢的样子的人,如今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梁景衡颇为不解。 “查。”他冷冷的说道:“给我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然也不会一夜直接变动如此之大。 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比较多,很多人都知晓,不多时,暗卫就已经将事情全部都汇报了回来。 一向喜怒不 形于色的梁景衡罕见的失了态。 “把他给我抓起来。”他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谣言的传播者自然是王通派过来的,他经过两天的洗脑,觉得差不多了,没有放心离开后,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来没离开,就被人给抓住了。 “说罢,你的幕后黑手是谁。” 看着梁景衡的眼睛,那人竟忍不住抖了抖,他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什么幕后黑手。” 梁景衡见他这个害怕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道:“你当真以为不说我就查不到了?” “我这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不想要就算了。” 那人一愣,刚想要算算利弊,是不是该把幕后人供出去的时候,梁景衡却已经不在乎了,他让人将那人给五花大绑的抬到了粥铺前的空地上。 快到吃饭时间了,三三两两的人已经开始围坐在哪里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在交流着什么,此刻见到梁景衡过来,都纷纷打招呼,这时才有人注意到被太子守卫拖着过来的男人。 此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样子,被路上的石头磕的鼻青脸肿,一路上遇到很多人,可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他究竟是谁。 第三百零一章 送姜汤 众人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迫于强大的威压,无人敢说一句话。 他们就这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人想必很多人都认识吧。”梁景衡的眸子冷冷的扫过眼前的所有人。 这些人这几日吃他的用他的,却还以讹传讹,想要将自己的不幸怪罪到苏溪月身上,若不是因为苏溪月肚子里有一个孩子,而他也想要做一个好爸爸,所以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恐怕会忍不住让这些人全都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妖言惑众,扰乱民心,当以极刑处之。”他淡淡的开口,可却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那人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当下变了脸色,他也不顾身上的伤痛,直接跪下就给梁景衡磕头道:“太子殿下,饶命啊,我也是受人指使的,他们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来诬陷太子妃啊。” 他小心翼翼的从自己那破旧衣服掏出一个手绢,递给了梁景衡。 后者打开一看,里面不过是二十两碎银。 似乎那人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特意选用的是这种碎银子,而不是钱庄的银块或者是银票。 这人倒是蛮聪明的,梁景衡 冷笑一声,随即就将那包着银两随意的丢到一遍,道:“带走。” 护卫得令,直接架着倒在地上的男子就要离开。 许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那男子居然猛然一下就挣脱了护卫的腕子,想要逃脱出去。 可没有跑两步就被反应过来的护卫给抓了回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呀。”倒在地上的男人哀嚎着,他本以为只要将自己收到的钱全部给交出去就没事了,可没有想到对方却依旧没有半分动摇。 梁景衡挑眉,他语气淡然而又带有些许嘲讽的说道:“你觉得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你一条命吗?” 还为等那男人答话,梁景衡冷哼一声:“那我再给你两银子,买你去死。” 说话间眼角划过一丝厉色,让那男人趴在地上,面如死灰,任由别人将他拖起带走。 许是畏惧梁景衡的手段,原本传的轰轰烈烈的谣言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夜消失了。 雪依旧再下,飞扬的雪花仿佛要洗净这凡尘所有的污秽一般,白的让人感到晃眼。 苏溪月看着外面的大雪,不由的很是担心。 “让厨房备些姜汤,等雪再小一 点的时候,我要给夫君送过去。” 昭和一愣,随即明白苏溪月的意思,但一想到自家小姐尚且还怀有身孕,当下就想要阻止:“小姐,万万不可啊,外面雪下的这么大,天气又那么冷,您这若是出去了,难免会受点风寒,这对宝宝也不利啊。” “无妨。”苏溪月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吩咐下去便是,剩下的,我自有打算。” 昭和知道自家小姐怕是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好继续劝下去,点了点头,便领命下去。 苏溪月一个人坐在窗户外,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处,哪里有些钝钝的痛,之前都要忘却的事情再一次的被提起,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小姐。”待到吃完午饭,绿意低低唤了一声:“不知小姐想不想稍稍的休息一会儿,睡一个午觉?” 她一边这般说着,一边抬眼,似乎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苏溪月的表情。 平日可都没有这样说过,反倒今天。 苏溪月仔细一想,便明白,怕是不想让自己去外面,所以才会如此建议吧。 她也知道绿意这般是为了自己好 ,可她也不算什么娇贵的花朵,不需要如此呵护,当下便站起身来,道:“不用了,我们早些去,早些回来。”随即转过身来,看向昭和道:“早上让厨房做的姜汤可好了,一起带去吧。” “好。”昭和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拿姜汤。 独留绿意一人照顾苏溪月。 既然没有办法让苏溪月带在家里,那就尽量让她住的暖和些吧。 这般想着,绿意小心翼翼的把她给扶上了马车,又多添了几个炉火和绒毯,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苏溪月感到心中一阵暖意,她笑笑,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昭和去吩咐厨房做些姜汤时,有特意嘱咐他们说这是下午要带去郊外给太子殿下送去的,考虑到太子殿下那恐怕还有不少难民,所以熬了整整一锅的姜汤。 由于之前的威慑,在加上梁景衡手下的人各个都是不是等闲之辈,如今整个郊外很是秩序谨然,没有人敢多说或者多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梁景衡看到苏溪月的一瞬间,眼角不免的划过一丝欣喜,但看见她那有些微微突起的肚子,脸色不由得一冷:“外面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更何况 这些难民心里本就平衡,万一再惹出什么事来,伤到你了,那可怎么办?” 他这话中无一不透露着关心的语气,苏溪月抿了抿嘴,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吗,专程来看看你。” 说着她就指挥着昭和将今天让厨房熬的姜汤给端了上来。 “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若是不喝些姜汤驱驱寒,怕是难免会感冒。”苏溪月说着,亲手盛了一碗,端到了他的面前:“我不在你身边,难免不放心。” 梁景衡知道自己怕栽在了她的手里,倒也不挣扎了,直接将那一碗姜汤一口喝掉:“行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赶紧回去吧,千万不要着凉。” “不急。”苏溪月却摇了摇头,道:“我还给这些难民也熬了姜汤。” “知道了,这些我会负责发下去的,你还是先乖乖回去吧。”梁景衡颇有些无奈,他身边的侍卫很懂眼色的将那一桶姜汤全部都接了过来。 “好。”苏溪月也知道现在处于特殊时期,也不太继续坚持,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 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可这雪花依旧没有减少的趋势,眼看着就要成了灾年,总有些人坐不住了。 第三百零二章 天作之合 “陛下。”这日,皇上晚上宠幸惠妃,一番风雨后,惠妃这才面色红润的开口道:“近日外面传的消息,陛下您可知道?” “什么啊。”其实早在她刚开口的时候,皇上就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的问:“爱妃可否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 惠妃看着皇上不像撒谎的样子,便装作脆弱的说道:“近日丞妾有些不舒服,总觉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特意去找了大夫查看一番……” “太医怎么说?”皇上问道:“是否有什么大碍?” 惠妃这才弱弱的点了点头,道:“是,太医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般表现,怕是因为什么不祥的人出现了。” 结合这几天众人的表现,皇上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她们所说的人是苏溪月,她面色一沉,心里却敲打着自己的算盘。 这若是一些平民百姓不了解真相,以讹传讹也就算了,就怕是有心人在背后控制,想要借刀杀人。 皇上并未继续安慰惠妃,反倒是冷冷都对她说道:“有些事情可信可不信,也不要把别人都当做傻子。” 他说完这话后,便没有如同往日一般,继续与 妃子温存一番,而是穿上衣服,直接离开,任由惠妃怎么哀求都没有丝毫的心软。 但皇上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待到第二日上朝时,苏溪月是被妖魔附体,来毁掉这很国家的言论越来越多,让不少人开始信以为真,然后传播开了。 王通看到这般场景,心下一阵好笑,为何说是愚民,都被人当做刀子使了却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更加卖力,当真可笑至极。 “启禀皇上,近日有留言说太子妃是被妖魔附体的人,臣回去琢磨了一番话似乎真是如此,自从苏溪月嫁给太子后,似乎一直都没有太平过。” “是啊是啊。”不少官员开始附和。 由于梁景衡此刻尚且在外安抚群众,不在此处,竟然连一个站在苏溪月这边的都没有,部分站在太子这边的官员此刻都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是两边吵起来的话,皇帝可能还会相信一些,可眼下,这更多的感觉是被人刻意陷害。 “众爱卿可否有证据。”皇帝扫过在坐的人的表情,这才道:“你们可否有证据。” 闻言,不少人感觉都呛了口口水,且不说这东西怎么可能会 有证据,更何况如果有证据的话哪里还需要皇上来裁决,他们估计直接就把人给送到衙门去了。 “既然没有证据的话,那这件事就不用再谈论了。”皇上挥了挥手,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过,虽然皇上和梁景衡都有意识的在压制流言,可总有些这住在京城里的平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倒在天天都在谈论这件事。 眼见,事情就要控制不住了,梁景衡单独去了趟寺庙,拜见了慧通方丈。 “方丈可早知道近日京城中的留言。” “阿弥陀佛。”慧通方丈闭着眼,手里转着佛珠,道:“不曾,不知施主这次过来,有何指教。” “我想要让方丈帮我算一下生辰八字”梁景衡说着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写有自己和苏溪月生辰八字的纸条给递了过去。 慧通方丈看到后,先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这是我见过最相配的生辰八字。” 这般便好。 梁景衡这才松了口气,他微微的笑了笑,道:“这几日总有人诋毁我家夫人,说她会毁了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通方丈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此女但看生 辰八字并未有所不同,可一旦和您的生辰八字相遇,那便是天作之合,她定会助你成就一番事业。” 梁景衡只是想要让慧通方丈出面,将这些不利的流言蜚语给压制下去,却没有想到得到了这般言论,当下不免有些心动,问道:“可否请方丈为世人说明,从而解除大家对我夫人的误解。” 他话语中顿了顿,接着说道:“事成之后,我会为寺里修建一座藏经阁。” 藏经阁对一个寺庙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尤其是寺里之前经历过火灾,原先的藏经阁几乎全毁,这无疑是送到人心里去了。 更何况这个不是诓骗世人,不过是把真相说出来罢了。 “当然可以。”慧通方丈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本就是实情,自然要让天下人知道。” “如此甚好。”梁景衡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石头。 另一边,皇帝虽然也觉得所有人都说苏溪月是被妖孽所附身,实在是太过蹊跷,可他静下心来,思考着之前朝堂上所说的一切,不可置否的是他也有些动摇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通报慧通方丈求见。 “快快请方丈进来 。”皇上连忙吩咐道,他这来的正好,他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对方。 还没等皇上开口,慧通方丈就直接递给他两张纸条。 “这是什么?”皇上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轻轻的打开。 上面赫然是两个生辰八字,而且是那么多眼熟,就像是:“这是我儿和苏溪月的生辰八字?” “是的。”慧通方丈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前几日算的一个绝配的生辰八字,可谓是世间少有的天作之合。” 皇上不由的眼睛一亮,连声问道:“此话当真?你可不要诓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慧通方丈淡淡的看了一眼,道:“你若是相信,这自然就是真的。” 皇上思考一下,这有没有可能梁景衡让慧通方丈这般说的,可又转念一想,慧通方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就算将宝库放他面前,让他去随便选,他都不可能去撒谎的,当下便信了。 不过却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那为何天会下这么大的雪,这怕是没多久就会变成灾年。难道不是上天在惩罚苏溪月吗?” “当然不是。”慧通方丈摇摇头道:“惩罚的是那些造谣苏溪月的人。” 第三百零三章 宴会 “这……”比起那些传言,皇上自然更相信慧通方丈的话,他当即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倒也简单。”慧通方丈道:“你只需要昭告天下,苏溪月和梁景衡是无上命格,结合是天注定,这灾祸便解开了。” “那便依大师所言。”皇上即刻吩咐下去。 或许慧通方丈所说的是真的,皇上将这事吩咐下去没多久,困扰着他好几年的大雪终于停止了,天空露出久违的晴朗。 “看样子慧通方丈说的都是真的啊。”皇上眼角眼中充满着狂热的信服,他想了想此次发生的事情,当下让人开始准备宴会。 一是为了庆祝这次雪灾终于过去。 二来也是给庆贺自己这个新到的小皇孙。 虽然许多人都不明白,为何明明外面对苏溪月得流言这么不利,皇帝居然还在这个紧要关头对她大肆褒奖。 不过这毕竟是在皇宫举办的宴会,不少达官贵人还是纷纷前来参加。 就连一直在郊区救灾的梁景衡也特意赶过来。 就在所有人都其乐融融的时候,皇后娘娘脸色发黑,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眼下的场景和她计划的完全不同,她觉得 这次苏溪月就算不脱层皮,在皇上眼里应该也不怎么待见她了。 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还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举办宴会。 “娘娘息怒。”荣儿在一旁劝解道:“这苏溪月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皇家子嗣,就算皇上想要惩罚她,可也要顾忌他的孩子啊。” 见皇后娘娘的脸色有些好转,荣儿继续说道:“您看着皇上举办宴会的两条目的,皆与苏溪月没有半点关系,就连第二条也只谈及小皇孙,没有苏溪月,怕皇上这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吧。” 皇后听闻这话,感觉颇有些道理,当下也松了口气。 “你去给我挑件颜色要亮丽点的衣服。”皇后说道:“也该敲打敲打让那些看不清时局的人了。” “是。”蓉儿松了口气,领命下去。 宴会如期举行,苏溪月身着一身淡色,丝毫不张扬,静静的坐在梁景衡身边。 反观皇后,一身大红,无比引人注目,她高傲的抬着自己的下巴,仿佛自己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公。 苏溪月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佯装喝水的样子,轻轻与梁景衡说道:“看样子有人忍不住了。 ” 梁景衡顺着她之前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皇后此刻就像是一个高傲的孔雀,当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案几下偷偷捏了捏她的手。 “这是怕被气的有些失去了理智吧。”他不屑的笑了笑:“我们这还没失势呢,等到我们失势了,她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是我失势。”苏溪月淡淡的反驳:“她可是做梦都想让自己那边的人成为你的正妃。” 这倒是真的,梁景衡也不反驳,他也明白,皇后想要在自己身边安一个棋子,想要由此来控制住自己。 只可惜,这个算盘怕是打错了,梁景衡扭过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不免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近日大雪连绵,多亏了各位爱卿,这才让我朝度过了这样一个天灾。”皇上站起身来,笑容满面的说道:“其次,也想借这次机会告诉各位爱卿,太子妃有喜了。” 顿时,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苏溪月看去,其中也夹杂着许多女眷那嫉妒如刀的目光。 苏溪月却丝毫不在意,站起身来,很是优雅的点了点头,便坐了下去。 可这落在秦淮清的眼里,只觉得她这是赤 裸裸的得瑟,她双眼被气的通红,当下有些失去理智的直接站了起来。 “陛下,您可能有所不知,这外面都传闻苏溪月是妖魔附身。”她有些不计后果的说道:“这若是真的让她把孩子给生出来,对我朝的江山社稷非常的不利啊。” 她那笃定的语气就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反倒是秦丞相有些慌张,他连忙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对秦淮清吼道:“闭嘴。” 然后转过身来,对皇上道:“家女有些不懂事,听信了谗言,还望陛下见谅。”他坐在丞相位置上那么久,揣测皇上的意思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皇上这边说要嘉奖苏溪月,那边自己的女儿就反驳,这岂不是在说皇上是错的吗? “哦?”皇上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倒是梁景衡站了起来。 “丞相大人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他笑着说道,只是眼底一阵寒意,让人简直不寒而战:“你家女儿欺负的是太子妃,你却在和父皇道歉,是不是欺负我的妃子,不把我放在眼里。” 虽然,他话语说不上多强硬,可秦丞相不由的冷汗出了一声,他连忙看向苏溪月,说道:“太子 妃殿下,小女年幼,口无遮拦,还请您多多包涵。” 本以为自己都低声下气的这般说了,苏溪月总该顺着梯子下来了,却没有想到她只是淡淡抬眼,指着秦淮清说道:“这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既然道歉,就让她自己来道歉。” 秦淮清见自己父亲居然跑过去给那个妖魔附体的人道歉,本就不爽,此刻见对方居然还指名让自己去道歉,没忍住,指着苏溪月就直接骂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这个妖怪,妄想让我给你道歉。” 看样子她这是被父亲宠坏了,居然不顾此刻在什么地方,如此大发脾气,当真是不知所谓。 苏溪月呵呵一笑:“既然你家女儿都这般说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这……”秦丞相飞快思考着:“我家女儿,有些不懂事,还请太子妃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她一次吧。” 这下还没等苏溪月说话,一直在主位上看着这场闹剧的皇上开口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事,朕不介意帮你管管女儿。” 说着,也不给秦丞相反应的机会,直接吩咐道:“把她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长长记性。” 第三百零四章 二十大板 “我不要,我不要,我没说错什么。”秦淮清挣扎着,却依旧无法摆脱皇宫守卫的桎梏。 看着自家女儿绝望的神情,秦丞相心如刀绞,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如果去替女儿求情的话,无疑会惹怒皇上,不然皇后娘娘早就开口了。 可……秦丞相还在纠结的时候,就听到大殿外传来木棍敲击在肉上的声音,还夹杂着自家女儿惨叫声。 做父亲的哪能不心痛,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恶狠狠的盯着苏溪月,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家女儿哪里会受这般罪。 “秦丞相,你载这般盯着本王的妃子看,本王要怀疑你是对本王的妃子有所企图了。”梁景衡开口道,声音中充满着威胁。 秦丞相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有些赤裸裸,他忙低下头去,连声道:“不敢不敢。” 苏溪月怎么可能猜不到秦丞相心中所想,只是有些人会把自己受到的惩罚一味的到别人身上,完全不懂得审视自己,这样的人,倒也不值得可怜。 就打这个丞相来说,如果说他平日里不这么溺爱自家女儿,多教她些礼仪尊卑,也不至于今天受到如此大的杖刑 。 可是万万没想到,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居然还觉得是别人的错。 二十大扳还是相当快的,不一会,就有一个侍卫拿着沾满了血迹的板子,前来禀告:“报告陛下,已经实刑完毕,还请陛下明察。” 秦丞相看到那块板子的时候,腿脚不有得一阵发软,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家女儿挨了这板子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皇上明显也不想看到他继续在这里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影响心情,便挥了挥手,打发道:“你去看看你女儿吧。” 有了这话,秦丞相这才点了点头,行礼告退。 那二十大板虽说不多,可秦淮清是娇生惯养的小丫头,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再加上这是皇上的意思,几个侍卫没有丝毫的留手,当下被打得皮开肉绽,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她趴在板凳上,眼神十分恶毒,虽然说不出话来,可她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着苏溪月。 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自然不可能再回去参加宴会,秦丞相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女儿带来,好给她谋一个好归宿,却没想到如此这般…… “唉。”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带 着秦淮清直接回去了。 冬天本就寒冷无比,再加上刚刚下过几天的暴雪,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可秦淮清身上有伤口,无法盖被子,只能趴在床上瑟瑟发抖,尽管房间里已经点了好几个火盆,可却依旧抵挡不住外面的寒气。 “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秦淮清倒吸了一口气,他恨恨的一拳头捶到床上,恶狠狠的说道:“苏溪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可这些,此刻在宴会上苏溪月并不知情,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会不以为然吧。 有了秦淮清做前车之鉴,这下可没有人敢随便乱说话了,虽然很多女眷看向苏溪月得目光都非常不友善,可苏溪月早已习惯,更何况这目光又不会变成刀子,不痛不痒,何必在乎。 酒过三巡,皇上也有些微醺,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所有人,道:“我儿子如今可算是有一个好妃子了,连慧通方丈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这乃我朝大幸啊。” 坐在他旁边皇后,听闻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放出了那么多的留言,可苏溪月今天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不 过……慧通方丈。 真是坏人好事,她愤恨的想着,既然此事没有将苏溪月搬倒,那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隔日。 还未到天色大亮之时,秦丞相就急匆匆的见了太后。 “娘娘。” “何事如此惊慌?”皇后指使荣儿去搬了一个板凳,待到秦丞相坐下后,这才悠悠的开口道:“这天还未大亮,您这般跑来,岂不是落人口舌?” 可秦丞相已经顾不上是否会被别人说道了,他慌乱道:“娘娘,昨日里我家那不懂事的女儿在这里挨了二十大板,被我给带回去了。” “这我知道。”皇后淡淡的说道,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二十大板也是皇上对她的敲打,不然只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错了话,也不用这般惩罚。 “可娘娘有所不知,我家女儿自打昨日回家之后,就开始发热,请大夫吃了整整一晚上,不仅没有消下去,反倒越演越烈,不知道可怎么是好啊。” 皇后一愣,道:“真的这么严重?” “是啊。”秦丞相苦着脸,道:“不然我也不会来麻烦娘娘您了。” “这样吧。”皇后挥了挥手说道:“我这有正好有一位神 医,你带回去先给你女儿看病吧。” 秦丞相顿时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连连点头道:“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待我家女儿伤好了之后,定会带她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他这般兴高采烈的走了,可皇后却陷入了沉思。 她挥了挥手,道:“你让闫大夫去丞相府之前先来一趟。” 荣儿虽不明白为何,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便下去了。 闫大夫听闻这件事,本都打算动身,却突然被荣儿带到了皇后面前,当下有些不解:“不知皇后娘娘找卑职来有何事吩咐。” “待会儿,你去一趟丞相府,帮他女儿治疗一下伤口。” “这个卑职已经从荣儿姐那里得知了。”闫大夫可不觉得皇后娘娘找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当下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对方的接下来的吩咐。 “这次去,你可一定要尽心尽力。”皇后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闫大夫也知道秦丞相是站在皇后这边的人,自然是不敢白怠慢,连连答应道:“这个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 “不。”皇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三百零五章 秦淮清之死 就在闫大夫疑惑的目光中,她道:“我要你表面上尽力抢救,但……我要她死。” 看着对方甚是恐怖的眼神,闫大夫虽然很是不解,终究什么都不敢说,只能连连点头道:“是。” 待到挥退所有丫鬟后,荣儿这才开口问道:“娘娘,这是何意?这秦淮清本我们的一颗棋子,难道就这样轻易的难道了吗?” “依着秦淮清的性子,就算用出了这颗棋子,也不一定会受我们控制,但如果她在这个关头死了的话,就今天将这一切全部都推给苏溪月。” “就算是一个死人,也要物尽其用才可以。” 毕竟众人都知道秦淮清是她的人,如果真的死了,绝对不会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荣儿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后居然算计到了这一步,当下就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难想象如果当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下场会有多么的惨烈。 待到晚上闫大夫回皇宫的时候,皇后再次把他给找召集了过来。 “我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闫大夫闻言,露出一个笑容,道:“卑职办事,还请娘娘放心。” “秦 淮清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皮娇柔嫩,长这么大没有挨过打,所以这一次才会反应这么强烈,再加上被打之后受了寒。” “所以呢?” “她这伤本来没什么,但是我在他的药铺里加了一味红花草。” “这红花草有什么用?”听到闫大夫的话,皇后都有点好奇,问道:“什么作用?” “红花草也是一种草药,只不过和治疗风寒的草药天山相克,和在一起吃的话,会致人死亡。”闫大夫如实说道:“不过娘娘你放心,我给他们开的药方并无任何不对,不过是将这红花草磨成了粉,趁人不备,下在药碗里,就算要人查起来,也只当是一种药材罢了。” “如此甚好。”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与对方商量了一下,就挥退了他。 秦丞相之前以为自己女儿的事情,头发几乎一夜全白了,连续好几天吃不下饭,好在有闫大夫的帮助,秦淮清这几日气色越来越好,他也放心了些许。 这日,他再次去拜见皇后,希望对方可以让闫大夫再去看一看秦淮清。 “我家小女如今伤势已经快好了。”秦丞相说话间,眼角还带着一 丝喜色:“可否请闫大夫为我女儿治疗一次?” “这个恐怕不行。”皇后摇了摇头,略带惋惜的说道:“你家女儿伤好了,我很欣慰,只是闫大夫近日不在都城,他游历山水之间的师傅带他出去了。” 秦丞相也知道有些老的名医,性情古怪,不受束缚,可却有一手极好的医术,想必闫大夫的师傅也是这样的人吧。 他这般想着,心里也就释然了许多,既然自己的女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如找个太医勉强顶替一番,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开始已经好全了的秦淮清,居然一天之内,突然暴毙而亡。 当苏溪月听到下人的报告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真?” “小姐,难道我们还会以这种事情来诓你吗?”绿意笑道:“秦丞相本来还想等自家女儿完全好了之后,借口办一场宴会来喜庆喜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丧事了。” 她语气中有那么一丝的幸灾乐祸,虽然那场宴会她作为小姐的丫鬟,并不能入场,可是后来也听到别人说起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秦淮清那咄 咄逼人的态度,皇上给她那二十大板,真的是大快人心。 “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丫头罢了。”苏溪月摇了摇头,这个人她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蹊跷。” “那需要奴婢去探查一番吗?”绿意问道,她对这件事情也比较好奇。 苏溪月好笑的摇了摇头:“现在倒不必,相信很快自然有人会去查。” 不过出乎了苏溪月预料的是,就在报丧的下午,他们居然说到了来自丞相府的帖子。 本来这种大家家里有人去世的话,给太子府发帖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自从上次秦淮清在皇宫里大骂苏溪月,又被皇上打了二十大板后,两家的情形应该是水火不容,怎么会来递帖子呢。 “小姐,我们要不要去?”昭和将帖子捧了进来,询问道。 “当然要去了。”苏溪月丝毫不必回头说道:“既然他敢给我们发帖子,我们自然要去捧个场,不然岂不是被人觉得是做贼心虚了吗?” 昭和仔细思考一下,倒也也是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姐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安排马车。” 两个月的 肚子还没有显怀,但整个太子府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磕着碰着。 苏溪月在绿意的伺候下,穿上了一件淡黄色的裙袄,后添上一件灰黑色的外套,既简单保暖,又符合今天的氛围。 既然都已经决定去了,那就没有必要落人话柄。 可是当她到达丞相府时,不免得引起了一阵骚动,许多人都没有想到,苏溪月居然会来,仿佛她过来不是为了追悼,而是为了闹事。 “小姐,您先别下来。”绿意看着有些混乱的丞相府,说道。 得到同意的答复后,便出了马车。 原本在祠堂打点一切的秦丞相,听闻太子妃到了,顿时一愣,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是没有请太子府的人啊。 秦丞相的二儿子秦墨,因为在外游学,那日宴会并未到场。 可他也听过下人添油加醋的说起这事,在加上自家最宠爱的妹妹因为这事被打了,随即就病倒了,便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连夜赶回来,可即便是如此,回到家中最后看到的也只是秦淮清的尸体。 他不觉得这是自己妹妹的错,也没有办法将其归结到皇帝的头上,所以便怨恨上了苏溪月。 第三百零六章 追悼 此刻听到苏溪月居然来了,当下就站起身来,怒道:“这贱人害我妹妹如此,居然还敢来,让我去会会她。” 秦丞相在官场斗智斗勇那么久,尽管在爱女死亡的情况下还保留一丝理智,当下就拉住了秦墨,道:“你先别激动。” “父亲难道不想为妹妹报仇雪恨吗?”秦墨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说道:“现在杀人凶手就在哪里,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哼。”秦丞相瞥了他一眼,道:“我们现在可没有证据,而且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要是把她伤着了,别说为你妹妹报仇,估计我们整个秦家都要给你陪葬。” 秦墨怎想到会如此严重,他就如同被冷水泼了一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父亲您说该怎么办?” “淮清是我的女儿,出了这事我怎么可能不心痛,不过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她现在怀有龙嗣,万万动不得。”秦丞相冷静的分析着眼下的局面:“等到她把那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是她的死期。” 没有人告诉过秦墨,苏溪月居然怀有龙嗣了,当下有些发愣,他眯着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秦丞相仍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秦墨点了点头:“父亲尽管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 当秦丞相和秦墨商量好后,这才急匆匆的来到了大门外。 “不知太子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秦淮清脸上挂着讪笑,将自己放的很低。 苏溪月也蛮佩服眼前的人的,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不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 其实她还蛮期待的对方没有控制住冲上来打自己一顿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不过……苏溪月捏着自己手里烫金的请柬,低眉,陷入了沉思,既然不是他们发给自己的请柬,那会是谁。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她嘴角挂着一丝的笑容,道:“难道不是您派人将请柬递过来的吗?” 说着,她将手里的黑色请帖给递了过去:“这难道不是你们都请柬吗?” 秦丞相有些诧异的看着手上的请柬,这的确是自己发出去的请柬,不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的确没有准备太子府的啊。 “哦。”苏溪月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看样子此事的有隐情啊。” 秦丞相一惊,从昭和手里接过那请柬,左看 右看,的确和自己发出去的请帖一般无二,就连上面的印章都是一模一样的。 秦墨本来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压住脾气,可当他看到象征着太子妃的马车时,还是难免很冲的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特意伪造的请帖。” 听闻这话,苏溪月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扑哧一声乐出来了。 她撩开帘子,在绿意的扶持下走下了马车。 “秦家人……你难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无比吵闹的前门瞬间鸦雀无声,尽管有人在心里也这般觉得,可也没有人敢在这丞相府门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你……”新仇旧恨,秦墨指着苏溪月,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是几品官员。”苏溪月看着秦墨,突然发问道。 秦墨也没有想到她会这般问,稍有些迟疑,随即道:“我还在游学中,尚未考取功名。” “哦。”苏溪月一挑眉,冷声道:“那你还敢拿手指着本宫,是不是觉得活的太久了。” 秦墨万万没有想到苏溪月会突然发难,当下有些不可思议。 “秦大人还真是好家教啊,本宫今天倒是见识到了 。”苏溪月扫了秦丞相一眼:“说什么伪造请帖……本宫若是真的想来,直接来就是,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就是本宫想要进皇宫那也是通报一声的事情,难不成秦大人觉得自己的面子比皇帝还大吗?” 秦丞相被他说的腿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太子妃娘娘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可苏溪月已经没有继续与他纠缠下去的兴趣了,直接打道回府。 荣儿今天有代替皇后出宫给秦丞相道丧,她尽管看到了眼下的一幕,可想到现如今皇后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不过是一名小宫女罢了,倒也没有站出来提秦家父子俩说些什么。 等到回到皇宫后,她将今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皇后。 “说来也奇怪,既然秦丞相没有给苏溪月发帖子,为何她会突然出现在那里?也不知道苏溪月手里的帖子是从哪来的。”荣儿很是疑惑,毕竟秦丞相那个神情倒也不像是在骗人。 皇后却丝毫不意外,她抬手落子,道:“我给的。” 她本以为秦家父子俩看到苏溪月就如同看到仇人一般,怎么也会给她一些教训,却没想到就是如此草草收场,真当 是浪费了自己的一步好棋。 皇后看着棋盘,许久,才落下一子。 之前那原本已经生气全无的黑子,居然又活了过来。 梁景衡今日没有什么事情,本想早些回府带苏溪月出去玩玩,他也知道,这几日苏溪月一直闷在房里,怕是快要闷坏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他回到东宫,居然连苏溪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月儿怀着身孕,你们怎么可以随便让她就这样出去了。” 他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妥。 “回禀太子殿下,是秦丞相的女儿去世了,给娘娘递了帖子,娘娘这才是追悼的。” 就在梁景衡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柔和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您回来了呀。” 伴着那声音,梁景衡只觉得一天的疲惫全部都消除了,他扶着苏溪月躺到床上,还是忍不住训导几句:“秦丞相现在与我们的关系可谓是水深火热,你怎么可以独自一人前去,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苏溪月笑了笑:“不会出事的,你也太高看他们了吧。” 虽然梁景衡也觉得秦丞相的段位有些不够看:“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第三百零七章 不死不休 “我知道了。”苏溪月也明白梁景衡是在关心自己,便没有继续僵持下去,主动服了软,道:“下次我如果出去的话,一定会把你带上的。” 她保证到。 梁景衡主要是担心对方的安全,现在见人已经平安回来了,再加上她般好说话,便也不继续计较此事了,转而与她说起一些家常话。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梁景衡只觉得自己眉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了何事?需要如此惊慌?” “烈哲死了。”来者气喘吁吁的说道:“今天早上,在藏经阁发现了他的尸体,已经找人看过了,是昨天晚上到时候遇害的。” 梁景衡皱着眉头,这烈哲可是他的得力部下,一直以来教给他的都是些至关重要的任务。 且不说怎么才能调查出来这幕后真凶是谁,就单单因为他的突然离职,会给整个太子党带来多大的动乱?这都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查。”他怒道:“发动一切关系给我查,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大胆,居然敢动本王的人,怕是不想活了吧。” 侍卫 连忙应下,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绢,交与梁景衡,道:“这个也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还请殿下过目。” 梁景衡有些疑惑的接过了手绢,他双手有些想不通为下属会单独把手绢送过来,但,当他看到那一瞬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上面写着一排清秀的字“棋差一招”。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梁景衡双手攥紧,他眼底流过一次阴毒。 “是皇后。”苏溪月笃定的说道:“可能是因为废了她一个棋子,她才会如此。可是如今我们也没有证据啊。” 说话间,她不免感到一丝愧疚。 “你不用担心。”梁景衡安慰她道:“我和皇后本就是敌对关系,发展成这样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这怕是区别大了。 苏溪月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事情发展到如今,怕是太子党的人和皇后已经绝无和解的可能,不死不休。 两人都在找机会能够除掉对方。 一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期间梁景衡和皇后又分别灭了对方不少大将,一时间,朝堂上几乎人人自危。 春节可是整个国家最重要的 节日之一,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而小孩子们也开始活跃起来,整个都城都弥漫在欢乐的气氛里。 太子府自然也是如此,苏溪月本想帮着装饰一番府邸,做几道美味佳肴,可还没有碰到锅碗就被昭和和绿意联手给拦下来了。 “小姐,您还是在一旁休息吧,这些小事交个我们来就可以了啊,您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就是啊,小姐,您还是休息去吧。”绿意笑着,挽上了苏溪月的手臂,道:“我扶您去休息吧。” 苏溪月心里倒也明白她们的意思,倒也没有戳破,点了点头就任由对方扶回了屋子里。 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苏溪月只觉得这几日自己很是嗜睡,她趴在软榻上,没一会儿竟睡着了。 待她醒来,天已西沉。 “我怎么都睡了这么久,你们怎么不唤醒我。”苏溪月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这相当于就浪费了整整一个下午啊。 昭和见自家小姐醒了,笑着说道:“小姐,太子殿下回来了,他说,您这几日都没有睡个好觉,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干脆多睡一会儿吧。” “他回来了?”苏溪月一愣,随即就像坐起 身来,出去看看。 还没等她站起来,就见梁景衡缓缓的走了进来,看见苏溪月,眼底泛起一丝柔和:“我回来了,不知夫人今日身体可好?” 苏溪月见他这般儒雅的仿佛换了一个人的模样,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你这般,还真像是换了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看着屋内有些腻歪的两人,昭和和绿意捂着嘴,在旁边偷笑。 “过几日宫里有一场宴会,你要不要去?”梁景衡询问道,依着苏溪月的身体情况,如果她不想去的话,自己以皇上说一声倒也不去。 一去宴会,就免不了勾心斗角一番,苏溪月虽然不喜欢,但她也明白,梁景衡身为皇子,是肯定没办法拒绝的,便点了点头道:“我当然要去,不然你万一又给我招花惹蝶怎么办。” “那就劳烦夫人了。”梁景衡笑道,他明白对方那话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倒也不怎么计较:“据说这次会有他国的使臣前来觐见。” “哦?”苏溪月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这倒是稀奇了,不知是什么国。” “西番。”梁景 衡说道。 他语气虽然平淡,可苏溪月愣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恨意。 “你是不是和他们国家有什么仇?”苏溪月挑眉道。 梁景衡沉默,似乎在思量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苏溪月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便打圆场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若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倒也不算是秘密。”梁景衡打断她的话:“这件事京城很多人都知道。” “那年我九岁,有个同母妃的妹妹,长得十分可爱。” “我年纪尚小,被人诓骗着带妹妹出宫玩,结果在路上,我的妹妹被人抱走了。” “怎么会。”苏溪月听着他虽然有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可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他和他的妹妹想必非常要好。 妹妹丢了,梁景衡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就要接受这样的事情,苏溪月几乎已经可以想象他当时有多么的绝望了。 “待我羽翼成熟之后,专门有派人去打探过,据说抱着我妹妹的人就是西番的人。” 西番,不过是一个附属国,居然有这么大的魄力敢劫持公主,苏溪月眯着眼,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第三百零八章 挑选礼物 也许是最近和皇后斗多了,苏溪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皇后干的。” 梁景衡摇了摇头:“这倒不会。” “那皇后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妃子罢了,哪里有这般能耐,再者说来,她迫害我妹妹又是为何?” “这么说的也是。”苏溪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就算是如今,舍了你妹妹,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俩人并未商量出一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在纠结。 果然还没过多久,宫里就把帖子放了下来,由于腊月三十还有一场宴会是必不可少的,这次的宴会定在了腊月二十五。 “皇上终究对西番还是有些顾忌。”苏溪月闻言后淡淡的说道。 如果说是什么偏远小国的话,完全没必要多摆一天宴会,和腊月三十的宴会并为一日即可。 “西番,可谓是今非昔比。”梁景衡说道:“他们有一队极强的神箭手,就连我也得忌惮几分。” “这么强?”如果连梁景衡都会忌惮,那倒是让她有些诧异:“怪不得在这个时候皇上也会大摆宴席,只是这西番在这个时候前来,怕是没安好心吧。” 梁景衡上前两步 ,握住苏溪月的手,道:“放心吧,出了事情还有我呢,我一定会保证你们母子二人平安的。” “油嘴滑舌。”苏溪月轻笑一声,道:“这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如果万一是女孩呢。” “那我就更要护你们一世周全了。”梁景衡说着,端起了床边的一个小瓷碗,吹凉了里面的粥,竟一口一口的喂与苏溪月。 自打怀孕以来,苏溪月的性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且不说别的,就这原本还很是喜欢的菜肴,如今愣是连一口都吃不下去,只有梁景衡一口一口喂,尚且才能吃下去一点儿。 好在梁景衡也乐意宠着她,每日准时回府与她共同晚餐,这才没有苏溪月迅速的瘦下去。 待到一碗粥尽,梁景衡这才放下碗筷,与她商量起去宴会所要带的东西。 宴会虽然定于腊月二十五,可早三天西番派来的使臣就已经到达了都城。 “居然会这么快。”苏溪月也颇有些吃惊:“不是据说后日才会到吗?” 对此梁景衡也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可能是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 毕竟使臣们通报的时间,就算 他们来的早了,也要在城外等到觐见的时间。 西番身为大国,怎会不知道这般礼节,可他们却硬闯都城,显然是已经不太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想必现在父皇也很乱,你去帮帮他吧。”苏溪月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今日他们本已决定好要一同去为宴会挑选礼物,却没有想到出现了眼下这种情况。 “可是……你……”梁景衡显然有些纠结,他知道皇帝那里需要自己,但同样也舍不得苏溪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 “你且放心去吧,难道我这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苏溪月有些好笑的说道。 梁景衡知道对方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便也不再纠结,直接匆匆的朝皇宫走去。 “小姐,我们现在做什么。”绿意询问道,这番太子殿下离开了,你不知道自家小姐还有没有心思出去逛街:“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自然是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苏溪月笑着说道,虽然梁景衡待自己很好,可是自打自己怀孕之后,他就这不行,那不行,禁止自己做好多事情。 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玩玩,怎么可 能这么快就回去呢。 她打定主意后,便带着昭和和绿意二人雇了辆马车,稍稍梳妆打扮一番,化妆成男子上街游玩。 “这位公子,小店这里年货可谓是应有尽有,不知公子有没有兴趣。” 可能是苏溪月打扮的很是俊俏,再加上身上穿的衣服布料一看就不是凡品,一看起来就很像一条大鱼,所以不少店家老板都想要将人招呼进店里来。 “公子。”昭和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低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和太子殿下一起来吧。” 今日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都城里多出了许多衣着和大家完全不同的人来,而且大多数黄头发蓝眼睛,让昭和有些害怕。 “才不要。”苏溪月断然拒绝了她的提议:“梁景衡这几日想必会非常非常的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绿意怎么能不理解自家小姐的想法,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会再更改的了,她看着昭和还想要劝说,连忙拉了拉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这次出来玩玩到也好,正好趁这个机会,让苏溪月好好解解闷。 几人撇下马车,一路上边走 边逛,不一会儿就买了不少东西,绿意和昭和都拎满了小物件。 “公子,您先和昭和随意逛着,我去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去。”毕竟总不可能接下来不买东西,而此刻手里已经快拿不下了,绿意干脆接过绿意手里的东西,与苏溪月禀告一声,就朝马车走去。 “正好前面有一个首饰铺苏云阳,我们进去逛一逛,顺道看一看有没有合心的首饰吧。”苏溪月提议道。 她的首饰自打嫁给了梁景衡后,就一直由宫里的首饰师傅打造,虽然称得上是价值连城,可却很少有合心意的,趁这次出来,给自己选一件喜欢的首饰倒也不错。 打定主意后,苏溪月就抬步朝首饰铺走去。 她毕竟已经看惯了宫里的各种珍贵首饰,如今见到这些凡品,不免有些失落。 “公子这是在挑选礼物吗?”店主见苏溪月穿着很是有钱,再加上一直在看女子的首饰,当下便猜测是不是哪家的贵公子临到年关,给自己家中女眷挑选礼物呢。 苏溪月点了点头,道:“我是在给我妹妹挑选礼物,不过我妹妹眼界很高,你这怕是没有我妹妹能看的上的首饰吧。” 第三百零九章 红珊瑚簪子 店主听了她这话,并未动怒,而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厚了。 “看样子公子倒也是一个识货的人。”他笑着说道:“眼下这些首饰结果是摆在明面上的。” “哦。”苏溪月这下倒是来了兴趣,道:“难道还有摆在暗处的不成?” “自然。”店主道:“不过,那些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买得起的。” “那店主可否让我看看?”苏溪月笑道。 本以为店主就是故意吊胃口,把自己接下来的要拿出来的东西给抬高一些价格,却没有想到店主居然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说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这是要证明自己的财力或者权利吗? 梁景衡眯了眯眼睛,被这般一弄,也没了兴致,挥了挥手道:“你若是不想要做这笔买卖,直说就是,何必在这里为难我。” 说罢,抬腿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绿意也已经回来了,道:“公子,东西都已经放置妥当。” 说着就要和苏溪月一同离开。 店主见自己好容易来的大鱼就要跑,当下也有些慌张,顾不得接着摆架子了,直接讪笑的迎上去:“刚刚是我有些唐突了,还请公子不要介意。只 是那东西很是珍贵,非一般人可以买得起的,这才……” “无妨。”苏溪月摆了摆手:“若是这东西真的很珍贵,我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若是你只是拿寻常东西诓骗与我,那可别怪我……” 说话间,威胁道意味已经格外的明显。 店主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他看不出眼前人的深浅,更何况已经拦了下来,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亲自为她泡了茶水,差小二去将镇店之宝给捧了出来。 那是一只红珊瑚雕成的簪子,通体赤红,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极品。 苏溪月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她也没有想到这地方居然会有如此的珍宝,当下问道:“多少钱?” “五千两。”店主一口价道:“就算这皇宫里,怕也找不出如此品相的红珊瑚了吧。” 对此,苏溪月倒有些不可置否,她的梳妆台里倒是有一对红珊瑚耳坠,和眼下这个簪子极为相配。 “倒是值这个价。”苏溪月点了点头。 原本店主还以为开出这么高的价格,对方一定会讨价还价一番,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爽快,顿时说话都带着些喜色:“那公子,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这个簪子装 起来。” 苏溪月点头,她还没答话,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抢先答到:“这个簪子,我要了。”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不过九、十岁的小姑娘颠颠往他们这里跑来,双眼紧盯着那个珊瑚簪子,满脸喜色。 饶是苏溪月,也没有见过那姑娘身上的衣服究竟是什么布料,一时之间对她的身份也无从判断,想必是那家的一个被宠大了的小姐吧。 她这般想着时候,跟在小姑娘身后的小丫鬟有些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道:“小姐,您慢一点,万一要是摔着了,老夫人可饶不了我们啊。” 苏溪月看着那两个小丫鬟,倒颇有些诧异,只因为那两个丫鬟均是黄发蓝眼,好不漂亮。 反观那个小姑娘,标准的黑发黑眼睛。 一时之间,苏溪月倒是有些弄不清楚了。 那小姑娘却丝毫不在意,她看着簪子说道:“皇祖母的生日我想好了,就这个簪子吧,想必皇祖母一定会喜欢的,她用红色,倒也很配。” “小姐,您放心吧,只要是您送的,太后都会喜欢的。”小丫鬟答到。 结合最近西番来觐见,苏溪月倒是恍然大悟,这小姑娘怕是跟 着西番使者一同前来的吧。 不过,她居然还和西番太后有些关系,苏溪月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店主见这小姑娘似乎想要买下这个簪子,倒有些不可思议:“小姑娘,这簪子可要五千两银子,你可买不起,还是让你家大人来吧。” 哪知那小姑娘冷哼了一声道:“区区五千两,何足挂齿。” 说着,她身后的丫鬟竟从袖子里直接掏出了五千两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这等魄力,让首饰铺的所有人几乎都愣住了。 纷纷猜测起这是谁家的孩子,居然出手如此大方。 店主看到了钱,脸上瞬间就换了一种表情,道:“那我这就给您把这簪子包装好。”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溪月突然开口道:“老板,你这般可就不对了,这簪子怎么说也是我先看上的,要买的,怎么这就转手卖给了别人。” “这……”此话倒说的不错,只是老板看到那五千两的银票,一时之间把他给抛到脑后了。 “你可付钱呢。”站在小姑娘身后的丫鬟开口道:“还没有付钱之前,这东西可不能算你的。” “可是,我已经定下啊。”看着那个 年岁也不算太大的丫鬟,苏溪月倒也好脾气,没有直接怼过去。 那丫鬟皱了皱眉,她显然没有想到苏溪月居然如此不配合,当下就想要发怒:“你可知道我们小姐是……” 她还未说完,就听到自家小姐呵斥一声道:“白芷,闭嘴。” 那丫鬟白芷顿时把话给吞回了肚子里,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小姑娘。 “大哥哥,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这个簪子是你已经定下来的,实在抱歉。”那小姑娘虽一副不舍得,很是肉痛的样子,但还是把那个簪子推给了苏溪月,道:“兄长说过,君子不能夺人所爱,要懂得先来后到。” “这个给你,我再去给皇祖母找别的礼物吧。” 苏溪月简直要被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给萌住了,当下心软成一片一片的,明明舍不得,却还是强装着懂事。 她忍不住想象自己未来的孩子会不会也像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样,乖巧可爱。 “你若是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苏溪月看着小姑娘失落的背影,开口道。 哄好一个孩子或许只需要十秒钟。 只见前一秒还垂头丧气的小姑娘,瞬间来了精神,她眨着眼睛问道:“真的吗?” 第三百一十章 陈怀静 如果有尾巴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摇的出现重影了吧。 “当然,我怎么可能骗小孩子呢。”苏溪月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是要孝顺自己的祖母,有此份孝心,所以让给你倒也无妨。” 说着,将柜台上那沓银票理好,交还给那个叫白芷的丫鬟,随即又让昭和将银子付了。 这些弯弯绕绕,做店家的自然是不太想理会,他只管收到钱就好。 只见他乐呵呵的将银票收收好,嘴甜的说道:“欢迎各位客官光临。” 既然这珊瑚簪子已经有主了,而其他的首饰,苏溪月也都不太能看得上,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却没有想到,就在她前脚刚踏出门槛时,一双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苏溪月转过身去,看着那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孩子倒也不像一个刁蛮的人,必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拉着自己。 “大哥哥,我请你吃饭好吗?”小姑娘说道:“兄长说过,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好。” 这倒是一个有家教的好孩子,苏溪月想着,点了点头,道:“我刚刚吃过饭了,就 不必了吧,不过你若是想请我的话,我们一起去喝个茶吧。” 小姑娘仔细思考了一番,的确是这个道理,她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大哥哥,我叫陈怀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苏溪月想了一下,这才答到:“我叫苏白,你唤我一声白哥哥就可以了。” 白芷站在陈怀静身后,一时间有些慌了神,道:“这班怕是有些不合礼数。” 陈怀静却丝毫不在意,道:“白哥哥比我大,唤一声哥哥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罢,就不在理会白芷,直接拉着苏溪月的手,朝最近的茶庄走去。 苏溪月垂眼,心中有着自己的思量,想必这孩子年纪尚幼,对下人管教不算严厉,不然,这做丫鬟的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反驳自家主子。 纵使是昭和和绿意,平日私下里没有那么大的主仆之分,可在外面,却从未落过自己的面子。 “白哥哥,你在想什么?”陈怀静见苏溪月一直不说话,有些好奇的问道。 苏溪月只抬脸的功夫,就换了一副表情,道:“我听闻今日这百鸣楼有一出霸王别姬,只是不知你可喜欢。” 听闻这话,陈 怀静眼睛仿佛都亮了起来,她道:“真的吗?我在西番就一直想看折子戏,只是西番并没有折子戏。” 她语气中带有这一丝遗憾。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会喜欢折子戏吗?苏溪月有些疑惑,她本觉得这孩子说出这话,怕是为了照顾自己,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说的全是真的,只见她一动不动的两眼发光,看着台上的演员,连饭都忘了吃,可谓是极其入迷。 待到一折看完,陈怀静忍不住咂了咂嘴,回味道:“果然很棒,不过虞姬真的好可怜。” 苏溪月见她如此颓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不用伤心,戏里都是假的。” 可一个小孩子哪里能把这些东西都分得清楚,她一时半会儿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不断的抽泣着鼻子。 苏溪月很少哄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也登上了百鸣楼。 苏溪月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俊美的人,和她站在一起的不论男女,全皆失去了颜色,只是他那金发碧眼的模样彰显着他并非是天朝人。 0白芷见到那男子,瞬间收起了脸上所 有的表情,一副恭顺的样子,行礼道:“大皇子。” 苏溪月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居然是西番大皇子。 不过知道也没有任何反应,毕竟他可是太子妃,若是在这里向对方行礼,岂不是落了下乘。 在眼下这个时机,这样做无疑就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之志。 不过,既然白芷直接喊他大皇子的话,苏溪月目光落在了陈怀静的脸上,想必这孩子,身份怕也低不到哪里去吧。 事情果然如她想象的那般,陈怀静听闻白芷的那一声“大皇子”便直接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怯生生的唤了一声:“皇兄。” 苏溪月有些懊恼,自己早该注意到的,陈姓乃国姓,而她之前又说要给皇祖母买礼物的,理应想到这孩子是西番公主才是,不过,为何陈怀静是黑发黑眼。 就在她思考之时,陈怀静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与大皇子说了。 只见他向苏溪月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这位公子,多谢。”西番大皇子说道:“我妹妹有些淘气,真的辛苦这位公子了。” “哪里,公主殿下很有大家闺秀的做派,不辛苦不辛苦。”她这话说 的倒也真心。 果然,大皇子听见公主二字,眼神止不住的闪烁了一下。 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往常,毕竟听闻了他们的交流,知道倒也不奇怪,如果这个时候还装傻,倒是有几分故意的做派了。 倒是白芷忍不住呵叱道:“既然你知道了是公主殿下和大皇子殿下,为何还不行礼。” 见如此刁蛮的丫鬟,苏溪月就没有了好脾气,直接道:“你可知这是在哪里?就算是西番的皇族,也理应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我……” “不管你在西番的权利有多大,如果在天朝弄出人命,你觉得……你还能回得去吗?” 梁景衡眼神一厉,白芷剩余的话语一下子卡在喉咙中。 的确如这个公子所说,要是在天朝的土地上出了什么事情,怕是真的要留在这里了吧。 “好了,那些不过是一些虚礼罢了,不用在意这些。”大皇子似乎看出了苏溪月的坚定,出来打圆场道:“我们如此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可好?”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苏溪月倒也不直接拒绝,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还是可以的,在下苏白,不知您是……” 第三百一十一章 觐见 “我叫陈璟瑜,你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璟瑜也就可以了。”大皇子很是和善的说道。 场上很快就开了下一折折子戏,陈璟瑜倒也不好打断自家妹妹的兴趣,变得了苏溪月的许可,直接坐在他们二人的旁边,一同观看。 冬日里,天黑的很快,不一会就慕色西了。 昭和俯下身子,在苏溪月的耳边低语道:“看天色,太子殿下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许是台上的折子戏太过精彩,苏溪月这才猛然发现都到了这个时辰,她站起身来,朝两人告退道:“我要先行告退了,下次再见。” “嗯。”陈璟瑜点了点头,并未作过多的阻拦。 待到苏溪月和两个丫鬟完全消失在暮色中时,他这才对陈怀静开口道:“你觉得刚才那个人怎么样?” “白哥哥?”陈怀静想了想,随即认真的评价道:“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他。” “我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把他一起带回去啊。”她满眼期待的看着陈璟瑜,提议道。 “这恐怕没有办法。”陈璟瑜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身份恐怕不会低到哪里去,我们恐怕没法带他回去。” 陈怀静自 然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强求不得,不过她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直接撅了撅嘴,道:“我就要,就要嘛。” 陈璟瑜看着自己的妹妹罕见的撒娇的样子,当下便软了心房,只能先答应道:“等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帮你问问,不过你可不能强迫她。” “好。”陈怀静见这事有希望,当即答应下来。 苏溪月出去逛了一圈,都没有买到合心的礼物,最终还是从府上的库房里选了一件略合心意的小物件。 等到梁景衡回来后,就直奔东宫而来。 “景衡,如何?”苏溪月有些好奇的问道:“今日和皇上商量出什么对策来了吗?” 梁景衡眯着眼睛,轻叹了口气:“这次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你可知道,这次光是皇子,就来了三个之多。” “哦?”苏溪月这个倒是有些了解,毕竟她今天也已经见到了两位。 “大皇子,七皇子,还有最受宠的十七公主,这次都来了。”梁景衡将自己所了解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这中间自然头疼的就是七皇子了,据说他是一个比较有野心的人,想必来这里,一定不安好心。” 苏溪月坐起身来, 很是贴心的给梁景衡捏了捏眉心:“你还是少操些心吧,左右就在明天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许是苏溪月按的太舒服了,又或者是有她在身边感到很安心,迷迷糊糊之间,梁景衡就陷入了梦乡中。 这场宴会虽然是给使臣举办的,可如果穿的太过鲜艳的话,恐怕会惹得皇上不悦,所以几乎所有的女眷都选择了朴素的着装。 苏溪月的小腹有些微凸,她坐在女眷席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舞池中间跳舞的舞姬。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来报:“陛下,西番使者来见。” 众人皆知,今天的重头戏总算是来了。 “有请。”皇帝一声令下,舞姬散至两旁,一行人马款款的走上了大殿。 虽然苏溪月早有预料,可当她看到陈璟瑜站在最前面,手里还牵着陈怀静的时候,不免有些恍惚。 昨天说有缘再见,却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又见面了。 “见过天朝皇帝。”几人微微行礼。 虽然他们只是屈膝,并未跪拜,但他们是西番的子民,皇帝虽然不高兴,但倒也不能强求。 从这一行人的衣着来看,很明显就能分出地位的高低,而除了陈 璟瑜和陈怀静外穿着华丽的那个人想必就是七皇子了吧。 仔细看去,就能看出他脸上桀骜不驯的表情,如此想来,刚刚那个行里做的最敷衍的想必就是这个人吧。 苏溪月不免的摇了摇头,对梁景衡昨日要求自己要小心这个人的想法给抛在了一边,能够把自己的野心都写在脸上的人,怕是个傻子吧。 正分析着眼前的事情,就见一直在打量着什么的陈璟瑜,突然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苏溪月一惊,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不能啊,他女扮男装这么多次,鲜少有人发现。 或许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只见陈璟瑜微微张嘴,做出了一个“我们又见面了”的口型。 苏溪月顿时感觉一阵头大。 反倒是陈璟瑜,看见苏溪月这副反应,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兄长,你在看什么?”陈怀静有些好奇的朝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姑娘坐在那里,她打量了一番,随即道:“这姑娘倒是和白哥哥长得有些相像,不过……他没白哥哥长得好看。” 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陈怀静几乎要认定苏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子。 陈璟瑜对她的话笑笑 ,不可置否。 皇上看着这一行人,道:“好久不见,不知西番皇帝如今可好?” “多谢陛下关心,父皇如今身体尚好,并无大碍,想必能活到百岁也不足为奇。”陈璟瑜上前一步答到,他这般圆润的回答,那谁也挑不出毛病。 “我们此次前来是来觐见的。”陈璟瑜说着,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几个宫人抬着几大箱子上了大殿。 第一个箱子一打开,可谓是珠光四射。 原本还碍于皇上的威严,原本还很矜持的女子们纷纷仰着头,想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左右不过是几件首饰,可是那材料却都是无价之宝,从月光石到蔚海星,每一块放出去那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不少女眷看到后第一眼忍不住,居然发出了尖叫声。 这让皇上的脸色不免得又黑了几个度。 “这只是第一个箱子罢了。”陈璟瑜摇了摇头说道:“快把第二个箱子也打开。” 说着就有宫人上前把第二个箱子给打开了。 这次里面装的是几匹布料。 “不过是布料而已,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李家小姐有些不屑的说道,他还以为第二个箱子会比第一个箱子更好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示威 苏溪月对她的评价倒是不可置否。 这第二个箱子里的布匹随随便便恐怕都比第一箱整箱的首饰加起来还要贵重。 尤其那摆在明面上的水蓝的布料,如果自己没有认错的话,那个应该就是寒水绸,摸起来如水般,但穿戴起来又带有丝丝寒意,可谓是夏天避暑的圣器。 纵使是天朝,也不过是在国库里尚且有这么一匹。 不过这东西是何等的珍贵,居然随意就拿了出来,苏溪月看向来者的神情中充满了诧异。 这还只是其一罢了,要知道那箱子里装的布匹大约有十几匹,粗略看去,每一匹的价值都和寒水绸不相上下。 当真是大手笔啊。 苏溪月可不会傻乎乎的觉得这是在向天朝示弱,才将这东西让给她们,反倒更多的是在示威,故意展示自己的国力有多么的丰厚,这等东西都是可以随随便便的送人的。 能想到这一层的自然不止她一个人,只见坐在上座的几个人都黑了脸色。 但陈璟瑜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般,脸上依旧挂着如浴春风的笑容。 “只是一些小东西罢了,还望陛下海涵。”陈璟瑜笑着说道。 有了前两箱做铺 垫,第三个箱子和第四个箱子打开时,倒也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里面不过是几本杂书给一些武器罢了。 待到上完礼物后,皇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就立刻有宫女搬来桌椅,安排这几位来自西番使者坐下。 这分明就是来张扬炫耀来了,而四个箱子无非就是在说天朝不论是财力、文化还是兵力都不如他们西番。 但还是有女眷分不清形式,居然想要上去套套近乎,发展发展关系。 对此,苏溪月只能报以冷眼,别看皇帝现在没有说些什么,两国相战,不斩来使,但对于那些女子,想必就没有那么好心了。 怕是那几人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就在苏溪月喝着自己杯中的果酒时,感觉一道热烈目光看向自己,抬眼望去,只见那西番七皇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苏溪月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惹对方不高兴的地方,便不在在意,笑着朝对方举起了杯子。 可那七皇子却冷哼了一声,直接将头转向另一边。 就在苏溪月还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直接挡在了他们的中间。 只 见陈璟瑜依旧保持着微笑,手里举着酒杯,客气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天朝太子妃吧,久闻未见,不知可否赏脸,与我喝上一杯。” 对方都这样说了,苏溪月倒也不可能拒绝,她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杯子,饮下这杯酒,对上对方那戏谑的眼神,她这下是肯定了,对方是将自己认了出来。 至于为何不揭穿,这恐怕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苏溪月倒也乐的如此。 酒过三巡,场上的秩序就慢慢的开始放松起来,不少人都借口想要去花园看花而先行离场。 “陛下,今晚夜色如此好,不如我们一同去花园里赏花吧。”皇后笑着提议道:“自打暴雪之后,臣妾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月色啊。” 皇上见对方都已经这样提议了,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道:“这般也好。” 他刚想站起来,就听到皇后接着说道:“光我们两个也颇有些无趣,不如带几个皇子一同去吧,在设点投壶之类的小游戏,想必也不错。” “好。”皇上也有些微醉,他左右觉得这话也没有什么太大毛病,便爽快的同意了:“行吧,让几个皇子都跟上来吧。” 梁景 衡有些担心把苏溪月一个人放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刚想要去照看一下对方,或者拉她一同出去,就见一个小太监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恭敬但又强硬的说道:“太子殿下,这边有请。” “可是……”他看着苏溪月,总觉得有些不妙。 但小太监却当做没有看见的样子,道:“太子殿下,皇上有令,让你移至后花园。” 皇上的话不可不听,但梁景衡也有着自己的担心。 这时,小太监俯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吧,这是皇宫,出不了什么事的,不过如果你再这样耽搁下去,惹恼了皇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梁景衡也明白是这个道理,他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小太监离开了。 苏溪月此刻看到那么多离开的人,倒也想回去了,可梁景衡身为太子,必定是要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她虽有些晕乎乎的,可依旧要等他一同回去。 “这位小姐,您是喝醉了吗?”就在她晕乎的时候,只听见耳边传来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想要清醒过来,抬眼看看来的人究竟是谁,可酒精让她有心无力。 其 实苏溪月也不过就喝了三四杯果酒罢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醉成这个样子。 梁景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殿,苏溪月感觉有人将自己给抬了起来,她想要挣扎,却有些无能为力。 “别害怕,我今晚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的。”那个人声音有些蛊惑性,手臂不算多粗,但很有力气,没有费多大事就把她抱起来了。 苏溪月此刻知道自己怕是着了道,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盼望梁景衡能早些发现她的异状,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背着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冷笑一声道:“你还是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了,如果那人可靠的话,你如今还会落在我手里吗?” 苏溪月对她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却知道,他敢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所依靠,而那人……只微微思考一下,便知道是谁了。 其实众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场阴谋早在五天之前就开始部署了。 西番七皇子并没有选择和陈璟瑜二人一同进京,而是提前三天就出发了。 这次来天朝的机会,比起向天朝示威,还等于昭告天下,谁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候选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下药 七皇子本以为仗着自己的能力才貌,无论如何,都是肯定是自己。 却没有想到他等了好几天,最终却得到大皇子要启程去天朝的机会。 这大皇子陈璟瑜,可谓是与世无争,清心寡欲。 平日里除了照顾自己的妹妹,对于其他事丝毫不肯费半点心思。 这人七皇子本不放在心上,但却没有想到输给了这样的人,他恼怒,连在皇帝的御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这才得到对方的同意,与其一起前往。 可他明白,虽然两人都得到了京都的机会,可一个是求来的,另一个是皇帝主动给的,这差别可就太大了。 他怎么可能甘心,在临行之前进了趟宫,找自己的母妃惠妃商讨一番。 “你此次去京都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惠妃听完了七皇子的话,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张纸,书写一封信后,交给了他:“你回头找机会把这封信交给天朝皇后。” “这是?”七皇子对此颇有些诧异。 “你可千万别打开看。”惠妃娘娘叮嘱道:“天朝现任皇后是我的一个表姐姐,你去找她,他自然会答应你的。” 七皇子眼睛一亮,随即收好信件, 道:“儿臣已经知晓。”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惠妃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你最好让大皇子死在天朝。” “为何?”对此,七皇子倒是有些不懂了:“如果让大皇子死在了天朝,不免又是一场战争,这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利处,更何况,若是父皇因为这件事怀疑了我,岂不得不偿失?” “你这个傻孩子。”惠妃听到他这话颇有些失望:“你为何要让你父皇怀疑你?只要你尽力了,带着些伤回来,你父皇不仅不会怀疑你,反倒还会对你有些愧疚,岂不是一举两得。” “更何况,以西番现在的兵力,难道还害怕小小的天朝?”惠妃略有些嘲讽的说道:“西番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发兵的理由,若是你找到了这个理由,西番一定会发兵将天朝给吞并的,等到你登上了皇位,国土面积可是要比现在大一倍还要多,岂不是甚好?” “母妃说的对。”七皇子被那所谓的国土面积要大一倍所打动了,他没有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度,当下拟定的计划,决定要提前三天出发。 而这边,当皇后娘娘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一个 计划,她笑呵呵的拉着七皇子的手说道:“我与你母亲本就亲密,既然是她交代的事情,我必定会助你完成。” “不过……”说着她露出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皇后娘娘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定会全力相助。”七皇子也不算太过愚笨,见状连忙说道。 皇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直接说道:“原本我帮你倒也不是太过困难,可现在京城里多了一个每日都与我作对的丫头,如果你要能帮我除掉她的话……” 话没说完,但七皇子已经全都明白了,他道:“本王定会尽力,不过还请皇后娘娘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于我,我好早做打算。” 就这样,二人商量后,这才敲定了在宴会上将其干倒的计划。 “你尽管放手去干,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安排。”皇后对这个很上道的小伙子很是满意,道:“事成之后我定会全力祝你当上皇上的。” “那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七皇子带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说道。 由于宴会是由皇后娘娘一手操办的,所以安排人在苏溪月下药这种事情并不麻烦,而且她特意叮嘱了,只下了一点点,这样 苏溪月纵使是有些异常,也不一定有人会发现。 不过七皇子还是有些担心的,可当人真的在自己手上的时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到时候只要说是苏溪月主动勾搭自己的,且自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样的话不仅让皇上能吃个哑巴亏,顺便还能完成皇后交给的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有一个视线一直粘在他的身上。 “兄长,你在看些什么?”陈怀静有些不解,朝着陈璟瑜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较为熟悉的人被七皇子给抬走了:“七哥,这是要做什么?” 她也明白七皇子并算不得什么好人,往日也因为看不起自己的黑眼黑发,多次带人嘲讽欺负自己,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上,这才唤他一声哥。 “肯定没什么好事。”陈璟瑜冷哼一声,别看他往日什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看事情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对七皇子那狼子野心看得也是十分清楚。 不过他往日不过是不把七皇子放在眼里罢了,毕竟依着他的智商也很难对自己构成威胁。 但,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胆子这么 大,敢在宴会上就直接对女眷动手。 “我们去看看吧。”大皇子一边说着,一边与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们道歉,随即带着陈怀静就朝着七皇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七皇子带着苏溪月直接来到了花厅,因为皇后有提前打过招呼,所以现在整个花园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样正好方便了他行事。 说实话,这苏溪月长相还是十分出众的,尤其是她身上那种特别的气质,七皇子觉得这个计划自己还是十分赚的,不仅离成功更进一步,而且还得到了怎么美妙的事情。 就在他刚想要脱了裤子行不轨之事的时候,就听见陈璟瑜远远传来的声音:“小妹,这里好不好玩,你喜不喜欢这里啊。” “嗯,喜欢。”陈怀静很是欢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兄长,那有一个花厅,我们去看看吧。” “糟糕。”七皇子暗骂一声,这两个讨厌的人就会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候捣乱,不过他也不敢久留,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身边有没有别的人。 而且,现在自己是清醒的,且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被抓住了,就说不清楚了。 七皇子虽然无奈,但还是转身逃离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计划落空 其实陈璟瑜也在赌,他知道七皇子和他们也不过是前后脚出来的,恐怕还来不及动作,但是如果要把他逼急了,做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完了。 不过好在他赌成功了,当他们踏进花厅的时候,硕大的地方,只有苏溪月一个人躺在哪里。 他这才算松了口气。 “七哥呢?”陈怀静有些疑惑的上下张望了一番,依旧没有看到七皇子的身影,不免有些好奇,毕竟她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将这地上的姑娘给抱进来的。 陈璟瑜蹲下身子,给对方把额角的碎发给拨到耳朵边,这才开口道:“可能是有事情先走了吧。” “好吧。”陈怀静撇了撇嘴,丝毫不做怀疑,她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溪月,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自然是把她送回去。”陈璟瑜摇了摇扇子,笑着说道。 御花园内,皇后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到:“皇上,那西亭花厅很是艳丽,配着这月光想必格外的好看,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皇上有些犹豫了,他有些疲倦了,想要早些回去。 皇后却依旧挽着他的胳膊,道:“我 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连陪我看一次花都不愿意吗?” “好吧。”皇上最听不得皇后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了,当下就妥协了下来,随着对方一同前去花厅。 有着皇上和皇后二人的带领,梁景衡虽然不情愿,却也要跟着去。 不知为何,看到皇后嘴角勾起的笑容,苏溪月只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这花厅似乎与别处的并无二样,只是地理位置略微的偏僻了些,才使得其很是安静,不过由于这次浩浩荡荡的来了一堆人,连那仅有的安静也被打破了。 皇上皱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皇后那略带歉意的说道:“啊,我们来的人太多了,本想和皇上两个人享受这份安静的。” 可现在再说这个也没有用了,皇上只当她是一时匆忙,没有顾虑到那么多:“无妨,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进去坐坐。” 说着,他抬脚就要往花厅里面走。 梁景衡看着皇后最近渐渐扩大的笑容,当下暗叫不好,他刚想要上去阻拦,皇帝就已经迈了进去。 “没想到这个季节花厅里居然还有腊梅开放。”皇上看着被腊 梅点缀的花厅,很是高兴的说道,可这下就轮到皇后傻眼了,她看着空旷的花厅,脸上的表情逐渐崩塌。 梁景衡这才略微的松了口气,不管皇后想要做什么,可是从她的表情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她没有成功。 不过,他突然有一些担心了。 随着宴会到达尾声,大家纷纷离开。 梁景衡匆忙赶到宫殿门口,问早已等候在哪里的侍卫道:“有看见太子妃吗?” “没有。”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子妃娘娘会不会已经回去睡觉了,毕竟昭和和绿意两个小丫鬟也不在了呢。” 左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梁景衡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侍卫回去了。 昭和和绿意果然已经到府里了。 可梁景衡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毕竟依着苏溪月的性子,一定是会等自己的,事出反常必有因。 “小姐已经睡下了。”梁景衡进入房间,就被昭和给拦了下来,道:“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梁景衡看着胆敢阻拦在自己面前的丫鬟,虽有些恼怒,想要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不忍心打扰她的 休息,所以干脆问绿意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绿意和昭和不过是平常的丫鬟,并不能带入宫中,可对于苏溪月出宫之后的事情,她们应该全部都晓得。 “这……”绿意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其实我们看到小姐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睡着了。” “那他是怎么出来的。” 绿意脸色一僵,然后道:“是被西番大皇子给抱出来的。” 果然听到这个答案,梁景衡的脸黑了下来,他直接进了房间,随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苏溪月醒来。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苏溪月身体里的药效慢慢的消退后,她这才睁开了眼睛。 本以为这次自己真的完蛋了,却没有想到周围的场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 “你醒了?”梁景衡询问着,拿起一旁一直准备着的白水喂苏溪月喝下后,这才开口道:“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简直是自己最不想要回想起来的画面,不过,只犹豫了一下,苏溪月还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告诉了他,不过她的记忆停留在七皇子朝自己逼近的时候,剩下的记忆全然没有了。 梁景衡本来还想要让苏溪月远离陈璟瑜,可听她这么一说,结合绿意的话,就很清楚了,这次怕真的要感谢陈璟瑜救了苏溪月。 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何皇后当时把他们引到那个偏远的花厅,怕是想让众人捉奸吧,只可惜算错了呢。 梁景衡本以为这事可以告一段落,却没有想到第二日的朝堂上,七皇子居然开口,说要迎娶苏溪月。 莫说苏溪月现在还怀有龙嗣,就算是一个民女,但她也是太子妃,若是将太子妃赐给别人当宠妃,岂不让人笑话。 “你若是看中别人,朕或许还会答应你,可这苏溪月已经嫁给了我儿,甚至还有子嗣,这个不行。” 闻言,七皇子虽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一次他也没有打算成功。 殊不知,他这般行为给梁景衡多大的压力。 他这才回到府上,就直接去找苏溪月。 “不知找我来何事?”苏溪月笑盈盈的说道,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书房看书才对啊。 梁景衡倒也不隐瞒,直接将今天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苏溪月,并直接将自己最得力的四个手下交给了她。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进宫 “圣旨到~” 伴随着那太监的一声尖腔,苏溪月不禁瞳孔一缩。 这圣旨说了不少东西,絮叨了不少东西。 “今皇后娘娘因宫中无人陪伴太过冷清,故望太子妃苏溪月进宫陪同,还望太子妃速速启程。” “是。” 此时,苏溪月身旁的梁景衡也只能直直的看着那个太监的背影,看着那个太监大步离开自己的视野。 “宫中无人陪伴,太过冷清。”梁景衡长叹了一口气,“母后哪里是无人陪伴。” “不用说了,我知道。”这裹挟在圣旨中的要求式的请求,早就已经是不加包装的锋芒毕露,没有给苏溪月哪怕一点点说不的可能。 “记得多加小心。”梁景衡沉默了很久,最终也只能挤出这一句话,“我……尽力而为。” 现在,梁景衡注视着苏溪月的背影,看着这个背影,消失。 苏溪月不可能马上启程,这又不是去玩,不值得匆匆忙忙收拾从门槛后面一跃而出。她打开了自己的衣橱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沉思。 “小姐……”绿意看着苏溪月的身影,不禁也开始担心起来。 “小姐,绿意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要不要……” 苏溪月 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绿意不禁立马噤声,同时递出了手里的小包裹。 “呵……”苏溪月接过了包裹,看着绿意的眼睛。 这眼神,透露出的,是担心,是惧怕。 苏溪月打开了包裹,包裹不大但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有备齐。苏溪月顺手拿起一面折叠铜镜,打开铜镜的时候,苏溪月的手指就察觉出了异样。 这面铜镜,在打开后,被拇指遮住的地方,竟然藏了一枚微小的匕首,但更准确的说实际上只是一个刀片。 “你让我带着这个东西进宫,啧啧啧。”苏溪月已经猜出了绿意的心思,笑着对她说道,“你怕是话本儿看多了吧,这次进宫用不着这些东西,再说了,这方面的事情,也用不着我操心。” “还有这个!”绿意见状,忙掏出一个包裹。 包裹里有一些衣物,在一些关节的位置上,内衬了金属,拎在手里也不少显得特别沉重。 “还有……” 绿意帮苏溪月准备了不少东西,其中不乏很多苏溪月相中了的。苏溪月拿着一包东西,出门了。 “小姐!”昭和迈着很紧的步子走了进来,“有一位宫女在门外叫我们启程了!” “逼得可真 紧呐。”收拾完毕的苏溪月,深吸了一口气,“走了。” 昭和和绿意跟在苏溪月的身后。 “太子妃娘娘,还是快速速启程吧,对了,您手里拿着的是何物呀?”那小宫女笑着,问道。 “哦,这是一些随身的衣物。” “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给您提供了住处盛情邀请您前往,这些东西都已经给您备好了,还请娘娘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 昭和和绿意不禁有些慌张,苏溪月则是简单的把手里东西往绿意的手里一递,随后踏前一步。 “那还真是多谢了。”说着,她回头看了看两人,“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在两人紧张的目光中,苏溪月淡然前行。 “怎么办啊,我们给小姐准备的东西都没用上!”等宫女和苏溪月走远,昭和不禁对绿意说道。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相信小姐了,她做事情一向有自己的把握。”绿意握了握拳。 小宫女领着苏溪月前往皇后娘娘宫里,可她的路线,并不是自己经常走的那条。 甚至这条路的方向,都是不对的。 “这条路,似乎不对吧。”苏溪月发话了。 “无妨,还有些时间,不如在见 到皇后娘娘前欣赏一下外面的景色如何?” 苏溪月听着这话不禁有些愠怒。因为这话永远轮不到你一个这样的下人来说。 正准备厉声呵斥这人,苏溪月却突然脑筋一动。 将计就计,冒点险。 “你走慢点,可稍微等等我!”小宫女的步伐逐渐加快,苏溪月看着她,喊了一句。 “快看这个!”小宫女叫道。 “哼。”苏溪月淡淡一笑,她知道,这人可能是故意想让她快走,甚至跑起来。 眼下这座花园的景色倒是不错,但这里似乎对于宫女来说并不是什么禁区,看这宫女的年纪,倒也不像是新进的宫女。装清纯。苏溪月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苏溪月加快了步伐,往前跟上。 身后突然发出了一些什么声音,就在苏溪月扭头往回看的时候,突然,脑袋后面有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脑袋,一只手帕随之捂到了她的鼻子上! “唔!唔!”苏溪月挣扎着,但挣扎了没多久,她的身体便逐渐软了下去。 “小娘们,要不是七皇子对你有点兴趣,不然哥几个就在这和你享受天伦之乐了!”这人说着,右手收回手帕之后 ,就开始不老实。 “行了,得手了就赶紧撤,别被人发现了!”刚才的小宫女瞬间撤下了自己的面具。 “切!”那个黑衣人小声说道,随后,他们便拖着苏溪月,离开了这里。 路上,这些人除了抱怨两句小宫女也就没再说什么,所以…… 完全就没有被迷晕过去的苏溪月,就没有再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其实苏溪月早有准备,她在被人捂住前就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干脆事先屏住了呼吸。 更何况她在进入这个花园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了异样——被严格管理的草地,有被践踏的痕迹。 把人往地上一扔,两个黑衣人和小宫女便退到了门外,打开了门。 有两个人,进入了这间花房。 “七皇子殿下,只要您……,那您可就稳坐西番太子的宝座啦!到时候,可千万别忘了小的啊!”这个声音,和之前的太监的声音极像。但更重要的是,另一个人是谁,苏溪月就已经彻底知道了。 “话说的好听,可这只是第一步。”他看着瘫倒在地的苏溪月冷笑了一声,“好嘛,堂堂太子妃,竟然和外邦皇子搞在一起,不要再管我怎么样,反正,你,完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偷情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报酬少不了,规矩,都懂的吧!嗯?” “是!”太监吓得浑身一哆嗦,然后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慢着!”七皇子又是一声暴喝。 “七……七皇子殿下,您又有何吩咐?”小太监都快吓尿了。 “把你们的皇上给老子叫来!”七皇子邪笑道,“我要请他,看出好戏!” “是!” 说着,小太监便离开了花房。 “哼。”看着小太监那卑微的模样,西番七皇子不禁冷哼了一声。 “转念一想,自己在某些人的眼里,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人吧,你说是吧,陈璟瑜?不,还有梁景衡,还有那天朝的皇帝。” 想到这里,七皇子,竟然呆立在了当场。 “太遥远了,太遥远了,不过,一切的一切,就从现在开始改……变?” 说着,他被人抓住了脚。 “苏溪月?你醒啦?”带着扭曲,混合着几分淫光的表情,七皇子缓缓蹲了下来:“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因为接下来……” “啪!” 一记闷声的耳光打在了七皇子的脸上,但这更加刺激到了这个人,“嘶……小娘们 够野的……啊……” 七皇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软了下去,甚至没有了说完那句话的力气!眼前缓缓站起的苏溪月,在他的眼里简直风情万种,似乎正向自己走来,准备宽衣解带…… 但是,并没有。 苏溪月,只是甩了甩衣袖,从他的身体上跨过,缓缓走向大门。 七皇子不禁瞳孔猛缩,他知道,这时候,苏溪月打开大门,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将看到他的丑态! 而苏溪月,事先就往右手袖口外侧抹上了粉状的麻药,之前昏迷的时候,她都级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的右手不碰到右侧拉着她的黑衣人,以及最重要的,自己。 苏溪月刚刚打他的那一巴掌只是利用了七皇子的心理,因此巴掌只是虚晃,她的真实目的,其实只是想在七皇子说话之前吸气的时候,把袖口上的迷药撒到他的脸上,嘴里。 苏溪月悄悄打开了花房的门,门外只站着一个女人。于是,苏溪月用力拉门,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那女人一回头,苏溪月定睛一看,她正是带领苏溪月进宫的那个小宫女! 苏溪月在那个人还在震惊的时 候,衣袖一舞,小宫女就已经心神不定。而花房的门外没有别人,她便掏出了手里的另一个包裹…… 而花房里,七皇子在朦胧中似乎看见,花房的光芒又一次渐渐暗了下来。 一个人,似乎渐渐向自己走来,身体上,带着浓郁的香气。 “哈……” 随着这人的呼吸,自己的身体逐渐灼热起来,也渐渐不受控制,大脑中开始压制不住那个信号。 身材不那么出众的宫女,正带着迷人的光芒缓缓向自己走来,瘫软在了自己的身上。此时的七皇子,简直就如同坠入了一个柔软的深渊,浑身的每一处,都是放松的,他的手抓住了小宫女的身体,把小宫女向自己拉去,吻上了她柔软的唇,他的大脑已经无法再继续思维,他只觉得热,只想甩掉身上包裹着自己的累赘,贴紧眼前的这个人…… 小太监去找皇上,他知道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练字。 “站住,圣上正在练字,任何人不得打扰!” “不好了!”小太监尖声尖气的说道,“花房里出乱子啦!”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你站在此地别动,我去禀报皇上。” 不久,皇帝出现在了他 的面前。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说道。 “不好了,花房里出乱子啦!”小太监说道,“太子妃殿下疯啦!把西番七皇子拖到了花房,力气可大了!拦都拦不住啊!” “少胡说八道了!”其中一个脾气火爆些的侍卫说道:“太子妃殿下现在有着身孕,怎么会干出那种事来!” 另一个侍卫瞪了他一眼,这侍卫赶忙闭嘴。 “带我去看,你们两个跟上!”皇上起了疑心,毕竟这小太监的话实在是太令人生疑,但发生了这种事,不去又不行。 “挨上一顿骂是免不了的啦,但接下来发上一笔横财也是免不了的,嘿嘿嘿。”小太监弯着腰快步往前走着。 小太监看着地,往前走着,走到花房的门口。 “皇上……”小太监慢慢往后退。 “开门。”皇上说道。 “我叫你开门!”见小太监似乎想要罗嗦些什么,皇上厉声道。 小太监缓缓转过身去,而两个侍卫见皇上已经非常不满,便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小太监,一脚踹开了那两扇门! 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想想之内的淫糜至极的场景,可这场景的女主角,却不是想象中的人 。 眼前的女人,绝不是苏溪月,而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从她身上脱下的衣服看来,这人应该只是一名宫女。 但另一人,却确实是西番七皇子了。 两人发出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甚至整个花房内都散发着淫糜的气味,互相拥抱在一起,翻滚着…… “成何体统!”皇上咬牙切齿道,脑袋猛地一晕,甚至来不及去想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来到了这间花房。 小太监彻底把头低了下来,浑身直冒冷汗,眼前没有苏溪月,难道是?不! 他还在安慰着自己。这最多只是七皇子偶然的余兴,不久就会有人发现衣衫不整的苏溪月在这花房附近! “怎……怎么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 这声音是这么的熟悉,熟悉到小太监的心脏简直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了一把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小太监冷汗如雨下,“她应该在这花房的外面,哭喊着永远不会被人相信的话!” “太子妃,不在这,好好的吗,啊?”皇上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啊!”走进花房的苏溪月小声吸气,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三百一十七章 废物! “快停下!”西番七皇子喊道。 苏溪月的药,由于原本就不是药效过强的迷药,加上经过了不少时间的风吹,药效刚好是能够让七皇子处于半睡半醒之中。可这个样子的昏迷,对于这时候的“效果”来说,刚刚好。 “啊,哈……”那小宫女同样被下了药,但苏溪月,在她昏倒之前,给她下了大量的媚药。 “放开……放开!”七皇子挣扎着,但是身下的小宫女简直如跗骨之蛆一般,难以分离,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自己的双臂不由自主的,不断加大着抱紧眼前人的力量! “你……你们,把他们拉开!”皇上见太子妃都进来了,那两人还是在这里行如此不雅之事,浑身颤抖,脸色铁青,赶忙吩咐两名侍卫拉开他们。 可哪里拉得开啊……两个侍卫几乎要使出能掰断七皇子胳膊的力量,可两人仍旧如胶似漆,甚至此时的小宫女发出了更羞耻的声音! “你,端盆水来!”皇上厉声对小太监呵斥道。 “是……是!”心脏跳到嗓子眼儿了,小太监听到了皇上的这句话简直如同……不,就是特赦啊! 欺 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再加上他禀报给皇上的内容,可以说是拿皇族成员开玩笑,死个几十次可都不足为过。 小太监差点就当场跪下大喊一声谢主隆恩了,苏溪月看着他以人类不可能的速度“哒哒哒哒哒”地往后倒,然后“啊呀!”一声,后脚绊到了门槛上,倒着跌了一个底儿朝天。 在这充满着诡异声音的房间里,安静,这是苏溪月此时唯一的感觉。 “滚!” 一声暴喝,小太监如同被一阵狂风从门口吹了出去,急忙跑开了。 “皇上,水来啦!”不一会儿,小太监端着一个盆跑了过来。 “还愣着作甚!给我倒上去!” 两个侍卫好容易拉开了七皇子的胳膊,可他的腿却又盘上了宫女的身子,然后整个上半身如同疯癫之人,疯狂的前俯后仰。 小太监看着七皇子的眼睛,最终还是迟疑了一下。 一盆水全部浇在了小宫女的头上。 水一浇,这小宫女猛地一个机灵,四下望去,随后迅速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啊!” 随后这人又开始嘶吼了起来。 此时,捂紧了耳朵,闭 紧了双眼的皇上已经彻底无法忍受,奋然大步走向这小宫女。 “啪!” 这一记巴掌,在这间花房里回荡。 “行了,拖出去,车裂。”他低声念道。 此时的小宫女已经不再想喊什么“皇上不要啊~”之类的言语了,如此羞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现在只求一死。 “陛下……”苏溪月突然心生一计。 “说。”儿媳妇那就是闺女啊,再是气头上,他也不能乱发脾气,这是原则。 “陛下,不管是什么原因,这名宫女……刚刚您也看见了,似乎和七皇子情投意和,不如就以和亲之名,成就了这对鸳鸯,这样西番也不会丢了面子。”说着,苏溪月看了一眼身心俱疲,已经昏倒的七皇子,低声说道:“如若杀了那宫女,恐落下话柄,又让他们惹出什么事端啊。” “此话有理。”皇上慢悠悠的说道。“今天,这里的事情,大家,就都当没发生,知道吗。” “是。”没人再去抬头看着皇上冷冰冰的眼睛,纷纷低下头去。 “谢陛下……”“闭嘴!”小宫女刚想说什么,便被皇上止住了。 “都散了吧,你 ,回你房里准备吧,让西番七皇子在这里休息。” 待所有人散去,小宫女也收拾好了衣物,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哎呀,我的孩子啊,你,你怎么了?” 看到自己的女儿头发凌乱,身上还有不少伤痕,这位老宫女不禁心里砰砰跳。 “是不是……是不是摔着了?”她紧张得不行,看着一瘸一拐的女儿,当她一步一步靠近眼前的女儿,闻到她身上的气息之后,她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老宫女深谙宫中的规矩,这时候最不能做的,也就是嚎啕大哭了。哪怕是再深的感情,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在这宫廷里,全都脆弱无比。 等到圣旨降下之后,两人抱头痛哭。 更何况,皇上不可能准许老宫女陪同小宫女前往万里之外的西番。 所以,这一面,或许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坤宁宫。 “报……” “说。”皇后娘娘端坐于宫殿正中,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领苏溪月前往皇宫的小宫女,不知为何,和西番七皇子搞在了一起,被皇上发现了,皇上决 定以和亲之名,陪嫁十二箱金银珠宝等物,将那小宫女嫁给七皇子。” “恩,知道了。”皇后伸手,缓缓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将它举到了脸前,双目微闭,吸入那极品绿茶的清香。 “皇……皇后娘娘?”小太监看着皇后淡然的举动,不禁惊道。 “我说,知道了。”说着,皇后将杯子凑到了嘴边,细细品味那绿茶。 “那小宫女……” “……”皇后这次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小太监把话又说了一遍,喝完了一口茶,呼出一口气,渐渐张开双眼。 “我说啊,我知道了。” 一瞬间,皇后怒目圆睁,狠狠的把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两个蠢材!废物!造粪的玩意儿!”皇后破口大骂着,一脚踢飞了身旁的桌子,桌子砸向了一块画屏,那画屏“啪”地被砸出一个洞来,但来回摇晃几下,却又稳稳的立在了原处。 “啊啊啊啊啊!”皇后见此更是怒极,随手举起一个玉瓶疯狂的砸向那画屏,直到把画屏砸了个粉碎,仅存的支架,一个被她一脚踹倒,另一个则被她秋风扫落叶一般甩向了陈列架…… “废物!” 第三百一十八章 给我查 “你退下吧。”把坤宁宫砸了个稀巴烂,皇后端立于那些宝物碎片中唯一的一片空地中央。 “是!”小太监站起来,带着身上的几片碎陶瓷,玉器叮叮当当落在地上的声音逃开了。 把手里断掉的木棍扔下,皇后转身,走向了自己原来坐着的椅子,一声长叹。 第二天,天朝京城传来了喜讯,西番七皇子与天朝公主和亲,全城的百姓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一时间街头热闹非凡,舞狮,花轿,笙箫,琴瑟,可谓你方唱罢我登场。 以公主身份出嫁的小宫女,穿上了她原本永远都没有机会穿上的华服。 作为“过来人”,天朝太子梁景衡和太子妃苏溪月自然满怀着恭喜的表情,为二位有缘人送上祝福。 “恭喜你,最终在我大天朝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深爱。”梁景衡带着笑意,对七皇子说道,“我的这位妹妹,在家族中排行靠后,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多多担待。” “你……”七皇子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 “正如我相公所言。”苏溪月更是带着满满的幸福,靠在了梁景衡的臂弯,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这位公主年龄尚幼,还望七皇 子殿下多多指教,还祝你们二位早得贵子。” 七皇子将小宫女请上了花轿,笙箫琴瑟编制出的噪声,渐渐消失在眼前。 而皇后娘娘那边,皇后自然也不再有什么能故意刁难苏溪月的理由,只得把她放回梁景衡那边了。昭和,绿意二人见到苏溪月,差点就激动得扑上去了。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 确实,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几乎太子府上的所有人,都过上了舒服日子,至少,暂时舒服了。今天,绿意弄到一件红色的漂亮小袄,第二天,昭和就弄来了一个绿色的头饰。 “今天啊,你也是绿意了!”苏溪月和梁景衡游园的时候,和她们开玩笑说道。 “哈哈哈……” 年关将至,太子府渐渐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主人!”绿意见到心情正好的苏溪月,大步向她走来。 “绿意,怎么了?” “是西番大皇子和十七公主!”绿意笑道,“他们听说天朝的戏曲很有特色,想邀请你一起去看戏呢!” “好啊,他们二位想要看什么?”苏溪月笑着应答道。 “稀饭大皇子说啊,他们不谙天朝戏剧,现在的时日接近天朝的除夕,不如就看 一些喜庆些的节目如何?” “好啊!”苏溪月抬头望向远方,“我已经想到要看什么了,给我在艺林苑订好包房……” 几日后,包房内,陈璟瑜和陈怀静虽然看不懂戏剧的奥妙,但倒也体味了剧中的故事,看到开心时,也跟着叫好。 “好!”戏剧达到了一个小高潮,陈怀静看着一家人逐渐团聚的场景,激动得喊了起来。 “你知道吗。”陈璟瑜小声对苏溪月说着,“七皇子和那个姑娘并不是那么幸福。” “哦?”苏溪月不以为然。 “车骑到达七皇子府上之后,七皇子一整天饭都没怎么吃,早早的就遣散了客人,晚上,我房间里都能听见他拿皮鞭抽打那姑娘的声音。” “难道……太子殿下就真的一点儿都没过问吗?”陈璟瑜问道。 苏溪月看了陈璟瑜一眼。 “你真以为,此次和亲,真的是皇室公主与西番太子的亲事吗?” “这?”陈璟瑜小声应着,脑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你真的以为,你们家七皇子殿下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吗。”苏溪月摇了摇头,“这次,他找机会,找了那个宫女,想办法把我骗到隐蔽的地方, 准备把我迷晕。但我早有防备就是了。” “有一句话,不知道用在这里对不对,这叫不叫,‘自作孽,不可活’啊?”陈璟瑜叹道。 “唉……”苏溪月也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她这是罪有应得。” “不说这个了,看戏看戏!”见气氛有些诡异,陈璟瑜赶紧转换话题,并且指了指身旁乐不可支的陈怀静。 冬日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终于,到了除夕这一天,宫里,也如同往年一样,举行了宴会。 京城的文武官们也聚集在了一起。除夕,过年,聚在一起就免不了喝点酒。喝了酒,就有些人有了些雅兴,不知从谁开始,吟了一句诗,紧跟着他身边的官员也开始讨论起来,随后也是举杯,吟诗,作对。 皇上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乐极。 “各位有什么才艺,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大家聚在一起,不如就展示出来嘛!”皇后也笑着,取下了自己头顶上的簪子说道,“若谁的表演,能得到最多人的青睐,本宫就把这个赏赐给他!” “此言极是,此言极是啊!”皇上应道。 “不如,就从太子妃开始,给大家做一个表率?” 苏溪月此时,已经有 了几个月的身孕了,此时再做什么表演,已然是毫无可能。 “母后。”梁景衡站了起来,“溪月有孕在身,也无法再起舞之类,不如让儿臣,在这里献上剑舞,好抛砖引玉。” 梁景衡小露了一手,随后便邀请了其他众人。 最终,夺得头筹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庶女。 “这舞,令人叫绝啊!”皇后赞道,“快快前来!” “谢皇后娘娘!” 这人走进了皇后,接下了皇后的奖赏,随后,皇后看见了她的脸。 宴会持续到了子时初,而皇后的眼前,始终浮现着那名庶女的面庞。 “不对。此人,和已经去世了的,四公主梁文竹极像!” 皇后定在了哪里。 “来人,给我查,就是我给了她簪子的,那个吏部尚书的庶女。” “皇后娘娘。”那人并没有走。 “恩?” “皇后娘娘,此人是吏部尚书的养女陈沐心,因吏部尚书和其妻子陈氏痛失爱女,正好又捡到这个姑娘,觉得是天意,便把她养大,视如己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后看着那人的背影,转过身去。 “养女?天意?陈沐心?你就是四公主,梁文竹吧!”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吊死的宫女 除夕刚过不久,苏溪月就收到了陈沐心的邀请,听了她的贴身侍女所说的话之后,苏溪月只微微一笑,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定不会失约。” 这几天的事情本来就让她有点儿烦心,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散散心,倒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第二日晚,昭和和绿意都将苏溪月的斗笠早就准备好了,等苏月明要出门的时候,赶紧披在她的身上。 “小姐,近日天气变化太大,您还是穿的厚着,这雪说落就落下了。”绿意一边将衣服披在苏溪月的背上,一边温柔的嘱咐她。 昭和也是频频点头,“是啊,小姐,要不就让我们陪着您吧,总觉得这几天有些不顺当,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们也在身边。” 苏溪月知道她们都好意,却轻轻摇头,转身正对着自己的两位侍女,“昭和,绿意,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我和陈小姐一起出去,又不是别人,再说了,就是花园而已,不必担心。”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作为苏溪月身边的贴心侍女,她们怎么会不担心呢,昭和和绿意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苏溪月转 身刚要离开,看见二人那的惆怅的眼神,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们两个啊,不用担心我,自家花园有什么危险的,我和陈小姐许久未见,有些知心话想同她聊聊,你们便不去了吧。” 听了这话,昭和绿意一同屈膝点头,道“小姐,那您万万要注意身体,现在可是特殊时期。” 苏溪月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等她到花园的时候,陈沐心已经早早的在等候她了,看见苏溪月撑着肚子缓缓走来,陈沐心赶紧前去搀扶着她。 “你说你,现在怀着孕,怎么还不让侍女陪着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说我能担待得起嘛?”陈沐心仪一边抱怨着,一边却很温柔的搀扶着她。 苏溪月却微笑摇头,道:“你说你,怎么有些时日未见,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这身子怎么会连这点儿寒冷都地狱不了呢。” 两个人边走边聊,很是尽兴,苏溪月没有带侍女,刚好陈沐心也没有带,就她们二人在花园之中交谈,也是非常完美。 “沐心,话说除夕那日在你在宫中的表演可真的是惊艳了大家,不过,这也让不少人对你有了敌意,你可要小 心一些。”苏溪月突然想到那天的事情,似乎就连皇后对陈沐心的眼神也是不一样。 陈沐心点了点头道:“太子妃说的这么什么话,沐心不过是庶出的女儿,怎么还敢祈求得到重视,能够参加这样的皇室宴会,已经是沐心最大的幸运了,沐心不求其他的。” “也罢,”苏溪月叹了口气,毕竟自己没有理由去给别人出主意,“不管怎么样,出了事情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就在陈沐心刚要接话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凭空的出现在苏溪月的身后。 陈沐心何尝见过如此画面,被吓得长大了嘴巴,反应过来时,黑衣人已经距离他们很近。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那个黑衣人,巨大的恐惧让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黑衣人接近。 当黑衣人逐渐靠近苏溪月,陈沐心才如梦初醒,突然大喊一声,“小心啊,太子妃。” 闻言,苏溪月眉头紧皱,赶紧往前走了几步,黑衣人见状,冷冷的看了一眼对方,眼神在她的身上略有停顿,似乎在确认些什么,但是短暂的停顿之后,他突然转了一个方向,打量了一下四 周之后赶紧前去拉住陈沐心的手。 陈沐心顿时惊讶不已,但是,这惊讶背后更多的是恐怖,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将苏溪月护在身后。 苏溪月心里慢慢的感动,周围已经有人听见了陈沐心刚才的大喊,已经有人冲往花园这里。 形势不妙,黑衣人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再拖延下去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掏出自己胸口中的匕首,直接刺向陈沐心。 陈沐心更加害怕,除了大喊大叫并且努力的逃避,其他的,她都丝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很明显,这个刺客这次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有惹过什么人啊。 转眼间,已经有很多侍卫赶到花园,那黑衣人警惕的向后看了看,发现自己所处形势不好的时候,有了明显的犹豫。 他犹豫的眼神被苏溪月一眼看穿,趁着对方犹豫的瞬间,她赶紧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袭击我们,但是现在你已经很插翅难逃了,要是识相点儿,你最好赶紧离开。” 话还没有说完,那黑衣人一皱眉,顿时消失影。 刺客直接来到皇 宫,这件事情被当今皇上所听闻,他非常的愤怒,同时也给锦衣卫传令,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苏溪月的身边,绿意和昭和很是难过,她们今天没有跟着太子妃,差点儿就酿成了大错。 锦衣卫的人还没有从大厅出去,外面就传来了非常尖锐的声音。 “何人如此放肆,竟然在这里大喊大叫?”皇上皱了皱眉,连忙让锦衣卫出去一探究竟。 苏溪月看向外面,发现周围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惊讶,索性直接带着绿意和昭和出门一探究竟。 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门口的一幕竟然会如此的血腥残忍。不少女眷都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苏溪月猛地一惊,她很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但身边的绿意和昭和却有些担心害怕,两个人紧张到了极点,眉头拧成麻花似的看着树上挂着的人。 苏溪月认真的看了看吊死在树上的满身是血的女子,再三确认之后才开口。 “这不是前几日与七皇子结亲的小宫女吗?怎么……怎么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苏溪月假意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震惊的样子,但眼角却依旧是淡然的神色。 第三百二十章 关押七皇子 闻讯赶来的七皇子看到了这一幕以后,整个人完全被震惊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七皇子现在心里面特别慌乱,他对这件事很明显,有些神游物外,他压根不知道现在这个画面,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他分明记得,当时在这个女人死掉了以后。 他分明派人把她的尸首押出去,给埋起来了啊,怎么现在,她的尸首会被人给挂到这里来呢?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现在,所有大殿里面的人都出来了,也都把这一幕看到了眼里,尤其是皇上,他看到这件事以后,只怕,对自己的猜疑会变得更甚了吧。 “这个……这个……” 一开始,七皇子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的,但是后来张开口说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语言突然之间变得特别的匮乏,压根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开脱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站着的苏溪月突然看向自己,登时就把他给吓得一个哆嗦,心里面某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变得更甚了。 “七皇子,我可是记得这个小公主,当初可是八抬大轿送进你的房门的,怎么会这个时候,会被人挂在这 里,俨然没有了任何的生机呢?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 一时间,顺着苏溪月的这一番话,很快,在场的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一下子移到七皇子的身上来了,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特别探究的眼神来打量着他们。 一时之间。 七皇子更是不知道究竟要怎么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好了。 “我……她……” 七皇子真的很想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出点什么话来为自己解说一下,现在这个形势下,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开口,可是偏偏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任何可以讲话的能力,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他自己已经处理的特别好了,压根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个插曲进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的,有人突然给自己制造出了这样的一个麻烦事,还真的给他制造了一个很大的麻烦啊,他自己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麻烦。 可是苏溪月似乎在这件事情上面,很是不想让他轻易躲过去,一直在那里严声质问着自己,想要从自己这里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不过也正因为她的助力,很成功地把七皇子给陷身到了更大的 困境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皇后突然站了出来,作状像是要给七皇子找借口开脱,一开口就是一句,“这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而已,没必要一直在这里逼问七皇子赶紧来人把她的尸首给取下来,然后找人查查这件事,再说了,这件事也不一定就和七皇子有关系啊……” 皇后说的这番话,虽说表面上听起来不无道理,一时之间把所有和七皇子有的关系都给推走了,但是实际上,在这件事背后的很多东西都被她给掩盖起来了。 苏溪月特别气愤,她现在只要是看到七皇子的那副嘴脸,想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小宫女,心里就觉得有一股子难以抑制住的怒火想要释放一样。 虽然听下人报告时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免不了还是很难受。 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个画面在看,但是真的很少有人出声来为那个宫女做辩解,或许在大家的眼里,真的是觉得那个宫女的命,不值一提,而且为了这样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宫女,和当朝皇后作对,真的是太不值当了。 而一旁的皇上,明明早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尽收眼底 了,但是却还是一直没有出声做任何的回应。 苏溪月一个没忍住,直接开口呛了皇后一句:“七皇子做没做这件事只有他自己清楚,但是皇后娘娘,这个宫女可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嫁的,这样的事都怎么能是小事被,所以,怎么着也要把它调查清楚才好,您觉得呢?” 苏溪月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就这么轻易放过去,必须要借此绊倒七皇子才好。 “调查清楚,也不是不行啊,但是又何必在这个时候,一直和七皇子过不去呢,他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国家的客人吧……” 或许是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苏溪月讲这些人很让自己下不来台,皇后赶忙扯出来一席话来给自己找台阶下,顺便还给那边的七皇子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开脱一下。 没想到那个苏溪月却是格外的不识抬举,听到自己这样讲了以后,继续在那里开口,和自己对峙。 “皇后娘娘,臣妾可不是在为难七皇子,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到了人命,必须要好好地对待才可以,更何况,向来就有一言,讲的是‘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所以臣妾这才斗 胆在这里猜疑七皇子,毕竟这件事,和他的关系,可是最大的……” 话题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皇后自然是不敢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和苏溪月纠缠了,只得一脸悻悻地退到了一旁,看着事态的发展,同时也在关注着皇上那边,看他究竟要对着七皇子做出怎么样的一个打算。 “来人,先把七皇子关押起来,以后再审……” 过了好一会儿,人群中这才流露出来了一声极具威严的嗓音,开始公布这件事的结局。 最终皇上还是决定要认真对待这件事,并且借着这个由头,给西番的皇帝那里送去了一封书信过去。 当然信上的内容,就是大体概括了一下这件事情。 可想而知,西番的皇帝收到信以后,整个人简直大怒。 “这个天朝,到底想要干什么!竟然敢把我儿给关押起来!” 当时他就想要直接对天朝那边的人怒怼一番,甚至都想要带兵直接冲过去,对着他们好好地教育一顿,但是,现在的他还真的不能那样做。 现在西番的几个皇子都还在天朝的人手里,自然是不敢要轻举妄动的,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派人过去求和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游玩 大年初一这一天,是天朝最热闹的日子了。 每年一度的天朝庙会也会在这一天举办,很多人都特别喜欢在这个时间点,携家人一起,去那里玩耍,去融入到节日的氛围里,尽情的欢愉。 这天,梁景衡也早早地回了家,然后带着苏溪月一起,来到了庙会之上,打算趁着这个时候,两个人好好地玩一下,同时呢,梁景衡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着这个契机,去祈求一下佛主保佑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够一路平安,安然的来到这个世上。 “没想到今年的庙会会这么热闹,真的好多人啊……” 苏溪月自然怀孕了以后,基本上大多数时间都在府里面待着,像现在这样能够尽情玩耍的时间真的不多。 一个是因为自从有了身孕以后整个人就变得特别的疲乏,总是犯困,另一个就是,家里那位管的太严了。 梁景衡看她看的特别严,总是怕她有什么大动作,伤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以至于苏溪月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梁景衡看了一下路上的行人,眉头不由得一皱,“人是挺多的,一会儿你注意着点 ,别让他们把你碰到了……” 苏溪月之所以刚才和梁景衡讲那句话,是想要告诉他今天节日的氛围很浓,但是谁能想到这个对方给自己回应了一句这么没情感的话,真的是让她觉得……心很寒啊。 “知道了……” 苏溪月一边回应着,一边抿着嘴,开始打量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一众人们。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清楚对面的来人以后,有些愉悦地扯了扯旁边梁景衡的衣角,然后朝着他们两人前方的某个地方那里指了指,“你看,是陈璟瑜和陈怀静他们……” 这巧在个时候,正好对面走着的那两个人也看到了他们这里,赶忙也对着他们这边打了打招呼,然后快步朝他们迈了过来。 “真的是没想到啊,在这里还能够碰到你们……” 苏溪月一边和他们二人打着招呼,一边和他们搭着话。 陈怀静见到自己喜欢的小姐姐也是特别开心,连忙说道:“对啊,你们天朝真的太棒了,节日也搞得这么热闹,真的是太让我喜欢了。” 苏溪月向来喜欢像陈怀静这样性子特别爽快的姑娘,这会子两个人聚到了一起,更是有一堆怎么说也说 不完的话了。 “哎,对了,静景,你还不了解我们天朝的习俗吧,走着,下面就由我带着你们两个人好好地逛逛,了解了解我们天朝的文化,怎么样?” 陈怀静和陈璟瑜两个人巴不得能有个人带着他们转呢,自然是特别开心的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好啊,那下面可就麻烦你了啊……”陈璟瑜很是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苏溪月一边笑着一边跟他们打包票,“这个你们就放心好了,肯定让你们了解的特别详尽的……” 于是接下来的路子,就由苏溪月和梁景衡的二人行,变成了四人一同游玩了。 一路上苏溪月压根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自由的渴望,拉着陈怀静的手,这也看看,那也望望,要不是梁景衡知道她肚子里怀着孩子,还真的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个妇人之家了呢。 就这样,四个人一路欢声笑地开始往前面走,本来一路上都是很欢乐的,几个人看着路边的景色,还有和他们一样融入到这个节日氛围里的人们,脸上一直都在漾着笑。 到后来,当他们又继续朝着前面走了一段路以后,事情开始有所变化了。 那个时候,他们正在讨论之前发生的那件关于七皇子和小宫女的事情。 因为天朝现在已经把这件事说给西番了,所以,这件事注定不会特别容易的解决的,苏溪月他们两个人还是蛮想要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的。 “我们收到了一封暗信……” 陈怀静和陈璟瑜两个人压根就没想要把这件事瞒着苏溪月和梁景衡,直接把事情跟他们说了。 “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暗中帮忙,能够尽早地把老七救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还正等着他们两个人的回应呢,突然看到了前面一幕格外不堪的画面。 “那个人是不是陈沐心?” 苏溪月眉头皱了一皱,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了一下身边的人,梁景衡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随即回应到。 “对,就是她,那个缠着她的人,应该是李艳萍吧……” “呵,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能干出这种以强欺弱,以多欺少的事情……” 苏溪月说着就要跑上去帮助陈沐心,旁边的陈怀静和陈璟瑜这会子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一边的事情,一边跟那二人表明自己 的心迹,一边也跟着他们冲上前去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和静景两个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不明是非,去帮助老七的,一定会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来看待这件事的……” 听到陈怀静和陈璟瑜这样讲,苏溪月的心不由得也跟着松了一松,“这样挺好的……” 等到大家赶到陈沐心和李艳萍他们几个姑娘跟前的时候,正听到那些个官家小姐在那里为难陈沐心。 “哎呀呀,陈家庶出的小姐,这会子也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了呢……” “哈哈哈,就是,你们快看看她的样子,一脸的怯怯诺诺,真的是不让人喜欢……” 这些官家小姐,把李艳萍围在中央,一看那个阵仗他们就是故意过来找茬的,偏生那个陈沐心又是个软糯性子,这会子被一堆人围着,仍旧没有半句可以回应的。 苏溪月本来在一旁听着,看着,到后来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一个冲步,直接来到了这些人的跟前头,开始跟他们对峙。 “你们这么多人,围着这么一个弱女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今天这个良道吉日,应该是个众人皆快乐的日子吧,何必搞得这般僵持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解救陈沐心(一) “是啊,普天同庆的日子,自然是应该都很快乐的。” 只见那个李艳萍,在听完了她的话以后,一记眼神飘过来,就开始面不改色的说道:“所以我们才来这里和陈妹妹一起玩的啊……” 她一边说着借口给自己开脱,一边开始往陈沐心的身边靠近,还故意做出一副和她格外亲昵的样子,好似刚才在她的带领下,对着陈沐心做出来的所有为难她的事情都是不复存在的。 一切不过只是路人的幻觉罢了。 反观一旁的陈沐心,仍旧是原来那副怯懦的表情,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在李艳萍的摆弄下,也只是微微侧了个身罢了。 苏溪月看了这一幕以后,着实是有些可怜她了,这事本来是由李艳萍引起来的,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把陈沐心从那种尴尬情境里解救出来。 但是看现在这个局面,反倒是经过李艳萍那么一讲,整个事情都是她自己在这里无理取闹罢了。 一时间,苏溪月竟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么样的一个借口,来继续对着李艳萍进行说教了,也不知道应该寻怎么样个由头,才能把陈沐心给救出来了。 正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的 时候,突然瞥到了陈沐心脚边一支断掉的簪子。 看的出来,那个簪子肯定是因为刚才那群官家小姐为难陈沐心的时候搞坏的,如此一来,这个东西,反倒可以成为她进一步推进的理由了。 就这样,苏溪月不再就着刚才自己说的那个由头纠缠,开始把话锋转到那个摔断的簪子上面来了。 “那……这个簪子……是谁弄断的呢?” 突然间的一个质问,能够看的出来李艳萍的脸色有几分的不正常,不过很快也就被她给掩盖过去了,道:“一个簪子而已嘛,断了就断了呗,更何况,这个东西可是陈沐心自己弄断的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情……” 李艳萍这话一出,旁边围着的一众官家小姐都在那里出言附和,“对,就是陈沐心自己弄断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苏溪月本来以为陈沐心会一直保持着一副缄默不语的样子,不和他们搭话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口,满脸通红的对着旁边的李艳萍为首的官家小姐回了一句话,道:“这不是我弄断的,就是你们……” 这话一出,瞬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落在了众人之间。 苏溪月本来就有自己 的计划,想要拿这支簪子做文章,诈她们一诈。 好在这个时候陈沐心回应了他们一句这样的话,正好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理由。 “哎呀呀,这支簪子可是了不得的啊,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簪子,据我所知,这支簪子应该是皇后娘娘赠送的礼品之一吧,是吧,陈姑娘?” 这支簪子一直都是陈沐心的贴身物品,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了,自然不会是苏溪月口里讲到的,是什么皇后赠送的礼品了,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 这不过是苏溪月为了解救自扯出来的谎,她倒是很愿意顺着她的这个说辞,继续把这个谎给圆下去。 “是啊,这支簪子,可是一直都被我给宝贝着呢,很是珍贵……”她当然知道,对方在帮自己,自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点破她了,心里一暖,紧跟着就顺着她的话说下来了,随声附和了几句。 李艳萍那几个官家小姐这会子听了这两个人的话,面色不由得变了一变,她们当初拦下陈沐心,对着她好一番摆弄,不过是为了图个乐子,哪里会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啊。 更何况那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一时间几个人都 不由得变得心虚了起来,说起话来气势上面都一下子被削减下去了大半。 李艳萍这会子正好看到了一旁的梁景衡,瞬间来了兴致,故作娇羞态,开始往他的面前凑。 之前李艳萍就被梁景衡的英姿给吸引到过,所以就特别想要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然后希望他可以因此而注意到自己的美丽。 “李小姐,你说呢?” “啊?我说什么?这支簪子,本来就不是我弄断的啊……” 苏溪月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笑,“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了?李小姐,你不忘记了,刚才在你们围着陈小姐的时候,周围可也是围着一群人在这里盯着看的,证人很多,甚至有可能多到你无法想象……” 李艳萍没想到苏溪月最后会这么直白的把事情的矛头推到自己的身上,心里不由得生起一阵烦躁。 她看着旁边的梁景衡,故作可怜相,用一种格外娇滴滴的语音,开始跟梁景衡那里抱怨。 “真的不是我啊,她这明显就是在诬陷我嘛,太子殿下,你说是不是啊……” 可梁景衡这会子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苏溪月的身上呢,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苏溪月和她肚 子里的孩子,压根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的人。 但是在听到李艳萍喊自己名字的时候,眉头还是不由得皱了一皱。 李艳萍当时满心思都放在对方的身上了,特别希望他能够注意到自己,还故意用一种飘忽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久,可惜的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应。 当时苏溪月他们一众人就站在她的旁边,自然把她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到眼里来了,苏溪月注意到梁景衡的冰块脸,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么高冷,估计都快把旁边的姑娘给冻住了。 可陈怀静向来是个不喜欢女子各种娇柔造作模样的人,这会子看到李艳萍的这番姿态,以及说出口的那一堆的很让她觉得不舒服的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明明这件事就是她的错,怎么还能做到这般信口开河呢。 陈怀静当即对着她那里做出了回应,“你要是非说自己可怜,好啊,问问大家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不就行了嘛!” 大抵是在场的很多人也都看不下去李艳萍几个人的做法了吧,在陈怀静这句话问出来以后,很快人群中就有声音传出来。 “就是她弄断的……” 一时间,场面极度尴尬。 第三百二十三章 解救陈沐心(二) 李艳萍当时还想要为自己开脱的,但是,场面真的是对她太不利了,更何况,苏溪月那几个人,很明显的都在针对自己。 再者,就算她很想要吸引来那边梁景衡的目光,想要让他关注到自己,可是试了好几回都失败了不说,现在这种情景下,也还是不要让他关注到自己的好。 “你们几个人都没有看到过实情,就听这几个人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也着实给我定不了罪,好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再僵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姐妹们,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说完这句话,李艳萍就要带着那一众官家小姐离开那个地方。 事到如今,苏溪月哪里会想要让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了。 一看到对方就要带着那群官家女子离开现场,苏溪月不由得出声把他们给拦下来了。 “这么快就要走吗,李小姐?”苏溪月那边一出声,那几个官家小姐都一时间停下了脚下的步子,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走好还是不走好。 “你想要干什么?” 李艳萍皱了皱眉头,她发现从一开始苏溪月过来到现在。基 本上对方说出口的每句话都是针对着自己的。 而且,做出来的事处处让她下不来台,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所有的形象都快要丢尽了。 她这个时候自然想的是尽快离开了,但是偏生这个苏溪月又开始给自己制造障碍,心里不由得涌过一阵儿恼火。 这个苏溪月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干什么,李小姐,还请你看看清楚,这个簪子的事情,还没完呢!” 苏溪月摆明了要给陈沐心出这口恶气,她向来最看不惯的,就是官家女子的这派作风,仗着自己家世背景好,总是故意来针对别人,给人家制造不快。 何必呢?你的快乐既然天生就已经拥有了,又何必为难一个本来就生活举步维艰的可怜人呢。 李艳萍一听苏溪月说的这话,登时来了脾气,“我都说了这件事和我没有干系,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可没什么闲工夫和你在这里掰扯这个!” 说完这句话,李艳萍照样还是转身,想要扭头离去,但是,却被一旁的陈璟瑜给拦下了去路。 “李小姐,事情,还没问完呢,别急着走啊!”他笑呵呵的说道。 那几个官家小 姐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场面平日里威风惯了,这会子一个个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了,呆愣在一旁,哑然无声,只留下了李艳萍一个人在那里做着抗争。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句话李艳萍几近于咬着牙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充满了极其愤恨的感觉,大概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恨惨了苏溪月他们这群人了。 “这个好说,如果这件事是你做的,对着陈小姐道个歉就好了,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就现场查清楚这件事的干系,你觉得如何?” 反正按照苏溪月的这个说法,不管李艳萍如何应对,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一定要对着陈沐心道歉才可以,她自己心里自然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耐不住现场那么多人对自己的指责。 “就是她,就是她……” 李艳萍或许心里面还想着如何摆脱这件事,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但是现在这个场面,一堆人在这里盯着,一时间把自己供出来了以后,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按照苏溪月的提议,对陈沐心道歉了。 “对不住,刚才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以后,李艳萍抬脚又要走,但是没走 出去几步,就又被苏溪月给拦下了。 “李小姐,等等,你刚才是对谁道的歉啊,我只听见你说对不住了,却不知道你这是跟谁说的对不住呢……” 苏溪月这会子亦是摆明了要捉弄李艳萍。 李艳萍心里已然是很委屈了,开口说那几个字,已经是她平日里的威严给削减去了大半了,现在还要她指名道姓要给陈沐心道歉,她心里自然更是要拒绝。 李艳萍看到旁边的梁景衡,这是她对这一群人里面唯一欣赏的男人了,她真的特别希望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能够站出来替自己说上几句话,给自己解解围。 但是,不论李艳萍用怎么样的一个炽热眼神去看梁景衡,他对自己都一直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点回应都不给自己。 最后李艳萍没办法,只得按照苏溪月说的那个方法,对着陈沐心那里道歉了以后,赶快带着那群官家小姐灰溜溜的离开了。 从此,在李艳萍的心里,就扎下了一根刺,她暗恨:“苏溪月,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仇,我迟早要找你报!” 等到李艳萍离开了以后,苏溪月看着一旁的陈沐心,关切的问了 句,“怎么样,你还好吧?” 陈沐心这个时候已然是惶恐了,对着苏溪月他们一行人作了好几下揖,连连感谢,“我没事的,刚才的事情,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苏溪月这些人向来“行侠仗义”惯了,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多让人念自己恩情这回事的,随意地摆摆手,救把这件事给过去了。 “你自己一个人来逛庙会?” 苏溪月环视了一周,发现当时围着陈沐心的,除了那几个侍卫以外,一个来专程陪她逛庙会的人都没有,不由得出声问了句。 陈沐心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对,我自己过来这边的。” 苏溪月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便就特别热情的邀请她和他们一起,去逛庙会,不过却没想到被陈沐心给拒绝了。 “我待会儿可能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吧,你们快去逛庙会吧,听说今年的庙会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呢……” 既然对方都已经这样讲了,苏溪月自然不好继续再去跟人家说这个事情,只得点头答应了。 “那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陈沐心点着头,随即目送他们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闻声救人 几个人一同逛了一会儿庙会,因为现在怀孕的缘故,苏溪月现在的身体总是泛着一股子的乏力劲儿,这会儿,她更是整个人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实在是对不住二位了,我真的是……啊……太困了……” 苏溪月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随即就开始泪光潋滟了。 陈景瑜和陈怀静兄妹两个人,自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辈,听到苏溪月这样说了,赶忙说没事,然后让梁景衡赶紧带苏溪月回家休息。 和陈景瑜还有陈怀静他们二人分开了以后,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就开始漫步往府门的方向走过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也算得上是在闲庭信步了,不过苏溪月还是感觉今晚的梁景衡有些奇怪,好像是一直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好的感觉。 “梁景衡,你今天什么情况?想要说教我?” 没想到自己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男人还真的就点起头来了。 “梁景衡你……” 当苏溪月正要好好地跟梁景衡争辩一番,问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又做的不好了。 没想到自己刚伸出去一只手,想要在他的身 上哆嗦几下,下一秒就直接被某人给抓紧,放进了他的袖口里。 “溪月……”梁景衡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以后,这才又接着说到,“我知道你性子好,也知道你救人心切,很多时候会想着要帮助弱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以身涉险了。” “以身涉险?你说刚才?”在苏溪月的心里,可是没怎么把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放在自己的眼睛里,“你说刚才那个局面叫险?” 梁景衡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很危险的,你没看见那个李艳萍,她那副样子,都快要吃掉你的感觉了,那还能不叫险吗?”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暖,不过下一秒想起来刚才李艳萍对着梁景衡各种“搔首弄姿”的样子,心里又不禁觉得好笑。 “梁景衡,你真的好无情啊,你看那个李艳萍,摆明了就是对你有意思,刚才她看你的眼神,我都能看的出来,谁能想到啊,你对她的评判,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特别伤心。”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拿这件事打趣梁景衡。 两个人正闹着呢 ,没想到,突然就听到了身后某个方位传来的打斗声。 “怎么回事,有人在打架?” 梁景衡皱眉,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事情的不太寻常,危险系数极其的高,他要是自己一个人可能就去打探一下了。 可现在身边还跟着苏溪月,他倒是更愿意他们两个安安全全的回府去。 不过,他自己心里是这样想的不要紧,但是这件事到了苏溪月的眼睛里,可就不那么觉得了,她巴不得立刻冲上去,看看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梁景衡,我们快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梁景衡当时真的是一脸的无奈,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按照自家夫人的指令,陪着她一起来到了那个现场的面前,没想到扒开草丛一看,竟然又是他们的老熟人遇险了。 “是陈沐心……” 梁景衡看到这些人以后,眉头不由得一皱,他意识到这件事绝对是不简单的,就在他思忖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就被夫人给踢了出去。 “梁景衡,你快去救人,去救陈沐心……” 梁景衡面对这个场景,又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不过好在他也算是 个能人巧士,武功上面的造诣极其高,所以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很快就成功突围,把那些人给打败了。 当时在场的,就只剩下了一个活口,苏溪月看到那个人倒在地上以后,自然想要从他的嘴里探得一些消息出来的,没想到,等到她去逼问那个杀手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服毒自杀了。 “梁景衡,他……他死了……” 梁景衡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个杀手一眼,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苏溪月注意到一旁陈沐心的情况,那些杀手虽说都在梁景衡的手底下败下阵来了,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武力也都是极好的,和陈沐心的侍从相比,仍旧占了上风。 如今陈沐心的侍从们全都死了,现场活下来的,只有她自己。 苏溪月能够看的处她现在格外的害怕,整个人都在禁不住的发着抖。 “陈小姐,陈小姐,你还好吧?”她想要出声去安慰她,可是张了半天口,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说好了。 陈沐心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切,看着周围的血迹斑斑,一个没忍不住,不由得苦出了声。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陪着陈沐心在那个地方哭了一会儿,然后就一起护送她回家去了。 碰巧当时因为他们三个人蹲在那个地方,周围一堆尸体,正好一个打更的人路过,看到那个场景以后,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跑着把这回事去报官了。 苏溪月看着那个狂跑掉的打更的人,很是无奈的耸了耸肩,估计接下来要有的忙了。 过了一会儿,陈沐心终于不再掉眼泪了,苏溪月这才有机会和她说上话。 “陈小姐,你别再想这件事情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下一次的意外……”陈沐心自然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心里仍旧觉得余怕未消,她现在只要整个人静下来,满脑子里想到的,都是那群杀手对着自己进攻的画面。 “我知道,我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忘掉……那件事情……” 等到他们两个人把陈沐心送回家去了以后,苏溪月知道既然这回有了这样的危险了,以后背后的人有可能还会继续派人过来追杀她的,所以就让陈沐心先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乱出去走动了。 “陈小姐,你且好好休养,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怀疑皇后 苏溪月在和梁景衡一起回家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之前的那个事情。 怎么就好端端的,有人会去杀害陈沐心的呢。 况且还派出来了杀人那么强悍的杀手,一看就是对陈沐心这个人彻底的恨到心底了。 等到苏溪月脑海里面闪现过来这样的一个想法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件事会不会和李艳萍那几个官家小姐有关系?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他们一行人在庙会上面对着陈沐心各种冷嘲热讽、讥笑卖弄。 却因为自己当时的阻拦,特别愤懑,最后还被她硬逼着给陈沐心道了歉,估计肯定心里特别恨他们这边的人吧。 要真的是这样一个缘由的话,那她可是犯了大罪过了,多对不住陈沐心啊。 怀孕中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苏溪月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别扭,心里面的愧疚感一点点涌上来,都快要把她给淹没掉了。 旁边的梁景衡原本也在想事情,可是突然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和刚才的那个兴致勃勃的人儿,俨然换了一个人一般。 “想什么呢?面色这么凝重?” 梁景衡盯着苏溪月那里看了好一会儿,只见这会子的 对方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时间倒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底怎么了?说话!”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这才又接着梁景衡的问话回应了几句。 “景衡,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怪我啊,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啊?” 梁景衡一开始没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这一口一个怪她怪她的,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什么怪你啊?你又犯什么事儿了?”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苏溪月把之前自己想到的那件事情,赶忙跟梁景衡说了,道:“你说,陈小姐之所以会遭受到那些杀手的围攻,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提她出头,结果惹怒了那些官家小姐,所以他们就对着她出手了啊!” 梁景衡本来还以为苏溪月又在担心什么大事情呢,哪里想到翻过来倒过去的,竟然还是为了陈沐心的那件事。 不过好端端的,她一个救人的人,怎么最后把所有的罪责都招揽到自己身上来了啊。 “没有的事儿,是你想多了……” “啊?是真的吗?可我真的觉得就是因为我盲目出击,才会给陈小姐惹来的这堆麻烦事呢……” “唉,”看到苏溪月现在这个样 子,梁景衡心里也是很无奈的。 “你放心吧,你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给陈小姐招来那么大的麻烦的,雇来那么专业的杀手,然后特地选在那个时间点围攻她,这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干出来的!” 苏溪月一开始以为这番话全都是梁景衡为了宽慰自己,才这样说的,实际上没有任何的根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梁景衡本来以为这件事,经过自己那么一说,很快苏溪月的心,也就放下来,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深究了,哪里想到自己这边话音刚落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她那边就又跟着来了一堆的试探之语。 梁景衡这会子是真的很无奈了。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之前想到的那件事情讲给苏溪月听,或者让她知道了真相以后,她也就不用这么为难她自己了。 “这件事,其实没有那么简单的……” “没有那么简单?什么意思?” 苏溪月听到梁景衡跟自己郑重其事的讲了这样一句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后遗症,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不然也不会一个劲 的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梁景衡,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除了那几个官家小姐,还有谁能够对陈沐心这个庶出小姐动手的……” “嗯。”梁景衡知道她这是想开了,轻轻回应了一声,只要不接着钻牛角尖,一切都好说。 “其实,她今天之所以会遭遇到这些事情,完全是因为,她的模样,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谁?” 一嗅到一股子八卦的气息,苏溪月立刻来了劲头,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梁景衡那里,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梁景衡想了一会儿,本来还是不想要让苏溪月知道那件事的,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所以,不想说也是还要逼着自己把它说出口的。 也是该让苏溪月知道这件事了。 “陈沐心长得,很像是以前的四公主。” “四公主?她不是去世了吗?” 梁景衡点了点头,道:“坊间虽然一直是这样说的,但是,实际上关于她的事情,大家都是不确定的,她当初被送出宫去,谁知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回事,最后是生死啊……” “可是,这和陈小姐有什么干系啊?她不过就是模样长得像四公主罢了,难不成大家还 都把她当成是四公主去对待了?” 一看到苏溪月那个神气,梁景衡就知道在苏溪月的心里,打定主意是不愿意接受这件事的,可是,事实,它就是如此啊。 “你还别不相信,陈沐心不是陈家亲生的女儿,你知道吧?她是陈家的养女,这么一来二去,被有心人知道了,自然会把她看成是四公主的化身了……” 听了梁景衡的解释以后,苏溪月这才觉得梁景衡的这种推测很有道理,不过那个有心人,到底会是谁呢? “想知道?” 苏溪月的心思,向来是瞒不住梁景衡的,一看到她的小表情,他就已然猜到她在想什么了。 这件事已经说到这儿了,把背后的那个人说出来,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 “那个人啊,其实你也认识……” “谁啊?”苏溪月一听到这个提示,她也隐约猜到了,毕竟能做到这么狠绝的地步,恐怕也只有那一个人。 “我觉得,应该是皇后……” “这倒也是,估计也只有她能如此狠毒?”苏溪月皱眉表示赞同。 说到这里以后,两个人很是默契地选择了缄默不语,以防隔墙有耳啊! 但是苏溪月留个心眼,让梁景衡暗中去查。 第三百二十六章 衙役来寻 这件事,他们以为也就这么过去了,安然睡了一夜以后,第二天早上,梁景衡去上早朝,府里面就只剩下苏溪月了。 本来她起来以后,在自己屋子里面收拾自己的时候,还在想待会儿自己要去干点什么事情去呢,没想到自己这边心里面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敲定,下一秒,就立刻有小厮跑进来,说有事要跟自己汇报。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小厮说出口的话以后,苏溪月的眼皮突然跳了几下,一下子就让她联想到不太好的事情了。 再加上当时注意到那个小厮脸上很是纠结的表情,苏溪月立刻意识到可能待会儿从这小厮口里面听来的东西,肯定对自己不太利的,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究竟会是什么事情?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开始,苏溪月还没把现在这个场面和昨晚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一直到听到那个小厮跟自己说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她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那一幕。 “娘娘,外面来找你的,是衙役,好像是说您犯了什么事儿吧……” 那个小厮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总害怕自己一个说的不对劲了,反倒给自己 惹来一身的不舒服。 所以在回应苏溪月话的时候,真的是一直小心再小心,格外的谨小慎微。 “衙役?” 苏溪月一愣,她一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想到到昨晚她和梁景衡救了陈沐心以后,没急着离开,然后就被一个打更的人看到了,他就跑着说要去报官,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回事吧,所以,这才有衙役来找自己。 之前她和梁景衡也预料过会有这档子事的麻烦,不过还真的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不过,虽说这会子有衙役来找自己了,但是,有一件事,他究竟是因为那个打更的人报官,所以才来找的自己,还是说在这背后,仍旧有大文章呢? 毕竟,昨晚和梁景衡说了那番话以后,知道这件事和皇后有关系的可能性特别大,她突然觉得这件事可能也是皇后所布置下的阴谋,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 一时之间,苏溪月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直接沉思起来了。 不过这件事哪里是那么容易看穿的啊,从头到尾,把事情翻过来覆过去的想了很多遍,她仍旧没能找出半点思路过来。 旁边的小厮,自然心里也是在那里急着呢 。 外面的衙役还在等着,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看自家主子在这里出神吧。 小厮很无奈,看着苏溪月好半天也没有回神的意思,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句,“娘娘?衙役还在外面等着呢,您看……要不要先把他叫进来答话?” 苏溪月听了小厮的话以后,赶忙点了点头,道:“可以,让他进来吧。” 她现下里已经完全想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在那个衙役进来自己这个门和自己对峙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好好的应对这件事了。 当衙役走进门,跟自己说了这件事以后,苏溪月一脸恬淡地就接受了,并未有任何反驳。 反倒还格外镇定地开口问他,“那你们是打算对我怎么办呢?” 那个衙役似乎没想到苏溪月会突然开口这么问,不由得呆愣了几秒,随即这才又接上苏溪月的话,道:“是这样的,太子妃,既然已经有百姓来报官,说是你杀了人,我们当然责无旁贷,要赶快把这件事查清楚,看看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过在这之前,太子妃娘娘,还得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溪月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太 好对付,可是究竟要怎么应对这件事,她还真没什么好的法子,现下里梁景衡也去上朝了,府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拿主意,真的是好让她觉得费脑筋啊。 如今她旁边的侍女,不过只有昭和还有绿意两个人,一听到那个衙役说的话以后,两个人都瞪着大眼,质疑那个衙役的话。 “这怎么可能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太子妃怎么可能杀人呢?”绿意一边瞪着他,一边说道。 衙役这会子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好了,直言道:“我们这也是按照命令办事,毕竟是真的有人看到太子妃身边有一堆的尸首,所以才去衙门那里,告诉给了我们,我们这才来这里请太子妃的……” 昭和和绿意几乎是每天都和苏溪月在一起的人,对于她的了解,自然是最最清晰透彻的,他们知道苏溪月的为人,也知道她的能力,虽然武功倒也不错,可也不可能一个人搞倒那么多人的啊。 她们两个人现在道觉得,这个衙役是什么人派过来的,专门用这样的借口,来伤害自家小姐的,便干脆挡在苏溪月的前面,就是不让他们带苏溪月走。 那个衙役也是很无奈的啊,自己 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么个效果,这堆人很明显都没怎么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听到耳朵里去嘛。 他正苦恼着呢,就在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回应他们的苏溪月蓦地开了开口。 “这件事,我知道肯定会有一些麻烦在,但是我可以在这里跟你们说,在这件事背后,肯定有误会的成分在……” 或许是考虑到了衙役现下里已然把他的那番说辞来来回回的说了好几遍了,很显然这件事,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处理。 肯定是要先把这件事查清楚,才能真的给自己换来一个清白,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在那里干系着呢,所以,哪怕苏溪月觉得这件事背后很有可能有阴谋的成分在,但是自己一味的躲着,也不是一回事。 如果真的有阴谋的话,她也可以去探上一探,看看背后那个人,又想要搞什么动作,如果没有阴谋,那更好,安然在衙门那里待上一待,估计他们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应该也不会为难自己的。 “好,我答应和你们去衙门……”她旁边的那两个侍女,闻言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苏溪月在绿意耳边耳语一番,让她偷偷去找陈沐心。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衙门来访 天亮后的集市并不是特别的热闹,两旁的树枝斜斜的映着天空的光,看着好不热闹。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而苏溪月一行人的队伍也并不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干净的脸蛋上波澜不惊,用一支简单的簪子挽起乌黑的长发,有一种不染世俗的美,仿佛周围这一切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绿意紧紧的跟在苏溪月身后,不明白事情经过的她,内心为自家小姐焦灼的担忧着。生怕又是被什么人陷害,让自家小姐吃了啥苦。但是这种时候,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过几里路,很快就到了衙门。县令接到消息之后,也不敢太为难苏溪月一行人。说不上是面善,至少也顾及一些皇室的面子,这些人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惹得起的。 额头上冒出一丝丝的细汗,但是有底下人看着,自己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先将就一下。 人都已经带到位,县令招了更夫上来对质。 一切都按秩序进行着。 而另一边的紫菀也在慌慌张张中找到了陈沐心,说明了事情经 过。 听了之后,陈沐心有些慌了神,她也没想到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心中更多的是内疚,给别人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过意不去。 她立马找了陈氏随着自己一起去看一下现场情况,在路上也简单的跟对方说明了那天的经过。 陈沐心知道自己一个人去肯定没什么份量,但是跟陈氏一起去就不一样了。衙门的人再怎么样都要顾及一下尚书夫人的面子吧。 虽然表面上是一脸的单纯无害,但是这些曲折拐弯的关系,毕竟从小出生在这样的环境,多多少少还是会知道怎么处理一些。 陈氏听了之后,也是一边责怪自己女儿给别人惹了麻烦,一边心疼女儿有没有受伤。 一身的布匹衣饰,不像是什么阴谋,应该就是路过之后误会她们了。想着,一会等绿意这丫头把陈沐心找来做个证,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了然,不再多想别的。 脑海中飞速运转,已经设想了一千种等会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行的端坐的正,管别人说什么。 谁知更夫一进堂中,就看到了苏溪月,脸上便有种认定了就是她的神色,这让苏溪月 有些头疼。 堂上的神色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严肃,侍女绿意在一旁也是干着急,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被冤枉,自己却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心中默默期待紫菀能赶紧找到陈沐心,来解眼前的困境。 “县令,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午夜时正巧路过那个路口,便看到了这位女子,并且还有另一个男子。就是她俩杀了人,请县令为老百姓做主。” 更夫耿直的面孔让周围人把怀疑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苏溪月身上。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都在等着下一步她会怎么说。 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没想到会被人这么误会,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苏溪月被这样戳着脊梁骨的盖罪名的时候还真是少见,扶了扶额。但是却不打算解释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什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如自己什么都不说。 正打算开口,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吏部尚书夫人陈氏和女儿到了。 不愧是尚书夫人,陈氏虽然平时跟陈沐心表现的和蔼亲切,但是在外面这种场合,也显得很是端庄有气场。 往那一站,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种时候也丝毫不显得 有什么妇家女子的柔弱。 是母爱的伟大吧,县令赶紧起身迎接,以表礼态。 “尚书夫人怎么光临我这衙门了,难道跟现在整处理的一桩案子有关吗。” 简单的客套让陈氏等人感到了一丝丝的虚伪和厌烦。 不等旁人说什么,陈沐心已经先一步开口,“我可以作证,这件事情跟苏溪月没有关系。” 县令似乎是料到了这么个结果,但是该有的样子还是一样都不能少,道:“那你说说,你要如何为她作证阿。” 陈沐心简单的陈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让更夫心中也升起一丝内疚,原来是自己弄错了。 不在多说什么,所有人心中都了然了,交换了彼此的一个眼神。 更夫主动说:“是草民看花眼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惊扰了各位小主的休息,草民感到十分抱歉。” 县令看对方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俩位都不是好惹的主,也不想闹出什么太大的波澜,便放了她们。 出了衙门,陈氏心疼的看着苏溪月,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情,我们都会记在心里的。今天还让你在衙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们做父母的心 中内疚更甚阿。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跟我们开口。” 苏溪月看着这么客气的陈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摆摆手示意了一下陈沐心,道:“没事的,陈沐心也是我的朋友阿,举手之劳而已。陈夫人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倒是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就好了。” 陈氏为了答谢苏溪月的救命之恩,非要拉着苏溪月去府上做客。 盛情难却,如果再要推辞倒显得是自己矫情不懂礼数,索性就爽快答应了。 陈氏派人跟府里知会一声,安排一些平时好吃的糕点。 这个时候,太子梁景衡也刚下早朝,便得到了消息,苏溪月被捕。 顿时心急如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骂下属废物,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还来不及脱下早朝的衣服就急匆匆的去了地方,听闻衙门的人说已经把她们放了的时候。 他心中一块大石头,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终于落了地。拍拍胸脯,总算是没事,还好还好。 又怕苏溪月再次出个什么意外,便立刻回了住的地方,看看苏溪月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得知并无大碍,才真的放下心来。 第三百二十八章 捡了个人情 一行人在街道上走着,陈氏也跟府里交代好了,不用那么着急着回去。 这件事情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就怕被有心人大做文章,毕竟这件事情的背后总感觉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那几个黑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陈沐心的身边,都无从得知。 这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在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切都不能太放松大意。 几个人各怀心事,对这件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多多少少都有了防着的意识。 而现在不比刚才去衙门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新鲜的小玩意吸引着苏溪月的注意力。 陈氏好像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也理解小姑娘的心性,笑笑不语。 陈沐心匆匆从府里出来,一身淡紫色的纱纱裙衬的整个人有一股子仙气萦绕。 阳光慵懒的照在她们的身上,远远的看过去在身上折射出一层层的光晕,有一抹淡淡的迷离感。 此时她亲切的挽着苏溪月的手臂,不说什么过多的客气的话,跟她有说有笑的。 指着周围的一些小玩意,喜欢就买下来讨个欢心。这一路上聊下来,两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刚刚的不欢烟消云散 。 “对不起阿,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进衙门受了这么一遭。”陈沐心柔柔的声音显得十分内疚,听的人不忍心将事情怪在她身上。更何况其实也并没有怪她,只是事情发展成这样了,大家都没有办法而已。 苏溪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好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就没有怪你。你跟我还这么客气,还把我当不当朋友了阿?” 陈沐心听了这话一脸嬉笑的跟她说着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你添了麻烦心里过意不去嘛。”撅着可爱的小嘴,反倒让人生气不起来。 白嫩的脸上粉扑扑的映着两朵红晕,不禁有种别样的美。乌黑的头发几丝发丝滑落下来,有种不由分说的出尘俗感。 “你啊,要是真的觉得心里过不去就多来找我玩,下次有啥事跟我说。”陈沐心点头答应,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府里,陈沐心热情的带着苏溪月进去,介绍着府里的一些东西。两个人聊了很多,但是从始至终苏溪月都闭口不提关于四公主的话题。 看着她这样任性乖巧,像是个妹妹一样。 就算知道她的身世,但是她也不打算跟她说,她觉得没必要。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她该知道的时候自己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会有一点心疼她。这种情绪,转瞬即逝。 陈氏一直跟在俩人的身后,觉得因为这件事两个人能交个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她走向前,道:“就在府里面吃饭吧,已经叫下人准备了。” 管家亲切的迎上来,在前方准备带路,也问了问关于苏溪月的一些喜欢,好吩咐人去做。 苏溪月简单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麻烦。而且她也不想留在府中吃饭,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而且今天的情况,说不定陈氏和陈沐心都需要自己在商量一下,自己再留着的有些不合情理。 正想婉拒,看到陈沐心一脸期待的样子,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目光一飘,看到梁景衡和吏部尚书一同回来,只好笑笑说好吧。 一看就是刚下早朝的样子,梁景衡一身的朝服,显的整个人英俊潇洒。往那一站就是风景,是她的男人。 不需要任何的配饰,天生就自带王者气思,让人忍不住想敬仰。 有一股能把 苏溪月折服的魅力,让她不禁有些脸红。要是被梁景衡看到自己在这犯花痴,估计会被嘲笑吧。 轻咳两声,将自己的思绪抽回来,怕被人看到,赶紧将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转过身,这小小的举动被陈沐心看到,嘴角划过一抹笑,不去点破什么。 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桌子菜。似乎是因为有客人的缘故,今天的饭比往常丰盛了一倍。 陈沐心主动要求跟苏溪月坐在一起,倒是被调侃了要跟太子抢人。她只是笑笑,硬是坐在了苏溪月旁边。 她倒觉得没什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 陈沐心看到身旁的苏溪月放不开,有些紧张拘束。便一个劲的往她盘子里加菜,加肉,不过一会她的盘子里就被堆了一个小山堆。 “我的够啦,你快吃你自己的饭。谢谢,我要吃不完啦!” 苏溪月跟她客气着,看着她对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真是比一旁的梁景衡都关心她。 陈沐心只是甜甜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像一个俏皮的孩子,和之前胆怯懦弱判若两人,果然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就不在害怕了呢。 梁 景衡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估计跟这次的关系脱不了关系吧,这么想着也就了然了,不再多想。 借着吃饭的空闲,吏部尚书也得知了此次事情的经过,向两人道谢。跟梁景衡说着:“你救小女的这份救命之恩,老夫一定记在心里。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他拍着胸脯跟梁景衡称兄道弟的,搞得桌子上气氛一时有些活跃。就连一直有些放松不开的苏溪月,也笑了起来。 “好。”梁景衡笑着应了下来,这也算是他欠下的一个人情吧,留着日后说不定有用。 几个人有说有笑,梁景衡自己的探子传来消息,皇上没有抓到黑衣人,但是要设宴为陈沐心洗尘,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这事情似乎是在意料之外,跟吏部尚书简单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说了下情况。 陈沐心倒是不太希望被这么大张旗鼓,反而引人注目。但是皇上都这么说了,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参加宴会了。 这结果倒是出乎苏溪月的意料,不过想来毕竟是吏部尚书,说是洗尘,实则是给吏部尚书赔罪吧,好歹是朝廷重臣。 第三百二十九章 利用李艳萍 这次的宴会是皇上亲自下的通知,想来也没有人敢不去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苏溪月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多的在意,顺其自然就好了。 几个人也算是愉快的吃完了这顿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因为这两天的这件事情,算是结识了。 对两方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吧。朝廷之上的事情风云变幻,谁都不希望多一个敌人。 更何况现在以吏部尚书的处境,更需要一棵大树去依仗。这次陈沐心的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敌在明,我在暗。吏部尚书心里也是清楚的知道现在不能太轻易的做出什么动作,免得打草惊蛇。 深深的别院墙中,围住了多少姑娘的青春年华。多少人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还打着什么情爱的幌子,想想真是可笑。 女人有时候真是可怕的动物,能因为一点点的嫉妒发展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奢侈的砖墙筑成了豪华大气的皇后宫殿,这是权力的象征。外面的人不会知道皇后怎么样,但光是这个名号就足以让上千人畏惧。 而在看似豪华的皇宫中,消息更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 千里。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不知道这一切华丽的背后究竟有什么样的阴谋,不容想象。 很快,刺杀失败的消息就传回了皇后宫中。本以为是喜讯,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么一场案子,竟然会失败,还被苏溪月和梁景衡插手,看来还促进他们成为了一家子呢。 皇后真的是越想越气,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计划的心血付之东流,还给别人搭了桥,换谁身上都忍不了吧。 她芊芊玉手在华丽的凤袍下紧紧的握起,眼中的恨意不加掩饰,让周围的婢女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凉意。 周围人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皇后娘娘的怒气牵连到自己,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要你们何用?”皇后朝着向自己传递消息的人狠狠的训斥,把桌子上摆放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似乎这样才能发泄掉自己心中的怒火。 “娘娘息怒,最后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皇上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什么来。”也算是小小的安慰了她一下,让她不要再想这件事情。 “哼。”皇后冷哼一声。 就在这时,突然有婢女过来传话,道:“皇 上给吏部尚书的女儿设了宴会,说是为她洗尘。” 没想到刚刚压下去的火被这一句话又挑唆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婢女说的话。 “什么?皇上亲自给她设宴洗尘?”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确定吗?” 小宫女这种时候当然不敢说假话,看着皇后这么生气,自己也不敢往枪口上顶,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对,千真万确。” 皇后心中的恨意更深,一次杀不了你,不相信你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对付她,刚好可以借风使舵,这次的宴会倒给了她一次好机会。 看着一旁的宫女,心中烦的要命。挥手就是一巴掌,都怪她自己的嘴贱惹了自己的不开心,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忽然脑袋中灵光一闪,叫人去喊了言止云。重新让人准备了茶水和糕点,在桌子上摆放着,金黄色的色调让整个宫殿都有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跟言止云约好了见面地点,她当然知道不能光明正大的见她。毕竟是深宫墙苑中,人多眼杂,苦有一种孤独寂寞之感,于是很多人就老是想找找乐趣。 尤其是这种时候,还是避 开的好。 言止云不用皇后开口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临时把自己叫过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外面发生什么事她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现在怎么办。”皇后主动问她。 “嗯,皇后娘娘别急。听说李艳萍和她不合,我们可以。”做了一个你懂的手势,皇后就知道了其中的奥妙。 回来之后,皇后就下令要宴请所有的官家女子,苏溪月和陈沐心同样收到了邀请,只不过他俩都不太想去一同拒绝了。 各个小姐在争奇斗艳,大家在皇后的宫中有些也都是想在皇上设宴之前先看看宴会上的人。 宴会上歌舞升平,大家都玩的尽兴,桌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美食,馋嘴的就多吃点,爱美的就多看看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 皇后给言止云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端起酒杯,朝着李艳萍举起,一脸温暖的笑意:“妹妹许久不见,听说你一直都才艺双绝,在我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这话果然对女人很受用,李艳萍像是吃了蜜一样,心中有种被当着这么多人赏识的感觉 ,但是依然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跟她说:“没有,姐姐说笑了,也就是平时有点小伎俩罢了。” 也朝着她端了一下酒杯,两人说说笑笑,皇后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也附和着说言止云的话。这让周围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李艳萍的身上,也让她在心里一下子有种膨胀感。 周围的人看着李艳萍被皇后夸赞,都纷纷来附和着,这倒是给她在暗里树敌不少。但她沉浸在被人夸赞的喜悦中,一时有些被冲晕了头脑。 宴会结束后,各路人马散去,只有李艳萍被言止云拉着说话,其实是想要她留下来,有些话人多的时候不方便而已。她也算是识趣,知道配合言止云,不算是太蠢笨。 “你知道为啥把你留下来吗?”皇后先跟她开口问她。她摇摇头,一脸跟皇后赔笑。 “有些时候真替你悲哀,这么好的一姑娘,却白白受着陈沐心的诋毁。”一番言语直接激起了李艳萍的嫉妒心,眼中的恨意落入皇后的眼中,她和言止云会心的一笑。 言止云也适时的跟着附和,李艳萍心中得意以为有了皇后这个依仗,是被赏识了,才会得到这一番‘提点’。 第三百三十章 不平常的宴会 几个人交换了眼色之后,也都明白最近的那一场宴会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就这样散去。 时间过得很快,匆匆忙忙中就到了三日后的宴会。 毕竟是皇上举办的,也是为了吏部尚书的面子。 倒是比皇后的宴会自然是更隆重一些,上次在皇后宴会上没来的人这次都来了,毕竟是皇上亲自宴请,有谁敢不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苏溪月陪陈沐心去参加宴会,两个人的打扮都非常的清丽脱俗,跟那些争奇斗艳的女子都是截然不同,给人出淤泥的感觉,不与她们争锋。 阳光细微处,树枝参差不齐的在地上映出不同的图案,别有一番风味。 苏溪月今天只是点缀了一支很朴素的玉簪,上面缀着两颗珍珠,倒还是那种不失风雅的格调,像是她一贯的风格。一身淡蓝色的衣袍,绣着一片云彩若隐若现,给人不易亲近的感觉。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挽着胳膊准备去宴会的路上,看起来关系亲密,许多官家女子都多瞧了几眼。 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羡慕嫉妒恨,毕竟能让太子妃陪着来参加宴会,这陈沐心的脸可是真够大的,可是她们也只能 远远的看着,羡慕她的这份福气。 就算看不惯,心生嫉妒,也没有人敢上去挑事。 偶尔有夹杂着不知道什么花的香味飘来,令人沁人心脾。心情也不知不觉好了一大半,不想去理会那么多的目光。 宴会歌舞升平,苏溪月本身就是个大美人,不管在哪里一站都是引人注目的。而陈沐心也是长相清秀甜美的那种,两个人站在一起吸引了多少青年才俊的目光。 这一切当然都落入了李艳萍的眼中,心中的嫉妒越发的痴狂。自己有才有艺,哪一点不比她强,恨恨的咬牙。 她说着各种关于她的不好,讽刺对方的身世,使身边一些关系好的官家女子都远离陈沐心,说一些对她不利的话。 本来之前一些官家女子就出于对她的羡慕嫉妒有些不好的印象,但是因为太子妃的面子,没有太表现出来。 现在看大家都有些讨厌她,有些人也就不再装下去了,直接表现在脸上。 甚至有人直接过去跟陈沐心搭话,很明显来者不善。苏溪月只是好奇她们能造出什么端倪来,好笑的看着这群人鸡飞狗跳的样子。 过来的人看到太子妃的眼神,心中难免有所顾虑,想了想 还是走上前来,不过只跟苏溪月打了声招呼,将一旁的陈沐心置之不理。 让她一时之间不免有些难为情,苏溪月很快就感受到了她这份不自在,对过来打招呼的人也开始爱搭不理。 她只好虚伪的跟陈沐心笑笑,不想自己的样子在她们眼中跟个小丑一样。 气愤愤的回来之后,立马遭到了周围人的鄙夷,好在有她这个前车之鉴,大家都不上去挑衅。 李艳萍看着眼前这个样子,心中更加的愤恨,派了手下的人想办法去把太子妃支开。 毕竟自己还惹不起太子这个的大人物,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她涂满胭脂粉的脸上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头上顶着的金银,生怕别人看不到她似的,还在不停的给自己找着存在感。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婢女走过来,在苏溪月耳边说,道:“皇后娘娘想找你说点事情。” 苏溪月疑惑,皇后怎么会找自己,她们见面不打起来就已经不错了。 “她找我什么事?”心中隐隐约约有丝不好的预感,最怕突如其来的问候。黄鼠狼给鸡拜年哪有好事,只怕是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这奴 婢就不知道了,还请太子妃跟奴婢一同走一趟。” 苏溪月虽然心中有一丝疑惑,但还是起身跟着婢女走。 走前,给陈沐心交代了一声。简单的嗯了一声,就目送她离开了。 她跟在婢女后面,心中思索着皇后找自己所有的可能性,已经想好了各种应对方法。 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皇后如今应该在宴会上主持才对,那里会把人往外叫。况且皇宫自己不是没有来过。这个婢女带的路似乎有点奇怪,心生怀疑。 不对!糟了,肯定要出事。 这个婢女肯定有问题! 很快,苏溪月就发现这个婢女一直在带着自己兜圈子。很快反应过来,但是也不打算跟这个婢女过多浪费时间,打算抽空直接溜走。 苏溪月走了之后,宴会也依旧是在正常进行着,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少了她。 但是显然陈沐心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她走了之后,陈沐心显然就成了孤身一个人。 许多刚刚看她不惯的官家女子都坐不住了,一个个上来跟陈沐心搭话。 字里行间皆是讽刺,不过是一些鼠目寸光的闺阁女子,陈沐心不过是随意撇了一眼,并不打算多跟她 们有过多的交集。 但是显然,陈沐心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她们,说着就提到了父母。言下之意,她就是被捡来的野孩子,不配跟她们在这样的宴会上举杯。 这话狠狠的刺痛了陈沐心的内心,看着她眼睛有些发红的样子,似乎是正正的中了李艳萍她们的意。 似乎这样还远远不够,又把苏溪月搬出来。“咋了,现在没了靠山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这样说着,仿佛就是对她的最大的侮辱。 陈沐心袖子下的拳头紧紧的握起,也不甘示弱。 “她不是我的靠山,不要把别人都想的跟你自己一样。我再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在这说。” “哟,好大的口气阿,平时看着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没想到现在是这样的模样。真是令人想不到阿,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阿。”李艳萍很快就挑唆着周围人一起怼她,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全都表现在脸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所有的话都在一根弦上绷着。所有的不好好像会在某一刻一触即发,冰冻在了一个点上。 宫中歌舞升平,外面依旧是一片宁静,宫女和太监忙忙碌碌忙着自己的事情,里面的繁华与自己无关。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反被污蔑 阳光铺洒下来,但是这深深的围墙当中还是有很多阳光永远都照不到的地方,那么孤寂凄凉。 苏溪月兜兜转转间找不路了,这宫里的路跟迷宫一样,大大小小的路真不知道这些宫女是怎么分清楚的,真是令人头疼。 一边小声的嘀咕着宫里的设计,一边找着路,在心里可是把那个宫女怪了一万遍。刚刚就应该让她带自己回去,省的现在自己在绕这么多圈。 轻叹了一声,正在快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皇上和梁景衡等人。 显然他们也看到了她,梁景衡走上前。 苏溪月简单的请安之后,被问怎么会在这里。 她眨了眨眼睛,刚好看到皇后也在一侧,眼光有些微妙,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刚刚在宴会上跟陈沐心妹妹聊的挺好的,就突然被告知皇后娘娘找我。” 众人将目光望向皇后,但她也明显有些诧异,不过终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并不是丞妾,丞妾一直跟皇上待在一起。” 苏溪月似乎料到了这么个情况,也不意外,道:“噢,我也不知道。就是有宫女跟我说皇后娘娘找我,带着我兜了好几 个圈,才迷路的。” 一脸的委屈和不知所措,让人实在不忍心把责任怪在她身上。 但是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把她支走,那宴会上肯定是出事了。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往宴会的地方赶去。 苏溪月跟在梁景衡的身旁,对着他甜甜一笑,似乎是安慰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自己。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个太监跑了过来,“启禀皇上,有人在宴会中闹事。” 果然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皇后和苏溪月。 苏溪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她们去猜测那么多,先到宴会上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往宴会赶去。 皇上和皇后的面子上都不好看,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影响皇宫的声誉。 离御花园不过几个拐弯就到了地方,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了嘈嘈杂杂的声音。 他们刚步入大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啪——的一声。 正巧看到了陈沐心打了李艳萍一巴掌。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皇上来了,所有人才齐齐的把目光转移开,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一摆手,示意众人不用这么约束。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看向陈沐心的时候,怒斥:道:“怎么回事?” 眼尖的苏溪月却发现陈沐心的胳膊上有明显的抓痕,红红的一道印子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醒目。 这一问倒是让很快反应过来的李艳萍抢先了机会,“皇上,您可要为我们这些百姓做主阿。本来是好好的给妹妹洗尘,想跟妹妹交个朋友。但是没想到她嫌弃我们的出身,只跟太子妃交好,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梁景衡在一旁不屑的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硬要把眼泪憋出来几滴,真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先不说别人信不信,就连梁景衡都不信她说的话。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事实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算是心里再不相信,也要按照规矩办事。 不等皇上先开口,苏溪月就挡在陈沐心面前半跪着替她求情做担保,“启禀皇上,我看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被人有人颠倒黑白的。为什么要把我故意支开,还打着皇后娘娘的名义,怕是有人方便对陈沐心妹妹下手吧。” 一段话说的振振有词,天生独有的气场让李艳萍说不出话。梁景衡投来赞赏的目光,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出乎人意料。 总能自己解决掉很多看起来很复杂的事情,这也是他很钦佩她的一点。 他浅浅的笑意浮上脸颊,自己的女人自己清楚,吃不了亏。 “倒是你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就在我们出现的时候被打了一巴掌。你是不是活该,我想大家都看得到。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们的心思都比不上你吧。” 李艳萍一下子失去了势头,知道太子在,也不敢太嚣张。只能将目光看向了皇后,向她求助,但是她并不想搭理这件事,却也被她这股嚣张气焰也弄得心中不平。 虽然是太子妃,但是未免有些太嚣张了。根本不把自己的存在放在眼里,看来得收拾收拾她了。 随即将矛头指向了苏溪月,这一招祸水东引倒显得是高明。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毕竟刚刚她也说了,陈沐心这丫头只跟你交好,你这么说倒也是情有可原。” 雍容华丽的外表下,有多蛇蝎的心肠,大家都不知道。只能看到皇后这个高大的头衔之下的威力, 苏溪月被反戴高帽,憋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有必要去污蔑谁,也没有必要包庇。更何况包庇别人的不是我吧。大家都知道是你找宫女把我叫出去的,当时一个奴婢听清楚的时候周围的人都都是听着的。” 就算再不问世事,但今天这么个情况,再怎么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双方一时之间的气氛有些令人发指,不禁尴尬。 苏溪月的一句话提醒了皇后,她也丝毫不甘示弱。虽然否定了,但是大家心中都有疑惑,再加上刚刚皇后帮李艳萍说话,自然觉得这件事跟皇后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 正打算开口,陈沐心却在这个时候直接跪了下来。让皇上和梁景衡等人都惊呆了,而苏溪月也没有料到她会这样。 周围的官家女子有些都已经睁大了嘴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结果。李艳萍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开始慌了神,目光看向皇后,希望能帮自己救场。 毕竟自己也是因为听了她说的话才跟陈沐心起了争执,皇上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给人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说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永远让人猜不透。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波定 陈沐心生得单薄,就这么不卑不亢地跪着,皇帝看着这张颜如美玉的脸,心底的痛意不断蔓延。 总归是他对不住她,九五至尊又如何,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甚至还要她堂堂公主受这等屈辱。 陈沐心眸底波水溶溶,清绝潋滟,袅袅嫣然,一双剪水秋瞳就这么看着他。 皇帝一时间有些恍惚,却还是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威严的声音传来:“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到底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皇上,陈沐心她……”李艳萍哭哭滴滴的,却被皇帝不耐烦地打断。 “闭嘴!”语气冷沉,李艳萍下意识就噤了声,天子之怒是她承受不起的。 他看向陈沐心,眼神变的有些温和“你说!” 陈沐心挺直了背脊,声音不卑不亢:“皇上,皇后娘娘,此事与太子妃无关,太子妃方才与沐心并不在一处,何来包庇之说。” 皇后一身锦衣华服,妆容姣好的脸上有几分扭曲,这贱人还真是命大! “承蒙皇恩,沐心有幸来宫中赴宴,沐心自知身份低微不能与诸位小姐相提并论……”李艳萍和那几位世家小姐都变了脸色。 “沐心身份卑贱被讽刺几句 原也没有什么,只是李小姐却咄咄相逼,辱及父亲和太子妃。百善孝为先,太子妃又是沐心的救命恩人,请皇上、皇后明断。” “你胡说,你还对我动手……”李艳萍急切反驳。 “事实到底如何皇上自有圣裁,李小姐你激动什么?”苏溪月不紧不慢地开口。 皇帝看向李艳萍道:“可是如此?”声音中带着威压,让李艳萍还想狡辩的话哽在了喉咙。 “皇上,臣女……” “皇上,沐心愿在此立誓,今日所说若有半句虚言,定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誓言让皇帝心头一震,他看向陈沐心的眼神微恸。 天朝人都是极为重视誓言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若非特殊情况,是不会如此赌咒的。所以,陈沐心这话一出,真相也就显而易见了。 李艳萍心里着急,可要她也这样发毒誓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也不止她一个人在。没想到皇上也会来,李艳萍心里慌张起来。 这时候吏部尚书陈大人和陈夫人也闻讯而来,两人一齐叩拜:“微臣(臣妇)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 “皇上,是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苏溪月挑眉,这 陈大人也是个厉害的,以退为进。 只是皇上还在这里,轮不上她说话,不过想来显然也不用担心了,皇后娘娘面色铁青,却又不得不维持仪态。 “爱卿,夫人起来吧!”皇帝示意陈大人夫妇起身,锐利的眸子却看向李艳萍。 李艳萍顿时瑟缩了一下,求救般的看向皇后和言止云,却被直接忽略了。 苏溪月见状心下了然,看来还差点火候,让她再加把火吧。 “李小姐,要不你也发个毒誓,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苏溪月玩味道,其实真相已明,现在就是要李艳萍自己承认。 李艳萍脸色灰白,她殷切的目光看着皇后,希望皇后能替她说说话。不过,皇后娘娘却直接撇过了头,竟是要撇清关系的作态。 “莫不是你心虚了?李小姐,你可知道这是欺君大罪!”苏溪月声音猛然拔高,四两拨千斤。 可这样已足够,李艳萍腿脚发软,眼看着皇后娘娘也不管她了,顿失所依,一时间便乱了方寸。 “放肆!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皇上威严冷厉的声音好像砸在李艳萍的心上,又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自然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株灭九族的啊! 李艳萍慌不择言,道:“皇上,臣女……臣女……”可如今,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李艳萍脑海中快速地组织着措辞,想要摘清自己的罪责。 “皇上,这……这一切都是茯苓出的主意,不关臣女的事……” 茯苓不过是李艳萍的丫鬟,看来是要弃车保帅了。 这倒也是惯用的手法了,找个替罪羔羊顶罪,皇上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了,李家在朝廷的地位也不一般,轻易懂不得。 茯苓一听自家小姐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也慌了神,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姐,你……” “闭嘴,都是你这贱婢乱嚼舌根子,才害我误会了陈小姐,还不赶紧认罪,兴许皇上能饶你一命!” 李艳萍满脸阴狠地看向茯苓,眼中的威胁之色尽显,茯苓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的。 想到自己一家人都在李府做事,还是因为这个她才能成为小姐的贴身丫鬟,现在看来却是个祸端。 今天她若是不认下,就算能回去也不会好过的,何况还有她的父母…… 茯苓面如死灰,重重地不住地磕了头:“都是奴婢的错,不该在小姐面前嚼舌根,求皇上网开一面……” 皇帝 阴沉着脸,“还有这等刁奴,来人啊,给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茯苓哪里想到自己就这么送了命,连跪都跪不住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六神无主。 她拉住跪在身旁的李艳萍的衣袖,“小姐,您救救奴婢,您可不能不管奴婢啊!” 李艳萍却丝毫不为所动,嫌恶地扯回自己的衣袖,皇帝冷哼一声:“还不把这刁奴拖下去!” 侍卫赶快把茯苓拖下去了,她眼中充满了惊恐不甘,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身首异处,无人问津。 李艳萍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小心翼翼,皇上冷冷地瞧着她,李艳萍感觉如芒刺在背。 “李家大小姐李艳萍御前失仪,治下无方,罚抄《女训》百遍,即日起禁足在家一年,无召不得入宫!” 在不甘心李艳萍也只得接受了,忙叩谢圣恩:“臣女遵旨,谢皇上网开一面!” 这场风波也算是过去了,皇上看上去面色不虞,不是他不想罚李艳萍,只是李家现在还动不得。 “陈小姐今日在宫中受委屈了,李德全,把南疆进贡的千年人参和红玛瑙送去尚书府!” “是,奴才遵旨!” 皇帝说完便拂袖离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自己蠢 “恭送皇上!”众人齐声道。 “好了,都起来吧,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姑娘家玩闹,怎么还让皇上出面了!” 皇后手攥得死紧,手指上的蔻丹都被划花了也浑然不觉,可脸上还一片温和。 “这往后啊,进了宫都给我谨言慎行,皇上日理万机的,哪里有时间处理这些小事,简直是丢人现眼!”她若有所指,陈沐心脸色白了白。 陈尚书看似惶恐不安,可眼中并无波澜:“娘娘恕罪,是微臣教女无方!” 皇后冷笑,斜睨他一眼:“知道就好,尚书大人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 陈尚书连连应是。 “苏公公,回宫吧!”皇后娘娘慵懒地转身,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 “恭送娘娘!” 苏溪月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心里一阵痛快,她猜,对方现在一定是气得不得了。 眼见皇上皇后都走了,他们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苏溪月看着陈沐心脸上和脖子上的抓痕。 “陈大人,陈夫人,你们先去宴会吧,本宫带陈小姐去上药!” “那如此,就多谢太子妃了!”陈夫人自然也看到了陈沐心脸上的伤痕。 梁景衡也有事情要处理便离开了,所有人都离开了,李艳萍被忽视得彻底,留她 一个人在御花园。 她跪在地上,拽紧了自己的裙摆,眼中恨意翻滚。陈沐心,今日你给我的耻辱来日一定加倍奉还! 苏溪月带着陈沐心去了清心殿,吩咐绿意去太医院取了上好的药膏来。 “苏溪月,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陈沐心开口,声音温柔。 苏溪月淡淡一笑:“举手之劳罢了,而且我相信今天就是没有我,皇上也是会相信你的。” 陈沐心脸上一僵,转而又恢复了平静,苏溪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想起梁景衡同她说的陈沐心很像一个人,这其中必然是有些关系的。 陈沐心垂眸:“是皇上圣明,才令我不必蒙受冤屈!” 苏溪月也不辩解,轻笑的转移了话题:“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来,喝杯茶,新进贡的普洱,尝尝!” 陈沐心端起茶盏,姿态从容大方,两人又闲聊了一番。 这时昭和走了进来,恭敬行礼:“太子妃,南亭回来了,有要事禀告。” 看来是让他查的事情查清楚了,苏溪月站起身来:“陈小姐,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不必拘谨,本宫去去就来!” “好的,您先去忙吧!” 苏溪月出去了,陈沐心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茶,有个眼生的小宫 女趁送点心的功夫塞了一张纸条给她。 陈沐心有些好奇的打开了纸条,看后脸色一变,趁着没什么人就偷偷离开了。 等苏溪月回来已经不见对方的身影了,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情,说来这清心殿如今没有人住着。 若是又遭了什么不测可怎么好,可是这是在宫里,皇后也没糊涂到在宫里下手吧!这要是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不就是她吗? 苏溪月正要派人去找,绿意却从垂花门外领进来一个鹅黄色外裳的丫头,苏溪月是见过的。 紫娟,陈沐心的贴身丫鬟。 紫娟跟在绿意身后,向苏溪月施了一礼,“奴婢见过太子妃。” “起来吧,可有见到你家小姐。”苏溪月有些担忧,陈沐心可千万别被皇后抓了去。 “太子妃,正是我家小姐使我来的。我家夫人来让我家小姐去席间,可太子妃您又不再,耽搁不得。小姐特使奴婢来告知一声,还望太子妃恕罪。” 苏溪月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当下也冷静下来,不着急了。 “人没事就好,紫娟,去回了你家小姐吧!” “是,奴婢告退。” 栖梧宫里,皇后阴沉着脸进了内室,面色铁青,随手就拂掉了雕花隔断上的名贵花 瓶。 “砰”地一声,花瓶应声落地,身后的言止云和宫人也跪下了,低着头,生怕皇后拿她们出气。 皇后却还是不解气,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脸都扭曲了,喘着粗气。 “贱人,贱人……,真以为换了个身份本宫就不知道是你了吗?”皇后眼中透着阴狠,“本宫偏不信,你这么命硬!” “娘娘息怒。”言止云大着胆子道,她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倒让皇后火气更大。 她随手抄起书案边的一本册子直接朝言止云面门砸去,皇后正在气头上,言止云也不敢躲。 那册子砸到言止云的额头上,直接将额上的头饰都给打掉了,头发直接垂了下来,却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那贱人凭什么和本宫抢,偏生是个命硬的,怎么都死不了了!还不是你们这些废物没用!” “本宫辛辛苦苦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啊!”皇后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内室,所有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言止云也顾不上自己散乱的头发,“娘娘,您是这后宫之主,这旁人都不可能越得过您去的。那人总不能每次都这么幸运,娘娘不必忧心,这事就交给臣女,一定会给娘娘一 个满意的答复。” 皇后似乎是有些冷静下来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吧!” 声音中透着疲惫,“来人,把这里收拾收拾。” 言止云这才敢撩了自己额头垂下的头发,恭敬道:“娘娘,臣女告退。” 她出了宫门才让她的丫鬟给她整理好头发,蓝芝将头饰重新固定好,嘴里还不住念叨:“皇后娘娘怎么能这样呢?再怎么说也不能对小姐您下手……” “蓝芝,闭嘴!”言止云打断她的话,“当心祸从口出,走吧!” 走到宫门口,却看到李艳萍沉着脸站在马车旁边,见言止云出来,直接就冲了上来。 “言止云!” 蓝芝直接拦着她,言止云一脸的疏离:“李小姐这么生气做什么,是嫌惩罚不够?” 李艳萍不由得更生气,就差指着鼻子骂了:“言止云,你当时怎么给说的!可你怎么做的,在我有难的时候你居然视而不见?” 言止云冷笑,“李艳萍,是你自己蠢,还好意思说?再说了我可从未让你做过什么。蓝芝,走!” 马车越来越远,李艳萍气得说不出话来,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利用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愤然离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皇子被放出 自打那次宴会事件之后,大概也是顾及到了那天李艳萍搞出来的那些事,被皇帝给看到了眼里,已然对某些人心生了嫌隙,心里面也就不敢有制造什么大动作的心了。 这些天里,苏溪月也因此得了几分的清闲时光,这段日子,正好在府里面安心的给自己养胎了。 “今儿个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看到昭和和绿意端着一堆的吃的,往自己屋子里面进,她也不在那里浇花了,立刻放下了手里抓着的水壶,开始顺着他们的步子,往屋子里面走。 “哎呀呀,太子妃,你怎么每次都能成功闻着味儿进来啊……”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笑了笑,“这可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啊,要说闻着味儿的,应该是我肚子里面的娃儿才对……” 说着,几个人目光一对,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太子妃,可真有你的,自己贪吃也就贪吃了吧,还把这事往孩子身上推,这样真的好吗?” 苏溪月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的,反正他现在还在我肚子里,说他坏话,他也是不知情的……” “哈哈哈……” 几个人很是开心的玩笑了好一会儿,一直到 后来谈话空挡里,突然昭和开口提了一件事。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有啊,那个七皇子啊,已经被放出来了呢……” “啊?这么快被放出来了?” 苏溪月之前还真的没听说过这件事,毕竟她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真的是对于外面的各种传言还有小道消息,知道的甚少了。 听到昭和说的这回事以后,苏溪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心眼儿那么坏,这么快被放出来了,只怕以后会有很多乱子要被生出来了……” 尤其是苏溪月想起之前自己针对他的那回事,她真的很担心,他心里一直记恨自己不说,还想要寻着个机会对付自己,那多不好啊。 苏溪月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格外的可怕。 正巧这个时候,梁景衡从外面办完功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自家夫人开口讲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又是怎么的了啊?谁又惹着你了?还这么坏的人,说的是谁啊?” 昭和和绿意看到梁景衡回来了以后,对着他行了行礼以后,就立刻退出去了,给他们二人留下了足够的讲话空间。 苏溪月一听到梁景衡问 自己的这个问题,不由得撇了撇嘴。 “还能是谁啊,还不是那个七皇子……” “西番七皇子?他又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梁景衡皱着眉说道。 听到这里,苏溪月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几眼,然后这才又开口问了句,“梁景衡,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何事?” 梁景衡一边解开外衣,一边在苏溪月的对面坐下,面容格外平淡的回应了对面的人一句。 “还能是什么事啊,你不知道吗,七皇子被放出来了……” “这个我知道,他的确是被放出来了,不过你这么激动干嘛?” 苏溪月没想到梁景衡会这么形容自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我这哪是什么激动啊,我这分明是生气好不好,你说七皇子野心那么大,又是遏制西番的好棋子,这好容易把他关了进去?但是皇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放了?” 梁景衡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吃食,夹了一点素菜放到苏溪月的碗里,然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回答苏溪月的问题。 “关于你说的这件事啊,这是因为皇上和西番的皇帝达成了一个协议,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那边的要求,就是让天朝把七皇子给放了,所以现在七皇子也就出来了呗……” “哦,原来如此……” 苏溪月一脸大悟了什么的样子,看的梁景衡真的是一脸的无奈,道:“你说你每天在府里面安心养胎也就安心养胎了,还这么操心外面的事儿干嘛,还不如早些歇息。” “梁景衡!你是不是找打!”说着,屋子里面又是一阵玩闹声传了出去。 门外站着的小厮们,都很自觉地把身子撤离了某个地方,把留给他们二人的空间继续放大。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七皇子被放出来了以后,虽说是重新获得了自由之身,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受着限制的。 皇上吩咐了,他可以被放出来,但是以后,只能在宫中行动,不可以再做出什么有辱皇家尊严的事情出来。 他真的是心里超级气愤,对于这些时日里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也是觉得格外接受不了。 他本来是想要偷偷传信,然后去联系到西番那边的,想要让那边的人帮助自己,但是没想到传出去的信,大都被陈景瑜给拦下来了,所以不论他传出去了多少封信,最后仍旧没有得来 一点儿西番那边的回音。 他自己自然是全然不知情的,只以为是西番那边也生了自己的气,打算不管自己了而已。 每日七皇子都只能在宫里面来来回回地逛来逛去的,一点儿自由的感觉都没有,干什么都还要受着限制,被人管教着。 讲真,他真的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到劲儿了,他超级想要改变自己当时的现状,可是,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现在毕竟身在天朝,而且天朝皇帝还对自己下了这样的一个指令,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这一切都给应承下来罢了。 这日,七皇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无法忍受眼下这个局面,便跑去找皇后商量对策,毕竟他也算是自己在天朝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如今真的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你说我怎么就遇上这么回事啊!真的够让人觉得烦心的了!” 其实在七皇子被关押起来的这些天里,皇后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翻过来覆过去的,想过很多人。 但是只有一个人让她觉得是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和谁相关系,但是在我这里,唯一的怀疑对象,就是苏溪月……” 第三百三十五章 出宫风波(一) “苏溪月?” 七皇子只知道出事那天,苏溪月一直在人群里和自己对着干,要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自己可能现在压根不需要经历这么多的痛苦,甚至有可能根本不需要接受被关押的结局。 一直都是她在旁边各种添油加醋的质问,才给他制造出来了那么一个结局。 就算这件事真的和苏溪月没关系,但是在七皇子这里,也是认定了苏溪月和自己之间,深仇已经结下了。 “皇后娘娘,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 皇后抬起头来看了七皇子一眼,等着他的下一言。 “我想要出宫……” 皇后以为对方这是因为被限制的快要受不了了,所以就想要出宫去游玩一下,便直接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 “好,我帮你……” 皇后立刻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七皇子乔装了一番,然后让人把他给偷偷带出宫去了。 与此同时,太子府里面。 或许是因为这段日子,苏溪月一直都在太子府里面转悠。 外面的世界,一直都被隔离着,她觉得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接触过外面的空气了,就特别想要出去玩一玩。 而且她现在肚子也在变得越来越大 ,等以后肯定会更大的,那个时候,她大概就只能在府里面静养了吧,更不可能出去玩什么的了。 “昭和,绿意,今天我们出府怎么样?” “啊?太子妃,你认真的吗?你确定你要出府?你现在可是大着肚子啊,你应该知道就这么出去,会很危险的吧?” 昭和和绿意这两个人听了苏溪月的提议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怎奈苏溪月一直在那里坚持。 “哎呀呀,你们就放心好了,有你们两个人陪着我不说,还有梁景衡给我安排的暗卫呢,肯定能护住我的,而且,你们要了解我啊,我为什么想要出去啊,可不是单纯为了玩的,我还想着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添一件新衣服呢,我要做好迎接他到来的准备,怎么样?这个想法不错吧?”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倒是想说不太好呢,但是,就算他们两个人极其不想要答应苏溪月的这个提议,不想要让她出门去。 但是到了最后却也是没办法,拗不过她,也就只能顺着她了。 “行行行,我们跟你出去,不过太子妃,你可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啊,别搞太大的动作,我们两个人一定 会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的……”,“哎呀,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苏溪月就全身心的准备出门去的东西去了,换好了衣服,一行人就这么浩浩汤汤的出了门,为了护住苏溪月的安全,昭和还有绿意两个人还特地多叫了些侍卫陪着他们。 只愿好生生的出门去,也能好生生的回来啊。 其实呢,之所以能够让苏溪月这么安然出门的理由呢,是因为她觉得现在宫外面的这些人,和自己深仇大恨的真的没多少。 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害怕的人,也不过是宫里面的那个七皇子罢了,但是他不是被限制在宫里,不能出来了嘛,所以这个危险,也就自然而然的被解除了。 一路上,苏溪月玩的特别开心,这看看,那也摸摸,俨然一副头一回出门的样子。 几个人来到布行那里,苏溪月看着里面的步子,好多都是自己很喜欢的,她给肚子里的孩子挑好了布料以后,打算以后就自己做给孩子穿,同时呢,她想到了梁景衡。 好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她给他做过的东西,寥寥无几唉。所以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大显身手一下。 苏溪月有意给 梁景衡织个围巾或者做个衣袍之类的,但是该用怎么个颜色的布料,还没有选好。 “你们说,我要去给梁景衡做个东西的话,选什么颜色好啊?” “这个吧,这个蓝墨色的,怎么样?” 几个人正在那里挑着呢,哪里想到,这个时候,危险已经在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们了。 原来当时七皇子还被皇后的人带出宫门,一个人正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呢,没想到这会子他一个抬头的功夫,看到的就是那边的苏溪月和她的侍女们。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啊!”七皇子眯着眼,盯着她们那边看了一会儿,脑中盘算着什么。 他如今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伺机报复一下苏溪月,他环视了一下自己周围的各种布置,脑海里面不由得升腾起了一个想法。 七皇子注意到旁边有个牛夫,正牵着一只牛,在那里走动,七皇子可是记得的,牛角的威力,不比其他,猛冲过去的力度是极其大的,别的人,可能还能躲过去,但是就对于苏溪月这个怀了孕的女人来说,要完成这件事,不容易吧。 做好了这个打算以后,七皇子也不多去犹豫,当时就直接对 着那个牛施展了一些小伎俩,拿着一个尖锐的东西,直接对着那个牛的屁股扎下去了,或许是因为疼痛刺激的原因,很快,就看到那只牛朝着苏溪月那里冲了过去的画面。 那个时候,苏溪月他们主仆几个人刚挑选好布料准备离开,昭和去拿包装好的布料了,绿意呢,又跑去柜台那里结账去了,一时间留在那个门口的,只剩下了苏溪月一个人。 她正出神的盯着面前的布匹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的各种惊呼,好像是有人在叫什么“牛”之类的字眼。 一开始苏溪月还没有去搭理这件事,一直到听到昭和还有绿意两个人对着自己这边大叫着招手,她心里这才意识到有可能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还要降临到她的头上的。 苏溪月颤巍巍的偏过头来,一抬眼的功夫,就看到自己迎面的地方,冲过来了一只牛……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溪月一开始险些愣到那个地方了,一直到听到昭和还有绿意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开始往旁边努力的侧了侧身子,想要以此来躲过这只牛的进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安然无恙 苏溪月当时也是没想到自己才刚出来没多久,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一开始看到那只牛朝自己迎过来的时候,俨然都快要被吓傻了。 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好了,还好最后关键时候,听到了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对自己的喊话,这才得以回神,侧了侧身子。 不过,虽说当时她已经很努力地把自己的身子往外面撤了,但是毕竟脚下重心不稳,还是倒在了一旁的地上,手臂一下子被擦出了血丝,很快,她的肚子也开始跟着疼了起来。 “小姐,小姐……” 昭和还有绿意两个人,一看到苏溪月那个样子,顿时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一瞬间花容失色,脸上完全没有了血色,开始一边喊着,一边快步朝苏溪月这边赶过来,看一下她的情况。 本来派来围在苏溪月身边的那些侍卫见状,也赶快出击,把那只疯掉的牛给控制住了。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这会子,看到苏溪月现下里的模样,涔涔冷汗,一股接着一股的冒出来,手还不住地去扶住自己的腹部,脸上流露出一种特别痛苦的表情。 两个人 登时就被苏溪月当时的情况给吓到了,连忙说道:“这不行啊,我们必须得快些找个郎中来给夫人看一下情况才可以……” 昭和说完这句话以后,立刻就拿了银两,四处张望一番,朝着最近的一家医馆走了过去。 现在时间真的特别紧迫,刚出府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要是真的因为刚才那只牛的缘故,而把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给吓掉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灾祸了。 绿意当时在苏溪月跟前陪着,除了能够在那个时间段略微和苏溪月说几句话,缓解缓解她当时紧张的感觉,别的,她也是不知道能做什么好了。 “小姐,您不要紧张,一定会没事儿的,昭和已经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就能赶回来的……” 一边说着,绿意一边拿手帕给苏溪月擦拭头上的汗珠。 腹部的疼痛感,一点点的涌了上来,一点点的渗透到了苏溪月的脑子里面,她真的是很害怕,很害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事。 虽说之前在孕期里,她没有太在意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一想到他有着随时可能要离开的可能,心里突然就生了一股强烈的不舍,现在的她巴不得用 尽全部的可能,把这个孩子留下。 大概是注意到这边出了乱子,之前梁景衡特地派来保护苏溪月的那些暗卫,也立刻开始出动。 一部分人跑去,把这件事汇报给梁景衡了,剩下的人呢,就直接快步来到了苏溪月的近侧,看到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领头的那个人立刻起身,去跟裁缝店老板交涉。 “老板,我们家夫人出了一点儿事,现在情况有些危急,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店铺,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裁缝店的老板抬眼一看这些人的样子,也知道苏溪月这个人的来头肯定不小,家世背景肯定是那种非富即贵的。 也没有拒绝,赶忙在前面带路,让那个暗卫抱着苏溪月,把她带到了里间。 也正巧在这个时候,昭和带着郎中回来了。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那个郎中一出现在屋子里,大家就都开始催促他,快些看看苏溪月当时的情况。 苏溪月当时只觉得自己腹痛难忍,当时就特别担心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会出事,所以也是不停地问那个郎中,道:“大夫,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吧,你一定要替我保住他啊…… ” 那个郎中大概是从医多年,已然见识多了这种场面,面对苏溪月还有身边那些人的各种疑问以及催促,面色恬淡,一点波动都没有。 诊治完以后,这才很是慢条斯理的把自己搭在苏溪月手臂上的手,拿了起来,道“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这位夫人状况很好,没什么大碍……” 虽说听到这个郎中说自己没什么大碍,算是消除了自己心中的疑虑,让苏溪月觉得很是高兴。 可是现下里腹部那个地方传过来的阵痛感,还是清晰可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颗一直提着的心,苏溪月还是觉得很难让它静下来。 “可是大夫,我肚子为什么会一直这么痛啊?从刚才被撞倒以后,就一直在痛……” 那个郎中闻言点了点头,“按照你这种情况来说的话,大概就是动了肚子里的胎气了,没什么事儿的,以后多注意休息,好好修养才是关键……” 再三和那个郎中跟自己确保肯定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以后,苏溪月才算是真的把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给放下来。 这边刚安定下来,没想到下一秒,门口那里就立刻冲进来了一个人的身影。 紧 接着就是来自于那个人的声音,“溪月,溪月……” 这么着急的跑过来的人还能是谁,自然是心里面一直在挂牵着苏溪月的梁景衡了。 暗卫去找他的时候,他才刚下朝,正打算回府里面去呢,没想到就收到了那个暗卫给自己汇报的那件事情。 当时他也形容不出自己内心的感觉,就是格外的着急,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冲到苏溪月的面前,然后看一下她的情况。 那个来给自己汇报消息的暗卫,也只是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因为他离开的时候,郎中还没有赶到现场,所以具体的事情他也是不知情的,以至于在赶往那个裁缝店的过程中,基本上不论梁景衡问他个什么东西,他的回应也都是一句话。 “属下也不知道,还是等到了现场看一下情况比较好吧……” 梁景衡当时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谁让这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呢,自然只能忍着了。 等到他们好容易赶到那个裁缝店以后,梁景衡压根来不及去关注周围的一切,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呼喊苏溪月的名字,心里是真的急到一定的地步了。 “在这儿呢,梁景衡,我没事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试图查出真相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心里虽说有了一个大概的底,但是还是很担心苏溪月的情况,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想到了这一点以后,他赶忙又开口问了那个郎中几句,道:“大夫,我家夫人情况,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郎中看着这一家人,这个问完,那个问,不由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头一回要孩子吧?这么紧张,你们啊,就好好的放心吧,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说了没事指定就是没啥事的,实在是不放心,那我就给你开个安胎的方子,保准儿啊,能让你快点恢复过来喽。” 梁景衡应着,一边让手底下的人去送郎中回去,一边还嘱咐那个手下,抓好药以后多给那个郎中点儿赏钱,表示谢意。 确定苏溪月身体没啥事儿了,梁景衡这才一脸臭掉地把苏溪月给抱回了马车上面,起驾回了府。 “怎么了啊,你还生气呢,你说你生什么气啊,我刚才都那样了……” 虽说苏溪月这会子觉得自己特别需要身边的这个男人给自己安慰,看到他给自己摆臭脸,心里很是不服气,恨不得立刻让他纠正过 来。 可是一想到之前那档子事,要不然因为自己一直固执己见,非要跑出来买东西,不然压根就不可能有这回事的,不由得越往下说,越觉得自己心里失掉了很多的底气。 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都快要几不可闻了。 梁景衡闻言,有些无奈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一直都想着跑外面来玩吗?这下子,玩的可还尽兴?” 苏溪月这会子,简直就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真的很想要跟梁景衡怼上一怼,可是现下里,却又分明是自己先行失掉了底气,所以只能一脸委屈的低头认输。 “不尽兴,我以后再也不乱跑出来玩了,我保证……”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这话以后,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苏溪月跟自己说保证的话,他可真的是一点儿想要去相信她的欲望都没有,谁都知道她向来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主儿,没见她那次真的把自己说的话认真对待来着。 “行了行了,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好,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外面多乱啊……不对,溪月,你再跟我说一下当时情况是怎么 样的?” 梁景衡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整个人都变得格外严肃了起来。 苏溪月只好老老实实地把之前发生的那件事,又跟梁景衡重复了一下。 “你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了吗?” 梁景衡的确是想到了一点事情,他想起来之前那个场景,大街之上有牛出没,的确不奇怪。 可是,疯牛出没,这件事就有点不太对劲了,而且更为关键的是,那头牛发疯以后,大街上那么多人,它谁都不去撞,偏生就往苏溪月那里来了,这件事要说真的不惹人起疑,还真的有些不太可能。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应该不是一场意外,毕竟巧合的点,实在是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梁景衡立刻派了手底下的人去查这件事。 他现在越想这件事越觉得事情的背后有别的东西在掺和着,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没准儿真的能揪出来什么大鱼。 可没想到,一连查了好几天,结果让梁景衡没想到的是,自己手底下派出去的那些人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关于背后那个人的一丝踪迹 都没有,仿佛那件事,就是来自于一场意外一样。 虽说最后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不假,但是梁景衡却还是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这一行人都给忽略掉了一样。 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被他们忘了,他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只能得过且过过去了。 这件事以后梁景衡对手底下的人不免有些不满,他本来以为有这些人陪在苏溪月的身边,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能把她的安危给护住的,哪里会想到,这才出了一次门,结果就惹来了这样的一件事。 这就是典型的办事不利的表现。 “你们这些人,我让你们好好保护太子妃,可是结果呢,最后还是人被伤到了,让你们查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给我带回来,好,你们以为我不顾拿你们怎么样是吧,罚!所有人必须要罚!” 好一番折腾以后,不只是那些下人被惩罚了,就连暗卫,也被连带着惩处了一下。 昭和还有绿意两个人,虽说在这件事上太子没有很明显的追究他们的过错,可是作为苏溪月的侍女,最应该陪在她身边,替她挡下所 有危险的人。 在这件事上面,自然也是有些责无旁贷的,所以哪怕当时梁景衡没有点名让他们一起跟着受罚。 可是最后这两个人还是选择了自行在房门外下跪,来抵消掉自己当初犯下的过错。 苏溪月知道这件事以后,只道他们二人小惊大作了,本想到他们前面宽慰他们几句,就把他们扶起来的,谁知道这两个丫头也是倔骨头,不管她怎么劝他们,到了最后,还是在那里坚持着。 “小姐,这件事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有错,理应受罚的,你就不要再劝我们了……” 听了这番话以后,苏溪月自知接下来自己也是劝不动这两个丫头的,心中感动,不过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让其他丫鬟替他们提前准备好了护腿的药物,给他们做好后续的事情。 “唉,这两个傻丫头啊……”她不由的感慨道,可心中不免有些暖意。 另一边,梁景衡因为害怕苏溪月还会出事,所以就向皇帝秉明了缘由,请假没去上早朝。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立刻同意了梁景衡的请求,同时还赏赐一大堆补品,派手底下的人送过来慰问苏溪月。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七皇子失踪 纸里包不住火,苏溪月之前上街被牛给撞到了的事情,很快就在某些人的耳朵里传起来了。 尤其是言止云,在听说了这件事以后,立刻就来了劲头,就觉得这件事她必须要带进宫里,去和皇后一起分享才好,没准儿因为这件事,皇后还会对自己大佳赞赏呢。 想到了这一点以后,她也不多在家里多待了,略微一收拾,立刻就朝着宫里迎过去了。 她一路让马车后把马车架得飞快,想要尽快把这事讲给皇后听。 好容易来到了皇后的住处,和皇后两个人四目相对上,言止云自然是立刻把自己带来的那则消息跟皇后讲了。 “皇后娘娘,您还是不知道吧,前几天那个苏溪月出宫去买东西,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竟然被一只牛给撞倒了,简直是笑死我了……” 言止云本来以为皇后在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会和自己一样,喜笑颜开,笑的收不拢嘴呢,哪里会想到,自己这边讲完了这一堆东西,却只见皇后一脸凝住的表情,面色似乎变得沉重起来了不少。 “怎么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好像是不太好呢……” 皇后闻言 ,突然想起来此刻自己宫里还有一个人,随便应付了一下言止云几句以后,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直接谢客了。 等到言止云从自己这里一走,皇后立刻来了脾性,招来了手底下的人,让他们赶快出宫找七皇子。 她可是记得分明的,之前七皇子为了出宫特地找了她,正是因为她的缘由,他才能出去的,她现在很担心这件事会和七皇子有干系,现下里那个苏溪月正怀着身孕,梁景衡他们一行人正紧盯着这回事呢,万一真的查出个好歹来,只怕也会连累到自己。 皇后越想这件事越觉得不对劲,巴不得立刻就七皇子找来,然后好好的问问他这件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的七皇子,此刻也正陷入到了不安的境况里呢。 原来那天他出宫来了以后,刺伤了那只牛,然后把苏溪月给撞到了以后,他本来是还想要更近一步做些什么东西的,但是没想到很快苏溪月的近侍就都冲上来了,一下子让他没了任何作案的机会。 就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急着逃跑,结果没想到,就把皇后给自己的出宫令牌给弄掉了。 他一开始发现了这件事以后, 特别慌乱,等到夜色更深了的时候,还特地原路返回回去找过一次,可是还是连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导致他现在十分害怕,一是因为那个令牌的事。 二则是他现在不在宫里,偷偷跑出了宫门。如果这件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也会牵连出一堆的事情,肯定是不怎么好解决的。 因为当朝上的很多人都见过自己的样子,为了不被那些人发现,这段日子,七皇子几近过的都是每天东躲西藏的日子。 每天这里躲躲,那里躲躲,就是害怕自己会被人家给抓住,然后送回宫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留给自己吃的。 七皇子真的是觉得自己倒霉到劲了,怎么就那么不顺呢,自己这才头一回偷溜出宫,结果就遇到了这样一回事,居然还把出宫令牌给弄丢了。 现下里可好,自己不仅回不了宫了,而且,还得这样东躲西藏的过日子,真的是好不痛快啊。 这日,七皇子正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呢,没想到却被一个姑娘给认了出来,还被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号。 “西番七皇子?是你吗?” 七皇子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转身逃跑,因为 他真的害怕自己被某些有心人发现了以后,然后给自己惹出来一堆的麻烦,但是没想到那个姑娘一张口就是一脸的惊奇。 “我记得你呢,我之前进宫的时候见过你的!” 七皇子一开始移到了自己嗓子眼儿的几个字是想要说,“对不住,你认错人了……” 但是再一看到这个姑娘对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以及后来做出的各种表情,都让他觉得,好像这个姑娘,并不是属于自己敌人那一队伍的。 “你认识我?”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想要和皇后套近乎的李艳萍。 她听了七皇子的问话以后,赶忙点了点头,道:“对啊,我认识你,七皇子,不过,你现在不应该在宫里吗?怎么出来了啊?” 七皇子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悲惨处境跟李艳萍道明的,太有失自己的皇子风度了,而且很影响自己的形象。 不过现下里,他倒是真的有些需要一个人来帮助自己的忙。 “我现在出了一点事,先回不了宫,不知道小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呢……” 李艳萍听到七皇子说的这件事以后,自然马不停蹄的点了点头,毕竟能借 此和他拉近关系也是再好不过的:“好啊,七皇子,您说……” 七皇子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讲给李艳萍听,最关键的是告诉她自己现在无处可去,需要她的帮助。 李艳萍一听这件事,觉得很好处理,他也没有仔细思考,立刻点头答应了。 “七皇子,正好我们家在城外有个房子,一直都没有人住,你去了正好……” 于是,李艳萍就收留了七皇子,并且把他带到了自己家郊外的房屋那里,让他安顿。 而与此同时呢,宫里正乱成一团。 皇后派出去寻找七皇子的人回来说没有见到七皇子的踪迹,皇后心里自然是格外急切了,她本来以为七皇子借着自己的出宫令牌出宫去,很快就会回来的,哪里会想到,人不仅没回来,还在宫外面惹出来了那么多的事情。 真的很让自己难办啊。 “这下可怎么办好啊!” 皇后一个人在宫殿里急得团团转,心里极度不安,总是害怕突然有人发现了她和七皇子之间的事情,被人给抓了把柄过去,给自己惹来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言之成!对了,可以找他,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到底有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皇后立刻派人把言之成给唤了过来,把这件事跟他一讲,问他的意见。 “本宫如今应该怎么办才好啊,之前派人出去找他,没找到,后来加派人手去寻他,也还是半点踪迹都没有,我现在都怀疑七皇子他是不是人间蒸发了……” 皇后现在一整个人,简直是越说越无奈,心里甚至在后悔,要是当初自己不把令牌借给七皇子就好了,后来的这堆烂摊子,也就不会出现了。 言之成倒是没怎么觉得这是个难事,听了皇后的阐述以后,他心里格外的镇定,而且,转念就给想出了一个解决这件事的好办法。 “皇后娘娘,臣有一计,不知道娘娘听了以后,会意下如何?” 皇后这会子都已经是火上眉头了,她现在一个人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了,要是真的有法子来管理这件事,她也就不会这么急着把言之成给找来了。 一听到言之成说他自己那里有好法子,皇后真的是巴不得立刻从他嘴里听来个点子,只要能够帮她缓解一下现下的局面,她才不会去计较这个点子内容是什么,只要最后能帮到她就行。 “你快 些说来听听……” 言之成略一思考,然后就直接把自己心里想到的那个事给和盘托出了。 “娘娘,您看这样来成不成……” 皇后一开始听了言之成的提议以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你确定这样可以?” 她心里还是留有余虑的,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牵连甚大。 言之成看到对方那个样子,知道她是心里不相信这个,不过现下里却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来帮到她,所以到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算了,还是先按你的说法来吧……” 言之成刚才给皇后献计,一开口便是一句,道:“娘娘,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找个人来假扮七皇子,到时候……肯定可以瞒天过海,不被大家发现的!” 皇后从一开始脑子里面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突然听言之成给自己这么一讲,心里不由得忐忑连连,总担心一个不小心,惹出来一堆更大的祸端,那可就真的是不太好了。 不过,现下里她又没什么好的法子来应对这件事,也只能勉强点头,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而另一边。 陈沐心这天正陪陈氏一起到梵山去拜佛,突然听到 有人在讨论那天苏溪月如何被牛给撞到的事情,神色不由得变了一变。 之前她因为那件事以后,就一直在府里面待着,这些天也没怎么出来,所以对于外面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不知情的如今一听到那些人对苏溪月的描述,心里面不由得多了几分的忐忑。 等到陪着陈氏拜佛完成以后,她立刻跟陈氏秉明了缘由,然后奔着太子府那里去了,“苏溪月呢?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进太子府的大门,陈沐心就立刻朝着府里面的下人问了一下苏溪月的1情况,确定苏溪月没什么大碍了以后,这才又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苏溪月的住处。 “你可真的是吓到我了,我刚才去拜佛,结果没想到就听说了你的这件事,我还以为你被撞伤了呢!” 苏溪月现下里情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整个人也开始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格外的生机勃勃,听到陈沐心对自己的担心,不由得笑了笑。 “沐心,还是你好,知道我出事以后还来看我,我自己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 “怎么了呢?在府里待着不好吗?” 陈沐心看现在对方 的状态挺好的啊,不明白她口里的无聊是源自于哪里。 “哎呀,都是梁景衡啊,自从上次出了事以后,他就给我禁足了,不让我出门,你要知道,每天在这个府里待着,看着一样的人,一样的事物,真的是很快就疲乏了,超级无聊啊……” 陈沐心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大家都是这样的,不过,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反正我在府里面也是没什么事情做的……”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苏溪月一听到陈沐心说的这话,整个人不由得激动了一下。 “沐心,你干脆来府上住得了,正好,梁景衡不让我出门,你可以陪着我一起,而且,我还可以趁机跟你学学刺绣的手艺呢。” 一开始陈沐心脸上有几分的为难,主要是因为她总觉得搬来这边,会不会太过打搅他们的生活,给人家添来麻烦。 不过苏溪月当时好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一般,叫她不要介意这么多的东西:“你就过来陪我好了,我们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肯定特别棒,这样都不无聊了啊!” 最后陈沐心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给应 下来了。 与此同时,皇宫里正在上演着一出大戏。 上次因为七皇子拿着令牌偷溜出宫,一直都没有回来,皇后心里担心不已,问言之成的计策。 当时两个人敲定的是要找一个人来假扮七皇子,可是,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找起这个替身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这几天皇后就一直在着手忙这件事。 但是,谁能想到啊,西番突然传了一封信过来,说不日将会派使者来天朝,一方面给天朝皇帝进贡几个美人,一方面,顺便让使者探望一下西番的子女们。 皇帝一听这件事,立刻就要把这三兄妹给召集到一起,说一下这件事情,皇后这一仗被打的措手不及,于是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七皇子失踪的这件事。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他放出去的?” 皇帝面色凝重,他看着这个站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他就想不明白了,这皇后为什么总是这般行径,好好的事情她不去做,偏生和七皇子走得近,做出这般事情。 如今七皇子没了踪迹,等使臣真的来到了天朝,他看看她要怎么交代。 “说话!这件事情,到底和你有没有干系?” 第三百四十章 寻找七皇子 皇后当时虽说已然被皇帝这般作为给吓破了胆了,但是心里却认定了皇帝那里肯定没有她作案的证据,总想着撑上一撑,没准儿这件事就过去了。 反正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能拿她怎么办的。 “这件事和本宫没关系,本宫从来不知道七皇子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宫去的……” 皇帝仍旧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思良久,最后终究是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皇后,你跟朕说,我们两个人成为夫妻多少年了?” 皇后闻言,不由得一个哆嗦,“皇上……” “朕一直以为朕是了解你的,可是现在,朕却不这么觉得了,就算是夫妻,可也毕竟是两个人身是吧,所以啊,哪里来的了解啊,你现在跟朕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猜测朕这里一点证据都没有,所以就可以任由你的一言之说?” 皇后当时看着皇帝的那个样子,心里突然生出来了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就让她自己觉得,好像等到皇帝把这番话都讲完了,也是他们情分走到尽头的时候了。 “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还不是因为有人已经查 到了你的头上,你还在跟朕死撑是吧,罢了,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最后皇帝实在是不想要让自己继续在这个地方和皇后两个人面面相觑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起身回养心殿去了。 临行前,还特地跟皇后交代了一句:“不日西番将会派使者过来,探望他们西番的三兄妹,所以,别怪朕没有提醒你,如果到时候人还没有找到,出了事情,你这个皇后,可是要负全责的……” 只留下皇后一人,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事已至此,也只能就且这样了。 看着西番使者要到来天朝的日子渐渐逼近,皇帝自然是想着尽快把这件事给安排妥当的了。 梁景衡被紧急召回了宫里,皇帝把这件事和他一讲,然后郑重地跟他吩咐,“朕限你在三天之内找到七皇子,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地搜寻他的下落,一定要赶在使者到来之前,把他给朕带到宫里来!” 梁景衡领命,然后就立刻回府,准备稍微收拾一下,就带着属下去寻人。 “怎么了,刚才突然传唤你入宫,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 苏溪月看到梁景衡在收拾东西,突然觉得可能是天朝又发生什么大事件了。 没想到那边梁景衡微微侧了侧身子,然后将此事告诉了她:“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七皇子出宫来了,至今都还没有回去,三天以后西番就会派使者过来看他们三兄妹,所以皇帝才会特别着急的唤我入宫,为的就是去把七皇子给尽快找到……” 苏溪月听闻了这件事以后,心里不由得起疑,“什么?七皇子他出宫来了?” “嗯。” 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梁景衡还没有想太多,这会子听了苏溪月的话,突然在他的脑海里面也闪现出来了一些画面,道:“你是不是在想那天突然跑出来那只牛的事情,和七皇子有关系?” 苏溪月闻言,赶忙点了点头,道:“毕竟除了他以外,我还真的想不出来究竟天朝里还会有谁会想着用这么狠绝的办法来对付我,毕竟如今皇后还在宫里,出不来。” 梁景衡听了这件事,也是觉得应该是和七皇子脱不了干系。 可是现下里,宫里正急着去寻找七皇子的下落呢,他作为下属,这个时候最应该去做的,就是尽快把七皇子给 找出来,然后带回宫里。 这个时候的七皇子,还在李艳萍给他安排的郊外房屋里面生活着,他当然自己心里没有想太多,只当李艳萍是好心帮助自己,是真的对自己好,才会给他安排住处各种的。 但是当时的他心里特别着急,他知道自己这次偷溜出宫本来就已经是犯了大罪过了,要是还不能及时赶回去,皇后那边肯定是急死了,而且,如果自己出宫的事情被皇帝他们知道了,肯定还会有一大堆的麻烦在等着自己。 那个后果真的是很不堪设想啊。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传两封信给宫里……” 七皇子当时的打算是希望李艳萍能够把自己手里的那两封信,一个交给皇后,一个交给言止云。 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然后想出来办法帮到自己,可以尽快把自己安排进宫。 李艳萍自然是表现的格外愿意,接过他手里的心呢,就假装自己很重视它们,还对七皇子保证,“七皇子,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办成的,然后把这两封信传到宫里……” 七皇子自然对她特别感激,总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是有救了。 但 是其实在背后,李艳萍不仅把那两封信给拦截了下来,还特地拆开信封,把信的内容看了一大遍,明白过来七皇子真实的出宫的原因,不由得笑笑,瞬间觉得自己手中掌握到了极大的情报。 一连好几天,七皇子在郊外的房屋里面待着,一直想的是能够尽快收到皇后和言止云的回音,结果没想到却一直都没有人来这边联系自己。 心里不由得起疑。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信交到宫里?” 虽说当时七皇子觉得事情有些问题,开口质疑过李艳萍,但是也是很快就被李艳萍随手捏来的几个借口给搪塞过去了。 “七皇子,你就放心吧,我说了给你把信传到宫里,自然就是会把它传到宫里去的,绝对不会耽搁的……” “至于回信嘛,那也得等过一段时间吧,宫里的制度那么严格,现在又是特殊时期,自然是不能很快就被皇后他们看到的,你且再耐心多等上几日吧……” 七皇子没办法,只得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有回音了以后,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李艳萍嘴角不由得勾动了几下,道“这个你放心好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约见梁景衡 梁景衡既然接了皇帝的旨意,自然就想着尽快安排一下人手,到外面去寻找一下七皇子的下落。 如今情况危急,单靠府里的力量自然是不够用的,皇城这么大,就算要翻个底儿朝天,也是很需要人力的,于是第一个阶段他就是去联系人手了。 他派人拿着画像先出去找七皇子,同时还连动着把衙门里面的力量也给调动了起来,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来寻找七皇子的下落。 可城里的百姓多半不识字,看到了那些画像,都以为是通缉令,认为是七皇子犯了什么事情,罪不可赦。 所以才会动用这么大的力量来搜寻他,大家都在这件事情上面纷纷猜测,想知道究竟他是涉及到了什么东西。 其中有的人因为之前见过七皇子,这会子通过那个画像也很快把他给认出来了,他们都晓得这是位是西番的皇子,派过来这边的,没想到会突然出这样一回事,还派人抓捕他。 梁景衡带领的很多人想要通过百姓这条路,多探得一些效线索,但是关于七皇子现在下落的这件事情,仍旧是没有半点消息。 “现在这可怎么办好啊,七皇子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估计 三天的时间,真的不太容易把她给找出来……” 大家都觉得这件事不怎么好办成,一连几天都有人汇报梁景衡。 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真的很低,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关乎于七皇子的东西,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真的不是一个多么好的法子。 梁景衡也知道现在形势很严峻,不过,在这件事上面,他们又必须坚持现在的策略,继续寻找七皇子,分秒必争。 三天的时间,使臣一旦来到了这里,没了七皇子的踪迹,西番那边的人势必会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时候惹出来的麻烦,肯定不小。 不论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七皇子这个人,他们也一定是要尽快找出来的。 “大家先不要想这么多,继续按照之前的策略寻找下去,一定要尽快找到七皇子的下落!” 另一边。 这天李艳萍照常来郊外房屋那里去看望七皇子,以前她去看望七皇子呢,都是故作一副待他很好,很是尊敬的模样。 但是这一次,很明显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她这次来这里找七皇子,可是带着很大的目的性的。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七皇子之所以出宫来的动机,以及背后的 很多事情,而且现在外面漫天传的,也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她拿了外面画他的画像,给七皇子看。 “七皇子,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外面啊,都在疯狂地寻找你呢……” “什么意思?” 七皇子接过李艳萍递给他的那个画像看了几眼,整个人不由得被惊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我的画像在外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质问道。 李艳萍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了,她现在巴不得能够通过七皇子,把这件事给搅和的更乱呢。 “外面的人还能干什么啊,想要通过这个画像抓你呗,我来的时候,所有的官兵都在拿着这个画像,挨家挨户的找你呢,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了,会怎么样处置你?” 七皇子当时被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那……那我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七皇子当时正胆战心惊着呢,谁知道事情发展到这里还没完。 李艳萍为了能够更好的让七皇子相信这件事,还特地找了一堆人冒充官兵,在这个郊外的房屋周边搜寻。 七皇子本来心里就很是害怕,这会子更是变 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现在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俨然媳妇落魄模样,外面消息闭塞不说,也联系不上皇后和言止云他们,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稻草一样,有随时被泯灭掉的危险。 他正出着神呢,不知道自己这会子应该如何应对这件事了。 “坏了,坏了,这件事肯定被皇上他们知道了,肯定被他们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好啊,这可怎么办好啊……” 七皇子左想右想,也是没能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心里格外担心自己接下来的情况,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反而牵扯出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旁边的李艳萍,脸色倒是够镇定自若的。 “七皇子,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你放心,既然我已经跑过来跟你说这件事了,自然不会让你因为这个而受伤害的,你现在这里好好待着,这个地方他们已经搜过去了,短时间里肯定不会再来的,剩下的东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李艳萍说完这句话以后,七皇子整个人对她简直就是感激涕零啊,道:“李小姐,真的是太感谢你了,真的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你能够来帮助到我,真的特 别感谢……” 李艳萍表面上装的好像是自己一点儿都不介意为七皇子办事情,口口声声也在讲自己应该的什么的,但是实际上,当时的她心里在窃喜。 她也是没想到,这皇宫里的人,各个看上去绝顶聪明,但是办起事儿来,还不如她一个民女。 等到李艳萍从那个郊外房屋里出来了以后,她也没急着回府里去。 之前她就已经在心里为自己打算好了,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好好的利用才可以。 她知道现在天朝一定特别着急的想要找到七皇子的下落,毕竟用不了多久西番的使臣就要到了,到时候如果人他们拿不出来,肯定会影响到两个国家的关系的,到时候引出来的一系列的事情,可是不怎么好处理的。 她特地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手底下的丫鬟给梁景衡送去了一封信。 既然这件事是由梁景衡来管理负责的,那么,她这个局中之人,自然也是应该要和他见见面,商讨一下具体的事宜的。 “你去告诉梁景衡,今晚茶楼见面,我到时候可是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他的,事关七皇子……” 丫鬟得了令立刻就朝着太子府所在的地方赶过去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吃醋 信件被交到了太子府的门童处。 苏溪月心中愤然,这李艳萍还真是贼心不死,她约太子单独见面做什么? “昭和,那送信的丫头呢?” “送完信就离开了,也是奴婢刚好经过,还说要给太子殿下呢!”昭和不大高兴地道。 谁看不出来,那个李小姐对太子殿下早已经是芳心暗许,还一味地纠缠,也不看看自己有哪些地方比得上她们家太子妃,真真是不要脸! 还想要约太子殿下单独见面,真是痴心妄想! “小姐,还是别理这个人了,就不用给太子殿下了吧!”昭和颇为苏溪月不平,这李艳萍还真是惹人讨厌,太子殿下才不会看上她! 苏溪月面色如常,“不必如此,那就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好了,昭和,你先下去吧,晚些时候我会亲自交给太子的。” “小姐,您何必……” 昭和还想说什么,却在苏溪月严肃的眼神下闭了嘴,退了出去。太子妃待人一向宽和,却也极有威望,太子妃这么做也一定有她的道理。 其实苏溪月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有女人惦记着自己的夫君,她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虽说她相信梁景衡,可是心里的酸水还是忍不住 冒。 傍晚时分,落霞满天,太子府都好像镀上了一层金黄,暖融融的。苏溪月倚在窗边,看着窗外开着的大朵大朵的茶花,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梁景衡踏着霞光回府,招了暗卫来问了几句,直接去了后院。 苏溪月正无所事事的,腰肢蓦地被环住,令人舒适的沉香味席卷了她。 苏溪月勾了唇角,直接往后靠,整个人倚在梁景衡怀里,微微阖上眼:“你回来了。” 声音中透着眷念和暖意。 梁景衡将下巴靠在苏溪月的肩头,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便觉得满足。他看着苏溪月的眼神充满了缱绻爱恋,大手覆上苏溪月的腹部。 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儿,想到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包子叫他爹,叫她娘,梁景衡不由得整颗心都柔了下来。 “嗯,咱们的孩子今天有没有闹?”他声音柔得不像话,眼里溢满了柔情。 想到孩子,苏溪月亦是掩不住的温柔:“没事,孩子很乖。”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看着那朵朵盛开的茶花,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为他们蒙上了一层暖意,多么希望时间就这么停留在这一刻。 没有纷争,没有算计 ,只有彼此的依偎。 过了许久,太阳都彻底不见踪影了,夜幕已经降临,绿意让人准备好了晚膳。 梁景衡亲自为苏溪月乘粥夹菜,绿意和昭和两个丫头自然是乐见其成了,直接就出去了。 苏溪月终归还是拿出了那张纸条,一脸的坦然:“对了,这是白日里有人要给你的,你看看是什么事?” 梁景衡疑惑地接过打开,苏溪月发现他脸色都变了,却只是一瞬间。 苏溪月装作不知,喝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羹,好奇地问:“怎么了?” 梁景衡却对着她笑了笑:“不过是些小事罢了,月儿,你就好好养胎,不必担心,夫君都会处理好的!” “嗯。”苏溪月淡淡地回了,心里却是掩不住的失望,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第二天一早梁景衡按照,李艳萍所说的去了西街茶楼赴约,李艳萍早就等在那里了,她有预感,他一定会来的。 果然,李艳萍看见梁景衡出现在门口心里就一阵激动,直接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太子殿下。” 少女怀春的情态显露无疑,梁景衡却不为所动,直接冷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 “李小姐,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知道七皇子在哪儿?” 李艳萍还是第一次离太子殿下这么近,这可是她一直仰慕的男子啊,李艳萍脸上微红,却坚定了语气:“是,我知道。” “那李小姐有什么条件?”梁景衡好似并不在意。 李艳萍咬了咬唇,“艳萍爱慕太子殿下已久,只是太子殿下已有良配,艳萍别无所求,只求太子殿下愿意纳艳萍入府伺候殿下。” 李艳萍说了自己的条件,心怦怦地跳,等着梁景衡的回复,于此同时,在隔壁的苏溪月心也高高提起。 她还是没有那么大度,让人打探了地方,在梁景衡离府不久后也来了。 梁景衡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好似在思考,半晌他才缓缓答道:“好,本王答应。” “真的?”李艳萍惊喜的声音传来,没想到太子殿下这么就答应了,而在隔壁的苏溪月气得险些暴走。 只是李艳萍也不是个傻的,要她进了太子府才愿意开口。 苏溪月气冲冲地回府,梁景衡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关着房门,他怎么敲也无济于事,叫了绿意和昭和过来问话。 这两个丫头本来就憋着一股子气呢,梁景衡问起来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梁景衡听了以后扶额,其实他是不想让苏溪月因为这些事情 烦心,没想到反而闹了个误会,他只得认命地去扶着房门边敲边叫苏溪月的名字。 只看得一众下人都惊掉了下巴,这还是他们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吗?您的冷酷去了哪里? 苏溪月心里的火气更旺,敲门声不绝于耳,不由得更加烦躁,直想将梁景衡揍一顿。 “溪月,月儿……你开门吧……”就跟念经一样,苏溪月实在是受不了,把门打开了,却还是不理梁景衡。 梁景衡忙进了房间,将苏溪月抱在怀里,“月儿,你听我说,这只是误会!” 苏溪月却更加生气了:“误会?我亲眼看见你进去的,也是亲耳听见的,你和我说是误会?要不要我给你挪位置呀!” 苏溪月极力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梁景衡却抱着她不撒手,“她知道七皇子的行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说过我只会有你,绝对不会辜负你!” 他是那么的认真,苏溪月怒气有所消散,其实她心里是相信他的,只是一时气不过梁景衡瞒着她。 苏溪月语气也软了些:“真的?你不骗我?” 梁景衡深情地看着她:“自然是真的,我会骗所有人,唯独不会骗你,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别乱吃醋,嗯?” 第三百四十三章 恐吓 苏溪月承认自己的确是吃醋了,不过她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说清楚了也就不闹别扭了。 梁景衡让人传了晚膳,苏溪月生了一天的气也没吃过什么,便一起用了些,经过这么一番,两人也算是解除了误会。 他着人去跟踪李艳萍看看是否能查出七皇子的踪迹,可谁知道李艳萍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安心心地做起了大家闺秀,整日窝在屋子里绣花。 眼见着下西番使臣就快要入京了,七皇子却还是未能找到,无奈之下,梁景衡让管家去李家接李艳萍进太子府。 李艳萍本来是满怀希望地等着太子殿下亲自来府里下聘,风风光光迎她,没想到只是等来了一个管家,带着几个下人。 她顿时觉得这是对她的羞辱,李艳萍直接将这一切都记到了苏溪月的头上。 太子殿下都答应了,一定是苏溪月害怕她会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来给她下马威的。 想她父亲也是朝廷重臣,她的身份做个太子侧妃也是够的。太子娶侧妃可不比寻常纳妾,也是要三媒六聘,如皇家玉碟的。 可如今这是什么意思?连个名分都没有吗?当她李艳萍是什么? 李艳萍不由得恼羞成怒 :“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妃竟是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还是说不知道太子纳妃的仪仗?” 管家冷着一张脸:“李姑娘,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和太子妃没有什么关系。况且主子只答应让你入府,可没说怎么入府,以什么身份。” 李艳萍气得几乎抓狂,却忍了怒气,冷冷笑道:“那倒是我没说清楚了,烦请林管家代为转达,我要太子殿下以侧妃礼仪,大办喜宴迎我入府。届时我自然会告知太子殿下想要的消息,毕竟时间不多了。” “来人啊,送客。” 管家回府一五一十地禀告了,苏溪月越听脸色越沉,她倒是想得美! 梁景衡有些惴惴,媳妇爱吃醋,这不苏溪月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景衡摸了摸鼻梁,不大自在。 想到李艳萍,脸上又恢复了严肃,没想到这个女人真还有几分难缠,既然如此他就不客气了。 “她还真是痴心妄想!”苏溪月冷哼一声,斜睨了梁景衡一眼,“太子殿下,您说这如何是好?” 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梁景衡心头一紧,看来这还是记着的呢,他忙顺着苏溪月:“溪月你说如何便如何,总归这太子府是月儿你做主!” 梁景衡 陪着小心,倒是让苏溪月好受了些许。这李艳萍还真是心比天高,她不开口,有的是法子让她说。 苏溪月直接吩咐暗卫半夜去将李艳萍绑了出来恐吓,其实这法子梁景衡也想过。只是如此的话李艳萍也不是没脑子,自然知道是谁的手笔,更加不会说,他们也不能真的将她如何。 苏溪月却是让暗卫们扮成西番人,来找他们的七皇子。这可不一样,让李艳萍害怕,得让她知道要是不说的话可是真的要丧命的。 这样子不会暴露身份,又可以找到七皇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梁景衡觉着自己可真是娶了个宝,当即也没有阻止,直抱着苏溪月说些逗她高兴的话。 暗卫们领命下去了,着手行动。 这天夜里,夜凉如水,月黑风高。李艳萍在自个儿院子里却是久久没有睡意,她还在思索着梁景衡会不会答应呢? 身后感觉有一道黑影飘过,李艳萍终归是个闺阁小姐,恐惧和害怕涌上心头。 她猛地回头,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当下厉喝道:“是谁?” 李艳萍强自镇定,她看着不远处的低矮树丛里,装着胆子靠近:“是谁在那里!快……快给我出来,不然我叫人了… …” 她正要走进,身后又一道黑影闪过,这一次更明显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划过了她的耳朵,不由得惊叫起来:“啊……” 只是这尖叫声甫一出口,她后颈窝便被人一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李艳萍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树林里,四处都是参天的大树,而她就被人绑在一颗树上。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就要挣扎,这时一柄寒剑划空而来,就这么指着她。 粗狂的声音传来:“想活命就别乱动,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 看着那泛着寒意的剑李艳萍脸色都白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害怕地连连应是。 “你可是李艳萍?”那人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是,我是。”李艳萍忙不迭地答应。 那人又接着问了:“那你可知道七皇子在哪里?” 听到七皇子,李艳萍明显愣了一下,那可是她手中唯一的筹码了,她抬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人绑架了她。 抬头才发现原来还有三四个人,他们都蒙着面,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那一头金发,眼睛也不是中原人的黑色。 是西番人,李艳萍下意识地闪过这样的念头,西番 ?他们怎么也在找七皇子?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心思百转之际,那领头的人好似不耐烦了,将剑尖送得更近了,语气越发地急切:“还不快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凶狠的模样让李艳萍越发害怕,她知道这些西番人可不会在意她的性命。 现在甚至可能都没有人知道她被掳来了,她若是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说我说,你们别杀我,七皇子在京郊去白马寺的路口处的房子里。” 李艳萍说了以后那剑果然放下了,那几人转身就走了,竟直接将她丢在此处。李艳萍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又都是树,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 害怕地直掉眼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梁景衡得知了七皇子的消息后连夜带人去了,直接将他抓回去关进了密室。 再说那李艳萍在树林里被绑了一夜,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总感觉暗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暗卫们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晕了,便将她带回了皇城直接扔在了了街边。还是李府一早出来采办的管事看见了将她带回府里。 李艳萍醒来之后也如惊弓之鸟一般,不许人靠近,任谁问也不说话。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为所动 日薄西山之时,七皇子方才醒来,他一双大掌按着自己的眉心处,只觉头疼不已。 七皇子紧蹙着眉头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没想到竟然是在一个黑压压的房间之中,他就这般躺在地上,正欲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时,却是一起身,便看到了门“吱呀――”一声响起。 随着门被打开,这才有些许的光亮照了进来。 虽然说七皇子也算是个有狼子野心的,但是他毕竟身份高贵,在皇室之中长大,并且也算得上是倍受宠爱,自然还是脾性不浅。一见有人进来,便骂骂咧咧的出口,“是否尔犯下如此罪孽!” 听到七皇子这般张扬的字句,苏溪月可就不乐意了,她唇角微勾,往密室之中走的步子也愈加沉重起来。一步一挪,叫人看了略显妖冶。 苏溪月的声音上扬着道:“哦?罪孽?何为罪孽?” 这七皇子也是个明眼人,自然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模样都是被苏溪月所害,但是他以西番七皇子位置自居,亦是自然以为这些尔等平民定是不敢对他下手。 亦是因着这般想着,七皇子挣脱几下自己手上围捆了个五花大绑的绳子,啐了一口 痰,“若是你现在放了本皇子,本皇子考虑不向大汗告你的状!否则,你的后果……” 七皇子的话说到这里便噤声了,但是他的言语之中带了十足十的威胁意味。 饶是苏溪月这般聪颖之人,必然听得出来七皇子未完的话语之中暗含的意味。 啧,这七皇子,落入旁人手中竟然还如此猖狂。 这般想着,苏溪月抚着自己的肚子,甚至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坐下,对七皇子的极具威胁的话语恍若未闻一般,惬意的眯着眸子。 “竖子!本皇子在警告你!”七皇子见自己被无视了,自然十分不爽,好在绳子只是捆绑了双手,并未捆绑双脚。他便困难的站起了身子,似乎是想要叫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 但是七皇子没想到的是,他此时此刻的动作,在苏溪月眼里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自娱自乐罢了。 可毕竟正事要紧,苏溪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调整了坐姿,旋即用手撑着头,问起了那件事。 原本苏溪月想着一定是要套问一番方才能问得出来,却没想到,危难面前,七皇子的智商仿若降低了许多层次,直 接叫嚣起来。 “是本皇子做的,怎地?你若是怕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本皇子松绑。”七皇子直立着身子,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这个时候,密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只见七皇子算得上是老相识的梁景衡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眉宇之间,尽然是睥睨天下的神色。只是在看向苏溪月之时,立刻软了下去。 苏溪月和梁景衡对待七皇子的态度可谓是不相上下,果真是极具夫妻相。 而七皇子在看到梁景衡那一刻,难免有些慌乱,但是他仍然是强压下了这一缕不愉快的慌乱,直视着梁景衡,似乎想要在气势上面将其比下去一般,“天朝太子,本皇子建议你先放人,要不然,本皇子的西番军队可不是摆设。” “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苏溪月刚说完这句话,还没接上下文,便感受到梁景衡略带安慰意味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旋即,苏溪月抬眸看向他时,他给了她一个眼神,叫她安心把一切交给他,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 只听得梁景衡直接吹了个口哨,听起来正如信号一般。旋即,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暗卫, 对着梁景衡屈膝行礼。 “听说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那可别怪本宫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梁景衡冷哼一声,这般言道。 言语之中的气势,可谓是将方才七皇子所言直接压下去了一个层次。 明显可见的是七皇子那一瞬间的慌乱,可是慌乱过后,他还是依旧的大大咧咧:“啧,本皇子可不觉得,你会对本皇子下手。” “哦?你想试试?”梁景衡没有直面回答七皇子,反而大掌一挥,几个暗卫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围了上去,将七皇子围了起来,又是一番五花大绑,旋即将其挂了起来。 看着七皇子到此时这才有了害怕的情绪,梁景衡眉头微挑,冷冷的呵出一口气,道:“呵,动刑。” 梁景衡的话音刚落,叫七皇子听来不由得哟全身上下都战栗一番,忙喊着:“慢慢……慢着!” 大抵是因着害怕的缘故,他的声音都有着几分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看着几个暗卫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鞭子等一种刑罚用具,七皇子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随即直接闭上了眸子,一副视死如归模样,咽了口口水,求饶道:“天朝太子,饶了我吧 ,是我的错。” 如今,他连“本皇子”都不敢轻易叫出口,生怕惹得眼前的梁景衡和苏溪月两尊煞神不悦。 “放我走吧,只要你放我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七皇子苦苦哀求着,但是,他的话两人并没有听进去,反而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两人都没有反应,反倒是几个暗卫有几分面面相觑,不知如今该不该继续动刑。见状,七皇子赶忙自己提出了筹码,“我可以割地!西番的土地!一座城池……” 七皇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探看着两人的面色,随即,他狠狠一咬牙,把筹码翻了三倍。 “不,三座!只要你们放了我,割城三座!” 只可惜,对所谓的西番土地,梁景衡毫无兴趣,丝毫不为所动。 他觉得,若是他想要,直接正面进攻拿下,也比在如今这种情况拿下要强上许多。 随即,梁景衡向几个暗卫摆了个手势,便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苏溪月走出了密室。其实苏溪月多次说过这个事情,但是梁景衡悉心呵护,她也乐见其成,不改便罢。 待到两人前脚方才走出密室,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来自七皇子的凄厉的惨叫。 第三百四十五章 软硬不吃 梁景衡把七皇子搁置在密室,其实也不仅是图个便利,尚且还因着皇后的缘故。 虽然说他并不十分清楚皇后和七皇子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交易,可他确定的是,皇后和七皇子二人早已经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了。就算没有证据,也能从两人细微的表现之中所察觉。 将苏溪月送回寝殿之后,梁景衡再三嘱咐她定要好好休息一番。 另一方面,是因着他将七皇子关于密室,只有几个心腹所知,他若是不想将寻到七皇子的这个消息放出去,那便没人能查的到。 梁景衡为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此番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宣布出去,反而加大了入手力度,美其名曰寻找七皇子,不过是为了给皇后造成错觉。 而他采取的此方法终是见了成效,皇后殿内,皇后不停的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似是十分焦灼。 “皇后,七皇子到现在都没有踪迹,那我们到底怎么办啊?”言止云在皇后一旁,这个事情叫她也是有几分焦灼,毕竟七皇子是他们如今比较强大的合作对象。再者说了,若是七皇子当真在天朝管辖范围内出了事,西番若是找麻烦过来,他们亦是 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皇后此时便是在气头上,当下被言止云这般一催促,亦是少了平日里的风度,眉头一蹙,声音听起来尖锐刺耳,“你问我怎么办?我哪能知道怎么办?” 能跟在皇后身边这么久,言止云也是个有眼色的,见皇后这副模样,她便选择了闭嘴。 “行了,你也给我去寻七皇子。” 寻找七皇子必然是要寻的,不仅是在公还是在私,况且若是言止云首先寻到了七皇子,最终的情况还更好了许多。这般想着,皇后便这般不耐烦的吩咐着。 言止云虽然不满于皇后的语气,但是当下还是认命的应承了下来,只是在退出皇后宫殿之后,气恼的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低声咒骂腹诽道:“不就是个皇后么,每天神气什么,若不是因为你对我有用,我还至于巴结你。”之类的话。 但是没法子,言止云还是认命的打听消息了,听闻李艳萍近日见过七皇子,一缕名为希望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便直接去吏部尚郎的府邸寻李艳萍了。 没想到的是,门卫一见她,只是言了一句进去通报,便直接关上了大门,随即任言止云再怎么敲门,也 不开门了。 言止云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自己在此吃了闭门羹后,直接在各方面打听了李艳萍的行踪,虽说寻找七皇子是个难事,但是把这件事交给她,却也正是体现了皇后对她的重视,无论怎么说,她可不会就此放弃。 得了七皇子的消息,李艳萍直接前往郊外的房屋去了,但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不仅没有找到七皇子,而且就连一个可以用到的有效信息都没有。 沮丧之下,却又无可奈何,李艳萍只得垂头丧气的又原路返回了,但是竟然在半路被人绑架了去。 好在她并没有被打晕,清晰可感觉到的是被绑了之后,并没有前往很远的地方,而是不过几分钟便停了下来,被人从麻袋里面扔了出来。 李艳萍四周环看了一下,原来是被绑到了半山腰的山洞里面,身旁是她所熟悉的人――丞相之女言止云。 在看到言止云的一刻,李艳萍的脸色一沉,随即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啧,不知道丞相家的小姐绑我作甚?虽说你我近日来不甚对付,可也不甚达到如此地步吧。” “我心觉……”言止云环胸站在一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用 眼神示意那个绑架了李艳萍的大汉退到一旁,叫她得以直视她。 在看到李艳萍眸子里面的怒意之时,言止云这才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染上了灰尘的衣袍,几乎是俯瞰着李艳萍,“我心觉你可不是不知道我是来作何的。” 只见李艳萍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有意不看言止云,却不想言止云竟然是直接走到李艳萍身前,弯下了身子,紧紧的捏起了她的下巴。 “嘶……痛。”李艳萍不由得痛呼一声。 “痛就对了,那你还不快告诉我七皇子的下落?”一边说着,言止云一边加大了她手上的力度。虽然说她也算是大家闺秀,手劲不是很大,但是此刻却在李艳萍光洁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鲜红鲜红的印子,看起来瘆人极了。 只可惜李艳萍仍旧不为所动,瞪着猩红的眼睛,对着言止云“呸”了一声,旋即气势汹汹的道:“我告诉你,你若是跪下来求我告诉你,我才要考虑一下。” 见李艳萍丝毫她意料之中没有被绑架的害怕情绪,甚至气势还如此的嚣张不已,言止云不免有些恼了,直接挥手示意身后那名彪形大汉,说话却是朝着李艳萍 说的:“既然你这么坚贞不屈,那么……不介意吃点苦头吧?” 但是结果却让言止云出乎意料,无论大汉下手多狠,李艳萍叫喊的有多惨,她都始终不肯说出七皇子的下落,咬定了一句必须要言止云求她才行。 言止云最终没了法子,找了个简陋的茅草屋,将李艳萍扔了进去。此时的李艳萍已经是蓬头垢面,不成人样的了。 随后,言止云便派人回去告知皇后。 皇后知道了以后,眉头微微一蹙,随后找了理由偷偷跑出宫外去,不过几刻的时间,便到达了李艳萍和言止云这处。 既然言止云唱了黑脸,那么皇后便是来唱红脸的,到达之后,看到那壮汉正拿一个粗壮的鞭子抬了起来,就欲抽打在李艳萍身上。 “住手!”皇后虽为女流,但是长期处于上位,一字一句还是极具气势的。 她叫言止云和那个壮汉都退了出去,随后声音尽量温柔的同李艳萍言语:“若是你答应告知我们你现在所知的七皇子的消息,那么我便许你身份地位,许你金钱财富,如何?” 可惜的是,李艳萍一直不为所动,无论皇后的利诱有多诱人,她都不肯松口半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争执 只有李艳萍,虽然头发凌乱,妆容尽毁,却仍是高高地昂着头颅,恶狠狠的盯着言止云,一字一句说到:“我说了,除非你给我下跪,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又白了一眼气的冒烟的言止云,转向皇后,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到:“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你们耗,只是不知道你们耗不耗得起了。”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一定要……”言止云作势又要去给她上刑,却被皇后一把拦住。 皇后看了李艳萍一眼,拉着言止云走到一旁,拍拍她的手说到:“好孩子,她是个下贱胚子,犯不着为她生气,只是如今事态紧急,你不如先……” “皇后娘娘,你莫不是听信了她的胡言,真要我给她下跪?”言止云的声音陡然高了八个度,一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跪不跪的,弯弯膝盖罢了,先套出她的话来,之后随你怎么处置。我本来也不想让你这样做,只是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若真拖久了,只怕我们谁也担待不起……”皇后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又捏了捏她的手腕。 言止云有些气结,但却碍于皇后的威严,一脸心不甘情不 愿的走到李艳萍面:“你给我看好了,今天我给你跪,受不受得起,就看你自己了。” 说罢,一撩裙子,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膝盖刚刚沾了地,便又直了起来。 “好了,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七皇子在哪了吧。”受了奇耻大辱的言止云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仿佛只要七皇子的下落一出来,她就立马能上去把李艳萍给撕了。” 李艳萍抬眸,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说到:“我骗你的,我不知道七皇子在哪里。想到不可一世的言止云,今日也能给我下跪啊,哈哈哈哈!” 皇后听到此答案,脸顿时黑了一半。 言止云更是疯了一般尖叫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贱人!我今天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说罢便拿起一旁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往她脸上烫,一时间滋滋的声音从李艳萍脸上传来,伴随着鬼哭狼号的叫骂声。 把她的脸弄残了还不够,言止云又喊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失心疯般的喊道:“奸了她!给我奸了她!我要她脏了身子,受尽世人唾骂,再也嫁不出去!” 皇后看着有些疯癫的言止云和满地打滚的李艳萍,一时气得直跺 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奈何自己出宫带的人手不够,制止不了言止云,终是厌恶的挥了挥手,带着下人回宫了。 凤辇轻晃,众人回避。 皇后坐在轿子上,有些心烦的捏着眼角。要是早知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她就不动手了,现在可怎么好,收场都是个问题。 “皇上出行,众人回避。”太监吊着嗓子喊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皇后的凤辇也无一例外的停了下来。皇后由宫女掺着,下了凤辇,等候在一旁。 皇帝的矫撵缓缓靠近,停在了皇后面前。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由宫女扶着,款款拜了下来。 皇上坐在轿子上,却不说话,只是看着皇后,颇有让她一直拜着的意思。 直到看见她的身型似乎有些微微摇晃,才挥了挥手,说到:“起来吧。” “皇后今天好心情,这是哪里去啊?” “随便走走罢了,皇上您这不也是嘛。”皇后被摆了一道,有些不大乐意,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哼。七皇子还不知下落呢,我劝你还是多费费心,少到处乱跑!” “谢皇上提醒,臣妾这不一直在派人寻找吗?” 皇上看她笑 得虚伪,晃人眼睛,有些不满的说到:“你是不是皇后的位置做的太安稳了,才闲出这么多事来了的。” 皇后仍是皮笑肉不笑:“臣妾是皇后呀。” 她是皇后,所以别人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说要是天朝的子民,知道他们母仪天下的皇后,害得西番七皇子下落不明,那会怎样。” 虽不能拿她怎么样,但这流言蜚语,只是能戳人脊梁骨的。 皇后终于有些害怕,弱了下来:“皇上,夫妻本一体呀,还请您多担待些。” 你和我是夫妻,若我被人戳了脊梁骨,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 皇上终是不再理他,抬了抬手。小太监有吊着嗓子喊道:“起驾—!” 皇后盯着黄帝远去的背影,说到:“回宫!” 时限逐渐逼近,如若再找不到七皇子,就没办法向西番交代了。 皇帝坐在议政厅中,烦躁的想摔东西。正准备骂骂身边的小太监出出气时,有人进来禀告到:“太子求见。” “快,快宣。”皇帝终于有些高兴,怕不是西番七皇子找到了。 “参见父皇。”梁景衡拿着奏章,缓缓跪下。 “起来,快起来,是不是七皇子找到了?” “禀告父皇,是的。七皇子已被我找到,现在安置的好好的。” “哈哈哈哈,好啊,真不愧是我好皇儿。”正愁眉不展的事得到解决,皇帝一时高兴的无法自己。 “只是……”梁景衡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似乎还有话要说。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皇帝乐滋滋的问道。 梁景衡不语,把手中的奏折叫了上去,不再发话。 皇帝有些疑惑的拿起那奏折,嘻嘻看了起来,之一会儿,刚刚洋气的喜悦便被愤怒所掩盖。 那奏折上所呈,皆是七皇子最近所干的事,一件不落,都在上面。 “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皇帝又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回父皇,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 “好这个七皇子,有能耐啊。你给我把他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允许他外出行动。”皇帝抓着那奏章,气得直咬牙。 “还有和她一起来的那两个公主皇子,也给我看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只怕这些事,他们也都知道不少!” “是,父皇。”梁景衡领命。 至此,前来进贡两位皇子一位公主,都被下了禁足,不得皇帝命令,不得行动。 第三百四十七章 朕同意了 “小姐,出事儿了。”苏溪月正窝在贵妃榻上歇息呢,就听到紫宛来了这么一句。 绿意也匆匆跑了进来,一双杏眼中满是焦虑。 苏溪月悠悠地叹了口气,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始终惦记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就算是再要紧的事情,她都不能乱了阵脚。 “说来听听。”苏溪月的声音如夜莺一般婉转动听,就如同她的人一般,温婉恬静。 紫宛听罢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说罢后小心地观察着苏溪月的神色。 要说这些本都应是朝堂之事,她们不该多嘴,可太子妃看样子是上了心的,这话她们是从太子殿下的侍卫那里听来的,听到之后她们就赶忙过来禀报苏溪月。 “太子回来了吗?”苏溪月多了丝精神,扶着绿意的手站了起来,结果还没走两步呢,就看到了梁景衡。 “不是怀着孕吗?怎么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梁景衡很是紧张地拉住苏溪月,硬是将人给拖进了屋子里。 苏溪月扶额,她怀孕以来,梁景衡每日都很紧张,就连走路都恨不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借着梁景衡的胳膊侧 着身子躺在了贵妃榻上,而后说道:“殿下,臣妾想要见见陈璟瑜兄妹。” “好。”梁景衡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现在对苏溪月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别说是见人了,就算是杀人放火他都不在话下。 不得不说梁景衡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安排好了一切,苏溪月屏退了所有的人,故而并没有人知道她与陈璟瑜兄妹说了些什么。 苏溪月偷偷去见陈璟瑜兄妹的事情无人得知,因为大家都在紧紧盯着西番,生怕西番再有什么小动作。 三日后,西番的使者来到天朝,指名要求见天朝皇帝,可谁知天朝的皇帝连宫门都没开,直接派人从宫门内扔出来一张下战帖。 那帖子上要求西番若是想要换人,除非拿出一块领域,不然就免谈。 众人本以为西番的使者会打闹一番,可对方只是黑着脸回到了驿站,这倒是让众人大吃一惊,毕竟以往西番行事嚣张,遇上这样的事非得大闹一番不可,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安静。 西番使者回到驿站后派人去打听情况,在向西番传信时,他终是没敢将下战帖也给传回去,可就算如此 ,西番皇帝还是被气的不轻。 嘭! 龙案被西番皇帝一掌给拍成了两半,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信件,眼中尽是冷意。 “陛下息怒!”一众幕僚皆跪在地上,他们虽不知道那信中说了些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天朝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威胁朕!不就是打仗吗?我西番的勇士岂会怕。”西番皇帝气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幕僚们一听自家陛下准备硬碰硬,顿时慌乱地抬起头,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陛下三思啊,天朝国泰民安,富庶强盛,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啊!” 西番皇帝一脚踹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神阴鸷:“是他天朝先挑衅在先,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陛下,可否容臣说几句话。”一个幕僚顶着西番皇帝杀人一样的目光站了起来。 他努力压下心底的惧意,不卑不亢地说道:“此番是我西番理亏,若是应战,怕是会被世人戳脊梁骨,更何况大皇子他们还在天朝手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下大皇子他们。” 幕僚冷静地分析了利弊,西番皇帝渐渐冷静了下来,他 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如此就依天朝的意思啊来吧,都散了吧。” 一众幕僚见西番皇帝同意让地,都纷纷松了口气,幸亏陛下没有坚持,不然西番的损失可就大了。 西番使者收到回信后将自家陛下的意思委婉地表达了出来,大致意思便是西番同意让地,只是天朝必须放回七皇子。 天朝天子静默无言,过了半晌才让身边的太监将人带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态度着实让西番使者摸不着头脑。 “将太子叫来,朕有要事与之商谈。”待西番使者离开,天朝皇帝就派人传唤了梁景衡来。 他有意锻炼梁景衡,故也没有避讳,左右这位子他也坐不了两年了,倒不如慢慢将手中的权利交到梁景衡的手中。 父子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西番使者再一次收到天朝皇帝的传话时脸又一次黑了下来。 那天朝的皇帝拒绝了西番的要求,言明只会放陈璟瑜否则免谈。 西番使者硬着头皮把天朝皇帝的原话传了回去,西番的皇帝果不其然又大发了一场雷霆。 “天朝,我西番与你势不两立!”西番的皇帝咬着牙说道 ,他头上青筋暴起,一看就是被气急了。 大殿中静悄悄的,只除了西番皇帝的大骂声之外,竟再无一丝旁的动静。 宫女太监们皆是低头不语,帝王之怒,他们这些下人可承受不起,就是不知陛下这次还会不会顺了那天朝的意。 不多时幕僚们的折子也递了上来,西番皇帝目光沉沉地翻开折子,终了,折子被狠狠摔在地上。 一旁的小太监缩着脖子不敢多言,就在他以为陛下要宣战时,西番皇帝终于有了动作。 “传消息给西番的使者,就说朕同意了。”这一句话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此番前去天朝本是为了打压天朝,可这计划不成,反而被天朝处处压制,西番现在可谓是出于风口浪尖之上。 当初前去天朝时他们有多雄赳赳气昂昂,现在就有多狼狈,天下人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呢,深究起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西番贪心不足蛇吞象罢了。 只是这个道理西番的七皇子不明白,皇帝更不明白,他们觉得这次不过是被天朝抓住了把柄,下一次必定会让天朝连本带利地吐出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番使者的手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嚣张 一得到消息,西番使者立刻马不停蹄地进宫见了圣上。 与此同时,远在东宫的苏溪月也听闻此事,她这几日除了安心养胎,剩余的心思全都扑在了这件事上。 梁景衡为了不让她操心,每次都会派人先将情况告诉她。 半夜,苏溪月会见了陈璟瑜兄妹,她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看样子是专门等到这会儿来见他们的。 “太子妃娘娘,你怎么来了?”陈璟瑜有些吃惊,毕竟几日前苏溪月才刚看过他们,怎的今日又来了? 苏溪月神色悠然,缓缓地说出了天朝与西番这几日的动作,陈璟瑜心下心惊,天朝同意放他回去,那他的妹妹陈怀静怎么办? 许是感受到了陈璟瑜的顾虑,苏溪月下一秒便开口说道:“大皇子莫要担心,本宫会照顾好十七公主的,你放心回西番便可。” 陈怀静的眸子水灵灵的,看向陈璟瑜的目光中满是信任,她相信大皇兄一定能做出决断,谁让她的大皇兄是这天下最睿智的人呢。 苏溪月也不着急,目光看向牢房中的刑具,像是一点儿都不担心陈璟瑜会拒绝。 “好,如此就麻烦太子妃了,舍妹顽劣,还望 太子妃多多照看。”陈璟瑜有些艰难地开口。 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想法,如今苏溪月主动承诺会照顾好陈怀静,他若是不答应,那陈怀静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大皇兄,你就放心回去吧,我会乖的。”陈怀静不想陈璟瑜为自己难过,主动出声安抚。 她的皇兄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她怎么舍得这样的人脸上出现一丝一毫的难过呢。 陈璟瑜闻言摸了摸陈怀静的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乖乖等着,皇兄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陈怀静重重地点了点头,模样很是娇憨,只要大皇兄开口了,那她相信大皇兄一定不会食言的。 苏溪月见自己此番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做过多的逗留,领着自己带来的人悄悄回到了太子府,只是这一夜又怎会太平。 本以为风平浪静的陈璟瑜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太子殿下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陈璟瑜目光复杂地看着梁景衡。 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危险,今夜他可以避开苏溪月与自己独自谈话,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梁景衡也是耐心有限,见陈璟瑜开口 询问,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本太子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西番的皇位,本太子希望你能坐上去。” “太子殿下莫要开玩笑了。”陈璟瑜严肃地说道,他无心皇位,如今梁景衡想要推他上去,无非是他坐上了皇位,天朝就能彻底免去西番虎视眈眈的祸患了。 夜风习习,卷起片片树叶,顺着牢中那小小的窗口落了下来。 梁景衡伸手将树叶抓住,用力将其捏碎,随后放手,转而看向陈璟瑜,神态无一丝变化,可陈璟瑜偏生感觉到了杀意。 “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我那个七弟对皇位有多重视,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怎么能争得过他?”陈璟瑜面色不变。 他如今面对梁景衡都是小心翼翼的,若是惹恼了对方,最后受罪的只会是他还有陈怀静。 梁景衡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抬起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走到陈璟瑜的面前:“本太子并不是在询问你,如今西番对天朝来说是一大祸患,这个位子,你怕是不争也得争了。” “可是……”陈璟瑜还是不愿意妥协,尽管知道七皇子坐上皇位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他还是不想去管这些, 只要陈怀静安好,他就别无所求了。 微凉的夜映衬着陈璟瑜此时的内心,他若是没有生在这帝王之家,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理会这些了。 梁景衡勾起唇角,眼中尽是冷意:“大皇子难道就不好奇本太子为何会如此信誓旦旦吗?” 陈璟瑜心下一惊,他终于知道梁景衡为何会信誓旦旦地来找自己了,原来是他找到了自己的把柄! “大皇子与十七公主其实不是亲兄妹吧。”梁景衡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璟瑜。 看着对方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梁景衡满意地转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这下陈璟瑜便再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陈璟瑜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惧,强装镇定地看着梁景衡,这个男人果真厉害,连这样隐秘的事情都能探查出来。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那西番的皇位,本皇子会去争。”陈璟瑜嘴角带着苦笑。 这或许就是生在皇室的悲哀吧,他就算不去争不去抢,可偏偏就有人非要将他也拉下水。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梁景衡也不再停留,趁着夜色回到了太子府,要不是西番问题是在太过严重,他才不会浪费与苏溪月独处的机 会去见陈璟瑜呢。 他的太子妃心思向来玲珑剔透,可如今她怀着孕,他可舍不得累着苏溪月。 翌日,西番的使者终于等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皇子,他笑着与天朝的人道谢,只是这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 他们西番可算是强国,可这天朝的皇帝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现如今他们都要走了,这皇帝还能稳稳地待在自己的皇宫中,就派了一些不入流的人来给他们送行。 “走吧。”陈璟瑜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他可没忘记昨晚答应梁景衡的事情,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七皇子被扣留在天朝,正好给了他理由。 西番使者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这个让自己备受屈辱的地方。 至于七皇子和陈怀静也被放了出来,只是他们被人死死盯着,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 苏溪月应了承诺要多多照拂陈怀静,于是下了命令,下面的侍卫不敢不从,对陈怀静也不敢太过放肆。 可七皇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每日都被人监视着不说,那些人对他也没有丝毫的谦卑,反而十分嚣张。 第三百四十九章 如实相告 “苏溪月姐姐,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陈怀静本以为苏溪月安排下人们善待自己已经算是很大的照顾了,她没想到苏溪月竟然会亲自来看自己。 苏溪月的手附在自己的小腹上,许是因为怀了孕的缘故,连带着让她都带上了一些母亲的慈爱。 “本宫今日前来,是想要告知你一事。”苏溪月将眼睛从自己的小腹上移开,眼中又恢复了清冷。 “苏溪月只管开口,但说无妨。”陈怀静现在最信任的人便就是苏溪月。 太子妃既然说了会照顾她,那她相信在大皇兄来接自己之前,苏溪月一定会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 苏溪月心知陈怀静信任自己,也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本宫答应了你大皇兄会照顾好你,所以过两日本宫会进宫面圣,求皇上让你先住进太子府去……” “不必了。”陈怀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双柔美的眼中也迸射出了坚定的光芒。 她如今算是质子,苏溪月对她已经很是照顾了,她若是再麻烦苏溪月,那岂不是太不识好歹了。 苏溪月倒是没想到一向依靠着陈璟瑜的十七公主会说出这番话,她犹豫着开口: “本宫虽与这里的下人打过了招呼,但这里到底不如太子府安全,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陈怀静点头,她要让大皇兄放心才行,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让大皇兄照顾自己。 苏溪月凤眸中光华流转,最终归于平静,她倒是很好奇陈怀静这次怎么会如此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 陈怀静见苏溪月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冲撞了苏溪月,惹得对方不高兴了,于是赶忙出声解释道:“我留在这里虽是不安全,但可以帮你们监视七皇子,如此一来,你们便能更好地掌握他的动向了。” 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越来越着急,苏溪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既然你想要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吧,但一切都要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主,有事派人来找本宫就好。” 陈怀静怔愣了一下,眼中噙着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在天朝的土地上感受到如此浓烈的暖意。 苏溪月并未多留,简单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因着七皇子在牢狱中受了不少的罪,皇后以此为由前去探望,她实则是想要从七皇子那里得到情况。 而七皇子也确实是被折磨怕 了,还不待皇后说什么重话,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请您不要折磨我,我就知道这么多。”七皇子缩着脖子站在一旁。 他每夜入睡时总能梦起那牢狱中泛着寒光的刑具,如今怕被折磨,索性全都如实相告了。 皇后抬起染着丹蔻的手指,支在自己的下巴上,复又抬头看向七皇子:“本宫不会罚你,不过这次的事情,本宫很不满意。”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声音,可旁人偏生听出了不满来。 到底是在后位上做了这么久的人,即使是表达自己的不满,皇后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谁知七皇子却是个蠢的,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露哀求地看着皇后:“求皇后娘娘帮本皇子求求情,那牢狱中的酷刑太多了,本皇子不想再去了。” 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屏息敛气,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七皇子未免太过没有骨气了,在牢狱中呆了几日就怕成这个样子,世人怕是很难想象到西番的七皇子会是如此懦弱无能。 啪! 皇后的手狠狠拍在一旁的桌子上,纵使她再好的修养,此时也是维持不住了。 她很是恨铁不成钢,这个七皇子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她苦心经营,就因为这个蠢货,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你给本宫安分一些,本宫相信七皇子是个明事理的人。”皇后摸着自己的丹蔻,恶狠狠地警告七皇子。 “但听皇后娘娘安排。”七皇子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恐惧,这个皇后看着美,却是个蛇蝎心肠。 那些毒计可是连他都想不到的,可这个女人却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皇后面色微缓,这一巴掌打下去了,她自然也是要给七皇子个甜枣的,于是她开口保证会向皇上求情,条件无非就是要七皇子安分守己。 两人交谈了许久,正要离开时,皇帝突然出现了。 看着殿外阴沉着脸色的皇上,皇后心中“咯噔”一下,随即又快速迎了上去,对着皇帝柔媚一笑:“臣妾参见陛下。” 七皇子也诚惶诚恐地行了礼,皇上挥了挥手,一众人这才起身。 许久,皇上这才悠悠开口:“朕倒是不知皇后何时与七皇子交好了。” “陛下,七皇子从西番远道而来,臣妾理应尽一下地主之谊,否则落人口实可就不好了。”皇后的声音柔 柔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升起想要保护她的欲望。 可皇上是何许人也,他根本不会因此而心软,那眼中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皇后近日也辛苦了,不如就趁这段时间歇一歇吧,七皇子也莫要出宫了,等到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出生,皇后再来操劳吧。” 一句话,皇后的脸倏地白了,皇上这话说的好听,这意思不就是要把她禁足在宫中,直到苏溪月肚子里那个生出来之前,她都不能出宫。 “陛下,臣妾知错了,请陛下收回成命。”皇后也顾不得形象了,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换成一般的男人怕是早就心软了,可皇上愣是连头都没低一下。 任凭皇后哭破了喉咙,皇上就是不肯松口,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禁足皇后,旁人再怎么劝也没有用。 “还不快带着皇后下去,一国之后,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皇上全然不理会皇后的求情,冷着脸训斥一旁的宫女。 这些宫女也都是些不机灵的,他这个皇帝的命令如今都不管用了,真是该罚! 眼见着皇后被拖走,七皇子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第三百五十章 不见了 皇后被宫女们架走,那哀怨的哭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皇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本以为皇后是个识大体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皇上独自一人躺在奢华的龙床上休息,他目光略带空洞地瞅着上方层层叠叠的床幔。 世人皆说皇帝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一句话便可让人家破人亡,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这些帝王背后的辛酸呢。 大殿的门蓦然被人推开,皇上毫无所觉地躺着,直到一女子的手抚上皇上疲倦的面容,他才回过了神来。 “你是何人?”皇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满是戒备,只是对方那双眼中波光粼粼,一点杀意都没有,又让他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心防。 “小女子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女子的声音宛转悠扬,就像一张古琴般,轻轻拨动就已经让人觉得回味无穷了。 更不要说那女子一双灵动的眼了,那仿若凝聚了天地之精华的眸子里尽是关切,将皇上最后一层戒备卸下。 女子轻轻一笑,跪坐在床下,轻声安慰道:“陛下能将天朝治理的井井有条,小女子实在是佩服, 陛下莫要伤怀了,这天下的百姓都很是爱戴您呢,小女子相信百姓们也不希望看到一个颓废的帝王才是。” “你不觉得朕很失败吗?”皇上苦笑一声,他哪里能成为女子口中那样的明君呢,这些不过都是臣子们在恭维他罢了。 “小女子并未说谎,陛下一言九鼎,是难得的明君,失败一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女子像是上心了,拉着皇上很认真地开口说道。 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在她心里,皇上就是一代明君。 女子的模样落入皇上的眼中煞是可爱,他的眼中带上了些笑意,略有些感慨道:“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朕的身边多好。” 不过这一次女子并未回答,她带着浅笑转移开了话题,显然并不想在这个事情上深究。 且说另一边的皇后正气的在坤宁宫中发脾气,那满地的碎片无不表达了皇后的气愤。 “本宫做错了什么!”皇后刚要抓起手边的瓷器扔下去,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抓住了。 皇后愤怒转身,却看到了言之成,微微惊讶过后,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看她这是 在做什么,一国之后,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合身份的事情来。 言之成很是心疼地伸出手,只是那手终究是在皇后的眉心处停了下来,他又有什么资格碰皇后呢? “莫要生气了,你若是想做什么,尽管告诉我便好了,别气坏了身子。”言之成到底还是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 他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尊严,甘愿成为皇后手里的利刃,为她斩尽所有的敌人。 他虔诚的语气让皇后微微回神,看着眼前的言之成,皇后打起了精神,她还有言之成这把利刃呢,她还没有输! “本宫要你除掉苏溪月肚子里那个孩子!”皇后的表情一瞬间狰狞了起来,那宛如恶鬼的面容让人很难想象这会是平日里端庄大方的皇后。 苏溪月想要她的孩子平安出生,可她偏偏要杀了那个孩子,只要一想到苏溪月痛心疾首的模样,皇后的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涌上来一股快感。 言之成痴痴地望着皇后,他甚至都没多加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先冷静下来,莫要气坏了身子。” 皇后得意地望向窗外,就算陛下禁了 她的足又如何,她想要害苏溪月,多的是法子对付她。 安抚好皇后,言之成顺着来时的路偷偷溜了出去,言止云一早就等在了宫门口的小路上,看到自己的父亲,她勾起嘴角,还未出声,便被言之成的话给堵了回去。 “皇后娘娘被皇上罚了禁闭,你日后做事小心一些,别连累了皇后娘娘。”言之成言语间尽是不耐烦。 他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倾注太多的爱,谁又能想到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会爱上天朝的皇后呢? “父亲,我什么也没……”言止云木然地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何言之成问也不问就来指责她? “为父不管你有没有做,但你若是胆敢连累了皇后娘娘,别妄想为父会出手相救。”言之成冷漠地打断了黄婷宣未出口的话。 他将满腔爱意尽数交给了皇后一人,从此心中再无其他人,这个女儿在他心中也是可有可无的,他根本不会在意言止云的死活。 言之成坐上马车快速离开了皇宫,徒留言止云一人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眼中闪过恨 意,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父亲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跑来指责她? “去找李艳萍。”言止云愤怒带着自己手下的丫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李艳萍的住处。 言止云被言之成责骂,心中满是怒意,她能想到唯一的消减怒气的办法就是迁怒李艳萍。 丫鬟们上前开门,却发现木门被人从里面给锁上了,众人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打开。 “今日你们若是打不开这扇门,那这顿打就由你们替李艳萍受了吧。”言止云面上不虞,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扇门都打不开。 丫鬟们一听自己可能会受罚,当即不管不顾地撞起了门,她们可不想自己落在言止云的手里。 那李艳萍看着多好看的一个姑娘,不也被言止云给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吗。 门很快就撞开,尘土随着被撞开的门荡起,言止云扬起手挥散面前的尘土,朝着里面放着狠话:“李艳萍,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连本小姐都敢拒之门外。” 言止云放着狠话,里面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这无疑激怒了言止云,当众人怒气冲冲地闯进去时,却发现李艳萍不见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两人甜蜜 李艳萍略施小计,悄悄溜出宫中,她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安全了些,像小鼠般在热闹的市井街巷中畏畏缩缩隐秘前行。 她已经毁容,因此这热闹的大街上无人认得她,她刚想一阵窃喜,然而头顶突然冲上一股晕眩,只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意识,斜斜地倒在街边。 街上的行人都事不关己地看看她,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咦,那里好像有人晕倒了。”不远处,一位小丫鬟模样的少女对自家主子说道。 “去看看。”说话的主子正是清荷一般纯美的陈沐心。她身着纯白色衣裙,胸前有青翠的绿叶图案点缀,步履轻盈,细腰盈盈一握,正缓缓向晕倒的李艳萍走去。 街上围观的行人们一看有美人前来,忙不迭让开一条小道。 陈沐心好奇地上前一看,是一位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晕倒了,她唇色苍白,还在冒着冷汗,脸上却已经是斑驳不堪,看不清样貌。 她抬头看看天,原本的晴朗已经被乌云所取代,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这可怜的女子,若是无人照顾,肯定是要淋雨了,况且看起来一时半会也醒不了。 她娇弱的身躯使尽全身力气搀起李艳萍,旁边的 小丫鬟一愣,也上前帮忙:“小姐,你要把她带回去吗?” 陈沐心吃力地说:“嗯。怎么能把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呢?多不安全。” 小丫鬟灿烂地笑了:“小姐心地真好!我来吧。” 陈沐心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李艳萍拖进自己的府里,她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客房的床上,又派人拿来干净的毛巾与开水,给李艳萍温柔地擦拭着脸颊。 突然,李艳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所及竟是自己嫉恨已久的女人——陈沐心。 她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诧异地看着她。 陈沐心一愣,以为是她在害怕,遂甜甜地笑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别怕,这里是我家,你很安全的。” 外面一阵响雷劈下来,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李艳萍沉默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明白陈沐心并没有认出自己。 既然如此,就将错就错了。李艳萍点点头,把自己内心的忌恨深埋心底,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陈沐心。 陈沐心站起身来,明丽地笑:“那你好好休息,在这里安心养伤,我先走了。” 东宫内。 一名看起来非常机灵的小侍女蹦蹦跳跳来到太子妃苏溪月的寝殿,脸上洋 溢着欢快的笑容:“皇后被禁闭了,皇后被禁闭了!” 苏溪月此时正闲散地在书桌前作画,听到这个消息露出惊喜的神色,但佯装嗔怪道:“切莫这么大声,快与我详细说说。” 侍女绘声绘色地告诉了苏溪月全程,听完之后苏溪月狡黠地一笑:“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庆祝庆祝呢。” 侍女:“……”太子妃殿下好像是你先让你不要大声喧哗的吧,现在这么高调的吗?! 苏溪月轻轻哼着歌,吩咐下人们道:“本宫今日心情甚好,明晚举办庆功宴,你们可要好好准备!” 下人们平日里便十分喜爱这位可爱伶俐的太子妃,此时也都跟着高兴起来:“是!” 苏溪月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往空中一抛,鲜丽的红唇便轻轻松松接住了它:“置办好了,我让太子好好赏你们。” 下人们发出了一片欢呼,有人问道:“太子殿下也会来吗?” 旁边有人用胳膊碰了碰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看你这话问的,太子几时不回来吃饭了?” 这女子羞涩的笑笑:“也是啊。是奴婢多嘴了。” 第二天夜幕降临,星月明朗,宫中一片静谧,皇后的宫中更是死气沉沉,而太子的东宫却是一 片繁花似锦、歌舞升平。 梁景衡大步流星地走进宫中,修长的身形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都是矜贵的龙子之气。 他一进来就看见苏溪月在背对着他斟酒,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突然一双手盖住她的一双杏目,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雪白的颈窝上:“猜猜我是谁?” 旁边的侍女们都捂着嘴偷笑。 苏溪月一笑:“定是貌比潘安的夫君。” 私下里这一声亲昵的“夫君”叫得梁景衡一愣,又格外欣喜,耳根泛起了红色。 苏溪月粲然一笑,踮起脚尖,咬住梁景衡的耳朵甜甜地说:“等我,给你个惊喜。” 梁景衡显现出好奇的神色。 她兴高采烈像个小孩子一样拿来一个精致的锦绣盒子,送给梁景衡。 梁景衡一愣,郑重地接过来:“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她鬼马精灵地一吐舌头。 他慢慢地、小心地打开了盒子——仿佛是害怕弄碎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条蓝墨色的围巾映入眼帘。 深沉神秘的蓝墨色,让人想起浩瀚唯美的星空,他温柔地抚摸着。 苏溪月看他没有大反应,有些急切地从盒子里拿出围巾,三下五除二给梁景衡围上。 梁景衡一只手 摸着自己脖子上温暖柔软的围巾,深深地看着苏溪月:“这是你专门为我织的?” “那是自然,”苏溪月自豪地扬起手摸着围巾,“娶到这么贤惠的妻子,你就偷着乐吧!” 梁景衡却突然抓住了她洁白纤细的手腕,只见手上有着一小道疤痕。他着急地质问道:“这是你织的时候落下的?” 苏溪月尴尬地笑笑,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更紧地攥住了:“不要让自己受伤。”梁景衡沉沉地说,“你是我的人了,我不允许你受伤。” 苏溪月一愣,抬头对上他那炽热的眸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自己的唇被进攻了,梁景衡吻得霸道又带些许温柔,他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身体,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吻了许久,就在苏溪月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松开了她,一双黑亮的眸子带着深沉又不易察觉的情感。 她有些不明:“怎么?” 梁景衡仍是紧紧揽住她的腰,甚至更紧了,仿佛害怕失去什么。 他想起了今日在朝堂上,父皇提起边疆洪灾的事情,似乎意思是想让自己去。 苏溪月刚刚怀孕,离开她让梁景衡心如刀割。他不语,再次深吻她,含糊着说:“没事,就是感觉好爱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下旨启程赈灾 清风吹拂着屋子外的树枝,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空气显得新鲜了很多。 偶尔有一两只麻雀在比较繁盛的枝头落脚,带来些不一样的感觉。 仆人们一早就忙忙碌碌了起来,准备着主子们一天需要的东西。维持着这座府里的生活和所需要的东西。 一早上,梁景衡就去上了早朝。跟往常一样,想着最近的一些朝中大事。 早朝开始,不少大臣都像是约好了一样在谈论着边疆洪灾的事情,梁景衡扶额。 之前因为想多陪陪苏溪月,就推掉了这次的事情。看这阵势,是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了。 他感到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中有些烦躁了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早朝之上,气氛严肃。 九五至尊的皇位上,皇帝一脸忧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边疆灾荒而感到有些烦闷。 梁景衡有意逃避,并没有主动提及此事。当前对于他来说,苏溪月怀孕了,他作为丈夫应该多陪在她身边才是。况且朝中大臣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不是非他不可。 “皇上,如今边疆洪灾告急。臣认为,应该速速派人 出粮赈灾!”一名重臣突然站出来直接将这件事提了出来,谁知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情,群臣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也是皇上近几天来一直关心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被提了出来,已是迫在眉睫。 “皇上,出粮赈灾刻不容缓阿,多少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这时候正是需要我们出人去解决灾难的时候,若是有人以别的理由推脱,这算是临阵脱逃吧。” 言下之意很明确,矛头直接对准了太子。群臣一片鸦雀无声,有些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连太子都敢指着骂,这个人是不想活了吗。 场上一片寂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上,臣以为,之前的决策是家妻刚怀孕,赈灾的事情是儿臣考虑欠佳。儿臣愿意出粮赈灾。” 没有去争论什么,梁景衡知道这个时候去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就坦然的跟皇上说明情况。 等着他派自己去出粮赈灾,不如自己主动请缨。但是从头到尾他的顾及都只有一个苏溪月,她怀孕了,自己这一去肯定又是好久,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边能不能 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威严的声音冷静的开口,压制住了朝堂上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不错,这次的事情确实困扰朕已久。如今你既已主动提出,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之后收拾一下,三日后启程。” “儿臣接旨。” 看似光鲜亮丽的太子表面,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和无奈,这些都只有自己和身边人知道吧,心中轻叹一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时光在不经意间溜走,岁月一点点在增长着年轮。 李艳萍在尚书府已经待了有些时日了,对府中的一些小道情况也是有所耳闻。但是看看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实在是不好意思见人。 而之前又跟她们有过那么多的误会,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回李府告诉家里人这一切,戳穿那些人的罪行和丑恶嘴脸。 说走就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看着婢女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选了个没人的空隙,就从府中溜了出去。 很快,找到回家的路,但是一路上她都小心的挡住自己的脸蛋 ,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这副样子。 但是走到不远处,突然发现李府进进出出好多人,好像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什么。 随手拉了一个人问才知道是李府在准备着自己的丧事。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艳萍显然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自己明明还活着为什么是给自己准备丧事。 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同时心中的凉意更甚。 “这是怎么回事?” 李艳萍拉住那个人准备多问出点什么消息。 那个人简单的说:“尸体已经毁容了,好像还是被一个叫言止云的人送回来的,老爷和夫人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这么说完,那个人也不想多废话,摇了摇头一脸叹息就走了。走之前,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李艳萍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一样,她好像冲进去让她们都停下来。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言止云既然已经做好了这一切,那就肯定都安排好了。而且现在李府中什么情况,自己都不知道,不能这么横冲直撞。 拳头紧紧握起,眼中的恨意不由自主的迸发出来,显得有些恐怖。心中积攒好久的委屈,让她一时之间有点 红了眼,却在这个时候她谁都不能说,只能慢慢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翻身的那个机会。 心中对言止云已经是恨上加恨,利用完了自己还不够,如今还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悄悄的又回了尚书府,既然现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不如就先在这里待着。装作一个没事人一样,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详说也不迟。 情绪有些飘忽不定,眼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李府在给自己准备丧事的情景,那一幕在眼前真的是让人心底发凉,不想去想。 这一切都落入了陈沐心的眼里。 她只觉得是她心里有心事,又被毁了容,心中难免有些气愤和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自己平时又不是很会安慰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是真的挺心疼的。 这种飘忽不定的情绪谁知道会不会在哪个适合做个傻事,到时候自己还脱不了关系。 陈沐心找着各种借口跟李艳萍说话,开始的时候本来是不想面对她,一直躲着。 到后来看她自己一直无微不至的关心,心里也难免有些动容,也就不再那么躲着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多多少少的跟她说一些。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再次见到陈沐心 这对陈沐心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了。之前看着她不爱说话,情绪也不稳定,现在至少愿意跟自己交流了。 陈沐心很开心,觉得她之前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待遇,才会是这样。能遇到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既是缘分就是朋友。 陈沐心找来陈氏,跟陈氏说想要帮李艳萍求个平安福,陈氏知道府里来了这么个丫头,欣然答应,也算是积攒福气了。 即日,陈氏就去了梵山求平安符。一路上也还算是顺利,顺手求了两个平安符。 陈氏心里想着苏溪月怀孕的事,所以也就一起给她也求了一个。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一家人和和睦睦。 回府之后把两个平安符一并交给了陈沐心,“我求了两个,你把另外一个拿去给苏溪月。她怀了孕,这也算是个好的兆头。” 陈沐心想到苏溪月,甜甜的笑着答应,接下了两个平安符。 她问了问下人李艳萍在做什么,下人们摇摇头,只道跟往常一样。 阳光轻轻的照耀在她身上,有一种暖暖意味。抬起头吸了一口气,都已经习惯她这样了,希望这个平安符能让她对生活有 点希望。 陈沐心把平安符给了李艳萍,李艳萍一脸惊讶,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么好。 突然又想到之前被皇后和言止云利用来对付她和苏溪月的事情,心中不禁觉得愧疚。 没想到这种时候最关心自己的竟然是陈沐心,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话来,愣在了那里。 陈沐心看着李艳萍迟迟不动弹,以为是勾起了她什么伤心往事。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心翼翼的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李艳萍摇摇头,苦涩的一笑,犹豫着接过了平安符,简单的道了声谢谢。 微风吹进来,就像是有一束光照进了李艳萍的心里,暖暖的。 陈沐心看着她这样,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就打算出去忙自己的事情。 跟她交代了有什么需要就找她,之后就去准备别的事情了。 李艳萍看着陈沐心出去的身影,心中有些黯然神伤。觉得自己以前活的太悲催了,竟然去害这么善良的人。 而那些伤害她的,利用她的,日后她定要奉还。 午膳之后,小憩了一会,陈沐心就打算去拜访一下苏溪月。 想想也好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吃 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肚子里的小宝宝有没有调皮。 想到这,陈沐心甜甜一笑,觉得苏溪月真是幸福,希望这个平安符能增点喜气。 准备启程的时候,刚好被午后在府中转转晒太阳的李艳萍看到。 “你去哪阿。”李艳萍随口一问。 陈沐心看她没有之前那么忧郁了,“我要去拜访一下苏溪月姐姐。” 听到这个名字,李艳萍的心小小的颤了一下,让她不禁有些害怕。犹豫了几秒钟,弱弱的问她:“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陈沐心被她这样弄笑了,甜甜的回应:“当然可以了。” 想来这两天一直待在府里,也把她给憋坏了吧。既然你想要主动出去走走,没什么不好的,也说不定是平安符给她带来了寄托呢。 路上不过一会的功夫,两家离得也不是很远。 太子府也是修的气派辉煌,这曾经也是李艳萍日思夜想的地方,不光是她,应该是全京城的女人都想要去的地方吧。 李艳萍的眼中划过一丝细微的嫉妒,转瞬即逝。 不是她的再想也不是她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 府中的侍卫看到是陈沐心,都不阻拦,也派了人去 通知苏溪月一声。 苏溪月听说陈沐心来了,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一边迎接,一边小小的抱怨说好久才来看一次她。 陈沐心就当她是被肚子里的小孩子传染,变的跟孩子一样。跟在她身边,把平安符给她。 接过平安符,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陈沐心身旁的李艳萍。 脑袋中像是闪过一些什么类似的画面,再一想又想不起来了。苏溪月心中疑惑,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虽是这么想着,但是也没有说出来。毕竟是陈沐心带来的,要是自己贸然的跟她说出来,岂不是扫了她的面子,日后多观察吧。 不过想来毕竟是尚书府的人,也不会有人有胆子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别说别人了,她苏溪月就第一个不会放过这个人。 她的举动都落入了陈沐心的眼里,怕她多想。就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李艳萍的遭遇。 “在路边碰巧看到她,就把她带回府里养伤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她想出来转转,我就带着她一起了。姐姐不会介意吧?” 苏溪月了然,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说什么呢,当然不会介意了,你想带谁都可以。” 歪着头笑了笑, 就挽着苏溪月一起进了屋子。 跟在她们身后的李艳萍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心里也是惊涛骇浪。她刚刚以为苏溪月认出来她了,不然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不过好在只是怀疑自己,没什么太多的深想。 她对苏溪月真的是又恨又怕,但是现在因为陈沐心的缘故,对苏溪月也没有那么多的敌意了,但是之后,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这周围的一切,也算是目睹了一下太子府的布置,心中羡慕连连,却没有多余的逾越。 怕再引起苏溪月的注意,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乖巧的在一旁。 许是有些闷,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苏溪月的厢房,陈沐心也没有过多拘束着她。 陈沐心觉得她也是个没啥心眼的人,想四处看看就出去转转,对她也是个帮助吧。 阳光照在这一片地上,下人们有序的摆放着物品,匆匆忙忙。 说不上来的气派,给人一种威严的压迫感。这是在李府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心中不禁五味陈杂,说不出话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是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轻叹了一口气,感伤现在的自己竟是这般脆弱。 第三百五十四章 他要走了? 两个人或许是许久不见的缘故,聊了很多。 地上映出两个人亲密的影子,一对好姐妹在房间里聊着悄悄话的样子,好不惬意。 李艳萍离开之后,苏溪月看着她的身影,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不管是出于什么,她想了想还是跟陈沐心说:“我知道你心思单纯,但是我总感觉她不简单。日后要是相处的时候,你一定要对她留个心眼。不要对什么人都那么快的相信,不然受伤的总会是你自己。” 陈沐心知道苏溪月是从心底里关心她,跟她笑着点点头,拿起桌子上她最爱吃的糕点,掰开。 一半往自己嘴里送,把另一半送到了苏溪月的嘴边。 苏溪月有些不好意思,很少有人会这样为她吃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下了嘴边的糕点。 等她吃下去之后,陈沐心这才跟个孩子一样安慰她:“你放心啦,有你在谁敢欺负我阿。而且要像吃好吃的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苏溪月看着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被她逗笑,这几天闷着的心情在一瞬间好了不少。抬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 她也知道对方心里有分寸, 自己的话说到位提醒她一下就好了,也没有必要说太多。 “好了,不聊她了。”陈沐心把话题转移到最近苏溪月的家常上,含笑调侃了这个快要做妈妈的人不少话题,惹的苏溪月频频捂脸。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等太子启程后,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经常过来找你玩。还能给你带些新鲜玩意陪你解闷,一直陪着你。” 这话说的苏溪月一头雾水,启程?去哪。 她脸上笑容逐渐凝固,连忙问道:“你说什么启程?” 陈沐心手上的动作停滞,吃着糕点的嘴巴张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不知道?”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把嘴捂上,但是都已经为时已晚。 苏溪月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她知道现在也是避无可避,还不如就老老实实跟她交代。 “皇上下旨,让太子出粮赈灾。边疆灾情严重,之前被太子以你怀孕为由推脱,却被大臣为难。这样的情况下,太子不得不接旨。”听了陈沐心的话,苏溪月心中滑过一丝丝失落。 但是很快释然,他毕竟是太子。这样的情况也是常见,她既然有了 很多女子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就必须要承担的比她们都多,无可避免。 这也许就是皇家的悲哀吧。 看着苏溪月有些黯然神伤,陈沐心赶紧安慰:“他是没想好跟你怎么说吧,他也想陪在你身边。你不要太难过了,你身边还有我阿。” 故作轻松的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一下,不想让气氛感觉那么沉重。 苏溪月浅浅一笑,笑里有点凄凉和坚强。不禁让人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刚巧这个时候,李艳萍从外面花园转了一圈,觉得没啥意思,便回来看看她们聊的怎么样。 打破了刚刚的尴尬气氛,陈沐心看到李艳萍回来了,也想正是时候转移一下苏溪月的注意力和话题。 几个人各怀心事。 陈沐心起身,简单的道别。“我一会还要跟她去转转,就不打扰姐姐了,下次再来找姐姐玩。” 不知道苏溪月听到还是没听到,只是机械化的点了点头。思绪回笼,也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些照顾好自己的话。 没想到在送李艳萍和陈沐心离开的时候,却正巧碰到了回府的梁景衡。 李艳萍看了梁景衡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这 是让多少女人痴迷的男人,她当然不想让他记下自己现在的模样。 梁景衡却被这个眼生的丫头,吸引了一下注意力。 因为她看他的眼光,给他一种非常熟悉而又让他很是。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毕竟来者是客,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出于从小就练就的敏锐性和洞察力,他觉得这个姑娘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心中对陈沐心滑过一丝担忧,却无从说起。 简单的道别之后,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安排了府里的晚饭。 苏溪月被陈沐心刚刚的话弄得不知所措,没想到就连丈夫陪在身边这么简单的心愿都不能得到实现。 每天活的战战兢兢,总会被牵扯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当中去。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到了晚膳时间,可能是因为自己要出粮赈灾,好久不在家,陪不了苏溪月,心生愧疚。于是跟厨房的人也交代了准备点她爱吃的菜。 苏溪月觉得今天的菜比往日的菜都要丰盛,应该是梁景衡要走了的原因吧。 一种忧郁的情绪在她眉间缠绕,她知道自己应该大度一点,但是也不知道为什 么心中还是会难过。 苏溪月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但是她知道梁景衡特意吩咐了的,也勉强笑了笑。 梁景衡想到刚刚陈沐心来过,现在苏溪月的反应跟早上的反差,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大概苏溪月已经知道了。 但是看着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打算去提这个事情,准备用刚刚李艳萍的事情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等到合适的时机,在跟她解释自己要出粮赈灾的事情。 “噢,你看到陈沐心旁边那个姑娘了吗。我感觉她有点眼熟,有点像李艳萍。”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心上,猛的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直接清醒。 “我就说刚刚一直觉得她眼熟,总是想不起来,没想到真的是她。” 对,李艳萍!怪不得从刚刚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分外眼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看样子,陈沐心应该还不知情。应该赶紧写个信告诉她,以免出什么事。 梁景衡看她为陈沐心担心的样子,安慰她:“应该没什么事,而且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陈沐心那丫头也还算是机灵,不用我们瞎担心。” 第三百五十五章 希望他平安归来 苏溪月想了想也是,刚刚的观察来看,就算真的是李艳萍,好像对她也没有什么敌意。 跟之前比总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唉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只要不去伤害她在意的人就好了。 本来想写信给陈沐心说一声的,又觉得陈沐心自己的事情既然刚刚都已经叮嘱过了,现在就没这个必要了。 而且对方如果有什么事苏溪月也是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她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威胁。要是能改掉之前的嫌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很快,两人用完了晚膳。虽然刚刚梁景衡用李艳萍的事情转移了苏溪月的注意力,但他心里知道苏溪月应该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她没有戳穿,在等他自己亲口跟她说。 心中五味陈杂,两边为难。不知道该说啥,但有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总得想办法去面对,梁景衡揉额。 夜幕很快降临,京城陷入一片寂静。夜晚的凉意侵袭着太子府,增了一抹孤寂和冷清。 梁景衡看着这片天空,属于他和她记忆里的气息,萦绕在心头,有一丝不舍夹杂着那么多的无奈。 这个位置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果 ,想来也不过是平常老百姓最简单的期望,也不过是平常妇女最简单的牵挂,他都做不到。 帝王之家,是不是本就生性凉薄。 梁景衡轻叹了一口气,欠苏溪月的真的是太多了,不知道这次一去又是多久。但是他在心里暗暗保证,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苏溪月,尽到丈夫应尽的责任。 微风吹得感觉到身上有着阵阵凉意,想着这个时候苏溪月也快休息了,就回屋去看看她。 不出所料,苏溪月正打算休息,就看到了梁景衡进来。周围的侍女都很识时务的退下,把空间留给两人,一时之间,屋子里显得有些安静,还是苏溪月先打破了宁静。 “这么晚了还不打算睡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这么说着,也算是在提醒梁景衡。 但是有些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犹豫。一咬牙,算了,白日里再说吧,免得影响她晚上的睡眠。 梁景衡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走上前,把她拉在自己的怀里,告诉她不要多想,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就行。 苏溪月也知道他心里的不舍无奈和苦涩,很听话的在他怀里 靠着,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竟是这么有力和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真令人难忘。 梁景衡既然没有挑明要出粮赈灾的事情,那苏溪月也没有太过于的挑明,她等着这一切由他亲自来说。 她会等他想好怎么跟自己说,再陪着他一起去面对所要面对的一切。 梁景衡出去之后,苏溪月喊来婢女,询问给梁景衡做的衣袍如何了。 “回娘娘,衣袍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正在加快速度赶制。”婢女知道苏溪月对这件衣袍格外上心,料子也都是亲自选的,款式也是被亲自改过。 苏溪月点点头,嘀咕了一声那就好,挥挥手让婢女退下了。 一个人看着窗外照进来稀疏的光芒,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一走,下一次见面是何时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就好。 而她,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平安健康就好。 对她来说,一切都满足了。 一切灯火零星,表面上看上去都是风平浪静,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在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和秘密。 夜幕的降临给整座城添了一抹神秘感,似乎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很多事情都不容易被发现,所有的 人都各怀心事,只不过立场不同交集不同罢了。 此时此刻的言止云在府中正忙着自己心中的计划如何实施,她的消息也还算是灵通,很快就得知了梁景衡要出粮赈灾的事情。 妖艳的唇眼下,不知道藏着一颗多么歹毒的心,计划着所有的人,以为都在她的掌心之中。 这次,是老天都在帮自己。千万不能失败,这次的机会真的是对付苏溪月的绝好的机会,千万要抓好。 而刚好,她听说府里面有个庶女过几日有生辰,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苏溪月和陈沐心一起叫上,到时候见机行事。 她就不相信了,这两个人平日里那么嚣张,能躲过一次是运气好,能一直运气好吗。 她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心中早已经计划着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言止云就派人准备好了请帖,也把庶女言妍叫过来商量好。言妍在丞相府待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自己操办生辰,肯定是另有居心。 但是她又不敢拂了言止云的面子,只得按照她说的去做。反正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做这些事情的人不是自己,就算出了什么事 ,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已经是梁景衡走前的最后一天,他知道无论如何再怎么不想面对,今天都必须要把事情跟苏溪月亲自当面说清楚。 脑海中灵机一动,随即派了自己身边的人去通知苏溪月,说是自己受伤了。 结果收到消息的苏溪月什么都顾不上,匆匆赶来现场,没想到却是梁景衡耍小孩子心性的一个计谋。 苏溪月无奈,又不禁觉得好笑,也想着他要走了,也就不跟他计较什么。 “我有件事跟你说。”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 “嗯,我听着。” “皇上下旨让我出粮赈灾,边疆洪灾刻不容缓,要即日出发。”梁景衡害怕她怪自己现在才跟她说,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的平静,心中也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之前拒绝了一次,但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民不聊生,没有办法。我一定会早去早回,知道你心里舍不得,但我也没有办法,等这次回来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梁景衡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这件事一直都是想说又不知道说她才不会难过,殊不知苏溪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陪陈沐心赴宴 “好了,我知道了。国事要紧,毕竟你是太子,这些我都理解的。”梁景衡把他揽入怀中,心中动容。她这样坚强的样子,真的是令人心疼。 自己欠她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日后定要补偿她。 梁景衡心中万分不舍,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梁景衡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不行。” 她怅然若失的点点头,也对。自己一介女子,也不太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面,不然大家还觉得她不懂事,影响怪不好的。 而自己去了之后,也只会给梁景衡添乱,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还不如自己好好的养孩子。 “你怀着孕,怎么跟我一起去。途中这么奔波,你也不怕累着孩子啊?”半开着玩笑,还说着她不懂事,怎么样也要照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啊。都是要做妈妈的人了,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苏溪月心中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那你一定要平安归来。”靠在他的胸前,这种安全感被她一点一点记在心里,这是只属于他味道的拥抱。 泪悄悄的滑落,竟是这般不舍。 第二天,就已经 到了梁景衡要出发的日子了。 苏溪月赶紧把赶制出来的衣袍给梁景衡带上,梁景衡看到衣袍之后,心中一股暖流滑过。 原来她真的早就知道了,才会备下这件衣袍。他不知道,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东西。 接过衣袍,怕自己多留恋一会,就会更加不舍,徒增烦恼。 梁景衡跟苏溪月保证:“四个月之后,我就会回来。你可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我的心脏可受不了。” 苏溪月点点头,让他不用担心她。外面的队伍已经都准备好等着梁景衡了,时候已是不早,心中五味陈杂,苏溪月也只能目送着他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的视线。 梁景衡带着朝廷分给自己的三千将士和一两个亲信就踏上了旅途,他把一些暗卫全部都留在了苏溪月的身边。 毕竟他人不在京城,只能把自己信得过的亲信都留在她身边保护她,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她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很快,梁景衡离开的消息就传遍了。言止云知道之后,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次一定要把握好,不能再出 现任何偏差。 也让下人去把早就准备好的请帖,发给各府的官家子女,也不过就是象征性的邀请一些人,主要还是要邀请苏溪月和陈沐心,其他的人不过就是走走过场。 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个危险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难懂。让人不禁觉得背后发凉,不知道接下来将要有什么事请会发生。 阳光熹微,风吹动着一旁的柳树。枝条相互交错着,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也给周围的人带来些许的凉意,和阵阵清凉的风。 烦躁的心也在这种环境下一扫而空,好像什么事请都是浮云一般。 苏溪月收到邀请之后,也不是很想去。丞相府庶女言妍,平时与自己并无交集,自己去了也跟她们相处不好,还不如不去。 心情本来就不好,因为梁景衡刚走。还沉浸在他的悲伤中,不想被外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四个月没有他的日子,也许难熬,也许转瞬即逝。 同时陈沐心也收到了邀请,本来不想去,一旁的婢女劝诫,咱们尚书府不好拂了丞相府的面子。 陈沐心想想也是,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这个请柬。想着自己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不如叫上苏溪月跟自己一起,也算是有个伴。 这么想着,就出了府门。正好也好几天没有见到苏溪月了,不如就趁着这件事,去看看她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而且梁景衡刚走,她应该更需要一个人去陪着她吧。 苏溪月正想以自己怀孕为由,拒绝宴会。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沐心就到了,许是猜到了因为这个事情。 “你也收到请柬了吧,我正想推掉呢。”苏溪月看到她来了,直接跟她开门见山,也不兜什么圈子。 “对啊。”陈沐心皱着眉头,一脸的愁眉苦脸:“我也不想去,但是没办法啊。我觉得就算再不想去,我们尚书府也不能拂了丞相府的面子啊,显得我们对他有意见似的。”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吐槽:“而且我知道丞相府的言止云也不是什么善茬,一直看我不顺眼。要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尚书府添上什么名声,那我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溪月想了想也是,看来这次的宴会是不得不去了。“不过你怀着孕,不去应该没什么事。姐姐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 。” 她知道陈沐心一心为自己着想,但是她哪放心的下让陈沐心一个人去。万一这傻姑娘在宴会上被那些小心眼的官家女子欺负了怎么办? “你说什么呢?我肯定要陪着你一起啊,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怎么跟我还这么见外啊。” 跟苏溪月简单说了之后,苏溪月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去也是闲着,不如就陪她一起去吧。 陈沐心甜甜一笑,她就知道苏溪月是真的把她当好姐妹的,心中感动万分。 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准备一起去参加宴会,随后随便聊了些家常。 陈沐心拉过苏溪月的手,跟她说:“你放心好了,就算太子现在不在你身边,但是我在你的身边又不是摆设。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啊,你在我面前不用表现的那么坚强。”一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低下头,说着自己没事。只是淡淡的一句:“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好啦。”两个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陈沐心回府之后就开始准备着要去参加宴会的事情,虽然不熟,但是有些该准备的地方还是要做做样子,走走过场。 第三百五十七章 酒中下药 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从小就在官宦世家长大,一些基本的道理她早就贯穿心里。 两日后的宴会照常开始,言止云张罗着府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做戏做全套,而今年为了把这次的宴会做足,不让别的人怀疑。 言止云还特地给言妍准备了一份生辰赠礼,也算是给言妍一个甜头,希望她能懂事,不要坏了自己的计划。 言妍虽然是庶女,但也算是识相。知道自己斗不过言止云,只能乖乖的接受她安排的一切。 宴会因为有言止云的操办,也算是不失了丞相府的面子。各种精心制作的糕点和场景都布置的有模有样。 各官家女子都开了一下对丞相府的眼界,不禁眼中都露出痴迷的目光。这些陈设都是她们想象不来的,丞相府毕竟是丞相府。 各种装备都比一般的官家女子要气派的多,引得一些女子不禁纷纷驻足,心中的羡慕溢于言表,对言止云也是多了几分想依附的心。 很快,苏溪月和陈沐心也准备好,一起来到了现场。 今天的苏溪月一身鹅黄色的纱裙,裹住自己的身段,尽量让 自己看起来有精神,不那么无精打采的。 而陈沐心用一支金簪子斜斜的插在了发髻上,多了几分俏皮。在怀孕的苏溪月身边,更像是个长不大的妹妹一样,惹人怜爱。 但是可能是因为之前言止云的缘故,很多人明里暗里都不太喜欢苏溪月和陈沐心。但是毕竟是太子妃,大家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只是都不跟她搭话而已。 刚到了不久,没想到李艳萍自作主张的跟了过来,很快找到了陈沐心。似乎是惊讶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既然她自己想出来转转,也不妨碍什么,带着她也没什么关系。 看她比之前的情况也好多了,也就随着她去了。 苏溪月一眼就认出来李艳萍,但是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告诉陈沐心,等日后有何时的机会核实一下吧。 言止云正在准备着生辰宴,交代一些事情,却在人群中不经意间看到了穿梭着的李艳萍。 心中闪过一抹疑惑,这人怎么这么眼熟。随即转瞬即逝,李艳萍也不傻,出现在这种场面,自然不能被贸然认出来,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她带着面纱 ,言止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看错了。想来应该是今天人太多了,所以才一时看花了眼,跟哪个官家女子重合了吧。 也没什么时间去多想,场面上等着她去操办,没那些心思去管这些。 生辰宴很快就开始了,也许是言止云明里暗里授意,许多人都有些话里针对苏溪月和陈沐心。 苏溪月不想她们有什么正面的冲突,只有不牵扯什么太多的东西,她就当做没听到一样。 许多糕点都是精心准备的,苏溪月自顾自的吃着。 陈沐心也明白苏溪月的意思,不去理会那些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人想着去攀附,附和着言止云的意思,就顺着她的想法去挤兑苏溪月和陈沐心。 而她们也明显感觉到了这样的敌意,言止云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在换糕点的时候,趁着他们不注意给陈沐心的酒里下了迷药。 这一切都落入了言止云的眼里,她心中暗自得意。就算有太子妃护着你,我不相信你这次还能飞出我的掌心。 脸上浮现一抹惊险的笑,让人不禁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挺可怕的。 这种人 如果不能做朋友的话,也不要做敌人吧。因为一旦惹上了,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害了,这种时候是最可怕的吧。 很快就有男男女女跟苏溪月敬酒,打着祝贺太子妃早日生下儿子的喜事,前来庆贺。 但是无奈,因为苏溪月喝不了酒,无助之际,陈沐心说自己替她喝。 知道这样的场面,要是自己直接拒绝也不太好,想着一会回去照顾她,就只能点点头说好。 应付完了这几个人,陈沐心揉揉额,跟她半开玩笑的道:“以后这孩子出来可得好好跟我喝一杯。” 惹得苏溪月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了梁景衡,但是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桌子上的人各自敬着酒,或多或少都有些官宦的因素,想着为自己家族多争点势力,都希望多几个朋友。 而言止云的意思也很明确,不少聪明的人也都看出来了。有丞相这颗大树在这撑着,谁敢当面对言止云说不。 大家只能表面上敷衍敷衍,尽量不跟苏溪月和陈沐心有多的交集。这些都被李艳萍看在眼里,因为她打扮的很朴素,所以并没有人 注意到她。 她深深的知道这个言止云的女人有一颗怎样的蛇蝎心肠,不知道明里暗里害了多少人。这样的人不配与之为伍,迟早会有自己的报应。 忽然陈沐心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跟苏溪月说了之后,就想着先休息休息。他俩人同时离开的话,难免落人口舌。苏溪月安排了亲信扶着陈沐心去休息,却被她拒绝了。她让自己的婢女扶着自己就先离开了。 苏溪月一脸担忧,想着一会找个空隙去看看她。 言止云的弟弟黄奕对陈沐心已经是早就有了小心思,而这次的宴会也是两个人达成了共识。两个人难得会有机会站在同一根绳子上,自然是极好。 言止云有意授意他毁了陈沐心的声誉,而这些他都明白,也正成全了他。 他从宴会开始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沐心,看着陈沐心离开了宴会,自然是心里想的牙痒痒。而苏溪月没有跟上去,这可是天大的难得的机会,自然是要把握好。 不用言止云给他使眼色,就已经偷偷从缝隙中溜走,这毕竟是丞相府,他还是比起陈沐心来说,熟路很多。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反被陷害 言奕熟门熟路的就绕过了所有宾客的视线,悄悄的跟在了陈沐心的身后。 而陈沐心此时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觉得头似乎有点晕晕的,身上也有了一些不好的异样。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凭着直觉,在这里慢慢的走着。 在询问下人后,陈沐心被带到了一个客房,她本想先休息一会。 殊不知,这些其实一切都是被言奕早就安排好了的。 陈沐心头发晕,也变的沉了些,她想着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并没有注意太多,以为在这个房子里,休息一会就好了,反正马上也准备走了。 言奕看着陈沐心进了房间,心中窃喜,那股肮脏的想法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如今这样一个大美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昏昏欲睡,怎么可能不心动。 她本就是好色之徒,而且垂涎她已久。此时此刻血液都一起涌上心头,很不住直接冲进去把她就地正法。 陈沐心扶着额头,轻微的闭上眼,就感觉浑身燥热。她就算在单纯,也知道刚刚喝的酒里面不简单,拼命压下心头的晕乎劲。想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言奕偷偷摸摸的进入了 房间,看着她的迷药劲上来,暗自窃喜。 哼,平时对你那么好,你都对我置之不理。如今,不是照样落在了我的手上。 言奕心中得意万分,这一切都手到擒来,得来毫不费功夫。 正想上去一把抱住陈沐心,却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李艳萍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闯入。 在言奕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拿了东西照着他砸过去。 言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砸晕了。 想来这种花花公子,被从小娇生惯养。只有一些卖弄风骚的低级趣味,连一些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 陈沐心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李艳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顿时有些安全感,她拉着李艳萍问她是怎么回事? 李艳萍先检查了下陈沐心有没有事,才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的开口:“刚刚我听到了言奕和言止云的对话,他俩联合起来想要毁了你的清白。言奕选的地方太偏了,我差点就没找到,还好进来的及时。” 听了她的话,陈沐心张开的嘴巴好像能赛的下一个鸡蛋,因为不可置信的缘故,脑子也瞬间清醒了很多,不像刚刚那么迷迷糊糊的。 她很想去想这一 切不是真的,因为她没有想到,言止云看自己再不爽,但是也没有到了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吧。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心中凉意深深。 背上也冒出了丝丝的汗,她觉得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什么非要把人逼到绝路上呢。 陈沐心也知道,自从那天宫宴之后,她就被言奕缠上,但她却一直都没有说。 因为她觉得这种官宦男子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这种人不就是玩玩新鲜感,过两天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所以她一直没有理会言奕,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趁人之危,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他们这样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坏了她们丞相府的清誉吗。 不过想来,这次的宴会是言妍的,区区一个庶女也无足轻重。就算怪罪下来,跟言止云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她这一招真的是高明,一箭双雕。 可以又毁了陈沐心的清誉,又让言妍和言奕背了锅,而自己就坐享其成就好了。 高,是在是高明! “没想到言止云竟然会对我下如此狠手。”陈沐心已经有些平静,但是心头的那股迷药劲依旧在,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此时 的她靠在李艳萍的身上,李艳萍小心翼翼的用肩膀拖着她,提醒她尽量保持着意识,撑住。 李艳萍像是早就看穿了言止云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副并不惊讶的表情:“她这个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必跟这些人计较。” 陈沐心良久没有说好。 突然,李艳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既然是言止云跟言奕商量好的。那肯定不能让言奕占了便宜,自己捞不到好处。 她肯定会安排人看两人怎么样了,这样想着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着陈沐心的样子,脸上的晕乎劲也已经开始消退。不禁让李艳萍有些开始佩服陈沐心的毅力,这样的迷药劲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靠自己的毅力压制下去。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过这种情形下,不这样也是无可奈何吧。 这样想着,不禁有些心疼她,这样的姑娘却要遭受这样的事情。 “一会肯定会有人来查看你们这边的情况,我们先把他拖到床上,一会再见机行事。”李艳萍指着被她砸晕的言奕说。 两个人很快就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了对方各自心里的想法,随即一笑。 这言奕不知道 平时吃了什么,两个人卯足了劲,才把他拉过去。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这种油腻的富家公子,从小被娇生惯养着,也不知道吃了啥,能那么重。陈沐心在心底抱怨,心里感到一丝丝的恶心。 很快,李艳萍就感受到了窗外有动静。 她一直不敢太放松警惕,毕竟是在丞相府,因为刚刚的样子,他俩砸晕了丞相府的人,要是被看到。如果言止云不承认,那他俩肯定会被反咬一口,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皇上还会怪罪下来,不就得不偿失了。 树枝不和谐的发出声响,有走在地上的声音。 李艳萍看了一眼陈沐心,很明显她也听到了。两个人躲在门后,在那个人进来的时候,合伙弄晕了她。 李艳萍看了一眼来人,认出来这是言止云身边的丫鬟翡翠。估计是来看看两个人的情况,没想到落入了她们的手里。 轻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不过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呢。 陈沐心看了一眼他们俩,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言奕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是缺女人,想毁女人的清白吗,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了一个。 第三百五十九章 被捉奸在床 李艳萍也反应过来,不禁笑了起来。没想到陈沐心平时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要是换做别人,李艳萍可能还会同情一些。但是对于言止云和言奕,都是她们活该,是报应。 两个人合力,把翡翠弄到了床边,先解开了言奕的衣服,而翡翠的衣服就留了个肚兜,也是松松垮垮的搭在了身上。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弄在一起,还不忘给两个人半拉着被子盖上,以免两个人认出来不是对方,坏了事。 布置好一切,把床外的帷幕拉起来。里面的光线晕晕暗暗,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是有对方身体气息感应。 “你先躲起来,不要让别人看到你。我去散步消息,你保护好你自己。”陈沐心心里暖暖的,知道她是真的对她好。这种时候,也一个劲的帮自己想办法,心中不免觉得她这个好姐妹,她是交定了。 “那你别忘了跟苏姐姐说一声,我怕她会担心我。” 李艳萍想来想去,如今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实在不行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有什么事。 李艳萍匆匆忙忙的走,模仿着翡翠的声音。拉低了自己的嗓子,让声音听上去 尽量像一点。 消息传得很快,马上就到了言止云的耳朵里。 而一些宾客显然也是听到了那边的风声,知道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有看热闹的心态,都想过去看看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想去一探究竟。 但是别人不知道,这不代表言止云不知道。 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一切都像一张网一样。就算她陈沐心有通天的本领,也别想逃过这次的劫难。 这一切都安排好了,神仙来了都没用。 言止云这么想着,被脂粉浓浓包裹住的脸颊竟然有些张扬。妖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心里感到惊悚的寒意。 她心中暗自得意,知道事情是成功了。 她倒要看这次的事情之后,陈沐心还怎么跟自己斗,尚书府的面子往哪搁。 更何况就算是皇上怪罪下来,也轮不到她。有言妍和言奕在他前面,他们俩心甘情愿的做替死鬼,那她也没办法。 已经开始有了些议论,言妍看着言止云脸上扭曲的笑容,心中不由的暗叫不好,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言止云就召集着大家一起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赞同,都愿意跟着一起 去看看到底丞相府出了啥事,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宴会上的苏溪月也察觉到了异样,难道是陈沐心出了什么事? 联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陈沐心感觉到身体不舒服,而现在丞相府那边又好像是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让人不多想都难。 难道真的是她? 但是这毕竟是丞相府,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言止云跟陈沐心和她不合,但是也没有必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吧耍手段吧。 面上忧愁万分。 李艳萍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了苏溪月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放心好了,陈沐心没事。幸好阻止的及时,言止云和言奕串通好了,要毁了她的清白。不过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等着看吧。” 给了她一个放心好了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苏溪月看到李艳萍出现,本来还有些警惕。但是看她的样子,竟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她。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候,除了选择相信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吧。 不过她好奇为什么李艳萍会知道这些,会刚好碰巧到这些事情。难道她一开始就知道言止云的计谋吗?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并没有表现 出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去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跟着大家去看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她只想亲自去看看陈沐心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人们,有些更夸张。直接把这件事情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引得众人对陈沐心议论连连。而跟陈沐心经常走在一起的苏溪月都被大家多看了两眼,那眼神里意味不明。 什么样的情绪都有,苏溪月也不给予理会,毕竟是太子妃,也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当着面说什么。 言止云跟下人们一唱一和,显然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她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没想到陈沐心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用她说,大家就已经好奇的往那个方向走。一部分是看热闹,一部分是觉得这样的场面她们尚书府应该如何收拾。 很快,众人就进了厢房。 言止云一脸得意的把帷幕掀开之后,看到的场景,却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床上的翡翠和言奕,赤裸裸的躺在一起,两个人面色潮红。 看的言止云一脸害羞不好意思,不用别人说什么,都知道两个人经历了什么。 大家也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不禁都掩住自己的脸,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言止云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这一切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心中愤怒更甚,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会被弄巧成拙。 但是也没有办法,既然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那还是得言止云去收拾这样的局面。 众人议论纷纷,后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床上躺着的人是陈沐心呢。 陈沐心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想着现在言止云的脸上也应该是青一块紫一块,没想到被自己的丫鬟坏了事,以她的性格应该是被气死了吧。 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身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大家怎么都过来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陈沐心声音的言止云,转过身来。心中恨恨不平,这个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无奈,现在也只能这么看着她演戏,不能戳破她。 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众人看到陈沐心出现,这才知道原来里面的人不是陈沐心。 没想到丞相府竟然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对丞相府的作风议论纷纷。 言妍觉得是自己的生辰宴会给丞相府抹了黑,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这要是府里面责怪下来,她一个庶女怎么跟府里面交代。 第三百六十章 怨恨陈沐心 也许是外面的声音太吵了,弄得言奕也微微的醒了过来。只觉得脑袋有些疼痛,应该是刚刚李艳萍下手没有轻重吧。 本能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却听到有人叫自己。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身上感到有些凉意,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感到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发现言止云正在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突然慌了起来,一转头看到了身边光着的婢女翡翠。而这些都落入了众人的眼里,言奕很快就反应过来,气红了脸,他这是明白自己被捉弄了,但是也无可奈何。 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恼羞成怒也无关要紧。 如今应该想的是怎么解决这样的局面,这关乎到丞相府的整个面子,传出去的话,有太大不好的影响。 而一旁的翡翠,显然是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低下头细微的啜泣。 言奕脸面大失,就算他平时再蠢笨,都知道这一切都是被陈沐心安排的。没想到她还会有后手,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心中对她悔恨了起来,这个女人让他今日丧失 这么多的颜面,他势必不会放过她。待日后让他抓住把柄,一定要讨回来。 言止云草草的把这件事情宣布了之后,就了结了此事。也跟府里面宣布了,此次的事情不能太张扬,安排好了一切。 宴会散了之后,大家都各回各家,因为跟陈沐心无关,大家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对言止云来说,算是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心中不经恨意连连,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都能让陈沐心给逃掉。她的运气真的是好,而这次的言奕也真的是个废物。 把肉都给他送到嘴边了,还能把事情办砸。 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不等言奕先跟言止云说明情况,就被痛斥了一顿:“你真的是坏了我的好事。一切都帮你安排好,还能这么不争气。废物。” 但是就这样骂着,言奕也只能硬生生的受着。事情成这样,传出去只会是丞相府的笑话。在言止云面前,他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事情不是那样,本来一切都弄好了。谁知道都是这丫鬟进来,坏了事情。”言止云听后,把气发泄在翡翠身上。 而她本来就因为自己被坏了贞洁的事情郁郁寡欢,自己尽心尽力的为言止云做事情,被陷害了不说,还被痛斥一顿。 不禁心有怨恨,想着以后找机会报复。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上还是不敢对言止云说什么。只能被她责怪,办事不力。 这件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轰动,但是也被当成笑话一样随口说说。 私底下一些人也知道这件事情。言之成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对言奕失望透顶。 没想到这言奕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发雷霆,家法伺候。 解决完了言奕之后,他也只能把所有的苦憋在心里,啥都不敢说,默默承受着。 言之成下令,把丫鬟许给他当妾。要是这事不被那么多人知道还好,现在已经大半个城都知道丞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 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家觉得丞相府会出现始乱终弃的人,不然大家要怎么看待他们丞相府,而言奕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厌倦,此时也只能憋回去。 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没有人可以帮他。 言之成下令让他闭门思过一 周。别的事情什么都不能参与,好好的反省。 但是对于言奕来说,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干,就被落下了一地的臭名,自己当然是不能忍的,对翡翠心生怨恨。 简单的把她纳为小妾之后,并没有引起什么多大的波澜。不少下人都很同情翡翠,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交代自己的一生。也有人羡慕她可以不用那么操劳,为奴为仆。 言奕什么都没做,反被陷害。以至于现在落了一地的臭名声,先不说外界是怎么看待他的,光是府里面就议论纷纷,外面的情况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成天里无事可干,看到翡翠就来气。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翡翠这个婢女坏了自己的好事,才让自己落到了如今的田地。 日日夜夜折磨着翡翠,翡翠也一直悄悄一个人抹泪,却总是能碰上挖苦自己的人。 回府之后,苏溪月问这件事情的经过。 陈沐心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叙述了一遍,对李艳萍赞声连连,说要认她做好朋友。 虽然苏溪月不相信这些,但是看在陈沐心那么笃定的份上,对李艳萍也有些改观。但是如今的情 形,她知道是时候单独找李艳萍谈一谈,探探她的底子。 因为陈沐心已经开始对她有了信任,她如果不去试探试探她,那她还真的有点不放心她在陈沐心身边。 这丫头没啥坏心思,要是什么时候栽个更头都不知道。 过了些时日,找了个机会就约了李艳萍。李艳萍很坦然的面对她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什么都没说,也大方的承认。她现在已经不怕苏溪月了,因为她知道她们都是同一战线的人。 以前怕她是因为,自己在陈沐心身边,需要陈府的依仗。 而之前的情况,要是贸然就被戳穿,估计陈沐心也不会留她在身边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之前有很多事情不明了,但是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变得通透。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了。 苏溪月用一种特别的眼光打量着李艳萍,量她也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出什么幺蛾子,毕竟那种时候要是没有她,那现在的场景不堪设想。 她也跟苏溪月表明,自己现在的目标是言止云,跟她们没有关系。不会再对她们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让她放心。 第三百六十一章 皇后复权 言之成面色如常地谢罪,只是心中却很是不喜,看来这吏部尚书是早有准备的,连他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接下来皇上所说的话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看向右后方的吏部尚书,那其中的冷芒摄人心魄。 “下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言之成蓦然回神,紧了紧手中的笏板,他上前大步追上了前方吏部尚书。 “本相以前倒不知道吏部尚书大人有如此本事。”言之成与吏部尚书隔着一段距离,旁人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吏部尚书唇角微勾,嘴中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丞相大人的本事下官怕是望尘莫及啊。” 言之成眉头微蹙,这个吏部尚书真是头老狐狸,瞧这话说的,竟是原原本本地又还给了他。 可到底是在丞相位子上坐了多年的人,言之成岂会那么容易就屈服了,只见他带着一丝笑意,客气地对吏部尚书说道:“要说本相与你为朝廷也做了不少事,咱们又何必针锋相对呢,有好事时本相也会多想着尚书大人一些。” “呵。”吏部尚书冷笑一声,加快了出宫的步伐,言之成这人是想用 好处收买他呢。 眼见着吏部尚书如此不识好歹,言之成连声音都冷了下来:“本相方才是给你面子,你若是不识好歹,休怪本相不客气!” 正说着话,两人恰巧走到了宫门口,吏部尚书二话不说上了自家的马车,随后扬长而去,独留言之成一人阴着脸站在宫门外。 这次的事情也足以让言之成记恨上了吏部尚书,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此时也是把吏部尚书给彻底恨上了。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有意提拔起了吏部侍郎,并让其明里暗里地给吏部尚书使绊子。 与此同时,科举也快要到来,皇上攒着眉,手中的笔迟迟不见落下。 要说以往的科举考试都是梁景衡来当主考官,可这次他偏生想跟往年来个不一样的。 正苦恼着,皇上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苏溪月的身影来,那丫头自怀孕以来一直低调得很,但不得不说这丫头智多近妖。 要想待在梁景衡身旁,那必定是要有些头脑的,以前只知道那丫头对于后宫之道很是熟稔,就是不知道对于政事可也能做到有条不紊。 “就让太子妃去当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吧。”皇上说 罢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他对苏溪月的一项考验了,希望那丫头不要让自己失望才是。 一旁的小太监努了努嘴,终是没敢说话,他虽觉得这样做不合礼法,但谁叫皇上就想这么干呢,他一个太监自然不好说什么。 结束了一大心事的皇上刚准备休息呢,便被皇后宫里的大宫女给扰了清静。 “陛下,请您救救皇后娘娘吧。”那名大宫女长得本也算是个美人,但她此时哭得毫无形象可言,那一张不错的脸也瞬间失了颜色。 皇上一听皇后出事儿了,也顾不得那名宫女的无礼,当即摆驾坤宁宫。 他的皇后在宫中出了事情,他这个当皇帝的颜面何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坤宁宫,恰逢太医从里面走出来,那太医还来不及跪下呢,就直接被皇帝给提了起来:“皇后怎么了?” 瞧着面前杀气腾腾的皇上,太医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回陛下,娘娘是误食了毒药,但好在毒性不大,现在已无大碍。” 众人低着头,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皇后娘娘在坤宁宫中被人下毒,这件事可不算小。 “给朕去查,到底 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公然对皇后下手!”皇上怒不可遏,他与皇后相敬如宾这么多年,要说没感情那必然是假的。 要说这一切也算他的错,他若是没有下令禁足皇后,让那些妃子们认为皇后失势,皇后怎么也不会被人暗算成这样。 宫女太监们抖了抖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出事,他们也有责任。 此事一出,瞬间震惊了整个后宫,而皇后的禁足自然而然也被解了,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凤印,皇后勾起唇角笑了。 能将权利收回来便是好的,现在陛下为了她大发雷霆,那些妃子们那个还敢看轻了她。 当然最好的事情便是她的禁足被解了,也不枉费她演了这么一出戏,那毒药虽说毒性不强,但也够她难受许久的了,不过眼下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又重新得到了陛下的重视。 权利回归的好处便是什么消息皇后都能第一时间得到,而皇后听闻的第一个消息便是苏溪月要当此次科举考试的监考官。 “沈夫子是本宫的恩师,要说本宫也许久没有慰问夫子了,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去见见夫人。”皇后凤眸微睁,眼中似有冷芒 一闪而过。 “娘娘真是心善。”只是一旁的宫女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她一个宫女,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要说皇后为何会突然拜访沈夫子,绝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恩师,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沈夫子是这次科举考试的出题者之一。 “听闻夫子是这次的出题者,本宫在这里先恭喜夫子了。”皇后客气地奉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礼品。 沈夫子笑着捋了捋胡须:“还是皇上厚爱,臣也算是沾了光了。” 同时他还满意地看了皇后两眼,在当了皇后之后还能对他这个夫子如此尊敬,倒是个成大器的。 皇后掩唇轻笑,状似不经意地扯到了苏溪月身上:“本宫倒是听闻皇上有意要太子妃当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太子妃从小娇生惯养,如今还怀着孕,也不知能不能胜任。” 一句话,就将苏溪月说成了不顾大局之人,沈夫子的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却没说什么,可皇后哪里会住嘴,她又“不经意”地提起了苏溪月别的小毛病。 皇后刻意诋毁着苏溪月,只是那东一句西一句的样子,怎么看着都不想是刻意诋毁苏溪月,倒像是随意说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唇枪舌剑 沈老夫子已逾耳顺之年,年轻时曾任翰林院大学士,有门生万千,真算得上耆儒硕望了。偏生这人又十分固执,这样的性格注定是在官场上走不远的。 好在他也不执着于官场,早早地辞了官,但因着他在学问上的造诣,也有不少有名的书院请他去讲学。 甚至有许多世家大族里都请他去为自家的孩子进行启蒙,并以此为荣。若是那家小姐在闺中时是沈夫子教过学问的嫁到了夫家也能有脸面些。 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沈老夫子,要么是簪缨世家,要么是皇亲国戚,皇后娘娘在未入宫时就曾得蒙沈夫子教学。 沈夫子囿于礼教,一贯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子相夫教子才是本分,反正他是反对女子抛头露面,更别说干预政事。 这苏溪月身为太子妃,非但不以身作则,反而还要参与科考命题,一介妇人能懂什么家国大事,简直是有违礼法。 再加上皇后一番添油加醋的话,让沈老夫子更是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妃抱有成见。 这沈老夫子越想越觉得过不去,还专程递了折子面见皇上。 养心殿内,皇帝坐于高位。 “老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学士快快请起!来人啊,赐座。”皇帝对沈老夫子还是很礼遇的,不说别的,沈老夫子的确是个令人尊敬的老臣。 有几个太监特意搬来了椅子,沈夫子落座之后,向皇上施了一礼,正欲开口却被皇帝打断了。 “沈夫子,朕知道你要说什么?让太子妃参与科考的命题是朕决定的。” “皇上,太子妃是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策论国政呢?老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一但是出了什么纰漏,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沈夫子却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妇人之见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皇帝也不恼,只温和地说道:“沈夫子可别看太子妃是女流之辈,可她绝非寻常女子,智计谋略皆为上等,若她是个男儿身,只怕我天朝多少男儿都要自愧弗如!” 听着皇上毫不吝惜的赞美之词,沈夫子却不相信,他才不信一个女子能够有什么雄才大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皇上……” “好了,沈夫子,朕是君无戏言,主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皇帝语气有些微冷,再是贤明的君主也不会容许臣下 多次质疑自己的决定。 “是!”沈夫子也知道此事是不可逆转了,万不可触怒圣颜。 沈老夫子出了宫,心里却对苏溪月更加不满了,女子也妄图非议政事,他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位太子妃。 言之成拿着手中能参与此次科考的人员名单,脸色不太好,有许多他之前安排的人都被皇上除名了。 这些人若能参加此次科考,入朝为官,那便都能将他们收为己用,成为皇后娘娘的助力。只是如今却…… 看来皇上又已经会有所动作了! 言之成想了想立即休书一封,招了他的心腹进来:“将这封信送到吏部侍郎郭阳郭大人手上!” 那人领命出去了,言之成走至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廊檐上争食的燕子,眼眸深沉。 “尚书大人,这是今年参加科考的学子名单,请您过目。” 陈大人摆了摆手:“你做事我是放心的,没问题就准备吧!” 下位的人垂着头,也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转而又顺从道:“是,下官这便去安排了,下官告退。” 陈大人还兀自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头也不抬道:“下去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从各地赶来参加科考的学子也已经在京城安顿好了离考试也就只有三天时间了。 苏溪月也去和几位夫子商量此次科考要出的题。除了沈夫子,便还有三位,各方势力的都有,这几位夫子也同沈夫子一样,都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苏溪月的。 在他们眼中,这太子妃是妇道人家,也不过双十年华,又怎么能和他们这样做了一辈子学问的相提并论呢? 苏溪月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这几位自命清高的夫子还是得向她行礼:“见过太子妃!” 苏溪月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大约是瞧不上她的,也不露声色:“众位夫子不必多礼,本宫也是奉父皇之命来参与本次科考试题的确定,众位夫子不必拘礼!” 众位夫子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多无出其右,苏溪月坐在上位拧了眉,又是如此,天朝重文,每年科考都无非是些四书五经里的条条框框,翻来覆去地考。 长此以往,学子们都只会些经书典籍上的子乎者也,却不能够真正地去运用,这样子选拔出来的人才无非就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又有何用? “各位夫子,溪月以为如今的科考可以更多 注重实际,而不是这些繁复的东西!” 沈夫子听了不由得反驳:“太子妃,依你所见什么才是有用,我天朝几百年来科考都是如此,选拔出来的无不是国之栋梁,娘娘此话是质疑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吗?” 这话就重了,另外三位夫子面面厮觑,这沈夫子是怎么了,给太子妃扣这么大顶帽子。不过他们谁也得罪不起,只能持观望态度,默不作声。 苏溪月清亮的眸子坦然地看向沈夫子:“沈夫子,本宫并无此意,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也没有那一条律法规定不可以改科考的内容!” 沈夫子冷哼:“科考一向都考这些,太子妃若是突然改了,学子们并不知情,这岂不是对他们不公平。若是因此让今年科考闹了笑话,太子妃能担得起责任吗?” 苏溪月缓缓起身走下来,眼神一一从几位夫子身上扫过:“各位夫子,如今我天朝既面临西番外患,西南边陲又有洪灾。此时更是需要能做事实的官员,而不是只会之乎者也!” 苏溪月掷地有声,另外三位夫子脸色微变,纷纷表示赞同,沈夫子无奈只得同意,心里对苏溪月愈发不满。 第三百六十三章 骑虎难下 “太子妃所言极是,没想到太子妃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解,实在是另无等惭愧呀!” 苏溪月知道,这位也是朝中德高望重的博学之人,难得的是他不似沈夫子这般迂腐。 “夫子谬赞了,只是最近的事情不得不让溪月多想一些。”这样的夸赞苏溪月实在是不敢当,她不过是有重活一次的经历而已。 在上一世,苏溪月记得天朝是真的险些被西番灭了的,若不是梁景衡,上一世的天朝就完了。 而这一世她既然嫁给了梁景衡,就要防患于未然。那便先从科考抓起吧,绝不能让朝中只是一些会舞文弄墨的文弱书生。 等到要解决事情的时候却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就只会一些空泛的大道理完全没有实行的可行性。 让这些人去行军打仗,又是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懂兵法。天朝若都是这样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根基都坏了,又怎么能不亡? 沈夫子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可如今却没有人理会他,苏溪月与另外三位夫子共同商定好了科考的题目,大约一个半时辰才好。 众位夫子一致决定将考题交由苏溪月保管,以示公正。苏溪月 也没有推辞,命绿意拿了考题准备离开。 “各位夫子,既然考题已经确定本宫便告辞了,各位请便。”昭和扶着苏溪月离开。 “恭送太子妃。” 沈夫子却是满脸的不高兴,这几百年来的惯例岂是这么说改便改的,这几个老匹夫也不知怎么就信这么个小丫头的话! 他连招呼都不打,唤了随从直接离开了,看得另外三位夫子连连摇头。 简单却舒适的马车内,苏溪月靠着车壁合眼养神。月份越大她便越容易觉得累,刚才和沈夫子一番争执,又费神确定考题,她现在累得不得了。 绿意拿了一旁的迎枕给她垫着能够好受一些,昭和则为她按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劳。 “娘娘,那个沈夫子可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对娘娘不敬……”绿意是个直性子,早就对沈夫子不满了。 苏溪月睁开眼睛,毫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个老顽固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反正她要做的事情也做到了,沈夫子并不重要。 马车轱辘轱辘地在大街上留下一道道车辙印,京都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叫卖声不绝于耳,苏溪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但愿这样的 繁华能够长久一些。 很快便到了科考的日子,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清晨一早,便有考生陆陆续续地到了考场,此次科考规模甚是浩大,两个考生之间约摸相隔三尺,有十多个考官来来回回地巡视。 学子们也都正襟危坐的,对着自己的试卷认真作答。 上午的这门考试很快过去了,主考官拿着考生们交上来的试卷,那官员随便看了几份,发现答得都相当不错,不仅能引经据典,句句珠玑,又能有针对性地提出解决方案。 原本还以为本年的考生资历非凡呢,多看了一些竟然发现了很多份雷同卷,那官员意识到什么,直冒冷汗。 这科举的试卷皇上可是要过目的,一向马虎不得,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止是头上的乌纱帽不保,更是会掉脑袋的呀! 考生们考完了以后回到住所难免说起来,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人多口杂的,总有那么些人说漏了嘴,也总有那么些人无意间听到了。 一时间考试题被泄露的消息不胫而走,到处都在议论,上至八十老夫,下至总角孩童都知道了。 民间都在相传,直道不公平 ,这有钱有势的能提前知道消息一早就准备好了,而寒门学子寒窗苦读十几年就等这么个机会。 这样岂不是将他们唯一的出路都给扼杀掉,这事一出,引起了民愤,甚至还有要联名上书给皇帝的。 事情闹得太大,皇帝也知道了,极为震怒,直接宣了主考官进宫。 “砰”的一声,皇帝将官员呈上来的折子和学子们的请愿书重重地砸在主考官面前,怒气冲天:“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官员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皇上,臣……臣也实在是不知道啊!臣绝对没有徇私舞弊,请皇上明鉴!” 皇帝冷哼一声,量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还真是如传言那般是考题泄露了? “来人,宣太子妃即刻进宫!” 苏溪月自然也听说了,本来她就是要进宫的。 进了养心殿,她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皇帝愤怒的声音:“太子妃,朕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与你,你看看,这就是你给朕的结果吗?我朝科考这么多年以后还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可是皇城,天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打皇家的脸,还是说他天朝 都是些酒囊饭袋,连科举都要作假! 苏溪月跪下,低着头道:“父皇,臣媳一定会查明此事!” “朕已经让主考官暂停了考试,给你三天时间给朕查明此事!” “是。”苏溪月是骑虎难下,这考题的确是她保管着的,泄露了她是有责任的。 回了太子妃,苏溪月找陈尚书要来了本次参加科考的人员名单,只能从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端倪。 陈沐心得知此事来太子府拜访,如今她与苏溪月也算得上好朋友了,现在苏溪月遇到了麻烦,她来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苏溪月看着这些名字,觉着好多都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陈沐心也是看着这些名字犯难,这能看出什么来呢? 一时间两人相望无言,重复地看着这些名字。 “对了,太子妃,这个何子轩我好像听过,是和丞相夫人的娘家有些关系。”陈沐心突然开口。 丞相夫人?何家?是了,电花火石之间,苏溪月想起这个叫何之轩的了,上一世他顺利通过科考,凭着溜须拍马的功夫也得了个不小的官职。 还有这个蒋南、聂靖、贺潜……都是皇后一派的人…… 第三百六十四章 无形化解 既然已经知道这次科举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局面,大部分原因,都是由皇后一人给操纵出来的。 苏溪月现在已经心下了然了这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自然就想着要尽快把这回事给解决了的。 她现在最奇怪的一件事,就是考试的试题内容,明明应该只有她和那几个夫子们知情,怎么就好端端的,试题的内容被皇后的人给知道了呢。 这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苏溪月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好多次她去想这件事,却发现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就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眼看着现在的情况,仍旧是处于一阵混乱之中。 她也知道,现下这个局面,如果她不能够按照皇帝所要求的那样,在三天之内把这件事给解决了,那么,到最后肯定会惹出来更多的事端,而且事情的矛头,大多也都是扎在自己的身上的。 她必须要尽快查明真相,有个决断和说法才可以。 想到这里,苏溪月也就不再继续犹豫,她觉得既然这些考生都已然成功中举,那么,在干成了这件事以后,他们 之后肯定还会有一些事情来联系的,没准儿从这些个考生身上入手,能够从中探得一些虚实。 毕竟哪怕她现在已然知道了这件事和皇后有关系,但是只要一日她手里没有证据,随便皇后给自己搪塞一个理由,这件事也还是可以被她给轻松化解过去的,到时候,连累的,也只会是自己而已。 既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苏溪月赶快安排手底下的人去追查这件事情,她让暗卫跟着这些中举的考生,从他们的身份以及近况入手,一点点的去搜寻。 她当时就确定住了一点,既然是人,肯定有些事情是怎么想要掩盖也掩盖不了的,只要按照这条路子跟下去了,那么,早晚也会有收获的。 果不其然,后来那些暗卫跟着这些考生跟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 打中举以来,其中的很多人都和皇后那边的人马联系过,其间他们还自行举行过聚会活动,大抵都是在为这件事庆祝。 “太子妃,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天,这群中举了的考生又一次举行了聚会活动,被暗卫给告知了苏溪月,现下里正在问 她的意见。 苏溪月之前在听说了暗卫跟自己汇报的这回事以后,就觉得这会是他们的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这些人,既然集会,事后必有人醉熏,不怎么醒人士,到时候看准了哪个考生是比较好掌控的,把他关押起来,然后从他那里入手,她还就不信了,不能把这件事给探得明白。 后来,根据暗卫之前调查的这些考生的各式背景,很快就选中了一个人选,趁着夜色正浓,就把他给截胡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啊?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那个人醒过来以后,看到眼前那个陌生的环境,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张口就在那里惊呼。 苏溪月派暗卫过去套他的话,果不其然,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刚强的主子,很快在他们的各种威逼利诱之下,就把他心里知道的东西都给说出来了。 “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也只是听从上面的指令罢了,他们把今年科举要考的试题搞了出来,给我们每个人都看了,所以我才能高中的嘛。” 暗卫瞪了那个考生一眼,随即接着问道,“ 那你可能告诉我,你们的试题又是从何得来呢?据我所知,这个科举的试题应该在太子府被严密看管着才对啊……” 一说到这里,那个考生不由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大人,这件事是真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啊,这试题之所以跑出来,也全都是别的考生的问题,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啊……” 看到这个考生的样子,面色各种畏惧,满嘴里讲的都是为自己求饶的话语,真的是任谁看了他的样子,也欢喜不起来的。 “那这件事到底和谁有关系?你给我细细说来听听……” 看到暗卫一直在那里坚持,而且好像自己再不去开口,还要继续挨刑罚,那个考生没办法,只得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就是我们这届考生里面,有个人,他妹妹在太子府里当差,据说还是那个太子妃身边特别亲近的一个人,所以,就趁太子府里面的人不备,把似试题就给偷出来给我们瞧了,然后我们就都知道了……” 苏溪月当真是没想到过这件事的根源,是出在自己身上的。 她之前一直在怀疑的对象,通通放在了那 几个夫子身上,她也真的是没想到啊,最后查明的事情真相,竟然是直指自己这边。 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这件事,真的是彻底颠覆苏溪月的认知了,她之前只道是去防别人来给她这次科举制造麻烦,却不曾想过,原来最大的麻烦,竟是出自于自己身边的某个位置那里。 苏溪月本来是想着借着这件事之由,把背后的那个幕后黑手给彻底揪出来的,所以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按兵不动,静观事态的发展,结果没想到有人下起手来,比她还要快。 没过多久的功夫,府里面就传来了一条消息,说是那个丫鬟自杀了。 所以,最后她所能够得出来的最终结论,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为了让她的哥哥科举成功考过,而偷了府里面的试题,最后还畏惧自杀了。 苏溪月想到这个推论以后,整个人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高,这个招数是真的高……”她之前查了那么久,竟然对于身边的这个人,一点儿察觉都没有,看样子,那些人也是深谙自己的心的,这才做好了这绝顶的安排和计划,把她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的是很可以啊。 第三百六十五章 无形化解(二) 好容易把事情查到了这一步,结果没想到到了这个丫鬟这里,线索又断了。 因为没有人证的原因,现下里,苏溪月也没办法从这个角度来给自己开脱,她知道现在时间已经等不及了,她必须要尽快对这件事做出自己的回应,尽可能地把这场风波给度过去。 苏溪月毕竟是有些前世的记忆的,所以,为了能够尽快地把这件事给平息下去,她目前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展开一次科举考试,而考试的内容就是用的她前一世的题目。 因为这次又重新安排了二次科举,很多之前已然考上了的考生都对这件事很不满,纷纷在那里表示罢工,不愿意再次参赛。 “我们之前都已经考过了,你现在又突然重新安排了一次考试,你让我们这些考过的人,情何以堪呢?万一最后考不中了,岂不是很悲惨?” “就是就是,我们之前都已经考过了,就应该按照原来的那个结果对我们委以重任才是……” 苏溪月当时就站在高台之上,听着台下面这些考生跟自己的各种辩论。 一开始苏溪月就只是侧耳听着这些考生的各种意见,其实里面谈到 的内容,大都相当,没什么特别的不同的地方,说到底也都是在那里争着他们当初的那个举人地位罢了。 不过这件事,哪里会这么容易啊。 苏溪月看了台下的人一会儿,终于等到台下的人也没什么大力气和自己在这里争辩了,杂乱的争辩声终于渐渐小去,这个时候苏溪月才往前迈进了一步,准备开口跟他们说明自己这么做的缘由。 “我想不用我说,之前科举考试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应该是知道的,很多人都考中了,说实话,我真的特别希望你们这些考中的考生都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入选的,都是适合于从政、为民效力的能人,但是……” “我因为之前一直在质疑今年的科举率,所以也就劳烦手下人给查了一下这件事背后的一些东西,真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还就真的在你们这些人里面存在着漏题的现象……” 一听到这里,台下的人似乎仍旧很不服气,还想要和她继续争辩。 不过这一次,苏溪月没有选择继续沉默以对,来听那个人的辩论,而是选择了直接把话题抢到了自己的手里,让自己率先占据了有利地位,先行劝说 。 “我知道你们这些考中的人很不满我现在的举措,都不想要重新开始二轮的科举考试,不过,我现在想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应该觉得庆幸才对,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漏题这件事情上面继续深究下去,只怕你们这些考生里面会有很大一部分人立刻就没有了继续参加科举的机会了吧,你们想想这两相对比之下,到底哪个举措,是最对你们有利的呢?” 台下的考生大抵没想到苏溪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一下子就被她说出口的那些话给唬住了。 苏溪月说的没错,如果事情真的给查清楚了,查明白了,只怕到时候,连累到的人,还是他们自己。 纵然当时他们中很多人都还是满脸的不情不愿,不想要再次参加这次的科举考试,可是现下里,却也是没有任何可以为自己抗争的理由了。 大家没办法,最后只能在苏溪月的安排下进了考场里面,重新开始了第二次的科举考核。 结果,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这次的考试结果,和上一次所呈现出来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数据。 之前中举的很多人,这一次都落榜了,没在名单之 上。 “果然这件事,是有猫腻的……” 苏溪月做好这样的打算以后,便随着同来的公公一起回宫去给皇帝复命,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在大殿之上等着自己的,不仅仅只有皇帝一人,旁边还站着皇后以及和自己同为出题人的沈夫子。 苏溪月看到这一幕以后,不由得皱了皱眉,隐约间心里就已经察觉出来几分的不对劲了,不过她还是强自把那种不舒服感给忍下来了。 把事情的经过跟皇帝一秉明以后,自己这边话音刚落,都没来得及等到高位之上的皇帝给自己做出什么回应过来,旁边的皇后和沈夫子两个人就开始针对于自己这次的做法,各种鸡蛋里挑骨头了,各种找茬。 “明明上一次科举就已经出了排名,出了结果了,你这么突然重新开考,岂不是在很大程度上面,打压了考生们的进取心嘛?” “就是就是太子妃,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妥了,老夫还是觉得第一次的科举考试成绩当真,你说说后来的考题,直接由你自己一个人命了,那还要我们这些夫子干什么啊?” 一个为的是“天下的考生”,一个是为了“夫子们 的名誉”,总之各种高帽一时之间都被扣到苏溪月的头上来了。 皇帝全程冷脸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也不主动开一言出来,明确他的态度。 现下里苏溪月唯一想做的,就是给自己正名,而不是一直在皇后和沈夫子的抨击下,把自己的名誉给扫地了。 “皇后娘娘,沈夫子,这件事的确是我欠缺考虑……” 皇后一听到苏溪月一开口来的这句话,以为她这就是要跟她认输了,心里正窃喜呢,没想到下一秒,就直接被苏溪月给啪啪打脸了。 “不过,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却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 苏溪月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心里想到的各种点子都对着皇后他们讲了出来,然后给自己开脱了起来。 “或许大家不知道,之前的那次科举,存在很严重的漏题现象,所以为了公平公正,我们重新安排一次考试,才是最好的安排了……” 皇后闻言心里自然很不快,她之前好容易把自己的人手安插进去,这下子好了,都被撤下来了。 “试题泄露,这不应该是你太子妃自己的责任拿,试题在你那里放着,能被考生们知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了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考生闹事 皇后当时其实心里是有些急切的,她巴不得当着皇帝的面,把苏溪月这个女人,给好好地整治一番呢,哪里想到,就是因为自己这么一急,犯下了一个特大错误。 刚才她因为说话太急,太想要把苏溪月的缺点给暴露出来,一时之间竟有些口不择言,暴露出了一些试题的内容出来,她自己当时自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高位上坐着的皇帝,闻言,却不由得眉头一个紧皱,心里对她起了疑心。 之前那次科举考试的试题内容,只有他,苏溪月,还有那几个夫子知道,为什么皇后会对这件事这么了解呢,唯一的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她看过试题。 认知到这一点以后,皇帝看向皇后的眼神里,不由得添上了一抹帝王的冷意。 “皇后,你刚才说什么?” 皇帝突然间的一个开口,一下子把皇后给吓了一大跳。 她努力的去回想自己刚才讲了一些什么东西,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里包含着的某个敏感字眼了以后,心里不由得生出来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皇上,臣妾……” 皇后正要给自己辩解,但是,当时皇帝 已经认定了她和这次科举试题漏题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心里不由得气急。 “你身为一国皇后,不好好的去掌控后宫,偏生来掺和前朝的事情,你到底是何居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后本来带着沈夫子这会子赶来大殿之上,是想着能够给苏溪月使使绊子的,她哪里会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出事情在这里等着自己,一时间,在皇帝的逼问下,她登时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皇上,臣妾……” 皇后当时真的特别想要给自己开解一下,但是,当她一意识到对面的皇上已经知道了自己先前的各种所作所为,瞬间也就没了任何可以继续和他争辩的机会了,于是,话到了嘴边上,只剩下了无言以对。 皇帝因为这件事,对皇后特别生气,特地下令,再次禁足了皇后好一段时间,来当做惩罚。 虽说这个惩罚是很轻微的,但是,却在很大程度上面影响到了皇后作为一国之母、一宫之主的形象,而且当时皇帝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苏溪月就站在她的旁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所有的细节都看到了眼里。 每次一想到这件事,皇 后心里都气到要抓狂。 散会以后,苏溪月和皇后两个人是一起离开养心殿的,一出养心殿的门果不其然,皇后原先被压抑住的本性,瞬间就得到暴露了。 “苏溪月,你别得意,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溪月当时心里可真没这么想过,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好吧,但是突然被皇后这么指着说教了一通,她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服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得意?呵,我可真没这个想法,在这件事情上面,我向来考虑的,是国家的利益,科举本来就是选拔人才的,第一次误选了一批假的人才,这第二次科举考试,我自然要努力的明辨真伪,把那些假的人才给淘汰掉才可以啊,皇后娘娘,您说是也不是?” 皇后当时本来心里就特别气,这会子听了苏溪月的这话,整个人完全就像是被激怒到了一样,一脸愤恨的离去了。 眼神里分明透露出了一种,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苏溪月的感觉。 不过,苏溪月倒还真的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反正她和皇后,向来水火不容惯了,也不差一点半点的了,关系还是一样 的僵硬。 苏溪月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给敲定了,所有的错误也都给翻盘了,所有的问题也都给解决好了,正一脸恬淡的往太子府赶呢,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更麻烦的事情,发生了。 苏溪月在回太子府的路上,没走几步路的功夫,就被落榜的考生给围堵住,然后看着他们在那里闹事。 其实他们闹事的内容,也无非就是之前的那些东西,不同意她按照重新考的这个科举考试的成绩进行公布,还是想让她继续之前的那个评判结果,让他们这些原先中了举的举人,重新入选。 苏溪月心里自然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而且,当时她已经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忙碌了一大天了,当时只想着尽快回府里去休息,一点儿也不想要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结果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自己的确是不想要在这件事情上面继续纠缠了,但是那些考生很明显,不想要轻易把她给放过去。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赶紧给我让开!” 苏溪月当时有些气急,她真的有些搞不懂这些考生,明明就是他们自己没实力,却还是一个劲儿的, 在这里怪自己评判的标准太不公平,她要是真的再公平下去,就应该直接把他们这些涉案的人,给直接取消掉他们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她现在已经是大放自己的私心了,给了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点儿都不珍惜! 落榜的那些考生如今也都是急了眼睛,就想要从苏溪月这里讨个说法,想要让他们重新成为举人,谁知道不论他们说什么,讲什么,苏溪月一直都不为他们所动,以至于后来,其中的一个考生直接推搡起苏溪月来了。 苏溪月对于这件事,自然是始料未及的,一个踉跄,差点坐到坐上,不经意间,却牵扯到了自己的胎气,很快肚子就紧跟着痛了起来。 “哎呀,哎呀……我的肚子……” 苏溪月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在那里呻吟,那些考生一时之间被吓傻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这个时候,派来跟着苏溪月的暗卫出现在了现场,把苏溪月给救了起来,同时还报官,让衙役们,把这些落榜的考生通通给抓捕,然后关了起来。 至于他们的处置,还要最后等待苏溪月的发落。 第三百六十七章 出言之成 当时落榜的考生之所以会在那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苏溪月的面前,拦下她的去路,完全是因为这些落榜的考生受到了言之成的驱使,特地被派过去闹事的,为的,就是给苏溪月惹出来一堆的麻烦。 言之成心里巴不得苏溪月立刻倒台呢,这样的话,没准儿科举考试的结果可以重新翻盘,原来他派过去参加考试的那些人,就可以重新入选,当选上举人了。 但是却没想到中间居然还出了这么一个插曲,那些落榜的考生竟因为苏溪月当时受了伤的缘故,直接被衙役带走,给关押起来了。 他当时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良久,然后沉思了好一会儿这件事情。 虽说那些被他故意派出去牵绊苏溪月的人,最后都被关押起来了,但是,他却并不想要就因为这件事,而选择善罢甘休。 他现在已经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让苏溪月遭受到更大的一个困境。 言之成当时想到的法子就是,继续四处传播各种各样的谣言,然后教唆民间百姓,使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全都移动到苏溪月的身上,同时还让百姓们要求,衙门 必须要尽快把那些关押起来的考生给放出来,还他们的一个清白之躯。 苏溪月当时的情况刚安定下来不少,正打算好好休整自己一下呢,没想到下人来传,又告诉给了自己这样一回事情。 苏溪月没办法,只得强撑起自己的全部的气力,来应对这件事情。 她知道,现在百姓们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府门口,对着自己提出来这样的一个要求,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各种教唆的,虽说究竟是哪个人在背后干这件事情她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人,她早晚是要把他给揪出来的。 苏溪月当时想出来的法子就是动用太子手里的势力,把落榜考生们的资料,通通搞了一份出来,然后一边宣传,一边把它们都尽数贴到了榜上,供给大家观看。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苏溪月还特地派出去了一股强劲力量,去通缉那些专门来散播谣言的那些人们。 一开始百姓们很不买苏溪月的账,加上当时很多言之成派过去的中干力量都对百姓进行了一个强行的洗脑活动,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都没有得到消停。 吏部尚书知道了这件事,联合三个夫子,专程一起乘轿子来到了太子府门口,给苏溪月撑腰,顺便给百姓们讲明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家先不要急着下结论好不好,这件事,可能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发生的,在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很多东西是大家所不知道的……” 吏部尚书联合那三个夫子一起,把上一次科举考试怎么漏题,然后哪些人高中了的事情,全都给底下的百姓们讲了。 “所以说啊,这件事真的怨不得太子妃的,如果我们就按照第一次科举考试的成绩来安排人选的话,岂不是对于那些提前不知道考试内容的考生,太过不公平了啊,太子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了二次安排科举考试……” 百姓本来就是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背后真正的缘由是怎样的,所以先前才会那么容易地被言之成派过去的人给轻易煽动,然后来到太子府门口,聚众闹事。 这会子,因为吏部尚书还有三个夫子的原因,很快百姓们也全都被说动了,不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 谣言,彻底被化解了。 苏溪月本 来是想要好好感谢一些吏部尚书还有那三个夫子的,结果没想到,他们却连停留都没停留,把这件事跟百姓们都解释清楚了,然后就各自又乘轿子离开了。 与此同时,苏溪月派出去调查这件事的人回来汇报说,他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回太子妃,属下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吏部侍郎和言之成之间,好像有某种程度上的关系……” “嗯?吏部侍郎和言之成?” 苏溪月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似乎和这两个人之间,都有些不可或缺的联系。 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联系,而且,和之前的科举案件,肯定也是关系重大的。 苏溪月知道,现在李艳萍正着重追查关于吏部侍郎的一些事情呢,想起她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现下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传一封私信给李艳萍,告诉她这两个人之间的某种联系,让她自己按照她的想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李艳萍当时正愁着自己找不出一个好的出发点,来灭掉吏部 侍郎呢。 她打小就因为一些事情的缘故,对家里充满了怨恨特别想要让自己逮着什么机会,就好好的把吏部侍郎整治一番。 现在突然接到了苏溪月给自己送过来的这封信,依据这上面信的内容,她大抵也猜测到了苏溪月的意思。 也是,现如今已然知道了吏部侍郎和言之成有一定的联系,只要她把这两个人之间的各种勾搭了解清楚了,并且尽可能地把它公之于众,她相信到时候,吏部侍郎就算是想要给自己开脱,到时候也是半点机会也寻不着的。 李艳萍打定了主意以后,立刻跑去太子府去找了苏溪月。 “我已经看了那封信了,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苏溪月听着李艳萍的话,并没有多去做回应,而是等着他她跟自己说接下来她最想要讲的、也是她此行目的的东西。 “我想向你借一些人手……” “嗯?借人手?” 虽说当时李艳萍没有太过直白地跟自己表明她借人的用意所在,不过苏溪月也还是大体猜到了一些什么。 看来她这次是打定了心思,要对家里下手了。 “好,我答应你……”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吃闭门羹 吏部侍郎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不仅没有把吏部尚书给拉下水,反倒让其被皇上又重新看中。 本以为这次自己可以升到尚书的位置,却没想到如今这句话全都泡了汤。 他怎么能不愤恨,一连几日,自己的眼里都带着些许阴毒,恨不得想要将吏部尚书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可当他每每夜半醒来之时,又一阵后怕,生怕吏部尚书因为这事查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人。”下面小厮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听着屋里翻来覆去的声音,还以为是来了小偷,悄悄点燃一盏煤油灯。 只见房间里并无什么变化,只有吏部侍郎坐在床上,表情很是扭曲。 看着吏部侍郎这个样子,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试探性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若是往日,吏部侍郎可能还要训上几句,可他今日却完全没有了那个兴致,此刻眼睛无神,挥了挥手,就将人给打发了下去。 许是因为做贼心虚,虽然这件事吏部尚书还未开始追究,但他已经把最坏的结果给猜想到了。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想要整死自己的办法可有的是。 他越想越心慌 ,干脆坐起身来,挑亮烛火,拿起毛笔书写一封信件,交给小厮后忍不住叮嘱道:“天一亮就去把这信件交给吏部尚书,万不得怠慢。” “是。”小厮也不敢多问,直接领命下去。 吏部侍郎好容易熬到了天光大亮之时,他翻身坐起,连忙招来小厮。 却被告知人已经前往尚书府,尚未回来。 “他去了有多久。”闻言,吏部侍郎有些焦急的问道。 “回主子,大约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吏部侍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 不过是去送个书信,按脚程来说也应该回来了,不过…… 尚且再等等吧,他思索着,同样也期待着小厮能给他带来他想要的答复。 尚书府。 那小厮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只身来到尚书府,当他敲响门扉的之后,过了许久这才有一个衣服还有些凌乱,打着哈欠的门童给他开了门。 “你是谁啊,做什么的,这么早来我尚书府所谓何事?” 许是见小厮穿着很是寻常,倒也不像什么大家之人,那门童的语气略带有些轻浮道:“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请回吧。” 他作势 就要把大门给关上。 小厮哪肯,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嘴里还连连说道:“在下是吏部侍郎李阳府上的小厮,我们家公子有一封书信让我来交给大人,还请您好心的放放行。” “吏部侍郎?”门童若有所思,他在尚书府干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这吏部侍郎和自家老爷的关系,当下清醒了过来,却也不敢将人直接给放进来,而是接过他手里的那封书信说道:“老爷这个时间应该还未醒,等他醒了,我会亲自交给他的,你且回去吧。” 说完不等小厮再说话,就直接关上了门。 那小厮虽然对于对方的态度有些不满,可终究不敢再敲门了,毕竟若是真的惹恼了对方,要是他不给自己送信,岂不是坏了大事。 可就这样回去? 小厮心中也十分忐忑,如果自己没有带回一个确切的答复,就算是回去了,吏部侍郎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倒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打定主意后,小厮倒也不急着回去,就直接找了个地方坐着,静静的等着答复。 待到吏部尚书用过早膳后,门童才堪堪将那书信呈了上去,道:“这是吏部尚 书李阳府上的小厮递来的书信,老爷要不要看看。” “李阳。”吏部尚书嘀咕了一声,从门童手上拿过了书信,没看两眼就冷哼了一声,将那书信丢至一边。 正巧陈沐心走了进来,撞见了这个场景,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吏部尚书原本还有些火气,可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愣是压制了下来,柔声说道:“没事,不过是有些人做贼心虚罢了。” 他这般说着,又朝门童嘱咐道:“那送信来的小厮现在在何处?” “还在大门哪里等着。”门童如实回答道。 “倒也是个忠心的人。”吏部尚书挥了挥手,直接打发道:“让他给他家主子带个话,就说我这几日很忙,没有时间见他家主子。” 门童倒也弄不清这中间的弯弯绕绕,点了点头领命下去。 李阳万万没有想到等到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是在官场里混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见自己罢了。 他不由的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去找言之成了,毕竟自己所有的行事全都是对方一手策划的。 “你……”他本想要打发小厮再朝着丞相府去一趟,却突然觉得这样实在太过于草率,为表心意,倒不如亲自走上一趟,这样想着,他干脆披上外衣,让小厮带着见面礼,朝着言府走去。 本以为自己都亲自走了这一趟,一定会一切顺利的,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大门处还未开口,就被言家门童给劝退了:“不好意思,我们家老爷现在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请二位先行回去吧。” “可刚刚……” 刚刚他们才看到言之成走进府里,小厮还想说些什么,李阳就已经明白了,他按了按对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了,过一会儿我们还会来的。” 等到大门再次关上后,小厮这才有些不解的开口道:“主子,你为何拦着我啊,他明明就刚进去,这可是我们都看到的啊。” “是我们看到的又如何?”李阳何尝不知道:“他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见我们,你在这样大吵大闹惹的人家心烦,岂不是更让我们难堪。” “我们先回去吧。”李阳叹了口气,心乱如麻,他现在急需要冷静冷静,来梳理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三百六十九章 绑架吏部侍郎 “主子。”小厮低低唤了一声,却并没有什么用,李阳在前面走的飞快,不一会儿便没了人影。 他愤恨的剁了剁脚,虽然对那门童狗仗人势的态度及为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只能忿忿不平的转身离开。 可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李阳已经没有了人影,小厮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来时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主子,主子。”他一路寻找,可这一路都没有见到人,本以为对方早都到了家,可一问,那门童也未曾见到人。 “这……”小厮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连忙组织人手,四处寻找。 而另一边李阳原本满肚子怨气的从丞相府离开,还没走几步,就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叫喊声尚未出口,就感觉脖子一痛,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早已经变了模样,而自己很明显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动弹不得。 就算他再傻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当下就扭动着身子,口中大喊着:“我可是皇上任命的吏部侍郎,你绑了我就等于是在和皇上作对,我劝你还是尽快把我放了,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 说出去的。” 他越这般叫嚣,李艳萍就越发的寒心,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父亲啊,如今竟然需要这般低声下气的求饶。 她在一旁冷笑着,可眼中莫名有些许的泪水闪烁。 李阳听到了那笑声,转过身,这才看到一个身材曼妙,脸上带着厚重的纱面纱的女人正看着自己。 这般样子竟是如此的熟悉,他略微一思考便认出了这是吏部尚书女儿陈沐心的贴身婢女,当下又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昂,道:“不过是一个小婢女罢了,快快将我给放了,不然我出去要你好看。” 李艳萍却丝毫不在意,她拿起一把刀来,轻轻擦拭着,嘴里却轻蔑的道:“我既然敢将你给绑来,难道还怕你所谓的好看吗?” “不过一个区区的吏部侍郎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物了。” 曾经的她也觉得在李阳的耳濡目染下也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大人物,更觉得他以后前途无量,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小人的痴人说梦罢了。 她这几日跟在苏溪月和陈沐心的身后,见惯了达官贵人,对李阳这种官职不大,但心比天高的人自然不屑 一顾。 “你究竟想怎样?”李阳也就平日里对着一些软弱可欺的人相对较为强势,如今遇到这种硬茬子,一下子就弱了气势:“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能给你。” 见硬的不行,他便来了软的。 李艳萍轻笑了一声,李阳还以为对方同意了,脸上刚露出喜色,只见对方朱唇微启,道:“我要你死,可以吗?” 李阳一瞬间所有的话语都被卡在喉咙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当然是在骗你的,你看你还当真了。”李艳萍弯了眉眼,道:“我将你绑来不过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不配合的话。”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滑了一下。 李阳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杀机,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若是自己再不配合的话,恐怕对方会说到做到。 “你想知道什么?我……我全部都会告诉你。”李阳保证道:“绝对不会有半句谎话。” “量你也不敢。”李艳萍微微垂眸,道:“听闻你的女儿就是死在言之成的手里,为何你还会与他合 作?” 她终究是等不及了,上来直接就问道。 “这……”闻言李阳尚有些犹豫,这个问题直戳他软肋,不过一看到李艳萍那略带寒意的眼神,就明白自己是糊弄不过去的,只能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女儿的死……我女儿的死是我再向他们证明我的忠心。” “啪。” 李艳萍手中的陶瓷杯子应声而碎,她想过千百种理由,却单单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只是自己父亲手中的棋子罢了。 见状,李阳一下子慌了神,还以为李艳萍不相信他,连连保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丝假话,我发誓。” 李艳萍见对方如此迫不及待的证明自己的话语,当下心中仅存的侥幸也消失殆尽,她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派人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后,伸手取来一张纸,交给他道:“既然如此,你就写了认罪书吧。” 李阳哪里敢反驳,连连点头,飞快的拿起递过来的狼毫,也顾不得嫌弃,直接提笔写下认罪书。 不多时,一封工整的书信就已经写好了。 李阳讨好的笑着,将那书信恭恭敬敬的呈到李艳萍的面前,道:“这样… …可以了吗?” 看着对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李艳萍只觉得有心无力,她也不想要继续纠缠下去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此外并无过多话语。 李艳萍选择绑架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树林,吏部侍郎好容易绕出小树林后,并未回家,而是直接跑去丞相府。 他此刻的样子颇为狼狈,鞋子上带着厚厚的泥泞,原本整洁的袍子上如今慢慢的污垢,头发凌乱,上面更是横竖插着几颗树叶,而脖颈处更是有一道红印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一般。 “快,快,我要见言之成大人,有要事禀报。”李阳慌里慌张的说道。 门童倒也不敢怠慢,直接就将李阳如今这般模样夸大其词的与言之成那么一说。 言之成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让人将李阳给带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言之成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李阳丝毫不敢隐瞒,直接将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你确定是陈沐心身边的丫鬟干的?”言之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无怨无仇的,一个丫鬟哪来这么大胆,敢绑架政府官员。 第三百七十章 刺客 “今日这事还好,可那人所有的问题都是针对丞相您的,我怕她的目标……”李阳生怕他不重视这件事,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道。 言之成无法辨别对方话语的真实性,但毕竟这人是刚刚从自己门前刚离开,居然就被绑架的,这让他难免不多想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寻找的。”他挥了挥手,将人打发下去。 这边李阳前脚刚走,言之成就紧急召唤侍卫,吩咐道:“去找那个不知所谓的丫鬟,杀无赦。” 他恶狠狠的吐出那三个字。 不管李阳所言是否属实,胆敢在自己地盘上搞事情,那不就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留不得。 李艳萍也知道将李阳放回去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可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让他这般轻松的逃脱了。 如今回想起来,一阵后怕。 她也不耽搁,李阳前脚刚离开,李艳萍后脚就回到了尚书府。 陈沐心见她这副样子,低笑一声,打趣道:“你这般急匆匆的样子,是惹了什么天大的祸事不成?” 她只是这般随口一说,却未曾想到被她给说中了。 李艳萍本想要和她说罢, 但转念一想,依着陈沐心的性格,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还是暂且不要告诉她比较好。 打定主意后,李艳萍扬起一个笑容,道:“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心中的一个石头放下来罢了。” 殊不知她那满是创伤的面容使她的笑容格外的惊悚。 陈沐心却毫不在意,她知道对方这是不想告诉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她那心结已经解的模样,陈沐心也不过多追究,就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艳萍就道:“我突然想起来水正烧着呢,我去看看有没有烧开。” 陈沐心点了点头,同意了。 李艳萍这才离开。 跟在陈沐心身边多年的丫鬟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问道:“小姐,您在怎么仁慈下去可不行啊,那小丫鬟很明显才从府外进来,怎么可能会烧水呢?她这不过是在诓骗您罢了。” 陈沐心却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他不过是不想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去强求,反正我们只要知道她没有坏心思就好。” 见自家小姐都这样说了,小丫鬟倒也不继续坚持,只是自己多少留 了个心眼儿。 李艳萍离开陈沐心的房间后,一路很是谨慎,不断的四处张望着,终于走到一棵树的后面,见四下无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那赫然是李阳的认罪书。 她知道依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可谓是人轻言微,这时候就算把认罪书给交出去,也不能把李阳怎么样。 如今最好还是蛰伏着,等着时机成熟。 她将认罪书就埋在了那颗翠绿的树下。 想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陈沐心可能就会起疑了。 李艳萍这才恋恋不舍的打算离开,临走前还默默的在心中数了一下那被她埋起来的书信到底在第几棵树下?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竟有一贵客来到。 “太子妃娘娘。”李艳萍恭敬的说道,说起来她还是挺感谢苏溪月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捅出去,也没有让陈沐心直接将自己扔出去。 “来的正好。”苏溪月见她,低笑一声,将桂花糕推到了她的面前:“这都城刚开了一家新的糕点店,我见着似乎还不错,就带了些过来,你也正好有口福了。” 她笑着说道,这副和善的样 子丝毫看不出来之前对自己下手有多么的狠。 “不用了。”李艳萍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终究无法平白接受对方的好意。 苏溪月与陈沐心相谈了一个下午,待到她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道:“让你这个小丫鬟送送我吧,我有话和她说。” 陈沐心略加思索了一番,不过她对于苏溪月还是十分相信的,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到只剩她们二人的时候,苏溪月突然开口问道:“你之前究竟做了什么?最近吏部侍郎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哦?”李艳萍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这离自己预想的时间到有些差距:“没什么,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李艳萍只是这般说道,她也不想告诉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就等于变相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苏溪月倒也不强求,点头表示知晓后,就不在过多的询问。 不过她已经确定了李艳萍这个态度,必定做了些什么。 虽然说不掺和此事,可她也不可能放任李艳萍一个人自生自灭的。 待到她离开了尚书府,便对昭和吩咐道:“派几个人在暗处保护 她。” “是。”昭和虽然不明白李艳萍明明都说了不需要她们管,为何自家小姐还是要保护她,可她也不多问,领命下去。 由于李阳此前就已经猜到李艳萍的身份,所以言之成查的还是很顺利,几乎没过多久就有暗卫前来禀报说李艳萍回到了尚书府,尚未出来。 “以为做缩头乌龟就能逃过一劫吗?那也太天真了吧。”言之成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就派出杀手,要求他今晚要带着李艳萍的人头来见。 陈沐心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为何,她今天右眼一直在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右睡不着了,她坐起身来,想要拉上李艳萍陪她去花园里转转。 “萍儿,你睡了吗?”她低声唤着,悄悄的打开门。 本想着如果她睡了,就不打扰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只见一个黑影站在李艳萍的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把噌亮的刀,就要往她身上捅去。 “小心。”她惊呼道。 因为这几日的事情,李艳萍就处于假寐中,此刻听到陈沐心的呼喊声,下意识的往床里滚去,正巧躲过那一刀。 那刺客暗骂一声晦气,就要再补一刀。 第三百七十一章 看望 可已经清醒过来的李艳萍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她连忙坐起身来,慌张的躲过再次向自己袭来的刀子。 但她终究是一介女眷,哪里能完美的躲过去,好在陈沐心在一旁,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抱住了那个黑衣人,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黑衣人眼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如果在这样下去,连半分好处都讨不到,可如果无功而返,必定会死在言之成手里,倒不如奋力一搏。 他这般想着,手里的招式越发的狠毒。 李艳萍眼见这一刀自己怕是躲不过去了,不由自主的闭着眼。 “噗呲”刀子进肉的声音让人有些心惊。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只见陈沐心挡在自己的面前。 那把刀正插在她的腹部。 李艳萍一下子慌了神,她急忙抱住了陈沐心下落的身子。 侍卫这才赶来,那黑衣人看自己这是跑不掉了,也干脆不挣扎,咬碎自己牙齿间的毒丹,很快,便没有了呼吸。 好在大夫来的很是及时,陈沐心很快便脱离了生命危险。 陈沐心出事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虽然这件事情被吏部尚书府 刻意的压了很多风声,但是还是有很多有心人知道之后私底下悄悄的在传。 哪怕是不敢明面上去议论什么,但是还是让不少人都知道了,这当然包括苏溪月。 陈沐心本想着瞒着苏溪月,但是想想现在这个情形,想瞒也是瞒不住的。索性就不再去说什么,该来的总会来,不用刻意去理会什么。 天空还是跟以往那样的平静,蓝的一望无垠。谁也不知道这片天空笼罩之下的京城,还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和局。 令人闻之颤抖,不愿踏足。却总是被不知不觉的卷入这一场场的阴谋中,每个人都是棋中子,无可避免,不知不觉。 苏溪月知道陈沐心出事的事情之后,拍着桌子问底下的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准备亲自去看看她。 毕竟这种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不是她亲自去看一眼,她都不能放下心来。 刚吩咐下去就准备好了马车,马不停蹄的向尚书府赶去。一路上就简单想了想这次的事情,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上一次刺杀陈沐心的事情。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事情发生的竟然是这么 惊人的相似,这两次的事情恐怕是同一波人,背后主使也很可能是同一个。 “小姐,陈小姐一定没事的,你不用这么担心。她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凶化吉的。”周围的婢女看着自家小姐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她伤到了身子,随即出口安慰。 苏溪月挤出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笑,“但愿吧。” 她点了点头,她知道周围的丫头关心她,但是这种事情她们不懂,她也不准备说。 从小就在官宦世家,人多口杂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是简单的回应了她一下,就不再多做什么解释,示意她不用为了自己担心。 思绪回笼,又想了想这两次的事情。虽然有些细节地方不能确定,但是她大概能确定就是同一个人在背后主使。 到了尚书府,简单的看了看陈沐心。说是来关心她,不过是个表面上的幌子,苏溪月知道当务之急是把身后的那个人查出来,走在府里面,打听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细节。 得到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不过下人们都知道她跟陈沐心是姐妹,很多事情也不瞒着她就什么都跟她说,却依然是一无所获。 在府里面看到了李艳萍,本想着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理会她,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注意到了李艳萍在给她使眼色,她觉得很可能跟这次的事情有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让周围的人都退下,说是自己心情不好,想独自看看这片风景,希望陈沐心早日好起来。 下人们倒也不敢去猜疑什么,乖乖的退下。 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她走到了刚刚李艳萍给她使眼色的地方,看到对方向自己走过来之后,倒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李艳萍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气氛。 “陈沐心出事的事情,你也很担心吧。”果然不出苏溪月所料,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她才会主动找自己,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的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 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李艳萍的眼睛,捕捉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生怕她出什么幺蛾子,等着她的下文。 顿了顿,李艳萍继续说:“这杀手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绑架逼供了吏部侍郎。” 这句话就像是给如梦初醒的苏溪月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灌下去。 瞬间清醒了过来,很快就明白了这件事情。 很可能跟言之成有关系。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心中这么想着。很显然,事实跟她猜想的应该差不多了。 她观察过陈沐心受伤的地方,这种种的一切,如果不是言之成的手笔。那作为丞相府的第一把手,这种事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 没想到丞相府竟然会这样,对她身边的人下手,那些人是觉得日子太舒坦了吗。 “给我说这些干什么。”虽然内心都已经大概清楚了,但是表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 李艳萍不慌不忙:“我们都是关心陈沐心的人,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该知道的事情我会都跟你说,这一点我们俩是一个战线。” 苏溪月看了一眼她就不在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想着李艳萍的神情。还好她对陈沐心没有害她的心思,不然她怎么样都不会放过对方。 跟身边的暗卫吩咐下去,几乎动用了一半暗卫去保护吏部尚书家。安排好了之后,就准备进宫一趟,这次的事情,还有很多疑惑的地方,她要亲自见一下皇上。 才想进宫,却听到消息说皇上生病的消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 神秘的关系 怎么会这么巧? 陈沐心刚出事,皇上就生病了。这是有意在躲避着什么吧,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即使是这样,苏溪月也还是坚持要进宫。她知道皇后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见到,但是她还是要去试一试。 进了宫之后,很料想的一样。根本见不到皇上的面,却不经意间见到了皇后。 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又因为之前的事情有那么多的矛盾。而苏溪月这次进宫,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陈沐心出事的事情,宫中也是有所耳闻。 皇后见到她眼中布满了不加掩饰的不屑,两个人对峙了起来。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严肃。 皇后冷笑一声,这次苏溪月终于栽在我的手里了吧。反正皇上你也是见不着。 她想着找个机会把苏溪月扣下来。 跟身边的婢女吩咐了几句之后就下去准备。却不料被皇上身边的太监看到了之后,跟皇上悄悄禀告了此事。 皇上知道皇后跟苏溪月见面,难免引起争论。到时候传出去对皇家的声誉也不好,立马赶去了现场。 皇后远远的就看到了皇上,随即换了一副面孔,不禁让苏溪月作呕。 但是 也只是在心里面反感,毕竟她是皇后,这样的事情在后宫当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夕宠爱,能带给人很多,也能夺走很多。 不禁为后宫中这样的女子觉得可悲,对皇后也有了一丝丝的同情。 “参见皇上。皇上你的身体好点了吗,臣妾在这边碰到了太子妃,正跟她说着您要休息。您怎么就起来了,多休息啊。” 皇上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什么。皇后看皇上这样也就闭了嘴,只能用一种很特别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皇上。 这些都落入了苏溪月的眼中。 苏溪月简单的行李之后,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问问皇上。而皇上看着她,那种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神,让苏溪月不禁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在心里想了很多的话,此时此刻竟然大脑一片空白。 或许这就是帝王的威严吧,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萦绕在她的周围。 皇上心里当然知道苏溪月想问自己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皇后在身边,有些话他不方便多说。 走到苏溪月跟前,刚好挡住了皇后的窥探的目光。把袖子里藏着的玉佩偷偷递给了苏溪月。苏溪月小心的接过, 她看得出来皇上有心躲着皇后,所以也没太伸张声势。 接过之后,就赶紧放好。皇上赞许的看着苏溪月,这丫头很聪明,还好有她陪在陈沐心身边,他也放心把玉佩交给她。 看来这是个正确的选择。 “带给陈沐心。”威严的声音低沉有力量,毋容置疑。 不容得任何人有怀疑,只能臣服。 “好。”简单的回应,不可违抗的命令。 苏溪月心中虽然不知道这皇上心里到底是想的什么,但是看他的眼神,他应该不会对陈沐心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这个玉佩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还是说皇上跟陈沐心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些皇上没容得她多想就简单的跟她交代了一些表面上的话,她客套的应付着。心中却想着皇上给陈沐心的玉佩,到底是什么含义。 而且刚刚感觉皇后对皇上不利,心中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 回去之后就去了尚书府,跟府中简单安排了一下,就打算守在陈沐心身边。 暂住在尚书府,府中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一是因为太子妃的缘故,二是因为陈沐心跟苏溪月的关系很好。 府中对苏溪月也 是一点都不敢怠慢,但是她怕带来很多麻烦,很多事情也就将就着。 时光不停的在转动,陈沐心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好在醒来的时候苏溪月一直在身边照顾着,身上的伤也好多了,但依然需要好好的静养。 苏溪月一直陪着陈沐心,她知道陈沐心心中肯定委屈。一个女孩子身上多了这么多伤,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她把皇上给她的玉佩给了陈沐心,陈沐心看到之后心中波澜起伏,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块玉佩竟然在这里。 苏溪月看出陈沐心的情绪不对,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去追问太多。等她先静一静,把目前的事情都理清楚了,再跟她说这些也不迟。 她一点一点帮着擦着对方的身体上一些伤痕,吃饭的时候也是亲力亲为,生怕她又碰到身上的伤。 身边的婢女在一旁看着,苏溪月也怕她们照顾的不周到。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时之间人也瘦了许多。 光线从窗外斜斜的照进来,陈沐心睁开眼睛。透亮的眼睛映出玉佩的样子,心中五味陈杂。 鼻子一酸,眼泪不知觉的掉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 况下看到了这块玉佩。 心中苦涩的情绪,大概没有人能体会吧。 有些事情她谁都不能说,只能自己去慢慢面对,经历。 这般想着,眼泪忍不住从眼角划过,她抱住自己。眼泪打湿了一片,苏溪月很明显的听到了房中的动静,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正打算进去的时候,发现她在喃喃自语。 想着她应该需要时间去静静,自己这么闯进去,确实是有些突兀了。 但是看得出来,皇上跟陈沐心的关系不简单。 皇上能亲自给她玉佩,让她给陈沐心。很明显这块玉佩不简单,那种时候他只能信任苏溪月,其他人他都不放心。 那就说明,这块玉佩肯定很私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不管有什么,只要这些都对陈沐心没有坏处,那她苏溪月也不会说什么。 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了。 仔细的观察了近期府里的情况,想了想最近的事情。等着陈沐心的伤好了,一定要去好好查一查这次的事情。 失败了两次,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 下一次一定要更谨慎,加派在陈沐心身边的暗卫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陈沐心再受伤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报复 突然想到近期李艳萍频繁的出入府中,做事情也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她知道李艳萍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这个念头她很快就跟陈沐心说了。想看看陈沐心的反应。 很显然,这件事情就算她不说。陈沐心也注意到了,府中亲信有跟她汇报的,不过她就觉得随她去吧。 但是在苏溪月提了出来之后,陈沐心倒是想到了什么。 “我担心她出事,你能不能派人保护她。”这个反应倒是让苏溪月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相信她。 难道她就不怕她会对她们尚书府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吗。 她心中叹了口气,只得点点头。她知道这丫头重感情,什么事情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受到伤害。 派人保护李艳萍,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答应了陈沐心,摸了摸她的头,希望她好好养自己的身体。 陈沐心乖巧的靠在苏溪月的肩膀上,“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苏溪月揉了揉她的脑袋,让她不要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她都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既然陈沐心已经知道了,苏溪月也没有多做隐瞒, 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这大概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吧!”非得要说起来,李艳萍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罢了,家世不够显赫的她想要一路青云直上,得偿所愿,便要仰人鼻息。 只是皇后和言止云只是把她当做随手可弃的棋子,利用完就扔掉,甚至还要毁了她。 苏溪月观察着陈沐心的反应,有些担心她不能接受,毕竟李艳萍以前害她吃了不少苦,因为她的隐瞒还让她对曾经的仇人如同亲姐妹,甚至舍身为她挡刀。 陈沐心却只是叹了口气,面带悲悯,温婉的面容上除了惊讶也没有多余的神色。 苏溪月有些不安:“沐心……,你不怪我吗……”不管怎么说,都是她骗了陈沐心。 陈沐心淡然一笑,头上的鎏金璎珞流苏也跟着晃了晃,晃出了一个极美的弧度,“明月,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又怎么会怪你呢……” 她沉默了,看着李艳萍刚刚离开的方向,缓缓开口:“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我早就不怪她了……” 苏溪月有些佩服陈沐心的胸襟,以德报怨她苏溪月恐怕是学不来的,收留李 艳萍也不过是因为她有用,仅此而已。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陈沐心心里早已经把李艳萍当做亲姐妹一般,对她的遭遇更多的是心疼,正值大好年华,却是…… 从那天以后,陈沐心对李艳萍是越发好了,总吩咐厨房给她送些补品过去,她自己也总去嘘寒问暖。 李艳萍对此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一直都在想着要如何报复言止云。 苏溪月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让她等待时机,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忍不了。日日夜夜,要报仇的念头在心里野草一般疯长,无边地蔓延。 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腐烂,她的心一天比一天黑,她压抑不住自己的仇恨。 日复一日,这样的痛苦压在她心底,让她几欲疯魔,她的心已经烂透了,连骨头里都已经黑透了。 为了报仇,她可以豁出一切,只要能让言止云不好过,她便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是的,她想她或许已经疯了。 就在那破败的茅草屋里,不知道多少个男人在她身上发泄欲望,粗粝的手掌碰过她的身子,让人恶心的呼吸萦绕着她。 她想逃,却被满脸淫笑的男人们捉回来,像 军营里的军妓一样肆意凌辱。 是的,就像军妓,平日里青楼的姑娘们都是可以和恩客调笑几句要点好处的,只有军妓,就只是为了发泄欲望,如同禁脔一般,毫无尊严可言。 而这一切,都是言止云给她的,这些时间以来,她每晚都被梦魇所困,她被一群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妄为,而言止云却是站在一边,含笑看着她挣扎。 她多么想,多么想要,一把刀扎进言止云的心口…… 李艳萍养了几天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又偷偷出了府,她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望江楼。 她知道以前言止云总是来这里,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既不容易被发现,又可以看着门口的动静。 这天的夕阳格外地红,染红了天际,光辉下的京都倒是显得祥和,望江楼栏杆上的帷幕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吊着的小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音。 街道上的小商贩也都开始收东西回家了,街道上的人却越来越少,远处却隐隐传来了马蹄声。 声音渐渐近了,一脸华贵的马车缓缓而来,李艳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马车,准确的说,应该是车里的人。 她永远都不 会认错,那是言止云的马车。凭什么她如今像是蟑螂一般见不得光,而罪魁祸首却可以招摇过市,前呼后拥地享受。 李艳萍不动声色地往楼下看,言止云正由丫鬟搀扶着,踩着小木踏下了马车,店小二满脸堆笑地鞠着躬,说着讨巧的话儿。 而言止云呢,衣着华贵,任谁也知道这定是个大家千金,可谁知道她到底是个多么卑鄙无耻,自私阴毒的人。 李艳萍拿起面前的一碟花生,直接就往楼下扔去,随后起身,离开。 言止云原本正要往里走,花生米洋洋洒洒地从天而降,把她和一众丫鬟吓了一跳。 “小姐,小心!” 这花生砸在身上其实也不痛,就是有些狼狈,言止云的衣裙上都粘上了酱料。 “到底怎么回事!”言止云怒道,小二也不知道啊,这好端端的。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恐怕是楼上的的客官不小心……” “不小心?”言止云厉声道,当她是傻子吗苏溪月,怎么好巧不巧地偏落在了她头上。 “小姐,你看这里有张字条。” 一个丫鬟诚惶诚恐地把字条递了过来,言止云接过打开,刷地脸色都变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不死不休 言止云,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李艳萍!”言止云把手上的字条撕得粉碎,气得胸腔起伏不定,“你还真是命硬,本小姐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条命!” 李艳萍早已经偷偷溜了出来,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却遇到了言奕,还真是冤家路窄。 言奕看见她,眼里闪过讶然,随后便是浓浓的嘲笑:“哟,这不是李家大小姐吗,瞧瞧你这穿的什么衣服,我说你好好跟着我姐姐多好,看看现在落得这般云泥之别的下场!” 李艳萍的双手紧紧握着,眼里的恨意翻涌,言奕却是笑的越发开怀了。他原本就是个好眠花宿柳的,现在也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喝了不少酒,有几分醉意。 看这李艳萍倒是姿色不错,他缓缓靠近,吐出一口浊气:“不然,你跟了我好了,只要你把我伺候舒服了,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艳萍带着笑,仔细看却不达眼底,她摸上言奕的胸口,一副温顺的样子,好像是心动的样子。 言奕正得意,突然身下传来一阵剧痛,他向下看去,一把匕首就扎在他的病根子那里,李艳萍一脸冰冷,面无表情地拔出匕首,转身离去, 留下言奕在那里哀嚎…… 言止云怒气冲冲地回府,言之成沉着脸站在进门的院子里,看见言止云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 “爹,你打我做什么?”言止云本就不高兴,此时更是委屈。 言之成喝道:“我打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害了你弟弟!”说罢转身离去。 这时管家才敢过来告诉她,言止云听完也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言奕他……” 管家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小姐,您也别怪老爷发火,少爷说了是李艳萍做的,所以老爷……” “什么!李艳萍!”言止云声音陡然拔高,她怎么敢! 管家叹息了一口气,“少爷可是老爷唯一的嫡子,如今这……” 言止云对李艳萍的恨意一时之间达到了顶点,今日在望江楼戏弄她,还让她弟弟变成了太监,让她家绝后。 李艳萍,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可她从来没想过,她自己是怎么对李艳萍的呢?她当初若不做得那么绝,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言止云回了自己的院子,直接摔了案几上的香炉,李艳萍,李艳萍,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活着! 跟着她的丫鬟立马跪下了,都 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试探着开口:“小姐,您别生气,您想要李艳萍的命还不简单吗?直接派杀手去就行了,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对……对,李艳萍算什么,本小姐想要她死还不是向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要不是靠着太子妃,她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言止云听了丫鬟的话,好像才反应过来。 “去,给我把刘德志叫来。” 言止云吩咐了手下不遗余力地去杀李艳萍,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就是要李艳萍死! 李艳萍在对言奕下手之后就没打算回陈府,言止云已经知道她在那里,不会放过她的,她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她想了想,有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想到,当初她安置七皇子的那个屋子,又在郊外,不会有人想到她在那里。 李艳萍也不打算告诉苏溪月和陈沐心,她和言止云之间的恩怨就让她自己来解决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没有回吏部尚书府,而是直接租了辆车出了城。 第二天,陈沐心去看李艳萍却发现她不在,问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说没见过。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这位姑娘去了哪里, 她也不让奴婢们伺候的。” 陈沐心心里着急:“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吗?” “奴婢这就让人去找。” 一直到了下午,也没见人回来,陈沐心担心不已,她能去哪里呢? 陈沐心去了太子府,见了苏溪月就急忙道:“明月,李艳萍她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说她会不会被言止云抓走了。” 陈沐心也是急慌了头,苏溪月安抚她:“沐心,你别着急,言止云她是不会冒险来吏部尚书府里抓人的,就算她爹是丞相也不能这么嚣张。” “可是李艳萍……” “好了,李艳萍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或许只是出去办什么事了,过两天就回来了。倒是你,出门要小心些。” 毕竟皇后可是视陈沐心为眼中钉,肉中刺,会安排杀手也不足为奇。 可是陈沐心也实在担心:“可她这么不辞而别,我这心里真的很不安心,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溪月,你派人找找她好不好?” 苏溪月扶额,陈沐心还真是善良过头了,反正她不觉得李艳萍会出什么事情。至少在言止云还好好的时候,李艳萍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李艳萍是在 筹谋什么,凭着她对言止云的恨,她就不会轻易死去。 而且李艳萍又怎么会离开,吏部尚书府现在是她唯一的保护伞,苏溪月觉得她不过就是出去办点事就会回去。 “好,沐心,我会让人找的,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苏溪月应下了,还安排了暗卫护送,这种时候千万马虎不得,皇后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手。 言止云让人派去的人入夜摸进了吏部尚书府,还没动手就被苏溪月提前安排好的太子府暗卫制服了。 言止云听了下属回报更是怒不可遏:“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女人都解决不了!” 下属低着头,“小姐,吏部尚书府不可能有那么厉害的暗卫,属下和他们交过手,好像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府?苏溪月倒也是真护着她,也不怕李艳萍反过来咬她一口?”言止云冷哼,看来李艳萍是的确在这吏部尚书府了。 只是这苏溪月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让太子府的暗卫去保护李艳萍?还真是大材小用,李艳萍的命她是要定了。 “给我再派人去,一定要杀了李艳萍!”言止云立于窗边,浑身的杀意十足,让下属都有些打颤。 第三百七十五章 躲藏 小姐明明是个女儿身,却是比许多的男子要狠。 “是。” 又派了几拨人去,都被打退了,但也弄得吏部尚书府里人心惶惶的,府里一向平静,这几天怎么总有刺客。 苏溪月自然也知道了,她很担心这些人都是冲着陈沐心来的,皇后这就按捺不住了吗? 她命人捉了活口,严刑逼问,却没想到这些人的目标竟然是李艳萍。 看来是言止云下的手了。 苏溪月去了尚书府,估计沐心这几天也不好过。 “明月,你找到李艳萍了吗?”陈沐心一见她就问,倒让苏溪月有些愣住了,她一直以为李艳萍就在吏部尚书府。 “她没有回来吗?”那那些杀手为什么还一直对尚书府下手,难不成言止云也一直以为李艳萍在吏部尚书府? “没有,她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溪月,你说她会不会……” “不会的,沐心,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冲着李艳萍来的,可见他们也以为李艳萍一直在吏部尚书府,她应该是自己躲起来了,不用担心。” 这李艳萍倒也算是聪明,没有直接回来。 为了李艳萍的安全苏溪月也没派人去找她,就 让言止云以为她就在吏部尚书府吧,这样她也安全一些。 言止云不死心,还特意花大价钱请了江湖上的势力去,却也不是太子府暗卫的对手,都是铩羽而归。 言止云气得是心肝脾胃都痛了,却又无可奈何,为今之计,也只有进宫去找皇后娘娘了,看能不能从皇后那里请动皇宫的高手。 她还就不信了,这李艳萍的命就有这么硬? 车轮辘辘地进了宫门,皇后着一袭凤穿牡丹绣金线宫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了起来梳了个大方得体的发髻,头上的凤冠彰显这她的地位。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言止云规矩地行礼。 皇后一手撑着头,慵懒地应了,“起来吧!” “娘娘,臣女是有要事相商。” 皇后却是打断了她的话:“止云,本宫知道你聪明,办事得力,可你终究是太年轻了……” 皇后发出一声叹息,让言止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娘,止云愚钝,不明白娘娘所指何意,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吩咐掌事姑姑把窗台边的盆景搬过来,还拿了一把剪刀,认真地修剪起了花枝,好像周遭没有人。 言 止云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扰,不明所以地看着皇后对着这盆话修了又修,剪了又剪。 良久,皇后才开口:“你几次三番派人去吏部尚书府杀李艳萍,为什么没有成功,可有想过?” 言止云愣了愣,以为是皇后娘娘要怪罪于她,连忙解释道:“娘娘,并非止云办事不利,是苏溪月安排了太子府的暗卫,婷萱派去的人都不敌……” 皇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苏溪月为什么要将太子府的暗卫派去吏部尚书府?” “为了保护李艳萍。”言止云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可她为什么要保护李艳萍,保护李艳萍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言止云猛然想到,李艳萍对苏溪月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若说是为了与皇后娘娘作对,大可不必如此。 “那她为什么?” 皇后剪掉支出来的枝叶,眼底精光闪过:“她可不是为了李艳萍,是为了保护陈沐心。” 想到那熟悉的脸,皇后便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动作都重了不少,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言止云关于陈沐心的事。 “苏溪月她这么做无非就是让你相信李艳萍的确在吏部尚书府 ,而你会不断派人去杀李艳萍,陈沐心相对就会安全许多。” 言止云有些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李艳萍根本就不在吏部尚书府?” “十之八九。” “这苏溪月真是狡猾。”言止云咬了咬牙,感情她一直方向都错了,苏溪月此时一定在狠狠地嘲笑她。 “止云”,皇后突然开口,“你知道本宫一直知道却迟迟没有出手吗?” 言止云思忖了一番答道:“止云相信娘娘自有考量。” 皇后继续修剪面前的盆景:“本宫想要这盆景长成喜欢的样子,就得将它多出来的,看不顺眼的部分给剪掉。可不能操之过急,这是这是个精细活儿,往往需要很多的耐心,若是一个不小心,变回破坏整个美感。止云,你明白吗?” 皇后直直盯着她,言止云敛了神色,低下头,“娘娘高瞻远瞩,臣女望尘莫及。” “本宫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必须要沉得住气,将她们一网打尽,而不是为了一时之气坏了大局。” “止云明白。” 皇后将盆景又放回到窗台,目光悠悠地看向远处:“本宫想要做到的,得到的,从来就没有人能阻拦, 神挡诛神,佛挡杀佛!” 声音缓缓却又极具穿透力,言止云禁不住抖了抖。 “好了,你先回去吧,切记不要轻举妄动。本宫乏了,林嬷嬷,扶本宫进去。” “恭送娘娘。” 言止云出了宫门,她一直在想着皇后娘娘的话。娘娘的意思是要她暂时不要去对付李艳萍,而是苏溪月和陈沐心? 不,可她咽不下这口气,李艳萍敢让她出丑,还让她弟弟变成太监,害她家绝后,还让她被爹打了一巴掌,这口气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出。 反正这李艳萍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杀她也不用费太多力气,应该也不会坏了娘娘的大事。 现在既然知道李艳萍不在吏部尚书府不就好办多了,没了太子府暗卫的庇护,只要让她找到李艳萍,她就必死无疑。 言止云眼中迸发出凶狠的光,李艳萍,你的死期要到了! 回府以后,她吩咐人四处散播吏部尚书府千金陈沐心府中遇刺,生死不明的消息。 只要李艳萍敢露面,就一定要她有来无回。 李艳萍这几天住在郊外都很安全,这个地方人很少,在加上她白天也不轻易露面,也没有人发现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偶遇七皇子 这天傍晚,李艳萍出去找水喝,迎面走来了几个村民,她连忙躲进了一旁的草垛子后面,越少人见过她就越安全。更何况,她的脸…… 其中一个大婶说道:“哎,我今天可是在城里听说了吏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在自己府里遇到刺客,生死未卜呢!” 又有一个声音符合:“可不是嘛,这些高门大户呀,总有那么些腌臜事儿,只是可怜了陈小姐……” “唉,谁说不是呢,还是咱们平头老百姓好,虽说穷了点……” 声音越来越远,李艳萍从草垛子后面出来,陈沐心她真的……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一道身影从破败的屋子里出来,正是李艳萍,她的良心不允许她不闻不问。 她也乔装了一番,只是脸上的疤痕却是怎么也没法了,只能用面纱遮住。 李艳萍往吏部尚书府的方向走,她得去探个究竟。走到西街,那里有个早市,大多是些卖菜的商贩,她不敢往正街上走,怕直接就被抓了。 西街人多眼杂的,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李艳萍低着头行色匆匆,突然就撞上了一个人,是言止云身边的人,是她院子里管洒扫的婆子。 那婆子看了李艳萍一眼便 觉得熟悉,“你是李……李……” 李艳萍直接一把将那婆子推倒在地,趁着人多,自己身形又小,逃开了。 还幸亏是个年纪大的婆子,不然李艳萍是逃不了的。 因为皇帝生了病的缘故,现在皇宫里面很多事都是在由皇后做主,帮忙照管着,以至于之前很多由皇帝下达的召令,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拥有的作用。 尤其是这个时候作用在七皇子身上的那些召令,如今更是如此。 皇后很显然,并不想在这时候对着七皇子多加管教,毕竟是一条线上的两个人,祸福相依。 好在现在皇帝的人身已经被禁锢在了养心殿里,所以这样的好时机,皇后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自然也就由着七皇子随意过活去了。 之前因为七皇子杀害了那个小宫女的事儿,在宫里面搞得沸沸扬扬的,丢尽了皇家的颜面,皇帝当时给他设下的惩处就是要给他禁足,纵然可以在宫里面随意走停,但是想要出宫,却是万万不能的。 上一次因了皇后的庇护,逃出宫过一次,最后因为被皇帝发现了,更是下了严令,让宫门口那些看守看牢了他,不让他有机会再出去。 本 来七皇子还以为自己这好一段时日都没什么机会出去溜一溜了,哪里想到到了现在,皇帝竟然病了。 所以,之前所有的他下达过的那些旨意,一时之间竟给了他可以随意逃脱的机会,出宫这件事,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不过虽说现在七皇子干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任何人的管制,完全的处于一个人身自由的状态里面,但是,他最近却一直被一件事给搅着神。 这几次他去皇后宫里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从她和言止云的口里,听到过李艳萍的名字。 虽说他并不太清楚这里面究竟是牵扯到了李艳萍的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七皇子可以确定,这一次的事情肯定也是不怎么简单的,估计这次李艳萍的路子,也是不怎么好走的。 能够让皇后和言止云做出这么大反应的人,估计到时候被她们二人针对上、使出些计谋来对付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七皇子本来完全可以就是不去管李艳萍的死活的,但是,他却一直想起自己之前在宫外面各种落寞,那个时候唯一向他伸出过援手的人,只有李艳萍。 如果当初不是她一直给自己帮助,包括每天给自己送去的 吃食还有提供住所各种,可能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一道亡魂了,仅此而已。 他真的不能就这么忘恩的。 七皇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为李艳萍做点什么,打定好主意以后,他也没有跟身边的谁人说,就直接起身。 径自出了宫门,打算先去之前李艳萍把他藏在的那个郊外房屋里去看一看,他心里总觉得李艳萍会躲去那个地方的。 就在七皇子快步赶往郊外房屋的途中,因为走的太过专注,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来往过的人,险些就那样和李艳萍错过去了。 “七皇子,是你吗?” 七皇子当时正赶着路呢,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袖口被人轻轻一拉,紧接着在自己的耳畔就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艳萍?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李艳萍这个时候正是孤苦无依的时候,一个人东躲西藏,过得生活也着实是各种艰苦,都觉得她一个险有些支撑不太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就看到了赶过来的七皇子,心里简直高兴到不行。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被皇帝禁足了吗?怎么还敢出来?” 七皇子总觉得在这里 说话不太方便,万一待会儿他们两个人真的被皇后派来的人给盯上了,估计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了。 “我们换个地方说……” 说着七皇子就赶紧拉着李艳萍躲进了旁边的一家茶楼里面,进了里面最为隐秘的一个包间,放下心来之后,这才开始跟李艳萍说自己这次的来意。 “现在宫里面皇帝生病了,由皇后坐镇,所以,我之前受到的禁令,也就自然而然的解除了,”说完这句话以后,七皇子仍旧眉头不展,继续跟李艳萍在那里攀谈。 “艳萍,我这次出宫来的最大的目的,就是因为你……” “啊?因为我?怎么了?” 李艳萍以为自己这次在路上碰到七皇子,完全是出于意料之外的相遇,着实是没想到最后七皇子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反应出来。 七皇子闻言以后,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微微开口,跟李艳萍讲这件事的前情。 “艳萍,是这样的,我之前在宫里听到皇后和言止云在讨论你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他们在商量什么,但我总觉得对你有不利的地方,所以就赶紧出来找你了,你当初毕竟救了我,我现在自然也应该帮助到你才对!” 第三百七十七章 皇上不见了 一番话,七皇子说的格外坦诚,这要是放在以前,没准儿李艳萍额女妖被七皇子这番赤城给感动到了。 但是现在的她,却全然没有这样的一个心情来做这样一回事,她听完了七皇子说的东西以后,满脑子里都在想的,就是关于言止云的事情,她在努力推测言止云此番动作的寓意,估计,也是想要阻止自己,再对他们丞相府不利吧。 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言放弃呢! 李艳萍现在算得上是孤注一掷了,她如今就如同一株浮萍一样,在这个海面上飘荡着,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必须要赶快有所决断,并且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对付株他们那些人才可以。 而如今,她能够想到的,能够给予自己最大帮助的人,就剩下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七皇子了。 “七皇子……”说着,李艳萍的眼睛里就开始涌进了好些悲伤的气息,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将出未出的感觉,看的对面的七皇子也是格外疼惜。 “艳萍,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有话就直说,有需要我帮助你的,你也尽管开口就好,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帮助你的。” 听了七皇子的话以 后,李艳萍心里不由得增添上了几番窃喜的成分。 “七皇子,其实有些事,我一直都没有给你讲,其实我的身份是……” 李艳萍这次是打算借着七皇子的手,来借机报复言止云他们。 她把自己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的事情,包括她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通通都告诉给了七皇子,成功博取到了七皇子对她的同情。 “艳萍,我真的没想到原来在你的身上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真的是太可怜了……” 李艳萍听了七皇子的感喟以后,嘴角微微一抿,似乎并没怎么把这番话记到自己的心上去。 “七皇子,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我真的很需要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帮助到我,要不然等到言止云对我出手了,到时候我肯定是要陷进一个更大的囹圄里面,出不来的!” 七皇子知道李艳萍的意思,他虽然和那个言止云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多么好对付的角色,他心里本来就觉得李艳萍很是可怜了,这会子听了她这样的恳求以后,想也没有想,就直接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艳萍,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保证给你 完成好……” 李艳萍看着七皇子,明面上各种感谢,但是实际上内心却在窃喜,这一局,她又成功的迈出去了一步。 当时李艳萍让七皇子散播出去流言,一时之间坊间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很快吏部尚书府里面的人,也很快听到了这样的言论,赶忙找人,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这些流言当几乎是到了人口交传的地步,很多人都知道了吏部尚书的一些勾当,太子府这里,自然也是听得了一二。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苏溪月心里就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和李艳萍有关系,就赶忙派了暗卫出去查这些流言的源头,没想到竟是从七皇子手底下的人那里散播出来的。 苏溪月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再联想到现在他们的处境,猜测到李艳萍现在应该是安全的,算准了这一点以后,她心里的打算,就是要主动出击,让那些总是一直占据高位的某些人,也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 而与此同时,陈沐心这些天也实在是被这些暗杀的人给惹恼了,她现在已经是能够让自己退一步就退后一步了,不想多去招惹是非。 但是那些人偏生就是不想要让她过得安生 ,她一个气急,就趁着苏溪月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召集来了自己隐藏的守护者,梁文竹。 “我现在每天都在遭受暗杀,真的是都快要精神崩溃了,文竹,我命你现在去皇宫里捣搅一把,吓唬他们一下,让那些人不敢再轻易做什么事出来才好……” 梁文竹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赶忙把这件事应了下来,然后就准备伺机而动,去宫里面,小闹一把,以示惩戒。 梁文竹来到了皇宫里面以后,他第一个觉得不满的对象就是皇后那里。 当时他趁着夜色朦胧,很多侍卫都注意不到自己这边,登时就直接燃了一把火,碰到了皇后的寝宫那里,一下子把那里给烧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当时皇后寝宫冒出了剧烈的浓烟,火焰高起,烧红了皇宫里的半边天,梁文竹躲在一边看着皇宫里四处纷乱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扬,直接转身离开了。 留下皇后一整个宫里的人,望着即将要燃成一团灰烬的寝宫,一群人,举手无措,神游于状况之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皇后看着自己好好的寝宫,如今变 成了这幅模样,整个人简直都快要抓狂了。 但是当时这件事,却并没有完。 梁文竹来宫里,除了要把皇宫给搅乱以外,还带着一个更重要的目的,要去达成。 他来这里,还要去寻找到皇帝的下落,顺便趁着现在宫里的乱势,趁机把皇帝带出宫去。 梁文竹找到皇帝的时候,皇帝的病情不轻,当时他和他对话的时候,他都有些意识涣散的感觉了。 她意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就赶快把皇帝带出啊宫门,然后把他放在了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进行休养。 皇后本来一心在研究究竟是谁把自己的寝宫给搞成了这个样子,没想到,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正烦心着呢,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子的功夫,就又有人来汇报消息说,皇帝不见了。 当时皇后的心,一瞬间,就直接停掉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紧跟着接上来的。 “怎么回事?皇帝怎么可能失踪了?你们每个地方都找过了吗?” 皇后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她完全没想到过这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这件事这么突如其来的降临,真的是搞得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第三百七十八章 陈沐心的身份 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格外重大,她一个人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好了,赶忙又去派人把言之成给传唤了来,商议这件事。 言之成似乎一开始也没料到这个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他是想要好好地皇后想法子的,但是突然脑海里面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妙计”。 “娘娘,不如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皇帝给拉下马怎么样?” 言之成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皇帝给拉下马来,让他再度上位不成,但是没想到最后皇后却拒绝了他。 现下里,皇帝的踪迹全无,皇宫里一团糟乱皇后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偏生这样的消息还不能够太过清晰地被暴露出去。 皇后现在里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宫里所有人的视线,以及朝中大臣们的各种猜度,秘密去搜寻皇帝的下落。 现在她唯一期许的,就是能够尽快在皇宫的某个地方找到皇帝的蛛丝马迹。 皇后现在已经完全是六神无主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所以才更加必须要尽快把皇帝找出来,来应对当前的这些事情。 否则,后续带来 的事情,只怕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苦不堪言的情况,可能会更有甚之。 御前侍卫在皇后的召令下,打着抓贼的名号,在皇宫里面大肆寻找皇帝啊下落,各处搜寻,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把皇帝给找出来,与此同时,宫里也是戒备森严,任何人不得轻易入内,也不得轻易出宫而去。 言止云本来还想要借助于皇后的力量帮助自己,去寻找李艳萍的下落,但是现下里,宫里面也是各种事情纷呈而至。 皇后很显然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顾及到自己了,所以也只能靠自己手底下人的力量,来暗中搜寻李艳萍的踪迹。 不过,这件事七皇子并不知情。 他出宫的事情,本来就全都是仰仗着皇后的偏倚才得以成行的,现下里,在外面待久了,突然看到一群人冲着这边过来。 他还以为这些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他回去,于是就躲藏了起来。 一边的李艳萍,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了吏部尚书家里一趟。 另一边,太子府里面。 苏溪月听说皇帝突然不见了的消息以后,心里格外着急,害怕出什么大事情,宫里现 在完全被皇后把持着。 她根本不能耐他们怎么样,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去实施,正想要去找十二异士,来帮助自己去办这件事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却突然回来了。 “你现在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溪月看到梁景衡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吃惊,正想要细细发问呢,突然想起现在宫里面发生的那些事,还是觉得先把那件事跟梁景衡讲清楚比较好。 “之烈,现在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你知道吗,父皇他不见了……” 梁景衡这才刚刚回府,宫里面的事情自然也是毫不知情的,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他整个人也是完全陷进一种吃惊的状态里面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父皇突然消失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溪月知道,现在梁景衡还不太了解事情的大概,于是就赶忙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梁景衡讲了。 “我觉得这件事很可能和皇后有关系,突然间父皇生病,然后没了音信,现在又突然告失踪,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做点什么?” 苏溪月和梁景衡商量着,打算从皇后那里入手,去从她那里探得一些虚实出 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这边两个人还没有敲定怎么办呢,突然梁景衡扯了一下苏溪月的袖子,然后给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苏溪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看到梁景衡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房门口那里,一开门,结果没想到就看到了陈沐心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沐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溪月正纳闷呢,按道理来说,陈沐心不是这种喜欢听人墙角的人啊,怎么这次梁景衡回来了之后,她突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苏溪月正要问她,是不是刚好经过结果就被梁景衡发现了,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讲出口,就听到那边梁景衡在那里严声质问陈沐心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唤你陈小姐好,还是说……应该叫你一声梁公主呢?” 陈沐心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梁景衡给知晓了。 “怎么了?梁公主?你说的是沐心吗?” 很显然,苏溪月直到现在还有些游离于状况之外,有些不明所以。 陈沐心抬起头来看了梁 景衡和那边的苏溪月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明月,对不住,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其实我不是什么吏部尚书家的庶女,我是梁国的公主,梁文竹……” 陈沐心慢慢地把自己和皇帝之间的事情,还有自己真实的身份都通通给苏溪月还有梁景衡讲了,“我知道我之前一直瞒着你们不对,但是这件事,我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逼着自己去把它瞒起来……” 苏溪月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虽说心里有些震惊的感觉,但是好在之前她也猜测过她这样的事情,关乎于她的身份以及同皇帝之间的关系的,所以现在听她讲了这些东西以后,并没有觉得很是震惊到自己。 如今讲清楚了也就好了。 陈沐心说完这些东西以后,好几次想要说什么话,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 “沐心,你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我和之烈都会帮助你的……” 陈沐心闻言,不由得咧嘴笑笑,她知道苏溪月一直就是这样热心待人接物,从来也不会多去计较,所以啊,她才会这么放心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交代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臣质疑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皇帝失踪了?” 本来苏溪月没想太深,只以为陈沐心这也不过是随便一问,一直到她注意到身旁梁景衡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很有可能和陈沐心有关系。 “沐心,这件事总不会是你干的吧?” 去皇宫里截人,而且还是截皇帝,这件事真的,光让苏溪月想想都觉得格外的不可思议。 但是没想到最后陈沐心还就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皇帝……” 陈沐心最终还是决定带苏溪月还有梁景衡一起去见皇帝,她知道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值得她和皇帝信任和倚仗的,所以,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带他们去见那个人。 等到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那个皇帝休养的地方以后,门前站着的,就是陈沐心的守护者。 一开始那个人在看见了梁景衡的身形以后,满脸的戒备,似乎并不怎么想要让他入内,一直到陈沐心出面,跟守护者解释清楚了以后,那个守护者才把身子移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 等到两个人见到了皇帝以后,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夫妇两个人心里也是格外担忧的 。 “父皇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床上躺着的皇帝,如今面容憔悴,形容枯槁,一点儿当初在大殿之上见到他的威严都没有了。 “我现在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他的身体一直就是这般虚弱,请来的大夫,也没几个有法子来帮助他的。我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被皇后的人发现了,所以就只能带着他藏在这里,不敢轻易活动。” 苏溪月十分理解现在陈沐心的处境,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能够为皇帝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但是心里却又极其希冀着他能够尽快恢复过来,所以才会变得格外的焦虑和着急。 但是,现在他们这一行人里面,没有人是专门研读医术的,对这方面东西懂得实在是有限。 “景衡,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梁景衡现在脑子里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会帮助到皇帝的人,就是梵山上的医圣了。 “我也是听说他的医术高超,并没有见过他的真人,这样好了,我先去山上请他,可以的话,尽量让他下山来救助一下父皇,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好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梁 景衡便打算即刻起身,毕竟现在皇帝的情况并不怎么乐观,估计真的是,时间不等人的。 在梁景衡临行前,苏溪月跑回府里帮他收拾东西,一边给他收拾东西,一边开口叮嘱他。 “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家里的事情我会尽量搞好的,现在父皇病重,沐心她全部的指望也在父皇的身上,所以我们夫妇两个人能尽量帮到他们,就帮到他们好了,那个医圣尽量还是让他出山比较好……”罗罗嗦嗦,最后苏溪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讲出来了一堆子什么东西,就这样把时间给耗费过去了。 两个人轻轻抱了一下,梁景衡就启程了。 回了府里面,陈沐心和苏溪月讲起了她和皇帝的很多故事,在听这些故事的过程中,苏溪月还了解到了不少关于宫里事情的一些秘密,当然其中还有所涉及到梁景衡母妃的事情。 这些东西都是之前苏溪月从来都没有碰触到过的一些东西,如今突然从陈沐心的口中听来,讲真,她自己心里,也是觉得格外吃惊和讶异的。 苏溪月派人到外面大肆宣传关于皇帝失踪的流言,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想要 趁着这个时候,让宫里面所有的矛头,都一下子指向皇后那里。 细说起来,这件事肯定和皇后脱不了关系,肯定很多方面都是由她所引起来的,如今好容易得了机会可以应对上她,自然,也要好好加以表现才可以,让皇后也从中多获得点“乐趣”。 这些流言一出,一下子就把整个朝堂给搞得人心惶惶的,朝臣进谏,搞得最后皇后不得不出面来平息这件事情。 “大家先不要担心,皇帝并没有失踪,大家也知道,之前皇帝生病,一直不能出门来面见众臣,现在情况还没有得到好转,所以,还是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和大家相见的……” 皇后试图用这样的缓兵之计,把这件事给往后推迟下去,结果没想到众臣里面有很多不服气的人,还在那里顽固抵抗。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得宫里面人心惶惶的,皇帝再怎么说也应该露个面,让我们好放心不是?” “就是就是,再怎么说,也应该让我们见一下皇帝本人吧,我们这些臣子们的心,他应该能够体会得到才对啊!” “对啊对啊……” 一时之间,所有的大臣都在那 里和皇后争辩,就在皇后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些人的时候,突然言之成出现在了这里,开始和众臣言论。 “现下里,正是皇帝身子虚弱的时候,作为臣子的,理应为君分忧才是,结果在这个时间点上,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人不仅不专心于学业,还在这里各种是非,争辩不已,你们到底是何居心?还不快都退下去,等皇帝身体好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番话一出,那些大臣们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件事了。 他们本就受着言之成这个丞相的掌控,不敢任意妄为,如今这番话听进耳朵里,更是让他们觉得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另一边。 李艳萍成功回到了吏部尚书家里,和陈沐心还有苏溪月见到面以后,几个人都特别开心。 “艳萍,我还一直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呢,没想到你回来了,而且还是平安回来的,我真的太高兴了!” 李艳萍看到这两个人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涌过一阵心酸。 她一直以为她李艳萍就是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呢,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在陪伴着自己,帮助着自己,她真的特别开心。 第三百八十章 流言四起 “我没什么事儿的,对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现在和七皇子在一起……” 李艳萍把之前她怎么利用七皇子的势力,把流言给散播出去的事情,都跟苏溪月和陈沐心说了。 几个人这边正窃喜这件事呢,她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郊外房屋那里,正在上演着另一故事,以至于李艳萍长久以来在七皇子心目中树立起来的形象,瞬间败露。 七皇子被人给带回了丞相府里,本来他对着言止云还有些敌意,哪里想到等到他后来听了言止云对着自己说的一番话以后,整个人完全就呆住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以为李艳萍是个好人?” 言止云看了七皇子一眼,最后无情地讽刺了他一声,“你知不知道,其实她一直在利用你好不好……” 等到言止云把前情后果都跟七皇子讲清楚了以后,七皇子这才惊呼,原来自己一直都不了解李艳萍的为人。 原来自己所理解的她,一直都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当初那么信任的姑娘,自己还一直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来对待,满心赤城,结果现在……他真的 是对她彻底失望了。 言止云见状,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一个计策,既然当初李艳萍已然对七皇子不利,做出那种绑架皇子的事情,她干嘛不好好利用这现成的把柄,让大家看清楚她的本来面目呢。 这样想着,言止云立刻跟手底下的人交代了下去,让他们大肆冤枉李艳萍当初设计绑架七皇子的事情,“一定要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在这件事情上面,你们一定要不遗余力地去达成目的!” 手下人接了令,自然都按照言止云安排的那样去做这件事了,本来言止云的目的,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逼着吏部尚书把李艳萍给交出来。 外面流言四起,吏部尚书也是觉得压力山大,自己一个人完全控制不过来,就在他马上就要妥协的时候,结果被苏溪月给拦下了。 “这件事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没必要这个时候就低头屈服了……” 苏溪月本来以为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可以强行干涉到这些流言,积极控制住它们的播散,也许事情最后还是会有所转机的。 可是,他们这边刚安顿下来没多一会儿,很快就又被知道,因 为这件事干系重大,已经牵扯到御内检查府了,等到他们知道了事态的发展的时候,李艳萍已然被检查府里的人给抓进了牢里面。 一时之间,他们这些在外面待着的人,因为压根就见不到李艳萍的面,根本就不知道她当时的处境,尤其是苏溪月和陈沐心两个人,对她可是格外的担心。 可是,这件事看在言止云的眼睛里,可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了。 她心里巴不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呢,之前李艳萍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四处躲藏,要不然就是苏溪月出手来帮助她。 她根本就不能耐她怎么样,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她被关进了大牢里面,什么保护她的人都没有,也算是可以任由自己对她怎么样了。 本来言止云打算的特别好,她还特地派了一组杀手,去牢里暗杀李艳萍,本来以为一切都安排的格外妥当,事情我一定会进展的特别顺利的,结果没想到这件事发展到了最后,事情却以失败告终了。 言止云正气急,打算进行第二次的暗杀活动,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牢里面却传出来李艳萍要为自己平冤的事情,同 时,她还扬言,要告吏部侍郎。 因为李艳萍手里面握着吏部侍郎的关键物证,于是乎,最后吏部侍郎直接被革职了,然后被抓进了牢里面。 李家本来风光无限好,结果现在一时间落寞成形,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吏部侍郎如今被关押在牢里面,全然没有了自由,和家里面的联系,也是一时之间都中断了。 李家大夫人格外着急,她怎么也没想到李艳萍最后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下子把自家老爷给搞到这步田地。 李家往日的光辉,一下子就全都给泯灭于无形之中了。 她现在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心里不爽,明明是他们一手把李艳萍给养大的,结果到了现在,没想到却被她给反咬了一口,这算是个怎么一回事啊?明显的就是恩将仇报的典例。 李家大夫人越想越觉得气愤,看到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一个气不过,直接就跑到牢里去找李艳萍了。 “李艳萍,不管怎么说,你也好歹是我和老爷一手把你养大的吧,李家这些年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怎么到了现在,你竟然对着老爷做出这样的事 情来,你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你赶紧的,赶紧把这个案子给撤销了,让他们把老爷放出来!” 李家大夫人一来到牢房这里,就直接径自朝着李艳萍所在的地方走过去了,一开场就是这样一番话。 希望可以尽快让李艳萍把撤掉这个案子,让他家的老爷重见天日,把李家毁掉的形象给重新树立起来。 李艳萍看着对面这个自己唤了多年母亲的人,心里越想越觉得好笑,这天意捉弄人,怎么能把事情给做到这样的一个地步呢,她真的没想到最后自己竟是以现在的一个局面收尾的。 李家大夫人现在看着李艳萍,真的是满脸的看不惯,她就不理解了,她明明是李家的人,担着李家嫡女的身份,这会子一心想来破坏他们李家的名声,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李艳萍,你这么做不怕遭天谴嘛,李家待你可不薄啊,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分明就是忘恩负义的行径,你现在赶紧把案子给撤销了,你放心到时候我和老爷是不会追究你这件事的,你现在赶紧听我话,不要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执着了,好不好?”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神医 李家大夫人算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就是想要把李艳萍的心黑打动了,结果没想到搞了半天,她还是在那里故作坚持着。 “你到底给不给我把这个案子撤销了啊!” 就在李家大夫人有些要抓狂的时候,苏溪月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开口便要维护李艳萍。 “其实李艳萍她根本就不是你们李家的孩子吧,李家大夫人!”这话一出口,整个场子都被惊掉了。 李家大夫人自然不想让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的,的确,苏溪月刚才说的是实话,李艳萍的确和他们李家的关系上面,没有他们表面上做出来的那般亲昵。 但是,他们毕竟养了她那么多年,让她一直担着李家嫡女的身份,难道他们做到这一步了,李艳萍心里还是不觉得满意? “如果不是我们李家当初收留下了她,现在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待着呢!” 反正不管苏溪月怎么说这件事,李家大夫人眼里,这件事就是李艳萍的过错,好生生的吏部侍郎府,就因为她的这么一个举动,彻底陷入了混乱里面。 府里的招牌一时间直接被打乱了,她现在真的是越想这件事越觉得李艳萍是个小 人,非要她立刻把案子给撤销了不可,可是谁想到李艳萍那里也在坚持着,抵死不撤销案件。 最后两个人还是以僵持告了终,谁也说不动谁。 另一边。 之前因为科举考试的事情出了乱子,现在检察官正好在研究吏部侍郎的事情,正好查到了他和那次的案情也有一定的关联,于是就开始着手查这件事的猫腻之处。 言之成毕竟是一国丞相,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比较容易的,他一注意到那边的风向不太对劲,立刻就开始为自己找避风港了。 他为了不让这件事查到自己的头上,便立刻使计把所有牵扯到自己的事情都给撇干净了,与此同时,所有的罪责都一下子落在了吏部侍郎的头上,吏部侍郎没办法。 只能在大牢里面继续等候皇帝的下一步发落,只怕最后的结局,也是凶多吉少了。 苏溪月知道这件事以后,本来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帮助李艳萍翻身的,结果就在她筹备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到有个人却突然闯到了检察官面前,开始指证李艳萍,一时间,事情被那个人搞得有几分棘手。 这个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李艳萍利用了的七 皇子。 自打七皇子知道自己当初一直都是被李艳萍利用的事情以后,心里真的是格外的气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那么赤城相待的人。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却被发现一只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地待李艳萍好,所有的她表现出来的对自己的好,都是她假装出来的事情,分文不值得自己留恋。 “对,检察官,就是她绑架本皇子的……” 七皇子毕竟是个皇子,不管怎么说,检察官也是要考虑他的意见的,他这么一突然出现的指证,立刻就受到了检察官的重视。 当时本来苏溪月还想要为李艳萍辩解几句的,哪里想到这个时候,外面各种关于李艳萍的谣言又开始四起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苏溪月这才有意识到,原来这一切的时候,都是有备而来的。 七皇子很显然已经和外面的言止云达成了一致的协议,所以他才会在这里指证李艳萍,而外面的言止云,则在各种散布流言。 这次言止云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地来给李艳萍搞破坏了,她这次直接让人放出去话,说是李艳萍想要通过七皇子的事情,挑起天朝和西番的战争。 所有的东西 都说的有板有眼的,再加上之前李艳萍又确实绑架过七皇子,所以一时之间,这件事就变得格外难以处理起来了。 百姓们知道这件事,立刻心里的爱国之情就被燃烧起来了,他们全都表现的格外愤怒,希望检察官能够立刻处置李艳萍,而且一点儿余地都不想给这个“叛国者”留下的。 一时间,外面各种声音都起了来,大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件事好了。 检察官那里也是一脸焦灼,这件事突然涉及到了国家的利益,他也不好当场出决定。 毕竟这次的事情牵扯重大,天朝的太子妃,西番的七皇子,还有各种人设,他必须都处理妥当了才可以。 最后检察官还是决定上报皇帝比较好,等候进一步的发落。 之前因为皇帝受伤了的事情,梁景衡已然起身去梵山寻找那个鼎鼎有名的医圣去了,本来以为这一路上的最大艰难就在于长途跋涉了,只要见到了那个医圣,他想着把事情跟他讲讲清楚了,或许他就会出手来帮助自己的,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他却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医圣很明显不想要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他的要求, 从他见到那个医圣开始,那个人就一直对他各种刁难行径,梁景衡心里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太想要接受,但是一想到现在皇帝的处境。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把这件事安排妥当,只怕到时候,天朝又会出现大乱子的,他必须得坚持下去才可以。 于是,不管那个医圣怎么对待梁景衡,当时梁景衡只有一个态度,顺从。 他让他往东,他便要往东,他让他往西,他便往西,唯有一样,他不会听从医圣的指挥,那就是让他转身离去。 “医圣,我这次来是真的诚心想要邀请您出山的,我父亲,现在性命堪忧,我真的,特别需要您去看一下他,医圣,拜托您了……” 每次和梁景衡就着这件事谈论的时候,医圣都是摆出一副臭脸,并不怎么想要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感觉。 各种不留情面的拒绝的话,他也说了不止一次了,但是这一回,梁景衡明显坚持的有些超出平常了。 一时间,医圣想要拒绝的心,立刻变得柔软了起来。 这些天,他很清楚的看到了梁景衡想要请自己下山的诚心,看来真的是事情急到眉头了,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这般顺从自己的摆布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皇上归来 医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次的下山之行还就真的势在必行了,再没有半分可以缓解的余地了呢。 “好吧,小伙子,我答应跟你下山去就是了,这次不为难你了……” 梁景衡本来还以为自己还要再多跟医圣消磨一阵时间的,没想到他就答应了,自然也是喜悦溢于言表的。 医圣随着梁景衡一起下了山,然后来到了皇帝当时休养的地方。 “怎么样,医圣,他情况还好吧?” 当时陈沐心和苏溪月都在场,尤其是陈沐心,心里实在是担心皇帝的情况,紧张兮兮地看着医圣给皇帝做了诊断以后,起身屙刹那,终于一个没忍住把心里的疑问给问出了口。 没想到最后,那个医圣也只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随即跟她回应道,“没什么大事,用我的方子好生调养一阵就可以恢复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医圣就直接给皇帝开了个方子,然后就要离开了。 梁景衡当时想要派人送他回去的,谁知道医圣一直在那里坚持,“这样的安排实在不必,我自己好些年没下山来了,正好可以四处走走,行了,你们先去看护住病人吧,我且先行离去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多待梁 景衡给他回应,他就直接摆手离开了。 梁景衡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真乃是个奇人啊!” 皇帝在服用了医圣开的药方的药以后,病情真的好转了不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当时所在的地方,又听苏溪月几人讲述就洗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由得觉得气愤。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皇帝当时就只觉一个怒火中烧,想要立刻回宫里,把这些事情都给摆平了。 陈沐心本来还想要多劝他休息休息的,但是皇帝一直在那里坚持,她最后也没了法子。 “你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身子才好,不要再这么轻易生病受伤了,我……会很着急的……” 皇帝转过身来看了陈沐心一眼,温柔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只是这一次,宫里大乱,我实在是应该回去处理一下这件事,要不然只怕那些有心人,又要趁我不在的这些天,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了。” 陈沐心理解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也就不再出言劝他,只让他一切小心为上。 皇后这几天心里格外的烦躁,之前寝宫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被人点了一把火,给烧了, 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是谁干的。 结果现在皇帝的身形也找不见了,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里,她自己一个人处在这所谓的深宫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如何是好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言之成来觐见,开口说到的,还是之前他跟自己提议的那件事。 “娘娘,这次正好是个时机啊,您要不要考虑清楚,要不要做这件事……” 一开始皇后心里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突然听到言之成形容,自然满心里的抗拒,但是现在。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突然觉得这件事,也并不是不可行的…… 就在皇后在纠结着要不要真的干那件事的时候,却没想到突然有人闯进了她的寝宫里面。 “大胆,是谁不经禀报直接闯进来了!” 皇后正大声斥责着来人呢,等到她定睛一看对方是谁的时候,整个人完全被震惊到了,呆在她原来坐着的地方,一动也不敢动,旁边的言之成看到皇帝和苏溪月突然出现,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如何应对。 梁景衡当时其实也是一起陪同着过来的,但是为了不让皇后和言之成有可乘之机,他带领着属下直接藏在了暗处,负 责保护皇帝和苏溪月两个人。 皇帝当时看到了言之成和皇后两个人以后,心里各种不满和愤慨。 “皇后,你和丞相这是怎么一回事?朕不在宫里的时候,你就是这样当你的好皇后的?” 皇后闻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要如何解释了。 后宫不得干政,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们后宫之人要引以为戒的,她现在突然把丞相传唤到自己的寝宫里面,讲真,要让她临时想出个借口来为自己搪塞,还真的不太好搞。 皇帝当时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在他们二人面前,非要让他们给自己做出个解释不可。 皇后当时整个人都乱了套了,压根什么东西都想象不出来,自己一个人在一旁跪着,半晌也没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言之成突然开口,试图给他们两个人找个借口逃脱掉。 “皇上,这件事主要是因为之前皇上您突然失踪了,皇后找不到人来统领大局,因为臣是丞相的缘故,毕竟是百官之首,所以,皇后娘娘才想着把臣唤来,商量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以及寻找皇上您的事情……” 言之成这番话一开口,登时就把矛头从他们两个人身上给移开了。 后来皇上继 续深究之前的一些事情,也都被言之成和皇后给躲过去了,最后随便找了个替罪羊,直接把自己从那个事情里面给摘出去了,半点牵连的关系都没有了。 苏溪月自然不会想着这么轻易地就把皇后他们二人给放过去了,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立刻就着皇上还在的功夫里,跟皇上汇报了出来。 “皇上,之前一直有人去我太子府里派人去暗杀沐心,一直都没能被我搜寻到踪迹,一直到上一次,我在杀手的衣服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个令牌,皇帝自然认得上面的标志,那是之前他专门赏赐给皇后用的东西,这样一比对来,这件事肯定和皇后有莫大的关联。 当时皇后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是很明显皇帝已经不想要再给她机会了。 “皇后继续关禁闭,派御内侍卫随时监控,如果发现她再次干出这样的事情,下次直接被打入冷宫!” 皇后一听“冷宫”这个字眼,整个人都被吓呆了,她想要求情让皇帝放过自己,谁知道,皇帝当时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皇上……皇上……” 不管皇后怎么在后面呼喊皇帝,可是他终究没有回头。 第三百八十三章 冰释前嫌 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皇后被关了禁闭,言之成这作为丞相的,自然也不会轻易躲过去的。 当时皇帝直接给他塞了一件特别棘手的案件让他去处理,其实那个事情解不解决都可以的,皇帝心里也不惦记,但是,他偏生就想要在这个时候把这个案子拿出来,交给言之成去处理,不论出于怎样的一个心情,他的目的都是希望可以经过这件事,警告言之成一下。 希望他以后做事,不要再这么肆无忌惮,不再顾及他的颜面了。 第二天,皇帝安然无事的去上早朝,一来到朝堂之上,经过众位朝臣的跪拜,他立刻就开始着手来处理李艳萍和李阳两个人的事情了。 按照天朝的立法,李阳和李艳萍两边的人马都是要经受惩处的。 李阳之前做出的那些事既然已经有物证在,自然要担当责任的,再加上后来检察官又查出来李阳和之前的科举考试作假案件有关系。所以就直接被皇帝下达了召令,把李阳还有李家人全部都给流放了出去。 至于李艳萍…… 因为她之前绑架了七皇子,如今又遭到了七皇子的指证,再加上因为流言 的关系,惹得百姓们也是怨声载道,处罚太轻了,的确不太好收场,于是皇帝也是直接下令,将李艳萍贬为庶民,同时要让她终身监禁。 当时苏溪月和陈沐心两个人都在等候着李艳萍的审判结果,当她们听到最后从宫里传出来的这个消息以后,两个人也是举动为难,毕竟他们和李艳萍是那般好的关系,突然她就要被终身监禁住了,两个人心里也是各种的不舍的。 她们两个人一起跑到皇帝面前,想要给李艳萍求情。 “父皇,李艳萍虽然有过错,但是她那也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所以才想出来了那个法子,还有七皇子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来的,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这样的谣言,才把事情给弄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的……” 皇上心里又何尝不知这件事呢,但是当时虽然听到了苏溪月和陈沐心在那里跟自己求情,面上仍旧故作威严,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要给他们情面的感觉。 “皇上,真的艳萍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天我们相处下来,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坏姑娘,她真的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贬为庶民即可 了,不用非要让她终身监禁吧,这样下去,艳萍这一辈子岂不是就毁了?” 苏溪月和陈沐心两个人是真心的想要让李艳萍好,她们听到皇帝给李艳萍下达的最后的旨意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是极其不想要接受这个事实的,两个人正紧张着呢,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突然转过头来跟梁景衡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看朕说什么来着,这两个姑娘指定会被吓到的吧……” 苏溪月和陈沐心两个人很明显没太明白皇帝的意思,他们看着皇帝和梁景衡两个人面上的表情,很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如何应对。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就在这两个人犯糊涂的时候,旁边的梁景衡这才把事情跟他们都交代了。 “这件事父皇是表面上做给大家看的,他知道你们对李艳萍放不下心来,所以故意使出这样的办法,好服众嘛,不过呢,私底下只是想要李代桃僵,随意找个人顶替住李艳萍的身份,去到监狱里待着,与此同时呢,她就可以安然无事地和你们一起回吏部尚书的家里面,只不过有一点,自此之后 ,她不可以再轻易露面了……” 一直到他们几个人听完了梁景衡的阐述以后,他们这才明白过来皇帝的用意。 “原来是这个样子,这也就是说艳萍不用被监禁起来了,真的是太棒了!” 苏溪月还有陈沐心两个人来到李艳萍的身边,跟她说了这件事,几个人一起跟皇帝谢恩。 李艳萍当时都没想到,自己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以后,竟然还能够安然自若地站在这里,和他们一行人讲话,最后竟然还从皇帝那里知道,其实他们为了让自己以后的生活不至于那么落寞,还给自己想出来了李代桃僵的法子,好生应对着。 “谢主隆恩!” 几个小姑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都特别开心,三个人抱成一团,终于不用考虑要让他们几个人分开的事情了。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苏溪月和陈沐心还担心李艳萍最后的惩处会很厉害,都在为她揪心着,没想到现在事情被摆放出来以后,他们才发现,在这件事情上面,皇帝和梁景衡要比他们高明的许多,至少最后守护住了他们三个人生活里的那份安宁。 “真的是太棒了!” 李艳萍自己也 没想到到了最后自己会落得这样一个局面和境况,她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呢,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复仇之路到这里就要告终结了,没想到现在却被突然告知事情还有转机,她现在并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被监禁,可以在尚书府里面好生待着。 这也就代表着,她以后还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再度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的,她还可以继续完成自己的复仇大业,可以让自己心里盼望已久的愿望达成了,真的,她真的是太开心了。 “苏溪月,陈沐心,我也要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帮我求情的话,可能现在我还是没办法得到皇帝对我这样的一个恩准的,让我可以有机会在尚书府里面好生待着,给我这样的自由新生,真的,我特别谢谢你们……” “对了,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咱们几个人以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了,都还是好朋友,怎么样?” 在李艳萍的号召下,他们三个人笑做一团,三个人彻底地冰释前嫌了。 一切的生活,又开始回归到了它本来的轨迹中间,言止云在知道了李艳萍最后的处境以后,整个人特别的不甘心。 第三百八十四章 李艳萍之死 她明明已经和七皇子设计,把局面搞成了那个样子,就是希望能够凭借着当时的那种境况,能够尽快扳倒李艳萍和苏溪月那行人,结果谁能想到到了最后皇帝却只给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李艳萍现在落得的局面,不过是在牢中终身监禁而已,但是想想她的哥哥现在的境况,他的一生可都被李艳萍给毁了,这个仇她一直都记在自己的心里,是半点都不敢忘记的,如今她想要做的,就是要从李艳萍身上报仇,竭尽所能地让她尝到人生的苦楚。 她这段日子一直在苦心经营这件事,就是希望能够看到李艳萍最后因为没办法应对局面,而惊慌失措的样子和表情,她想要让她知道,用计来设计他们丞相府的人的下场,也想要让她知道,惹毛她最后的局面到底是怎样的。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被皇帝的一个召令给截止掉了。 李艳萍如今定了局面,所有的事情也算得上是走上终结之路了,她现在压根就没有半点办法来对李艳萍造成伤害。 至少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她表面是不能怎么着她了。 “李艳萍!” 言止云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自己应该 让她再多吃一些苦头才好,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她一开始还没想到,不过转念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已经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了,那么这也就代表着她的人身自由已经被限制住了。 言止云突然想到,或许这件事,也是她能够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所有恩怨纠葛给解决掉的最好时节了。 现在李艳萍的人身自由已然被限制住,那么,只要她寻到机会趁这些人不备,那么她就可以派人将李艳萍给杀了。 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讲话的,也是最好的归结的方式了。 她当时就派人制定下了计划,当天晚上就让人寻黑摸进去了牢里,把牢里面的那个李艳萍给杀害了。 言止云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得这么顺利,当手下人跑回来跟她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件事情。 “真的死了?就这么容易把她给杀了?” 言止云一连开口问了手下人好几遍自己心里的疑问,一直到那个人斩钉截铁地跟她回复说,“小姐,你放心好了,我是亲手摸到牢里杀的人,等到她彻底断了气我才又出来的,事情绝对办的妥妥的。” 言止云闻言赶忙 点了点头,“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终于把我这个心头大患给除去了!” 她心里特别得意,苏溪月和陈沐心那些人一直都想要护住李艳萍的性命,这么长时间通过皇帝之手,好容易让李艳萍能够安然在牢里度过自己的下半生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 另一边呢,丞相府现在也在盯着另一边的事情。 之前言之成和吏部侍郎一起办的那些事情,好些都因为露出了点苗头来就被人给盯上了,虽然说很多时候他通过设计让那些事和自己没了干系,可是毕竟吏部侍郎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密谋这件事的人,就算他被流放出去了,可是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回京来,把这件事捅到了皇帝那里。 要知道现在皇帝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好几次都明里暗里的挤兑他,再加上现在皇后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好,所以他现在实在是能保住自己的平安,就希望尽量还是护住自己的平安比较好。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如此棘手了,所以真的还是尽量能够不让事情恶化的好,能够把所有威胁到自己的因素尽快消磨殆尽,这是目前言之成能够想到 的护住自己安危的最好办法了。 因为李家被流放的路线是一定的,所以言之成就提前派好了杀手,潜伏在了李家流放的途中,伺机杀害李家人。 本来一切的布局都格外的顺利,事情进展的也很是一帆风顺,没有半点波折,但是哪里能想到,到了最后杀手回来禀告的时候却说,李家的小儿子李元逃掉了,并没有寻见他。 当时言之成心里就有些发慌。 天下之大,一个人要是真的想藏起来,肯定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更何况自己现在就算生活安定,若干年以后,万一李家小儿子李元突然卷土重来,给他李家报仇,那么,到时候岂不是还是所有的罪责要怪到他的头上。 言之成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后怕,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所以,立刻又派出人去,暗中追查李元的踪迹。 “不管怎么样,你们一定要给我找到他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因为京城里很多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梁景衡就想要赶快回到边疆那里去,现在自己已经离开那里很长时间了,所以想着肯定堆积了很多的军中的事情。亟 待他去解决,他先去到皇宫里面,把这件事跟皇帝说了。 “你回军中替朕和子民们守护边疆的安定,朕当然乐意放你过去,此事准了。” 谈妥了这件事以后,梁景衡并没有急着离开养心殿,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看他那个样子,皇帝也猜到了他肯定还有些事情要跟自己讲,而且这件事一定是不怎么好开口的。 果不其然,只见梁景衡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以后,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欲望,开始跟皇帝请求自己心里的那份意欲。 “父皇,是这样的,我现在要回边疆那里,这件事是敲定了的,但是,我还想请求父皇一件事,我想要带着溪月一起,去边疆那里,不知父皇……能否恩准?” 皇帝看到梁景衡这前前后后的表情变换,心里已然猜到事情十有八九和苏溪月有关系,所以听他讲出这番话来也没觉得太过讶异。 “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妥善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朕不反对你的这个提议。” 梁景衡知道这就代表父皇同意了他的请求,一连谢了皇帝好几番以后,这才出了宫门,直接奔着太子府赶过去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出发 此事这般和苏溪月一说,对方脸上笑开了花,忍不住拉着对方的手撒娇道:“景衡果然对我最好了。” “那是自然。”梁景衡应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嘱咐道:“这次你去可以,不过要千万小心,毕竟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知道的,你放心就好。”苏溪月打保票道:“这也是我自己的孩子啊,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梁景衡满眼笑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我们这次要悄悄的走。” “这是为何?”苏溪月有些不理解,问道:“这去边疆是皇上的指令,为什么我们要悄悄的,这岂不是和做贼一样了?” “可不能这样说。”梁景衡摇了摇头:“这京城里想要让我们死的人不计其数,如果把我们的消息泄露了出去,怕是在路上就会被人给暗杀了吧。” 苏溪月面色一凝重,道:“有这么严重。” 她知道在这个位置不太好坐,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到连出行都要自杀。 “我知道了,带我收拾几件衣服就先走吧。”苏溪月道,说完就带着绿意和昭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事情比她想象的 还要可怕,尽管他们已经一再的隐瞒了出行的消息,却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虽然四人中途都受到了一些刺杀,可好在都有惊无险的给躲过去了。 梁景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按道理来说,一般刺杀的人应该都是尾随,可这些人像是歪打正着碰到他们一般。 左右思考不出来头绪,梁景衡将这件事分派给暗卫,让他们去细细查探。 “我们先不要去军营了吧。”苏溪月快到地方都时候突然提议道:“我一个女孩子,进军营总有多般不便,倒不如就在这县里的客栈稍作歇息吧。” 梁景衡仔细想来倒也是这一番道理,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可他自己由于边防之事,无法久留,只能匆匆离去。 他刚回到防区里,就听见几个士兵在争吵。 “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做些什么。”梁景衡冷冷的呵叱道:“还不快回去训练。” 那几人见梁景衡回来,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激动,连忙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全部都报告给他。 “这异姓王未免也太嚣张了点,殿下你刚离开,他就不许我们征粮,再这么下去,别说是打仗了,怕是会先被饿死了。” 梁 景衡略一思索,便明白这是有人故意给他设了下马威,不过眼下倒也不适合起冲突。 “这般,你们继续训练,征粮一事就交给我吧。” 打发走那几个士兵后,梁景衡唤来了自己的几个亲信,让他们带着大批银两赶去江南买粮,至于那异姓王,敢这么嚣张,就交由他自己来处理。 这边苏溪月倒也没有闲着,梁景衡刚一离开,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唤来绿意和昭和,一同出街,名约游玩,实则是去查探这边疆的消息。 她们刚走出去,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扬着手里的鞭子朝躺在地上的一个平民打去。 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停顿,仿佛司空兼顾了一般。 苏溪月可看不下去了,当下就让暗卫出手,将那女子给救了下来。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张玉燕看着这个突然跳出来搅局的人,没好气的说道。 她本就是一个张扬跋扈惯了的人,自然没有把苏溪月等人放在眼里,此刻见她这般出头,便冷哼一声,警告味十足的说道:“我劝你还是在说话前先想想清楚,可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得罪的。” 这番话可谓是十分挑衅,苏溪 月不怒,脸上反而还挂着些许微笑,道:“是吗?这话我倒是也想送给你。” “你……”何尝有人和她这般说过话,张玉燕气的直跺脚,却没有半点办法,她刚想要说什么让她等着之类的狠话。 哪知苏溪月仿佛已经洞察了她的意图,她低笑道:“怎么?你这是只能靠别人了吗?” “怎么可能。”张玉燕下意识的反驳道。 昭和也觉得虽然自家小姐这般怼人很是解气,可对于边塞来说,她们不过是初来乍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对方可是这边塞的大家小姐,要是彻底得罪了,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就难办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劝阻,苏溪月却提前一步知道她的想法,道:“你放心吧,我做什么心里都有数的。” “嗯……”昭和身为丫鬟,许多事情只能提一嘴,她总不能给自家小姐做决定,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那你想要说什么?”苏溪月挑了挑眉,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张玉燕想要辩驳,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愤恨的剁了剁脚,转身离去。 苏溪月见到她离去的背影,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就回到客 栈继续吃午饭。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隔壁酒楼的二楼临窗处,有一个男子端着酒杯,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韩安成抿完最后一口酒,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容。 等到看见苏溪月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的时候,他这才缓缓的走下楼梯,跟着对方的足迹离开。 被苏溪月怼成那个样子,虽说当时一时口舌之快答应了不会找人报复他们,可当她回到府邸,仔细回想起这件事来,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她长怎么大,何尝受过如此欺辱,若是不能报仇,岂不是以后出去都会被别人笑话。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张玉靖一回到家里,就看见自家妹妹愁眉不展的坐在床上,便笑着问道。 其实他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毕竟这边疆嫌少有人敢惹怒自家妹妹,张玉燕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听到他这话,张玉燕竟然撇了撇嘴,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被人欺负了,哥哥,你要帮我报仇啊。”她抱住自家哥哥大腿,哭着哀求道。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复仇 张玉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一下子愣住了,随机安抚道:“你说,哥哥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张玉燕见对方这般表态了,并没有半分隐瞒,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又无意识的全都说了出来。 张玉靖本就是个护妹狂魔,听完这话,丝毫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错误,反倒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到了苏溪月身上。 当下就召集了一帮杀手,直接就跟在了张玉燕的身后,朝之前的客栈杀去。 “妹妹,你确定是这里吗?”张玉靖反复确认道,他总觉得这个客栈的名字很是眼熟,可就是有些想不起来。 “就是这里。”张玉燕因为有了靠山,底气顿时足了很多,道:“那个小贱人应该还没走,我们就会会她吧。” 说着,就踏入了客栈的大门。 早在她进来的时候,苏溪月这已经得到了暗报,她本不想与对方产生冲突,但既然对方再次找上门来,她可不会惧怕。 毕竟退缩可不是她的风格,她到也想要看看张玉燕她究竟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哥哥,就是她。”张玉燕看到苏溪月,眼睛一亮,或许是因为有了帮手,她说话也 有了些许底气。 苏溪月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看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不然怎么可能在还没有弄清楚敌人的身份前就如此嚣张。 不过是一个县长家的女儿,居然都能嚣张跋扈到如此地步,苏溪月挑了挑眉毛,冷哼一声。 “怎么?你还真找了帮手来啊。”苏溪月端起桌上的茶水,吹了两下,一副饶有兴趣的问道:“果然就是小孩子,有什么事情就只会找家长。” “我才没有。”张玉燕下意识反驳,但看着自己身边的兄长,一下子噎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将这尴尬抛至脑后:“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一定会让你死在这里。” “哼。”闻言,苏溪月终究没有了好脾气,刚刚她看在对方只是个小女孩的份上不想与她计较,却没有想到对方一张嘴就是想让她死。 可见她平日里如何恶毒,恐怕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没有学过吧,这县长家还真是好家教啊。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苏溪月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开口道:“不要以为你父亲是县长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告诉你,今天你的若是敢动我一根汗 毛,定会让你们全家陪葬。” 说到这,苏溪月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县长大人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一生终会毁到自己最宝贵的女儿的手里。” 或许是对方有意无意中透露出的强大的气场,张玉燕原本蠢蠢欲动的姿态一下子定住了,她虽然在外面比较嚣张跋扈。可却非常害怕自家父亲。 此刻苏溪月拿着她的父亲威胁她,无疑是戳中了他的软肋,让她不敢下一步动作。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白衣男子风度翩翩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在楼上都能听到大呼小叫的声音。”那男子脸上挂着笑容,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让人难受。 “不论你们是为何吵起来的,可否看在韩某的面子上都各退一步,让这事就这样平息了吧。” 韩安成自然是知道张玉燕喜欢自己,必定会听自己的,不再惹事,而苏溪月更是不想惹上是非,这般一调合,一定会皆大欢喜。 他这般算的是不错,可偏偏张玉燕并不如她所愿,当下冷冷的一哼,道:“我若是今天给了你这个面子,那明日里这事传出去,岂不是 让别人笑话,说我张玉燕怂了不成。” 韩安成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便恢复了笑容,道:“张姑娘此言差矣,大家都是朋友,给朋友一个面子,这不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吗?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张玉燕一细细思索,倒也是这个道理,再加上她也不要知道刚刚苏溪月说的那番话是否是实情,要去查证一番,她刚想要顺着这话下去,但目光却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一下子变的格外的凝重,道:“你……你为什么要替她解围,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苏溪月看着对方突然的变脸,猜到了些许,左右她倒是见对方很是不爽,当下便也不辩解,反倒离韩安成越发的近了,道:“我们的关系吗?你猜?” 她这般却让张玉燕以为她这是被人拆穿,有点心虚了,不由的更是恼火,态度越发的不好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变得很是难听:“真是不要脸,估计是八百年没有见过男人吧,随便看到一个就往上扑。” 昭和闻言,脸色一变,竟敢这样侮辱自家小姐,她刚想要冲上前去给对方两巴掌却被苏溪月 给阻拦了。 只见苏溪月笑着说道:“原来韩公子在这位张小姐的眼里只算是随便一个男人啊。” “我……我没有。”张玉燕下意识的反驳道,她看向韩安成,确定对方并没有生气后,这才对苏溪月道:“你可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苏溪月从刚刚对方那一连串的反应中已经猜出来了大概,就干脆不辩驳对方的话,也好气一气她。 不过此刻她也没有心思继续用她聊下去了,干脆挥挥手,打发道:“行了,我要吃饭了,闲杂人等可以离开了。” 张玉燕虽气恼,但在韩安成面前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我们一起走吧。” 哪知苏溪月却冷哼道:“你是闲杂人,他又不是,为何要和你一起走。” “这……” 张玉燕刚想辩驳,韩安成再次开口道:“这般张小姐你还是先走吧。” 既然对方都已经这样说了,张玉燕自然不好再多停留,临走前她却还放下狠话道:“韩安成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我劝你还是收了你的那门心思吧。” 说完,头也不会再离开了。 “这次谢谢您了。”苏溪月客气的说道:“我下次请你吃饭,怎么样。” 第三百八十七章 商讨事宜 “好。”韩安成也不推脱,点头应下,倒也不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 昭和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也不单纯,便出声提醒道:“小姐,您可千万要小心点啊。” “我知道了。”苏溪月随口敷衍到,却没有放在心上。 梁景衡本来打算到韩安成府里去找他,跟他商讨一下关于征收粮食上的问题,这边正朝韩府那边走着,一路上还在思量这件事到时候见到了韩安成究竟要怎么开口好,没想到自己这边还不等迈进韩府的门呢,刚好就在府门口碰见韩安成了。 “太子殿下光临寒舍,真的是让小人的住舍,蓬荜生辉!” 韩安成自然知道,自己这会子在门口碰到梁景衡,他必然是为了来府里和自己商讨相关事件来的,心里也已然在见到梁景衡的那一瞬间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出来了个八九分。 梁景衡赶紧跟着应和了几声,“韩先生啊,我正要进府里去找你呢,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碰到你了。” 韩安成一边应着,一边开始侧身,给梁景衡让出了一条行进的路来,“来,太子殿下,里面请……” 说着,两 个人一齐来到了韩府的大厅里面,开始攀谈。 “韩先生,我想不用我多去言明,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灾情的严重程度,现在百姓们居无定所,食无所出,我真的觉得目前来看,征粮是目前解决这件事的最好的办法了……” 梁景衡的意思很明确,他来韩府之前,就没怎么想要拐弯抹角地去表达这件事情,他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解决,因为他很清楚现在他们所面临的局面是怎样的,百姓们陷入的困境又是哪般,一切真的是等不及了啊。 梁景衡原本的打算就是从韩安成这里入手,只要他一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各种带动之下,征粮的事情肯定会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结局的,但是让梁景衡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韩安成最后各种借口一致朝着自己开来,一边拿百姓当借口,一边又开始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县长的头上,总之搞来搞去就一个定论。 他不同意。 梁景衡一看当时韩安成那种决绝的表情,心里也清楚,不管自己再怎么跟他说下去,讲出各种自认为有用的大道理,到了韩安成那里也都是无用论的,所以,既然这边已然行不 通了,梁景衡只好起身离开,从别的地方着手想办法了。 这边梁景衡一脸兴致索然的回到了客栈里面,还不待他多坐下一会儿的功夫,没想到就有人跑来自己面前给自己打小报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侍奉苏溪月的那两个丫头,绿意和昭和。 “太子,我们两个人有事要禀告……” 说着,两个人就把他们今天和苏溪月三个人遇到的事情都跟梁景衡说了一遍,当然大体上面的内容还都是涉到韩安成这个人的。 “太子,我真的觉得韩安成这个人不太行,他临走的时候还说要约太子妃吃饭,你说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就是就是,太子,我也觉得那个韩安成对咱们太子妃不怀好意,没准儿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兴师动众的样子,看在苏溪月眼里,只觉得好笑。 “你们两个人这什么情况啊,自己瞎猜出来的东西,也得要跟太子汇报汇报,你们两个人放心,肯定没那档子事的,我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你们还不知道吗?肯定不会被他给骗了啊!” 苏溪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信心满满,但是 看在旁边那三个人眼里,却是满脸的质疑。 苏溪月见状有些无奈,“这些事都是小事情,现在我们应该着重于关注的点,应该放在灾情身上才对……” 说着,绿意和昭和两个人退到了一边,一时之间在房屋里剩下的,就只剩下梁景衡和苏溪月夫妇两个了。 “你之前不是去找韩安成了吗?征粮的事情,他怎么说?”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不同意,总是用各种理由来搪塞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于这件事,他不怎么想出手相助。”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灾情现在还没有解决,百姓的衣食住行咱们至少要给他们安顿好吧!” 梁景衡这会子也在愁苦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比较好,现在局面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他们能做的,目前看来只是杯水车薪,可是如果有了粮食,事情大概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样想着梁景衡不由得又陷入了沉思里面。 “这件事,我至今也没想出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粮食运过来,可是现在的问题就在这里,粮食并不是在我们自 己手里被掌控着的,就算我们有那个心思想要借助于别人之手,可怕的就是对方并不想要伸手来帮我们啊!” 苏溪月本来也在思虑这个问题,但是猛然间听梁景衡提到了这件事,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来一个想法。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我们不能通过别人借粮食,不如干脆我们就直接去买好了。” “嗯?”一开始梁景衡还没听太明白,“买?去哪里买?”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问话,不由得笑笑,“太子,你难道忘了,江南水乡可是常年来粮食聚集的地带,先不用说别的,现在这个季节,正是他们粮食丰收的大好时节,去把粮食买来,正好救助于边疆人民,岂不乐哉?”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提议,瞬间明白过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有些迟疑。现在他们的人手实在是有限,去江南买粮食,这么长的路程里,谁也不敢打保票说粮食运转的途中不会出事,所以,这也算是个担很大风险的提议了。 “可是,那里路程遥远不说,来回路上要颠簸那么多里程,我怕在途中会出事,到时候一切努力还是功亏一篑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江南采购 苏溪月大抵是没想到梁景衡会突然这么问自己。怔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梁景衡现在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这件事,我觉得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说着,苏溪月开始跟梁景衡讲述自己的看法。 “江南路途是远,路上的确也容易出事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件事情,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来给我们提供粮食,解救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危机了,县长那里你也看到了,韩安成那里你也去见识过了,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 “只要有办法来应对这件事,总比两手空空在这里坐等好,毕竟这件事,也是有成功的几率在的,你说呢?” 梁景衡本来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后来在苏溪月的各种劝说之下,终于还是选择点了头,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本来梁景衡是想要陪着苏溪月一起去江南采办、购买粮食的,不过最后苏溪月一直在那里坚持,“现在边疆动乱未休,你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看守住局面比较好,不要等到我们一众人都离开了这里,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梁景衡本来还想要继续坚持 的,但是却还是被苏溪月给拒绝了。 “你放心吧,我肯定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再说了,我现在身边还有绿意和昭和他们陪着,有什么事情,还有你派出去的人回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在我们的安排之中,你就在这里掌控大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处理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苏溪月就赶紧带着手下那两个丫鬟一起收拾好了东西,也没多在客栈里多做停留,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临走时梁景衡还特别担心地叮嘱了她好半天,一个堂堂一国的太子君,没想到落入了儿女情长的世界里,最后也是这番景象。 苏溪月主仆三个人一起启程往江南方向奔去,本来三个人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的,但是没想到中途却碰到了韩安成,一时间苏溪月突然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韩先生,没想到啊,你也在这里,不知道您这是往哪个方向去啊?” 韩安成似乎也并没有想要瞒她,听了苏溪月的问话以后,直接把自己的去向秉明了。 “什么?江南?韩先生也去江南?” 苏溪月没想到搞了半天,原来韩安成和自己的 目的地是一样了。 一思量到这里,苏溪月越发觉得自己此行去江南那里买粮食可能也不会多么顺利的。 两个人拜别了以后,苏溪月主仆三人望着韩安成离去的身影,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此刻他们几个人虽然已然身在了江南,但是毕竟卖主他们还没有见到,不知道现在江南这边的情况究竟是不是有了所谓的变动。 之前在苏溪月主仆三人赶来江南这边之前,梁景衡就已经派人把这边的情况给了解了个大概,甚至还在苏溪月赶来这边以前,提前安排了人和那个商家接触,基本上算是把所有的事情给敲定了。 所以梁景衡才会放手让苏溪月出来的。 但是,等到苏溪月真的到了江南这边,才发现变数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先是他们主仆三个人置身江南以后,还不待去和那个商家沟通,结果刚一联系之前梁景衡派出来买粮食的士兵,就被告知,现在和商家接触的情况又变得不是很乐观了,那个商家似乎有意要为难他们,提价了不说,还各种推诿,一时之间这件事就变得格外棘手了起来。 士兵问苏溪月意见,接下来 要怎么做才好,现在他们只能通过这一家商家去购买足够的粮食,如果谈崩了,估计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难处理的,所以士兵也不敢自己先下结论,只能等着苏溪月给自己信息。 没想到当时苏溪月听了这件事以后,当机立断,给出的结果就是,“和他们停止合作吧,先不要和他们接触了,剩下的事情,我去处理就好。” 苏溪月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要购买粮食的那个商家,竟然是韩安成的人。 她再一联想到自己之前在江南的地界上碰到了韩安成本人,估计他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赶到这里来的吧,所以这所谓的为难举措,大概也是商家接受了他的示意才为之的。 苏溪月反应过来这件事以后,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直接把这个合作给回绝了,是一个极其正确的选择。 其实苏溪月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敢于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是因为她现在的脑海里面还保留着前世的一些记忆,她记得自己在前世的时候,也是来过江南的,那个时候她认识过当地的一个商人,不过因为这个人平日里也是居于幕后,很多人并不知晓关乎于 他的事情,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接触到她。 但是,他们两个人曾经却是接触过的,所以苏溪月想,如果可以的话,从这个人那里入手,估计事情也会很快被解决好的。 另一边,韩安成那里。 他这次来江南,为的就是想要让苏溪月这场购买粮食的行程变得不那么顺利,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完全有资本和能力,让苏溪月他们一行人吃到足够的苦头,并且可以让自己这些商埠从中谋获到更大的利益。 但是他没想到那件事之后,苏溪月竟然直接派人来毁掉了他们的合作,他一直觉得在目前江南这个地界上,只有自己手头下面的这些商家可以提供给她足够的粮食应用的,所以苏溪月他们一行人应该特别依赖自己才对。 所以他料定的事情是,苏溪月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对着他们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完全是为了让他们放轻注意力,是在对他们施展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是韩安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掂量揣摩苏溪月想法的同时,苏溪月已经先行去找了另一个商家,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个人的身上,从此与他手下商家的合作,无缘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尾随 苏溪月当时按照自己记忆中关乎于那个商家的位置,赶去了那个地方,她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着手,把这件事情给安排妥当。 一切都可以圆满解决才好。 苏溪月按照自己印象中的记忆,独自一人来到了桂花楼。 本来在苏溪月准备启程以前,把这件事跟绿意还有昭和两个人说了以后,她们二人就想要拒绝她的。 “夫人,这外面这么危险,你就这么去找一个不太相熟的人,去买他的粮食,恐怕不太妥当吧。” “夫人,我也这么觉得,咱们来江南才这么短的时日,周围的一切又不太熟悉,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像韩安成那样,各种推诿啊……”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总之说来说去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希望苏溪月再慎重考虑一下,不要急于去和那个商人接触。 其实苏溪月心里是知道那个商人的秉性的,前世的时候,她们两个人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那个人的为人,她还是觉得信得过的,所以在买粮食这件事情上面,她反而觉得信赖他,要比信赖韩安成那边的人手更靠谱些,但是,有些东西虽然她自己心里跟明镜似得 ,但是却不怎么好开口跟绿意和昭和他们讲。 毕竟上一世的东西,真的,也没办法讲明白。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你们两个人放宽心好了,交给我去处理。” 苏溪月当时打定了主意,就直接朝着桂花楼那里迈开步子过去了,不过这一路上走过去,苏溪月这般心细的人,自然也是能够发觉出异常来的。 且不说当时苏溪月已然很明显的感知到了有人在自己身后一路尾随着自己,单就是背后那两道格外扎身的目光,也是让她觉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身后一直跟在苏溪月身后的那两个人,其实就是韩安成派过来的,他当时发现苏溪月毅然决然拒绝了和自己手下人的合作以后,就一直想要看看苏溪月接下来会怎么办,他当时自认为自己手下的那些粮食会是苏溪月最后的退路了,所以才会一直那么自信地刁难苏溪月手下的人。 不过也许是出于心里的担心,最终还是决定派人去探查一下她那边的情况。 谁能想到手下人实在是不争气,没多时的功夫,就立刻被苏溪月给发现了,于是在苏溪月赶去桂花楼的途中,她左转转,右 行行的,很快就把那两个人给绕糊涂了,成功把那两个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人给甩掉了。 苏溪月来到桂花楼以后,她按照自己记忆中的点,对着桂花楼的老鸨讲出了暗号。 那个老鸨一开始似乎并不怎么信赖她,一连看了她好几眼,上下打量,最后听了她的暗号以后,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始带着她一起往里面走。 苏溪月要去见的那个商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名唤吴廉。 老鸨径自把她带到了会客间,她刚在里面等了没多久的功夫,就看到从里间走出来了一个人。 “你要见我?” 吴廉看到了苏溪月以后,打量了几眼,确定是陌生面孔以后,心里不由得起了几分的戒备心理,“不知道小姐来找我吴某人,有何请教?” 苏溪月在看到了吴廉出场的刹那间里,就知道自己这次的采购粮食的事情基本可以敲定了。 前一世,她和吴廉毕竟是有过接触的,知晓这个人的一些脾气秉性,很多东西心里也是很明朗的,所在在和他攀谈的过程中,很多时候也是可以深入其心的。 本来吴廉对于苏溪月很多的不信任感,但 是没想到在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儿的功夫以后,情况立刻有了很大的改观,不仅越和苏溪月越交流越觉得开心,而且,吴廉甚至在心里对苏溪月这个人的见识和对很多东西的看法,都颇有欣赏的意味。 “吴某真的没想到现在还有闺阁中的女子有如此的胸襟和见识,真的是好生让吴某人钦慕啊!” 苏溪月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吴先生才是好胸襟,让在下佩服呢,不过说到这里,吴先生,小女子还真的有一件事想要请求吴先生的援助……” 吴廉知道苏溪月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次突然登门拜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来找自己的帮助,要不然自己在见到她的第一个瞬间里,那般不欢喜嘛,不过现在听她突然谈及这件事,似乎事情也变得没那么不堪入耳了,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姑娘接下来要让自己相助的事情,究竟是何事。 “苏小姐不必避讳,直接讲就好,凡是吴某人可以帮助的,必定竭尽所能的。” 一听吴廉说的这话,本来心里就觉得这件事基本可以敲定的苏溪月,更是变得信心满满。 “是这 样的,吴先生……”苏溪月大概把边疆的情况跟吴廉讲了一下,“现在边疆那边的灾情当真是十分严重,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当务之急最让我们头疼的,便是粮食问题……” “吴先生,实不相瞒,我们这次离开边疆,赶来江南这边,其实就是为的采购粮食而来的……” 吴廉闻言点了点头,他刚才听了苏溪月讲的那些事情,大概的情况也是已经了解到的了,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件事觉得很是好奇,“苏小姐,你说的购买粮食的事情,我可以帮助你,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觉得颇有疑问的……”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耐心点了点头,“吴先生,您请讲……” 吴廉也不再避讳,直接把自己心头的疑问点问出了口,“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地方的呢?而且桂花楼这边的暗号,我觉得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 其实在来找吴廉之前,苏溪月就已经猜到了,如果自己和他碰面,有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被他给问到这样的一个问题,所以在听到了吴廉的问话以后,苏溪月内心仍旧是一片平静和适宜的。 第三百九十章 试探 “是这样的吴先生,有一位高人在指点我,所有的关于您的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只不过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他是谁罢了……” 话说到这,吴廉自然知道自己也不好接着去问了,只好笑笑,表示知道了。 在两个人的谈话过程中,吴廉试探过苏溪月的身份。 因为他听到苏溪月提及的边疆,以及灾情的字眼,料到她肯定是朝中之人,或者与某个朝中之人有一定的关联,但是具体是关乎于谁,他自然是想不出来的,毕竟京城里的很多东西,很多的人事,他都已经多年没有参与其间了。 “我是当朝太子的夫人……苏溪月……” 吴廉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面,苏溪月会如实告知自己,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么随口一问,她也就轻飘飘地给自己随便扯出一个答案来呢,毕竟在之前的问题上面,苏溪月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干过了,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她还真就认真了起来。 吴廉听闻了她的身份,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要给苏溪月行礼,不过刚站起身,要有那个动作,立刻就被苏溪月给止住了。 “先生,这可使不得……我这次是 来请求您的帮助的,和身份无关,我们都是为了护住边疆万千百姓们的幸福安康,没必要在各人身份上面纠结的……” 等到事情敲定了以后,苏溪月也不便多做叨扰,交代好了采购粮食的各项事宜以后,苏溪月就赶忙起身告辞,然后离开了。 一直到苏溪月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好久以后,吴廉仍旧坐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在那里沉思着,好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老鸨当时还觉得特别好奇,按道理讲,吴廉向来是个特别挑剔的人,不管待人接物,皆是如此,很多来找他帮忙的人,都因为和那人攀谈不到一起去,被他给直接回绝了。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刚才离开的那个姑娘身上究竟有怎样的一股魔力,能够让吴廉如此痛快地把这件事给应下来。 “先生,您为什么要答应那位小姐的请求啊?” 吴廉当时闻言也只是笑笑,好半天回了老鸨一句话,“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一切皆是缘分使然……” 说不明,道不尽,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下的呈现。 等到苏溪月办妥了这件事以后,回到了客栈里面,和绿意还有昭和二人碰了面 ,几个人就着这件事立刻谈起来了。 “怎么样,夫人?这件事解决了吗?” 本来苏溪月回去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就着这件事好好地逗一下这两个人的的,但是又转念想到这件事大家都格外的看重,如果真的解决不了,估计都会成为大家心头一块很沉重的石头的,还是就且算了好。 “解决了啊,你们放心,本太子妃一出马,立刻告捷!” 几个人知道了这件事以后,都特别开心,本来还以为这件事会变得特别困难,因为韩安成那件事,真的是很让他们觉得糟心的,但是谁能想到事情经过苏溪月这番布置以后,竟然得到了圆满解决。 登时,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就立刻对着苏溪月吹起了所谓的“彩虹屁”来了。 “太子妃英明,我家夫人最英明了!” “就是就是,谁人能比得过我家夫人啊!” 一时间,苏溪月只觉得自己自信心快要爆棚了。 等到事情完全告妥了以后,苏溪月立刻让暗卫传书给梁景衡,告诉他自己在江南这边的情况,让他放心。 与此同时呢,因为事情已然办妥了,没什么压力摆在他们心头之上了,对于 这主仆三人来说,能做的,就只剩下玩耍二字了。 “江南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这几天可一定要玩个够……” 几个人每天做的事情,除了打听这个地方好吃,那个地方好玩以外,再不多去为别的事情分神,本来韩安成还派了人一直跟着这主仆三人,想要从中探的一些消息,想要看看情况有没有可以扭转的。 韩安成心里深知,此刻边疆正是需求粮食的大好时机,只要他把握住了,冰从中加以勒索,肯定会获利不少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苏溪月还没有派人和自己交涉。 好像交易从那天她派人过来和自己结束了以后,就真的结束了一样。 韩安成每次一想到这件事心里不由得发慌,尤其是在每次手下人回来跟自己汇报苏溪月这主仆三人每日的行踪的时候,更是让她觉得头疼,吃喝玩乐,似乎他们只会干与之相关的一些事情,别无其他了。 现在真的是让韩安成觉得头疼,他越发觉得自己摸不清苏溪月这个人的套路所在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派人盯着她那边的动态,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并且看准时机,派人过去和苏溪月进行交涉,试图把失去的那个生意给拉拢回来。 但是最后的情况显示,事情似乎进行的并不怎么太顺利。 苏溪月当时得了消息以后,一开始是不想要去见韩安成手下的那些人的,因为她觉得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没必要继续在他那个人身上多做纠缠。 但是后来她又转念一想,之前他们那般迫切的想要和他谈成那笔生意,结果到了最后他却一直各种给他们设置难关,现在,她突然脑海里闪现出来了一个想法,想要好好地敲诈一下韩安成。 她最后还是决定去和韩安成派来的人碰了面,不过当时的情况已然和之前的场景改了观,苏溪月这次算是吐了一口气,把自己搞得派头十足,在韩安成派过来交涉的人面前,各种要求提了一大通。 总之她的目的就是想要从中敲诈韩安成一笔,来给他敲起个警钟,最后很成功的用低价买了韩安成三千石的粮食,和着从吴廉那里买来的粮食,一同运回了边疆,去解救灾情。 当时按照韩安成的想法,他本来是想要趁着灾情这个机会,去狠狠敲诈梁景衡一笔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张玉燕刁难 哪里想到自己搞来搞去,最后倒是让自己做了一笔亏本买卖,一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想明白苏溪月到底是怎么做的,让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了。 韩安成一开始还是各种傲娇心态,在那里紧绷着自己的底线,以为到最后苏溪月一定会去找自己,努力地和自己促成那笔生意的,谁知道到了最后,竟然是那样一个结局。 按照韩安成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的消息,他竟然听到边疆那边已经有了粮食的事情。他当时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但是却也是越想越想不明白,不过到底还是对苏溪月这个女人的看法改了观。 “这个苏溪月,不简单啊!” 韩安成知道自己再在江南待下去,也没有多少裨益,做好打算以后,最后还是决定秘密启程,返回边疆那里去了。 与此同时,苏溪月主仆三人也回到了边疆那里。 本来粮食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他们主仆三个人都觉得特别开心,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欢歌笑语回来的,谁能想到他们这边刚一来到边疆门口,却被一系列后续发生的事,给打击到了不轻。 他们这边刚来到城门口,都不待他们走进城 门里面,就立刻被突然人给拦了下来。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竟然还敢拦下我们?”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显然也是没了解到这是个什么情况,开口就对着城门口的那些看守叫嚣起来了,但是那些看守仍旧在那里故作坚持,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这都是上头的命令,我闷也没有办法!”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气的抓狂,当时要不是教养在那里摆着,估计他们直接都可以张口破骂那些看守了。 “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啊,我闷是谁你们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把我们拦在城门外,行,你们等着,等这件事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这边正说着呢,没想到下一秒就立刻有另外的一个人涌过来了,加入了他们的“战斗”当中。 这个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特别让人讨厌的张玉燕。 她一来到城门口,就直接对着在场的人说苏溪月他们主仆三人都是别国派过来的奸细,之所以这个时候跑来他们这里,就是为了探的他们的内部消息,对他们边疆不利的,而且嘴里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越讲越离谱,反正怎么能把事态讲的严 重,张玉燕就怎么讲着来。 甚至最后张玉燕还把她老爹张县长给搞了来。 当着张县长的面,张玉燕还是原来的那副说辞,仍旧是对着苏溪月他们一行人各种指认,“爹,你快点派人把他们抓起来吧,他们真的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如果再让他们在我们这里待下去肯定会出大乱子的……” 从头到尾,苏溪月就一直冷眼旁观着张玉燕一个人的表演,一句话也没有讲。 这一刻听了张玉燕的话以后,她突然在心里多了几份好奇,想知道那个张县长在听了张玉燕说的这堆话以后,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搞了半天,那个张县长也只是一脸故作沉思相盯着自己,好像只要做出这样一副表情出来,他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查明白一样。 张玉燕这个时候并没有停住她的嘴巴,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真的是各种难听的、不入耳的东西,都快要被她给说尽了。 苏溪月一直想不明白,虽说这边疆地处偏远吧,民风有些彪悍,但是这张玉燕再怎么说也是县长之女,应该有些大家小姐的风范吧,怎么能够把自己锻炼到把所有的东西都说的那么不堪入耳 的呢? 她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也越发地看不懂她了。 “苏溪月,你就承认了吧,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就是没安好心!” 苏溪月闻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然后轻迈出去几个步子,来到了张玉燕的面前头。 “你刚才说我什么?” 苏溪月一开口,直接厉声来了一句这个,登时把张玉燕给吓了一跳。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张玉燕才回过神来,明白过来刚才苏溪月到底对自己说了句什么。 不由得气急,一开口,更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就是说你啊,你不就是别国派来叨扰我们边疆太平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这边张玉燕正说的开心着呢,没想到自己这边话都没说完,下一秒就立刻被苏溪月给狠狠地甩了一记巴掌,登时场面就变得有些收控不住了。 “你说我什么?” 打完了张玉燕一巴掌以后,苏溪月又厉声问了张玉燕一句这个。 张玉燕当时有些抓狂,她心里又不想要服输,仍旧是回复的之前那个答案,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脸上又是挨了苏溪月狠狠地一记巴掌,张玉燕当时气急,眼看着就要和苏溪月对战起 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梁景衡带着手底下的人赶到了现场。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尬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景衡来到现场以后,立刻把苏溪月护到了自己的身子后面,然后轻声问了她一句,“怎么样,没事吧?”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一眼,赶忙摇了摇头,“我没事。” 听到苏溪月说自己没事以后,梁景衡这才有闲情逸致,继续处理面前摆着的这档子事。 “张县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县长一开始也没想到梁景衡会这么快得了信,赶到这里,本来还想着按照张玉燕的汇报,对着苏溪月一番为难呢,结果事情就突如其来的发展成了这样一个局面,一时让他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那个……太子,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两个女儿家家的在这里吵嘴架罢了……” 按照张县长的意思,他心里是很想要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把这个情况给解决了的。 但是很显然,对面的人并不这么想,尤其是梁景衡,他刚才本来在办公,突然就听到手下人来汇报的事情,说苏溪月在城门口被人给欺负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下跪 他当时的心里想的就是,不管是谁,欺负了他的人,他都一定要给那个人点颜色看看。 梁景衡当时听了张县长的话以后,不由得扬起嘴角笑了笑。 “张县长这话说的,可是真的?我怎么刚才听刚才手下人来汇报的内容,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张县长,你可不能包庇您的女儿啊!” 张县长一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知道有些事情,就算自己想要包庇,也是没办法的了,估计所有的东西梁景衡已经早就知晓了,自己刚才还想着找个由头,把这件事给过过去,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天真了。 正好这个时候张玉燕还想要开口跟梁景衡较真几句,这边一开口,没想到下一秒,就直接被张县长给甩了一巴掌。 “爹,你干什么?” 张玉燕当时整个人都呆掉了,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张县长当时看着张玉燕的脸,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心里头气愤连连,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惹事的女儿啊,而且说话办事竟然如此不会看准时候。 当时张县长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心头的不快,他知道这个苏溪月来头不简 单,梁景衡一向是很护着她的,估计这一次也差不多心早就偏向他那里了,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梁景衡的心情给稳住,不要再添乱了。 当时张玉燕看到了这个情形以后,还要继续和张县长在那里争辩,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那个苏溪月明明就是很讨人厌,她说说她怎么了,怎么到头来就变成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不对了呢?还有,她的亲爹,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自己一巴掌。 每每张玉燕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梗住了一样难受,各种不舒服。 谁知道这件事发展到了这里,并没有作结。 梁景衡当时的气头显然还没消,仍旧在那里质问张县长相关的事宜,结果问来问去,张县长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应对好,只能把矛头转到了自己女儿,张玉燕的头上。 “玉燕,过来……” 张玉燕一开始还满脸的蒙圈,不知道这个节骨眼张县长突然唤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没想到这边她刚迈步上前去,下一秒就被张县长指令,让她当着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的面跪下,然后赔罪。 张玉燕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件事的,她向来看不惯苏溪月这个人,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能够体现出来这一点的,这个时候突然又让她对着苏溪月各种作态,然后跟她道歉,讲真,她真的做不出来。 “我不跪!” 张玉燕当时铁了心了,不管最后给自己招致来什么样的一个结局,也不管最后梁景衡会如何处置自己,她就是不可能向着苏溪月那里道歉的,更别说下跪了,更是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 张玉燕是这般坚决心态,她父亲,张县长那里,也是这般的想法,就必须让她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跟苏溪月赔礼道歉,结果父女两个人搞来搞去,把场子弄得更加尴尬了起来。 苏溪月本来一路奔波过来,就已经是很劳累了实在是不想要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耗费时间和精力了,再加上当时看到他们父女两个人的情况以后,她也真的是举动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那个张玉燕摆明了就是针对自己,就算最后她应了张县长的话,跟自己赔礼道歉了,也不过是违心的举动罢了,心里仍旧是各种怪罪自己,实在是没那个必 要,在她的心里再给添上一个怀恨自己的由头。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溪月赶忙来到梁景衡的身侧,对着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让他跟张县长交代了几声,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就这样好了,也不用贵小姐道歉了,只希望以后大家不要再互相刁难好了……” 张县长巴不得立刻从梁景衡嘴里听来这番话呢,听到他这样说了以后,赶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太子殿下,您就放心好了,事后我一定好好教育小女,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张县长一众人在那里目送着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离开了以后,这才有功夫转过头来教育张玉燕。 “你是怎么搞的?胡乱揣测,随意糊弄,你觉得大家都是傻子是不是?” 张县长现在越看张玉燕越觉得头疼,刚才差一点因为张玉燕的事情,给自己惹来一堆的烂摊子。好在最后梁景衡不再就着这件事计较下去了,要不然他还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应对好。 张玉燕当时真的没想到最后自己设下的这个局,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现在越想心里越觉得气愤。 这件事所有的罪责,一瞬间,全都被张玉燕给归咎到苏溪月的身上去了,她心里认定了,如果不是因为苏溪月的关系的话,她现在的情况,一定好很多倍的。 “苏溪月,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仇,我迟早都是要报复回来的!” 自从这件事以后,张玉燕的心里就对苏溪月这个人积怨很深了。 另一边,苏溪月跟着梁景衡回到了军区,一来到那里以后,苏溪月就觉得气氛有些许的怪异,似乎那里的每个人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但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形容,她压根就讲不出来,但是说真的,还真的挺让他觉得不太舒服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们都在看我?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苏溪月到了他们的住处以后,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问了梁景衡一嘴。 梁景衡闻言,抬起头来看了苏溪月好几下,也没瞧出来她和平日里的模样,有什么差别。 “我觉得很正常啊,和以前没什么太大差别,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怎么没觉出来他们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啊?” 第三百九十三章 谣言四起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们是看我,又不是看你,你自然感觉不出来了!” 梁景衡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当是苏溪月自己在这里多想,春解了士兵们的意思。 想当初他刚军区那会儿,也是这般,被这些人给打量了好一阵儿功夫,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这些士兵们常年居于边疆地带,很多时候都是与京城失去联系的,并不怎么了解京城那边的事宜,对于京城那边赶过来的人,自然多了份好奇。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听到苏溪月跟自己讲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情格外平静的原因。 不过后来,一直到梁景衡听见了军中的各类谣言,他这才认识到,这件事或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梁景衡也说不明白,怎么突然一下子,军区的士兵们突然就对苏溪月的身份起了好奇心,各种打听,但是他们又不好直接来问自己,于是军中的人,这个说两嘴,那个说两句的,最后事情就被他们给搞得沸沸扬扬的了。 具体的情况梁景衡自己也讲不明白,不过是听近侍跟自己汇报说,军区的士兵们都对苏溪月的身份很好奇,大 家都在猜测她到底是干什么的,大家都以为她是梁景衡的幕僚。 当时梁景衡听了这话,蓦地一笑,立刻转头把这件事又讲给苏溪月听了。 “军里的士兵们竟然都在谣传你的身份,你可知道他们说你是谁?” 苏溪月只晓得自己在军区很多士兵们的眼里,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单就是她自己感受来的那些眼神儿,她都知道,肯定会因为自己的事儿,引起军中人的猜度的。 但是具体这些人是怎么猜测自己身份的,讲真,她还真的有些讲不明白,毕竟她也不过是刚随梁景衡来到这里,跟军中的士兵们接触时间又不是很多,所以,被梁景衡这么一问,还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我什么?你快告诉我吧,我可是真猜不出来你手下这些人的想法,但愿他们能对我多点好意……” 看到苏溪月当时脸上的表情,梁景衡只觉好笑。 “怎么?怕了?” 苏溪月知道梁景衡这是在打趣自己,懒得理他,“我怕什么啊,我来到这里,又没做出什么坏事儿来,更何况说实在的,我还帮了你们不少呢,就算没有我的功劳,也有我的苦劳在吧, 总不能如此的不近人情,在背后讲我的各种坏话。” 梁景衡看到苏溪月如此生气的神情,不由得觉得好笑。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不过你提到的这件事,说起来估计军中也就我还有我派出去和你接头的人知道,是你带人把这件事给办妥的,所以,这还真的不是一个让大家信赖你的好由头,等我寻到了机会,我会用这件事好好地给你正正名的,怎么样?” 夫妻两个人这会子正说着话呢,没想到下一秒,梁景衡口里提到的讲那件事的“由头”,还就真的来临了。 只不过这降临的方式,实在是让他们觉得有些头疼。 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呢,梁景衡和苏溪月正在屋子里说这件事,他们只当那些士兵们对苏溪月的身份也就是简单的好奇,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很显然,他们两个人低估了某些人群的实战能力。 这边关于苏溪月的猜度事件刚发起来,没过多久功夫,军中又有了新的传闻,对于这夫妇两个格外的抹黑。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溪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军中到底出了何事,她一直想的东西也是事情 到了那一步,那些人也就止步下去的,谁能想到最后事态竟然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估计应该是军中丞相派的人搞得鬼,这件事,还是需要我去出面控制一下比较好……” 苏溪月一开始没听明白梁景衡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丞相派的人?你是说这里,也有言之成的奸细?”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笑笑,“这种事情也没什么稀奇的,他想要坐拥住他的权势,势必要各处提防,每个地方都要派出自己的人去的,只不过刚好我们来到了这里,然后他又想要对付我们,不让我们安宁,所以他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派上用场了。” 当时情况有些许的紧急,梁景衡顾不上跟苏溪月多去解释,赶忙随着来跟自己报信的人一起赶往了大家聚众闹事的那个地方。 一来到那里,看着大家摆出来的那个阵仗,梁景衡的眉头不自主地挑动了一下。 这言之成手下的兵果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竟然能把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造谣生事,很是可以啊。 “大家注意,太子殿下出来了,太子殿下,我们这些人都要你一个解释……” “对,我们只要 你一个解释,告诉我们苏溪月的身份,你带着她来到这里,到底是何居心?” 当时梁景衡也不过就是刚出现在场子里,还没站稳脚跟,就立刻接收到了来自于那些闹事士兵们的各种提问。 更有甚者直接开口逼问他,“之前就有人说苏溪月是别国派来我们边疆的奸细,为了套取我们的情报才出现在这里的,太子殿下,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属实的话,您现在的做法,可就是包庇罪人了!” 大家口口声声,各种宣称,仿佛那些从他们嘴里面说出来的话,字字确凿,俨然已经洞晓了一切的事情,只待他按照他们的意愿把事情做出个终结就好。 一想到这里,梁景衡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凝重。 “各位士兵们,你们先听我说,我知道我这次回京再回来,突然带回来这几个人你们都不是很信服对吧,一直都是在军里兴起各种谣言,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没在意,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只是来自于你们内心对外面世界的一丝好奇罢了……” 说到这里,梁景衡不由得沉吟了几句,“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有一天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第三百九十四章 真相 梁景衡抬起头来,看着手底下的这些士兵们,然后开口和他们言明。 “我不知道这次聚众闹事到底是你们自愿集结到一起的,还是说有人故意为之,然后把事情给搞大到这一步的,我现在只想要告诉你们,苏溪月的身份我会给你们一个很好的解释的,但是,如果最后结果并不是你们所猜度的那样,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再继续盯着这件事情不放了……” 说着,梁景衡邀请苏溪月和她身后的几个士兵一同上了台。 那几个士兵苏溪月都是见过的,是之前和她一起接头,准备购买韩安成粮食的那些人。 梁景衡等他们都站好了以后,就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解说。 “我知道大家一直好奇苏溪月的身份,甚至有人传言说她是别国派来的奸细,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她是我派来这边的帮手,她是来帮助我们一起维护边疆和平的,并不是什么你们口里提到的奸细……” 梁景衡知道就这么单说这件事,底下的人肯定会有很大的质疑的,所以当下面的人对此提出异议的时候,他的面目表情格外淡定,很是顺 随自然地把自己心里的话,想到的东西,都通通讲了出来。 “太子,你这话说的可有依据?要是没有依据,我们可不能就凭着您的单面之词,相信你所说的这些事情!” 随即军中人很多人都在应和这个声音。 梁景衡见状不由得咧嘴笑笑。 “对,你们说的没错,就这么空口讲白话,的确不妥,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时候把我旁边的这几位兄弟一起喊了上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一个铁定的真相的……” 梁景衡当着军中所有人的面,把之前苏溪月是如何和韩安成交涉,又是如何最后通过自己的能力,帮他们采购到粮食的事情,通通都给手下的士兵们讲了,同时还派出来那几位之前和苏溪月有过交涉的士兵出来作证。 一时之间,人证物证具在,刚运来的粮食现在还在粮仓里待着呢,所以这件事基本就是确定无疑的了。 梁景衡知道军中丞相派的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肯定接下来还会有别的小动作,他知道自己压根拦不住他们的行为,但是有件事,他还是需要让那些人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很想要搞些 小动作,阻挠我在边疆中的各种部署和计划,想要对我不利,但是我请那些人注意,我们现在身在边疆,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一同应对灾情,一起把这个坎儿给度过去,其他的恩怨,我希望之后再说……” 说完这些话以后,梁景衡又朝人群中看了几眼,然后这才带着苏溪月一同离开了的。 这件事发展到这里,基本上也算是解决了。 就算后续有些小麻烦的事情,估计到时候也就会迎刃而解的。 他们夫妻两个人一起回到屋子里以后,两相对坐,开始闲聊近日里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各种感喟。 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苏溪月就从梁景衡的嘴巴里,听来了一个很是让她熟悉的三个字,“异姓王”。 当时梁景衡一直在讲这个人的事情,苏溪月听完这三个字以后,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身形,就是之前和自己接触过的韩安成,不过具体的东西她也只是自我消化掉了,毕竟很多东西现在还未查明,她也不太想要让梁景衡这个时候知道那些事情,所以并没有把韩安成这件事讲给梁景衡听。 两个人正聊着呢,苏 溪月突然想起来现在粮食刚刚运到边疆,不知道边疆百姓那里的生活有没有得到改善,现在灾情的情况有没有变化,这些东西必须要自己亲眼看过才知晓,苏溪月打定了心里的主意以后,就跟梁景衡说了这件事。 本来苏溪月是想要自己动身前去的,正巧,梁景衡之前也想要去探的一下虚实,干脆两个人一拍即合,直接一起上路去看望灾情情况去了。 他们当时直接来到了洪涝的严重区,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往往可以表露出来里面所包含着的最为实际的一些东西。 就在他们两个人一起往灾区行进的过程中,苏溪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记得前一世的时候,这个地方的灾情似乎变换过不少,当时她记得突然就有人传报灾情进一步进展,有险些收控不住的势头,很是难以让人捉摸和对付。 不过,后来好像事情也还是得到比较圆满的解决的,好像是有个人提出了一个比较好的解决之法,然后大家都是按照那个人提出的想法安排和部署的,这才让他们一众人摆脱掉了当时的困境,不过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到底是谁把 当时的困境给度过去的,她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 记忆片段格外的模糊,那个人的脸,她怎么努力地想要看清,最后却还是归于了无济于事。 她真的很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苏溪月知道,只有找到了那个人,这次的灾情才能够得到最佳的处理和部署,洪涝才可以被真正的控制住。 洪涝严重区这里,有不少难民在这里待着,苏溪月看大家的情况,似乎比之之前是要好上一点的,但是具体的东西,她觉得还是问过比较好。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沿着河堤一路走下去询问情况,还好得到的反馈都还不错,大家都说现在的生活基本保障还是有的,比之之前的处境,实在是好了不少。 两个人正走着呢,半路上没想到碰到了一个老人,梁景衡是最先去和那个老人搭话的,问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各种。 而当时的苏溪月全部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那个老人旁边跟着的那个小伙子身上,苏溪月总觉得那个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可是具体的东西她又讲不出来,只是觉得此人格外眼熟,在前一世的记忆里,应当是和她有过接触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苏青州 苏青州的真实身份,苏溪月想了好久也还是没能参悟出什么东西来,最后很是无奈的和梁景衡一起离开了那个地方。 但是苏青州可是没那么幸运了。 之前苏青州因为看不惯因为洪涝灾情而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的情况,曾经写过状书给张县长,要求他整治边疆的洪涝问题,哪里想到到了最后也还是被张县长给直接拒绝了。 “这件事着实用不着你来担心,你不过就是一个落魄秀才,还是回你自己家里握你的笔杆子去吧,这种事情你帮不上忙的……” 至今苏青州一想起张县长的那副嘴脸,脑海里最先闪现出来的,就是那天他给他上书的时候,张县长对自己怒吼过的那些话,真的是实在是让他们这些做子民的,觉得寒心啊。 当官不作为,实在是可怕,可怕啊。 本来以为这件事自那天起也就告了终了,哪里想到事后,那个张县长竟然还想要和自己有瓜葛。 张县长因为之前自己女儿张玉燕的事情,和梁景衡他们搞得有点僵,他现在每天绞尽脑汁里想的,就是怎么样能够尽快的把自己的形象给挽回来,正巧手下人提到了苏青州的事情,张县长瞬 间觉得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 按照张县长的打算,他把苏青州抓过来,然后让他在梁景衡面前多替自己讲讲好话,最好还要多言一些他是怎样重视洪涝问题的这些事情的,搞不好还能从梁景衡那里邀点儿功。 但是谁能想到那个苏青州还是块硬骨头,到底也是没能发出一言来。 从苏青州被张县长的人给抓来了以后,不管张县长怎么和他说,好话坏话通通说尽了,苏青州还是保持这原来的那个样子,开口就是拒绝。 “我们读书人,向来不打诳语,你说的这些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你当初不待见我,现在又想要让我去帮你,您觉得可能吗?” 张县长一连问了苏青州好几次他的意见,“你到底同不同意按照我说的去办?” 结果到头来,愣是被苏青州给气平了耐性,看着苏青州一次又一次地跟自己甩脸子,口口声声的拒绝,张县长当时就来了脾气,立刻派手下人用酷刑来对付苏青州。 “一直打,一直打,打到他点头答应帮我为止!” 此刻边疆的灾情,真的是逐日在加重。 外面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苏溪 月看着外面的情形,她预料到如果这次他们不能提前把预防措施给做好的话,估计再过几天,很有可能会有一场更大的洪涝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只怕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加的危急。 梁景衡当时也在担忧这件事情,“这雨,我看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很有可能河水再一次泛滥,反而会招致来一场更大的洪涝灾情,只怕到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们夫妻两个人都考虑到了这件事情,可是,却又同时对这一切突然降临到自己面前的事故无可奈何,他们本不就是精通这方面的人,压根对洪涝想不出半点应对方案出来。 这天,趁着雨水稍停的功夫,苏溪月带上绿意和昭和三个人,一起来到了街上。 苏溪月也是想着借散步的功夫,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想到这边主仆三个人刚准备好出门,都不待他们迈出军区的大门去,就在门口被人给喊了停。 “夫人,夫人……” 苏溪月闻声转过头去,没想到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之前自己和梁景衡一起去打探灾情 情况时遇到的那个老人。 “大爷,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老人看起来面色有些急,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处理,苏溪月这边正想着呢,刚要开口发问那个老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直接跟自己讲了苏青州的事情。 “青州啊,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直科考未曾中举,这些年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可是,可是就在前几天他就被张县长的人给抓走了啊,我知道,我知道张县长肯定是因为青州之前跟他提治理洪涝的事情,他没有接受,现在灾情已经拓展开了,他害怕自己当初的事情败露,所以就把青州给抓了起来……” “夫人,夫人,您是好人,您行行好,救救青州吧,我怕……我怕那个张县长不会这么轻易饶过青州的……” 苏溪月本来打那天见到苏青州的时候,就觉得他很熟悉,觉得他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一个故人,但是当时怎么想也没有想起来,但是今天突然听老人这么一讲前情之事,她突然意识到苏青州就是前一世解决了洪涝灾情的那个人。 这几日一连好几天的愁苦面容,一下子因为苏青州这个人,全部一扫而光。 只要苏青州能够给他们想出解救洪涝灾情的办法,这件事到时候就会迎刃而解的,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赶快行动才行。 “大爷,您放心,这件事情交到我的身上,我会把青州给救出来的,您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县长府里要人……” 说着,苏溪月安抚好了那个老人以后,就立刻带着绿意和昭和两个人朝着县长府赶过去了。 不过在来到县长府门口之前,苏溪月突然料到一件事情,按照张县长的脾气秉性,估计这件事她这么明白白地办起来,事情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解决的,她现在最好是两个方面同时入手,自己先去前面找张县长攀谈,牵涉住他的注意力和视线,与此同时也要派人入到县长府里,趁张县长不注意,把苏青州从里面给带出来才好。 苏溪月想到了这一点以后,也不多做思量,立刻派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去联系府里面的暗卫,告诉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然后自己这才放心大胆地朝着县长府里面,迈步进去了。 苏溪月带着手底下几个人,一起进到县长府里去了,一上来,也不避讳,直接开口就扬言来要人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救人 当时张县长本来还在别处办公,并不知道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巧张玉燕正在府里闲逛,一听到手下人有人来报,说是苏溪月带人来县长府里闹事,登时就来了脾气。 “这个苏溪月,是不诚心和我们县长府过不去?想要闹事是吧,好啊,那我就要看看,她到底想怎么个闹法!” 说着,张玉燕直接兴冲冲地赶到了苏溪月面前,开始跟她对峙。 “苏溪月,你又来我们府里干什么?你要人?你要的什么人?” 苏溪月没想到县长府里第一个走出来招呼自己的,竟然是张玉燕,“要什么人?我想你父亲应该比你更清楚!” 张玉燕平日里在边疆这里,蛮横惯了,谁也不敢招惹她,谁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可是自从这个苏溪月来到了这里以后,真的是处处给她找麻烦,让她的小日子过得真的是越来越不舒坦了。 张玉燕平日里最烦的,就是有人用这种口吻讲话,再加上当时苏溪月对着自己摆出来一副格外不屑的眼神,让她越想心里面越是气愤连连。 直接和苏溪月当着面就直接吵起来了。 “苏溪月,你不过就是陪着太子 来这边辅佐办公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可是告诉你,这里是边疆,是我张玉燕的地盘,你要是再用那种语气和我讲话,你信不信我直接甩你大嘴巴!” 说到这,张玉燕登时脾气又上来了。 说起甩人嘴巴,上一次就因为苏溪月的事情,不仅她挨了她的大嘴巴,还让她爹掌锢了她,她现在越想越觉得憋屈,从小到大,谁人让她受过这么大的憋屈啊。 两个人正在那里吵着呢,张玉燕当时有些口不择言,对着苏溪月一点儿也不客气,就差直接贴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痛下杀手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张县长被府里的人给请了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玉燕,赶紧给我住口!” 张县长一听说了这件事,就立刻往那里赶,没想到一登场,先入眼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真真是让他看的头疼。 他又不能去指责太子殿下的人,说来说去,也只能是拿着自己的女儿开刀罢了。 出声呵斥了一言,立刻就让张玉燕闭了嘴。 “不知道你现在是要我交什么人?” 明人不说暗话,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上来了,两个人也实 在是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的,直接开场,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 苏溪月这个时候,本来是希望张县长能够稍微懂一点事情,她明里暗里,对着张县长提点了好几次,希望他能够尽快把苏青州给交出来。 也就是在张县长听到苏溪月第一次提到苏青州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变动,但是以后,就再也没有在这上面分过神过,从头到尾回复苏溪月的只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你怕不是听错了消息吧,我这里可真没有苏青州的人……” 苏溪月知道自己在多跟张县长费些口舌也是没什么益处的,不过就是浪费时间,她现在也就是靠自己在这里拖延着张县长的注意力,给手底下的暗卫多一些营救苏青州的机会。 等到手下人过来告诉苏溪月事情已经办妥了以后,苏溪月直接跟张县长摆摆手,然后离开了。 “好好好,既然张县长说没有,那必定就是人真的不在这里了,我还有事要去忙,先行一步了……” 两个人笑呵呵的互相送别。 等到苏溪月离开以后,张县长本来是想着这件事就这么摆平了,可是 后来转念又一想,他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太对头的地方。 这苏溪月一开始如此兴致冲冲的来县长府要人,势必是因为她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苏青州是在县长府的,一开始她跟自己要人的时候,也是那般坚定,怎么到后来,就那么轻易地离开了呢。 张县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刻派人关押苏青州的地方看一下他的情况,没想到等到下人再来汇报的时候,一张口,还就真的是“人不见了……” 张县长立刻明白过来刚才苏溪月在自己面前做出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故意而为之的,说到底,还是自己被人家给使了一计。 “苏溪月!苏溪月!” 现在张县长越想越觉得气愤,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使出这样的伎俩,当时张县长就对着苏溪月这个人,心生了杀心。 只待有了一定的时机和机会,苏溪月,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设计我的下场和滋味的! 另一边,苏溪月让人把苏青州安置在了之前她待过的客栈里面。 因为当时苏青州一直对着张县长抵死不屈,现在身上的伤痕累累,受了很严重的伤,整个人也有些意识涣散,苏溪 月知道这件事亟不可待,立刻派了人,秘密把大夫请过来救治苏青州。 一开始这件事只有苏溪月自己和身边的人知道,大抵是暗卫那里,把消息告诉给了梁景衡,所以当她回府里去的时候,一和梁景衡碰了面,就直接被他问起了这件事情。 “听说你去县长府大脑闹了一场,就为了救一个人?” 苏溪月一开始没想到梁景衡会问自己这件事,呆愣了几秒的功夫,过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 “对,是救了一个人,这件事我之前没有给你讲,主要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梁景衡只知道按照那些暗卫的汇报情况,苏溪月对这个人可谓是很上心的,从安排救人,到后来秘密安排大夫去给他救治,从头到尾,都是在她的亲自安排下进行的。 为了救这个人,还把县长府给搞得一团糟。 梁景衡真的是想不明白,这个被苏溪月救的人,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苏溪月待他做到这般田地。 不过就算自己心里好奇,也开口问了苏溪月不止一遍,但是到底苏溪月也没有直白地跟自己解释这件事情,到头来也还是被她给搪塞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苏青州清醒 苏青州醒过来以后,没想到自己会躺在一个很让他觉得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哪儿啊?我这是在哪里啊?” 因为之前在张县长府里,苏青州一直被张县长手底下的人看管着,而且为了能够让他倒戈,可以帮自己在梁景衡面前多多美言,对着苏青州各种严刑拷打,妄图屈打成招,只是没想到事情搞到了最后,屈打是成真了,但是成招确是走了偏锋。 苏青州受了很严重的伤,从苏溪月派出去的暗卫,把他接到客栈里来以后,一直到现在,好几个时辰都过去了,他这才刚刚有清醒的迹象。 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对于之前发生的那一切事情,他并不知情。 下人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立刻把苏溪月喊了过来。 “夫人,苏青州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就在房间里躺着呢……” 苏溪月一听这话,立刻赶到了苏青州所在的房间那里,“苏青州,你醒了?” 因为之前毕竟是打过交道的,所以苏青州记得自己之前是见过苏溪月的,“苏姑娘,怎么是你?” 苏溪月知道这个时候,有些话最好还是长话短说比较好,所 以立刻就把自己是怎么得了信,然后把他从县长府里救出来的事情,给简单讲了一下。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一个过程,具体的东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现在你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快把自己身上的伤给养好了,然后再去想接下来应该去做的事情,且放宽心吧。” 苏青州当时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虽说他当时的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却还是要挣扎着直起身子来跟苏溪月道谢。 “苏青州,你没必要这样的,我们之所以救你,也是不想要看到张县长在这个地盘上,任意妄为,更何况,你还是那位大爷格外要求我们去救助的对象呢,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去做的,真的不必如此答谢……” 苏青州挣扎了几下,但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很快就开始因为他之前的动作,咳嗽不止。 “苏姑娘,你放心,这份人情,我苏青州一定会铭记于心的,有朝一日,如果苏姑娘有什么地方需要苏青州帮忙的,在下一定会义不容辞,全力以赴地去帮助你的。” 苏溪月应着,只叫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现阶段先 不要去想别的事情。 “你现在安心养伤才是王道……” 当时张县长之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苏青州关押到自己的县长府里,还对着他各种严刑拷打,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借以苏青州这枚棋子,给自己的官途助力,但是谁能想到后来就发生了这样一系列让他难堪的事情呢。 苏青州被人就那么给劫走了,一切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还真的是够给他这个县长脸的。 张县长当时越想越生气,他知道这件事一定和苏溪月脱不了干系,所以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张县长当即做下的决定就是派出人手出去,探查苏溪月一行人的下落,准备伺机而动,斩草除根,把苏溪月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 这里毕竟是边疆,张县长的地盘。 很快苏溪月一行人待的那个客栈地点,就被张县长给知道了。 经过一番部署,很快张县长就又派出去了一波杀手,准备暗杀苏溪月等人。 因为之前苏溪月已然猜测到,在自己偷偷把苏青州从县长府里救出来以后,张县长一定会采取一些措施,试图从自己手里,把苏青 州给带走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件事情上面,张县长一定会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按照他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苏溪月在把苏青州安排在那家客栈之后,就立刻派了暗卫在周围保护。 本来就是个预警措施,果不其然,等到到了夜里,月色正浓的时候,客栈里果然出现了杀手。 当时因为苏溪月已然预料过这一切了,所以在杀手来客刺杀之前,苏溪月已经让苏青州在一旁的屋子里藏好,同时派自己的暗卫出去,穿上了苏青州的衣服,假扮苏青州在床上躺着。 入夜后也没过多久,就有人从房门口那里冲了进来。 苏溪月和一行暗卫躲在柜子里面,等着外面的那些杀手自投罗网。 那些杀手一开始自然是没有察觉到房屋里面的异样的,一直到他们掀开“苏青州”身上盖的被子,发现是假的苏青州以后,这才恍然惊觉。 “坏了,中计了!” 那些杀手见状,直接就想要往外退出去,苏溪月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些人放走了,立刻派出暗卫去追。 最终暗卫成功地活捉了其中一个杀手 ,这些人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管苏溪月怎么对着这个杀手使计策,结果就是撬不开他的嘴,最终也没能问出个什么信息来。 另一边,张县长知道这件事失败了以后,心里简直气愤到不行。 本来自己当初把苏青州偷带回府里,就只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想法罢了,结果苏溪月又跟着来瞎掺和,这下好了,逼得他最后剑走偏锋,没办法,只能使出来刺杀这一条路。 虽说他深信那些杀手的职业性,不会跟他们多去透露些什么东西,但是他心里清楚一点,就算最后苏溪月他们查不到这件事的确切来源,可是他们对他的猜疑,却一定不会少的。 张县长现在每每想到这件事,都只觉得头疼连连。 怎么就这么寸呢,自打苏溪月出现在边疆以来,他这个当县长的,就干什么事儿都不顺畅,而且,最后还经常搞着搞着,反而把自己给搞得一塌糊涂,差点就要变得声名狼藉了啊。 现在张县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好了,一个人每天提心吊胆,总担心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而想要置他于死地。 第三百九十八章 推荐苏青州 梁景衡知道这件事以后,内心也是格外的气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县长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最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打算草菅人命,竟然还派出去了杀手,去刺杀苏青州,也真的是够胆大的了。 “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苏溪月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张县长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不愿意轻易服软的人,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事,很多都啪啪啪打了他的脸,估计他心里不想报复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如果要是一直这么提防他下去,估计也是不怎么能够的。 太惹人心神了啊。 梁景衡闻言,让苏溪月不要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好了,以后估计他也不敢怎么样了!” 梁景衡打的主意是,从那天以后,每次和张县长商议什么事情的时候,梁景衡都会有意无意地去故意刁难张县长,暗中找他的麻烦,好几回都惹得张县长不知道如何应对好了。 虽然知道梁景衡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故意为之的,可是偏生他自己那里,没有半点办法来应对。 所以,也就只能得过且过,且就这 样了。 不过这件事很快被韩安成也察觉到了,他跑去告诉张县长,“现在还是非常时刻,能不出手,就还是不要轻易出手的好,以免被他们抓去了把柄,到时候估计事情就不怎么好处理了。” 张县长应着,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梁景衡和苏溪月他们,对他提防心最重的时候,能够小心行事还是小心着点,惹火上身这种事还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等到苏青州身体恢复过来以后,他就跟苏溪月还有梁景衡言明,从客栈里退了出去,和老人团聚去了。 本来苏溪月还是担心一旦苏青州出了他们的保护圈,到了外面,还是有很大可能被张县长的人欺负的,但是梁景衡却告诉她,不会的。 “张县长这会子,估计自身难保,只想着怎么样能够让自己的形势好转起来,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管其他的人啊,你且让苏青州放心回去就好,我会派人保护他的,这一点你不必过分担心。” 听到梁景衡这样讲,苏溪月悬着的那颗心,也算是有了几分的安定。 “好,那就按照你安排的来吧。” 苏溪月陪着苏青州 ,一起回到了老人待的地方,一直等到苏青州和老人一起相聚了以后,苏溪月这才打算离开。 老人一边握着苏青州的手,一边朝着正打算要离开的苏溪月那里,躬了躬身子,“苏姑娘啊,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们出手相助,估计青州……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啊……你们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苏溪月理解此刻老人的心情,她看的出来,老人和苏青州的关系很好,当时苏青州被张县长的人带走了以后,老人马不停蹄地就赶到了他们住的地方,跟他们道明了实情,让他们去帮助解救苏青州出来。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自然心里格外的高兴。 苏溪月对着老人摆了摆手,“没事儿的,这件事,是我们应该做的。” 虽说自从那日以后,苏溪月就没怎么和苏青州见过,但是她却因为知道,前世就是因为苏青州的计策,才让大家一起度过了那场洪涝之灾的,所以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她不可能在发招了他这个人才以后,就把他轻易给放过去的。 苏溪月一直都有派人跟踪苏青州,每 天对着她汇报苏青州的行踪,这样做,一来可以起到督察的作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有能力,二来也可以同时起到保护的作用。 现在苏溪月还是对那个张县长不太放心,心里总觉得那个人,只要逮到了机会,肯定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的,而且招招不利于他们这边。 根据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苏溪月这才知道,原来苏青州经常一个人在洪涝的重灾区活动,经常就是绕着那个地方行走上一圈,驻足良久,也不知道究竟在思虑什么东西,总之,经常在那个地方出现。 苏溪月猜测到,可能苏青州那里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洪涝灾情的事情,想了想,苏溪月还是决定向梁景衡极力举荐这个人。 “你是说苏青州?” 说实话,梁景衡还真没怎么观察到苏青州身上的才能,虽说他们两个人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吧,但是,他感觉好像那个苏青州能力也就一般般吧,没有苏溪月说的那么神奇。 “你这样,你可以先把他调到部队里来,先用他一段时日,等到你发现他的能力所在了,再大用他,也不 迟啊!” 既然苏溪月都已经这样说了,梁景衡只得点头同意。 “行,那我就先让他来军中待一段日子,看看他的本事如何,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苏青州被梁景衡安排到军区工作,他的突然出现,引起了军区里很多人的不满,有个士兵,名叫阿爽的,尤其看不上苏青州。 之前苏青州不过就是个落魄秀才,什么能力也没有,每日就是那副书生模样,看不出有什么能力在,结果突然被梁景衡给安排到了军区里面,和他们朝夕相对,真的是让他觉得很不爽。 “苏青州,你说你到底是使出了什么样的本事,来我们军区的啊?” 阿爽平日里,就是以欺负苏青州为乐,每日要不就是故意找茬,让苏青州颜面扫地以外,就是各种冷言冷语相对,反正没有一天日子是过得很舒坦的。 “苏青州,怎么着,来这里和弟兄们待的可还惯?也是,你也没什么不习惯的,你以前也就是个穷秀才,有什么好本事啊,现在能让你来到这,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估计你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想那么多东西啊……哈哈哈……” 第三百九十九章 出面担保 苏青州平日里,面对士兵们的各种嘲讽,要不就是直接转过身去,当作没听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就偶尔回上对方一嘴,试图把当时的尴尬场面给化解了。 其实这些事,看在苏青州的眼里,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他当时心里挂牵着的,还是灾区的洪涝状况,之前他去重灾区那里打量过,估计这一次,状况还是不怎么乐观。 “哎,苏青州,你又在这里看什么呢?就这灾区,你看多少遍也没用啊,你又不懂这些个东西,每天摆出这样一副深思的模样,忽悠谁呢?” 说着,几个士兵又开始对着他各种讥笑起来了。 苏青州仍旧保持着之前的清冷气质,盯着远处的灾区,心里一阵叹息。 就在士兵们以为这次苏青州仍旧是不会搭理他们的嘲讽,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没想到就听到了来自于某人之口的一句清冷之语。 “灾区的情况很不好,洪涝可能随时会降临,现在虽说一派平静,只怕后续的问题还有很多。加固堤坝是根本,同时能够将洪水开源引流才好……” 这话一出,其实在场的很多士兵都没怎么理解他话里 的意思,不过当场因为听到了他说的那堆话以后,都整个呆愣掉了。 要知道这以前的苏青州,每次不论他们怎么说他,他都只做沉吟状态,回他们的次数少之又少,而且每一次开口,也不过就是回复他们寥寥数语,像这次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话来,讲真,还是头一回呢。 当时梁景衡也来这边体察灾情情况,不过就是远远地一听,他就知道,在灾情方面,这个苏青州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单就是他的这一番话,就已经道明了治理此刻灾情的真谛。 梁景衡看了苏青州几眼,当场并没有去找苏青州谈话,而是等自己回了府以后,才派人去把苏青州给请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跟他讲这件事情。 “苏青州,你对这次的灾情怎么看?有没有比较好的治理办法?” 苏青州当时讲的话,其实和之前他在那些士兵们面前说的,如出一辙,没什么太大的出入,但是,梁景衡却还是从他的这番话里,听出了信任的感觉。 “苏青州,这次治理洪涝灾情,我任命你为治灾的负责人如何?” “啊?任命我?” 苏青州一开始 还不太敢接这个任命,一直到后来梁景衡劝说了他好久,跟他讲了很多的东西以后,他这才不得已,强行逼着自己,把这个差事给应下来了。 “好,太子殿下,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把这次灾情给应对过去的。” 这件事虽说在梁景衡和苏青州两人之间已经敲定了,但是这个消息一被军区里的士兵知道了以后,却一下子炸了锅了。 “什么?那个落魄秀才苏青州,竟然要当这次治灾的负责人?” 阿爽是当时第一个不同意的。 他向来看不上苏青州那个人,之前百般欺负他,现在突然被告知他要成为负责人,他怎么想也不愿意答应这件事成真。 当时阿爽就意欲借题发挥,借着军区里面好几个人对苏青州突然升职的不满,一起煽动军区的人,反对对苏青州的任命。 “我们反对让苏青州担任此次治灾的负责人,我们反对……” 军区里的人,一起聚集,开始抗议对苏青州的任命,本来梁景衡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想要出面,对那些人加以告诫的,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却一下子站了出来。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 ,我帮你去处理……” 说着,苏溪月直接来到了那些聚集闹事的人面前,开始跟他们辩解。 “你们反对苏青州任职,理由呢?理由是什么?” 在场的那些士兵,之所以会被阿爽他们煽动,理由也无非就是一个。 苏青州不过就是个落魄秀才,之前一直被他们欺负,现在突然一跃,成为了这次治灾的负责人,心理上的落差感,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苏青州哪里有治灾的能力?你们就任命他当了负责人,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苏溪月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些人,无奈的笑了笑。 “这件事你们放心,我举荐出来的人,肯定是我要负很大责任的,大家看这样好不好,苏青州还是担任这次治灾的负责人,不过……大家先不要急,出了什么事情,由我来担责怎么样,我保证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结果的,如何?” 这件事,其实大家也没什么特别的意见,无非就是经过一些有心人的煽动,才招致起来的,但是现在经过苏溪月的出面担保,这些人心里的疑惑也被消去了大半,反正出了事情,还有一个人在 这里顶着,也无所谓的了,最后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苏青州当时怎么也没想到,在大家聚集起来,一致想要让他退出那个职位的时候,苏溪月和梁景衡他们还这么支持自己,甚至还出面为自己担保,说责任由他们担当起来,心里不由得感动连连。 “太子殿下,苏姑娘,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这次灾情的事情处理好的,请你们相信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的!” 苏青州跟梁景衡和苏溪月做完保证以后,就立刻转身离去,研究这次灾情的部署事宜去了。 梁景衡和苏溪月夫妻两个人,站在那个地方,望着苏青州离去的身影,一步步走远,快步连连,不由得一番感喟涌上了心头。 “明明就是个有本事的人,是块好金子,怎么大家就这么不能允许他发光呢?”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笑,“这没什么大碍,毕竟现在有你出马,保他发光了……” 听了苏溪月的解释,夫妻两个相视一笑,随即生出了一团温暖来。 “就你会说……” 第四百章 救灾 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谈及现在的洪涝灾情问题。 苏溪月突然想起来自己关乎于前世的记忆里,曾经提到过之后会有更大的洪涝发生的。 其实很早之前苏溪月就想要提醒梁景衡的,可是这些东西全都是她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讲出来的,没有半点依据,她之前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比较好的时机和办法,把那件事说给梁景衡听,现在,两个人这么静静地坐着,苏溪月突然觉得如果现在再不说的话,可能以后,她仍旧会继续迟疑下去的。 “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实际上哪怕是到了现在,苏溪月的心里,也还是有很多的忐忑感的。 因为她很怕梁景衡一句句地追问下来,试图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给刨根问底,知道个一清二楚。 “是这样的,我看着现在的这个形势,很有可能接下来会有更大的灾情发生,我觉得我们还是提前做好防备好。” “更大的灾情?” 梁景衡想了想,心里仍旧觉得很是疑惑,他也去了灾情现场不止一次了,怎么就没有苏溪月现在的感觉呢。 “你怎么看出来这个形势的?我怎么看着,一派祥和,很是 平静呢?” 苏溪月最怕的就是梁景衡一问到底的态度了,她想要跟梁景衡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也是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解释好,拖拖拉拉,最后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一个理由去搪塞他,所以搞到最后,她就只说了一句,“我就是感觉,应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以防万一,做个准备总是好的。” 梁景衡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哪怕他自己心里仍旧是各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但是仍旧是手下人加固了堤坝,来以防万一,真的有洪涝灾情的发生。 等到洪涝真的降临了以后,很多难民都在往城里面涌入,试图来找到一个避难所。 但是谁知道,就在危难之间,张县长却突然让看守城门的人,把城门给封锁了起来,以至于很多难民,都一下子被挡在了城门口,根本没办法进来。 “外面灾情那么严重,难民们要是进不到城里,很有可能就被洪水给冲走了,张县长,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为什么好端端的把城门突然封锁起来?” 苏溪月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特别生气,直接就跑到了张县长待的地 方,明声呵斥他,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哪里想到张县长仍旧是保持着我行我素的姿态,并不怎么关注于苏溪月的心思。 “我是这里的县长,我需要为城里的百姓负责,城外的难民那么多,一下子都涌进了城里来,我们这里的治安怎么办?城里百姓的日常生活都会受到影响的!” 苏溪月本来还想要跟张县长讲大道理,让他当着自己的面,派人把城门给打开,但是看到他当时的那个样子,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可行。 苏溪月也懒得在和那个张县长多费口舌,直接派了暗卫出去,打算让他们把那些看守给控制住,然后把城门给打开。 这个指令刚发布出去,还不待那些暗卫走远,结果因为当时场面有些许的纷乱,谁知道那个张县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生出了杀人之心。 当时苏溪月就站在距离他的不远处,就那么明晃晃地看到那个张县长朝自己这边迈步过来,苏溪月本来没看到他手里握着的那把短刀,一直到韩安成突然出现,把张县长前进的步子给挡了下来,这件事才算有了所谓的完结。 “这件事还是听我韩某人一句劝,你们两边的人,都各自退后一步,这样,张县长,你还是让看守把城门打开吧,放外面的难民进来,毕竟是发生了洪涝灾情,还是先把大家的性命护住要紧……” 说完这句话以后,韩安成又转过头去看了苏溪月一眼,“苏姑娘,事情这样解决,您觉得可还行?您也退让一步,不要再跟张县长在这里较真了……” 苏溪月当时对在场的这几个男人烦心透了,她一点儿也没有把韩安成的行为看在眼里,也一点儿没当回事,直接扭头就走,回了军区。 本来她之所以会只身去找张县长,就是为了能够通过他之手,把那些难民放进城里来,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着实是没有那个必要继续和他在那里耗着了。 等到苏溪月来到军区的时候,没想到入目看到的,就是军区直接被洪水给淹没了一大半的场景。 梁景衡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赶忙劝她离开。 “你现在赶快回城去,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有我就够了,知道了没有?” 谁知道不管梁景衡跟苏溪月怎么说这件事,她还是一意 孤行,非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不可。 “我不想走,我要去帮助大家,帮助大家一起度过这次灾情!” 说着,也不顾梁景衡的反对,苏溪月直接带上昭和和绿意两个人,一起朝着前方冲过去了。 因为灾情发生的突然,有不少难民直接被洪水给淹死了,苏溪月看着那些难民的尸体,心里涌过一阵无奈和酸涩。 人命轻薄如斯,真的是太轻微了。 大抵是看到了那一幕以后,苏溪月心里也觉得难受,更是奋不顾身地想要救更多的难民出去了,苏溪月主仆三人一起在灾区救济大家,看到有难民落水呼救,立刻就奔走过去,把那个人给救出来,同时还在不断的寻找新的生命驻足点。 只要有人声传出来,他们就会朝着那个地方奔走过去。 只要能多救出来一个人,多救出来一个,就很好了。 苏溪月就抱着这样的念头,奋斗在了一线,因为她工作的实在是太认真,以至于差点动了胎气。 一直等到洪涝退后,难民当中死伤一半,苏溪月看到自己救出来的那些难民,很欣慰地一笑,随即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直接晕倒了,梁景衡看到她的样子,格外心疼。 第四百零一章 算账 苏溪月醒过来以后,把之前自己去张县长府里面做的事情,大概跟梁景衡讲了一下,顺便说了一下前因后果。 “你是说张县长在洪涝灾情发生以后,直接就把城门给关了是吧,你去了以后,还是不愿意打开?” 大体的情况,梁景衡也算是了解到了,他大略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溪月,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了,你就安心养病,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 说着梁景衡抬眼,看了一下苏溪月的肚子,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能够一路平安,不要有任何的闪失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才好。 梁景衡给手下人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好生照顾苏溪月,然后自己就带了人,直接往张县长府那里迈步过去了。 “张县长,可在?” 梁景衡这次来他们府上,很明显,就是为了兴师问罪来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问问他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做,给他们增添那么多的麻烦,还让很多无辜的难民为此丧命,连溪月也差点为此受累。 谁知道,这边梁景衡刚刚迈步进 到张县长的家中,很快就看到另一个人陪着张县长一起,从客厅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原来是您啊……” 第一个出声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梁景衡这会子也不怎么想要看见的人,韩安成。 “韩先生也在,真是巧了!” 梁景衡的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转悠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在,但是,他毕竟不是个知情人,所有的事情,只能凭借于自己的一腔推测,仅此而已。 从梁景衡踏步进到张县长的家里,就一直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韩安成之间的暗潮涌动,虽说两个人明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那种感觉,却是一直萦绕在他们身边的。 “张县长的我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都应该要给太子点子一个解释吧!” 这边梁景衡这个来这里兴师问罪的人还不等开口,那边韩安成就直接先入为主,替张县长开辟了一条路子。 张县长闻言,立刻开始跟梁景衡各种道歉,当然这话语里,可是增添了不少给自己开脱的借口。 “太子殿下,是臣一时糊涂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说着张 县长就开始为那件事给自己推诿了,“您也要知道一件事情,我们这里毕竟地处边疆,很多时候人力物力,都只能供给一方百姓的安定,现在灾情又那么严重,我们根本就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管更多的人了啊……” “所以呢?所以你就把城门封锁起来,不让那些难民进来,宁可让他们被洪水给活生生的淹死,也不愿意帮助他们一下,是吗,张县长?” 梁景衡这话说的满嘴的火药味,听的旁边的张县长也是一脸的冒汗。 “这件事……的确是臣的错,臣不应该只顾一方百姓安危,应该多去思量的……” 说来说去,张县长的由头,都还是接着自己可以帮助城里百姓安定生活,才做出来的这些事情,对于其他的一些东西,再不多去提及。 交锋来交锋去,事情也就那么得过且过过去了。 梁景衡虽然知道这个张县长实在是为人可恶,做事不留情面,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对他加以处置,约谈完,最后得出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让张县长以赔礼道歉为终,仅此而已。 梁景衡离开的时候,本来还是满肚子的火气不 知道该如何喷洒,没想到就在他马上离开县长府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旁张县长的女儿,张玉燕从一旁走了出来。 当时韩安成正在后面跟着他们,送梁景衡出县长府,张玉燕直接来到了韩安成的身边,对着他各种殷切,梁景衡看到张玉燕的那个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对某些事情了然于胸,猜出来了个大概。 妾有意,如此而已。 梁景衡登时在脑海里就生出了一个想法,离开了县长府以后,派出去手底下的人,看准时机,把张玉燕直接给绑了。 当时张玉燕正在街上游玩呢,人手也没多带,因为平日里她在城里已然张牙舞爪惯了,也没人敢欺负她,大家见了她,都恨不得登时躲起来的感觉,也着实没必要搞太多的侍从防身,也正因了这一点,梁景衡派出去的人,办事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没多时的功夫,就把张玉燕给绑走了。 梁景衡当时想出来的法子,就是想给张县长下下威风,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以后能记住这件事情,不要再轻易触及他的底线了。 于是乎,梁景衡直接就让暗卫把绑来的张玉燕给打晕,然后悬挂在了城门 之上,让所有的经过的人都可以看到她的样子。 张县长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一直到手底下人来报,讲张玉燕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他这才知晓了个大概。 他本来以为自己聪明,自己之前那般做派,很好地避重就轻,把事情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了,没想到这个梁景衡还有后手,是,当时他是没能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怎么样,但是现在,但是现在他对他的女儿这般行径,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张县长越想越生气,差点被气晕过去。 这件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边人马皆为剑拔弩张,他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让自己倒下,张县长派了人出去,把张玉燕给带了回来,努力把这件事给镇压了下去,就算很多人都已然是心知肚明,但是,至少在他张县长还在位,还在这个城里管制着的时候,这些人能充当一个不知情者,也就够了。 剩下的账,他要慢慢地去找梁景衡他们还。 张玉燕毕竟是县长小姐,之前在这里吆五喝六惯了,周围的人都怕她,一直各种恭维,从来没有人敢在背后说她一句不好的话,也没有一个人看过她的笑话。 第四百零二章 闹事 但是今天,她就那么被人给悬挂在了城门之上,被所有路过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 双手被束缚住,她当时真的很想,很想把自己的脸给遮盖起来,希望所有路过的人,都不要认清自己,可是,她根本无计可施,只能让自己硬生生地把这一切都给应承下来,让自己去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 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她被悬挂在城门之上,下面来来往往的人,每个路过的,都会惊叹一声,“你们快看,那不是县长府的张小姐嘛,她怎么被挂在这里了啊?” 每个人都在说。每个人都在这样讲。 张玉燕越想越觉得气愤,也越想越觉得心里压抑。 本来一切都是特别完美的,本来一切都是格外美好的,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的笑话,都知道她之前经历了那样的一件丢人的事情,她真的,心里郁闷到了极致,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然后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这件事,完全地把她的轨迹给变更掉了。 这些 日子,自打那件事发生以后,张玉燕就一直窝在县长府里面,再也不提出门干什么的事情了,每天坐在自己的床边上,望着窗外的一切,心里就在想这件事的根源在哪里。 她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经历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她的父亲的连累,才招致来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会遭受这一切,都是苏溪月干的好事。 以前她对着苏溪月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估计她的心里一直对自己藏着恨,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毁掉,好给她让出一条路子来。 所以,这次的事情,一定是苏溪月的报复行径,一定是她才会这样做的。 张玉燕越想越气愤,她在心里暗暗把这件事记下,打定了主意,等日后有了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让苏溪月为她的此番行径,付出代价。 另一边,此时的苏青州担任起了治灾的负责人,因为之前很多士兵都不相信他,所以他这次真的是拼了命的在努力,穷尽自己的想法,来努力找到针对于这次灾情的好办法,大力执行,争取早日看到成效。 这件事,办成了的话,对 于苏青州和梁景衡他们而言,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他们之所以会这般努力,经历这么多的辗转,就是为了能够让百姓们生活的更加安康无忧,但是这一幕落到某些人眼睛里,却反而成了眼睛里的一团沙子,实在是忍受不得。 韩安成当时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难免有些芥蒂,但是他不可能让自己去对这件事干出点什么东西来的,他当时连夜把阿爽给召唤了来,然后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诉给了阿爽。 “这件事,你务必要做好,梁景衡他们一心扑到这件事情上面,肯定下了很大的心力,我要的就是要让他们的全部心力,付诸东流……” 阿爽领命以后,回到军区,就一直在寻找时机,准备借机行事,把这次的工程给破坏掉。 苏青州的法子,就是依照他之前观察灾情的情况制定出来的,把堤坝抬高,挡住下次洪水的进攻,同时开源引流,把洪水引到别的地方去,一方面也减少了堤坝所需要承受的压力,同时,也可以给下游带来的伤害更小一些。 堤坝当时眼看 着就要建成了,大家都很努力地投身于这件事情上面,准备等着堤坝的完工,看一下最后的成效。 哪里想到,到了最后堤坝竟然被人给破坏掉了。 洪水再次泛滥的时候,堤坝不仅没有起到一点抵挡洪水的作用,而且因为堤坝从深部就被人给破坏掉了,反而导致边疆这次被洪水淹没的地带进一步得到了扩展,一时之间,边疆的情况,变得有些不太乐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青州当时制定的计划,以及在整个工程的行进过程里,梁景衡都是亲眼目睹,把每一步都看在眼里的,他自己自己清楚,苏青州提出来的这个建议十分可行,只要堤坝最后建好了,肯定是造福边疆人民的大事情,但是现在,堤坝突然坍塌,洪水再次泛滥,这很明显,并不寻常,肯定是有心人为之的。 梁景衡待江水退潮了以后,带着人手一起来到堤坝的地方探查,果不其然,就发现了堤坝上面被人为破坏的痕迹,这件事,看来还真的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了。 不过,因为这件事的突然出现,也不知 道是哪些人,径自把关于苏青州担任治灾的负责人的事情传到了县城里面,同时还把现在的境况一并说了出去,反正大家当时对苏青州的认知,就在于“没能力,还要担当负责人”,最后把治灾的事情给搞得一塌糊涂。 大家纷纷跟梁景衡提建议,希望他可以尽快把苏青州的治灾负责人的身份给撤销掉。 当时阿爽得了韩安成的命令,带了一批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带头对梁景衡的任命提出抗议。 “我们反对让苏青州继续担任治灾的负责人的他压根没有能力,凭什么当我们的负责人啊!” “就是就是,这次治灾的事情,搞了半天,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一看就知道苏青州这个人,并无能力的!” “我们要求立刻撤掉苏青州负责人的职位,我们要求立刻把苏青州从军区赶出去……” 梁景衡当时并没有急着回复这些人什么东西,他看着这些带头闹事的人,心里清楚,里面肯定有故意搞坏堤坝的一批人在里面的,虽然他不清楚究竟有谁,但是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第四百零三章 出言质问 虽说梁景衡知道当时聚众闹事的人里面,肯定有专人被指派过来,教唆在场的很多士兵,一起加入到这次的行动里面来,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梁景衡并没有想特别地对这些人做些什么,也无非就是采取强硬态度,希望他们可以尽快从现场退出去,不要搅乱了边疆的形势。 谁知道这件事闹了半天,那个带头闹事的人,反而更加猖狂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就要带着人,一起对着梁景衡大放厥词,否定他们的任命,而这些话的由头,也无非就是从苏青州身上开启的。 这个带头闹事的人,自然是阿爽无疑了。 她他现在听了韩安成的指令,再加上心里面对于苏青州的各种不满,巴不得可以让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好闹到最后收不了尾才好呢,这样一来,那个苏青州势必是要接受住一定的刑罚才行。 阿爽正得意着呢,哪里想到事情刚进行到这一步,对面的梁景衡却突然指示他身后的侍卫,一下子把他给抓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啊?”阿爽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现在好容易把事态造成这般模样,再加 上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有那些动作,无非是料定了梁景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对他怎么样的。 谁知道现在,他竟然对自己下起了手来了。 “太子殿下,小的说的话句句属实,您现在突然连个解释都没有,就要把我给关起来,这不符合常理吧,苏青州的事情,明明就是有了过失,但是现在您不去追问他相关的事情,却反过头来把我们给镇压了,您这般做法,又是何道理?” 梁景衡眯着眼睛,看着此刻和自己呛声的阿爽,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团火来。 他看着这个人,一直在那里揪着苏青州的这件事不放手,料定他肯定就是对方派过来干扰他们的人,无疑了。 不过就算心里有了这方面的推论,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还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依照于现在梁景衡的想法,他没什么别的告诉处理的,无非就是继续让手下的侍卫把阿爽给抓起来,准备候审,然后再去提及其他。 只不过这番做法,诚如阿爽刚才质疑他所说的,并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也没有什么依据可以倚仗。 就在梁景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这个局面,打算不顾及在场人的声音,直接把阿爽先关进牢里面再说的时候,苏溪月却突然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 梁景衡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之前因为救灾的事情,苏溪月直接累倒,梁景衡就因为那件事,基本上就让苏溪月在府里待着,不要随意走动了。 谁知道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 苏溪月听到梁景衡的声音以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笑。 “别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苏溪月立刻让手下人,把当时的情景给控制住,然后告诉在场的人,“大家先安静,听我说……” “我知道因为这次苏青州的事情,大家都很不相信我们,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希望我们可以尽快把苏青州的事情处理好,但是我想问大家一件事情,我们当初之所以想要任用苏青州的缘由,到底是什么?” 说着,苏溪月看了台下的人几眼,继续说到,“我们是希望这次灾情的事情可以得到控制,希望我们大家所有的困境都可以被轻松解决,是不是?” “苏青州的确是个 人才,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太子殿下也不会这般信任他,把救灾的事情,寄托在他的身上,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我想这个场面一定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苏青州也是,大家都希望事情可以变好,希望可以把灾情控制住,这应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才是,这些日子你们和苏青州的相处,难道就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苏溪月这番话一出,果然起到了很不错的效果。 台下的人都开始在那里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很多人提及苏青州之前为了治灾,做出的那些事情,每天熬着夜,点着灯,研读书籍,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的确,要说他会最后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就在台下的人,快要被苏溪月的一番话给说服的时候,没想到又有一个声音,突然划破沉寂,涌了进来。 一开口,对着苏溪月又是好一番的质问。 “那你这话的意思,苏青州没什么问题了?他制定出来的治灾方案,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苏溪月看着来人,这人也是个熟悉面孔,韩安成。 大 抵也是放心不下阿爽最后的行事效率,韩安成最后,还是带着手底下的人,一起来到了场子里面,观看局面。 听到苏溪月说到这番话的时候,韩安成突然心里起了一个主意。 “苏姑娘,这苏青州人好是一方面,但是他的治灾能力,当真过关吗?还是说此事也和你们的任命疏忽相关呢?” 苏溪月闻言,抬起头来和对面的人对视了几眼,嘴角微微扬起,“韩先生看问题的角度果然清奇,不过既然韩先生已经把话问到这里了,我想也是有必要来和大家解释一番的了……” 说着,苏溪月就把自己派出去的人查到的事情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讲了。 “没错,就像大家现在所看到的,我们之前修筑好的堤坝,是被人给捣毁的,并不是因为苏青州布置的有问题,只是有心人故意犯案,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说完这句话以后,苏溪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人,韩安成。 “不知道韩先生看到这个情景,心里的疑问可有打消呢?” 韩安成闻言,只能笑笑,却并不再去多言回问了。 这件事好在最后结局不错。 第四百零四章 人贩子 流言最终被苏溪月的一番解说给消除掉了,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苏溪月先是看着梁景衡带着手下人好生地离开现场,去往下一个勘察的地带去了,而她自己呢,继续待在那个地方,驻足良久。 谁能想到,来边疆治灾这件事,竟然为人事,反而为人事所累呢。 这世间的人啊,真的是,看的让人心累。 苏溪月站了一会儿,觉得身子有些许的乏力,唤了身后的昭和和绿意两人一声,正打算离开,没想到这个时候,却被韩安成给拦住了去路。 “你想干什么?”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看到当时韩安成的动作,以为他要对苏溪月不利,立刻就冲出去,挡在了苏溪月和韩安成中间,意欲保护苏溪月。 韩安成看到这主仆三个人的神情,和对自己的敌视动作,无奈的笑了笑。 “苏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咱们两个人好友相遇,聊聊天,不过分吧?” 苏溪月似乎也是没料到这个时候,韩安成还能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嘴角一勾,就不想要在那里继续和他多言一句话了。 这边苏溪月正要走,没想到下一步还是被 韩安成给拦住了去路。 “苏姑娘,别急着走啊,还是再多留一会儿吧,话还没说完呢……” 苏溪月不知道韩安成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过这次,她倒是真的不怎么想和他费口舌了,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跟他说了,还把他的身份直接给挑明了。 “韩先生,我并不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话是好说的了,您觉得呢?” 韩安成当然被苏溪月的这话给问的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不由得笑笑。 “嗯,对,你说的对,恭送苏姑娘离开……” 说完韩安成就直接退到了一边,然后翘首看着苏溪月从自己身边离开,一直望着她的身影看了好久,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那个地方。 韩安成之所以有这般姿态,无非是因为经过了这段时日的切磋琢磨,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苏溪月这个女子,是真的有趣罢了,在心里对她提起来不少的兴趣。 只是……这一幕不巧,被从这边经过的张玉燕给看在了眼睛里。 之前张玉燕就一直对韩安成有兴趣,找过韩安成好几回,结果每次都被拒绝。 她一直以为韩安 成是不好女色,所以才这样的,谁知道现在,她竟然看到那个韩安成如此亲昵地对待苏溪月,心里不由得一阵气愤翻腾。 要说在边疆她最不喜欢的人,自然非苏溪月莫属了。 自打她来了边疆以后,她觉得她这个县长小姐的日子,真的是越过越不如从前了。 之前她在这里各种能耐,名声在外,谁也不敢轻易对她说个不字,也没人敢对着她怎么样,但是现在,且不说以前的事情,前不久她被人抓起来,然后挂在城门上的事情,她至此都是不敢忘的。 那件事,在张玉燕心里,已经把它归结为与苏溪月相关系了,心里巴不得能够报仇雪恨呢,现在没想到又来了这样一件事情,真的是更让张玉燕的心里,觉得气愤连连,格外憋屈。 “我张玉燕,哪里受过这般委屈,苏溪月,你真是好样的,好样的,行啊,那我们这一次,就前仇新恨一起算好了,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欺负我张玉燕的下场!” 说着,张玉燕立刻就找了人来,使计把苏溪月迷晕,然后把她卖到了人贩子的手里。 “这可是个好货色,您老可得好好收 着!” 那个人贩子虽说这些年来,经过他手的姑娘不少,但是苏溪月绝对算的上是上乘,他看着苏溪月的脸蛋,心里就升腾起了一股子邪念,先点了点头,把张玉燕派来的人给应付走,等接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在那个人贩子送张玉燕的人出去的时候,苏溪月正好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这个地方,心里不由得一阵“咯噔”,坏了。 苏溪月记得,当时她正一个人在街上走,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捂住了口鼻,之后的事情,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看着自己现在所呆的这个地方,格外陌生,估计她现在已经被人给绑到这里来了,现在她的手脚都被绳索捆着,估计就算她心里想要有所动作,也是不能够的。 就在苏溪月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就听到门外面传来的一阵声响,随即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了。 苏溪月仍旧假装自己现在是晕倒的状态,打算伺机而动。 没想到那个人贩子胆子那么大,一回来以后,就开始对着她动手动脚的,各种不老实,她心里虽然不 乐意,但是毕竟此刻人被绑着,根本不能奈何那个人怎么样,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这一切,然后静待接下来的局势。 还好那个人贩子觉得那些绳索实在是别扭,直接把它们摘了,然后扔到了一旁,就在他打算重新来到苏溪月身边,对她做什么无礼的事情的时候,突然间,本来一直在那里装晕倒的苏溪月,一下子就起了身,然后几个招式,就直接把那个人贩子给打倒了。 “你是什么人?说!” 苏溪月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被带到了哪里,对这周围的一切也并不是特别熟悉,再加上这个人刚才想对自己做非分之事,她就自顾自地以为这一切都是这个人操纵的,随即质问了起来。 结果没想到最后只知道他是个人贩子,这一切根本和他毫无干系。 “姑娘啊,真的是不关我的事啊,我不过就是个人贩子,做笔买卖,仅此而已啊,是别人把你卖到我的手里来的,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您刚才话里的意思啊,我真的是清白的啊,真的不是我绑架的你啊……” 人贩子在那里各种解释,就是希望苏溪月能够把自己给放过去。 第四百零五章 被人打晕 苏溪月没想到这件事最后是这么个情况,她本来还希冀着能够从这个人嘴里听出点什么东西来,没想到闹了半天,竟然是这么个局面。 不过既然他是人贩子,也没怎么着自己,苏溪月本来是想要放他一马,然后自行离开那个地方的,哪里想到,自己这边刚一转身的功夫,就听到了来自于身后的悉悉率率的声音。 常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苏溪月自然明白这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了,瞬间来了精气神,然后意欲回他一下,直接一个回旋踢,踢到了后面尾随她上来的人贩子身上了。 那个人贩子本来就知道自己打不过苏溪月,所以才打算趁苏溪月不防备的功夫,直接把她按倒,然后任凭自己处置的,结果谁能想到最后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人贩子正打算要开口求饶,却没想到这一次苏溪月对自己却痛下杀手。 “做人要讲求点良知的,你干的这个行当,本来就是遭天谴的,现在竟然还对我这般做法,我大概都能猜到,就算以后我把你放了,你肯定还是死性不改,继续做出那般伤害人们的事情,倒不如现在就把你给解决了……” 说完这 句话,苏溪月直接一个狠踢了,直接到了那个人贩子的喉咙部,加上当时那个人正处于一种激动情景里,一挣扎,正好让苏溪月成功抵达目标,很快,那个人就直接窒息死亡了。 做好了这一切事情以后,苏溪月也没在那个地方多做停留,直接扭头就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危险,虽然她并不清楚之前究竟是谁把她给绑架,然后卖给那个人贩子的,但是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她真的处境不太乐观,最好是能够让自己尽快赶回府里去才好,要不然,半路上真的是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这边苏溪月刚逃离了那个危险地带,没想到很快就又被人给盯上了。 这次被盯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路边的一团伙乞丐流氓。 打苏溪月一从他们眼前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然注意到了她的样子,知道是个好货色,如果可以浅尝一下的话,估计大家都会觉得很满足的。 “怎么着,哥几个儿,一起去试试?” 然后那几个人,就直接一拍即合,准备向苏溪月那里发动进攻过去了。 另一边。 之前本来是昭和和绿意两个人陪着苏 溪月一起上街去的,没想到因为当时她们两个人被苏溪月指挥着去买了东西,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找不到苏溪月的人了。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一直是希冀着苏溪月现在人身还是安全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急着派人去找,而是回到了府里,打算看一下苏溪月有没有提前回来。 但是让这两个人特别崩溃的是,不管他们找了哪里,看了哪些地方,结果都没有发现苏溪月的影子。 “怎么办,夫人她到底去哪里了啊!”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瞬间没了章法,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去找梁景衡,让他看看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梁景衡当时还在和苏青州一起探讨治灾的事情,没想到府里的人来报,一讲话,就是这样一回事情。 “什么?你是说溪月失踪了?” 梁景衡当时自然顾不上其他的东西,满心思里挂念的,都是苏溪月的事情了,“青州,家里出了点事儿,我先去忙那个了,这件事,等我回来跟你说……” 苏青州当时本来想拦下梁景衡,跟他说自己也许可以帮忙的,没想到梁景衡当时心里太急切了,走的 也匆忙,根本没给他留下任何可以做解的机会。 苏青州知道这件事耽误不得,立刻也找了些门路,去寻找苏溪月的下落。 因为苏青州毕竟这些年在边疆一直待着,认识的人不少,在这件事情上面,也算是也门路可寻,几经周折,最后终于是得来了苏溪月的消息。 苏青州一边派人去把这个事情告诉给梁景衡,一边自己先行去了那个地方,打算看一下当时苏溪月的情况。 但是让苏青州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一来到那些人告诉给他的地点,就看到了一团乞丐流氓在那里追着苏溪月跑,看他们的那个样子,好像要对苏溪月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青州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他看到这个情景当时也被吓得有些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这边摩擦手掌,那边跺堕脚下的步子,可是每次一到可以冲上前去的时候,总有一股力量又把他给撤回来。 “啊,苏青州,你是男子汉大丈夫,现在恩人有难了,你不管怎么说,也是要伸出手去帮助一把的,加油,加油……” 苏青州一直在那个地方给自己打气,心里暗暗祈祷,梁景 衡他们能很快派人过来帮助自己,一边继续紧盯苏溪月那个地方,准备随时出击。 那些个乞丐流氓一看到苏溪月当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儿觉得高兴,似乎很满意他们现在的成果。 这些人都不老实,当时苏溪月因为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以后,身体已经有些虚弱,力不从心了,根本没办法顾及到他们这一行人,偏巧他们还都是那种无赖的性子,这个碰触苏溪月身体一下,那个又来一下,来来回回,苏溪月当时简直被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就在苏溪月打算和这些人破釜沉舟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苏青州的声音,再一抬头去看,就看到苏青州拿着一根木棍,往他们这里冲。 结果冲来冲去,最后苏青州还是被那些人给一下子打倒了,然后就挨了好一顿暴揍。 苏溪月当时就在一旁看着,她想要上去帮忙,结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就在她冲上前去的一刹那里,突然就感觉自己脑后挨了某人的一记打,紧接着,她就直接失去了意识,然后晕倒过去了。 等到苏溪月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韩安成的府邸里面了。 第四百零六章 欠下人情 苏溪月慢悠悠的清醒过来,一睁开眼,没想到自己竟置身到了韩安成的府邸。 周围的丫鬟貌似在给自己端药,苏溪月看了那个丫鬟一眼,似乎对于她的热情,并不怎么领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韩安成呢?是不是他把我绑到这里来的?”苏溪月声音很是冷淡的问道。 在她的认知里,一向觉得韩安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现在她还被直接带到了对方的府邸里面。 她现在都不免猜想,之前把自己迷倒然后带走,是不是就是韩安成的手笔。 面对苏溪月的质疑,小丫鬟这会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告诉苏溪月,韩安成现在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就会来这边看她的。 苏溪月听了丫鬟的话以后,正要继续逼问几句呢,没想到这个时候,韩安成却突然出现了。 “苏姑娘,你醒了?” 突然听到韩安成对自己的问候,当时苏溪月都直接呆愣住了,随即觉得浑身发麻,很是不习惯,她看着对面这个朝自己走近的男人,当时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明明这一切就是他搞得鬼,结果到了现在,竟 然还故意表现出来一副他浑然不知情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苏溪月看了对面的人几眼,直接出声质问,“韩安成,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搞得鬼?” 韩安成当然也没想到苏溪月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会突然这么开口一问,心里不自觉地感到堵了一下,有些许的失神,但是好在他当时戴着面具,外面的人并不能够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变换。 “这件事……苏姑娘,你觉得,和我韩某人有关系?” 韩安成当时并没有急着回答苏溪月,反而率先回击,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苏溪月听了他这话,也只是觉得他在惺惺作态,这件事除了他能干的出来以外,她还真的就想不出什么第二个人选能够为这件事承担责任的,但是,从韩安成身上突然流露出来的那一抹落寞意,却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 苏溪月其实也是不了解实情的,这些天,她先是被人迷倒,然后卖给了人贩子,当时好容易从中逃脱出来,结果没想到又很快被一些乞丐流氓给拦住了去路,经过这一大遭的经 历,真的是让她身心俱疲,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考量这件事情了。 “这件事,真的和你没关系?” 韩安成听了苏溪月的问话,只是笑了笑,他偏过头来看着苏溪月,“你觉得如果是我做的,我这般捉弄你,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和目的呢?只是单纯的打击报复?还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你不觉得这样做下来,真的很失我的风度吗?我韩某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更何况,苏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算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么我现在又把你给救起来,岂不是很打我自己的脸吗?前前后后,实在是有失矛盾啊!” 苏溪月听了韩安成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之前她一直昏睡着,好容易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韩安成府邸的床上,被他手底下的人看着,所以她才会直接就近联想,推断出这件事很有可能和他有关系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的确,韩安成和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关联。 本来自己还以为这件事是韩安成搞得鬼,谁能想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 这般结局,不仅是自己错怪了他的意思,而且,还欠下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真的是,太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韩先生,之前是我太激动了,所以才会那般考虑你,不好意思……那个我在你府里应该也叨扰不短的时间了吧,我看我现在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要不我就先离开这里吧……” 韩安成本来是想要挽留苏溪月一下的,一是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并没有恢复的很好,二来那些对苏溪月不利的人,还不知道再次看到她以后,会不会有更新一步的动作,出于安全考虑,是想要开口的,可是,话到了嘴边,一碰触到苏溪月当时坚决的眼神,韩安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话,多说出去实在是无益,倒不如就此放手,让苏溪月追随自己的心意,离开那里。 另一边。 苏青州之前去寻找苏溪月的时候,特地有派人去太子的府邸那里,把这件事的消息告诉给里面的人的,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因为实在是担心苏溪月的下落,还不等梁景衡派兵过来,就两个人结伴来到了苏溪月之前被那些乞丐流氓欺负的地方 。 结果没想到,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刚到那里,苏溪月的身影还没见到,就看到了浑身都是伤的苏青州倒在了地上。 “苏青州,苏青州……” 绿意和昭和当时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晚来了一步,肯定苏溪月又被人给带走了,现下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慢慢等着苏青州醒过来以后,再把当时的事情跟他们讲一遍,才能进一步知道苏溪月的下落。 两个人慢慢地把苏青州扛到肩上,然后带回了府里。 苏青州当时被那些个乞丐流氓打的不清,受了很严重的伤,一连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了苏醒过来的迹象。 “苏青州,你醒了没?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可以讲话吗?” 当时在苏青州身边围了一圈的人,大家都在用一种特别急切的眼神看着他。 苏溪月至今还下落不明,大家都特别担心她的情况,所以都在等着苏青州能够赶快恢复过来,然后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们,让他们好有下一步继续寻找的计划。 苏青州知道大家急切的心情,很努力地让自己直起身子,一边咳嗽着,一边跟大家讲那天发生的事情。 第四百零七章 收押张玉燕 梁景衡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刚把手底下人派出去,让他们按照之前苏青州说的迹象,去寻找苏溪月的下落,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苏溪月突然回到了府邸里面。 “你……你……你不是被人给带走了?怎么突然……” 梁景衡看到了苏溪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以后,整个人直接都震惊了,很是不可思议。 他本来以为苏溪月出事了,甚至都在猜想现在情况的危急,希望着自己能够尽快派人找出苏溪月现在被关押的位置,把她给救出来。 可是现在,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一下子把梁景衡给震惊到了。 苏溪月看了梁景衡一眼,无奈的笑了笑,“我回来了,难道不觉得开心吗?” 梁景衡在听到了苏溪月说的这句话以后,整个人不自主地颤动了几下,然后快步跑到了苏溪月的身边,直接伸出手去,把她给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 梁景衡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搂住苏溪月,然后各种感喟。 等两个人都情绪平息下来了以后,苏溪月就开始 把她之前遭遇的那些事情,通通都给梁景衡讲了。 “后来我被韩安成给救了出去,本来我还以为这件事和他有关系,但是,其实不然,不过我现在仍旧猜测不到这件事,究竟和谁有关系,这个人对我下如此狠毒之手,大概肯定和我有过很大的隔阂……” 苏溪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究竟有谁会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梁景衡当时一门心思也在推测这件事情上面,他知道,既然这一回那个人能对苏溪月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旦让那个人知道苏溪月现在还好生生地待在这里,估计又会使出第二次计策,来对付苏溪月的。 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必须要有所裁决才可以。 梁景衡派出人去,一步步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当初那群用迷药把苏溪月给迷倒的那些人。 一开始他们被抓起来,各种逼问的时候,都供词一致,不提幕后主使,只说是自己一人所为。 梁景衡为官多年,这些个伎俩还是可以看得透彻和清晰的,当时梁景衡就直接派了自己手底下最会严刑逼供的人出去,对着那些人各种严刑逼供,追问后 面的主使,究竟是谁。 牢狱里面的苦楚,自是一般人所不能承受的,很快这些人就都招供了。 而从他们嘴里供出来的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老朋友”,张玉燕。 “我们现在要不要直接把张玉燕抓起来?” 梁景衡在知道了这件事就是张玉燕所为以后,当时就想要直接派人出去,把张玉燕给抓到牢里,让她好好地吃顿苦头,谁想到在自己提出了这个建议以后,苏溪月直截了当地就给拒绝了。 “我们先不要动她,按兵不动就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苏溪月当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她知道,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直接地讲出去,哪怕有那些证人在手,一致把罪责指向张玉燕的头上,但是她还是有机会可以挣脱的,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使出点计策,让她好好地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才可以。 苦头这个东西,绝对是不能白吃的。 打定主意以后,苏溪月故意带了人,一起来到张县长府里,然后去见了张县长,其实聊哦也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主要是当时苏溪月的目的 并不在于此,她就是想要让自己在张县长家里亮相一把,让张玉燕能够注意到自己,知道自己现在还好生生地在这里待着。 只要做到这一点,就够了,剩下的事,就静静地等着张玉燕自己露出马脚来好了。 果不其然,按照苏溪月的计划,在当天她去了张县长府里以后,就立刻让梁景衡设计,把之前迷倒她的人又给放了回去,故意安排那个人和张玉燕的碰面,同时,苏溪月还故意派人把张县长喊来一起观战。 当然,在派人去请张县长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表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告诉他,“待会儿有好戏开锣,你且慢慢看着吧……” 几个人围坐一团,在后面看着。 只听前堂那个地方,很快走进来两个人的身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跟我说这件事已经办妥了吗?苏溪月怎么还好生生地待在这里呢?你是不是耍我啊!” 这句话,苏溪月知道,就算自己不去提醒,张县长也应该能够很清晰地听出来,声音的源头,究竟是由谁发出来的。 待张玉燕和那个曾经迷倒苏溪月的人,正谈的如 火如荼的时候,苏溪月直接和梁景衡两个人示意,派了人出去,直接把这两个人给收押了起来。 “张县长,刚才那出好戏,您可是听的真切?您的女儿,张玉燕小姐,为了除掉我,可真的是煞费苦心啊,这件事被我们都给听到了,看到了,证据确凿,您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置好呢?” 苏溪月故意把这件事的担子扔给了张县长,等候他的发落。 先前虽说苏溪月他们一行人已经掌握了张玉燕作案的证据,也知道如果想要处置她的话,那些证据足矣,但是苏溪月却知道,凭借着张县长的爱女心切,只怕拿出来了那些证据,他也可以找出很多机会来搪塞自己,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了。 但是现在,安排张县长把这一出好戏看完了以后,再来定夺,她想,肯定做出来的抉择,更具有公正性吧。 现在事实就摆在这里,就算张县长心里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开脱,可是,却也是不能够的。 张玉燕之前来这里见那个人的时候,心里气愤满满,压根没想那么多东西,自然也不会料到自己会掉进苏溪月提前安排好的陷阱里。 第四百零八章 求助韩安成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所有人发现了自己之前做事的动机,张玉燕知道,苏溪月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她现在唯一可以寻求救助的人,只有她的父亲张县长了。 “爹,爹,您救救女儿吧,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教训她一下,爹……” 张县长当时自然是想要帮助自家女儿的,现在事情突然演变到了这样的一个局面上,他明显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刚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他想要有所偏袒,但是毕竟,没办法继续深入,根本无法给张玉燕进行开脱的。 “这件事……还是交给太子殿下来定夺吧……” 张县长这句话几乎就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苏溪月听的出来他心里的不愿意,但是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玉燕为人歹毒如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也实属咎由自取,理应有这样的一个结局。 不过张玉燕似乎并没怎么看透当时的形势,听完了张县长说的那番话以后,整个人直接呆愣住了,然后开始哭天抹泪地求助于张县长。 “爹,爹,你不能放任我不管啊,爹,爹,你快救救我啊 ……” 张县长看着自己女儿当时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酸涩,这件事,他很想出手相助,但是现在,看这个情形,估计……怕是不管他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的了。 “玉燕……你且认命吧……” 张玉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这般说,她看着对面的张县长,想要挣扎,却也无可奈何,当时就直接被梁景衡带来的士兵,给押着,送进了军区的监狱里面去了。 不过,张县长从那个地方离开了以后,并没有急着回府里去,相反,正是因为知道现在这个形势对自己和张玉燕不利,所以他这才更想要快些找些门路出来,帮助自己和女儿,一起度过这次的难关。 张县长当时找的第一个救助的人,就是韩安成。 之前那种情景之下,不管张玉燕作何解释,毕竟事实就摆在那里,她说的每一句话,安排那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被他们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朵里,他倒是想要做出点什么东西出去,可是面对着那些人,他根本就无计可施。 张县长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就是请求韩安成的帮忙,毕竟是老交情了,之前他在韩安成的要求下,给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次的事件,他希望韩安成能够不吝赐教才好。 就这样,张县长带了人,来到韩安成的府邸会见韩安成。 “韩先生,我家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的确事让人心寒,可是,韩先生,她毕竟是我张某人的女儿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关起来,说真的,我真的是做不到啊……” 韩安成闻言抬起眼来看了一旁的张县长,其实在张县长来找自己之前,韩安成就已然料到,这件事如果张县长自己不能处理的话,他就一定会来韩府找自己的。 他正等着他的到来呢,来了,也就好直白地告诉他,自己没办法帮他这个既定事实了。 之前张玉燕绑架苏溪月的事情,他也算是误打误撞,当啊一回涉事人,把苏溪月给救了出来。 不论先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那个张玉燕敢在太子都还没走的情况下,做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情,如果不给她点教训,只怕,也是很难服众的了。 张县长仍旧在那里口口声声请求韩安成的帮助,韩安成却一直保持着一样的一个姿态,在那里拿着一个茶杯,置于手里把玩着。 “你想让我救你的女 儿,张玉燕?” 张县长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是这样的,韩先生,我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我能想到的,能够救我女儿的人,只有你了……” 韩安成可从来没把自己放在那么高的位置上面看,他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张县长一眼,最后还是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这件事,我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来应对,你的女儿毕竟是被抓了个现行,梁景衡又都在场看着,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女儿做出的那些事情,你觉得这个时候我出手,又有什么用呢?” 张县长一听韩安成说的这话,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还要继续跟韩安成乞求,希望他可以帮助到自己,可是到了最后,他却发现韩安成的嘴,依旧是他难以撬动的。 “韩安成!”这个时候的张县长很明显,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韩安成,对他出言威胁,“你别忘了之前我和你做的那些事情,你信不信,这一回你不帮我,到时候,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讲出来,我让你也变得难堪……” 韩安成听了张县长的话,眉头一挑,也不过觉得他所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情,并没怎么放在自己的心上。 “你只要想好了这样做的代价,你尽管去做好了,我不觉得我们当年空口说下的那些话,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威胁到我的利益……” 张县长没想到,不论自己怎么威逼利诱,韩安成就是铁了一条心地不愿意帮助自己。 最后没了办法,他只能一脸兴致缺缺地离开了那个地方,然后寻找别的出路去了。 临行前,张县长还特地对着一旁的韩安成嚷了几嗓子,“韩安成,好,好,你真是好样的,你不帮,我自然也有别的办法来应对的!” 韩安成当然望着张县长离开的身影,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他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心里流露出一股特殊的感觉。 他本来还以为,张县长这个人,毕竟是个县长,平日里各种谋划,也是可以给自己出力的,所以才想着把他当成自己的棋子来用,哪里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这样一副德行,一个女儿,就让他变得全无章法了。 这个瞬间里,韩安成突然很想要放弃这个棋子,且由他去吧。 苏溪月按兵不动,使计逼张玉燕露出马脚,梁景衡带兵将其压入军区监狱。 第四百零九章 吓唬张玉燕 张玉燕自从被苏溪月他们控制起来了以后,一个人被关押在军区的牢狱里面,她毕竟是个县长府里的小姐,平日里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把别人关进军区的大牢里面,哪里会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要经历这个的。 她现在看着这周围的摆设,自己现在身边浑然无一物,就只有一堆草席陪伴着自己,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不见天日的,阴暗潮湿,各种潮气涌进自己的鼻息之间。 张玉燕越在那个地方待着,心里面就越发地想要快些出去,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这个地方,真的,太可怕了。 “苏溪月,都是苏溪月!” 张玉燕之前就一直认为,自己在边疆的各种不幸,都是苏溪月来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带给自己的,她本来在这里好生生地当着她的县长府小姐,所有的人事,都是以她为中心前后相伴的,可是自从她来了这里以后,各种事情都像是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一样,在她的身边绕啊绕啊的,没有一件事是让她觉得特别舒心的。 现在好了,她本来还想着用那些人之手,能够把苏溪月给除掉的,结果 反而给自己招致来了牢狱之灾,她现在真的是越想越觉得气愤。 如果当初这个苏溪月压根就没有来到边疆地带,那么是不是现在,她还是当着她好生生的县长府小姐,一切,都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在往前走呢。 可是,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啊。她现在,已经身陷囹圄之中了啊,根本无可奈何了。 张玉燕一个人倚靠在一边,目光呆滞地望着牢里的某个方向那里,脑海里面各种场景闪现,在那里失着神。 一直到一道熟悉的声线在自己的耳畔再度响起,张玉燕这才回了回神。 “张小姐,在想什么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自己设计她不成,反被她给设计了的苏溪月。 现在张玉燕看向苏溪月的眼神,几近于都能冒出火来。 “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来这里干什么?想要看我笑话?” 现在张玉燕一看到苏溪月的身形,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会绷紧一根筋,她现在对于这个女人,满心里的不信任,她甚至都觉得这个女人,是个蛇蝎心肠,只不过平日里一惯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要不然,怎么当初她在设计她 的时候,竟然还被她给反击了一招呢。 “张小姐,你这么暴躁干嘛啊,你现在毕竟被关押在这种地方,我这不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嘛。” 苏溪月这次来牢里,就是故意假装探望的。 对于张玉燕,她现在真的觉得恨之入骨,之前她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让自己经历了一遭险境,如果不是自己奋力逃了出来,这才把那一切的危险给抛到了脑后,只怕现在,她的状况,还不知道要比现在张玉燕的处境,糟糕多少倍呢。 张玉燕本来就对苏溪月这个人,讨厌到了极致,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让她觉得烦心的事情,现在自己都被关押在牢里了,她竟然还跑来奚落自己,张玉燕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气愤连连。 “你到底想要来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苏溪月,对,没错,之前绑架你的事情,就是我故意找人做的,但是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我告诉你,我真的是讨厌死你了,我都恨不得让你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所以其实找出那些人来把你卖掉,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样做,于我可是大有便利的……” 张玉燕现在也懒得跟苏溪月在那里虚与委蛇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已经摆在大家的面前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有的东西,一点儿没有隐藏的必要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处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自己心里的怒火,对着苏溪月撒出去,反正她现在已经被困在这种地方了,压根就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这样也好,可以任由她自己的恣意。 “张小姐也是够有胆量的,现在终于敢在我面前承认你做的那些事情了,怎么着,是打算就此认罪伏法了,还是怎么的?” 张玉燕现在真的懒得和苏溪月多解释过多的东西,她现在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父亲,张县长一定会为自己想办法开脱了的,自己到时候一定能够逃出去。 “苏溪月,你也别得意,你看我现在被关押在这里,失去了人身自由,看样子,就可以任由你们处置了是吧,但是实际上不然,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爹的能力,哦,对了,还有韩安成,韩安成的本事,我想你应该清楚的吧,只要他们出手,来帮助我,我早晚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的… …” 其实本来这次苏溪月过来这边,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张玉燕的情况的,稍微探望她一下,看一下她现在的情形,哪里想到,一见面两个人就如此的剑拔弩张,各种针锋相对,现在这种情形下,倒真的有些让她觉得有些许的好笑意了呢。 “按照你的意思,你迟早可以从这里出去的,对吗?张小姐?” 张玉燕没想到苏溪月会这么问自己,呆愣了一会儿以后,马上又点了点头,“对,没错,我就是一定可以出去的……” 苏溪月“哦”了一声,随即开始在那里故作深思了一会儿,“可是我听说,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呢……” 张玉燕一开始没明白苏溪月话里的意思,一听她这样讲,分明就是有话外音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溪月故意在牢门口那里徘徊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又把话茬子接上。 “这件事啊,你还得听我慢慢跟你说……” 苏溪月故意在那里各种慢吞吞地做着姿态,无非就是想要勾起张玉燕心里的不舒适感,故意让她在那里干着急,然后等她心里渴求到了极致的时候,再准备开口讲。 第四百一十章 劫狱 苏溪月看了关在牢里面的张玉燕一眼,随即笑笑。 “是这样的,你这次的案件,情况比较严重,加上有很多人证物证在,定你的罪,实在是容易,所以你的父亲出面,也不太能顶事的,对了,你应该自己也感觉到了,当时他听了你的求救信号以后,还是思虑了良久,之后这才让你好生跟我们走的吧,估计你父亲那里,也没什么太好的应对办法了……” 说着,苏溪月用余光看了一眼张玉燕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此刻张玉燕脸上,仍旧是充斥着各种异样,心里大概也还是有了几分的忐忑吧。 “不会的,”张玉燕突然咬准了自己父亲一定会来救助自己的这个事情,就不放手,“我不相信你说的,我父亲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了,对了,还有韩安成,韩安成一定会帮我父亲的,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我一定可以逃出去……” 苏溪月听了张玉燕的话以后,只笑她太过天真了。 “这件事可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张玉燕小姐……” 说着,苏溪月就把自己探知来的消息,直接跟张玉燕讲了,一则是想要让她看清事实 ,二则,也是想要借机吓唬住她,让她不要再生什么想法出来了。 “据我所知,你父亲的确事去找过韩安成,但是韩安成却回绝了他,张小姐,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你的这个案子啊,太特殊了,大家都知道你做了什么,明摆着就是你犯了事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这个案子,给推掉了呢……” 张玉燕闻言,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他回绝了我父亲的要求……他竟然回绝了……” 张玉燕这会子直接被唬住了,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好了,所以这件事,就只能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张玉燕一个人在一旁喃喃了几声,旋即回过了神来,“这件事,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苏溪月离开牢里的时候,张玉燕正一脸挫败地蹲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嘴里仍旧在念念有词,讲着这件事情。 苏溪月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再去多安慰她什么的,当初她既然能够对自己痛下杀手,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那么现在,自食恶果,也是应该有的报应。 她不是恶人,害人的 事情她不会去做的,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善人,凡是有人欺负到她头上了,有些事她还是要报仇回来的。 这边苏溪月的人刚离开,结果没想到后续就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把当时的局面,登时翻了一翻。 张县长当时求救无门,没有人愿意帮助自己,也没有人会在那个时候选择帮助自己,但是牢里关押着的,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样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关押起来,然后送审去吧。 这要是真的最后被送去了京城里面候审,估计到时候,他的女儿,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件难事了。 张县长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为了自己的女儿,要放手一搏。 “来人……” 张县长其实之前就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他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把张玉燕给救出来,但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冒险,而且一旦被人发现,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就一直把这个想法压在自己的脑海最里面。 但是现在,事情突然就这么被提出来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把事情做好安排,然后尽快把张玉燕给救出来才可以。 张县 长派出去一波亲信,当天晚上就直接趁人不备,劫了张玉燕的狱,把她给救了出来,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同时还把阿爽给放了出来。 这件事被梁景衡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好一阵儿的事情了。 梁景衡当即脑海里就闪现出来了一个想法,这件事,他必须要尽快处理好才可以,阿爽当初就是被人给指使的,后面那个人还没有查出来,现在突然就被放走了,只怕带来的后果会更加的棘手,还有那个张玉燕,如果让她安顿好了,只怕到时候她会更加怨恨他们,对苏溪月做出什么更加不好的事情出来。 所以,当即之下,梁景衡立刻让人做了他们二人的画像,全城通缉,要求手底下人,尽快把这两个人给捉拿归案。 “必须要严密观察来往的行人,问一下周围的百姓有没有人认识他们,得了消息以后,立刻回来报告给我,绝对不能多去耽搁……” 张玉燕当时被张县长带走了以后,直接给带到了府邸里下面的地下室躲着。 “你这些天就在这里好生待着就好了,不要乱走动,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后续的事情,我想不用我说, 你也应该知道的……” 张玉燕听了父亲的话以后赶忙点头,“爹,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你确定他们不会查到你的头上吗?” 张县长闻言,迟疑了一下,“查到了也无妨,我就直接说这件事与我无关,只要他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且顾及好自己,知道了吗?” 张玉燕应着,赶忙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另一边。 阿爽之前在牢里关着的时候,梁景衡他们为了撬开他的嘴,自然也是对着他用了不少的私刑出来,本来以为自己都要死在那个牢里了,没想到最后反而被人给救出来了。 这会子他正一脸兴致昂然的滋味自己终于死里逃生,可以重新活过一回了,哪里想到自己还没在外面多待一会儿的功夫,就立刻被人给杀害了。 而这次派过来杀害他的人,正是韩安成的部下。 阿爽在看到那些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里已经生出了不好的感觉了,他知道,韩安成肯定是想要对自己下手了,心里各种忐忑不安,正要逃走呢,没想到很快他就被人给拦下了去路,然后心有不甘地被人抹了喉咙。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回京复命 苏青州身体恢复过来以后,就一直致力于治灾的工作当中,现在灾区的情况还没有得到恢复,他现在最大的愿景,就是希望可以尽快让灾区重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尽快好起来。 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无限感慨。 “上一次事情本来都快要告捷了,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好在他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希望事情可以得到圆满解决吧……” 梁景衡看了苏青州一眼,“他自然不会是那种轻易服软的人,当初你我二人如此地保他来做这件事,我想他心里也是有这般思量的,我看他是真的很认真,出那件事之前是,出了那件事以后的现在,更是如此,你不觉得他现在,真的,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吗?完全没有一点想要给自己松懈的机会。” “希望这一次,所有的事情可以顺利进行,不要再有任何的状况了……” 苏青州查阅了很多的古籍希望可以尽快把治灾的事情,给处理妥当了。 这些天,因为之前堤坝被毁的事情,苏青州被很多人盯上,一时之间根本就没办法让他接触到治灾的核心工作中 来,后来又因为自己救助苏溪月心切,险些遇害,被人打成了重伤,一直又在养伤中度过。 现在好容易他的身体也恢复过来了,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成为阻碍他前行的障碍,他现在唯一想做,并且想要做成功的事情,就是处理治灾的工作,把那些他先前因为各种事宜耽搁掉的工作,都给处理好。 梁景衡和苏溪月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但是每每看到他为了这件事,如此拼命执着,心里都不由得有些许的担忧。 “青州,你也一定要顾及好自己的身子才好,总这么夜以继日的干活,肯定是对你的身体不利的,你现在才刚恢复健康,之前受下的伤,肯定没恢复的特别好的……”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劝说苏青州,到头来,他所给出的回应,还是那句话。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关系的,忙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苏青州现在是真的对这件事格外痴迷,他知道自己现在头上担着的担子,很重。 主要是因为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对自己的期望值很高,这一路走来,很多人都想要拉他下马,让他这个所谓的 治灾负责人干不成,想让他从这个位子上立刻下去,要不是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对自己那般信任,以及为了自己,对着大家做下了各种保证,估计他现在,就真的已经不在这个职位上面待着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回到这个位置上面,继续埋头苦干,也全都是因为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的力保才对,现在他好容易恢复了现在的工作,好容易能够重新触碰到这些东西,他自然是希望自己可以全力以赴,尽快把这些相关的事情处理好的。 能做好的东西,他希望一件也不要落下,以前没有接触到的新的障碍,他也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把他们克服掉。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里了,他真的是对治灾的事情,必须要做到万死不辞才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苏青州一连好些天,都是让自己处在那种工作的氛围里,每一天都不曾间断过。 他还号召他的部下,一起来帮助他完成这件事情。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我想大家应该都看到过洪涝侵袭我们家园的场景,洪水泛滥,对于我们边疆地区而言,已经不 再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了,这几次的突发灾情,我想大家应该都有体会……” 苏青州看着大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来上一次堤坝建筑,我以为就可以成功了的,没想到后续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太子殿下他们不计前嫌,还让我来担当这个治灾的负责人,我希望大家可以和我一起,把这件事情做好,一起为守护边疆人民的健康安乐,做出自己的一份努力,可好?”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对苏青州这个人挺有意见的,一是因为之前那个阿爽的士兵的煽动,大家对苏青州都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只觉得他根本没办法干好这个负责人,二是因为上一次他也的确是把事情给搞砸了,没走把她他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允下的事情解决好。 但是现在,大家再重新面对着苏青州这个人,和他这样近距离的面面相觑着,听着他现在对未来的期许,对这次计划的重新开展,真的,心里只觉热血澎湃,格外想要和他一起把这件事给干下来。 干成了,功败垂成,干失败了,也不过就是个担负责任的活计罢了,他们都愿意。 “苏负责人, 我们愿意和你一起干,这一次,咱们一定得把这个东西搞好,把堤坝建稳当了……” “对,我们都愿意,你就放心安排好了……” 苏青州本来还以为这件事他自己应对起来会很有困难的,因为毕竟之前这些士兵都对自己格外的“不怀好意”,很多时候都是在找他麻烦的,但是现在……苏青州看着这些人的人脸,心里不由得闪现出来一丝的惊喜。 “好,我们这次,一起来……” 在这次新的治灾工作里,不仅是苏青州自己,连带着所有在他手下工作的士兵,大家都一鼓作气,在努力地工作着,大家都希冀着这次的建筑工作,可以圆满解决,所有的事情可以尘埃落定才好。 后来的成果表明,的确,他们最后都做到了。 治灾进行的非常成功,这次堤坝也成功竖立了起来,成为了边疆地带一道格外美丽的风景。 苏青州成为了这次治灾的大功臣,梁景衡立刻派人传信回京复命,信上课了内容大抵这般,推荐苏青州的同时并参张了张县长一本,说他治理无挡,还纵容自己家里的人,任意胡为,还把张玉燕的事情也给说出去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设计圈套 这封信被梁景衡手下的人送出去了以后,他本来是想要耐心地等待京城里面的回复的,哪里想到没过多久的功夫,他就收到了那个送信的士兵的死讯。 毫无疑问,这次的事情,也是张县长所操纵的。 “这个张县长,还真的是够大胆的,我现在还在这里,他就想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还拦截了我送去京中的信,只怕这一次,就算我想要留下他的狗命,也是没得机会了……” 说着梁景衡眼里,不由得闪出来一丝的精光,这一次,看来也是得有一番大动作了。 张县长之所以会知道这封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之前梁景衡派人出去送信的时候,张县长安排在梁景衡身边的人,就立刻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张县长,并且告诉他,这次的信,是要传到京城里,很有可能里面提到了他的一些事情。 张县长当机立断,立刻派了人出去,把那个送信的人给杀了,然后把信带到了自己的手里,所有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事情,他都是一定要把好关的,这次也不例外,一定要看在眼里。 果不其然,一打开那个信封,张县长所读到的内容, 就是说自己的各种坏话的。 按照梁景衡的这种汇报法,只怕到时候皇上看了这则消息,不仅会把自己的县长之位给夺走了,同时还很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幸亏这封信,被我给半路拦截了,不过……这件事大概没这么好解决……” 张县长心里清楚,既然这封信现在到了自己的手里,如果送信人迟迟不给梁景衡送来消息,他也一定会对这件事起疑心的,到时候,只怕梁景衡直接就会带人来定他的罪了。 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做什么都难啊,前有狼后有虎,横竖都是要有一难的。 “县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手底下的人,一向都是倚仗着张县长的存在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现在张县长突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必须要有所决断才可以。 张县长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势,现在如果自己干等,到头来是死,倒不如去做点什么,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给自己争取一点生还的机会呢。 张县长当时打定了主意,就想要立刻联系自己的部下,直接先发制人,趁着梁景衡他们还不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那封信 的内容,把他们给控制住,直接造反好了。 但是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像张县长心里想的那样,一点点的推进,反而,在某些特别关键的地方,有了很大的转折。 按照张县长的想法,他之前派出人去,把那个送信人给杀掉了以后,梁景衡应该过些天才会知道那件事的,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的梁景衡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且对着他各种防备起来了,还专门为他设置了一番计划。准备到时候和他来个生死对决,一决高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苏溪月看了着身旁的梁景衡,听他讲述完这件事以后,她现在就很想要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梁景衡现在一定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布局好了。 梁景衡淡定地笑了笑,“张县长看了我写的那封信以后,只怕已经在心里定下了他的计划。估计是想要鱼死网破,和我们拼上戏拼了……”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我们要提前防备好吗?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做?” 梁景衡大概把自己之前想好的计划跟苏溪月说了,“这件事只要这样安排下来,估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就在这个时候,苏溪月脑海里面突然闪现出来了一个想法,“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可以这样……” 苏溪月提前买通了张府的下人,打算和梁景衡一起,来个里应外合,把这件事做的更加周全。 正好我张县长当时对苏溪月这个人很是看重,他知道,苏溪月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自己如果想要抓住她的话,肯定比较容易一些,而且,她还是梁景衡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果他的计划失利,他也完全可以凭借着苏溪月的存在,作为人质,保证自己的安全。 张县长派出张玉燕作为诱饵,打算约苏溪月出来。 “爹,我到时候要怎么说?” 张玉燕现在一听说自己的爹要造反,并且要对付苏溪月和梁景衡他们,就恨不得自己一下子出很多的力气,帮助他赶快把这件事给做好。 但是具体的要怎么坐,她还真的没想好,她还有些担心自己的一个差错,搞坏了张县长的计划。 “你不用想太多,直接把苏溪月在那里多耗住一会儿就行了,我们要的,是把苏溪月给抓住,茶水里我提前让人给放置好了毒药,这个你不用担心……” 张玉燕一边听着,一边在自己的心里暗暗记下一些关键点,她这次真的是卯足了劲头,想要把这件事给做好,她真的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苏溪月,然后看到她在自己的掌控去,苟延残喘了。 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待张玉燕做好了准备以后,就让手底下的人,苏溪月发出去了邀请,邀她见面。 苏溪月当时在看到张玉燕发给自己的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一边摇晃着手里的信纸,一边跟身旁的梁景衡说道,“你还真猜中了,张县长这次还真的是先从他女儿那里入的手,张玉燕正邀请我见面呢……” 梁景衡闻言,冷哼了一声,“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他们父女两个人给拿下了,不过他们两个人肯定布了局,在等着你去,所以在那里你也要特别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会派人随身保护你的……” 苏溪月应着,然后给张玉燕做了回复以后,就欣然去赴约了。 她只身来到了张玉燕在信上给她说下的地址那里,慢慢地等着张玉燕的到来。 苏溪月静静地坐在包间里面,淡定地扫视着周围的布局。 第四百一十三章 拿下张县长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张玉燕一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到时候,只怕她需要打起一点精神,来应对她的小心思了吧。 “苏溪月,真没想到啊,你这个时候竟然还敢来?” 张玉燕一进门,看着对着自己的苏溪月的背影,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苏溪月闻声也知道是张玉燕来了,“张大小姐的邀请,我敢不来赴约吗?” 两个人一见面就立刻针锋相对起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约见你吗?”张玉燕用一种格外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苏溪月那里,然后等着他对自己的回答。 “为什么?”苏溪月反挑着眉,等着她给自己的回答。 张玉燕闻言,又是一计冷哼,“你之前对我做过什么了,你都忘记了吗?” 说着,张玉燕就开始跟苏溪月在那里掰扯前时旧恨。 “我一堂堂的县长府小姐,在你没有来之前,我在边疆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谁见了我不得退让一步,好生地对待我啊,但是现在,就因为你来了,处处和我作对,现在倒好,我不仅名声毁了,还让大家看了我的笑话……” “苏溪月,我真的这辈子都 不会忘记你的!” 苏溪月完全没想到在张玉燕的心里,会这么恨自己,可是她这般说法也是很有问题的,她对自己又何尝不狠毒呢? “张玉燕,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了?” 说着,苏溪月就开始跟张玉燕讲她自己之前的经历,“就因为你,我被人贩子欺凌,被乞丐流氓各种欺负,还险些为此丧命,你觉得我会不恨你吗?” 张玉燕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你想不想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对你下杀机?” 苏溪月表示静听,“你讲了我就知道了……” “因为韩安成,哈哈哈……因为我喜欢他,而他注意到的人,只有你……” 苏溪月当时听了张玉燕的话以后,整个人完全蒙圈,什么情况?她和韩安成压根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好拿,这些话分明都是张玉燕自己杜撰出来的,压根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张玉燕仍旧在那里自言自语着,“苏溪月,如果不是你,真的,我的生活会是一派祥和的,韩安成是我的,在边疆最出风头的女人,也应该是我,可是就因为你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都变了,你知不知道?” 苏溪月听了她这话,瞬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回应好了。 “行了,我们两个人既然是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的,来,干了这杯茶,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说着,张玉燕就开始举起屋子里的茶杯,打算给苏溪月倒茶水。 从头到尾,苏溪月都是保持着一副含笑的模样,她看着此刻和自己相对面的张玉燕,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 “张小姐,做戏做的这么认真,真的不容易啊!” 张玉燕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倒茶的手不由得一顿,随即倒出来了好几滴茶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情都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张玉燕自然不能临阵生惧,硬生生地让自己假装听不懂苏溪月的话,继续和她在那里针锋相对着。 “你想说什么?”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张玉燕一眼,“就这样罢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这杯茶,你还是倒给你自己喝吧,里面下的药。应该挺重手的吧,你们为了我苏溪月也真的是够煞费苦心的了……” 张玉燕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突然 变得格外机警了起来,而且把她接下来每一步想要做的事情,都直接给戳破了,她现在越听苏溪月讲话,真的,心里就越发地觉得害怕,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呢。 张玉燕本来还想要继续佯装一会儿的,她把手里拿着的茶壶淡然地放下,然后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苏溪月,“你看我也喝了这个茶壶里的水,真的没有问题,你不要想太多了……” 大概是没想到张玉燕到这个时候了还和自己在这里狡辩,苏溪月把那个茶壶放在自己的手里,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翘首望着张玉燕那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茶壶应该是个阴阳壶吧,我也真的是没想到你们县长府里还有这等宝物,挺不错的……” 张玉燕听完苏溪月的话以后,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张玉燕当时心里十分慌乱,按照她最初的设定,现在苏溪月应该成功地喝下了自己倒给她的茶水才对,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按照之前的部署一步步进行下去的才对,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很显然,没 有一步是在她的计划之中的,苏溪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 苏溪月不过就是个上前来的诱饵,好戏还在后面呢,她现在可没心思在这里跟她纠缠,直接摆摆手,让外面护着她的人进来,把张玉燕给生擒了,然后就在那个房间里,一直等着张县长的落网。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格外顺利。 张县长的计划失败,被梁景衡手底下的人,直接给抓住,然后关进了大牢里面。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因此而完结,他们之前本来只是想要小惩罚一下张县长的,所以跟京城里送过去的信,都只是说他不作为的事情,现在他们竟然对自己生出了杀机,甚至还想要造反,这件事他们自然不能就这么容忍下去的了。 所以,梁景衡派人进到县长府里,不仅收集到了张县长一直以来贪污的各种证据,与此同时,还诬陷了张县长一把,说他在位期间,一直和他国有交情,而且有泄露国家机密的行为,当时就把张县长给抓了起来,然后革了他的职,并且把这些事情,都一一写在了信里,传到了京城里面。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还人情 消息传到了京城里,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发怒,立刻给梁景衡他们下达了指令,让他处死张县长,并且还任命了苏青州为新的县长。 圣旨来到边疆的时候,大家知道了这个消息,都格外的开心。 “没想到现在事情就立刻变了一个新的模样,真的很好,张县长也要被处死了,苏青州担任上他的新职位,相信边疆人民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感慨,不由得扬起嘴角来,笑了笑,“对,你说的对,现在的边疆,肯定和原来很不一样好啊……” 张县长被处死的当天,边疆人民都自动聚集到了一起,然后围成一团,观看张县长的凌迟过程。 “真的是太好了,这个贪官,终于可以被处置了……” “就是就是,他从来了我们这里,什么事都没给干好不说,而且,还给我们制造了那么多的麻烦,真的是,够可以的了,快把他给处置了吧……” 当时张玉燕作为张府的人,也被带到了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一整个过程。 当时她听到人群中的各种感喟,听到那些百姓们对自己父亲的评价,她心 里,觉得格外的酸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分明记得,当初他们县长府还曾荣誉满载的时候,大家对他们可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模样的。 所以,树倒猢狲散,现在他们家不行了,所有的人就都来欺负他们了吗?她的父亲,在他们的口里,就全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了吗? 张玉燕当时就满眼睁睁地听着凌迟的时间一点点的逼近,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刽子手之下,被凌迟处死,她看着满地的鲜血,当时就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爹,爹,爹……” 张玉燕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张家,就立刻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她分明记得几天前,她还和她爹聚在一起,商讨这次的计划,父女两个人都感到特别的开心,很是享受当时的感觉,希冀着最后事情的成功,而他们也可以重新掌控住边疆的新天地。 但是现在……她的父亲,已然变成了这个模样……而他们曾经信誓旦旦要达成的目的,也已经全都散落掉了,根本没有了任何可以实现的可能了。 张玉燕当时直接发起了疯起来,作势就要冲到苏溪月的跟前,把 她杀掉。 “苏溪月,苏溪月,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张玉燕当时的情况,就像是一个内心对于某些东西充满了极大的渴求,可是到了最后不仅希望落了空,而且,自己的家人,那个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也已经被人给杀害了。 她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希冀,一瞬间,都被苏溪月给毁没了。 苏溪月,苏溪月,这三个字,她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了。 张玉燕被人控制了起来以后,苏溪月本来是要把她押进大牢,再做评判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张玉燕突然看到了人群里站着的韩安成,脑海里瞬间闪现出来了一个想法。 她知道,自己这次如果被苏溪月给关押进牢里,到时候指不定又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反正让她再次拥有自由之身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现在趁着她还能接触到外面的人事,就必须要努力给自己创造出来一个好的机会,让自己尽可能拥有自由。 张玉燕登时就对着韩安成那里,大喊了一声,“韩安成,我知道玉慕在哪里……” 本来韩安成在看到了张玉燕对自己的求救信号的时候, 直接把自己的头给扭过去了,并没有想要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没想到,就在自己要转身的刹那间里,突然听到了张玉燕吐出口的那两个字,那个让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玉慕…… “什么?你知道玉慕在哪儿?她到底在哪里?你快点告诉我,告诉我!” 张玉燕看了韩安成的紧张表情以后,心里就知道,这一次她赌赢了。 那个玉慕,的确是韩安成心里格外在意的人,现在只要她一直握着这件事不放手,那么到时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带出去的。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需要你把我救出去……” 张玉燕抬起头来,看着韩安成那里,然后等着他给自己的回答。 韩安成当时听了张玉燕的话以后,整个人青筋暴起。 “好,你让我带你走是吧,可以,我把你带出去可以,不过,张玉燕,你如果让我知道这件事是你骗我的,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说着,韩安成就直接去找了苏溪月,跟她说了一下情况。 “我现在需要把张玉燕带出去,她那里,有我一个亲人的信息,我必须要找到她… …” 苏溪月没想到这个时候,韩安成会来给张玉燕求情,不过听他这样一说,也觉得无可厚非了。 “好,我知道了,你带她走吧,当初你救下了我,我毕竟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正好,权当是为了还你的人情,放张玉燕跟你走好了……” 韩安成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身形一顿,紧接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旋即,韩安成立刻派出人去,把张玉燕给控制住,然后带她走了。 临行前,韩安成还特地抓着张玉燕的衣领,叮嘱她,“最好记住我今天说的,只要被我发现你在欺骗我,张玉燕,我真的不会然后好过的,这件事,我只想知道真相……” 张玉燕听了韩安成的话以后,不怒反笑。 “看来这个人,还真的是在你心里很重要啊,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拭目以待,别着急,慢慢往下看好了……” 韩安成懒得跟张玉燕在这里多费口舌,直接让人带上她,离开了凌迟现场,然后带她回了府里。 玉慕的事情,他必须要搞清楚,所以张玉燕嘴里的话,哪怕他知道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应承下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关押张玉燕 韩安成把张玉燕从苏溪月手里救出来以后,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玉慕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也不想因此把这件事给放大出去,现在玉慕还下落不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把玉慕的下落给找到,然后再去想别的事情。 “玉慕到底在哪儿?” 韩安成看着此刻站在自己对面的女人,张玉燕,他心里非常清楚一点,这个人既然当初给自己透露出那样的消息,势必是需要一番周折才能从她的嘴巴里知道更多的信息的,所以,一开始也没指望她跟自己说些什么话。 只是让韩安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个张玉燕竟然最后搞出来一副装疯卖傻的把戏,试图糊弄自己。 “啊,我好害怕,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地方,”说着,张玉燕就伸出来一只手,直接把自己的头给抱住了,“啊,怎么回事,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好一番演绎,看的韩安成都觉得自愧不如。 明明前一秒。还故意和自己作者着姿态,结果现在,立刻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跟 自己在这里耍把戏。 “张玉燕,你不要以为我有多么好的脾气,记住我之前警告过你的话,哦,当然,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再多重复几遍,然后记住……” 说着,韩安成看了那边的张玉燕一眼,然后顿了一顿,随即把自己的话茬继续接上,“只要让我发现你骗了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日子过的,而且,下场会很惨,我保证……” “所以,张玉燕小姐,你现在要不要考虑清楚,到底说不说出玉慕的实情呢?” 张玉燕一开始听了韩安成的话以后,整个人呆愣了一下,心里也跟着慌乱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以前要说她还有什么倚仗的,完全是因为她父亲,张县长还活着,在这个边疆地带,凭着他的人际,给她铺垫出来的一切罢了,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而且张家在边疆已然没落了,那天父亲被凌迟的时候,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张玉燕心里是格外清楚的。 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了。 她现在也在跟着猜度韩安成的心思。 那个玉慕可是韩安成格外放在心尖上的人,只要她好好 地把这个人的所有东西把握住了,只要她还有把柄可以控制住韩安成,那么,她就可以用这个当做理由,来让韩安成为自己所用。 张玉燕心里的算盘打的是真好,最后她自己也的确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只是可惜,她却是猜错了对面男人的心里。 诚然,玉慕是韩安成现在特别在意,也特别想要从张玉燕口里得来消息,寻找到的人,但是现在,韩安成心里却并不想让自己受到任何的牵制。 这些年他在边疆混着,和张县长他们府里的人接触也不可谓是不多,所以张玉燕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外强中干,实际上也没什么好的脑子,估计只要他稍微使出点对付别人的办法,她就直接会屈服了。 “怎么样,张玉燕,做好选择了没?” 韩安成这是最后一次让自己这么耐着性子跟张玉燕说话,他希望这个女人能够识点抬举,好生地把玉慕的下落讲出来,这样他们两个人也可以做到互不为难了。 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这个张玉燕看事情的能力。 他都已经那样跟她说了,让她不要骗自己,可是到头来呢,她还是在那 里继续装疯卖傻,意欲让他对她手下多留情。 可是这件事,可能吗? 她是他的谁啊,他现在满眼力看到的,只有这个女人的无知与无能,压根生不出半点怜惜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声讲话,我真的好害怕啊……” 张玉燕现在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去继续装疯卖傻,不顾及所有韩安成对自己讲出口来的要挟,不仅仅是因为她之前做出了那样的猜度,另一方面,她想到以前韩安成和自己的父亲交好,不管怎么说,也会好生地对待自己的吧他在做出任何决定的时候,也是会顾及到自己父亲的面子的吧。 只是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太多了,也把韩安成这个人,给想的太过于好了。 韩安成看到现在张玉燕的样子以后,就知道接下来继续和张玉燕谈话,肯定收到的结局还是这个样子,索性也懒得再和她在这里费口舌了,直接朝着自己手底下的人摆了摆手势。 “你们几个,过来,把她带下去,关进牢里,玉慕的事情既然我好生和她说,她不肯说,那只有劳烦你们几个,给我严刑拷打,从她嘴里把玉 慕的事情给我撬出来了……” 当时张玉燕听完这句话,整个人完全吓傻了。 怎么可能呢?韩安成之前不是和自己父亲那般交好,怎么现在,怎么现在父亲去世了,他一点儿要接济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呢? 张玉燕看着台上的那个男人,惊慌失措的仰头问他,“韩安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忘了我父亲了?你忘了你之前和他的各种交情了?我是他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说出严刑拷打这样的字眼?你这样做,对的起我父亲的在天之灵吗?” 韩安成似乎没料到张玉燕会突然把她父亲给提出来,愣了一小下,反应过来以后,随即扬了扬自己的嘴角,“张玉燕小姐,我发现你是真的敢想啊,我和你父亲之所以会有交集,是因为我们各有所需,需要双方合作才能达成目的,但是现在他死了,我的利益没办法继续获取,自然我们两个人之间建立过的所有关系,都顷刻间,崩塌掉了,你总不会还以为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要对你手下留情吧?你可真的是太天真了啊!” 就这样,张玉燕直接被韩安成手底下的人给关押进了大牢里面。 第四百一十六章 找到玉慕 “你们要干什么?韩安成呢?你们把他给我叫过来,只有我知道玉慕的事情,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直接咬舌自尽,把所有的事情都咽到自己的肚子里,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吗?” 张玉燕当时没办法了,她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再不讲出一些带有威胁性的话语,到头来,自己还是要被韩安成给处置了的。 她现在一点仰仗都没有,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出自于自己的浑然之间,她现在真的是对这件事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 韩安成到底还是没有出现,张玉燕一直在那里叫唤韩安成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出现在牢里面,她这次一定好生和他商量,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来到过大牢里面,也不知道里面的布局,现在看着这一切东西,真的,很让她觉得害怕,她仿佛都能感觉到那些器械落在自己身上的痛感。 是的,她害怕了。 在那些人要对她严刑拷打的时候,一个瞬间里,她就直接开口,投了降。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张玉燕最后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通通说了出来,然后这才换来自己的一方安宁。 当 她一个人坐在大牢里面,望着四处都是不见天日的昏暗情景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是感觉到无际的悲伤与无奈。 韩安成真的是太冷酷无情了,她以前只当他是个商人,为人讲谋略,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也只是自己看到的他表现在人前的一面罢了,其实他的心里,腹黑满满。 为了保证住自己的人身安全,在把这些事讲出口去之前,张玉燕特地和韩安成讲了一个条件,只要他满足自己,可以保证让自己活命,那么,玉慕的事儿,她会一个字不落的讲给他听的。 后来事实证明,这个男人,也就只有在玉慕的事情上,才会如此的细心关注,听了她的条件以后,当机立断、不带任何犹豫的就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这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让他带着条件去救别人,估计想也不要想了。 韩安成的人按照张玉燕的指示,来到张府的府邸,在地下室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玉慕。 韩安成在看到了玉慕的状况以后,整个人完全地吓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这般疼爱的妹妹,现在竟然身处到了这种境地,竟然被张府 的人如此对待。 他看着玉慕身上的伤口,心里感到一阵心疼,他想起现在还关在自己牢里的张玉燕,登时下达指令,让他们去把张玉燕找到,任凭下人随意处置。 玉慕的仇,就让张府的小姐来还好了。 “玉慕,走,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玉慕之前因为一直在张府遭受虐待,现在已然精神失常,不明世事了苏溪月现在的她,一点儿也不记得韩安成到底是谁,她在看韩安成的眼神里,都是充满着畏惧的眼色。 “你是谁?你不要碰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玉慕,玉慕,你不认识我了?你好好抬起头来看看,你看看我,玉慕……” 可是不管当时韩安成怎么叫玉慕,当时的她,都是保持着一种姿态应对着自己的。 “玉慕,你记得谁?你告诉我,你现在可还有记得的人?” “我记得谁……” 玉慕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那里回应韩安成的话,“我记得……我记得有个人叫苏青州,他待我很好,我喜欢他……” 只有在提到苏青州的时候,玉慕的眼睛才是笑的,整个人才像是回到了过去一 般,不再对韩安成那么抵抗。 “好,苏青州,走,我这就去把他给你找来,让你见到他,好不好?” 玉慕一听这话,立刻害羞一笑,半晌回应韩安成一个字,“好……” 韩安成并不知道苏青州现在何处,派出去了很多人去寻找苏青州的下落,想要尽快找到他,然后和自己的妹妹相见。 他知道,依照现在的形势,只有那个人,才能真正的给玉慕带来心理上的慰藉,只有他才可以做到这般。 某天韩安成在照顾玉慕的时候,正好苏溪月来府上给韩安成送传消息,正好看到韩安成在伺候玉慕的起居。 “她……就是你要寻找的妹妹?” 韩安成闻言,点了点头,“对,就是她,她现在已经……已经不记得我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守在她的身边,让她不要那么难过就好……” 苏溪月没想到在韩安成冷酷的外表下,还有一颗这般温柔的心肠,不由得对他的印象改了观,但是这也只是在自己对他的印象上面而已,别的事情上面,讲真,她现在还是觉得和韩安成有点距离比较好,太近了,总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恐惧。 “你现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苏溪月看到现在韩安成为了玉慕的事情这般操劳,理所应当的就想要能够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一下。 韩安成大抵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对他这样讲,整个人被吓了一下,随即才把面色平静下来,然后开始和苏溪月搭话。 “现在的情况我自己还是可以处理的,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有事情需要请教你们的时候,希望你们可以在那时候对我伸以援手就可以了……” 苏溪月听了他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你放心,有需要我们做什么的事情都跟我们说就好……”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以后,苏溪月也没有在韩府做过多的停留,稍微待了一会儿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因为苏青州的努力,带着所有的士兵一起,把堤坝给建筑好了,治灾的事情也就自此告一段落了。 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回京复命,把治灾的事情跟皇帝讲了以后,看到现在的成果,边疆的灾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并且还给他们国家发掘出来了治灾的人才,皇帝特别高兴,当时就下令,要为他们二人,嘉赏设宴,为他们庆功。 第四百一十七章 参加宴会 梁景衡和苏溪月夫妇两个人,按时来到了宴会之上。 彼时因为他们二人在边疆做出了不小的战绩的缘故,一登场,就立刻夺去了在场人很多的目光。 很多官员一看到他们进来以后,就立刻走上前去,各种阿谀奉承,嘴里说着恭维他们的话。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真的是好谋略啊,边疆的灾情可是多年不治,没想到你们二人一去,就把这件事给办成了,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就是就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一看就是有能力之人,这次可是逮到机会让自己好好展现一下了……” “当初皇上派你们出去,我们这些人还担心你不能够胜任呢,没想到啊,到了最后,你们把这份工作给处理的这么好,一下子就把边疆的灾情给控制住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一行人对着梁景衡和苏溪月二人各种打趣,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那里对着他们二人各种夸赞,反而最后惹得他们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大人们谬赞了,我们只不过刚好认识到了一个治灾的人才,然后才把事情推展到了这一步,实在是没有各位大 人们讲的那么神奇,我们也就是赶巧了罢了……” 这边梁景衡刚开口对着这些官员说了一句客套的话,正要和那些官员推辞一番,直接带着苏溪月一起入席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听到宦官传报,说是皇后来了。 “皇后娘娘驾到……” 梁景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得眉头一挑,随即在心里暗想,也对,计算着时日的话,皇后应该已经被解除禁闭,可以随意活动了,所以这次在人前登场,也的确不足为奇了。 这次见皇后的样子,大抵是之前受到过皇帝惩处的缘故,这次一出面,整个人老实了很多,做起事来,派头虽在,但是真的是很安分守已了,并没有按照她自己个儿以前的性子,在宴会当场任意妄为,反而端坐在一旁,故作姿态地含笑看着台下的一切人事,仿佛她就只是来这里看看,仅此而已。 这要是在以前,皇后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估计她一登场,就会立刻对着自己这里,开刀了吧。 之前她对着他们夫妇二人说的那些话,虽然具体的没记住,但是当时讲出口来的时候,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 言语里都是带着刺的,这样的记忆,可是让他们怎么都不敢轻易忘记的呢。 不过既然这次皇后没有对着他们这边动手,他们自然不会傻到自己跑去激怒皇后的,两个人也是淡淡然静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一边应和着身边的官员们,一边观察着场面之上的形势。 在这次宴会上,皇帝也把陈沐心给请到了现场,其实一开始皇帝怕陈沐心再遇到什么危险,是想让她在陈府好好待着的,但是她毕竟心里挂牵不下,一直以来都是从手下人口里听来苏溪月怎样怎样,终究没能够亲眼见到过她本人,所以还是不放心的。 本来陈沐心这些日子她就一直在担心苏溪月的情况,因为她也没亲自到过边疆,大概的情况也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说,边疆那个地方,实在是灾情严重,很多人都直接被洪涝给冲走了,淹死的人也不在少数,总之是不怎么好对付的。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陈沐心一直都在为苏溪月殚精竭虑,总害怕她出事怎么样的,没想到后来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他们治灾成功,皇帝还特地为他们举办了这次的宴会,给他 们庆功。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陈沐心悬着的心,仍旧没有能够很好地放下,也就只有在此刻,在亲眼看到了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回来以后,她这才让自己真的放下了心来,然后继续和旁边的陈怀静在那里闲聊。 “还好溪月好好的回来了,现在看到她出现在这个庆功宴上面,真的很好……” 这两个人都是苏溪月的好朋友,自然都是盼着苏溪月好的人。现在看到苏溪月平安回来,安然无恙,也真的是让他们二人松了一口气啊。 这场宴会上面,让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韩安成也来了。 当时苏溪月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翘首望着韩安成所在的那个方位,正要细细打量一番呢,没想到这个时候言止云却突然出现在了韩安成的身边,而且径自和他同座,在那里聊天。 毕竟离得距离远,苏溪月也看不清他们的唇形,一时之间压根猜不到他们在讲些什么东西,只是在自己心里猜测,这个韩安成和皇后是不是有些关联,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又是不是皇后那边的人呢?一直在替皇后办事? 苏溪月抬起头来又看 了那个方位一眼,心里仍旧是满心的怀疑,对于韩安成这个人,她一向是不怎么能猜透的,之前在边疆是这样,现在回到了京城也是这样。 他就像是一团谜一样,看着、处着,让你觉得似乎了解到他了,但是实际上他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个他,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实际上他的心思,真的是大如深海,无边无际般的存在。 现在既然自己看到了他在和言止云交流,想必他们之间一定是有某种联系的,就算他不是皇后手底下的人,但是看这个情形的话,应该也是会对皇后有所顾忌的。 能让言止云直接出马,亲自言说的人,怎么着,也不会是个小人物吧,指定是皇后早就看中的人了。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苏溪月一个人的猜测,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过对于韩安成这个人她还是选择敬而远之比较好。 之前在边疆她是怎样对待他的,以后也会一如既往地这般应对他的。不确定他是谁手下的人手不要紧,只要知道他们并不是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就足够让她明确对这个人的态度了。 如是安好。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番映射 其实当时的情景,并不是苏溪月自己猜测的那个样子。 韩安成这个人,大概是自己的盛名也远扬了吧,加上之前在边疆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和梁景衡还有苏溪月他们“作对”,把粮食价格抬高各种,来给他们夫妇二人设置障碍。 边疆的人回来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皇后,于是乎,皇后就认为他们应该是同一战线上的人物,所以理所应当地应该谈及一下合作问题。 这要是成了,估计以后他们再设计为难苏溪月和梁景衡他们夫妇的时候,可要容易的多,也更容易成功的了。 所以,言止云之所以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韩安成的身边,完全是皇后派她出去,和韩安成套关系的。 “韩先生,我也就直言不讳,不跟你在这里绕弯子了,你看到那边的那两个人了吗?就是今天的庆功宴的主角……” 韩安成认识言止云,之前在做京城这边的侦查的时候,这个人的名字,是被他记录在册的,皇后派过来的人,加上之前宫里的各种暗潮涌动,他也是略有听闻,所以一时间就直接推测出来了这个人来找自己的目的所在。 不过韩安成可不怎么 想就这么把自己的心思给暴露出去。 所以,他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条路子。 “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人怎么了?” 言止云看了那边的苏溪月一眼,嘴角微微一扬起,露出来一抹格外诡异的微笑。 “他们夫妇二人,可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韩先生,你在边疆的作为我们也是知道的,你是不是也和他们夫妇二人,不怎么对付啊?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倒是很愿意和你一起攀谈一下相关的事宜,然后考量一下以后合作的事情……” “毕竟敌人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同一好了战线,很多事情做起来,肯定也是比较容易的吧,您觉得呢?” 韩安成大抵没想到言止云最后会这么直白地把话给自己问出来,倒是觉得有几分的好笑。 没错,在边疆的时候,他的确做出过很多待他们夫妇二人不怎么友好的事情,可是,那毕竟是以前,也就是说现在他还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让自己再去和人商讨合作事宜,一起来对付谁和谁。 更何况就算他同意了,一旦真的走上了合作的路子,只怕所有事情的所有权,也就不在他自己手里握 着了吧,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论韩安成从哪个角度想,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点头同意这件事情。 “言止云小姐是吧……” “你知道我?” 言止云想了一想,刚才她在和韩安成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是并没有自报家门这一项的,现在突然从他的口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怔。 “自然是知道的,”韩安成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面,隐瞒什么,“你们都可以调查我了,难道就不允许我来调查一下你们吗?” 说着,韩安成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面,“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挺好,想法挺好,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的提议……” 本来在听到韩安成说的那几句略带有夸赞意味的话的时候,言止云心里是很高兴的,她都快要以为这件事就要办成了,没想到下一秒,韩安成话锋一转,直接又提起另外的一件事情来了。 他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今天的庆功宴不错,我们还是好好的给这两位重臣,庆功吧……” 言止云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韩安成竟然是这般姿态来应对自己的,心里不由得觉得很是气 愤。 她本来还想要继续跟他在那里消磨一点时间,试图劝动他的,哪里想到,韩安成当时脸上表露出来的表情就是一副“生人勿近”“我不会听你的”的感觉,以至于言止云在多看了他几眼以后,直接打消了自己所有的念头,然后转过身来,直接离开了。 这次的合作事宜,也就这么落下了帷幕了。 过了好一会儿,百官都齐了以后,皇帝这才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在宦官的通传声里,来到了庆功宴的现场。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来到现场,看到一旁坐着的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不由得一脸的赞赏。 “各位爱卿应该也知道,这次的庆功宴朕是为了太子和太子妃所聚办的,他们二人这次去边疆治灾,真的是劳苦功高,成功把灾情控制住了不说,还设置好了堤坝,造福了子孙万代,实在是可喜可嘉,朕觉得甚是欣慰……” 这边皇帝正说着各种褒奖的话呢,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有官员趁着皇帝刚说完那些话的功夫,直接出言,开始在那里各种鸡蛋里挑骨头,说他们夫妇二人的不好的 点。 “皇上,臣觉得这件事还是有所偏颇的,的确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到了边疆,给人们做出了表率,也把这次的灾情处理的很是妥当,可是皇上您不要忘了,这太子妃可是女儿身,一同住到了军区里不说,臣还听说……” 那个大臣明显就是有准备而来,说到了关键时候,偏偏在那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大概就是想要故意吸引住大家的眼球,一直到皇帝呵斥了他一嘴,“有话就直接说,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 那个大臣才一边给自己解释,说什么他是害怕得罪了人,自己不敢说,一边又把他藏在后面的话,直接给讲了出来。 “回皇上,臣还听说这太子妃和韩安成两个人,似乎有点关系,之前那边的人说看到过太子妃从韩府里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件事情,希望这不是真的……” 当时苏溪月听了这个大臣的话以后,都想要发笑。 她竟然不知道,原来自己人在边疆,也有那么多双眼睛在一直瞧着自己看的,自己不过是因为受了伤,被韩安成救助了一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还真的是让她想象不到啊。 第四百一十九章 化解局面 那个大臣故意摆出那样的姿态来,在皇帝和众位大臣面前讲自己的各种事情,苏溪月知道,他们这些人一定也是卯足了劲头,想要把他们夫妇二人给扳倒吧。 这次看到他们二人满载而归,心里指不定有多么不服气呢,她现在可是看出来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他们的好,一丁点儿也不行。 那个大臣说完那番话以后,下面的大臣们就立刻开始纷纷讨论起来了。 “怎么还有这样一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太子妃怎么和韩安成扯到一起了?难不成真的有事情?”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是有些可疑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瞬间,倒是把刚才还盛名在外的苏溪月,给推到了众矢之的。 她现在可还是记得,自己刚进到宴会场里来的时候,这些大臣们对着自己,百般迎合,各种夸赞之语,这才过了多久啊,结果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浑然变了一副天地。 这人呐,说出口的话,也就听听罢了,都不值得信的。 梁景衡看了那个大臣一眼,立刻站起身来,就要给皇帝做禀告。 “刚才您说我夫人和 韩安成有染,我倒是很想问问您,证据何在呢?” 梁景衡盯了那个人一会儿,那个大臣似乎没想到那个时候梁景衡会突然站出来和自己叫嚣,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才颤颤巍巍地回了韩安成的问话几句。 “我……我刚才说了,就是因为她去了韩府里面,听说她在那里待了好一会儿呢……” 梁景衡似乎很是满意这个大臣的回答,“对,没错,他说的是实话,我夫人的确是在韩府待了一段时间,不过,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梁景衡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在台前一边迈步,一边为刚才的那个问题做解说。 “之前我们在边疆的时候,我夫人,被当时边疆的县长女儿设计,卖给了人贩子好容易逃出来,又被一些乞丐流氓拦住了去路,她当时还怀着孕,而且之前因为救灾的事情,她一度劳累,晕倒过一次,身子十分虚弱,大家可以想到当时她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番挣扎,然后才逃出去的吗?” “哦,对了,他不提这件事我倒是忘了,”说着梁景衡还偏过头来,看着韩安成那里,对着他一番感谢之词,“之前因为一 直在忙手里的事情,也没来得及跟你道谢,韩先生,真的是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把我夫人给救出来,还好生照料,真的是非常感谢……” 这番话一出,本来所有的罪责都要揽到苏溪月的身上了,没想到最后来了个峰回路转,事情反而有了一个转机,所有的矛头一时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皇后当时大概是不甘心,还对着苏溪月和梁景衡二人各种话中有话的映射。 “也是,边疆那里的事情,我们都是不了解的,不知道实际情况到底怎么样,按照太子这般解释,这太子妃在韩府里待的那些时间真的就不算数了呢,孤男寡女,想必也没办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梁景衡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皇后那里一眼,嘴角微微一扬,“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他们二人清白的很,多谢这个紧要关头皇后娘娘还能想着给我们夫妇讲话,真的是太感谢了……” 本来皇后是要来刁难他们的,没想到最后经过梁景衡这么一番言语,事情竟然有了很大的转机,所有的事情,就那么出乎意料的被梁景衡给迎刃而解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 就到这里吧,这太子和太子妃初入边疆,就能做出这样的功绩,实在是让朕觉得高兴,没有选错人,大家就不要在这里各种猜度了,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好了,庆功宴正式开锣,大家都还是多谈点开心的东西吧,让朕也跟着乐呵乐呵……” 皇帝都这样说了,大家自然不会不去顾及到皇帝的面子,再去追究这些事情,一时间场子里面的气氛立刻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所有的事情都安顿了下来,大家开始讨论别的话题,仿佛刚才在众人面前所展现出来的那一幕,并没有真切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只是一场过眼云烟的虚妄,如是而已。 这件事之后,大家开始享受当时的宴会当场,举杯欢庆的有,把酒言欢的也不少,各种称赞之词四处飘扬,大家都尽情的沉浸在那个世界里面,享受着那一刻的美好。 就在这个时候,韩安成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来到了苏溪月的身边,像着之前好几个大臣举杯对着苏溪月庆贺的样子,也开始跟苏溪月道贺。 “太子妃,恭喜你啊……” 苏溪月大抵也是没想到,刚才场子里面 刚刚传过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结果现在,韩安成还感慨她的身边,跟她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心里不由得觉得怪异,下意识地就要躲远,随意的应付了他几句便要走,结果韩安成还是故意在那里和她搭话。 “太子妃,我毕竟是当初救过你的人吧,怎么着,对待救命恩人,你也是这样一个态度?”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着韩安成,她实在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就因为和他的各种联系,被皇后他们差点抓去了把柄,她现在还确定不了皇后和他的干系,自然也不会想到让自己对他多么好言好语,她现在连想和他搭话的虚妄都没有。 只是,现场已经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这里了,没办法,她只能出言制止他。 “韩安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刚才的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我们两个人还是有一定的安全距离比较好,你觉得呢?” 韩安成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置可否,随即俯下身来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还是随心就好,不用太管别人的看法,你觉得呢?” 第四百二十章 抵挡七皇子 苏溪月懒得多去搭理韩安成,自己一个人径自走了。 后面一直盯着苏溪月背影的韩安成,看得出来他对于此刻苏溪月的举动,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甚至于嘴角都在含着笑。 陈沐心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人的姿态,心里不由得起疑,待苏溪月到了自己这边和自己聊天的时候,她不由得好奇的发问。 “溪月,你和那个韩安成,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人,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苏溪月没想到陈沐心也来问自己这个,呆愣了几秒,想要解释吧,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反应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了。 “并没有的事,你想太多了,我和他就是他救了我一命的关系,不过人情我也已经还给他了,所以现在就是我们俩没啥关系……” “就这样?” 陈沐心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刚才看那个韩安成的样子,怎么瞧都像是和苏溪月之间有啥关系似得,没有苏溪月口里讲的那般云淡风轻。 不过既然苏溪月不愿意讲,她自然不会想着一直勉强她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起了这段时间, 他们不在宫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陈怀静告诉苏溪月,“这段时间啊,我看到七皇子好几回都来找过皇后,不知道又在密谋什么,之前你在边疆不用太担心这边的事情,现在既然回来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谁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小动作啊……” 苏溪月知道,自己只要回了宫里,肯定又要和皇后他们一行人打交道,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急切地想要对自己下手。 虽说在决定启程回京的路上,她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各种准备,决心要努力来面对接下来的各色风景,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这才刚回京的功夫,就要立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应对一切风风雨雨了。 “具体的事情,咱们都不清楚,不过,真的,溪月,你一定要多提防着他们点,毕竟他们那些人真要是动了什么歪脑筋,最后做出来的事情,往往都是把人给逼上绝境的。” 苏溪月听了陈沐心和陈怀静他们二人的话以后,赶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们就放心吧,就算我们现在摸不清他们的套路,但是只要我们做好了我们自己的事 情,不让他们抓住我们的把柄就好了,事情到了跟前头,总会有解决的道理的,对吧……” 现在苏溪月真的是很想让自己歇息一下的,在边疆的时候,每天和那个张县长还有张玉燕勾心斗角,经历了那一遭的事情以后,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结果一回京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总之没有一件事是让她觉得分外舒心,可以让自己安然应对的。 但愿这一次,可以让自己能多过上几天安顿日子。 宴会上其实也无非就是三两成群,几个关系好的凑到一起,随意地说说笑笑,把酒言欢,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宴会也就那么散场了。 临分开之前,苏溪月因为之前自己随了梁景衡去到了边疆的缘故,很久没和陈沐心还有陈怀静两个人聚在一起了,趁着宴会的缘故,几个人聚到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痛快,这才刚聊的带劲呢,没想到好几个时辰就都过去了,眼看着大家就要分开了,苏溪月赶忙跟那两个人交代下。 “赶明儿个要是大家都有空,咱们就出宫去玩,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怀静是第一个 举手答应的。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在宫里憋着,也实在是憋不住了,一直就想要出宫去玩玩,结果一直找不到人陪,这下子好了,苏溪月回来了,终于有人可以陪着她,一起玩耍了。 陈沐心当时犹豫了一下,只说了句,“明天只要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苏溪月看的出来,陈沐心这番话也是下了力气的,她现在毕竟在外面生活,各种不便,且等到了明日看看情况再说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她现在毕竟已经回来了,要说起这姐妹见面的事儿,以后肯定易如反掌了。 几个人告别了以后,苏溪月和梁景衡直接乘车赶回太子府去了,陈沐心也由下人陪同着回程,只有陈怀静一个人,和着身后的几个丫鬟侍从,在宫里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悠哉悠哉地往自己的住处赶去。 就在她回去的途中,让陈怀静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遇到了一个她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人,七皇子。 “你怎么在这里?” 陈怀静对于七皇子的出现,反应平平,但是七皇子和她比起来,可就反应的太过激烈了,演绎的格外热情。 “哎吆, 这不是本皇子的皇妹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走啊……” 七皇子一上来就直接对着陈怀静吆喝上了,一脸兴致勃勃地来到了陈怀静的近侧,开始和她搭话。 陈怀静想着,自己同这七皇子一起进宫多时了,往日里就算是两个人当面对着,他都不一定多和自己搭上一语,现在突然对自己表现出这副样子,到底是何意思。 陈怀静本来就是想随意地应付七皇子几句,就直接扭头离开的,没想到这个时候,七皇子还非拉在她的旁边,纠缠不清起来了。 “皇妹这是要哪里去啊?可是回宫?” 陈怀静淡淡地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打算……” 七皇子听了她这话,倒表现的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格外兴奋地扯住了她的胳膊,硬说什么有要事相商,就是不让她离开。 “你到底想要和我商讨什么啊?有事在这里说不行吗?” 陈怀静一脸的不甘不愿,可是怎奈何自己现在已经有些身不由己了,回去的路直接被七皇子派出来的人给挡住了。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七皇子一眼,她知道,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听从他的安排罢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陈怀静被抓 “妹妹,你这话说的,我们两个人可是兄妹关系,你觉得我能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啊,我这不是因为突然有事情想要问你,所以就赶忙跟着你过来,想要带你去冷宫私谈的嘛,所以,一起过去呗……” 陈怀静一听到七皇子提到的“冷宫”二字,下意识地反应就是要离这些人远远的才好。 可是她心里是这样想的没错,自己也的确是想要这样干下去,但是实际上摆出来的情况,却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很是差强人意。 七皇子拦着她,不让她走,告诉她这一次他是真的有要事找她,需要她的帮助,而且不论陈怀静怎么和七皇子说,让他直接把事情讲出来,他就是不应,非要带着她去到那个地方才可以。 陈怀静没办法,一时之间也的确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她也躲不开七皇子的摆布,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按照他的所谓的意愿,把这件事进行下去。 “好,去冷宫是吧,我跟你去,不过,我希望你可以速战速决……” 如果陈怀静知道自己后来会遇到更可怕的事情的话,那么此刻的她 ,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反对七皇子的提议,不跟他一起离开的。 可是,世上本就没有如果,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她就不得不去应承下来了。 七皇子带着陈怀静,一路上来到了冷宫,一进到冷宫里面,七皇子就让手下人在外面守着,然后只带着陈怀静一个人,进到了里面的房间去。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要事?” 陈怀静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七皇子一定不是站在同一个统一战线上的人,她不明白七皇子突然叫自己来这边的用意,难不成还想要让她倒戈向他这边? 当时陈怀静脑海里闪现出来的这个想法,只是她自己的一个猜测罢了,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出七皇子把自己叫过来商量重要事情的原因了,结果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还就真的成了真了。 这七皇子真的想要安排她背叛苏溪月他们。 “皇妹,你要知道一点,我们两个人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管怎么说,也是有血缘存在的关系的,现在我们同在这片土地上,理应一同为了某个目标而迈进的,你要知道,他们这里的人, 只会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存活的,所以,我们只有自己扞卫住我们自己的权利才可以……” 陈怀静听七皇子讲了一大通,也没明白过来他到底想要讲什么。 一直到后来七皇子讲出了那番话以后,她这才理解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苏溪月和梁景衡是当朝的太子和太子妃,他们和我们国家是并立存在的,以后真要是让他们兴盛起来了,还指不定会对我们国家怎么样呢,所以妹妹,答应哥哥一件事,我注意到你和苏溪月他们关系不错,这样,你帮我在那边做卧底怎么样?只要你每次把他们那边的动态告诉给我,等到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对你大大有赏的,你觉得怎么样?” 陈怀静大概也是真没想到七皇子会这么直白的和自己讲这件事,还就真的印证了她自己所猜想的那样,要让她去背叛她和苏溪月的友谊。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怎么样。” 陈怀静这话说的是实话,这七皇子既然知道她和苏溪月交好,就也应该知道她压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苏溪月的事情来的,现在突然让她去做那种事情, 讲真,她真的做不到。 溪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七皇子要清楚的多,认识了这么久,陈怀静现在就敢打包票说,如果现在是苏溪月遇到这样的事情,被人要求做出背叛他们感情的事情,她也一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的。 她是那样一个美好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眼睛里,装上一粒沙子呢。 七皇子本来就没想要陈怀静这么痛快的答应这件事的,他准备了好多话要劝说苏溪月,就等着她能够降服在自己的一番说辞之下,然后认真听从自己的布置。 谁想到,这个人不仅不好说服,而且心真的是比金坚。 七皇子把事情的利弊,国家之间的各种交集,甚至于如今父皇的信任,各种东西,通通摆在了陈怀静的面前,最后却也还是抵挡不住陈怀静说的一句,“苏溪月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更不能让她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七皇子当时听了这话,都快要忍不住鼓掌了。 这都是什么思想啊,友情面前,亲情和血缘就可以被抛掉了吗? 七皇子只当是陈怀静当时没想好,因为这件事 情他已经给陈怀静透露出去风声去了,自然不会想着趁现在这个时候再把她给放走的。 他一边让人好生地把陈怀静给控制起来,一边还对着陈怀静百般嘱咐,“我知道刚跟你说这件事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不过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清楚,我不着急从你那里得来回信,你可以慢慢思量……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也行……” 说完这件事以后,七皇子正要让手底下的人把陈怀静给关起来,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个人却突然而至。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手底下最善于应用的言止云。 她一来到现场,看到陈怀静当时的那个状态,直接跟七皇子提议,“杀了她吧,看她的那个样子也知道,她压根就不会低头同意的,何必继续在她的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呢?实在是不值当的啊!” 说着,言止云当时就想要直接代替七皇子下令,让人把陈怀静给处置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发言的七皇子却突然上前制止住了她。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交给我自己去处理吧……” “七皇子……” 第四百二十二章 陈怀静失踪 “七皇子,你可要辨认仔细了,这个陈怀静可是苏溪月那边的人,我们以后如果做些什么,把计划实施下去的话,她有可能会成为我们除掉苏溪月的障碍之一的……” 言止云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七皇子自己心里也明白,但是他却觉得事情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她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且,如果我们就在这里把她杀了,以后父皇的人追究起来,我们也是惹得一身麻烦,不好处置的,所以,这件事还是以后再商议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她。” 言止云现在有些分辨不清七皇子这个时候跟自己说的这一堆话里,有几句是出自于真心,有有哪几句是他的一番临时起意,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劝不动七皇子做出任何的选择了,只希望他可以在这件事情上面,不要过多的去思量。 有些时候快刀斩乱麻要比思量过多要好解决问题的多。 只是现在看七皇子目前的情形,大概做不到这一步了。 “行吧,这件事你自己心里考虑清楚了就好,不要轻易对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心软,你别忘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去处理的问题,可是多的多的……” 七皇子只是点头应着,并没有给言止云回应过多的东西,他现在心里也是乱着的,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把陈怀静给说服的,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挺倔,怎么也不肯服软,口口声声说苏溪月是她的好朋友,她不会背叛她怎样怎样的,搞得他是一点降服她的办法都没有。 “这件事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言止云和七皇子两个人正密谈着呢,没想到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一声响动。 两个人不由得神色一凝,随即对视了一眼开始往那个地方赶过去。 果不其然,是陈怀静刚才摆脱了七皇子手下人的控制,跑到了这个地方,大概是因为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才没有急于逃走,现在就在他们跟前站着。 言止云看到这一幕,随即偏过头来看了七皇子一眼,“怎么着,你解决,还是我帮你解决?” 言止云向来做事情不手软,更何况这陈怀静又不是她国家的人物,和她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平日里在宫里两个人也是格外的不和气,现在处置了她,反正她没什么大的情感波动 ,只是旁边这个人……她有些不太确定了…… 陈怀静刚才只是途经这个地方,刚才七皇子派出去的人一直控制着她,她佯装出恭模样,这才得了空,从那个房间里逃了出来,因为不识路,一直在这里转悠,没想到刚巧就听到了七皇子和言止云的谈话,然后听到他们提到了“苏溪月”和“计划”这样的字眼,料到他们要对苏溪月不利,下意识地就更想要逃出去,让苏溪月小心提防。 结果没想到自己一手慌脚乱之下,竟碰到了旁边的花坛,而搞出了很大的动静,很快就把屋子里面的这两个人给惊动了。 七皇子看了陈怀静一眼,跟手下人一交代,直接把陈怀静给打晕了,然后藏到了冷宫的密室里面。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 七皇子朝着密室那个方位打量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离开了。 另一边,太子府里。 梁景衡之前办公的时候,曾经收到过陈璟瑜给陈怀静送来的信,之前一直忘了拿回来,这次临回府前突然看到了,梁景衡赶忙把那封信也一同带回了家,交给了苏溪月。 “你不是约着要去和 陈怀静玩嘛,这封信是她哥哥送来的,你正好把这封信带给她,也省的我派人再跑一趟了……” 苏溪月闻言,本来一开始还想要好生地把信给拿到手里来的,结果就直接顿住了自己的手,然后一脸含笑地看着梁景衡那里。 “怎么的,我现在倒成了你的小厮了?随时听候你的差遣,还要去传送信件?” 梁景衡一看苏溪月的表情,神色不由得一正,赶忙解释,“夫人误会了,我怎么敢劳烦夫人这般姿态啊,只不过这封信是你的好友家里送来的,你去送岂不是更合适,在为夫的心里啊,夫人可是格外的尊崇的,你尽管放心,以后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小事,你直接吩咐我就成了,为夫一定给处理的井井有条,不让娘子动一丝力气……”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这话,不由得撇撇嘴。 “就你能说……” 这男人的嘴啊,可是这世上最会随机应变的物件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苏溪月赶忙带了信,来到了和陈怀静约定的地方,等着她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又半个时辰过去了,陈怀静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件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 ,比如陈沐心,可能苏溪月还会觉得她可能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住了,可是这件事放在陈怀静身上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要知道陈怀静向来就是一个以吃玩为人生志趣的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了,昨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讲一定会出现的,现在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苏溪月心里不由得生出来几股不太好的预感,“千万不要啊……” 这件事她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她只能先派人去找无踪影,了解情况,同时派人私底下先开始寻找一下。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啊……” 此刻的苏溪月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焦虑起来,她打回京的第一天,心里的惟愿就是希望自己还有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够平安幸福,一生安康,但是现在,这措手不及的事件,猛然而至,真的让她觉得很是揪心。 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要让自己再去经历生死离别的滋味了,更不愿意自己的朋友们,因为这各式的争斗,而卷入那无穷无尽的深渊里。 太不值当了。 “静景,你一定要没事才好,一定要平安回来……”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人员失踪 苏溪月回来了以后,把陈怀静失踪的事情跟梁景衡讲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静景向来不是这种失约的人,而且昨天她是怎么信誓旦旦和我约着今天见面的事情,你也一定看到了,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现在发动了很多人去找她,可就是找不到她的身影,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她现在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沉吟了一会儿,他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和苏溪月刚回来没多久的功夫,宫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是不是和皇后他们有关系还有待商榷,而且背后的人到底意欲何为他们也一时很难猜测的到,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应该是不怎么好去解决的。 梁景衡看着苏溪月手里拿的那封信,他现在很难讲清楚陈璟瑜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突然给陈怀静送来的这封信,现在陈怀静也不在这里,不知道在这个信封里面,是不是装着什么线索可以追寻的。 苏溪月当时就站在梁景衡的身边,观察到他的眼神变动以后,不由得开口发问,“你想要打开这个信 封?” 梁景衡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你觉得呢?” 苏溪月也不好现在回答梁景衡问自己的这个问题,信是陈璟瑜送来给陈怀静看的,里面到底讲了些什么东西大概只有陈璟瑜自己知道吧。 “拆开看看?” 苏溪月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妥当,本来还在犹豫梁景衡的这个提议,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直接就把手伸出了过去,然后把那个信封给拿了起来,下一秒边听到了“刺啦”一声的声音,信纸掉出来了。 本来以为这封信是关乎于这次陈怀静失踪的事情的,没想到信上提到的点却是陈璟瑜受伤失踪了,至此已经是好些天没有下落了。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看了这封信的内容以后,两个人都不由得浑然一惊。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陈璟瑜也不见了踪迹呢?他也出事了?” 苏溪月现在都不敢想,如果陈璟瑜和陈怀静的先后失踪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话,那么这件事解决起来,可就不那么顺利了。 对方可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这些在明面上的人,势必要被那个暗地 里藏着的人,牵着鼻子走的。 “现在这个状况,我也的确是没想到,陈璟瑜也出事了……这件事到底是谁搞得鬼呢?” 梁景衡一边神色凝重的看了那个信纸一眼,一边开始暗自揣度,试图能够从目前出现的一系列事件中追寻到一些线索,然而现在的他,怎么也摸不出个头绪来。 但是苏溪月那里呢,因为之前在宫里的各种暗斗中,也深知哪些人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开始在那里猜测可能与这次案件相关系的人。 “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七皇子做的……” “为什么?” 梁景衡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苏溪月那里,等着她接下来给自己说法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苏溪月的一句,“我也是猜测……” 梁景衡闻言,挑了挑眉,没有再继续说话。 苏溪月见到这个情形,以为梁景衡这是不认同自己的说法,非要跟他讲一讲自己这样怀疑的原因。 “七皇子毕竟是和陈怀静还有陈璟瑜很是熟悉的人吧,三个人一同来到我们这里,不管他们之间关系怎么样,但是要说到信任或者交集这 样的字眼,他们肯定也是有的,而且现在只有陈怀静和陈璟瑜两兄妹出事了,七皇子还好生生地在宫里待着,你说这是为什么?” 梁景衡心里知道,七皇子这个人不是什么善类,平日里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情也做的出来,可谓狠辣至极,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说是他把陈怀静和陈璟瑜两兄妹抓了起来,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呢?这样做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梁景衡把这个问题抛给苏溪月,并且问她,“既然他们是出自于一个国家的人,就像你所考虑的那样,只有那两兄妹牵涉其中,那么大家自然会在第一感觉上,先去怀疑七皇子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这岂不是太容易把自己的身份给供出去了?” 苏溪月可不这么想。 “你说的这是常人思维,可是如果七皇子手底下人事情处理的很好,他一点线索也没给我们留下,让我们很难推测出幕后真凶来,你说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还能被大家找出来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苏溪月现在就是觉得七皇子身上的嫌疑最大,而且,怎么也翻不了身的感觉。 梁景衡虽说也觉得苏溪月的说法不无道理,也是觉得那个七皇子现在是最大的被怀疑对象,但是他心里却仍旧觉得有哪个地方是不太对劲的,而且这次突然出现的这个失踪事件,不论他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觉得,格外让他摸不着头脑,似乎这是一盘局,又似乎不是。 可是制造这一切现象发生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意欲何为啊! 梁景衡真的是猜不透,他自己已经盯着那个信纸,在那里研究半天了,目前出现在他们手里的这些信息,真的不能作为他们任何揣度的支撑,没有一个是立得住脚的,他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 “等?为什么?现在他们兄妹两个人都失踪了,我们不应该去寻找他们的吗?”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不由得惊了一惊,没太明白过来梁景衡话里的意思,一直到梁景衡沉吟了半晌,蓦地开口跟她说了一句话以后,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所在。 “这个人,我们现在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目标对象又是谁,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很快给到我们下一步的信息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苏溪月被关押 就在梁景衡讲出那句不要轻举妄动的字眼没几天以后,果然宫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七皇子也失踪了。 苏溪月知道这件事以后,越想越奇怪,怎么可能七皇子也失踪了呢?这件事应该和他有很大的关系才对啊,可是,事情就真的到了这一步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突如其来的这个消息让梁景衡也是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虽说他之前没有像苏溪月那么肯定,这件事就是和七皇子相关系吧,但是他也觉得,在京城里能做出绑架西番皇子皇女事情的人,还真的就不多,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地和两个国家杠上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本来就是宫里的人,敢于担当的起这份责任。 所以七皇子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做这件事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也消失不见了,这到底是那群人故意这样做给自己开脱的,还是说,七皇子也是受害者之一呢? 就在两夫妇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突然宫里传来了消息,要他们二人立刻进宫。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只当是皇帝的随意召唤,并没有想到会和这起人员失踪的事件相关 系,一直到他们进到宫里,看到大殿上的那些人以后,他们二人才晓得,这次进宫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皇后也在现场。 原来在宣召苏溪月和梁景衡二人进宫以前,皇后就先来到了皇帝这里,跟他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个消息。 “也不知道怎么的,臣妾近日里总想起静景那个孩子,怎么好几天没看见她了,皇上知道她去哪里了吗?莫不是出宫去了?” 皇帝平日里掌控着各种国家大事,急需忙碌,哪里会估计到宫里的一个女子,更何况还是被西番派过来当质子的姑娘,当时皇帝听了皇后的言论以后,也没太放在心上,只说,“过几天让人去找了静景,去你宫里探望一下你就可以了……” 皇后轻“嗯”了一声,假装自己在那里强装镇定,反而连连叹气,像是在她的脑海里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大烦恼一样。 皇帝本来还在办公,一看到皇后当时那个样子,听着她对自己的叹息声,整个人都变得很是不好了,连办公的心情都不存在了,没办法,他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然后抬起头看着皇后,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 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 皇后大概是一直在等皇帝跟她说这句话,这边皇帝话音刚落,她就立刻把话茬子给接了起来了。 “是这样的,皇上,臣妾之前听说,静景好像出事了,”大概是注意到了皇帝眼神的变化,皇后立刻故作懊恼的说,“臣妾也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主要是那天,臣妾想要去找静景的时候,听说她和溪月出去玩了,臣妾本想等她回来了再去找她,结果就一直没有等到她的身影……” “她宫殿里的丫鬟还说,她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 皇帝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件事情,赶忙派了人去陈怀静宫里找她,没想到还就真的得了信,知道陈怀静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皇帝想着西番其他两个皇子那里知不知道这回事情,没想到,分头派出去寻找七皇子和陈璟瑜的人,回来报告也说,他们的主子也失踪好几天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没发现他们的身影。 当时皇帝就被气到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西番的几个子女都失踪了呢?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你们 可有什么眉目?” 皇后大概就是盼着皇帝能够对这件事发怒呢,她刚才有意无意地跟皇帝透露,西番的几个子女出事了的消息,现在好容易把皇帝的兴趣给提上来,自然巴不得他可以一直注意到这一点呢,当然了,她这里,自然还藏有后手。 “皇上,有句话不知道臣妾该不该讲……” 皇帝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后那里,“无妨,现在几个西番子女都失踪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所有的线索都必须要征集,要不然朕都不知道要怎么和西番的人交代了……” 说着,皇帝便让皇后那里直言不讳,说自己不会计较她的。 皇后这才假装安心地把自己提前预备好的台词讲了出来,“皇上,臣妾听静景宫里的丫鬟说,静景那日失踪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苏溪月,所以臣妾想,她是不是知道什么眉目呢!” 皇后这话说的格外委婉,但是明眼人却也可以一眼看出她意有所指,一下子就把矛头推到了苏溪月的身上来了。 虽说皇帝心里也是有些不太相信苏溪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现在毕竟事情就摆在了眼前,而且后 来皇后还请来了陈怀静宫里的人,让他们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一大遍,大概也就是能当做她刚才讲的那番话的人证了。 皇帝没办法,只得发布召令,宣梁景衡和苏溪月夫妇二人一同进宫。 等到他们一来到大殿里面,皇帝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体一说,梁景衡和苏溪月这才明白过来,背后的人,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原来一切事件的矛头,都是对准了苏溪月来的啊。 “皇上,皇上,就是她,就是她,静景小姐在出事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太子妃,我记得呢,当时宴会结束以后,小姐就一直准备着第二天要出去找太子妃的东西,一直收拾到很晚,第二天也是兴致勃勃地出了门,要去找太子妃玩耍,结果……结果从她出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溪月一来到场子里,就直接被陈怀静的侍女给指证上了,说她就是那个害了陈怀静的凶手。 苏溪月当时可以说的上是百口莫辩了,她和梁景衡被叫来的也是匆忙,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被人指认上,她还就真的丧失了任何给自己辩解的机会。 第四百二十五章 苏溪月被关押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苏溪月当时是想要为自己开脱的,可是当她把自己想出来的话说出口的瞬间,却觉得好像是一切都丧失了它本该存在的意义。 陈怀静的侍女一口咬定了那晚就是她最后一个见到陈怀静的,在那之后,陈怀静就好端端地失踪了,再没有出现了,一时间所有的罪责都被扣到了苏溪月的身上。 她是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可是所有的证词都变得好苍白,就连她自己在给自己做辩解的时候,都快要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出来了。 “苏溪月,你可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能如实招来,可是却没有一点人证物证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天的确是我和静景约着一起见面的,只是那天我在那个地方等了静景好久,也还是没能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后来我就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派人去找她,也还是没能找到……” 苏溪月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上跟皇帝解释这个东西,目的自然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的,本来这件事她也是被蒙在鼓里 的,可是哪里想到,皇后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揪着她这句话就发问起来,没完没了了。 “你说你没有见到静景,可有证据?现在她的侍女可是咬定了那晚静景就是去和你碰面去的,也是刚好在那晚出的事情,消失不见了的,所以,苏溪月,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 苏溪月不明白皇后突然跟自己说这句话的意思所在,“我那晚的确是没见到静景啊,我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担心她出了什么状况,才派人去找她的啊……” “你为什么第一个意识就是以为陈怀静出事了呢?而且,就算你发现情况不对头,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去暗地里找她,而不是到宫里来传达消息呢?” 皇后目光炯炯地望着旁边的苏溪月,一副义正言辞的做派,继续追问苏溪月,仿佛这件事在她的眼里已经认定了苏溪月就是幕后真凶,就是指导这次的事件发生的主谋。 苏溪月只是把自己的实情讲出来了,她本来就没有料到后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被喊到了宫里,着实是有些没太 反应过来,刚才辩解了半天,到了最后还是一下子就被皇后的一席话给否定了,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用怎样的语言来支撑住自己的言语了。 “我现在无话可说了,不过只有一言,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希望父皇能够查明此事,还儿臣清白……” 皇帝虽说知道苏溪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那里,他倒是想要为她开脱,可也是寻不到半点理由出来的,只能先行把苏溪月给关押起来了。 “好了,这件事先到这里吧,太子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朕累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讲……” 皇后本来还想要就着这个间期,给皇帝多灌输一些苏溪月为人的事情的,但是皇帝既然已经这样讲了,她也不好在这里多做停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先从大殿里退出去了。 等到大殿里面只剩下了梁景衡和皇帝二人的时候,两个人才开始就着这件事情探讨开来。 “你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 皇帝看了梁景衡一眼,开口问道。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了几丝焦灼的 感觉,“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和溪月没有关系,儿臣是了解她的为人的,而且那天发生的事情,儿臣也是参与过其中的,那天溪月的确没见到静景,正因为这样,她回来以后还特别担心静景出事,让我派人去帮她找静景来着,所以,真的不可能是溪月绑架了静景……” 皇帝听了梁景衡的话,打量了他半晌,然后说出口一句让梁景衡格外机警的话。 “你说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你自己的主观想法,你要知道一件事情,在我们天朝立案,向来都是要以客观证据说话的,你不要先入为主,自行判断,你的信任,给不了别人对溪月同样信任的理由,知道了吗?” 梁景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父皇,这件事,您交给我去处理吧,溪月和静景之间的事情,我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可以从他们二人身上入手,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好,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那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好了……”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凝神,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啊,现在西番的动乱已经和我 们天朝有所牵扯了,如果再让那边的人知道他们的子女在我们这里失踪了,肯定会被他们以此作为理由,来找我们算账的,到时候要是真的因此引发了两个国家的战争,绝对是不划算的啊……” 梁景衡没想到在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么大的渊源隐藏着,他本来只是心系苏溪月的身上,如今看来这个背后之人,应该是算定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要是他能够顺利破案还好,把真凶给揪出来,让真相揭露,不仅把西番的子女给救出来,还可以给苏溪月洗白罪名,但是如果他失败了,最后并没有探得到任何的消息,也没有把这个案子给侦破,只怕到时候,因为受到牵连,苏溪月就要把这个罪名给顶替下去了。 搞不好最后皇帝为了给西番那边人一个说法,还会给苏溪月带上一个大罪名,然后对她施以极刑。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案子他一定要好生对待才可以,争取早日解决这次的案子。 “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认真对待这次的案子,尽快解决的……” 皇帝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朕等你的回复……”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请自来 苏溪月虽说人被关押了起来吧,但是因为她现在还有身孕的缘故,倒是也没有遭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在牢狱里面,被里面的人好生款待着,除了环境差点,基本上和外面也没有特别大的差异。 陈沐心因为担心她,就去找了梁景衡,在梁景衡的陪同之下,一起来到狱房门口看望苏溪月。 “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哪怕到了现在,陈沐心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几天前,他们几个人还在宴会上面,相互攀谈,两相生好,可是现在,陈怀静失踪了,苏溪月又被关押进了牢房里面,一下子三个人就突然变成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她心里真的是有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尤其是现在看到了苏溪月现在的状态,心里的担忧感不时的冒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溪月,现在你毕竟怀着身孕,所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不要去想别的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我们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处理就好了,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明这件事情,救你出来的……” 苏溪月其实本来就 没怎么把这回事放在心上,这几天在牢房里关押着,也不过就是因为对这次事情的好奇,想要自己从目前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里面,探究出一点什么东西来,不过想来想去,她还是没能找出点什么头绪来。 不过当时在大殿上面,皇后一直把事情的矛头往自己身上推,现在苏溪月反倒觉得,她的身上充满了各色疑点。 “想什么呢?突然跑神?” 梁景衡让下人先把陈沐心给送回去了,他说自己有些事想和苏溪月私下谈。 陈沐心走了以后,两个人便就着之前的案子分析了一下。 苏溪月把自己现在对于皇后的各种怀疑都跟梁景衡讲了,问他的意见,梁景衡知道这件事是和皇后有关系,可是毕竟现在他们什么证据也没握在手里,要是真的想要从中探得一点什么,只怕还是需要时间的。 “你在这里好生待着,剩下的事,交给我去处理就好,我会慢慢地把背后的那个人给找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苏溪月闻言,点头应着,“好,我等你……” 这边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待就一会儿,稍微说了一些体己的话,等到 梁景衡离开了以后,没过多久的时间,没想到这牢房门口,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还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人,言止云。 “你来找我干什么?” 因为之前苏溪月已经猜测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皇后相关系,所以在看到言止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苏溪月并没有多少好脾性留给她,一见面问出口的那句话,都是带有不怎么友善的态度的。 但是言止云似乎对于苏溪月的态度,并不以为意,抬起眼来看了苏溪月现在的状况一眼,嘴角一阵奚笑。 “怎么才几天没见的功夫,苏溪月,你就变成这样一副惨相了啊……” 苏溪月现在正郁结着呢,打看到言止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来者不善,果不其然,刚说出口的几句话,没有几句是好听的,每讲出一句话来,都能让她心里的气愤感增加上一笔。 所以,当时苏溪月努力让自己做到的,就是情绪的调节,一点一点,努力让自己不生气。 “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就是为了奚落我一番?看看我现在的惨相,行了,你已经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苏溪月真的是受够了眼前的这个人,巴不得言止云能够立刻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没想到自己这边话音刚落,对面在门口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那个女人,却蓦地大笑了起来。 “苏溪月,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看你呢?哈哈哈,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我心里还真的挺安心的,你这个让我讨厌十足的女人,终于得了这个机会,被关押进牢房里面了……” 说着,言止云故作一副姿态,好像是自己刚想起什么事情来一样的,开始在那里和苏溪月数点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你说你现在身上毕竟还牵扯着西番的三个皇子呢,你说这件事要真的是传了出去,让西番的人知道了,只怕就算是皇帝也护不了你了吧,你说是也不是?” 苏溪月皱着眉头,看着言止云那里,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而且她现在突然给自己讲这个,又想要跟自己透露出什么东西来呢? 苏溪月看着对面这个人,心里越想越觉得奇怪,越奇怪,也就越发地觉得言止云这个人,话里有话,可是当她想要去从中捕捉 出一点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却发现,压根就捕捉不到什么。 “行了,你就自己个儿在这里好生待着吧,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这句话,言止云对着苏溪月那里又假笑了一下,随即就离开了。 苏溪月站在自己的牢房门口,看着不远处言止云的背影,心里越发地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另一边。皇后因为知道了苏溪月入狱的事情,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之前她就一直把苏溪月和梁景衡这夫妇二人,看做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随时随地就能够把他们给控制住,然后解决掉,现在好了,其中的一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庇护,被关押在了牢房之中。 所以,这个时候,只要她能够抓住时机,对苏溪月做点什么,只怕也会事神不知鬼不觉地,能够让她迅速中招的。 这样想着,皇后很快就找了手底下的人,去外面买了一些慢性的毒药,准备将这些东西,下到苏溪月的饭菜里面,反正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们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件事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中毒 皇后当时买通了牢狱里面的士兵,给了他一点好处,让他不定时地往苏溪月的饭菜里面下入这些毒药。 所有的事情都进展的很顺利,皇后本来还想着,待这件事成功了以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梁景衡的身上,让他这个太子,也当不安生的,只是让她最最措手不及的是,这件事并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进行。 皇后为了不让这个事情被人给查出来,还特地选的是慢性毒药,因为这个,才特地收买了那个士兵,每天不定期地做这件事,结果现在,哪里能想到苏溪月对这个毒药的反应竟然会那么大,才三天的时间,她的身体就出现了不良反应,直接吐血晕倒了。 皇后当时听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不是慢性毒药嘛,怎么苏溪月反应会这么大?现在好了,估计很快大家就都知道苏溪月被下毒的事情了,只怕这步棋,我们是先走不下去了……” 言之成当时被皇后急招进宫,他看到皇后当时担忧的表情,赶忙劝她。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溪月本来就怀孕了,体质不同于常人,出现这种现象也是 无妨的,只是不好再对她下手罢了……” 皇后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没想到,她的命竟然这么好,对了,那个士兵怎么样?可靠吗?” 言之成让皇后不用担心这个,“我用了一点小伎俩,现在事情已经基本上摆平了,你不用担心这个了……” “梁景衡那里呢?有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言之成听了皇后的问题,又赶忙给她解释这件事情。 “这一点你也放心,有我在外面处理着,梁景衡至少目前还没有查出个什么东西来……估计这会子,更是没那个查下去的心情了吧……” 言之成讲的是苏溪月的事情。 的确,本来梁景衡正全心地带着手底下的人,一起侦查这个案子,想要尽快地查明事情的真相,看清楚背后究竟是谁人在搞鬼,哪里会想到,还没等他继续把这件事给开展下去,就收到了苏溪月中毒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 皇帝和梁景衡一起来到苏溪月被转移到的房间探望她,因为苏溪月症状出现的比较早,而且发现的及时,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 梁景衡当时自 然是担心坏了,床上躺着的,可是他的家人,他的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且不说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挂牵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这一出事,真的是抽走了他半身的魂魄了。 “这件事查清楚了吗?是谁干的?” 梁景衡问了一下身边的近侍,从那个人口里得知,原来是牢狱里的一个士兵做的这件事,现在已经被杀无赦了。 梁景衡现在很担心苏溪月的情况,正好当时皇帝就在身边陪着,他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和皇帝说了。 “父皇,今天发生的时候,您也看到了,我想,这件事一定和西番失踪案子,是一个人干的,现在他们出手对溪月不利,只怕要是还让溪月在牢房里待着,也是会出这样的事情的……” 皇帝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容虚弱的苏溪月,点了点头,“你说的话,朕都理解……” 只见皇帝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这才又接着话茬说了起来。 “这样吧,先把她关押在东宫,护住她的安全,其他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入内,怎么样?”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这样安排极好,不过,父皇,儿臣还有一个要求 想要提一下……” “你说……” 梁景衡是想到了苏溪月身边侍女的事情,“我是担心,那些人要是见缝插针,在身边侍奉溪月的侍女身上入手,只怕我们也是防不胜防,正好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她都是由我府里的那两个丫头照顾她的,所以我想,要不要把那两个丫头调过来,陪溪月一起,在东宫生活……” 皇帝听了梁景衡的提议,自然不置可否。 他也着实是没想到,那些背后藏着的那些人,竟然敢背着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且不说苏溪月身上太子妃的身份,她现在毕竟身怀六甲,可是怀着他们皇家的血脉,不管怎么样,这皇家子嗣的事情,可是大事,一定要擦亮眼睛,把每一个细节都给注意起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于是在梁景衡的陪同下,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就都被带到了苏溪月当时待的宫殿里面。 因为之前中毒的症状很严重,现在苏溪月仍旧昏迷着,没有醒过来。 这两个丫头一来到苏溪月身边,看到她当时虚弱的样子,险些就要掉下泪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好端端地,就 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啊……” “对啊,太子妃怎么现在这么虚弱,太子,太子妃没事吧,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啊……” 梁景衡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她现在没什么大碍,只是之前对那些毒药反应比较激烈,所以还需要调理一阵日子,你们两个人既然被调过来了,一定要好好陪着她,同时也要注意她的饮食起居……” “我说这个的意思,不仅仅是要让你们照顾好她,一定要注意这东宫里来回走动的人,虽说皇帝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入内,可是这也保不齐出了什么纰漏,一旦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果可是我们不可想象的,你们明白吗?”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应着,“太子,您就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一定给负责好了,不让太子妃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梁景衡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好,那她这里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了……” 说完这句话,梁景衡就赶快离开了,西番那三个子女的事情,他现在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他必须要尽快查到幕后真凶,把这件事给搞清楚才好。 第四百二十八章 案件迷离 梁景衡知道,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很高的层面上来了,且不说现在苏溪月被关押在东宫之中,单就是目前这件事在宫里的知名度,真的是已经登峰造极了,梁景衡也是担心,如果这件事被西番那边的人知道了,反而把主动权握到了他们自己的手里,以至于给他们留下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现在梁景衡把自己工作的重心,全都移到这件事情上面来了,他本来以为,不论那些人把这件事给做的多么好,每个细节都给注意地特别完美,但是痕迹却也一定是会留下来的,只要他到时候派出去足够多的人来查探这件事情,到时候一定可以找出点蛛丝马迹出来的。 可是事实证明,这件事还就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梁景衡手底下的人,查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每个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以后,跟他汇报的话,就是那么一句,“没查到……” 翻过来倒过去,反正这件事就姑且这么搁浅下了。 因为平日里每天梁景衡忙于公务,也不能时时陪在苏溪月的身边,看着她,但是她现在毕竟还怀着孕,整个人 的身体因为之前出的那件事情,变得也是有些虚弱,所以只要是得了机会,他都会去东宫那里,看一下苏溪月的情况的。 “你今天怎么样?感觉可还好?” 苏溪月其实自己并没有把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放在心上,虽说自己遭受了一番不太好的待遇吧,可是毕竟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身体也已经恢复的八九不离十了,所以并没有像梁景衡这般紧张。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我每天有绿意和昭和她们两个人侍奉着,自然一切安好,而且我现在感觉着,好像还比我以前在太子府的时候,胖了不少呢……” 梁景衡一听她这话,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 “你现在可不止是你一个人在吃东西,肚子里还待着一个呢,他也在长个子啊,所以体重肯定要长一长的……” 最近苏溪月总觉得梁景衡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似乎好像和之前比较,变得更粘人了些,而且开始高频率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和她肚子里的小宝套近乎。 每次梁景衡来到这边,总要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孩子的情况,只要有 一点动静,他自己就兴奋的不得了,好像他刚进门时脸上还带有的疲惫感,也在那一瞬间里,被一扫而光了。 “怎么了?有事情烦你?” 这天梁景衡仍旧是保持着之前的一贯姿态,看上去和往日也没什么大不同,但是苏溪月还是感觉的出来,他今天整个人有些不太高兴,嘴角总是漾着的笑,似乎也在无形中被人给抹除掉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不要总是一个扛着,憋在心里,好不好?” 一开始梁景衡还是在那里佯装坚强,且不说他们皇家的儿女,向来都是那种自己承担自己身上担子的角色,再加上现在考虑到苏溪月有了身孕,他也实在是不想要让她为自己多去分神。 这件事,若是他寻不到什么办法,只怕讲给苏溪月听了,也只会给她徒添烦恼罢了。 但是谁知道苏溪月一直在那里执着着,非要他把心里的不快通通讲出来才好。 “你这样一直憋着,肯定会对身体不好的,你不是常跟我说,夫妻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嘛,现在可是到了你要表现的时候了,你这次要是不告诉我你的事情,以后你 也别想知道我心里装着的秘密了……”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着实也是没办法,想了想,最终还是简单的跟苏溪月讲了一句。 “其实也还是那件事情,我派人出去查了半天,结果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本来以为这件事是可以轻易被我们克服的,没想到,在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困难在那里横亘着,竟让我一时觉得,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 “没事的……”苏溪月其实料到了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解决的,所以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这件事其实我们都应该早就知道的,皇后这次应该是牵扯其中了,那天言止云来找我,跟我说了一堆话,我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隐隐觉得,这件事他们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你不要太着急了,你放心,不管你有没有查出线索来,只要你在查,些背后藏着的人,就会一直警惕着你这里的……” “只要把他们逼急了,肯定可以让他们露出马脚来……” “把他们给逼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整个人有些没 反应过来,的确,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处理,因为他们根本触及不到背后的那些人的核心,可是苏溪月说让他们去把那些人给逼急了,这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达成这个目的呢? “我自有办法……”苏溪月狡黠一笑,并没有跟梁景衡透露太多自己的计划,只是告诉他,不要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垂头丧气了,不值当的。 “现在我还被关押在这里,没有什么人身自由可言,也没办法去查这件事,我只能靠着你来帮我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了,所以,你回去先慢慢按照你自己的步调把这件事查下去,最好是能够先找到陈怀静再说……”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这席话以后,更是觉得自己很是无能了,他也是头一回有这样直观的感受。 妻儿受惊,他这个大男人,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来保障住他们母子二人的安危。 苏溪月知道梁景衡的脾性,一时半会儿肯定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就逃脱不出来,她在梁景衡离开之前,特地跟他强调了一下这件事情,并且还让他一定要把陈沐心给她喊来。 接下来,她将会有大动作。 第四百二十九章 寒暄 第429章面见陈沐心。 梁景衡把苏溪月提的要求应下来以后,立刻出了东宫,然后往陈沐心的住处赶过去了。 陈沐心本来就一直在担心苏溪月的情况,一看到梁景衡来了自己这边以后,赶忙开口,问他,“最近溪月怎么样?身子可好一些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溪月被人给下了毒,怎么样,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梁景衡把现在苏溪月的情况,大体跟陈沐心讲了一下。 “你放心,溪月现在在东宫里很安全,照顾她的人,也是府里专门派过去的,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陈沐心应着,这才好好地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到这里,陈沐心像是刚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赶忙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然后开口问他,“差点忘了,太子殿下突然来我这里,肯定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吧,我刚才只知道顾着问溪月的情况了……” 梁景衡自然不会介意这个的,他们都是苏溪月身边的亲友,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希望苏溪月可以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次的难关,且不说现在陈沐心对苏溪月的事情这般担 忧,就连他自己,哪怕已经亲眼从东宫走出来了,看到苏溪月好生地待在那个地方,心里也仍然是觉得忐忑几分。 “是这样的,今天我去东宫看溪月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让我一定要告诉你,让你去东宫看她一眼,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你交代吧,所以你看……” 陈沐心了解苏溪月的秉性,知道她不是那种无事还登三宝殿的人,既然派了梁景衡来找自己,肯定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言说的。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向皇上求情,去东宫看望她的……” 陈沐心把这件事应了下来,待梁景衡离开了以后,她便寻了一个理由,直接去找了皇帝说了这件事情。 “臣妾也是看溪月可怜,好端端的,刚从边疆回来没多久,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她心里也不好过吧……所以,皇上,臣妾想去东宫那里看望她一下,还希望您能应允臣妾……” 皇帝向来最受不了陈沐心的娇弱姿态的,一看到她现今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整个人的心,都瞬间软成了一团,登时就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 “好,朕答 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嘛……” 皇帝私底下让近侍把陈沐心给放了进去,让她去见苏溪月。 陈沐心在东宫里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苏溪月当时所居住的地方。 “溪月……” “沐心,你来了……” 苏溪月一看到陈沐心来到了东宫,整个人特别高兴,她知道只要陈沐心开口,肯定可以从皇帝那里求来这个情的,果不其然,今日一见,自己还就真的料事如神了。 “你现在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一切都安好?” 苏溪月没想到陈沐心一见到自己以后,就直接抛出来一堆的问题问自己,这个问题她还听明白,下一个问题就紧跟着来到自己的耳边了,一个接着一个的,让她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好了。 “停停停,沐心,你不要一下子突然问我这么多问题好不好,哎呀,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健康人,现在身体什么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太大的状况,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和孩子都很好的……” 说着,苏溪月赶忙拉着陈沐心的手,一起来到旁边的椅子上面坐下。 两个人 毕竟好几天没见面了,而且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现在苏溪月还被关押在这里,事情还没查清楚背后究竟是谁人在操纵,两个人都不由得在那里猜测这件事情,想要从中探得点什么东西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溪月突然郑重其事地看了陈沐心一眼,“沐心,说起来,我还真的有事情要麻烦你,这次的事情,只有你能去帮我处理了……” 陈沐心闻言,赶忙点了点头,“之前太子找我的时候和我说过这件事,你到底要让我去做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就好,我会尽力把它给做好的……” 苏溪月轻应了一声,然后这才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那天言止云来找过我……” “言止云?”一听到这个名字,陈沐心的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她来找你干什么?” 苏溪月也是表示很无奈,“还能干什么啊,一番奚落呗,不过说到这里,你知道嘛,那天她当着我的面,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话,我总觉得她想要跟我表达什么,可是我却没怎么听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人可能知道 点什么东西,所以我这才让他把你给叫了过来,就是希望你可以帮助我……” 陈沐心听了苏溪月的话,很快就理解过来苏溪月话的意思了。 “你是想要让我帮你盯住那个人,是不是?” 苏溪月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次的事情,毕竟不那么简单,梁景衡一直在外面查,还是没能查到什么眉目出来,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可以从某些人员身上入手,是不是就可以帮助他们探得点什么东西呢?” “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盯着她的,你放心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刻派人告诉你和太子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陈沐心这才离开那里的。 因为陈沐心也知道这次的案子很重要,牵连甚广,一个不留神,就很有可能给苏溪月和梁景衡二人带来很大的灾难,所以她想着自己现在能伸出手去帮助他们一下,就尽量去帮助他们,尽快把这个案子给查清楚,然后度过去才好。 这样想着,很快陈沐心就派了手底下的人出去,盯紧了言止云那里,准备伺机而动,随时报告消息给苏溪月那里。 第四百三十章 最后的行踪 梁景衡和陈沐心两个人,都在苏溪月之前的安排下,开始了他们各自手里面的活计。 虽说如果时间足够多的话,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是可以把这个案子给查清楚的,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她就担心如果事情突然牵扯到了西番那边,到了最后反而收不了场,皇帝为难之下,会把自己推出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那么她的性命,以及她肚子里孩子饿性命,就都要堪忧了。 苏溪月怎么想,这次的事情,对手是想要她的命来的,对她下起手来,可谓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连累她,让她被关押起来,在牢狱里,那个人都能想出来给她下药,来毒害她的行为,那么现在,就算她身在东宫了,只要那个人的目的没有达到,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苏溪月心里一直悬挂着的店所在。 她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也清楚,能够尽快把它给解决掉越好,要是一直一味地把事情拖下去,只怕到了最后,也不会收获到什么好的结果的,反而还有可能给他们招致来更大的麻烦。 也就是因 为当时苏溪月想到了这一点,她心里对于解决这件事的渴望程度不由得又提高了一大码。 她这厢里正要动用自己的能力,召唤出十二异士,来帮助自己,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梁景衡却突然闯了进来。 “你这要干什么?赶快停下来……” 由于梁景衡刚才的一声吼,让苏溪月分了心,所以那番操作也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她只能停下来,然后转过身去,看着朝自己迎面走来的这个男人。 “你想要召唤他们出来?苏溪月,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多危险,你现在怀着身孕,你就不怕,如果你一个闪失……” 梁景衡话说到这里,已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继续把话讲下去了,今天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要是苏溪月真的就做了那件事,后续出现了问题,他一定会责备自己的,而且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个错误。 苏溪月看到当时梁景衡的脸色,猜测到他生气了。 但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和他解释比较好,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拽了梁景衡的衣袖几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着急,害怕 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反而给我们带来不好的一面……”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心里不由得又是涌过一阵无力感。 他之前就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面,根本就没办法做到明察秋毫,能很快地把这次的事情给解决掉,反而一直让对方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先是苏明突然地被关押进牢狱里面,他带着手底下的人查这个案子查了那么久,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 他现在也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就要走投无路了。 “溪月,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真的,因为我也希望能够尽快把这次的案子给查明白,你知道吗?我们都希望大家好,可是,你刚才也不应该做那件事情啊,你知不知道这个法术对你的身体耗损有多大,而且它还有很大的可能,会牵连到孩子身上,溪月,你真的忍心吗?” 苏溪月当时在做那件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那么多的东西,她就是单纯的想要让那些人去帮助自己,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一听到梁景衡给自己做的这一番解说,她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是做错 了。 “梁景衡,我之前不知道这个东西这么厉害,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放心好了……” 梁景衡听着苏溪月对自己立下的保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这件事给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的,好不好?” “嗯……” 苏溪月应着,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出来,现在的情况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那么乐观,就像梁景衡之前说过的,这些人这次很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要是真的想把这件事搞清楚,时间和精力,都是要大把地投入到这个事情上的。 “但愿一切安好,事情可以尽快解决掉……” 待梁景衡离开以后,苏溪月自己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喃喃道。 梁景衡回去了以后,更是开始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来紧盯着这件事情。 因为明面上去查这个事情的时候,似乎总是能够被人给误导了,搞到最后就发现大家做了很多的无用功,所以梁景衡觉得, 那些人肯定也在盯着自己这边的动作,两相防范,他要是真的想要查出点东西来,最好还是暗地里执行这件事情。 所以当时梁景衡就动用了自己手底下暗处的势力,来追寻这件事的源头。 没想到,还真的就让他查出了些眉目出来。 根据那些暗士给自己的汇报,他们发现之前七皇子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冷宫那里。 梁景衡隐隐间觉得那个地方可能会是这次案子的突破口,于是就故意找了个借口,去那里搜查。 不过最后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最后空手而归。 虽说梁景衡的这番操作,最后没获得一些实际的成果,可是却也还是惊动了皇后他们。 皇后本来以为冷宫足够隐秘,梁景衡手底下的人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到那里去的,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就直接带人去查了。 当时皇后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很是惶恐,她心里很是着急,便也找借口去那里打探了一下,看到梁景衡没查出什么东西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因为这次的事情事发突然,已经让皇后感觉到一丝危机的存在,所以她便打算转移地点。 第四百三十一章 暗中盯梢 现在的七皇子还有陈怀静他们两兄妹,都被关在里面,不让他们出来。 虽说这三个人都是西番的皇子,而且同是一父所生,血脉相连,但是实际上,他们三个人还真就没有那种天生一家人应有的感情,平日里两相碰撞,引发地也尽是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罢了。 比如说这七皇子,他打一开始就对西番的皇位势在必得,而且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把自己推到那个高位上面去,为了达成自己的这个目的,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做出了很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但是偏偏,陈怀静他们兄妹两个人,对于皇位这个东西,就不放在眼里,似乎他的追求,看在他们两个人眼里,完全就是一场虚无般的存在,没有半点意义。 每次七皇子想到这里,都觉得特别不服气。他们的追求是追求,怎么事情到了他这里,他心里所意味着的追求,却仿佛是变了一个味道一样的呢。凭什么不把他的追求当回事看啊,这一点他还真的是觉得心里特别不对付。 当然了,这两兄妹身上还有更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的点,就是那个苏溪月。 他向来是和苏溪月 他们夫妇两个人谈不妥的,什么事情上面,都几乎到了针锋相对的态势上来了,结果没想到,陈怀静他们兄妹两个人,竟然在天朝相交甚好的人,就是苏溪月夫妇两个。 而且更让他觉得愤愤不平的是,每次出了什么事情,凡是涉及到他和苏溪月两边的问题的时候,陈怀静他们兄妹二人,无一例外,都是直接倒向苏溪月那边的。 他们明明才是亲兄妹,才是一个国家里走出来的人,结果真到了有事情的时候,他们却并不愿意在他的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就像是他天生就是错误的化身一样,所有的事情,只要是和他相互干系,一准儿在他们心里,就认定了是自己惹出来的,所有的过错都应该由他自己来背。 这件事,自然也不知道七皇子这样想。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打一开始就是这样不和谐的。 陈怀静他们兄妹二人,也是和七皇子不怎么对付的,他们也不喜欢他。 陈怀静兄妹两个人本来就是那种天性温良,对于皇位什么的,都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人。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三个人现在的 境况大抵就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了。 几个人性格不同,价值观也不一样,因为这次的事情,突然又被关到了一起,自然总是会因为一些小的事情,就直接争吵起来。 陈怀静这些天被七皇子的人打了好几回,每次她知道,明明就是七皇子挑的事情,明明和自己根本就不相干系,可是自己现在却碍于如今的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压根就没有半点可以还手的力气。 陈怀静每次在事后,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上一句,以后怎么也不去搭理七皇子了,但是每次真到了事情出来的时候,她偏又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只能硬生生地把所有的苦楚都给挨下来了。 这天,本来陈怀静自己一个人好生地在一旁待着,哪里想到七皇子又开始在那里没事找事。 本来七皇子是故意在拿言语激陈怀静,说了一堆埋汰她的话,但是陈怀静懒得搭理他,也就一个人窝在一旁,故意装作没听见他那边的动静一样,一个人待着,结果没想到这七皇子就开始变本加厉,不仅开始说她的各种事情,后来干脆把她身边的朋友,尤其是苏溪月,给提出来 ,说出了一堆不好的话,开始讲他们这群人的问题。 每句话,都是在故意挑刺。 “陈怀静,你就是傻,那个苏溪月是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吗?她的野心大着呢,每天故意摆出来那样一副和善的脸,但是实际上心里各种谋划,你们这些人,就是因为太傻太天真了,才会被人给蒙在鼓里的,你知不知道?” “我就不明白了,她那么一个虚假的人,只要摆出来一副伪善的面容,你们这些人就蒙吃她的那一套,直接被拿住呢?到底是她的技艺太高,还是说你们的眼力界儿实在是有问题啊?” 陈怀静经常扪心自问,的确,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本事,除了吃喝玩乐略微有点经验之外,别的东西甚至都没太多的智慧去进行掌控,但是,她身上偏生就有一个极大的发光点,让她自己都觉得特别厉害的品质,那就是珍惜朋友,并且愿意为了朋友付出自己的一切。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的耳边上,诋毁她的朋友,不论那个人是谁,权势多大,只要是说她朋友一丁点的不好,她就受不了,必须要回击回来才可以。 她现在就感觉,这七 皇子,是在用语言来碰触她的底线,她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爆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很牛吗?还评价别人,苏溪月比你强多少倍,估计你自己心里都不知道吧,每天把自己的位置摆那么高,可是谁不知道呢,你不过就是西番送来天朝当质子的一员罢了,你能不能成功地回到西番都还另说,在这里逞能什么?” 七皇子本来是想着故意说这些话,让陈怀静难堪的,好看一下她在自己面前所表露出来的丑态,哪里想到,最后却反而招致来了她对自己的一堆带有攻击性的语言。 “陈怀静,你能耐了是吧?” 七皇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呆愣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陈怀静到底说了自己一通什么。 他平日里心高气傲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自己的不好,而且更重要的是,拿着他去和他特别讨厌的人去比,这还没完,比完了再说一堆继续埋汰自己的话,彻底毁坏自己的形象。 他真的是被气疯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七皇子立刻又把手底下的人招呼来,继续对着陈怀静施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设法逃走 七皇子当时就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咧着笑,听着陈怀静因为被那些下人刑罚,而发出的惨叫。 “陈怀静,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一味地挑战我的底线,应该付出的代价所在……” 当时打完了陈怀静以后,七皇子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子更是不愿意继续和陈怀静在一个房间里面待着了。 转身直接和那些手下,一起出了那个房间的门,来到一旁,聚众玩笑去了。 陈怀静被打的很厉害,几乎都到了皮开肉绽的地步了,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想要屈服。 她察觉到七皇子和那些手下,这会子并没有紧盯着自己这边,说不准,现在就是自己能够逃出这个密室的最佳时机。 之前陈怀静想过无数次她可以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的可能情况,但是,说实在是,只有当她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才明白想象中的东西,呵现实,真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缩小其中的这些差距,让自己成功地逃出去,仅此而已。 门外不时地传来七皇子和那些手下吵闹的声音,陈怀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开始拖着自己的身子,往外面跑。 一开始她害 怕被那些人发现,所以动作很小,基本上都是一点一点挪出去的,后来好容易眼见着自己快要从密室里逃出去了,结果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她就听到了来自于七皇子的独有的阴森森的声音。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陈怀静?” 陈怀静当时被这个声音给吓了一跳,她颤巍巍地转过了身去,看到了对面的人以后,整个人都不太淡定了。 七皇子?他不是……他不是和那群手下在玩闹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足迹? 陈怀静下意识地想要跑,可是当她目光触及到自己的身体,以及考虑到自己的体力和对面人群的实力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一次一定是逃不掉的了。 七皇子似乎并不怎么急着把她抓回来,站在一旁,翘首以待,当然,嘴巴里也在吐出来一些让人听了特别愤慨的话语,只不过他自己觉得很舒服罢了。 “我是故意放你走的,陈怀静,难道这一点,你都看不出来?” 七皇子边说着,边在那里大笑,“你也不想想,我们既然制定出了这个计划,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疏忽,轻易放你离开呢?你看我出去和他们嬉闹,就自以为得了机会了是吧,陈 怀静,你真的是好傻啊,要是那个苏溪月能有你一半的傻气,估计我们对付起她来,也就不用这么费力气了……” 陈怀静当时就在那个位子上面站着,一动也没有动,主要是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程度来了,本来刚才七皇子手下的那群人,对自己下的手就很狠,这会子加上一走动,各种不适感,一时间,直接涌了上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一个体验。 她本来还以为这是自己能够出逃的时机,现在听七皇子这样一讲,真的是自己天真了啊。 她怎么可能会想到这是专门为她而设置的圈套啊。 陈怀静当时听完了七皇子的话以后,整个人完全就呆住了。 也不去多讲话,就自己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目光呆滞,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总之无神就对了。 也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猜测到,这大概是自己最近一次接近于光明的机会了,从此以后,她就只能和黑暗相伴了。 陈怀静最终还是被七皇子给抓了回去。 当天晚上,正赶上皇后来这边视察。 这次的事情,毕竟不同于以往,西番的三个皇子被自己给控制住,牵扯甚广,一个不小 心,要是真的事情有了变故,那么她可是会被牵连到的,她必须要时刻提防,来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是让皇后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几天没来这边查看的功夫,一来密室,就被告知陈怀静这些天想要逃走的举动。 “什么?陈怀静竟然如此的不安分……” 现在正是查这件事查的严的时候,梁景衡都已经考虑到冷宫这边的问题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所以当时皇后就让人去把陈怀静抓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把陈怀静的腿给打折了。 “陈怀静,你给我挺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就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永远不要想有什么逃离这里的可能,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陈怀静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上位的皇后一眼,感受着来自于自己的腿不撕裂般的痛苦,她微微扬起自己的嘴角,惨淡一笑。 “好啊,那我就祝福你,能一辈子在这个皇后的位置上面坐牢,一辈子幸福安康……”不过下一秒,陈怀静话锋一转,随即诅咒道,“当然,如果这件事真的就那么不赶巧地全都暴露出去了,也希望您可以有一个好过于我的下场……不老 不死,一生难安,皇后,怎么样,我对你的祝福,合乎您的心意吧?哈哈哈……” 皇后当时听了陈怀静的这番话以后,整个人都快要抓狂了,当时就想要直接起身,安排身边的人对陈怀静施以极刑。 皇后看到陈怀静得意的模样,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后宫佳丽里面,某些人得意的面容,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表情,这样的一张脸了,“来人……” 说着,皇后就要去招呼自己的近侍,没想到这个时候,旁边的七皇子却一个按捺不住,冲了出来,挡在了陈怀静的前面。 “皇后娘娘,您还是息怒比较好,陈怀静虽说惹您生气,但是她毕竟是西番的子女,若是此事日后真的走了风声,只怕不好担待啊……” 说着,七皇子还故意把自己的身子侧了一侧,露出来一抹陈怀静格外虚弱的样子,让皇后看见了,稍微定了定神。 也是,这陈怀静现在反正已经被自己给控制住了,双腿打折,应该也没多大可能逃出去了,现在也不过就是惩一时的口舌之快,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效益的。 “好,本宫知道了。” 皇后淡然一笑,狠狠地瞪了陈怀静一眼,便不再多去关注她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加大搜查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开始跟七皇子在那里商谈。 “现在风声太紧,昨天梁景衡派人来这里查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已经被他们给盯上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先转移一个地方比较好,你觉得呢?” 七皇子听了皇后的话以后点了点头,“应该转移一下的,梁景衡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如果说他真的已经派人查到这里了的话,那么,接下来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地界上查起来没完没了了,不定最后还会惹出来什么样的事端,所以按照您的说法,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暗中转移,也给他个措手不及。” 皇后应着,这件事基本就那么敲定下来了。 皇后临离开的时候,还交代,“大家都准备一下,明早我就会派人来接你们离开的……” 七皇子和一众下人都出去送皇后离开了,此时的密室里,只剩下了陈怀静一个人。 她刚才虽说并没有太听清皇后在说什么,但是断断续续的,也知道大概的一个意思是怎样的。 按照皇后的计划,明早就会安排他们转移,那么这是不是代表,明早她同样拥有了 一个可以逃离这个地方,甩开那些人的机会了呢? 陈怀静真的不想要让自己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这些人的心思很明确,他们就是想要借着他们西番皇子的机由,想要拖苏溪月下水,借此来除掉她。 苏溪月是她的好朋友,是她在天朝认识的好姐妹,她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这么亲近的人,去体验一把这样的痛苦呢。 她必须要尽快有所决断才好。 这样想着,很快陈怀静就在心里定下了目标,明早到了那些人来接他们离开的时候,她一定要抓住机会,逃走。 另一边,东宫里面。 苏溪月这几天总觉得自己身体不太舒服,昏昏沉沉,每天就像是怎么也睡不醒一样,总是睡醒了,没过一会儿,又困了,这天她好容易挣扎着来了后花园那里稍微走动了一下,没想到就接到了一封也不知道谁送来的匿名信。 苏溪月在一开始拿到那个信封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直接就把信封给打开了,一直到她看到了信上写的内容,这才觉得心里发慌。 信上描述了一大通关于西番三个皇子的事情,而且还提到了接下来他们可能会要迎来的 结局,总之这盘棋,他们既然已经涉身其中了,就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他们走的。 苏溪月越看那封信,心里越发的觉得不太镇定了。 她立刻让暗卫联系了梁景衡,让他尽快来找自己,然后等梁景衡来了以后,她二话不说,就直接把那个信纸交到了梁景衡的手上。 “我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好了,这个写信的人,很明显知道我们的一切,现在可要怎么办好啊,陈怀静他们不会真出事了吧,这件事背后总不会牵扯众广,连我们都没办法克服了吧……” 苏溪月现在整个人完全地被这件事给困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用怎样的一个态度来面对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就那么一个人带着几分的不安,在那里站着,害怕着。 梁景衡没想到苏溪月现在身处东宫,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他更加确定,这件事背后的主使,一定是和宫里的某个人相干系的。 想到这里,梁景衡反而没有之前的那般焦虑了,他相信,只要自己顺着那条线查下去,早晚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的,那个幕后真凶,也一定 会被他给揪出来的。 “苏溪月,这件事你不要担心了,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查清楚,搞明白的,”梁景衡知道现在苏溪月一定是被信上的内容给吓到了,他连连出声安慰。 “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苏溪月,你相信我,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只要顺着这些线索一点点的往下查,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把那些人放过去的,也绝对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到你的,所以,苏溪月,不要担心,好好地在这里照顾自己和孩子,就够了……”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赶忙点头应着。 “你在外面也要小心,我总觉得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所以这件事,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掉的,你在外面搜查这件事,肯定也会被他们给盯上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一定注意保护住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梁景衡点了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一个大男人,在外面自然会懂得照顾自己,倒是你,反而一直在牵挂我的心……” 夫妇两个人,一个在牵挂着他,一 个在牵挂着她,大家都在担心着此刻站在自己对面这个人的安危,害怕真的有一天会有什么事情突然降临,猝不及防间,两个人就要被强行安排到分离的局面上来。 “早晚有一天,时局会安定下来的,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苏溪月紧紧地搂住梁景衡的身体,听他在自己耳边的呢喃。 希望如此吧…… 梁景衡离开东宫以后,立刻加派人手出去,追查这次的事情。 他知道,现在这些人已经在伺机对自己和苏溪月动手了,如果说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把他们夫妇两个人牵扯进这次的案子里的话,那么恭喜这些人,他们成功了。不过如果他们还想要更进一步,对他们夫妇二人造成人身上的伤害,那不好意思,他一定会把握住所有的机会,去掀开这些人的真面目的。 一个人,他都不会放过的,一个都不会。 本来按照梁景衡的计划,手底下那些人放出去,去沿着自己之前发现的东西查下去,肯定会牵扯出一些东西来的,但是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拦着他们一样,每次刚要触及到根本,就立刻被人给挡住了,不能再继续深入下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早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梁景衡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是不管他怎么派人去查,到最后仍旧是一点多余的线索也没有找到,一时间,事情的发展,竟有些陷入了僵局里面,可是究竟是谁阻拦了他的下一步进程,他竟也是一无所知。 西番的动乱好容易被镇压了下来,结果没想到,西番皇帝在接到了关于陈璟瑜失踪的消息的情况下,又很快收到了关于陈怀静生死不明的消息,一连几天西番皇帝都被迫收到了这样的消息,整个人自然是格外气愤的。 他给天朝皇帝传信过去,逼迫天朝皇帝,七日之内,必须要把人给他送回去,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对天朝开战的。 天朝皇帝没办法,只得再次宣梁景衡入宫,商讨这件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查出来事情真相吗?” 梁景衡为难地点了点头,“本来已经查出来事情有些眉目了,但是谁知道,事情搞到了最后,竟然有人在阻拦我们继续往下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事情就这样给割断了……” 不过虽说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但是梁景衡却觉得这件事不久应该就会有 眉目了,“父皇不必过于担心,儿臣觉得经过这段时间,儿臣的勘察,已经让背后的那些人觉得不对头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是有所行动的,儿臣想着,事急必反,那些人一定会露出来一些马脚出来的,到时候,只要儿臣把握住了时机,那么一定可以把背后的那些人都给揪出来的……” 皇帝点了点头,他现在很为这件事烦恼,如果真的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的话,只怕未来会给自己惹出来很多的麻烦出来。 “好,这件事你继续查下去,西番那边要求我们七天之内,就要把人给他们交出去,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能在七天之内查出线索来,可以给西番那边有所交代就好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处理好……” 梁景衡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自然不好马虎,从皇宫出来以后,就立刻继续回到自己的阵营里面,和手下人一起,把这件事给查了下去。 按照手下人拿来的线索上面,梁景衡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隐约间,他好像感觉到这件事,和韩安成有一定的关系,可是具体究竟是有怎样的牵扯,他还不太清楚,只是那些线索里,有很多 东西的矛头,就是直接指向韩安成那里的。 “这样,你们几个人就去韩府盯着,给我看看这个韩安成到底在搞什么鬼!” 手下人接了令,自然马不停蹄地就去韩安成的府邸那里蹲点了,只是让梁景衡没想到的是,韩安成手底下的人竟然敢这般大胆。 当时梁景衡不管不顾地就要和手下人一起,盯着韩安成的行踪。 大抵像韩安成那样的人,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在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以后,就故意在出行的时候,左拐右拐,把跟踪自己的人搞迷了路以后,派出去一群黑衣人,直接和他们厮杀起来了。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 梁景衡因为要来追踪韩安成的行踪,为了不太惹人注目,所以带出来的人很少,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会子看到韩安成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以后,就立刻站出来,想要去寻找他的下落。 就是因为这么突如其来的站出来,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藏身之处也给暴露了,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接了命令,专门来找他们的,下起手来,一点情面也不留,分分钟都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感觉。 梁景衡他们带的人数 毕竟有限,而且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难免反应上面也慢了人家一拍,这样一来,立刻就处于劣势状态上面了。 黑衣人的进攻越来越猛,到了最后,梁景衡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兄弟们,我们撤,我们撤……” 就在梁景衡想要先行带领手下的兄弟们一起撤出这个局面去,谁知道那些黑衣人,偏生就挡住了他们的所有退路,硬是逼着他们相作战。 要不是当时正好暗卫及时赶到,或许当时他们那些人,就直接命丧于此了。 不过,虽说他们的性命都保住了,但是因为之前激烈的混战,梁景衡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为了不让苏溪月担心,所以这件事,梁景衡一直都没有让人把它说出去,打算能瞒住苏溪月一段时间,就瞒她一段时间,不让她在这个时候多为自己分神了。结果事情却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 苏溪月不断收到各种令人不安的信件,一封接着一封的来到她的手里,本来就一直在担心害怕的她,偏生在这个时候,韩安成又故意把梁景衡受伤的消息传了过去,里面还包含着什么带血的绸布的物件,一 个个地都把矛头指向了梁景衡现在人身安全很受质疑的事情上面。 苏溪月本来就很为梁景衡的事情担心,一时间,不由得情绪一个激动,很快就觉得自己腹痛连连起来。 本来绿意和昭和两个人没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直到听到苏溪月突然“哎吆”了几声以后,两个人这才赶忙跑到了她的身边去查看情况。 “太子妃,你怎么了?” “快来人,快去找太医……” 一时间,东宫里面立刻乱作了一团,侍女们都围在苏溪月的身边,想要看一下她的情况,还有几个反应快的,这会子已经跑了出去,有的去叫了太医,还有的去了皇帝那里通风报信。 这太子妃肚子里面怀着的,毕竟是皇家子嗣,不管怎样,都要有足够的重视程度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立刻报告给皇帝知道才可以。 皇帝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没在养心殿多停留,立刻就朝着东宫这边赶过来了。 “现在太子妃情况怎么样?” 一来到东宫里面,看到有太医在为苏溪月诊治,皇帝立刻就唤了太医过来,问他情况。 “现在太子妃情况怎么样了?可有危急?” 第四百三十五章 鸡犬不宁 太医躬了躬身子,朝着皇帝那里微微作揖,行了行礼,然后这才跟皇帝汇报道,“回皇上,看现在的情形,太子妃只怕是要现在就生产了,臣已经唤了产婆过来,随时待命,剩下的事情交给臣去安排就好……” 在皇帝的点头示意之下,太医立刻把一旁待命的产婆喊了过来,让她进到里间去,帮助苏溪月生产。 “有什么要求尽管来提,一定要尽量保证他们母子两个人的安全,知道了吗?” 产婆在临进到里屋里面之前,皇帝特地出声嘱咐了几句。 现在梁景衡还在外面专心研究这次的西番皇子失踪案件,只怕对于这个消息,也并不知情,本来皇帝是想着,如果苏溪月这次生产顺利的话,可以等到最后孩子生出来了以后,再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梁景衡知道,这样,他就也不用多在这件事情上面殚精竭虑了。 但是让皇帝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上面,也是颇多曲折路线的。 当时苏溪月已经进入了生产的过程当中了,产婆在里面助产,所有的器械都准备好了,只是让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让一盆水给拦住 了。 产婆一开始吩咐了个侍女去打水,打算一会儿的时候用,结果谁承想,那个侍女回来了以后,就直接端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盆子回来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让你打的水呢?” 皇帝当时就在旁边看着,看到这个情况以后,不由得正襟危色,厉声出言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那个侍女本来就只是得了那个产婆的指令,出去接水而已,谁能想到如今竟然还要面临这般被人质问的情况啊,而且这质问人,还是当今皇上,当真是把她给吓的不清,回起话来都有些颤颤巍巍,很是抖擞了。 “回……回皇上,奴婢……奴婢去打水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说!”皇帝这会子正心急如焚呢,现在梁景衡在外面忙事情,不管怎么说,他的家眷,他这个作为一国皇帝,一家父亲的人,也是一定要帮助他把这些事情给盯好的。 侍女突然听到皇帝发出的这个声音,头不由得压的更低了。 “可是……开水房的人说,今天宫里缺水,哪里也寻不到……” 侍女说完这句话,都快要哭了。 她哪里会想到有这么多 事情在后面等着她啊,平日里大家都不把水当成是个珍贵玩意儿,随意使着,哪里会想到这个时候,就水源匮乏,怎么也集不起来了呢。 “什么?宫里缺水?怎么回事?” 皇帝一开始听了这个答案以后,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想去相信这个事实,宫里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怎么偏偏在今天,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呢。 皇帝越想越觉得奇怪,难不成这件事的背后,也有人在搞鬼? 具体的东西,皇帝并不知情,所以现在,他也只是依照着事实,随意地猜测罢了,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来让自己面对这个事实罢了。 “既然宫里没水,这样,你们立刻安排人去外面买,现在太子妃性命危急,必须要赶快把水的问题给解决了,你们快去快回,尽早赶回来,知道了吗?” 手下人接了命令,就开始往外赶,临离开前,皇帝左右摇摆,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梁景衡知道,房间里苏溪月的喊叫声,一声一声地涌进了他的耳朵里,讲真,真的是有些让他回不过神来。 “算了,这样,你们出去寻找水的时候,顺便派人去找一下太子,把现在太子妃要早产的事情告诉给他,让他赶快过来看着……” 不管怎么说,苏溪月在生产的过程中,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过程到底是怎样的,他们都不清楚,也根本就预料不及,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这里干等。 而干这件事最为合适,也最应该出现在这个现场的人,就应该是梁景衡才对。 他理应出席的。 房间里,苏溪月正在进行生产,宫口还尚未开全,房间里的人都在等。 产婆一边给苏溪月鼓劲儿,告诉她,“太子妃,加油,努力使出劲儿来,咱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加油……” 苏溪月是真的在很努力地挤自己的肚子,很努力地想要使出自己全部的力气,来完成这件事情,但是她之前有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经历,如今就这么突如其来地使出力气来,就感觉到自己的下体那里,传来了一阵一阵的疼痛感,好几次都快要超出她自己的承受能力范围了。 “啊……好疼啊,好疼啊……” “太子妃,您一定要坚持住,想想太子,你一定 可以的,他现在还在等着您这边的消息呢,加油啊……” 产婆试图通过讲述一些梁景衡的事情,来唤起苏溪月的气力,让她更加使劲儿地来完成这项事业。 苏溪月当时痛得,一直在那里喊着梁景衡的名字,下体的痛感一阵阵的传过来,那种感觉清晰地就像是可以被自己触及到一样,痛得她都快要晕厥过去了。 “梁景衡,梁景衡,你在哪儿啊,梁景衡……” 时间一点点的往前推进,而这边宫口的张合,似乎在进展的速度上面,还是有待加强的,仍旧是不急不缓,在那里慢慢进行着。 其实这次苏溪月生产缺水事件,完全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谋划而成的,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死对头,皇后。 她知道苏溪月这次正在经历生产缺水的事情以后,整个人还特别的得意。 “你们确定是吧,苏溪月那里正紧急缺水呢,没办法找到水的供应源?” 来汇报的下人赶忙点头答应,“就是这样的,现在东宫里面的人都急疯了,皇上这会子也在那里为难呢,只怕这一次太子妃的情况,并不是多么好度过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假意探望 皇后听了这话,自然心里更是觉得愉悦连连了,这下子可好,苏溪月要是真的可以因为这次的事情,直接离开了人世,可以说他们这一次,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啊,尽情地收获了他们想要的“成功”。 想到这里,皇后心里突然有了点小得意,然后就特别想要赶到现场去看一下苏溪月如今的惨相,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凄惨无比。 这边,皇后故作一番好意,赶到了东宫那里,来假意看望苏溪月。 一来到现场,听着来自于屋子里面苏溪月的惨叫声,皇后嘴角微微一动,本来是想要上扬起来的,但是却还是被她自己给控制住了,现在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眼睛在这里盯着,她就算是想要狂笑,急于发泄自己心里的欢喜,也应该是等自己回了自己的宫里才可以。 这样想着,皇后不由得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让那股笑意掩埋在了心底,随即才向皇帝那里迈开了步子过去。 “皇上,苏溪月现在情况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皇帝看了一眼苏溪月所待的房间那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样,就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不过这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平日里宫里的水总是充盈的,每个宫殿里也都有自己的积蓄水,怎么偏生今天,到哪里寻水都寻不到呢?” 看皇帝当时的那个架势,就像是要一定揪着这件事不放手了一样,这件事解决不了,势必会成为 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样,必须要拔除。 皇后自然不会轻易被皇帝这么一番话给吓到的,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人,现在看着如今的这些事情,只觉得如此而已,只要是不出什么大乱子,一定是都可以被轻易解决掉的。 “皇上也不必太过为这件事焦虑忧心,既然这件事出在了太子妃身上,也实属臣妾管教的地方,你放心,臣妾一定会彻查此事的,把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给找出来,为苏溪月报仇!” 皇帝应着,因为他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苏溪月身上了,压根也就没太听清皇后说的话,也就是略微一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仅此而已。 只是让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他派人出去传给消息的人,梁景衡,这会子还不等来到,结果陈沐心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里面了。 “你怎么来了?” 皇帝一看到陈沐心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以后,不由得惊到了。忘记了身边还有皇后在这里停留着,直接就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话,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赶快改了口。 “陈小姐是苏溪月的好朋友是不是?朕之前可是听苏溪月提到过不少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皇帝自己随便扯出来一堆话,当着皇后的面,通通讲出来了,说到底他之所以会这样做的理由,就是为了能够转移走皇后的注意力罢了。 但是皇帝不知道的是 ,其实女人这个生物,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找不同的物种了。 刚才就听了皇帝对着陈沐心讲了那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皇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了,她已经感觉到了皇帝和那个陈沐心两个人之间的一些不同寻常,尤其是后来再度看到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些暗潮涌动以后,皇后更是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他们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不过,虽说在皇后的心里,已经对这两个人的关系做出了评论,但是她却并没有当着皇帝和陈沐心两个人的面,把这件事给戳开。 这么多年深居内宫,每天和女人打交道,她已经很熟悉其中的一些套路了,有些事情如果是真的存在了,那么不论她怎么出手去阻止,都是不可能成行的,最后的结果还有很大的可能是,伤害到她自己。 所以,与其把事情给弄成那样的一副局面,她更愿意地是选择一条隐忍的道路,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到心里,然后等待某个合适的时机,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一一和相应的主人问候。 她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是以着霸主的姿态存在的。 一切都只在于自己而已。 “太子妃现在怎么样?生产的可曾顺利?” 本来这三个人,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在一起,纵然皇帝很想要跟陈沐心说些什么话,可是当着皇后的面,却也是一个字都不能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的,他很怕因为这次陈沐心的突然出现,皇后会牵连 到她,所以整个过程中,基本上都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整个场子的气氛,都是格外尴尬和诡异的。 正好这个时候有侍奉苏溪月在里面生产的侍女走出来了,皇帝这才紧张兮兮地开口,问了那个侍女这样一个问题。 但是看那个侍女的表情和反应,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大家所想的,那样乐观。 陈沐心和皇帝两个人站在苏溪月生产的房间门口两个人都特别地虔诚,希望这次苏溪月可以成功地度过这次的难关,但是旁边站着的另一个人呢,皇后,心里却已经对着苏溪月开启了好几番的诅咒了。 皇后心里知道,这个苏溪月是自己在完成自己的计划,以及达成自己的目标的过程中,最大的阻碍力,她特别想要克服她,然后让她消失在自己的眼睛里,所以她就一直在那里祈祷,念叨着苏溪月可以出事。 房间里的7生产还在继续,而外面等着的人呢,也仍旧在保持着最初的那份焦虑。 只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苏溪月早产的消息的很快也传到了韩安成的宫殿里面。 梁景衡之前因为已经察觉到了韩安成的不对劲,和手下人一起跟踪他的行踪,想找出他这个人的破绽所在,哪里想到,这个人活的实在是太过精明了,就算他们真的很想要从他的身上探家查点什么,可是后来总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一直被这个人给牵着鼻子走的。 说到底,他们发现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人 家自己愿意露出来让他们看到的,那些他不曾表现出来的事情他们真的是一丁点的线索,也查不到啊。 所以当时不管别人怎么劝梁景衡,他都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来到韩府周围盯梢,他知道韩安成这个人高深莫测,背后的势力也很是强大,但是他就是想要查清楚这个人和西番皇子失踪的案件到底有什么干系。 苏溪月还被困在东宫里面,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太大的生命之忧,可是如果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把这个案子跟下去,最后也没个结果,为了安抚西番,不定他们天朝要做出什么样的让步呢。 那个时候估计苏溪月就要成为天朝的众矢之的了,那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守护着的苏溪月,就不应该受到外人的任何质疑和欺凌,作为她的丈夫,他有权利也有义务来保障她的一切,包括人身安全和名誉的评判。 因为当时韩安成安排的黑衣人冲出来的太过猝不及防,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里,他和手下人本来就来不及反应,再加上势单力薄,很快就被他们给打击的找不着北了,所以他才想着赶快撤离现场。 梁景衡当时还受了很严重的伤,就在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的时候,突然有人来现场报信,说东宫里边那位,血崩早产,如今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梁景衡一听这件事情,立刻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早产?东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第四百三十七章 前往东宫 梁景衡记得自己离开东宫前,看到的苏溪月还是一派祥和的模样,不论是她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极其安定的,可是现在,怎么好端端的就早产了呢,还说什么血崩,她明明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的啊。 苏溪月肯定不会就这么自己发生什么情况的,所以梁景衡怀疑,肯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东宫那边明明被保护的那么严,可还是出了这样的变故。 梁景衡现在心里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赶回东宫那里,去看一下苏溪月的情况,可是现在,两方人马还在这里对立着,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走。 韩安成如今如此攻击自己,大概也是想要破釜沉舟了,那些黑衣人,他知道,就算自己把他们拿下,也不可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来什么话的,他们肯定是一晚早就被韩安成安排好的,训练有素,怎么可能在被抓了以后,顺了他们的意呢。 梁景衡现在就在和自己做赌注,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去行动的话,韩安成会用怎样的一个态度来面对自己,但是现在,就这么两两相对着,东宫那边的事情还在不时地扰动着他的思绪,他现在唯一想做,并且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摆脱掉自己现在的处境,然后赶往东宫那里。 “太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梁景衡手底下的人,现在也死伤各半,大家现在面对着对面的局势,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处置的好。 梁景衡凝神关注了一下韩安成那边的人,现在不管他们怎么行动,只要不拦住他们的去路,要离开这个地方也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此刻在一旁观摩他们这边情况的韩安成心里,是何打算。 梁景衡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当时做好了准备以后,就直接带着手底下的人开 始往外面冲。 按照他的计划,不论这次对面应对着的究竟是何局面,他都一定要赶到苏溪月的身边才可以,他要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去经历,他想让苏溪月安心,也想让自己安心。 一番挣扎以后,梁景衡强撑着自己早就已经虚弱到了不行的身体,开始努力地站起来,然后意欲去逃离现在的这个局面。 手底下的人跟着他,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圈移动,本来梁景衡还想着韩安成会不会趁着这个时间点对自己动手,毕竟现在他的手上,是真的没有一点可以和他相互抗争的武力,只要他一声令下,让那些黑衣人对他们发动进攻,那么很快,他们就会全被歼灭在这里了。 这是他最最担心的事情。 可是让梁景衡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从他们这一行人开始行动,到后来他们成功逃出了那个包围圈,赶往东宫的路上,韩安成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动手。 其实梁景衡不知道的是,东宫里面发生的事情韩安成也都听说了,当时黑衣人跑回来问韩安成下一步的计划。 他当时看着梁景衡那一行人的动作,沉吟了半晌,只吐出来几个字,“放他们走吧……” 既然东宫里传出来了这样的消息,估计战况很是不简单,苏溪月大抵也在遭受着某种痛苦,也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这里,韩安成竟然动了自己的恻隐之心,眼睁睁地就看着梁景衡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大概这也是天意吧。 梁景衡一路逃往东宫那里,以着飞快的速度和步伐,希冀着自己还有机会,让自己赶到苏溪月身边,陪她一起去经历那份苦痛。 东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啊宫里的大小角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闻。 甚至连陈怀静,都从七皇子和下人的谈话声里知道了 这件事情。 “苏溪月早产了?哈哈哈,可以可以,终于也可以让她体验一下人生的苦痛了,这次事情进行的不错……” 七皇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心里特别高兴。 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苏溪月那副嘴脸,如今听到了她出事的消息,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他现在还真就巴不得她身上出什么大事件呢,早产,呵,他更希望她直接止于这条生产的路上,这样也就不用费尽心机地来和他作对了。 陈怀静心里自然不可能和七皇子这般想象。 她在听说了苏溪月的事情以后,心里只感到了难过和担忧,苏溪月的情况她压根不清楚,每次就算知道一些,也都是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一些只言片语才了解到的,别的一些事情,她就算想要知道,也是不可能从七皇子身边的人口里套出来的。 所以这一次,她又重新有了那个念头,她不能够坐以待毙,她需要逃。 这个地方一直禁锢着她,如果自己不再去努力,努力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些人的摆布的话,估计也就没有什么人能够拯救到自己了,真的,那样下去,她除了在这里等死,一天天的忍受磨难,她真的看不到任何关乎于生的希望和可贵。 她必须得逃。 那天大概是知道了苏溪月的事情以后,七皇子整个人有点过分的飘,和手底下的人一直在那里醉饮,各种吆喝,陈怀静就在一边待着,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好在最后不负她的期望,七皇子很快就喝倒了,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基本上喝的七七八八,醉倒了一地。 陈怀静当时没有半点犹豫,她努力地挪动自己的身子,去往门口那里靠拢,注意到那边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以后,直接抬起腿来,就努力往外挪动。 因为她当时的腿已经被皇后 下命令,伤到了,所以往外挣扎起来并不容易,每一步都像是压在了自己的伤口上,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迈得格外的难受和痛苦。 就这样,她一步接着一步地捱到了东宫的后门口那里,还不等她出声朝东宫里面的人吆喝几声,结果就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直接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东宫里面,也还在上演着和老天爷争夺时间的戏码。 苏溪月饿情况,仍旧未明。 产婆已经在里面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从一开始她就说苏溪月的情况不好,再加上宫里也没水,各种设施上面总是有故障出现,皇帝和陈沐心两个人光是在外面听着,就觉得这件事情要是办成功了,会很难。 不过好在最后皇帝身边的近侍特地跑出了宫,和底下的一众人,从外面抬了水进来,同时,按照那个产婆的要求,缺什么就立刻来补进什么东西,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地,把所有的物件都准备齐全了,这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顿好了。 “使劲儿啊,使劲儿,看到孩子的头了,快使劲儿……” “你得加油,来,跟着我一起深呼吸,来……” 房间里不时传出苏溪月的嘶喊声,以及来自于产婆不间断插入的引导声,两股声音夹杂在一起,不时地传入外面人的耳朵里,真的是听得好一番心惊胆战。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仍旧没有半点孩子生产出来啊痕迹,皇帝和陈沐心两个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一旁的皇后也在紧盯着这边的局势,就在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赶回来了。 陈沐心最先注意到他的,一抬头,就看到了梁景衡血涔涔地从外面走了回来。 “太子,太子,你这是怎么了啊,”陈沐心当时看到梁景衡回来以后的样子,特别担心,她赶快让下人把太医给召 唤了来,“快让人请太医过来,快让人请太医过来……” 皇帝也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个局面,“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全场人的焦点,一下子从苏溪月的身上,转移到了梁景衡这里。 但是,梁景衡现在费劲千辛万苦,从外面赶回来,赶回东宫,就是为了打探苏溪月的情况的。 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忘了自己心里所挂牵的那个人的。 “苏溪月呢,苏溪月现在怎么样?她……可还好?” 陈沐心看着这夫妇两个人,明明是特别开心的时候,明明是产子,两个人都要当父母的时候,可是偏偏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亦喜,亦忧,真的是好让人担心不已。 陈沐心安抚了梁景衡一下,告诉他,“苏溪月现在情况还好,你且先回去养伤,让太医给你瞧瞧,待会儿苏溪月生了,我们立刻派人去喊你,怎么样?” 梁景衡闻言,自然摇了摇头,拒绝了陈沐心的提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想在这里陪着她,等她生产完了,看到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了,我再离开,也不迟的……” 陈沐心本来还想继续劝劝梁景衡的,因为她注意到梁景衡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血还在不间断地往外面溢,她盯着,看着,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难受。 就在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一下子被人给拦住了。 皇帝把她拉到身后,挡住了她看向梁景衡的全部视线,随即就听到皇帝对着梁景衡说了一句话。 “既然你想在这里看,就在这里看吧,但是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及到,让太医来这边,给太子瞧瞧情况,一定要把太子的身体给调理好,不能马虎!” 太医接了令,立刻赶了过来。 一时间,屋内屋外,尽是诊治的局面。 第四百三十八章 皇子出生 大家当时都屏着气,在那里等待着苏溪月的消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梁景衡一直担心苏溪月的情况,可是又不好靠近产室里面,只能在外面对着苏溪月那里喊话,让她安心。 “溪月,没事的,咱们的儿子一定会听你的话,好生地出来的,你慢慢来,不着急……” 梁景衡其实那个时候,心里特别地紧张,所以就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讲话,让自己出声,一方面既安抚到了苏溪月,同时也可以让自己焦躁的心情,有了所谓的安定之所。 苏溪月听到了梁景衡的声音以后,知道他没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放下的痕迹,她努力地听从产婆的引导,让自己的心绪安定下来,然后顺着她说的话,一点点的用力下去,终于最后一个咬牙,把孩子给生了出来。 随即大家就听到了那一声破涕而出的哭声,一时间划破了东宫的静寂。 “生了生了,太子妃生了,生了一个小皇子……” 产室里面的人出来了以后,立刻对着外面一声高喊,大家听了这个消息以后都特别地振奋,尤其是梁景衡。 他在听到了 这个消息以后,简直兴奋地要跳起来了。 “生了一个皇子,生了一个皇子,父皇,你听到了没有,我要当父亲了,我也有自己的儿子了……” 皇帝见状不由得笑笑,“这么得意的啊,朕当年有孩子的时候,也没你这么兴奋啊!” 说着,皇帝的眼神不时地瞥过陈沐心那里,陈沐心感觉到他热情的目光以后,不由得娇羞了一番,又害怕被人看出端倪,立刻就转向了另一边。 梁景衡特别兴奋地跑到了苏溪月所在的那个房间那里,抱着孩子,看着他小小的一只,浑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待他好了。 “溪月,你快看,他真的好小啊,好小好小,你看他的手和我的手指一比较,都显得格外的小……” “溪月,你看这个孩子,是像你多一些啊,还是像我多一些啊……” “溪月,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我都能想到他的以后,肯定是风靡我们天朝的大帅哥,和我一样……” “溪月,溪月……” 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梁景衡整个人都变得格外兴奋起来了,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着说个没完没了,苏溪月就在一边看着,觉 得他很好笑。 “好了好了,你这样搞得大家好像都知道你有儿子了!” 苏溪月笑着,嗔了梁景衡一嘴,这家伙一听这话,立刻变得更加傲娇起来了。 “本来嘛,我就是有了一个儿子了啊,我就应该让大家知道知道啊,咱儿子这么帅,这么好,干嘛不让大家都知道!” “什么啊,”苏溪月因为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仍然禁不住想要开口和梁景衡辩驳几句,“这孩子才刚生出来,人家都说刚出生的孩子都一个模样,你怎么看出来他帅的,别是你自己又杜撰出来的……” 梁景衡一听苏溪月这话,就立刻不乐意了。 “我的儿子,自然是随我了,我这么帅,肯定他也不会差的……” 说着,梁景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溪月,我们给儿子起个名字吧,你想想,叫他什么名字比较好?” 苏溪月沉吟了半晌,说实话,这件事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给儿子起名字,叫什么好呢,左……左……” 突然间,苏溪月脑子里就闪现出来了三个大字,“左锦云怎么样?左家的锦云,一朵祥云……” 梁景衡 本来就不知道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自己想了半天也没啥特别的想法,现在一听苏溪月说到这个事情上面,也觉得挺好的,用这几个字来给自己儿子当名字,的确也不错。 “好好好,这个名字不错,那我们的儿子以后大名就叫这个好了,左锦云,锦云,这是你的名字,你要记住哦……” “锦云锦云,”梁景衡盯着自己儿子看了好久,越看他越觉得他可爱,再加上他当时的脸,很是胖乎乎的,梁景衡越想越觉得他的脸很像一个包子,“溪月,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儿子长得很像一个包子啊?” “啊?”苏溪月看了梁景衡一眼,疑惑地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梁景衡一边把儿子的脸往苏溪月的面前放,一边跟苏溪月解释。 “这个孩子,你看他的脸圆乎乎的,而且皮肤这么白,就很像是一个刚出锅的小包子,越看越想吃,一看就觉得可口,所以,”一听到梁景衡说这样的一句话,苏溪月心里立刻涌现出来了一股不太好的想法,随即开口问了梁景衡一句,“你……你想干什么?” 梁景衡抱着儿子,扬了扬自己的嘴角 ,“不如我们给它起个名字怎么样,就叫他……小包子,多可爱啊这名字,小包子,越听越好听,就用这三个字当我们儿子的小名好了……” “你……你……” 说完这句话,苏溪月还不待多去反应,就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而晕了过去。 梁景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去看苏溪月的时候,就发现她整个人已然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双目紧闭,当时把梁景衡给吓了一大跳,“太医,太医,快来人啊,叫太医过来……” 等到太医赶到了现场,给苏溪月好一番诊治以后,得出结论。 “太子妃主要还是因为生产问题,太过虚弱,而且……”说到这里,太医貌似不太好继续把话往下讲下去,抬起眼来偷偷瞄了梁景衡那里一眼,摆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梁景衡瞧着奇怪,不由得出声发问,“太医还有什么话是没说的,尽管当着本太子的面讲出来,无大碍的……” 虽说梁景衡给太医了这番保证,可是那个太医仍旧是沉吟了老半天,才见出声的。 “而且……太子妃讲话太多了,所以很是耗费体力……” 第四百三十九章 昭告天下 苏溪月生下了皇子,这孩子不仅是梁景衡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皇孙,他看着这孩子,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情不自禁地想要多抱他玩一会儿。 “这孩子,可是和你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皇帝的手,触及到小包子的脸上,然后一边含笑,一边对着梁景衡如是说到。 梁景衡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嘴角自然也是溢着笑的。 “父皇可不要忘了,这是儿臣的儿子,自然应该多像儿臣一些……” 皇帝原本只是随意地一打趣,哪里想到会引来梁景衡这般强烈的反应,不由得咧嘴笑笑,“朕看你啊,肯定以后也要被你儿子给操纵着了,任劳任怨,百依百顺,你这个当爹的啊,怕是没啥地位喽。”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抖擞。 “父皇放心,儿臣纵是偏爱这个孩子,该严厉的时候,也会严厉掌控的,绝不会姑息他所犯下的错误的,儿臣一定把他给教育的,像您一样优秀才好……” 皇帝一听这话,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了。 他记得自己当年有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好似也像梁景衡这般,对先皇也说过 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他估计年岁也不大吧,没想到啊,时光辗转,竟已过去了那么多年。 皇帝很高兴小包子的出生,所以当即在看到了他以后,就直接给了封号,名为“世瑾”,与此同时,在第二天的时候,还把此事昭告天下,举国欢庆于小皇孙的生辰。 苏溪月他们这会子,正因了小包子的出生,每日都是沉浸在此番的欢愉里不能自拔,但是这件事到了皇后那里,却被直接气的直咬牙。 “这件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在皇后的计划里,除掉苏溪月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论是安排人给她下毒还是怎样,这个孩子也是不能安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但是现在,孩子不仅平安出生了,得了皇帝的封号,估计这会子苏溪月也因为生下了皇子有功,所以会得到不小的一个赏赐吧。 皇后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想也就特别想要从苏溪月手里夺走点什么。 她现在坐拥万千宠爱,几近于所有人的赏识,真的是太让人觉得愤懑不平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苏溪月由于生产的缘故,现在身子虚弱,每日里 还是需要有人去专门调理她的身子的,而且太医也需要时常光顾,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事情上面动手呢。 皇后打定了主意以后,立刻就让人去查了那个给苏溪月专门制定药膳的太医的一些事情,一直到查到了他的一些把柄以后,这才让人把他传唤到了自己的宫里,来商讨这件事情。 “不知道皇后娘娘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医朝着皇后行了行礼以后,随即开口问道。 皇后倒是也不急着多跟他去透露一些什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回应了一句,“太医可知道给人制定药膳,里面的药物,是可以任凭自己添加的……” 太医听了这话,一开始没怎么回过神来,“娘娘这话,是何用意?”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派人把自己抓到的关乎于这个太医的把柄,尽数抖在了他面前上。 “你也不用懂我的意思,你只要明白一点,好好的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你安然无恙,身世明朗,但是如果你要是忤逆了我的所想,那你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这些东西一旦被皇上看到了,只怕是……你怎么也很难度过这个劫 去吧……” 太医一听这话,双腿一直在那里发抖,哪里还有余力再去多想些什么,除了点头应下来这回事之外,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东西出来了,只能就这么去回应面前的这个女人,当今的皇后。 皇后借着暗中收买了太医之由,安排他给苏溪月的药膳里面下药。 当然,她这次学精明了,经历了上次的下毒事件以后,好皇后再来使用这种手段的时候,一定是先让太医衡量过所有药物的利弊,选择最为慢性,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药物,去呈上去的。 就这样,太医每次给苏溪月安排药膳的时候,都是经由他自己左右打量以后,才会把药膳交给手下的侍女,端给苏溪月去享用。 这样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侍女们也觉得有些奇怪。 某日午后,在给苏溪月端去药膳的时候,大家在那里讨论这件事情,说起太医最近的奇怪事情来,纷纷在那里说他的不对头。 “这几日你们有没有觉得太医有些奇怪啊?”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以前每次给我们药的方子的时候,都是写完了直接就给我们,然后后续的事情什么 都不管了,可是现在呢,有时候我去抓药他也跟着在一边看,做完了药膳准备给太子妃端过去的时候,他也会去瞧上几眼,是害怕我们出错还是什么缘由,我还真的是猜不透呢……” 这样说着,大家不由得都觉得有些奇怪,“太医最近的确是让人觉得挺捉摸不透的……” 就在这几个侍女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一旁正好路过的梁景衡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时之间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头,直接迈出了步子,来到了那几个侍女的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情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经过梁景衡的一番了解,果然发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太医,突然之间有的这个转变,势必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这些侍女所言,他是从溪月剩下了皇子以后,开始变化的,所以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搞清楚。 “你们把这个药膳交给我,回去跟太医说药碗打碎了,我很生气,让他重新熬制一份,亲自端过来,知道了没有?” 太医听了回去的侍女说的话以后,整个人也是心里一抖。 第四百四十章 发现陈怀静 他发觉出来这件事好像是有哪里不对头,可是又察觉不出其间的细节问题来,所以就只能是先按照梁景衡的意思,重新熬制了一份药膳,然后送往苏溪月的住处那里去了。 “太子,这是微臣刚熬制好的药膳,还请您给太子妃喂下去……” 梁景衡听了太医的话以后,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太医最近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太医一听这话,本来心里就各种虚弱无力,这会子更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了,颤巍巍地回了一句话以后,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太……太子,您这话是何意啊?” 梁景衡歪头瞧他,“是何意?我想你心里,比我还要清楚的吧,哦,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了,刚才他们打碎的那个药膳,我让人收集起来拿回去做了个鉴定,本来就是想看看太医的技艺怎么样的,没想到竟从中查出点了些许的不同……” “你,要不要将实话说给本太子听啊?” 太医闻言,当时直接被吓摊在了地上。 “太……太子,还请您手下留情……臣……臣不是故意的啊……” 梁景衡试图从他的口里套出来更多的 话,结果问来问去,却还是没有一个结果,最后一个气急,直接下令,将太医斩了首。 等到皇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个梁景衡,竟然还有此等本事,能够轻易地把我安排进去的人给踢出来,这个苏溪月,也真的是命大,多少次我安排人去害她了,竟然还能好生生地活着,”说到这里,皇后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不过纵然是这样,该出手的时候,我也不会手软的。” “苏溪月,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否则一旦被我逮住了机会,你可要小心你的性命,堪忧啊!” 另一边,东宫的后门口。 之前陈怀静一路逃到了这里,但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直接就晕倒在东宫的后门口这里了。 东宫里面的人,一开始都在忙乎苏溪月和小皇孙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直到后来,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出来办事,这才注意到门口这里躺着一个人,凑近了来瞧,没想到竟然是失踪了的陈怀静。 “赶快叫人过来,快去喊人……” 说着,昭和就要跑进东宫里 面,喊人出来帮忙,一起把陈怀静抬到宫里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绿意却突然开口阻拦了她。 “先不要急着喊人,东宫出了之前太医的事情,已然是不够安全的了,这样,我们先去找一下太子,说明一下情况,再从长计议吧,这件事还是不要太过声张的好,要不然公主也是会被受到牵连的……” 昭和应着,一行人悄悄地把陈怀静给藏了起来,这件事也没有多去声张,由绿意和昭和两个人来到了梁景衡办公的地方,这才开口,把这件事讲给了梁景衡知道。 “太子,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梁景衡闻言,眉头一挑,“你们先带我去看看她的情况,这件事只怕不会那么简单就处理掉的……” 梁景衡由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带着,一起来到了陈怀静被藏起来的地方。 “静景,静景,你现在怎么样?” 陈怀静这会子虽说有了些意识,但是毕竟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之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所以整个人的意识,就算有,也是格外晦暗不明的。 梁景衡见现在陈怀静的情况,好像并不是特别的好,所以立 刻就想要让人把她带回府里去,好生安顿。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绿意突然开口,提醒了梁景衡一句。 “太子殿下不要忘了,陈小姐现在可还是皇后娘娘紧盯着的人,所以,万事一定要小心才可以,切不可草率而行……” 梁景衡也是这个时候才猛然间想起来这一出事情。 本来嘛,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查这个案子,从早到晚,就没有间断过,现在好容易被告知陈怀静被府里的人找到啊,心里实在是惊喜万分,只想着要赶快从她的口里探得些东西出来,也不至于一直都是在胡乱晃悠,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梁景衡当时认定了,陈怀静既然是事件的涉及人,那么肯定是对这其中的很多事情都很清楚的,只要他们能够把相关的一些线索告诉给自己,那么,假以时日,安排手下人顺着这些线查下去,肯定可以查出幕后真凶出来的。 这一切,只是缺少一个陈怀静的证词而已所以在他看到了陈怀静的情况之后,真的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想要把她带回自己的府里,好生安顿,一番照料,到时候 ,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他相信,陈怀静一定会告诉给自己的。 不过这样一经绿意提醒,梁景衡也想到了这样安排的不妥当之处,“那好,这样吧,我在宫外还有一处住处,先把静景安排在那里,然后去找宫外的大夫去给她进行诊治,就好了。” 说着,梁景衡把那处住处的地址告诉给了绿意他们,由他们带着人,把陈怀静带离了那个地方,且去安顿。 临分开前,梁景衡还特地跟他们强调,“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要把静景的事情露出来,对了,你们发现她醒过来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她那里,有我和太子妃想要知道的重要线索,关乎到太子妃的名节,你们知道吗?” 绿意一行人应着,然后就这么把陈怀静给偷摸地带出了东宫里面,然后悄无声息地把她给安顿好。 同时还按照梁景衡的要求,给她请来了外面名气很响的大夫来给她诊治。 没过多久,陈怀静的身子就恢复了大半,意识也恢复地差不多了,见状,绿意他们也就不多再耽搁,直接把之前梁景衡跟他们交代的话告诉给了陈怀静。 第四百四十一章 谈及真相 “陈小姐,是这样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我家主子正在经历的一些事情,所以当时太子在看到了你以后,就想着等你恢复好了,就把你醒过来的事情告诉他,大抵也是想要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绿意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是不时地瞥向陈怀静那里的。 她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家主子一直被禁足,之前还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什么下毒啊,什么恐吓信啊,没有一件是对他们这个太子府很友好的。 所以,绿意断定,在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想要对他们太子府不利,甚至可能有更大的阴谋,她想着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帮助自家主子出上一份力就好了,看到陈怀静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赶忙开口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陈小姐,我真的特别希望您能够帮帮我们主子,她真的是这段时间,受尽了委屈和凄苦了,而且还一直蒙受着冤屈,他们都说,西番皇子失踪的案件,就是由她主导的,而且西番那边还给限定了日期,如果规定的时间里面,不能把这件事给查明白的话,估计我家主子她就 ……她就要去定罪了啊……” 绿意越说越凄苦,越说越觉得苏溪月过得委屈,眼眶里瞬间盈上了一层雾水。 陈怀静当时就在旁边听着,她知道苏溪月人好,心地也善良,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手下的侍女,也能如此衷心待她,真的是让她觉得既羡慕又钦佩。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没调教出来什么样的身边人,很不错。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说着,陈怀静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又接着说到,“我和溪月是朋友,你放心,不论经历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背弃的,而且,背后的那些人,我也一样憎恨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把他们绳之以法。” 说着,陈怀静的脸上,也是流露出来一种凶狠狠的目光。 那些人,那些曾经将她囚禁住,对她百般欺凌的人们,她是一定要报仇雪恨下来的,她扪心自问,前半生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待人温和,与世交好。 她之前不是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人性之恶,但那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她以往 都可以怀着一颗容忍的心,把这一切都给应承下来,可是到了现在,她这才发觉,世事的险恶,要比她所理解的,多的多。 她现在的心境,来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副不想要面对的面孔,她的身上,包括她的心里,也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弥漫了。 尽是满目疮痍,一点想要回顾和期待的欲望都没有了。 是的,都没有了,她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陈怀静和绿意他们商议,决定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梁景衡他们,不用让他们特地来找自己了,反正她一直对苏溪月的情况挂心不下,想着有机会可以见见她,以及她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既然总要见一下,倒不如,让自己去找他们。 这样也省得让苏溪月来回颠簸了。 就这样,陈怀静在夜里,装扮成侍女模样,和绿意他们一起,悄悄地溜进了苏溪月的住处。 彼时,梁景衡正在殿里等候着。 “静景,你来了。”梁景衡一看到陈怀静来到这里,整个人特别地激动,“看到你没事就好,之前你伤成了那个样子,真的是让人担心不已啊。” 陈怀静 闻言,抬头笑笑,“我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还要多谢你出手相救,对了,溪月呢,她现在怎么样?” “溪月现在还在晚睡,她这些日子,因为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大恢复过来,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睡觉的,不过也快醒了……” 陈怀静看到梁景衡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本来还以为知道苏溪月还没睡醒,梁景衡会想着叫人去喊她,她都在这边做好了提醒的准备,让他不必如此,反正现在她的精力充沛,完全可以在这里多等候一段时间的,不着急。 可是谁想到,现在梁景衡竟已经把苏溪月给宝贝成了这个样子了,也不多去提醒,只是告诉陈怀静不要急,很快苏溪月就会醒过来的。 还真是个宠妻的好男人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倒是也不急,”说到这里,陈怀静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对于那件事情,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了?” 虽说陈怀静并没有直白地说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毕竟那件事现在还没有过去,箭在弦上,很是紧张,所以梁景衡心里还 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陈怀静话里的意思了。 “那件事,我有过怀疑对象,之前我也派人查过一个人,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把自己搞了一身重伤,当时要不是因为溪月突然早产,我急着回来,估计那个时候,一番对战之下,我就很有可能直接命丧于那里了……” 梁景衡说着,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感慨一声,真是没想到之前自己和溪月竟然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现在他想起那个事情,都觉得提心吊胆,不敢多去回看。 陈怀静闻言,点了点头,“背后的那些人,真的是险恶用心,而且做起事情来,真的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而且,幸亏你们现在还没有正面交锋,如果一旦真的到了最后那一步,我都怕他们能做到破釜沉舟的事情出来。” “所以,”陈怀静说着,偏过头来看了梁景衡一眼,目光格外郑重其事“你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都给解决好,把背后的这些人都揪出来,然后,将他们绳之以法才可以。” 梁景衡没想到经过这件事以后,陈怀静如今已然变成了这般老成模样,一番作态,很是让人觉得心酸。 第四百四十二章 姐妹相谈 苏溪月醒过来以后,就看到了陈怀静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当时苏溪月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静景?是你吗?还是我在做梦啊,怎么好像是看到静景了呢……” 这话一出,陈怀静心里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心酸。 也不知道自自己出事以后,苏溪月为自己担了多少的心,现在好容易见到自己,竟然一开口就是这样的一番话,可见之前苏溪月是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殚精竭虑的。 “溪月,她不是假的,她就是真的陈怀静,静景她回来了,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说起来梁景衡心里也是有些激动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陈怀静他们三兄妹失踪了的事情,所有的矛头都一下午指向了太子府里,所有的事情,似乎他们不能给出一个恰如其是的说法来,那么事情到了别人眼里,就全都和他们相互干系了。 怎么也摆脱不了的干系。 不过好在现在,陈怀静回来了,只要她回来了,把实情跟大家讲清楚了,那么,这件事,势必就会有了解决之法,他们夫妇二人的罪名,终于有了可以翻身的机会。 苏溪月听完梁景衡的 话以后,整个人呆了一会儿,然后这才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触碰了陈怀静的身子一下,接下来这才缓缓开口,“静景,真的是你吗?” 苏溪月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子,一直盯着陈怀静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对面的人真的是陈怀静。 “溪月,真的是我回来了……” 陈怀静凑到苏溪月的身边,一把搂住了苏溪月。 也是在那一刻,陈怀静才有所感觉,原来自己,也是真的摆脱掉那个困境了啊。 当初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苦痛,终于在这一刻,真的彻底地归于过去了。 “静景,你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你突然失踪了那么多天,我们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你的痕迹,都特别担心你,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静景,你快和我们说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陈怀静抬起头来,看了眼身侧的苏溪月。 其实关乎于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想要再去提及了,因为那些东西,每一点,每一滴,都像是一种她想要用力抹去的烙印一样,既让她觉得疼痛难忍,又让她觉得格外难堪。 可是 现在,她却又不得不开口,把那段故事,说给苏溪月他们所有人听。 因为那些人,都应该被公正处置,都应该被绳之以法才可以。 陈怀静把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通通告诉给了苏溪月他们。 “其实这一切都是七皇子和皇后的阴谋……” 陈怀静说着,把这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跟他们二人讲了,同时也把韩安成的事给抖了出来,不过虽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但是关于恐吓信的事情,陈怀静却没有提及,而且,也并没有讲到任何关于陈璟瑜的事情。 苏溪月听着陈怀静的描述,之前她就一直很想伺机报复韩安成,之前她早产,梁景衡被他给困住了那么久,而且最后还搞得重伤而归,一看就是经历了很大的苦痛,才赶回自己身边的。 以前在边疆的时候,也是他,一直从中作梗,搞坏他们的计划。 说来说去,他就一直是以他们敌人的身份,和他们对峙的,而且对着他们做出了那么多伤害他们的事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事情,都像是有人把刀次次都搁置在你的头上了,随时都可以做出抹掉自己脖 子的事情,如果自己再不去反击,保不住什么时候,这个人会来一个更狠的招数,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他们这些人,就真的要彻底玩完了。 这次的她一定会伺机行动,找准了机会去下手的,绝不姑息。 只是苏溪月这会子看着对面的陈怀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了陈璟瑜的脸,现在陈璟瑜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下落不明,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和陈怀静说这些好,还是说等以后再寻个机会跟她讲好。 “溪月,溪月,你想什么呢?” 陈怀静正兴致勃勃地跟苏溪月说贴心的话呢,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发现苏溪月直接呆愣在一旁了,一看就是很明显的走神模样,所以这才开口问了她一下。 大概也是感觉到了陈怀静一直紧盯自己的目光,苏溪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神,然后偏过头来看着陈怀静,“怎么了?怎么不接着说了啊?” “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陈怀静开口问了苏溪月一句,然后就开始打趣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间走神,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还没跟我分享?” 苏溪月这会 子看着陈怀静的脸庞,再想到那件事的严重性,瞬间决定,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的好,不急不急,且等以后她的伤彻底好了,情绪也缓和的差不多了,再去说吧,毕竟来日方长,而且这件事情,她也是迟早都要知道的。 她一定得寻一个好时机,跟她说说。 梁景衡当时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姐妹俩的谈话,一开始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就是一直在那里听着,尤其是在听到陈怀静讲之前发生的一些事的时候,尤其注意力集中,可是后来他发现一个事情,陈怀静好像有什么东西给故意隐瞒起来了。 想到这里,待他们二人谈完话以后,梁景衡在去送陈怀静出宫门的时候,还不住地开口问她,“静景,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跟我们讲?” 梁景衡是什么人,陈怀静心里自然清楚,既然他都已经当着自己的面问出这件事来了,肯定心里已然笃定了七八分了。 陈怀静见状自然不再继续隐瞒,而是选择了和盘托出。 梁景衡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决议让她面对皇帝时如实回答,但这件事还是先继续隐瞒苏溪月,以后再去商议。 第四百四十三章 秉明实情 陈怀静和梁景衡在那里谈着接下来安排的各种计划之类的事情,突然陈怀静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其实也不是突然想到,她之前就很想要开口问苏溪月陈璟瑜的情况,但是,话到了嘴边,一看到但是苏溪月一直隐晦不言这件事的状态,她心里就知道,他肯定也出事了。 “太子,我皇兄,他是不是……也失踪了?” 梁景衡一开始听到陈怀静说这件事的时候,很讶异,他完全没想到突然之间陈怀静会把话题换到这件事情上面来,原本他是想等着让苏溪月好好把这件事跟她说一下的,毕竟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东西也可以不用那么避讳的。 他原本还以为陈怀静刚才一直没有开口问苏溪月关乎于她皇兄的事情,是因为她并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知道陈璟瑜出事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估计她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但是这会子也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 “对,他的确是失踪了,”梁景衡并没有想要瞒着陈怀静这回事,因为西番三个皇子都失踪的事情,并不只有他们知道,还有很多人,如果让陈怀静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知道这件 事,倒不如直接应她一下,毕竟所有的事情,其实她都已经猜到了吧,这一刻梁景衡看着对面的陈怀静,突然也涌上了一股可怜她的感觉,“不过你不要担心……” 梁景衡之前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把这件事给搞清楚,把背后的那些人都给揪出来,所以,这会子也不会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的。 “静景,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既然我们已经洞悉了他们的计划,也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所在,我相信只要我们一直顺着这些线索继续查下去,死咬住不放手,那么到时候,肯定可以查出来的,而且背后一直藏着的那些人,势必会自乱阵脚,到时候,肯定更容易翻盘,一定可以把你皇兄救出来……” 陈怀静听了梁景衡的话,点了点头,“但愿是这样,太子,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静景在这里先谢过了……” 梁景衡闻言,赶忙摇了摇头,“不必谢我,这件事我们太子府也已经被纠缠其中了,我想之前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所以我不仅在帮助你们,也在帮助我们自己的府邸,大家至少在这一点上,都是一致的……” “好了,接下来静 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父皇已经在宫里等着你了……” 陈怀静点了点头,随即迈开步子,和梁景衡一起入宫了。 陈怀静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皇帝很高兴,他打量了陈怀静好几眼,确认她确实没什么事情以后,这才安下了心来。 “静景啊,朕可是一直在担心你啊,你的父皇,也是发过来一堆的信件,一定要朕在七天之内找到你,要不然就对着我们天朝开战,好在好在,你最后回来了……” 皇帝一脸怜惜地看着陈怀静的样子,正想要不要继续开口关切她一番,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怀静却突然开口,跟自己陈情一些事情。 “皇上,我有事情要禀告,是关于之前我被关押起来的案子,以及皇兄失踪了的案子的……” 皇帝一听这件事,眉头不由得一皱,隐约间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东西,旋即眸色一深,然后这才开口说了一句,“好,你说,朕听着,朕这次一定要好好听着……” 陈怀静把之前自己如何被绑架,以及后来在冷宫如何见到了皇后和七皇子的各种事情,都跟皇帝讲了。 “皇上宅心仁厚,希望可以给 我做主,把那些谋划这件事情的人,都可以绳之以法……” 陈怀静说的的确是委屈,但是她也确实是委屈,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她就像是把自己所有的生机和活力都一下子给抽干了一样,浑然提不起任何精神去做任何事情。 她现在都有些害怕和人打交道了,是真的怕了啊。 陈怀静说完了那些话以后,一抬头,正看到皇帝一副怒目圆睁的样子,看上去真的是生气极了。 下一秒她就听到皇帝开口,跟身边的太监交代了一声,“去把这些人都给朕找来,朕要好好问问,背着朕做出这等事情,谋害国家的利益,他们到底居心何在!” 说着,就立刻让人去把他们传唤到自己的宫里,打算好好审问一下这件事情。 “静景,你先在一旁待着,不要着急和他们对峙,等一下他们来了,朕先问一下,看他们作何回答,然后你再出来,知道了吗?” 陈怀静明白皇帝的意思,赶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过多久的时间,皇后他们一行人就都被带到了大殿之内。 皇帝坐在自己的龙椅上面,他俯首看着此刻站在下面的这些人,皇后, 他的正妻,本来的确是应该应民间的那句话,夫妻同心的,可是事情真的到了他们这里,他还是真的害怕和她同心。 这些年她做出的事情,真的是一件比一件让人愤恨,更是一件比一件地让他看不过去,现在竟然为了除掉苏溪月他们,又想出这样的主意,联通小辈们一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的是有辱他们皇家的门面啊。 如果说一开始皇帝对皇后就是很平淡的感觉的话,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他对她的感觉,只剩下了疏离和提防了吧。 他现在都有些害怕,假以时日,她是不是能做出什么弑君的事情出来。 别说,还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皇后,你知不知道朕为什么传唤你们来大殿里?” 皇帝问出来的这句话,真的是充满了各种威严的味道,其实现在皇帝心情很不好,但是他又不想这么急着发作,他就像看看这些人,到底能把这件事给演绎成一副什么样子。 皇后自然是不了解的,她一看到言止云他们都被喊过来,想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却没有和西番皇子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因为她上一次去冷宫打量,一切如常。 第四百四十四章 矛头指向 唯一的动乱分子,陈怀静,还被她派人给打折了腿。 所以皇帝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才对啊。 皇后越想越觉得奇怪,她和言止云一起被喊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就在那一群人都在那里沉吟的时候,皇帝终于一个没忍住,直接讥笑了一下,“皇后,你是一国之母,当起到表率作用,来,你说说,最近可曾做了什么亏心事啊?哦,你要是没想起来,朕是可以提点你几句的……” 皇后听了这番话,很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不知皇上是何用意,还请皇上明示……” 皇后这会子整个人有些蒙圈,但是纵然心里各种翻腾,面上却仍旧是一副祥和模样,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合时宜。 皇帝冷哼一声,反问了她一句,“难道皇后不知道西番皇子失踪的事情吗?朕可是听说此事就是和你相互干系呢!” 听完皇帝说的这句话,当时皇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预料到这件事不太对头,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讲不出来。 她现在只能推测,皇帝今日突然有了 这番作态,要不就是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要不就是在这里逼自己就范,之前为了不让梁景衡查到自己身上,她还特地对那些人进行了转移,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进行的很顺利才对,梁景衡是不会查到任何东西的。 她现在更倾向于后一个的答案,希望事情可以顺利。 “回皇上,臣妾不知您是何意,臣妾的确不知西番皇子失踪的事情,不明白皇上到底想要说什么……” 皇帝看到台下的人,皇后一脸坚决,要和自己对峙,旁边的人,也都是一脸凝重的不出一言,皇帝都能想到,当着皇后的面,不论他问那些人什么东西,只怕最后回答出来的答案也是和她大同小异,没甚差别的。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突然咧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皇后是这样说的,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啊?要是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是朕听错了啊!” 大家都以为事情就要这样呗解决了,就连皇后的脸上都涌出了一种很是放松的表情的时候,皇帝突然面色一凝,开始宣告,“带人上来…… ” 就这样,皇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一个人,就这么明晃晃地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陈怀静?” 言止云当时看到陈怀静出现在大殿上,整个人也直接惊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被关押起来了嘛,怎么会…… 皇后也是一脸的错愕,不知道怎么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上来了。 不过纵然陈怀静出现在了大殿之上,给皇后带来了不少的震惊感,可是后来她转念一想,不论陈怀静说什么东西,只要她抵死不承认就可以,毕竟她还是担着一国皇后的职位,不管怎么说她的身家背景在那里摆着,怎么着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处置的。 正因为想到了这些东西,皇后的心里,反而更淡定了。 陈怀静看着旁边站着的这些人,想起之前自己在他们的手上的各种遭遇,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寒心,越想越觉得愤恨。 她现在一看到皇后的那张脸,都巴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她的伪善面目给暴露出来,把她的假面给撕扯下来,露一露她的真面目。 可是,她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至少对于这个人是这样的 ,刚才她躲在后面,听到皇后和皇帝的对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西番送来这边的质子,仅此而已,和天朝的皇后比起来,真的是相去甚远。 她压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撼动她的地位,一点办法都没有。 “静景,你来说,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陈怀静虽然在回话的过程里,也提到了不少关于皇后的事情,但是说到底只是提到了一点而已,主要的事情,她都直接推到了一旁的言止云身上了。 陈怀静知道,言止云这个人,内心到底有多么邪恶,而且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做了不少惨绝人寰的坏事,她现在要是能够一举把她拿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陈怀静把事情的矛头指向,临时从皇后身上,转移到了言止云这里。 “皇上明鉴,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之言,还请皇上您能够为我做主,替我申冤……” 皇后虽然也被牵扯到了那件事情里面,但是毕竟事情并不严重,而且在皇后自己的“据理力争”的情况下,怎么也把这件事给抹除掉了,所以到了最后皇 后也是没受到任何的惩罚。 这样也就算了,谁知道那个皇后死性不改,出了这样的事情,看着自己能够翻身,竟然想要以此作为机缘,然后试图挑拨皇帝和苏溪月他们之间的关系,准备了各种言论,打算好好地讲上一番,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也从一旁走出来了。 直接一句,“父皇还请明鉴,儿臣的心思,儿臣相信父皇应该是知道的,绝无皇后说的那些事情……” 说完这句话还特地看了皇后那里一眼,两个人之间的战火,终于已经登上台面来了,再也不藏着掖着了。 事情到了最后,反正皇后身上担负着的事情,都被抹除掉了,最后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啊言止云那里。 皇帝很生气,他虽然心里也清楚这件事言止云只是当了一个靶子,但是毕竟事情也是出在她的身上的,理应经受这一切,所以当场就直接下了旨意,对言止云进行了惩处。 “这件事不是小事,这样,太子,你继续去查这件事,得了任何线索立刻来汇报给我,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解决好,这样才能给西番一个好的交代……”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安顿陈怀静 皇帝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现在虽说陈怀静已经回来了,但是毕竟她还是那一众人的众矢之的,如果不能很好地保护住她,只怕到时候,肯定会出一些乱子出来的。 “这样吧,静景现在已经露过面了,如果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真的在刚才那个人里面,朕怕那个人会采取一些措施,试图谋害静景,所以干脆让她住进太子府里怎么样?溪月也是她好朋友,现在正好有时间和她一起待着,权当是看管住她了,一定要好生照管,别出什么乱子。” 皇帝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之前西番的皇帝三番五次地因为这件事情,跟自己闹不和,还和自己各种呛声,真的是让他觉得心累,这件事如果真的解决不好,保不齐西番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由此产生一系列的动乱,当真是不值当的啊。 梁景衡听了皇帝的话以后,赶忙点了点头。 “父皇尽管放心,这一点,儿臣已经考虑到了,”说着梁景衡略微一沉吟,随即回应道,“溪月会在家里看着她的,而且儿臣也会派重兵把守,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有任何可乘之机的。” 皇 帝应着,既然现在陈怀静的安全已经可以认定了,知道她没什么大碍,所以皇帝为了安抚西番那边的人,登时就立刻命人传信给了西番的皇帝,告诉他陈怀静现在一切安好,正在太子府被保护着。 西番皇帝其实心里打的主意,就是想要趁着这个由头,拓展自己的势力,借此捞点好处回来,所以当时才会对着天朝的信使,讲出七天之内见不到人,他就会出击的号召。 结果现在,哪里想到,七天时间还没到,天朝的人就已经把陈怀静给找到了呢,真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啊。 本来以为这还是个机会,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里,真的是走向终结了呢。 西番皇帝最终不情不愿地撤回了自己的命令,于是乎,所有的关乎于战争的念想,也在那个瞬间里,被遏止住了。 苏溪月因为刚生完孩子的缘故,这几日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只有间或一点时间,才会下床走动,加上陈怀静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各种谈天说地,说各种事情,就这样安稳地度过了坐月子的时期。 不过这中间也有很多挺惹人烦忧的事情。 或许是 因为经过这次的事情,自己的名声已然被洗白了,见到太子府这边的势头正猛,很多人都想趁着小包子诞生的理由,来找他们,给他们庆贺,想通过儿子和她之手,去和梁景衡结交。 其实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巴结”二字,试图让自己靠拢有权利、有发展前景的一方,让自己有所成就,有所偏倚。 不过苏溪月可真的是无暇顾及这一切的,她现在巴不得让自己清清静静地在一旁待着,偶尔看看儿子,偶尔和静景聊聊天,总之,大多数时间,她都是过得非常的悠然自得,开开心心的。 苏溪月知道这样的日子来之不易,自从她涉足皇家宫闱的一些事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充满了心机和血腥的道路,所有的人都不可靠,今日是你的友人,没准儿第二天就被人说动或者威胁,改头换面,成了你的敌人了。 背后插人刀子的事情,真的是屡见不鲜,时有发生。 她也是看的多了,看的害怕了,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所以才想着,能够努力维系住自己此刻的安宁,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化和难处理了。 可是 纵然她让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跟来往的宾客们说了很多次自己要“闭门谢客”的事情,但是搞来搞去,还是有很多人来自己的府门前拜访,真的是络绎不绝,有种怎么赶他们走,他们都不走的感觉。 “真的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执着,说了那么多次拒绝的话,竟然还是竞相拜访,真的是没想到我这太子府能有今日光景,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陈怀静在旁边听着,本来还在逗趣小包子的她,瞬间停住了自己的手腕,“我也是第一见唉,在我们那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还真的挺好的,这要真的是让他们进来了,岂不是会收到很多的礼物,我可是听昭和他们说了,他们每个人都是提着重礼来的呢……”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噗嗤”一笑,还不等她多去跟陈怀静解释什么,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沐心和李艳萍一起来到太子府了。 苏溪月也是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自打自己生了儿子以后,也不怎么外出走动,正念叨这两个人呢,没想到正好他们就来看她了。 “溪月,你最近怎么样啊?” “有静景 在这里陪着,太子府又不可能在吃穿用度上亏待了她,肯定小日子过得,比谁都悠闲吧……” 苏溪月听了他们俩这一前一后的打趣,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哪里的话啊,我肯定也是要为点事情操劳的啊……” 陈沐心和李艳萍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故意表现出一种好像听了很是奇怪的话一样的表情,满脸的不相信。 “不可能的,你就说说我们这几个人里,有哪个人过得比你还悠闲?” 苏溪月一听,说着就把目光直接移动到了对面的陈怀静身上了,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可是偏生陈怀静不去和她搭话,当即就想要变化自己的位置,开始在那里移动,想要躲开苏溪月朝自己探过来的视线。 “别说我啊,我可真没觉得我比你悠闲,这些天,我每天提心吊胆的,真的是够够的了。” 话题一说到这里,陈沐心还有李艳萍两个人不由得互看了一眼,随即开始对着陈怀静好一番热切问候。 这些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虽说她们都并没有直接去经历吧,但是光听外界的各种传言,他们也已经感知到了,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第四百四十六章 蛛丝马迹 陈沐心和李艳萍赶紧将身坐到了陈怀静的身边,开始问候她。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静景,你在那里,没受太大委屈吧?” 李艳萍本就是个急性子,她可受不了陈沐心这般婉转的问候,直接把话茬子抢过来,自己先问上了。 “静景,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只要让我知道了这些事到底和谁相互干系,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去的!” 苏溪月一听到李艳萍说的这话,想起之前她糊弄七皇子,然后惹出来的那些事情,不由得一阵头疼。 “别了吧,就这样吧,还是,先让他们把这件事查清楚,交由管这些东西的人去处理吧,不用你自己出手的……” 苏溪月赶紧出言相劝,可是效果并不怎么显着,李艳萍听了她的话,仍旧觉得还是自己下手比较好。 “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处置,我不放心,你看他们查案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啊,这都多少天了,什么都没查出来,也就是那个言琬婷被惩处了一下,也并没有给她太过实质性的惩罚,我觉得不行……” 陈沐心和苏溪月安抚了李艳萍的情绪好一会儿,大家 这才都安静下来,耐心听陈怀静讲之前发生的事情。 包括皇后的出现,包括七皇子做的那些事情,包括好多好多,她在那个冷宫里,所面对的一切东西。 那些日子,如今看来,似乎她也可以等闲待之了,时间这么一过去,虽说当初是她自己所去经历的,但是现在也仍旧觉得,不过如此。 那些过往,如今已经如烟一般,不再那么清晰入骨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对于那段日子,自己所承受的那些人事,仍旧觉得可怕,仍旧觉得生畏,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并没有过多其他的情绪存在着了。 且就这样吧,等事情查清楚了,她想,老天自有评判的,一定会给那些人应有的惩罚的。 陈沐心和李艳萍听了陈怀静的描述,知道了那些日子,她一个人的经历,竟然承受了那么多的苦痛和折磨,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心酸不已。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他们那些人,怎么敢这样做,怎么敢有这样的胆子,把你们给关押起来,然后以此作为要挟的呢!” 陈沐心听了,心里也是觉得可怕。 她知道宫里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也知道很多 人都觊觎权势,而做出很多让人觉得可怕的事情,但是那也只是她的以为而已。 如今自己身边亲近的好朋友竟然也遭受了这样的事情,这么近的距离,和那些人打交道,真的是让她觉得可怕至极。 “人性当真可以到了这种地步上来吗?” 陈怀静抬起头来,惨淡一笑,“也还好吧,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本来还以为我这辈子就要这么被困在那里了,永远出不来了呢,还好,还好最后我逃出来了,现在想想,这应该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好的回馈了吧,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渴求了……” 李艳萍可不服气,她听到陈怀静说没有别的想要的了,立刻回了一句。 “不行,静景,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这件事,他们这么折磨你,这般残忍的对待,我们绝不能咽下这口气,绝对不能。” 苏溪月看了陈怀静一眼,随即和李艳萍搭了一言。 “这件事我们的确不会轻易放弃,但是,艳萍,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太过冲动,这件事有梁景衡他们在查着,我想很快就会有眉目的,而且这件事也不是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那些人既然当 初制定了这样的计划,肯定会留有后手的,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上当……” 陈沐心也劝李艳萍,“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现在太子他们都一直在查这个案子,所以到时候一定会有所定论的,你突然去出击,很有可能破坏他们的计划,还是先不要行动了比较好……” 说着,陈沐心把李艳萍往旁边一拉,“大家都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也要切记一点,切勿好心反而办了坏事情……” 听完这句话,李艳萍不由得一个呆愣,随即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胡乱行动的,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 这件事一谈起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心里各种事情,不太好应对,也不太好解决,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你们快看看我儿子,小包子应该也睡得差不多了吧……” 苏溪月见状,立刻转换了一下话题,把身旁的儿子抱了起来,然后让几个姐妹们看一下。 “怎么样,我的儿子不错吧……” 苏溪月现在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小包子的身上了,每天就是看着他每天的变化,心里特别开心,现在几个姐妹 之所以来这里看她,原因之一也是为了看小包子,自然这个时候,把儿子抱出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陈沐心还有李艳萍两个人,这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小的小孩子,两个人都觉得特别神奇。 “哇,他怎么这么好看,你看他冲我笑了,真的好可爱,我不行了,这个孩子真的是太惹人喜欢了……” 陈沐心两个人轮番在那里逗他,一个接着一个的在那里夸他的样子。 “真的是太神奇了,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陈沐心看着小包子,感觉自己的母爱都快要泛滥出来了。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来一个想法,一开始她还有几分的踌躇,但是后来一想,她和苏溪月又不是很疏离的关系,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没必要那么见外的。 “那个……溪月,我可不可以当小包子的干妈啊,我好喜欢他,让他当我的干儿子好不好?” 苏溪月含笑看了陈沐心一会儿,一开始故作迟疑,看到陈沐心当时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以后,这才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我当然乐意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和孩子怎么办? 苏溪月一开始还担心,陈怀静已经逃出来的消息,被皇后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采取一些行动,来试图把她灭口,或者怎样的。 毕竟陈怀静当时也是亲眼目睹过他们很多的秘密的,也知道他们的很多事情,如果不能把这件事给解决好,估计他们也会觉得后怕的。 而且,那个言止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如今因为陈怀静的事情,又受到了责罚,估计心里也是极度不好受的,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突破口,所以综上原因,苏溪月才会一直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还一心提防着,害怕陈怀静会受到伤害。 不过让苏溪月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好像并没怎么想要有所行动,一直都很安静,这真的是挺出乎苏溪月的意料之内的。 另一边,因为答应了陈怀静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查清楚,而且允诺过要把她的哥哥陈璟瑜给找出来,所以梁景衡派了一些专人,去查这件事情,他想要通过那些人的力量,找到关于陈璟瑜的一些蛛丝马迹。 当然,他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最后事情矛头的指向,又去了 韩安成那里。 “你是说这些事情又是韩安成做的?” 梁景衡一开始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之前和韩安成打过交道,知道他那个人的处事行为,就因为自带了人跟踪他,结果后来差点死在了他的府邸那里。 可是虽然他知道继续和他纠缠,可能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和危险在他那里停驻着,但是毕竟事实就在那里摆着,所有的线索指向,都和他相互关系,他除了继续查下去,他真的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让自己既能保证少点麻烦,又能查出事情的真相出来。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沉吟了一会儿,“这件事不是一个小事情……” 其实苏溪月有些担心梁景衡,她知道,按照他的性子,估计心里早就有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之所以还会来和自己相商,是想要让自己多出几分的助力去做那件事的。 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委曲求全的人,既然当初已经答应了陈怀静的应允,不管怎样,他都会继续把这些事情给查下去的。 可是……韩安成,苏溪月一想起他那个人来,心里也是一阵泛着后怕。 之前他们打过不止 一次的交道,虽说有一段时间,因为听了他和自己讲的妹妹的事情,对他的形象有所改观,但是必须要注意这个前提,真的是只有一段时间是那样来着,后来,后来回了京城这边,什么事情都变得不是那个样子了。 她现在看到韩安成和皇后之间似乎也有联系,加上之前梁景衡因为追查他的事情,把自己搞成了重伤,以上种种,都让她觉得韩安成这个人,着实不简单。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过我也是真的想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之前在调查西番皇子失踪的时候,我就查到有关于他的线索,所以才会去追踪他,如今派出去查陈璟瑜的人回来报告的线索,也是和他相干系,你说,我该如何抉择?”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着梁景衡,她不想为他做任何抉择,此刻的她,只想听听他的下文,看看他对这件事到底提前做好了怎样的取舍抉择,他到底想要怎么办。 “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溪月就像是已然看穿了梁景衡的内心一样,在她的目光直视之下,他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变幻自己的心情 好,“我没想太多的东西,我就想查清楚这件事情……” “所以呢,你要怎么做?” 苏溪月很怕知道梁景衡的那个答案,可是她却又很想知道他的答案。所以哪怕她自己心里知道,此刻的她有些咄咄逼人也好,让人生厌也罢,总之这件事,她是一定要刨根问底,把事情给了解清楚的。 “我想要……再次夜探韩安成的府邸,去探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线索在那里……” 在苏溪月的一番攻势下,终于梁景衡还是选择了低头。 他把事情试图用一种很是轻缓的语调,跟苏溪月说了一下,但是貌似他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苏溪月一开始听完了梁景衡说的话以后,沉吟了半天,一直都没有讲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某个地方,也就是那个瞬间,梁景衡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大事情一样,赶紧跑到了苏溪月身边,求她原谅。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苏溪月眼角流出来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终于连成了线条,落了下来。 “怎么了啊,这可是怎么了啊?” 梁景衡一看到苏溪月在 那里哭,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怎么好端端的,哭个不停了呢,到底怎么了啊……” 谁知道这边梁景衡话音刚落,下一秒,就看到苏溪月抬起头来,瞪了自己一眼,随即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梁景衡,你是认真的待我和孩子的吗?” 梁景衡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蒙圈,“怎么这么问,我当然认真待你和孩子啊,只有你们两个人是我最亲的家人了,怎么可能不认真对待你们啊……” 苏溪月却对他的答案并不以为然,“你知道吗,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你要去韩安成的府里去查他的东西,你明明知道上一次你只身去了他那里,经历了怎样的生死之难,现在怎么好再去让自己以身涉险呢?你想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情,我和孩子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办?” 梁景衡说实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的东西,他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去把这件事查清楚,后期指不定韩安成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危害国家的利益,引发冲突。 出于自保,也出于为陈怀静考虑,他都应该出面解决这件事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邀请韩安成 不过既然苏溪月已经把事情说到这个事情上面来了,梁景衡自然要好好给自己解释一下的,总不能就让她一直生自己的气,然后窝一肚子的火吧。 “溪月,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之所以会想这么做,是因为……” 梁景衡把自己全部的理由,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想到的各种事情,事无巨细,都跟苏溪月交代了。 “我真的没有半点想要让自己遇害的心思啊,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奇怪呢,反正,溪月,我的好夫人啊,我怎么可能盼着自己出事啊,我知道去查韩安成很危险,上一次我已经经历过了,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除了这个办法以外的其他可以查出点东西来的办法了,你明白吗?” 苏溪月应着,她自然也理解梁景衡的难处。 在她的心里,她也是一直很想要把这件事给查清楚的,已经有那么多的人经受到伤害了,已经有那么多的朋友,都因为这件事,几经周折,才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她也是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幕后真凶给找出来了。 她刚才之所以激动,都是因为她知道,梁景衡这样 做,被韩安成私底下给谋害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她才会那么担心梁景衡的人身安全,害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这样吧,这件事你不要去他府里查了,他那么机警的人,肯定能很轻易地就觉察出来你们的行动的,太危险了,我之前就觉得那些给我送来的恐吓信,十有八九也是韩安成派人送来的,所以,这件事,梁景衡,交给我去处理吧……” 梁景衡一开始不同意,因为他记得,之前韩安成曾经三番五次地对苏溪月表现出那种想法,而且那个人实在是太过精明了,估计苏溪月压根就控制不住他的,所以,倒还不如让他们这些男人去解决。 但是苏溪月一直在那里坚持,“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努力达到目标,从韩安成的口里套点东西出来的,你且不用过多的担心……” 梁景衡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那好,你可要小心啊,韩安成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应对的人……” 苏溪月应着,她想起之前韩安成对他们太子府做的一切事情,以及后来把梁景衡给搞成了重伤的事情,她都一笔一笔地记在自己的心 里呢。 放心,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他白来的。 苏溪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就派出手底下的人,给韩安成送去了一封信,邀请他来太子府做客,到时候她会亲自招待的。 韩安成一开始接到那封信的时候,左右打量了好久,不过一思量,却又觉得去一下也无妨,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苏溪月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心里清楚,梁景衡之前都已经查到自己府里来了,这一次苏溪月又突然邀请自己,去太子府做客,只怕也不是怀着几分的好心思来的,怕是有什么事情,又要对自己怎么着。 不过,他倒是真不介意这个。 苏溪月毕竟是个女流,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次,她要跟自己耍什么花招。 到了约定的时间,韩安成只带了几个手下,就直接去了太子府,去见了苏溪月。 “韩先生,你来了啊……” 韩安成笑着回应了苏溪月一下,“太子妃如此盛情邀请,韩某实在是盛情难却啊,只好就这么来了,还往忘不要介怀,韩某也没有带什么特别的礼物,不过是从来的路上,买了一点吃食,送给太子妃……” 两 个人假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席间,苏溪月因为心里一直在怨恨韩安成之前待梁景衡的事情,所以设计了好多种花样,试图整蛊韩安成。 比如趁他不注意稍微把他的椅子给后移了不少,比如故意让下人给他上菜的时候,下了很多的猛料,不过韩安成都一直笑看着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小女生的把戏,真的是够让人无语的。” 韩安成翘首看着对面的苏溪月,其实他对她还是很好奇的。 之前好几次,她都能够迎刃而解自己为他们设置下的难题,每一次都会让他觉得惊艳到,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但是现在她还总是能够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小女孩子的一些感觉,真的是让自己觉得很是好奇。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就在韩安成一个人在那里思索这件事的时候,苏溪月蓦地开口,开始和他进行言语上的交锋。 “韩先生好像来皇后他们也有所来往呢,之前听人说的,好像是看到了言止云去找你,看起来似乎你们也是相谈甚欢的啊,是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呢?” 本来苏溪月是 想说一丘之貉的,可是毕竟词语不太雅观,最终被她给放弃了。 韩安成并没有直面回答苏溪月,反而在那里绕圈子,“皇后他们啊,人挺好的啊,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的确不错,不过还是需要再多去锻炼一下的……” 苏溪月听着当时韩安成说的这话,越听越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这些话怎么让人感觉,韩安成好像是知道一些眉目一样,似乎在这背后的一些事情,他就是个知情人呢。 不管他和皇后到底是不是盟友,如果是他肯定是完全知道这其中的一切的,可是如果不是,就凭着如今他们对他各种能力的观察,估计他也是完全有这样的能力,掌握不少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的。 苏溪月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去的,她就问韩安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东西?” 韩安成一开始在和她打马虎眼,不肯直白地去讲什么东西,后来苏溪月看他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口跟他开条件。 “这样行不行,韩先生,我们可以答应你提出来的一个条件,然后你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们,怎么样?”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欢而散 苏溪月当时是怀着真情实意,想要去和韩安成套近乎的。 这件事的很多事情,他们都不知情,要想真的解决这件事,可能真的需要韩安成为他们提供一些线索出来,苏溪月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用提条件的方式,换取韩安成的答应。 但是谁知道,事情到了最后,却完全偏离了她所要达到的那个效果。 韩安成一开始听了她的提议,就突然满脸堆笑,搞得他很是不好意思,一直到后来,听了他讲的话以后,她这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所在。 “我可以随便提条件吗?” 苏溪月想了一想,现在韩安成基本上在京城里,也是权势很德高望重的那一类人了,应该不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来的,于是便点了点头,“只要我们能够做到,你尽管提……” 韩安成闻言,又是嘴角一扬,“那如果说,我提的条件,是你呢?” “嗯?你什么意思?” 苏溪月听完这句话愣了一下,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韩安成在试图羞辱自己,她在努力和他达成交易,可是她呢,到了最后却故意拿她来开条件,明明就是在故意挑战自己的底线。 一瞬间,苏溪月突然什么都不想要和他说了,“我是在认真的和你谈这件事情……” 韩安成也是故作姿态,“我也没在开玩笑啊……” 于是搞到最后,事情也没有达成,两个人很快不欢而散掉了。 皇后当时听说了韩安成去做客太子府的事情,心里不由得觉得担心。 她也是知道韩安成这个人的能力的,知道他并不简单,如果能够拉拢过来,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情,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会让言止云一直去努力和他交流的原因。 不过谁知道最后他竟然拒绝了自己,但是现在他又突然去太子府做客,是怎么一回事?总不会苏溪月他们,也在拉拢他吧。 皇后越想越担心,现在他们凭借他们的力量,去整治苏溪月他们已经不怎么容易了,如果这个时候,韩安成又进来插上一脚,他们岂不是更是处于劣势地位了。 皇后真的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还是趁早解决比较好,她赶忙让人把言止云召唤了进来,然后问她情况,谁知道言止云对这件事竟然是一问三不知。 “我不是让你去联系韩安成吗?怎么到了现在 ,事情还是没有办成?苏溪月既然已经对韩安成做出邀请了,很有可能以后就会想要和他合作或者怎样的,你一定要给我盯好了他们,”说到这里,皇后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等一下,这件事我会再派人去查的,你这样,你去帮我办另外一件事……” 皇后突然想起来,之前苏溪月早产的时候,在东宫出现的那个陈沐心,她一开始就觉得她这个人很有问题,因为她实在是长得太像梁文竹,可是所有的人都跟她说她只是吏部尚书家的庶女罢了,但是上次在东宫,她和皇上之间的一些眼神上的交流,真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她觉得这个陈沐心,一定有问题。 “婷萱,你帮我去盯着陈沐心,一举一动,都要紧紧地盯着,看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回来告诉我,知道了吗?” 言止云当时听了皇后的话以后,其实心里头挺不解的,那个陈沐心,压根就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她记得她也不过是吏部尚书府里的一个庶女罢了,哪里用得着皇后如此大动干戈的。 不过纵然心里疑惑,但她还是听从皇后的安排,把这件事给应了下 来,随时观察着陈沐心那边的情况。 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言止云还真的就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沐心总是时不时地去密见皇帝,一开始的时候言止云没敢往那方面想,可是后来,观察的时间越长,就越发地发现事情的不对头了,言止云越发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猫腻。 她跑去把这件事告诉给了皇后,虽说没有直白地说陈沐心可能和皇帝之间有私情,可是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了,就算是她再隐晦地去讲这件事,皇后势必也猜的出来这件事的原委的。 果不其然,当皇后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整个人几乎都要暴走了,满脸的憎恶的表情。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皇后当时心里就认定了,陈沐心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失踪了的梁文竹,她怎么想这件事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查清楚才可以。 皇后当时就打定了主意,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陈沐心给宣进了宫里找她。 她一定要看看这一次,皇帝和陈沐心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沐心一开始被喊到宫 里去,也是很蒙圈,不知道皇后突然找自己为了什么事情,她觉得自己每次和皇帝都是谨小慎微的碰面,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吧,可是心里又淡定不下。 等到陈沐心来到宫里以后,听着皇后的问话,周周转转,问题总是绕不过“梁文竹”三个大字去。 陈沐心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皇后对自己起疑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会这么三番五次地问自己这些事情的。但是陈沐心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强去应对了,反而会把事情弄糟,她现在真的是不想让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这么被打破,她还想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让烦扰惊忧。 所以,不论当时皇后对自己如何试探,她能够稳住的事情,还是尽量稳住的,而且,也是尽量避免和他皇后之间的各种碰撞,试图把自己的身份给掩盖过去。 后来,皇后就那么又和自己谈了一会儿了,这一来一往,总是免不了让陈沐心自己,也是觉得很是烦恼的。 她觉得这次皇后突然召唤自己入宫,这件事绝不简单,肯定不是单纯地像皇后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的,一定另有情况。 第四百五十章 躲过一劫 皇后仍旧在那里,有一言没一言地和自己在那里搭话,一句一句的,尽数都是关乎于梁文竹的。 陈沐心那个时候也已经猜到了,皇后这次叫自己入宫的真正目的所在,但是,她现在就算是想要反驳她什么,也是不能够的了。 估计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算她想要摆脱,想要改变皇后对自己的印象,估计,也是不怎么容易的,大概在传唤自己入宫以前,她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什么打算了吧。 经过这一来一往的问话,一开始皇后虽说已经很大程度上都已经在怀疑陈沐心这个人就是梁文竹了,可是毕竟还是没找到决定性证据,来证明这件事。 当初皇帝和她纠缠不清,她心生嫉妒,曾经好多次派人去跟踪观察过她的情况,对于她的很多事情,甚至她都可以说的上是,比她自己都要了解。 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把梁文竹,当成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来应对的,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用再去面对这个人了,哪里想到,到了最后,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一个身份重新闯进自己的生活的。 皇帝和梁 文竹,真的是好手段啊,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了这么多的小动作。 皇后现在是越想越觉得生气,尤其是当她看到陈沐心如今好生生的在自己面前站着,就觉得很是触动自己的内心,惹得她很烦躁。 在她的印象里,关于这一切的规划和论定,可是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良人,她以为的那个真命,如今看来,真的是心不在她的身上啊。 每次当皇后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她爱皇帝,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爱他,可是呢,可是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他背着自己,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还要和那个女人一起联手骗她。 她现在还能说些什么呢,什么都说不了了啊,只能是这样认命了,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现在就算是皇后轻轻地瞥过陈沐心那里一眼,她都觉得心里堵得上,喘不过气来,她知道,那是被自己心爱的人背叛过后的滋味。 十分难耐,却又不得不去承受这一切。 皇后本就是一个心气高傲的人,如今面对着陈沐心,她觉得自己一生的颜面,都要丢 在她的面前了,越想越觉得心里很不服气,越想也就越发地想要伺机报复过去,她吃过的苦,经受过的所有的难堪和不幸,她希望能够一直留在自己的心里,也要让那些让自己经受这一切的人体会到才可以。 于是,抱着这样的认知,皇后当时就直接想要派人把她给关押起来,好好地折磨她一番,也让皇帝知道知道相思成疾的滋味儿只是让皇后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并没有因此而被自己画上句号。 她这边正准备示意下人做准备呢,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进自己的宫殿开始跟陈沐心汇报。 “小姐,太子妃传了召令过来,说有事情要和你商谈,让您尽快去太子府一趟,她已经知道你在皇后娘娘这里了,所以特地让奴婢来请您的……” 多亏了这个时候这个丫鬟的突然开口,陈沐心才得了机会从皇后那里逃了出来,因此而躲过一劫难。 陈沐心得了消息以后,很快就离开了皇后那里。 她当时已经对皇后的示意有所感觉了,她知道,如果那个时候自己不很快离开的话,皇后一定会寻找各种理由,把自己控制住的,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苏溪月的突然一道传唤,估计现在她已经被皇后给控制下了。 陈沐心一离开皇宫,就立刻奔着太子府赶过去了,她心里记着,之前那个侍女跑过来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溪月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她,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机由,溪月知道自己突然被皇后给叫了去,肯定境况很不好,尽早让她脱离那个环境比较好。 就这样,陈沐心来到了太子府找苏溪月,一开口便是这样一番话。 “溪月,刚才真的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我现在还在皇后那里被困着呢!” “啊?”苏溪月当时听这件事,听的真的是云里雾里的,有些不明所以,“皇后找你了?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 陈沐心一看到苏溪月当时的反应,她也有些蒙圈,不就是那个侍女说的,苏溪月在找自己嘛,怎么看苏溪月当时的表情,这件事好像她也不怎么知情呢。 “你不知道这件事?不对啊,那你有没有派人去找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苏溪月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仍旧是摇了摇头,“我没有派人去找你啊 ,沐心,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我怎么听着不太明白?” 陈沐心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尽数跟苏溪月讲了。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么一个事情,具体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太多,我以为这件事是你做的,所以这才马不停蹄地跑来了这里,哪里想到,你竟也是不知情的啊……” 苏溪月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是有些蹊跷,那个冒充我名字的人了是不是应该是知道你遇险了,特地派那个侍女在皇后面前那样说的啊,我反正觉得既然皇后已经把你叫去,说了那样一通的话,沐心,真的,你要好生提防她才可以,保不齐把她逼急了,她又会做出什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陈沐心应着,她也是知道皇后的脾性的,年轻那会儿和她打过交道,已经让她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也让她怕她怕到不行,恨不得这辈子都离她远远的,可是心里却又放不下皇帝,所以周周转转,她最终还是选择只身来到天朝,陪在他的身边。 不过这件事如果真的让皇后知道了,只怕她是又要经历一番风风雨雨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信件(一) 苏溪月因为担心陈沐心的情况,怕她就这么只身回去,有可能在路上遇见什么危险,所以就直接把她留在太子府了。 “你也不用急着回去,反正府里知道你来这里了,待会儿派个人回去说一声就好了,你且好好地在这里安顿就好,今晚也直接在府里留宿,明天我再派人送你回去,必须要保障住你的安全才可以……” 陈沐心应着,说实话,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还真的就在她的脑海里面,一幕幕地闪现着,所有的画面都像是生动地在她眼前又上演了一遍一样,十分的真实,但也正因为这份真实,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皇后如果真的知道了这件事,猜到了她的身份,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岂不是会很煎熬。 “溪月,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啊,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件事了……真的……” 苏溪月在一旁听着,一时之间也是有些辗转。 “这件事确实不好说,皇后本就不是一个宽宏大度的人,之前你就已经提到过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现你和皇上一同欺骗她,会更加咬牙切齿地想要报复回来的……” 陈沐心点头应着,“我现在就是怕这个……我真的敌不过她的……” 苏溪月在旁边安抚着陈沐心,“这件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就算她有那份胆子,有那个想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应该也不会那么猖狂的,沐心,你以后好生待在府里就好了,不要随意出去走动,毕竟万一皇后真的想对付你,会随时随地行动的……” 陈沐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晚两个人都是心惊胆战地入得眠,没有半分精力再去想别的了。 本来以为就算皇后要动手,也得待个一段时日,把这些事情都安顿好了,再随即行动的,哪里想到,到了最后,事情反而变得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了。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立刻有人来报,说是吏部尚书府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什么情况?尚书府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沐心当时很紧张,当初自己来到天朝,虽说是一时地拜托,让自己去到了尚书府里,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一家人也是真心待自己的,已经培养出来了很深的感情,突然听到了尚书府出事的消息,陈沐心第一个反应就是皇 后对自己的打击报复来了。 只不过这些报复,先应在了尚书府,而不是她身上,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她真的会觉得特别自责和难堪的。 按照来报的下人的意思是尚书府昨晚被盗了,陈沐心的房间里,进去了贼。 陈沐心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阵后怕。 在她房间里藏有的秘密,她一直都格外珍视,而且好生地对待着,只希望所有的节奏都不要乱,希望原来的秘密,还能继续以秘密的形式保存着,仅此而已。 所以她现在很担心这件事情,担心自己房间里的东西被那个贼发现,那么她曾经付出的所有的辛劳和汗水,可就要付诸东流了啊。 陈沐心当即就回了府里面,去房间里查看信件是否还在原地待着,一直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移动,这才舒缓了一下心情。 其实陈沐心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皇后故意而为之的,她之前觉出来陈沐心的不对劲,自然要想办法,搜集证据让所有的人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只要她掌握到了关键证据,她就可以以此作为要挟,去找皇帝对质。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她都试图和他 一起走过,可是后来呢,后来事情变成了什么样子呢,他不仅远离了自己,还用这样的方式来试图瞒天过海,掩过她的眼睛。 现在皇后越想越为自己,觉得心酸又涩涩。 所以她派人去陈沐心房间搜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东西,查不到了,就直接让人藏在了陈沐心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因为陈沐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格外慌乱,也就没有顾及到房间的不同,自己先行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查阅了信件。 再加上当时她的暗卫,也被她给派出去保护皇帝的安危去了,没有顾及到这里,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被那个藏着的人给看在了眼里。 就这样,陈沐心藏信的地方,就被皇后知道了。 “皇后娘娘,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皇后闻言,一记沉吟,她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信的事情。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陈沐心就是梁文竹,自然会想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把她给扳倒的,那些信很有可能就是关键性的证据。 现在皇后一想起那些信,很有可能是陈沐心和皇帝的情信,心里就觉得格外不自在,这么多年,她和皇帝结为夫妻 ,他就从来没有给自己这般待遇过,可是陈沐心那里,却好像对这一切,唾手可得,很是轻易。 她爱着他,深深地爱着他,不论是初次嫁给他,还是后来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辗转经历,她眼看着那么多的新人来到了宫里,一波接着一波,她都可以做到淡定处之。 因为她知道,皇帝对他们没有半点情意,可是事情到了陈沐心这里,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回过头去想想,皇帝为了能够成全自己和这个女人,竟然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还扯下这样的一个弥天大谎,来试图蒙骗住所有人的眼睛,包括她的。 这样的皇帝,她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梁文竹用情至此,她还以为最是无情帝王家,就算他对自己不是万般宠爱,可是也应当是待天下女人如此的才是,可是她哪里会料到,当年的梁文竹,会成为皇帝的例外。 她这次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手下留情的,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欺骗她的代价。 打定主意了以后,皇后立刻就宣了言之成入宫,命令他去造假,然后来污蔑吏部尚书家通敌叛国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二章 搜查尚书府 言之成虽说不知道皇后突然这样做的缘由,但是也还是按照她的要求答应了下来。 在安排言之成做这件事之前,皇后还特地把手底下的人看到的陈沐心藏信的地方告诉给了言之成,“那些信,你最好是能够给我带回来,我一定要亲自查看一番才可以……” 言之成点头应下,然后就直接从皇后的宫里退出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在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皇后就偏生想要对尚书府下手了呢,难不成他们那里,也有了什么事端? 总之,一直到最后,皇后和陈沐心之间的那些纠葛,也还是没能被言之成知道。 当时言之成按照自己最初拟定的计划,把吏部尚书通敌叛国的事情,大肆宣扬了一番,基本上所有出入朝堂的人,对于这件事,都是耳熟能详的,一时间,朝堂之上流言四起,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在议论纷纷。 梁景衡他们对于这件事也都是措手不及的,皇帝一时之间也是迫于压力,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是派出人去,搜查吏部尚书府,来平息各位大臣心里的怒气。 苏溪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时间已 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具体的事情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好端端的,皇帝派了人来搜查尚书府,隐约间总觉得像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所以赶紧略做收拾,就直接出门而去,来到尚书府探查情况。 让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次的搜查员,竟然是言之成。 苏溪月一进到尚书府,看到言之成那一副似若一丝不苟的脸,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子的鄙夷,这个人,皇帝应该知道他和尚书府势必不和的,怎么好生地就派了他来查尚书府了呢,难道尚书府真的出了什么大乱子?可是之前她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苏溪月一脸疑惑地去找了陈沐心,这个时候的陈沐心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她刚从太子府回来没多久,就看到这群人突如其来地冲进了尚书府里,开始四处搜查东西,就像是一定要从他们这里找出点什么东西一样,翻过来覆过去地在那里折腾。 一开始陈沐心还以为他们是为了李艳萍来的,毕竟这次出现的搜查员是言之成,之前李艳萍和他有那么大的过节,这个时候出来做这件事 ,可以理解为是来讨还公道的,的确也可以,只是这件事也的确是过去挺长时间了,皇帝都已经给这件事做了定论了,他突然这样做,实在是也有些不太妥当吧。 为了以防万一,陈沐心还特地把李艳萍给藏了起来,不让她露面,但是这毕竟是她的猜测,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他们也并不知情。 士兵们在言之成的带领下,把尚书府几乎每个房间都给查了个遍,非要摆出来一副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的架势,但是在搜查的过程中,偏生还竟是做出那种让人生厌的举动。 那些士兵,苏溪月个陈沐心都是眼睁睁地看着的,他们故意在搜查的过程中,摔坏了不少的东西,有的士兵甚至还故意去把好好的瓷器给摔到了一边上,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苏溪月真的是心里觉得格外憋屈,这些人之所以敢这样做,分明就是言之成的示意,故意而为之的要不然,当着她这个太子妃的面,加上顾及到吏部尚书的颜面,他们也不敢这么胡来啊。 “你们究竟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故意破坏东西的啊,这么多物件都被你们给弄坏了,言丞相,你说 到时候要是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是由你的手下来赔啊,还是您自己亲自来呢?” 言之成闻言,抬起头来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随即笑笑,“太子妃莫不是在说笑?” 苏溪月一看言之成的那副作态,不由得冷哼一声,“不好意思,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兴趣,这些东西可是吏部尚书靠自己的俸禄买回来的,就这么被你手下人给弄坏了,难道不应该得到赔偿吗?” 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言之成在他原来站的地方沉吟良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你这话应该去找皇上说吧,毕竟我来这里查案,可是皇上一口吩咐的,再者说了,我们来查案,可是查的是吏部尚书通敌叛国案,这件事可是干系重大,太子妃在这里一味阻挡,莫不是这件事和你也有干系?” 苏溪月一开始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一听到言之成说的那四个大字“通敌叛国”,这才回了回神。 这次的事情,莫不是又是皇后想出来的幺蛾子,想要设计陷害他们?苏溪月越想越奇怪,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些人来这里,究竟是想要找 什么东西呢? 吏部尚书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皇帝既然敢把陈沐心安排在这个地方,肯定也是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的,知道他们都是可靠之人,才舍得将陈沐心托付给他们,所以这件事,要么是他们故意要陷害尚书府,要么就是纯粹来这边给他们显摆一番。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如果真的被他们给操纵成功了,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是绝对不小的,要知道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普通百姓,一向是对通敌叛国这种事很在意的,由此引起来的风波,注定不会太过安定的,而且这件事就算最后得到了平息,只怕给尚书府带来的影响,也会持续一段时间的。 这些人打的这算盘可真的是好啊。 “太子妃,这次的事情,到底和不和你干系呢,我们查完了,想必就知道了吧……” 苏溪月听了言之成的话以后,随意地笑了笑,纵然心里很是诸多不满,但是苏溪月还是知道自己此刻的分寸的,所以面对他的挑衅,表现得很是不以为意。 “好啊,那言丞相,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最后的结果,究竟是怎样的,如何?” 第四百五十三章 找到信件 言之成对于苏溪月现在对自己的各种言谈,同样也是格外的不屑,他之前来这里,自然是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才有这般的自信,出现在了,做所谓的搜查事情。 皇后当初既然已经交代了他去做那样的事情,他自然就应该好好地表现,争取早日,帮助皇后把吏部尚书府这个心头大患给除去的。 就在苏溪月和言之成两个人在那里争执不下的时候,梁景衡突然出现在了现场。 “太子?你怎么来了?” 陈沐心最先看到的他,随即苏溪月也移过去了视线,把目光投到了梁景衡的身上。 苏溪月还以为梁景衡之所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救场的,正要开口跟他说自己这边一切安好之类的话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开口,对着那些在搜查尚书府的士兵们宣称道,“我们这次来尚书府搜查东西,搜查的时候,切忌轻拿轻放,不要随意破坏尚书府的布局,毕竟……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真正的迎来尘埃落定的时候……”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梁景衡分明是把自己的眼神,紧盯向言 之成那里的,这句话摆明了也是专门为了他而说的。 苏溪月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了,这次的尚书府搜查事件的总搜查员,是梁景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来搜查尚书府了?” 之前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梁景衡并没有和苏溪月讲,因为首先他觉得毕竟事情还没有得到论定,一切都还只是推测而已,没必要搞到那个地步,其次,这件事说给苏溪月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无非就是最后徒增添了他们这些女孩子的烦恼罢了。 可是谁能想到,不过是一夜间的功夫,这件事竟突然间在朝堂各臣的耳朵里传开了,等到他去上早朝的时候,听到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皇帝也是出于没有办法的办法,才颁布了这样的命令,让他们来彻查此事。 “你是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不由得沉吟了一下,思量起自己先前所想到的那些可能性,也是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 “具体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恐怕接下来肯定会有些麻烦 要去应对的了……” 梁景衡说完这句话,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随即将余光放在了一旁的言之成的身上,只见此刻的言之成仍旧是一脸的笑意满满,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他们就算是想要阻拦,也是不能够的了。 因为他们真的猜测不到,此刻他们这些背后的人,究竟把环节设置在了哪个地方,又要意欲何为。 自打梁景衡出现在了现场以后,局势立刻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架势,所有的士兵都立刻开始对着陈沐心还有苏溪月他们,毕恭毕敬的,马首是瞻。 当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些搜查的士兵身上,因为一开始陈沐心听到言之成说他们此行是为了搜查尚书府通敌叛国的证据的,但是分明他们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所有根本就是空口无凭,心里坦荡,也就无所顾忌他们的搜查与否了。 但是事情却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正在搜查陈沐心房间的士兵,突然冲出来跟梁景衡还有言之成汇报,说,“回太子,丞相,小的在陈小姐房间里找到了一些信件,是关于吏部尚书和西番 交流的内容的书信……” 一听到这个,陈沐心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开始觉得心里发慌。 “这怎么可能呢,我父亲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而且,我房间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信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陈沐心试图和言之成辩解,但是当时言之成就直接拿过那些所谓的书信阅读了一番,然后当场下令,要把吏部尚书府的一家人通通给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去。 “言丞相,你不要忘了,这次皇上宣布的总搜查员是谁,应该发布命令的人,又该是谁!” 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向前迈进一步,然后说了这样的一句话,登时给言之成来了一记警钟,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竟有些让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是,这次是他是总搜查员,所以呢,想要以权谋私吗? “太子殿下,臣也是为了你好,这次的事情毕竟是涉及到了陈沐心一家,大家都知道陈小姐素来和太子妃交好,现在突然出了这种事情,您不觉得您应该避嫌才对的吗?而且按照我们天朝的历法,向来是出了这等通敌叛国的大事,肯定是要株连九族的,您 现在这般行径,难道是想要以权谋私,想要做个顺水人情?” 梁景衡听了言之成的话,淡然一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 他知道言之成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讲这些东西,无非就是因为他已经无话可以和自己去讲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凌驾于他之上,此次的搜查行动,也是由他来做决断,只要他不点头,他言之成颁布的一切指令,就都没有了可以生效的机会。 他想激怒自己,想让自己顺从了他的意思,可这怎么能够呢,他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这件事还没有做最后的论断,言丞相难道不觉得自己就因为这些信件做出这样的指令出来,有些过于草率了吗?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大家还都知道你想来和吏部尚书府不和,难道你这番行径,意欲把全府的人都给抓起来,难道就不是在以权谋私,想要以此来报仇雪恨吗?” 言之成本来在讲那番话的时候,以为自己的立场很足,不管怎么说梁景衡也应该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民意的,但是没想到经过他这么一说,反而让他觉得倒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合乎道理了呢。 第四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意义 经过梁景衡这么一番言谈,言之成立刻失去了他可以立足的根本。 本来他还想着,借着这样的关系,把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大家都以为此刻的梁景衡就是要以权谋私,试图放过吏部尚书一家,但是没想到到了最后,事情却被他们给翻了盘。 “这样吧,这件事还没有到盖棺论定的时候,因为这些信件的矛头指向了尚书府,我们先把尚书大人带回去审问,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做打算也不迟,你们觉得呢?” 士兵们本就在一开始梁景衡到了现场的时候,已然倒戈,此刻自然更是一番心意,要向梁景衡表现自己的衷心了。 “太子殿下英明,我们都愿意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 大家这样的言论一出,一时间言之成觉得自己的颜面,立刻挂不住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最后在梁景衡的强硬态度之下,没办法,他只能选择了低头。 “一切……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 这句话言之成分明就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吏部尚书就这么被带走了,陈沐心当时看着那个画面,心里不由得酸涩的 厉害。 苏溪月就在旁边陪着她,“沐心,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你要相信梁景衡……” 陈沐心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事情的矛头就指向了我这里……溪月,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难不成就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才连累到了尚书府的?” 苏溪月听到陈沐心一直在那里责怪自己,心里不由得觉得很酸,“沐心,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的,真的,你不要想太多,你要知道言之成他们那些人,做起事来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吏部尚书本来就和他不在一个战壕里待着,最后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放心,事情早晚会查清楚的,一定会还给吏部尚书一个清白之身的。” 陈沐心应着,一边回头看了一下吏部尚书被带走的方向那里,一边迈着不紧不缓的步子,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本来陈沐心是因为觉得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事情,搞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就想着回房间稍微休息一下,但是当她来到自己的房 间,看到周围的各种布置已然变得很混乱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藏的那些信。 总不会……也被人拿走了吧…… 陈沐心想到这里,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地去找那些信件,她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结果仍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里,陈沐心突然明白过来言之成突然带人来尚书府搜查事情的原因。 “坏了,溪月,坏了,那些信,不见了,怎么办,溪月,那些信不见了……” 发现那些信消失了以后,陈沐心显然有些发慌,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如何的应对,只能就那么一个人陷在了自责的情绪里,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能早点想到这一点就好了,怎么办,这下子可要怎么办才好啊……” 苏溪月当时就站在陈沐心的身边,听到她来来回回说的这些话,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沐心,到底怎么了?什么信啊?刚才言之成拿走的那些信,是你的?” 陈沐心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溪月,不是,我之前搜集了很多皇后犯 罪的证据,他们都被我放在一个信封里面,今天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没想到他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也就没往这些事情上面想,但是没想到,等我回来再来看的时候,那些信,都被人拿走了,都被人拿走了怎么办……” 苏溪月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也是浑然一惊,按照陈沐心所言,那么这次言之成突然闹出这抹大的阵仗,还特地派人来这里搜查,就是为了拿走那些信? “沐心,你确定那些信,已经找不到了吗?” 陈沐心点了点头,“我确定,刚才我去我放信的地方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溪月,真的,真的不见了……” 苏溪月安抚了陈沐心一会儿,“这件事你先不要着急,你要知道,既然你藏的那些信里面的内容,是皇后他们犯罪的证据,那么,言之成肯定不会让它们落到皇帝手里去的,更不会把它们公之于众,唯一的可能,就是信被言之成直接拿走了……” “但是,”陈沐心突然想到之前那个士兵交到言之成手里的那些信,“刚才被交给言之成的那些信,也是从我房间里搜查出去的,那那些信,是 谁放的?” 苏溪月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皱,她也是从这一刻开始,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了。 言之成和皇后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先是让尚书府成为朝中众臣的众矢之的,想要把它给搞垮,然后又紧接着特地把陈沐心房间里原本藏着的信件给拿走,换上了吏部尚书和西番那边交流的信件,无非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 难道现在尚书府已经对皇后他们的势力,威胁这么大了吗?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陈沐心搜集的那些证据里,真的会对皇后打击那么大,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陈沐心这里,是有关于他们势力的相关证据的呢?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很大的谜团一样,他们现在只看到了谜面,而对于这里面更深层次的东西。却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探查不到的。 只能沿着这些暂时露出来的线索,一点点查下去了。 “溪月,你说尚书大人会不会出事啊?” 陈沐心现在很担心这一点,苏溪月略加思索,“你放心吧,沐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让尚书大人蒙受这样的冤屈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大惊失色 言之成把皇后之前吩咐的、要取回来的信件,都拿了回来,尽数交到了皇后的手里。 “娘娘,这些就是之前陈沐心房间里藏着的那些信件,都在这里了。” 言之成虽然说不知道这些信件里所包含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但是看现在皇后的表情,也是能够感觉出来,这里面的东西,绝对非比寻常,意义重大。 但是究竟是哪个层面上的意义,他还真的有些猜不出来。 他现在只知道这些东西,对于皇后而言,似乎很重要。 皇后看着那些信件,脑海里不时浮现出来关于皇帝和陈沐心的身影,越想越气愤。 几年前的梁文竹,已经让她觉得分分钟很头疼了,那个时候她看着她,一手握住她爱的男人的心,就各种不服气,她是真的不服气,也不愿意认输。 明明她才是那个最适合皇帝一起携手余生的人,明明她才是那个坐在了皇后之位的人,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皇帝的心,却从她的身上跑了呢。 那个陈沐心到底是凭的哪儿门子本事,竟然能够把皇帝给收服的如此服帖,她现在竟真的有些嫉妒她了呢。 这些信,都是他们二人的交往之信吧,她从来就没有和皇帝有过 任何的信件往来,这么多年的相处,时刻维系,竟也比不得他们如今的情意。 一时间,皇后只觉得那些信件,就像是一张张在书写着自己失败的爱情史的记录册一样,让自己看的越发得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难堪。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把其中的一个信纸捏了起来,准备打开来看,一开始她还觉得不忍心,怕自己待会儿看到了信件的内容,会更加地觉得心里难受,没想到等到她真的把那个信纸拿出来阅读了以后,这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里面信纸上写的内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情书,而是关于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一些事情的恶性证据。 当时皇后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以后,直接大惊失色,又接着去看下一封信,一直到把所有的信纸上面的内容都给看完了,皇后这才发现,原来陈沐心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一直都在搜集自己的证据,试图一手把自己给摧毁掉。 “陈沐心!好啊,你对我如此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言之成看到当时皇后的表情,心里一阵泛着嘀咕,究竟是信上写的什么内容,能够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就这样想着, 下一秒,皇后把她手里拿着的信纸让身旁的侍女交到了言之成的手里,“你看看这个……” “之成,按原计划行事吧,这吏部尚书府,看来是留不得了啊……” 言之成看了信上写的内容以后,也是被惊吓到了,他没想到在陈沐心房间里搜出来的信件上面写着的,竟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这上面提到的很多事情,也是对他很不利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私底下搞这么大的动作,还真的是够有胆子的呢!” 言之成看着手里面握着的那些信纸,不由得露出来一抹冷笑,这些东西要是让皇上瞧见了,指不定会给他和皇后又安排出来个什么罪名出来,不过好在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给拿了出来,只要他们把这些证据给销毁了,就算他们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但是没有证据,仍旧不能奈他们怎么样的。 “娘娘放心,这件事交给微臣去处置就可以了,保证会把这件事给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皇后闻言,很是满意地点头笑了笑,“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我也放心……” 言之成和皇后把那些信件都处理妥当了以后,就按照他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坚决给吏部 尚书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力图尽快把吏部尚书一家给处理掉,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让后来再来查这些事情的人,抓住他们的把柄。 朝堂之上,众臣列位,都在一起研讨关于吏部尚书的案子。 言之成既然是接受了皇后的授意的人,这个时候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让皇帝下令,直接灭了吏部尚书满门。 “皇上,我们现在已经搜查到了吏部尚书和西番的人交流的证据,凭着那些证据,我们完全可以断定,这吏部尚书一定是犯了通敌叛国的大罪,按照我朝的立法,当株连九族啊!” 言之成明明就是想要让自己的奸计得逞,偏生在讲出这番话来的时候,表现出一股子情真意切的滋味出来,竟让人觉得,他讲这番话完全是出自于他的良苦用心。 皇帝当时并没有急着对言之成的话做出回应,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的原委究竟是怎样的,也知道吏部尚书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更何况现在陈沐心还是以吏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在那里处之,他自然心里也是巴不得要护他们周全的。 只是那些证据……很明显,都是直指吏部尚书的身上的,他倒是想要 挽回些东西,只怕是也尽是无能为力的挫败感维系着啊。 “众位爱卿可有别的意见没有?当真要按照言丞相所言,将吏部尚书一家,满门抄斩吗?” 一开始台下的很多大臣,也都是在那里无声地应和,并没有做出任何明确的态度来,这会子皇上突然一开口,问了这样一句话,更是吓得他们不知道究竟应该要如何应对了。 一面是当朝丞相,一面是吏部尚书,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怕自己此时一时的站错队,反而给自己的以后,招致来很多的麻烦,所以大都选择了缄默不语。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这是代表同意言丞相的看法了?” 梁景衡抬起头来看了一旁的言之成一眼,一看到他那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一股子的烦躁。 “回父皇,儿臣觉得这样不妥……” “哦?为何不妥?” 皇帝偏着头,看向下面的梁景衡,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的儿子,可一定要讲出一番出彩的东西才可以啊,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草率的下了定义,否则真的就是冤死一家的人了。 “儿臣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吏部尚书一家,此事还有待考究……” 第四百五十六章 对比笔迹 言之成知道梁景衡一定会和自己抬杠的,但是现在证据在手,只要他咬住了这一点不放手,他想,梁景衡也是没办法继续和自己在这里抗衡的。 “太子莫不是自己在这里猜测的?要知道那天的信件还是你和我一同带人搜查出来的,上面写的东西,太子殿下当时一定也看到过的,怎么转眼,又开始替吏部尚书说好话了呢。” 梁景衡本就看不上言之成现在这副样子,这会子一看到他气焰如此之盛,心里更是觉得不耐烦了。 “言丞相说的没有错,信件确实是我和你一起搜查出来的,不过,这并不能够代表什么,”说着,梁景衡嘴角微微一扬,然后看了言之成那里一眼,“言丞相为官数十载,莫不是就因为看到了那些信件,就想着轻易给吏部尚书一家老小定罪吧!” 言之成和梁景衡两个人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嘴,一直争论不休,到了最后也还是没能有个最终的结论。 皇帝坐在自己的龙椅上,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如果真的是直接下了结论,怕是有些草率……” 皇帝话刚说到这里,言之成立刻就把话茬子给接过来了,“皇 上,这件事……” 毕竟因为皇帝心里也是想要护着吏部尚书一家的缘故,赶忙让言之成略微稍等片刻,“言爱卿不要急,这件事朕自有定论,这样吧,这件事还是先去查清楚一些比较好,或许还有更多的证据等着我们去发现呢……” 就在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站出来,跟皇帝请缨。 “父皇,儿臣请求去查清此案,为吏部尚书主持公道……” 皇帝故作犹豫,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天平偏向梁景衡这一边了。 “好好好,那这样吧,太子,朕命你三天之内解决这个案子,如果三天之后还没查明白真相,就由言丞相来一手代劳,处理这个案子,如何?” 皇帝都已经这么说了,而且两边人的心意尽量均衡,言之成心里就算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下朝以后,梁景衡从总管手里拿走了拿着通敌的信件,然后带回了府邸。 “这些就是你们找出来的那些信件?” 梁景衡看了苏溪月手里的信件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些东西,现在还在查这件事,过不得不说,如果查不出来这些信件的来源,真的 就很有可能直接给吏部尚书定罪了。” 苏溪月闻言,赶紧拿出来尚书以前写过的东西的笔迹,来和这些信件上面的字迹做对比,打量好几眼以后,苏溪月竟然惊讶的发现,这些信件上面的笔迹,和尚书的笔迹,是一模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苏溪月不相信这个结果,又去找来了好些张尚书以前写过的墨宝,进行对比,发现结果还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 “难不成这些东西真的是尚书写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吏部尚书不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梁景衡看到苏溪月当时的反应,也是觉得一阵无奈,之前他也看过那些信件,的确是和尚书的笔迹一时之间辨不出真伪,所以这会子也是对这个案子,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虽然说这个差事已经被他给拦下来了,可是毕竟事情来的突然,而且牵扯重大,如今寻来的线索只有这么一点,事情真的处理起来,很棘手。 陈氏知道这件事以后,立刻就跑来找了梁景衡和苏溪月夫妇,恳求他们二人一定要帮帮他们家尚书大人。 “太子殿下,太子妃,你们都是好人,求求你们 了,他哪里经受过这些啊,他那个人,向来刚正不阿,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呢!” 梁景衡和苏溪月见到陈氏那个样子,赶忙让陈沐心把她扶起来。 “夫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我们的所能,查清楚这个案子的,您不要太着急,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可能的处理好的……” 陈氏这会子已经担心到不行了,她一想起来尚书大人年岁那么大,还要去牢里经受那些苦痛,而且皇帝只给了三天的时间,这件事真的可以查清楚吗? “可是皇上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啊,真的可以吗?”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顿了顿身子,虽说他现在觉得这件事不好解决,可是却偏又想让自己去迎接这个挑战,“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解决这件事的。” 陈沐心也在一旁安抚陈氏,“是啊,我们要相信太子他们,到时候一定可以还尚书大人一个清白的,您要坚信这一点才对……” 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以后,陈氏几近濒临崩溃的境地,她一天天念着的,就是希望你能够快点把这件事给解决好,希望尚书大人赶紧没事,她一个人面对着如今的这个 境况,真的是快要不知道怎么处理好了。 当时梁景衡和苏溪月正对这些信件一筹莫展,陈怀静看到这上面的字迹,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像见到过这样的笔迹。 “静景,你认识写这字的人?” 苏溪月观察到陈怀静的不一样,赶忙开口问了一句,没想到陈怀静最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对,我之前见过的,这应该是我父皇手底下的幕僚的字迹,之前我看到过他写的字,就是这样的……” 一时间,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这些字是被人模仿的,那么,尚书大人的这些笔迹呢,也是被人给模仿出来的吗? 突然这个时候李艳萍跑出来说了一嘴,“那尚书大人这些字,会不会也是别人给模仿出来的?我们天朝里,有没有写这样字迹的人呢?” 一时间,就这样一句话,立刻点醒了苏溪月和梁景衡。 当时梁景衡立刻派人,去寻找天朝里所有擅长模仿别人写字的人,问最近有没有人和官吏联系过,本以为这是突破这个案子的契机,结果没想到事情查到最后,竟然也还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找到相符合的人。 第四百五十七章 探望尚书 本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查明那些笔迹来源的事情上,按照苏溪月提议,应该是可以在天朝找到相应的仿字人员的,可是让大家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办起来,难度系数竟然高到他们难以想象。 陈沐心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解决的,安抚好了陈氏以后,陈沐心左思右想,都想要去牢房里探望一下吏部尚书。 这些年她以吏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在尚书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尚书大人和他夫人的脾气秉性她是最了解的,他们向来都是和以待人,十分善良的性子,既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更做不出来这等通敌叛国的事情的。 可是,现在他们手里拿到的证据,却处处都在指向尚书这里,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完全不知道除了耐心等待,还能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毕竟现在这个案子还没有查清楚,陈沐心自己去找相关的看守,试图拿些银两,蒙混进去,没想到还不成行,最后还是借着梁景衡的示意,才使得那些看守,把她放进去的。 “太子,拿到您了……”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笑笑,“这种事不值 挂齿的,你先去看望一下尚书的状态,告诉他不要放弃,我们一定会查明事情真相,把他救出来的,一定会的……” 陈沐心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但是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变得轻快起来,反而有更加凝重的趋势。 陈沐心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完全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当初言之成和梁景衡他们在朝堂上面较劲,最后皇帝不得已,只给了梁景衡安排了三天的事情,让他查明此事,现在时间正在一点点的逼近,按照现在这个形势,他们分明就是手里没有半点证据可言。 如果按照这样的趋势行下去,陈沐心觉得,这个案子要是想被查清楚,真的很难。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当陈沐心迈开步子,去到牢房里面探望吏部尚书的时候,脸上却还是强挤出来一抹笑意。 “尚书大人,您最近可还安好?” 两个人一见面,尚书大人就立刻有种收不住的趋势,眼角微红。 这次的事情,事发突然,根本让他们无以应对,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掺和他们任何一方,就可以换得 太平,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啊。 “我最近还好,你也不要太过挂心,你在外面怎么样?那些人没有再为难你吧?” 陈沐心闻言,摇了摇头,“哪里有人还会为难我啊,只是你在这里……受尽苦楚了……” 尚书大人对自己的事情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反而一直在那里提醒陈沐心,“你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是皇后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他们那些人摆明了就是要陷害我们尚书府,你且不用担心我们,顾好自己最重要……” 吏部尚书这番话一出,立刻就惹红了陈沐心的眼眶。 当初陈沐心还是梁文竹的时候,为了能够安然来到天朝待着,可以私底下秘密去会见皇帝,所以就把吏部尚书夫妇来请到了天朝这里,安排成了她的父母。 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她母亲身边的人,打小就看着她长大,和她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些年对着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今知道他们一直在和皇后敌对,甚至做好了随时为她付出生命的准备,但是有一点,就是希望可以护住她的平安。 “沐心,你一定要好好护住自己的安 全,不要太去挂牵我们,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见识了太多世上的事情,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了,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而且,还有人……在等着你……”说到这里,尚书大人话头顿了一下,随即接着讲到,“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才可以……” 陈沐心一听到吏部尚书说的这些话,心里真的是各种艰涩难忍。 她知道,现在尚书府之所以会迎来这样的一个局面,之所以会突然间成为了皇后那群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都是因为她存在在这里的缘故,都是因为她,所以才招致来了这一切。 她看着此刻明明在牢里被关押着,但是一脸无所谓的尚书大人,内心不由得更加内疚起来,这一切本来不该降临的,如果当初她没有去找他们二老来为她冒这个险的话,或许他们还是很平静地生活着呢,没有任何担忧。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救你出来的,一定会的,哦,对了,现在是太子在查这个案子,应该已经有这么眉目了,所以,您放心,到时候一定可以还您一个清白的……” 陈沐心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 故作出来的表情,一下子就被尚书大人给看穿了,他知道这孩子是在自己面前故意伪装的,但是也不想戳穿她,毕竟现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有所期待,是比较好的。 “好,那我等着你们的喜讯,救我出去……” 陈沐心回去的路上,仍旧在想这件事,她知道现在问题的根源,就是出自于那些笔迹上面,只要查出那些字究竟是谁写的,而且把写那些字的人找到,就一定可以替吏部尚书翻案了。 可是问题的关键和难点就在这里,之前苏溪月他们查遍了天朝各种能仿字的人,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查出来,这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估计当三天期限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们也还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的。 陈沐心现在越想这件事情越觉得不好处理,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应该是从什么地方入手比较好,现在事情进展的这么慢,能够让他们利用的线索真的是太少了,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把目前的这个局面,给扭转了呢。 一路上陈沐心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而她不知道的事,此刻正有一记危险在向她靠拢。 第四百五十八章 非礼 陈沐心为了能够让自己更好的进入到牢房里看望吏部尚书,提早就让自己身边的下人回府去了,只留下了自己去探望。 现在从里面出来,往府里赶回去,自然也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孤身行走,再加上她当时还在想怎么翻案的事情,一直都是极其麻木地往前走的,也没有思虑太多街道上的问题,结果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缠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拐角进来的这条路上,突然出现了三个男人,纷纷对着面露那种表情,而且两边都有人在那里把守,以至于她很想要从中逃脱,总会被人给半路拦下。 “哪里来的小妞,这模样可真俊啊!” “就是就是,我都好久没见到这种货色了,怎么,哥几个儿,凑近了去瞧瞧……” 那三个男人摆明了就是对陈沐心不怀好意来的,她现在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而且身边没有任何侍卫为她防守,守护者也被她派去了皇帝那里,真的是想不到还有谁能突然出现救助自己了。 “那个……你们等一下,你们是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们,我的身家背景可 是不容小觑的,要是让我家里人知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小心你们的性命,可就要不保了!” 陈沐心故意把事情说的特别严重,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那些人稍微收敛一点,不要再度靠近她这里,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哪里会想到,这些男人,不仅面上各种不好的表情,而且言语里,更是多的是污言秽语。 “身家背景不小啊,嘿嘿,哥儿几个就是喜欢你这种身家背景不小的人,哈哈,正好啊,哥几个儿正愁找不到靠山呢,你说要是你家里知道我们几个成了你的近身之人,会怎么对我们?没准儿小美人儿,我们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呢,哈哈哈……” 那些人在那里哈哈大笑,各种言语上的挑逗,搞得陈沐心是一点也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啊!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胆敢动我一分一毫,我真的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陈沐心本来以为这句话稍微会有一些震慑感给他们那些人的,哪里想到,最后招致来的却是人家一脸的不屑。 “你觉得这个时候,是我们接受你各种威胁的 时候吗?小美人儿,现在你应该听从我们的安排才对……” 说着,陈沐心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个人慢慢向自己这边靠拢,和她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小,她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了,只能祈求上苍,能够突然降临一个拯救她的人。 “拜托,拜托,一定要有人出现,一定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祈求被上苍听到了还是怎样,最后还真的就有人出现,把那三个男人打倒,然后把她给救了出来了。 陈沐心一开始都不敢睁眼去看,一直到听到那三个人被打趴下、发出各种“哎吆”的声音以后,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守护者。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保护他了吗?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陈沐心一听到守护者说的这番话,不由得惊了一下。 守护者不敢有隐瞒,直接跟陈沐心讲到,“公主,现在皇帝就在尚书府,他要见你……”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陈沐心反应过来以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尚书府赶,一直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 、临窗而立的男人,陈沐心这才感觉到此刻的真实。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真的太棒了……” 陈沐心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了那个男人的身体。 皇帝这会子也是一味感喟,“文竹,让你受苦了……” 陈沐心闻言,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苦不苦的,只是尚书大人他们,倒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受到了牵连……” “嗯,”皇帝点了点头,“这件事还要等查清楚了真相以后再说,毕竟如今的证据,对于尚书府而言,都是不怎么有利的,且等太子他们查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再做定论吧。” “你且不要太过担心这个了,既然我们都知道尚书大人事清白之身,到时候,只要查出任何把矛头移走的证据,就都可以为他翻案的……” 陈沐心应着,但是情绪还是有些失控。 “我今天去牢里看他,本来就只是想要看看他的情况,让他放宽心情,不要太过担心这些东西的,没想到,他比我把问题看的清,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不好的事情,反而在那里一直担心着我的情况,让我小心提防皇后那些 人的动作……” 陈沐心现在只要一想起当时尚书大人看着她,露出来的关切的表情,她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要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他们也许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苦痛的,真的,都怪我,都怪我……” 陈沐心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责任都在自己身上,如果皇后不知道她的身份,不想着怎么来对付她,也许尚书府压根就不需要经历这样的一遭事故,这么是太让人觉得心里不痛快了。 皇帝大概也是没想到陈沐心会因为这件事自责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想太多,你想,尚书大人既然那么和你说了,就说明他是希望你好的,希望你每天活的开心快乐的,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他看到了,岂不是又会担心了,所以文竹,不要想太多,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行事太过猖獗了……” 一想到皇后那些人的行径,皇帝眉头不由得紧皱了几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下起狠手来,还是那么不心软,做事一定要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啊。 皇帝虽说一直在试图安抚陈沐心的情绪。 第四百五十九章 情深表白 皇帝虽说一直在试图安抚陈沐心的情绪,但是很明显,她现在的思绪,已经完全被这件事情给搅扰地安定不下心了,尤其是当陈沐心想到那些被人拿走了的信件,她真的是越想越觉得自责连连。 “皇上,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我的责任,我……我们之前收集的那些信件,就是关于皇后他们的恶行的信件,全都没有了,皇上,真的,就因为我的过错,结果把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辛苦执着,都给毁于一旦了……皇上……” 一时之间,陈沐心的情绪不由得有些失控。 她一开始压根就没往这个事情上面想,言之成他们带人来搜查府邸,她以为只是单纯的搜查一番而已,哪里会想到,在自己房间那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原本好好地被她给藏着的信件,通通被人给拿走了,而自己的屋子里竟然还搜出来了一堆尚书大人和西番皇帝交流的书信,这件事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陈沐心的头上,真的是让她觉得很痛苦。 皇帝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也是沉吟了一会儿,他一开始只想到了尚书大人的事情,也的确是没料 到皇后那些人竟然是为了那些信件来的,如果说那些信件这会子已经到了皇后的手里,势必会激惹到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情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只怕这件事会变得更加棘手起来,不好处理了。 不过,虽说皇帝自己心里这样想,面对此刻还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沉迷不出的陈沐心,皇帝心里不由得多出来几分的怜爱。 “文竹,没事的,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找到一个更为妥善的方法来解决它的,而且……就算那些信件被皇后的人拿走了,我相信以后的日子里,他们露出来马脚的东西一定会更多的,假以时日,我们照样可以把他们给扳倒,你放心吧,不要伤心了啊……” 陈沐心应着,但是心里还是觉得难过,“如果当初我把那些信件藏得更好一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皇帝见到她那个样子,不由得心里很心疼,赶忙出声劝慰道。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既然我们当初开始搜集她的证据,就应该知道有被她发现的可能,只不过是正好在这个时间段里发生了罢了,没事的,以后 我们多的是搜集扳倒她证据的机会,文竹,你现在一定要开心起来才好,你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在背后为你支撑着,任何事情面前,我都会竭尽全力护住你的周全的……” “可是,我们两个人隐忍了那么多年,本来就是等着那一刻,待我们把她的所有证据搜集完全了,让她下台的,可是现在……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给拿走了。皇上,你说因为这件事会不会把她搞得很机警,以后更不好去搜集到她的证据啊……” 皇帝看到陈沐心当时的样子,赶忙正襟危色,拉过她的手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耐心地跟她讲到,“文竹,你相信我吗?” “啊?相信你什么?”说实话,陈沐心听了皇帝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有些没回过神来,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一直到下一秒,她才理解了他的意思。 “相信我会一直这般待你好,会愿意陪着你,不论前路多么坎坷,多么漫长,都和你一起,慢慢地把这条路走过,也相信我们早晚有一天,是可以实现我们当初的愿景的,所有的一切,早晚有帷幕落下的一天,而我会一直 陪着你,去看那个时候的彼年美好的……” 皇帝突如其来的一阵深情告白,一下子把陈沐心的脸,给惹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陈沐心糯着一股声音,回了皇帝一句,“我知道的……” 在皇帝的安抚下,很快陈沐心就开始振作旗鼓,全身心地放在了怎么搜集证据,一个是要证明尚书大人的清白,二来是要研究如何扳倒皇后那群人。 苏溪月听说了她的这件事以后,知道最近这段日子,陈沐心心里肯定不好受。 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突然被皇后叫进宫里,说了那样一堆话,没过多久,尚书府里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摆着这件事就是皇后他们搞得鬼,可是就是没有办法来证明这件事和他们相干系,而且所有的罪名都一下子扣到了尚书大人的头上,真的是挺让人觉得难受的。 而且这件事情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真的不怎么好去解决,也不知道陈沐心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只希望她不要陷进自责的思绪里,拔不出来才好。 苏溪月是很了解陈沐心的为人的,估计出了这件事以后,她已经把很大的责任都揽到自 己身上来了吧,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上面,估计这段日子,对于她而言,也是挺难熬的。 她很想立刻就跑去陈沐心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经历这样的时刻,陪着她一起来承担这份难堪,想让她变得更加好起来,只是她现在却是十足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小包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突然无故发起了高烧,满头大汗,而且想了很多办法,找来了很多大夫,却仍旧没有查明原因所在。 现在她每天看着小包子潮红的脸,高烧不退的样子,实在是心里难受到不行,根本无暇再去顾及其他,只是想着要怎么样赶快传唤来更多的医者,来解决这个问题。 小包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她真的很害怕到最后引发而来的是他怎么也解决不了的一个问题,她害怕自己的儿子会出事情,所以竭尽全力、绞尽脑汁地想要把他的病给治好。 以至于现在的苏溪月,压根没办法分心再去为陈沐心想辙子了。 “沐心,我们都要好好加油才是,就让我们一起,来度过这次的风雨吧!” 第四百六十章 落井下石 府里面小包子的事情,不仅烦扰着苏溪月的思绪,对于孩子的父亲,梁景衡而言,也无疑是一记警钟。 本来光是忙活吏部尚书这个案子的事情,已经很让他觉得头疼了,总共皇帝才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现在他们除了猜测这些书信的来源以外,竟然再找不到任何别的什么线索,帮助他们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梁景衡现在压根分不得太多的心,他知道这两边,不论是府里小包子的事情,还是自己手边上管理的吏部尚书的案子,都是非常危急的,他尽量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吏部尚书的案子上面来,然后让手底下的人尽可能去寻找天朝的名医,去为小包子做诊治。 他尽可能地加快查案的速度,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个案子给解决掉,哪里想到,自己的希冀虽然是一帆风顺,没有太多波澜的,可是实际上在自己查案的过程里面,真的出了很多很多的故障。 且不说小包子高烧不退、一直处在生病状态的事情,在这之外,府里面竟然还出了更为严重的事情,竟然又出现了命案。 “你说什么? 有丫鬟无端端死了?” 梁景衡接到府里下人给自己汇报的这个情况的时候,他本来还在忙手里的案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不由得惊了一惊。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料到,这件事绝对不是像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太子府三天两头的出事,而且这次直接搞出来了命案,一时间惹得府里面人心惶惶,各种不安,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给自己看的。 那个人,大概就是希望达到这种不安的效果,让他分心,无足够的精力放在查明这个案子上面。 梁景衡越想这件事越觉得不对头,可是虽说知道那些人的用意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吓退自己,或者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拖延他解决这个案子的时间,不管是哪一种意图,他都不想要让那些人得逞。 她尽可能地想要让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移到这个案子上面来,全身心地想要尽快解决这个案子,哪里想要,眼看着期限越来越逼近了,最后这个案子的进展,仍旧不太明显。 梁景衡正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再去顾及其他的时候,没想到却 有人突然上门造访来了。 “太子,还在忙这个案子呢?” 梁景衡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对面的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一直强烈要求皇帝尽快处置吏部尚书的言之成,他来这里,大概也只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吧。 梁景衡察觉到了对方的来意,虽说心里各种不痛快,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面上佯装出来一副欢喜的模样,迎接对面的人的到来。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言丞相啊,欢迎欢迎,快进来坐……” 说着,梁景衡还特别客气地要让手下人去给言之成看茶,没想到却还被他给拒绝了。 “太子不用如此费心的,臣也就是路过此地,特地进来看看你的进展,怎么样,事情查的可还好?” 梁景衡本来一开始是不打算和言之成透露自己现在的情况的,不过后来又想到,就算自己不说,估计他自己也已经探查到了一切了,说与不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的。 “言丞相说笑了,这件事其实是有些费劲的,处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所以我们现在……” 梁景衡其实是想要把话说的委婉一点的,没 想到自己这边话尾音还没有讲完,结果话茬子直接被言之成给抢过去了,由此得来了好一阵奚落。 “所以,所以……你们还没有解决这件事,是吗?”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呆愣了两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人毫不避讳的一声大笑,然后就是好一顿落井下石的鬼话。 “哈哈哈,没事的太子,这件事我本来就觉得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嘛,证据全都被找出来了,而且全都指向了吏部尚书那里,你想啊,这么明显的案子,直接结案就好的嘛,干嘛要这么费力啊……”说着言之成还伸出手来,拍了拍梁景衡的肩膀,“这件事啊,我也等着你们去结案呢,反正最后总归是我看对了,不是?” 梁景衡当时自然是想要开口反驳言之成一句的,可是话到了嗓子眼里,却还是被他给咽下去了。 他倒是想要反驳呢,可是自己现在就是什么也没查到啊,所有事情的矛头指向,仍旧没有撼动半分,可以说这个时候就算是他去反驳言之成,也是占不到任何立场上的支撑的。 索性,他也就闭上了嘴。 言之 成看完了梁景衡查到的案子情况,摆明了态度,就是希望他赶紧收手,“这眼看着就要到三日的期限了,你说你什么也没查出来了,要是还这么继续查下去,最后仍旧是一事无成的话,太子,您不觉得在文武百官面前,很是丢人吗?这样吧,干脆你就和我一起去皇帝面前,摆明了态度就好了,把事情的矛头,一起推向吏部尚书那里,绝对可行的……” 梁景衡自然不会想着去答应言之成的这个提议的,下意识地开口,就直接来了一句拒绝的话。 “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你也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这件事我还非查下去不可了,不达到目的,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番话一出,虽说梁景衡说的一嘴的信誓旦旦,但是言之成听到耳朵里,并没有做太多的计较。 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梁景衡必定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出现一个意外事件,最后反而超出了他们所有的估计以外,所以言之成从梁景衡那里离开了以后,就直接奔着皇宫走去了。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皇帝,这件事,是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争取时间 “皇上,臣觉得这个案子查到这里就可以了,现在太子还没有把这个案子查出点头绪来,眼看着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臣觉得,还是就此罢手比较好。” “就此罢手?爱卿这是何意啊?” 皇帝一边转动着自己手上挂着的佛珠,一边笑着问站在台下的言之成,他不知道这家伙这会子突然跑过来和自己讲这个,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毕竟是关键时期,切不可轻易掉以轻心,事情关系到了陈沐心那里,他不得不多装着一个心眼,害怕因此而让皇后牵连于她。 谁知道言之成这次跑来大殿跟自己言说的这件事,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想法。 “皇上明鉴,臣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完全是为了留足太子的面子啊,还愿皇上能够体恤臣的一番良苦用心啊,现在案子仍旧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不仅耽误了时间,消耗了大批的人力物力,主要是臣还担心,这件事过后,如果太子真的没办法把这个案子查清楚,那岂不是到时候又要留人把柄了,估计那样的话,会很影响太子以后的形象吧,还望皇上能够理解老 臣的一番用心,快些把案子截掉的好……” 这边言之成正说着呢,眼看着三天期限快要到了,他也是担心梁景衡在最后这段时间里,万一真的把他逼急了,反而做出来了一堆不利于他们的事情,岂不是又要让他们自己个儿吃了大亏,与其这样,倒不如索性让皇帝直接收回他的成命来呢,反正及早地结束这件事情,也不是一件坏事。 言之成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等着皇帝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就直接去太子府找梁景衡,让他赶紧停手的。 可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最后事情在皇帝这里,就走了偏锋了。 只见龙椅上的男人,听了他的话以后,嘴角微微一扬,然后俯下身子来,看了言之成一眼,随即评论但,“这件事啊,爱卿考虑的很是周到啊,不过就这么把太子的差事给拦截了不好吧……要不这样好了,这件事朕再交给一个人去处理吧,让韩安成来怎么样,说实话,朕还没有好好参悟到他的能力呢,这会子正是个时机啊……” 说着,皇帝也不管当时言之成的反应如何,直接就让人召唤了韩安 成过来,然后对着他好一番交代,硬生生地当着言之成的面,多争取了三天的时间。 “所以,韩安成,这件事朕同样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辜负朕的期许啊……” 听了皇帝的安排以后,韩安成倒是一脸平淡,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反观一旁的言之成,这会子早就已经亟不可待了。 他这次之所以会急着来宫里见皇帝,是为了把这个案子给停掉的,哪里想到最后事情反而朝着自己预期的相反的方向奔过去了,而且看这架势,有一种越走越远的感觉。 言之成赶忙就要出声阻止,“皇上,这件事臣觉得……” 没想到皇帝比他反应还快,还不等他多去说些什么,话茬子就立刻又被皇帝给抢过去了。 “这件事爱卿提醒的对啊,所以这次的事情,太子如果解决不了,韩爱卿登场,应该会起到很大的助力作用的,那以后可就要多麻烦韩爱卿了啊,哈哈哈……” 言之成看到当时的那个情形,知道自己这是中了皇帝的招了,可是偏生就是有苦说不出,所有的难言之隐,都一下子被他给藏到了肚子里,怎么也吐不出 来了。 待言之成无奈的退下了以后,皇帝特地私下里把韩安成喊到近侧来,吩咐他,“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所以,朕还是希望你可以出手帮助一下太子的,尽可能地解决这件事,怎么样?” 韩安成听了皇帝的话以后,不置可否,只不过他一直在一件事情上面执着着。 “皇上说的话,臣自当理解,只是有一事,臣很困惑,不知道皇上能否给臣解答一下?” 皇帝闻言,眉头不由得挑动了一下,心里莫名生出来一股不太好的感觉,就好像隐约件已经猜到了接下来韩安成会问自己的东西一样,不过现在既然事情用到了他,也就不好直言些什么了,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走。 “韩爱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只要是朕能解答的,自当直言不讳地跟你说的……” 韩安成听了皇帝的话,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了一抹冷笑,这种话,尤其是从一国皇帝嘴巴里被说出来,自然是当不了多少真的,都是假象,而且触及不到一点真实的那种假。 不过韩安成却还是想要固执己见,把这个问题问下去,因为他真的好好奇皇帝的反应, 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的。 “不知道皇帝可和尚书府的陈沐心小姐可是旧识?” 其实大抵上,韩安成也有些怀疑陈沐心的身份了,这次的事情,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绕着那个女人来的,按照皇后的脾气秉性,能够花费这么大的时间和精力布置出来这么一个局,看来对于这个她想要对方入局的人当真是恨之入骨了吧。 “尚书府的女辈们,向来在宫里举办什么活动的时候,总会一起来到席上,总是见过几回的,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朕这样一个问题啊?” 皇帝故意摆出来一副没怎么听懂韩安成话的意思,在那里装着似懂非懂的模样,最后答非所问,还是把那件事给轻易过过去了。 韩安成看到皇帝当时的反应,也猜到这件事自己是怎么也不会从皇帝那里多套取一点信息出来的了,不过既然在这个问题上面,皇帝表现得如此决绝,故作不理解不解释的样子,倒是真有点中他的下怀呢。 可能这件事,真的就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仅此而已,要是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话,那么这回,这件事真的是要闹大了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谈及合作 韩安成回了府以后,正思量着要怎么着手来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下人来报,说是苏溪月来访,有事情找自己。 “苏溪月?哈,可以可以,让她进来,看来这下子可是有好戏要去看了。” 韩安成一脸兴高采烈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等着苏溪月的出现。 “韩先生,好久不见了啊……” 一进到待客室,苏溪月立刻对着韩安成那里喊了这样的一句话,试图把两个人之间的场子搞得稍微热情一点,不要太过尴尬了。 韩安成看到苏溪月的身影以后,不由得勾勾唇角笑了一下,“原来是太子妃啊,真是有失远迎了……” 其实这件事要是放在平时,苏溪月真的是巴不得自己可以避开韩安成这个瘟神,永远也不要和他直接地面对面,但是之前在府里等消息的时候,突然听说皇帝已经把这件事交给韩安成了,说是又给他了额外的三天时间,让他来解决这个案子。 所以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苏溪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里,准备等着接受韩安成的帮助,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和韩安成一起谈合作的。 “韩安成,我想这件事 不用我跟你细说,你也应该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了吧,尚书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单凭梁景衡他一个人的能力,解决这件事的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了,但是我想如果有你的助力了那么这件事肯定会变得很不一样的……” 韩安成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抬眼笑了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觉得我一定会答应帮助梁景衡完成这个案子?太子妃,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呢?” 苏溪月并没觉得这件事是那么不可行的,“这次的事情真的太过突然了,我们都来不及应对,所以才会惹出来这么多的案子,韩先生,我想你也希望某些人是应该值得我们联手,去应对他们的吧,毕竟这次的事情牵连众广,如果不能很快解决这件事的话,估计后续的问题会更多的……” 听到苏溪月把话说到这里,韩安成并没有急着去反驳一句什么,而是很淡定地看了她几眼,然后开口跟她提了一件事情。 “太子妃,这件事要我答应帮你们,也不是不可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这个条件,这件事尽管包在我的身上就可以了……” 苏溪月没 想到这个时候韩安成竟然还会以这样的理由来和自己谈合作,一开始的时候,说实话,她是很抵触这件事的,因为她本能的想让自己距离韩安成远一点再远一点。 面对这样一个既让人摸不透他,又让人很清楚他的实力不容小觑的这样一个人,真的很是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不过,苏溪月又想到,这件事如果不能依赖于韩安成的出手的话,单依靠于梁景衡的能力,真的是不怎么能成行的啊。估计这个案子,真的是短时间里,解决不了的。 苏溪月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在无奈中选择里后者,答应下来了韩安成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你且说来听听,只要是不太过分就可以了……” 韩安成闻言,咧嘴笑笑,“放心吧,我的要求啊,很简单,就是希望你到时候等事情解决好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了,放心,这件事你做起来,肯定是没什么太大的烦恼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不会很为难你的……” 苏溪月思量了一会儿,知道现在自己除了答应韩安成的要求以外,别无他法了。 “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你来告 诉我就好……” 就这样,两个人就此达成了一笔协议。 韩安成把这件事应下来以后,是真的打算着手来做这件事了。 他第一站,先是选择带着手底下的人,去拜访了一道吏部尚书府,他觉得,既然事情是出自于那里,那么那些幕后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势必是应该留有什么痕迹待他们去察觉才对。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搜查了半天,却并没有在吏部尚书府查出来什么端倪。 就在这个时候陈沐心刚好从一旁经过,她第一眼看到韩安成待府里的时候,呆愣了几秒,虽说面上故作一派平和,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早就各种翻云覆雨,各种倒腾了。 她现在很担心韩安成会突然联想到她的什么事情,她在天朝这里,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而且都已经熬过来那么多的事情了,实在是不至于一直在这些事情上面多去耗费太大的心力,最后再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出来了,那可实在是不值当啊。 陈沐心看到韩安成在那里的第一反应就想要躲开,因为她很担心自己突然被韩安成给认出来自己是谁,正想着要怎么躲上他一躲呢,没想到自己刚迈 出去一个步子,后一秒就被人给喊了停。 “陈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还准备了一些问题,要来问陈小姐呢……” 陈沐心闻言,不由得怔了一下,“啊?有问题问我?什么问题啊?” 韩安成把自己的来意大概地跟陈沐心讲了一下,虽说他这个时候来尚书府主要目的是为了查案子,但是暗自打量陈沐心这个人,也未必不是一件可行的事情。 当他注意到陈沐心对自己反应的那么激烈的时候,心里已经大概的猜测到某种可能了,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他想一定可以把她和皇帝两个人背后藏着的东西给揭露出来的。 “陈小姐,我是来查案子的,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之前查到的那些信件,我想要看一下再去做定夺,毕竟那可是这个案子最关键性的证物了。” 陈沐心一听说他是为了这个来的,略做舒缓动作以后,立刻就把自己收起来的那些信件拿出来,给了韩安成。 “这些就是之前查出来的信件,全在这里了……” 韩安成点了点头,然后把那些信件拿到手里来,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把信件重新交还给了陈沐心。 第四百六十三章 牵制韩安成 既然信件自己也已经瞧过了,该问的东西,也已经问过了,韩安成随意的想出来一些话,对着陈沐心和陈氏二人,安抚了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你们二位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把这件事给办好的,一定不负众望。” “那韩先生,就拜托你了啊……” 陈氏对着韩安成可是感激涕零,倒是陈沐心那里,却总是试图躲着和他有更多的接触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韩安成对她这个样子也见怪不怪了,总之心里已然对某些事猜了个七八分,而且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自然是不必再在尚书府耗费过多的时间的。 等到韩安成出了尚书府以后,从自己的袖口里蓦地拿出来了一封信,这封信就是刚才韩安成在假装看那些信件的时候,趁着陈沐心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不动声色顺出来的。 虽说自己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和战斗欲吧,可是毕竟事情都已经揽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而且,之前去太子府的时候,还跟苏溪月应允了一个条件,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也得稍微尽点心的。 韩安成正打算着下 一步,要怎么处置这封信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言止云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头,看她的模样,很明显,早已等待多时了。 韩安成一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瞬间,又不动声色地把那个自己顺出来的信件,又给塞回了袖口里面,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往前行进着。 倒是言止云第一个耐不住性子,跑到他面前来跟他搭话的。 “哎呀,这不是韩先生嘛,真的好巧啊,没想到在大街上都能碰见你,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分啊……” 韩安成看着言止云那张满脸堆笑的样子,不由得一个抖擞,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身子从她的旁边移开,最好有个十万八千米远才好,明明知道这姑娘是冲着自己不怀好意来的,结果还要沉下心来应付。 说实话,他有些懒得在这上面耗费精力。 韩安成正要跟言止云说自己还有事要忙,需要先行回府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动作虽说快吧,却比不得言止云的动作更快,自己这边刚刚张了张嘴巴,结果下一秒就直接被言止云的一句话给带着,跑去旁边的茶馆里去了。 “韩先生这是刚从尚书府出来的吧,哎呀,查案很累的,这样吧,我们一起去旁边的茶馆坐坐怎么样,顺便还可以唠些家常。” 一听这话,韩安成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而且是打心底里的想要拒绝,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这里,有什么关乎于可以和言止云一起唠下去的家常可以聊的,但是他转念又一想到,或许经过这么聊上一聊,他还就真的能从言止云嘴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呢。 虽说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但是韩安成却还是没怎么把言止云太当回事,好端端的冒出来,再加上之前宴会上她一直和自己示好,试图拉拢自己加入到皇后的阵营当中去,他就料到,这件事大抵也不会和这群人脱得干系了。 只是大家现在还没有把这件事的连贯性给梳理好罢了,假以时日,真的查出个什么东西来,估计这些人也是怕的。 言止云这次出现在这里,肯定也是受了某人的意了。 事实证明,韩安成的猜想,确实符合实情。 皇后一开始以为,只要这件事梁景衡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三天的规定期限,这个案子就一定要有个最后的 定论的,吏部尚书府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牵连,她正巴不得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个陈沐心给处理掉,谁知道,皇帝对她的用心可远不止于此。 知道了陈沐心有可能会面临到这样的困境,他竟然最后引出来了韩安成这号人物,又把案子的查明时间往后拖了三天,这明显的就是希望能够通过这个人,把这件事给彻查清楚,这很明显的就表露出了皇帝的真实想法。 他不相信目前摆在大家面前的那些证据,他相信吏部尚书府的人,是清白无辜的。 就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皇后才会觉得自己心有不甘,才会觉得自己心里嫉妒连连,真是恨不得立刻搅坏了皇帝的各种算盘。 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护住陈沐心的周全,偏生她就不希望他如愿。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试图一点点的把这个事情给瓦解掉,让参与这个案子的人,根本无暇去顾及太多的东西。 派出言止云去牵制韩安成,就是皇后下的一步棋。 其实对于这个韩安成,皇后一直不怎么了解他的为人处世,一开始知道他的能力非凡,势力也足够强 大,想着如果能够为自己所用的话,肯定会给自己如虎添翼,增添不少的光辉的,哪里想到他竟然回绝了自己的提议。 现在她瞧着这个韩安成,心里还是没装下太多的了解,派出言止云和他交涉,一个是想要让言止云以此牵制住他的注意力,不让他有更多的精力放在研究这个案子上面,二来也想知道一下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打算,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提前把有利于案子进展的一些东西给毁掉。 言止云的确是出场,试图牵制住韩安成了,而且很努力的想要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但是单看对面人面上冷淡的表情,陈沐心也知道自己这次又失败了。 “韩先生,韩先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韩安成一开始瞧着茶楼下面的一个身影很熟悉,所以不由得多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待那人一回头他就清楚那人是谁了,因为盯着那个人看的有些出神,所以韩安成全程都在一边抿着嘴巴在那里小口喝茶,一边在紧盯着那个人看,由此一来,也就忘记了对面还坐着一号人物,在那里和自己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呢。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良”事迹 “韩先生,你在看……”言止云顺着韩安成的目光探过去,怎么也没想到,映入自己眼帘的人,竟然会是她,“苏溪月?她怎么会在那里?” 韩安成本来还在盯着苏溪月的动作,觉得玩味呢,没想到这个时候言止云突然插进来,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突然间就变得兴趣索然了起来,不想要再多在这里多待下去了。 打定好了主意,韩安成正要跟言止云讲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忙,先行告退的事情,没想到言止云突然盯着自己看了好久,半晌吐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韩先生,你是不是也挺讨厌苏溪月的?” 韩安成呆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言止云一看到他那个反应,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立刻变得格外的开心了起来。 “你真的讨厌她?你要是讨厌苏溪月,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在我心里,她可是我十足的敌人……” “怎么说?”韩安成一边饮了几口茶,一边不浅不淡地抬起头看了言止云那里,只听她不急不缓地慢慢地吐出口来好几桩关于苏溪月的“不良”事迹。 “你都不 知道这个苏溪月有多么讨厌……” 言止云当时就差点把苏溪月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真的各种讲,什么事情都说,凡是她觉得这个苏溪月没什么好的地方的东西,都觉得有必要拿出来讲上一讲。 “你说她是不是很讨人厌?” 最后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归纳性的问句,韩安成不由得沉吟了一会儿,回了句,“还好吧。” 两个人的谈话也就至此终结了。 言止云被皇后派过来,名义是牵制住他,实际上也是想从他那里套取点线索,可是这个人说话行事讲究的是滴水不漏,她压根就没有机会或者说连一丢丢的可能都没有,让韩安成那么直截了当地把案子的进展告诉给自己。 韩安成呢,又没什么东西可以跟她讲的,两个人就那么干坐着,聊了半天的苏溪月,可是后来关于苏溪月的东西也被她给说完了,所以到了最后,只能就此打住,各相告别了。 韩安成刚才听言止云那一番关乎于苏溪月的描述,心里不仅没对着苏溪月生出一点讨厌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个人,更有趣了。 “真没想到她的脾气还真的就这么大呢……” 本来韩安成想着这个案子随意应对一下,只要推出来吏部尚书无罪就可以止步了,但是他现在一想到自己之前和苏溪月立下的那个承诺,提及的那个条件,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就满怀期待了不少。 于是为了苏溪月的那个条件,韩安成最后办起事情来,也是给足了苏溪月的面子。 他回到府里,把自己之前从尚书府顺出来的那封信交给了自己的幕僚去化验,“这个信很有可能是别人模仿的,你且去瞧瞧,查出来什么东西来以后要立刻向我汇报……” 幕僚得了他的授意,自然马不停蹄地就要去处理这件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勘察,没想到还就真的查出来了丝丝端倪。 “大人,这上面有很多字迹,不是那两个当事人写的?” “不是当事人写的?什么意思?”韩安成一开始没想过来怎么一回事,一直到幕僚开口一做解释,这才瞬间领悟了其中的精髓,没想到这些人为了谋害尚书府,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回大人,这封信上面除了尚书大人的手笔,以及西番皇帝的回复以外,还有一个人的字迹,如果我没猜错的 话,这个第三者,就是把这封信所有的字迹贯连到一起的人,由此才有了这封摆在我们面前的信,这个人,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事件的关键所在了……” 韩安成听了幕僚的话以后,沉吟了一会儿,明了了这件事的意思以后,就想着该怎么去处理接下来的环节了。 “好,这封信先放在这里,你先退下吧……” 韩安成在思量那些人这样做的目的,如此针对尚书府,还故意设置下来这么大的一个局,局面如此的难以揣摩看的出来做这件事的那个人,对尚书府可谓是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就把它给处理掉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深仇大恨,能让人做到这个地步呢? 或者说,其实这件事并不是针对整个尚书府的,而是……针对这里面其中一个人的…… 这样想来,韩安成再想起皇帝和陈沐心这两个人奇怪的点上面,大概也猜出了一二。 “哈哈哈,这里才是真正的问题的关键吧……” 宫闱秘史,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是而已啊。 韩安成笑着,把那封信收了起来,打算等到了该把这条信息公布出来的时候,再让这封信 亮相,至少保住吏部尚书府的人命,还是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的。 另一边,尚书府里。 陈沐心这会子仍旧对这件事觉得耿耿于怀,梁景衡之前授命,一连查了三天的案子,仍旧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没有查出一点有用的线索出来,这会子,又换了一个韩安成,同样的是三天的时间,她担心事情搞到最后,也仍旧是一无所获,所以就想要自己也跟着一起出手,来尽可能地早点解决这件事情。 她真的不想要再坐以待毙下去了,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真的是一场赌注,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她现在一想起之前在牢里看到吏部尚书的样子,想起他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真的是恨不得自己去替他承担这一切,她真的舍不得看到他们就这样被人定了罪,然后株连到整个府里面的人。 陈沐心的第一个打算,就想要亲自到吏部部门去查勘一番,或许那里会有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 打定了主意以后,陈沐心也没在府里多做停留,稍作收拾,就立刻启程,往那边赶过去了。 希望这一次,真的可以有所收获。 第四百六十五章 新吏部侍郎 陈沐心来到吏部部门勘察,这里毕竟是曾经尚书工作过的地方,她以前也偶尔会来这边探望他,很多路,现在走起来真的是让她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啊。 陈沐心就那样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到了吏部尚书之前工作的地方,现在因为他戴罪入狱的缘故,已经由新的吏部侍郎暂时代替了他的职位,在他原先工作的地方办公了。 陈沐心看着那个吏部侍郎,本来是出于好意,想要和他打声招呼的,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不过是一抬头的功夫,就看到那个新吏部侍郎在那里冷笑,嘴角微微一咧,表露出来的那个样子,真的不是她多想,是真的让她感觉这个人不太正常。 可是话虽说到这里,她毕竟不知道这个人的来路,心里的起疑也就放在自己心里了。 “我是来这里看一下我父亲工作的地方的,好久没来了,过来看一下……” 新吏部侍郎露出来一抹浅笑,轻轻地点了点头,“你随意就好,可以随便看看的,毕竟来了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陈沐心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顿,她不明白这个新的吏部 侍郎到底想要跟自己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但是话听到自己的耳朵里,真的是怪的,让人品咂不出味道来,很是难以忍耐的感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陈沐心越想之前见到的吏部侍郎越觉得奇怪,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是有哪一点不太对的,可是细细去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沐心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也是这个事件的推动者,所以不由得上了一分心,特地把守护者给召唤了来,“你去帮我查查这个新吏部侍郎的身份,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守护者闻言,连夜就去处理这件事情去了,第二天一早,待陈沐心梳洗完毕以后,这才来报。 “昨晚我看到他去言之成府里去了,大抵也摸出了个门路,大概没错的话,这个新吏部侍郎就是言之成那边提拔上来的人……” “言之成?又是他……” 陈沐心左右琢磨,还是觉得这个新吏部侍郎身上可能带着他们所要突破的点点,与其这样,不如就主动出击,去试探他一番。 陈沐心一大早又跑去了吏部部门去勘察,这一次,新吏部侍郎的脸上满脸都写着不 情愿。 看的出来,上一次他是抱着奚落自己的心情,才容忍自己在这里左查右瞧的,但是现在,自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所以,自然对她心生不满,已经不想要让她再在这里出现了。 “陈小姐,我们这里可是吏部部门,是要为国家为人民办公的地方,你一个女子,总是出入我们这个地方,不太合适吧?” 陈沐心刚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立刻被对面的新吏部侍郎给抢了话茬子。 “这件事,你可别一味地拿你父亲当借口了,吏部尚书的案子,至今还没定呢,不过我想也快了,不是三天期限嘛,这又过去了一天,你不去查案子,总是跑来这里,和我们较劲,不太好吧……” 陈沐心被他给说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好了,总之,他们这些人就是明里暗里地嘲讽着她,想让她明白,现在这个吏部部门,究竟是由谁来当差。 陈沐心看着这些人,不由得冷哼出声。 “你说的没错啊,是过去了一天了,可是这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嘛,你 现在在这个位子上面暂代,也真的是挺辛苦的了呢,不过等家父被洗清了冤屈,从牢里放出来,到时候,你可以从这上面下来了呢,您说是吧,吏部侍郎大人?” 新吏部侍郎很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沐心会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当时就想要好好教训陈沐心一番。 但是有一句话她又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在暂时代替吏部尚书的职位,随时都有可能被赶下台的。随时。 陈沐心懒得再和这些人做计较,这次她来这边可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来的。 之前他们去查那些信件上面的笔迹,已经察觉到上面很大程度上的字迹,是由人模仿来的,苏溪月他们找遍了京城里所有能仿字的人,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接触过官吏。 本来大家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好了,根本无人可寻,这会子正好出来了这个新的吏部侍郎,陈沐心觉得,他既然是言之成那边的人,肯定是身上有什么言之成觉得可以利用的点,而且正好用到了,所以现在才有机会,暂时代替尚书大人的职务办公。 如果她猜的没 错的话,那些信件里面,很有可能也混有他的字迹。 所以,正因为此,抱着这个念头,她今天特地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从新吏部侍郎办公的地方,顺走带有他字迹的纸张,只要她成功把他的字迹带出去了,微做比对,到时候真相自然大白。就这样,陈沐心一边小心应对着新吏部侍郎的各种刁钻问话,一边就假装感怀父亲,去到办公区随意转了一下,悄悄地顺走了带有他字迹的纸张。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以后,陈沐心回头看了看那个新吏部侍郎,笑着跟他说了一句话,然后这才离开了。 “大人,真的是辛苦你了,替家父一直辛劳,等他出来了,我一定让她他好好感谢你一番,一定……” 新吏部侍郎被她这句话气的半死,自己好容易爬上现在的位置,怎么可能就只是想要暂时性的居于此呢,肯定心里有更大的展望。 陈沐心还没出现以前,他还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好,这会子,却真的开始有些担心自己未来的局势了。 如果吏部尚书真的被放出来了,是不是就代表他要被打回原形了呢? 第四百六十六章 搜查侍郎府 陈沐心把从吏部侍郎那里拿回来的带有他字迹的纸张,带回府里,和李艳萍两个人,一起比对着之前搜出来的关乎于吏部尚书的“罪证”,字字对质,打算看看这其间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陈沐心本来把事情的矛头对向新吏部侍郎这里,完全也是出于一时的好奇,那天她去吏部部门打算去勘察情况,看到他一直在那里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才有心思把事情往他身上移动了一下,她是真的想要碰碰运气的,要是能猜对更好,猜不对那么她就从别的地方入手,再去想应对之策。 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步棋,还就真的走对了。 “艳萍,你快来看,这里,这些字很明显,就是出自于这个吏部侍郎的手笔的……” 陈沐心这么一喊,很快李艳萍也在自己手里拿着的信纸上面,发现了那个吏部侍郎的字迹。 “我这上面也有他的字迹……”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和他有关系,不过虽说我们查出来这件事和他相干系,但是,这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算不得什么关键性证据吧……” 陈沐心看着手里 的信件,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就算把自己现在发现的这些东西,摆在公堂之上,最后也是极有可能被那个吏部侍郎给推脱掉的,毕竟这上面也只是表明和他字迹相仿,仅此而已,并不能直接证明那就是他写的啊。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本来李艳萍看到自己和陈沐心从这些信件上面查出了端倪来,心里特别高兴,以为这样可以帮助尚书大人脱罪的,没想到经过陈沐心这么一讲,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把这个问题想简单了。 “这件事还是需要细细定夺的情况要不这样,既然这件事皇帝还是交由太子他们来帮助查这个案子,不如我们就去找他吧,或许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应对呢。” 李艳萍觉得她说的这个事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就点了点头,“好,那你去吧,还是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比较好。” 陈沐心应着,拿上那两个比对的信件和带有吏部侍郎字迹的纸张,一起来到了梁景衡办公的地方,陈沐心把自己发现的事情,大概跟梁景衡讲了一下。 “这些就是我和艳萍的发现,太子,我们现 在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我们只能推测出来那个新吏部侍郎是有问题的,但是偏生手里面的证据又不足以指向他,定他的罪,您看看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说实话,一开始梁景衡还就真的没把自己的查案的焦点往那个新吏部侍郎身上放,只是顾着研究那些信件的来源问题了,但是经过陈沐心这么一讲,他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先交给我去处理,事后我会去联系你的……” 梁景衡稍微安抚了一下陈沐心以后,先让她回府去等消息,然后自己带着手底下的人马,就开始浩浩汤汤地往新吏部侍郎家冲过去了。 “太子这是为何事而来?竟搞得如此兴师动众?” 梁景衡看到迎面朝自己走来的新吏部侍郎,不由得咧嘴笑笑,“也没什么,这不是你新官上任嘛,为了能更好的督促你的工作,我这个做太子的,怎么也得探探你的底细啊,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衷心于自己现在的这个职位之上。” 说着,梁景衡一个招呼,手底下的人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冲了 进去,开始搜查新吏部侍郎的家。 看的出来这个新吏部侍郎是满肚子的火气,一看到梁景衡的动作以后,气的就想要跟他辩驳几分,但是都被他给拦下来了。 一句“都是为了公事”,立刻就让他变得哑口无言,心里有苦有气,也只能硬生生地憋在自己的肚子里,释放不出来了。 梁景衡正大光明地让人去书房把新吏部侍郎的笔墨拿出来验字,本来他心里就知道,这信件上面就有他的笔迹,还故作惊慌的对着新吏部侍郎那里惊呼,“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吏部侍郎,为什么这封信上面,竟然有你的笔迹,莫不是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也有参与吧……” 新吏部侍郎一听这话,立刻就要给自己做辩解,“太子明鉴,这件事可是真不关臣的事啊,臣从来没有写过那样的信,绝对不是臣写的啊……” 梁景衡懒得多和他在这里费口舌,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把东西那么一比对,直接让手底下的人先把他给抓了,然后带到了皇帝面前,打算就此给他定罪。 哪想到这个新吏部侍郎不仅嘴硬,而且骨头更硬。 知道了梁景 衡的打算以后,他也不跟梁景衡在那里多去争辩什么,反而开始对着龙椅上面的皇帝,各种申冤,并且还试图弹劾梁景衡,说他公私不分。 “皇上明查,这件事真的不是臣做的啊,臣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信件上会有臣的笔迹,这天下这么大,臣的字又不是多么有特色的,和臣写一样字迹的人,不一定没有啊……这怎么想,就单凭这么一副字,就要给臣定罪,都是不合理的啊……” 皇帝闻言,抬起头看了那边的梁景衡一眼,眼底里也有几丝怪罪的意思。 这件事的确是梁景衡太心急了,就凭着这么一点的证据,要说定罪,还真的是太过牵强了,他作为一国皇帝,就算心里偏向梁景衡那里,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也要全看证据的最终指向的。 “皇上,臣还有话要说,臣怀疑太子就是和吏部尚书是一伙的,他现在一心要帮助尚书大人翻案,就一直努力地想要把罪名往别人身上扯,现在是臣在这里腹背受敌,搞不好改天他就又换了一个别人攻击了,当真是公私不分啊,还望皇上能够明辨是非,还臣一个公道……” 第四百六十七章 释放 梁景衡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新吏部侍郎竟然会如此的难缠。 这件事,没错,是他过于心急了些,但是也仅限于此而已,这信件上面既然能够被人清晰地辨识出他的字迹,那么肯定是可以说明这件事,他是有参与的可能的。 就算再怎么把自己开脱,也不至于把自己摘除的那么干净吧。 “你说你和这件事无关系,那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字迹?” 新吏部侍郎还是咬定了一点,“这天底下和我字迹那么多一样的人,太子怎么不去怀疑他们,反而一直盯着我不放呢?莫不是臣什么时候惹到了你,让你一直记恨在心,正好趁这个时机,想要除掉臣?” 新吏部侍郎这话一出,真的是把梁景衡气到不行了。 “你不要乱说话啊,这件事你也不要就把自己给推脱的那么干净,你不要忘了,现在既然那些信件上面有你的字迹,而且如今在吏部尚书这个案子上面,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我们完全有理由,来怀疑你做这件事的动机……” 梁景衡在很努力地把自己的思路理清,试图把自己对这个新吏部侍郎的怀疑,让大家都能够 理解到其中的关系。 但是那个新吏部侍郎一直在那里矢口否认不说,而且一旁的言之成也总是在那里帮腔。 “皇上,臣觉得太子这是太心急了,诚然那些信件上面有新吏部侍郎的字迹,也不过都是略做比对出来的,有可能是吏部尚书为了能够不引人注意或者为了有朝一日给自己好开脱责任,故意而为之的,都说不定啊,这模仿别人写字的事情又不少,总也不能就依赖于这点证据,就直接判定一个人的罪过吧。” 反正按照言之成和那个新吏部侍郎的说法,这件事就是和他们无关系的。 皇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好了,他现在心里很明确,梁景衡的猜想是对的,而且事情已经搞到这个份上了,突然间收手,只怕日后对于梁景衡这个太子的声誉,会很受影响的。 更何况他也是巴不得现在就能够把这个案子的实情给揭露出来,还给尚书府一个清白所在,不用让陈沐心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地活着了。 就在皇帝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个案子先行搁置,日后再做定夺的时候,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安成 ,突然向前迈进了一个步子,开始对着皇帝进言。 “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一看到韩安成这个动作以后,心里不由得一喜。 他知道这个韩安成,平日里不是那种随意开口讲话的人,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动作,必定是心里有了某种打算了,没准儿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之前之所以一直在那里保持沉默,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时机,一出即中。 这样想着,皇帝突然觉得今天的这个场子,或许还是有机会来挽救。 “爱卿请讲,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只见韩安成从容淡定地点了点头,随后从自己的袖口里,把之前他带回府的那个信件拿了出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之前幕僚说给他的那些话讲了一遍,告诉大家这里面其实是有第三个人参与的。 “这些信件上面,很多吏部尚书的字迹,的确是他的字迹没有假,但是却是被人给拼凑成的,里面还夹杂着第三个人的笔迹,从而相互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大家所看到的信件的内容。”说到这里,韩安成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移 向了一旁的吏部侍郎身上。 “一开始我还没有猜想到会有谁那么大胆,敢对着当朝的官员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刚才看到大家把矛头指向了吏部侍郎那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不如就让吏部侍郎现场挥墨,写上一幅字,然后两相对比一下,人嘛,做什么事都是有他自己的习惯的,写字这件事,也是一样的,必定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的……” 新吏部侍郎一听这话,整个人被吓得已经有些瘫掉了。 但是皇帝却是听从了韩安成的安排,特意让人给抬上来了笔墨纸砚,供他使用,“来,爱卿还是现场写上一方字迹,好好地让人端详一下,以便给爱卿正名啊。” 这会子的新吏部侍郎已然不知道自己的魂魄飞到哪里去了,听了皇帝的话,更是觉得自己四肢瘫软无力,本来是想要寄希望于一旁的言丞相的,哪里想到他在听了这件事以后,却退回到了自己之前的站位上,不再多去言语。 一时间,这种气氛,搞得新吏部侍郎心里更慌了。 虽说最后硬撑着一股子精神,写完了一幅字,但是搞到了最后,一对比,所有的 东西都是一样的,他就是还想要为自己开脱,这会子当着那么多眼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是不能够的了。 “皇上,皇上,这件事,臣……臣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皇上……” 随着皇帝专门请过来的鉴定字迹的专家说出来那些信纸上面的字迹,和新吏部侍郎写下的字迹如出一辙的话以后,新吏部侍郎整个人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本来异口同声要来帮助自己的言丞相,这会子也已经退得远远的了,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如今的局势。 皇帝自然是大怒的,这件事捣搅了大家这么多天,耗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去搜查,最后却发现事情出在了他的身上,真的是越想越让人觉得气愤不已。 当即之下皇帝就立刻定了新吏部侍郎的罪,剥去了他的官职,并且下令,抄家杀无赦。 这个案子到了这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定论了。 吏部尚书最后也被释放了,所有的人事重新回到了它最初的轨迹上面,该定罪的人也没有跑掉,最终被查明承担起了自己的罪责,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局了。 吏部尚书的案子告一段落。 第四百六十八章 释放尚书 吏部尚书的案子告一段落,梁景衡虽说最后凭借着证据把新吏部侍郎给拉下了水,但是毕竟手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言之成那里,所以也就没有选择趁机咬上言之成一口,而是选择了默默退下,等候皇帝的发落。 不过因为这件事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一个结果,很大程度上也是源于当时韩安成能够站出来,把他手底下搜寻到的证据给大家摆出来,这才让言之成和那个新吏部侍郎再也无话可讲的,说起来,他的功劳,也算是不容小觑的。 事后大家伙一起朝着宫门外走去的时候,好几次梁景衡在后面跟着韩安成,都想要开口跟他说一句感谢的话,一开始是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两个人是处于相对敌对的关系,也没怎么好好地讲过话的,于是一到了要和他说这话的时候,纵然心里各种辗转,都想好了各式各样的说辞,但是一真面对了面,仍旧觉得有几分的难以启齿。 但是眼看着韩安成就要离开了,梁景衡最终鼓足了勇气,朝着他所在的方位那里,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这边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前方的韩安 成顿住了自己的身形。 其实梁景衡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有些不太敢向前去和韩安成说这件事了,可是该来的总该会来的,更何况现在他也正朝自己这边打量着呢。 所以这一回他倒是没有急着躲闪,硬着头皮,对着迎面朝自己探过目光来的那个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开始字里行间地把话题往那件事情上面引。 “韩先生,说起来,这次之所以能够把尚书府的案子查清楚,也是多亏了你了啊,要不是你中途出手相救,把信件的底细表露出来,可能当时就让那个新吏部侍郎给钻了空子了……” 本来梁景衡以为自己讲出这番带有感谢意味的话,一来是把自己的心结给解了,韩安成帮助了自己,他不言论这番谢意,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一想起这方面的事情,惹得自己很不舒服,二来想着两个人就着这件事,关系上面没准儿也会有所缓和,至少以后没必要每次见面,横眉冷对的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都是梁景衡自己假想的罢了,真的见了面,把这些话摆到了明面上,最后的结果却不是和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呈现 的。 韩安成当时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不但没有顺了他的意思,和他好声好语的交流一番,两个人略做攀谈,结果还弄得两个人格外的不对脾气,最后直接不欢而散掉了。 韩安成一开始只是沉吟了一下,随即就直接摆手笑笑,对着梁景衡说了一句让他脸色瞬变的话,“没事的,这件事太子不必谢我,如果不是太子妃另有托付的话,我还真的不怎么想要插手这件事呢,不过太子妃既然和我交代了,这回事,我自然会尽力把它给办好的。” 明明就是一句正正常常的话,梁景衡硬是觉得从这个男人嘴巴里听起来,就觉得有种暧昧丛生的感觉,尤其是“太子妃”那三个字被他给说出来的瞬间,仿佛白指柔一般,搅在了自己的心头之上,惹得他眉头不由得皱了好几下。 “溪月她找过你了?” 梁景衡看着韩安成,很是不甘心地问出口了这样一句话,谁知道韩安成仍旧是故作姿态,在那里拿之前苏溪月和他做交易的事情气他。 “太子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以为太子妃跟你说了呢,怪我怪我……” 梁景衡着 实是懒得再多和这个人接触了,淡淡的看了韩安成那里一眼,随即讲了一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小事情,溪月不和我讲也情有可原,我还有事要忙,不好意思韩先生,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了这句话,也不管当时韩安成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五彩纷呈,总之,最后他也没停下自己脚的步子,径自离开了。 梁景衡离开的时候,边走边在自己的心里打算着,等他回了府,一定要好好地“质问”苏溪月一番才好。 尚书府那边。 吏部尚书最终无罪释放,回了府里,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陈氏和陈沐心一早就在府里等着他回来了,一看到他出现在府门的身影,母女二人不由得都抽泣着,哭了起来。 倒是吏部尚书比较镇定,看到他们母女二人的表情,不由得笑着打趣了他们一声,“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的嘛,哭什么,老夫我大难不死,将来啊,必有后福,我可是开心着呢……” 陈氏和陈沐心两个人听了吏部尚书的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了一笑。 “这次的事情好在最后有了定论了,你都不知道,你 被关在牢里这些天,我和沐心是怎么过来的,好在你平安归来了……” 尚书大人一边安抚着陈氏,一边看了陈沐心那里一眼,叹了一口气,随即应了一声,“我知道,我都知道……” 这些天他被关在牢里,外面的一切虽说并没有在他的眼前展现,但是每次看到他们探望他时,面上流露出来的表情,他也知道,他们必定是为了自己又到处奔波了。 这世上的事情啊,就是这样,忙忙碌碌,奔奔波波,不过好在,最后如愿以偿,把这个案子在明面上查明了。 不过,在这件事背后的那些人,他相信,总有一天,也一定会成为落网之鱼的,一定会的。 梁景衡回了太子府,一进门,就看到苏溪月站在大厅那里,一个人来回地徘徊走动着。 这是她的一个毛病,每次遇到事情,自己心里感觉不太明朗的,一定要让自己动起来才可以稍微安定一下自己躁乱的内心,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在大厅里徘徊良久了吧。 “梁景衡,你可回来了,怎么样,尚书府的案子解决的可还好?事情没有变得不太顺利吧?可有好好地解决?” 第四百六十九章 离京寻人 梁景衡看到她那个样子,虽说一开始进府门之前,他心里还在盘算刚才韩安成的事情,打算一进门,就直接对着苏溪月那里,各种批判和质问的,没想到现在自己一进门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副画面,惹得他一点要责怪的心情都没有了。 “没事的,事情已经好好地解决了,尚书大人被无罪释放了,那个新吏部侍郎也被处置了……” 苏溪月一听这话,整个人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我本来还在担心你带去的那些证据,力度不足呢,不能翻案,没想到真的还成了……”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惊了一下,顺口问出来一句话,“你不知道韩安成的事情?” 梁景衡的意思是想问苏溪月知不知道这次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结案,多亏了韩安成的功劳,没想到苏溪月听了自己的问题,一脸惊讶,“韩安成怎么了?他也去了?” 看到苏溪月的表情以后,梁景衡心里虽然奇怪,但是却也是一点不想再继续在这个人名上面纠结了。 “没事没事,不管他了,对了,小包子最近怎么样啊,我这几天一直忙着 尚书府的案子,都没顾上他,烧好些了吗?” 一提到儿子生病这件事情上面,苏溪月和梁景衡这一对新手爹娘,真的是感觉很焦灼,更多的时候,面对儿子的病情,很是举手无措。 “小包子的情况还是很不好,请了那么多的大夫,吃了那么多的药,结果烧还是没退……” 苏溪月现在一想起自己儿子被烧的红扑扑的小脸,心里就觉得特别的无奈,“不过,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办法……” 梁景衡正想着这下子面对小包子的病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突然听到苏溪月说了一句这话,不由得有些讶异,“大夫们都没法子,你有好的办法?”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自然是想了一些办法,不过不是从我这里入手……梁景衡,你还记不记得神医?” 按照苏溪月一开始的想法,她是计划着带着小包子一起,和梁景衡一起上山去找那个神医,当年神医救助了皇帝,也是在很多大夫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把皇帝的性命给挽救了回来,现在小包子的情况和皇帝差不多,如果能够请动他出山的话,事情应该 可以解决大半的。 梁景衡应了一下,不过对于苏溪月提议让一家三口一起去寻找神医的事情,给予了充分的否定,理由很充分。 “现在小包子情况很不好,这一路上各种颠簸,总归还是不太方便的,你们且在府里等候,等我找到了神医,一定会立刻把他请来府上救助小包子的……” 苏溪月一听梁景衡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就算自己再强去争辩,最后换的的结局也是没有太大差别的,梁景衡肯定会想出更多的理由来拒绝自己。 “那好吧,我知道了,你一路上可要万事小心啊,注意安全……”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稍微收拾了一下行囊,立刻带着自己的下属,一起出发,去离京寻人去了。 苏溪月看着梁景衡离去的身影,一个人无限感慨。 诚然,这种事情就算自己急也是无可奈何的,对于小包子的病情,她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过也就是眼看着他一个人经历这些苦痛罢了,假以时日,要是真的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个现状,只怕也得等神医来了以后再说了。 且先就这样着吧。 府里可不只是有小包子 生病这一件事叨扰着苏溪月。 之前府里出了命案,有丫鬟突然离奇死亡,之前为了不惊动他人,所以苏溪月一直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也没有做过多的声张,这会子尚书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无需再多去费神,苏溪月也就想起处理这件事情来了。 她私底下派出去暗卫调查这件事情,试图从府里查出点什么线索来,结果没想到这件事一连查了好几天,都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就在苏溪月试图随意找出来一个理由,把这个命案先行掩盖过去,以后在做打算的时候,没想到没过几天的功夫,府里又出了一档子事。 太子府又死了一个奴才,而且这次的手段极其凶残。 苏溪月知道这件事以后,仍旧选择了缄默不语,没有急着把这件事情报官。 也不知怎么的,苏溪月总觉得这件事就是出在自己府里的下人身上,这件事若是就这么宣扬出去了,只怕会给府上带来不小的麻烦,现在梁景衡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她希望的是能护住府里的太平。 就这样,苏溪月仍旧是立刻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了,并且下令,让 下人们没有她的准许,不能够私自出府。 在这个期间,陈沐心来府上拜访,也被陈怀静给直接打发走了,“溪月她今天不在,出去忙东西去了,你这样,你先回府里,等她得空了,我让她去找你,好吧。” 陈沐心也有所感觉,苏溪月可能是在处理比较重要的事情,也就且把这一岔给应下来了,没有再多做停留,只说等以后得了空再来就好了。 陈怀静之所以会这样和陈沐心形容,完全是出自于苏溪月的授意。 现在府里的情况不明,苏溪月又不想要把事情给闹大,想着还是尽可能地把事情给藏在府里比较好,不过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怀静也是不知情的,虽说心里有几分好奇,但也没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也就没有对着苏溪月明问,这件事也就这么搁置下了。 “你也不必太过操劳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也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的,且耐心等待一阵儿,没准儿什么烦恼也都解决了呢。” 苏溪月看到陈怀静的那个样子,不由得笑笑,“也就你这么心大了,不过,这件事,我还真的是得好好查查的……” 第四百七十章 命案 陈怀静知道府里最近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因为具体的事情,她也并不知情,所以也就没多做打量只是偶尔和苏溪月说这件事的时候,希冀着她不要太为这些事情操劳,毕竟现在她刚生完孩子没多久,一是身子还需要调理,二来小包子那里身体也还没恢复好,需要她的照顾,所以总归也是要打起精神来的。 主要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陈怀静自己也没觉得府里有哪些人事特别值得人去花心思注意的,她总觉得所有的事情好像还是沿着最开始的轨迹在行进,只不过就是偶尔有一天她从苏溪月房间里出来,准备自己的住处的时候,看到过挺不雅的一幕画面。 当时是她和下人一起走的,听到一旁的树林里传出来了几声声响,陈静出于好奇,凑近了打量了一眼,也就那么一眼,瞬间变得脸红脖子粗的,再也不敢去上前一步探查了,直接拉起下人的手,一溜烟儿地窜出去好远。 真的没想到自己在这太子府里,竟然也能撞见此等事件。 陈怀静刚才看到的,正是府里的一对男女在秘处苟且的画面,不过人家情人之间的相 会,实在是不值当她去多加打探的,这件事也就被她这么放过去了,没有多去理会。 皇后和言之成设计的这个苦,本来是想着借着除掉吏部尚书的事情,把梁景衡个苏溪月他们也好好的整治一番的,没想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也着实没想过皇帝会留有后手,最后让韩安成来参与了这个案子,结果事情的结果大失他们的所望,自己赔进去了一个人不说,事情还被他们给搞平了。 不过总得算起来,言之成还好,毕竟自己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这案子一点点查下去,最多就是查到了那个新吏部侍郎那里停住了,没有再继续往下延展,至于那个新吏部侍郎留下来的空缺,他又很快找新的人给替补上去了。 只要自己的能力足够,权势地位还在,这样的小喽罗多的是有人来充当呢。 不过这件事放在皇后眼里,可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当初已然猜测到了皇帝和陈沐心的关系,也了解到了陈沐心的真实身份,本来就巴不得除掉她的,结果没想到这件事搞来搞去,竟然还被他们给摆平了,更为让皇后觉得气愤 的事,这件事本来自己是势在必得的,本来是可以达成自己所愿,把陈沐心给成功除掉的,结果皇帝中间插手,硬生生地把时间给往后延迟了不说,还让韩安成给卷了进来。 说到底,皇帝对那个陈沐心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各种布置,都是出自于为她的各种考量。 现在只要皇后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巴不得立刻能够想出新的点子出来,好好地整治一番陈沐心,让他们明白一下如此待自己的下场。 不过想到上次的案子里,好歹也是误打误撞地把那些带有自己证据的信件都给搜集了出来,并且被她给成功毁掉了,也算是稍微有了一些的战绩。 但是这件事是铁定没有结局的,不管怎么说,陈沐心如今都成为了皇后心里的一个大患,就算她想要忽视她,但是只要是一看到和她相互关系的人,一看到皇帝的那张脸,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来,想到他们两个人设计的局面,苦心经营的一切,用来欺瞒自己。 皇后现在更是巴不得快点除掉陈沐心,让她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头了。 “之成,这一次,我们 一定要步步为营才是,切不可像这次一样,轻易被他们给化解了……” 言之成闻言,点了点头,“娘娘尽管放心,臣一定会尽心而为的。”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不过在这一切铺开之前,她还是先行派了言止云去盯住陈沐心的情况,让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和自己汇报。 言止云本来是一直带着人去盯着陈沐心那边的活动的,一直到手底下的人跟她说,那天陈沐心去太子府看望苏溪月,竟然被陈怀静给挡了回来了,说是什么她不在府里,出去忙东西了,可是后来他们分明又在太子府看到了苏溪月的身影。 “小姐,您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吗?” 本来言止云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经过手下人这么一说,她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头好。 “是有些奇怪,苏溪月和陈沐心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让陈怀静那样说呢?难不成这太子府里,又在搞什么事了?” 下人毕竟也是不了解实情的,听了她的推测,也只是暗自思量罢了,“应该是有些猫腻的。” 言止云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没做任何的 迟疑动作,当机立断,跑去了皇后那里,跟她汇报这个情况。 她现在一天好几个时辰,巴不得随时都有好消息去和皇后分享呢,她现在毕竟是在给皇后办事,受到她的重视和称赞简直是她每天行事的动力源泉。 “娘娘,我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是关于太子府的……” 皇后闻言,抬起头来看了言止云那里,“别瞒着了,直接说吧……” 言止云把之前下人给自己说的那个情况,从头到尾地给皇后复述了一遍,“娘娘,您不觉得这样一看来,太子府的确是有些诡异吗?” 皇后这么一分析,的确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正常,立刻就安排了言止云去太子府探一探虚实。 “记住,不要太过明显,只当是去那里看望小皇孙的病情就好……” 苏溪月是那样精明的人,要是真的有了大动作,更是会四处提防的,言止云要是去那里打探,只怕也是探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不过如果他们一直抵抗外人进入太子府,也只能是更好的从侧面说明,这太子府绝对是有事情发生的。 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们也是要好好地打探一番才能知道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拜访太子府 言止云按照皇后的指点,特地去买了一堆小孩的礼物,然后来到太子府门前,以要进去探望小包子为理由,让门口的侍卫赶紧进去通报,本以为自己这次来,怎么着也得让她进到太子府里,稍微地坐上一坐吧,毕竟她也是代表着皇后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让言止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连太子府的门都没能成功地进去,刚跟门口的侍卫交代了一声,让他们赶快去通报,结果这个时候陈怀静就突然出现在了府门口。 一番说辞之下,摆明了她的意愿,就是不想让她进去。 “言小姐还是请回吧,太子妃不在府里,出门办事去了……” 言止云一听这个理由,眉头不由得一挑,“哦,是嘛,没事啊,我这次来主要又不是为了看望太子妃的,我是代表皇后来探望刚出生的小皇孙的……” 为了能够让自己成功进去,言止云故意在“皇后”二字上面狠咬了一番发音,想着经过自己的这么一番提醒,陈怀静应该忌惮一下她才对,结果没想到她压根不为所动,仍旧站在府门口跟她僵持着。 “言小姐还是请回吧,太 子妃不在府里,小皇孙我们也是不敢轻易示人的,这万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你说是要让人担这个责任好啊。” 言止云本想要再继续辩驳几句的,谁知道陈怀静后来直接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直接就让下人把她拦在门外,给她打发走了。 “我可是代表皇后娘娘特意来看望小皇孙的,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对待皇后娘娘?” 言止云显然有些气急,她没忘记自己这次来这边,也是带了任务来的,心里明明知道太子府里面很不正常,看到陈怀静那个谨慎小心的样子,更是加深了她的猜测,更想要进到太子府里面,好好地打探一番了。 可是谁知道,她这次竟是真的好说歹说也不管用,搬出来皇后娘娘的身份,本以为会给自己长点威严,让他们稍微顾及一下皇后娘娘的面子,结果陈怀静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件绑架的事情,其实说实话,或多或少的,言止云在面对陈怀静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所以这会子看到她如此坚决,最后直接跟自己叫嚣出来一句话,“就算是皇后娘娘亲自来了府门 这里也是不行的,太子妃不在府里,我们这些留下的人自然要好好地看管好我们这个家,言小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放你进来的,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陈怀静就直接扭头离开了,一点给言止云留下讲话的机会都没有。 言止云很无奈,但是陈怀静的这番行径,反而更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波浪,他们这太子府里面必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要不然苏溪月也不至于会搬出陈怀静在这里当“门神”,如此的严苛地对待进出太子府的人的。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呢,她偏生一点消息都捉摸不到。 言止云可不想就这么把这件事给放过了,她巴不得这太子府出上一回什么事儿呢,借着这个为缘由,没准儿还能给苏溪月他们一点苦头吃,这可是她最为乐见其成的事情了,所以既然自己已经没办法进到这太子府里去了,她只能从别处想办法,试图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混到太子府里面去。 一番周折,好在那人有办法,最终成功地混到了里面,言止云正觉得高兴呢,感觉用不了多长时间 她就可以清楚地知道这太子府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让她又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安排最后也出了差池。 那个混进了太子府的人,最后竟然一去不复返了,一直都没有出来过,她派人暗中观察太子府的动静,试图从里面探出点什么东西,最后也是毫无发现,这件事就像是纹丝不动地绑在了那里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让她探寻到。 太子府里。 言止云派来混进太子府的人,其实是苏溪月故意让人把他放进来的。 她知道言止云这个人,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次不让她得逞,下一回还不知道又搞出什么点子出来呢。 不过这也正好,她正要好好地盘问一下这件事和皇后他们的干系,之前她一直怀疑自己府里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能是府里混进来了皇后的人,故意在一颗,府里制造混乱的。 言止云派进来的人最后被苏溪月他们给锁在了地下室,随即征问了他几个问题,那小子还算老实,都老老实实地给交代清楚了。 苏溪月本以为从他口里听来的答案,肯定和自己之前的猜想有什么 吻合的地方的,结果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言止云这大费周折地又来拜访,又派人进到底府里来,纯粹只是为了打探一下太子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府里的杀人事件,他们竟是一概不知的。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其实不是皇后他们干的,那么,这到底是谁呢?接二连三地在她太子府杀人,而且手段残忍至极,又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做到这个地步呢。 苏溪月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沉思了良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溪月,不要太费神了,府里没出特别大的乱子吧……” 本来苏溪月是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着大家,不说出去的,但是这回看到皇后他们一行人来掺和这件事,她突然觉得此事可能有些瞒不住了,所以与其后来让他们从别人的口里知道这回事,倒不如自己坦白讲了好。 “静景,其实我之所以一直瞒着,是害怕府里出现恐慌,心引起大家的躁动……”说到这里,苏溪月故意顿了一下,抬起眼来看了一下对面陈怀静的反应,随即才把话茬继续接上,“我一直瞒着的事情就是……” 第四百七十二章 衙役上门 陈怀静知道府里有下人被人杀害的事情以后,很是震惊。 “怎么会?好端端的,府里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溪月也表示不了解究竟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这些天为了不引起大家的骚动,我尽可能地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没有说出去,结果没想到凶手会变本加厉,竟然用更加残忍的手法杀害了另外一个丫鬟,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陈怀静一开始只当是苏溪月心里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一直叨扰着她,惹她心烦,还一直劝她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面花费太多的时间,哪里想到最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竟然有人在府里杀了人。 “这件事还是先暂行压下的好,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和皇后他们一行人无干系,近几日应该不会惹得人尽皆知的,先看看府里的动静,看看能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再说。” 苏溪月还是担心一旦这件事被暴露出去,府里人心惶惶,一时难安,梁景衡这会子又出去寻人去了,不在府里待着,很容易引起什么乱子,再者说,如果正好这个时候被皇后他们寻了短 处去,只怕又是一番折腾。 她现在真的是心累了,光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身心俱疲,一点儿都不想要去纠葛了。 陈怀静理解她的难处,也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答应和她一起查下去。 本来一切事情都进展的挺好的,风平浪静,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得了府里出事的消息,结果刚过去了两天,就突然衙役找上了门来,张口就说是来抓苏溪月的。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拦着那个衙役,不让他们进屋。 “这里可是太子府,你们这些当差的,难道不识尊卑吗?来这里闹事,是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那个带头的衙役,看到昭和他们这副架势,不但没有选择屈服,退到一边不再言语,反而冲了出来,直视上昭和和绿意他们二人,开始在那里争辩起来。 “我们都是为官的,正是因为知道应该怎么为官,在接到了有人报案说太子府有人命之事以后,才如此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这边,我们来找太子妃,也不是为了对她怎样的无礼,不过请她过去问问话,按照流程走一下的,两位姑娘如此较真,难不成这件事 还就真的和太子妃有关系?” “大胆!”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正要好好和那个衙役争论一番呢,都准备好架势了,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却从一旁走出来了。 “昭和,绿意,你们两个人赶紧退下……”苏溪月刚才走进的时候,就已然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谈话,自然也知晓那个衙役口里到底讲了一些什么东西,虽说心里也是有几分不快的,不过毕竟人家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也理应去配合的,也就没有做太多计较。 “需要我去衙门问话是吧,走吧……” 苏溪月也没做过多的耽搁或是怎样的,对着那个衙役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就直接扭过身离开了。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本想要拦下她的,但是却被旁边的陈怀静给拉下了。 “别闹了,太子妃这样做,是有她的理由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不用担心,我相信很快她就会被放回来的,我们先去府里等她回来吧……”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听了陈怀静的话以后,望着苏溪月离开的身影,不由得觉得有些气愤,“这件事我们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这么诬陷我们太 子府!” 苏溪月被带到衙门以后,不过也都是被问了一些中规中矩的问题,所有的时间、地点、事件,她都没办法做到吻合,衙役们纵然想要为难她点什么,可是也是看得出来,这件事和她关系不大的。 “好,那就劳烦太子妃跟我们走这一趟了,以后要是有了什么线索,还望太子妃能够及时地告知我们才好……” 苏溪月点了点头,应了一下,然后就很快离开了衙门,回府里去了。 这一整个过程里,她所想到的是,既然这件事已经有人捅出去了,如果她再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话,只怕会引来更多的人的诟病的,既然如此,她这次回府,就势必要好好的查上一查了。 陈怀静和昭和他们正在府里等着她呢,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回了府,一个比一个开心。 倒是陈怀静,突然想到现在府里的情况,不由得有些正色,“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苏溪月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回了一声“嗯”,然后说了一句,“也是时候让大家都紧紧精神了……” 苏溪月很快传令下去,让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聚 集到了一起,然后把之前发生的那两起命案的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做不出这么残暴的事情出来,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你们当中还就真的藏有此等狼子野心之人,蛇蝎心肠,杀人如麻,我们府里已经有两个下人惨死了,我没办法再这样放任不管下去,所以这一次,我们就来好好查查这件事情,你们每个人都把自己案子发生那天,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都给写下来,还有,一定要有人证在才可以,否则,一律不予作数。” 这样一来二去的,经过好一阵排查,最终排出来了五个嫌疑人,三男两女。 其中有两个人,陈怀静见到他们觉得甚是熟悉,仔细一想,才发觉他们两个人正是之前自己在树林里撞见的那对情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莫非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陈怀静开始对这两个人觉得很是狐疑,可是毕竟所有的东西都是凭自己感觉来猜测的,并无相关证据,所以纵然心里对这两个人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也很快被她给放过去了。 因为并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 第四百七十三章 单独约谈 因为并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苏溪月决定把排出来的这五个人,单独叫出来约谈一下,估摸一下这五个人的情况。 最开始的时候,这五个人都是摆露出来一种支支吾吾的样子,话也不是多么直白地跟她说的,每次她问到点什么东西,也都是先这个人看看旁边的那个人,然后大家也不做声,只是在一旁沉寂着。 苏溪月看的出来,这些人都不想要给自己惹事,怕这个帽子扣到他们的头上去。 但是,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查到这里了,就他们五个人没有给自己足够说明无罪的证据,自当另做处置的。 “你们就没有人想要给自己解释一下的?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在我这里说不好的话,我不介意去把今儿个来府里查案的衙役给喊过来,带你们去一趟衙门,开开口的。” 这件事本就关系重大,甚至都牵连到了两条人命出来,虽然说他们都是这太子府工作的人,可是毕竟人心莫测,她又压根没多跟这几个人接触过,要说动恻隐之心,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会子的苏溪月,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件事给弄清楚的。 因为 她真的想不出来,这些下人究竟能出于怎样的一个理由,去杀害和自己在一个地方工作的人呢。 苏溪月这边话音刚落,对面站着的那五个人,就开始各自有自己的动作了。 其中一个女孩,总是抢着说什么自己和这件事没关系的,“太子妃明鉴啊,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每天就在后厨帮忙,压根就没机会来前院的,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两个人呢。” 旁边的男人也跟着帮腔,“这件事啊,太子妃还真的得请你好好查查,我们这些人虽说是下人,可是分寸也是懂得的,死了的那两个人之前我们都打过照面,关系也是不错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他们都可以给我们作证的,要说杀害他们,我们一没这个心,二也没这个胆儿啊,每天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要人命呢。” “就是就是,太子妃可一定要给我们好好查查,把真正的凶手抓出来,还我们个清白啊。” 这次排出来的人,一共是五个人,三男两女,可是每次问话的时候,回应苏溪月的,只 有那一女两男,旁边站着的那两个人,总是眉来眼去的,却不怎么和自己搭话。 苏溪月虽说瞧着奇怪,感觉出来这两个人不太正常,但是并没有明面上挑明,稍微又问了会儿话,就让他们离开了。 “你们自己也瞧着点,如果有线索,可以随时来找我汇报的……” 五个人点头应着,也就这么离开了。 苏溪月瞧着这几个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儿思量,正好这个时候陈怀静从外面赶了过来,原是来这边打探一下询问的情况的,没想到还没进房门,陈怀静就先看到了那五个人离开的身影,好巧不巧的,她探过去的目光,正好和自己之前碰到的那对情侣的眼神对视上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怎样,被她给一下子躲闪开了,蓦地,心里一阵发慌。 来到屋里以后,陈怀静立刻把这件事给苏溪月讲了,“我之前就碰到过他们两个人的,你说会不会这件事和他们两个人有关系啊,毕竟是情人关系,单就是依赖于一个人去杀人,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太好办吧。” 苏溪月原只觉得这两个人性格有问题,却未曾想这两个人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这样一听陈怀静讲,苏溪月瞬间就觉得这件事不那么正常了。 “这样,我们先派人盯住他们好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会被我们观察到的……” 说着,苏溪月立刻喊来了管家,让他去派人监控住这两个人,随时来跟自己汇报情况,而其他的事情,先暂且搁置,按兵不动,且待敌行。 自从他们几个人一起被苏溪月给喊过去问了话以后,这五个人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格外尴尬了起来。 当然了,说到底还是那三个人,一起针对那对小情侣。 之前他们两个人在府里当差,做什么事情,向来是只顾着自己的,也从来不会去顾及府里其他的人感受,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这么长时间下来,府里和他们真正处得好的,几乎寥寥无几,基本上大家就算是面上不明说,背地里也是对他们颇有微词的。 这一次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给那三个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件事和他们两个人有关系。 这不一出了苏溪月的房门,三个人就开始挤兑开他们来了。 “真是没想到啊,府里竟然还有人敢杀 人。” “就是说啊,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事情,还要佯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和我们这些人接触,现在一想想,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你说这人心里,得多坚强啊,面上故作平静,保不齐心里又在想下一个我该杀谁好了。” “唉,可别这么说,万一下一个瞄准的是我们就不好了……” “这恐怕不能了吧,现在事情的矛头就指向我们几个人了,杀了我们,他们岂不是就直接暴露了嘛……” 当时听了这三个人的讨论以后,那对情人肚子里生了一团的火气,不过都被他们压制住了,并没有当场爆发。 后来回了自己的住处,男人直接一个人在房间里暴走了起来,“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他们那些人,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这样说话,我真的是恨不得掐死他们……” 女人一看到男人现在的这个样子,赶忙试图把他的情绪给安抚下来。 “你先不要激动,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他们也不过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不必放在心上的,任由他们去说去吧,只要事情最后不扯到我们身上就行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威逼利诱 男人心里还是很不服气,虽说这些事都是他一手做出来的,但是毕竟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自己这里,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守住了防线,抵死不承认就可以了。 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本就是这般打算的,只是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现在周围的人竟然会这样说自己。 他最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这般指桑骂槐的说着,念叨着,真是巴不得立刻就对着那些人动起手来,直接让他们开不了这个口了。 可是偏偏现在,他最不能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先忍忍你的性子,等过了这一阵,一切都会变好的,知道了吗?” 女人一遍遍地劝导着男人,希望他现在可以好好地把思绪给转移一下。 既然心里这般不舒服他们的对待。且就先忘了这回事,去想想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做的。 “我们这次,毕竟是要度过这个劫去的,任由他们说去吧,反正只要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我们,都无所谓的……” 或许是因为苏溪月如此大张旗鼓地查这个案子,已经让大家的精神都紧绷到一定的点上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忌惮着这回事,害怕事情 最后惹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循规蹈矩的,反而让太子府一连平静了好几天的光景。 苏溪月知道做这起案子的人,已然是知道了自己这边搜查的威力,只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再出手了,趁着这个空挡,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府里这会子还关押着一个外来人员呢。 之前言止云一直试图来太子府查探情况,百般无奈之下,最后干脆往她的府里塞进来了一个人,她现在就在打着这个被塞进来的这号人物的主意呢。 “你想不想出去?” 一进到地下室,苏溪月看着那个被关押了好几天的人,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问话。 那个人这些天被关押在如此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和他作伴的除了无尽的黑暗以外,再无其他,心里真的是巴不得可以从这里出去呢,所以一听到苏溪月说的这句话,立刻来了兴致。 “愿意愿意,太子妃说什么我都愿意……” 苏溪月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得咧嘴笑笑,“好,这个容易,我只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以后,我不仅可以恢复你的自由身,而且还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 那个人一听说还有酬劳等着自己,更是巴不得能够快些听听太子妃的提议了。 “您说,小的尽力去达成您的所愿……” 苏溪月轻“嗯”了一声,随即不紧不慢地地讲到,“这件事啊,就是待我放你出去了以后,让你再回到言止云的身边,你得想方设法让她明白你回去不是我放你回去的,而是探得了消息,专门跑回去告诉给她的……” 那个人本来还在希冀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呢,结果一听苏溪月的提议,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太子妃,你这话是认真的吗?你还让我回去,不行不行,这件事是万万不行的,我要是回去了,言小姐肯定会发现我的目的的,她要是发现了我是骗她的,肯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不行的,真的不行的……” 关于言止云之前做事的手段,他们这些下人就算是没亲眼见过,但是也是耳熟能详,从别人的口里听来过的,真的不是一个多么好对付的角色。 如果真的让他回去给她送假情报,这相当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他真的办不到。 苏溪月大抵是一开始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个结果,所以当那个人 说出来自己不想要这么干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只见苏溪月径自转过身来,对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下人说到,“好啊,既然他如此的不识抬举,那么,你们待会儿下起手来的时候,可千万别留下什么情面,知道了没有,给我往死里折腾……” 那个人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能小辈,这会子听了苏溪月对那些下人的安排,整个人完全吓傻了,眼看着那些下人就要朝自己这边迈步过来,步步逼近了,他赶忙出声对着苏溪月那里喊了停。 “别别别,太子妃,太子妃,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去做还不行嘛……” 那个人没办法,最后只能选择屈服了,带着苏溪月提前交代好的话,直接出了太子府,奔着言止云的住处那里赶过去了。 “小姐,小姐……” 言止云本打算继续找人去探查一下太子府的动静,毕竟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经好几天都没了消息了,正估量着是不是早就已经被苏溪月他们给发现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却又看到了那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头。 言止云又不傻,这些年宫里的各种手段她也是见过的,所以打她第一眼看到那 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已经被苏溪月收买了,才会被放出来的。 结果没想到他这一上来,就是跟自己好一顿诉苦。 “小姐,小的真的是不容易啊,差点就被太子府的那些人给抓到,躲到柴房里待了好几天,这才趁着他们那里没人注意跑出来的……” “抓你?为什么?他们知道你混进去了?” 言止云听了那人的话以后,有些怀疑他话里的内容,因为她记得当时她是安排他为太子府下人的身份混进去的,怎么能这么容易被人给发现了呢。 只听那个人在那里解释,“小姐有所不知,我一进到太子府里,就急着打探他们府里的消息,不小心听到了太子妃和陈公主的对话,然后就探听到了一些事情,就在那个时候就被巡逻的侍卫给发现了,然后把我当成是贼人待了起来,一直在府里四处搜寻我的下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什么消息,快说来给我听听……” 言止云可没有那么大的性子,一直听他在那里各种说,这会子听到了这人说他查到了太子府的一些事情,巴不得赶紧听到自己耳朵里来呢。 第四百七十五章 报告皇后 按照之前苏溪月的交代,那个人对着言止云通报的消息,大都是照着苏溪月之前教给他的话说的。 “是这样的,小的在太子府查探到,小皇孙好像是被人下了毒,现下里性命垂危,现在正需要紧急去购买一种药草,他们现在正在紧急督促办这件事呢。” 言止云听了那个人汇报的话,一开始不太相信这个事情,毕竟要是真的小包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早就报告给皇上了吧,满天下的遍访名医才对啊,干嘛这么藏着掖着的,不管是谁去府里看望,都给人拦下了呢。 那个人看着言止云脸上狐疑的表情,赶忙又多说了一些话,给增添她对自己的信任。 “小姐,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太子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太子为了找到名医,一个人出去找大夫去了,太子妃一个人留在府里,完全为小皇孙失了神,压根没精力去应付任何的事情,怪不得这些天她谁也不招待,只怕是见了谁也是难提起精神来吧……” 虽说这人说的很多话看起来也好像是挺在理的,但是言止云还是觉得有点将信将疑的,没有太敢把这件事直接汇报给皇 后知道,一直到后来听到了太子府传出来的动静,说是最近太子府有贼人闯入,至今未抓到的风声,这才信了那个下人的话,跑进了宫里,打算把这件事说给皇后知道。 皇后一开始听了这件事,也是将信将疑的,“太子府要是真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怎么可能大家都不知情呢?会不会是那个下人说谎话骗你的?” 言止云把自己一开始对这件事的疑惑,以及后来从太子府打探到的关于抓捕贼人未果的事情,都跟皇后讲了,每一处的细节都不曾落下。 “娘娘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一开始也是觉得蹊跷,信任不过那个人,不过后来我也派人去打探过虚实的,应该不会错的,再说了,娘娘你想啊,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我们提前做好了打算,总也是不会错的,只要能拦住了苏溪月心里想要的,我们就算是达成心中的所愿了,您觉得呢?” 皇后一听言止云这话,心里大概也了解个大体情况了,按照言止云的说法,就算这件事是被欺瞒过的,只要他们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一旦这件事是真切存在且发生在太子府的,那么这一回,他 们就必定是躲不过了的。 “好吧,那就按照你一开始说的那样去做吧,把那一味药材收集好了,暗中购买,直接垄断住它,到时候,自有他们的为难处的……” 言止云得了令,一脸的兴致勃勃,当即就立刻出宫去办这件事去了,她特地跑回府里调动了大批银两,让下人四处搜罗,基本上京城里面卖这味药材的人家,手底下储存着的全部药材,都被她手底下的人给买走了。 言止云当时看到下人们的劳动成果,简直喜笑颜开,兴奋到不行。 “这一回,苏溪月,我看你还怎么过。” 苏溪月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件事那个下人到底能不能办成功,毕竟他被关在太子府这么多天,如果言止云和皇后真的对他起疑的话,只怕也是要纠葛好一会儿的,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为了能够探得虚实,等了一段时间以后,苏溪月立刻就派出昭和和绿意去附近的药房买药。 苏溪月知道,自从上次言止云来太子府试图打探点消息未果以后,她就一直派人在这里盯着府里的动静,这次派人出去买药,一个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让她更好的 相信那个下人说的话,二来也是想要从侧面看看,他们这些人到底信了那个消息没有。 让苏溪月没想到的是,等到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回来跟她汇报消息的时候,直接就说那味药材,压根就买不到了。 苏溪月一听,心下立刻了然,看来这次的事情,成了。 这边把皇后和言止云他们一行人给安抚定了,苏溪月就开始着手处理府里的事情了。 府里杀人案件至今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定论,之前也不过是一直在揣测究竟是和谁人相干系,可是毕竟手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证据,证据不足,也就更不好直接给人定罪了。 苏溪月正愁着,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来解决这件事好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管家跑来,跟自己汇报了一件事,登时让苏溪月从混沌的脑海里,清醒过来了不少。 “太子妃,我刚才瞧见那对男女,又偷偷摸摸去私会去了,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要不要去紧盯着点?” 苏溪月闻言,呆愣了一下,虽说这个时候知道他们二人私会,肯定不会是为了什么好事,但是,毕竟现在直接冲上去,除了能够揪出来他 们是情人关系以外,压根起不到任何其他的作用,相反,这件事如果做的太过了,反而招致来他们的不满和警惕,以后再想要搜寻点他们的证据,可就变得更加难了。 “你是怎么想的?” 管家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沉吟了半天,最终管家还是摇了摇头,“老奴觉得还是这个时候只是多加关注的好,等他们露出真的尾巴来,再去做定夺也不迟的……” 苏溪月听了管家的话以后,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吧,等真的发现他们和这个案子有大的关联的时候,再来通知我吧……” 管家应着,然后赶忙俯身离开了。 苏溪月本来以为这件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到了一定的时间,自然他们会露出马脚来的,现在他们这个时间点出现,大概也只是为了幽会碰面,然后寻求下一次的计划了吧,正好可以顺遂了他们的意愿,假以时日,抓住他们的把柄,然后好好处置一番。 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动向,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事情来的要远比她料到的,残酷和血腥的多。 第四百七十六章 二次撞见 小树林里,此刻男人和女人正在会面。 因为之前那些人的针对,男的总觉得在这个府里快要待不下去了,每天面对着周围人的各种眼神和行为的质疑与攻击,他都快觉得自己精神崩溃了。 “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这个说怀疑我们,那个也跟着说怀疑,我真的是没想到,这件事最后还能发展成这个样子。” 女的一听到男的所说的,不由得也跟着感慨连连。 “我那里的情况也不比你好的,他们也是一直明里暗里的挤兑我,说我的各种坏话,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们拿不出来实质性的证据,我们啊,就是无罪的。” 说着,女的直接拥进了男人的怀里,嗅着来自于他身上独有的气味,感慨道,“我们都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是有一段日子了,我们出来碰面,都已经如此小心了,竟然还能被他们给瞧见,不过也没事,既然他们那么爱多嘴,我们就直接让他开口说不了话就好了……” 男人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对着怀里的女人问了一句,“你知 道我现在最想要做什么吗?” 女人自然是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思的,微微摇了摇头,“你想干什么?” 本以为是简单的情人骂俏,陈怀静当时正好从这边经过,又瞧见了这两个人侧身躲进了小树林的身影,仔细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正觉无趣,要退出去呢,没想到就听到了那个男人口里讲出来的一句直接吓到她的话。 “我还想再杀一个人呢,怎么办,没想到做这件事情,也可以让人上瘾……” 说着,男人竟然特别满足的笑了起来,“杀人的滋味,说起来还真的挺不错的……” 女人一听到那人说到这件事情上面,眉头不由得跳动了一下,男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说这件事了,看得出来,他最近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这回事情,她知道总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本来府里就一直有人在怀疑他们,他要是真的再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迟早会给他们两个人惹出来麻烦事的。 “你听我说,你现在一定要冷静,知道了没有?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现在不是杀人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了都提高警惕瞧着呢, 你这个时候再去犯案,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嘛,千万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女人好说歹说,刚要把那个男人劝住呢,没想到这两个人侧身讲话讲的正入迷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声响动。 “是谁?谁在那里?” 先是那个女人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地就要带着那个男人冲出来抓人。 外面一直待着的,自然也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一直在那里偷听的陈怀静了,她本来是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溜回去,叫人过来,抓他们个正着的,没想到自己退步退的太快,竟然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树枝,直接踩到上面去了,然后就发出了这样一股声音,登时把里面一直在腻歪的两个人给惊醒了。 “原来是你!” 男人看到陈怀静的那一刻,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看他的那个样子,大概已然在心里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之前那次询问事件以后,他就觉得陈怀静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太对,现在想想,怕是当时她就已经怀疑他们了吧,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之前她就撞见过他们在这里私会的事情。 “什么是原来是我 啊,明明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真的是没想到,最近府里出的那些乱子,竟然都是你们二人所为,杀人,哈哈,还上瘾,你们两个人倒是挺厉害的啊,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像你们这般蛇蝎心肠的人,怎么就能够进到这太子府里当差的呢。” 陈怀静现在看着这两个人的脸,想起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就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件事你们既然做的这么决绝,那么,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事情的真相告诉大家,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们的真实面目!” “想走?怎么可能呢!” 说着那个女人作势就要拽住她的胳膊,要把陈怀静往回拉住。 “你这次是走不了的了,这件事既然让你知道了,你觉得我们会傻到把你给放虎归山吗?别傻了,你现在面前摆着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陈怀静从来都没想到,她原本以为的最最和谐的太子府里,也会混进来像他们二人这般邪恶之人,嘴里一口一个死字,就好像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压根分文不值一样,轻贱的好像是可以随时给泯灭掉一样 。 “你们两个人以为可以困住我?” 男人大概是被陈怀静当时那种狂傲的姿态给逗笑了,他怎么看这陈怀静也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处置起来简单容易饿多,也不过就是在他手里多出来这样一条人命罢了,他现在可不会想着去计较这么多,他现在真的是巴不得可以杀个人,让自己心里的愤苦,爆发一下呢。 “不然呢,”男人很快露出来一抹轻蔑的微笑,“你一个人,你觉得能抵挡的住我们两个人吗?”说着,男人和女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两个人都觉得此刻的陈怀静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陈怀静趁着这两个人眼神交汇,没太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时候,抓住那个机会,作势就要跑。 没想到自己动作快是快,却比不得这两个人的凶残至极。 当时那个男人就直接甩出来一把刀,拿在手里,朝着陈怀静所在的方位那里扑了过来。 “还敢跑,你找死……” 男人一边扑,嘴巴里还在念念有词,仿佛这一次他手里拿着的那把刀,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早就蓄势待发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受伤 男人手里的刀,眼看着就要插进陈怀静的身体里去了,没想到,突然间陈怀静一个回身旋踢的动作,直接就把他给制服住了。 手里面的刀,“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这两个人,也是没想到,陈怀静因为生活在西番,每日里接触的都是些非等闲之人,虽说自己没有特殊的锻炼过这方面的能力,但是好歹眼睛看着这么多回了,也是学了点皮毛来的,所以这会子正好派上了用场。 “怎么,还想杀了我?谁借给你的胆子?” 说着,陈怀静一个用力,直接就把男人给控制住了,冲着他的背部狠狠地踩下去一脚,一直到看到男人连连发声求饶才算数。 女人当时眼看着就傻了眼了,赶紧哭着喊着,跟陈怀静求饶。 “公主,是我们不好,是我们不应该对您做这样的事情的,还请您手下留情,放过我们吧……” 陈怀静当时看着这两个人,刚才明明对着她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各种不服气,嘴里念念有词的,都是一些要人命的话,这会子看到她把男人给制服了,又瞬间换上了这样一副面容,以为这样她就会轻易 放过他们过去吗? 怎么可能。 陈怀静这会子是打定了心里的主意,必定要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来的,然后当场就开始对着外面大声喧嚷了一声。 “快来人啊,凶手被我给找到了……” 男人和女人显然都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好了。 本来女人心里还在打算,趁着陈怀静不备的时候,主动出击,把男人给救下来的,结果没想到她最后竟然喧嚷出了声,一下子搞得基本上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女人心里知道,这个功夫,很快就会有人赶过来的,不由得有几分的慌乱,他们都知道被人抓住的下场,他们可是杀了人的,肯定要为人偿命,她可是抵死都不愿意去承担那个后果的。 于是,女人下意识地就要去拿起男人之前被陈怀静给打落的那把刀,对着陈怀静所在的方位那里,就直接扑过去了。 “我都求你了,让你放过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把刀刺到了陈怀静的身上,当时陈怀静只顾着回身看来人的情况,压 根就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动作,她还以为经过自己这番折腾,这两个人好歹也是怕了的,谁知道最后竟然搞出了这样的事情。 陈怀静身上被捅了一刀以后,登时就感到腹部一阵刺痛,下意识地就要去抱住自己的腹部,蹲下身来。 眼看着男人和女人这会子就要趁机逃走,这个时候,苏溪月和管家带了一帮人,闻声而至,一看到当时陈怀静的情况,苏溪月直接就怒了,当场让人把那一对男女给抓了起来。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我太子府里,也敢这般闹事,”说着,苏溪月直接让手底下人把他们二人给关进了地下室,“这两个人杀人害命,如今还把公主给弄伤了,我可以允许你们对他们任意处置,不需要手下留任何情面!” 下人得了令,也不管那一对男女如何狡辩,如何挣扎,最后还是被人给制服,然后带下去了。 苏溪月看到陈怀静现在的这个样子,既觉得害怕,又觉得紧张,一连怔忡了好几秒以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下人去叫大夫。 “快去,快去请大夫来给公主医治,快去……” 陈怀静当时腹部 受到了很严重的伤,血不住地从她的身体里冒出来,一点接着一点,苏溪月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一脸心痛,“静景,你怎么样,可还好?你再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其实这个时候的陈怀静,是出奇的冷静的。 她一点也不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感到害怕或是怎样,纵然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体内有鲜血不住地冒出来,但是她仍旧是没有任何的畏惧,不论是对于自己此刻的病情,甚至未来可能将要和她擦肩的死亡,她都觉得她可以直面过去的。 “溪月,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甚至在这个时候,陈怀静还分出一部分精力来,耐心安慰一旁的苏溪月,希望她不要那么悲伤。 苏溪月看着她当时的样子,尤其是在听到了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这句话以后,整个人就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眼泪。 “静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马上大夫就来了……” 正说着呢,苏溪月就听到手底下人喊出来的一声,“大夫请过来了……” 苏溪月闻言,赶忙起身,给那个大夫让出一条路来,在那个大夫从自 己身边擦肩而过的刹那,甚至还不忘出声提醒,“大夫,你一定要救治好她,一定要啊……” 大夫直言说自己会尽力的,然后就赶紧奔到了陈怀静的身边,去探查她身体的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苏溪月这才看到那个大夫起了身,一脸沉思的模样,惹得苏溪月心里不由得有些急躁。 “大夫,怎么样啊,她现在情况可还好?” 大夫听了苏溪月的问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太子妃切不用急,公主只是腹部受了伤,我也已经给她止过血了,不过因为到正好伤及了腹部的一些脏器,造成了一定量的挫伤,所以,还需要用一些药引来调和,这样,我写一个药方,您派手下人去抓药,然后给公主喝下去,几个疗程下去,应该差不多就可以好了……” 苏溪月听了大夫的话以后,以为这就代表陈怀静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心里还有些惊喜,赶忙安排手下人去干这件事情,只是后来手下人跑回来跟她汇报了一个情况,才让她突然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又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之中了。 这一次的事情,竟然让她有种自尝恶果的感觉。 第四百七十八章 购买药草 本来苏溪月派出去了人买草药,结果没想到派出去的那两个人回来了以后,直接跟她说其中有一味药材,不论他们去哪里问,人家都说已经卖完了,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们仍旧没有找到那味药材的下落。 “竟然还有一味药材是买不到的?” 苏溪月出于好奇,拿起那个药方打量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瞬间把她给惊到了。 “怎么……怎么会?” 苏溪月看着手里的药方,想起自己前几日为了逗趣皇后和言止云他们,而布置下的局面,那时候自己让那个下人给言止云汇报过去的,就是这味药方。 “怎么会这么巧呢……” 苏溪月一开始看到那个药材的名字,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件事怎么就这么赶巧呢,竟然会和自己当初随便捏来的药材吻合,还偏偏在这个时候,成为了陈怀静的救命之药。 现在这种情况下,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啊。 苏溪月当时整个人都快要急疯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提议,会酿成现在的这个局势,如今陈怀静还在床上躺着,伤情还没有恢复, 如果让她知道了这味药的事情,只怕…… 苏溪月现在都不敢往下想,她先是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尽量安排手底下的人出去追寻这味药材的下落,努力争取早些日子把它给找到,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皇后他们在这件事情上面,简直做到了决绝二字,整个京城里,她竟然寻不到半点关于这味药材的线索。 真的是快把她给逼疯了。 这件事情毕竟不是那么好瞒住的,很快就被人给传到了陈怀静的耳朵里,其实本来苏溪月也是想要去和她坦白的,自己想了很多的办法,试图找到那味药材,可是实在是无济于事,寻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药铺,愣是没寻到一点关于这味药材的下落,最后想着还是先和陈怀静说明这件事,再去做定夺比较好。 没想到自己这边还不待开口,陈怀静自己,却是先率先提起来了。 “溪月,不用找了……” 苏溪月看到陈怀静当时的那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慌,“静景,不会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把那味药材找到的,一定会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关于外面的情况陈 怀静自然心里也是了解的,只怕现在经过皇后和言止云他们的一番折腾,那味药材,早就被买断了吧,苏溪月要不是一直购买不到,也不至于现在,还是这般愁苦的样子。 “溪月,没事的,真的……” 现在的陈怀静心里真的是平和了很多,这些日子,在天朝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生生死死,各种艰难困苦,以前只有她想象不到的事情,当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的事情,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对这世上的人们,认识的有多么的不完全。 苦痛过后,所有的悲伤过后,她突然间觉得,就算是自己离开了人世,去到另一个世界生存,也没什么不好的。 没了那些烦扰和担忧,没了那些所谓的勾心斗角,蝇营狗苟,她觉得,可能到了那一刻,她的心里,才会真的得到升华吧。 苏溪月一开始还以为陈怀静这是没了求生的欲望,一直在那里开导她,试图让她缓过神来。 “静景,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你必须要坚持住才可以,皇后他们就算是收购了大批的草药,但是只要我们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我不信他们 把所有人家的草药都给采购去了,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给你寻回来的……” 陈怀静看到苏溪月为自己如此担忧的面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无妨的,我现在对于生死没那么看重,你且随缘就好,求到了那味草药,算是上天多送了我一条命,求不到,我也没什么太介怀的,来了天朝这里一趟,然后认识了你们这么多的人,结交了像你和沐心那样的朋友,其实溪月,我心里很知足了……” 苏溪月着实是没想到这会子,陈怀静突然会讲出这样一番话来,本来就因为陈怀静现在的状况揪心不已的苏溪月,一时之间,不由得红了眼眶。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什么知足不知足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才多大的年纪,不要这样想,你以后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呢,我还要看着你找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子,看你们的孩子出生呢,你赶快给我好起来,一定要……” 两个人不时地开口打趣着对方,你一句,我一句,全都碾在了对方的心头之上。 大家谁都没有想过,不过是出于查探府里案子的机由,竟然惹出来了这么多的事 端,如今药方中关键的一味药材,全然无了踪迹,陈怀静现在又重伤在床,苏溪月真的很担心她的情况,怕她一个坚持不住,或者伤情加重突然间出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要内疚自责死的。 为了先把陈怀静的病情控制住,苏溪月干脆直接安排那个大夫随身扶助,让他住在了陈怀静房子旁边的屋子里,每天都要不定时去查看陈怀静的情况,一有什么不太对的苗头,一定要提前汇报。 与此同时,为了能够尽快地查到草药的下落,苏溪月再也不想要这么干等下去了,她决议号召起整个京城的人来帮助自己,不仅放出风声,让大家知道太子府如今急需那味草药,并且告知众人,一旦有人可以提供,立刻就会有重金答谢的。 这件事不久也传到了宫里面,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也开始着手帮助他们,让身边的人四处搜寻相关的药材,并且下令可以花重金去购买那味草药,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里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把皇后和言止云他们给搞糊涂了。 “不是小皇孙需要那味草药吗?怎么变成陈怀静需要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毫无所获 言止云一开始还觉得这件事挺让她烦恼的,毕竟一开始跟皇后汇报的就是小包子出了事情,这会子突然事情的主人公换了个人,她很怕皇后知道了这件事,会突然怪罪,去皇宫里找皇后之前,还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呢。 没想到皇后听了这件事以后,脸色不仅未变,相反,还表现得格外的平静,似乎对于这件事,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各种打算。 “娘娘心里可是已经有高见了?如今我们都知道是陈怀静出了事,拿着我们手里的拿着草药,可还可以控制住苏溪月他们?” 言止云沉吟半晌,最终还是一边试探着,一边鼓足勇气,对着皇后那里,问出来了这样一个问题。 皇后当时听完了言止云的问话,抬起头瞧了一眼,嘴角竟然还闪出来了一抹笑,看的言止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件事突然从苏溪月的儿子,换到了陈怀静的身上,真要是以此作为要挟,可还走的通? 言止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皇后高兴的点在哪里,一直到后来皇后给她做出了解释,她这才晓得其中的缘故。 “这件事突然这样变化,其实 是更好的……” 皇后说着,转动了一下手上带的饰物,随即继续讲到,“这陈怀静毕竟是西番的公主,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西番的皇帝必定会来追究我们天朝的责任啊?” 言止云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是会来追究责任,难不成娘娘是想要把拿着草药再放出去?把陈怀静给救过来?免除天朝和西番的这场战役?” 皇后自然是没这个打算的,费劲千辛万苦,把事情给做到了这一步上,突然又要甩手,这怎么可能嘛。 “自然不会,我可是打算就这样耗着,看陈怀静出事的……” “如果陈怀静在太子府出了事情,加上我们的一番宣传,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因为苏溪月而惨死的,那么,到时候,肯定西番皇帝的怒火会牵扯到苏溪月的身上,彼时就算皇帝想要为她开脱,也是不能够的了,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言止云一听皇后这话,不由得也觉这次的变更,对于他们除掉苏溪月,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没准儿这一次,能够成功地让苏溪月遭受一次大难呢。 “那要是真的能够达到那一步,就 好了……” 自从听了皇后的话以后,言止云每天的任务就是盯着苏溪月那边的情况,顺便也张望着陈怀静的身体状况。 他们现在可是巴不得陈怀静出事的人。 虽说苏溪月把这件事已然对外公布了出去,皇帝也下了召令,宣称如果有人能够进贡上那味草药的话,必定会有重金相谢的,但是没想到,费了半天的劲,每天来太子府门口登记注册的人不少,拿出来给苏溪月看自己带来的草药的种类也很多,但是,就是没有那一味她想要的草药。 事情眼看着都过去好几天了,虽说现在陈怀静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大夫也是不止一次地跟苏溪月提到过,如果再这样下去,迟迟没有那一味草药入药,估计到时候有感染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真的感染了,那么,就很有可能危及到陈怀静的性命。 苏溪月听了这件事以后,真的是又气又急,可是偏生就是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来。 那味药材,就是自己当初那么随口一提,被人带到了言止云的耳朵里,就这样,被他们给紧急采购没了,京城里每个角落,大大小小的地方 ,她基本上都搜寻遍了,竟也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 苏溪月已经不止一次地对这件事感觉到无力和挫败了,她真的是想不出来任何的法子来应对这次的事情,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陈怀静还躺在床上,需要那味药材解救,而那味药材又因为她的缘故,被皇后他们给把控着,自己的心里除了自责,就尽是懊悔,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把静景治好,到底要怎么办啊……” 就在苏溪月打定了主意,如果言止云他们是铁了心的不让她这边好过,肯定就不会把那味药材给让出来的,不如再从之前去和她汇报这个消息的人身上入手,从她那里再换取一些草药回来,但是具体要怎么做,苏溪月还没有想出来对策。 毕竟这一次不比当时,现在由于自己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说太子府正缺那一味药材,皇后他们势必会更加重视这件事的,要想再从他们手里,把那味药材给夺回来,绝对是相当的不容易的。 苏溪月正纠结着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应对这件事情好,没想到这个 时候,突然外出去寻找神医的梁景衡回来了,真的是让她吃了一惊。 “太子,你回来了,神医呢?可有寻到?” 这些天,因为小包子和陈怀静的事情,都着实让苏溪月为之分了不少的心,整个人每天都在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提心吊胆,各种害怕,好容易看到梁景衡回来的身影,心里自然是充满了各种期待的。 梁景衡笑着看了她一眼,“自然是要寻回来的,要不然跑出去这一趟,最后空手回来,岂不是无功而返,白费了一番力气了……” 梁景衡刚一回到府上,一边让手底下的人,带着神医去给小包子救治,一边就急匆匆地奔着苏溪月这里过来了。他心里也知道如今苏溪月的处境,小包子出了事情,她这个为人母的,怕是最担心的了。 只是他不曾料到的是,自己出去了这一趟行程的时间里,府里竟然还出了别的事情,看苏溪月当时皱着的眉头,他也料到,这次的事情,怕是也不怎么好解决。 “太子,府里出事情了,静景,静景她现在还受着伤躺在床上呢,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了,真的太难了啊……” 第四百八十章 救治成功 苏溪月大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梁景衡讲了一下,这些天,因为陈怀静也病着,所有的事情她都是憋在自己的心里,自行消化的,谁人也没有提及过,如今好容易梁景衡从外面赶了回来,她真的是巴不得能够把自己心里装着的这件事情跟他讲讲清楚呢。 “太子,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皇后他们一直不放手,我这里也是半分办法都没有,大夫说要是还找不到那味药,只怕静景的性命堪忧……” 苏溪月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炸掉了,真的是太为难她了,如今面对这个境况,她就像是把自己赶到了一个死局上面来一样,一点儿出路都寻不见的感觉。 梁景衡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由得生出来一股心疼。 “溪月,没事的,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一定会的,你且放宽心,还有我呢,”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景衡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抬起头来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然后问了她一句,“静景的病,你只让一个大夫瞧过吗?” 苏溪月突然被梁景衡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还尚有些怔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怎么一 回事以后,呆呆地点了点头,“对,就只看了一个大夫,就是之前给小包子看病的时候,常请来的那一位……” 一直到后来梁景衡提及到了神医的事情,苏溪月这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所在。 “现在我们正好请到了神医来给小包子看病,不如这个时候让他出马,也去给静景瞧一下没准儿这件事就有了好的处理方案了呢,溪月,你先不要急,我觉得神医那里肯定是会有应对之策的……” 说实话,之前陈怀静一直没把注意力往这件事情上面想,她一直纠结的点,只是在于那味寻不到的草药身上了,不过现在听到梁景衡提及了这件事,转念一想也是有道理的,毕竟神医的医术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正好来了这太子府,不管能不能应对得了陈怀静的病,给她瞧瞧,没准儿真的就有了解决之法了呢。 “对,你说的没错,我差点忘了,我们这里还有神医呢,正好是可以让他给静景看看情况的……” 苏溪月反应过来这一点以后,立刻就跟着梁景衡一起,去小包子的住处看望情况去了,顺便又多求了神医一会儿,让他连带着把旁边的陈怀静的 病情,也给查看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救助之法。 神医只言,小包子现在只需要静养,配上他给出来的药方,用不了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的。 至于后来他们又推出来的陈怀静,神医一边给她把着脉,一边在那里沉吟,“这个姑娘情况的确不是太好,估计应该是坚持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吧……” 当时大家听了神医的话以后,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苏溪月急着问神医陈怀静的情况还有没有救的时候,只见神医微微把自己搭在陈怀静胳臂上面的手取了下来,然后一边在那里镇定的收拾东西,一边转过身来看向大家,片刻后,轻启开口。 就在大家都在屏息、精神格外紧张的听神医的后话的时候,却只听到他语气颇轻松的回了句,“不过这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给你们开个药方,把配药的药引一换就可以了,不需要非用那个药方来对症处理的……” 神医的这话一出口,满屋子里的人,都不禁开心的莞尔起来了。 没想到这件事真的就这样被迎刃而解了。 “这简直是太棒了,”苏溪月看着陈怀静,眼里是充溢着满满的喜 悦,“静景,你听到了,神医说你的病有治了……” 陈怀静自然也是很开心的,虽说之前自己做好了面对一切结果的准备,但是当她听到神医说自己还可以治愈病情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格外开心的,她看着一旁的苏溪月,赶忙点了点头,回应了她一句,“听到了,听到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 柳暗花明又一村,总也有一些事情,是在人的意料之外,每一点惊奇的装点,总是燃亮了人们的人生。 因为梁景衡及时地把神医带了回来,不仅把小包子的病看好了,连带着陈怀静的伤情也给控制住了。 一时之间,苏溪月只觉压在自己头上的两座大山,一下子就全都给卸载下来了。 “好在你及时回来了,要不然,我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好了,我派人四处搜寻草药未果,父皇那边也在帮我寻找,结果也还是一无所获,皇后那边的人马,只怕是格外的得意吧,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几乎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我们压根撼动不了他们的。” 梁景衡因为并不了解之前的事情,特地从头到尾的问了苏溪月一下,把进 来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明白过来皇后和言止云他们一行人的意图,不由得感叹一声。 “这件事,我们可以这样安排,来反将他们一局的……” 梁景衡心里做好了打算,既然他们待太子府做出这般不仁不义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及时地给他们个教训尝尝,总也是少了几分的礼数的,着实是不符合规矩,于是不由得想出来了一个好点子,来应对他们。 一开始,梁景衡把太子府里面的所有情况都给封锁住了,不论是小包子的病情,还是陈怀静的伤情,一点儿也没有透露出去,谁人也不知情。 苏溪月当时就在一旁看着他的各项安排,纵然梁景衡没有细和她讲,她也没有多去追问,但是她已然明白了他此番行径的目的所在,加上小包子因为这次生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形色不太好,她也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自己儿子的这回事上去了,没有分出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任由梁景衡自己随意去处理这回事去了。 除此之外,她倒是安排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绿意和昭和他们二人,特地去庙里给小包子还有陈怀静求来了平安符,来护住他们的平安。 第四百八十一章 意 梁景衡知道这件事,是府里的一对情人做的,而且和皇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这两个人也算是太子府的老人了,在府里都待了不短的时日,明知道在府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很是引人注目,甚至随时有被发现、处置的危险,但是还是杀了人,并且第二次还采用了极端手法。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他们太子府以前做了什么伤及到他们的事情,才引出来这么大的恩怨纠葛? 梁景衡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当时就直接忍着一肚子的好奇,来到了地下室里面,询问这件事情的脉络。 一开始那对男女看到梁景衡出现在现场以后,一点儿多余的想要做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不管自己怎么开口去问,他们也都表现出来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梁景衡瞧着,不由得有些烦了,“你们难不成非要让我对你们处以极刑以后,才愿意和我说实话吗?” 女人对于梁景衡的威胁,仍旧面露不屑,倒是一旁的男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心里怕了。 “我们就跟他们说吧,这些 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而且,根源不就是在他们那里嘛……” 梁景衡听这话可是听的稀里糊涂,又是引起了他心里更深一层次的好奇感。 根源在他们那里?这话可是要怎么说才好呢? 大概又等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梁景衡这才瞧见那个女人在男人的各种催促下,缓缓开了口,将这一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你可要好好地替苏溪月了解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这个女人的描述里,梁景衡了解到,原来她的祖籍竟是边疆那一带的。 之前梁景衡和苏溪月一起去边疆救灾,灾情格外严重,赶到了那里以后,面对当地的情况,他们一开始也是束手无策,不知应该如何应对的,粮食的来源也是一直没找到,韩安成还一直给他们设置障碍,要不是后来苏溪月找了一个江南的商家,给他们提供粮食的来源,只怕当时的那个灾情,他们还真的不好度过去。 而女人就是当年在边疆地带受灾的一户人家的女儿。 “那个时候知道家里出了事,我心里特别担心,特地跟管家请了假,回去探望, 本来母亲一直跟我说,你们是皇帝派去拯救他们的人,一定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度过那个艰难的坎儿去的,还告诉我说,苏溪月的那个姑娘,是个十足的好心人,说好了会每天给他们补给粮食,然后我们就一直在家里等,等着粮食的送达……” 说到这里,女人不由得顿了顿自己的语调,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又接着说到,“我当时出府出的急,东西带的不多,压根没办法给我母亲提供足够的粮食支撑,然后,没过多久家里的所有存粮就都被吃完了,可是说好的补给还是没有到……” “我母亲当时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加上她年纪大了,根本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于是很快就感觉身体不太行了,我当时特别着急,特地跑去县令府里去找你们,本以为拿着太子府的身份,可以见到你们,结果却一直被阻挡在门后面,一点儿能接近你们的机会都没有,然后……然后就这样,没过多久的日子,我母亲就这样被活活饿死了……” 说到这里,女人嘴角不由得露出来一抹凄惨的笑意,“你都不知道,一直到我母亲 去世的那一刻,她的嘴巴里仍旧念念有词,在说着苏溪月的好,说要让我不要放弃,一直等着她去给我送补给,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梁景衡从来不知道,在那次自己的救灾过程中,还有这么一个悲伤的故事。他现在看向女人的眼神里,难以掩盖的,已然多了一抹其他的情绪,压根忽视不住。 女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回忆里,好半天也没有回神。 “你们为官的,明明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去帮百姓做一些事情的,当百姓们有需要你们的时候,却走路无门,寻人无路,我不明白你们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从我母亲过世的那一刻开始,我全部的精力,就都用来对付苏溪月了……” 在提到苏溪月名字的时候,女人的眼神里,蓦地露出来一抹精光。 梁景衡看着,突然觉得此刻的她,有些吓人。 “她杀了我的母亲,我自然也不会想着让她好受的,很多府里的事情,都和我有关系的,包括小包子的中毒,也包括之前曾经发生过的很多事情,要让我突然去想,还真的有些困难,不过你现在只要知道,我的 存在,就是来和苏溪月敌对的,就够了……” 此刻的梁景衡面对着这个女人,突然有些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件事,要说错,其实大家都是有错的。 边疆灾害,所有的人肯定都希望那个灾难可以很快的度过去,他和苏溪月那几日没日没夜的思量那个问题,努力的想要探求所有的、可以被他们联系到的粮食的来路。 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们想出过很多法子,可是后来基本上都被否决了,压根没有半点可以继续行进的可能。 他们左思右量,不过是希望边疆地区的人们生活的好一点,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突然跟他说死了一个人,因为死掉的人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人,所以所有的过错,都应该归咎到他们的身上,所以所有的罪责,都应该让苏溪月来承担,这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 梁景衡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的思路很有问题,她现在之所以会产生如此这般的情绪,只怕是因为,她心里所有的情感已然无处安放了吧。所以才会急着找一个出口,让自己得以缓解。 而现在,苏溪月就是她的那个出口。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朝堂争辩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梁景衡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跟那个女人辩解了几句。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边疆当时发生的灾害,事天灾,我和溪月一起去到那里,就是为了拯救那个局面的,你说你母亲在其间遇害,可是如果真的追究最根本的原因,应该让上苍来承担这份责任才对,你把所有的事情归咎于苏溪月的身上,真的合理吗?就因为你母亲的一句话,就要让她去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吗?” 梁景衡努力地去为苏溪月辩解,试图让那个女人去认识事情的真相,可是却没想到她仍旧在那里故作坚持。 “这件事我认定了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苏溪月她言而无信,害得我母亲白期待一场,然后活活被饿死,在这件事情上面,苏溪月就应当负全部的责任的……” 梁景衡本想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原委到底在哪里,可是后来发现他压根跟她梳理不清楚这个问题以后,索性果断放弃了。 倒是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梁景衡看着他,也尚有些理解不了他的做法。 “你是她的爱人?为什么一直任由她生出这种念头, 而且和她一起,一错再错下去呢?” 男人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而且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地对着梁景衡说出来的那几个大字,“因为我爱她,所以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哪怕那是天底下最错的事情,哪怕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他也愿意。 不过就是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 梁景衡看着这对男女的面部表情,想起之前听手底下人形容的那两个下人惨死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心惊。 就是因为了一个多年的错误心结,竟然惹得他们这些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事情出来,不仅一步步地把自己推向了深渊,还害得无辜的人丢了性命。 他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是无任何的悔改的机会了。 在谈及那两个受害人的时候,他们言谈中透露出来很多的不屑“谁让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呢,本就应该顺势除掉才对……” 梁景衡没有办法,既然已经清楚了这两个人的身份和意图,自然应该认真对待一番的,总不能让那两条无辜的人命,直接枉死。 最后索性直接赐毒,让那两个人如此交代了。 梁景衡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 样的,把这件事说给苏溪月听的时候,她也被下了一跳。 “边疆之事,我们的确是思量不周,允诺是做出去了,本以为事情会水到渠成,结果没想到最后韩安成各种阻拦,商家还毁了约,最后又耽搁了几天,也许在那几天的时间里,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对于那些受灾地区的百姓们,却是格外珍贵的……” “罢了罢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别去多想了,且就这样吧……”听了苏溪月的感喟以后,梁景衡怕她多想,反而又把自己的身体给耽搁下了,赶忙出声劝慰了她一下,试图转移开她的注意力。 “现在小包子和陈怀静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去看过?” 苏溪月一听梁景衡的问话,瞬间怔了一下,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小包子和陈怀静的情形,应了一句,“我去看过了,这两个人恢复的都挺不错的,应该过不了多久,都可以好了吧……”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也算是给他们了一个比较好的交代。 梁景衡放出了消息出去,说自己已经查到了做那起事件的元凶,并且也已经自行处置过了,一 切安然无恙。 不过在做这件事的同时,他还在命人四处搜集关于丞相府暗中大量购买草药的证据。 “你这次是打算回击他们了?” 苏溪月无意间看到了下人给梁景衡送来的信函,里面记载到的东西,就是关乎于丞相府购买草药的一些事情,不由得问了他一下。 梁景衡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对我们不仁,且每次都把事情给做的那么决绝,溪月,你觉得我还该忍下去吗?” 梁景衡现在只要一想起丞相府的那些人还有皇后的嘴脸,想起他们之前对太子府做出来的那些事情,都恨不得立刻把那些事情原原本本的付诸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也体会一把何为艰辛,何为难过的感觉。 给别人制造困境容易,可那个人自己,却不一定想要尝试一把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逼着他们,也去体会体会其中的滋味的。 “这下,可有丞相府好看的了……” 苏溪月听着梁景衡的感慨词,不由得咧嘴笑笑,并没有多去搭话。 每天京城里各种各样的事件上演,有突然而至、上天为的,也有机缘巧合、人心塑的,不管是 哪一种,制造来了,不论它带来的境况是好的还是坏的,作为其中被强行搅进了局里面的人,他们都必须要去承担的。 梁景衡的此番做法,其实她有些不置可否,她现在已经有点不知道什么叫对,什么叫错的,各种事情,纷呈上演,已经有些让她对对错的辨别,不那么清晰了。 她现在只晓得一点,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保护好自己,让太子府多上几天平静的日子,就够了,真的。 “你去吧,但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在这为你担心了……” 梁景衡闻言,抬起手来拍了拍苏溪月的胳膊,“你放心吧,我自由分寸的,一切都会安排的好好的……” 对于未来自己将要干的那件事情,梁景衡现在可是信心满满的。 他早就想要扳倒丞相他们了,可是一直没能寻到机会,这一次,正好白白地给他送来了一线希望,他肯定是要好好把握住的,对于丞相府,不论怎么样,他都是要好好让他们领教一番他们太子府的厉害的,三番五次地和他府里纠缠,惹出来各种事端,真当他们不理会的。 “这一回,我还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朝堂争辩(二) 梁景衡派出去追踪丞相府的事情,很快就有了消息。 言止云之前毕竟是一心扑到了如何把那味草药买到自己手里去的事情,却忘了顾及那些卖出草药的人的这个方面,而梁景衡这次的行动,就是从他们那里入手的。 这些年和言之成他们,相较过无数次,也了解彼此的属性,明白对方的底细,梁景衡也正是因为太知道言之成的能力,知道丞相府在京城中的低位,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是不敢轻易去动他们的。 可是自己不敢轻易去动,并不代表他就不可以动他们了。 之前的事情,他可是一笔一笔的都记在自己的心里呢,这一次,好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可以反咬言之成他们一口,他自然也是不想要把它给轻易放过去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既然已然成为了死对头,站在事情的两端,不相言和,就注定了之后的道路上面,他们就要一直保持这样的节奏走下去。 敌对的人,必定是要有个输赢,才能真正地把恩怨给一笔勾销掉的。 梁景衡看着下人搜集来的言之成暗中大量购买草药的证据,想着正好可以趁这个时 候,夸大其词,自圆其说,让皇帝好好地给言之成定个罪,让他们那伙人至少也是要老实一阵子的。 只是梁景衡没想到自己这边还不待有行动,反而丞相府那边,先行跑到了皇帝那里,说了他们的坏话。 梁景衡被皇帝一纸召令给叫到宫里去的时候,真的是一开始也没想到言之成会在那里,只想着正好趁这个时候可以把言之成做的那些事跟皇帝道明,也就干脆把那些下人搜集来的证据带到身上了。 没想到最后还就真的有了大用处。 梁景衡一来到大殿之上,看到言之成和皇帝当时的表情,他就已经隐约间猜测到了什么东西。 太子府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论事神医的到来,还是小包子和陈怀静的病情,因为他把消息给封锁住了的缘故,所以外人都是不知情的。这会子看到言之成如此趾高气昂,还带着得意的脸色,他就知道,这次的计策,他真的布局成功了。 不过一开始梁景衡并没有急着去表露自己的情况,反而一脸疑惑地开口问皇帝,“不知父皇突然叫儿臣入宫,是为何事?” 皇帝一开始也是很为难 的,他知道现在太子府的处境,陈怀静的事情也是突然发生的,按照道理和苏溪月也无太大干系,只是言之成突然来到大殿上面一闹,且开口提到了西番那边的反应,毕竟涉及到了两国的交好问题,他又不得不慎重待之。 “刚才丞相来,提到了最近你府里的一些事情,静景的伤,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好?那味草药可是找到了?” 梁景衡闻言,眉头一挑,随即对着皇帝那里摇了摇头,“草药是还没有找到……” 讲到这里的时候,梁景衡故意把话头停顿了一下。然后偏过头来看了眼旁边言之成的反应,果不其然,一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言之成脸色变得更加和善了。 不过这件事既然他都已经策划了那么多天了,是不会就这么让它轻易度过去的。 “不过,父皇,您别急,这件事还有下文呢……” 说着,梁景衡把自己如何把神医又给请了来,还把药方做了变更,将陈怀静已经给医治好的事情跟皇帝说了。 “父皇且不用过度担心,现在公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正在敷上休养呢,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完 全痊愈了……” 皇帝本来还在担心陈怀静的事情,一听到梁景衡这样说,立刻来了兴致,满心思里夹杂着的阴霾,一扫而光。 “这件事朕怎么一直没有听说?” 梁景衡正等着皇帝问自己这件事呢,只见他不急不缓地抬起了头,然后把其中的原委对着皇帝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父皇,我想您应该也知道,之前公主在府里受了伤,一直急需一味药材来医治,让人很奇怪的是,不论我府上的人去哪里购买那味药材,就是寻不到它的踪迹……”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朕也是知情的,之前朕也想帮静景治疗她身上的伤的,花重金去购买,也仍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你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说,背后另有隐情?” 言之成今日跑来大殿上,对着皇帝状告太子府,本是为了能够让皇帝借着那个机由,去处置苏溪月一番的,哪里想到,话题说着说着,竟然被梁景衡给硬生生地带跑偏了。 眼看着这件事马上就要牵扯到自己这边来了,言之成不由得有些慌。 “这件事哪里会有什么隐情啊,大抵 是今年草药收成不好,以至于不好采办的吧……” 言之成随意地捏出来一个借口,听的旁边的梁景衡一阵狂笑。 “丞相大人真的是好想法啊,可是据我所知,那味草药本就是适合在天朝生长的,因此家家户户都有人种植它,以往的时候,都是随处可见售卖这种草药的小贩的,结果这一次,偏生哪里都见不着了,而且我派出去追查这件事的人回来跟我说,就在静景受伤之前,这味草药还是在各大药房里都有售卖的……你说这件事巧不巧?” 梁景衡最后这句话摆明了就是故意追问言之成的,言之成纵然心里想要辩驳,可是话题说到这里,他却也只能感到一阵无能为力了。 “所以,太子这番话,是何用意?你已经找到做这件事的人了?太子不要忘了,我们凡事可是都要讲究证据的……” 梁景衡现在最盼的就是把自己手里带着的证据亮相出来,听到言之成说的这番话以后,心里更是发痒了。 “这一点言丞相大可不必担心,我自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在大殿上,当着皇上和您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证人出场 说着,梁景衡直接把自己搜集来的证据,交到了皇帝手里。 “父皇还请明查,这里就是儿臣派人搜查出来的关于丞相府暗中购买草药的证据,当然了,如果要是有哪里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言丞相可以给指出来呢……” 梁景衡明里暗里的,都在把矛头往言之成身上推,言之成并不知道梁景衡交给皇帝的关于他犯案的证据是什么,只能是一味在那里强行反驳。 “皇上切不可轻易相信他人之语,老臣对皇上,对整个天朝,那可是忠心耿耿啊,这么多年来,皇上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啊……” 言之成一直在那里试图为自己辩解,结果没想到在这个草药事件上,还就真的触及到了皇帝的底线。 “可能你们不知道,朕当初之所以会那么急着帮助静景不仅仅是因为她身负重伤,紧急需要那味草药,更重要的是,现在在一个县里,出现了一股病疫,很多人都感染上了那个病,去支援的太医送信回来说,也是正却那味草药的救济,所以这段时日,朕全部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这件事情上面了,朕也真的是没想到,你们当中会有人做出这样 的事情来……” 皇帝越说越气,“这样的行径,岂不是枉顾人命的行为吗?朕必须要好好对待,认真对待,对于做这件事的人,朕是一个相关人员也不会放过的” 言之成听完了皇帝这番话,整个人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也正是因为心里害怕,所以此刻更是巴不得皇帝不要把视线相交于自己这里了。 朝堂之上,梁景衡摆出来一堆的证据,通通指向了丞相府那里,言之成面对这个情形,心里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真的被皇帝发现自己犯了事儿,只怕真的会让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他现在宁可抵死纠缠一会儿,也不愿意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把所有的罪名给承担下来。 不过让言之成始料未及的是,这次梁景衡来大殿上,很明显,是做足了准备来的,竟然说出来了一大堆他的罪名,开始强行往他的身上压。 言之成纵然是要辩解,可是很多时候被梁景衡那么一挡,各种话头强行压到自己的身上,还真就让他生出来了一股子的无力感。 最后皇帝把整件事情搞清楚了以后,立刻端正态度,摆明了自己的意思 。 “言丞相乃是当朝丞相,本应该为朕分忧解难,为国民谋福祉的,可是现在,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言之成开口还想要为自己辩解,“皇上明查啊,这件事真的和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言之成试图为自己开解,没想到开解来开解去,最后反而把言止云也给纠缠进来了。 梁景衡知道这件事的主谋在言止云那里,他最最关键的证据还没有摆出来,所以才会让言之成在大殿上,还有几分为自己辩解的可能,但是只要把言止云给扯出来了,只要他把最后的那个重头戏给亮相出来了,那么他相信,这次的事情,言之成必定要跌一个大跟头了。 “父皇,儿臣刚才都忘了跟您汇报了,这次的事情主谋的确不在言丞相身上,而是在他的女儿,言止云的身上……” 梁景衡大体把事情又给讲了一下,但是关乎于最重要的点,他却故意先给掩盖过去了,等到皇帝把言止云也给召集到了大殿上来以后,看着言止云和言之成那副要和自己死磕到底的嘴脸,他这才觉得,是时候让那个证据出来了。 言止云突 然被喊到大殿上面来,一开始自己也完全呆掉的状态的,因为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来到殿上以后,听了他们的各自辩驳,她这才明白自己这次被喊来的用意所在,当即之下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以后,言止云立刻和言之成站成了统一战线,一致对外。 他们两个人还想着只要自己坚持住了,只要梁景衡他拿不出来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那么这次的事情,他们就一定可以躲过去了。 就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等着皇帝接下来的处置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开口说,自己还有关键证据没有拿出来。 一直到言止云看清楚来人的脸以后,她这才满脸惊慌,开始觉得后怕了。 被梁景衡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言止云派出来、混进到太子府的那个人,对于这次的一整个事件,他们都是知情的,所以当他出现在大殿之上,并且和自己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里,言止云就已经发觉自己有些腿软了。 言之成还在那里争辩,不相信那个人说的话,“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吗?臣有权利怀疑他的证词的可信度,是不是太子随意 找来,污蔑我们的人,我们也是不知情的啊?” 梁景衡似乎早就料到他有可能会这么说了,特地拿出来了一张卖身契,“这东西找的可是辛苦啊,言丞相是不是还不想承认他就是你府里的人啊,正好,你自己来看看,这可是从你府里花了大代价搞来的,就在那里了,你可得仔细瞧清楚了……” 说着,梁景衡再一次把事情的矛头引到了言止云的身上。 “言小姐也是可以讲一下的,言丞相不认识他,你总归是认识的吧?据他所说,当初他还是你派进我们太子府去勘察情况的呢……” 一番波折以后,终于事情最后有了锤音。 所有的事实已经都摆在大家的面前了,所有的证据,都通通指向了丞相府那里,这下子就算言之成再有三头六臂,也是没办法逃脱的了。 皇帝知道这件事以后,大怒,直接迁怒到了丞相府,下令,命言之成把所有购买来的草药充公,同时第二天立刻启程赶往疫区那里,救治灾情。 临放言之成离开的时候,皇帝还特地叮嘱了他一声。 “这一次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差池了,言丞相,你可一定要好自为之的啊……” 第四百八十五章 怒火 这次的事情算是言之成在梁景衡和皇帝面前,栽了一个大跟头,心里一直愤懑不平,而且一想到这其中的各种机缘,不由得把所有的火气都迁怒到了言止云的身上。 “这次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办的?还有,为什么关于收购草药的时候,我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止云一路上跟着言之成回了府,也不敢多去言语半分其他的东西,毕竟这次的事情是由她才引起来的,而且,最后事情的结果,还给了言之成那么大的一个惩处,在皇帝下达出那样的命令以后,她当即就觉得这次言之成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度过这个坎儿去的。 果不其然,一回了府里,所有的教育工程就立刻上线了。 “我……我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之前我派到太子府的人回来了以后,就跟我说了这件事……” 言止云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跟自己解释,可是后来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因为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所以显得她之前做的所有举动,都是错的。 “可是,我之前是真的有打探过那个人说的话的虚实的……” 言止 云还是试图想要把这次事件的错误,从自己身上引开,言之成当时看到言止云的那个样子,心里觉得更是气愤了。 “我刚才不过说教了你一句话,你看看你给我回了多少句?打探过虚实?你现在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最后就是那个人出卖了你,所以你到底是探的哪儿门子的虚实?” 言之成现在是一丁点儿的也不愿意和言止云多去言语了,一副你自己好自为之的眼神,看了言止云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言止云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驻足良久,她心里也是觉得相当的郁闷的,明明这件事她做的相当保险,明明她还特地去宫里和皇后一起商讨过这件事情,皇后也是准许她这样做了啊,怎么到了最后,事情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最后她归结来归结去,就是觉得今天的事情,一定是苏溪月唆使的,所有的局面是她布置下的,还有最后那个下人出现在大殿上的事情,也只有她才能想出来。 真没想到这苏溪月脑子竟然如此好使,会想出这般恶毒的行径,还一下子就把事情给捅到了皇帝面前,真的是够可以的。 言止云现在越想“苏溪月”这三个大字,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恨意不由得更是加深了一层。 “苏溪月,你真的是好本事,好啊,这次你先占得了上风,那我们就等下一个回合来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然后看看,到底是谁的本领更高一点……” 皇宫里。 皇后最后也是没料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局面。 一开始言止云跑来和她说那个下人的事情,说是被太子府的人盯了好几天,才逃出来的,她一开始也是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但是因为太子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和那个下人口中描述的事情一致,结果就被他给蒙骗住了。 哪里会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苏溪月故意布置好的呢。 真真是没想到,这个局里,局外还有局,本以为是自己可以借此好好打压苏溪月一番,结果还不等自己出手,自己反而被抨击了一下,有意思。 虽说此时皇后的心里,仍旧很多的不甘心但是也只是限于在她的心里,百般丛生了吧,至于对于苏溪月,下一步她要怎么做才好,也要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去处理的。 毕竟现在,风声正紧,自打皇 帝知道有人在四处收购草药这件事,和疫的事情相联系,真是巴不得把所有和这次涉事的人,都联系起来,然后借此打压一番。 皇后现在就害怕皇帝最后把怀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来,所以这段时日,她基本上就是小心为上,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三思一番,好好想一下事情的可能结果,可以做了再去做,生怕被人抓去了什么把柄。 至于丞相府那边,这段时间因为他们也出了些事情,加上风声正紧,也就没有再去联系了。 第二天,按照皇帝颁布下来的命令,言之成就要即刻启程,出发去那个疫县去了。 其实苏溪月一直派人盯着他那边呢,让那个下人看准了言之成要离开的时间,一定要跑回来告诉自己。 “这次言丞相要离开京都了,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去送送行吧……” 陈怀静在府里听了苏溪月的此番言论,不由得觉得好笑,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理,不过这件事苏溪月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妥的,“他都那样对我们了,跑去奚落他一番,都有些便宜他了……” “那要不然呢,还能怎么办?他可是这大天朝的丞相 啊,我还得恭着他呢……” 每次一想到这个,苏溪月就觉得很无奈,自己的确是很想要把言之成这个老狐狸扳倒,可是这件事谈何容易啊,他身后的势力,层出不穷,还有皇后在宫里帮衬着。 似乎,这天朝里,一大半的势力,都已然归于他的麾下了吧,的确是不好对付。 “太子妃,太子妃,言丞相要启程了……” 苏溪月正想着,没想到这个时候,手下人突然传来了这样的消息,立刻使她回了神。 “正好,这个时候去找言丞相,一定更显得我比较有诚意了……” 陈怀静闻言,顺着苏溪月的目光探了一下窗外的情形,终于明白这苏溪月话里的意思里,此番正是艳阳天,烈日高照,若不是因为他们还待着冰屋子的话,只怕已然被烤熟了。 “快去快回啊……” 陈怀静很担心苏溪月把话说的太猛,最后反而和言之成闹得更加不愉快,一直提醒她,说话要注意分寸的说,苏溪月这会子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待会儿怎么挤兑言之成的事情上了,对于陈怀静对自己说的话,基本上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就直接出去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启程 “好了,我们现在赶快出发吧……”苏溪月略微收拾了一下,就立刻提着自己之前特地给言之成准备的一份好礼,和着身边人的步子,就那么浩浩汤汤地奔着丞相府过去了。 她都怕言丞相等她的大礼,等着急了。 言之成现在也没什么好跟府里的人交代的,他现在一看到言止云的脸,就想起自己之前在大殿上遭受到的屈辱,而且就因为她的事情,现在竟然要牵连到自己,赶去疫区,就救灾。 他现在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头大,疫区的差使,向来是满朝官员最不愿意去接手的了,艰苦不说,去了那边,甚至随时都有自己去掉一条小命的危险,实在不是一件多么让人喜闻乐见的好事情。 “父亲,一路……顺利……” 言止云憋了半天,好容易才凑出来这样一句话,刚讲出来,一触碰到言之成臭臭的脸,吓得她把下句话直接吞到肚子里,再也不敢轻易讲出来了。 两个人正僵持着呢,这会子虽说是和言之成送别,可是毕竟是因为受了罚,才有了此番的行程,丞相府的人一个个的,也都在那里呆愣着,不知道该讲些什 么。 就在这个时候,没想到就乱入进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当然了,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早就打算好了,在言之成启程之前,自己一定要和他见见面的苏溪月。 “言丞相这是要出发了吗?” 苏溪月是得了下人的传信,知道言之成现在就是要走了,所以才特地赶过来的,但是她面上仍旧表现出一副很是惊讶的表情,看着言之成那里,好像自己并不知道他现在就要出发一样。 一看到对面的来人是苏溪月以后,丞相府的人,尤其是言止云,一点儿好脸色也没给苏溪月。 “你来这里干什么?” 言止云是第一个对着苏溪月那里说话的,不过很可惜,她本来以为接下来会和苏溪月之间,有一番唇枪舌战,哪里料到,苏溪月在听见自己声音的刹那间,瞥了自己一眼以后,就再也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仿佛她就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而且,还直接把她的问话给忽视掉了,让她在所有人面前,真的是相当跌份。 “不知道太子妃会来,真的是有失远迎了……” 言之成看到这个时候,苏溪月出现在这里,心里自然也 是没几分好气的,可是她都那样和自己说话了,而且还一直拿着一副你必须接住我的话的眼神看着自己,真的是搞得他不得不去回应她几句。 “你们不用迎我的,我来就直接来就行,咱们又不是不熟的人,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说到这里,苏溪月又故作无限感慨的表情,看了言之成那里一眼,“知道丞相这次要离开京都,赶往疫区救灾,我心里也是觉得不太舒服啊,一想到丞相要走,个把个月应该也先回不来了,心里竟然有点不舍得……” 言之成可不是那种会被人给轻易糊弄过去的人,他知道苏溪月此番来这里的目的,偏生赶在他要离开京城前的这段时间赶来,无非目的就是一个,故意给他难堪,来嘲讽他的。 不过,纵然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面上,却也还是要过的去的。 “太子妃真的是客气了,臣这次去,也不是不回来的,以后疫情控制住了,肯定臣就可以立刻赶回来了,到时候,太子妃一定又可以见到臣了……” 苏溪月闻言,咧嘴笑笑,“你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哦,对了,说到这件事,我差 点忘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送行礼物呢……” 说着,苏溪月立刻对着手下人那里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言之成就看到苏溪月从下人手里接过来一个大的包裹,紧接着就到了自己手里来了。 提起来还真有点分量,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他这会子也实在是搞不明白苏溪月突然提给自己这么一个东西的目的所在。 “太子妃这是给臣送的什么东西啊?怎么搞了这么大的一个物件……” 苏溪月也没直接跟他讲明白,只说了一句话,“此事不可说,不可说,你到时候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又随意的讲了讲一些事情,然后就目送着言丞相离开了,当然,手边上肯定也是带着苏溪月送出来的那个礼物的。 苏溪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实在是觉得好笑,尤其是想到了自己给他的那个名为礼物的东西,她觉得到时候言之成见了,一定会被气到的。 因为那个包裹里,别的没有,只有一堆草药,就是之前被丞相府收购的那味草药。 不是说疫区正需要它嘛,让言丞相自己带过去一点儿也好,防身用也是可以作为参照的, 自己用不到,送给别人,也还是份人情在呢。 不过,估计后面押运草药的大军很快就会跟上的,他得提前使才行,要不然可没人会承他这个情分的。 这天,苏溪月因为太久没逛街了,一直在府里说这件事情,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因为之前收到了梁景衡的命令,让他们好生看管好太子妃,不让她随意出府,以免招致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一直没能给她应允。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都好几天没出门了。也不知道门口的那家裁缝店有没有出新款式的衣服,还有啊,最常去的那家酒楼,可是来了新的厨子、做出点新鲜菜品才来了?” 苏溪月这还没出门呢,脑子里就已经想出来了一堆她如果出去,可能会看到的各式各样的画面。 “真的好好啊,绿意,昭和,你们想不想出去啊?我真的好想去吃外面的小吃,还有买几件好看的布料啊……” 苏溪月一个人正沉浸在对外面世界的幻想里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回到来,而且直接在她发呆出声的时候,把绿意和昭和给调走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出门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偶遇 苏溪月闻声转过头来一看,没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梁景衡。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绿意和昭和站在我后面呢,他们俩人呢?”苏溪月张望了一眼,发现绿意和昭和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也已然料到这是梁景衡的意思。 “你让他们俩走了干嘛啊,我还想出去逛一下街呢,真的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呢……” 说着苏溪月还故意摆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梁景衡,希望他这次可以准许自己出去。 结果没想到梁景衡仍旧是故作严肃的样子,看了苏溪月一眼,“这件事可没有商量的余地,外面那么危险,只让绿意和昭和两个人陪着你怎么行?容易出事的,上次七皇子的事情,我可是都还记在心里呢……” 苏溪月一听他这话,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赶忙回应了一句,“那不让他们俩陪着我,多叫些下人或者暗卫陪同,暗地里保护我不就可以了?” 梁景衡仍旧是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摇头,“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啊,他们都是府上的侍卫,也都是有自己差事去做的,每天忙东忙西的,哪里还有时间再来陪着 你啊……” 苏溪月听完了梁景衡说的这番话,登时变得不乐意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能出去逛街了呗,真的是,好扫兴啊……” 苏溪月本来还想着趁梁景衡不注意,把绿意和昭和他们说服了以后,可以偷摸地溜出去打探外面的情况的,但是现在,看这个样子,大抵也是没办法的了。 “唉,没想到出个门会这么难……” 梁景衡看到苏溪月如今那副怨天尤人的样子,不由得想笑,“怎么?这就不乐意了?” 梁景衡缓缓走到苏溪月的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件事呢,你也不必如此担心的,你想啊,既然我这个点回来了,和你说这件事,你猜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面露奇怪的看了梁景衡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反正肯定不会是带我出去逛街玩的,我可猜不来……” “哈哈哈……”梁景衡揉了揉苏溪月的头,然后笑了笑,“这件事没那么难,我啊,还就真的是来打算陪你一起出去逛街的……” “哦,”一开始苏溪月没反应过来梁景衡说 的是什么,所以反应平和,一直到后来她明白过来梁景衡话里的意思以后,这才一脸惊奇地看向他那里,问了一句,“真的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要和我一起去逛街?你今天没工作吗?” 看到苏溪月的表现以后,梁景衡更是憋不住满肚子的笑意了,“怎么突然间多了这么多问题,我今天没什么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玩嘛,所以,我今天就是来达成你的所愿的……怎么样啊,我的太子妃,可还满意为夫的表现?” 苏溪月一脸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一下子就扑到了梁景衡的怀里,“很满意……” 事后,两个人稍作打扮,然后苏溪月就和梁景衡一起,上街去了。 因为许久没出来逛街了,所以看着街上的很多东西,苏溪月都觉得格外的好奇,这个也看看,那个也摸摸的,好多新鲜的好玩的东西,也都被她给买了个遍,正一路走着呢,没想到在前面那里,还碰见了熟人。 “是沐心和艳萍他们……” 苏溪月一看到陈沐心和李艳萍两个人,特别开心的跑了过去,留下梁景衡一个人 站在原地,拿着手里的一大堆东西,缓步轻移,开始努力地跟上他这位佳人夫人的步伐。 “沐心,艳萍,你们两个怎么也在这儿?我的天呢,我们是不是好久都没见面了,我现在看到你们两个人,都觉得好久好久没见到了呢,好想你们啊……” 陈沐心和李艳萍这会子在大街上看到苏溪月也是觉得很是惊喜,正要和她多说些什么呢,注意到苏溪月身后面紧跟过来的梁景衡,两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开始对着梁景衡那里行了行礼。 “见过太子……” 梁景衡这会子也是便装出门,自然没那么多礼数讲的,随意地摆摆手,也就把这件事给过去了。 几个女孩子因为好久都没见面了,好容易见了这一回,苏溪月总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自己的这两个好朋友说,一直聊了老半天,也没见到她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欲望。 一直到后来,梁景衡真的是觉得手里面的东西他快要拿不动了,赶紧快步走了几步,把东西放在了就近的一家餐馆里面,然后这才走出来对外面的苏溪月喊了一句,“正好大家都走累了,一起进来 歇歇脚,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吃午饭,两全其美啊……” 陈沐心和李艳萍一看到梁景衡那个样子,也知道是自己和苏溪月在这里聊天时间太长所致的,正想要告辞离开呢,没想到苏溪月非拉住他们的手,不让他们走。 “哎呀,都好久没见你们了,好容易出门碰见了,不好好聊一聊,怎么舍得分开嘛……”说着,苏溪月就一手拉着一个人,硬生生地把陈沐心和李艳萍又给带到了餐馆里面准备就坐。 梁景衡看到她那个样子,真的是直挠头,“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有,随便点,今天太子妃请客……” 苏溪月本来还很高兴这一回梁景衡终于有了眼力界儿,知道帮她照顾她的朋友们了,结果一听到后面那句话,不由得又有些气急了。 “什么叫我请客,你在这里自然应该你请客的,你也好意思吃女人的软饭……” “我……我……”梁景衡被苏溪月脱口而出的一个“吃软饭”差点没气死,干脆直接扭过身去,点了一大通的东西,准备胡吃海塞去了,反正现下里,这苏溪月眼里只有她的朋友们,已经容不下他的身子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月席之事 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了午饭。 餐桌上,陈沐心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去太子府看过他们了,便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去看一下小包子和陈怀静他们,便跟苏溪月和梁景衡提了这件事。 “行啊,你你们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府看他们就好了,这会子他们两个人基本上身体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和你们好好玩一下了……” 陈沐心闻言,觉得也有道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去忙,去太子府也无妨的,和李艳萍一商量,两个人都觉得可以去一趟的。 所以一行人吃完饭以后,就一起约着去了太子府。 这会子陈怀静正在和绿意他们一起逗小包子玩呢,没想到还不等自己回去,就看到昔日的好友们都齐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头。 “哎呀,你们今天怎么来了?真的是太让我吃惊好……” 陈怀静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陈沐心和李艳萍两个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苏溪月看着他们好似又要站在门口寒暄,赶忙拉着他们一起进到了屋子里面去,“都进来聊吧,反正就咱们几个人,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今儿 个好容易大家又聚到了一起,可以畅快地聊了……” 几个人一起谈起了之前的事情,讲到皇后和丞相府现在的处境。 “其实一切还好,他们现在也没办法再有什么别的小动作了,毕竟皇帝已然安排了这样一出事情,让言丞相去了疫区,还严厉打击了做这件事的人,应该会消停好一会儿吧……” 苏溪月听了,也是点头,表示同意,“这话说的的确没错,这阵儿我们也终于可以过个安稳日子了,你们两个人之前在外面,不知道我们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一段时日我和静景两个人都过得挺艰难的……” 现在哪怕苏溪月再想起那段时日,仍旧觉得心里有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有人在府里杀了人,有人试图用一切的机缘巧合来给太子府制造麻烦,小包子被人下了毒,陈怀静被人给刺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纷至沓来,真的每一件都让她觉得特别难熬。 而且那段日子正是梁景衡出去寻找神医的时间段,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一个人打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陈怀静闻言,抬起头看了苏溪月那 里一眼,“没事的,溪月,都过去了……至少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不是吗?” 是啊,何必再去计挂那么多的事情呢。 只要现在大家都还好好的,不就好了嘛,只要这样就好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样的事情,大抵也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头,所以很快陈沐心他们就赶紧换了话锋,开始把话题往别的事情上面引了。 “最近小包子怎么样啊?说起来,我也好长一段时日没看到他了呢,还挺想它呢……” 说着,几个人又开始移步来到了小包子的小床边,看他,也许是因为这是最近他们这里刚出生的小孩子,几个姑娘围着小包子,一个觉得比一个新奇,都在那里拿小包子逗趣。 “这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长大了指定是一个小帅哥……” “就是就是,他的睫毛好长,眼睛也好大,溪月,他长得可真像你……” 苏溪月被他们这你一来我一去的,都快要说的不好意思了,“行了行了,孩子你们也见了,有件事我可得要提前说下啊……” “什么事儿啊?” 一开始陈沐心和李艳萍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宣布,陈 怀静也是一脸疑惑的盯着苏溪月那里看了一眼,不明白她接下来要说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是这样啊,”说着苏溪月还特地轻咳了几声,然后这才紧接着说到,“小包子马上要办满月席了,我想的是,在自己府里办,所以到时候,你们两个人啊,进到我府里来的时候,该带的东西总不会少的吧,别忘了,你们当中还有人是我孩子的干妈呢……” 搞了半天,没想到苏溪月说的竟然是这个。 几个人相互间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撇嘴笑笑,“哎呀呀,你放心吧,这种事啊。忘了谁的,也不会忘了你的啊……” “我们到时候指定包一份大礼过来……” 几个人说说又笑笑的,很快大半天就过去了。 因为害怕外面不安全,陈沐心和李艳萍也是早早地就回了府,一时间就只剩下苏溪月和陈怀静待在小包子的身边了。 “你真的计划在自己府里给小包子办满月席?皇帝他会答应吗?” 陈怀静一想到这件事,不由得开口问了苏溪月一下,毕竟现在这小包子也算得上是皇帝的第一个皇孙,不管怎么说,地位也是相当尊贵的,皇帝 应该会想着给他安排一个盛大的满月席,届时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喜事吧,所以她这才担心苏溪月的愿望,会不会落了空。 “其实你说的这件我也有考虑,不过……”苏溪月蓦地抬起头来看了陈怀静那里一眼,“这件事啊,就交给太子去处理好了,反正他和皇帝关系好,亲生父子之间,总是有的商量的吧……” 陈怀静看到苏溪月当时的模样,不腰疼笑笑。 “好好好,那就全都交给你家太子去处理好了……没准儿这件事啊,也就真的办成了呢……”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对着陈怀静那里挑了挑眉,“肯定能办成啊,我相信太子,他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办成的,这可是他儿子的满月席啊,必须得热热闹闹的、按着我们自家人的性子过才好……” 当时苏溪月脸上的表情只让陈怀静想到了两个大字,“得瑟……” 可是谁让人家是刚当了母亲的人呢,而且还有那么一个好男人在身边陪着,真的是顶好的。 “那好吧,届时我也一定会准备一份大礼给小包子的,敬请期待吧……”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莞尔,“那就谢谢喽……” 第四百八十九章 说客 梁景衡回了府以后,这次苏溪月并没有急着早睡,而是早早地在房间里等着梁景衡的回来了。 因为最近事情比较多,梁景衡这几天基本上回来的点数都很晚,甚至有的时候通宵都不回来都有可能,所以一般情况下,苏溪月要是困了,而这个时候还寻不见梁景衡的影子,她也就直接随他去了,不再去关注这方面的东西。 梁景衡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常,蓦地突然间今晚晚回来,结果就看到苏溪月一个人在房间里翘首以盼,真真的是惊到梁景衡了。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梁景衡现在还真不知道苏溪月突然摆出来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打他进门开始,各种热情殷勤,给他宽衣,给他解带,给他安排临睡前的各种东西,甚至连洗脸的水盆,都是她给拿过来的。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真是让梁景衡嗅出了几丝异样的气息。 “溪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直接说就好,你现在这样待我,还真的是让我不太适应呢……” 梁景衡这话说的是实话,平日里虽说他们夫妇二人感情好,可是实在是没过过那种如 胶似漆的小日子,每天黏糊糊的那种,而且加上这好一段时日他也不在府里待,好容易回趟府都觉得稀奇,更是不会和苏溪月有更多的交集的。 这会子突然被热情似火的苏溪月给包裹住,梁景衡突然觉得自己今晚上可能要任由人“宰割”了。 “我哪儿有什么目的啊,人家这不是好久没服侍你了,今晚特地来显显勤嘛,再说了,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每天忙到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是工作挺麻烦的,各种琐事缠着你,我啊,作为你的夫人,自然是应该好好表现,在你的身后支持你的……” “哦?支持?”梁景衡闻言,不由得咧嘴笑笑,然后偏过头去看她,“你说的支持是什么?” 苏溪月看到梁景衡眼里的一阵坏笑,故意瞥远了眼神,不去看他。 “先不说这个,我今晚上还真的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差点有些憋不住笑,终于,按捺不住了。 “什么事?” 梁景衡先行坐到了床头上,这几日的忙乱,真的是让他觉得精神很崩溃,各方面的事情都要顾及,很多时候真的是惹得他 都觉得头疼。 苏溪月自然是理解他现在的心境的,看到他的样子,也知道他疲乏的紧,赶忙站起身来,也跟着一起坐到了床头之上,开始给梁景衡按摩。 “你最近这段日子是不真的挺累的?我看你都好几天没正常点回来了,办公的那里,事情竟然如此多?” 梁景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景衡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开口,打趣了苏溪月一嘴,“话说呢,今天这不是为了陪你逛街嘛,所以啊,白天的工作也就往后放了一放,全都挤到晚上来了……” “啊?都怪我不好,我不该那般缠着你,非让你陪我出去逛街的,早知道我就好好待在府里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任意妄为了,肯定好好听夫君大人的教导……” 话说到这里,苏溪月几番踌躇,还是决议把自己心里想到的东西,跟梁景衡言明了,毕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她的儿子满月的大事。 “那个,夫君,我还真的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呢……就是那个小包子满月席的事情……” 梁景衡一边感受着来自于 苏溪月的按摩,一边慢慢听着她跟自己说的话,点了点头,“小包子的满月席咋了?按照惯例,应该是由皇宫里的人去操办的,这件事父皇那里,应该已然有了定夺了吧……” “就是这个啊,”苏溪月一听完梁景衡说的话,心里不由得有点激动,“我现在就想着能给小包子办一个不一样的满月席,能够把和我们交好的各类朋友都请来,大家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一起谈笑风生多好啊,你看看每次皇宫里举行的那些宴会,不论头衔大小,官职尊卑,大家坐在一起,都是不敢轻易说笑的,总怕一个不小心落了人口舌,多没意思啊……” 说着,苏溪月又立刻殷勤地走过去,给梁景衡继续按摩去了,刚才为了能够更为强烈地让梁景衡明白她的想法和心意,特地停下手上的“活计”,跑到了一边,跟梁景衡细细描述这件事。 梁景衡其实一开始真的没太想这件事,因为真的按照惯例,这些事也的确不用他来操心的,再加上近日工作繁忙,也懒得多去费这个精力了,不过听苏溪月这么一说这件事,他这才觉得,好像还真 的是这么一回事呢。 每年不论是哪个人需要聚办一些活动,但凡是宫里举行的,到了最后就全都变成官员的集会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而且这个跟这个说说,那个跟那个说说,搞到最后都让他觉得参加这种宴会简直比办公还要累。 所以按照苏溪月的这个提议,其实梁景衡觉得还挺好的,至少相比于皇家的宴会,应该会开明许多,也没那么多芥蒂的成分在了。 “怎么样啊,你觉得这件事可不可行?” 梁景衡看着旁边的苏溪月,一直为了这件事对着自己各种乞求,嘴巴撅的,都快能绕成一根绳了。 “你想要自己去举行这个活动,还是怎样?让静景帮你一起?” 苏溪月一听到梁景衡的这个问题,也是怔了一下,虽说她心里一直盼着这次小包子的满月席能够在自己府里举行,按照自己的想法聚办下去,可是却不曾多去思虑半分,不晓得接下来的步骤应该怎么去设计了。 “你不问我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我竟忘了,我从来没有操持过这些事情,只怕到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应对了吧……” 第四百九十章 说客(二) “这件事不急的,如果真的跟父皇提了这件事,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给你联系相关的一些人员来的,让他们帮你一起……你这个其实倒不必太过担心,只不过,这件事可不是件多么容易饿事情,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你确定要自己接手?承担这一切吗?” 苏溪月应承过来梁景衡探向自己这边的目光,思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我一定给解决好,一定妥善安排,有什么不懂的,会去请教之前接触过这些事的前辈们的……” 梁景衡见她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去劝告,只说,“好,那我知道了,明日上朝的时候,我会跟父皇秉明这件事的,你且布置着吧,应该这件事做下来,问题不大,父皇一定会同意的……” 苏溪月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上一波周折,才能让梁景衡点头呢,没想到这才没多久的功夫,轻轻一提这件事,梁景衡就直接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真的是让她又惊又喜。 “那可真的是太棒了,夫君,谢谢你……” 梁景衡瞧着苏溪月那乐开了花的脸,不由得也咧嘴笑笑,“ 这个谢什么,你开心就好……” 这句话一经梁景衡说出口,更是让苏溪月感激涕零,对着他各种感怀了。 第二天上完早朝以后,梁景衡惦记着昨日夜里苏溪月交代自己的事情,所以赶忙跟着皇帝的步子,来到了养心殿。 “父皇,儿臣有事想要和您商量……” 皇帝这会子还没用早膳,所以看到梁景衡随着一起回了殿里,赶忙叫着他一起,来到一旁的小屋里吃早餐。 “朕好像好久没和你一起用过膳了吧,感觉和你坐这么近吃饭,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点头,想起来的确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们二人,既是父子,又是君臣,很多时候,都是没办法将这两个身份合理布局的,以至于更多的情况下,梁景衡对他这个父皇生出来的,只有无限的敬畏心理,却少了很多民间父子的惺惺相惜,真情眷顾。 这大抵是皇宫中人,最大的悲哀所在了吧。 “对了,你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听到皇帝突然提到了这件事,梁景衡正想要就着他的话茬,把那件事给说出来呢,却不曾想这个时候,皇后却突然出 现在了他们的跟前。 一声通报,随之某个熟悉的声线在自己的耳畔响起,梁景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好几皱。 “皇上,臣妾正想着给你送点吃食过来呢,这可是臣妾刚学会做的芙蓉糕,他们都说味道不错呢,”说着,皇后把自己的眼神往旁边一瞥,故作刚看到梁景衡出现在这里的样子,惊呼到,“没想到太子也在这儿啊,我还以为只有皇上一个人在用早膳呢……” 皇帝这会子也不好多去表露自己的心情,抬起头来看了皇后那里一眼,客气的问了句,“你用过膳了没?” 皇后赶紧摇头,“臣妾想着要给您送芙蓉糕来,所以就紧赶慢赶地过来这边了,实在是没来得及去吃早膳……”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让手下人又给皇后添置了一副碗筷上来。 “一起坐下吃吧……” 说实话,当皇后听到皇帝对自己说下来的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真的是浑然为之一震的。 她没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机会和皇帝同桌用膳,她都记不得自己是哪一年和皇帝坐的这般近距离过了。 自打她当了这所谓的皇后以后,看着皇宫里代代出新人,三 年一选秀,后来又冒出个陈沐心出来,这一桩桩的事件横亘在他们的面前,真的是把他们推的越来越远了。 更何况之前还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皇帝不止一次地斥责过自己,只怕心里也对自己颇有微词,虽说她心里清楚这一点,可是却也不能作为她做任何事情的阻碍。所以今天,当她知道梁景衡一下朝就立刻赶来了养心殿以后,害怕他还在之前的那件药草案件上面纠缠,就立刻随便寻了个缘由,跟着过来了。 看现在这个情形,事情应该没有太大的偏差才对。 皇后当着皇帝的面,故意在梁景衡面前摆露出来一个贤妻良母的做派,每次吃东西总要关照一下梁景衡那边的情况,问他吃的可不可口,还需不需要一些别的东西,各种,听的梁景衡真的是,头疼。 明明就是心里讨厌到自己不行,却还要佯装出来这样一副模样,皇后娘娘是真的不嫌累啊。 梁景衡懒得多去搭理她的话茬,也懒得领她的情分,所以干脆直接把话题给岔开了。 “父皇,是这样的,还有几天就是小包子的满月席了,我们想着这一次办一个不一样的……”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啊?” 因为这是皇家的第一个皇孙,皇帝也是对他的满月席格外在意,听到梁景衡说的这句话以后,赶忙翘首以待,期待着他说出个什么不同来。 “是这样的,我和溪月打算这一次把小包子的满月席,办在府里,不经宫里人操持了……” 这边梁景衡的话音刚落,还不等皇帝做何态度呢,就只听到皇后在那里明里暗里的反对这件事情。 “哎呀,毕竟是皇孙的满月席,直接在府里办不好吧,按道理来说,这毕竟是件家国同庆的大事啊……” “我绝不还是在宫里办比较好,这件事也不是多么轻易就能办成的,宫里人多,而且做这种事肯定也早就习惯了,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一些……” 皇后这边话音刚落,梁景衡抬起头来和皇帝那里互看了一眼,都表示对于这个女人,他们父子俩个都很无奈啊。 “朕倒觉得,太子的提议不无道理,每年这种事情都经宫里人操持,的确是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了,这一次既然太子都提了,而且太子妃也愿意,朕这个做皇帝的,也自然愿意顺遂了你们的心思,按大家的心思走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同意 皇后当时听了皇帝的回话以后,心里自然特别着急,本来她心里计划的,就是等小包子满月席的时候,可以在席上搞点是非出来的,哪里想到现在,自己这个计划还不待成型,就一下午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当真是让她觉得心里非常不快。 之前苏溪月对她还有丞相府搞出来的那些事情,她现在还记在心里呢,绝对不会就那么轻易把它们给放过去的,所以这次的满月席,她一定要好好的抓住机会才可以。 “皇上,您真的觉得这样安排很好?你要知道,这满月席办起来,可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啊,宫里每次举办那么多场宴会,纵然是有经验的宫使,偶尔也会出错呢,更何况太子妃还是第一回办,真的要在小皇孙的满月席上试水?若真的是有心做这样的事情,不妨等下一次宫里搞什么别的活动的时候,让她来接手,这次的满月席,毕竟是天朝的大事,到时候来往的宾客又多,臣妾担心……” 总之,当时皇后的意思,就是不同意让苏溪月到太子府去举行这次的满月席,她也在千方百计地想让自己的这个愿望 达成,只是可能是当时的皇后过于心急了,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这两个男人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的不快。 一开始梁景衡还去跟她辩解几句,后来发现皇后她心意已决,自己也没办法干涉,怎么说她也不接受,也就由她去了,径自把她给忽略了以后,和皇帝一直强调一件事。 “这次小包子好容易来到这世上,儿臣真的想用一个最为特殊的方式,来欢迎他的到来,还望父皇能够成全儿臣的这番心思,毕竟,从有了小包子的那一刻起,儿臣也已然为人父了……” 说起来这个话题,皇帝也是觉得无限感慨。 想当初自己刚有梁景衡的时候,那都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仿佛现在回忆起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只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真的是陈年里旧封过的记忆了。 孩子现在,都长大了,而他,也已经老了。 皇后还想要辩解,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手,但是皇帝却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要继续听她说下去了,直接摆了摆自己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这件事且就这样定下吧,就由 太子妃来负责这次的事情,你啊,就不要多去操心孩子们的事情了,既然他们有心,那么,就顺遂了他们的意好了,毕竟小包子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理应如此的,你待会儿回去了告诉溪月,就让她办理这件事吧,到时候朕会出席你们太子府的,不要有任何的顾虑,随心就好。” “谢父皇恩典……” 梁景衡见事情已经达成了,赶忙对着皇上那里几番道谢,略微吃了一些东西以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告了辞,然后忙着赶回府里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苏溪月知道了。 而与此同时,大殿里,皇后并没有急着同着梁景衡的步子,一起离开,相反,她倒是不紧不慢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碗筷,坐在一旁对着皇帝细细打量,那副深情的模样,真的是把皇帝给吓了一大跳,满身心的不自在。 “皇后可还有事?” 皇帝这意思,其实就是在下逐客令了,只是皇后并没有理解到他这个层面上的意思。 “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皇上,臣妾想着届时和您一起出席太子府的满月席如何?臣妾也是许久没见过溪月和她 孩子了,这次趁着这个机会,臣妾也想好好地给她表示表示……毕竟是个大日子嘛……” 皇帝听了皇后的这番话,第一反应,其实心里就是有点担心的。 这些年,虽说他没有明面上点明过一些事情,但是有一点却不能否认,这皇后真的是宫里第一大麻烦制造者,每次宫里出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和她,或者她身边一直围着的那群人相干系的,再加上平日里她和苏溪月又总是针锋相对,一点和谐的意思都没有,到时候要是真的让她去了现场,只怕……也不是一件多么顺利的事情。 皇后没想到皇帝在听了自己的提议以后,还会面对犹豫,不由得有些觉得心里多了几分的紧迫感,“皇上,臣妾这次是认真的,是真的很想去太子府给太子妃还有小皇孙贺喜的,希望您到时候能带着臣妾一起出席……” 皇帝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后,心里也是着实无奈。 既然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真的是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她的。 “好吧,”最终皇帝还是松动了自己的口角,“到时候你可以和朕一起去太 子府,不过有一点……” 说到这里,皇帝的语调不由得加重了几分,“你一定要切记一点,到了太子府那里,切不可随意惹事生非,这次毕竟是一场大的盛会,届时很多人都会参加,这本是我们皇家的喜事,朕非常不希望到时候在宴会之上还会有什么不快的事情闹出来,知道了吗?”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会这么麻烦。 她在刚才提议这件事之前,心里想的还是自己应该怎么来跟皇帝表明自己的意思,她都没考虑过皇帝会不同意她出席太子府的满月席,一直到她听了刚才皇帝对着她说的那番话,真真是气到她了。 皇帝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让自己去太子府不要惹是生非,这话也得亏是皇帝在梁景衡离开了以后和她说的,算是保留住了她的颜面,这要是当着梁景衡的面说她,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呢。 “你听到了没有?” 皇帝这次真的是没有一点好脾性,直接开口对着皇后那里,直接问出来了。 皇后纵然心里很是不快,可是面上毕竟也没办法表露出来,只得愤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满月席 苏溪月知道皇帝答应自己在府里举办满月席的事情,特别高兴,一连几天,都把自己的精力投到了这件事情上面了。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监工,看看府里的人把宴会当场给布置成什么样子了,各种需要的物件是不是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各种。 陈怀静看到她那个样子,总是忍不住打趣她。 “我这也总算是看到你较真的时候了,头一回啊。” 苏溪月闻言,也只是撇撇嘴,“你放心吧,等以后你有了孩子,要办这满月席的时候,你肯定也会有此番体验的,到时候就该轮到我来打趣你了……” 陈怀静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事儿,离我还远着呢,现在关键还是在你……” 因为苏溪月毕竟是头一回操持这样的事情,所以一般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需要人和她一起商量了,一般都是陈怀静被提溜过去的,梁景衡平时的工作太忙,每天基本上都在府门外面,只有晚上回来的时候,才能和她一起探讨一下满月席的进程。 不过时间过得也真是快,没过几天的功夫,苏溪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满月席的日子到来了。 因为这次 小包子出生是大事,所以哪怕这次的宴会是在宫外举办的,但是梁景衡还是邀请了不少的官家子弟来捧场。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一起站在门口迎宾,一直都没闲住,主要是大家真的是都太热情了,每个人来都带了份厚礼,一开始苏溪月收到礼物的时候,还替儿子开心,但是后来收着收着,自己都快要没力气来应付这些差事了,结果没想到后面还有一堆。 “我的天,你说这次我是不是计划失策了?我怎么觉得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呢?” 旁边的梁景衡听到苏溪月的这声感叹,不由得感到很疑惑,“怎么了?这话从何说起啊?” 梁景衡瞧着这次的满月席,苏溪月操持的挺好的,基本上该顾及到的东西都顾及到了,而且相较于宫里的宴会,当真是花样多了不少,而且人气也上来了,他自己觉得还挺满意的,所以对于苏溪月这突然说出口的感喟之语,当真有些不理解。 没想到这苏溪月下一秒给出来的解释,完全和自己不是出于同一股思路里的。 “我是没想到啊,最后会来这么多人,还带了这么多的礼物,每一个我都 要瞧上一瞧,还要待会儿给儿子送去赏眼,真真是累死我了……” 苏溪月说完这句话,梁景衡都还没来得及笑,后面的宾客紧跟着就又来到了。 “太子,太子妃,恭喜恭喜啊……” 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赶紧笑脸迎上,“里面请啊……” 就这样的状态,差不多他们夫妇二人维持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宾客们该来的都来到了,皇帝和皇后两个人也是早早地就穿了私服,进到了太子府里面,各自打量着这次苏溪月举办的场面。 “没想到溪月这是第一次办这样的活动,效果还不错呢……” 皇帝看着自己周围的各种布置,由衷的夸赞了一声。 旁边的皇后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也还好吧,只要是稍微跟着别的有经验的宫使领悟过这一点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达成这个水准吧……” 皇后这句话一出,皇帝瞬间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愿意和皇后搭话的缘由了,压根就搭不起来啊。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这最后小皇孙抓礼物的环节就要开始了,他倒是真想看看他的这个小皇孙最后有什么独 到的眼光展露出来。 到了时间,苏溪月赶紧把自己之前挑好的礼物一一摆在了一个大桌子上面,然后让下人把小包子抱过来,给他挑选。 一开始小包子坐在大桌子上面,张望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开始四处爬动,然后去选礼物。 一开始小包子先是摸了一把皇帝送来的礼物,当时皇帝还在心里默默地赞许了这孩子一下,“挺有眼光的……”没想到最后小包子又把那个礼物给放下了,这一放下不要紧,立刻就又牵动住了在场人的目光,随意他一起移动。 紧接着就看到小包子抓起了梁景衡送的礼物,可把他给高兴坏了,连连感叹一声,“不愧是我的儿子啊~” 苏溪月在旁边站着,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想笑,“这还没抓完呢,说不准下一个他又会去抓谁的呢……” 梁景衡正要坚定地回复苏溪月一句,他的儿子最后一定会选他送出来的礼物的,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小包子把手里抓着的他的礼物给放下了,又开始继续爬着往前移动,大家的目光不由得又跟着一起移动了起来。 结果没想到小包子最后竟然在一个礼物面前停住 了,然后把它抱到自己的怀里,就不放手了。 这个礼物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溪月。 虽说他她自己个儿心里也是期望着小包子能够选自己送出去的礼物的,但是,却并没有真的有那么大的期望值,期待着他就一定能够把自己的礼物给抓起来,没想到最后还就真大成真了。 “真是母子连心啊……” “就是就是,这孩子以后估计会随了母亲了吧……” “挺好的,没想到一波三折,最后还就选了他母亲送的礼物了……” 苏溪月听了周围人对于这件事的各种讨论,心里也是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啊,真的是没想到,小包子最后还就真的顺了自己的意思了。 她径自来到小包子身边,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正要让人把他手里拿着的礼物拿下去呢,没想到他还就抓着不放手了,一直在那里吱吱呀呀地,也不知道要跟自己表达什么。 “听话啊,我们不拿它了,沉……” 结果没想到苏溪月一说完这句话,小包子把那个礼物抓的更紧了。 苏溪月着实没想到小包子临时会有这么一个反应,看的她,都不由得想笑,“就这么喜欢这个礼物?” 第四百九十三章 闹事 周围看到小包子此番行径的人,都不由得大笑出声。 “这小皇孙可是了不得啊,聪明的很,这么小,就知道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霸占着了……” “哈哈哈,这说明小皇孙啊,天生就聪明,异于常人呢,一般的孩子哪里懂这个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都开始在那里夸赞起小包子来了。 苏溪月当时只觉自己承受到了来自于各方面的眼神打量,正想着带着小包子先行下去,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再出来的,没想到自己还不待离开现场,就有人开始在宴会当场,搞事情了。 原是府上一个丫鬟,在送茶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渍溅了来的宾客中的一个官家子弟身上。 苏溪月当时虽然距离事发现场比较远,但是却也是听的足够真切的。 先是传来了那个官家子弟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好一阵责骂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苏溪月手里本来还抱着小包子,大概也是被这个突发情况吓到了,为了不让小包子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苏溪月赶紧让下人把孩子抱了下去,自己径自去了那边查看情况 。 “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当差的?差点没烫死我,你说吧,这件事要怎么了?” 那个丫鬟自然也没想到自己来送个茶水,还会引起来这么大的事端,这会子已经被那个官家子弟给羞辱的,有些无地自容了,这会子突然又被他这么一问,自己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西好了。 “奴婢……奴婢不晓得……” 说完这句话,那个丫鬟把头低的更低了。 大抵是看着这个丫鬟好欺负,这个官家子弟反而更加是不依不饶起来了,“我这身衣服可是为了来参加这满月席特地让人给做的,价格贵着呢,你赔也赔不起,问你怎么办,你也给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僵持着吧?” 苏溪月看到这个情形,本来是想要出去替那个丫鬟说说话的,稍微安抚一下那个官家子弟的情绪,没想到自己还不等迈出脚去,就感觉到有股力量握住了自己的手。 “你别去了,我来吧……” 这人原是梁景衡,一开始苏溪月要送小包子回房的时候,还注意到他在远处和别的宾客在那里闲谈呢,没想到这会子却也来了这里 ,看这个样子,应该也是被这个官家子弟搞出来的响动给吸引过来的。 “这是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梁景衡上前几步,一开始故作糊涂,一直到看到了那个官家子弟身上溅到的茶渍,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怎么弄了一身茶渍啊?莫不是此番争吵就是为了这个?” 本来官家子弟还在气头上呢,觉得因为自己是受害者,所以道理都被自己握持着,不免有些忘形,没想到梁景衡这才刚一开口,就直接这样讲了一句话,好像他被人溅了茶渍这件事,压根就不值得提一样。 官家子弟不由得有些不服气,继续和梁景衡在那里辩驳。 “太子是有所不知,小的为了来参加太子府的满月席,可是特地让人给添置了这身衣裳,小的可是珍贵着它呢,没想到这厮就一下子给小的溅了身茶水,弄了一个大大的花脸,这种事放到谁的身上能不生气啊!小的此番争吵,就是想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仅此而已!” 梁景衡看了那个官家子弟一眼,看他的那个样子,今日的事情,要是寻不出个结果来,他还 真有可能就这么不罢休下去了,非要纠缠到底。 这会子宴会上一大半的人都被他这事给吸引到跟前了,梁景衡现在甚至都不得不怀疑这个官家子弟的用意,莫不是这次来府上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搅局的? 梁景衡现在是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开口劝慰了一句,“现在正是府上举行宴会的时候,而且还是小皇孙的满月席,这件事我们私下里再去解决好不好,且不要影响了大家的兴致……” 本来嘛,梁景衡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当朝太子,而且这次满月席还是在他太子府举办的,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现在在他府上闹事,怎么着也得忌讳他的身份一点吧,谁知道这个官家子弟偏生就不会如此。 他一听到梁景衡说的这句“私下解决”,立刻就不愿意了。 “私下解决?太子,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解决吧,待会儿宴会结束了,所有人都走了,就我自己留下了,你们是不是觉得就好欺负我了?这件事就可以被轻易带过去了?不可能的,你们现在必须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个说法才可以,要不然,我是不 会善罢甘休的。” 梁景衡这会子看到这个人的行径,登时心里明白了大半。 这人,他就是来搅局的,而且千方百计地要把事情往这个岔上面拐,也真是够有本事的了。 梁景衡瞧着他,正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好呢,这事要是放在平时,他铁定已经派了人出去,把他押下去了,绝对不会任由他在这里喋喋不休那么长时间的,只是现在当着这么多宾客们的面,他做出此番举动,却是不妥,所以这才一直按兵不动。 只是这个人,着实太嚣张了些。 大概他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如此任意妄为下来,全然不顾及他们太子府的颜面所在。 “太子殿下这会子可有什么好交代的?小的是真的想为自己谋求一点说法,毕竟这件事可是摊在了小的身上……” 那个人仍旧在那里不眠不休,无休无止地绕着,似乎这件事处理不了这宴会就没办法继续好好地维持下去了。 梁景衡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好呢,没想到这个时候,一个更威严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了过来,瞬间让那个人熄了火。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中毒 “你让太子给你个交代,你到底想要个什么交代啊?” 因为这次皇帝和皇后是穿着私服来的这里,也没有特地宣明这一点,所以席上很多人是不知道他来了的。 他一开始和皇后坐在角落里,听那个官家子弟在那里叫嚣了半天,看到他的德行,自己也是觉得很不耻的,因为他断然没有想到,他这大天朝的官家子弟里,也能养出这样的人物出来。 一件衣服弄脏了也就弄脏了,何至于和一个丫鬟过不去。他们身上捞到的油水,只怕从来不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吧,一个丫鬟手里面的俸禄有多少,杂七杂八加起来都没有他们零头多,却在这里因为这样一件事,死揪着不放手,也真是够罕见的了。 那人怕也是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冒出来,登时被吓了一大跳,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没啥底气地应了句,“小的……小的就只是想要讨个说法,并没有想过要怎么让太子给小的言明这件事……” “没想过?朕怎么觉得你心里早就跟明镜似得,想了好多遍了呢,今天这场合,你可晓得是为了谁人办的,又是经谁的手办的,在这里如此放肆,你当真觉 得皇家的人,也都是好欺负的?你担心朕和太子,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处置你?” 皇帝这次明显是脸色不对,对着那个人好一番训斥,然后这才把这件事给掀了过去。 “大家且去席间玩乐,别因为某些人影响了自己的兴致,着实不值当……” 说完了这句话,看着所有人都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开始把酒言欢以后,皇帝白了那个官家子弟一眼,就立刻扭头走掉了。 本来出宫来太子府也只是为了待一下,送个礼,就赶紧走掉的,自己这不过是多待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没想到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也真的是够稀奇的了。 那个官家子弟这会子是真的是被皇帝给吓得没了脾气,看刚才皇帝的眼神,要把他千刀万剐的心似乎都有了,凡事都要讲求个尺度,刚才他的尺度已经达顶了,着实是不敢再去造次了。 大概是因为皇帝的那声镇压,哪怕后来他和皇后相斜离去,这满月席上,整整一天下来,也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到最后,送着满堂宾客离开的时候,苏溪月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事情结束了,尘埃落定的感觉 可真好……” 苏溪月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在那里感喟,这一天下来真的是给她紧张的总是怕哪里没有顾及到,引出来什么岔子,还好最后也什么大的麻烦惹出来,一切顺风顺意,也算是完美终结了。 旁边的梁景衡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怎么样,是不是这一过程下来,还是挺累的?” 苏溪月看到他关切的脸,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很开心,为自己的儿子干了这样一件大事,很有成就感……” 梁景衡听了她的回答,不有法哑然失笑,“好吧,你开心就好……” 本来以为满月席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大家也都要迎接来新的生活了,只是让太子府的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又出了一件新事。 这天吃饭的时候,梁景衡就察觉到苏溪月的脸色不对,问她可是生病了怎样的,苏溪月当时也没在意,只说可能是因为自己没休息好的缘故导致的,除了身子有些乏之外,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症状。 结果没想到当天梁景衡在办公的地方就得了下人传来的信,说是苏溪月直接病倒了。 梁景衡心里急得 很,想起她早上的那副病态面容,总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太对头,可是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到请来的大夫给苏溪月做了诊治之后,事情这才有了眉目。 “她到底怎么了?” 大夫一出来,梁景衡立刻就开口发了问,其实他的声线有些抖,因为现在只要他想起来早上见到的苏溪月的样子,再联想到她此刻直接病倒的情况,心里无比揪心。 大夫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一眼,眉头一挑,随即回应道,“太子妃这应该是中毒了,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太子妃中毒还不深,所以待会儿按我的药方去抓了药来喝,应该很快就可能恢复过来的……” 梁景衡心里一惊,他真的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在府里待着,这苏溪月怎么就会中毒了呢,梁景衡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在这件事的背后,可能有什么人在牵连着。 “大夫可否能告知,究竟是何原因导致的她中毒?” 听了梁景衡的问话,大夫直言不讳,就把这其中的缘由讲出来了,原来是房间里放着的一盆花,正好和苏溪月此时身上佩戴的香囊混在一起,是一种致命性很强的毒药。 “好在太子妃应该是把那盆花或者这个香囊刚混在一起没多久,此番发病正也好了,不至于让毒侵入的太深,直接从病因入手,药到病除了。” 梁景衡这会子可没有那么好的习性,做出这样子的反思来,他现在就是一直在那里研究那盆花的来源,究竟是谁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伤害苏溪月呢。 待送走了大夫以后,梁景衡立刻马不停蹄地让人去追查了这件事,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只是知道了那盆花是某位官家送的,梁景衡想到那个人,不由得有些气愤连连,按照他的打算,是想要等上早朝的时候,直接把这件事给讲出来,现场让皇帝给那个人处分的。 也真的是没想到,事情周折来周折去,不管他们怎么去提防外界的危险,到最后总有人能够见缝插针,给他们搞出点事情出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溪月,没事的,这次的事情,我也一定会给你查清楚的,你且好好的把身体养好,知道了吗?” 床上的人仍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应,梁景衡伸出手去,触及到苏溪月的脸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人世间,真的多的是坎坷啊。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官家之事 第二天一早,上早朝的时候,梁景衡直接跟皇帝说了这件事情。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秉明,有人在故意针对我太子府,试图对我太子府的人,造成不利。” 皇帝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不由得凝神,“怎么回事?” 梁景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清楚了以后,这才又接着说到,“自打那日满月席结束了以后,有人就借着送礼物的缘由,搞得府上有人直接病倒了,儿臣今天之所以会在这个场合和父皇秉明这件事,就是希望能够开诚布公,好好的和那个人追问一下他做此番行径的缘由。” 皇帝听了这件事以后也是非常生气,赶忙追问梁景衡,“怎么样,这件事你可有什么眉目了?”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 说着,梁景衡把之前自己查到的那些东西,包括那盆花是由谁送出来的,都一一对着皇帝那里言明了,皇帝当时听了,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派人把那个官家给喊了过来,质问他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 官家被突然召集皇帝面前,整个人也是完全发懵的状态的,尤其是听到了皇帝让他赶紧 交代礼物的事情,自己也是全然没明白过来他们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臣……臣当时就是随便选的一个礼物送出来的,并没有思虑那么多啊……” 官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送出来一盆花,还能引出来这么大的麻烦。 经过皇帝和梁景衡的好一番审问,当真也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确定这官家还真的是出于无心之举,也着实是没想到后续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也就这般作罢了。 但实际上,当初官家夫人出去选礼物的时候,还真的是受了人的挑拨。 皇后一开始就想要在满月席上动手,便特地想处理了这样一个法子,安排言止云去寻人来完成这件事,当时言止云的目光就是放在了官家夫人身上,在她选购礼物的时候,特地出现,然后一番行径之下,最终让她入了自己的早就设置好的圈子里。 没想到最后事情就这么成了。 可是实际上这个官家是属于中立派人群,压根也不想要围绕着这皇后和太子之争做些什么,只想着自己好生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没想到中途还出了这样的差池。 梁景衡看到这个 官家以后,便想着不如趁此机会做个顺水人情,没准儿还能让他们两家的关系更好一点。 “着实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还望大人不要介意,我当时也是急了,看到太子妃突然晕倒,然后大夫又跑来跟我说她是中毒所致的病症,自然心里就捣搅了几分,然后让人顺着线索查到了您这里,”说到这的时候,梁景衡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皇帝那里秉明,“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和大人无关。父皇,这件事且就这样吧,不要再继续盘问下去了,也不至于牵连无辜,以后在这种事情上面,我们多加防范就是了……” 皇帝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点了点头,“好,那这件事且就到这里吧……” 事情结束了以后,官家心生内疚,回了府门之后,就立刻去找了自家夫人,想要问清楚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夫人在那里抽泣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官家一看到夫人在那里流泪,心间不由得一软,赶紧过去宽慰了几句。 “大人,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 ” 官家听夫人说的这番话,当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怎么了啊?好端端的,怎么讲出了这样的言论?” 夫人大抵把当时她去买礼物的事情跟官家讲了,“其实这件事我就是受人欺骗了,大人,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太子妃啊,那盆花当时他们一直在那里说它多么好,然后有助于修身养性的,我就觉得拿它来当礼物不错,就跟着一起买了,哪里想到后续有这么多的麻烦在啊,更没想到这还能惹出来人命……” 官家听了也是觉得心惊,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听了夫人这么一讲,才意料到自己这究竟是掉进了怎样的漩涡里面。 “好毒的心啊……” 官家不由得在心里一阵感喟,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就此完结。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皇后就派了人来和他接触,用当初他夫人的那件事,试图要挟他,如果他不从的话,就把他夫人故意买花想要毒害苏溪月的事情,公布出去,可是官家却并不觉得这件事还能对自己够成威胁。 “你们且去宣明好了。这件事皇上已经做了明判, 而我也确实是不知情的,所以我并不觉得这件事还有什么实际的效益,你回去告诉皇后,我是不会答应她的要求的,此事就这样吧……” 虽说皇后那边算是应对过去了。可是官家现在一想起太子妃来。因为自己送出去的话,至今还在病床上躺着,他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太舒服,于是就跟夫人提议。 “要不然我们去太子府去探望一下太子妃吧?你觉得如何?” 夫人也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毕竟是因为我们而起的,按照道理,我们理应去跑一趟的。” 夫妻两个人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立刻让人选购了一些礼品,拿着,直接奔太子府过去好。 “太子,太子妃,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们夫妻两个人,厚着脸皮就过来了,还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官家和夫人的意思是很明确的,来到了太子府以后,直接就奔着苏溪月的住处去了,看了她当时的样子,官家夫妇两个人也是觉得愧疚不已,“真的是没想到事情最后给搞成了这个样子,真的是有愧于你们啊……” 看到官家夫妇当时的样子。苏溪月心里也是想着不如就此做个顺水人情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江南之行(一) 关于这个官家是中立派的事情,苏溪月也是知晓的,如今正是应对皇后那边人的关键时期,她自然也希望可以给自己多一些助力。 “夫人和大人不值当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如此之久的,我也明白你们的心意,这次的事情毕竟是发生的偶然,谁能想到我这身上佩戴的香囊,还能和你们送的花出了反应呢,这也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这种事情你们实在是不值当的计较如此之久。” 官家和夫人仍旧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次的事情毕竟是我们引起来的,说起来,也真的是觉得不好意思,面上也觉得难堪,这次来太子府给你们请罪,也是带了十足的勇气才敢迈开腿的……” 苏溪月听了他们的话,一直在劝他们不要再纠结于这件事情上面了,也一直在跟他们说自己并不介意这回事。 “你们夫妇两个人好好的生活就好了,真的不必如此挂心,我们都还年轻着呢,没那么容易倒下,过不了几天我也快要恢复过来了,真的,别总纠结于这件事上面了……” 总之一番言论之下,几个人说来说去,最后官家夫妇也是满脸感激地离开太 子府的。 临离开太子府的时候,官家夫妇还在那里感叹,“没想到这太子和太子府,人竟然这般好。不仅没计较我们这次的事情,还一直劝我们不要介怀,当真是好人啊……” “是啊,真的挺不错的。” 自此,加上皇后对他们府上做的那些事情,官家的心,已经开始渐渐地往太子府这边偏移了。 把官家夫妇送走了以后,梁景衡和苏溪月在那里坐着聊天,谈及这件事。 “估计他们应该也知道心要往哪边靠拢了吧……”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我派出去的人查到之前官家夫人去选购礼物的时候,言止云就在旁边看着,然后怂恿她买了那盆花,后来事情出了以后他们还派人去官家府邸去过,大抵也是想要拉拢他合作之类的,应该也是没促成,要不然他们夫妇二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太子府这一趟了……” 他们二人也是对此事心照不宣。 如今朝堂上局势动荡,每天指不定又会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纠缠来纠缠去的,总是免不了几分的麻烦所在。 皇后那边的势力毕竟是存在良久的了,根深蒂固,很多时候他们压 根抵不住她,要是还不能及时地拉拢一些人向他们靠拢,只怕以后和皇后真的相较起来,他们也会处于很明显的劣势里的。 不过好在,事情已经渐渐地向好的方向进展了,他们相信,早晚有一天,皇后那群人,会得到应有的惩处的。 另一边,皇宫里。 这次的事情,皇后没想到又失败了。 她本来为了这个计划思量了好久,好容易见缝插针,让言止云寻到了机会,安排那个官家去做了这件事,本以为会水到渠成,没想到那个苏溪月那么好命,早早地就被大夫发现然后给救治了过来,现在完全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不过她倒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什么好恼怒的,毕竟事情已经出了,而且不管怎么说这次苏溪月得到了一些小的惩戒,经历了一回生死,也是让她很满足的了。毕竟人不可能一直那么好运的,下一次,她相信,只要她的计划做的足够完美,到时候苏溪月一定会掉进自己提前设计好的圈子里,挣脱不出来的。 只是需要假以时日罢了,不过来日方长,她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之前的那件事以后,皇帝对她一直多 加提防,各种嘱咐,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面去做些什么事情,就那么一直忍着,故作安分守己的模样。且待这阵的事情过去,再去做安排。 陈沐心知道苏溪月出的这回事以后,很早就想要来太子府看望她的情况,没想到一直都没有成行,手里一直有什么事情牵绊着她。 这次好容易得了机会过来了,却也有可能这就是这段时日里最后一次碰面了。 “什么?你要去江南?” 陈沐心没想到苏溪月会突然发出这样一阵惊呼,赶紧拿手挡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小声一点。 “这次的事情事发突然,我也是没想到的,不过这次我真的要去那里看一下,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苏溪月知道陈沐心的身份特殊,看她的样子,应该真的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她也不好去多问,不过虽然不知道陈沐心去江南的具体情况,单就是看陈沐心当时焦急的面容,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应该不简单。 “你出京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现在皇后他们都紧盯着这里,只怕也在看着你的情况,若是出了京,被他们得了消息,指 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你一定要保护住自己的安全,知道了吗?那些人下手起手来,真的是一点儿分寸都没有的……” 陈沐心听了苏溪月的话,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会顾及到自己的,只是我走了以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看看这次的满月席,明明好好的一个宴会,也给惹出来这么大的一个是非,你且好好养病,慢慢地把身体给养过来,知道了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努力地跟对方交代自己的心意,希望对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再受到任何的伤害问题了。 “我怎么突然举动这么伤感啊……”说着,苏溪月都觉得自己的眼角要滴下泪来了,“你说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俩把这件事给搞得这么煽情干嘛啊,真的是……” 陈沐心看到她的样子,也是又想笑,又想要落泪的。 两个人做好朋友这么久,每次有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让对方知道,这会子她因为一些事情要离开这里了,真的是有很多东西牵挂在心头上的。 “溪月,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 出发 陈沐心当时是秘密出发的,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除了苏苏溪月知道以外,就算是皇帝那里,她也没说。 没告诉皇帝,一是怕他担心自己的安危会不让她出发,二来也是害怕这件事情毕竟是自己的私事,关系到一些自己原来的事情应该她也不想让皇帝再去为自己出神。 现在时局仍旧动荡不安,她真的觉得,有些事,能少让点人知道,就还是少让点人知道好了,凡事放在自己心里就好,待事成以后再去提及,当作一方笑谈最佳。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陈沐心就直接出发了。 她以为自己此行没有多少人知道,以为只要自己小心行事,无需乖张,到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关注到自己的,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皇后发现了她的不对头以后,就一直在让言止云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吏部尚书府里的所有事情,几乎都被皇后他们知晓了。 所以这一次,哪怕她再去努力地乔装打扮,想要把自己此次出行去江南的事情给隐瞒住,但是还是被言止云派来盯着她的人给知道了。 “你们说陈沐心离开了尚 书府?” 言止云听到下人的汇报,认识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立刻就起身,赶到皇后的宫里,把这件事跟皇后言明了。 “皇后娘娘,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这陈沐心在尚书府待了那么久,突然自己一个人就离开了京城,往江南方向去了,只怕在那里肯定有什么人事等着她。” 皇后听了言止云的话以后,也是在那里沉吟这个问题。 其实言止云的话不无道理,陈沐心要是真的是梁文竹的话,这些年在天朝生活,想必也已然无牵无挂了,心里没有半点牵绊才对,可是这次突然出发赶往了江南那里,按这个方向去推测的话,那里还就真的是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想当初她第一次知道了陈沐心和皇帝的事情以后,就一心想着怎么样做能够除掉她,这下可好,正好也算是得了一个机会,如果在她这次离京去江南的路上出了什么差池,只怕就算是有人知道了她的消息,也无从查起了吧。 正好是个机会。 “皇后娘娘,娘娘?” 言止云说了一通自己的见解,本以为皇后会给她一个回应的,没想到搞了半 天,皇后竟然都一直在眼睛盯着一个地方,没有移动半分,很明显的在失神,言止云不由得开口,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啊,这件事啊,你先不要插手了,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好了。” 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太多,皇帝又一直注意着她这边,所以太过张扬明显的举动,她是万万不可以触及的,但是像陈沐心现在的这种情况,要是真的去想办法处理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关乎于她和陈沐心还有皇帝的三人恩怨纠葛,皇后还是不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的,所以哪怕这件事交给言止云去处理也是可行的,但是她还是让她走了。 既然是关乎于她自己的事情,那么这一次,就让她自己来接手处理好了。 打定了主意,待言止云离开以后,皇后立刻就把自己的暗卫给召唤了来,吩咐了一番陈沐心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地让她就这么去了吧,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了。” 暗卫接了她的旨意,奉着这样的命令,立刻出行,追着陈沐心的方向就赶过去了。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尽 可能地把陈沐心给杀了。 皇后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宫殿内,看着自己身边所有的繁华琳琅,尽数落入自己的眼中,可是自己却仍旧觉得分外冰冷。 她原本以为嫁给那个男人,那个天之骄子的存在,会给自己带来无尚的荣耀和幸福,可是现在,荣耀的确是来了,可是幸福呢,她却从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知道不可能驻足在自己的身边了。 他爱的人,不是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啊,凭什么,凭什么梁文竹这个后来者就可以得到他全部饿爱,而她是先皇诏令,给他们二人赐下的婚约,是这天朝公认的一国之母的存在,凭什么就要在这件事情上面,低人一等呢。 她想不明白,她也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所以,这些年里,她一直在固自坚持,试图用一己之力来改变这个现状,她本来以为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得到改善了,梁文竹不在了,皇帝放在心尖上的人,已经没了,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让她的位置稍微地靠靠前了呢。 可是她又发现她错了。梁文竹从她出现在皇帝身边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注定了不 可能走脱的,皇帝也不可能允许她走脱的,她永远成为了她和皇帝之间关系的扭结,只怕这辈子也不可能更改了。 “我不管你是梁文竹还是陈沐心,既然你抢了我的东西,我就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皇后越想心里越觉得气愤不已,对于陈沐心这个人,这次的截杀事件,她是要做定了。 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感慨一声,“要是上天也可怜我的话,那就不要让你再回来了,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陈沐心因为心里挂牵着江南那边的事情,所以基本上这几天都是舟车劳顿,马不停蹄地往江南那里赶。 她这次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去江南,无非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一些余下的人,也就是当初本来一直是守护着“梁文竹”的那些人,在江南定居以后,最近突然出了一些事情,说是有人盯上了他们,似乎处处给他们找不对付,这些日子生活很是不好。 陈沐心本就心系他们身上,担心他们过得不好,出了这回事以后,心里更是放心不下了,巴不得立刻赶去他们住的地方去面会他们。 于是这才有了这次的江南之行。 第四百九十八章 失踪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不走了呢?” 陈沐心本来乘着马车,好好地往前面走,也不知道怎么的,车子突然一下子顿住了,驾车的马夫好像已经下去去打量了,好半天也不见有其他的动静,陈沐心心里不由得好奇,便开口问了句。 “小姐,车子的轮子好像有些松动了,不好再继续往前面赶了,这样吧,我们先去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卖马车的,把它搞好了,我们再上路如何?”马夫看了一下车子的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好,只好跟陈沐心如此提议。 虽说陈沐心现在心里挺着急的,而且也知道这个时间段在外面多停留一分,就相当于多给自己制造了一分危险,但是这毕竟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料想不及的,而且就算急着赶路,没了前行的工具,一切也都是徒劳的。 “那好吧,不过你可要尽快去处理啊,我们必须得尽早把路赶完啊……” 马夫应着,随后就带着陈沐心在就近的客栈安顿好,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跑去外面修理马车去了。 一连好几天的赶路,基本上陈沐心都没怎么好好地睡过觉 ,每天大多数的时间,他们都是在路上度过的,甚至就算到了深夜里,大家也都是稍微将就一下,这件事也就得过且过过去了,根本没有精力和余心去想在哪里好好休息的问题。 本来陈沐心还是紧绷着自己的精神,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但是当她踏进了客栈的大门,看到了床铺的一瞬间,心理防线还是有些崩塌掉的,一不留神的功夫,就直接倒在床铺上,睡着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入睡的过程里,有一记危险,正在朝着她这里,慢慢涌了过来。 皇后派来的暗卫一路尾随陈沐心,安顿在了客栈附近。 追了陈沐心这好几天,暗卫也发现了他们基本上是不在客栈留住的,这会子也算是一个好的机会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自己该做的事情给做成,要是想要杀了她的话,这会子正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暗卫当时就在陈沐心住宿的旁边的房间等候,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翘首望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听着旁边的那个屋子已经没有了动静以后,就计划着开始行动了。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特别顺利,暗卫成功地潜入了陈沐心的房间, 正打算对她下手的时候,没想到客栈门外面突然有人来敲门,原是出去修理马车的马夫回来了,想要跟陈沐心说一下这个情况,顺便问一下什么时候出发好。 没想到正好碰到了来截杀陈沐心的暗卫也出现在了这里。 陈沐心被敲门声惊醒的瞬间,就看到了对面正举着一把刀,和自己面面相觑的暗卫,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里,她也有几分的怔忡。 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后,陈沐心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快速地往外面跑。 暗卫一开始也没回过神来,看到她跑以后,自己也立刻跟着冲了出去了,本来陈沐心就是刚睡醒,意识还有些朦胧,再加上她平日里也没那么多运动的机会,结果这么一跑,很快就被后面的人给赶上了。 陈沐心看到身后的那个暗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的发慌,她现在正置身于一处悬崖边上,眼看着面前的路也要被她给走尽了,身后一直追着自己的杀手,也在朝着自己这边慢慢靠拢,感觉自己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陈沐心当时看着身边的那个悬崖,脑海里还在做抉择,跳,还是不跳。 既然总归 一死,倒不如搏上一回,没准儿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呢,这样想着,最终陈沐心一个咬牙,直接奔着悬崖那里跳了下去。 暗卫赶忙跟过来瞧,一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也不确定人到底死了没有,悻悻地打探了一会儿,实在是看不清下面的情况,最终暗卫就这么回去跟皇后复命去了。 知道陈沐心出了事以后,手下的人也是格外的惊慌,赶忙赶回了京里,去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皇帝他们。 皇上得了消息,当时就赶忙派了人出去寻找陈沐心的下落,太子府的人也很快得了信,由梁景衡带领着手底下的人四处搜罗,尚书府那边也是派了人出来寻找,大家都很担心陈沐心的情况,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而在京中,和他们这些人一样,也在搜寻陈沐心下落,但是和他们意图不一样的人,还有一波,那就是皇后派出来的人。 暗卫回去以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皇后讲了一遍,真的是听的她又气又急。 “我派你出去杀人,是要让你亲眼看到她咽气的,这下好了,她跳下悬崖了是吧,万一她没死成,又回来了,你知道带来的后果是怎么样的吧?” 暗卫闻言,也只是低头称是,不敢有半句多去回应的勇气。 “你这样,现在立刻带人,也去寻找陈沐心的下落,一定要抢在皇帝和太子之前,把陈沐心给我找到,然后除掉她,我再给你这一次的机会,要是还处理不好,你就自行了断吧……” 这件事关系重大,皇后也是深知这一点的,如果不能及早把陈沐心给除掉,这件事带来的后果,有可能会不堪设想,现在她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在京城外面,正好是无处倚仗的时候,正好是除掉她的最佳时机,如果她不把这个机会抓住,那么以后再想要除掉她,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暗卫接了令,立刻就去操办这件事去了,他毕竟是知道陈沐心跌落悬崖的地点的,皇后就希冀着他能够将功补过,把陈沐心给找到,然后了却了自己的这方心愿才好。 陈沐心,一定要除掉! 陈沐心下落不明、生死也未卜的事情,一下时间牵动了京中数个人的心神。 陈沐心从悬崖上掉下来以后,被一对农民给救啊,因为掉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脑袋,结果,等到她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几分记忆上的偏差。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失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可知道自己家在哪儿?” 陈沐心听了那对农民的问话,顿时觉得自己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好陌生啊,不管她怎么用尽力气去想,脑海里总也想不出来任何关于自己的一些信息,想了老半天,也只是简单地记得自己好像是叫梁文竹。 “我……我好像有点记不起来了,我好像是叫梁文竹,别的东西,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努力地去回想关乎于自己的一切东西,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身份搞明白,但是到最后没想到都是徒劳的,压根没办法去把一切给展开。 “这是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份了?姑娘,这怕不是失忆了吧……” 陈沐心看到对面那对农民夫妇惊到的面孔,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恢复过来记忆的,对了,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之前可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陈沐心看着周围的环境,感觉这地方应该处于郊外地带,很是偏僻,来往的人烟很少,自己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看这 对夫妇关切的面容,还有她自己此刻身上带着的伤,她总觉得肯定是之前自己身上经历了什么东西。 那个大伯看到陈沐心现在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这样啊,姑娘,我之前上山去卖东西,回来的路上,就看到有个人躺在小池边上,一直昏迷着,估计应该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死了呢,结果没想到还有气喘出来,我这赶紧就把你带家里来救治了……我们常年在这山沟沟里生活,也是略微懂点自救的本事,没成想就这么派上用场了。” 陈沐心闻言,赶忙对着那对夫妇各种感谢。 “悬崖?”陈沐心努力地沿着这个线索去回想关于它的一些记忆,努力把自己的脑海里关于这一点的东西拼凑全,可是她大概也是错估了自己的能力,就连这一点的东西,她竟也是拼凑不完全的。 就在陈沐心纠结于这一点的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身世的时候,突然那个大娘提来了一个包袱。 “哎呀,姑娘,我竟忘了,把你救回来的时候啊,我们还找到了一个你的包袱,不 过我们没打开看过,你看看,这里面可都什么东西能帮到你……” 那个大伯也在那里搭腔,“对啊,不提这件事,我也给忘了,对,你好好看看,没准儿有啥帮助的呢……” 陈沐心应着,待这对夫妇出了门以后,自己就打开了那个包袱,打算从里面找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她把那个包袱翻过来翻过去,没想到里面竟然还夹着几封信。 陈沐心看到那些信封心里觉得很奇怪,难道自己这次外出,就和这些信有关系? 她下意识地把那里面的信打了开来,然后仔细阅读了一番,没想到还就真的有了大的发现。 信上说,皇帝其实是她的杀父仇人,这一次她之所以会出来,就是为了能够报仇雪恨,替父报仇,她现在是以着吏部尚书女儿的身份入京的,以便寻了什么机会,可以对那个皇帝下手。 陈沐心读完了那几封信以后,感觉有些怅然。 她其实对于这些信上面提到的东西,感觉很默然,从她刚一醒过来以后,她就总觉得自己这次外出,一定是有任务在身的,只是究竟是 什么,她总也想不起来,可是触及到这些信上面的字眼,又给她一种很是陌生的感觉,好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些信一样。 所以她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些信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吗?”她真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这上面的内容,毕竟找皇帝复仇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在农民家里养伤的这些日子里,陈沐心一直在揣测这些信的真实价值,如果这个包袱里真的带着它们的话,肯定是有它们存在的意义的,只是她现在真的不敢贸然去相信任何人的话,毕竟她现在是真的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过去的所有人和事,都像是一张被人给洗白了的卷纸一样,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陈沐心在努力地让自己身体好起来,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有能力和精力,去寻找事情的真相,才能够把自己的身世给搞清楚,让自己重新回归原本属于自己的轨迹上面去。 日子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过去了,陈沐心也渐渐地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了。 “大娘大伯,这段日子真的辛苦你们了,在 你们这里叨扰这么久,真的是不好意思啊……” 陈沐心现在也是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手的,自己这么一失忆,来到这个地方,包袱里又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如今真的是心里想要表达一下感谢,拿出来个物件当谢礼,也是不怎么能够的。 那对夫妇看到陈沐心这个样子,赶忙摆手说没事。 “姑娘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想啊,这次是你躺在那里了,这要是别人,只要我们发现他还有一口气,我们都会去救他的,这是我们老夫妻应该做的啊……” 陈沐心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对,你们说的对,不过我还是要好好谢谢你们,这一次我先回去寻找我的身份,待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好地感谢你们一番的,一定……” 说着,一番告别以后,陈沐心就立刻背起自己的包袱,道别了农民夫妇,然后起身朝着京城的方向赶过去了。 既然在她的包袱里面提到的一点,就是关于京城里面的某人物,那么这一次,她就从那里开始着手探查就好了,希望可以找到她所要的那个答案。 第五百章 进京 见到陈沐心离开了以后,在那对农民夫妇的家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正在和他们谈论事情。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安成。 之前他大概猜测到陈沐心的真实身份以后,也和皇后他们一样,专门派人盯住了她,对于她的一举一动,基本上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这一次她突然离京,赶往江南,韩安成晓得她肯定是为了一些事情,遂也跟着赶了过来。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中途,这陈沐心竟然还赶上了一次暗杀事件,最后好巧不巧地跌落下了悬崖,他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她还是有呼吸的,便专门找了这两个人,来救助她。 只是更加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后来这陈沐心一醒,就失忆了,也是在知道了她失忆的一瞬间里,他这才发现,她可以成为自己很好的一枚棋子,所以临时让那两个人帮着自己扮演了这样一出戏,陈沐心之前看到的那些信件,通通都是韩安成派人伪造的。 “事情都办妥了?” 韩安成背手,望着远处的某个点,开口问了一句,身后的那对“农民夫妇”立刻上前一步,跟他汇报, “回大人,一切顺利,陈沐心已经带着那些东西,去京城了……” 韩安成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就要看皇上他们如何化解这次的事情了。 陈沐心来到京城以后,因为记得之前看到过的信里讲自己现在是以吏部尚书府的女儿存在的,所以就打算第一步先去那里探探风。 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来到京城不多时的功夫,立刻就被人给盯上了。 陈沐心在往前走路的过程中,很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有人在一直跟着自己现在,纵然她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谁,又会是谁派来的,但是她知道,这些人对自己肯定不怀好意,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步子快中带缓,假装出来一副并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的样子。 一路走来,就在陈沐心以为自己快要逃脱的时候,没想到后面追着自己的人,突然快步上前,直接行动了起来,脖颈处的一记重击,直接把陈沐心给击倒了。 等到陈沐心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巷子里。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 皇后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傻到 亲自出面,来和她交锋的,哪怕她心里已经恨陈沐心恨到了一定的程度上,恨不得可以早点让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永远也不要再来打搅她的生活了,可是现在,她仍旧没办法让自己做到那一步。 不是因为她突发善心,只是因为她这一次,想到了更好的对待她的办法。 在陈沐心晕倒的过程中,那几个人搜了她的身子,然后从她的包袱里找到过那几封信,言止云瞧着好奇,立刻给皇后送了过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言止云手下的人曾经提到一点,这陈沐心一来到京城,就好像是什么地方都不认识了一样,还跟人打听过吏部尚书府怎么走来着,一听到这里,皇后和言止云登时都明白过来了陈沐心此番进京的用意。 “想必上次真的被暗卫攻击,掉下悬崖以后,她有幸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却刚巧失忆了……” “失忆了啊,正好,我们刚好可以让她为我们所用……” 这样想着,下一秒,皇后立刻吩咐言止云,“你一会儿去派人告诉那些杀手,尽可能露出来信息,说他们都是皇帝派来的人,既然有人在这些信上 面如此迷惑陈沐心,我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且把这些信件给她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不要让她过分警觉,接下来,我们只管看好戏就好了……” 皇后知道,以着皇帝的性子,既然知道陈沐心回来了,想必或早或晚,迟早会找到机会见她的,等到到时候,他发现陈沐心已经把他当成仇人来看待的时候,这出戏码上,大概要再加上来很多的看点了吧。 她现在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从她第一天知道这陈沐心就是梁文竹,知道她和皇帝之间的各种深交之后,她就巴不得有一天她可以报仇雪恨,让这些欺骗了自己的人,付出代价,之前一直试图派人派来暗杀陈沐心,是一种体现,如今试图让她和皇帝之间心生嫌隙,让陈沐心认为皇帝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亦是为了达成此种目的,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就想让她和皇帝两个人,都不好过! 皇后恶狠狠地看了宫门口那里一眼,“皇上,这次臣妾为您备下的这份厚礼,还望您能够喜欢呢……” 一想到事情达成以后皇帝可能出现的表现,皇后不由得大笑 出了声,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呢。 那些杀手得了言止云的命令以后,自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处了。 陈沐心对他们虽说面露惧色,但是仍旧在那里强装镇定,试图让自己能够更加冷静地来面对此刻的情况。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打晕,然后带到这里来?” 那些杀手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互相之间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冷笑了一下,“我们还能是谁派来的,梁文竹,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自然是皇上派我们过来追杀你的,你的父亲死了,留下了你,岂不是在给自己留下后患嘛,不除掉你,皇上心里,可是十分难安的……” 陈沐心本来还不相信那封信上面的内容,觉得可能事有蹊跷,并不怎么当的真,可是现在,听了这些杀手的描述,讲了好一通关于皇帝的事情,她心里不由得一惊,也在瞬间把自己的复仇对象,真的定位到了皇帝那里。 “原来,皇帝和我之间,真的是有深仇大恨在啊……”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里,陈沐心彻底地信了那封信的内容了。 陈沐心抬起头来。 第五百零一章 带回太子府 陈沐心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那些杀手一眼,“既然你们想杀我,现下里又无人可以帮助我,所以今日,我是必死无疑了是吗?” 自己这才刚刚进京,纵然是真的有什么相识的人物在这京城里待着,可是现下里,却也是压根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回来了的,再加上这些杀手把自己带来的这个巷口,实在是偏僻,交流了这好一会儿的功夫,陈沐心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心里不由得镇定了一番。 看来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呢,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认识,反而让她的心,平和下来不少。 那些杀手也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陈沐心话里的意思,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几分的失神,主要是现在这个场面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啊。 就在杀手们想着要不要先去禀报一下言止云,问一下他们要对陈沐心做到什么地步好的时候,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行动,下一秒,就立刻有一波人突然降临到了他们跟前头。 原是陈沐心刚进京的时候,被人看到,特地汇报到了太子府,于是梁景衡立刻就带了人,一路找了过来,没 想到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梁景衡当然和他们没什么废话,直接和那些杀手们打了起来,随即将陈沐心给救走,带回了太子府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们这行人回太子府的路上,梁景衡就觉得此番回京的陈沐心有几分的奇怪。 以前他们也算是朋友,虽比不得她和苏苏溪月亲近,但是面上交流这种事,也是会做的来的,但是刚才把她救回来了以后,她除了轻声细语地跟自己道了一个谢以外,再没有多余的字眼和自己讲话了,而且,看向自己和周围人的眼神里,似乎总是带有几丝的提防心理。 所以,她在提防他们什么呢? 梁景衡和苏苏溪月他们尚不知道陈沐心失忆的消息,把陈沐心带回到太子府以后,梁景衡把人交给了苏苏溪月,临离开前把自己观察到的陈沐心不太对劲的事情,告诉给了苏苏溪月。 “我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我见到她到现在,我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可是又讲不出是哪一点怪,你待会儿和她处在一起的时候好好问一下比较好……” 梁景衡说完,又看了陈沐心那里一眼,最后摇了摇头 ,离开了。 苏苏溪月一看到陈沐心,心里是十分激动的。 自从她听了信,说是陈沐心被人追杀,然后失去了踪迹,一连好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为她提心吊胆的,这会子见了她,知道她还是安全的,已经是很感谢上苍了,至于刚才梁景衡提到的那一点,苏苏溪月却觉得,不管她再怎么奇怪,都是可以接受了的。 “沐心,你这段日子在外面可还好?” 陈沐心此番已然记不得自己还有陈沐心这个名字了,所以一听到苏苏溪月如此喊自己,倒是呆愣了一下,随即面露疑惑地看了苏苏溪月那里一眼,“沐心?你这是在叫我吗?” 苏苏溪月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陈沐心不记得自己现在的名字了。 “怎么回事?你忘了自己原来的事情了?” 陈沐心闻言,点了点头,“我之前好像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了,然后伤到了脑袋,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叫梁文竹,莫非这个我也记错了?我原来的名字,叫沐心?” 听了陈沐心的这番话以后,苏苏溪月心里也是有几分的恍惚。 她真的没有 料到,这件事的中间竟然还有此番的周折。 “你当时是怎么掉落的悬崖,可还记得?” 苏苏溪月试图从陈沐心那里,得到更多的相关信息,却发现她对于自己失忆之前的事情,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当时被一对深山里的夫妇给救了起来,然后他们告诉我,我当时就是在一个悬崖下面的小池边躺着,看到我还有呼吸,就把我救走了……” 这样追你,苏苏溪月也没有感觉出来哪里是不对劲的时候,再问别的,陈沐心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问了也只是一番徒劳而已,到了最后,索性苏苏溪月也就不在那件事情上面纠结了,开始跟陈沐心讲她过去的事情。 关于自己,关于梁景衡,关于吏部尚书府里面的人物,能够介绍的,基本上苏苏溪月都跟陈沐心说了,只是有一个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 那就是皇帝。 苏苏溪月并不知道在陈沐心失忆以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情,看到她满脸淡漠的表情,再加上她也没有跟自己交代过多的细节,这些日子她是如何过来的,又是为何想到要来京城这边寻人的所有事情,她都一概不知。 为了 以防万一,苏苏溪月还是决定把皇帝和她的关系先暂时隐瞒下来,待以后在做处理。 苏苏溪月先是安抚了陈沐心一会儿,然后告诉她,“现在你在京城里还是有家人和朋友的,尚书府就是你的家,估计你失踪的这些天,尚书大人他们都快急疯了吧,这样,我先派人送你回去,见见他们,如何?他们肯定也很想你。” 陈沐心听了苏苏溪月的话,大概也清楚了一些自己现在的境况,加上之前自己看到的包袱里面的那些信,也是提到了尚书府,所以她想着,不如就先去那里待上一待,待事情搞清楚了以后,再去做决断。 “那好吧,我先去尚书府好了……” 苏苏溪月看了陈沐心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唤了人来,一路护送陈沐心回了尚书府。 待陈沐心离开了好一会儿,苏苏溪月仍旧保持着她之前的姿势没有动。 通过刚才和陈沐心的交流,其实她也有种感觉,这次回来了的陈沐心,和以前,真的有太大的不同了,甚至于很多时候,她在和她讲话的过程里,都觉得,此番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到了试探的边缘。 她现在,大抵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吧。 第五百零二章 夜探尚书府 之前陈沐心失踪,皇帝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急到不行。 他知道皇后肯定一直在盯着陈沐心那边的动作,搞不好这次的失踪事件,就是由她引出来的,所以心下格外不宁,总是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会子听说了陈沐心已经安然地回了尚书府的事情以后,心里不由得觉得开心,迫不及待地就要去尚书府看一下陈沐心的情况。 因为白天自己就这么过去,太过于引人注目,所以皇帝打算这天夜里,就来个夜探尚书府。 而此时尚书府里。 陈沐心被苏苏溪月的人送回了尚书府以后,尚书大人和陈氏见了她,一个个地都高兴坏了,看到她平安回来,心里别提有有多激动了。 “沐心,你可算回来了,真的是急死我和老爷了,你怎么好端端的,就出走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和老爷两个人是怎么过的啊……度日如年啊……” 尚书大人听了陈氏的话以后,赶紧把她拉到了一旁,“在这里瞎说什么呢,沐心平安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咱们的心也就定下来了,你这些天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的苦, 这样,快安排厨房给小姐多做些好吃的,赶快送过来,咱们府里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迎迎喜……” 自打陈沐心回了尚书府以后,尚书大人和陈氏真的是在那里一直都没停下过嘴,一直在那里忙忙碌碌地,给陈沐心张罗各种东西,纵然陈沐心从那些信里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是现在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真的很暖。 这种感觉让她分外熟悉,也让她没来由的,对这两个人生出了信赖。 “没事了,你们不用如此的,我在外面,也没吃太多的苦……” 说着,陈沐心把自己之前的遭遇,都跟他们说了。 “其实我现在……失忆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包括,你们二老的一些东西,我也没有记住,所以……”陈沐心颤巍巍地开了口,然后不好意思地看了尚书大人和陈氏一眼,“所以我还需要你们给我讲讲我以前的一些事情,以便让我尽快地恢复记忆……” 尚书大人和陈氏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都呆愣了一下,显然也是被她的话给吓到了。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过陈沐心身上,竟然还发 生了这样一个事情。 “你失忆了?你现在可还记得些什么东西?” 陈沐心摇了摇头,说自己现在除了还隐约间记得自己名叫梁文竹以外,别的什么东西,都记不得了。 尚书大人和陈氏两个人互看了对方一眼,有些无奈,一开始两个人看到陈沐心平安回来,心里激动,也没有去问太多的东西,如今听了她的讲述,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难受。 这孩子怕是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 “没事的,没事的,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会告诉你的,沐心,没事,你放心,到时候你肯定会什么都想起来的,就算,就算最后没想起来,但是慢慢地,你也会重新融进这个生活里来的……” 7说着,陈氏大概地把陈沐心以前的许多事情,都跟陈沐心讲了,通过她的讲述,陈沐心也大概了解到了自己以前的性格和做派,了解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周围的人际。 李艳萍当时就在尚书府里待着,一开始还不知道陈沐心回来了,等她知道了她的事情,赶去前厅看她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沐心从头到尾都是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 着自己。 从看到李艳萍出现在自己眼前以后,陈沐心在面对着她的脸的时候,就觉得很是不舒服,没来由的这种感觉,细细去察觉的话,偏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最后干脆每次眼神飘过她身上的时候,就直接别好眼。 李艳萍当然能够感觉的到陈沐心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异样,只是虽然心里也是觉得不自在,但是好歹也是忍下了。 知道了陈沐心此番出行回来且失忆了的事情,李艳萍理所应当地把她对自己的这番行径理解为失忆后的正常反应,并没有想太多的东西,也就把这件事给放过去了。 到了晚上,当陈沐心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以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所有人物,怎么去努力的回想,也还是没能把自己关于过去的记忆给唤起来,她现在越想这件事情,也就越发地睡不着觉,搞得自己最后真的是精神快要崩溃了。 陈沐心最后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 她想着,既然这里是自己以前的房间,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东西, 可以帮助自己去辨别过去的自己的,她一点一点的搜寻着,试图从这个房间里面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出来。 就在她搜寻的过程中,没想到突然房间的窗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沐心听到了动静,不由得心里一惊,联想到之前有杀手来杀害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提了提神,随手拿起来旁边的一个砚池,当作武器,对着来人,就要狠砸下去。 就在她要大声呼喊,叫来人帮助自己的时候,嘴巴却一下子被人用手给盖住了。 “沐心,是我,我是皇上,你先不要惊慌,我这才从宫里逃出来,特地来看你的……” 陈沐心听了皇帝的身份以后,惊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和皇帝的见面,竟然是这般的容易,她本来还以为皇帝高高在上,乃是她一介草民,一时半会儿见不到面的人物。 只是现在,他刚才对自己说什么特地出宫来看望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人身上,不是背负着深仇大恨的吗?而且之前他还派了杀手来杀自己,所以此番表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时间,陈沐心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 第五百零三章 莫名安心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沐心看着对面的皇帝,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的疑惑,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看她,特地从宫里逃脱出来的。 皇帝原本以为自己一来到陈沐心这里,迎来的应该是陈沐心的好一番浓情蜜意才对,可是现在,当他对视上陈沐心眼睛里的各种疑虑,以及那份对自己的陌生和疏离之后,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错了。 “沐心,你不认识我了?” 陈沐心现在经过了那么多人跟自己的阐述,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还有一个陈沐心,所以对于皇帝对她的呼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他唤的自己是“沐心”二字,难道说自己和他,真的很熟悉? “我之前从悬崖上面跌下来过,现在……失忆了,所以……” 陈沐心把自己之前的遭遇,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对面的皇帝,她觉得这些事情纵然让他知道了也是无可厚非的,更何况,她是真的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读到了关切二字。 他很担心 自己? 当这个意识一下子涌进了陈沐心的脑海里以后,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一开始刚入京城,遇到的所有的人事,包括曾经出现在过她包袱里的那些信纸,无一例外,都在把事情的矛头指向皇帝这里,他应当是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吧,只是这份莫名流动出来的情愫是怎么一回事呢?陈沐心真的有些想不明白。 皇帝听完了陈沐心说的话以后,整个人也是被惊到了。 “什么?你说你失忆了?”皇帝现在看着陈沐心的眼神里,充满了各种不置信,“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把我也给忘了?” 陈沐心看到皇帝的表现,觉得很是无厘头,自己失忆了,然后忘记了所有和他之间的深仇大恨,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吧,毕竟这样,他就少了一个人群中的敌人,多了一个无谓的不知情人罢了。 只是他现在,突然变得那么紧张,甚至在紧张的情绪里还夹杂着一丝地担忧,这算是怎么个情况。 陈沐心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去思虑这件事,现在她心里对于皇帝这个人的提防心,还没有完全撤下来,心里仍旧对他有 些很大的敌意,总觉得他这个人,应该不会像自己现在感觉上的那么简单才对。 他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可能也是带了某种目的。 “对,我是失忆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包括你的事情,”说到这里,陈沐心看了皇帝那里一眼,不知道为何,自己讲完这句话以后,竟然还会想着,去顾及一下对面这个人的情绪一下,“你……你能给我讲讲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吗?我们之前……很熟悉?” 皇帝听了陈沐心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他心里也很不想去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有一点却又不得不承认,那就是陈沐心失忆这件事已经成为既定的事情了,就算他想要否认,却也是不能够的。 “我们之前的关系,何止是熟悉那么简单的啊……”说着,皇帝就开始对着陈沐心那里,诉起过往来了。 通过皇帝的描述,陈沐心发现了一件特别让她没有意料到的事情,那就是她和皇帝两个人之前竟然是恋人。 “我们之前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皇后千方百计地想要把我们两个人拆开,可是后来,你为了能够不 引人耳目,能够安然地和我守候在一起,心甘情愿地去尚书府隐姓埋名,当作尚书府的小姐,和我私底下再去相会,不管之前多么难的困境,我们两个人都一起熬过来了,现在,现在这个境况,沐心,我们一样也是可以一起度过去的,对不对?” 陈沐心听完了皇帝的话以后,整个人已然安全呆掉了。她木然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完全没听清皇帝后来说的一系列的后话,脑海里一直在不停的浮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和皇帝之前竟然是恋人。 陈沐心现在也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皇帝对她的感情,光就是他朝着自己这边探过来的眼神,也让她确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可是,就算他喜欢自己,或者说,就算过去他们两个人是恋人,但是现在,突如其来的“杀父仇人”的事情,又该怎么论断呢?还有自己刚进京的时候,遇到的那些杀手。 一时之间陈沐心有些理不过自己的头绪来。 虽说皇帝当着自己失忆了面,对自己各种感言,但是说实在的,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去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毕竟是失忆了,要是真的想要对事情有所论断的话,还是要继续查探一下才好。 现在不论是谁,在她耳边说下的话,都带有很大的不可信的可能,所以,缓兵之计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她作为的首选才对。 陈沐心没急着对皇帝做出任何的回应,她想着既然这个人是皇帝,那么他是肯定有足够的能力来帮助自己去寻找到过去的记忆的,而且他一直口口声声跟自己说,他是自己的恋人,那么,在寻找到自己过去记忆的道路上,他就一定是那个不可或缺的人物的。 关于杀父之仇那件事,如果事后她真的发现是和他相互干系的,那么,她就一定会再寻机会,亲手除掉他,为家人报仇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还没有任何的论定,所以,她也不想太早的去下结论,事情且先这样着吧。 “我不知道究竟过去的我们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过去的那个我,又是如何存在的,皇上,就像您说的,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恋人的话,那么,能不能先帮助我,把过去的记忆找回来呢?我现在真的是对谁都没有印象了啊……” 第五百零四章 怀疑 皇帝看到陈沐心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觉得心疼。 这个人儿,明明是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恨不得拿世间所有的美好相待的人儿,怎么现在,跟着他,一起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楚,现在竟然还失忆了,最后还把他给忘掉了,他的心里,现在真的是五味杂陈啊。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帮助你,把你的记忆给找回来的,一定会的……” 皇帝心里,自然也是巴不得陈沐心能够尽快恢复她的记忆的,现在的她,完全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整个人木然地回应他的一切,连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有一股让他觉得很是刺痛心肠的疏离和提防。 他真的不想从她的这里得来的各种感触,还是这般模样。 “皇上,时辰该到了……” 皇帝本来还想要对着陈沐心那里多交代点事情的,但是后来跟着皇帝一起出宫的小太监一直在门外催促,皇帝也知道自己这次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为了不引起宫里其他人的注意,没办法,他只能先行离开才可以。 “你放心,沐心,以后我寻了机会还会出来的,你且安心地在尚书府待着,失忆的事情……” 皇帝说到这里,蓦地顿了一下,“尽量还是能少让人知道就还是少让人知道的好,毕竟皇后那里,很难担待的……” 皇帝现在心里也满是纠结,他不知道现在皇后是不是已经盯上陈沐心这里了,是不是已经猜测到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有,这次陈沐心出京被人追杀的事情,是不是和皇后他们有什么干系,这些问题的答案他都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就只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够安然无恙,不要再去经历更多的风风雨雨了,一切都平坦才好。 想到这里,皇帝最后又看了陈沐心一眼,无奈的离开了,临离开尚书府前,还特地留下了守护者,专门保护陈沐心的安危。 皇帝走了以后,陈沐心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面坐了好久,她望着窗边的夜色,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本来就觉得睡意不浓的她,这会子更是被皇帝闹了这一出,搞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找出点什么东西来才可以,最好是能够从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找到过去自己对某些事情认知的蛛丝马迹才行,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确信自己应该相信谁说的话 ,应该去相信哪一些人。 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几乎翻遍了房间里所有的角落,但是到了最后,仍旧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一个瞬间里,陈沐心望着自己从包袱里拿出来的信纸,再联想到刚才皇帝对自己讲过的那一些的话,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决断好了。 这些信究竟是真是假,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判定,而且,那个皇帝口里讲出来的东西,又到底有几分的真情实意呢,她也不敢轻易做判决了。 此事当真是急不得的,需慢慢来。 另一边,皇后那里听说了现在陈沐心的境况,本来就一心想要为难她的人,此刻怎么会看到她好生地待在尚书府,而不做点什么呢。 皇后特地派了人过来,邀请她去宫里小坐,临离开尚书府以前,陈氏还一直叮嘱她,到了宫里,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落人把柄,最后反而给自己招惹来一堆的事情。 “皇后那边,你且略做忍耐,切不可和她起什么冲突,还有就是,她应该不知道你失忆的事情,最好也还是不要露出来马脚比较好……” 陈氏看着陈沐心被皇后宫里派 来的人带走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放心不下。 这孩子毕竟现在失忆了,以前的东西记不大清了,再加上宫里的人事又不是那么好招惹的,皇后那里是非又多,这要是真的惹出来什么事端出来,别说,还真的是不太好应对的。 可是现在皇后手底下的人都已经派出来了,不去又不行,所以现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真的是,只能是按照人家的指挥行事了,自己多加小心才好。 就这样,陈沐心被带到了皇后的寝宫里,而此时,在皇后寝宫里待着的人,却不只有她自己一个。 大抵是真的想要故意刁难陈沐心,皇后安排了很多的嫔妃,故意拿出摆小宴的名头,让大家都坐到了一起。 “听说前几日陈小姐失踪了?不知道这件事可当真啊?” 陈沐心没想到自己这才刚一落座,刁难的事情就开始接踵而至了。 先是一个嫔妃开口问了自己这样一件事,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应呢,旁边的一个嫔妃就开始在那里自顾自地搭上了话,“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吧,前几天我还听说太子他们一直帮忙找人呢,只是不知道这尚书府里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陈沐心都感觉到在场的很多人的目光都一瞬间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等着她做解释呢,还是纯粹想要看她的笑话? 陈沐心无奈的在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仿佛这些事情压根就不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一样。 本来就是一个失忆了的人,对于自己周边的一切,并没有过多的熟悉感,这会子也只能是强装出来一番的力气,来应对这个局面罢了。 “娘娘们说的是,我记得尚书府前几天好像是出了点什么岔子,不过倒是和我没什么关系,这几日我一直闭门养病,家父家母也都是知道的,太子府那边的人,也是知情的,若说是帮忙找人,大抵是府里出了什么乱子,又是某个不知好歹的下人做出来的吧……” 皇后本来就是知道内幕的人,也晓得这尚书府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一番事情,此番她把陈沐心给召到自己宫里来,就是为了这个,本想着借机好好地嘲讽她一番,或者让她丢丢颜面,至少好让自己吐一吐心中的郁结,只是没想到搞了半天,反而被当事人给一笔带过了。 第五百零五章 刁难 见状之后,皇后自然不想要就这么把陈沐心给轻易放过去了。 想当初她和皇帝连起手来,欺骗自己的时候,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到很是决绝的地步了,当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她自己察觉出来的异样,生生地被他们二人给欺骗了那么久,要说不气,可能吗? 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把苦楚往自己肚子里吞的人,要是能够把场面化解,能够让自己心里的郁结消散,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带给了自己伤害的人,付出代价。 这也是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了。 陈沐心既然被她召进了宫,而且,她为了她还布置好了这样的一个局,不做点什么,真的让她觉得很是对不起自己。 皇后示意旁边的嫔妃们,不要对陈沐心太过客气。 一开始陈沐心以为自己失忆的事情,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所以当她踏进了皇后寝宫的大门以后,想到的事情,就是怎么样能够蒙混过关,不让这些人发现自己其实是失忆了的。 所以她按照自己脑海里所有之前陈氏跟自己描绘过的陈沐心以前的生活状态,在那里翘首以扮,不敢分出任 何的心思。 但是后来她却发现,这个屋子里坐着的所有人,不论是那些嫔妃还是皇后自己,没有一个人是关注自己这个点的。 他们只是想着怎么样用一个更好的法子奚落自己,嘴里吐出来的话,没一个字,都想要让它们化成最为锋利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身体,似乎只要看到她难受了,只要看到她流血了,那么,他们就心里觉得满足了。 嫔妃仍旧在那里故作不经意地针对着陈沐心,谈起的话题,总是在她的身边围绕,一看到这里,陈沐心不由得苦笑,过去的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不至于混的这么差吧。 还是说…… 突然陈沐心脑海里闪现出一个想法,她记得之前皇帝来找自己的那天夜里,曾经讲到过一点,当她还是梁文竹,和皇帝交好的时候,皇后就总是针对她,那么现在,她变成了陈沐心,皇后又如此这般的对待自己,还任由那些嫔妃当着她的面,对自己发难,莫非,她这一回又知道了自己和皇帝的事情,才会这样做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可就太可怕了。 陈沐心在这里坐着,不敢有片刻的分心, 这个地方对她而言,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一个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给吞并了的。 “哎呀,陈小姐,你现在身体可是好些了?不是说之前一直抱恙嘛?” 陈沐心笑着点了点头,“这会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皇后娘娘给小女发过来的邀请,我才会应着来这边的,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的话,怎样啊?”旁边的嫔妃们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儿,盯着陈沐心的这个话茬就是不放手了。 “皇后娘娘一般可是不怎么邀请官家的女子上到宫里来的,这次还是特地在她的寝宫里办宴,你敢不来?” 听了那些嫔妃们的话以后,陈沐心才理解过来他们话里的意思,总之这话里话外,都是和她不对付的。 她不过就是提了一嘴,自己之所以这次会来参加宴会,就是因为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了的缘故,结果没想到他们就揪住了她的这个点,咬起来不放手了。 陈沐心对比表示很无奈,她对着那几个一直针对自己的嫔妃,笑了一下,“各位娘娘这话其实说的没错,我要是还在病中的话,还真的不会来娘娘这 里参加宴会呢……” “陈沐心,你好大的胆子,还想要反抗皇后娘娘的旨意!” 陈沐心这边话音刚落,没想到下一秒,就有嫔妃立刻抓住了她的话茬,开始在那里攻击她,说她对皇后怎么不敬。 这种帽子,陈沐心真的从没想过,这些人给别人扣戴起来,竟然会如此的得心应手。 之前那句话陈沐心其实是故意那么讲的,就是想要看到这些嫔妃恼羞成怒的表现,然后自己这才好找到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 “各位娘娘多虑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这样讲的,之前我得的病,乃是会传染人的病,这要是还没好吗就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了宫里,只怕会把病情传给娘娘,就算是没直接踱给娘娘自己,万一传给了她宫里的人,只怕也是不可的,所以,我当然会选择让自己继续在家里闭门养病,拒绝娘娘的旨意了,小女子这番行径,肯定也是为娘娘考虑后的结果,真的是没有半点不敬之心啊……” 那几个嫔妃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应该回应一句什么好了。 本来只是想着用一些语言 上面的话来针对她,哪里想到搞来搞去,到了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番局面,当真是让他们觉得自己面上生出来几分的难堪。 皇后见状心里自然不快,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就这么硬生生地把这个事情给应承下来了。 “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要聊这个了,先开宴吧,我可是为了大家的这次到来,准备多时了啊……” 说着,皇后为了缓解当时场上的局面,赶紧招呼下人,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这可是我宫里新请来的厨师做的,你们且尝尝他的手艺,我自当是觉得很不错的,只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们的口味……” 说着,皇后就直接让大家自便,拿起筷子来,直接把碟子里的菜吃起来了。 陈沐心在这件事情上面,也是谨慎了一会儿,没有很快地就把筷子拿起来吃东西,而是观摩了周围人的样子一会儿,然后这才打算拿起筷子。 这边她刚一伸过手去,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动作,旁边的一个嫔妃看到她这幅样子,就又作势,开始刁难她了。 “陈小姐怎么不吃啊?可是皇后娘娘这里的菜品,不符合你的口味?” 第五百零六章 逃离 陈沐心伸出手的动作,随着那声突如其来的质问,不由得顿了一顿。 因为陈沐心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面对这个境况究竟会如何应对,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从头到尾她能够忍受下来的东西,尽量都给强忍下来了,除了之前那次的出了出势头的举动以外,她也不敢太让自己去出风头,总怕风头太过,反而给自己招致来更多的麻烦。 就像这一次,虽说一开始陈沐心想要直接回怼对面的那个嫔妃的,可是后来她又一想这里毕竟是宫里,她作为这个席上唯一的一个官家女子,过分出头,真的不太好。 陈沐心努力地挤出来一抹笑,然后从容地把自己面前的那副筷子拿起来以后,这才回对上对面人探过来的目光,给出了自己的回应,“小女子是想着自己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官家女子,理应待各位娘娘吃了东西以后,自己才好去动筷子,所以这才迟了各位娘娘一步……” 对面那个嫔妃听了陈沐心这话,不由得一阵冷哼。 “你这番做法倒是得体,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就好,这里面坐着的人,可是每一个人的身份都要压过你的……” 陈沐心闻言,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娘娘教育的是,是我鲁莽了……” 之后,不论宫里面的那些嫔妃怎么为难陈沐心,对着她各种施压,可是到了最后,还是被陈沐心自己给默默地承受下来了。 皇后看到她当时那个样子,心里面自然大放光彩,高兴到不行,只是在这个之外,她还感觉到今日份进宫的陈沐心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但是要是细去观摩哪里有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点在哪里。 只是自己心里觉得奇怪罢了。 皇后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并不怎么打算就这样轻易把陈沐心给放过去,之前她给自己带来的那些痛苦,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就等着有机会可以报复回去。 现在正是自己回击的好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住,然后给她一点苦吃呢。 这样想着,皇后似乎又要行动。 陈沐心远远地坐着,一开始并没有太多别的表现,可是后来当她注意到皇后和那些嫔妃们脸上对视的笑颜的时候,她瞬间明白过来这群人这次叫自己来这边的用意所在。 原来他们 都是一伙的,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只怕今儿个,也不会轻易放自己过去了。 陈沐心打定主意,自己要是还不能得机会离开的话,只怕接下来要迎接的痛苦会更多。 自己刚才在这里承受的那些东西,真的已经够让自己觉得难堪的了,再这样继续任由他们摆弄下去,陈沐心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在皇后开口要说些什么东西之前,陈沐心把握住那个机会,直接率先开了口。 “皇后娘娘,小女突然想起来之前太子妃曾经找过小女,让我结束了娘娘这边的活动就去找她的,想来也有些时辰了,我们原以为娘娘只是叫小女来说说话,所以便都应承下了,您看现在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小女能不能提前离开啊……” 这话一出,皇后的眉头立刻跟着皱起来了。 “怎么个意思,陈沐心,娘娘叫你来这边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了,现在一个太子妃出面,你就想要把娘娘给搁置到一边去了,你让娘娘的颜面。何存啊?” 陈沐心知道自己一番话过后,肯定会招致来一堆的说辞,不过纵然如此,她也是不想让自己再把之前的体验经历一回了。 “小女子只是陈述一下实情,大抵话说的过分直白了些,惹得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不快,但是,太子妃是真的在等小女过去,好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女去做,若是此事干系重大,我怕……” 陈沐心故意把话说到这里,不再继续往下延伸了。 皇后坐在一旁,翘首看着她,此刻旁边的那些嫔妃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干系重大”这样的字眼,可是谁都不想要招惹上身的。 皇后看到这个境况之后,只是佯装出一副笑意面孔,在那里跟陈沐心打交道。 一开始她就只是沉默着,不言不语,周围的那些嫔妃看到这个样子,自然也不敢多去搭话的,陈沐心见她不说话,自己也在那里故意抻着,想看看谁会是第一个耐不住气的,更何况她现在就是在等皇后给自己的一个态度的。 所以事情到了最后,皇后自然是第一个来打破僵局的人。 “好好好,我也是不知道原来太子妃那边也和你有了约定,那这样好了,我这边反正也无非是闲聊,你且先去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好吧,别真到了最后,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说完这句 话以后,皇后一边笑着看向陈沐心那里,一边安排人送陈沐心离开了皇宫。 一直到陈沐心走出去了很远以后,皇后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各种思量。 “陈沐心、苏溪月,这两个人可真是好样的啊!” 旁边的嫔妃大抵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太正常,都在那里极力地恭维皇后,然后说着苏溪月和陈沐心两个人的坏话。 “娘娘不必担心,假以时日,苏溪月他们也要收敛收敛自己的威风的,尚可不必为了今日的事情烦忧……” “就是就是,娘娘大可放心的,我们都会支持娘娘你的……” 皇后听了他们的话,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去搭言,只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早已升腾起了另外的一记念头。 陈沐心离开了皇宫以后,为了不让皇后那些人再抓住自己的把柄,一边故作着忙慌地往太子府赶过去,一边在心里捉摸一件事。 她现在有一点就是想不明白,这个苏溪月和皇后之间到底是怎么一个关系,为什么她一提到苏溪月,皇后可以如此轻快地放自己离开呢,只是似乎在听到她提苏溪月的相关事宜的时候,皇后的面色,有几分的不善…… 第五百零七章 迷路 陈沐心心里比较着急,她现在正跟着皇后派来送自己出宫的人一起往前走,但是刚才她对着皇后他们说出来的那个“苏溪月喊自己去太子府”的事情,明明又是自己瞎编出来的,她很怕待会儿出了宫门,这个人还会一直跟着自己去到太子府那边,这要是真的,那她可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这样想着,陈沐心不由得想要把面前这个宫女给甩开。 “等一下,我肚子好像有点疼,可能要去如厕一下,这样吧,你先回去跟皇后复命,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本来那个宫女还想要坚持,一定要听从皇后命令,亲自把她送到宫门口才安心,可是陈沐心一直在那里坚持,而且让她带着,真的来到了如厕的地方,作势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那个宫女也是怕麻烦,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回去了还有可能惹皇后不开心,索性也就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那你待会儿自己离开的?我可是真的回娘娘寝宫去了……” 陈沐心这会子巴不得她能离开呢,赶忙把这事给应了下来。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的,不说了, 我肚子太疼了……” 那个宫女闻言,看了陈沐心那里一眼,赶紧就离开了。 陈沐心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那个宫女已经走了以后,这才不急不缓地从厕所的里面走了出来,张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以后,这才开始自己往宫门那里去。 只是陈沐心什么都预料到了,就是没料到自己会在宫里走迷了路。 这要是以前的陈沐心,肯定是熟悉宫里面的路子的,但是谁让自己经历了一次失忆的,结果对于面前的路况,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熟悉。 她就那么一点点地往前捱步子,本想着可以尽快离开宫里面的,谁知道越走反而越往宫里面走一般,怎么也找不着出处了。 偏生自己身边一直没个经过,偶尔出现几个宫女太监的,她还不敢开口发问。 因为她现在失忆的事情,毕竟还只是少数人知道,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她还是出不了宫门。 陈沐心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走的,竟然走进了一处宫殿里面。 这个住所其实挺偏僻的,有种人迹罕至 的感觉,从自己踏进这个住所开始,就没怎么见到人影飘动,陈沐心进去以后,正细细打量着里面的摆设呢,没想到突然自己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声音。 “不知道小姐是……” 陈沐心闻声被吓了一跳,缓缓地转过身来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只见对面的公子唇红齿白,气质非凡,而且语调温和,一脸的热情洋溢,看的自己,一时间竟然有几分心动的感觉。 “公……公子,你好,我……我是想要出宫去的,结果没想到走迷了路,就误入了你这里,真的是不好意思……” 放陈沐心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东西以后,不由得被自己此番的言论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在宫里迷路了这件事,在刚才自己怎么也找不着路的时候,都一个人都没说,可是见到这位公子,还不等人家开口发问,自己什么就都告诉他了。 这……他不会是个坏人吧…… 陈沐心就这么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人,怎么看他也不觉得他会是个坏人,也就慢慢地放下了心来。 彼时站在陈沐心对面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安成。 他的住处就被安排在了这里,平日 里自己娱乐,也嫌少和别人交际,本来只是出来兜兜风,没想到自己一出了门,就看到了陈沐心的身影,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一直到陈沐心跟自己道明了缘由,他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地盘上,“那既然这样,让我的下人送你出宫好了……” 说着,韩安成立刻喊来了人,在前面带着陈沐心往宫门那里去了。 陈沐心望着韩安成的侧颜,听着他细声细语的吩咐,心里竟然生出了几股子的涟漪。 “小姐,我们走吧……” 旁边的下人突然出声,打断了陈沐心的思绪,她意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以后,立刻对着韩安成那里各种道谢,“那就劳烦公子了,真的非常感谢你,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韩安成无言地笑笑,回了句,“此事不必放在心上……”就目送她离开了。 一直到陈沐心跟着前面带路的人出了宫门,然后又两相分开了以后,她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压根没有要那个公子的名字,而且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自己都不知道,就连他的住处,她之前也是误打误撞进去的,以后再 去宫里都不一定能找到,现在想想,真的是好不懊恼。 “怎么就忘了要名字了呢,当初早知道这样,就不会这么着急离开了,多说说话多好,真的是好可惜啊……” 因为这件事,陈沐心回尚书府的一路上,都在自责的情绪里深陷着,好容易遇到这样一个品貌兼佳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错过了呢,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去相见。要是最后就这么错过去了,真的是浪费了这样一副好的初见画面。 陈沐心想到韩安成,心里是泛起涟漪点点,而韩安成想到了陈沐心,却俨然不是这样一副样子了。 他刚才看到陈沐心出现在自己住处,只是一番诧异,后来听了她的解说,也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自己出手帮助她,送她离开,也不过就是趁着她失忆的空隙,做点自己能做的,在她那里骗取点好感而已。 这陈沐心以后,可能会成为他应对某些人的关键棋子,自然要好生对待才好。 想到这里,韩安成看了一眼陈沐心刚才停留过的提防,不由得咧嘴一笑。 “这世上的事儿啊,还真的是讲求机缘巧合的呢,真的挺好……” 第五百零八章 默默等待 回到尚书府里,陈氏和尚书大人都知道了陈沐心被皇后给叫到了宫里去的时候,想着问问她有没有在宫里受欺负什么的,便都过来她身边问她情况。 可是当时的陈沐心心思压根不在这件事情上面。 皇后的确是刁难自己了,而且还带着皇上的一对嫔妃们一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也不过就是暗地里搞的一些小动作而已,陈沐心知道尚书大人和陈氏也是真心的关心自己,怕自己受到什么委屈,所以才这般急切地来问自己这件事情。 可是她同样也知道一点,就算皇后真的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到了最后他们二人也并不能为自己做出点什么东西来毕竟他们只是在宫里为官,而那个人,却是当朝皇后,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地位更是不容撼动的,他们亦无力为自己去抗争什么。 说了也无益,不过是给他们增添烦恼罢了,倒还不如不提。 “沐心,皇后是不是为难你了?” 见陈沐心好半天也不回自己的话,陈氏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的着急,赶忙开口又问了一句,只不过这一次的语调,较之之前,多了很多笃定 的成分。 陈沐心见状,赶忙莞尔一笑,“您不要多心了,我去了宫里,娘娘待我很好,对我好一番体贴问候,并没有为难我啊,你们怎么总是以为她会为难我呢,真的没有啊……” 陈氏和尚书大人一开始听了陈沐心的话,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皇后的脾气秉性,他们又不是不了解,这么长时间了,每次把陈沐心传到宫里的做派,向来不是什么好事,怎么可能这一次,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呢。 可是陈沐心一直在那里跟他们重复保证,那种语气,倒反而让他们觉得可能还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真的没为难你吗?我们就是担心宫里的人不好相处,怕你在里面遭受了什么委屈……” 陈沐心点头应着,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好了,你们不要担心我了,肯定没事的,我觉得皇后娘娘还挺好的,说起话来还挺和善的……” 经过陈沐心的好一番修饰,终于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了。 打发了尚书大人和陈氏,陈沐心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各种思索。 这些天一直有两件事牵挂在她的心头之上。 一个就是那个突然闯进 了她生命之中的白衣公子,韩安成,她一直想着自己以后要是还有什么机会的话,一定要再见见他,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还要好好地和他聊聊。 另一个,就是之前她就一直很是疑惑的问题。这个苏溪月和皇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从上次她从宫里出来了以后,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按道理来说,苏溪月待自己也还是挺好的,以前他们二人应该很不错的朋友,那她和皇后呢,又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自己一提到她,皇后就立刻会适时收敛自己的举措呢。 这两件事,不论是哪一件,陈沐心都想不明白,也是真的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入手去想好,再加上她唯一可以探寻消息的来源——皇帝,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找自己了,所以所有的东西只靠她自己瞎捉摸,真的是无从下手,慢慢地这些事也就耽搁下了。 这一连好几天的时间,陈沐心都窝在家里,也没有出门,陈氏看到她那个样子,怕她在家里憋坏了,赶忙叫了李艳萍过来,陪她一起玩闹。 “你这么天天窝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儿 啊,要不这样吧,沐心,你和艳萍一起,出去逛逛算啊,见见外面的人,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气,应该挺不错的,还可以舒缓一下心情……” 陈沐心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上了街除了走路,还能干啥,但是陈氏一直在那里坚持,而且李艳萍也在那里劝说自己,最后没办法,陈沐心只好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李艳萍陪着陈沐心,其实就是想让她把心扉敞开一点,不要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故意带着她兜着大圈子在那里绕,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总是第一个开口,喊陈沐心跟上。 “沐心,你快看看这个,哇塞,好漂亮,还有这个,我都好喜欢啊……” “沐心,我刚才吃了一口这个,真的超级好吃,你也来一口,保准你吃了以后就忘不了它的味道了……” “沐心,沐心,你快来这边,沐心……” 陈沐心都快被李艳萍给叫的头疼了,就在两个人在街上逛着的时候,突然陈沐心一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一旁的小店里,突然走出来了两个人的身影。 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溪月身边的丫 鬟,绿意和昭和两个人。 “陈小姐,李小姐,你们两个人怎么在这儿?是出来玩的吗?”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出门了,今天就出来逛逛,你们这是给小包子买的东西?真多……” 几个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在那里寒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沐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自己想知道事情和苏溪月相互干系,而她没办法去问另一个人,为什么不直接来问她呢。陈沐心总觉得,苏溪月她一定是知道点什么东西的,如果她找她的话,就算不能把事情知道的太完全,但是至少,肯定会套出一点蛛丝马迹出来的,这对于目前的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样想着,陈沐心心里不由得升腾起来一个主意,“要不我们去太子府看看他们吧,好像也已经很久没去太子府走动了呢……” 陈沐心这样一说,李艳萍也觉得是有段日子没去苏溪月那里玩闹了,所以很快也就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那好吧,咱们这就出发,去溪月那里玩一玩……” 几个人就那么瞬间扭转了方向,开始浩浩汤汤地奔着太子府那里走过去了。 第五百零九章 试探 陈沐心和李艳萍他们来到太子府的时候,苏溪月正在逗小包子玩。 这些天小包子身体恢复的很好,活力满满,每天总是闲不住地要和苏溪月玩,这会子苏溪月得了空,立刻就跟着他一起玩闹起来了。 没想到自己刚陪小包子玩了一会儿,就看到门口那里突然出现的陈沐心和李艳萍他们两个人,不由得惊讶了一番。 “哎,你们两个人今天怎么得空来我这太子府了,我前几日还跟绿意他们说你们两个人呢,真是巧了……” 绿意和昭和他们两个人也在那里笑,“可不是怎么的,之前太子妃就一直念叨你们两个人,说你们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府里看她,结果没想到今儿个就在街上遇到了……” 陈沐心看到苏溪月本来心里还惦记着自己那件事呢,没想到,当时小包子一发功,登时让她把这件事给忘的巴八九不离十了。 原是以前小包子打刚出生那会儿到她出事前,陈沐心就一直往苏溪月这边赶,基本上隔个一两天她就能和小包子打个照面,时间久了,慢慢地小包子也对她产生了依恋感。 虽说有一段日子陈沐心 没有来太子府了吧,可是今日陈沐心一出现在小包子面前,立刻就被小包子给认出来了,然后拿自己的小手指着陈沐心那里,吱吱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沐心瞧着他那个样子,心里一下子就变软了,然后小跑着来到了小包子跟前头,从苏溪月手里把他接到了自己怀里来。 “真的是没想到啊,这小包子竟然这么依恋你……” 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看到陈沐心和小包子两个人的互动,都在那里笑个不停。 一番闹下来,慢慢地,陈沐心竟也忘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了,只是抱着小包子不撒手,在那里和他玩闹。 时间过得很快,慢慢地夜幕降临,苏溪月想着陈沐心和李艳萍两个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着也应该留下来吃上一顿饭才可以,所以立刻把他们给揽下来了。 “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你们且吃过了再走好了……” 说完这句话,苏溪月赶紧安排人张罗晚饭的事情,陈沐心本就喜欢小包子,巴不得能够在太子府多待一会儿呢,李艳萍又是此番出来陪陈沐心散心的,看到她和小包子玩的那么 开心,也就随她去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苏溪月几度想要开口问陈沐心的一些事情,但是触及到她的脸颊,好几次话到了嘴边上都还是被她又给咽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可是毕竟难以按捺自己心里的好奇,到了最后,她还是一个没忍住,直接把之前皇后召集她入宫的事情给问了出来。 “沐心,我听说之前皇后叫你入宫了?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陈沐心闻言不由得一怔,呆愣了几秒以后,这才把话接了上来。 “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情,”陈沐心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对苏溪月不太放心,话语里加了很多有所保留的成分,“她也就是随便和我说了说话,不过后来,我说你找我有事,就从宫里逃脱出来了……”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去回应这件事。 这个时候陈沐心也已经想到了自己的来意了,可是如今对着苏溪月的脸,她突然又觉得自己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了。 大家都还在试探阶段,只怕谁也说不了几句真话吧。都想要从对方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但是到了最后,却是谁的东西都没怎么问清楚 ,目前也就只能维系这个局面了。 李艳萍在旁边坐着,也是听的到他们二人的交流的,不过她也就只是听听,自己已经很少去涉足宫里的事情了,她也不知道现在陈沐心和苏溪月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想到这次陈沐心从外面回来了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和以前有挺大的不同的,不过纵然如此,她还是希望自己以着朋友的身份,待他们二人,不偏不倚,好生相伴着。 且就这样,不要有太多的不快的地方就好了。 几个人这顿饭吃的,也算是各有心思了,大家都在那里紧着,也并不像以前一样谈笑风生了,彼此间仍旧有不信任的成分在。大家也都知道问题的源头在哪里,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的不好解决。 待李艳萍和陈沐心两个人吃晚饭离开了以后,苏溪月一边哄着小包子睡觉,一边在思索刚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有几分的尴尬的,想当初她和陈沐心是那般的推心置腹,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停留,但是现在,她忘记了过去的所有东西,也忘记了他们两个人曾经相处过的点滴 ,所以现在的她能做的,也仅仅是这样旁观罢了。 她现在说的话,陈沐心很大程度上面也是不信任的,而且刚才饭桌上她对自己的那一番试探,她也是感觉的到的,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是真的有隔阂存在的,任谁也忽视不了的存在。 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也就是等待罢了,等到陈沐心的记忆恢复了,等到她把过去的那些点滴都找回来,可能那个时候,就都会变好了。 小包子白天闹腾了半天,这会子经过她的一番哄睡,真的就很快入眠安静下来了。 苏溪月把小包子轻轻地放回到他的小床上去,给他盖好了小被子以后,自己一个人,快速地离开了房间里面。 她现在只觉得闷。 不论是周遭的空气,还是自己的心里,都觉得格外的闷,闷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现在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直抒胸臆,把自己心里的那股子憋屈劲儿,一股脑儿的释放出来。 苏溪月想着,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脑海里瞬间崩发出来一个想法。 “这样做的话,应该对于治愈心情,挺不错的……” 第五百一十章 醉饮 苏溪月盯上的地方,不是别的,就是太子府的房梁。 其实以前她刚住到太子府里面来的时候,就有个这个想法,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登顶然后去了看看下面的夜色。 当时只觉得好奇,以为这个举动会给自己的生活增添上来不少的色泽,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却显然不是这个样子的了。 如果说当初是为了追求快感,那么现在,她只想要到这房梁之上,去释放自己心里的不满了。 这一天过得她真的好不痛快啊。 苏溪月让下人给她准备了好几坛酒,一开始坐在下面喝了一会儿,实在是盯着那个房顶那里,觉得位置很是美好,最后携带了两坛子酒,就直接奋身往上面爬过来了。 梁景衡办完工回府的时候,一入眼看到的一幕就是,苏溪月一个人坐在自己府邸的房顶之上,一边嘴里不知道在嘟嘟囔囔什么话,一边在那里猛往自己嘴里灌酒。 梁景衡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有几分气急,质问身边围着的那些下人,“怎么回事,爬房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们怎么不知道拦着她点?” 下人们一个个的,也是觉得无奈。 “这件事,也着实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啊,太子妃不让我们拦着,我们也不敢太过分的拦啊……” 梁景衡听了这些下人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脑仁儿疼,他先是对着房顶上面的苏溪月吆喝了几声,“苏溪月,你赶快给我下来,在上面多危险啊,别闹了啊,有什么事儿下来说……” 苏溪月这会子在房顶上正自在着呢,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瞪了他一眼,也没有多去搭他的话,摆了摆手,继续在上面恣意人生了。 梁景衡一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是变得更气了。 “苏溪月,你别逼我啊!” 说着,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梁景衡也爬到了房顶上,置身在苏溪月的身边,刚要斥责她几句,没想到苏溪月一偏过头来看一看的时候,竟然是双目带泪的,那副样子一时间竟让他觉得有几分的心疼,刚才的坏脾气,一下子被他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了啊?这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啊?” 梁景衡这才刚回来,自然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刚才在下面的时候,只想着和苏溪月生气了, 也没提前问问下人怎么个情况,如今突然遇到这么个境况,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苏溪月一看到他来到自己身边,立刻扑着投到了他的怀里,接下来就是好一阵的呜呜声,梁景衡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不说,我可真的猜不到你这番表现,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苏溪月一听到梁景衡的声音,更是有种怎么也收不住的架势了。 “梁景衡,刚才陈沐心和李艳萍来我们家了……” “然后呢?”梁景衡没觉出来这两个人来自己府里,和苏溪月这般哭泣,有啥太大的联系。 苏溪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沐心她现在真的是怪怪的,我也说不出来具体的来,但是,就是那种感觉,就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一些话,我就能觉出来不对劲来,真的,真的是这个样子的。” 自打陈沐心回来以后,梁景衡也是和她碰过面的,他倒是没觉出来她有什么异样。 “你是不是想多了啊?我觉得她还挺好的啊,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可能是她刚回来没多久,之前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还没缓过劲儿来吧……”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直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沐心,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现在的这个沐心,就是很奇怪……” 正说着陈沐心的事儿呢,梁景衡刚要努力的想出一番说辞来说服苏溪月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苏溪月突然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当然看自己一眼也是无妨的,只是嘴角的那抹坏笑是个什么意思。 梁景衡瞧着她,心里发怵。 “怎么的了?”梁景衡正要抓住苏溪月的身体,防止她掉下去,没想到这个时候对面的人突然一个转身,直接伸出手来,拿自己的手指勾住了梁景衡的下巴,“妞儿,来,给大爷我笑一个,爷觉得你长得模样真俊,爷喜欢……”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这话,立刻脸色大变,臭了好几倍。 “苏溪月,我劝你还是擦亮眼睛,好好想想自己怎么说接下来的这些话,要不然,把爷我惹急了,也是不好待的……” 苏溪月这会子正醉着呢,自然不会把梁景衡放在眼里,仍旧在那里言语和动作中,都夹杂上了调戏的寓意 。 梁景衡就那么受着,后来一个没按捺住心里的郁闷,直接反手,把苏溪月从房顶上提了起来,然后带着她回了房间。 苏溪月这会子意识还是有几分的涣散,梁景衡本想给她倒杯醒酒的茶,让她顺顺嗓子,结果没想到自己还不待有动作,下一秒,就直接被人扯住了袖口,动弹不得了。 “妞儿,爷喜欢你,你先不要走嘛……” 苏溪月这边一边说着,最后干脆动起脚来了,一个跨步,直接把梁景衡给按到了床上,一顿乱亲。 梁景衡直接被她搞得没了脾气了,肚子里只觉得一团火在烧一样,“苏溪月,你不要过分惹我啊,我告诉我,我可是经受不住的时候,真的,已经到底线了……” 梁景衡这边正说着呢,谁知道苏溪月直接对着他的大脸啪了一下,“别乱说话,有点吵!” 紧接着,苏溪月就在梁景衡的怒视之下,献上了自己的吻。 梁景衡最后一个气急,直接把她压到了自己的身体下面,“苏溪月,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句话之后,一室的风光旖旎无限好。 苏溪月最后也在自己的吆喝声中,沉沉地睡去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皇帝突至 陈沐心一直觉得自己就算是住进了尚书府里,也不是特别安全的。 之前她刚进京就被人给盯上了的事情,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她不敢忘,也压根没办法忘,这些日子她一直试图缓解自己对那件事的看法和情绪,可是后来她却发觉这件事情并不那么容易能够被自己给化解掉的。 有人就是盯住了自己,要至自己于死地,她就算想要让自己忽略这一点,可是当事情真的降临的时候,她也是毫无办法的,对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她能做的,就是坦然面对,然后提早做好防范而已。 她给自己准备了一把匕首,就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每天晚上她都要摸他就它一下,只有确定了它被自己确切地放置好了以后,才敢真的去坦然入睡,否则,一定要再把它拿到自己的身边,才可以。 这天晚上,她照常上了床,然后摸了一下匕首所在的位置那里,确定一切都已然就绪,正要准备去入睡的时候,没想到她就突然听到了床边的一阵响动。 直觉告诉陈沐心,一定是有什么人来了。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陈沐心并不知道,但是她感觉到了危险, 她心里充斥着不确定,她害怕这个来人,就是奔着要她的命来的,所以内心各种惶恐不安,各种难以铸立。 感觉到那个人在不断地向自己这边靠近,陈沐心慢慢地伸出手去,然后摸到了自己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打算趁那个人不备,直接冲着那个人那里刺过去。 近了,近了,陈沐心感觉到那个人的鼻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她一把握住那个匕首,对着来人那里就刺了过去。 “沐心,是我,皇帝……” 皇帝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陈沐心了,自从知道她出了事情,然后失去了记忆以后,他就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扰着,恨不得能够立刻把陈沐心的情况给缓解过来,可是偏生最近手头上的工作多,宫里宫外,各种事情缠身,最后没办法了,他各种忙乱了一番,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好了以后,才想着来看一下陈沐心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自己一来到陈沐心的近侧,她就给自己来了一个这么大的反应。 “皇上?您怎么来了?” 陈沐心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皇帝,尚有些没缓过神儿来,她也是有一段日子没 见到皇帝了,之前一直盼望着能从他这里得到点关于之前自己的信息,却一直没能盼到他来,如今突然降临到自己这里,别说,真的吓了她一跳。 “朕这段时间比较忙,好容易得了空,便赶来你这边了……” 皇帝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公务,整个人也是格外的疲劳,看到陈沐心以后,整个人已经有种很是疲惫的感觉了,借着陈沐心的肩膀,直接就靠了起来。 “皇上这段日子很忙吗?莫不是为了来看我,一直忙手里面的工作?” 说实话,陈沐心看到皇帝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有几分的心疼的,她没想到皇帝为了自己,会做到这步田地。 皇帝睁着自己尚有些疲惫的双眼,无奈的笑了笑,“你不要想太多了没事的,我毕竟是一国的皇帝,理应如此的……对了,沐心,我这次来,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什么地方啊?”陈沐心听了皇帝的话以后,不由得惊呼了一声,现在这时间,真的不早了,皇帝突然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就算她现在已经觉得他待自己是真心好了,可是仍旧有股子提防心理,说不出道不明,但就是 存在着。 皇帝坚决要带她去,“你去了就知道了……” 陈沐心没办法,只得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那把匕首藏在了身上,这才跟着皇帝一起,出了房间。 皇帝一路上似乎很是开心,他一连串地跟陈沐心讲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情,天南海北,各种讲述,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有一段很美好的相爱过往呢,而且一起经过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啊。 “沐心,这就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你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吗?” 陈沐心抬起眼来,此刻的她,已然被面前的这个盛况给惹迷了眼睛了。 这个地方真的好美啊,这里应该是郊外的一个草原,夜色里,到处弥漫着的都是花香,布满了花枝,周围还有萤火虫在萦绕,抬起头来看到的天空上,也是满天繁星点点,真的是好美啊。 “这里好美啊,我以前也来过这里吗?” 陈沐心听了皇帝的问话,有些奇怪,他问自己还记得这里是哪里嘛,看来她是真的来过,可是她也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皇帝一开始不死心,一遍遍地追问陈沐心,“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会灵光一 闪,想出点什么东西来呢……” 可是最后不论陈沐心怎么想,也就仍旧是一点东西都没有想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皇帝那里一眼,小心翼翼的回了句,“我好像真的记不清了……” 皇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事的,你把我都忘了,忘了那么多的人事,这个地方也忘了,应该在情理之中的,都是我以为你忘了什么东西,都会记得这里的,真是我想多了。” 陈沐心听的出来,皇帝说的这句话里,充满了各种落寞的情绪,她很想要让自己给他回复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只是她的脑海里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真的只有一片空白而已,仅此而已,别无其他了。 “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陈沐心听了皇帝的话以后,吃了一惊,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地方,嘴里念念道,“秘密基地……” 这个词,似乎对她有点陌生,但是心里又觉得应当是很熟悉的。 陈沐心也分不出来自己此番心境之下,究竟是来自于自己心灵的感应,还是因为听了皇帝江临,那么多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才联想起来的各种场景,她真的有些分不清了。 第五百一十二章 入住农庄 陈沐心来到这个地方以后,看着漫天的繁星,闻着身边萦绕的花香,整个人享受着此刻投身于自然的美好,一时间不由得有些醉了。 皇帝在旁边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心里也是觉得特别开心的。 “沐心,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很是喜欢这里,然后慢慢地,我们两个人就都把这个地方当成了我们的秘密基地……” 皇帝说着,也学着陈沐心的样子,享受起此刻的美好来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陈沐心相识的画面,想起两个人第一次牵手,拥抱,想起两个人一起来到天朝后经历的点点滴滴,也许当初也是有过很多的阻挠,试图把他们两个人给分开,可是到了最后,不还是被他们给克服下来了嘛。 时至今日,他们两个人已经不知道面临过多少的悲喜交加了,但是没事儿的,既然以前经历的那些东西,他们可以一起牵手度过,那么,他相信,现在他们所经历的这些东西,他们一样,也是可以度过去的。 一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立刻变得明朗起来了,连日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 光,所有的担忧,也在这一刻化为了灰烬,他相信,只要他们坚守住对对方的爱,所有的苦难,都只是一时的悲喜而已。 仅此而已。 皇帝的话匣子瞬间被打了开来,他开始情不自禁地去和陈沐心一起回忆过去。 也不管当时的陈沐心愿不愿意听他去陈述过往,总之,他就想要把自己脑海里面关于两个人的一切都告诉给她听。 他想让她知道这一切,他也希望自己通过这样一番讲述能够让陈沐心想起点什么东西。 世事无常,他还是希望能有那么一个懂自己的人,陪在自己的身旁。 陈沐心那晚过得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 从她失忆以后,这么多的日子里,纵然尚书府有陈氏和尚书大人对她十分真心,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能放开心来,去和每个人接触,对于李艳萍和苏溪月他们,她也是留着几分的心眼儿的。 自打她来到了京城里面,她总觉得这个地方危机四伏,似乎不经意间里,就会有杀身之祸连到自己身上,她真的不想要这样的,一丁点儿也不想,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因为此刻的她,已经陷进 这样的一个局面里了,挣脱不开的。 像那晚那样,她能够放开自我,不去想任何让自己烦恼的事情,和皇帝两个人醉情于自然之间,然后放宽身心,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见的。 两个人玩累了,皇帝提议,让两个人直接就近睡下。 “啊?就近睡下?这地方可是有客栈之类的?” 陈沐心举目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专门的住处,只是注意到在这片花田前面,似乎有个农庄,只是现在天色已晚,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皇帝看到陈沐心纠结的表情,不由得笑笑,“你放心吧,肯定有地方是可以收纳我们的……” 说着,皇帝一下子牵起了陈沐心的手,开始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其实此刻的陈沐心在面对皇帝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别扭的,就像刚才皇帝突然伸出手来牵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动作,就是想要抽回来,要不是皇帝紧握了她的手一下,她想,此刻的她和皇帝一定是分开走的。 皇帝心里也明白,现在陈沐心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往,单听他自己一个人的阐述,终究还是难以信任的,所以 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她一起,慢慢地把回忆找回来。 只有她恢复了记忆,才能真正的把他们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不适给缓解开。 所以,现在,就不要太过心急了。 皇帝笑着,努力地把心底里的那股子不快给忽略下去,然后带着陈沐心一起,置身到了农庄里。 “李伯,我们来了……” 皇帝对着农庄里大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一个人跑出来给他们开门了。 看这个样子,那个叫“李伯”的人,应该是和皇帝还有陈沐心都很熟悉。 他一开口,便唤了陈沐心一声“小姐,你们这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啊,我都想你们了,房间每日都打扫着,你们直接去入住就行……” 皇帝应着,然后一边领着陈沐心往他们的房间里走,一边跟她解释。 “这个农庄,其实是你手底下的产业……” 陈沐心听了皇帝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惊,“你说真的?这个农庄,是我名下的?” 皇帝看到她吃惊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是不是被自己的能力给震撼到了?这里的确是你的产业,不过是你一直隐藏着的一份产业,毕竟你现在一直是以尚 书府小姐的身份出入,所以大家并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对于这个农庄,也就只有你和我二人知道而已……” 陈沐心闻言,点头应了一下。 的确,她现在在京中生活,真的是需要处处提防的,每一个细节都需要注意到,要不然,一个不注意,就随时有被泯灭掉的危险。 人家不是常说一句话嘛,“树大招风”,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她私底下还有这么大的一副产业,只怕追究起来,所有的东西都会被人给掀起来的,不论是她原来的身份,还是她和皇帝之间的各种纠葛,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吧。 陈沐心不再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了,跟着皇帝一路来到他们要上学要住的房间里面,皇帝把陈沐心送到了以后,自己也跟着进到了房间里面。 陈沐心看到他和自己一起进来了以后,不由得神色有几分的慌张,心里在不时地猜想,这皇帝总不会是想要今晚和自己一起入住了吧。 “皇……皇上……您今晚……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吗?” 陈沐心倒是想要直白的开口发问,可是话到了嘴边上,又觉得有点不太好,只好临时换了一个问法。 第五百一十三章 陷入纠结 皇帝看到陈沐心那个样子,不由得撇嘴笑笑。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以前我们每次来,李伯也只安排了这一个房间给我们,这次也一样,别的房间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所以,一直也没怎么打扫,今晚且就……将就一下吧……” 陈沐心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皇帝看到她当时的那个样子,对自己充满了各色的提防,只怕心里也没怎么认定他这个人吧,她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但是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这一次,皇帝突然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地让自己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和她交流沟通,或许,或许真的可以帮助她尽早地恢复记忆呢。 打定了这样的注意,皇帝就开始盘算这件事情了。 等到两个人都躺在了床上以后,皇帝也只是微微圈了圈手,把陈沐心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陈沐心本来还在担心这皇帝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感觉到他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之后,这才任由自己沉沉的睡去。 刚才在那个“秘密基地”,她也是 真的玩累了,一路小跑,各种欢呼,似乎把近日来所有的喜悦,都在那晚释放出来了,自然现在会变得格外的劳累。 陈沐心睡着的很快,可是旁边的皇帝,却是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姿态。 他刚才在圈出手去,环抱住陈沐心的时候,手臂碰触到过一个东西。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陈沐心现在袖口里面还藏着一把匕首,就是之前他出现在她房间里的时候,她刺向自己的那把。 真的是没想到,她现在提防自己,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皇帝一个人在寂静的夜色里,喃喃自语。 感受着来自于身边人的鼻息,皇帝往陈沐心的身子那边蹭了蹭,“如果可以的话,沐心,你一定要尽快地恢复记忆,一定要尽快啊,我真的觉得自己,等得心累了呢……” 这样的日子,一定要早点结束才可以,他们好不容易才迎接来的欢喜,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给度过去呢。 第二天一早,等到陈沐心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的,她料到自己这是被皇帝给送回来了,然后下意识地就翻动了一下 自己的衣服,仍旧是保持着昨日的形态,还有自己藏在袖口的匕首,也还是在原地藏着,看到一切都是保持着最初的样子,陈沐心这才舒缓了一口气。 只不过此刻的她,还是觉得脑海里面有几分的混沌。 皇帝昨晚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很多内容都是记在脑海里的。 她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待自己的真心,他是真心喜欢自己,也是真心对自己好的那个人,她是觉得很受感动,也开始有些相信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人曾经是一对很是相爱的恋人,但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些信上面的内容,又在时刻提醒着自己,皇帝和自己是有杀父之仇在的,她不能忘了这一点,此番进京,她就是为了报仇才来的。 左边是他待自己的片片真情,右边又是他对自己带来的伤害,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取舍好了,不由得陷进了很深的纠结里。 “我到底要怎么面对他才好啊……” 陈沐心想到昨晚她和皇帝相处时的画面,她突然觉得,如果这个人,不是她的杀父仇人,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这段恩怨在这里纠 葛的话,她真的是会对他倾心一片的。 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横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个点,她只能让自己待他处处提防,不敢轻易掉以轻心,又如何对他谈及情爱之意呢。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他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的陈沐心竟然宁愿自己,和他碰不到面更好,那样的话,她也不用次次在自己沉迷于他的好的时候,还要提醒自己一下,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不能对他太多真心。 真的是一场倾覆啊,既倾覆了他待自己的好,也倾覆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丛生,何必呢。 可是这东西偏生又不是她能够决断的,她也压根就决定不了。 就在陈沐心为这件事情纠结不已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皇后那边已经又开始把目光投掷到她身上来了。 陈沐心这几天一直在尚书府待着,没怎么出门,言止云派去盯她的人一连几天也没发现什么线索,等的言止云不由得有几分的心急。 言止云知道皇后那里可是一直盯着这边的动作的,要是自己就这么轻易把这件事给放过去了,那么,到时候皇后问起 来,肯定不好对付,但是现在她又对此无计可施,思来想去,言止云能够想到的解决这件事情的点,就是亲自去宫里面拜访皇后一下,听听她给的意见。 言止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假装去看望皇后,借机和皇后会了面。 “婷萱,你近日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可是陈沐心那里,有什么消息了吗?” 言止云一听到皇后提起这件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事情跟皇后说了一下。 “也不知道最近这陈沐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好几天都没怎么出门走动,我派去盯她的人,自然是一点线索也追寻不到的,我也是没办法了,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局面,这才跑来跟娘娘说这件事的,还望娘娘给个旨意……” 皇后听了言止云说的这件事,眉头不由得一锁,“陈沐心几天都没出门过了?” 言止云闻言点头,“却是如此,除了上次去了一趟太子府,已经好几天没在府门外面看到她了……” 皇后听了这事,虽说心里也是觉得有几分的蹊跷,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也没怎么把它放在心上,只是吩咐言止云继续盯着那里就好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皇后突至 “这件事也不用急,她现在刚回来,再加上失忆,总归是有点事情要去处理的……” 说到这里,皇后突然想到了言之成那里,想来他被外派出去,也有一段时日了。 “对了,丞相那里,可有消息?算着日子,是不是也该从疫区那里回来了?” 言止云闻言点了点头,“对,用不了多长时日,就可能回京了,娘娘放心,太子府那里,也嚣张不久了,之前他们待我们做下的那一通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还下来的……” 皇后点头应着,“一切小心行事就好,切不可像之前那样,落人把柄,反而给自己招致来不快……” 自从皇帝意识到,自己如果经常和陈沐心见面,和她聊及过往,会让她对自己产生依赖感,而且有助于她记忆的恢复以后,从秘密基地回来的好几天里,基本上每一天他都会抽时间去找陈沐心。 每次见面,陈沐心听着皇帝跟她讲到的他们两个人以前的事情,真的是每一次都快要沉进去了。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以前的过往,真的能够甜成那个样子,真的是用“如胶似漆”四字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沐心,今晚你陪朕回宫里去歇息吧,如何?” 陈沐心听到皇帝的提议以后,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后,一脸惊恐地看了皇帝那里一眼,“皇上,您说真的?让我和你一起回宫?那要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 陈沐心现在一想起宫里人的那些面容,尤其是想到了之前皇后对自己的各种刁难,真的是害怕到不行,心里一直在那里发怵,下意识地就要回绝。 皇帝看到她那个样子,不由得笑笑。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以前的时候我也是经常带你一起回宫的,在我的寝宫那里,有个专门通向外面的密道,如果真的是有人突然来了,从那个密道里,你也可以出去的,你放心吧,朕是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危害的……有朕在,一定会护住你的周全的……” 听了皇帝的话以后,陈沐心这才放下心来,并且细细品啧着皇帝说的这番话,心里觉得暖到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她和皇帝有了这层关系的话,可能她现在压根就不会知道,原来面上看上去格外冰冷无情的皇帝,其实心里是这样一个温情脉脉的男人。 夜 色更深一点的时候,皇帝带着陈沐心一起,回到了寝宫里面。 皇帝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带着陈沐心一起写字,知道今晚陈沐心会来,他早早地让下人准备好了笔墨,这会子到了寝宫里,一入眼,便看到了这摆开的书卷。 “沐心,我们一起写一书字吧……” 陈沐心看到皇帝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期待她和他一起做这件事很久了,本来还想要出言拒绝的她,一时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好……” 皇帝站到了陈沐心的身后,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开始挥洒书毫。 “说起来,朕真的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你一起写字了呢……” 陈沐心闻言,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旁边的皇帝,“皇上,我以前经常出入这里吗?” 皇帝点了点头,他听了陈沐心的这个问话,不由得有几分的失神,“说起来,以前的你,倒是经常自己主动地就跑来我这里了,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般,每次还得我去请你啊……” 陈沐心刚要开口,跟皇帝争辩几句,没想到这个时候,宫门外突然传来了一 声通禀的声音。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原是因为最近几丝日皇帝一直都在陈沐心这里花费时间和精力,已经好久没有去翻过后宫嫔妃们的牌子了,本来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的,毕竟就算是翻牌子,每次皇帝翻到一个人的概率,也是小到微乎其微,很少有人能一个月中上一两回的。 可是偏生有个嫔妃,前段日子因为得盛宠得的紧,所以这个月也是连连盼着,皇帝能够想起她来,往她宫里跑一跑。 众所周知,这宫里的女人啊,就是靠着皇帝的盛宠活着的,这一连好多天都不见皇帝翻牌子,真的是郁闷到这个嫔妃了,所以一气之下,她赶紧跑到了皇后那里,说这件事情。 “皇后娘娘,不管怎么说,您也应该管管这件事吧,就算皇上公务缠身,但是,绵延子嗣这种事,也是拖不得把,再者说了,这宫里这么多嫔妃们等着,虽说这次的事情是我先跟您这里提出来的,保不齐宫里有多少姐妹早就不乐意了呢……” 那个嫔妃从一来到皇后的寝宫,就一直跟她抱怨这件事。 皇后听的也是一阵头疼,她和皇帝这么多年的相处, 早就到了没有情爱的地步了,皇帝的后宫那么多人,佳丽三千,爱宠谁,都和她没有什么干系的,她也不想管,也没法管。 这次的事情,虽说那个嫔妃一直跟她在这里抱怨,但是她自己,其实心里也是颇平静的,反而有点沾沾自喜,觉得这皇帝啊,不回后宫更好,多了几个和她一样境地的人,只会让她觉得心里多了几股子的平衡意。 但是也耐不住这个嫔妃总是跟她在这里喋喋不休啊,说了老半天这件事,皇后自己都听烦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 “现在皇帝在哪里待着呢?” 手下人汇报了一下现在皇帝的位置,皇后点了点头,让手下的宫女端来几碟子点心,打算以给皇帝送点心的名义,找他一番。 “娘娘可一定要为我们后宫的姐妹们,寻个出路啊……” 皇后点头应着,然后就在那个嫔妃的注目下,带着身边的丫鬟们一起,奔着皇帝的寝宫去了。 说起来本来这步棋就是走的无意,皇后也不过就是想要去劝导皇帝一下,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动机,哪里料到,最后事情就是那么巧,刚好赶到了陈沐心也在这里。 第五百一十五章 送她出去 “皇上可在里面?” 来到寝宫门口,皇后并没有急着进去,问了一下皇帝身边的随身公公,打听了一下近日以来皇帝的情况,顺便谈及了一下这件事情。 “公公可知道,为何近日里皇上不去后宫嫔妃那里久坐了吗?我听人家说,皇上可是有一段日子没有去翻后宫姐妹们的牌子了呢……” 随身公公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把皇帝给出卖了的,他抬起头来看了皇后那里一眼,在那里假模假样地故作沉思,“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啊,近日里皇帝公务缠身,自己休息的时间都少到不行了,哪里还有功夫来想这个啊……” 皇后闻言,心里一开始还对皇帝生出了几分子的心疼来。 “最近竟然有这么多的公务在,可是不管怎么样,也应该顾及到自己的身子才对,劳烦公公替我通禀一声,说我来看望皇上……” 随身公公闻言,看了皇后那里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就先劳烦皇后娘娘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回……” 此时皇帝的寝宫里面,皇帝和陈沐心一听说了皇后来了以后,皇帝的面色倒是尚可,并没有大变,倒是陈 沐心那里,早就已经惊慌失措到不行了。 “皇上,现在可怎么办好啊,皇后来了……” 皇帝看到陈沐心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你放心吧,来之前朕不都已经跟你说好了嘛,你且随朕来……” 说着,陈沐心在皇帝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密道的前面,然后随手转动了寝宫里的一个机关,密道打开了以后,皇帝安抚了陈沐心一下,然后让她赶快躲进去。 “你放心吧,剩下的事情,且就交给朕去处理就好了,你放心,肯定会没事的……” 这件事其实皇帝做起来已经驾轻就熟了,以前陈沐心随自己来寝宫以后,碰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多需要去担忧的地方,只是这一次皇后突然造访,他倒是想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 皇帝安排好了陈沐心以后,就赶忙让随身公公把皇后唤了进来。 “皇上……” 一来到寝宫里面以后,皇后看到皇帝还在伏案办公,想起之前从随身公公那里听来的话,不由得从心里生出来几股的心疼。 “皇上,您办公累了吧,这是臣妾刚让人做好的点心,想着给您尝 尝,就把它给端来了……” 说着,皇后拿起那个装有点心的碟子,就直接奔着皇帝那里走过去了。 皇帝这会子正在看奏折,也没注意到旁边皇后脸上的表情变换,他不知道的是,虽然说他这一次成功地把陈沐心给藏起来了,可是桌子上面留下的带有陈沐心字迹的书卷,还在书桌上面摆着呢。 就那么不经意地一瞥,皇后也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太对劲。 陈沐心在皇帝这里……陈沐心也在这里…… 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近日来皇帝不去翻牌子,也不进后宫的事情,皇后突然有了论断。 枉她一开始还觉得心疼皇帝,以为他之所以不常去后宫,是真的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的缘故,却从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远不止于此。 原来是因为他的心,全都放在了某个人的身上啊。 怪不得会表现的,如此这般。 一意识到这一点以后,皇后整个人都气到不行。 皇帝这会子仍旧是不知情的,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皇后凑近了以后,还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拿起了一个点心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嗯,点心做的倒是不错 ,吃起来,甚是美味……” 皇后现在看到皇帝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气愤不已,仔细算下来,她都不知道这是皇帝第几次因为陈沐心的事情欺骗自己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样子,对待自己呢,为什么他对那个女人,就要那么好,而待她,就一点儿真心都拿不出来呢。 皇后现在只要一瞥到那个陈沐心留下来的字迹上面,就心里各种不舒坦,但是现在面对着皇帝,她还不好发作,只能强自把那股子不适给憋在心里,强装出来一副笑意满面的样子,“皇上喜欢就好,我还担心皇上会不喜欢吃呢……” 皇后觉得陈沐心这会子应该还在皇帝这寝宫里待着,看那个墨迹,就是一副未全干掉的样子,她下定决心要把陈沐心揪出来,她甚至还觉得,如果自己成功的把陈沐心给揪出来了,那么梁文竹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就会到明面上来了。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质问皇帝,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让他和陈沐心两个人为自己的选择,付出自己的代价。 可是让皇后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借着各种机油由,在皇帝的寝宫里 转了大半天,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沐心呢?怎么不在这里? 虽然说每次皇后故意地以着各种理由在皇帝的寝宫里走动,但是皇上还是感觉的出来,她此次出现,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总让他觉得,好像皇后知道了什么消息,所以这会子才会这么适时地出现在这里,搞出来这一系列东西的。 两个人都心怀鬼胎,试图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最后皇后还是无功而返。 她什么也没有在皇帝的寝宫里发现,关于陈沐心的任何东西,她都没有在这里找到,没办法,就只能离开了。 她想着,自己离开了这寝宫不要紧,一定要让人盯紧了皇帝这边,务必把陈沐心给抓到。 “既然皇上还有公事要忙,那么,臣妾也就不便过多的叨扰,就先行离开了……” 皇帝闻言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出声挽留,只说让她好生照顾自己,便就让随身公公送她出去了。 皇后心里真的是郁结,她感觉的到皇帝对自己的不耐烦,一看到皇帝对自己的样子,和待陈沐心的样子,天壤之别以后,心里更是恨不得立刻把陈沐心给抓住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见踪影 皇后离开了皇帝的寝宫以后,立刻就喊来了贴身宫女,让她赶快带人去搜寻寝宫周围的地方。 “到时候你们可一定得给我搜的仔细点,我现在确定陈沐心就在宫里的某个角落里待着呢,务必要把陈沐心给我揪出来了,然后带到我面前,听到了没有?” 贴身宫女得了令,立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们明白过来了自己主子的心意,自然会尽心去做这件事的。 皇后又看了一眼皇帝的寝宫,实在是觉得心中的郁结难忍,赶忙抬步离开了。 她先行回了宫等着,如今的皇后她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在皇帝寝宫看到的那副出自于陈沐心之手的字迹,就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女人给抓过来。好生整治一番。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这般地在她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皇帝也真是够爱她的啊,明明知道宫里面有她的人在盯着这些事情,还是顾着自己的性子,把她带入了宫,这完全就是不想要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这两个人待自己做下的这些事情,若是她不趁机报复回去,只怕以后,更是没了机会了,这一次,她必须要解 了自己的这口气才可以。 另一边。 皇帝待皇后离开了以后,让随身的公公出去打探了一下,确定没有皇后的人在周围围着,然后这才起身,来到了密道那里,打算把陈沐心给叫出来。 让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陈沐心竟然不在密道里面。 “这是怎么一回事?沐心,沐心,你可听到朕的声音了?” 皇帝在密道口对着里面喊了半天,仍旧没有人回应自己,一时之间,皇帝不由得有些慌了。 他记得清楚,以前陈沐心跟自己来宫里的时候,躲在密道里,总是乖乖地等自己再去唤她的,从来不会先行远去,可是现在,怎么就找不见她了呢。 皇帝越想越觉得惊慌,加上刚才皇后来了以后的表现,再想到如今陈沐心不见踪迹的情况,他的心里,不由得纠结成了一团。 她这会子到底是去哪里了啊,绝对不能被皇后的人给发现了啊! 其实皇帝不知道的是,因为这次是失忆以后的陈沐心第一次随着皇帝一起,来到了他的寝宫里面。 本来就是满心思里都充满了好奇的意味,再加上现在外面有皇后在那里追击,讲真,经历过 上次的那件事以后,她真的不想要再去和皇后来个面对面的体验了,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和自己不对付,她自然不会傻到再去给她送人头了,那样只会任由她欺负自己罢了。 可是她一个人窝在密道里,又实在是觉得无聊,于是,她就那么不自觉地向着密道外面迈开了步子过去。 一点一点的,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不过有些出乎陈沐心意料之中的是,当她走出了密道以后,一抬眼,看到的景象竟然是当初自己遇到那个白衣男子的地方,也就是韩安成的住处。 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狂喜,她想到如今自己的情况,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偶遇到的某个人的脸庞,愈发地觉得此夜自己来宫里是来的很值当的了。 但是因为现在她还在被皇后的人追踪着,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她就一直躲在一旁,静观外面的局势变化。 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人跟上来以后,她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来,开始朝着这个地方的里面迈步了过去,其实她心里很明确,如果今晚她还能遇到那个公子的话,她一定会变得格外开心和满足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 间,他在干什么,是否还在这里待着。 陈沐心并不认识路,一个人就那么直面向前,盲走了一会儿,一直到后来她突然听到了自己身边的一阵响动,感觉到可能是有人来了,就赶忙慌里慌张地躲进了旁边的一座宫殿里面。 陈沐心从里面往外面打量,果不其然,她看到一堆人围着这个地方奔了过来,看他们的样子,应当就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的,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看到了她现在所处的宫殿以后,直接绕路离开了,并没有进来做过多的搜查,这一点,当真是让陈沐心觉得奇怪。 等到那些人都离开了以后,她正要舒缓一口气,然后让自己乱跳动的心,稍微安定一下,没想到突然就感觉自己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她身形不由得随着那一拍抖了好几抖,就在她颤巍巍地转身,以为自己肯定是被人给抓住了的时候,没想到一转头看到的人脸,竟然是韩安成。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边陈沐心刚开口问了韩安成一个问题,突然外面的响动又开始活跃起来了,陈沐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韩安成给拿手捂住 了嘴巴,然后躲在了一旁,静待外面的局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韩安成的手放到了自己嘴巴上的一瞬间里,陈沐心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那种速度仿佛比她知道有人来追杀自己还要快节奏,而且,莫名的心里,就生出来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奇妙的体会。 后来外面的人也就是搜查了一会儿,找了半天周围的地方,也没找到陈沐心的人,最后不得已只得选择了放弃,然后转身离开了。 韩安成一直盯着他们,待他们远去了以后,他这才一边松开自己捂住陈沐心的手,一边把她给扶了起来。 “怎么样,还好吧,刚才那些人,可是来追你的?” 陈沐心闻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应该是……不过,具体的原因,我还不能跟你坦白……” 韩安成闻言,不由得笑笑,“你也真是客气了,不必事事都要讲给我听的,我刚才也就是开口问你一下……” 陈沐心本来一看到韩安成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觉得格外的不好意思,这会子听他这般讲自己,更是满脸通红,格外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了。 心跳,一时间,又有些乱了节奏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暗下决定 待外面的那些人离开了以后,韩安成把陈沐心带了出来,然后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寝宫,开口便就想要邀请陈沐心一起到自己宫里坐坐。 “现在宫里就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其实说起来,也是挺无趣的,正好你来了,也可以陪我聊聊天,话话家常什么的,随便聊一下嘛……” 陈沐心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但是又一想到他们两个人毕竟是孤男寡女,就这么共处一室,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这个……我们两个人进你宫里,不太好吧,毕竟现在时间不早了,若是被旁人看到,怕是会嚼舌根吧……” 韩安成听了陈沐心的话,这个时候才表现出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对,你这话说的对,我竟忘了这一点了女孩子的名节可是至关重要的……那这样吧,我们两个人就到里面的小亭子里稍作片刻如何?想来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了……” 陈沐心闻言,点了点头,把这件事也就给应了下来。 陈沐心现在也已经知道了韩安成的真实身份,她看着韩安成,心里十分奇怪一个点,不由得开口,直接给问了出来 ,“难道你对皇位就不感兴趣吗?那个位子,可是世间很多人都神往的,你出生在皇家,本就比普通的男儿多了一层机会的,按道理讲,理应心里也有一份惦记……” 韩安成没想到突然之间陈沐心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得呆愣了几秒,然后这才又接着说到。 “怎么可能没有呢,就像你说的,我本来就出生在皇家,从小耳濡目染,也是格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的,只是……”说到这里,韩安成蓦地话头一顿,不由得惹来了陈沐心对接下来答案的好奇。 “只是什么?” 陈沐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间的,就特别在乎韩安成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见对面的男人又沉吟了一下,然后这才紧接着把话题说了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好皇帝的,我自己清楚自己的能力,压根就不能胜任的,所以,没办法,没办法啊……” 韩安成虽然最后告诉给了陈沐心这样一句话,说他自己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能够担当的起这份重任,所以最后才没能达成所愿。 看样子,他好像是服气的,顺从这种安排 ,但是陈沐心感觉的出来,他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的心里,有着更大的惦记。 “没事的,我反倒觉得你的能力应该尚可吧,可能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陈沐心这话,一边是为了安抚韩安成的情绪,一边也是表明了她自己的心意,如果韩安成真的愿意去当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人,她愿意,帮他一起的。 这件事陈沐心并没有当着韩安成的面直白地讲出来,她只是在心里给自己设下了这样的论定,她觉得韩安成,她是一定要帮他的,只是一想到皇帝那里,想起她待自己的一切,心里还是有几分的纠结成分在的,但是也只是一瞬而已。 她知道,如果真的让她选择的话,现在她唯一想要支持的人,真的就只有韩安成自己,皇帝待她是好,她也知道肯定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两个人格外温情脉脉,但是就现在的她而言,对于皇帝那里,更多的是感动罢了,以前的日子她也记不起,她现在就想着未来的生活里,她能够好好地看着韩安成变好下去,就够了。 更何况,现在在位的那个人,还是她的杀父仇人,说 实话,这件事从她知道了以后,就一直悬挂在她的心头之上,至今都没有忘记过。 哪怕皇帝待她再好,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总也较之韩安成,远远不及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韩安成看天色实在是太晚了,赶忙派了人出来,一路护送陈沐心离开了。 “路上小心啊……” 陈沐心点头应着,对于韩安成给自己的这份最后的嘱咐,明明只有几个字眼,她偏生听出了各种的关切,他也是待自己好的吧,所以对于这样一个人,她心里,更是对他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了。 他的未来,也一定会变得更好的,她愿意去帮助他达成心中所愿,给自己创下一个属于他的太平盛世。 临离开前,陈沐心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偷偷从密道离开的,忘了告诉皇帝自己已经走了,如果他一打开密道的门,就发现自己已然没了踪迹肯定会着急的。 反正陈沐心觉得这韩安成是个好人,所以就嘱托他,务必帮她给皇帝带句话,告诉皇帝她的平安现状。 陈沐心提完了这个要求以后,韩安成立刻不假思索地就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不带 有片刻的犹豫。 待陈沐心真的远走了,周围的手下不由得上前一句,眼神格外疑惑地开口问他一个问题,“先生,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利用陈沐心去对付皇帝呢?臣下看的出来,这陈沐心肯定是对你有感情的……” 韩安成闻言找笑了笑,“这种事可是万万不能急的,皇帝那里我也得好生安排才可以,至于陈沐心,我反倒觉得循循诱导,慢慢地达成我自己想要的,才是最佳方案。” 如此一来,也就无需打草惊蛇了,慢慢地打进了敌人的深部,难道不更是一件让人耐人寻味的做法嘛,这样换来的结果,可是更深得他心的。 手下人听了韩安成的解释,赶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是臣下愚钝了……” 韩安成看着陈沐心远去的方向那里驻足了一会儿,想到未来他可能要去做的事情,以及刚才陈沐心对自己流露出来的好感,在想起她是皇帝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物,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了几分的得意,“皇帝,这一次,你说我们到底谁可以凭借着一个女儿,独揽大局呢?我真的有些期待看到最后的成果了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联系苏溪月 皇后本来以为既然陈沐心就在宫里待着,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找,这偌大的宫里,也一定可以把陈沐心的藏身之处给找到的。 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这陈沐心还就真的没找着。 “怎么回事?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嘛,陈沐心就在宫里,现在可能还没有离开,你们跟我说没找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把所有的地方都给找了吗?” 贴身的宫女看到皇后这个样子,心里也是知道她心间的烦躁的,可是偏生自己这个时候有又不能多去言语,现在皇后正在气头上,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惹祸上了身,那她以后可就真的是不知道如何自处了,挨上一顿处罚事小,如果皇后干脆待自己不信任了,那她可就真的前途不知道该怎么寻了。 皇后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脑海里面闪现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是之前自己看到的、以及想到过的,关于陈沐心和皇帝之间各种交好的画面。 他们两个人是真的恩爱两不疑啊。 她和皇帝成婚这么多年,他待自己究竟是怎么一个模样的,她 自己心里也是有比量的,若说以前她还觉得皇帝待自己好,但是一遇到了陈沐心以后,她这才明白,皇帝待自己,其实并没有几分的真心,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他的心,早就在那个梁文竹的身上,沉浸了多年了,压根不会再去改变了的。 原来,原来当年的她,就已经输了,在爱情这个世界里,她真的是输得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 每每皇后意识到了这一点东西,想起来自己究竟是经历了一遭什么样的过往生涯,想起来这么多年自己在皇帝那里得来的各种待遇,讲真,和陈沐心那里,真的是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啊。 “娘娘,您息怒啊……臣下们也是认真的去搜了宫的,真的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皇后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下,随即直接一个冷脸上来,满肚子的火气,急于去发泄,旋即的功夫里,她拿起身边的物件,就直接冲着下面丢下去了。 息怒,怎么可能呢,她为什么要息怒,这件事本来错救救不在她身上,是皇上和那个叫陈沐心的女人,连起手来,欺骗了她,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容 忍这一切,凭什么啊?她不想这样,打一开始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就不想要这样,现在更如是。 既然必须要有所决断,那么,现在,她就要有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他们既然待她如此狠绝,那么,她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留下多少的好果子吃的,这个陈沐心,她一定要好好的处置她。 “你们这样,还是派一路人盯着皇帝那里,切记,一个苍蝇也不要给我放过去,如果陈沐心还在那里待着,一定要给我好好看清楚了,抓住了,再来我这里申报,知道了没有?” 手底下的人赶紧把这件事应了下来。 皇后觉得,皇帝既然有办法把陈沐心带进宫里来,就理应也要有把她送走一说的,只要他那里有行动,她派过去盯着他的人,就一定会有发现的。 只是她却忘了,陈沐心还有可能早就离开了那个地方,如今已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的尚书府了。 打陈沐心从宫里回来了以后,她全部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怎么样能够帮助韩安成的事情上面了,她想要除掉皇帝,想要借此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既然他是自己既定的杀父 仇人,那么,她就一定要让他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的,不过,虽说她想要杀了他,可是却还是想要保全自己的,毕竟,对于这人世间里,她还有好多东西都存有留恋的意味的,她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了。 但是究竟这件事情要怎么开始,她还真的有些没想好。 陈沐心想起来之前刺杀自己的杀手,她想到,是不是自己也可以从他们身上入手,去探寻点更多的东西呢。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陈沐刚要行动,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入手好,她压根就不知道那些杀手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们相联系,事情就这样定格在了这样的画面里。 陈沐心不由得有些心急。 “这可怎么办好啊,他们的东西,我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陈沐心越想心里就越想要找出点什么东西来帮助自己的。 突然她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出来了一个人的名字。 苏溪月。 对了,她肯定知道这些事情的,之前的案子也是被太子府经手接管的,所以,去找她一定没错的。 想到了这一点,陈沐心不再坐以待毙 ,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太子府那里,寻找苏溪月。 苏溪月看到陈沐心来找自己,一开始还特别开心,打算和她话一话家常,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的寒暄一过,陈沐心就开始一直追问自己关于杀手的事情,这件事不由得让她正襟危色了一下,心里各种情绪来回翻腾。 “我想知道当初杀我的那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的真实身份又是谁……” 苏溪月现在看向陈沐心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她不知道突然之间陈沐心跑来问自己这些问题的目的,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还有,这件事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她之前不来问自己,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把目光聚集到这件事情上面来了呢。 苏溪月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好奇,也就愈加地在自己的心里思量,不想要把这件事很清晰的透露给陈沐心了。 “你说那些人啊,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总之,最后苏溪月透露给陈沐心的,除了那几个人的人名,别的内容一概没提。 陈沐心见状,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没办法,只得起身告辞,然后离开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打听消息 陈沐心回了尚书府以后,想起自己在苏溪月那里打探来的那些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由得心绪更是难宁了。 她现在一心想着,如何帮助韩安成顺利登上王位,还有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趁机把皇帝拉下水,给自己的父亲报仇。可是关于具体的事情究竟应该要怎么办,她现在却是真的一点着落都没有。 本以为自己去了一趟太子府,可以从苏溪月那里探听到更多的消息,结果没想到,事情搞来搞去,到了最后,竟也不过是两方的各自试探而已,压根就触及不到她想要抵达的那个地方。 “现在究竟要怎么办好啊……” 陈沐心一直为这件事发愁,想来想去,自己这个时候,竟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和自己商量谋划的,自己在这里,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也不过是只有自己罢了。 之前想起来杀手的事情以后,她就一门心思地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入手,只是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些杀手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进行交易的,如今也不过就是一团浆糊而已。 “不行,我不能这 么坐以待毙下去,我必须要自己出去打探一下情况才可以,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止我自己想要联系他们,说不定在外面,就碰上了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的人了呢……” 陈沐心打定了主意,稍微一乔装打扮了一下,就赶忙出了府门。 一路上,陈沐心一边走着,一边似有若无地去打探这方面的消息。 不是说茶馆是一个城市的信息聚集地嘛,陈沐心一出了尚书府,首先来到的,就是这些个地方。 果不其然,茶馆里人多嘴杂,还就真的让人遇到了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陈沐心一开始不想要搞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在一边微微坐着,听着那边人的言语,一直到听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字眼,立刻顺着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和知道这其中内幕的人联系了起来。 机缘巧合之下,还就真的让她知道了怎么联系杀手的途径。 原来他们交易的地方,是在一处青楼里。 陈沐心来到了青楼,然后开口问了一下对方具体的买凶方式,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让她先拿出一笔买凶的钱来。 陈沐心这会子,最缺少的就是钱了。 打她 回了尚书府,基本上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依赖着尚书府的给予的,平日里有什么真的用到钱的地方,也是临时去账房那里支,自己身上还就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金钱支撑。 陈沐心不甘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好容易解决了一个买凶的难题,知道了人家的根据地,结果没想到,紧接着又来了一个更大的难题,那么一大笔钱,她要怎么才能拿到手里来呢。 她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她这次花钱买凶,是为了刺杀皇帝,自然不能够从这些人身上下心思的,毕竟,只要她一开口,说要那么多钱,估计到时候他们就都把她的这份心思给猜出来了,这样一来,她自己打定好的主意、制定好的计划,岂不就这样被他们给白白打乱了。 这样下去自然是不可以的,可是那笔钱,她到底要怎么办才行呢。 陈沐心想了好久,最后目光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对,去找他就好了,一定可以的……” 而与此同时,陈沐心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去到了青楼那里打探情况的时候,自己身后一直有一路人跟着自己。 这些人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言止云派来跟踪陈沐心的这些人。 皇后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陈沐心给盯住了,她心里对陈沐心的憎恶,这段日子以来真的是有增无减,每一天都恨不得能够抓住她的把柄,随时把她给攻陷掉,所以她这才大力派出言止云,让她的人一定要把陈沐心这里的动态给捉摸清楚,一有异样,立刻来找自己汇报情况。 这次的事情还就真的惊到言止云了。 当言止云知道了陈沐心出去青楼那里,打探了关于杀手买凶的事情以后,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陈沐心可能是知道了他们之前的行动。 她怀疑陈沐心知道是他们买凶杀的她了,之前的事情要是真的被她给查出来了,那么带来的后果,可真的是不小的啊。 言止云越想这件事情心里越觉得忐忑,思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入宫,把这件事跟皇后说了。 “娘娘,你说这陈沐心突然跑到那种地方去干嘛啊?不会是真的知道了我们当初的行动了吧,猜到是我们买凶杀的人,所以去那里做核实的?” 皇后听了这件事,一开始也是觉得疑惑,这陈沐心好端端 的,突然跑到了青楼那里,的确是让人心生可疑,不过,纵然是这样,皇后心里仍旧觉得有哪里是不太对劲的。 “你先不要急着去做什么,看看陈沐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再做评判也不迟……” 言止云听了皇后的话以后,赶忙把这件事应下,“一切都听娘娘的,陈沐心那里我还是会好好盯住的,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来跟娘娘汇报……” “好……” 这天晚上,陈沐心主动跟皇帝那里提议说自己想要去宫里陪他。 “我都好久没去你的寝宫里面了,皇上,您这次就带我去吧……” 皇帝本来就是偷溜出来见陈沐心的,见她如此这般,心里反而更觉得喜悦了不少,在寝宫的时候,陈沐心还可以为他红袖添香,其实想想,这个提议,也甚是不错的。 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皇帝几乎都没有半分的迟疑,立刻就带着陈沐心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面。 两个人正在宫里浓情蜜意,依次上演着呢,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后却突然闻声而至,和上次一样,打着来给皇帝送吃的名声,打算进到皇帝的寝宫里面,去打探情况。 第五百二十章 借钱 “娘娘,皇上还在办公,估计这时候进去,不太妥当吧……” 外面站着的随身公公一看到皇后这会子突然来了,立刻打了个机灵,然后随口捏出来一个理由,打算把她给劝退了,只是这件事,谈何容易啊。 皇后一看到随身公公这个时候出来拦自己,心里更是确定,这会子陈沐心肯定就在皇帝的寝宫里面待着呢,别的不说,上一次让她费了一大番周折,也还是没能把陈沐心给找到,已经够让她觉得心里郁闷的了,现在好容易知道她又出现在了这里,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放过去。 “公公此言差矣,皇上在寝宫里办公,此刻我进到里面给皇上添茶是最最恰当不过的了,你现在最好就直截了当地放我进去,否则的话,公公,这以后在这宫里面处起来,肯定有人会处的更加难堪的……” 随身公公听到这里,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头的汗了,可是现在皇帝的寝宫里还有那一位,皇帝也没给他旨意,让他放皇后进去,在这两个人面前,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先应着皇帝来啊。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进去办公之前,特地嘱咐过 奴才,不能随便安排人进去的,要不,您在这里再等等,我再去通报一声,如何?” 刚才随身公公跑进去跟皇帝说了这件事情上面皇帝也不过就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没做出任何的回应出来,那样子很明显,就是不想要让皇后进去,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就算在这里执意跟皇后表明皇帝的意思,估计到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这皇后势必会在这里,不依不饶下去。 “皇上,皇后娘娘她……来看你了……” 这个时候的陈沐心已经被皇帝给暗度陈仓,成功躲进密道里去了,自然此刻皇帝的心里,是无甚担忧的,见到随身公公的样子,外面的人就算他没有看到,估计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也跟他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好,让她进来吧……”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不管怎么说,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下去的。 皇后就这么轻飘飘地进到了皇帝的寝宫里面和上次一样的开场,先是假意问候了几声,皇后就开始在皇帝的寝宫里面四处打量,看来看去,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陈沐心,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 皇后最后还是空着手离开了皇帝的寝宫,她一想到自己此前受到的侮辱,就恨不得立刻把陈沐心给揪出来,好好地整治一番。 “你这样,安排人下去,再去给我搜,我就不信了,这个陈沐心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进到宫里来,我还就抓不住她了!” 而彼时的陈沐心,正顺着密道出来,又将身来到了韩安成的府邸那里。 她之前想到的可以借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安成。 她知道,他和自己并没有很是相熟,所以对于她最后究竟会做什么事情,应该是不会知晓的,也就不会多问,把钱借给自己,应当是最为方便的人选了。 这样想着,陈沐心来到韩府以后,直接去找了韩安成,把事情讲了一下。 “你放心,我借了这笔钱,以后肯定会还给你,而且我保证,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绝对不会让你白借的……” 陈沐心很担心韩安成会因为不相信自己,或者什么样的缘故,拒绝把钱借给自己,所以一连说了好几遍自己到时候一定会还给他钱的事情,希望他可以放心。 韩安成看到陈沐心当时的样子,不由得咧嘴笑笑,“好好 好,我知道了,没事儿的,你慢慢还就行,钱我答应借给你了……” 陈沐心本来还以为自己要费上一点周折,才能从韩安成手里把钱借出来的,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钱给借出来了。 “真的是太感谢你了,真的,你放心,我肯定会尽快还给你的,一定……” 韩安成笑笑没有说话啊一直到最后陈沐心离开了他的府邸,他也没有去细问陈沐心借他这么多钱的目的,到底意欲何为。 陈沐心知道他这样的表现,或许心里还会很开心,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瞒过了所有的人,而且在她的认知里,就这么理所应当地把韩安成当成了一个好人来对待,但实际上,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的。 韩安成从陈沐心一开口问自己借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了,之前往她包袱里放信,也是他安排人做的,所以对于现在陈沐心所有的表现,都是他一开始就预想到的。 她想要买凶杀了皇帝,正好贴合了他的心意,他自然会乐于帮助她,让她达成所愿的。 毕竟那也是他所期望的结局。 陈沐心拿着那些钱,马 不停蹄地来到了青楼那里,付了款,然后买了杀手,三天后到郊外的草原那里,刺杀皇帝。 守护者一直都在陈沐心的周围,自然也就把她近日里来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他实在是没想到陈沐心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她想要买凶杀害的人,可是皇帝啊。 那可是她最最放在心尖上的人,总不能就因为失忆的缘故,就把所有的情爱给割舍了吧,以后待她恢复了记忆,一定会后悔自己现在的行为的。 守护者一时心里没有按捺住,待陈沐心回了府以后,立刻出面劝说她这件事。 “公主,您不能这样做的,那可是皇上啊,你们两个人那么恩爱,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沐心现在的心思,都被“复仇”二字给蒙蔽了,自然不会把守护者说的话给记在心里,只是刚才听到他这么一说,陈沐心心里突然敲起了警钟。 守护者也是认识皇帝的,如果他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去,那么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嘛。 陈沐心这个时候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守护者的身上。 第五百二十一章 透露消息 陈沐心发觉自己身边的守护者,心里很是偏向于皇帝那边以后,心里不由得觉得后怕。 如果这次的计划真的被他给透露了出去的话,那么事情,真的就再也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和周旋,到了最后,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个样子。 陈沐心看着对面的守护者,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半晌,才明言跟他声明,“这次的事情,你谁都不可以告诉,听到了没有?如果你把这次的事情给我透露出去了,以后你也不用在我身边当差……” 说到这里,陈沐心仍旧觉得事情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守护者透露出去,几番陈述,她一直揪着这件事情跟守护者说个不停,“你一定不可以把这件事讲出去,如果,如果我知道了这次的事情被你和我之外的另一个人知道了,我……我……” 为了能够恐吓住身边的守护者,最后陈沐心竟然以死相逼,直接把自己一直藏在身边的匕首拿了出来,对着自己的脖颈,在那里作态一番。 她心里知道,自己是不会对自己下去这个狠手的,同时心里也清楚,守 护者陪在她身边多年,和她感情至深,自然也不会同意她对自己造成任何的伤害的。 这会子看到她此番表现出来的样子,很快守护者就对她那里,选择了低下头来,不再过问此事了。 “公主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 虽说当时守护者对陈沐心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以后,陈沐心暂且对他放下了心来,开始精心准备着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守护者毕竟是一直以来就陪着陈沐心走过来的人,虽说现在陈沐心失忆了,过去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可是他都知道啊,他不想要让以后的陈沐心后悔,所以纵然答应了陈沐心不把那件事告诉给别人,可也还是想着能够为她出一份力。 这次的事情,当真是行不得啊。 刺杀皇帝,且不说以后的罪过问题,光就是想到以后陈沐心回想起今时今日她的做法,只怕也是肝肠寸断,想要重新来过吧。 他必须要阻止住她才可以。 就这样,守护者趁苏溪月不备,联系了苏溪月那里。 “你怎么突然来了?沐心有事情要找我?” 自打陈沐心失忆回来了以后,苏溪月和她之间的走动就少了不少 ,两个人平时就算是见面,也总是隔着肚皮,两相试探,实在是不太安好,而且近日以来,也鲜有联系了,突然看到陈沐心身边的守护者来到了自己这里,苏溪月自然觉得好奇,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守护者看到苏溪月以后,其实心里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他答应过陈沐心不能把这件事讲给别人,而且这次的事情还牵扯重大,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个地方开始比较好。 踌躇了半天,终于守护者才下他决定。 “不是公主派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说着,守护者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苏溪月一眼,然后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此番前来的意图表达清楚,“公主她最近有些奇怪,我看她总是外出,好像是联系什么人,我怕她受欺骗,所以……就来找您了……” “啊?受欺骗?她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苏溪月闻言,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困惑,最近这段日子,她的确很少见到陈沐心,所以对于她如今的动态,还真的是不太清楚。 “有些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太子妃,我知道你和公主是很好的朋友,她这次回来 ,因为失忆了,所以这才待人四处提防,我很担心她被人欺骗,或者受人蛊惑,去做一些她自己压根就不知道真相的事情,平日里我也只是在暗处守护,并不清楚她的一些作为,这才来找您,希望您能看在她是你好朋友的份儿上,帮她一下……” 守护者此番话说的恳切,苏溪月听了也是觉得格外感动,“你放心吧,既然当初她和我成了姐妹,不管她今时今日变成什么样子,在我这里,她还是原来那个陈沐心,不论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也都会尽心尽力地去帮助她的,你先回去吧,我会看着办的……” 守护者闻言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太子妃您了……” 不过临离开前,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次的事情,因为他也没有具体地跟苏溪月描述,心里又担心她把这个细节给忽略过去,不由得出声又提醒了一下。 “公主她最近,总是会去一个青楼那里,还劳烦太子妃您,多照看着点,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守护者就直接离开了。 苏溪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临离开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心里不由得觉得奇怪 ,立刻就派了人过去,让他们先跟上陈沐心近几日的行踪,顺便多去留意她经常去的那个青楼,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禀告。 陈沐心因为近几日一直忙着处理这件事情,总想着把握住一个好的时机,把皇帝给引出来,在外面,交由那些杀手处置他的性命,各种布局陈设,真的是想了好久。 她以为自己这次处理的事情格外的隐秘,除了守护者谁人都不知情,而且近日里的守护者一直老老实实地陪在自己的身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做额外的事情,心里不由得放下了心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每次自己外出行动的时候,总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那些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溪月派过来探查情况的人。 本来那些手下人已经沿着线索,查探到了陈沐心经常去的那个青楼那里,想着就着这件事,把事情的原委给打探清楚,却不曾想,中间却又出现了韩安成的人来搅局。 对于这件事苏溪月自然是不知情的,她照例安排自己的人去和青楼那边的接头人接头,了解消息,却正好入了韩安成提前设置好的圈子,被带进另一个事情里去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试探 韩安成一早就派了人在陈沐心身边查探了,相比于陈沐心惦记怎么杀害皇帝这件事,他心里,只怕是更在乎这次事件的结局吧。 很早以前,当他知道自己和皇帝之间,注定要有一场对决的时候,这样的场景已经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不下一百遍了,但是每一次,他也只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思,仅此而已,因为他一直没能找到那个可以帮自己给皇帝递出一把刀子的那个人。 好巧不巧的是,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就是陈沐心。 她是皇帝心里最为惦记的人,放在心尖上的人物,那次她被皇后派出去的人暗杀,结果正好跌落悬崖,头部受伤,失去了记忆,也就正好落入了他提早布置好的局里面,翻看了他给她放在包袱里的信件,误以为皇帝就是她的杀父仇人,此番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复仇血恨,仅此而已。 这次的事情,他也是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如今好容易眼看着要走向最后的成功了,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突然闯入,把如今事态的格局,给打破了呢。 所以苏溪月那里,他自然要有心设防的。 从手底下人那里知道,陈沐心 去青楼不过是因为之前救助了一个青楼姑娘,故而每次去那里看她的静态的,这样的理由,从青楼那种地方拿出来,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苏溪月仍旧觉得很是奇怪,总觉得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像手底下人探查出来的那么简单的。 晚上,待梁景衡回来了以后,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苏溪月一个人,一脸忧心惶惶地在饭桌前面坐着,也不去动自己手里的筷子,只是那么盯着面前的饭碗,没有任何动作。 察觉出今天的苏溪月有些不太对劲,梁景衡不由得出声,宽慰了几句。 “这是怎么了啊?心情不好?还是谁又惹到你了?” 苏溪月闻声,回了回神,然后想到自己现在所担心的事情,心里急切地想要找一个突破口,把它讲述出来,而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梁景衡,就是最好的来聆听这件事情的人物。 “我现在心里在想一件事情,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一惊,貌似理解到了她心里的急迫和纠结,赶忙开口问了一嘴,“到底是什么事啊?” 苏溪月仔仔细细地把那件事跟梁景 衡描绘了一遍,包括守护者怎么来找自己,讲了哪些话,以及后来自己派人去跟踪陈沐心打探来的那些消息。 “我是真的觉得,那个青楼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苏溪月越想这件事,越发地觉得心里忐忑,“沐心不是那种能和青楼女子交好的人,她平日里出门又少,见人又不多,怎么就偏偏和那个青楼扯上了关系,而且还经常出现在那里面。” “还有,”苏溪月又想到了一点可疑的地方,“之前她的守护者来找我虽说并没有仔细地把事情讲给我听,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心里是有事情在瞒着我的,一定是……我怀疑他心里也是在担心此刻陈沐心的情况,他总跟我提不要让沐心被人欺骗之类的字眼,现在想想,真的是就有可能和她接触青楼有关……” 只是有一点苏溪月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派出去的人,最后探查来的,竟然是那样一个情况呢。 她怎么想也觉得不该如此的。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也是面色凝重,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真的不会那么容易的。 不过看到苏溪月如今的状况,心里也不由 得担忧,“你现在先不要纠结那么多了,这件事我会插手去处理的,你且放宽心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这次的事情毕竟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好友那里,而且她现在每每想起守护者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觉得格外的不自在,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你可一定要去派人跟着这件事情啊,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我很怕沐心做傻事……” “好好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待梁景衡去工作了以后,苏溪月一个人待在府里,仍旧在纠结这次的事情。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陈沐心了,自从上次守护者来了太子府,找过她以后,她虽然在一直派人盯着尚书府那边的动态却也还是一直没有和陈沐心碰面,现在想着,倒不如去尚书府,打探一下陈沐心的虚实。 这样想着,苏溪月赶忙让人备了份礼物,然后相携着,就这样来到了尚书府里面。 彼时,陈沐心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为接下来的刺杀事件,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她一听到外面的下人传报,说是苏溪月来了以后,立马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她怎么回来?” 陈沐心越想越觉得奇怪,她很怕她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计划,所以才来尚书府的,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的提防心理,甚至于在出门去见苏溪月的时候,还在自己的身上,别上了一把匕首。 她这次要做的事情,谁都不能够阻拦住她,否则的话,她一定会把他们给一一解决掉的。 就这样,陈沐心来到了前厅那里,而这个时候,苏溪月正在和陈氏在那里话家常,看到陈沐心来了以后,立刻笑着迎了过去,然后故作两相安好的模样。 “沐心,我可是有些时日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陈沐心听到苏溪月问自己的这个问题,不由得顿了一下,随即这才故作面色平静地跟苏溪月在那里攀谈了起来。 “也没有做什么啊,就是在府里面待着而已,偶尔出门逛一下,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在听陈沐心说话的时候,苏溪月本来在饮茶,一听到她对自己平日里行为的描述的时候,苏溪月眉头不自觉的挑动了一下,随即端茶的手,也是不由得一顿,心里对于某种不好事情的预感,也就变得更甚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刺杀(一) 苏溪月听了陈沐心的话以后,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了。 她跟自己回答的答案,和自己派人跟踪出来的结果,并不相符合可见,她现在就是在隐瞒自己的。 不过,她这番举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苏溪月心里越想越觉得奇怪,也就愈发地不由自主的想要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你经常出门去吗?每次出去干什么呢?”为了不引起对面人的注意,苏溪月故作无意中的提起,“我已经好久没出府门了,实在是不知道外面有哪些地方还可以玩的呢……” 陈沐心倒是也不觉得心里多么的慌乱,很是镇定自若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然后淡定地回应了一句,“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我每次出去也就是瞎逛一番,也就回来了……的确是没什么好玩的……” 话题越往下面聊,苏溪月也就愈发地清晰着自己心里对于某些事情的认知。 她感觉的到,陈沐心现在就是在和自己打马虎眼,她不知道她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陈沐心如今一定是在酝酿一件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她却一点信息都不 愿意透露给自己。 既然什么东西也问不出来,苏溪月索性在那里聊了一会儿,就直接告辞了。 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就算是什么信息也没有套取到,但是这件事她也不能就这么继续放任它不管下去啊,想到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大乱子,苏溪月还是觉得派自己的人,多盯着点陈沐心比较好,一旦发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立刻来向自己汇报。 尽量还是做好防范工作比较好。 苏溪月虽然离开了,但是却还是留下了自己的暗卫,在暗中盯梢,守护者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却并没有出手阻拦。 现在陈沐心的情况,守护者是最为洞悉这一切的人,但是他偏偏又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所以他现在的状况,只能是紧着让别人出手,来帮助陈沐心尽快把这件事给控制下来,要不然带来的后果,实在是太过严峻了。 苏溪月离开了以后,陈沐心越发地觉得这次自己准备的暗杀事情,必须要尽早提上日程了。 要不然,以后要是真的被人走漏了风声,只怕到时候,追悔莫及,也是没办法扭转局面的了。 就这样,陈沐心立刻又联系 了杀手那边的人,打算当天晚上,就直接对皇帝动手,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到时候,把皇帝带过来就可以。 到了晚上的时候,皇帝特地跑来见陈沐心。 陈沐心佯装自己心里已经惦记草原那里很久了,缠着皇帝一定要再带着她去那里看看。 “真的是好久没有去那里呢,秘密基地,真的是好像再去看一下那里的夜色啊,今夜繁星更多,只怕那里会更加的闪烁吧……” 说着,陈沐心故意表现出来一种对那里很是畅想的样子,皇帝看了她的表现,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宠溺,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带着她,一起去向草原那里了。 是了,那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不过那是他和过去的陈沐心的,皇帝心里欢喜着陈沐心,他以为身边的这个人,待自己的心情,和他待她的一样,却不曾想过,最后所有的成败得失,也都随着他的那一声应下,聚集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他竟忘了,她原是忘了他的。 不过,纵然是一开始他就知道陈沐心是做足了“准备”在那个地方的,他想,他也是会愿意带着她一起去那里的,因为 ,她对他提出的每一点要求,他都想要答应,每一点。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陈沐心和皇帝两个人在草原那里站着。 他们两个人同时仰望着星空,携手站在了一起。 就在万籁俱寂,周围只有蝉鸣可以闻及的时候,陈沐心蓦地突然开口,问了身边的人一个问题。 “皇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识得我的父亲?” 皇帝闻言,赶忙点了点头,“自然是识得的,他是一位好君王,当初和他攀谈的时候,就被他很多的治国思想震慑过,如果他还活着……” 皇帝正要细细跟陈沐心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呢,没想到自己话题刚说到这里,身边的人,就像是被刺到了她身上的什么点一样,立刻变得格外火气大了起来。 “你不要提他,你不配提他,是你杀害了他,对不对,就是你杀害了他,对不对!” 最后陈沐心都是用全力在嘶吼一般,对着皇帝那里,喊出来了这样的问话。 皇帝刚要对她做解释,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周围却突然出现了一群人,那些人全都带着面具,手里对他们拔刀相向,看那个样子,皇帝也已经猜 到了他们的来路了。 顾不上跟陈沐心解释太多,皇帝立刻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来,试图躲避那些人对她的伤害,一边把她护在怀里,一边开始对守护者发布号召,“守护者,守护者,快出来救驾!”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沐心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止守护者知道皇帝和她的交好,皇帝竟也是知道守护者的存在的。 那么过去的他们,到底是怎么一个关系呢?守护者这么私密的事情,陈沐心怎么想也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地示人才对,除非是关系和她很是亲密的人才能知道。 那么皇帝,也是合乎她心意的那个人吗? 可是,杀父之仇又是怎么一回事,不对,不对,就是他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就是他,一定是他,那些信纸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而且,她刚进京的时候,就遭到了他派来的杀手的围攻,所以,事情的真相只有可能是他。 不过也就是在这一瞬里,陈沐心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问题,那就是皇帝会不会已经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 陈沐心眼眸中划过一丝恨意,如今到了这般时候,可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 第五百二十四章 刺杀(二) 既然都是要死的,那……对不住了。 她手在暗处轻轻一翻,一只小巧的匕首就那样突然出现,乘着夜色,她找准时机和角度,就想要捅上去。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人下意识的回头,只见黑暗中的大草原一排排火把亮起,正不断地朝他们逼近,隐约之间可以看出是不少还拿着武器的黑衣人。 陈沐心转眼之间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微微的松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果然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 这般想着,她便将匕首又收了回去。 可皇上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今日为了和陈沐心独处,所以并没有带自己的护卫,谁曾想在这个节点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快走。”皇上伸手将陈沐心护在自己的身后,低声吼道:“趁着夜黑,你跑走的话,相信他们是追不到你的。” 他甚至这些此刻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想将对方给打发走,至少也能保他平安。 可陈沐心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她要看着皇上死在自己面前才能放心啊。 虽这样想,但她一张口还是:“我不要,遇到危险慢慢先脱身,我留下来和 皇上一起。” 可…… 就在犹豫期间,那几名刺客已经冲到了眼前,皇上只觉得自己眼皮一跳,一把推开陈沐心,一道寒光插着两人中间刺了个空。 这下陈沐心不由得有些发懵,如果她刚刚还站在原地的话,必定会血溅当场。 这不是自己安排的刺客啊,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有些后悔,刚刚就应该自己先逃的,毕竟平白栽在这里可不划算。 她哪里想到这批刺客的确是她安排的,不过是因为韩安成的干涉,这批刺客不仅不认识他这个雇主,反倒质量很高,就连守护者加入战局之中,也没有办法迅速解决。 “且战且退。”当务之急是保护二人安全离开,守护者也不恋战,给了二人一个眼神,就定下了战略。 几人就这般慢慢往后退,纵使守护者的武力再怎么高超,也不免的挂了些彩。 只要坚持一会,皇帝的侍卫,定会发现不对劲,那时他们就能脱困了。 守护者这般想着,却突然发现二人不动了,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陈沐心面色有些难看,道:“后面是悬崖。” 这下真的是前有狼后有 虎了。 守护者狠下心来,背水一战。 他的招式越发的很狠厉,终于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随着杀手的减少,几人的压力顿时减少了不少,陈沐心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顿时开始有些懊恼起来。 照这样下去,不仅无法杀死皇帝,到时候追查起刺客来还可能把自己给暴露了。 她思索了一番,眼中划过一丝坚决,再次将那匕首给拿了出来。 没办法了,心一横,闭着眼直接朝皇帝的身上捅去。 匕首戳破肉的感觉再加上喷射到自己手背上那么温热的液体,陈沐心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一脸不可置信的皇帝,后退一步,就想要跳谷逃生。 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回头了,皇帝的侍卫想必不久以后就会到了,到时候就真的逃不掉了。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刚跨出第一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本以为是守护者,陈沐心回过头来想要呵叱他,却没有想到竟是一手捂着伤口,不断倒吸气的皇帝。 其实他早都发现了陈沐心的不对劲,但一直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便慢慢的想要等她露出马脚。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做出刺杀皇帝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 暗卫要比侍卫来的快很多,他们一赶到现场就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怒目,似乎想要立刻将陈沐心给千刀万剐方可解心头之恨。 但他们还没行动,皇帝就伸手将他们拦了下来:“不用,先解决刺客。” 既然皇帝都这般说了,众人也不好反驳,只能帮助守护者将那一地的刺客全部都是杀了。 有了强大的助力,解决到这群刺客也只是时间问题。 为首之人见大势已去,又不想落入敌方的手里以免落入更悲惨的结局,只见他给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接着咬破自己嘴里的毒囊。 不出两秒钟,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事情发生的太快,守护者和暗卫竟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望着这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有些懊恼,若是刚刚能谨慎点,随便抓一个活口,这件事反倒容易办,可眼下…… 见大势已去,陈沐心不由得慌乱了起来,皇帝早也因为失血而变的并没有多少力气,被她轻轻一挣,就脱离了掌控。 陈沐心害怕的朝后退去,可慌乱之下她忘却了身后是峡谷。 一个脚滑眼见就要摔了下去,守护者由于站的位子实在是太远,尽管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可电光火石之间他也来不及出手援救。 这下真的死定了。 陈沐心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大仇已报,就算是死也没有什么遗憾。 可……还是想活下来呀。 黑暗中仿佛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风依旧在耳边呼啸着,可身体却没有继续坠落下去。 睁眼,就看见皇帝趴在断崖口,伸手拉住了自己。 虽说自己也算不上太重,可这好歹也是一个人的重量,再加上皇帝现在已经重伤,能勉强拉住她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 好在守护者和暗卫反应很快,他们飞奔过来,将陈沐心给救了上来。 陈沐心你之前来的时候要狼狈很多,可她的眸子中充满了化不开的疑惑,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明明都已经这般对皇帝了,为何他还会救自己。 不应该恨不得让她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才好吗? “你为何要求我?那刺客也是我带来的,我今天就是想让你死啊!”陈沐心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全线崩溃,她大声尖叫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第五百二十五章 我是梁文竹 她有些无法接受自己被皇帝所救这个事实。 毕竟……这样她就无法真正的报仇了。 “你为何想要杀我。”皇帝断断续续的说道:“又为何恨我呢?” “你不知道吗?”陈沐心想试听搞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仰天大笑,不过她那种眼角滑落的泪水暴露了一切。 “我是梁文竹。”他终于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你当年害的我家破人亡,所以,我一定要复仇,为我死去的双亲。所以我假扮陈沐心,隐藏在尚书府,就是为了今天啊。” 她的语气越发的坚定,心中也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这样做是没错的。 “你……恢复了记忆?”皇帝自然对她失忆有所耳闻,听到她这么流利的说出这些事情,稍愣了一下,问道。 “那倒没有。”陈沐心摇头摇头:“不过我自然有别的方法,知道当年的一切。” 皇帝了然的点了点头。 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口就是一大团鲜血吐了出来,他此刻因为大出血已经生命垂危了。 眼下这种情况耽搁不得,守护者和暗卫急急忙忙将人给送回宫里。 而陈沐心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和他们 走了相反的地方,毕竟自己现在过去,岂不是将自己送入牢房。 守护者刚到宫中,想要先传太医,却被暗卫给拦了下来。 “陈太医是皇上的贴身太医,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对陈小姐和尚书府都是巨大的打击。”毕竟依着皇帝此前的种种举动,想必是不想看到陈沐心受伤:“再来,窥视皇位的人不在少数,若是知道这件事情,怕要引起巨大的风雨。” 这倒也是,守护者思索了一番,对方思考的的确是要比自己想的周到了很多,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暗卫负责去请贴身太医,而守护者直接带着侍卫封锁了寝宫。 “想必这样就可以了。”守护者置办好一切,又去确认了一下皇帝的脉搏,确定对方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动作很细微,再加上特意叮嘱了侍卫放慢脚步,就当做平日里巡逻一般赶来,再加上夜色做掩护,相信没有惊动任何人。 但让守护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侍卫们虽然放慢了脚步,可那么多人终究还是被皇后身边的小宫女起夜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已是夜半,不过皇后倒还没有睡下,白日里 宫女和她报备皇上居然跟着陈沐心出去,这让她久久无法安眠。 此刻小宫女慌张的跑了进来,她下意识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居然如此慌张?谈何体统。” 那宫女腿脚一软,低下头不敢看皇后的眼睛,对方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若稍有不慎说不定连自己的小命都不保。 “娘娘息怒。”她眼珠子转了一圈,道:“刚刚奴婢出去正看见大批的侍卫朝陛下的寝宫赶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匆忙的赶来,想要对娘娘汇报。” “此话当真?”皇后眼神一厉,不过看着趴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小宫女,让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来糊弄自己。 “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后宫之主的本宫自然要去探望一番才好。”皇后打定主意后,直接披上了外衣,抬脚就往寝宫殿去。 可还没等她进去,就被殿外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抱歉皇后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如果说是因为皇上睡着了,所以不准任何人进去,皇后倒还能接受这个理由,但竟然是这种理由。 她眯了眯眼,这其中必定有些猫腻,就是不知道… … “你们竟敢拦我?”她有些动怒:“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这个……”为首的人颇有些为难,皇后他在自然是不敢阻拦的,只是眼下皇上昏迷的躺在寝宫,这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引起不得了的动乱。 “抱歉,这个真没办法。”侍卫狠下心来说道:“毕竟这是陛下的命令。” 翻来覆去就这一个借口,皇后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对方越是推脱,她越是觉得其中必定有诈。 “我有事找陛下,若是耽搁了,你能负责的起吗?”皇后直接将人推开。 那社会很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做,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没留神就被推倒了一边。 当他再站起来,想要拦住皇后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对方已经越过了他的身位。 “拦住他。”那侍卫怒吼道。 可毕竟对方是皇后娘娘,没有几个人敢真正上前阻拦的,只象征性的拦了两下,便被她给跃过了。 大殿中一片安静,烛光隐隐照亮着昏暗的角落,龙床显得有些朦胧,不是那么真实,空气中隐约有种煎药的气味,苦涩中又夹杂着些许龙潭香的气味。 她大跨几步,就看到 了龙床上的情景。 虽然皇上已经被太医临时诊治了一番,但腹部的白纱布上仍有着鲜红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她的声音有着些许的颤抖。 在寝宫里怎么可能伤成这个样子?难道皇宫也不安全了? 她顿时有些慌张,可定下神,就看到那龙袍的衣袖中夹着一支香包。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走上前去将那香包抽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那香包上工整的绣着“沐心”二字。 这京城能把香包送到皇上手里,名叫沐心的女人也就那一个了吧。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手中握拳更紧了几分。 “来人啊,传本宫之令,尚书府陈沐心刺伤皇上罪该万死,立刻派人抓捕,尚书府包庇凶犯,立刻收监。” “这……”侍卫首领有些犹豫,不过他转念一想,如今皇上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而此事也已经暴露给了皇后娘娘,也就是说,此刻宫里最大话语权的人就变成了皇后。 这若实在站不好队的话,他这么多年都白浑了。 “是。”他立刻领命下去,仿佛忘了刚刚就是自己在阻拦皇后进去。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事情暴露 虽然皇后对这件事很气愤,可她慢慢的平静下来,分析得与失之后,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可以说看陈沐心不爽很久了,可就没有一个理由可以将其除掉,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给自己送来这么大一个把柄。 不管皇上究竟是不是陈沐心杀的,就算不是,他也能利用手上的这个任务除掉对方。 皇后心中有些欢呼雀跃,和她一低头就看到皇上那很是苍白的面孔,顿时又很是心疼。 她轻轻地拨开皇上头上的碎发,刚想要抬起手,却见仍在昏迷中的人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她低下头去,只听见皇上无意识的呼唤着陈沐心的名字。 顿时不由的火冒三丈,原本的那些柔情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既然你都这样了还在惦记着那个贱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般想着,她眼角划过一丝寒意。 明明自己才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牌妻子,为何皇上却不肯正眼看看自己,反倒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有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除掉陈沐心了,这般一想,皇后也算是宽慰了许多。 此刻的陈沐心正坐在 太子府西厢房的床上,摇曳的烛光照的有些让人恍惚。 “先睡一会儿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苏溪月这般说着,挥手熄灭烛光后轻轻的走了出去。 虽然她有很多疑问,但此刻想必对方也是不愿意说的,不如等明天白天,再仔细询问吧。 待走到院门处,挥了挥手招来暗卫:“你在这里守着,可千万不能把人搞丢了。” “是。”暗卫领命,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溪月看着暗卫消失的地方,不禁有些恍惚,之前一两个时辰就仿佛如同梦境一般。 那时他们刚刚吃完晚饭,正在散步消食,就看见梁景衡的近侍略有些慌张的跑来。 “何事如此惊慌?”梁景衡早已交代自己的暗卫尽量不要打扰二人独处的时间,此番看到对方,面色一瞬间有些不悦。 “回太子殿下,刚刚陛下的暗卫发来求救信号……” 闻言,梁景衡唰的一声站起身来,他知晓对于暗卫来说发出求救信号就代表着学艺不精,所以若不是到了必要时刻,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做。 眼下…… 梁景衡只能祈祷事情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苏溪月听到这 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愣在了一边,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忙指挥道:“你们立刻赶过去,看看父皇不要出什么事了,我们随后就到。” 毕竟如果暗卫带着他们二人赶路的话,脚程不免有些慢,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可就耽误了。 梁景衡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她的说法。 但是他们也没有耽误,飞快的朝信号发出的地方赶去。 可几人万万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就看到陈沐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一幕。 苏溪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的眼里陈沐心终究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纵使他们的动作再快,终究也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父皇。”梁景衡跪坐在皇上的旁边,手指微微颤抖,低声唤道。 “你别这个样子,朕还没死呢。”皇上这般说着,又忍不住咳出两滩血来。 梁景衡看他这个样子,心中无比焦急,连忙压下他想要做起来的身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小心点吧,别起来了。” “放心。”皇上声音虽然很虚弱,可还是带着些许笑意, 道:“朕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这不过是一些的小伤罢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这般说着,还忍不住看向被暗卫压着的陈沐心,道:“你们把她带回去,好好照料,千万别把这件事给说出去了。” 梁景衡这才转头,看向这次的罪魁祸首。 “哼。” 皇上看出了对方的不情愿,可他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就算自己不追究陈沐心刺杀自己的事情,可这终究是灭九族的大罪,平日里不喜欢她的人那么多,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怕自己真的无法在保护她了。 梁景衡和皇上对视一番后,明白对方这次是真心的,便败下阵来,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保护他的安全,你也要抓紧时间养好伤。” 皇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轻轻的看了陈沐心一眼,终于无法抵挡身体的疲意,晕了过去。 陈沐心在做这件事之前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更知道就算自己逃到天涯海角,终究会被抓回来。 便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逃跑。 苏溪月走到她面前,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 做出这种事。” 在她的印象里,对方一直都是个很理智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做出了如此疯狂的事情。 “我……”陈沐心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吧。”梁景衡打断他们二人的话语。 皇帝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当务之急应该是赶快把人送回去救治,而且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保不准会被别人看见,那就不太妙了。 至于算账…… 以后有的是时间。 待几人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夜半时分。 梁景衡实在无法对这个刺杀自己父皇的女人抱有好感,只冷哼一声,就把人交给苏溪月,转身自己回房了。 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保不准一会儿冲动了,会不会直接把陈沐心就地解决。 苏溪月对这个决定并无异议,她直接将对方安置在了距离主殿不远的小院子,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 等到她回到卧房,这才发现那烛光尚未熄灭,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好看的微笑,脚步也逐渐轻快起来。 “你这是在等我。”苏溪月躺在梁景衡早已给她留好的位置,声音充满愉悦。 第五百二十七章 搜太子府 “嗯。”梁景衡轻轻应了一声,许久后才问道:“她没事吧。” 苏溪月已经不指望梁景衡能够说出陈沐心的名字了,这般代称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她还好。”苏溪月道:“既然父皇将她交给我们,还让我们保护她,说不定这件事还内有隐情。” “最好如此。”梁景衡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熄了灯,睡觉吧。” 说着还往床里靠了靠。 苏溪月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不过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吹灭了烛光,躺在了床上。 没过多久就听到梁景衡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熄灭蜡烛?这都几点了,还不赶快睡觉。” “没有啊……我明明……”苏溪月坐起身来,揉着朦胧的睡眼,看着窗外被火光照亮半边的半个天空,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外面这是哪里走水了吗?”苏溪月有些慌张的问道。 相对之下,梁景衡就显得颇为平静,道:“应该不是,恐怕是那些人已经察觉到父皇已经出事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但梁景衡终究还是十分可靠,通过墙上反射的火光仔细一看便明白那不是熊熊大火,而 是一个一个火把组成的光影,简直要照亮半边天空。 “来不及了……”梁景衡吩咐自己的暗卫道:“你快去将陈沐心带到密室,我和苏溪月出去看看。” “是。”暗卫领命离开。 果然正如同梁景衡所想的那般,暗卫刚离开不就,就见自家门童气喘吁吁的敲响了门。 “殿下,门口来了很多禁卫军,正吵着要见殿下您。” 苏溪月刚想要跟着出去,梁景衡一挥手就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去告诉他们,我们正在更衣,让他们在外稍等一会儿。” 苏溪月也明白自己刚刚是有些鲁莽了,如果这时候匆忙出去,就等于告诉别人她们并没有睡觉,虽然不能作为私藏陈沐心的证据,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那可就麻烦大了。 看着时间快要差不多了,梁景衡这才带着苏溪月缓缓走出门去。 府门外,一群士兵举着火把在哪里站着,即便是来时已经做好可能会得罪太子殿下的准备,可眼下,也没有人敢大大方方的闯进去。 梁景衡一扫眼,看到带兵之人,不由的冷哼了一声,这人他倒是认识,名叫王勇,此人心术不正,而且和他向来不对付。 有 事没事总喜欢呛自己几句,若不是梁景衡觉得这人尚且还入不了自己的眼,怕是早已让他消失了。 可想而知,若是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怕是巴不得让梁景衡扬灰挫骨才好。 其实,王勇早都想要闯进府里,但一来太子府的护卫不是他这种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可以闯进去的,二来,他身后这些人可对梁景衡没有那么大的怨念,不想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而陪葬。 所以,当王勇看到梁景衡的时候,那副小人面孔不免的又出来了。 他略带有嘲讽的说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居然连皇后娘娘的御令都不放在眼里,这么久才出来,指不定在里面做了什么?” “哦?”梁景衡点了点头:“希望本王下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去阁下府上,阁下可以立刻出来见我。” “这……” “放心,就你这身材,裸奔也入不了本王的眼。”说着,梁景衡还摇了摇头,颇为看不起的样子。 “噗。”梁景衡话音刚落,就听到后方不知道是哪个小兵扑的一声笑出声来。 本就处于弱势的王勇顿时像被激怒了,恶狠狠的朝后方瞪去,却也没找到究竟是谁。 愤恨,不甘。 他的脸通红,许久才缓缓说道:“那现在我们可以进去搜查了吗?” 梁景衡倒显得大度的许多,他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道阁下究竟想搜查什么,不过我若是没有阁下想搜查到的东西,那这大半夜将本王叫醒的事情,阁下可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这……”看着他这般坦然的模样,王勇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心虚,可总不能在对方面前服了软,或许这不过是对方的激将法,他这般安慰着自己,道:“好。” 说完,就指挥着身后的士兵:“搜,一个房间都不要落下。” 有了太子殿下的首肯,这些人才敢进到太子府,不过尽管如此,他们的动作还是十分小心,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 “报告,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接二连三传来这样的消息,王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最终只能灰头土脸的想要离开。 “你往哪里去。”梁景衡眼尖的看到了他的行动,道:“阁下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吧。” “我……” 梁景衡打断他的话:“怎么,你觉得我太子府是那种随便就能搜查的地方吗?若是你今天不给我 个交代……” 他眼神一厉,充满了威胁。 “今天皇上遇刺了,而且,已经知道是陈沐心所为,可惜不知道让她跑哪里去了。”王勇咽了个口水,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命令我们挨家挨户的搜查,太子妃娘娘向来和那个罪人走的比较接近,我们有些怀疑,这才大半夜来叨扰叨扰。” “哦?”梁景衡点了点头,但心中却有了自己的思量。 很显然皇后撞破了这件事,但她没有选择隐瞒,反倒还前来抓人,这不就等于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遇刺了吗?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梁景衡眯着眼睛,又或者来说皇后已经对陈沐心恨之入骨了,所以逮到这一些机会都想要将除掉陈沐心。 “我知道了,既然是这么大的事,慌张一些倒也情有可原。”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加油搜查吧,可千万不能让犯人给逃跑了,去我们楼下的人,现在就要回去睡觉了,想必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是。”众人看着梁景衡揽着苏溪月的腰,一脸睡意朦胧的作为府里。 待到门外的将士们的声音消失不见后,梁景衡瞬间变得十分严肃,道:“这下就有些麻烦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皇后的野心 苏溪月也明白这一点,她和梁景衡赶忙来到地下室。 虽然陈沐心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苏溪月匆忙把自己安排到密室上来看,怕是那些人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你们回来了?外面怎么样?”陈沐心见苏溪月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连忙问道。 “现在人已经走了,可以说是暂时安全。” 陈沐心这才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梁景衡突然说道:“刚刚我派人去尚书府查看了一下情况,全府邸没有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苏溪月小声惊呼,她转过身看向陈沐心的脸色,发现她没有半点动容。 “陈沐心。”她轻轻唤了一声。 对方这才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 “那可是你的家啊,刺杀皇上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如今暴露了,这可怎么办。”苏溪月颇有些着急。 陈沐心却还是那乎淡然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紧张。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陈沐心这般淡淡的说道。 苏溪月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沐心咬了咬唇,他本不太想说,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许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 对方。 苏溪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若不是良好的家教,她都想给对方一巴掌,看看能不能把她打醒。 “平日里看你挺聪明伶俐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犯这样的糊涂呢。”苏溪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别人说你不是陈沐心,你难道就真的不是陈沐心了吗?” “我还说我,你是我女儿呢?你就真的是我女儿了?” “这……”陈沐心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自己并不是陈沐心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信以为真了。 “你现在所有做的一切,不过是被别人当做了棋子。”苏溪月道:“如果那个人不论是想杀了你,还是尚书府,又或者真的是皇上,眼下她都成功了。” “你做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派人来给你善后,这不就等于变相的告诉你,你被人利用了吗?” 这样一说,陈沐心猛然睁大了眼睛,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还会有借刀杀人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时之间,陈沐心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之前还既定的那一切一下子变的有些动摇。 看着陈沐心那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 苏溪月知道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不过眼下自己也不适合再多说些什么,她拽了拽梁景衡的袖子道:“我们走吧。” 梁景衡点了点头,跟着苏溪月离开了。 这一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梁景衡躺下没多久就到了要上早朝的时候。 看着沉浸在睡梦之中的苏溪月,他并没有打扰,只是在对方的额头下轻轻地落下一吻。就起身更衣离开。 仅仅过了一晚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皇上遭遇了不测,而陈沐心的通缉令更是贴满了墙。 梁景衡脸色不太好,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后为了抓陈沐心居然如此不择手段。 果然,当他来到了朝堂之上,就发现自己之前担心的问题真的发生了。 整个朝堂可以说是人心惶惶。 梁景衡本以为惠氏摄政王代理朝政,却没有想到皇后缓缓地走上了位。 着实是因为他这个举动实在太过于胆大,一时之间朝堂上鸦雀无声。 区区一介后宫女流,居然想要妄议朝政,也不知道这是她不知分寸,还是野心太大了。 梁景衡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看不上皇后娘娘的很明显不止梁景衡一人,到了自由 讨论环节,几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低着头,生怕皇后提问到自己。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我就提一个意见。”皇后满意的看着底下的众人,道:“皇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应该知道了。” “而我一介女流,终究没办法撑起是个硕大的国家,所以我建议把言之成给召集回来,他本来就是丞相,处理政务什么的比本宫要顺手的多。” “哼。”她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梁景衡冷哼了一声。 被这样打断,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好,皇后皱眉道:“不吃太子殿下有何见教?” “见教可不敢当。”梁景衡略有些嘲讽的说道:“不过皇后娘娘这个建议略有些不妥?” “怎么说?” “这言之成是皇上发派出去的,可以说是罪人之身,皇后这趁着皇上昏迷的时候将人给召集回来,还给他安排一个那么高的位置,也不知是想要给皇上难堪,还是另有隐情?” 梁景衡这番说道:“又或者说,皇后娘娘是真的打算和皇上对着干了?” “本宫没有。”皇后或许是因为有一些心虚,并且第一次站在如此高的位置上,有些激动的说道:“ 本宫自然是为了这个国家所着想。” 她有些大声的说道,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道:“言之成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国家一定会日益的繁华。” “皇后觉得自己说的像话吗?”梁景衡嘲讽的说道:“不要说父皇还没死,就算父王真的仙逝了,还有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呢。” “怎么?就这么着急让这个国家改姓言了吗?” 梁景衡咄咄逼人的说道。 皇后本以为今天的事可以办得很顺利,却没有想到被梁景衡百般阻挠,当下气的不行。 她转念一想,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丝微笑。 “与其这般说,不如说太子殿下对这个皇位也惦记蛮久的了。” “只要皇上死了,这个话费就是你的了,所以你这才派陈沐心刺杀皇上的不是吗?” 皇后想要将脏水全都泼给梁景衡,就算他是太子,只要背上了刺杀皇上这个罪名,他就彻底和那个位置无缘了。 可他这些伎俩,梁景衡丝毫不放在眼里,道:“皇后娘娘这时狗急跳墙了吗?” “若是我想让父皇退位的话,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而且还漏洞百出的计策。” 第五百二十九章 言之成回京 梁景衡轻轻一笑,道:“更何况,若是我真的想要皇位的话,现在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不是吗?” 皇后一愣,就听到梁景衡略带有威胁道话语:“既然皇后娘娘说我喜欢皇位,那现在正在皇位上的您可要小心点了。” 他这话颇具威胁的意味。 皇后想起梁景衡那个强大无比的暗卫团,顿时明白对方那句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而且还漏洞百出的计策是什么意思了。 韩安成看着前面明争暗斗的两人,心里却若有所思。 他早已想到陈沐心可能会在近期下手,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愚蠢,采用了这个方法,不仅没有将皇帝刺死,反倒还暴露了自己。 眼下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自己能搅和的余地了。 他这般想着,默默的站在了一边,准备看戏。 最终二人也没有吵出结果来,把言之成调回来这件事情只能暂且搁置在一边。 最终早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尚书府的人被关在了天牢里,若不是因为礼部尚书上报说要为皇帝祈福,近期不适合杀生,想必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好名声,皇后虽然在这件事 上微微退了一小步,将他们留到皇帝醒来后再做裁决,却也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到陈沐心,纵使不能杀生,可只要抓住那个女人,让她死在暗处,还是十分容易的。 苏溪月因为很担心梁景衡,早早的便到皇宫门口,等着梁景衡下早朝。 终于,在看到那个身影后,直接扑了上去。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关系还真的是如同传闻中的那般好啊。” 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苏溪月抬头就看到韩安成正在看着她们二人。 她不由的想到之前梁景衡同她说过,就是这个人干涉了她的调查。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不知道阁下有什么看法。” 梁景衡总觉得对方一定是知道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便试探的问道。 “我倒是知道陈沐心这个孩子,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般不理智的事情。”韩安成看起来有些苦恼的说道:“看起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韩安成说话期间很是诚恳。 梁景衡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无奈。 如果说韩安成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隐情,梁景衡恐怕真的要怀疑他知道些什么,可 这种说法。 “阁下说的有些道理。”苏溪月点了点头,结束试探的说道:“那万一阁下要看到了陈沐心,可记得千万要告诉我们。” 说完就和梁景衡离开了。 韩安成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他本以为陈沐心会在太子府,可眼下看来,对方倒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回去还是要仔细查看一番才好,韩安成这般想着,也拂袖离开。 皇后回到自己的寝殿,想起刚刚在朝堂上发生的那一幕,自由的气到胸闷。 自己原本都计划的好好的,却没有想到梁景衡三言两语就将气势给转变了过去。 眼看自己的大业已成,却没有想到出了这种差错,这让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左右一想,连忙叫人将言止云给召进了皇宫。 自打言之成离开京城以后,皇后就很少招她进宫了,这突然被召唤,不免得有些紧张。 “不知皇后娘娘找臣女来有何贵干。”言止云低头行礼,心中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要你即刻写封信,去把言之成给招回京城。”皇后面色不善的命令道。 言止云手一抖,她仔细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似 乎也没有惹什么事,可皇后这个样子…… 她还没有思考完,皇后就很是不耐烦道:“还不快去,我找你父亲有重要的事情,企容你这般耽搁。” 言止云心里打着鼓,她抬笔,这才刚写下一个字,就看到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原本还有些愁眉苦脸的皇后顿时精神了起来,她连忙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言止云,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只留下自己的亲信后,这才道:“让人进来吧。” 走进来的不是别的,正是皇后娘娘心心念念的言之成。 “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啊。”皇后满心欣喜地说道:“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皇后娘娘这可是在怨我?”言之成道。 他其实自从被发配出去,一直就留意着京城的动向,昨天听人来报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是连夜赶了回来。 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错过了是朝堂之争,不然眼下的这个局面,相必也不会如此被动。 “我哪里会怪罪于你呢。”皇后娘娘连忙说道,她让人坐下后,才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这梁景衡, 真的是我们的绊脚石。”言之成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 她皇后娘娘很是焦急,眼下的情形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她终究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宫中不断的踱步,腰上佩戴的串珠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却又平添了一丝烦躁。 言之成坐在梨花木雕纹贵妃椅上,看着来回走动的皇后,不经也有些头痛,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先别急,这件事交给我吧。” “当真?”皇后就如同在逆水中看见了浮木般,眼睛一亮,扑在言之成的身上,激动的说道:“你真的有主意了?” “这……”言之成一瞬间有些语塞,但为了防止皇后这般看似有些自虐的行为,连忙说道:“当然,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得到对方肯定答复的皇后可谓是松了口气,她心中的石头像是终于落了地。 她不再焦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言之成的眼下,当下有些忐忑,抬眼偷偷看了对方一眼。 言之成不断的思考着对策,不论如何他现在已经答应了下来,还是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好,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点小动作。 第五百三十章 百姓指控 皇后如今整个人,全部的身心,都已经被这件事给牵绊住了,恨不得现在登时就想出个法子来应付,只可惜自己毕竟是个女儿身,很多时候想问题的角度,总也触及不到根本,眼下,也就真的只能是指望着言之成那里了。 眼看着言之成在自己面前走了好几个来回,一遍接着一遍,她看的都不由得有些急了。 这边刚要开口发问呢,没想到这个时候,言之成刚好回过了身来,一脸地信誓旦旦,继而对着皇后那里指挥道,“你这样,不要着急,现下风声正紧,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件事,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四个字,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皇后听了这几个字以后,心里仍旧觉得有些东西放不下,害怕事后事情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毕竟这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别的岔子,她可真的是应对不上来的啊,“可是……我要什么都不去做的话,当真不会有什么岔子吗?我很担心这个……” 言之成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安慰皇后,让她放心。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好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安排好的……” 一直到听完了言之 成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以后,皇后的脸上这才流露出来了欣慰的笑容,那颗一直在悬而难下的心,也终于有了定数。 言之成从皇后那里离开了以后,就秘密地又返回县城那里去了。 他知道,自己先前突然回到京中,并没有什么太多正当的理由,这会子正好遇到了这些事情,正好让他抓住,当作是自己回归的借口,也是出自于正义之腔的,想来就算是这样忤逆了圣意回来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打定了这方面的主意,这件事自然不能就这样被搁置下的,言之成离开京中之后,就立刻派了手底下的人去联系言止云,让她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地派人出去,对外宣传相关谣言,而所有谣言的最终指向,都必定是要到太子府那里的。 就言太子府在包庇刺杀皇帝的凶手,单单就是这么一个借口,很快,不明情况的百姓们,就立刻一拥而上,连续几天,都有大批的百姓围绕在太子府那里,让里面的人赶快把凶手交出来。 一时间,太子府成为了整个京中的众矢之的。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好啊,就这么天天被他们围着,水泄不通的,也不是 个长久之计啊!” 苏溪月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叫嚣的声音,心里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烦躁。 现下里,陈沐心还在自己府里待着,如果每天被人这么围着,势必有一天,会真的惹出来什么事情的,且不说他们现在的人身自由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要照这个情况继续发展下去,真的是不可估量接下来的结局的。 梁景衡这会子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有点没辙。 “谁能想到突然之间就让百姓们知道了这件事情了呢,只怕这一次,是有人在故意利用百姓们,逼我们就范,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的话,这次的事情真的是不好交代的……” 听了梁景衡的这番话以后,苏溪月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有些烧头了。 要是说交代,那还不就是要把陈沐心给他们交出去,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压根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的啊,不论是出乎于自己对沐心的情意,还是源自于皇帝曾经给他们留下来的允诺,他们都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的。 所以,现下里,这个境况,就无解了吗? “我们现在,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梁景衡闻声 ,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伴着外面不时传来的百姓们的叫喊,半晌,他脑海里不由得灵机一动了一番,随即跟苏溪月提议,“不如我们就去报官好了,这样的事情,按道理来说,强制力还是可以发挥一定的作用的,比起我们在这里和他们对峙,我想,官兵的力量还是可以震慑到他们的……” 本来大家都想着梁景衡想出来的这个点子,很是可行,只要把这件事呈报上去,然后让衙门那里派人过来,把那些人给控制住,这件事基本就可以解决掉了的,结果没想到因为这次参与的百姓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衙门根本就不受理这次的案件,一时间,这两边的人马,又陷入了对峙的僵局里面。 就在他们不知道应该拿这件事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苏溪月却发现陈沐心不见了。 这件事还是她手底下的丫鬟告诉她的,原是给陈沐心送饭的时候,发现她就已经不在那里了,派人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并不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也是一惊,很害怕这个时候陈沐心出什么事情,本想要出去带人去找找她,结 果门外仍旧是一副被万人围绕着的局面,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从这些人当中挤出去。 最后索性站了出去,和那些百姓们对峙,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溪月这才发现,不仅百姓们在太子府门口叫嚣,彼时被外派出去的言之成这会子也已经带了人,来这边观战了。 纵然只是远远地看过去那么一眼,苏溪月还是立刻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他。 一时间,联想到现在太子府所应对着的局面,苏溪月瞬间明白过来,这一波操作,又是出自于谁人的手笔了。 “你们太子府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就是,皇上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次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说法,你们现在最好就是把那个凶手给交出来,要不然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溪月刚一出现在太子府门口没一会子的功夫,就立刻听到了外面站着的那些百姓质问自己的声音,一时之间,她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无奈。 何必非要受人鼓动,然后把事给做绝呢。 因为现下里,陈沐心并不在太子府,所以这会子面对着外面这些人的各种质疑,苏溪月心里并不觉得忐忑,反而多了几分的坦荡。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攻自破 “你们让我把凶手交出来,可是我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你们要我怎么交啊?” 百姓们一听这个,自然不乐意了,立刻开始在那里争先恐后地和苏溪月互怼。 “怎么可能呢,凶手就是被你们给包庇在太子府里了,这会子出来说这话,有意思吗?” “就是就是,贼喊抓贼,你们太子府的人真的是好本事啊!” 围着太子府的百姓们,在和苏溪月互怼的过程中,真的是什么难听的话都给说出来了,苏溪月本来心里还是挺平静的,只想着快些把这件事给解决了,让这些人离开,也就没什么事情了,没想到最后却被这些人说的,生了一肚子的火气。 “你们这么说我,说我们太子府,可有真凭实据?”说着,苏溪月对着那些百姓们质问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继续说到,“我们太子府没有包庇任何人,也没有窝藏凶手,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进府里去查……不过……” 话题说到这里,苏溪月并不急着把自己接下来的话头说完,反而在那里对着下面的那些百姓和准备着随时来搜查自己府邸的官兵们强调到, “你们进去搜查可以,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说清楚的,如果你们搜到人了,好,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不过,你们要是没搜到人,就请大家不要再对着我们太子府做任何有损声誉的事情了,小女子在这里且先谢过了……” 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苏溪月立刻晃过了身子过去,把路给让开,然后让手底下的人把太子府的大门给大敞开来,让那些官兵就这么进到了里面,展开了所谓的搜查任务。 那些官兵也是接受过言之成的授意的,所以在这次的搜查任务中,自然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每个地方都不想要给忽略掉,可是最后事情还是很出乎大家的意料,人,并没有找到。 “回大人,里面……没有找到人……” 听到言之成手下对着他回复的这句话,苏溪月很是满意地笑了笑。 因为最后也没有找到凶手,所以先前对于太子府所产生过的那些谣言自然也就这么不攻自破掉了,围着的那些百姓,也很快就散去了,一时间停留在太子府门口的,也不过就是言之成和苏溪月两个人极其各自的 手下而已。 “不过啊,后续事情处理的不错,很是不错啊……” 苏溪月听了言之成的评价,故意当做听不懂他的话一样,面露狐疑,同时还不住地抬眼来打量了他一番。 “言大人说的话,小女子实在是听不懂,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挺好奇的,大人不是已经被皇上外派出去,整治灾情去了嘛,我记得时间好像还没到吧,怎么这会子突然出现在了京中了呢……” 言之成闻言,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不过那也只是转瞬间的表情,很快他就咧开了自己的嘴,然后对着苏溪月那里回了一句,“临危受命,不得不归……” 说完这句话,言之成就立刻带着手底下的人,浩浩汤汤地从苏溪月的眼前飘走了。 其实这一次言之成回来,之所以会让言止云大肆给太子府抹黑,以及各种让人带头到太子府门口闹事,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回归,制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的回来,而不至于以后等皇帝醒了,挑着这个刺,给他定罪。 所以,虽然说到了最后,该在太子府搜到的人没有找到,他其实并没有 太大的在意心理,反正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已然足够了。 因为陈沐心失踪了,一时之间,苏溪月和梁景衡对这件事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为难。 “你说沐心她到底是去了哪里了呢,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梁景衡也是没料到中途还会发生这样一件事,他们之前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怎么能够尽快地把门口围着的那些百姓给解散掉,全然忘了去顾及陈沐心那里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现在如果还在外面走动的话,肯定会有危险的,现下里言之成也回来了,势必会对着这次的事情大做文章,沐心这会子突然跑了出去,我担心……她可能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梁景衡,你说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苏溪月越想心里越发地觉得事情很是不简单,也就越发地为陈沐心的情况担心。 梁景衡这会子只能是出声安慰她几句,让她暂且放下心来,不要去想太多的东西,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去解决的,毕竟陈沐心现在的下落,他们谁都不知道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祈祷她的平安而已。 “你先不要担心这件事了,你放心吧,事情交给我,我会派人出去找她的,希望可以在皇后的人找到她之前,把她找到……” 听了梁景衡话语里提到的皇后的字眼,一时之间,苏溪月更是觉得有几分的慌神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为陈沐心祈祷,“沐心,你一定要平安啊……一定要……” 其实之前百姓来围攻太子府的事情,陈沐心也有耳语,所以知道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所引起来的,不论是皇帝的受伤未醒,还是当时太子府的情况,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出来的,她不想要让苏溪月他们再去替自己经受这些痛苦了,便想着,也许她走了,那么苏溪月他们也就可以解脱了。 当天夜里趁着太子府的人不备,陈沐心偷偷离开了太子府,一开始她想要自己一个人就那么无声地离开了的,但是心里却又对皇帝的情况牵挂不下,便想着从尚书府那里,通过暗道到皇帝的寝宫,看一下他的情况的,但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会在那里遇到皇后。 第五百三十二章 被抓 “陈沐心?” 皇后本来是趁着这个时候段特地来乾清宫照看皇帝的,因为现在皇帝一直昏睡不醒,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每次皇后来这边的时候,也不需要外面的人给她进行通报了。 这会子陈沐心刚从暗道里出来没多久,望着床上一脸虚弱的皇帝,一个人正伤着神呢,没想到突然之间,皇帝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沐心当时还来不及多去反应,下一秒就听到了某道熟悉的声线从自己的耳畔响了起来。 随即陈沐心心里一记“咯噔”,坏了,皇后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陈沐心整个人都变得不对了。 她这次偷偷地跑来皇帝这里,是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本来还想着只是看一下皇帝的情况,就赶快离开的,哪里想到,皇后就这么赶巧不巧地出现了呢。 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陈沐心对视上对面朝着自己这边,径自走过来的皇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她好了。 “皇……皇后娘娘……” 皇后本来就一心想着怎 么把陈沐心捉拿归案,之前一直不知道她的行踪,也不确定她的下落,所以一直没办法有什么别的动作,结果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切最后得来的竟然是这么轻易的。 “陈沐心,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还敢这么明晃晃地闯进宫里来,怎么样,看到皇帝现在的情况,满意了没有?” 皇后现在一看到陈沐心,心里就满是鄙夷,她现在只要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识好歹的行为,心里就觉得很是难以忍受。 皇帝都为她做到那步田地了,结果到了最后,却还是在她的手里落得此番下场,不过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妥当的,相反,看到现在陈沐心和皇帝两个人的状况,她心里,满是满足。 一直以来她的愿景就是能够动得了陈沐心,只不过以前因为一直有皇帝在那里罩着她,所以每次就算是想要有小动作,也能及时地被皇帝给制止住,但是现在,现在可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啊,这分明就是上苍在给她除掉陈沐心的机会啊。 “我……没有什么满意的……我现在看到皇帝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心痛……”说着 ,陈沐心把自己的目光重新又投到了一旁的皇帝身上,说实话,这段时间她在太子府的地下室里想了很多的东西。 以前是她不懂,初初失忆,对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究竟是有谁待自己一方真心,而又是有谁在一心想着害到自己,但是皇帝,他是一个例外。 她其实在第一次和皇帝碰面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也是真心愿意让自己过得好的人,但是,就因为自己包袱里多出来的那几封书信,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对那个所谓的“复仇”字眼,做到熟视无睹。 所以在接下来的相处里,哪怕皇帝对她再好,再用心,她仍旧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横亘在的。 但是现在,她不那么想了,也不敢那么想了…… “你还心痛?”皇后听了陈沐心说的这句话以后,只觉得她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很是看不上她这个人,“明明就是你害得皇帝到了这步田地的,现在你又过来说这个,真的是好意思啊……” 陈沐心一听到皇后谈及的这个内容,立刻对着她那里给自己做辩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我之前失去了记忆,所以对于一些东西很不清楚,我以为一直都是皇帝在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所以最后我才会对他大下杀手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说到这里,皇后立刻来了兴致了。 她一边挑着眉头,一边迈着轻缓的步子,朝着陈沐心那里,缓缓地迈了过去。 “你以为是皇帝杀了你?” 眼看着皇后在朝着自己逼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精光,看的陈沐心心里,没来由的生出来一股子胆怯的滋意味。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倒也不跟陈沐心在那里避讳,“时至今日,我也觉得没什么好瞒你的了,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初派人去追杀你的幕后真凶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着,皇后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沐心当时就站在皇后的对面,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毛骨悚然,加上后来反应过来她对自己说了一些什么东西,当时只想要赶快逃走,逃离皇后的摆布,只可惜,她刚要有所动作,就立刻被皇后手底下的人给控制住了。 “陈沐心,你这次来既然被我碰上了,就理应猜到,此番行程,必当有去无回的……” 把陈沐心控制好了以后,皇后也没有做过多的迟疑,几口就派了人去到丞相府,把言之成给召唤了来。 “不知娘娘召臣来,所为何事?”言之成本来刚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多待片刻,就直接被人给直接带到了皇后的宫里来了,一进大殿的门,看到了皇后脸上神采奕奕的表情,他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的狐疑,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皇后看到他来了以后,立刻就让他不要着急,“言爱卿且稍等片刻,马上我就有一份大礼,要给你献上来观看一番……” 言之成正猜想着呢,皇后口中提到的“大礼”究竟会是怎么一个东西,却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竟然在皇后的寝宫里,看到了陈沐心。 “娘娘,这……” 一开始言之成看到陈沐心突然出现在皇后的寝宫,整个人都被吓呆住了,后来再一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既然现在伤害皇帝的“元凶”陈沐心已经被抓到了,那么以后,做起某些事情来,可就方便太多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通缉令 按照皇后最开始的意思是她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陈沐心点颜色看看,好好惩处一下她,好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寻求一个出口,但是自己的这个提议刚一提出来,很快就被言之成给否决了。 “这样不太妥当,”其实在言之成看到了陈沐心以后,很快,一个局,就接着在他的脑海里面成型了,“我这里有个更好的法子,您要不要听一听啊?” 皇后闻言自然好奇,她清楚言之成的为人,料到他既然跟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势必不会让自己失望的,果不其然,等到言之成把自己的计划大致一说出口以后,很快皇后脸上就露出来了满意的笑容。 “好,就按你说的来办好了……” 言之成的计划,自然是以着陈沐心为基准,打算借题发挥,给苏溪月和梁景衡那里,再设置下一个难题。 “太子府,这一次,我们终于又要来一个较量啊,真的是很期待啊……” 时间这么一点点的推进,本来太医都在担心皇帝的境况,大家都推测出来了皇帝可能会醒过来的时间节点,但是每一次都不能很好地对应上,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又过了几天,终于 ,侍奉皇帝的下人,才发现皇帝有了清醒的意识。 随身公公闻讯,赶忙来到皇帝跟前伺候着,哪里想到刚来到皇帝面前,就直接被皇帝抓住,问了一连串儿陈沐心的问题。 “唉,皇上,您先不要为这个事情着急了,您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养好身子要紧。” 皇帝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虚弱了,光就是这么轻飘飘地探过去一眼,就能感觉的到他身子的虚弱,随身公公和皇帝处了这么多年,当真是第一回看到皇帝现在这个样子,心里真的是心疼到了不行。 可是皇帝现在这个当口,心心念念的人,只有陈沐心。 他清楚的记得,在自己晕过去之前,为了不让陈沐心出什么岔子,自己还特地把她托付给了梁景衡他们,让他们夫妇二人,好生对待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而且又加上昏睡了那么久,肯定朝野上下,动乱层层,有些人已经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所以他这才担心陈沐心会被牵连到,怕她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随身公公最后无奈,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跟皇帝讲了。 “陈小姐她……被下了通缉令 了……” “什么?”皇帝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因为当时皇帝过于激动,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痛的他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去看自己的伤口的时候,发现上面已经有渗血了。 随身公公赶紧唤太医来给皇帝处理伤口,但是当时皇帝不依不饶地就要出宫去寻找陈沐心的下落,结果没想到他还没能挣扎着站起来,就听到了宫门口传来的一阵传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一听到这样的字眼,皇帝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再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了,暂且把自己的心思收敛了起来。 “皇上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啊?怎么急得这么满头大汗的?可是有事情需要去处理的,臣妾可以代劳啊……” 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本来还想要去找陈沐心,可是又担心自己此番举措之下,会给陈沐心带来伤害,让皇后针对上她,所以,也就只能忍着,把那件事暂且搁置下了。 皇后看的出来,皇帝的心思,她偏生就不想要让他计划得逞,便也就将计就计地,总是时不时地往皇帝面前凑, 不给他一点可以离开自己视线的机会。 “皇上,您现在身体虚弱,估计还得养上一阵时间的伤,要不这样吧,皇上,让臣妾就在御前一直伺候您怎么样?” 皇后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她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皇帝给看住了,现在陈沐心下落不明,皇帝如今醒过来了,势必对此事一直放在心上,很难平复自己的心绪,想着要去干点什么事情,不过,她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呢。 更何况她知道,只要陈沐心一天找不到,皇帝心里就煎熬一分,她现在只要想到皇帝待陈沐心的好,就巴不得让皇帝再多去体会一番爱而不得的苦痛。 “这些东西我早就经历遍了,终于,你们也可以接手了……” 皇帝就这么一天天地被皇后给盯了下来,实在是没有任何机会出宫去,实在是让他很无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皇帝苏醒的消息传到了太子府,于是梁景衡夫妇就想着借此进宫去探望一下皇帝,并且打算顺便把陈沐心的事情,也跟他说了。 等到梁景衡夫妇来到了皇帝的寝宫以后,这才发现原来皇后也在,两个人互相对视了 一眼,某些东西其实就算彼此不说,也已经有些溢于言表了。 皇帝看到梁景衡他们夫妇二人进宫来以后,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他知道,他们一定是带着自己想要的消息来的,可是现在皇后就站在边上,他们压根没有任何可以攀谈的机会。 “皇后,你先下去吧,朕和太子有要事相商,涉及到政事,所以……” 皇后闻言,自然不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不过纵然是如此,借着政事的由头把皇后给支开了,皇帝心里仍旧觉得不太安宁。 苏溪月这会子也是得了令,感觉到皇帝那里的为难,赶忙顺势借着这个由头,也和皇后一起离开了,当然,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盯着皇后,不让她有任何做小动作的机会。 待那两个人一走,皇帝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了一句,“沐心,沐心她怎么样了?朕听说她先前失踪了,不知道现在可有她的消息了没有?” 梁景衡当时就在皇帝对面坐着,听到皇帝如此迫不及待的开口,想到自己现在所掌握到的信息,实在是觉得很难为情。 别说找到找不到了,他现在连陈沐心的去向都不曾知晓。 第五百三十四章 试探 梁景衡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把实情都跟皇帝那里交代了。 “父皇,沐心她……自己从太子府离开了,然后这段日子儿臣虽然一直有派人在寻找,可也还是没能找到她……” 皇帝一听这话,急得当时就想要站起来自己出去寻找陈沐心的下落,可是自己现在身上的伤口还未曾痊愈,不经意地一个动作,都有牵涉到自己伤口的风险,说实在的,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梁景衡看到皇帝现在这个情况,赶忙出言安抚。 “父皇,您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早晚会有办法去处理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把身上的伤养好,防止有人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大做文章……”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景衡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刻就跟皇帝汇报了起来,“父皇,言之成回京了……” 另一边,御花园里。 苏溪月这会子正以着和皇后一起游御花园的由头,和她在那里闲逛着。 这个季节,御花园里百花斗艳,实在是一派好风光。不过很显然,这两个人都无心关注于此。 皇后心里知道,这番皇帝把自己支使出来的目的所在,不 过就是想要从梁景衡那里多探得一些消息,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陈沐心现在,可是被自己的人给控制着,他能耐自己何呢。 苏溪月这会子担心的还是陈沐心的事情,如今皇帝伤情未恢复,而陈沐心又下落不明,他们这里一点关乎于陈沐心的消息都没有,就这么凭空寻起她来,说实话,难度实在是不小。 “听说前不久你们太子府被百姓围攻了?” 突然皇后提到了这件事情上面来,苏溪月闻言,不由得莞尔一笑,随即回应了一句,“倒也是无妨的,百姓们不知道实情,只知道想要把伤害皇上的凶手找到,去太子府门口闹事,也是理所应当的,我却觉得,很是欣慰呢,不过……” 话题说到这里,苏溪月却故意地放停了,旁边的皇后观察到她此番的动作,不由得疑惑,随即紧跟着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只见苏溪月借着皇后的问话,旋即继续说到,“这件事应该是有人煽动了百姓而为之的吧,我怎么瞧,也是觉得这次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皇后笑她想的东西太多了,不要无凭无据地胡乱猜测,“这世上做什么事情,说 什么话,可都是要讲求证据的,太子妃切莫自己在这里凭空说自己的猜测,这要是真的因此引起了什么轩然大波,你也不好担待不是……” 苏溪月被皇后突然间地这么一怼,心里头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但是又没办法直接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只好笑笑,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两个人一边逛着御花园,一边在那里互相试探敌情,试图从对方手里获得到更多的一些信息,但是谁知道,到了最后,谁也没退后一步,所以,除了彼此之间的互怼以外,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少之又少。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儿,苏溪月知道在皇后这里也探听不到什么消息了,而且估摸着时间,梁景衡也应该和皇帝两个人聊的差不多了,于是苏溪月便对着皇后那里请了辞。 待苏溪月和皇后两个人分开了以后,苏溪月就直接奔着大内监狱那里去了,她此行想着去那里探望一下吏部尚书夫妇,想来这段时日,陈沐心也出事,自己之前又被人困在府里不得随意出入,也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估计到他们这边,正好现在自己得了空,理应去探望他们夫妇一眼的。 “尚书大人,夫人,你们进来可好?” 苏溪月一进到监狱里面,看到吏部尚书和他的夫人陈氏两个人的现状,往日里的尚书大人和夫人,如今却被监狱所累,纵然他们只言自己无碍,但是苏溪月还是感觉到他们二人神态间的疲惫。 出于关切,苏溪月不由得开口问了他们一句,“尚书大人和夫人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如果有什么担忧的,或者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就好,我们一定会尽力来帮助你们的……” 尚书大人听了苏溪月的这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们夫妇两个,现在一直被囚禁在监狱里,根本没办法外出和外面有所接触,前几日狱卒告诉我,说是沐心刺杀了皇上,她现在下落不明,皇上现在还昏迷不醒,我这心啊,一下子就跟着悬起来了……” 陈氏闻言,也立刻对着苏溪月那里开问起来了,“太子妃,不知道你们现在可有沐心的下落了没有?我们夫妇二人完全探听不到外面的消息,可心里实在是对沐心放心不下,所以,只能是有劳您了……” 听了陈氏的话以后,苏溪月赶紧连连摆手,“夫人这是哪 里的话,我和沐心情同姐妹,自然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沐心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不过皇上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待他病情好转,相信到时候一定可以把沐心给找到的……” 尚书大人这会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感慨,“沐心不是那样的孩子啊,太子妃沐心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一定是,她现在失去了记忆,随随便便一个人的话,她也会去相信的,所以才会干出这样的傻事出来,太子妃,不管怎么样,老夫在这里求您一件事情……” 说着,尚书大人就要拉着陈氏一起,在那里对着苏溪月进行跪拜。 “沐心的事情,就要有劳你费心了,她现在情况不明,还有待你们去寻找,但是找回来了以后,如果真的是要对她进行处置的话,太子妃,老臣在这里恳请您一件事情,不论最后的判定结果如何,一定要护住沐心的命啊,这孩子活的不容易啊,不应该再去经受这样的事情了啊……” 苏溪月闻言,赶忙一边在那里劝着尚书大人和陈氏起身,一边在那里把这件事应承下来。 “你们放心,只要有我苏溪月在,肯定不会让沐心出事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朝堂对峙 皇帝又紧接着休养了几天,待自己的身体完全恢复了以后,这才开始上早朝。 因为之前自己身上出现了那样的事情,昏迷不醒的事情也已经在大各大臣之间传遍了,所以这会子大家看到皇帝开始来到大殿之上以后,赶忙一个接着一个的在那里慰问。 皇帝一上到朝堂之上,本就心绪难宁,再加上心里挂牵着陈沐心的事情,就只想着早早地把朝堂上的事情解决掉,然后立刻安排人出去找。 慰问完了以后,皇帝不由分说直接对着言之成那里开刀了。 “朕可是记得,言丞相可是被朕给外派出去的,朕可是记得,现在不到你回朝的时间吧,怎么这会子还能在朝堂上看到你呢?” 言之成闻言,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下,这个情况本就是他自己一早就已然猜测到了的,所以并没觉得有什么难应付的,很是沉稳地应对了一番,然后就直接把这件事给带过去了。 “臣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正是因为听说了皇上您受伤了的事情,知道有人暗中刺杀您,此人当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敢对皇上您动手,实在是不可饶恕……” 说着,言之成还故意在各位大臣之中各种叫嚣,就是想让这些大臣内心里充满愤懑的情绪,以便于接下来他计划的进一步实施。 梁景衡和皇帝两个人自然是没有猜测到他的意图的,看到他只是在人群中各种宣传,只以为他这是在给自己的回归找借口,无法避免的事情,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让梁景衡和皇帝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到了最后,言之成竟然把陈沐心的事情也给扯出来了,慢慢地,他们也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了。 “皇上被刺杀的事情,本就是个水落石出的事情,大家现在应该都知道是谁人所为的,如今皇后娘娘也已经对外宣布了通缉令,一直想要找到那个真正杀害皇上的凶手,吏部尚书家的小姐,陈沐心……” 说到这里,言之成似乎并不急着把接下来的话讲完,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帝那里,然后这才又接着把事情继续讲述了下来,“皇上,臣此番回来,也是给您备了厚礼来的……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兴趣,观看一下呢?” 皇帝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太 对劲,心里也开始生出来一股子不太好的感觉,隐约间觉出来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还不待皇帝开口回应言之成几句,很快,大殿之上就出现了一个人的人影,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先前苦苦寻觅,一直未果的陈沐心。 看到陈沐心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瞬间里,皇帝都差点直接对着她那里叫喊出声,不过看到周围站着的那些大臣,好歹也是把自己心里的悸动给按捺住了。 “皇上,微臣已经把伤害您的凶手给捉拿归案了,接下来,就可以任凭您的处置……” 也是在言之成让人押着陈沐心出现在大殿之上的一瞬间里,梁景衡这才意识到言之成此番行径的意图究竟在哪里。之前他就猜测过这次陈沐心的失踪案子就和皇后他们有关,也想过陈沐心被皇后的人抓住的可能,只是他没有料到,在这中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局在等着自己。 言之成步步紧逼,硬是要让皇帝当场处置陈沐心。 皇帝见状,整个人不由得有几分的失神。 他看着现在陈沐心的样子,想必被皇后他们的人关押着,也一直 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经受了不少的委屈,他现在只想着赶快把陈沐心给救出来,然后好好地抱抱她,问问她最近可曾过得好。 但是言之成在那里仍旧是对着皇帝各种叫嚣,皇帝本想和他好言相向,但是言之成就是在那里不依不饶。 “皇上,现在人证物证拒在,陈沐心就是伤害您的凶手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还请皇上您赶快做出决断,来处置陈沐心,还自己一个公道……” 皇帝自然不会就这么听从了言之成的意思,他狠狠地瞪了言之成那里一眼,最终还是否决了他的提议,“这件事还有疑点朕没有搞清楚,实在是不应当现在就直接做任何决断的……” 皇帝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威严震慑,不管怎么说,言之成应该要顾忌到自己的颜面几分的,可是没想到事情搞到了最后,他不仅没能顺从自己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开始诱导周围的大臣,跟着他一起,在那里对着皇帝本人施压。 一时之间,朝堂上,皇帝一个人,和半数朝臣在那里对峙。 “言之成,你真的是好样的!”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皇后因 为知道今天言之成的计划,就想着靠近大殿那里,去探听一下朝堂上面的消息,顺便想看看陈沐心最后会得到怎么样的处置。 不过让皇后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往大殿那里凑近了一段距离,结果就看到了苏溪月和自己迎面走了过来,这个打照面的功夫,已经足够两个人对着彼此施压的了。 “苏溪月,你不要太过嚣张,我早晚会让你知道这皇宫里真正的主人是谁的,现在我已经快要把陈沐心给处置掉了,那么,下一个人,就会是你!” 苏溪月听了皇后的话以后,不置可否,只是在那里酝酿着,然后故意表露出一脸的狐疑相,然后开口发问了皇后一句,“你已经处置掉了沐心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啊?据我所知,现在大殿之上还在就着这件事做争论,最后的判定,只要不下,沐心她就会是安全的,娘娘还是不要自己瞎给结果了,静待事态的发展比较好,毕竟最后的结果还得皇上做定夺,您说呢?” 皇后一听苏溪月这话,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的不镇定了,立刻就开始往大殿那里走了过去,意欲查探一下最后的结局。 第五百三十六章 满心愧疚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往殿前一凑,结果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皇帝为陈沐心辩解的声响。 “这件事朕觉得仍旧有待商榷,大家还是先暂且等上一等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皇帝就是不愿意现在就对着陈沐心做出点什么事情出来,大殿之外的皇后看到这个情况,整个人就像是要崩溃掉了一样,她怒不可遏地看了里面的人一眼,直接就气急败坏地冲到了大殿里面去质问皇帝。 “这件事明明都已经查清楚了,皇上您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是不明朗的啊?如果真的有,倒不妨直接在大殿上逼问几句,也正好让我们这些人,跟着开开眼,看看这明明人证物证都俱在的案子,到底还有哪些疑点是值得我们去探寻的!” 皇帝一看到皇后出现在大殿之内,还对着自己各种叫喊,实在是觉得有伤大雅,直接给了脸,让旁边的下人把皇后给拉走。 但是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这会子纵然皇帝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但是那些下人们,在面对着皇后的时候,也还是迟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 “我看你们谁人敢动我,别 碰我……” 一旁的陈沐心从她被带到了大殿上来以后,面对着龙椅上面的皇帝,心里真的是满心的愧疚。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是这个结局的。 之前她被皇后囚禁着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会听到皇后跑来自己面前,对自己提前的以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关乎及自己和皇上之间的事情,现在想想,倒也真的是自己想错了。 自己因为失去了记忆,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是有失公允的,当初自己之所以会一心想着伤害皇帝给自己复仇,也不过是遭受到了有心人的利用,所以才对不管皇帝待自己多好,自己都会以着那样一副心地来应对他。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明皇帝因为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听说还昏睡了好几天这才清醒过来的,结果现在朝堂对峙,他仍旧在一心想着怎么护住自己,真真是让她自惭形愧,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在这里处下去了。 皇后这会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各种恶言谴责,试图逼皇帝就范,周围的大臣们,也在那里各种威逼,如果这个时候皇帝直接顺从了他们的意思,自然也就这么 好好地解决过去了,但是现在的皇帝呢,仍旧在那里意欲护住自己,不想要给他们任何一点伤害自己的机会。她真的是又感激又觉得惭愧不已。 陈沐心真的是不想要再让这个局势维系下去了,她不想要再让皇帝为她去承受那么多的苦痛了,最后,一咬牙的功夫,趁周围的人还在执着于争辩问题,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时候,陈沐心直接就对着柱子那里撞了过去,她的目的很明确,想要“以死谢罪。” 她现在只希望皇帝能够好好的,不要再因为她一个人,和整个的家国对峙了。 皇帝等人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陈沐心那边的情况,一直到听到“砰”的一声响,随即看到了陈沐心摇摇欲坠的身躯,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皇帝赶忙急召太医,赶快来给陈沐心医治,因为自己太过激动,直接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本来就没有愈合的太好的伤口,因为他这次大幅度的动作,又给扯开了。 皇后在一旁看着,她真的是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上面的,皇帝竟然 还能够处处为陈沐心说情,他一次又一次地护着那个女人,又把她至于何地呢? 皇后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嫁给皇帝这么多年,看着他和无数个女人之间的交集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所期待的,但是后来她才知道,并不是没有期待,她只是不知道期待的最后结果会是怎样的,一直到她亲眼目睹了皇帝待陈沐心所做出来的一切,她这才晓得,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期待。 她以为只要自己成功地把陈沐心除掉了,那么皇帝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待她和以前一样好,只要及到皇帝待陈沐心好像是万分之一就好,她真的不敢奢求太多的,可是就算是这一点点的可能,皇帝最后也还是要把它给抹杀了。 这似乎就是在无形中在和她印证一件事,皇帝他的心里,只能容纳下陈沐心一个人,仅此而已。 一想到这个事情,皇后整个人就是在大殿之上不受控制地抓狂了起来,虽说不论说出什么东西来,最后都有皇后一派和言之成的人在那里帮衬着她,达成所愿,但是最后皇帝也真的是听烦了,尤其是在看到陈沐心因为这 件事直接把自己撞伤的事情,更是一时间有些亟不可耐的感觉。 “你们是在逼朕,是也不是?” 最后皇帝直接来了脾气,对着皇后和言之成那里就开始发难。 “好啊,既然现在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朕也没有什么好去畏惧的了,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朕为什么这么护着陈沐心吗,好啊,朕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你们,包括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皇后的恶行,通通都要宣讲给你们听……” 皇后本来还想要借题发挥,趁着这个机会,把陈沐心给除掉,但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皇帝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当时直接把她惊到了,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言之成那里也是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不敢有太多过分的动作。 接下来的时间里,皇帝不仅爆出了陈沐心的真实身份,还把之前皇后做出的恶行,全都暴露给了在场的人知道,并且当场撤掉皇后权力并打入冷宫,不管是谁给皇后求情,最后都无用,皇帝是执意这一次一定要处置皇后一番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昏睡不醒 陈沐心虽说最后得到了及时地抢救,但是太医在看过了她的情况以后,表示她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太大,因为陈沐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所以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三天为限,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里,陈小姐能够清醒过来的话,事情还可能有所转机,否则,就真的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皇帝听完了太医的话以后,看着一旁还在昏睡不醒的陈沐心,整个人完全陷入了一种低迷的状态里面。 苏溪月看到皇帝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是觉得难受,但是仍旧不想让他就这么放弃掉。 “父皇,事情一定是可以有转机的我们要相信沐心,她肯定也是想要睁开眼睛,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们的,她现在虽说一直昏迷着,但是,我相信只要她能够听到我们对她的呼唤,她就一定会活过来的……” 皇帝当时整个人已经有些萎靡了,这些年,他把自己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陈沐心的身上,生活里所有快乐和轻松的源泉,全都来自于她那里,所以他就一直期待着她能够清醒过来,能够和以前一样,陪在自己的身边,给予彼此欢乐 和幸福。 这会子听了苏溪月的建议以后,皇帝这才振作了起来,他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陈沐心的耳边说话,还把吏部尚书夫妇二人也给放了出来,陪着陈沐心一起说话,甚至到了最后,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唤醒陈沐心,皇帝甚至都还把江南的梁文竹党人也给接了过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呼唤着她。 “沐心,你一定要醒过来,知道吗?朕在等你,朕在一直等着你啊……” 每天皇帝面对着陈沐心,他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心里想要对她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句地在耳边说给她听,他现在满心地期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陈沐心可以醒过来,他真的真的,不想要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滋味了,再也不想了。 大家就这么盼啊盼啊,期待着陈沐心能够恢复过来,三天的期限慢慢地逼近了,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哪怕最后三天期限已到,可是陈沐心仍旧是没有任何要苏醒过来的意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醒,为什么?” 太医看着皇帝现在的情况,回答起他的问题来,自然也是颤颤巍巍的,尤其 是在说到关乎于陈沐心此刻的病症的时候,心里也是各种无奈。 “陈小姐,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所以,若要醒,也是需要看她自己的意愿才可以,否则,我们根本对她无能为力的……” 听完这句话皇帝整个人更是崩溃了,“沐心,沐心,我是皇上啊,沐心,你为什么不醒过来看看我,为什么还要一直在这里装睡,你快点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沐心……” 现在皇帝只要目光一触碰到陈沐心那里,心里就酸涩的厉害。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在那里期待着陈沐心能够睁开她的眼睛,看一看自己,想要让她的手动上一动,和自己能够握紧手臂,但是现在,真的是每一点都没有了实现的可能了。 “沐心,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不好,真的不要啊……” 皇帝因为陈沐心的事情也无心朝政,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在由梁景衡负责。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围在陈沐心的床边,然后和她聊着贴心的话。 偶尔谈到他们两个人之前的过往,偶尔说及曾经的初相遇,又间或想到了曾经两个人对于未来的畅想。 “沐心,你以前总是担心我 会把你抛下,现在看到了我对你的诚意了吧,我这辈子,不,不只是这一辈子,还有未来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一直守候在你的身边对你不离不弃的……” “沐心,你可曾听到了我的期许了吗?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虽然说太医允下的时间已经到了,陈沐心仍旧没有清醒过来,但是皇帝却仍旧是不想要放弃。 “她一定还活着,一定,她只是缺少一定的时机,待时机一到,她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皇帝仍旧是每日足不出户地陪在陈沐心的身边,等着她醒过来对自己喊上一句“皇上……” “沐心,朕等着你,朕是一直等着你的……” 另一边。 言之成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时间段,搞点小动作,然后把皇后给拉出来的,但是却因为梁景衡各种制约,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施展自己的计划,只得暂时搁浅了让皇后且在冷宫那里,先行委屈一段时日。 只是言之成和皇后都没想到那么快的时间里,皇帝竟然就要对他们进行下一步的处置了。 因为之前陈沐心的事情,皇帝有一段时间无 心朝政,所以一直没有管理政务,暂且交给了梁景衡处理,不过某一天皇帝突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然后对着大家申明,“众位爱卿势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朕了这一次朕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上这个早朝,是因为朕有一项事情要去处理,咱们先去见一见你们可敬可亲的皇后娘娘如何?” 说着,皇帝便开始带着一行人,朝着冷宫的方向那里赶过去了。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事情,皇后和言之成两个人都是毫无准备的,之前陈沐心已经死了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了,所以当她看到皇帝突然出现了冷宫里面,来看望自己的时候,满心欢喜地以为,皇帝这是想要放过自己,带自己离开的。 还不等她多开心一会儿,很快就听到了皇帝口中传出来的一番兴师问罪的话语。 “皇后,你可知罪?” “哈,知罪,臣妾不知道臣妾何罪之有啊?” 皇后看着皇帝那里,款款一笑,她其实心里知道,皇帝之所以如此兴冲冲地跑来这里,跟自己说这些东西,全都是为了陈沐心那个女人罢了,不过她现在并不在乎了,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啊。 第五百三十八章 处置皇后 皇后盯着皇帝那里打量了好久,其实说实话,皇后现在很能理解皇帝的情绪。 也是,现在陈沐心已经死了,他所有的爱意已经无处搁置了,相比于她的爱而不得,他的爱而不能才是最为可怕的。 想到这里,皇后心里不由得觉得畅快了几分,终于,她当初尝遍的各种苦楚,如今又落到他们这些人头上了,真的是顶好的啊。 皇帝看着皇后如今的做派,心里不由得气急,“你当初派人追杀沐心,如今又因为你的缘故,害得她一直昏睡不醒,皇后,你说说你到底做了多少坏事,你现在还担当的起你的皇后之职吗?” 皇后闻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冷笑,半晌才应了皇帝那里一句,不过也就因为这一句话的缘故,皇帝整个人直接怒了。 皇后对着皇帝那里言明了一句话,也是皇帝这么长时间以来,最为不想要面对的一句话,她说,“皇上,您现在还是不想要承认那个事实嘛,您的陈沐心,现在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哈哈哈……” 皇帝听了皇后这句话,直接一记冷眼飘了过去,“朕不准别人这么说她,皇后,你是故 意惹怒朕的,是吧,好啊,那这一次,朕就让你好好看看惹怒朕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说着,皇帝也不给皇后留有任何的情面,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撤掉了皇后的头衔,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下令,将皇后永远的打入冷宫,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缓解的可能。 皇后本以为就算是皇帝再生气,可是顾及到她的家族背影,考虑到现在前朝的一些事情,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有所顾忌的才对,不会对她下太过狠绝的手的,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这件事真的是她想多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应该早就想到了的,毕竟她伤害的,可是他心里最为惦念的人,肯定要拼尽全力,护她周全的。 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介浮萍,随时都可以被清扫干净的,现在他不就是已经再开始了嘛。 皇后真的不想就这样把自己前半生所有的努力,就这么给交代出去了,她真的不甘心,也不愿意,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要让自己经受这种从云端跌落悬崖的这种滋味,所以,她只能选择屈服于皇帝的威严之下,对着他各种祈求,希望皇帝可以放过自己 。 但是事实证明,男人只要狠绝到了一定的地步,就不会有任何可以翻盘的可能的,最后的皇后,也就只能认命了。 “皇上,您真的对臣妾要做到这步田地吗?我们几十年的夫妻情深,竟换不来一句您可以原谅我吗?” 皇后看着皇帝脸上坚毅的表情,她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情深,她所以为的他待自己的好,也就真的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以为罢了,在皇帝那里,她,从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果当初是别人嫁给他当了太子妃,只怕现在接任皇后的,也是另有其人了吧。 一想到这里,皇后突然开阔了不少,她现在已然心灰意冷,忘却了所有的东西,她看着皇帝那里,突然萌生出来一个想法,她突然就很想要戳戳皇帝的痛处,她想要亲眼看着他难堪,亲眼看着他难受,所以当时皇后直接就搬出来了陈沐心的事情,故意来激怒皇帝。 “你很在乎陈沐心对不对,我真的是好眼力啊,一早就认出了她就是梁文竹,然后一直派人查看她的行踪,哦,对了,你刚才说到是我害得她落得今天 这个局面的是吧,你说的没错,不论是她江南之行遇到杀手,还是后来对你挥刀相向,我都是有过参与的,哦对了,不瞒你说,我之前还做过很多刁难她的事情……” “那些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呢……” 皇后明明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激怒皇帝,可是她仍旧是忍不住地想要把它们给一吐为快,皇帝已经待她如此地步了,她现在也已然看清楚了一切的东西,所以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做起什么事情来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了。 皇帝看着她现在脸色越来越冷,终于,到了最后直接对着手底下的人发布召令。 “来人,给朕打,给朕狠狠地打……” 就这样,在皇帝的授意下,皇后那天挨了几十下的板子,纵然身上已经被打的有些皮开肉绽了,很是痛苦,但是却仍旧是比不得她心里的痛苦半分的。 她的心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里,彻底地死了。 当初她爱过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在那一个瞬间里,真正的和她自己,敌对相向了。 “我不会就这么屈服的,一定不会的,假以时日 ,假以时日,我一定要重新来过,我要让你们这些人,后悔!” 皇帝发布了召令,授意门卫那里,言明皇后以后永不得出宫,而且,没有他的命令,谁人也不得前去探望,他是打定了主意,让皇后自己一个人在冷宫里,自生自灭的。 本来皇帝当时记得,都想要直接下令,处死皇后了,但是毕竟是考虑到了她的娘家以及派系,实在是不好直接把事情做到那个地步,只能是在无形之中,趁机借势,削弱了不少皇后的势力而已。 也只能是做到这一步了。 皇后被监禁在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跟她一起来冷宫的奴才,虽说都是自己原来手底下的人物,但是自从看到她落势了以后,对她真的是各种冷眼相待,对于她说的一些话,也完全地不往自己的耳朵里面进,常常就是直接忽视掉了。 这些人常年陪在皇后身边,本就是受了多年的怨气的,这会子又因为皇后的牵连,被赶到了冷宫这里,只觉得未来人生无望,实在是难受得紧,所以每次面对着皇后的时候,他们不仅不言听计从,反而会落井下石地编排她,故意惹她生气。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决议造反 皇后的情况,一开始旁人都是不知道的。 自从她出了这档子事以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来过问她的事情了,一直到某一天言之成想要查看一下她的情况,悄悄潜进了冷宫里面,这才发现了这件事情,当即言之成就直接把原来在皇后身边侍奉的那些人给杀害了,然后安排了自己的人混进冷宫,去服侍皇后。 不过现在皇后每天被关押在这冷宫之中,浑然不见天日,实在是憋闷的紧,再加上自己之前受到了那样的屈辱,实在是想要报复回去,于是,便一直在那里让言之成想这方面的办法。 “我真的在这里呆够了,你能不能去皇帝面前替我求求情,想办法把我捞出去啊,这个地方真的不是人能呆的住的地方啊,实在是太难熬了……” 言之成听了皇后的提议以后,不由得顿了一顿自己的身子,脸色也有几分的变换。 皇后这些年可是一直在和言之成打交道的,所以对于他现在面色的变化,皇后心里很是清楚一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而且事情还和她刚才的提议有关系。 难不成皇帝那里,很难说情? 皇后当时只 想到了这一点,她以为言之成是担心不好去说动皇帝,给自己发布赦令,刚要宽慰他几句,让他耐心等上一等,到皇帝气消了,再去言明也不迟的,她可以再熬一段时日的。 但是皇后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皇上他……他把你的事情,已经昭告了天下了,所以……这件事……并不好去处理的……” 言之成一开始是不想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皇后知道的,一个是害怕她伤心,另一个就是不想让她对这个世界留有太多的恨意,可是现在,皇后一直求着他,让他去求皇帝把她放出去,他真的是不想让皇后在这么被蒙在鼓里了,真的,应该认清某些人的真实面目了。 皇后听完了言之成的这话以后,整个人彻底心凉了。 “他竟然待我如此之狠绝,把我关进了冷宫来不说,还想要断掉我的所有后路,他真的是太狠了,太狠了……” 皇后现在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萎靡的状态,她真的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言之成看到皇后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心疼到不 行,他真的是很想救她出去的,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之下,他压根就没办法来做到这一步啊,皇帝盯这边盯的太紧,他真的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应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他这里一眼,旋即提到一点。 “不行就只能是这样了……”皇后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现在只想着要去破釜沉舟了,“你去联系匈奴和七皇子那里,并且也可以适当地联系韩安成那里,我们这次,就直接反了吧……” 言之成听了这件事以后,整个人也是呆了一呆。 “造反?”这件事虽说在他的脑海里也有过成形,但是现在突然被皇后就这么说出了口,他还是觉得有点难以适应。 真的要到这步田地了吗? 言之成一时之间还下不了决心,但是难以抵抗旁边皇后对他的各种劝说。 “去吧,这次的事情,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帮助我解脱了,之成,你会帮我的,对吗?” 言之成看到皇后现在的样子,再看到她如今的处境,心下一软,没办法,只能是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好,我去帮你。” 言之成离开了冷宫以后,就立刻 去按照皇后之前的吩咐开始行动了。他一开始是想要去找七皇子的,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七皇子竟然没了踪影,他派出去的人找了半天,也是没找到他的影子。 言之成没办法,只得把言止云喊来,让她去安排相关的事宜,尽快把七皇子给找到。 言止云虽然觉得这件事很是奇怪,有些不太理解突然间找七皇子的用意,但是既然言之成都已经这么吩咐了,她最后也就只能是照办了。 皇帝那里还是不知道七皇子失踪了的消息的,也没有心思来管这件事,这些西番送来的质子,他一向是无心应对的,不过梁景衡倒是有发现这个异样,不过他并没有跟任何说这件事,只是在暗中派人搜寻七皇子的行踪。 处理好七皇子那边以后,言之成又按照皇后的意思,下一步特地跑去了韩安成的府邸,想要拉拢他,和自己一起入伙。 要是真的是想要达成造反的目的,只是凭借于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能够的,韩安成的势力和影响力,在天朝,他们这些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知道他能力非凡,所以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助力的话,那么这件 事完成起来,肯定是会减轻很多的负担的。 只不过在听言之成描述这件事情的时候,当时的韩安成一开始,并没有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有答应这回事,当然也没有急着去拒绝。 就在言之成跟他表明了此番交易的决心,并且跟着他交了底以后,他那边这才有了些许松动的意思。 “只要我们两个人联手,势必未来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出来的,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在言之成的各种劝说以及利诱之下,终于韩安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借兵给他们,让他们借此扩充实力,来完成造反的大业。 最近这段日子,言之成一直在联系人,想要尽快把皇后的这个心愿达成,虽说他这段时日里的动作很是隐秘,但是因为实在是出入各种场所太过频繁了,还是被梁景衡的人查出了异样。 但是就在梁景衡派人去探寻消息的时候,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中途韩安成的人却又出来阻拦了他们的进程,以至于太过实际的行为也没办法展示出来,只能先行派人盯梢,看着言之成那边的情况,希望可以从中探寻出点什么东西出来。 第五百四十章 异样 若是往日,梁景衡回府的时候,苏溪月总是要迎上一迎,可他今日别说是迎了,就连晚膳时分也没有看到对方。 “太子妃怎么了?”梁景衡不由的有些紧张,在他的印象里苏溪月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无故缺席晚膳。 “回殿下,娘娘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说是身体有些不适,已找太医开了些药,喝了便歇息下了。” 梁景衡听说苏溪月可能是病了,不由的有些慌了神,连忙问道:“大夫看了这么说?” “倒也没什么,只是让娘娘多注意休息,没有什么大碍。” 尽管丫鬟已经这样说了,可梁景衡却总有些担心,干脆连饭都吃不下去,放下完就急匆匆的去看苏溪月。 刚走到卧房门口,就听见隐忍的几声咳嗽声。 终于,梁景衡听到自己理智的那根弦突然蹦断,顾不得什么风度,直接抬脚跨进了房间里。 房间中还弥漫着一股苦涩的中药气味,床边放着的小碗里尚且还残留着些许药品的残渣。 “你没事吧。”梁景衡很是担心的握上了对方的手,道:“手也很凉。”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苏溪月抽回手,将整个人埋 在了被子里。 梁景衡看她这个样子,也明白对方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单独去找了太医,想要知道苏溪月的详细病情。 而太医的回答是苏溪月早产没休息好的结果,需要好好调养身子。 梁景衡这才松了一口气,派下人在外多买些补品回来,犹记得苏溪月妊娠那一日,全是血,他生怕她没能撑过。 回到卧房,苏溪月已经睡了,梁景衡放轻脚步来到床边。 被子盖着半张脸,以往灵动的双眼此刻尽显疲惫,许是病了的原因,她的脸色衬得更加憔悴,令他心中一疼。 “溪月,会好的……”梁景衡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低声呢喃,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 可见苏溪月微皱的眉宇舒展几分,睫毛微动。 时间慢慢流逝,苏溪月的气色慢慢变好,只是意外发现自己没了嗅觉。 之前满屋子的中药气味,此时此刻她却一点也闻不到。 为此她还试探了丫鬟,事实证明她和之前一样,突然没了一处感官。 “太医,本宫现在身体如何?”于是,苏溪月寻来太医,借以证实她的猜测。 太医收起工具,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 ,您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近日进补太多,可换些清淡的中和一下。” 明知道结果如何,听到他的话,苏溪月的心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太医离开后,苏溪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心里不断地猜测失去感官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隐隐有种感觉不止这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叩叩——”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把她的思绪拉回,正好听到丫鬟的询问声,“娘娘,已到午时,您需要用膳吗?” 苏溪月从床上爬起来,让丫鬟进来,来到桌边,看见全是山珍海味。 她有些不甘心的动了动鼻子,却还是一点味道也闻不到。 苏溪月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把这些换了,我想喝粥。” “是。”丫鬟拿走食物,回来时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葱花粥,看起来很美味。丫鬟生怕她吃不饱,又拿来几盘糕点,自己则站在一边。 “你出去吧。”苏溪月伸手招了招,丫鬟微愣,但还是帮她拉上门。 卧房里只剩她一人,麻痹似的品尝着葱花粥,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还是没有一丝味道。 苏溪月吃的很慢,尽管只是一碗粥, 半个时辰后才叫丫鬟进来撤走,有点困但又睡不着,起身来到小包子的房间。 小包子似乎刚喝完奶,精神不错,一看到她,眨着大眼睛朝她摇手。 “娘娘,您来了,最近小殿下闹得很,估计是想您了。” 苏溪月抱过小包子,小心翼翼的摇着,小包子咬着自己的手指,咧着嘴朝她笑,就像和煦阳光,把她内心的不安驱散。 “小包子,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许是想到什么,苏溪月呢喃一声。 逗弄小包子许久,又带着他在府中逛了一圈,看着他睡着,才抱回屋里。 苏溪月刚要离开,一转头便撞进一个宽敞的胸膛里,没有任何嗅觉,她没能立即辨别出对方,有些紧张的倒退几步。 “怎么了?”梁景衡反射性的扶住她,担忧的询问道,他很少见苏溪月这副冒冒失失的样子。 见是他,苏溪月下意识想躲避,又怕他生疑,朝他摇了摇头,“刚刚和小包子逛了逛,可能太久没走动,有些累吧。” 见她气色不错,但还是有点憔悴,梁景衡牵过她的手,已经没那么冰了。 “用膳了吗?”梁景衡关心的询问,心口微疼,苏溪月 用了那么多补药,却不见胖,反而看起来越加消瘦。 苏溪月点了点头,细心的瞧见他头上的汗珠,从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擦拭,“最近朝政事不少,你应该很累吧?” “无恙。只是快到百花节,多少会忙了点,等父皇收权了,我再陪你。”梁景衡心中微暖,有如此妻是他的福气。 苏溪月微微一笑,同他一起去用膳,直到他离开回宫,也不曾提及过一次她的病况,她不想让他分心。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有些出神,或许某些人会知道缘由。 密室里。 十二异士修长的身影掩在暗处,依旧看不见面貌,也感觉不到气息。 苏溪月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有一丝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主人,您的情况的确是使用能力的副作用,除了触觉,您的其余感官都会相继消失。” 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瞬间崩掉,苏溪月感到一丝绝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会消失多久?” “时长不明。” 苏溪月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完全卸掉,靠着冰凉的墙壁才能站稳,刺骨的寒意却盖不过内心的绝望。 久久,她才张开有些发干的嗓子,“不要告诉他。” 第五百四十一章 合作 不知过了多久,苏溪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密室的,脑海里被坏消息所占据,像一把刀子正在不停割着她内心里最后的支柱。 如果没了感官,她该怎么办? 梁景衡该怎么办? 小包子该怎么办? 苏溪月不敢想象,却不得不想。她烦躁的蜷曲在被子下面,感觉到黑暗笼罩,但心里的不安不曾减少一分。 隐隐约约听到动静,她没有醒来,感觉到额头上一凉,僵了僵身子,久久才睡着。 “废材!都是废材!”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怒吼,下人吓得连忙退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面目狰狞的言止云。 没有感觉到人气,她才平复下心情。 父亲交给她找七皇子的任务,她却没有半分进展,要是父亲知道了,自己定会被骂是个无用之人。 言止云烦躁的踢了桌子一脚,越想越气愤,决定出门散散心。 下人们见到她跟见鬼一样,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唯唯诺诺的,生怕自己不小心撞枪口上。 言止云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小心撞到下人,正要发火之际,突然瞥见一道身影,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 皇后……怎么会在这里? 言 止云凝目细看,言之成带着几位朝中大臣进了书房里,而他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人,看不见面目,但看她的身形走姿,分明就是皇后。 看着他们所有人走进屋里,言止云突然有点想听听他们有何计划。 随手赶走下人们,她假意无聊的逛了一圈,见四周无人,才悄声悄步的躲在某处虚掩的窗后偷听。 谈的话语全是一些朝廷纠纷,完后一阵阵推门的声音响起,让言止云的兴致消失得一干二净,正要偷偷离开时,突然听到皇后的声音。 “你准备的如何?匈奴太子同意了吗?” “他同意借兵,如若确认,他会带着兵藏在附近隐蔽的山村里,只需你我的号令,即可攻下京城。” 言之成的话语如石头狠狠掀起言止云内心的波澜,她不敢相信,皇后同父亲竟然要联合匈奴起兵造反! 如今皇后下位,牵扯派系势力损失不少,如果真要打起来,未必能赢。 更何况还有梁景衡…… 言止云没有听到他们后面的对话,思前想去还是偷偷给自己找条后路为好,总比到时她还没如愿嫁给梁景衡,就因为造反而赔了性命。 突然“咯吱”一声,吸 引房内两个人的注意力,言之成阴沉着脸,步伐迅快的走到窗边推开窗,无人影。 他盯了一会,才收回目光。 “方才有人偷听?”皇后如何精明,立即想到为何事,只是他们的话被听进去多少?对方是敌是友? 言之成没有说话,而是叫来管家,立即叫全府人到大堂,他有事询问。 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站着,都怕被言之成点到自己,言止云尽力保持平静的心情,佯装不知情的看着言之成。 “你们刚才分别在干什么!” 下人们一个个回答,言止云听在耳里,心里不断的在打鼓,生怕自己稍不注意露了馅。 直到言之成站在她面前打量着她,她微微施礼,“回父亲,女儿因您交付的事未有进展,心情不好在花园散心,累了便回房歇息了。” 说的同时,她看了他身后一眼,皇后似乎也在看着她,心思微颤。 “此话当真?言之成仍是保持怀疑态度,试图从她表情中看出什么来。 “是,如有半点虚假,请父亲责罚。”言止云镇定与他对视,半响,言之成才移开视线,淡淡的扔下一句话。 “别让为父失望。” “是。” 直到 安然无恙的回到房间,言止云仍觉得后背发凉,半响才缓过劲。 幸好,言之成没有深究。 现在,她只需要找一个靠山,一个能保住她的靠山。 …… 京城里有一处名为“桂花园”的戏院,里面招待的多数为达官贵族,但入园门票难买,许多百姓都因为价钱望而止步,即便有钱也未必抢得到票。 言止云出了三倍的价格,才从一妇人手中买了票。 看着桂花园的大门,言止云仿佛身上缺了块肉,浑身不舒服,若非心里一直拿她的目的安慰自己,否则她真想弄垮这家店铺。 走进去,戏曲的声音忽大忽小,颇有几分韵味。 言止云巡视四周,终于找到某人的身影,立即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她速度拿捏得好,让人看不出来她是奔着他去的。 坐下来好一会,对方似乎还没发现她,她不免有些着急开口道:“呀,竟然是韩王,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缘分。” “言小姐好雅致,也来桂花园听戏了。”韩安成眼皮都不抬一个,仅是那副标志性的面具,就无人敢套近乎。 “听闻这边戏剧不错,便来看看。”言止云也不介 意,有一句没一句的同他答话,试图找突破口,然而韩安成也给面子回应她。 时间逐渐消逝,戏曲也快步入后半场。 趁着休息闲档,言止云故作疑惑的询问,“韩王,听闻你与家父合作,此事是真是假?” “此话怎说?”韩安成淡淡的喝了口茶,反问回去。 闻言,言止云不免有些埋汰,“之前我约你吃饭,你都没答应,反而答应家父的,这不是……” 韩安成只是浅笑一声,没有作答,也不再说话。 见如此,言止云也不好意思继续答话,以免他生疑,又觉得戏曲无聊至极,越听越烦,寻个借口先行离开。 没能从韩安成嘴里套出什么,她只能静观其变了。 韩安成则听完全部,没有一丝不耐烦,还有些意犹未尽。 “公子,言小姐似乎在试探您。”散场时,侍卫贴耳说道。 “再怎么防,家贼难防。”韩安成随意的回了一句。 “那您需不需要……”侍卫又提醒道。 “不用。”韩安成未等他说完便拒绝,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这一场戏码,还是添加一些意外的赌注,才会好玩。” 或许,还能利用其为子,为他所用。 第五百四十二章 百花节 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即将来临,大街小巷开始张灯结彩,有一处街巷更是设了不少游戏场地,随处可见小贩,吸引不少外来游客,热闹得很。 百花节,俗称“花鹊节”,顾名思义在这一天以及未来的七日里,只要有人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既可以得到花神的祝福。 这些天,堪比京城里所有年轻单身男女的美日,因为从以往看来,告白的成功率只高不低,当然也有被拒绝的,但属于少数。 这个节日是天朝的传统节日,周边的国家也派来侍者参与共乐,最为显目的则是匈奴和西番,排场架势浩荡,引不少人注目。 紫禁城门口。 梁景衡作为接待,早早的同几位大臣在此等候,看到匈奴使者到来,便迎了上去。匈奴来的是两位皇子,分别是大皇子龙杰和四皇子龙豪。 由于宫里不得骑马,两人都下了马。 “早闻大皇子的风貌,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梁景衡上前同龙杰寒暄,并没有怎么搭理龙豪,惹其不悦。 未等龙杰说话,龙豪阴阳怪气的说道:“早闻天朝为礼仪之邦,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所有人一滞, 只听一道悠扬清脆的声音响起,“四皇子此言差矣,太子不过是先与您兄长问候,如有招待不周,请谅解。” 苏溪月缓缓走来,倒是引起龙杰和龙豪的注意,梁景衡向两人介绍,“这是本太子的太子妃,苏溪月。” 苏溪月同两人问好,带着他们一同进宫。 这次节日本是梁景衡负责,但由于撤了皇后,后宫又无搬得上台面的人,老皇帝命她一同负责,因此她被赶鸭子上架招待各方使者。 苏溪月走在最前头,一路上向使者介绍,显尽太子妃之风范。 来到朝堂,已有不少小国使者到了,为上层的应是匈奴和西番两国,由于西番皇家子女要么在天朝做质子,要么失踪了,所以来的是一个大臣。 进贡美人之事算是告了一段落。对于龙杰来说目的已经达成,而对于梁景衡来说,他何尝又不知道龙杰的这点歪心思?事后对这些美人严加看管就是。至于龙杰会不会生疑?管他呢,他最多也就会怀疑手下人办事不力罢了。 所以龙杰和龙豪干脆就趁着百花节,“一睹中原美景”去了。 “绣花针没插进皇帝哪里,却掉进了太子 那边。”龙杰低声念叨着,声音也就龙豪差不多能听见的大小,却也落不到一旁陪游的天朝侍女耳中。 “反正也没差,是吧,大哥。”龙豪就没这么谨慎,大大咧咧的说了这么一句。 “昂。”龙杰回答道。 对于如此不知小心的龙豪,龙杰心里还是有些介怀的,但正如龙豪所说的,没差,反而现在让这家伙小心点,可能还会造成麻烦。 “这是什么花?”索性龙杰干脆岔开话题,说道。 “额……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大哥您居然有这方面的兴趣?”龙豪问道。 “回大人。”见龙杰有些愠色的四处打望,其中一个侍女回答了他:“这是樱花,是……” “好了不用说了,我记住了,我不大喜欢这个,我要去别处看看,你们就别跟来了。”龙杰打断了侍女的话,随后独自一人大步走开。 “大人……”其中一个侍女下意识的伸出手,说道,但被龙豪拦下了。 “我大哥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清净一下,你们不要跟过去就是了。” 龙杰确实有时候喜欢独自清净一下,只是大多数的原因都跟龙豪有不少关系就是了。他有些不 好的预感,可是又不确认是什么。 进贡美人之事,虽然没弄出自己想要的“节外生枝”,但是确实也很顺利的达到了目的。可这份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是不省心。”龙杰独自一人,冷着脸,立于花海之中。 “阿欠!”龙豪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顺势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帕:“搞什么啊……明明挺漂亮的嘛,这花,还有,这人。” 他看见了半隐于樱花和桃花丛中,独自赏花的苏溪月。 “你们几个,备酒,什么酒都行,给我一点,还有,两个杯子。”龙豪笑了笑,随手抓住一片落樱,再用手指把它弹开。 “是……”侍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就只能照做。 待两个侍女取了酒来,龙豪便大步走向苏溪月:“哟,独自赏花的太子妃殿下啊。” “这不是四皇子殿下吗,怎么,您也有赏花的兴趣?”苏溪月说道。 苏溪月心情不错,毕竟大事过后可以赏赏花,但没想到此时来了一个不解风情之人。苏溪月心下想把他对付过去。 “我知道你们中原人士,遇到美景,有饮酒作诗的习惯,太子妃殿下。” 龙豪笑 着,把酒杯掏了出来:“这杯里,可是我们那边最好的酒,借着这良辰美景,太子妃殿下,您可千万要,赏我个面子啊。” 龙豪没有管苏溪月的反应,一把顺着苏溪月的袖口抓住了她的手,在手里细细的把玩了那么一下,不怀好意的往前靠近她,顺带闭上眼睛闻了一下,才把酒杯递到了苏溪月的手里。 “搞什么……”苏溪月心想,她有些愠怒,可是在这里她不便反抗。 “别的我不敢讲,但这个酒在我们那,可谓是千金难求啊!”龙豪的表情,手里的动作带着一点强迫,已经有些像是把酒杯往苏溪月手里塞了。 “好,我喝就是了,不过吟诗作对需要两个人,但我一个人喝,有些不成体统。”苏溪月赔笑道,与其生硬的推掉,不去这时候瞧瞧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龙豪也弄了个酒杯,有模有样的拿起酒杯,“那我就先干为敬?” 龙豪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这反倒让苏溪月有些尴尬了,苏溪月也赶紧把酒喝下。 酒喝得有些急,所以酒劲来得,就有些快,那酒劲儿一快…… 第五百四十三章 酒中有药 “这酒……”苏溪月脸色一凛。 “诶呀,这酒不是没事吗?您看我这……”苏溪月有些听不清眼前的龙豪在说些什么,自己的视线也有些恍惚了。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苏溪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她无意识的扔掉了酒杯,踉踉跄跄的逃了出去。 “别走啊!”龙豪淫笑道,“你这幅样子被别人看见了,我这边可不好交代啊,不如你我就在这里,一起寻欢作乐吧!” 慌忙之中,苏溪月跌跌撞撞的前进,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苏溪月,你这小腿,挺……” 恍惚之间,这句话进入了她的耳朵,随后是什么东西,接触到了她的身体,她不顾体面的爬起来逃走,她心跳得厉害,这次一定完蛋了! “该去哪,该去哪!”苏溪月想着,她记得东宫后山有一座温泉,脑中似乎有借着温泉能排毒的记忆,赶忙冲向了东宫…… 东宫那边,这时候人还是蛮多的,如果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后面有一个行为很可疑的人,一步一步紧紧逼着的话,那么肯定会引起警戒的。 “哈……哈……”苏溪月的精 神全力支撑着自己,来到了温泉的入口,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她发现似乎抚摸自己的身体,反而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只不过…… “啊……”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紧紧闭合,身体也软倒在了前面的衣柜上,终于,衣服已经全部解开了,走两步甩开它们,前面,就是…… “哗……” 苏溪月此时只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了深海…… 至于龙豪,他不仅没能追来,反而…… “啊!”他在追着苏溪月,差点就能一把搂住苏溪月的小腰,却被踉跄着的苏溪月狠狠一脚踩中了自己,这人不重,可是这一脚下来几乎是全身的重量,却让龙豪的整个脚面疼痛难忍,好巧不巧,他的另一条腿在迈出去的时候还被一颗樱树绊住了! 眼前摔倒的苏溪月正好正在自己的身前,她似乎在慌忙中踩掉了自己的一只鞋子,整个玉足和小腿正好裸露在自己的面前。 “我的苏溪月,你这小腿,挺合我心意的啊!”他口出狂言,可是却也无力站起。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飞了也就算了,关键是事后该怎么办呐!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 精虫上脑,可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自己也喝了一口烈酒,自己的行动也收到了一些影响,以至于当他在脱身之后,眼前早就不见了苏溪月! “天要亡我?”在这句话之前他不禁加了一句脏话。 “四皇子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啊,迷路了,刚刚我似乎有看到太子妃殿下,想去请她帮忙引路来着,哦对了,你有看见太子妃殿下吗?”龙豪抓住一个眼熟的侍女,没头没脑的问着。 “要出去的话走那边就是,殿下的话……我倒是没见到。” “嗯!”龙豪全力压制自己想狠狠把她甩在地上的心情,但实际上也是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忍着疼大步跑出,可是哪里都看不见什么苏溪月。 龙豪当然并没有迷路,而且他知道,附近有客房可以休息,苏溪月,一定会去那个地方! “嘿嘿,到时候,我要……”龙豪脑子一热,迅速赶过去,可是在他几乎挨房挨间的寻找之后,却连苏溪月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咦?”苏溪月踉踉跄跄的走向,吸引了某个人的注意。 他身手矫健的跟了上去,就见这人往东宫后山温泉的方向钻 ,然后就看到这人想要扒衣服。 他赶紧回头,靠在墙上,慢慢滑在地上,一会儿之后听见了水声,他面无表情的溜了进去。 藏在角落的树后,看着大口呼吸着,躺在温泉中的苏溪月,韩安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干脆就在树后面躲好,然后……静观其变?这叫偷窥吧! 抱着“反正机会也难得,看一会就看一会”的想法,韩安成没有离开的打算。 而梁景衡那边,没了苏溪月的音讯,有些慌了。 “来人。”梁景衡命令道。 “在。” “召集所有使者,快!” 梁景衡召集了使者,一番盘问没有结果之后下令各自去搜索苏溪月,一队人马火急火燎的四处寻找。 而泡在温泉中的苏溪月,丝毫没有感觉到药性被抑制,反而越发觉得头昏。 不过,昏在这里,总好过,昏在之前……吧…… 苏溪月的身体逐渐沉入水中,韩安成大惊不妙,不由得冲向池水,却听见了脚步声。 救人,还是跑路? 韩安成选择了后者,因为来人,是梁景衡。 “苏溪月!”在水中捞起了苏溪月的身体,梁景衡将她拥入怀中,但苏溪月似乎已经没了反应 。 “苏溪月!”梁景衡不禁有些惊慌,但好在苏溪月反手抱住了梁景衡,让梁景衡安心了。 此时的苏溪月,在这温泉旁,忍不住为梁景衡宽衣解带…… 安心下来的梁景衡,迎合了苏溪月的心中所想,将属于自己的人,拥入了怀中…… 溜了出去的韩安成选择回到自己府上。推门看见了言之成和一个不认识的人——龙杰。 “你是谁。”看着从未见过的龙杰,韩安成忽略了一旁的言之成,顺手拔剑,一剑斩下。 龙杰侧身躲过,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弯刀,两人交锋战作一团。 “明明是奔放的西域刀法,却让你用得如此慎重。”韩安成心中想道,反而是自己这个自称“礼仪之邦”的天朝人,进攻得更加激烈一些。 龙杰并不是不敌自己在节节败退。自己在出第一招的时候,就给龙杰留足了足够的时间,够他拔刀,并且应对自己斩下来的剑。 但龙杰却选择了躲。不去浪费一丝体力,随后才抽剑,然后一直消极抵抗。这不禁让韩安成心中一寒。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在自己的剑下节节败退,而是,准备抓住自己的大失误,一招毙敌! 第五百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 这么想着,韩安成手下不禁出现了一点点的破绽,他下意识的一记横斩,暴露了自己的腹部。 可龙杰,却以一个长距离的后滑步,躲开这一击,丝毫没有反击的欲望。 “在下,是匈奴大皇子龙杰。”见韩安成失去了继续进攻的欲望,龙杰直接收起了武器,学着天朝人的方式,施了一礼:“冒然拜访,未曾相约,请君恕罪。” “韩安成。”这一阵试探,可以说至少在心性上,绝对是韩安成吃瘪。虽然不意味着真正打起来自己会输,可是…… 这足以成为韩安成不悦的理由。 “可以说正事了,吧。”一旁的言之成结束了两人最后的交割。 “正事你们说,我只负责借兵和撤离,别的?我也没这么多本事。” 韩安成说完这句话,便摔门而去,这一套操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从之前的交锋,“衬托”出龙杰的古井无波,再到反衬出自己的急躁,然后摔门而去。 “这……”言之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刚站起来准备说些什么,没想到韩安成直接就给他吃了个闭门羹。 “哼,这个老狐狸。” 龙杰的大脑里,疯狂的算计着。 他 有些不甘心,他想要完成他的“大计”,他希望韩安成这个家伙能多付出一些“代价”,至少,将来在几人面对不可避免的对峙的时候,眼前的这两个人,手里能比自己少上不少筹码。 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扯皮。韩安成跑了,然后言之成也不好对付,但最终几人却是商量出方案来了。 韩安成调动兵力迎击外犯的匈奴,然后让言之成“举大计”,然后韩安成再撤退,随后龙杰拿走他想要的,韩安成也可以以“复仇”之由,自立为王。 “既然你同意的话,那我们就不多打搅了,告辞。” 龙杰和言之成回到了驿站。 “韩安成,他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装作吃瘪,然后在你提出商量大事的时候,他将计就计,只想来回调动士兵,就想自立为王?” “哼,他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妙,不过你倒是可以再操作一下嘛。”言之成阴险地看着龙杰。 “什么意思?” “嘛,就以目前暂定的方案来做个假设,如果,你从离都城最远的那个角度进攻,或者给他来一个声东击西,你可以带领一些驽兵,让真正的精英,从你最想啃的那 一块肉上进攻,反正你的那批人,也只不过是声东击西之用,而待我占领了都城,韩安成再想回去,或者再想逃,他可就没多少地方可待了。”言之成笑着,分析道。 “有些道理。”龙杰站起来,“不过,我们可没有什么驽兵,我们,有的是高头大马,有的是精兵强将。”说罢,他攥紧了拳头。 “哼,装什么装。”待龙杰走后,言之成立马川剧变脸。 “不就是想,挑拨离间,渔翁得利嘛。”言之成背朝门。 “再怎么说,天朝,是我们天朝人的地盘,绝对不会让你占到什么便宜。” 第二天 苏溪月赤裸的身体上,盖上了一层薄毯,软软的,很舒服,可身边却不见了梁景衡。 她知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可身上仍旧清爽。梁景衡是一个对自己爱护有加的男人,一想到这里,苏溪月不禁暗笑。但再想想,她就不那么开心了。 “龙豪……” 昨天下午以后的事情,她是记不清了,毕竟自己是被下了药。但在那之前的事情,她可记得一清二楚。 简单穿戴整齐,出门却碰见了昨日匈奴进贡的美人。 “这人比我高上一头啊 ……” 苏溪月长叹道,没有多做停留,她先去了门口散了散步,然后就回到了宫中,吃了点粥。 “你们初来异乡,想必也不习惯,不知道做什么,不如我找人,给你们安顿一个去处吧。”苏溪月对那些匈奴美人说道,苏溪月叫来昭和,让她把她们安排到东宫,梁景衡不会去的地方。 “我倒是不怕你被抢走,没人有那个本事,只是除了我以外,我不想让你再接触其他女人了。” 房间清净了之后,苏溪月不禁托腮,暗自发笑。 “对了,娘娘。”昭和把事情忙完,来到了苏溪月的跟前,“太子殿下,现在在皇帝寝宫哪里。” 苏溪月再一次收敛了笑容,急忙找了过去。 她看着梁景衡走到了皇帝身前,不禁有些心疼。 “儿臣,拜见父王。”梁景衡说着,跪了下去。 “皇儿,你这是怎么了?”皇帝不禁疑问道。 “儿臣来向父王请罪,昨日,关于匈奴进贡美人一事,儿臣私下做了主,将美人收入了太子府。” “哦?”皇帝脸色明显变了,“哼,你这小子,你把美人,收入了太子府?胃口还蛮大的嘛。” 梁景衡什么都 没说,继续跪着。 “你把这么多女人收入自己府上,你让溪月怎么想,啊?” “噗通。” 刚说完苏溪月的名字,皇帝就看见梁景衡的身边,苏溪月以同样的姿势跪了下去…… “陛下!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皇帝冷冷的看着这两个人,随后眉头一舒。 “都起来吧,跪着干什么啊。”皇帝笑道,“其实朕也知道,你们是为朕好,也为了国家,匈奴皇子没安好心,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还会怪罪你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道理我是明白的,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太子,而你,是太子妃。” “多谢陛下!……”聊完了这个事情,皇帝和他们聊了些日常,顺带提到了陈沐心的事情。她仍旧没有苏醒,皇帝不禁眉头紧皱。聊完了事情之后,苏溪月找了个借口,和梁景衡开溜了。她有些怕皇帝会因为某些事情怪罪到梁景衡头上来。 “对了,今天你醒过来了,昨天你是怎么了?很让人担心啊,你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才……” “别说了!”苏溪月不禁有些脸红,“是……是龙豪搞的鬼!” “龙豪?”梁景衡哼了一声。 第五百四十五章 扒光扔出去 昨天。 苏溪月在和自己鱼水之欢的时候,从来没有像这次一般忘我,自己欣赏的苏溪月,在这时彻底变成了一个摄人心魄的魅魔。他看着昏沉睡去的苏溪月,轻轻的吻了上去。 “不对。” 梁景衡突然彻底清醒。 苏溪月为什么会突然喝酒?而且这酒也绝对不可能符合苏溪月的品味。这是一种好酒不假,可这是只有久经沙场的武将才会喜欢的烈酒,包括他自己也非常喜欢,而其原因不是品味,而是征服。 看着熟睡中的苏溪月,梁景衡双目微闭。这时正好身边有一个侍者。 “我问你,苏溪月,她,之前有和什么人出现在过一起吗。”梁景衡问道。 “回殿下,我熟识一个侍女,或许可以问一问。” 一段时间之后,这个侍者告诉了梁景衡,关于龙豪那满是疑问的“问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梁景衡牙关紧咬。 猛地拔剑出鞘。 “请太子殿下息怒!”几个黑衣人应声出现,“太子殿下,匈奴四皇子现在……” “我知道,给我闭嘴!” 梁景衡知道这人现在杀不得,这时候,哪怕再忍不下,也得忍。 “和我一起去找他。”看着 这些黑衣人将要喊出“殿下万万不可”的表情,梁景衡收回了利剑:“我自有主意,且知道分寸。” 梁景衡知道龙杰住的位置,至于龙豪,他在顺路找回去的时候,摸出了龙豪的“新住址”。 但这都不是问题,梁景衡很快就潜入了那个房间。 “来人,上酒!”屋里传来了龙豪的叫声。 “好咧!” 这个侍者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大脑一晕。 “酒呢?” “来了来了来了!”这是另一个侍者。 “我的酒呢!”龙豪不耐烦的怒吼道。 “来啦!”一名侍者端着酒上来了,“皇子殿下,这酒可是小的特意孝敬您的极品好酒!” “滚!”“是是是……”被轰出去的侍者,也是大脑一晕。 梁景衡冷冷的看着眼前昏迷的八个人,打了个响指,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八”,食指挥了一下。 八个人很快冲了上来,麻利的把他们拖走,然后迅速换上侍者们的衣服。 梁景衡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到当日,皇宫外。 “太子殿下!”有一人飞奔了过来,“密信。” 说完,那人迅速转身,疾驰而去。 “等下。”梁景衡的声音不大,却让那人心里一震 。 “告诉他们,可以准备了。”说着,梁景衡把“密信”递给了身旁的苏溪月。 苏溪月简单看了一下密信的内容,心中大喜,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梁景衡,狠狠地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还是太子殿下懂我心意!” “好了,玩个开心。”梁景衡见她这么开心,倒也不那么气了,“其实,昨天我也非常生气。我还有事要忙,记得也帮我出一口恶气。” 告别了梁景衡,苏溪月回到府中,找到了昭和绿意二人,以及几个暗卫一起准备实施计划。 “事不宜迟直接准备出发吧。”苏溪月说道,“侍卫全部便装藏好,昭和,你是计划的核心,但是不要担心,一旦遇到危险,我和绿意一定救你逃出生天。” “有娘娘的这句话,昭和一定把事情办好!”昭和笑着说道。 “听好,计划是这样的……” 听完之后,昭和脸都白了。 一脸煞白的昭和,就这样走到了街上。 “还别说,这样还蛮好玩的。”苏溪月看着手中的“密信”,就一句话。 “龙豪今日有外出计划,大致是城中心。” 龙豪应该不会不出来,他不可能是能在家里坐上一天修身养心的人 。事实上龙豪确实出来了,因为他在家里是完全的坐立不安,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一个报复,可是这报复没来的时候却是最怕人的啊! “老子可是匈奴四皇子,是当今朝廷的贵客,谁敢招惹我!” 这么壮着胆,他走出门去,却是心烦意乱。逛也逛不下去,颠了颠口袋里的银两,一头就往青楼那边钻。 正欲大步向前,突然怀中撞到什么东西。 “诶呀!”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撞到了自己,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 龙豪就要爆发了,可看到眼前这小丫头的模样,却突然动了歹念。 这小丫头虽然身材相对瘦小,可看上去却蛮有料的,皮肤白皙,再加上乌黑的秀发,而且这个人的感觉似乎和某个人有些相像…… “啊,这位英雄!”似乎是看到了龙豪腰上挂着的弯刀,这女孩子喊道。 “嗯?”龙豪邪笑着逼近了一步。 “大人,求求您,救一救我的妹妹吧!”小女孩突然跪了下来。 “哦?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求求您,只要您能救了她,让我为您做什么我都愿意!” 英雄救美?似乎也不错。龙豪这么想着,便答应了,于是在附近躲起来的 绿意和苏溪月便离开了这里,在预定的位置,找了个茶楼,干脆点了十几杯茶,自己和绿意先品茶,剩下的先不上,留着招呼小伙伴们。 昭和把龙豪和“他”的侍卫们带到了小巷里。 “英雄,就……就是……” 龙豪正觉不妙,事先准备好的苏溪月暗卫就已经冲上,其中一个招呼住了龙豪,而其他人?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龙豪的侍卫。 随后一帮人一顿乱拳乱脚,给龙豪揍了个七荤八素。 “你……你们,我可是匈奴四皇子,是当今朝廷的贵客!趁本大爷……啊!住手!” 苏溪月的暗卫根本就不等他说完,直接上脚就踢,赶来凑热闹的绿意也踢了两脚,只有昭和被吓得有些怕了,没有动手。 这些暗卫也不管龙豪这么叫喊,只是揍,单纯的揍,直到揍到这个人彻底昏了过去。 “哼。”在茶楼看了个爽的苏溪月放下了手中的茶,走了过来:“干得漂亮!” “那,大姐头儿(暗卫怕万一苏溪月被暴露身份,改了称呼),那这个要这么处理?” “这个?”苏溪月冷笑了一声,“扒光了,给我扔到,宫门口!他可是匈奴四皇子,当今朝廷的贵客呢!” 第五百四十六章 屈辱 苏溪月手下的人自然不敢反对,就按照她所说的那般,江人扒光扔到了宫殿门口。 宫殿门口也算是人流重地,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不免都停下了脚步,指指点点的。 龙杰得知这件事情,异常的愤怒,他还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就直接找上了梁景衡。 “你们……你们居然这样做,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龙杰愤怒的吼道:“如果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他们此次前来也是想要找个理由交战,眼下都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梁景衡自然是知道这是苏溪月所做的,所以他在得知这件事情到第一时间就让安慰把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调查了一遍。 这个龙豪可以说是不知廉耻,调戏良家妇女,被其丈夫教训并扒光。 “阁下这次想要开战吗?”梁景衡勾了勾嘴角:“匈奴人原来就这样的气量,调戏良家妇女不成,就要上升到国家层面啊,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什么意思。”龙豪一愣,问道。 这次梁景衡倒也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站在他旁边的侍卫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龙豪的脸一下变得漆黑, 这件事情也是他们站不住理,叙旧后只能愤恨地说道:“走。” 便有侍卫抬起龙杰跟着龙杰离开了。 当龙豪醒来,就看到龙脸黑着坐在他的床前,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龙杰看着对方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 龙豪连忙推脱道:“这都是那个苏溪月陷害我。” “若是那个女人,倒也可信。”龙杰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一时之间,龙豪险些成为了整个天朝的笑柄,龙杰他们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赶来天朝这里,目的也是很明确的,是希望可以借以那几个美人儿之手,从天朝这边获取一些更多的情报,假以时日,如果他们真的要和天朝大动干戈的话,也有人在天朝这边给他们里应外合、传递情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件事给安排妥当,把他们此行的目的给弄安稳了,再去考虑别的什么东西。 龙杰想到这里,抬起头来看了旁边的四皇子龙豪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既然是苏溪月做的,那么到时候我自然会去给你讨回公道来的,我们匈奴人绝对不可以受到此等屈辱,但是 ……” 听到这里,龙豪心里本来还挺开心的,一想到大哥要给自己出头,制服那个苏溪月,没想到这个时候只听大哥话锋一转,又开始了对自己的说教。 “龙豪,这里毕竟是天朝,我们现在来这边,凡事还是尽求安稳比较好,不要乱来,知道了吗?” 这会子毕竟龙杰还在自己跟前站着,龙豪自然不敢轻易怎么着的,只得对着龙杰那里,点头回应,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谨小慎微的,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给大哥和匈奴抹黑了,你尽管放心就好了……” 这边龙杰刚一转身离开,龙豪那一整张堆满笑容的脸上,就瞬间变得无光了。 他刚才脑海里面还在琢磨一件事,他怎么样才能够和苏溪月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呢,初初来到天朝,没想到这地方待自己还真的不薄,一来就碰上了这样一位大美女,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弄到自己怀里来,不过…… 龙豪转念又想起来一件事,自己之前在街上被人给打晕然后挂于城门之上的事情,他可是一直都记着呢,此等屈辱,那些人如果再被他看到,他一定要报仇雪恨,让他们知道知道如此对待自己 的下场所在。 因为这个时节正是天朝百花节举办的时候,宫里宫外都是满满的洋溢着节日的氛围。 这天龙杰得知太子夫妇都去宫外参加了百花节的晚会,念及之前龙豪跟自己所提到过的事情,他的第一个打算,就是想要去外面和这个苏溪月交锋一下,看看她的能耐,可以的话,他一定要把龙豪在她手上蒙受的屈辱,也让她尝辄一番。 就这样,龙杰随意捏了一个借口,然后对着宫里的各家子弟们喊了一声,“我也是初来乍到,第一次来到天朝这里,所以真的是很想参观一下天朝的民风,要不然这样吧,这百花节毕竟是天朝的大节日,举国同庆的,好日子,不如我们一起结伴,到宫外过节,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匈奴的大皇子来到天朝,他们这些子弟们本就是负责陪同的,这会子听了他说的这些话,不论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总之连连出声迎合,就对了。 所以很快,大家就一致地点头,表示出宫去游玩的提议,非常巧妙。 “咱们反正每年都来这么一回,真的不如就按了大皇子的心思,出宫去游玩一趟算了,反正平日里,百花节当口,我们出去和百 姓们一起欢愉的日子也不多见,正好可以和大家一起凑个热闹……” “对啊,这节日里,越喜气洋洋越好呢……” 说着说着很快大家就一起抬起脚来,迈着步子,朝着宫外面走过去了。 龙豪本来一开始是随在龙杰的身后面的,毕竟他是匈奴的四皇子,很多时候为人处事,也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不过这一出宫门,将身置于宫外面,龙豪的心思就已经开始有些飘了,尤其是在他看到了苏溪月的倩影以后,心里更是一股热血在沸腾,恨不得立刻跑到苏溪月的跟前头,去和她搭话。 趁着龙杰他们那些子弟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踪,很快龙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成功了以后,就立刻转身,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苏溪月的身上。 “哎呀,这不是太子妃嘛,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遇见了呢……” 此刻的苏溪月正带着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在路上闲逛,梁景衡临时有些事情安排,先行回了府,现在还没回来,苏溪月感受着节日的气氛,正要投身其中,尽情作乐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就听到了一声自己这个时候最最不想要听到的男人的声线,从自己的耳边传了过来。 第五百四十七章 讨要丫鬟 定睛一看,确定是龙豪无疑以后,苏溪月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抵触对面的人物,不管自己回应什么字,都是没带什么好语气的。 “四皇子也来参加百花节啊……” 龙豪看着苏溪月姣好的面容,越看越觉得自己心生荡漾,欢喜到不行,也就越发地想要往苏溪月的身侧去靠拢,想要距离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苏溪月自然能够感觉到龙豪的意思,光就是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意味,她就知道,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又在动什么坏心思了。 还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次给了他那么大的一个教训,还不懂得收敛自己,看来还是自己给他的处罚太轻了,理应下手再重一些的。 “太子妃这是在看什么啊,这街上的人这么多,乌泱乌泱的,本皇子还真的怕挤到你,不如我们现在去找个茶馆,大家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你觉得怎么样?”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即勾了勾自己的唇角,轻笑了一下,看着龙豪那里,吐露出来一句话,直接戳到了龙豪的痛处。 “小女子现在有一事还觉得甚是好奇,不知道四皇子 可否能给我解解答呢?” 龙豪现在看着苏溪月,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给她,听到她这样说了,赶忙连连点头,应了下来,“太子妃是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啊?” 看着龙豪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苏溪月只觉得好笑,旋即抬起眼来看着他那里,然后出声回应道,“前几天皇子被悬挂于城门之上的事情,到底是为了甚原因啊?那些人竟然能对皇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势必是因为对方和皇子您之间,有什么大的矛盾吧,到底是什么呢,能够让皇子您一来天朝,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苏溪月此话一出,龙豪整个人的脸色就都变了。 他自己个儿的心里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但是他又不能跟苏溪月说,他也不会傻到当着自己欢喜的女人的面儿,讲自己经常拈花惹草的事情的,面色一讪,龙豪立刻就止住了继续去和苏溪月如何如何的心思了。 不过自己这么不经意地一瞥,注意到了苏溪月身后的那两个丫鬟。 因为毕竟是之前做那件事的时候,昭和和绿意二人露过脸的,为了防止被龙豪给看出来,所以此番出行,他们二人皆是带 了面具出来的,这会子虽然不尽人面,但是光就是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形,龙豪也能感觉的出来,这两个人,也是绝佳的品种。 既然调戏不得苏溪月,反过来,找这两个人,也是未尝不可的啊。 这样想着,很快龙豪就来到了其中一个侍女的身侧,开始跟她在那里搭讪。 被龙豪搭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把龙豪给带到小巷里去的昭和。 她刚才一看到龙豪的嘴脸,心里就已然生出来一股子的鄙夷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朝着自己这边径自走了过来,口里还时不时地冒出来一句似有若无的调戏,真真是刺到昭和这里了。 她自然是不会就那么从了龙豪的意思的,但是现在因为害怕被龙豪给认出来,所以说话做事,也是有所保留的,没想到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她这一丝的保留意味,那个龙豪反而更加不依不饶起来了。 昭和当即就失去了主张,只得试图挣脱龙豪的控制,只是没想到这个龙豪这一次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看到自己搭讪昭和,苏溪月那里也没什么反对,干脆直接就对着昭和那里,动起手来了。 “四皇子,还请您自重!” 要不是因为害怕被龙豪认出来,要不是因为现在是在人流涌进的大街上,她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气结,直接对着龙豪那里,双腿双手并用,给龙豪来上一顿狂击了,但是现在……一切事情都不在自己的假想范围里。 苏溪月看到现在龙豪的样子,心里也是气到不行。 “四皇子,现在是百花节的当场,我们还是尽情地融入到这节日的氛围里比较好,我还要带着我的侍女们一起,去赏花灯,还请您……高抬贵手,先让我们过去……” 本来苏溪月以为自己这番话一出,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是很明确的了,但是没想到龙豪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假装什么东西都没有听到自己耳朵里不说,而且揪着“侍女”这样的字眼,干脆不放手了。 “是了,太子妃不提,我都快忘了这是您手底下的侍女了,不过呢,本皇子是真心欢喜她,要不然这样,我向你讨了她如何,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直接去皇上那里要了她,到时候好说歹说的,她也是可以入我的府门的……” 想到这里,龙豪不由得狂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句话一出来,指定会让 苏溪月没辙的。 的确,就像是之前,他对待苏溪月,是,心里是惦记,可是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她毕竟是这天朝的太子妃,不管他去做什么东西,都予理不合,但是她身边的这丫鬟可就不一样了,还不是任由他摆布的嘛,更何况他现在还在天朝做客,想必到时候皇帝也是可以准了自己的这个提议的。 苏溪月这会子是真的被龙豪给搞没辙了。 诚然,就像他所说的,只要他跟皇帝那里提了这一点,跟她要个丫鬟过去,还真的不是一件难事,而且就算到时候她想要挡,只怕皇帝为了两国的和平,也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轻易回绝的。 苏溪月正思量着呢,看到对面的龙豪对着昭和上下其手,各种不知分寸的举止之下,苏溪月气的,简直就想要直接把对面的这个男人给阉割了。 “四皇子,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毕竟现在还是我的丫鬟,你要怎样是你的事情,你想要跟父皇要她,也是之后的事情,你现在既然还没提,父皇还没应允你,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就还是我苏溪月的人,是我太子府的丫鬟,你赶紧把你的手从她的身上拿开,听到了没有!” 第五百四十八章 动怒 苏溪月现在是真的怒了,没想到这龙豪一看到她这个样子,不仅没生出来半点畏惧之意,反而笑出了声来,“太子府也太把这个丫鬟当回事了吧,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我跟皇上要她,他能不给我吗?” “怎么了,怎么回事?” 梁景衡回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大家游玩,又去派人联系了人,临时包了一艘船,这样一来二去的,耽误下去不少的时间,他这边正急匆匆地往苏溪月那边赶呢,没想到还没走到跟前头,梁景衡就已经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太对劲。 一直到梁景衡注意到了苏溪月对面的人,是龙豪以后,这才联想到苏溪月此番大动干戈的源头在哪里。 就在梁景衡朝着那边对峙的几个人那里踱步过去的时候,他也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字眼的,尤其是龙豪提到的,要去宫里找皇帝给他赐人的事情,嘴角不由得一抽动,“这龙豪为了得到女人,也真的是煞费脑筋了啊!” “四皇子怎么也在这里啊?是打算和我们一起游玩吗?”说着,梁景衡抬起眼来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紧接着就像是在和苏溪月两个人说体己的话一样 ,一边慰问苏溪月有没有累到,然后故意提出来小包子的名号。 “父皇最近可是欢喜小包子到不行,还说呢,有什么要求啊,尽管跟他提,你现在可是我们太子府里的重头戏啊,这个时候可得好好把握住了,想想有什么好要的,跟父皇提了就成……” 苏溪月自然明白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跑来跟自己说一些事情的缘由所在,还不是因为对面的龙豪,处处以着他是来宾的身份,拿皇帝的名号压她,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没办法出言去和对面的人抗衡,不过现在梁景衡回来了,随随便便讲出来的一句话,立刻给她添了不少的底气。 是啊,他们和皇帝可是一家人,就算是要比拼,他们这边的胜算也是更大的。 “我现在哪里有什么要求啊。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才好,好了,宴会还在继续呢,昭和、绿意,走,我们还有别的东西去逛呢……” 说着,昭和和绿意两个人都应了一声,昭和一把推开一脸懵掉的龙豪,然后快步跟到了苏溪月的身后,几个人就这么远去了,留下龙豪一个人在原地那里驻足良久。 半晌后,他突然开口, 问了自己身边的下人一句话,“我刚才是直接被他们给忽视了吗?” 下人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几番斟酌之下,回应了龙豪四个大字,“好像是的……” 这意思,已经是很明朗了。 苏溪月和梁景衡几个人正在街上逛着呢,说起来他们几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出来逛街游玩了,再加上今天又是百花节,天朝很是重要的节日,在这节日氛围的烘托下,一切更是变得美好起来不少。 几个人正走着呢,没想到让自己觉得不甚痛快的人事,就那么接二连三地,又在自己的眼前涌现了。 他们遇上了龙杰他们一行人。 “太子,太子妃,好巧啊,这样也能遇见……” 不同于龙杰他们的兴致昂昂,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来了一丝无奈的意味。 “大皇子,我本来还找你们呢,我包了一艘船,想着各位子弟们可以一同去船上游玩,而不必在这街上继续拥挤了,还可以观赏一下这沿途的风景……” 其他的人,很多都是天朝的官家子弟,平 日里多的是和百姓一起融入生活的机会,也的确是在街上走累了,人又那么多,挤来挤去的,很是不畅快,所以听到梁景衡说的这件事以后,大家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太子安排的极是,此时正好我们都走累了,大家可以一起去船上歇歇脚,看看周围的风景如何如何,也是极妙的安排了……” 只是这些子弟们虽然都同意梁景衡的安排,可是龙杰却显然有些不太想离开,他故意在街上逗留,嘴里言说其辞,就是为了在岸上拖延时间。 梁景衡不知道他心里又是在打的什么算盘,也就没有再多去搭理他,先安排了其他的人来到了船上。 另一边,因为联盟了的原因,言止云被言之成临时安排过来和龙杰熟悉,这会子也刚好找到了龙杰的所处之处,和他攀谈了一会儿,却见他总是似有若无地把目光投向苏溪月那里。 “大皇子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想要对她进行一番刁难?” 龙杰抬起眼来看了对面的言止云一眼,一开始其实他就没怎么把言之成他们放在眼里,假以时日,他们把天朝推翻了,他们这些人,不都是要沦为他的 阶下囚的嘛,他压根就不关注他们这些人。 一直到这会子突然听到言止云说的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可能在玩弄苏溪月这件事情上面,不止他自己一个人,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已然找到了他的同盟所在了,这样安排下去,苏溪月这个人,有的是法子治她的。 “好啊,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呢?” 其实这已经不是龙杰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了,刚开始一和苏溪月他们碰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拿着一些文字游戏,左说右言的,试图令苏溪月难堪了,但是每一次都能够被她给堪堪躲过,最后再去邀请她一起走完,接到的也都是一些拒绝的信号。 要说起真的给她惩戒一番,他的脑筋开动起来,也是有点难度的,不过要是言止云跟着一起参与其中,想必这件事办起来,会容易很多的。 “你放心,我们这么多年的相互磨合,势必在这件事情上面,没有人能够比我更懂她的了……” 言止云是打定了主意,要给苏溪月挖下一个坑来,让她跳上一跳的,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发展到了最后,他们却成了套中套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告状 苏溪月很无奈,因为一开始她想到这件事,就是想着就先这样吧,不去和他们争论太多东西,她自己也不想要去顾及太多东西,只想放平心态,好好地享受此刻节日的氛围与美好,哪里想到这些人步步紧逼,最后还把自己陷入了这样的一番境地之中。 一时之间,苏溪月不由得计上心来,好啊,既然你们要和我比,那我们这次,就来点厉害的好了。 “要切磋一下是嘛,这样吧,今年我们玩点新的,赌博,怎么样?这东西我也是刚学会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拿的上台面呢……” 言止云俨然是一副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来的表情,赌博,她更加是不会的了。哪怕苏溪月一再声明,她那也是刚学的,可是言止云仍旧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一开始龙杰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心里就隐隐有种想要去跃跃欲试的感觉,可是这边自己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刚要上前一步去回应苏溪月,没想到紧接着自己的胳膊就被人给扯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站在龙杰身边,打探苏溪月那边情况的言止云。 “怎么了?突然拉住我?” 龙杰一 时不解,看着言止云那边发问。 言止云刚要做解,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就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一样,开始在一旁对着他们冷嘲。 “怎么着,刚才非要拉着我一起切磋一番,这会子我来回应你们了,怎么却又不见你们的回应了呢,是怕了?还是……”苏溪月故意瞧着龙杰那里冷笑了一下,话尾音断断续续地拉长,“你们想要就地认输呢?” 龙杰本就是个特别在意自己面子的人,这会子之所以会应了言止云的意思,跟苏溪月叫嚣,也不过就是想要在众人的见证下,让苏溪月颜面扫地,为的也不过是出一口恶气,现下里,观众还在,这会子已经打趣起自己来了,苏溪月那边也是对自己很不在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周边人的呼喊声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于苏溪月那里的嘲讽,突然之间的,龙杰就来了兴致,他这次还就非要和苏溪月一竞高下不可了。 言止云感觉到龙杰有这个心思的时候,连连出声劝告,“小心她那里有诈,不要轻易上当……” 龙杰偏生不相信这个邪,总觉得是言止云言过其实了,“你想太多了吧,刚才是你出的主 意,来找她较量一下,这会子你逃了,我可不逃,本皇子这一次一定要让苏溪月后悔她现在的举措,让她看看我的厉害……” 因了这句话,不管言止云怎么劝说,龙杰也不听她的了,反而更加想要和苏溪月来一次一较高下的较量。 每次比赛开始之前,龙杰心里都是打算好了的,觉得自己肯定是赢定了,毕竟赌博这种东西他在匈奴那边也是接触过的,玩起来技术虽算不得太高,但是想来和苏溪月比起来,还是完全可以战胜的,但是每次比赛之后的结局,却又总是会让他大跌眼镜。 每一次苏溪月都会堪堪赢过,龙杰最后都实在是没办法了,越比心里也就越发地没底,最后干脆输了个一光二净,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赌进去了。 “大皇子,承让了啊!” 苏溪月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这会子龙杰因为一连输了好几场比赛,已经自觉颜面扫地,不敢再来苏溪月面前挑衅了,而且,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虽说心里有怨恨之意,但是也不好表达了。 倒是一旁的言止云,一看到苏溪月这次在比赛中次次赢过大皇子,心满意足的就要 离开,她的心里,可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把她给放过去的。 “等一下……” 苏溪月一行人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言止云还会出来挡住他们的去路,以为比赛也比过了,自己就可以离开了,哪里想到这言止云竟然到了最后会不依不饶了起来,直接扯过了苏溪月身后的侍女,也就是昭和和绿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 就这么一争二抢、你来我往的过程里,只闻“啪嗒”一声,再去看时,只见地上躺着一个面具。 正好这个时候,龙豪已然归队,正在一边打量战况,没想到就是这么不经意间一个打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了那天带人打自己的人。 “怎么……怎么回事,你快给我抓住她……” 说着,龙豪就那么手忙脚乱地跑到了昭和的身侧,然后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就是她,就是她。皇兄,那天带人欺负我的,就是她,哦,我知道了,苏溪月,这都是你一手操纵的,是不是?很好,很好,这下子被我抓到了证据,你还有什么好去狡辩的!” 苏溪月显然一开始也是没有料到后续还会有这么一个情况发生,不过她的心里倒是淡定的多。 言止云看到苏溪 月那里以后,故作一番姿态,说是要和苏溪月在此次百花节上斗上一斗,“这里的竞技项目这么多,怎么样,太子妃,我们来切磋一番如何?猜灯谜,还是要做什么,只要是我可以跟上你的,都可以和你来比拼一下……” 当时言止云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很多子弟们没有登船,一听到言止云说的这件事,登时来了兴致,都一下子停住了他们脚下的步子,围在一旁,对着他们那里各种吆喝,怂恿苏溪月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 之前她让昭和和绿意他们二人带着面具出门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想过如果她们被龙豪发现之后的事情了,该做好的打算她一件也不少的都留在了自己的心里,这会子面对龙豪的质问,她的心情,真的是没有半点波澜在起伏的。 “四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两个都是我的侍女,平日里跟着我在太子府里,可都是大门不出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皇子你在大街上撞见的呢,莫不是皇子你辨识错了,这要真的是如皇子所说,您之前真的见过他们的话,您倒不妨当着大家的面把那天的事情讲上一讲,看看和我家侍女的供词,是否一致呢?” 第五百五十章 心虚 龙豪一听苏溪月这话,一下子就失去了很多的底气。 那天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去启齿呢,而且,要真的就这么说出来了,比起把事情真相给摆露出来,可能会让他更加的难堪上一回。 旁边的龙杰本来还以为就着这件事情可以给自己扳回一局来,都做好了准备,要和苏溪月质问上一番了。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龙豪那里,却是一言不搭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说了啊?四弟,你不要怕,有什么事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大哥会给你做主的……” 龙豪一听这话,心里一虚,随即跟龙杰在那里摆手,“没……没,没有的事儿,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大概真的是我认错了吧,这姑娘我原是没见过的……我不认识她,你也不认识我对不对?” 龙豪打着哈哈,试图把这件事给蒙混过去,龙杰心里虽说不乐意,可是他毕竟不知道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那天又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看着龙豪都不计较了,他实在是没什么理由再来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苏溪月笑着看了他们那里一眼,知道那天的事情,也就这么被自己给解决了,料想这龙豪为了自己的声誉,也不 会去胡乱言语的,本来还以为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里,不管怎么着,这龙杰也该放自己走了吧,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就这么继续不依不饶起来了。 “大皇子,我是真的还有事情,有机会我们再来约吧……” 也不知道这龙杰脑子里又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硬是对着苏溪月那里下了战书,非要再拉着她比拼点什么别的东西不行,苏溪月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他在这耗费啊,本来嘛,今天大家出来游玩,为的就是图个节日的喜庆劲儿,非要这么两相对峙,别说给别人找了不痛快了,自己瞧着也实在是心累。 苏溪月意思很是坚决,她是不会答应龙杰的提议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苏溪月的语气太过不友善了,还是说当时摆露出来的姿态或者行事风格有些让龙杰觉得下不来台了,总之,龙杰对着苏溪月那里真的是好一通的说教,苏溪月敢说,这要不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瞧着,那么多双眼睛在这里看着,估计这龙杰都快要想开口来对自己破口大骂了,当然拳脚相向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本皇子好心想要和你比拼一番,你就这么不乐意,怎么着,你 是瞧不起我们匈奴,还是瞧不起我啊?” 这话一出,委实是给苏溪月安上了一个大帽子过来,让她压根就逃脱不开。 她倒是想要开口跟龙杰那里解释,但是同时她心里也知道,不管自己接下去说什么话,只要自己不同意和他继续比拼下去,在他那里瞧出来的就仍旧是这种现状。 更何况,这个时候的苏溪月,也有些烦了,陪着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如此周折了大半天,也算是够给他们意思了,结果现在自己要走,人身还要再被他们给限制着,真的太让自己觉得心情郁闷了。 偏生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各种苦楚,就是倒不出来,面对着对面龙杰的狂声质问,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含笑接纳了下来罢了。 “这些人真的是好麻烦啊……” 苏溪月不禁腹诽了一句,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让自己抽身呢,没想到这个当口,梁景衡就这么出现了。 梁景衡一登场,就立刻熟练地牵过了苏溪月的手,“怎么样,冷不冷?我感觉天气有些凉了呢……” 苏溪月抬起眼来,笑着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还可以……” “大皇子,不知道你们刚才是 在辩论什么呢?可是我又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龙杰一看到梁景衡出来了,刚才那股子气焰,顿时下去了不少,但是毕竟现在这么多人都在围观,为了自己的颜面,这会子他也做不出任何要让自己往后退的事情,只能让自己在那里硬撑着。 纵然心里各种翻腾,但是面上仍旧故作一副风平浪静,甚至面容上还有一种格外想要让苏溪月给自己一个说法的感觉,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苏溪月看了龙杰那里一眼,见他没有搭话,自己不由得笑笑,然后把刚才龙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都跟梁景衡说了,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旋即对着梁景衡那里撒了撒娇,“我是真的累了嘛,而且刚才一心想着要去找你,所以,就拒绝了大皇子,没想到大皇子最后竟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故意不和他一起切磋技艺的,真真是冤枉了我了啊……” 梁景衡闻言,明白过来这件事的真相以后,自然也是帮着苏溪月去说话的。 “大皇子还请海涵,溪月她近日因为忙着照顾孩子的事情,一直也没有休息好,想必真的是累了,若是皇子执意要比拼的话,不妨等下次, 等下次咱们再约嘛,机会有的是啊……” 这里毕竟是天朝,不管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思来的这里,这一点龙杰还是时刻记在自己心里的,做事情不能太过失了分寸,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既然梁景衡都已经这样讲了,他也实在是没必要继续去和苏溪月僵持着了,赶忙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他知道了。 “有机会再说吧……” 龙杰最后没办法,只得带着自己手底下那些人,加上龙豪和言止云,一起赶到了梁景衡之前租下的那条船上。 龙杰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心里窝火,本来自己后面还想着靠龙豪那件事,给自己扳回来一局的,那里想到事情搞到最后,竟成了那样一个局面。 “龙豪,你跟我过来一下……” 其实打和龙杰一起来到这个船上的时候,龙豪心里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个时间段,大哥会拿那件事来问他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竟会降临的这么快,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大哥,你找我……” 等到龙杰和龙豪两个人来到旁边的一个房间以后,龙杰也没有做任何的铺垫,直接开口质问了龙豪那件事的原委。 第五百五十一章 大火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当时没有替我把握住机会,本来想要借着那件事给苏溪月难堪的,结果最后竟也被你搞得不了了之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龙豪一开始不太好意思讲,可是面对上龙杰的冰块脸,再加上房间里格外冷调的氛围,最后龙豪没办法,只得把事情的经过都跟龙杰讲了。 “就是这样,大哥,我现在已经确定是苏溪月搞得鬼了,跟在她身后面的那两个丫鬟,就是当天叫我过去帮他们,然后打我的人,就是他们,我一定不会认错的……” 龙杰听了龙豪的话,心里头自然是更加地想要从苏溪月那里讨教来些什么东西了,总不能就这么让自己和老四受了委屈了吧。 “苏溪月现在在哪儿?” “好像是跟我们一起上船来了……” 龙杰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心生一计,苏溪月,这一次,我一定不会然后好过的。 龙杰让龙豪查探清楚了现在苏溪月的位置,同时,还让人言止云给喊了过来。 “这个东西你拿着,一会儿看到了苏溪月,把这个东西下到苏溪月的酒水里,让她喝下去,知道了吗?” 言止云听 了龙杰的话,有些不明就里,她拿着那个药袋子,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迟疑地问了句,“这是什么?不会害死人的吧?” 龙杰闻言看了言止云那里一眼,“放心,我可没有那么傻,这个时候搞出来人命,岂不是让你我都跟着遭殃,放心,要不了她的命,不过是让她吃点苦头罢了,你只管去做就是了……” 本来言止云就一直看苏溪月不顺眼,再加上刚才街上发生的那件事,让苏溪月好生出了回风头,更是让她心生嫉妒,这会子得了龙杰那里的保证,她自然是乐意为之效劳的。 “好,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妥的……” 说着,言止云就按照龙杰的指示,来到了苏溪月的身侧,趁大家都忙着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时候,她赶忙把那个药袋里的麻药下到了苏溪月的茶杯里,一切出乎意料地顺利,最后言止云还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苏溪月把那个茶杯里面的水都喝尽了。 办好了这件事以后,言止云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龙杰那里,把这件事告诉给了龙杰。 “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龙杰很是 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那接下来,就看我的好了……” 苏溪月因为喝了那个茶杯里面水的缘故,没多会儿的功夫,就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的,很是难受,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昭和,你们陪我去休息一下吧,我实在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就这样,昭和和绿意两个人陪着苏溪月来到了就近的一个房间里去休息,由昭和和绿意两个人站在门口看守着,不让别人来打扰她的睡眠,没想到,最后不单单是有人想要捣搅她的美梦,竟然还想要连带着侮辱了她的清白。 原是之前在安排言止云去给苏溪月下麻药之前,龙杰和龙豪两个人就已经打定好了这样的主意,由龙杰在一旁牵制住梁景衡,和他故作攀谈,各种交流,限制住他的自由,紧接着,由龙豪从另一边出发,赶往苏溪月那里,趁机把苏溪月变成他的人。 等到龙豪来到苏溪月休息的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并没有急着由着自己冲出去,为了不留下关于自己更多的信息,他先是派出了人过去,直接敲晕了那两个侍女,旋即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房间里面,开始 对着苏溪月那里动手动脚起来了。 说起来,龙豪已经垂涎于苏溪月的美貌不止一天两天的了,心里早就对着她充满了各色欲望,这会子好容易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还能感受着从她身上飘过来的体香,当真是让他觉得浑身发烫,某种喷薄而出的欲望变得更明显了。 就在龙豪打算着要对苏溪月再做出点什么东西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龙豪那里看了好久。 龙豪被她盯的,没来由的生出来一股子的后怕的意思,本来是打算就此收手的,但是转念又一想到,反正自己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来了,而且梁景衡那里还有大哥在牵制着他,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的,所以这样想来,胆子不由得又变大了不少,开始大着胆子对苏溪月那里上下其手了起来。 苏溪月自然不会那么乖乖的束手就擒的,拼命地和龙豪在那里挣扎,最后一个气不过,直接抓过来床旁的一个花瓶,对着龙豪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一时间龙豪不由得怒骂了一声,摸着自己的头,狠狠地瞪了苏溪月那 里一眼。 “苏溪月,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个时候这里只有你和我在这里,谁也是救不了你的,所以你最好是乖乖的从了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忤逆我意思的下场的……” 说着,龙豪作势又要扑过去,苏溪月堪堪躲开,然后下了床,就要逃,结果没想到后面的龙豪动作更快,扯过她的衣袖,就要把她往床上丢,这么一来一往,在两个人挣扎的过程中,就那么好巧不巧地,龙豪碰到了一旁桌子上的蜡烛,很快整个屋子就开始在那里燃烧起来了。 龙豪见状,纵然是还想要对着苏溪月做点什么,也瞬间没了那个意思了,而且,一看到房间里被自己搞成的这个样子,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好了。 火势越来越大,当龙豪感受到这一点以后,他赶忙推了苏溪月一把,然后开始奋力地往外面逃,而且最后临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龙豪想到既然现在的行踪已经被苏溪月看到了,如果不让她葬身于此次的火海之中的话,估计事后给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有很多,倒不如就这么将计就计,让她直接被烧死在这里算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火势太大 想到了这里,待龙豪离开之前,他还特地转过了身去,把房间的门给锁了起来。 等到苏溪月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因为自己身上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就算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也是不能够的,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龙豪把房间的门给锁了起来。 房间里面的火势已经有种控制不住的趋势了,苏溪月感受着房间里烟雾的刺激,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不想出点办法来,只怕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要被烧死在这里面了。 “昭和,昭和,绿意,绿意,你们快些醒醒啊,快些醒醒啊……咳咳……快些醒醒,帮我把房门打开……” 苏溪月一边对着外面大喊,一边在那里使劲儿地拍击着房门,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昭和和绿意两个人清醒过来。 “你们快些醒醒啊……你们是我生还的唯一希望了啊,昭和,绿意……” 外面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就在苏溪月快要放弃呼喊他们二人的名字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响。 “太子妃,太子妃,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着火了啊,太子妃,太子妃,你在哪儿呢?” 昭和是 最先醒过来的,然后当她看到房间里充满了火迹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与此同时,绿意也跟着醒过来了,“着火了,我的天呢,太子妃出来了没有?昭和,你看到太子妃了没有?” 苏溪月听到他们外面的响动,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我在这里,我现在在房间里面,你们两个人不用管我了,赶快跳窗出去,现在还有生还的机会,先别管我了,我现在麻药劲儿还没有过,实在是动弹不得,而且房间里面的火,我真的是挣脱不开的……”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忠心为主,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想着先去护住自己的命,不去顾及苏溪月的安危呢,只是纵然他们努力地向着外面大声呼喊“救命”二字,却也是一直没有任何人声来回应自己。 “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好端端的,船上的人,都空了呢……” “你们先不要管我了,听我的话,你们现在先去跳窗,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我自己也会注意着,尽可能护住自己的安危的……”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还在那里坚持,“太子妃,你不逃出 去,我们跟着你一起不逃出去,只有你逃了,我们才会跟你一起……我们要时刻陪在你的身边……” 苏溪月俨然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能够对着自己说出来这样的话,着实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了,真的是又气又感动。 “两个傻丫头,听我的话,你们现在只要是还拿我当太子妃,今天就一定要听我的,你们要赶快抓紧时间跳窗,而且你们只有跳出去了,才能找来人救我啊,现在船上没人,你们两个人可是我全部的希望了啊……” 其实这话苏溪月是骗他们二人的,现在房间里面的火势实在是太过旺盛了,压根没有半点可以有回转的余地,苏溪月瞧着,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当机立断,只怕接下来真的就只能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好的,太子妃,那我们先去喊人,你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啊……” “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说着,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跳了窗,而与此同时,面对着房间里面不甚乐观的局势,很快苏溪月也是做出了自己的决断,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去,但是最后没想到却被火灼 伤了自己的手臂,虽说痛感刺激到了她的意识,稍微有些许的清醒,但是因为麻药的劲头太猛,她刚向前走了没几步的功夫,就一个失足,直接跌进了河水里,没了意识。 当大家发现船上失火的事情的时候,火势已经发展的不可控制了,梁景衡想到现在苏溪月还有可能在船上面,不由得有些心急,立马带就人要去寻找她,但是因为当时船上的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根本靠近不得。 纵然梁景衡心里很是着急,但是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船只那边的情况,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苏溪月祈祷,“溪月,溪月,你一定要没事啊,一定要平安,一定要……” 就在梁景衡努力的为苏溪月做祈祷的时候,没想到突然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喊,“快来人啊,捞上来人了……” 梁景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捞上来的人是苏溪月,所以登时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河水边上,打算看一下捞起来的人物究竟是谁。 没想到救上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苏溪月的两个丫鬟,昭和和绿意。 “昭和,绿意,我问你们,太子妃 呢,她在哪儿,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一听到这里,昭和立刻把当时在船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梁景衡讲了一下,然后想让梁景衡赶快派人去救苏溪月,没想到这个时候,等到她再去转身去看的时候。却发现船只整个的船身都已经烧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这个时候都直接呆掉了。 他们本来还想着赶快出来叫人去救苏溪月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局面上。 “那太子妃人呢?太子妃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这才意识到了苏溪月的用意所在。 “不会的,不会的,太子妃不会就这么去了的,太子,之前我们出来的时候,太子妃说过,只要有可能,她一定会努力逃出来的,我想她现在可能已经从火海里逃出来了,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她罢了……” 梁景衡闻言,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他一个人盯着水面看了很久,最终决定,跳河寻人。 “溪月,你一定会没有事的,是不是?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知道,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呢……” 第五百五十三章 韩安成 此刻水面上一派风平浪静,梁景衡带着人在水里搜寻了好半天的功夫,可是到底,什么人也没有追寻到,当他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整个人变得不由得有几分的失神。 “溪月,你到底在哪里啊?不论你现在身在何方。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知道了吗?” 因为人最后也还是没找到,等到他们一行人回到岸上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官兵打这边经过,同行的人里面,有几个子弟立刻跑去跟那几个官兵交代了一下这边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帮助追寻苏溪月的下落。 “现在人还没有找到,只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简直就是微乎其微,所以,你们现在赶快去衙门多喊一些人过来,大家一起行动,最后的胜算才大,更容易找到人……” 而与此同时,在梁景衡那些人都还没有找到苏溪月足迹的时候,在这条河流的下游的岸边上,韩安成刚把苏溪月从河水里给救了出来,他一开始唤了好几声苏溪月的名字,到底是还没有回应,最后韩安成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救人,所以,人工呼吸是可以干的……” 然后,他就开始在那里一边给苏溪月做按压工作,一边给她在那里做口对 口人工呼吸。 本来韩安成以为当自己的嘴巴触碰到苏溪月的嘴巴的时候,会有所不一样的感觉的,但是当真正的触碰到了一起,心里却没有生出来半点的异样,事后韩安成归其原因,大抵是因为当时自己真的全身心的想要救人了吧,所以也就没有多去留意这一层,再加上自己也不想有什么非分之想,硬是逼着自己把精力投入到了别的事情上面,更是无暇来顾及这边的情况了。 过了没多久的功夫,苏溪月就醒过来了,一睁眼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此刻待在自己身边的人,苏溪月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会身处这里?”苏溪月一低头,注意到自己现在湿漉漉的样子,记起来之前自己因为船身被烧了起来的缘故,没办法,最后直接选择跳了船,大抵自己现在,是刚被对面的这个人,从水里给救出来。 不过,韩安成怎么在这里?她跳水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怎么就能这么赶巧地出现在这里呢? 苏溪月越想越好奇,不由得开口问了韩安成一声,“韩安成,为什么你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你早就料到了 我会来到这儿?所以你早早地在这里等着救我了?” 韩安成听到苏溪月的这番问话,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看这架势,倒真的是有几分拿自己问罪的意思,不过说真的,他之所以这个时候会出现这,还真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想知道吗,这个问题的答案?” 苏溪月看着韩安成那里,随即点了点头,“如果你可以告诉我的话。” “哈哈……”韩安成一边笑着,一边撕下来自己身上的一块布条,拿着自己刚刚采摘来的药草,坐到苏溪月的边上,“要我告诉你可以,我先给你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一下,你先不要乱动……” 苏溪月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对韩安成如此问法,其实就算是她不说,韩安成心里也猜测的到,她这是对自己心生怀疑了,大抵是没想到自己一睁开眼,就能够见到他,再联想到平日里他的腹黑多计,估计已经在她的心里生出了很多种关于他的假想吧,而且韩安成敢保证,那一堆关于他的假想里面,没有一件是正面有利于他的。 “是这样的,你瞧瞧这条河水,有没有什么发现?” 韩安成怕弄疼了苏溪月,一边给她包扎伤口,一边趁着和她说话 的劲头,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苏溪月倒是真的按他所说的,打量了一会儿那条河水的形态,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了吗?” 苏溪月摇了摇头,“没觉出来有什么不同。” 韩安成无奈的笑了笑,“那既然这样,就只能是由我,来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给你了……” “这条河,顺流而下,势必会经过此处,我听说了你的那艘船出事的事情,料到你一定会跳船试图求一个生机的,所以便成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早早地在这里侯着,等着救你了……” 苏溪月没想到最后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当真是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旋即对着韩安成那里,感谢了好半天。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估计现在我就已然是一道亡魂了……” “你这个描述……”韩安成顿了一顿,半晌吐出来几个大字,“倒是挺形象的……” “我们现在,怎么样才能回京城里面呢?可以直接走回去吗?” 韩安成笑着看了苏溪月一眼,“今天还是算了吧,这个地方距离京城里面还有很远的一块距离,而且现在天色也渐晚 了,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行动了,万一路上碰上什么土匪强盗之类的,岂不是得不偿失,毕竟是好容易才得来的平安,可不好就这么轻易丢失了。” 苏溪月听了韩安成的话以后,自己也是没了主意,看这个样子,是真的只能听从他的安排,先行不要乱做主张,随意地想要回京中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现在这里应当也不安全的吧,而且晚上在这边待着,肯定特别冷,这里可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我们且待上一晚的?” 韩安成闻言,随即提议了一句,“地方有倒是有,在这附近,应该是有些小村庄的吧,待会儿我们去找上一找,若是碰上了,就可以去那个庄子里面,找个人家,言明事情,借宿一晚,如何?等明天睡醒了,我们就紧跟着一起上路,往京城里赶。” 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只能是这么办了。 苏溪月点了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人家的吧……” 本以为这件事办起来会相当的容易,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这地方因为地处偏僻,两个人愣是绕着周围跑了一大圈,硬是一个村庄也没有找出来。 “现在可是怎么办好啊?这地方就真的没有人家居住的吗?” 第五百五十四章 救命之恩 两个人最后走的都有些筋疲力尽的了,可是毕竟房子也没找到,没办法,只得临时决定,随意找了一间破烂的寺庙,打算就此将就一晚,一切等待明日到来了再说。 “你在这里将就一下,可还能够适应?” 韩安成害怕苏溪月习惯了太子府的生活,在这里如此将就,没办法入眠,临各自休息前,还开口问了她几句,苏溪月旋即摇了摇头,“我没事,这地方还好,现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我不挑的……” 苏溪月说完这句话,就赶紧闭上眼睛,想要入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前掉进了水里的缘故,现在整个人都觉得格外的不舒服,到底是着了凉,苏溪月只觉得自己身子格外的困乏,甚至于额头还有些发烫的痕迹。 但是因为刚才她为了护住自己的周全,刻意和韩安成拉开了一段距离,并没有就近靠着他,也就不好把这件事讲给他了,本想着就这么硬撑一下,睡上一觉,没准儿明天到来了以后,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恢复过来了,可是她的意识,到了最后实在是变得越来越涣散了。 “你睡着了吗 ?” 韩安成因为自己现在单独和苏溪月处在这间破庙里,心情没来由的难以平静,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总之,没来由的生出来一股子情绪难宁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能听到苏溪月的答声,就在韩安成以为她已然睡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从她那里传来的一声呻吟,“苏溪月?你怎么了?” 韩安成唤了苏溪月好几声,她一直没有回应自己,也就是这个时候韩安成才觉出来事情的不对劲,他赶忙起了身,然后快步赶到了苏溪月的身侧,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心下也已经是明了了几分。 再一伸手,触及到她的额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苏溪月现在正发着高烧,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挺严重的。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处在这种地方,压根就是没办法去请医生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一起把今晚给度过去。 “苏溪月,你撑住啊,一定要撑住……” 韩安成先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苏溪月的身上,可是她还是在那里瑟瑟发抖,口里不时地冒出来一个字,“冷,冷……” 最后韩安成 没了法子,只得由着自己,一把把苏溪月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就这么一边抱着她,一边拿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陪她一起,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苏溪月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被韩安成抱在怀里的。她记得很清楚,昨晚为了不让他趁人之危,自己还特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现在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苏溪月有些生气,她瞪着韩安成那里看了好半天,一直到韩安成也醒过来,然后就开始和他在那里对峙。 “韩安成,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抱在一起?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韩安成这个时候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开眼看到苏溪月如此表情和动作,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你想听个什么版本的解释呢?” 苏溪月本来就生气,一听到韩安成现在还和自己玩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解释给我听就可以了……” 韩安成耸了耸肩,旋即把事情从他发现苏溪月发烧,到最后自己是如何抱着她,然后陪她度过那一夜 的事情,事无巨细,每个细节都照顾到,通通跟苏溪月讲了。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你还想知道点什么啊?可以尽管开口问我……” 苏溪月本来还以为昨天夜里是韩安成趁人之危了,怎么也没想到,经过他这么一说,她这才意识到原是人家帮助了自己,救了自己的命,是自己误会人家了。 “真的是不好意思啊,韩先生,那要不这样,这次你救我,相当于救了我两次,这样好了,算我欠你两个人情,怎么样?假以时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去帮你办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达成你的所愿的……” “哦?达成我的所愿?”韩安成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禁不住地又在那里故意调戏她,拿她玩味。 “那是不是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呢?” 苏溪月一听到韩安成口里说出来的这句话,眉头不由得一挑,她知道韩安成这会子说这话,没安下几分好心,也懒得多去搭理他话中的意思。 “行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赶快离开这里?” 韩安成注意到刚才苏溪月直接把自己调戏她的话给忽视过去了,虽然说心 里很不爽,但是也没什么好去发作的,听到她说到回京这件事,不由得正经了起来。 “这样吧,我们现在徒步赶回去肯定是不太可行的,我们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家,尽可能地让人帮助我们回京城去,比较可行,你觉得呢?” 苏溪月都压根不认识这里回京的路,现在听了韩安成的建议,料想也就只能如此了,随即也就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两个人一路又沿途找了好久,终于在走出去了一段很远的距离以后,临近找到了一个村庄,通过和里面的居民的交流,借以他们的帮助,这次成功地把他们二人给送回了京中。 一回到京城以后,苏溪月本来是急着回太子府,跟梁景衡还有昭和他们,汇报自己的情况的,她想要让他们不要为自己再去担心下去了,想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平安的。 不过自己这边还没来得及踏出去步子,就被后脚跟上来的韩安成直接扯着袖子,来到了就近的一家医馆里面。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夫给你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势,切不可就这么草率带过去,这手臂可是大事。” 第五百五十五章 平安回府 苏溪月听到韩安成如此之说,虽说心里觉得挺是别扭的。但是仍旧对韩安成有所感激。 这一次的事情,要不是因为韩安成出现,三番五次地帮助了自己,可能现在,她还就真的回不了京城里来了,那就更不可能去谈再去见梁景衡他们了。 所以,说到底,这一次,她真的应该好好地感谢韩安成一番的。 大夫给苏溪月手臂上的伤瞧了几眼以后,告诉她并无大碍,“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了,虽说没什么大的要紧的,可是毕竟没有及时的敷药,所以很有可能会留下一块疤的……” 苏溪月这会子哪里还会想着去计较那么多啊,好容易从外面死里逃生回来了,她真的是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不会再去考虑那么多之后的事情了。 “没事,留疤就留疤吧,我不心疼的……” 看完了手臂上的伤口,苏溪月急着要去回太子府,见一下府里的人,韩安成没办法,只得护送她先行回去了等到到了太子府那里,苏溪月本来是想要邀请韩安成进去坐一下的,但是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婉言拒绝了。 “行了,你先回府好好地调养一下身子吧,这次的事情可不小,得好好调 理一番,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有机会再来拜访……” 说完这句话,韩安成就那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溪月看着韩安成离去的身影,身形随即一顿,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赶忙转身,回府里去了。 这两天她在外面待着,但是没有一刻她的思想是停留在太子府这里的。 她知道,一看到自己出事,府里的人,不论是梁景衡还是昭和和绿意他们,都会特别担心自己的情况的,所以她这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赶回来,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好让他们放心。 “太子妃,太子妃……” 昭和和绿意他们两个人一看到苏溪月突然出现在太子府以后,整个人都激动地不知道要去说什么话好了。 “天呢,太子妃,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到你平安我们就放心了……” “真的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了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在那里追问苏溪月的情况,因为苏溪月不想要让做府里的人再多去为自己担心,所以手臂上被烧伤的事情,她并没有去提 ,只说自己当时紧急跳了河,然后被人给救了起来,所以就平安地回来了。 梁景衡当时本来还在召集人,打算再去那条河水那里,去寻找苏溪月的下落,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就收到了府里的人给自己这边送来的信,说是苏溪月这会子已经平安回到府里来了。 当时梁景衡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就在收到了那条消息以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府里面,一直到真真切切的看到苏溪月在府里对着他浅笑晏晏的那一个瞬间里,他这才认识到,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梦,苏溪月是真的回来了。 “溪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下人们一看梁景衡回来了,都很自觉的给他们夫妇二人留下了私密的空间,悄然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溪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还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溪月,你这次是真的回来了吗?” 梁景衡一把搂过苏溪月的身子,纵然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温度,可是梁景衡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超出他的想象,甚至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此刻看到的,会是最终的事实真相。 “是的,梁景衡,我回来了,我是真的 回来了……” 苏溪月看到梁景衡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知道,在自己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里,梁景衡一定为自己担心了很多的东西,“梁景衡,真的是我,真没想到,我们两个人到了现在,还会经历一次生死的历练,真的是……好没有让我想到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景衡突然想到了船上着火的事情,“我当时还觉得好奇,怎么那条船,就那么好巧不巧地在那个时候烧起来了呢,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苏溪月闻言,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梁景衡,谈到龙豪那个人的时候,苏溪月简直都不想要让自己去回忆那段令人作呕的过往。 “龙豪?竟然是他干的!” 梁景衡听完了苏溪月的描述以后,整个人气到不行,“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件事给放过去……” 苏溪月这会子懒得再去计较太多,“那些事情等以后再去说吧,我现在又累又饿,你让他们给我做点吃的,我先休息一下,等待会儿饭菜好了,你过来唤我……” 梁景衡看到苏溪月现在的 样子,赶忙连连应下,“好,我知道了,你且先去休息一下,好好调养一下身子,我去外面给你张罗伙食……” 梁景衡刚出去没多一会儿,突然接到宫里的传召,一时之间没了法子,只能先去应对这件事。 等到苏溪月一觉醒来,却发现梁景衡并不在府里。 “太子呢?不在府里吗?”苏溪月记得自己可是让他给自己安排了伙食的。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昭和走过来,附耳跟苏溪月交代了一下,“太子妃尽管放心,太子是临时被传召入宫的,临走之前,还特地让小厨房给太子妃做了各种美味,您看您是现在用呢,还是待会儿……” 苏溪月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就让人把小厨房做好的饭菜给端了上来了,因为太久没这么好好地吃上一顿饭了,苏溪月这次真的是吃到肚子浑圆了才罢休的。 不过让苏溪月怎么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打算去好好休息一下,不再去顾及什么别的烦心事的时候,突然下人过来传报,说是有个女子突然到场,要来拜见他们。 苏溪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人口里说的美人到底是谁,一直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才想起来她的身份。 第五百五十六章 匈奴美人 其实要不是这个匈奴美人儿突然出现在府门这里,苏溪月都快要把她给忘记了。 说起来还是她把这个姑娘给拉进太子府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她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打发走不是,匈奴的大皇子和四皇子还在这里待着呢,做的太绝了也不好。 “让她进来吧,给她安排一间客房,随意居住就好,不必太过麻烦……” 一时间,太子府的人们都很好奇这个匈奴美人身份,纷纷跑去向绿意昭和打听,两侍女护主,所以不免对匈奴美人儿多了些恶言恶语的描述,一时之间,她倒有些众矢之的的感觉了。 梁景衡晚上回来以后,正好赶上晚膳的时间,苏溪月也还没着急用,于是两个人做到了一起,准备共用晚膳。 只是让苏溪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在动手拿筷子去夹自己面前的菜色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视力,好像又变差了一点,总也是夹不对东西,虚晃了好几下,愣是空着筷子夹回来了。 梁景衡就坐在她的旁边,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也觉得不对劲了,立刻开口对着她那里发问。 “溪月,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的眼睛……” 梁景衡正 担心的询问着,苏溪月这会子当真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一件事情,让梁景衡为自己担心,所以就一直跟他说自己没什么大碍。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放心吧,我之前也已经看过大夫了,他们还说呢,可能会有此类表现,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自行恢复了,这事儿啊,真的不必如此紧张的,”苏溪月安抚了梁景衡几声,随即开口跟他讲起自己当初落水的事情,“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被河水给浸泡的吧,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 虽然苏溪月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说了没什么大事了,但是梁景衡还是心里头觉得很不放心,“过几天再让大夫查查吧,还是,要是没什么事儿还好,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尽早处理……” 苏溪月闻言,赶忙点头表示答应。 “知道了,这种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的,你啊,就尽管放心好了……” 两个人正吃着呢,本打算待会儿吃完了晚膳,两个人花前月下一下,想起来,两个人倒是真的有段时日没有好好地坐到一起,聊聊天,谈谈心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到来,每次总能给人带来 猝不及防地感受,他们这段日子,当真是经历的不少了。 就在两个人刚要放下筷子,起身一起出去闲聊的时候,突然有下人跑过来跟他来报,“太子,太子,不好了,匈奴美人儿她晕倒了……” 梁景衡闻言,一开始还有些蒙圈,“什么意思?什么人晕倒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溪月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匈奴美人儿来府里住下的事情,告诉给梁景衡,这会子正好把事情的原委跟他言明了。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事,她来府里找你,我自然得先把她安排下,毕竟说起来她也是匈奴送来给你的人了……”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笑笑,“我怎么闻着,有股子醋味儿呢……” 苏溪月懒得搭理他,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旋即问了一嘴,“怎么着,你是怎么打算的?咱们现在先去看看她的情况?”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局面了,自然也是没办法的,只能先行去打探一番了。 “她都已经派人过来了,自然也是无处躲避的,我先去看看她的情况,可以的话,看看怎么安排她比较好……” 苏溪月知道,当初这件事也是自己强行给硬拉过来 ,为了给皇帝解开当时的危机,就把太子府给推举上去了,这会子看起来,倒真的是有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感觉。 “等一下……”眼看着梁景衡要赶往匈奴美人儿的住处,苏溪月赶忙出声把他给喊住了,“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过去……” 虽然说不出来这会子苏溪月到底是出于怎样的一股子心态,但是梁景衡仍旧觉得心里好笑,不由得伸出手去拍了拍苏溪月的肩头,“放心,没事的,你可是我的糟糠之妻,我不会轻易舍弃掉你的……” 苏溪月听了这话,当即就想要出手去打他。 待两个人来到苏溪月之前给匈奴美人安排下的客房那里的时候,推开门一看里面的情况,大抵是因为刚醒过来的缘故,这匈奴美人还真有种娇弱的病态感。 苏溪月关切地问了她几句身体的情况,没想到人家一点儿也不想去搭理她,全程睁着眼睛,目光就一直在围绕着梁景衡转动,而对于苏溪月呢,却是全程无视。 “太子,你可回来了,奴家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呢……” 梁景衡听这话听的奇怪,不由得开口发问,“姑娘这话是何意?等我做什么?可是 有什么事情要讲的?” 美人儿一阵踌躇,故作难思量的状态,左右周旋,然后这才款款开口,“奴家这不是想着能早点见到你嘛,说起来奴家现在也算是太子府的人了呢……” 苏溪月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就绿了。 这姑娘是真的会给自己找面儿啊,对,是太子府的人了,所以呢,就一定要成为梁景衡怀里的女人才肯罢休吗? 苏溪月这会子瞧着这个匈奴美人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了,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当初就不应该那么爽快的答应把她移接到太子府来,这下子可好了。给自己搞出来这么大的麻烦出来。 梁景衡这会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从头到尾对于那个匈奴美人都是淡淡的,听到她说要在太子府住下的事情,面色未变,就在大家都秉着息气待他回应那个匈奴美人的时候,苏溪月还当他会径自拒绝她的提议呢,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梁景衡竟然答应把她给收纳进府里来了。 “你住在太子府可以,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好的安排,现在你来的也急,我们大家都还没有准备,你要是适应的话,可以先在这里住下,觉得不适应……” 第五百五十七章 疯马 梁景衡刚要说,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可以先行回宫,陪在她家皇子身边,没想到,这匈奴美人直接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直接一个抬头,就表示自己同意了。 “我能适应这里,可以留下来的……” 这两个人就这么一唱一和的,最后就把事情给敲定了。 旁边的苏溪月一脸蒙圈,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挣脱出来。 待两个人离开了匈奴美人的院子,苏溪月直接对着梁景衡开口质问起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答应把她留下来啊?” 梁景衡被苏溪月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直接给问呆住了,这问话怎么听的那么怪呢。 “这人不是你给我带回来的吗?她现在既然已经名名义上被安排在太子府了,不管接下来局势如何变动,她总归是有一日是要进府里来的,我现在不过是顺应她的意思,提前把她给安排了罢了……” 听了梁景衡的解释,苏溪月仍旧是满脸的不乐意。 “可是你应当知道,她既然是匈奴那边派过来的人,自然对我们这里没什么好意的,搞不好她还是带了任务来的,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太子 府,岂不是就危险了……”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你这个担忧也不是不无可能的,不过纵然如此,她应该来我们这里,也还是会来的,你着实没有必要来计较这些,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派专门的人盯好她那里,绝对不让她有任何的可乘之机,做出任何伤害你我,伤害太子府的事情,如何?” 这个时候,梁景衡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溪月自然也是没办法继续和他争辩的。 “好吧,那就先这样安排她吧,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她好了……” 因为刚才匈奴美人儿的事情,这会子两个人确实是失去了很大的要去闲聊的欲望,回了房间,正要就寝的时候,梁景衡突然发现了苏溪月手臂的伤疤。 “你这是怎么弄的?因为那场火灾?” 苏溪月的手臂本来就很白皙,这会子突然有一道伤疤在上面横亘着,真的是想让人不发现都很难。 现在伤口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手臂的功能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若不是因为梁景衡就在自己的近侧,仔细去盯了那么一眼,估计也很难去发现它的。 “对, 不过没什么事儿了,这伤疤已经完全的好了,一点儿也不痛了……” 梁景衡看到苏溪月现在的样子,不由得又是有些心疼。 “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刚下船和你分开没多久,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其实苏溪月一点也不愿意去回想那段记忆,不过现在既然被梁景衡提到了,也被他追问到了,她觉得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总去介意自己心里的不舒适了,那些试图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她就应该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喝了几杯茶,然后就开始觉得头晕,再后来,我就想要去休息,结果没想到刚进了船上的一间客房没多久,我就觉得自己失去了意识了,待我听到外面的响动睁开眼去看的时候,没想到一看到的,就是龙豪……” 苏溪月大体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跟梁景衡形容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样子,不过后来幸亏了韩安成救我的事情,要不是他刚好经过,可能我现在就要命丧在那里了……” 梁景衡闻言,表示自己知道了。 是恩7是仇,都已然记到自己的心上去了,敢当着他的面,来给 他的女人搞鬼,真的是好大的本事啊! 梁景衡一番思虑之下,还是想要给龙豪一个教训。 只是因为现在他并没有任何可以指向龙豪那里的证据,能够说明他和当时船上着火的事情相干系,所以通过正规的途径是很难办到那一步的,如果非要给自己和苏溪月泄泄恨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他自己去执行了。 梁景衡叮嘱苏溪月,这段日子还是少出去露面比较好。 “既然龙豪他已经知道你知道他的身份了,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了,我估计他很有可能会再对你下手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像他们那样的小人,我们有的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置身于安稳地带……” 苏溪月听从了梁景衡的话,当真是好几天都没再出太子府的门了。 不过与此同时,梁景衡也在为龙豪的事情行动着。 他先是故意以“打猎”的名义,邀请了龙杰和龙豪两兄弟,来猎场游玩。 匈奴本来就是马背上的国家,里面的人,各个热爱骑射,每天基本上都会去外面骑马奔驰的,也不过是因为这会子来了天朝这里,没办法施展自 己的身手,所以才暂且搁置下来了罢了。 不过这猛然间地经过梁景衡一提,他们的涉猎瘾,就又都开始上来了。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往前面奔驰,别人的目标都在猎物身上,而梁景衡的眼睛,却一直都在盯着龙豪那里打转。 打这龙豪出现在猎场的一瞬间里,梁景衡很明显的和他不对付脾气,从一开始挑选马匹,到后来往哪个猎区奔走,别人都还可以挑上一挑的,结果到了龙豪这里,却都成了捡剩下的了。 因为龙豪的硬件设施不太行,身下骑的那匹马,本就是提前被梁景衡动过手脚的,所以在他飞快地疾驰,要去追赶猎物的时候,马匹脚下的马鞍,很快就松动了。 没多久的时候,那匹马就跟发了疯一样,开始到处乱窜,饶是龙豪这样比较有经验的骑马人,这会子也已然失去了主意了,“怎么办啊,皇兄,皇兄救我……” 一时间,整个猎场充斥着的都是龙豪的求救声,之前梁景衡已经跟马场的人打过招呼了,不论谁人找他们,都不要出面,所以这会子猎场上就只剩下他们这些来涉猎的人了,其中不乏很多不敢去上前救助龙豪的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陈沐心苏醒 龙杰倒是想要去出手营救,但是自己压根就没办法追上龙豪身下的那匹马,到了最后,大家就只能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龙豪从那匹马上摔了下来,被摔了个狗啃泥的残相。 “哎呀,四皇子,你没事吧?” 梁景衡见状,赶忙带了人前去询问。 “四皇子,你现在还好吧?” 龙豪当时已经被摔得满脸青紫,全身上下被猎场的野草沾染了身子,浑然是没有往日的凛凛威风了。 这段日子,皇帝仍旧没有任何去从政的心思,每天的任务就是围在陈沐心的床边上,盯着她看好久。 他真的好想好想让她苏醒过来,现在距离陈沐心晕倒的时间,真的不短了,太医已经不止一次地跟自己提到过,陈沐心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事情了,但是怎么办呢,他不想相信这件事,也更加不准许自己去相信这件事情。 他的沐心,是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这天,皇帝和往常一样,坐在陈沐心的床边上,一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继续像以前一样,在她的身畔耳语。 “沐心,这都多长时间了啊,你难道就不想朕吗?朕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想关于你的一切,想你的音容笑貌,想你的各种好,沐心,听朕的话,回来吧,回来吧好吗?” 其实这段日子,皇帝的心理防线,也在不停的伫立和崩塌中循环着,他自己也说不出此刻的他究竟是怎么一个感觉的,害怕她就此不再醒来,害怕自己最后还要去面对那个事实,他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沐心还在昏睡,仅此而已,以后一定还会醒过来的,只要他坚守住就够了。 可是事实就是摆在那里,周围否定的声音又在自己身边围绕,他真的好几次都快要相信,沐心真的不会再醒过来了。 此刻面对着躺在床上的陈沐心,皇帝心里又是起了不小的涟漪。 “沐心,你真的要舍弃我,一个人先行走了吗?沐心……” 就在皇帝一个人心如刀割般地沉浸在自己的苦痛的世界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里面握住的沐心的手,好似动了一下。 “沐心?沐心,刚才是你动的手吗?” 皇帝心里很是慌张,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陈沐心的手,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再去打量,陈沐心的手再没有动过一下。 “难不成是我看花了 眼了?” 就在皇帝要质疑自己的时候,没想到下一秒,陈沐心竟然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了。 “皇……皇上……” 这一声皇帝绝对没有听错,对的,就是陈沐心,“沐心,沐心,你真的醒过来了?真的,这是真的,你真的醒过来了!” 皇帝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沐心,看着她醒过来的模样,看着她的美好,竟觉得自己此生所追求的幸福,也不过如此。 “是我,皇上,是我醒过来了……” 陈沐心看着对面的皇帝,她的心里,此刻也是一番波澜起伏。 之前其实她都有一直听到皇帝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只是当时她已经想起了前尘往事,知道是自己伤害了皇帝,所以心情很难平静,就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不要醒过来去面对皇帝好了,她觉得内心惭愧,实在是不好再去和皇帝碰面。 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皇帝的心里,完全不是这样想的。 他每一天,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耳边,对自己讲述着思念,她知道,皇帝是在想念着自己的,所以,她应该醒过来, 也理应醒过来去面对他,所以这一次,在感受着皇帝的难受的时候,她选择了睁开自己的眼眸,让自己的眼神里,被他的身躯所充斥着。 皇帝这会子自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了,他紧急召唤来了太医让他给陈沐心打量一下状况。 没想到太医来了以后也是如同皇帝一般,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竟然能够起死回生,真的是……” 太医自己也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迹象。 “大概是皇上洪福齐天,抑或是皇帝此举,感动了上天,所以才会在皇上您的努力下,这么快地让陈小姐恢复过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虽然太医这样讲了,皇帝为了以防万一,害怕之后陈沐心再出现什么不好的征象,又喊来了好几个别的太医,来给陈沐心瞧病,没想到最后得出来的观点竟然是一致的,陈沐心这次是真的恢复过来了。 因为看到了陈沐心此刻的情况,皇帝心里觉得甚是安慰。 “沐心,没有想到,现在你竟然完全恢复过来了,朕真的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 陈沐心看着皇帝的神情,心里的却变得愈加苦 涩了。 “皇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突然失去了记忆。被人蒙骗,我想你也不会受伤的,而且,这次又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一直被连累,为我操心,真的,皇上,我真的……太过累赘了……” 陈沐心现在面对着皇帝那里,满心思的都是想要怎么给自己减轻罪过,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皇帝对自己的爱了,也不值当地皇帝为自己付出至此。 “沐心,你不要这样说,朕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你,而且也不会怪罪你的,当初的事情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朕真的不怪你,而且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朕早就把它忘记了,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说着,皇帝抬起手来,握住了陈沐心的胳膊,“沐心,听朕的,以后我们两个人,就好好的在一起生活吧,从此以后,就只有美好相伴,两相生好,如何?” 陈沐心听到皇帝这样说,心里自然也是特别开心的。 随即点了点头,回应了一个字,“好。” 皇帝看到陈沐心现在的情况,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就更加的想要照顾好,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龙豪受伤 每日皇帝仍旧按照原来的作息,经常陪伴在陈沐心左右,这样一来,朝堂上的事情,就又被皇帝给搁置下了。 陈沐心起死回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内外,苏溪月得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是有点吃惊,赶忙喊了陈怀静一起,打算进宫去探望她的情况。 “沐心真的醒过来了吗?这是真的吗?” 陈怀静听了这件事,也是浑然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当初大家可都是认为陈沐心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啊。 苏溪月也是没想到最后陈沐心能够这么快苏醒过来,虽说她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想让她快些清醒过来,但是着实是也没料到,经过皇帝的努力,会这么成功。 两个人一同来到了陈沐心现在所住的宫殿内看望她,没想到刚被人带了进来,远远地就看到了皇帝和陈沐心一起两相美好的画面。 因为陈沐心这是刚刚苏醒过来,所以皇帝特别想要悉心照顾好他,不想要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甚至都舍不得让她有任何的动作,平时的日常饮食什么的,也都是由着他亲自上阵的。 待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来了以后,看到这幅画面,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生 感慨。 “真的是没想到啊,他们两个人,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最后才走到了一起……” 陈怀静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不过最后给出来了一句格外中肯的评价,“关键在于他们两个人都不肯放弃,所以才能等来这般美好的结局……” “对,是这样的……” 原来世间的男女之爱,也是可以如此让人动容的,感动天地,亦感动着世人的眼睛。 因为知道陈沐心现在已经苏醒的消息,吏部尚书夫妇还有李艳萍也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了。 他们看到陈沐心的情况,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大家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也是可以放下了。 “真的是没想到啊,沐心,没想到最后你竟然恢复过来了,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皇上啊……” “就是就是,要不是皇帝这么坚持不懈地陪在你身边,真的……” 几个人聊起这件事,陈沐心的心里,不由得又生出了几多感慨。 “我知道了,多亏了他,要不是他一直在我的耳边喊着我的名字,叫我赶快醒过来,可能现在我真的……就这么去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考虑到了陈 沐心刚苏醒过来没多久的缘故,一行人看了看她,也没多留,怕耽误她的休息,就这么离开了。 只是苏溪月在要走的时候,貌似有几分踌躇。 “溪月,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苏溪月这会子看着陈沐心,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到底该不该讲。 “是这样的,沐心,你知道拿,因为你生病的事情,皇上他已经有好一阵时间不理政事了,这般消极执政,我怕后续会惹出来什么乱子,你可明白?” 陈沐心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层事情,之前因为自己刚苏醒过来,皇帝忙着照顾自己,虽说自己也提点过他关于朝堂上的事情,可是都被他给一笔带过去了,所以也就没有太去在意,如今被苏溪月这么一讲,陈沐心突然觉得,这件事是自己想的太轻了。 “好,我知道了,溪月,你放心好了,我自己会有分寸的……”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待苏溪月离开了以后,陈沐心坐在自己的床边上,想着之前苏溪月提到的事情,再联想到近日里皇帝待自己做的一切,不由得眼泪连连,“皇上,你怎么这么傻 啊……我真的值当你为我做到这步田地嘛……”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龙豪因为在猎场上被梁景衡带来的马匹甩了下来,此刻伤势很重,当即就要梁景衡拿出个说法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四弟现在被摔伤了,太子殿下按道理也应该给个解释吧,这匹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在你这里出了问题?” 梁景衡听了龙杰的问话,不由得觉得好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我给你什么解释?四皇子被马给摔伤了,你应该去质问马匹啊,来问我我可替它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梁景衡抬起眼来看了龙杰那里一眼,淡淡的回应出口这样一句话,当即就让龙杰变了脸色。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明明就是我四弟在你的猎场上出了这样的岔子,怎么,你觉得你就没有责任了吗?还有,怎么这个猎场这么多的人,就只有我四弟的马匹出了问题,太子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的吗?” 龙杰虽然一直都在咄咄相逼,但是梁景衡却没怎么把他的问话放在心上。 这一次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本就是为了给苏溪月复仇的,让自己的女人 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甚至差点让她命丧当场这样的仇恨,这样的手笔,他又该向谁人去讨教呢。 也不知道究竟是当然梁景衡的态度惹怒了龙杰还是怎样,当时他看到梁景衡一直不给自己一个回应,当着在场的所有子弟们的面,他就声称,要去皇帝面前,给自己和龙豪讨个说法过来。 “好啊,那我们就去父皇面前辩论一番,看看到底是谁的说法,可以占据上风,如何?” 梁景衡现在可是不怕龙杰的,他现在看到龙豪如今的惨样,心里已经是有所慰藉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也让他吃了些苦头,也算的上是把自己肚子里的这口恶气,给发泄了出来,替苏溪月讨回了一些公道。 虽说自己这次的事情师出无名,可是估计也没什么人能够查的出来,后续的事情,他也懒得再多去费神了。 就这样一行人就来到了宫里,站到了皇帝面前,开始辩争这次的事情。 “皇上,我四弟就是因为在太子的马场受伤了,现在我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他竟然什么都不解释,就这么打算过去了,皇上,您一定要给我们讨个说法啊,我四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 第五百六十章 不理朝政 皇帝当时因为心里惦记着陈沐心的事情,现在也完全没有任何精力来管这些事,听到龙杰这般说法,最终也不过是跟着梁景衡小惩治了一下,就这样给随便应付过去了。 此事没想到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龙杰也没有办法再多去说些什么,龙杰就这么黑脸离开。 待龙豪离开了以后,梁景衡和皇帝两个人一边沿着皇宫的街道闲逛,一边话起了家常。 “这些日子,真的是劳烦你了啊,没想到中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因为沐心饿事儿,朕当时实在是无心朝政,故而把事情全都推脱到了你的身上,你不会怪父皇吧……” 梁景衡听了皇帝这话,立刻俯身给皇帝行了行礼,“父皇这说的什么话,儿臣怎么会怪罪您呢,儿臣也是深谙您的心情的事情,知道您当时的处境,怎么还会想着去怪罪您的呢,莫须有的事情……” 皇帝闻言,不由得笑笑,“朕也真的是没有想到啊就这样慢慢地陪在沐心身边,和她聊着过往,就连太医都说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可是现在,她竟然完全恢复过来了而且情况变得越来越好,朕真的是感觉很是欣 慰啊……” “那儿臣可就要在这里,先行恭喜父皇了,也替陈小姐担了一份忧,喜上一喜。” 两个人聊着,皇帝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问了一下梁景衡关于朝堂上的事情,说起来自己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去朝上看了,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他也都是一概不知的,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职业病又犯起来了。 梁景衡简单的把最近的情况跟皇帝那里描述了一下,“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样子,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朝中一切安妥,若是真有什么儿臣拿不住主意的,必定到时候回来宫里跟您讨教的,父皇尽管放心就好,不过说起来……” 说着,梁景衡抬起眼来看了皇帝那里一眼,然后开口询问了一句,“不知道现在儿臣可否需要把政权还交给父皇您呢?想来儿臣也已经执掌了有一段时间了……” 管理朝堂之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真的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处理来处理去的,总也有几件担心的事情,不时地叨扰着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上头,梁景衡现在也是诚心诚意地希望皇帝能够把这执政的权利给收回去 ,这样的话,他平日里除了不得不去办公花费掉的精力,还能有剩余的力气,去陪陪自己的夫人和儿子的。 不过他刚一张嘴,看到皇帝的表情,他大概心里也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皇帝会给出自己的答案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皇帝直接出言拒绝了他。 “沐心这才刚恢复过来,朕还是觉得过些时日再去朝堂之上去比较好,现在有你帮朕处理着这些事情,朕也觉得甚是宽慰,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倒是替朕分去了不小的担子,再过一段时间吧,再过一段时间,朕就重新回去,执掌朝政上的事情,这段日子,可就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皇帝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梁景衡自然也不能再多去推辞,只能先行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好,掌管朝政的事情,儿臣还是可以再替父皇处理一段时间的,只是有一件事,儿臣想要跟父皇提一提,还望父皇能够答应儿臣……” 皇帝闻言,不由得好奇地抬头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他倒是还真的想不到现在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梁景衡在自己面前,如此吞吞吐吐的,思量半天,再来 开口。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直说无妨……” 梁景衡心里这件事是真的已经想了很久了,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因为一直帮着皇帝处理政事,不论是苏溪月,还是小包子,他都没有顾及得到,所以,他想着既然现在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他真的想要抽空出来,去陪陪他们。 他知道,皇帝这会子正沉迷于和陈沐心的你浓我浓,肯定也是特别理解自己的迫切心情的,纵然迟疑了一会子,可是到底还是开口把事情给讲了出来了。 “是这样的,父皇,儿臣想要……先行请假一天,待后日,再去处理朝政,如何?” 皇帝听了梁景衡的请求以后,满脸疑惑地看了他那里一眼,瞬间好似联想到了什么东西,很快就理解到梁景衡的点了。 “好好好,说起来朕也真的是没想到这些个事情,这段日子一直让你帮忙处理政事,倒是把溪月给忽略了,想来你们夫妇二人也很久没有相处过了吧,好,那朕就准了你这一天的假,好好的陪陪她,以解你们夫妇二人的相思之苦。” 梁景衡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儿臣就在这里,谢过父皇了…… ” 到了晚上时分,皇帝又是雷打不动地来到了陈沐心的寝宫,打算陪她一起用膳。 只是这一次,似乎气氛和往日的有几分的不同。 今天白天的时候,因为听到了苏溪月跟自己说的皇帝不理政事的事情,陈沐心心里也是真的为他着急。 之前若是他为了自己,所以一直无心去管理朝政,那好吧,她且理解,可是现在,她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哪里还用得着再来劳烦他的那么大的精气神儿啊。 这样真的不太行。 两个人正用着膳呢,陈沐心一边沉默地夹了两口菜,盯着自己的碗筷看了半天,仍旧是没有半点想要去下咽的胃口。 终于,“啪”的一声,随即她就把自己手里的碗筷给通通放下了。 皇帝在对面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好奇,“怎么了?是今天的菜色不和你的胃口吗?要不要朕安排他们重做?” 一番话灌进陈沐心的耳朵里,瞬间让她觉得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她倒是希望自己可以直接对着皇帝冷语相向,让他瞬间醒悟过来,要去好好地对待自己的朝政,可是后来她发现,她压根就不能做到那样。 第五百六十一章 同盟 她做不到对皇帝的冷酷,做不到对皇帝的无情,甚至于现在,面对着他的温声细语、柔情蜜意,她都觉得自己又要深陷其中了,刚才的那股子劲儿头,瞬间被瓦解了大半。 “我不是因为这个……” 面对着皇帝的疑问,陈沐心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姿态好了,甚至于自己本来都已经提前打算好要去说的话,这会子也已然被自己给吞到肚子里去了。 她真的没办法对着皇帝硬气起来。 “那你这是为了什么啊?有事情跟朕说,朕去给你安排……” 听着皇帝对自己的各种关切语,没来由的,陈沐心心里,竟然生出来一股子的怒意。 “皇上,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的……” “嗯?什么意思?” 皇帝突然听到陈沐心对自己说出口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要表达的意思,一直到后来,他思及到自己近日的状态,大抵上也了解过来她要去说什么了。 “是因为朕不去处理朝政的事情?” 陈沐心看着他那里,盯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是因为这个,皇上,您是天朝的皇上,您的身 上,担负着整个国家,整个国民的期望,真的不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的,更何况,我现在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了,没什么大碍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重新回到你的龙椅上,把自己的担当给承担起来。” 皇帝听着陈沐心的讲话,淡定地点了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朕想要问你一句话,沐心,你是真的希望朕走吗?” 陈沐心看着皇帝那里,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得不让你走,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既然我们现在能够朝夕相对,想来不论你做个选择,最后的境况,至少是关于我们的,都还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动的。”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这话你说的没错,不过,朕现在这样的选择,你为什么不能够换一个角度来想呢,或许会有另外一副不一样的天空矗立着……” 陈沐心听了皇帝的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换一个角度?还有什么别的角度能让我看到不同吗?” “朕这样做,也是为了太子好,现在朕早早地把朝堂之事交给他去处理,待 他日后真的继承大统了,那么接手起来也不会觉得太过沉重,相得益彰,岂不是也挺好……” 虽说皇帝当时讲这些话的时候,表现得格外有理有据的,但是陈沐心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话也不过是你拿来搪塞我们的,太子要是真需要历练,方式千百种,更何况现在,你还康健,压根就不需要他这个时候去做什么时候,你这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反正吧,不管当时皇帝怎么跟陈沐心解释,她都觉得他“师出无名”,说的一切说辞,都是为了给自己开脱的,索性到了最后,皇帝也不去给自己做解释了,他打算来一场推心置腹的解说,让陈沐心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过沐心,你要明白一点,并朕不是不想回去管理朝政,你要知道,只要朕回去了,把那些事情接手过来,朕真的就要每天忙忙碌碌,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陪在你的身边了,朕也是知道其中利害的,所以,你放心好了,待时间一到,朕自然会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职业上,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的。” 陈沐心听他这样 ,也知道自己再劝说下去也是无益的,没办法,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这件事且就这样吧,相信皇帝那里,应该也是自由分寸的……” 另一边,冷宫。 皇后得知陈沐心已经去醒过来的消息以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站在冷宫的街道上,一个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了好几圈。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那个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的人,结果到了最后竟然恢复过来了意识,而且现在还好生生地待在皇帝的寝宫里,和他朝夕相对。 她现在只要是一想到那个画面,整个人就不由得精神崩溃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陈沐心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最后她却可以死里逃生,而我呢,我现在就只能被关在这里,注定要落魄一生的吗?我不服,我不服,我一定可以改变现在这种现状的,一定可以……” 想到这里,皇后也就不再犹豫,立刻安排人去把自己的同 盟们给请了过来。其中既包括了她的老军师,言之成,也包括了她的新队友,匈奴的大皇子,龙杰。 “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现在皇后满心思的都是陈沐心的事情,她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把自己心里想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我现在就想要让陈沐心死,我现在真的就是把她当成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她太影响我的生活了。如果我再不除掉她,那么接下来我一定会疯掉的,被她给逼疯掉的……” 言之成看到皇后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无奈。 他知道现在皇后之所以令自己陷入这样的死循环里的缘由,当初她之所以会出事,被皇帝给打到这冷宫里来,限制外出,其中陈沐心的事情,就是占了很大的程度,要不是因为看到陈沐心已然没了生气,皇帝当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火气,要对着皇后那里,急于释放出来。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了,再去多想,也已经是无益的了,倒不如想开了,先去把接下来的事情给安排好了再说。 “事情早晚会解决的,你也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不要太担心这件事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死缠烂打 龙杰听了皇后的话以后,正襟危色,想到现在陈沐心的情况,倒是讲出了一句实情。 “现在皇帝每天都在陈沐心身边陪着她,我们压根没有半点可以出手的机会啊……” 三个人围坐一团,这会子,对于每个人的目标和打算做成的事情,一时之间也都是没有什么头绪的。 龙杰现在的目标就是盯着太子府那里,因为了梁景衡的事情,已经是三番五次地让自己丢人了,他好容易来到天朝这里一趟,不管怎么说,最后总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再回城吧,不管怎样,该报的仇,他是一定不能少的。 更何况现在龙豪还在病床上躺着,这一切的缘由,全都在梁景衡那里。 “所以,你打算对梁景衡下手?” 言之成闻言,有些不太相信的看了龙杰那里一眼,“你确定是这个目标?梁景衡他可是太子,而且为人足智多谋,很有战略,你确定你能赢过他?” 龙杰这个人,向来在意自己的面子在意惯了,这段时间,他在天朝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几乎所有的子弟们都知道了他和龙豪遭难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也想给自己争一口气。 这一次行也 是行,不行也是行,他这一回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了,一定要和太子府战斗到底。 故而,面对着言之成的质疑,龙杰很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即立下了自己的决心,“这件事你放心,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了,肯定到时候,我就能把梁景衡给绑来,送到你面前头,让你给好好品鉴一下,如何?” 言之成知道龙杰他这是在说大话,不过也没有多去理会。 既然他要安排人去做这件事了,不论最后的成效如何,反正肯定是会给梁景衡造成麻烦,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这样一来,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且随他去吧。 龙杰自打在皇后和言之成面前立下了那样的誓言,回去了以后,就赶紧开始着手来处理相关的事宜了。 另一边,太子府内。 此刻萦绕在苏溪月和梁景衡之间的气氛,自然是和之前在宫里皇后他们一群人所营造出来的,格外不同了。 梁景衡因为事先跟皇帝请了假,所以这天回去的比较早,一进屋子的门,看到苏溪月在朝自己这边打量。 “怎么了?可是我今天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苏溪月随即摇了摇头,“没 什么特别不对头的地方,只是,梁景衡,你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梁景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苏溪月这话里的意思,一直到后来苏溪月跟自己做了解以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件事情。 “你说龙豪啊,对,我想着怎么着也得给你出这口恶气,但是又苦于没有证据,不能和他正面交锋,所以便想出来了这样一个主意,现在看来,至少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你觉得呢?我当时见了龙豪那样子,心里可是高兴坏了……” 苏溪月没想到梁景衡能够有这样的思想,不由得撇了撇嘴,“你是替我出气了,可是龙豪毕竟是匈奴的四皇子,他这会子在你的猎场里受了伤,他们可会善罢甘休,你没招惹上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梁景衡看到苏溪月为自己担心,心里不由得一股子暖流涌过。 “倒是没那么多事情,他们本来是想要揪着我这一点不放的,还跑到父皇面前,要对我质问,想要让我承担责任,可是,这马场上跑马本来就是危险系数极高的一种事情,跑不了要出些意外的,他们又没什么证据指向是我搞得鬼,所以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什么太大的麻烦,你不要太过担心……” 苏溪月听到梁景衡说的这话以后,揪着的心,这才算真的放了下来。 “这样最好,我害怕你因为我的事情,被牵连到呢……”正说着呢,突然苏溪月反应过来一回事,随即转过头来看向了梁景衡那里,“不对啊,怎么回事,你不是还要帮皇帝处理政务的吗?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了?皇帝已经决定亲自操刀,处理政事了?” 梁景衡闻言,赶忙摆了摆手,“倒是还没有那个,父皇说还要再等一段时日再把政权拿回去,想来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要等这些使臣们离开了以后吧……”说着,梁景衡抬起自己的步子来,缓步来到了苏溪月的身畔,然后一把把她拥住,“我今天是特地跟父皇请了假,才早回来的,我想你们了……想你和小包子了……” 也是了,这些日子,梁景衡因为是新手,头一回担当起这么大的担子,每天和不同的人周旋,朝堂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经过他的手,也真的是为难他了。 “你这段日子,真的是辛苦了……梁景衡,正好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你就 又要有的忙了……” 这边夫妇两个人正在一起腻歪着呢,毕竟好长时间没这么近距离、有闲情逸致的待在一起了,两个人都特别珍惜此刻的时光,只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下人来传报,说是匈奴美人儿又找过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皱眉。 这些日子,因为梁景衡一直忙于政务,并不清楚府里发生的事情,这匈奴美人儿自打来了太子府以后,每天要不就是往梁景衡的书房去转悠,要不就是跑来她这里声称拜访,其实她心里清楚,这匈奴美人儿之所以会有此番表现,不过就是为了能够遇到梁景衡罢了。 “她经常来你这里?”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是经常过来,不过我每次都不见她,这次……也是一样……” 说着,苏溪月就赶紧找人来,推说自己有事要忙,给打发了。 这番做法之下,又瞬间给匈奴美人儿增添了不少的苦恼。 匈奴美人儿之所以会被龙杰他们这么快的送进太子府里来,也是受了任务的,龙杰他因为心里一直记恨着苏溪月和梁景衡二人,便提议安排匈奴美人儿去给他们下毒。 第五百六十三章 匈奴美人的任务 只是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见到梁景衡,去拜访苏溪月吧,她还不见自己,一时之间,不由得没了休息。 匈奴美人儿这几日正为这件事愁着呢,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还不算玩。 龙杰那里又派人给她送来了书信,让她尽快安排相关的事宜,尤其是梁景衡那里,一定要早些动手方可。 匈奴美人儿望着那封来信,一个人不由得没了主意。 这太子府的两位当家的人,她是一个都见不到啊,就算是她有心动手,可是毕竟是没这方面的机会啊。 就在匈奴美人儿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寻到相关的机会去动手的时候,没想到,这机会转眼就直接降临了。 第二日,也不知道苏溪月怎么想的,突然就很想要去农庄摘水果。 “现在这个季节,”农庄里的水果肯定长得特别盛,不如我们且去看看,好的话,多摘些回来,可以做着吃……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梁景衡那里很快也同意了,于是几个人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待会儿直接出发。 没想到就在这个空档里面,匈奴美人儿却一下子插了进来。 “ 你们要去农庄摘水果吗?我刚才从丫鬟那里听来的,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真的?” 苏溪月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匈奴美人儿那里一眼,想着自己也没什么好去隐瞒的,既然这会子她已经过来了,心里肯定也已经都思量好了,不过是故意在这里跟他们提一嘴罢了。 “对,我们想着去那里摘些水果,这个季节,应该会大丰收的……” 匈奴美人儿闻言,登时来了主意,“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啊?你看我一个人,初来乍到的,对这里也不熟悉,实在是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呢,正好你们出去玩,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对于此事不置可否。 旁边的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心里早就不舒服了,一看到匈奴美人儿故意表现出来的各种可怜相,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 “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现在虽然说人已经在太子府了,可是毕竟还是有名无份的,更何况,现在是当家主母出去游玩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就是就是,这不是破坏了他们二人的空间嘛,你去了那里,能干什么啊?” 当时昭和 和绿意两个人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没想到这匈奴美人儿最后竟然能当成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在那里我行我素着,吐露心声。 “我是真的很想去啊,太子妃,太子,你们就带上我吧,我现在毕竟也是入了太子府的,咱们也算是一家人,理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一听匈奴美人儿说的这话,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犯恶心,很是不舒服,刚要继续和她开始怼呢,却没想到直接被苏溪月给拦下了。 “好了,这件事且就先这样吧,你若是想要去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的,你先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 匈奴美人儿一听苏溪月答应了,立刻来了兴致,格外开心的跑了出去,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留下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吃惊。 “太子妃,您怎么就答应了她了呢,您难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啊,她肯定没怀什么好心思……” 苏溪月闻言,淡然一笑,“到时候我们要过去那么多人呢,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的,而且,不是还有你们两 个人呢,有你们牵制着她,我还用担心这个的吗?” 昭和和绿意闻言,不由得也笑了笑。 “太子妃英明,您到时候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二人身上,就可以,肯定不会给她留下任何的可乘之机的……” “对,我们一定会把她看的死死的,不让她有任何伤害你和太子的机会的……” 待几个人都收拾妥当了以后,苏溪月联系了两辆马车,准备出发。 本来是想着把昭和和绿意他们安排和匈奴美人儿一辆马车的,谁知道他们二人愣是不同意,非说真要是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一定会打起来的,没办法,苏溪月只得安排匈奴美人儿单独乘了一辆马车,而他们主仆四人乘了一辆。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汤汤的奔着农场那里赶过去了。 车上匈奴美人儿还在思量这件事情,她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自己动手的好时机,等他们一行人将7身置于农场之中的时候,肯定免不了要有各种接触的,只要她寻到了机会,给他们下了毒,此事势必就可以办妥当了。 待他们来到了农庄里面以后,因为真的是好久没有出来过了,大家都表现得 格外兴奋。 尤其是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因为之前苏溪月还没有那么多事情牵绊住的时候,他们主仆三个人总是会时不时地跑出来游玩,结果现在,真的是好长时间没有寻到这样的机会了。 “太子妃,我和绿意想要出去玩,不知道您可否恩准?” 苏溪月自然是深谙他们二人的性子的,赶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好好,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啊,不要伤到了自己……” 苏溪月和梁景衡这会子也没什么事情做,干脆直接坐到了躺椅上面,在那里闲聊。 本来两个人聊的挺开心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匈奴美人儿非要来插上一脚,一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在那个地方,她就自己情不自禁地靠拢了过去。 “太子,太子妃,你们都在这里啊,我和你们一起在这坐会儿吧,坐车坐的,真的有点累了呢……” 苏溪月和梁景衡闻言,不由得面色一怔。 其实苏溪月都好奇,这匈奴美人儿到底是有多么厚的脸皮,和他们搁在这里处着啊,明明看到了他们夫妇二人在这里聊天,还非要过来插上一脚,试图融入到他们的话题当中去,这真的让她觉得,很别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储备军备 这样一来二去的,苏溪月真的是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她了。 梁景衡看的出来,苏溪月在故意刁难匈奴美人儿,一会儿让她给拿个这个东西,一会儿安排她又去做一个那样的事儿,总之,能把她支开,就尽量少让她在自己面前瞎转悠。 这匈奴美人儿虽说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声好语的在那里应着,苏溪月让她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但是后来也是真的跑累了,完全不想要动弹,结果没想到苏溪月的指示还没有完,这一来二去的,分明就是在把自己当成是丫鬟来使唤。 匈奴美人儿有些不服气,径自跑到了梁景衡的跟前头,求助。 “太子,你看太子妃,她总是安排我做那么多的事情,我真的是有些累到了呢……” 说着,匈奴美人儿作势就要往梁景衡的怀里躺过去,没想到就那么被梁景衡给堪堪躲过去了。 旁边的苏溪月简直被气到了极点,整个人完全是绷紧了面部表情,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在那里盯着匈奴美人儿看的。 她真的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女人了,厚脸皮指数,五颗星。 梁景衡自然不会搭理她的,听了她的话以后,完全就 当做没听到一样,径自把眼睛一闭假装小憩去了,匈奴美人儿一看到他那个样子,也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帮助自己的,纵然心里各种愤懑,可是毕竟也是没办法表现出来的,只能就那么强自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昭和和绿意两个人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篮子的水果,一看到苏溪月和梁景衡他们两个人以后,就格外兴奋的冲着他们那里喊,“水果摘回来了,赶紧尝尝鲜……” 待水果洗净了以后,昭和把水果拿给苏溪月他们夫妇二人,也没给自己时间多去停留,拉起旁边的绿意,最主要的还有旁边的匈奴美人儿,一起跑去做饭去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匈奴美人儿这是人生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她看到昭和和绿意,一个人在狂切菜,一个人在那里揉着面团,一时之间有些怔忡。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特殊的菜式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啊……” 要不是匈奴美人儿这么一提,昭和和绿意都快要忘了她原本是匈奴那里过来的了,在那边想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昭和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番,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做饺子,当 然最主要的还是跟她介绍饺子的包法,“来,你看着,和我一起来做……” 经过好一番周折,总算匈奴美人儿可以自己包成功了,昭和和绿意两个人瞬间当起了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她去处理了。 本来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就对匈奴美人儿心里有怨气,尤其是在听到她说,她也要跟他们一起来农庄的时候,好心情都差点被她给搅乱了,还好最后他们自己出去玩了一圈,心情恢复过来大半,要不然真的有可能会被她给气到的。 “你这个做的不对,慢慢来,最后捏皮的时候要下点力气,知道了没有?”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就那么坐在一旁,看着匈奴美人儿在那里包着饺子,一边在那里闲聊,一边跟她在那里点评,告诉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 总之,你一来我一去的,欺负的匈奴美人儿够呛。 刚才被苏溪月指挥着干了半天的活计,匈奴美人儿已经觉得自己精力不足了,结果没想到现在昭和和绿意两个人都回来了,最后还要安排自己做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气煞她也。 匈奴美人儿当时想要杀 了他们二人的心情都有了,“好好好,你们都欺负我是吧,那看我待会儿怎么欺负欺负你们,给你们找点苦头吃……” 匈奴美人儿一边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在那里干活,一边在心里腹诽,顺便酝酿起来了自己的一个计划。 她本就打算在此行动手,想着现在做午饭,应该是个好时候,若是自己待会儿把毒药下到了饺子里面,不出意料的话,太子府这四个人都会中招的。 只是匈奴美人儿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会子只有她自己在这里干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真的就需要她来担待责任了,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若是真的给他们下了毒了,他们还没有吃,就发现了这件事,那她岂不是就要给自己制造出来一堆的麻烦了。嘛。 “不行,不行,现在做这件事目标太大了,还是先等等吧,且先等等再说吧……” 权衡利弊之下,匈奴美人儿最终还是决定先把下毒的事情搁置下,待以后再说。 饺子煮好了以后,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分别端着送到了餐桌上,还不待他们二人开始使用,绿意就拿出来了一根银针,然后先行试了一下毒,一直 到看到银针上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以后,她这才放心大胆地把饺子端到了苏溪月和梁景衡的面前,让他们去吃。 看到这一幕以后,匈奴美人儿的心,也是跟着纠结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后续还有这么个流程,也就有些庆幸,得亏自己刚才没有冲动,要不然,真的是会给自己惹出来一大堆的麻烦的。 正要开饭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却被突然告知有些事情,要去和暗卫沟通,一时之间,梁景衡没办法,只得先行退了出去,让他们先吃。 梁景衡一个人跑出去面见暗卫,之前他安排他们去打听关于西番那边的事情,结果得知,此刻七皇子,已经安然回到西番去了,而且陈璟瑜现在也是出于安然无恙的状态,无须太过担心。 说到这里,暗卫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太子殿下,臣打探到。最近他好像是在储蓄军备,看这样子,大抵也是要有所作为了……”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倒也好了,陈璟瑜这些人一直不问政事,太过把自己置身事外。没想到后来却也跟着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的确也是该有所变化的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试探(一) 这边,梁景衡刚和暗卫说完话,还不等商议出个事情的大概,突然他就发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露出来一抹人影,看那个衣服的样子,梁景衡察觉出来,那应该是匈奴美人儿,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不由得正襟危色,面色凝重起来不少。 “这次先这样,你先回去,不要让别人发现你……” 交代完暗卫那边的事情,梁景衡盯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某道倩影那里,缓缓地踱开了自己的步子。 这个时候匈奴美人儿正在一旁思量着,正打算如何能够趁着这个时间段,和梁景衡距离靠的更近一些。 要知道平日里苏溪月他们一些人把她盯得太紧了,而且平日里见到梁景衡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现在对于她而言,真的已经是境况绝妙的了,她想着,只要自己抓住了这个机会,多去向梁景衡那边靠拢,若真的梦到情浓时分,不论她对他做什么,一切也就变得简单容易多了。 如此一来,达成龙杰所交代的任务,岂不是易如反掌,变得简单起来不少。话虽然这样说,但是事情真的办了起来,却并 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就比如,她自己还在一旁思量呢,男主人公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侧了。 一脸沉重地盯着她看了好久,半晌才开口问了她一句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匈奴美人儿竟然从对面的人那里,感觉到一丝杀气,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随即开始谨小慎微起来。 “回太子,妾身也是刚好经过这里,所以……便……便在这里踌躇了一下,本来还想着待会儿出去见您呢……” 匈奴美人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梁景衡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在那里烦忧,一个人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那边一眼,虽然面带疑惑,但是不多时地功夫,就被对方狠厉的眼神给吓怕了。 “太……太子……妾身说的是实话……妾身只是刚刚从这里经过而已,莫非是打扰了您的清修,实在是不好意思……妾身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一直到这会子,听了这匈奴美人儿的解释,梁景衡这才反应过来,大抵真的是自己猜想错了,这匈奴美人儿本来就是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情的,或许真 的如她自己所言,不过是刚好经过这里罢了,仅此而已。 “好吧,这件事且就先这样,我这里还有事要去忙,先走了……” 这边梁景衡刚洗一提到他要走这件事,对面的匈奴美人儿立刻来了精气神儿,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梁景衡离开啊,要知道,她平时遇到他一次有多么不容易,像现在这样,能够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又有多么不容易,可是……他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那么岂不是就代表她更没有机会去对他下手了嘛,怎么可以这样? 不行,一定不行,她现在必须要好好地把握住这个机会才可以,不能就这么轻易把它给放过了。“太子,太子,你等一下嘛,哎呀,也不知道怎么的,妾身突然觉得头有点犯晕,哎呀,真的好晕啊……” 说着,匈奴美人儿作势就要往梁景衡的怀里去撞,本以为梁景衡会就势把自己搂到他的怀里,但是让匈奴美人儿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梁景衡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投怀送抱,给堪堪躲过去了,他这是怎么个意思?拒绝自己? 匈奴美人儿越想 越气,最后干脆直接愣生生地要往梁景衡的身上蹭,但是怎奈何梁景衡仍旧是对她的这一切行为不理睬,依旧是对她那里采取躲避态度,愣是没让这匈奴美人儿得逞。 “你如果觉得头晕,待会儿可以让下人先行送你回去,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去忙,先不顾及你这里了……” 说完了这句话,梁景衡都没有做片刻的犹豫,很快就从那里离开了,真的是一点儿机会和余地,都不给这匈奴美人儿留下。 虽说这件事让匈奴美人儿觉得很是气愤,心里感觉非常不舒服,可是她哪里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机缘,后面还有更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情再等着她呢。 待梁景衡离开了以后,匈奴美人儿又在那里待了一会儿,不过最后也是无所事事,深感乏味,最后自己也是离开了。 谁知道自己这边刚回到大家居住的地方,很快救又迎接来了来自于昭和和绿意两个人的抨击。 原是之前梁景衡出来和暗卫商量事情,好半天了也没有回去,苏溪月看着饺子都要凉却了,总觉得要是梁景衡要是吃不到它们,心里觉得可惜,便安排了昭和他 们外出去寻他,哪里料到,这边刚出门,没多久的功夫,就正好看到了匈奴美人儿对着梁景衡那里投怀送抱被拒绝的场景。 “真的是没想到啊,这匈奴美人儿竟然还带着这么大的野心出来的,对着我们家太子爷如此亲密,是完全不把我们太子妃放在眼里,不把我们两个人放在眼里的表现啊……” “就是就是,我看她那样子,也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好在咱们太子爷自己心里有数,知道应该对谁好,不应该对谁好……” “这样好了,等待会儿这匈奴美人儿回来了,我们对她好生整治一番,看她还敢不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也正因为此,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达成了一致,待匈奴美人儿出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立刻各种姿态群上阵,开始对着匈奴美人儿各种挖苦了起来。 “吆喝,这是谁啊,我怎么感觉像是看走了眼了呢,刚才我们看到有个女的冲着我们太子爷蒲过去了,是不是就是穿了这么一件衣裳啊?” 匈奴美人儿这会子,正一脸垂头丧气的回来,结果话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个“咯噔”,坏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试探(二)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本就对这匈奴美人儿欢喜不起来,这会子看到她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自然是对她更是厌恶至极了。 一点儿明面上的装饰也不想有了,对着匈奴美人儿那里,就直接冷嘲热讽起来了,就算明眼人不仔细去思量,对方也是很快就可以从中探得出一些信息来的,比如此刻,他们的针对对象究竟是谁。 “我也记得是这样一身衣裳呢,不过也没事,太子爷反正把那个人给推开了,反正威胁不到我们太子妃的正主地位,管她是谁呢,总之,太子爷不把她放在心上就对了……”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对着匈奴美人儿说个没完,一开始匈奴美人儿还想要直接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假装并没有听到昭和和绿意他们说自己的那些话,可是后来,随着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里带了更多不友好的成分以后,匈奴美人儿最后是真的忍受不了了,直接扭过身去,对着那边的昭和和绿意顶起来了。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意思?故意在这里编 排我是吧,我想请问你们,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脸和勇气,让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对,你们说的没错,刚才那件事的确是我干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别忘了,我可是匈奴送过来的美人儿,就算是太子现在不接受我,可是他必须要去承匈奴那边的这份情……” 说着,匈奴美人儿对着昭和和绿意两个人那里冷笑了一下,“知道我什么意思吗?这也就代表,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们俩的主子的,所以你们两个人最好给我注意一下,不要太过分了,给自己也留条后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该换我来制服你们了……” 昭和和绿意本来还想和她在那里争辩的,结果没成想到了最后,竟然落得如此局面,想要说点什么,也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久,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这匈奴美人儿实在是太猖狂了,太猖狂了! 因为刚才梁景衡和匈奴美人儿是这么一前一后从外面回来的,加上刚才昭和回来跟自己汇报的事情,苏溪月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看向匈奴美人儿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增 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用完了午膳以后,梁景衡因为还有事情需要去处理,便先外出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苏溪月主仆三人。 昭和这会子对匈奴美人儿的脾气特别大,尤其是现在一想起刚才她对着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整个人不由得要疯掉了,本来还想着要把这件事给吞掉的,可是现在看来,却觉得自己压根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浴火,对着苏溪月那里,恨不得立刻把它们都给倾倒出来。 “太子妃……” 一听到昭和这突如其来地委屈巴巴的声调,苏溪月不由得呆愣了一下,“怎么了啊?这是突然怎么的了?有谁欺负你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委屈?” 听完了苏溪月的问话以后,昭和和绿意两个人都变得不淡定了,两个人把刚才在外面和匈奴美人儿对峙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强烈要求好好提防这匈奴美人儿。 “太子妃,她真的是没安好心来的这里,你看看她说的这些话,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戴高帽子,摆明了就是想要干出点什么事情出来,而且看她现在的架势,就像是不仅要迈进我们太子府的大 门,还想要做出点别的什么什么事情出来……” “就是就是,太子妃这种人咱们不能不防啊,她摆明了就是带了目的过来的,要是最后她真的进了我们太子府了,岂不是会搅扰地我们府里,鸡犬不宁的,那还得了!” 苏溪月听了昭和和绿意两个人的谈话,心里也不由得揪了一紧。 她也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匈奴美人儿最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这要不是昭和和绿意他们跟自己说,可能自己永远也察觉不到这一点呢。 看来这一次,自己也要好好地会一会她那里了。 这样想着,下午时分,趁着梁景衡还没回来,苏溪月邀请匈奴美人儿来自己房间这里聊天,假装无意间聊起一些事情。 其实苏溪月这里,也是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的架势。 这匈奴美人儿本就是突然被匈奴那边给强塞过来的,要是说她不带有目的接近天朝,想必也是没有人会去相信的,只是匈奴派她过来,尤其是还是选择在了这样的一个时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点苏溪月还未曾知晓,所以便也就对这一点问题,存有了不小 的疑惑。 “来,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客气,这这都是我刚让医院他们做好的果汁,这个季节的水果真是好,做出来的果汁,都特别的爽口,你快些尝尝……” “那就谢谢太子妃您了……” 两个人这个时候,都不过是在假意逢迎,互相都在那里端着。 其间苏溪月不止一次地想要从旁敲击,试图从匈奴美人儿那里获取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无一例外,最后都被匈奴美人儿给巧妙地避开了。 苏溪月看到匈奴美人儿当时的那个样子,心里也知道,这一局,自己是先拿不下来的了。 这匈奴美人儿明显就是早就知道了自己邀请她来这边的意图,从头到尾,一点破绽也没有露出来,她就算是再想要从中探得一些东西,这会子来说,也是很不能够的,最后没有办法,只得选择放弃了。 两个人两相安好的处了一会儿,最后匈奴美人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也就那么离开了。 待匈奴美人儿离开了以后,苏溪月盯着她离去的方向那里看了好久,半晌才沉吟出来一句话,“果然是个不怎么简单的人物啊,以后有的要去对付的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嫌恶 到了下午时分,梁景衡也正好回来了,苏溪月想着,正好趁这个时间,大家可以一起出去采摘一下水果,这个时间段,正好天色未黑,大家也都刚午睡醒,有的是精力去忙活。 “我们要不现在一起去摘水果怎么样?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出来玩的嘛,正好现在大家都在,一起出去玩一下,你们觉得如何?” 苏溪月这边刚一开口提议,旁边的梁景衡立刻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了。 “好啊,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可以一起出去玩一下,倒是正得时机呢……” 旁边的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巴不得苏溪月能够早点睡觉把这件事给提上日程来,这些天他们两个人都快要被憋坏了,早就想着出去耍上一耍的了。 只是旁边的匈奴美人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这件事,有些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现出来很是明确的态度。 苏溪月见状,也没有多去搭理她,心想着,她要是愿意去,就跟着一起去好了,如果实在是不愿意,她也不好去强求她的。 全看她自己的意愿好了。 就这样,大家准备着浩浩汤汤往果园奔过去的时候,苏溪月也没 见着匈奴美人儿的身影,本以为她这次不会和他们大家一起出去了,没想到等到她再去定睛一看的时候,却发现匈奴美人儿早早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一脸的言笑晏晏的表情,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是准备好了,要去大干一场的感觉。 苏溪月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多去说什么,只叫她跟上他们,不要乱了方向。 旁边的昭和和绿意因为之前和匈奴美人儿互怼的事情,现在看见她,心里仍旧觉得很是不齿,恨不得登时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心情,可是这次出来毕竟是为了郊游,采摘水果,这样的境况之下,他们还不得不去逼着自己,去把这一切给承受下来。 就算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故作面容平淡地把匈奴美人儿忽略过去,和她两相安好,互不耽搁。 就这样,大家一起来到了果园里面,开始了各自的大动作。 苏溪月和梁景衡一组,昭和和绿意一组,匈奴美人儿因为一时没找到人和她组队,一开始跑到了苏溪月和梁景衡他们那里,结果遭到了很是无情的对待,压根没什么人去搭理她,她也知道自己再在那里待下去不好 ,就又转战到昭和他们那里去了。 自打上次她对着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发过火了以后,还算是两相安稳,并没有生出来太多的事端,也正因为这一点,匈奴美人儿觉得,大抵也是因为那两个人开始顾忌自己这里了,不敢对自己有太多过分的动作了。 殊不知,昭和他们,却早就已经在心里给她设下了结界,只是现阶段,不愿意再多去搭理她罢了。 待匈奴美人儿离开了以后,梁景衡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算是走了啊……” 苏溪月一开始没听明白梁景衡话里的意思,一直到她反应了一会儿以后,才明白过来梁景衡想要表达的内容。 他这是在嫌匈奴美人儿烦吗? 苏溪月本以为经过上次昭和说的那件事以后,不管怎么说,在匈奴美人儿那里,她好似也是应该提防一下的,毕竟梁景衡也是个刚烈男儿身,要是真每天被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缠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真的给陷进去了。 她当时还在担心这个事儿呢,着实让她没想到的是,最后梁景衡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反应,当真是让她吃了一大惊 。 “太子可是不喜欢匈奴送来的美人儿?”苏溪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觉得,若是梁景衡真的对那个匈奴美人儿无心,不论她去说那个人什么,梁景衡也不会往心里去的,甚至于最后也不过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仅此而已。 果不其然,当苏溪月对着梁景衡那里,问出口这句话的时候,梁景衡很快抬起头来了她一眼,一脸的茫然,那表情好像就是在迟疑,为什么苏溪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的问题。 “我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故而不喜欢和她过分亲近……” 知道了梁景衡对待匈奴美人儿的态度以后,苏溪月的心情立刻变好了不少,甚至于之后对待梁景衡的态度,也就更加了一层柔情蜜意。 “不喜欢她就好,不喜欢她就好……” 苏溪月在心里对着自己喃喃自语了好几句,然后发现自己在摘水果的时候,还在思虑这件事情,不由得被自己给笑到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要为这样的事情发愁,以前初当太子妃的时候,虽说就已然料到了会有今时今日的场面,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以后,给自 己带来的感触仍旧是刻骨铭心的,怎么也不敢轻易忘怀。 现在幸亏是匈奴美人儿,梁景衡对她并没有感觉,明里暗里,都不怎么欢喜她,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不得不去接受一个更加美丽,性格更加好的姑娘的时候,他会不会也会对那个人,分一下心呢? 一时之间,苏溪月的思绪,不由得又变得怅惘了不少。 “想什么呢?” 梁景衡本来在旁边摘水果,结果手上气力不够,想要喊不远处的苏溪月过来帮忙,没想到自己对着她那里喊了好几声以后,她都没有回应自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苏溪月,跑神儿了。 “在想什么呢?刚才喊你你也没听到?” 苏溪月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梁景衡给吓了一大跳,呆愣了一会儿以后,这才随便捏出个理由,搪塞了梁景衡一下。 “我没什么事儿的,就是突然自己瞎捉摸起来了,怎么样,你们摘的水果有多少了?可是需要再多去摘一些呢?” 苏溪月这会子很显然不怎么想要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多去透露,她宁可随意捏出来一个借口,去和梁景衡交汇,也不愿意去显露一些什么。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受伤 几个人仍旧在果园里采摘着水果,本以为摘水果这种事情,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没什么告诉顾虑或者担心的,但是没想到就在采摘的过程中,竟然又出现了纰漏。 又出事了。 原是当时匈奴美人儿一直在旁边盯着梁景衡他们夫妇二人,试图寻到一个什么机会,能够冲到梁景衡的身边,对他做点什么,可是哪里想到,这次出来摘水果,昭和他们二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她这里就不放手了。 从她刚来到这果园当中,都还不待迈开脚呢,她的眼神就已经像是橡皮糖一样黏在自己的身上了,不论她去哪儿,也不论她干什么,那个人的眼神儿,就雷打不动地在自己身上盯着。 匈奴美人儿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龙杰那里可是给她下了命令的,要求她尽快把事情办妥,可是现在,照如今这样的形势,她压根就没有任何办法去接近那两个人,更不要提什么下毒的事情了,更是变得难上加难,压根就没办法去估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匈奴美人儿这会子总觉得自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了呢。 正想着呢,她觉得 自己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了,她必须要开动脑筋,想出点什么点子出来,来应对如今的这个局面。 正想着呢,匈奴美人儿一边心情不大好地朝前面一个人走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究竟是要怎么办好,没想到自己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高地,也就是那个瞬间里,匈奴美人儿的脑海里不由得闪现出来一个想法。 “对的,可以这么干!” 匈奴美人儿故意对着后面一直盯着自己的昭和挑衅,她现在的境况,毕竟还是未踏进太子府门的人,做什么事情切不可太过随意和张扬,故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够尽可能地把自己的目的降低,就尽可能地把自己目的降低比较好,切不可随意就把自己要做的事情,给表露出来。 这也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她会选择依照着地势,来进行此举的原因。 果园这个地方,地势并不平稳,高地和凹区都是有的,随随便便一个不小心的动作,都有可能把自己搞伤,现如今这匈奴美人儿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计划要在这样的事情上面,做文章。 另一边,对面的昭和对她压根 就没有设防,只是想着盯紧了她的动作,想必她也就没机会去跟梁景衡他们耍什么心眼儿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会对自己下心思。 匈奴美人儿蓦地回过头来,对着后面一直紧跟着自己的昭和,怒吼了一声,然后紧接着就开始在那里对着她,各种编排和挑衅。 昭和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想要去介意这件事的,可是谁知道这个匈奴美人儿最后竟然把话给说的越来做难听了,搞得她真的是,气愤到不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想要骂谁呢?” 匈奴美人儿对着昭和那里也不含糊,“说谁谁心里难道就没个数吗?来到这果园里面,本来大家都是图着玩的,谁料想这后续竟然还有那么多的问题在这里等着我,怎么着啊,你们都能够做出来,我还就不能说上几句了?” 昭和本就是个暴脾气,加上她向来看不顺眼这个匈奴美人儿,所以这会子一听到她冲着自己这里说的这些话,她整个人都恨不得立刻冲到匈奴美人儿面前,对着她撒起泼来,连打带骂的架势,可是后来她还是把自己的这份心思给收住了。 她现在的身份,代表的,不 仅仅是她自己,更重要的是,还有他们太子府的每一个人,故而她是不能够随意活动的。 昭和现在想的是以退为进,谁知道对面的匈奴美人儿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开始在那里对着她更为过分的编排,什么坏话都往昭和头上盖,以至于到了最后,匈奴美人儿在和昭和做争夺的时候,直接就把自己给摔倒了。 正好从那个坑洼不平的地方跌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响动,随即就看到了匈奴美人儿在那里握着自己的脚踝,说自己根本就不能动了。 “啊,打人了,打人了啊……” 昭和完全没想到后续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方,整个人完全被匈奴美人儿搞出来的大动作给吓傻了,她一个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不远处采摘水果的苏溪月和梁景衡夫妇闻声赶到,完全没想到两个人刚到现场,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把自己给摔到了?” 这匈奴美人儿本就是个喜欢不依不饶的人,这会子这件事又和昭和脱不得干系,正好这个时候可以表露出来点什么。把昭和从自己身边给 调开。 “就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我现在才被搞成这个样子的,我现在腿好疼啊,太子殿下,你可一定要给妾身评评理啊……” 说着,匈奴美人儿就开始先入为主地在那里跟梁景衡他们哭诉,说自己多么多么不容易,说昭和待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好,各种,反正说来说去,此事的责任,全都在昭和身上。 而彼时,昭和正涨红了脸,在一旁站着,并没有多去言语。 一直到苏溪月走过来,看到她一脸隐忍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昭和,你怎么了?没事吧?” 昭和轻轻地摇了摇头,本来是打算什么都不说的,一直到苏溪月注意到她高肿起来的脚脖,不由得惊呼了一声,“昭和,你扭到脚了?你现在怎么样?疼不疼啊?” 旁边的匈奴美人儿完全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本来以为经过刚才的那番推搡,会只有自己受伤的,完全没想到昭和那里受伤更严重。 虽说这匈奴美人儿一直在对着大家喊,说是自己的腿脚压根就不能动,但是实际上,她那里也不过就是轻微地擦伤而已,只不过因为见了血了,表现的比较明显罢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回京 这次的采摘之旅,因为中途昭和和匈奴美人儿受伤的缘故,也就早早地说了结束。 一行人收拾好了各自的行囊以后,就开始浩浩汤汤的又往京城里赶过去了。 一回到府里,梁景衡立刻给昭和还有匈奴美人儿各自安排了大夫,给他们进行诊治,经过大夫的言语,梁景衡也就明白了过来,原来匈奴美人儿不过就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但是昭和那里,因为扭到了脚,倒是需要先行静养一段时间。 梁景衡把这件事应承一下,一边交代人给匈奴美人儿送过去了药,一边和苏溪月在那里交流这件事。 “既然昭和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轻易使唤她了,给她放上一段时间的假期,待她的伤情恢复过来再说吧……”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一会儿我就去看看她的情况……”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待梁景衡因为工作的事情出去了以后,苏溪月立刻就想着去看望一下昭和,并且把梁景衡之前跟自己吩咐的事情,转达给昭和听,让她这段时间先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一下,调理好了身 体再说其他的东西。 没想到,待苏溪月来到了昭和的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里面昭和和绿意的对话。 看样子,她应该是在抱怨着什么。 “我现在真的觉得心里特别特别的不服气,这件事明明就不是我的过错,明明就是那个匈奴美人儿自己引起来的,怎么到了最后,反而事情都牵连到了我这里来了呢,明明是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当时却一下子被她抓住了把柄,咬住不放了呢!” 绿意在旁边听了昭和的话以后,也是很无奈,“谁知道呢,那个匈奴美人儿实在是太有心机了呢先发制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她的段位啊,可不是你我能够比的,你想想当时太子他们一出现,她立刻哎吆哎吆的喊疼,不知道的都以为她受了多严重的伤呢,结果大夫一查,也不过就是擦破就点皮,仅此而已。”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阵儿关于那个匈奴美人儿的事情,苏溪月本来是打算进去的,可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 这会子昭和和绿意都对那个匈奴美人儿格外不服气,想必还要怨恨她一阵子,不过从这件事里,她倒是得出来了一个结论,这个 匈奴美人儿还真的是一个不怎么好去招惹的对象,既然能够当着他们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想必,真的就像昭和他们说的那样,心机很重了。 以后行事,是真的要务必小心。 梁景衡这次回来了以后,因为皇帝如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陈沐心的身上,已经是好久没有管理过相关的政务问题了,所以梁景衡这次一回来,就立刻陷入了很重沉重的工作当中,每天忙个不停,基本上所有的时间1都用来和工作较劲了。 而苏溪月呢,如今的精力,也留都放在了小包子的身上。 小包子现在越长越大,每天还有好多新的东西要去学习,苏溪月虽说很喜欢和他一起玩,但是经常会因为带着他,把自己搞得很累。 “养孩子实在是太痛苦了啊……太累人了……” 每次照顾完小包子以后,苏溪月总是会适时地发出来这样一句感慨,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听了,不由得觉得好笑。 “太子妃,这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宝贝着呢,你啊也就是现在说说,觉得累,等他长大了,来孝敬您的时候,肯定就换上另外的一个心思了……”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这 么过来的,养孩子的事情总是要经历这样一遭的……” 几个人正盯着小包子那里看呢,本来也就是和往常一样,都在那里围着小包子的身子,害怕他从床上掉下来,完全没想到,今儿个这孩子会有一个大动作。 “咿咿呀呀……” 也不知道小包子到底在喊什么,也许是平日里听他这番咿咿呀呀惯了,苏溪月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的,也就没有太去在意,结果没想到不多时的功夫,就看到小包子竟然朝着前面某个方向爬了起来了。 “我的天呢,我没看错吧,小包子他……他现在竟然会爬了……” 苏溪月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包子那里看了好久,甚至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一旁的昭和和绿意两个人也是格外兴奋,几个人从小包子一出生,就一直盯着他到了现在,也算是经历了他成长的整个过程了,真的是完全没想到,今日时分,还有这么一个插曲会上演,真的是惊到大家了。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吧,小包子可真棒,这才多大啊,就会爬了……” “真是的啊,太厉害了啊… …” 苏溪月主仆三个人,又在那里陪着小包子玩了好一会儿,因为今天小包子已经学会爬行的事情,苏溪月和昭和他们总是拿着东西逗他,看他爬来爬去的,乐此不疲,本以为这是件特别让人觉得欣慰的事情,哪里想到,后续也是衍生出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说,匈奴美人儿那里。 本来这匈奴美人儿是打算从旁路过,看看这边的情形的,结果没想到就是往里面巴望了一眼的功夫,就看到了一个孩子在那里爬。 其实之前匈奴美人儿刚刚来到天朝这里,对于这边的情况很是不熟悉,就比如小包子这件事,她原本也是毫不知情的,根本不知道太子府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但是现在,小包子被她看到了,她虽然说心里一开始吃了一大惊,但是后来再去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若是从这个孩子身上入手,办起事情来,想必会好好多吧,也更容易一些呢……” 自打发现了小包子的事情以后,匈奴美人儿立刻就来了主意,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从小包子那里入手,把之前龙杰交代自己的下毒的事情,给妥善解决好。 第五百七十章 中毒 如果自己再迟迟不去行动的话,估计龙杰那边就又要对着自己搞什么大动作了,为了防止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发生,匈奴美人儿还是决定,通过小包子这里,给自己找到一个事件的突破口,来尽早地把这件事给做了。 因为小包子年纪商小,他的日常饮食什么的,都是由有经验的下人给他专门制定的,若是下毒的话,可以很好寻到时机,这几日加上昭和受伤的事情,太子府的人也没多少人再故意盯着她瞧了,也便让她寻到了机会来做这件事。 这天,趁着大家都还没注意她这边,匈奴美人儿立刻拿出了之前龙杰交给自己的毒药,然后下到了小包子的吃食里,然后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下人,把自己下了药的东西端进了小包子的房间。 匈奴美人儿见状,料到这件事自己势必会做成功的,只是没想到这毒药起效这么快,大抵是因为小包子年纪尚小的原因,对于毒药敏感性太强了,没几天就出现了症状,一直高烧不退不说,而且不论怎么找大夫来查这件事,都寻不到病症所在。 “这 怎么可能呢?好生生的一个人,肯定是得了什么病以后才出现的这样的症状啊,你们怎么可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呢?” 苏溪月看着那些被自己从医馆里请过来的大夫,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她现在一看到床上小包子的情况,自己整个人都完全陷进一种焦灼的状态里面,“这样下去不行的,小包子一定会被烧坏了的……” “既然现在他们都查不出来小包子的病症所在,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去找神医来了……” 苏溪月想到这里,当即就想要收拾自己的行囊,然后去寻到神医。 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却悄然回来了。 “梁景衡,你现在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还在帮皇上处理政务吗?”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问话,也没有做过多的停步,径自来到了小包子的床边上,打量了一下他的情况。 “父皇听说小包子生病了,所以就赶紧给我放了几天的假期,现在我回来就是想要看看小包子的情况的,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苏溪月没有任何隐瞒,把事情一交代,“ 现在小包子的情况很是不好,高烧不退不说,更重要的是,现在大夫们都查不出来他的原因所在,所以根本没办法对他进行治疗,我现在就是打算直接去找神医来帮忙的……” 梁景衡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立刻把她按住。 “这件事你先不要插手了,寻找神医的事情,交给我去办几天,我现在立刻就去找神医,你且在家里看好了小包子,暂且稳住他的病情,我尽量早去早回……” 说完这句话,不多时的功夫,梁景衡就直接起身了。 本来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神医身上了,想着之前因为神医的事情,解救过他们好多次危急时刻,现在也是想要倚仗着他那里,拼命一搏,来度过这个时刻过去。 只是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等到梁景衡把神医给带了回来以后,看过了小包子的病情,神医缺也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摇头。 “神医,孩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啊?您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没办法去救他了吗?” 苏溪月这会子,已经把心提到嗓子眼儿里来了,她真的很担心待会儿神 医会对着自己讲出来一句什么特别犀利的话语,完全的把他们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又给打崩溃了。 谁知道神医那个时候,也只是多做了一番思量。 “是这样啊,这个孩子的病情,我看过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人下了盅了……”说到这里,神医叹了一口气,“这些个东西因为平时接触的也少,所以我并不是很精通这方面的内容,倒不是说这孩子的病不能救治,是这样的,你们现在可以派人去苏州,找一个毒师,他很是擅长这方面的东西,想必到时候一定会有法子来帮助你们的……” 梁景衡听了神医的话以后,当即又立刻启程,往苏州那里赶过去了。 但是因为那个毒师行踪不定,对于他的准确位置和信息,神医也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寻找起来,难度系数一下子增进了不少,找来找去,最后梁景衡也还是没能发现毒师的足迹,如此回来了以后,苏溪月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解决办法才可以,小包子要是按照这个境况继续 烧下去的话,肯定会烧坏的……” 苏溪月心里,真的是焦灼到了不行,现在小包子的境况,他们都是心里很清楚的,也明白现在的处境,这找神医来回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若是再迟迟寻不到毒师,来给小包子进行救治,只怕这样拖下去,小包子的情况会变得更糟的。 “现在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啊!” 在那个危难之际,苏溪月又想到了十二异士的事情,她一开始是不想要动用的,可是现在,至少是目前看来,也只能是依靠于他们的力量了去帮助寻找毒师了,要不然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这件事办起来,真的是不怎么容易的啊。 于是趁大家不备的时候,苏溪月不顾一切又一次动用了十二异士的能力,然后找到了毒师的容身之处。 这会子因为突然又动用了这个能力,对苏溪月身体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她用足了自己的气力,把那个毒师的容身之处告诉给了梁景衡,将他送走了以后,赶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刚迈进门不多时的功夫,苏溪月就直接一个意识不清,晕倒了过去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失去视力 等到苏溪月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她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是自己眼睛的问题,只当是天色已晚,又没有点燃灯光,故而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苏溪月这才忽然间意识到,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的眼睛,好像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苏溪月努力的想要伸出双手,去触碰自己眼前的事物,可是所及之处,却尽是一片茫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周身的一切东西,对的,她就是失明了,她什么也看不到,一丁点的可以缓解余地似乎上天也没有留给她。 苏溪月想起来自己上一次强行动用十二异士的事情,那一次自己饿视力就出了一些问题,这会子,因为再一次强行动用这个能力,没想到竟然直接就把自己给逼到这个份儿上了。 失明……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自己哦身上,如此这般的出现,虽说令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的内心,却要比以往,都平静很多。 她知道,这全是因为了小包子的缘故。 不知道究竟是谁人这么狠心,对着小包子下了那般重的毒,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从中缓解,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神医说的那个毒师,让他来帮助小包子,解开身上的毒药。 不管怎么说,也不论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只要最后小包子是安全的,就够了,她现在真的没有太多的期许,只要小包子他是安全的,就真的够了。 苏溪月意识到自己失明了以后,并没有想要太过声张,一个是因为她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怕那个有心来谋害她太子府的人,还在府里窝藏着,这会子梁景衡带着小包子去寻了毒师还未归,切不可再出什么大乱子了,二来,她也不想要让大家多去为自己分神。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再多去伤心也是无益,倒不如看向未来,或许不久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好了呢。 “太子妃,你醒了?该用膳了,正好小厨房做好了吃食,现在可要我们给你端过来?” 苏溪月这会子正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再那 里沉思,蓦地昭和敲门进来,然后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 以往用膳的时候,苏溪月总是喜欢坐到厅中央的桌子上面,一边赏着外面的天际变化,一边在那里享用吃食,但是这一次很明显,她已然没了那份心思了。 “好,你把饭菜端到我的近侧来吧,近日里有些乏了实在是懒得动了……” 昭和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她很理解此刻苏溪月的心情,小包子出了那样的事情,不论是谁遇上这样的事情,也是一时之间难以解开心结的,更何况现在小包子他们还没回来,是福是祸,皆未可知,大抵这段时日,苏溪月也得多去思量一段时间了。 正因为想到了现在苏溪月的处境,昭和他们也就没有去多去猜想苏溪月今日里此番作为的原因,直接按照她的要求,把饭菜端到了她面前的饭桌上,又听从她的安排,提前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 如此一来,竟也有一两日的光景,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眼睛出了事情。 一直到某一天的早上,苏溪月起床来以后,昭和来给她送东西,因为房门大开 着,昭和也就这么明晃晃地看透了苏溪月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眼睁睁的看着苏溪月一个人,摸摸索索地探向身旁的座椅上,然后又对着镜子,很是不熟练地摸出一把梳子,开始给自己梳妆。 而彼时,她的眼睛,却压根没有对准镜子那里。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里,昭和突然间想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段时间,苏溪月总也不喜欢他们近前来侍奉的原因了,竟是因为此。 “太子妃……” 苏溪月本来在梳妆的手,随着身后的一声惊呼,不由得一顿。 随即,在苏溪月的脸上露出来一抹笑容,“昭和,看来……都被你发现了呢……我还以为可以再多瞒住你们一段时间的,真的是……” 苏溪月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扭过头来,朝着声音的源头那里看了一眼,不过也当然是什么都不可见的。 “太子妃,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这会子再听到这个话题,苏溪月的心里,已经不像以往那样,觉得难以接受或是怎样的了,这几日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都是思量过了,该来的总也避不 及,更何况现在,她只希望小包子能够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更是无暇去估计已经的处境了。 都还好吧。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这段时间,突然就看不清东西了,不过说起来早前就有了这样的征兆,只不过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现在已经浑然看不到一点光了……” 此刻的苏溪月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一样,语气格外平淡无奇,一点儿多余的感喟都没有,倒是站在她不远处的昭和,听完她说的这些话以后,整个人抽抽搭搭的,很是不能自已。 “太子妃,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我和绿意,我们还以为你是因为心情失落,因为小包子的事情缓不过神儿来,所以才不让我们亲近你的,怎么也没想到其中的缘由,竟然是这般的……” 听了昭和的话以后,苏溪月不由得惨淡一笑。 “这件事没什么的,只不过我不想要太过声张,对了,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就好,不要再多去告诉别人,要知道,现在太子府里面还不太安生,那个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 第五百七十二章 怀疑 昭和自然是明白苏溪月话里的意思的了。 太子府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而且矛头直接指向了小包子那里,一看对方就应该是有备而来的,肯定是想要做出点什么东西,来谋害到太子府的利益。 “那太子妃,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昭和现在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心里颇有些担心,“现在太子他们还没有回来,按道理来说府里就剩下您一个人管事儿的了,可是现在您的眼睛还出了问题,这个关头,只怕是……” 苏溪月又何尝不在担心这件事呢。 之前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的时候,就想到过这样的问题,但是却也是对这件事无从下手,压根想不出来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这会子被昭和这么提出来,她也愣是不知道究竟要自己怎么妥善安排好。 “这件事,我也是一时没什么主意,不过……”苏溪月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早地把那个幕后真凶抓出来,要不然,只要是那个人在太子府多待一天,我们就要多经历一天的担忧,搞不好什么时候,那个人就又对着太子府 的什么人事,下手了……” 昭和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点了点头,“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奴婢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太子妃您还是要顾全自己的身子比较要紧……” “现在府里的安全也没解除,您的眼睛又看不到了,奴婢们就算是再贴身保护你,也是会有纰漏的时候的,所以,奴婢想,倒不如趁这个时间段,您先去尚书府躲避一下,等日后事情安定了,或者太子他们回来了以后,您再回来,才好免了那个人的趁人之危啊……” 昭和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苏溪月也明白,可是现在,那个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她要是就这么走了,事情耽搁下来,她真的说不准那个人还会有何什么别的动作。 若是真的做出什么队太子府特别不利的事情,她要是真的离开了,也是毫无办法的了。 “这件事先暂且缓一缓吧,那个人不找出来,我心里难安……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苏溪月想到了梁景衡,思来想去,自己失明了的这件事,她还是不想要让梁景衡知道,“你们都替我瞒着点太子,这件事先不要让他知道了, 能瞒过他多久算多久好了……我不想让他再多为我分神了……” 昭和没办法,只得把这件事先行给应了下来。 “不知道太子妃心里,可有怀疑的人选?这件事到底是谁人做的,可有些主意吗?” 昭和这么一开口发问,苏溪月不由得怔了一下身子,要是说怀疑,她还真的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自从知道小包子出事那天起,她的脑子里每天都在轮回上演着那天的画面,与此同时,她也在联想这件事到底和谁相关系,“我现在还不确定,不过鉴于之前的死人的事情,我现在有些怀疑匈奴美人儿……我也说不好,但是隐约间觉得事情应该是和她相关联的……” 昭和闻言,点了点头。 “我一直就觉得那个匈奴美人儿来我们太子府,就是不怀好意的,这会子瞧了,更是觉得看她不上眼,真的搞不好,事情还真的和她有关系,这样,这几日我先盯紧了她,一有什么情况,到时候我就过来告诉你……” 主仆几人打定了主意以后,就都开始行动了。 本以为事情会进展的不太顺利,大家也都在时时担心着苏溪月的身体 ,没想到这会子太子府里却来了一个“救星”,陈怀静回来了。 之前陈怀静去梵山听佛,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的光景,苏溪月他们都没想到她这会子会突然回来,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太子府的消息以后,大家都不由得吃了一大惊。 “静景,你怎么回来了啊?” 陈怀静听了苏溪月的这句问话,不由得笑着打趣了一句,“怎么了,我回来,你不欢迎啊……”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别说,还真有点……哈哈哈……” 两个闹了一会儿,苏溪月已经是在很努力地表现自己和正常人无异,努力地去和陈怀静去做交流和互动了,但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不多时的功夫,她还是被陈怀静给抓住了疏漏之处。 “溪月,你的眼睛,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待下人出去了以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陈怀静和苏溪月两个人,陈怀静盯着苏溪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开口问了她这样一句话,语气里,带了很重的肯定色彩。 随着陈怀静话音刚落,苏溪月心里也已经知道,她应该是什么都发现了。 “对,我现在……失明 了……” “什么?失明?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陈怀静听完了苏溪月的话以后,整个人禁不住就要跳起来的架势,满脸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苏溪月抬起头来,努力的朝着陈怀静那里看了一下,她很想跟陈怀静解释,可是事情,她偏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了。 “这半年的时间,京城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太子府里,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真的要和你说的话,可能就要好一番长篇大论了……” 苏溪月很努力的尽可能的用最为简短的语言,跟陈怀静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关于匈奴美人儿怎么来的,后来进了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她来太子府绝对是带着目的来的,我现在最想要干的,就是尽快把凶手给找出来,凶手一天不找出来,我心里就觉得一天不安生……” 陈怀静闻言,看到苏溪月现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涩涩的厉害。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小包子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 第五百七十三章 启程尚书府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 “还不知道他们那一行人,找到了那个毒师了没有,好几天了也还是没个消息传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说到这里,苏溪月的情绪,还是有些难宁。 小包子的境况,只有等梁景衡回来了,估计才能知晓吧。 就在这个时候,昭和和绿意正好端了东西送进来,看到陈怀静和苏溪月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始在那里感慨。 “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讲起来,也真的让人挺难相信的,不过还好现在公主您回来了,也算是给府里,增添了点力量了……” 几个人聊着又谈起了苏溪月现在情况的事情。 “这样吧,溪月,我还是觉得昭和提的这个建议比较好,”陈怀静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然后开始在那里跟她分析情况,“你看啊,现在太子府的局势很是不利,凶手也还没找到,境况大家也不是太过明朗,你现在眼睛还出了问题,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觉得仍旧是不太有利的……” “溪月,你还是去尚书府待一段时间吧,避避风头,府里的事情,先交给我去处理……” 苏溪月本来是还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最终还是被陈怀静给回绝了。 “就按昭和说的办吧,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小包子已经出了那样的事情了,你就别再给太子火上浇油了,听我们的话,好好地到尚书府待上一段时日,太子府的事情,先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苏溪月闻言,没办法,只得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了。 他们说的没错,她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帮不上他们什么忙,而且继续在府里待下去,也不过就是给他们制造麻烦罢了,若是被那个不怀好意的人发现了自己现在失明的事情,只怕府里又要兴起来一阵腥风了。 且就这样吧。 最终苏溪月答应先去尚书府待一段时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后第二日一早,她便随着昭和他们,要一起出府去了。 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这边刚一出府门,都还不等她把自己脚下的步子迈出去呢,不多时的功夫,就听到了自己身后面紧跟着而来的一阵惊呼。 “太子妃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溪月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愣是在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声以后,没多去回 头,微微侧了侧身子,应了一句话,扭头就直接上了马车了。 “小包子还没有回来,我去梵山给小包子祈祈福……” 匈奴美人儿当时倒是想有别的想法呢,但是一注意到苏溪月当时对自己的态度,全然没有多少的好气不由得把自己打起来的主意,尽数又给抛到脑后去了。 苏溪月突然拜访尚书府,着实是吓到了尚书府里的人。 尤其是尚书夫妇二人,突然看到苏溪月来到了他们府里,委实是有些惊讶不已。 “太子妃,您怎么来了啊,真的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笑笑,“强求大人客气了,我这次来。说起来,还是想要叨扰一下你们府上呢……” “这话怎么说的呢?您能来我们府上,我们都已经觉得很开心了。何来什么叨扰之意呢……” 一开始尚书夫妇并不知道苏溪月话里的意思,一直到后来苏溪月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是这样的,最近太子府出了太多的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再加上太子也还没回来,所以便想要来您府上小住一下,待太子他们回来了以后,我自然会 回去的……” 尚书夫妇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赶忙摆手,做解释。 “太子妃哪里的话,我们巴不得您能来府上小住呢,只是现在沐心不在家里,这样好了,有机会我去告诉沐心,让她回府来看看你,正好趁这个时间段,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这还正好方便你们交流呢……” 苏溪月笑着点头应下。 她现在已经有种自己浑然不能自主的感觉了,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梁景衡他们还未曾归来,她的心里,已经有种急切到不行的感觉了。 另一边尚书夫妇每天和苏溪月这么处着,可是毕竟不像是他们小年轻一样,能够什么话都说的来,再加上他们也注意到苏溪月这段时间的兴致并不是很高,便想着可以的话,尽可能的让陈沐心回来,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陈沐心当时还在宫里修养。 其实说是修养,陈沐心反而自己已经觉得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根本没什么大碍,只是皇帝那里还是不放心,自打之前陈沐心身上出了那件事以后,皇帝就对她的一举一动,格外在意,恨不得每天都围在她的身边转,唯恐她受到一丁点的伤 害。 这天陈沐心接到了尚书大人给她送过去的信件,告诉她此刻苏溪月正在尚书府住着,希望她回来看望她一下。 之前太子府出事的事情,陈沐心也是有耳闻的,但是因为没办法出宫去,这件事也就这么耽搁了,如今看到苏溪月正好待在尚书府里,陈沐心想到了皇帝寝宫直接通向自己房间的暗道,想着若是通过此法去见苏溪月的话,皇帝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 果不其然,当陈沐心把这件事提出来以后虽说一开始皇帝面上表情有些不太淡定,但是很快,也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早去早回啊,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切不可大意……” 陈沐心听着皇帝的各种絮叨,不由得觉得好笑。 “皇上,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磨叽了,一开口就是各种唠叨,这可跟我以前认识的你,不太一样哦……” 皇帝闻言,不由得一怔,说起来也是,似乎自从自己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以后,整个人真的开始瞻前顾后起来了呢。 陈沐心和皇帝商议完了以后,就立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然后快速转身,从暗道那里回了尚书府。 第五百七十四章 回府 彼时,苏溪月正在陈沐心的房间里走动着,她知道,尚书夫妇他们二人,见自己这几日兴致不高,一直想着唤陈沐心来看望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几日陈沐心就会到了,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要让大家再因为她的事情多去担心了,于是便想着尽可能地多对这个房间里面的布置熟悉一下,若是陈沐心来了,她也好去应对,不至于就那么明晃晃地被人给发现了。 但是让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尚书夫妇给陈沐心这么快就送去了消息,而且,陈沐心竟然会这么快回来了。 苏溪月这会子正在屋子里面,一个人小试牛刀呢,结果没想到因为自己现在对这个房间里面的布置还不甚清楚,结果搞得自己来来回回磕碰了好几次,这最后一次,竟然还直接被一个凳子给绊倒了。 苏溪月正一个人暗自垂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了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就听到自己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动静,随即听到了一模熟悉的声线,在自己的身畔响了起来。 “溪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好端端的 ,让自己被一个凳子给绊倒了啊……” 就在苏溪月辨识出了那道声线的来源以后,苏溪月整个人都不由得郑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沐心,她回来了? 苏溪月甚至于在感受到身畔人忙着拉自己站起身来的时候,都还是满心思的不置信。 怎么会这么快,陈沐心这次这么一回来,完全就是超出了自己预料之外啊。 眼下里,苏溪月正想着接下去自己该如何和陈沐心周旋呢,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沐心就直接开口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溪月,你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陈沐心想起之前皇帝跟自己说过的关乎于太子府的时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不会还是因为小包子的事情吧,你放心吧,太子都已经带着他去找大夫了,想必到时候一定可以给小包子寻到良方,来救治他的,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苏溪月接着陈沐心的话茬子,把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对,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因为小包子的事情,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真的是完全没 有办法让自己静下来,我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他们也一直没有给我传消息过来,我现在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等字罢了……” 陈沐心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更是觉得心里无限感慨了。 这会子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苏溪月的伤怀给吸引过去了,满心思里想的,也都是该怎么样宽慰她一下,不让她继续伤心了,刚才自己刚从暗道里出来那会儿,看到过的画面,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被她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苏溪月这会子也乐得清闲,她很愿意一直拿着这个话题,来和陈沐心交流,毕竟,只有这样,她失明的事情,才能够被陈沐心给忽略过去。 另一边,太子府里。 因为这如今,梁景衡带了小包子去苏州寻到毒师,而苏溪月为了躲避风头,又去了尚书府去居住,太子府一时之间,没了主人的掌控,被某些有心人盯了去,不由得又开始开动自己的心思了。 匈奴美人儿便是这么一个想法。 之前龙杰交代自己,去帮他找一样东西,以前因为苏溪月他们一行人在府里待着,对她 的监视实在是太紧了,以至于就算是她有心去做点什么东西,到最后也不过是囫囵吞枣的,又全都给咽回到肚子里去了,压根就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去表现的机会。 这会子既然有这样一个好的势头,任由自己在这太子府里,搜寻一番,她肯定是要好好抓住的,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个机会给放过了。 想到这里,匈奴美人儿不由得想要赶快去行动。 她趁着太子府里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边,便径自朝着梁景衡的书房那里赶过去了。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趁机混进梁景衡的书房里面,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现在在那个书房里面,一定有她所想要找的东西,一定就是在那里的。 本来一切进行的特别顺利,匈奴美人儿眼看着自己就要趁机摸到梁景衡的书房里面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个人冒了出来,正好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苏溪月允诺过,要帮助她把太子府里、给小包子下毒的那个凶手给找出来的人,陈怀静。 可是因为匈奴美人儿来太子府来的晚 ,还正好赶上陈怀静去了梵山礼佛,不在京城里,所以压根就不认识这一号人物,被人突然这么明晃晃地拦住了去路,她的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不爽。 “你是谁?我怎么之前没在府里见过你?” 陈怀静这次打的主意,就是要从匈奴美人儿不认识自己这方面入手,打算着好好地给她编纂一个关于她和苏溪月的故事,引诱她上钩。 “你不认识我啊?” 匈奴美人儿看了陈怀静那里一眼,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她,随即点了点头,很是确定的回应了一句,“我确定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你是这太子府的人吗?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怀静没想到对面的人,一开口就会抛给自己这么多的问题,不由得怔了一下。 这姑娘还真的是够给自己份儿的,明明还不是太子府的主人,结果就先干起这样的事情来了,她难道就不能动一下脑子想一想嘛,能够自由出入这太子府的人,能有谁的身份,是比她还要低的吗? “这话还是留着待会儿我跟你说吧,不着急……” 第五百七十五章 结识 陈怀静故意走上前去,来和匈奴美人儿搭讪,这会子,府里面也就是他们两个人,还在府里待着了,相比起来,应当是比较容易去接近的。 “你吃饭了吗?我这才刚从床上爬起来,这样吧,我让小厨房安排一下,我们去厅里边吃边聊,怎么样?” 也不待匈奴美人儿多做出些别的回应,陈怀静就直接拉过她的手臂,带着她一同来到了餐桌面前。 “来,快坐下,千万不要客气啊,随便吃就好了……” 匈奴美人儿被陈怀静这么一搞,真的是两眼蒙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面这人究竟是谁啊,竟然能够在太子府里,如此随意处之,这个人,匈奴美人儿不由得对陈怀静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大抵也是注意到了匈奴美人儿朝自己这边闪现过来的眼神,陈怀静不由得笑了一下。 “怎么,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了?” 陈怀静一边吃着,一边不光不难1地跟匈奴美人儿在那里解释。 “我啊,是西番的公主,这会子是来天朝这边暂住的。你呢,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不对,好像有人跟我说过,你是匈奴那边送来给太子的 美人儿对吧……” 匈奴美人儿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对,是这样的,不过……公主,你既然是西番的公主,皇帝理当给你安排了自己的住处吧,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会出现在太子府里呢?” 陈怀静闻言,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之前她还没有想过,不过既然早就想好了要骗这个姑娘了,干脆戏就做全套好了。 “是这样的,我在宫里住的很不爽,每天各种教条规矩,所以就想出来畅快一下,不过……我在太子府里待的也不是特别好……” 说着,陈怀静故作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在那里唉声叹气,让人想要忽视都难。 “怎么了呢?这太子府不是挺好的,我看你在这里,也是待的挺随意的呢……” 匈奴美人儿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有些不解,应了陈怀静的心,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打匈奴美人儿这话音刚落,陈怀静就立刻把话茬子给接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啊,其实……其实我有些喜欢太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嘛,就是在我来天朝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他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太子妃了,哦,她叫苏 溪月,你见过她了没有?” 陈怀静这摆明了就是在明知故问,匈奴美人儿听了她的问话,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之前是见过的……不过就算是太子有了苏溪月,你也可以和他好生相处啊,毕竟现在男人三妻六妾的,岂不是很正常……” 陈怀静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我知道这种事很正常,你以为我以前没想过啊,这不是因为那个苏溪月嘛,还有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我的天,我在府里待着的时候,每天都把我看死的感觉,一举一动,都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瞧,我当初要不然受不了了,也不会跟皇帝请示,出去小住了一下,这会子知道她去梵山礼佛去了,这次趁机会回来的……” 说着,陈怀静不住的感喟,“你说这要是当初我先认识太子,该有多好啊,我真的是讨厌死那个苏溪月了,每天都恨不得把她从太子身边赶走,可是……我压根就对她没甚办法,对了,你呢……” 说着,陈怀静抬起头来,看了匈奴美人儿那里一眼,反问了一句。 “啊?什么?”匈奴美人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陈怀静话里的意思, 不由得怔忡了一下,“什么我呢?” 陈怀静看到匈奴美人儿面对着自己表露出来的提防的感觉,很是不齿。 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能对她做出点什么来啊,大惊小怪。 不过纵然是心里这样想,但是面上,陈怀静还是表现得对匈奴美人儿格外的热情,听到她反问自己的问话,赶忙又回应了一句,给她做解释。 “我是想问你,你对太子的感觉呢,你是不是也喜欢他,都把你送过来当美人儿了……” 匈奴美人儿完全是没想分这会子陈怀静能够对自己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不由得呆愣了一下,“那个……还好吧,我和太子,没怎么接触过,或许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他那么优秀的话,我爱上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了匈奴美人儿跟自己说的这话,陈怀静在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腹诽,“呵,美得你啊……” 事后,陈怀静对着匈奴美人儿讲了好多,自己有多么多么“讨厌”苏溪月的事情,她的意图很明确,想让匈奴美人儿以为自己和她是一个战壕里面的人物,只要她愿意的话,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一起 来应对共同的敌人。 不过让陈怀静完全没想到的是,这匈奴美人儿的防备心理,竟然会这么重。 在听到了自己三番五次跟她的表示以后,竟然还是无动于衷,一脸板正,跟她在那里打着哈哈,看的出来,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对自己放下戒备。 没办法,陈怀静只能暂且将此事作罢,不能太过纠缠,若是真的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动作或者言语什么的,让这匈奴美人儿突然对自己怀疑起来的话,那么她可就前功尽弃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的东西,浪费了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好了,我今天也说累了,要休息一下了,我们改天再约好了……” 匈奴美人儿从一开始到最后离开陈怀静房间的时候,都没有表露出任何她内心的情绪,陈怀静很直白地感觉到了一点,这个女人心机很深,喜怒不形于色,这是需要经历多大的磨练,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啊。 看来,她真的不怎么容易对付。 本来陈怀静还以为自己要大费一番周折了,完全没想到不多时的功夫,着匈奴美人儿的马脚,竟然自己露出来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会见龙杰 梁景衡离开京城,为小包子去探求解药的事情,很快就在宫内外传开了来。 龙杰之前因为在梁景衡手底下受了很大的委屈,这会子,真的是巴不得能够快点把他给除掉呢,于是便想着去买通杀手,然后将他除掉。 正好这个时候,言之成来找他商量事宜,他正好也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反正现在梁景衡忙着顾及孩子那里,肯定无暇顾及太多,我想这一次他们去苏州哪里,势必带去的人手也是不怎么多的,反正综上所述,所有的条件,都很利于我们去行动……” 言之成闻言,沉吟了一下。 联想到现在梁景衡的处境,也觉得龙杰的猜测不无道理。 “你这步棋,下的应当是可以的……但是切记,不要留下自己的把柄,派出去刺杀梁景衡的人,一定要是……” 言之成正说着呢,没想到自己这边话还不待讲完,就立刻被龙杰给打乱了。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我在这里强调这个,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肯定会安排妥当,同时也不会让自己和你们,受到牵连的,毕竟……咱们是 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嘛……” 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显然,龙杰有些得意。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在提点言之成,一定要注意到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谁也不可能挣脱开谁来单独存在的。 言之成老谋深算,自然把龙杰的这份心思,给猜测的明明白白的,不由得冷哼了一下,“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既然当初决定了一起合作,自然双方都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对吧,大皇子……” 两个人商讨了一下当今的局势,蓦地,龙杰想到了自己之前安排在太子府的匈奴美人儿,不由得有些激动地跟言之成在那里炫耀。 “我差点忘了,在太子府里,可是有我安排过去的人的……” 言之成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不会是说的那个匈奴美人儿吧?” 当看到龙杰点头动作的一瞬间里,言之成就立刻正襟危色地看了龙杰那里一眼,“这个人,以后你还是不要和她多去联系了,这枚棋子,就算是用下去,给我们的计划,多害而无一益,最好还是尽早抛弃掉……” 龙杰闻言,有些不解。 “为 什么啊,这人可是我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不管怎么说,让她来帮我们传递消息,这也未尝不可的吧……” 言之成看到龙杰现在这副样子,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那你可是小估量了梁景衡他们了……” 言之成没有跟龙杰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他,匈奴美人儿那里,以后还是不要联络的好,否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是没办法给他兜着的。 言之成是想到了,既然那个美人儿是匈奴这边送过去的,本来梁景衡他们就会对那个人设防,再加上平日里太子府里面的小动作,他那个当家人又都是一清二楚的,要是那个美人儿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就算他们不去提点什么,势必到时候梁景衡也会第一个知道的。 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他们自己。 所以,还是尽量不要通过这样的手法,去和太子府做冲击的好。 只不过纵然当时言之成都已经那样讲了,但是龙杰那里,还是感受不到任何的异样,他一直觉得这匈奴美人儿被自己安排进太子府,是他这次来天朝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了,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给放弃掉呢。 不过正是因为想到了匈奴美人儿那里,他突然联想到一件事情,既然这个时候梁景衡不在府里待着,若是安排匈奴美人儿替自己去做那件事的话,想必到时候会事倍功半的,只要她答应去帮助自己,肯定一切都进行的特别顺利的。 龙杰想到这里,不由得咧开嘴笑了一下。 找一个痴迷于自己的人,帮自己去办事,也有什么不可的呢。 想罢,龙杰立刻就派人联系了匈奴美人儿那里,打算不多时和她碰一下面,交代一下相关的事宜。 彼时,陈怀静和匈奴美人儿正在街上闲逛。 之前因为他们两个人有共同敌人——苏溪月的事情,两个人就算一开始的时候,匈奴美人儿对陈怀静那里设防心还很重,但是慢慢地也被削减下去不少,两个人这段时期,再加上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处着,慢慢地,倒是也可以用“朋友”二字来称谓了。 “说起来我都有好久内外这天朝的大街上走动了呢……真好啊,这种感觉……” 陈怀静一边说着,一边观赏着路旁的各种小玩意,心里开心到了不行。 匈奴美人儿也在旁边附和,两个人 一开始玩的还是听开心的,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匈奴美人儿突然注意到了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是龙杰派来的人,看他的意思,应该是有东西要给自己。 匈奴美人儿趁陈怀静不注意的功夫,和那个人来了一个“擦肩”动作,然后就那么直接从那个人手里接过来了一张纸条,她知道,这张纸条上面肯定交代了一些内容,是需要她现在赶快去办的。 只是旁边的陈怀静…… “怎么了,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撞了你一下,你可还好?” 匈奴美人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哦,对了,我刚才好像是吃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总觉得不太舒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方便一下,然后回来找你,怎么样?” 陈怀静自然是一眼看穿了她的演技,不过并没有戳破,毕竟她这些天等的,就是想让她露出来马脚。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就在这旁边的茶馆坐着了,等你回来……” 匈奴美人儿点了点头,然后故作着急地小跑着离开了。 陈怀静赶忙唤了人来,“跟上她,看看她到底去干什么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你真的狠心如此? 龙杰心里的算盘,也不只是让匈奴美人儿进入到太子府,然后完成他之前安排的任务,给太子府的人成功下毒这一件事,他当初既然敢费那么大的周折,安排她到这个地步,必然是因为,她在他这里,还有更大的作为。 龙杰心里想到了很多事情,这次约见匈奴美人儿出来,和他会面,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做,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一直不听言之成给自己的劝告,非要让他带着自己出宫来这边的缘由所在。 匈奴美人儿摆脱掉了陈怀静以后,按照纸条上面的指向,她径自来到了龙杰提前安排好的地点那里,和龙杰见面。 “大皇子,不知道您这个时候叫我出来,是为何事?” 匈奴美人儿心里清楚的很,龙杰平日里是不怎么和自己约见的,此番既然会这么急切的约见自己,必然是因为他那里有什么任务要下达给自己,当然至于是什么样的一个内容,她是毫不知情的,不过至于那个任务的危险系数,她想,一定不会太简单一概而过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是他吩咐的,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她自然会竭尽所能 ,去尽力满足于他的想要的。 只因为,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到了,甚至都可以让自己拿出性命去做交换的地步,她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龙杰没有想到这匈奴美人儿来了这边,一看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自觉的问出口这样的一个问题,这要是放在平时,可能他也就这么直白的跟她讲了,不过现在,他可不是那么想的。 如果这件事,真的要让匈奴美人儿答应自己的话,势必要求他,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尽可能地温柔以待,才不至于让她对自己太过敌意,而把自己所想要达成的东西给忽视掉。 “哎呀,你怎么一来,就直接这么僵硬啊,来,先吃口饭,这件事不着急……” 匈奴美人儿知道,既然龙杰都已经这么说了,看来这次找自己来,是真的有事情要交代,不过想到了这里,匈奴美人儿的眉头不由得皱动了一下。 她记得清楚,当初自己答应龙杰来天朝的时候,只是答应他,要帮助他下毒,她只负责这一件事情的,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他并不怎么想要止步于此,他的心里,一定有别的渴求 ,而且这份渴求需要她去灌注一点什么东西进去。 “我这次出门是和太子府里面的人一起出来的,她还在等我,所以,如果你真的有事情要跟我说的话,尽可能还是快些交代吧,要不然,我可能就要先行离开了,要不然他们会起疑的……” 龙杰本来还想着在开口说那件事之前,做些铺垫出来的,但是没想到这匈奴美人儿直接把话给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他自然没办法继续在这里抻着了,只能选择尽可能快的办法和方式,把自己想要传达给匈奴美人儿的东西,告诉给她。 “我……我是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 说到这里,不仅龙杰的呼吸一滞,旁边的匈奴美人儿同样也是停顿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龙杰是因为自己这么开口,不得不说有几分的突兀,他很怕匈奴美人儿直接把自己给回绝了,不答应自己的请求,而旁边的匈奴美人儿呢,却是没想到到头来龙杰这次约自己出来,真的是为了给自己分配任务来的,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件事的缘由,她的面色不由得僵了一僵。 “我们可是说好的,这次来天朝,只要我做一 件事就可以的,我也是因为答应了你那一件事,所以才会来的这里,所以……” 匈奴美人儿下意识地就要回绝龙杰的提议,但是自己这边刚一开口,话茬子就立刻被龙杰给抢了过去了。 “对,一开始安排你来的时候,的确只想安排你做那件事,可是那是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能被安排进皇宫里面,去接触到皇帝,可是现在你进了太子府里,事情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这和我们预期的很不一样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当初说下的话,还是那样。 匈奴美人儿还在坚持,“纵然如此,可是我答应为你做的事情,也还只是那一件罢了,并无其他,所以,你不应该再向我提别的要求的……” 龙杰没想到匈奴美人儿会如此冥顽不灵,不过好在他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这些年在匈奴那里,匈奴美人儿待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忠诚心理,他也是知道的,她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他更是清楚无比,也相信他知道这一切,明白这一切,所以才更加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跟她提要求。 因为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样的事情, 就算她一开始不答应,可是后续,只要他坚持住了,耐下性子去磨,到最后匈奴美人儿还是会答应的。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帮帮我吧,我现在真的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来到天朝这里,我和龙豪两个人,相当于是在寄人篱下,处处谨小慎微,生活的很是不愉快,如果到最后我们离开的时候,不能有所作为回去,就算是回到了匈奴那里,我们也是没什么颜面的,这岂不是给大家理由,来处置我和龙豪,让我们两个人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里面嘛,你真的狠心如此吗?” 匈奴美人儿闻言,不有法面露无奈。 “可是现在因为下毒的事情,他们已经有些怀疑我了,我要是再去做别的东西,岂不是……岂不是……” 匈奴美人儿想到等到事情被揭露以后的画面,不由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龙杰他口口声声让自己去体谅他,可是他呢,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体谅一下自己呢,她也是个人啊,相比于她的寄人篱下,他的那点不痛快,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杰仍旧在那里坚持,各种祈求,希望匈奴美人儿能够帮助自己,达成心愿。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发现大秘密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正好现在太子府里没什么人,梁景衡也不在,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帮我拿到他的太子令,现在真的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 匈奴美人儿一开始心里还是很坚定地告诉自己,不可以答应龙杰的要求的,可是后来,随着龙杰一点点的对自己的劝说,最后没了办法,她只得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不够狠心,她没办法让自己狠绝到此,讲将龙杰的一起置于不顾的地步,她希望他好,希望他开心快乐,所以说,如果真的是需要一个人为对方付出些东西,才能换取到对方的快乐的话,那么她还是甘愿为龙杰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他的如意。 不过想到现在龙杰对自己的态度,想到他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利用自己,纵然觉得心里堵的上,很是不快,可是还是没办法让自己硬气起来,最终还是一边偷偷抹了一把眼泪,一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去帮你偷太子令……” 龙杰知道,最后匈奴美人儿一定会 答应自己的要求的,所以听到她的这句回话,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一点儿诧异的感觉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是在按照他的计划在行进一样。 “好,你放心,只要等到事成以后,我们的大局已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匈奴美人儿听着龙杰跟自己说出口的话,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这句话,其实就是一句空话,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龙杰要自己帮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开口闭口就是这样一番说法,对,以前她是对他们深信不疑的,她以为只要她帮助他搞定了所有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像他自己跟自己承诺的那样,好生待着自己,和自己好好地处下去的。 可是现在,很显然,她已经不那么想了。 不是不想想,只是因为受到过了太多的欺骗了,所以,她现在,压根就不敢去想了。 她的心里,已经心生畏惧了,对于渺茫的前路,看不着任何的方向。 且就这样吧。 “好,那我先走了,还有人在等着我……” 龙杰也没有多去留下匈奴美人儿,听到她这样讲,甚至还赶忙让出来一条路,让她离开。 匈奴 美人儿见状,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看啊,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这就是他待你的样子,可是你就是甘之若饴,不是吗?明明知道受着他的欺骗,却还是硬生生地让自己,去把这一切给承受了下来,压根就没办法改变,不是吗? 匈奴美人儿从里面出来了以后,就赶忙小心地又回到了陈怀静的身边,这个时候的匈奴美人儿兴致有些不高,所以也并没有对旁边的陈怀静有什么怀疑心理,就那么随便陪着她又闲逛了一会儿,就赶快回太子府里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之前她和龙杰一起见面的事情,已经被陈怀静给看到过了,一幕幕的画面,全部都曾在陈怀静的眼前展现过,只不过因为当时她还在和龙杰交流,并不知情罢了。 待二人回了府里面以后,陈怀静假装自己先回房间休息,其实是待匈奴美人儿回了自己的院子以后,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太子府的门,去到尚书府里,去见苏溪月去了。 之前的事情,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给苏溪月知道了。 “溪月,你知道嘛,刚才我和匈奴美人儿一起出 去逛街,你猜怎么着,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一怔,疑惑的开口,问了一句,“啊?怎么了啊?什么秘密?她又干什么事情了?” 陈怀静想起之前自己悄悄跟上匈奴美人儿的步子,坐落在她和龙杰对面的茶楼上,观察他们那边的情况的场景,瞬间觉得自己厉害到不行。 “就刚才,匈奴美人儿去会见了龙杰,我亲眼看到的,我猜测,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东西呢,我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倒是也没有距离他们太近,就那么远远盯了一会儿……” 苏溪月听了陈怀静的阐述以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了。 “按道理来说,为了不让匈奴美人儿露出来马脚,一般情况下,龙杰是不会轻易和她碰面的,这会子,能够约她去见面,而且还是在你们两个人外出逛街的时候,突然约定的,想必这次龙杰见匈奴美人儿交代的是一件比较急切的事情……” 陈怀静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刚才满脑子都被自己的机智给冲昏了头脑,不过这会子听到苏溪月对这件事情的分析,瞬间也觉得 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的没错,今天我和匈奴美人儿是临时起意要出门逛街的,事前并不知道会突然在街上遇到这样的事情,想必龙杰那边也是突然来的心思,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这么急切的见面呢?” 陈怀静想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能够想出个所以然来。 要知道,这样的行动是很冒险的,这匈奴美人儿本来就是太子府的聚集对象所在,龙杰那边,也不是特别安生,这两个人聚到一起,招惹来的目光肯定不少,一旦被有心人看到了,肯定会怀疑他们二人的用意的,到时候所有的东西就都要摆到明面上来观看了。 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苏溪月一时半会儿的功夫里,也是没想到其中的缘由,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明确的,这两个人,这次约见的内容,一定和太子府脱不了干系,而且,很有可能跟他们之后的行动有关系。 “我猜测,这次他们见面,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想从太子府得到什么东西,但是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不过这段时间,你一定好好提防着她,切不可掉以轻心……” 第五百七十九章 发现失明 陈怀静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的,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一定会在干什么事情之前,小心为上的……”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现在很担心你要是草率行动的话,真的惊扰到了匈奴美人儿那里,只怕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不会再露出来马脚了,你这样,接下来做什么事情的话,尽可能地还是以不惊扰到她的心思为前提比较好,不要让她怀疑到你的用意……” 现在这个时候,若是真的想要把这件事给妥善解决好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引蛇出洞,来个瓮中捉鳖,让匈奴美人儿自己露出来马脚。 这个时候,陈怀静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想好了既定的方案了。她抬起头来看了旁边的苏溪月那里一眼,“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怀静突然想到了苏溪月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由得开口关切地问了她一下。 “你最近情况怎么样?可还好?自从你来了这尚书府,我平日里都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你了……”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笑了笑 ,“这有什么啊,你有时间来这边找我,我啊,肯定一直都会在这里的……” 陈怀静知道,苏溪月这肯定又是想到了自己的眼睛问题了。 这段日子,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眼睛的问题,她已经在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外出了,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静静地听着时间流逝的声音,回忆着自己的过往人生。 其实怎么说呢,这段时间,真的是苏溪月过得最为开心、也是最为觉得安宁的时间了,每天都只有自己和自己相处,每天都有回忆里面的人来和自己互动,你来我往间,竟各得美好。 不过陈怀静可没这么想。 她并不知道平日里苏溪月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她只知道,苏溪月现在眼睛出现了问题,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终日陷进黑色的世界里,和外界没办法接触,她以为她现在内心很是悲伤,尤其是因为自己刚才说到的那件事情,突然变得心里很是难过,或是怎样的,不由得就想要开口宽慰她几句。 她当时是真的只想要宽慰苏溪月几句,并没有想过太多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就是因为 自己当时的一句宽慰之语,竟然让后来出现在门口的陈沐心,很是不快。 当时陈怀静很是自然地开口,问了一下苏溪月眼睛的事情,“你最近眼睛怎么样?可有些视力的恢复?仍旧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吗?” 苏溪月闻言,点了点头,“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这失明,应该是一时半会儿先好不了的了,不过这也无妨的,想必到了它该恢复的时候,它自己也就径自恢复了呢……” 就在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就着这件事情商谈的时候,没想到陈沐心正好打门口经过,把他们两个人的对白,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失明?溪月,你的眼睛出问题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陈沐心脸上的急切,在场的人,都能够很是清晰地感觉的到,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也是都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沐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正好把他们刚才说的关乎于失明的事情给听到了耳朵里,不由得也是有片刻的失神。 苏溪月看 着对面的陈沐心,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沐心,是这样,我眼睛的问题,对,是看不见东西,所以,我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尚书府居住的,不过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实在是事出有因……” 苏溪月急着要跟陈沐心做解释,虽然说此刻的她,并不能很是清晰的看到陈沐心面上的表情,可是她却能够很是深刻地通过陈沐心急切的语调,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 这件事,大抵也是真的是自己做错了,不应该这么一直瞒着她的。 “沐心,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最近太子府里出现了很多事情,小包子被人也下了度毒,我们都担心会有人继续对太子府不利,所以,为了能够保障住我自己的安全,所以便想着来你们府上叨扰一番,这件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而且,我也实在是不想要你们再多去为我担心,你和皇上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实在是需要过一个平稳且安定的生活……” 苏溪月这会子也是解释的有些语无伦次,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传达给陈沐心一种思想, 自己并不是故意隐瞒着她的,实在是事出有因,而且也不想让她为自己太过分神,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时的陈沐心就是铁了心的,要和她闹不和。 她一直在那里口口声声地怪着苏溪月。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东西就是理由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为你的行为开脱了吗?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好朋友吧,遇到事情,直接选择了隐瞒,这还算是什么好朋友呢?连普通朋友的关系都不是吧!” 苏溪月完全没想到陈沐心这个时候,会这么想自己,她很想要跟她去多解释一些东西,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偏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 她之前跟陈沐心讲到过自己之所以这个时候选择来尚书府居住的缘由,也跟她细说了自己饿心理,可是陈沐心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理解自己,以至于后来苏溪月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人摔门而去的声音。 一定是陈沐心吧,都怪自己,伤害到了她。 可是纵然如此,苏溪月仍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敌人在暗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着他们这里,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他们只能小心应对着。 第五百八十章 中毒事件 “溪月,你要不要跟沐心多解释一下?她是因为不了解情况,所以才会反应如此应激的,要是你需要的话,我再帮你把她喊回来如何?” 陈怀静看到陈沐心最后直接生气的摔门而去,不由得觉得有些紧张,尤其是她感觉到身边的苏溪月兴致也不是很高以后,她可真的是不想因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情,惹得他们姐妹之间有了什么隔阂,这真的是不值当的啊。 谁知道当陈怀静提出来这件事以后,苏溪月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摇头拒绝了。 “还是算了吧,这个时候她正在气头上,也不会去仔细听我说什么的,这件事且先这样着吧,待以后有机会了再说……”苏溪月知道她这会子的陈沐心肯定是特别生自己气的,就像刚才她也是急着去跟她做解释,可是到后来不是还是被她给忽视了嘛,说起来,这暴脾气,她也真的是头一回在陈沐心身上看见呢。 不过想想,可能她置身到了她那个位置,也会有如此心理吧。 “我们现在先把我们要解决的事情办好,待风头过去了匈奴一切事情都已经落入了尘埃之中,那么,到时候 再跟她好好去做注解,想必到时候更能说的开……” 苏溪月的意思很明确,这会子,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匈奴美人儿那里,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龙杰他们那里要针对着太子府下手,就不能坐视不管下去,现在梁景衡他们还没有回来,这个当口,她不能让太子府出事。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就算她急着要去跟陈沐心做解释,也并没有提及到自己和陈沐心的真实计划的原因所在,这件事,她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陈沐心开口好的。 陈怀静知道了苏溪月的意思,马上点了点头,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好,溪月,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赶快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好的,一有什么情况,一定会尽快来这边和你碰面的……” 苏溪月应着,这才把陈怀静给送走了。 太子府的情况,其实都可以用“不容乐观”四字进行描述,毕竟这个时候,府里的人物,能够动的起脑子的,也就是陈怀静和那个匈奴美人儿了,这次纯粹是双方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只是不知道到了最后,究竟是谁人获胜的几率更大一些 。 静景,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彼时因为之前知道了苏溪月失明的事情,一直在瞒着自己,陈沐心的心里,实在是觉得不好受,所以这一连好几日的光景里,陈沐心基本上都是对着苏溪月那里,“冷眼相待”的,都已经是连续好几天不搭理她了。 苏溪月见状,也是没什么办法,她知道现在陈沐心如此待自己的原因,她也想跟她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还是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把这一切给妥善安排好的话,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再把这件事讲给陈沐心听,会更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过,苏溪月因为也看不到外面的东西,这段时间也还是尽可能地待在屋子里,不出去。 一直到某一天,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跟自己说了实话以后,她这才明白过来了陈沐心的用意。 “太子妃,你不知道,其实陈小姐还是很在意你的……” 苏溪月一开始没有回声,昭和和绿意两个人试探性地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这句话,有任何表情的起伏的时候,不由得感 慨了一声。 “陈小姐就是怪您不跟她说实话,太子妃,您不知道的是,这段日子,其实陈小姐总是来看你,有时候是在门口巴望几眼,她也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怕被你发现……” “对啊,主子,之前陈小姐为了了解您的情况,还总是唤我们两个人到跟前去问话,她是真的很在乎你的啊……” 苏溪月完全没有想到,陈沐心为了自己,竟然会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她的心里,一时间,不由得一阵柔软,可是,这又能怎么样的,该不能解释的东西,她现在只能强自忍着,期待着到时候两个人之间问题的迎刃而解。 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的风云,他们都一定会看淡的。 “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且先这样着,不要让她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等太子府那边的事情办妥了,我肯定会跟她解释清楚这件事的缘由的……” 昭和和绿意两个人应着,于是那段时间,就算是陈沐心小心的来到苏溪月的房间,苏溪月也并没有急着去戳破她什么,她心里感动,也很感激。 这件事也更让她知道了,陈沐心待 自己的那份真情,她真的觉得心里很是动容。 另一边,太子府里,此时的躁动还未完全安定下来。 之前匈奴美人儿出去见到了龙杰以后,接受到了他给自己安排下来的指令,让她去帮忙偷梁景衡的太子令出去给他,而且还和她约定好了时间,说实话,一开始匈奴美人儿就不怎么想要去帮龙杰干这件事,再加上这段时间太子府的人也都对她这里有些设防,她也不太好去行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拖了下来,没想到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却还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接近梁景衡的书房那里。 “不行,我必须要有所行动了才可以,现在这个当口,应当是我唯一可以接近那个地方的机会,不管怎么样,也是要进到书房里,打探一下实情的……” 匈奴美人儿本打算等到夜色已晚的时候,摸着天黑,溜进梁景衡的书房去看一下情况的,但是没想到半途中,太子府里竟然出了一件事情,一时间搞得太子府里,人心惶惶。 府里突然有个丫鬟中毒了,更更是让人想象不到的是,经过太医的检验,竟然发现毒物是砒霜。 第五百八十一章 潜入书房 正好这个时候,因为有人中毒,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心里都在怀疑,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情,也都在害怕着,下一个中毒的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其实匈奴美人儿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人所为的,她真的觉得那个人太过大胆了,竟然敢在太子府里,下砒霜这样的剧毒,这可真的是够狠绝的啊,她都做不来。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她并不关心,她只知道,这个时候,更加是有利于她去梁景衡的书房探查情况去了。 这会子正是大家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所以趁机摸进梁景衡的书房,并不是一个难事。 这样想着,匈奴美人儿很快就得了机会,来到了梁景衡的书房里面。 她的目标很是明确,就是为了太子令来的,但是因为梁景衡的书房里的物件实在是太多,而且她也不清楚梁景衡平日里都把重要物件放在哪里,所以左右环视了半天,也仍旧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是怎么回事?是太子令在这里,没有被我找到,还是说,它不在这个地方……” 匈奴美人儿临离开梁景衡书房之前,又朝着里面的 布置,打量了几眼,确定这里面的每个角落她都已经查看过了以后,这才离开的,可是到头来,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不由得觉得有些沮丧。 这时间一天天的,更加逼近了,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太子令被放到的位置呢,她现在完全就是毫无头绪地在做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这么盲目地寻找下去,真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在匈奴美人儿一直为太子令的事情烦恼的时候,她不知道的是,之前她偷偷溜进了梁景衡书房的事情,已然被陈怀静给洞悉到了,只是并没有现身罢了。 一直到看到后来匈奴美人儿又回了自己房间以后,陈怀静这才来到了尚书府,去和苏溪月商量相关的事宜。 “你是说匈奴美人儿去了太子的书房?”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也是一正怔,说实话,她也是有些没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梁景衡的书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到龙杰和那个匈奴美人儿做到如此地步。 陈怀静也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我之前特地安排了一个丫鬟,假装中毒,然后让大家把注意 力分散开,没想到这匈奴美人儿就直接趁这个机会,溜进太子的书房里去了,不过我看她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一脸沮丧地从里面走出来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描述的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苏溪月点头应了一下,“我猜测,很有可能他们是为了太子令来的……我现在实在是推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让他们关注到这种地步了……” 陈怀静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太子令?他们还想要这个?他们想干什么?” 苏溪月闻言,也只是摇头,“现在还不好说,我们手里掌握到的东西太少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龙杰龙豪两兄弟,来天朝,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 两个人商量着,决议一切还是从匈奴美人儿那里开刀。 “她现在肯定会急着再去找别的地方的,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好了……一边顺了她的意,一边也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 待陈怀静回到了太子府以后,就努力地安排这件事情了,不过因为也没办法直接跟匈奴美人儿透露 这方面的东西,一时之间事情也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而另一边,匈奴美人儿那里。 中间龙杰又派人找过自己一次,龙杰他们那行人,三天后就要回匈奴去了,如果这个时间段里面,匈奴美人儿不能把太子令带给他的话,那么就没机会带走它了,龙杰心里觉得着急,不由得也一个劲儿地催促匈奴美人儿那里,让她快些行动。 匈奴美人儿见状,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 因为她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这太子令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为了能够尽快的找到太子令,梁景衡的书房,她已经偷溜进去不止一次了可是每一回她都没有一点发现,太子令的任何相关事情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它应当是在太子府的某个角落里的。 “现在可怎么办好啊……” 匈奴美人儿一个人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想了好久的办法,最终她决定把自己的目光先放到陈怀静那里。 因为她知道,这个府里,能够和她聊到相关事宜,并且还对太子府比较熟悉的人,就是陈怀静了。 她比自己进太子府要早很多年,感觉她的样子,应该也是对梁景衡有所 了解的,不管怎么说,肯定比她了解的多,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是可以从她那里套出一些话来的。 这样想着,第二天,匈奴美人儿就去陈怀静那里,意欲去套出点自己想要的信息出来了。 这件事着实也有点超出陈怀静的认知。 她本来自己心里也在踌躇,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如今的这个局面,想知道怎么样能够步步为营,让匈奴美人儿落入自己之前和苏溪月设置好的圈套里面来,结果没想到的是,匈奴美人儿最后竟然不请自来了。 而且,在两个人聊天的过程中,陈怀静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和意图所在。 她想要知道一些关于太子令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这边跟自己套话。 陈怀静巴不得能够遇上这样一个境况呢,但是她又不能太过心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给倾倒出去,只能随着匈奴美人儿那里,亦步亦趋,一点点的把自己的话,往外面蹦。 她深知,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环节,对待匈奴美人儿这里,必须要谨小慎微注意好自己的言辞尺度方好。 要不然,她一定会对自己起疑心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官兵来访 两个人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一边是匈奴美人儿,每句话虽说是在试探,可是毕竟也不能太过明显的把自己的意图彰显出来,所以也在那里收敛着自己的尺度。 另一边是陈怀静,她心里已然洞悉了事情的一切,可是又怕自己太快的去回应匈奴美人儿,最后反而会弄巧成拙,所以也在那里收敛着自己的言行。 两个人你来我往间,尽是思量。 “对了,你可知道太子喜欢什么啊?”匈奴美人儿假装无意间的问起,“我来府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说起来,还真的是不太了解咱们家太子爷,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喜好什么的,不清楚不说,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惦记着什么人和物呢……” 陈怀静闻言,不由得笑了一笑,“这个事情简单啊,太子啊,最爱的就是苏溪月了完全吧,平日里反正我看着他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苏溪月那里送,唉,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陈怀静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口将自己早前就想好的捏造来的故事,讲给了匈奴美人儿听。 “是这样的,有一回啊,我是偷偷看到的,咱家太子 爷好像是把太子令给藏到苏溪月的房间里去了,你说说,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放苏溪月房间里了,这还不足够重视吗?不要和别人乱讲啊,这件事很重要的,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那可是后果不堪设想的……” 匈奴美人儿虽说当时把这件事应下来了,但是后来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也是一直在思量这件事情,“太子令在苏溪月的房间里面?这是真的吗?” 一开始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匈奴美人儿的心里,真的是满心怀疑,不敢去相信这个事实。 要知道,那可是太子令啊,那可是关乎于太子府全府上下性命交关的东西,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放在一个女人的闺房里了呢。 真的会这般做法吗?匈奴美人儿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相信陈怀静好还是再去想别的办法。 就在匈奴美人儿想着,自己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太子府又出了一件事情,又有一个壮丁中毒了,这次经过太医检验,仍旧是中的砒霜的毒。 “怎么突然之间,太子府有两个下人都被下毒了,而且还是砒霜这样的剧毒,到底是怎 么一回事?” 这些事情,这段时日一直都是陈怀静在处理,匈奴美人儿也只是听身边的下人传来的话,不过看着府里上上下下,各人的脸色,也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应该是有心人而为之吧,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此刻匈奴美人儿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的不淡定的,之前她没有想到,只是以为是别的不欢喜太子府的人对太子府的伺机报复,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出来,可是现在她转念又一想,这会不会是龙杰的手笔呢? 他看到自己一直都没有把太子令找出来,交给他,心里是不是太过着急了,就想着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帮助”自己一把?会是这样的原因吗? 匈奴美人儿这会子,竟然又分不出来了。 另一边,因为陈怀静有意把太子府里面的事情,全都宣告了出去,府里的情况,一时之间,就被外面的人给传的沸沸扬扬的,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子府里,出了两条人命了。 衙门那边得了消息,当时就立刻派了人过来,查探情况。 “你们府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陈怀静他们也只言自己并不知情 ,只不过就是突如其来的看到府里出了人命,就是这样而已。 官兵们问了一下情况,也并没有查出来什么所以然来,没办法,也就暂且把这件事给搁置下了,只留下一句话,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先去官府报案。 陈怀静他们把这件事应下了以后,就把官兵们都给送走了。 外面的人还以为太子府最近在闹鬼,一个个地,远远地看到了太子府,都恨不得远远地绕开这个地方,以免惹火上身,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言之成后来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他心里起疑,总觉得这件事和龙杰他们脱不了干系,他隐隐间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头,若是真的按照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只怕到时候,可能又要惹出来一堆他们想都想不到的麻烦出来。 思及至此,言之成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以至于当时的他,在想到了这一点以后,立刻就去龙杰的住处那里,找到了他,跟他说了这件事。 “这是和你是不是有关系?我之前然后不要再用那个匈奴美人儿了,你是不是偷偷联系到了她,还让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龙杰自己,也并不知道这 个事情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要知道,当初他出宫去见匈奴美人儿,也不过就是提点她,快些去操作相关的事宜,他现在时间很紧,不日就要启程回匈奴那里去了,若是在这之前,仍旧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怕以后也没这个机会来寻了。 他也只是把话说到了这里罢了。 但是,这件事也说不好不是匈奴美人儿干的,毕竟她在太子府那边,若是真的想要做成些什么事情,肯定要使出些伎俩来,让太子府的人,不至于把视线都聚集到她的身上。 龙杰没有正面回复自己,但是言之成看他当时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 “大皇子,我不是劝过你一次两次的了,天朝的人,也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对付的,如果你总是想着在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想要达成自己的一己私欲的话,只怕很容易会适得其反,所以,我还是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去太子府招惹事端了,如果后续事情继续发酵,以至于给大家都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的话,你可真要小心,你这匈奴到底是还能不能回去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被抓 言之成本以为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管怎么说,龙杰也应该是自己好好掂量一番,再去做别的决定的吧,结果没想到,最后也不过是自己多想了。 这龙杰,最后所选择的仍旧是我行我素的道路,以至于后来,真的给惹出来不少的事端。 言之成走了以后,龙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一阵腹诽,他想到自己现如今的计划,明明就是完美无缺的一个安排,如今梁景衡和苏溪月都不在太子府,这个时候再不行动,更待何时呢? 这太子令,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得到的。 时间仍旧是在一天天的逼近,不过让龙杰深受烦恼的是,这匈奴美人儿至今都没有把太子令拿给自己,眼看着自己就要离开了,他真的觉得自己等不及了。 龙杰又派人给匈奴美人儿送去了书信,告知她自己就在太子府不远处的茶馆等她,希望她届时可以带着他想要的东西,去见他。 匈奴美人儿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一个人在房间里踌躇着。 这段时间,其实她都在致力于做成这件事,她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样能够更好地探知到太子令的下落,也去了很多地方 去找,不过有个地方她一直都没有去查看,那就是苏溪月的闺房。 她记得当时自己和陈怀静聊天的时候,她第一个给自己提到的,就是苏溪月的闺房,她一开始心里起疑,总觉得事情不会来的那么容易,所以一直避开苏溪月的闺房去查看东西,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太子府都快被她查看遍了,也还是没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太子令。 “难不成,真的在苏溪月的房间里?” 匈奴美人儿这会子有些许的迟疑,要知道,她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才可以,眼看着龙杰马上就要离开天朝了,如果自己再不去行动的话,那么,他可能就真的再也得不到这所谓的太子令了。 他一定是特别想要得到它,所以才会这般求着自己帮他拿到。 也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匈奴美人儿这才决议,不管结局怎么样,她也是一定要去苏溪月的房间里面,去查探一下情况的,毕竟,这可能是她,也是龙杰,能够得到太子令唯一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匈奴美人儿也没有犹豫,当即做出了判断,眼看着时间将至,匈奴美人儿眼睛一动,瞬间想出来了一个好的主 意,“对了,可以这样的……” 匈奴美人儿的主意,便是这样的。 对着太子府的距离苏溪月的房间比较远的地方,点了一把火,顺势便想要以着“声东击西”的套路,潜入苏溪月的闺房里面。 本来一切进行的特别顺利,所有的事情都在沿着它本来的方向行进着,甚至于最后匈奴美人儿都已然成功地把太子令给拿到手里来了,结果没想到后续的事情,却也在无声的绵延着。 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完。 待匈奴美人儿成功地从苏溪月的房间里面,把太子令拿到了以后,她正要兴冲冲地跑出去,给龙杰送太子令呢,没成想,自己刚要推开苏溪月房间的门,结果就看到外面一阵灯火通明。 甚至于这个时候她还听到了陈怀静的声音。 “匈奴美人儿,我知道你在里面,怎么样,你是想要束手就擒呢,还是让我的人,进去捉拿你呢?” 当她突然听到陈怀静对着自己叫嚣出来的这句话的时候,匈奴美人儿有一瞬间的怔忡。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怀静她……” 匈奴美人儿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料到,这原来是个圈套。 为了能够把太子 令给龙杰送出去,匈奴美人儿赶紧联系了之前买通过的下人,让他拿着太子令给龙杰送过去,然后打算剩下的事情,自己再去想办法。 这个时候,匈奴美人儿内心,其实是有一点慌乱的。 哪怕当初她已经在自己的心里预演过这样的画面,哪怕她曾经就已经是猜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出现,可是她的心里,仍旧充满了胆怯。 “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了……” 匈奴美人儿想到可能现在太子令已经到达龙杰的手里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最后帮助了龙杰一次。 其实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匈奴美人儿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她心里放不下龙杰,想到他马上就要回匈奴了,心里亦是舍不得,所以,巴不得能够在最后再帮助他一回,还好现在,也算是帮上他的忙了。 不过,现在,也是自己,该让自己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匈奴美人儿最终决议,直接冲出去,她的意图很明显,她不想要活着了,不想再让自己,如此这般的折磨着了。 龙杰也要走了,就剩她一个人留在天朝,就算不是现在她想要自取身亡,以后,也不定会想出 什么样的办法来应对呢,现在她完完全全就是这样一个心理。 虽说匈奴美人儿会武,但是毕竟也是寡不敌众的,当场就被人给抓了起来了。 一直到后来苏溪月也出现在了当场,匈奴美人儿看到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的状态,这才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这件事,竟是他们故意而为之的。 “原来,事情的矛头,在你那里……原来……这竟是你们一起布置下的圈套……哈哈哈……” 匈奴美人儿看着苏溪月那里,又看了一会儿旁边的陈怀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有多傻,竟然就那么直直地坠入人家的圈套里面去了。 “对,我们就是故意而为之的,你来太子府,不也是不怀好意的吗?现在我们如此这般,不过也是在回应你而已,一报还一报,你觉得呢?有什么不妥的吗?” 匈奴美人儿闻言,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说的也对……哈哈哈……竟是我傻了,这么天真的相信了你们……” 匈奴美人儿还在那里坚持,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苏溪月见状,不由得冷笑了一番,摸索着将身来到了匈奴美人儿的面前。 第五百八十四章 被迫留京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没有办法怎么着你了吗?你不要忘了,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出来抓你,必定是在心里想好了万全之策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大皇子好生受这一遭的……” 匈奴美人儿一开始没明白过来苏溪月话里的意思,迟疑了一下一直到后来苏溪月又故作惊醒般地在她耳畔提醒了一句。 “我差点忘了,你是来太子府偷太子令的,对不对?刚才你从我房间里偷走的那块,不好意思,是我找人仿制的,所以,这一次,你们也是白忙活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里,匈奴美人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一次,自己到底被苏溪月给设计的有多惨。 原来这件事,原原本本,都是一场骗局。 苏溪月真的是好心机啊,设计了她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让她察觉出来一丝一毫的异样,真的是超出她的想象,不过这次也真的是她太大意了,若不是因为心里一直想要帮着龙杰做点什么,赶着他要离京的时间做准备,否则她一定不会是这么草率的行动的,大意了啊。 匈奴美人儿这 会子也不辩争了,随意苏溪月的处置,不过在问到她背后究竟在为谁做事的时候,也只是沉默不语,一个字都不愿意跟苏溪月他们往外蹦。 苏溪月见状,也知道这件事是不怎么好去处理的,至少在匈奴美人儿这里,她要是想撬动她的口,只怕是很难的,没办法,只能先行做罢,把匈奴美人儿按照下毒的名义,先行给抓了起来。 “此事再做定夺吧,先不要顾及这里……” 把匈奴美人儿安排好了以后,苏溪月也没有闲着,她命令府里的人,尽快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尽可能地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啊?”陈怀静一开始有些不太理解苏溪月这突然的做法,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撬动匈奴美人儿的嘴,不是吗?突然花费下那么大的人力去宣传,这到底是为了甚。 谁知道苏溪月听了陈怀静的问话之后,竟然笑了笑。 “现在龙杰马上就要到了离京的时间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假的太子令已经被他拿到手里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只有这 样,我们才能够让他入局……” 陈怀静也是这会子听了苏溪月的解释以后,才反应过来她想要干嘛,闻言后不由得直点头,“你说的没错,如果我们现在再不去行动的话,只怕龙杰就要离开天朝了,那样的话,就算我们揪出来个所以然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对付他那里的……” 苏溪月点了点头,“现在只希望事情能够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好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龙杰一开始一直坐在茶馆里等待着匈奴美人儿的到来,他知道,自己当初既然已经那样跟匈奴美人儿交代了,那么她就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尽可能的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给带过来的。 这一点,他从来都是确信无疑的。 要知道,不论是当初在匈奴那里,还是说后来来到了天朝,不管他们身在何处,只要他对着匈奴美人儿那里提出了要求来,也不论那个要求实现起来有多么难,匈奴美人儿也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的,因为她爱自己,所以甘愿为自己付出一切。 每每思及至此,龙杰就觉得好笑。 这天底 下的傻女人,还真的是挺多的,要不然怎么就被他给碰着了呢。 就在龙杰思绪飘离的时候,突然太子府的小厮跑过来,找到了自己,然后说明了来意,将之前匈奴美人儿交给他的太子令拿了出来。 “这是匈奴美人儿让我交给您的……” “怎么是你来了?她人呢?” 龙杰本来还想着,这件事后,还需要匈奴美人儿继续在这里扎根,尽可能地给他们匈奴那边传递消息日后若是真的两个国家打起来了,也有人可寻,但是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见到她。 没想到小厮回应了自己一句,说是匈奴美人儿被太子府的人盯上了,“匈奴美人儿只怕这会子,很有可能被抓起来了,我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很多人围住了她,这会子都过去那么久了,只怕事态不会很乐观的……” 龙杰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回应些什么,给了小厮一笔钱直接打发他走了。 本来龙杰就不是那种会在意一个女人性命的人,更何况现在遇难的还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匈奴美人儿呢,反正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 拿到自己手上来了,随便她吧自己这一次要先行一步了。 随即,龙杰便打算拿上自己的行李,就要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因为苏溪月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做这件事情,很快匈奴美人儿给太子府下毒的事情,就闹得满城皆知了,所有的人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一时之间,舆论四起,百姓们都在为太子府打抱不平,慢慢地话题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甚至有人在怀疑这是匈奴的伎俩,是来专门针对天朝而做的事情。 事情的矛头一下子指向了两个国家的问题上面来了。天朝的人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般的上衙门那里去闹,皇帝没办法,看到这个情况以后,不得不出场,亲自去审理这个案子,打算以此来抚慰民意。 也正因为此,一时间龙杰也成为了这个案子里面的关键人物,被留了下来,再在天朝多待一段时间,不可先行离京。 当龙杰来到了城门口,被门口的看守给拦下来的时候,他这才心里发怵,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结局。 他不会……就这么被困在天朝里面了吧…… 第五百八十五章 牵扯龙杰 龙杰被传召到了大殿之上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事情就这么快的上演了。 大殿之上,不仅皇帝在正中央的龙椅上面坐着,殿下也是围绕了一群的人,全都是熟人面孔。 有跪在地上一直未曾抬头的匈奴美人儿,还有太子府的一干人物,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的是搞得挺大的,龙杰打从城门那里往回返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打算,只要他抵死不从,不承认这件事和自己有干系,就可以,到最后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匈奴美人儿那里,反正她已经是戴罪之身了,再多承担一些无妨的。 只要有好替罪羊,他还怕什么啊。 太子府派出了其中的小厮来作证,再加上之前太医检查出来的下毒的东西以及相关证据,还有后续小包子中毒的情况,所有的证据全都加起来,匈奴美人儿的罪名算是定下来了,甚至于她这次,死罪也是难逃的了。 匈奴美人儿本来就知道,只要自己被人抓住了,随随便便她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的由头,都可以成为她下罪的证据的,所以,打她来到天朝,打算让自己来帮助龙杰达成他的所愿的时候,所有的 一切,其实她都已经看开了,生与不生,死或不死的,都无所谓了,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打匈奴美人儿被押到了大殿之上以后,从头到尾都是摆出来了一副垂首的姿态,根本就没抬起头来回应过周围的人一下,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各种指控,也是低头把这一切都给应承了下来罢了。 皇帝判定了匈奴美人儿的罪过,话锋一转,意欲把这件事往龙杰那里引过去。 “大皇子,不知道这件事,可与你相关系,要知道,当初这个人,可是你带进京城里来的,而且,也是你极力要安排她进宫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谓是脱不了干系的吧?” 龙杰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皇帝的意思,随即格外郑重地开始在那里阐述自己的想法。 “皇上您说的对,这件事却是和我相关……” 当龙杰刚说出口来这句话的时候,匈奴美人儿满脸不置信地抬起头来看了龙杰那里一眼,她以为,龙杰这是想要帮助自己辩解,想要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只是,这也只是她的以为罢了,也是,这么多年了,和他一直处着,能 不理解他的为人嘛,是自己,又天真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龙杰把话说到了这里,随即也是让话头一转。 “这人毕竟是我带来天朝的,所以出了问题,自然应该由我负责,不过既然她现在在太子府里做出了这般狠绝的事情,这份责任,她是应当承担的,皇上不用顾及到我的面子,随您处置就好,您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们匈奴不会插手的……” 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里,全场很多人的眼睛都一下子黏到他的身上去了。 苏宁哦他们看他,是没想到他能够在大殿上睁眼说瞎话,说到这个地步。 而匈奴美人儿去看他,却是一眼的光芒涣散,前一秒对他的期待,也在瞬间里,化为了乌有,她应该料到的,这才是他啊,这才是她爱的大皇子应该有的品质。 他向来不会顾及到她的,这一次,这么严重的情况里,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为了她,而让自己前功尽弃,惹来一堆的麻烦呢。 就在大殿上的人,思绪都开始翩跹的时候,苏溪月突然直接上前一步,开始跟在场的人陈述一件事情,当然了,这件事情的矛头,也还 是指向龙杰那里的。 这件事本就和他相关,她怎么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到这么镇定的,看着他逍遥法外,她必须要让他也付出代价。 相比于匈奴美人儿那里,苏溪月更巴不得自己能够除掉的是龙杰,因为,他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要不是因为他,可能后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回父皇,儿臣有话要讲……” 皇帝闻言,抬起头看了她那里一眼,示意她可以开口了。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大家都在这里听着……” 苏溪月点了点头,旋即将身转向了龙杰那里,“儿臣觉得,这件事还是和大皇子有些许的关系……” 龙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点名了,“太子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不知道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苏溪月看到龙杰现在的态度,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真的是让她看的非常恶心,对于他的各种行径很为不齿。 “父皇,儿臣这次虽说是以下毒的名义,把匈奴美人儿给抓获了,但是实际上,最近太子府里还有一件事情,和匈奴美人儿有关系,而且,这件事,也很有可能和大皇 子有关系……” 话题一说到这里,该懂的人,都一下子明白了苏溪月话里的所指。 也是在这一刻,龙杰才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如果那件事真的被捅出来了,那么这件事……真的就不好处理了,他真的很有可能会惹火上身的。 就在龙杰心里格外为这件事做着纠结的时候,苏溪月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儿,慢慢地把这件事的原委给讲出来了。 “什么?太子令?你是说她竟然还把太子令给偷走了?” 皇帝一听这话,立刻发怒,安排身边的人,立刻对匈奴美人儿施刑,“这件事到底是谁安排你做的?你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人?你说还是不说?” 纵然当时已经有侍卫在那里架着自己,马上就要对自己施刑了,可是匈奴美人儿还是在那里坚持着。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这个态度,一下子把皇帝给激怒了,当时皇帝就想要直接对着匈奴美人儿那里开始惩罚,没想到这个时候,陈怀静又上前一步,对着在场的人那里,宣明了一件事情。 一时间,把整个大殿里面的氛围,又一下子推到了极点上。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了结 陈怀静看着龙杰那里,一字一顿地把自己要说的话给讲了出来。 “回皇上,我确确实实是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在茶楼会面,因为距离的远,并没听清他们说什么……” 陈怀静把她和匈奴美人儿两个人一起逛街,后来她是怎么想要甩掉自己,然后去茶楼里找龙杰的事情,都跟皇帝说了。 一开始龙杰还在那里搪塞。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了天朝,把匈奴美人儿给送到了太子府以后,就没怎么见过她了,你现在跟我说我们两个人私底下见面,你可有证据?陈小姐,没证据随便说别人,这好像不太好吧……” 龙杰这会子在努力地让自己的思绪安定下来,然后为自己寻找可以争辩的机会,只要对方口里有一丁点的机会让他给突破掉,他真的是一个都不想要放过。 现在局势已经有些不利于自己这边了,他不能再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 就在龙杰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来为自己诡辩的时候,苏溪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然后上前对着皇帝那里提议。 “父皇,儿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这大皇子一直说此事和自己无关 ,不如我们现在就派人去他的驿站那里搜查一番,这太子令这会子还在某人手里待着呢,可是这匈奴美人儿给送出去的,若是没能找到,这不正好给大皇子开脱了嘛,证明此事和他无关系啊……” 当苏溪月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龙杰整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来了。 这怎么可能搜查不到,他明明就是把那个太子令放在了驿站里面,因为被传召到宫里来的急,他根本没有顾上那个东西,只怕这会子还在他的包袱里躺着呢,随便一找,就可以找到的。 皇帝听了苏溪月的提议,立刻派了人出去办这件事情,果不其然,待去驿站搜查的人回来了以后,还就真的带回来了那个太子令。 “回皇上,确是搜查出来了这个……” 皇帝看着那个太子令,然后质问龙杰,“大皇子,你说这件事和你无关系,那么,这又是什么?太子令为什么会在你的驿站那里找到?” 龙杰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头,赶忙想要把这件事极力推到匈奴美人儿的身上。 “皇上,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系啊,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她,她看到自己计划要败露了,就想要拉我一起下马,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龙杰试图为自己争辩,他努力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匈奴美人儿联系到一起,给自己找机会开脱。 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竟然又战了出来,对着自己这里,各种开击。 “大皇子,你说这件事和你无关系,可是太子令为什么会在你的驿站里被搜到?你不要忘了,当时在我们发现匈奴美人儿要进我房间偷太子令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一群人在那里围着她呢,你觉得那个时候她还会惦记着怎么去设计你吗?” 说到这里,苏溪月话头一顿,“这件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替你偷太子令……” 到了最后,苏溪月就这么明晃晃的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龙杰闻言,不由得浑身一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只怕也是不能够的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这里,所有的矛头,也都指向他这里,他现在,众人待他,皆针锋相对,他如何应对的过 去呢。 本来龙杰以为自己这次要栽跟头了,皇帝那里都在盘算着,如何对着龙杰那里问罪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匈奴美人儿却突然开口了。 原是匈奴美人儿在一旁看着龙杰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是心痛,纵然她知道,龙杰待自己没有半分真心,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哪怕知道他刚才对自己狠绝至斯,对自己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下,但是她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管他,她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看着他为难,更舍不得他在天朝受难。 她只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到他,帮助他脱离困境。 “回皇上,这件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大皇子没有半点关系……”,皇帝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和大皇子没有关系?你倒是说说如何无关系啊?现在事情的矛头,可是指向了你们两个人……” 匈奴美人儿闻言,点了点头,“是,现在事情是指向我们两个人,但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在匈奴美人儿的叙述里,她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计划,她被匈奴送来太子府当美人儿,就算每日对着梁景衡献热情,却也只会被 忽略,在府里,苏溪月和丫鬟们待她也不好,所以很久之前她就在自己的心里,讨厌上了这个太子府了,后来脑海里闪现出来了这样一个想法,她想都没有想,当时就想要直接行动了。 “那个你们在驿站里找到的太子令,是我之前偷大皇子的令牌,让人伪造的太子令,其目的,也不过就是想要借此来嫁祸给太子府罢了……拿着太子令招摇撞骗,糊弄世人想必到时候大家就都会对太子府心生嫌隙的……我当时那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这件事真的和大皇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当时听了匈奴美人儿这话,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匈奴美人儿还想着怎么给龙杰开脱,真的是让人觉得惊诧。 因为匈奴美人儿编出口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过于完美,根本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也就只能任由她去了。 这件事,皇帝也不便再继续把矛头往龙杰身上引,最后只能把龙杰那里放过去了,面对着匈奴美人儿,当即皇帝便下令,将匈奴美人儿翌日示众斩首。 此事落到这里,也就算是了结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吐露心声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这匈奴美人儿竟然能为龙杰那样的人,做到这种地步,真的是……让人着实没有料到……” 陈怀静现在一想起来当时的那个画面,就不由得心生一阵感喟。 苏溪月闻言,也是一阵感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真的是会教人生死相许的,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爱情,真的太少了……” 陈怀静闻言,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摇头,“我反倒觉得啊,是那个匈奴美人儿太傻了,你说谁能做到那个地步啊,一看到龙杰当时那个样子,这要是换了我,我就一定要拉他下水,你听听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话啊,真是……” 苏溪月听了陈怀静的话以后,并没有多去言语,她理解陈怀静的心情,就像她其实也有些理解匈奴美人儿一样。 匈奴美人儿只是爱惨了那个人才会这样,在他的面前,看着他遭到那样的待遇,看着他可能会社险,想到自己反正命数不多了,何必让他和自己一起去经历不愉快的事情呢,倒不如通过自己的力量再去救济他一回,就算最后他还是不在乎自己,不爱自己,都不要紧。 只要他记得自 己来过,就够了。 “溪月,你说这匈奴美人儿是不是太傻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地步。” 苏溪月听了陈怀静的问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 两个人正一边聊着这件事,打算着赶快回太子府呢,没想到中途竟然遇到了陈沐心。 “沐心……” 先是陈怀静对着陈沐心那里喊了一句,本来苏溪月和陈沐心之间还是有些尴尬,毕竟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这会子突然在皇宫里遇到,真的是,尴尬依旧,谁也不知道该开口好。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之间僵持了一下,就在苏溪月深舒了一口气,打算要开口的时候,没想到对面那个人也正好对着她这边发声…… “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样一个字,一时间,两个人不由得一同笑了起来。 “怎么,不生我的气了?” “哪能啊,很久之前就不气了,只不过拉不下脸再去见你,你最近怎么样了,眼睛可好些了?” 苏溪月摇了摇头,“也就还是那样,不过慢慢地我也习惯了,也还好,不用太 过担心我这方面的,我可以应付……” “今晚你们两个人先不要回去了吧,说起来,我们几个人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呢,正好在宫里遇到了,可以好好的聊一下了……” 陈怀静和苏溪月闻言,都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 “可以的,就这样安排好了,咱们几个正好可以小聚一下,话话日常……” “这几日太子府里真的是出了不少的事情……” “还真的是呢,我这里眼睛不好了,小包子还中了毒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希望他一切安好才好……” 陈怀静和陈沐心两个人听到苏溪月说的这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溪月,你不要想太多,你要想啊,太子还跟着他呢,肯定会没事的,而且他们都是按照神医的要求去找的毒师,肯定会没什么问题的……” “但愿吧……” 一提起来这件事,苏溪月就又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各种想象了。 为了不让苏溪月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思绪里,陈怀静和陈沐心两个人,赶忙开口劝慰了她几句,然后顺手把话题给换走了。 “听你们这么说,的确,那个匈奴美人儿还是挺重情意的……” 因为府里出了匈奴美人儿的事情,陈沐心既没有参与,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能是在这里听身旁的这两个姑娘给自己讲,说到匈奴美人儿的时候,陈沐心心里还是觉得挺佩服她的。 “这样的姑娘,应当是很能容忍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下次再去做这种事情,可一定要叫着我,害我现在,只能听你们给我描述,压根就体会不到当时的那种感觉……” 几个人因为真的是好久没见面了,加上之前陈沐心和苏溪月还闹了不痛快,她也不怎么往尚书府跑了,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全都给耽搁下了。 这会子好容易聚到了一起,几个人谈天说地,真的是好不痛快。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溪月突然想要到监狱里面,探望一下匈奴美人儿。 “你们现在这里待一下,我去去就回……” 本来陈怀静他们还想要陪她一起的,不过被她给回绝了。 “你们放心吧,她吃不了我的……” 苏溪月虽然在来之前,可以用如此欢快的语气,和陈怀静以及陈沐心交流,但是当她真的置身到了监狱里面感受着里面的氛围,以及后来听到匈奴美 人儿的声线,在自己的耳畔响起,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来了?” 很显然匈奴美人儿好像并不怎么欢迎自己,一开口直接冷冷的问了自己一句这个。 “我向来看看你……” “看我什么?想看看我现在到底有多么落魄,多么可怜吗?” 苏溪月闻言,并没有直接出声去回应她,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对你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你不用如此这般的……” 听到苏溪月说的这句话以后,一开始匈奴美人儿对她这话感到很不屑,“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自己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本来你对我没什么感觉,我偏要在这里给自己加戏?” 苏溪月真的是没想到匈奴美人儿在看到了自己以后,反应竟然会这么大,她表示真的很无奈。 “我真的没有这么想,我这次来真的只是想要和你聊一聊天而已,说起来,从你进太子府那天开始我们两个人就从来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待过了吧……” 匈奴美人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会突然跟自己说起来这样一番话。 第五百八十八章 补救的机会 其实说实话,她一直说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对于这个苏溪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开始入太子府,她心里想着的,不过就是按照龙杰的吩咐,给太子府里面的人下毒,她一直致力于这件事,也就没怎么太去估顾及到苏溪月那里。 一直到那次他们一行人外出摘水果,她突然觉得,其实苏溪月她也是介意的。 看到自己和太子亲近,纵然那不是切切实实的关系,可是她还是在吃味,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就生出来了一股子的快意,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才会想着千方百计地让自己往梁景衡的面前头凑起来,没完没了的吧。 她想让苏溪月对自己介意,甚至于心里还想,她越是介意自己越好,仿佛只要这样了,她就会变得更加开心一样。 现在想想,倒还真的有些理解当初的那个自己了呢,可怜兮兮的自己。 “你这次来找我,想和我聊什么?我现在除了看到自己的艰苦困境,当真,辨别不出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匈奴美人儿想起今天白天发生过的所有画面,一帧接着一帧的在自己的脑 海里面呈现映像,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好了。 时光荏苒,没想到,她爱那个人,竟然已经爱了那么多年了。她想,或许那年初初相见,她怎么着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他,而有了这样的一个结局吧。 真是世事难料啊。 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匈奴美人儿那里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那样待他?你心里应该清楚,他分明就是在骗你的……” 匈奴美人儿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个时候,苏溪月会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情,所以面上压根就没有一丝的惊诧。面色格外平和的笑了笑。 “这种事情,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许世人就不会被红尘情事给困扰住了……” 匈奴美人儿感慨了一声,蓦地抬起头来,紧盯了苏溪月那里一会儿。 这会子苏溪月纵然看不到匈奴美人儿的眼神到底飘向了何处,但是她也能够凭借着感觉,知道她在盯着自己瞧。 “你看我做什么?我身上可有什么特别的?” 苏溪月开口问了匈奴美人儿一句,没想到反而接来她的一句感喟 ,“我也想要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太子可以对你倾心到那个地步?” 说到这里,匈奴美人儿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太子待你是真的好啊,你应该好好珍惜他的,你可知道,当日我去接近太子,想尽办法地想让自己和他多些亲近的举动,但是每一回他都会堪堪躲过,我看的出来,除了待你,太子对谁都没有好的耐性……” “苏溪月,你真的是好福气,能够遇上这样一个好的男人……能够对你倾心如斯,真的是……” 说到这里,匈奴美人儿蓦地话头一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个时候的她,又不由得陷进了回忆里。 想当初,她之所以会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大概心里,也是抱有这样的幻想的,希望他可以有朝一日,按照他所给自己允诺下的,好生地陪在自己的身边,好好地和她走完一生,可怕的是,那只是她的一人之意罢了,他从来就没有往心里放过那些事情,只不过是口头的一提罢了,仅此而已。 “你只是没有遇上一个对的人而已……” 匈奴美人儿听完了苏溪月说出口的这 句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笑了一下。 “你这话说的可谓是轻巧,遇上对的人,谁人都这样讲,可是这分明就是世上最最无所依据的话,它分明就是一句空到不能再空的话了,何谓对的人,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就是世人拿来搪塞自己的借口而已,我可不信这个……” 苏溪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了。 匈奴美人儿这话说的不无道理,这世间的男男女女,有几个能够演绎出来一场真正的倾心爱恋啊。 得过且过,随遇而安,才是人生的最常态。 “所以,你认为什么是对的?” 苏溪月问出这句话以后,对面的人迟疑了好久,半晌也没有给她回应半个字。 “别说这个了,我和你说说我吧,说说以前我是怎么看你的……” 匈奴美人儿看着苏溪月那里,想起自己进太子府这一段时间里的际遇,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也不会相信,曾经,不对,也不只是曾经,哪怕是现在,我仍旧对你充满了嫉妒心理,我很嫉妒你,苏溪月,我嫉妒你能够遇上太子那样好的男人,我嫉妒你能够得到一份 真正的感情,被人疼惜,被人呵护,可是我呢,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知道我爱错了人,我也知道,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装下我过,可是我并不介意,你知道吗?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甚至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光里,我还总是会念及到他的好……” 苏溪月话听到这里,不由得对匈奴美人儿生出来一股子的疼惜。 她是真的很爱龙杰。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爱错了人了,可是我抽不出身来怎么办呢……抽不出身来啊……” 苏溪月听到她这样讲,除了跟着她一起感叹世事无常,也并不能够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宽慰她的心思了。 “太子府最近怎么样?我不是故意去下毒害你们的,只是当初大皇子逼得紧,我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说起来,真的挺对不起你的……” 匈奴美人儿想起自己当初在太子府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有些后悔莫及。 当初自己怎么就能够那么狠心给一个小孩子下了盅了呢,只是当初既然那样做了,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是她希望还有可以补救的机会。 第五百八十九章 自杀 苏溪月听到匈奴美人儿说到的这件事,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太子带着他去找人救治去了,至今未归,具体的事宜,只怕也得要等到他们回来了,我才能够知晓吧……” 就在苏溪月说话的时候,匈奴美人儿突然把目光聚集到了苏溪月的眼睛上。 之前因为说话的时候过分动情,以至于匈奴美人儿并没有太去注意苏溪月的眼睛问题,这会子突然这么定睛一看,竟然发觉她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飘向一侧,并不往自己这里会聚,就像是…… 匈奴美人儿心里产生了这样的怀疑,不由得开口问了苏溪月一声,结果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待苏溪月一开口回应自己以后,竟然真的告诉给了自己那个意料中的答案。 “对,你说的没错,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 匈奴美人儿有些诧异的看着苏溪月那里,“我并没有给你下毒啊,怎么会这样……” 苏溪月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十二异士的事情,告诉给匈奴美人儿知道的,她顿了顿自己的身子,很是平淡的回应了 一句,“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就是看不见了而已,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孩子都变成那个样子了,我又怎么会幸免于难呢……” 话毕,苏溪月也没有多在监狱里停留,便直接跟匈奴美人儿告了辞,然后离开了那里。 彼时她尚不知道的是,在匈奴美人儿的心里,已然升腾起来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离开后不久,就开始付诸实行了。 苏溪月知道匈奴美人儿在监狱里面自杀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她本来和陈怀静还约着吃完了早饭,就赶紧回尚书府去的,结果没想到中途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以后,苏溪月满脸不置信,甚至于还一路小跑,来到了监狱那里,问那里的看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没想到,得来的消息竟然是匈奴美人儿在她离开不久,就突然自尽了。 苏溪月知道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以后,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唏嘘。 “真的是没想到,这件事的最后,竟然是这般的收尾……” 苏溪月想起昨夜里她和匈奴美人儿聊过的那些话,不由得一阵感喟。 “匈奴美人儿,一 路走好啊……” 这世上的事儿,大抵就是这样。 男人爱女人,可以随便招惹,可以随便去牵绊,可以呢,在女人这里,多来的却是专一的意味,爱上了一个人,哪怕后来知道自己爱错了,可是却也是收不回来自己的心了。 匈奴美人儿最后的结局,大抵也是她自己有所预料过的吧,能够答应龙杰陪着他一起来天朝,然后又混进了太子府,在龙杰的指示下做出那么多的事情,势必是预料过自己会有这么一个结局的。 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保全自己,让自己亲自了断了自己的一生,而不必假以他人之手。 真是可怜她了。 不久,皇帝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本来就对匈奴美人儿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其实当初参与过这件事的人,包括皇帝自己,心里都跟明镜似得,很清楚这件事的始终,当初若不是这匈奴美人儿非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只怕当初他们就已经揪住了龙杰的把柄,借机把匈奴那边的势力给控制住了。 可是谁能想到到了最后,这匈奴美人儿竟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把所有的过错都 推到了自己的身上来呢,于是乎,事情就那么打着擦边球,从龙杰的身边辗过去了。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丢掉了。 皇帝巴不得能够通过匈奴美人儿这件事给匈奴那边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于是趁着龙杰和龙豪两兄弟还没有离京,皇帝当即下令,命人把匈奴美人儿的尸身,悬挂于城头之上,打算借此,来以儆效尤,让那些心里有某些主意的人,忌惮一下龙威。 一直到又强行留了龙杰和龙豪两兄弟几天以后,皇帝这才同意,放他们离京。 彼时匈奴美人儿的尸身还在城头上悬挂着,当龙杰和龙豪两兄弟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就算是不想要去注意到那个人,也是不能够的。 就那样瞥见了那抹身影,龙杰的眼睛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的狠绝之意。 龙豪也看到了悬挂于城头上的匈奴美人儿的尸身,他见到此,不由得心生愤懑。 “皇兄,天朝的人竟然敢如此待我们,还把我们带来的人悬挂在了城头上,我们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的回了匈奴那里吧,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别人该怎么看我们啊……” 龙杰闻言,不由 得冷哼出声。 “你觉得你皇兄我是那么容易顺从别人意思的人吗?杀了我的人,还悬挂于城头之上给我们蒙羞,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龙豪听了龙杰说的这话,不由得来了兴趣,赶忙开口问了龙杰一声,“皇兄,你打算怎么去报仇?” 龙杰脑海里酝酿这个想法已经不止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初若不是因为苏溪月突然带人设计自己,结果搞得自己的计划被皇帝知晓,后续的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匈奴美人儿如今也在太子府好生待着,他本来还想着待他回了匈奴,还可以凭借着她的力量,给自己传递信息的,结果这会子,就因为突然出来了个苏溪月,把所有的计划都给捣毁了。 他的心血,这么长时间的经营,一下子全都付诸东流了。 “还能怎么办,这件事是由谁挑起来的,我们就从谁那里下手,让那个人知道知道挑战我们底线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龙豪也是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人的,就算他没有亲身涉足,可是也是听了宫里的不少传闻,这会子听到龙豪说了这话,瞬间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 “苏溪月……” 第五百九十章 刺杀 哪怕自己现在已经要离开天朝这里了,哪怕自己目前和这个地方的人事,已经再无瓜葛了,可是龙杰的心里,仍旧记挂着几丝的恨意。 很不凑巧的是,这几丝的恨意,竟然是尽数皆为对着苏溪月那里的。 这个女人,不除之不勾后快,这段日子,在天朝,不论是他大大小小的计划,有多少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给搅毁了的,他真的已经数不尽数了,总之,只要他随意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个事情,基本上八九不离十,都是因为苏溪月给带来的一个不好的结果。 就这样,他能不气?他能不记恨? 尤其是在发生了匈奴美人儿这件事以后,当朝对峙,差点让他下不来了台,差一点就要被天朝的皇帝给惩处了,若不是最后匈奴美人儿自觉维护住了自己,可能现在,他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现在龙杰只觉得自己遭受到了奇耻大辱,唐唐一国皇子,竟然来邻国过个节日,还处处碰壁,他现在一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巴不得从苏溪月那里开刀,解解自己心里头的闷气。 很快龙杰就联系到了杀手锏准备伺机而动了。 另一边。 因为匈 奴美人儿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就算现在苏溪月他们心里还不能够对太子府里面的人员感到很是放心,但是至少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的话,没有了匈奴美人儿,府上的安全系数已经被减少的不少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在尚书府叨扰挺长一段时间了,也该回府去看一下了……” 尚书大人他们一开始还在一直劝着苏溪月留下,太子府的事情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如今梁景衡他们还没有回来,毕竟府上没有太多照理的人,想到了这个层面上,再加上苏溪月一直在那里坚持,索性尚书大人夫妇也就不再多去执意留下苏溪月了。 “既然太子妃非要走,那么我们也就不多拦了,不过,以后要是还想要回来住,沐心的房间,我们会一直给你留着的,届时欢迎回来……” 苏溪月听了尚书大人夫妇的话,很是感激。 “溪月在这里谢过尚书大人和夫人了,你们放心,以后若是真的有需要,毕竟还会上府来叨扰的,只愿到时候你们不要太过烦我麻烦就好……” “怎么会,怎么会,巴不得太子妃您能多来坐坐呢……” 一番言语做罢,苏溪 月这才和陈怀静一起,拿着自己的行李,坐着马车,开始浩浩汤汤地往太子府赶回去了。 本来一切安好,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车上的两个人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过,甚至都没有想过,接下来会有危险,降临到她们的头上,两个人正说的起劲儿呢,一直到他们感觉到马车蓦地突然停了下来以后,这才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车夫,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等了半晌,才见帘子外面的车夫,突然伸进头来对着苏溪月那里很是迫切的喊了一声,“太子妃,公主,我们的马车……被……被人给拦下了……” 苏溪月他们一听,赶忙要探头出去巡视,不过突如其来的危险气息,瞬间让他们停住了动作。 还不待他们有所动作,只听外面突然传进来的一声,“人就在这辆马车上,赶紧来人,给我杀!” 也就是那个瞬间里,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有人在追杀他们。 这好端端的康庄大道,怎么会突然蹦出来这样一群人来?因为这次只是带着东西回太子府,他们带的人手实在是有限,而且基本 上都是府里的家丁,并没有太多会武力的人跟着,自然和外面那些突然出现的杀手,是比之不过的了。 就算苏溪月他们没有去看外面的形势也知道,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留给他们可以做选择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静景,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这样,我们两个人,朝两个方向跑,一定要记住了,不论怎么着也不许回头,就径自往前跑,就够了,能跑多远算多远……” 陈怀静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叮嘱苏溪月那里,“你一定要小心,注意照顾好自己……” 两个人也没时间搞什么依依惜别的形式了,现在时间有些过分紧张,听着外面的杀戮声,他们并不知道跟着自己回府的这些下人们,到底还能够扛多久的时间,他们到底还有多少的机会,可以成功出逃。 “一……二……三……跑……” 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约着,开始一起往外面跑。 他们当时完全没有了主观上的意识,只知道要努力且拼命地往前跑就对了。 杀手们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足迹,然后带着人追杀上来了。 虽说他们的目标是苏溪月,可是这会子 却也只是想着怎么样能够尽得周全,把所有目击现场的人,都给杀掉。 苏溪月和陈怀静两个人毕竟都是女孩子,压根就抵不过这么多人的追击,哪怕脚下的步子再快,哪怕自己再用力去跑,可是到了最后,也还是很快被人给追上了。 苏溪月临渊而跳,为的是多求一丝的生机,而陈怀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一个人在那里抵挡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身受重伤,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以为自己有可能就要丧命于这些人手里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官兵突然把自己包围起来了。 也就是那一瞬间里,她才允许自己,晕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皇宫里面了。 据宫女们形容,自己当初刚被带进宫里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很是惨不忍睹,待她问到关于苏溪月的事情的时候,却也只是看到他们在那里摇头。 “怎么了?溪月她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你们摇头,是怎么个意思?” 后来经过宫女们形容,陈怀静这才知道,原来自那日跑散以后,苏溪月一直未曾被找到,只知道她跌入好湖中,而至今仍旧是渺无音讯,生死未卜。 第五百九十一章 找到毒师 出了苏溪月这件事情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帝都在安排人去寻找苏溪月的下落,宫里一时间,都在为这件事情奔波。 一个是因为陈沐心总是在自己的耳畔提到她,还有就是皇帝想到了外出寻找毒师的陈怀静,他真的是没有想法额,这一来二去发生的许多事情,竟然都和太子府扯上了关系,搞得太子府如今男主人外出寻药,而女主人生气未明,当真是让人觉得扼腕惋惜。 “怎么会这样呢?溪月他们是招惹到什么人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太子府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呢?” 陈沐心这会子还在皇宫里面待着,这段日子里,宫里都在说关于太子府的事情,就算她本来没有去专门了解这些东西,可是听着他们以讹传讹的话,她大抵也是了解了很多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中途,竟然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最后竟然搅扰的苏溪月,失去了踪迹。 “这到底是谁人干的?竟然会如此狠心……” 陈沐心一想到现在苏溪月仍旧下落不明的事情,不由得心生苦恼,很是无奈。 旁边的皇帝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开 口劝慰了几句。 “好了,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了,你放心,朕现在已经派人去找了,一定会努力找到她的,至于这件事究竟是和谁人相关系……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尤其是对太子府那里,一定会有一个交代在的……” 事后,皇帝立刻联系了韩安成,打算指派他去安排相关事宜。 “审讯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结果?” 韩安成把自己得来的消息,汇报给皇帝那里,“据那些杀手描述,应该就是龙杰他们花大价钱,收买的他们……” 皇帝闻言,不由得冷哼,“怪只怪朕当初太过大意了,本以为这龙杰经过了那件事以后,会有所顾及,却没想到竟是自己想多了,这匈奴的皇子竟然敢对着朕的人下手,也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了!” 不过虽说肚子里一团火气,龙杰他们兄弟两个人到底是被他给放回匈奴那里去了,如今就算是想要质问,只怕也不会太过容易,只得先把这件事情记下,待以后寻到了机会了,再去诉说其他。 另一边,皇帝安排韩安成去带人把杀手阁给灭了。 “这个地方, 竟然敢帮着外面的人,来灭我们天朝的威风,留下它,还有何用?” 韩安成得了令,立刻就带着人去处理相关的事情去了。 而彼时,苏溪月那里,仍旧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梁景衡带着小包子,快马加鞭地来到了苏州,好容易打听了老半天的消息,才知道了毒师的住处,这会子,正着急忙慌地往毒师的府门那里赶呢,只在心里记挂着小包子的事情,对于京城里到底衍生出来了什么样的故事,他们都是毫不知情的。 “这里便是毒师的府邸了……” 梁景衡带着人赶到现场以后,入目的便是一派古朴的作风,这毒师的府邸,一眼望去,和寻常人家并无不同,如果不是有专门的人告诉自己,这位毒师如今的住处,任意寻来的话,段不会相信这寻常人家的巷口里,竟然还住着这样一位能人巧士。 “真的是没想到啊,这毒师,竟然住在此处,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 梁景衡站在毒师的门口驻足了一会儿,立刻喊下人去叫门,本以为一切都会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哪里想到,下人刚来到门口,对着里面的小厮说了 几句话,就立刻被喊了停。 “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谢绝见客,所以……各位还是请回吧……” 刚来,都没问自己这次来寻毒师是为了何事,直接一开口便是一句请回吧,看这意思,这毒师,不喜待客? 梁景衡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他上前一步,把小包子抱出来,然后对着那个小厮祈求,“我儿子生了重病,被人下了毒,恐只有毒师才能救他一命了,还望通禀一声,在下真的是感激不尽……” 没想到就算是听了梁景衡的这番话以后,那个小厮也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淡然回应,“我家主子有规定,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还是请回吧……” 一时间,梁景衡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个局面了。 好容易找到的人,好容易知道了毒师的住处,眼看着就可以见到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退步呢。 “太子,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梁景衡这会子一下子也是失去了主意,他不明白这毒师,为何一看到有人登门造访便是这样一个态度,仿佛就是不喜与外界多去接触一样。 莫不是……这人之前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生 出如此心地? 于是乎,梁景衡打算从这个角度来入手,随即派了人出去查探相关的事宜,没想到待出去打听这件事的侍卫回来了以后,结果带来了一股脑儿的八卦。 竟是关于毒师曾经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的。 “主子,这里的人都知道,之前这毒师本来是个极为开朗的人,不似现在的状态,如今之所以会有这番变化,完全是因为他的那个初恋……” “什么?初恋?” 梁景衡听着,只见侍卫拿出来了一个画像,“这是小的从这里的人手里买来的,这上面的人,就是毒师的初恋,小的觉得眼熟,大抵我们应该也是见过的,只是没想起来是谁……” 梁景衡一听,不由得觉得好奇,也是探过去眼神,打量了几眼,没想到这上面,竟然还真的是他们的老熟人。 “这不是神医嘛,之前也是被我们请到京城过好多次的,竟然是她,真的是没想到啊……” 侍卫被梁景衡这么一提,也是瞬间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了。 “我说瞧着这画像上面的人,感觉熟悉,原是这样的,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有一段这样的过往……”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同意见面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联系,梁景衡略微一开动脑筋,不由得生出来了一个主意。 如果说这神医便是毒师的初恋的话,那么,是不是他就可以在这件事情上面做下文章,来以此和毒师获得联系呢? 想到这里,梁景衡没有再多去犹豫,如今小包子的事情实在是等不及了,必须要尽快有个决断才好。 现下里,唯一能够救助到小包子的人,便只有毒师自己了。 “你们这样,跟我一起去毒师的府邸,进门便对着府里面喊,你们知道神医的下落,想必如果说这毒师当真对神医介怀不了的话,听到这样的喊话,想必一定会有所感触的吧……” 彼时,待他们一行人赶到了毒师那里,仍然是先按照之前的拜访流程,敲了敲毒师府邸的门,小厮刚出来,要对他们重复之前的话,没想到这厢里他还不待开口,把话说的完全,下一秒,就直接被梁景衡带来的这帮人,大声的几声高喊给吓到了。 “毒师,毒师,我们知道神医的下落,我们知道神医他现在身在何处……” 毒师府邸里的小厮显然没料到这群人,到底是来的什么路 数,突然地这般高喊,不仅吓到了他不说,而且引得周围好些人在那里打量。 一开始小厮还没反应过来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一直到他细细品啧这话里的内容,“神医?”“下落?” 真真是没有让他想到,原来这群人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一听到神医的名讳,和着毒师的名字,一起被这些人给喊出声来,小厮气愤到不行,刚要对着这些人大吼一声,让他们赶快住口,离开这里,没想到身后面突然传过来的一道声音,竟然先行快过了自己。 “你们,到底是何人?想要干什么?”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梁景衡他们一行人苦心寻觅的毒师本人。 小厮一见到毒师出现在了这里,刚要跟毒师请罪,结果毒师直接跟他摆了摆手,让他走到一边去了,目光灼灼地放在了对面的那群人身上。 梁景衡现在巴不得能够看到毒师本人呢,这会子正好她出来了,也不管自己之前使出来的招数到底有多烂,只要达成了目的,就够了。 “毒师,我们不是故意而为之的,主要是我们实在是事情紧急,你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被人下了盅,之前我让神医给他看过病,可是神医说这个盅,只有你才能够解开,所以……这才让我们来苏州寻的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了梁景衡说的这句话以后,毒师一个人站在那个地方驻足了很久,半晌这才冷笑出声。 “什么意思?他让你们来的?” 梁景衡以为,看在神医的面子上,毒师不管怎么说,也会答应救助他们一把的,所以便在那里狂点头,“是的,这件事就是神医指引我们来寻的你……毒师,还望您能够帮助我们一下……” “呵……”谁知道自己这番注解,不仅没能够起到很好的导向作用,反而有种推波助澜的架势,搞得毒师越发地有些不想帮助他们了,一直到后来听了毒师后面的话,梁景衡才意识到自己这次,信托错人了。 只闻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然后看着自己这边,一字一句地开口讲到,“我不会救你们的,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我和神医向来不和,他介绍过来的人,我自然更加不会救治,这孩子情况不太好,你们要是真的想救他,赶快去给他寻一个好大夫拖延一下, 要不然,只怕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春的……” 梁景衡怎么也没想到,从毒师那里得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回应。 “毒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救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出生不到一年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毒师,我求你,求你救救他吧,现在只有你才能够救到他了……” 梁景衡当时听完了毒师的回应以后,不免有些慌乱。 他这次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赶到苏州,又费劲千辛万苦,来找到毒师本人,就是为了能够尽快地把小包子身上的盅给解了,他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毒师自己了。 天下之大,他分明就是寻不到第二个能够来帮助自己的人了啊。 “毒师,不要,我求求你了,真的,孩子还这么小,我们来的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了,现在好容易找到了你,见到了你,你要是不给我们救治的话,那么这个孩子……他……他可就保不住了啊……” “毒师,求求你,只要你答应救助我的孩子,不管您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真的,毒师,我现在只求您能够救救我的孩子,求 求你了……” 梁景衡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们就是因为知道这里有可以救助小包子的一线生机,所以才会不顾及一切的赶到苏州来,但是哪里会想到最后遇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况。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现在还有一丝可以帮助到小包子的机会,他就一定会不会放过的,不论前路多么坎坷,他都会紧紧地把这个机会给抓住的。 毒师显然也是没想到梁景衡会如此坚持,她抬起头来,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又看了一下他旁边的那个孩子,眼神里一时间不由得充斥上了另一抹光辉,那是来自于她昔日为母亲时,曾经有过的。 毒师看到现在梁景衡的样子,想到自己当年,没有保住孩子的时候,曾经流露出来的无奈和悲恸,如今向来,这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孩子便是他们的命是可以夺走他们的魂的人。 “你真的要我救他?” 毒师最终还是忍不下心,意欲离开时,还是转过头来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开口问道。 “真的要,只要毒师答应救我的孩子,不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梁某人,都同意……” 第五百九十三章 解盅 “我答应给孩子解盅,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毒师知道神医梁景衡心系小包子这里,不过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去刁难梁景衡的,只是看到他们现在的境况,留下来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在她给小包子解盅的时候,梁景衡必须要带着人守在她所闭关的地方外面,不准许任何人去打扰自己。 梁景衡当时想也没有想,直接就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毒师,您尽管放心,在你和孩子出来之前,我一定守在这里,帮你们看守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闯入……” 在梁景衡答应了自己条件以后,毒师这才准备动身,带着小包子一起,进到里面闭关解盅去了。 彼时梁景衡和自己带来的手下,一起围坐在了毒师闭关的地方,盯着天际出神。 “太子,你放心吧,小包子的毒,毒师一定能够给他解开的……” 梁景衡闻言,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顺利吧,他已经经受了太多的苦楚了,希望这一切,仍然能够化险为夷……” 梁景衡现在想到,自从小包子降临到太子府,这么长时间以来,似乎降落到他身上的事情就没怎么消停过。 其实说 起来,事情都是大人的错,实在是罪不及孩子这里,可是偏偏就是有的人,能够狠绝至斯,做起事情来,一点余地都不给留,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这样的局面和境况。 本以为小包子的事情,得到解决以后,自己紧张的那份心情,也就可以稍微舒缓一下了,哪里想到,后续仍旧不时地有消息传进来,而且消息一来,就立刻惹得梁景衡的心情,炸了锅了。 “你说什么?太子妃不见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出发来苏州寻人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在府里待着吗?怎么会?” 来苏州这边给梁景衡传信的小厮也是很无奈,尤其是看到此刻梁景衡的情况,心里还一个劲儿地打着哆嗦,不知道怎么开口继续往下面讲好,唯恐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主子给牵连到了。 “是那日太子妃和公主一起从宫里回来,结果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人在那里追杀他们,小的只听得公主现在身负重伤,而太子妃……太子妃却是难寻踪迹的……” 小厮缓缓抬头,瞥见此刻梁景衡的脸色有几分不太对劲,赶忙又在自己刚才说完的话后面加上来一句,“ 不过那是小的来苏州寻您之前的事情了,或许现在太子妃已经被找到了,也说不准,太子莫要过分急躁……” 梁景衡不急躁,他又怎么可能不急躁呢。 现在小包子刚得到救治,结果没想到府里的苏溪月又出了事情。 他知道,京城里的人知道他带着小包子来苏州寻毒师,若不是非一般的情况,他们定不会派人来这边寻自己,可是既然人已经寻来了,那就说明,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不简单的了。 溪月,一定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生死未明?溪月,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梁景衡怎么可能还在毒师府邸待的下去呢,他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先行回京,去打探一下情况,可是转眼又想到了自己当初和毒师许下的约定,说好要等她把小包子治好了,出关之前,他都会守候在这里的,可是现在…… 梁景衡一时间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走好,还是留下好。 就在这踌躇之间里,梁景衡毕竟还是心系苏溪月那里,他知道,只要不出差池,凭借着毒师的能力,一定可以把小包子给治好的,可是苏溪月 那里情况不一样,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果他不赶快回京去找她,只怕时间拖得越久,后续的事情就会变得愈加麻烦起来。 甚至有可能,他们也没有机会再去把溪月给救回来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啊。 “算了,我还是得回京一趟……” 梁景衡站起身来,宣布这件事情的时候,手底下的几个人不由得呆愣了一下。 他们也都理解梁景衡此刻的心情,可是其中的一个手下想到还在里面闭关的毒师,不由得开口提醒了梁景衡一下。 “主子,您当初可是答应了毒师……这……” 梁景衡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件事待我寻到了溪月以后,自会向毒师做解释的,事情有轻重缓急,小包子这里,算是事情也是得到解决了的,可是溪月那里,我实在是不能不回去寻她,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继续守着,我那边一解决了事情,就立刻返回来,和你们回合……” 手下人听了梁景衡的这番话,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梁景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就带了几个人跟随着自己,打算回京。 临离开之前,想 到还在闭关的毒师,念及自己当初答应她的事情,害怕如果毒师提前出关,看到他不在,会怪罪到小包子头上,便把自己的太子令拿了出来,交给了自己的暗卫,“我现在必须要回去,这样,你留下,如果毒师提前出关,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她,告诉她,我并没有食言,解决了京城里的事情,我会再回来的……” 暗卫把这件事应下,也就留在了苏州这边,没有同梁景衡一起启程回京。 本以为此刻回程,也就是路途遥远之碍,让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留在他拼命想要快些回京的路上,还就真的有人给他设置下了关卡,想要要了他的命。 “太子,我们还是从大路回去吧,就我们几个人跟着您,若是有危险的话,走大路,那些杀手们,也不敢太过猖狂的……” 梁景衡为了能够尽快回京,挑了一条回京的羊肠小路,虽说从那条路赶过去,的确是离京城距离近了不少,可是却也增加了不少的难度和危险性,这条路上,平日里并没有太多人走动,这一连赶了好一会儿的路了,根本就没几个人从他们眼前晃过的。 可谓是寥无人迹啊。 第五百九十四章 回京遇害 手下的侍卫们,都在担心中途会出现什么猝不及防的危险,就他们几个人跟在梁景衡的身边,护之不及,但是梁景衡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想当然的想要快些回京,去查探情况,对于途中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全给给一笔带过了。 “我们回京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你们多虑了吧……” 梁景衡想到自己当初也不过是临时起意,临时得了消息往京城赶,有谁人能够这么快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啊。 可是话虽然这样说,手底下那些人,却仍旧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大家还是好生提防着,不要出什么乱子,没什么事情发生自然最好,若是真的有危险,大家拼死也要护住太子的安危,知道了没有?” 梁景衡听到他们的回话,总觉得他们是在大惊小怪,“你们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 大家眼看着就要进到京城里面了的确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大家的警惕心理刚要有所放下,没想到下一秒,麻烦就来了。 而且这一来,就来了一个特大号的麻烦。 他们在行程途中,果不其然,遇到了杀手,而且这一次遇到的杀手 ,还是那种特别强劲的对手,从一开始他们蒲上来和他们作战开始,似乎就没有有过任何要停住心中的念头的欲望过,一直不死不休地缠在他们身边,意欲做出点什么东西出来。 “太子,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梁景衡这会子,也是很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时间这么多杀手围在自己身边,自己这次回京,带来的人手根本就不够,而且暗卫也被自己给留在毒师的府邸那里了,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够靠得住的人,便只有他们自己了。 这条路上,的确是人迹罕至,着实没办法,将希望寄托到别人的身上。 “拼出一条血路来,我们现在,只能这样了……” 梁景衡现在心里还在挂牵着京城里苏溪月的情况,他心里,一直就对苏溪月的情况放心不下,之前听到那个下人跑来跟自己汇报的情况以后,他一直都在思虑这件事情,希望能够尽快赶到京城里去,打探一下具体的情况,可是现下里,明明眼看着就要进京了,结果偏生遇到了这样一个情况,实在是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了。 看到那群杀手 不停地朝着自己涌过来,一个接着一个,梁景衡心里,也是急躁到了不行。 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中途竟然会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以为只要抵达了京城,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被轻易化解的,可是现在,面对着这个棘手的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再去想其他了,他只想着赶快冲出这个包围圈,去赶到府里看一下苏溪月现在的情况,到底回来了没有,她现在,可是安全与否。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进展的格外顺利。 那些杀手,摆明了就是要来要他的命的,因为他们已经是一番舟车劳顿,从苏州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精力上已然比那些杀手要弱了一些,再加上人手也不够,一时之间的对比,他们处于了很明显的劣势地位。 梁景衡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兄弟,被这些人给一个个的杀害,不由得急出了火来,一边发着怒,一边对着那些人大开杀戒起来。 不管怎么说,梁景衡也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看着那些被安排来杀害自己的杀手,冷笑了一番,随即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和他们的对战当中去了。 “ 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说着,梁景衡便对着那些朝着自己涌过来的杀手那里,狠狠地一记回击,好在最后,梁景衡冲出了重围,然后骑上自己身下的马匹,继续往京城赶了过去。 但是因为之前的大战,已经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再加上他在和那些杀手作战的过程中,被那些人刺杀了很多的伤口,如今已然是一派无有生机的样子,还不待他下马,就因为体力不支,很快晕了过去。 很巧的是,韩安成当时正领了命,要回府去安排人去寻找苏溪月,路过此处,便见到了倒在一旁的梁景衡。 “来人,快来搭把手,把他驾到马车上面去……” 梁景衡这会子意识丧失,整个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韩安成看到这个情况,赶紧让下人给请来了大夫,给梁景衡诊治,经过好一番折腾以后,梁景衡的伤情才得到了控制。 待梁景衡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 他睁开眼的一瞬间里,心里念的,便是苏溪月的情况。 彼时韩安成刚从外面回来,闻声知道他醒过来了,便来到了他的住处这里,看望他,没想到他这一开口,问 到自己的事情,也尽数是关于苏溪月的。 韩安成看到他当时那个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啊,怎么和你说呢,你现在应该先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我可是听大夫说,你昨天回京的时候,身上的伤,可不轻,苏溪月的事情,先交给我吧……” 韩安成看到现在梁景衡的这个样子,着实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他,毕竟苏溪月的事情并不好处理,他们该想的办法,不是没有想,但是现在人还是没有找到,估计还要多费一些时日和精力了,所以他看到梁景衡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想要再去劳费他的心思。 但是谁知道梁景衡并不打算接受自己的好意,一直在那里坚持。 “溪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人就算没有找到,但是也应该知道一下她的线索所在吧?你们现在掌握到什么消息了,赶快告诉我,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溪月她……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呢……” 韩安成本来还想要多去劝梁景衡一下的,但是看到他当时的那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再多说无益,他自己心里,已经下定心思了,根本无法撼动。 第五百九十五章 围剿杀手阁 韩安成大体上把事情跟梁景衡讲述了一下。 “皇上现在之所以任命我来做这件事,就是希望我可以先从这杀手阁入手,从中探得一些消息……” 但是实际上,到目前为止,韩安成手里所掌握到的信息,实在是屈指可数,“我派了不少人去跟进,但是收效甚微,那个杀手阁,实在是不好混进去,就算是混进去了,也不怎么好去打探它内部的消息,我派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无功而返的……” “至于苏溪月那里,具体的事情,我也是不知道的,当初按照陈怀静的描述,我们也去了苏溪月跳河的地方查看,但是一点踪迹也没有找到,我们甚至都开动渔船,前去打捞了,可是也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打捞到……” 听完了韩安成的话以后,梁景衡双眸紧闭,一个人在那里沉思良久,半晌才睁开了眼睛。去和韩安成对视。 “没关系的,这样还正好说明了一件事情,溪月应该没什么事情,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有打捞到,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现在先集中力量对付那个杀手阁好了,溪月失踪的事情,很有可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韩安成 和梁景衡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以后,立刻开始行动了。 他们两个人兵分两路,一边的人,负责寻找苏溪月的下落,另一边的人,则负责继续盯着杀手阁那边,意欲查探到更多的消息。 “我派出去的暗卫回来告诉我一个消息……” 这天晚上,梁景衡和韩安成两个人在那里交涉,谈及到了杀手阁那里,一个惊天的大计划,便在他们的脑海里成形了。 “杀手阁其实还有一个老巢,你之前派去的人,之所以什么东西都查探不到,我想和这个应该也脱不了干系的,他们一般有什么活动或者内部消息,就全都是在老巢进行的,咱们平日里看到的那个青楼,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据点……” 韩安成着实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听了梁景衡的解释以后,他不由得也正襟危色了起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搞毁老巢?” 梁景衡没想到韩安成直接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不由得呆愣了一下,随即笑笑,“你说的没错,我们这次要做的,就是捣毁它的老巢,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得有一个周密的计划才可以,切不可贸然行动,要知道,这 杀手阁的人,可都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对付的,必须要有策略才可以……” 韩安成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好,你想要怎么办?” 两个人约定,到时候先派一股官兵,假装并不知道那个地方是杀手阁的老巢,借着去寻找苏溪月的名义,在那个地方驻足,假意搜寻,吸引住那群人的视线,同时,他们带领另一批人手,从后面包抄,打进杀手阁老巢的内部。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一举把它拿下!” 梁景衡和韩安成两个人,一致行动,两个人一起带领着手底下的兵,悄悄地摸到了杀手阁老巢的附近潜伏了下来,待时机一成熟,立刻就带人冲了上去。 “大家给我冲啊……” 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喧闹的叫嚣声,围绕着杀戮的声音,贯穿其中的你来我往间,血腥味,弥漫了半个京城。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待后续战役真的停驻下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弥漫起了祥云,夕阳西下的画面,正好给天空渲染了一片淡染的橘红。 “终于,结束了!” 梁景衡和韩安成两个人背靠着背,两个人静坐在一旁。 这场战役,双方损失都不小, 不过好在之前他们做好了计划,此次战役一打响,立刻就把杀手阁的老巢,给成功拿下了。 彼时,杀手阁老巢里剩余的人,都全被带回了衙门里,等候发落。 “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成了,太子的确不俗啊……” “你也一样,很可以的……” 要知道,韩安成和梁景衡两个人,以前是最最看不上对方的。 梁景衡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初刚到边疆救灾,因为粮食短缺,去找韩安成买粮食,结果他借机提价的事情,还有他回宫以来,对待苏溪月那种暧昧丛生的态度,几度都差点让他翻了脸。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竟然可以一起并肩作战,维系这个国家的和平呢。 “你能想到有今天吗?我们两个人竟然联手,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 梁景衡闻言,随即摇了摇头,“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要知道当年,我可是恨不得杀了你的人……” 韩安成听到梁景衡如此不羁的回应,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也对,人人都说这世事难料,没想到还真的是如此啊!” 杀手阁的事情算是告一段 落了,梁景衡和韩安成两个人联手带兵围剿,除掉了杀手阁的事情,一时间也是惊动了全国,大家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江湖上赫赫有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阁,会就这么被这两个人给扳倒了。 不过这边的事情虽然解决了,苏溪月那里仍旧是杳无音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杀手阁里的人,都不知道关乎于苏溪月的事情?人不是他们逼着,跳的河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梁景衡把杀手阁当初安排过来杀害苏溪月的杀手,都审讯过了,结果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从他们的口里套出来,关于苏溪月此刻的境况,他们竟还是处于一无所知的境地里。 “你先不要太着急了,既然那些杀手说不知道,说明他们没有继续跟踪下去,我们几次去河里打捞,也是没有什么结果,我想,可能她被某个人给救了起来,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好好地生活着呢……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梁景衡听了韩安成的劝告,一脸的焦急,但是却也不得不先稳住自己的身心。 “她现在……真的没事吗?” “一定没事的,我们也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第五百九十六章 清醒 而此时的苏溪月,此刻还就真的安然无恙的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好生待着呢。 这个地方也是梁景衡最为熟悉的,因为他先前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去过不止一次,那就是神医的府邸。 原来那日里,苏溪月为了寻求一线生机,跳了河以后,顺着河流一路被冲了下来,彼时的神医正打河边走过,恰好看到了她当时的情况,医者父母心,一看到有人落难,自然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冲过去救助她。 于是,苏溪月就被神医救了起来,带回府邸来养伤了。 说起来,她在神医的府邸里,也是待了有一阵子了,一直都是处于昏睡状态,尚未曾醒过,每日都是神医跑过来亲自给她喂药汤,才得以续住了她的性命。 “我这是在哪里啊?这里……我怎么没有见过?” 这天,苏溪月突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入目的,竟然是一个令她感到极其陌生的地方。 “有人吗?有人在这里吗?” 苏溪月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她的脑海里关乎于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被人追杀,然后跳河自救的画面, 可是,她明明是跳了河了,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苏溪月尚在神游的时候,神医蓦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瞧见她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知道她身体恢复的不错,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我的方子还是挺管用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好点了?头还晕吗?如果没什么感觉的话,应该就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后再多续些汤药,基本上也没什么事情了……” 苏溪月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神医,不由得有些怔忡,她还没有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神医?你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你救了我?我记得我当时可是跳河了啊……” 说起这件事来,神医还是觉得一脸的纳闷呢。 “太子妃,你这是怎么想的啊,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想要去跳河,你知不知道人的性命到底有多么重要,我作为一个医生,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随意地践踏自己的性命,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你是因为什么才想到做这样的傻事的,说给我来听听,我给你做做注解,保证你听完了我的开导以后,再也 没有自杀的念头了……” 苏溪月没想到神医给自己下了这样的一个定论,以为自己当初跳河是为了自杀,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 “神医,你误会了,我跳河……不是为了自杀,是为了自救……” “啊?什么意思?” 神医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一脸的蒙圈,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自救?他可是从没听说过有人为了自救跑去跳河的。 后来一直到听了苏溪月给自己做的解释以后,神医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有杀手追杀你?你可知道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 苏溪月闻言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情,当时我和静景刚从宫里出来,结果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事情究竟是关乎于谁的,我还真的是不太了解……” 神医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们皇宫里的人啊,是真的生活太乱了,真的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苏溪月又想到了神医救助自己的事情,赶忙出言表示感谢,“真的是没想到那么赶巧,被您看到了,真的是万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对于这样的事情,神医做过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看到苏溪月如此态度,赶忙摆了摆手,“我说过了,我是医者父母心,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伸手去帮助的,你也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因为神医现在的住所,相当于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完全的和外界没有什么联系,消息闭塞不说,而且根本没办法去接触到别人。 苏溪月想到自己应该已经出来多时了,不知道太子府的情况怎么样,发现自己失踪了,他们会不会很是着急,还有小包子,不知道梁景衡带着他去苏州求医,可有什么结果了没有。 如今一堆事情在苏溪月的脑子里面缠绕着她,让她根本没办法多去分心。 她真的好像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好想要亲眼看一下府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于是在神医家里又小住了一会儿以后,就想要离开了。 这天苏溪月刚开口跟神医提了自己想要请辞的话,没想到就直接被神医给拒绝了。 “你现在身体还不大好,你难道自己没有感觉吗?你的感官出了很大的问题,我正在尽力给你做修复工作,还 没有给你医好,你现在回去做什么啊?” 苏溪月把自己心里担心的事情,都给神医说了。 “神医,我是真的担心小包子的情况,还有就是当时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们也只是看到了我跳水,并不知道我现在安全与否,只怕府里的人会很担心,我也的确是想把自己安全的消息带给他们,不让他们多去殚精竭虑了……” 神医听了苏溪月的话以后,转了一下脑袋。 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要苏溪月走,说是私心也好,说是为了她也好,他还想让她在自己的府邸这里,多陪自己一阵儿。 “是这样的啊,你担心的这些事情,其实都已经解决好了,你好生活着的事情呢,太子府的人也知道了,你别管他们怎么知道的,总之他们知道,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还有你孩子那里,梁景衡已经成功找到毒师,并且让她救治小包子了,也没什么问题,你啊,就在我这里先好生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了,离开的事情,我们且从长计议,好吧……” 苏溪月本想要辩解几句的,但是听到神医这样跟自己说了,也不好多去回绝,只好点头答应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同意回京 因为苏溪月身体的缘故,这段日子,基本上她都在神医的府邸里面,进行调理。 神医待苏溪月特别的好,不仅仅是因为他认识梁景衡的缘故,知道她是梁景衡的妻子,当然也不只是局限于他的医者父母心上面,更为重要的是,苏溪月长得像一个人,一个在他的心里,弥足珍贵的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他的妹妹。 神医打小就和妹妹生活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本来以为待她长大成人了以后,他会亲自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那个她爱的人,但是谁能够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的妹妹,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人世。 现在想来,神医心里仍旧觉得疼痛难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小妹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样告结的。 他以为的,最后事实证明,也不过只是他的以为而已,仅此而已。 苏溪月和神医逝去的小妹,长得很是相像,这一点,在神医第一次见到苏溪月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觉了,现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更是觉得在她的身上,他寻到了自己小妹的影子。 所以,他才会如 此贴心地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照顾着她的身子,希望她可以更好起来。 “怎么样?今日感觉如何?” 一开始刚来到神医的府邸的时候,苏溪月整个人的感官,都是有问题的,不论是她的嗅觉,还是她的味觉,甚至于视觉,各个方面上,都是有所欠缺的,但是此刻,面对着对面的神医,尝着他给自己亲自下厨做好的饭菜,苏溪月已经可以品出一丝味道,嗅出一记芳香来了。 “神医,我现在的情况,真的好了不少,在你这里待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味觉还有嗅觉,都恢复了大半了呢……” 神医听到她这样说,自然是心里觉得很是欣慰,“如此甚好,你刚来的时候,状况实在是太差了,还好挽救的及时,恢复了大半,再假以时日,经过更近一步的调理,想必到时候肯定会恢复的更好的吧……” 苏溪月话听到这里,很显然有些迟疑。 因为此刻她的心里,还在惦记着另外的一件事情。 那便是太子府的情况。 她因为身在神医的府邸,与世隔绝,根本探听不到任何关乎于太子府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现在府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了,也不知道小包子如今恢复的好与不好,各个方面的事情,她也都是从神医的只言片语里听来的,具体的事情,她真的是太过好奇,太过想要知道了。 只是……她现在面对着神医那里,着实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神医,我还是想……想要离开这里……我真的担心太子府那边的情况……” 神医似乎也是没料到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苏溪月还是在这里顾自坚持,当初他也是为了留下她,所以才编纂出来了那些话欺瞒她,说起来,她想要回去,看一下情况,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他还是心里放心不下。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就算是嗅觉和味觉有所改观,但是你的视觉呢,不还是视物模糊嘛,你非要现在回去,若是又遇到了危险,可该怎么办?你忘了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我救起来的了吗?不就是因为一直被人追杀,才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你这个时候执意要回去,再被那些杀手看到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允许自己,犯和之前一样的错误,让你给逃脱了吗?” 神医的一番话,说的苏溪月是哑口 无言。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很不好,纵然身体在一直往前恢复,可是毕竟,基数在这里,要是想恢复好,真的还是需要时间和调理的。 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太子府的情况,她一天不知道,她的心里就记挂一天,她现在真的好想看看小包子怎么样了啊,她的孩子,不知道如今可曾恢复过来了没有,他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好转。 梁景衡呢,他们都一个月的时间未曾见过面了,不知道,他又是否在思念着自己呢。 思及至此,纵然苏溪月的心里知道,事情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可是她还是想要去试一试,她还是想要回京,回她的家里,去看看那一群人,她的家人们。 “神医,你不要再劝我了,这一次,我真的是心意已决,非常的想要离开,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愿意我去冒险,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我实在是太担心他们的情况了,如果我不见到他们,听听他们的声音,我觉得,我肯定会疯掉的,真的……” 神医没想到最后苏溪月会这样跟自己说,诚然,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想要把她留 下,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把她给医治好,可是现在,却也是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来挽留下她了。 “这次,真的是要非走不可吗?” 苏溪月听到神医问自己的话,赶忙点了点头,“对不起,神医,这一次,我真的要回去看看才安心,否则,你知道的,按照我的性子,就算是在这里待下去,也会心神不宁,终日里为京城那边的事情,担忧着,我知道身体很重要,我现在也没有恢复好,可是如果我不能赶紧回去的话,只怕我自己的心理,也会受不了的……” 神医这次是真的不拦苏溪月了,听到她这样讲,立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了。 “好的,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走,不过我这里有个条件,你必须要答应……”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神医那边一眼,“什么条件?” 只听得那边的神医,慢慢开口,“要我陪你一起去,才可以……” 神医心里还是挂牵不下苏溪月,看她一个人,眼睛也不好,一个弱女子,去京城那么阴险狡诈的地方,万一真的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只怕到时候,真的是岌岌可危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出关 苏溪月听到神医的话以后,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执着的想要陪着她一起回京,其实这段时间里,她和神医一直生活在一起,也是知道他的好的,他待自己很好,是真的很好,关乎于他妹妹的事情,也是从他的讲述里,知道一点的。 但是不论是出于哪一方面,她对于神医,都是心怀感激的。 “神医,谢谢你,真的……” 苏溪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多说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话,除了能够起到惹人眼泪的作用之外,真正能够起到有作用的点,实在是少的可怜。 若是真的是懂他的,那么这个时候,多余的话,就藏到自己的心里就好了。 知道他是自己的恩人,他对自己的恩德,自己记住了,也就够了。 神医并没有多去搭话,陪着苏溪月一起,把行李稍作收拾,就和她一起,出门去了。 “你回了京城不要紧,你的眼睛,还是需要按照我的法子,去医治的,知道了没有?” “你回去了以后,也要注意自己的起居,切不可太过劳累了,你的身体现在也不过就是恢复了大半,但还是有残余的,你 知道吗?切不可大意……” “我觉得你回去了以后,肯定有很多事情烦心,我还是多给你留几个方子比较好,你要是实在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我的府邸,你可是可以随意来居住的,保证时时刻刻,都给你把门大开着……” 一路上,神医对着苏溪月那里,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多话。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面对着身旁的这个女孩子,自己竟然能够应出这么多的话来。 苏溪月也只是在一旁听着,随着他的话语,连连回声,点头答应。 “我知道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 就这样,两个人慢慢地将身来到了京城之中。 彼时,另一边。 毒师因为小包子的事情,一直带着他,在府里闭关解盅,按照之前说好的,她带着小包子一出关,就应该能够看到梁景衡的身影的,可是实际上呢,待她出关以后,竟然梁景衡的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家主子呢?” 侍卫们一看到毒师闭关出来了,再看到她面上的表情,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怎么好解决,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的,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跟毒师解释了一下,还把梁景衡之前留下的太子令交给毒师观看,可是她压根对这些个物件,并不放在心上。 “答应好我,要在这里一直守着,他就应该一直在的,留下一个令牌,算是怎么一回事,这口气,我可是忍不下来的……” 说着,毒师直接带着小包子,也朝着京城那边赶过去了,她的目的也是很明确的,希望这梁景衡,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和说法,既然当初点头答应自己,之后的这些变故,又是为甚,什么理由也不应该如此吧。 “梁景衡,你给我等着,我这次非要抓住你不可!” 而此时的京城里。 这些日子里,其实梁景衡和韩安成两个人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苏溪月的下落。 他们想出了各种办法,想要把苏溪月给找出来,所有她可能会出现的地点,也都寻过了,可是到了最后,仍旧没有找到她的身形。 “溪月,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快点告诉我一下,让我找到你好不好,我真的快要疯掉了,溪月,溪月……” 这几日的时间,梁景衡日日伤神,全然如 同一副没有了灵魂的皮囊一样,早先还想着怎样把苏溪月找到,可是后来随着消息的渐渐渺茫,随着时间的一步步推移,他突然意识到一点,自己似乎要找到苏溪月的希望,越来越小了。 “溪月,你给我一个启示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好让我去找到你好不好……” 这天梁景衡正坐在花园里,一边醉酒,一边望着远处的天际喃喃自语。 他真的是好想快些把苏溪月找到,可是偏生自己一点主意和想法都没有,全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也是让他最为痛恨自己的点所在。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是真的吗?”梁景衡又大口喝了几口酒,“溪月,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要找到你啊……”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破门而入,直接把梁景衡给惊了一下。 还不待梁景衡发脾气呢,结果没想到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声线在自己的耳畔响了起来,也就是这个刹那里,梁景衡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顾及过小包子的事情了。 “是 毒师?毒师,你怎么来了?” 梁景衡跌跌撞撞的就要上前去迎,他知道,既然这个时候毒师会出现在这里,这也就代表,小包子的盅,当是解除了的。 只是没想到毒师一看到自己,就立刻变得火冒三丈,开始对着自己,大打出手。 “梁景衡,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自己就那么跑了是吧,还坐在这里饮酒,我当你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你的儿子,我看你是不想要了吧!” 梁景衡完全没想到这毒师来太子府寻自己,竟是为了问罪来的,还不待他开口去做解释呢,没想到毒师就直接对着自己这边进攻过来了,步步紧逼,一开始梁景衡不想要和她大打出手,考虑她毕竟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可是谁知道,毒师就在那里不依不饶起来了。 “毒师,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当初不是故意离开的……我是真的有难处……” 毒师懒得听他解释,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已经看到了你的难处了,你也着实不必非要给我强调这一点,失了约的人,你觉得我毒师能轻易就给放过去吗?” 第五百九十九章 回府 梁景衡看到毒师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跟她解释好了。 不论自己开口想要讲些什么,到了最后,毒师总有办法,让他开不了口,似乎她就认定了,他就是一个失约了的伪君子,真小人,就一定要让他为此来付出代价,可是他也实在是冤枉啊,当初要不是因为苏溪月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留下小包子一人,在苏州接受医治呢,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梁景衡看着对面一直对着自己这里,步步紧逼的毒师,一时之间,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跑到自己面前跟自己汇报消息说是苏溪月回来了。 “你当真的?这是真的吗?溪月……她回来了?” 梁景衡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人浑然一震,对着毒师那里小做解释,撒开腿就要跑。 一边跑,一边跟毒师那里回应,“毒师,我是真的有事,我当初是为了寻人,如今她回来了,我必须要去见她一面方可……” 眼看着梁景衡从自己手边上溜走,毒师心里真的是好不气愤。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放过去了,我必须要搞清楚,他到底是 为了什么人回来的,若是他故意瞒我,我一定要逼着他做个了断!” 毒师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骗她,谁人都不行,只要是被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要是让她知道了某个人在欺瞒她,她就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不论是谁,在她这里,都一样。 想到这里,毒师不由得也快走几步,跟了过去。 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那里她不仅可以见到梁景衡一直想见的人物,甚至于她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他也在那里待着呢。 苏溪月回了府以后,立刻让人去通知了梁景衡。 “太子妃,太子妃,你没事,你真的没事,看到你没事就好了,真的……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太子妃,我们都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吓死我们了……” 昭和和绿意二人一听说苏溪月回府来了,一开始都不相信,以为是有人在那里谣传,一直到真的看到了苏溪月的本人,看到她好生地站在那里,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子妃,真的是你……呜呜呜,你吓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都以为你……” “你们不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到府里人都待自己这个问法,苏溪月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她记得当初身子跟自己说过的,她安全的消息,已经被他告知给太子府了,可是现在,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感觉,他们都不知道她还好生地活着呢。 神医这会子也是有些尴尬。 虽说知道这一来到太子府,谎言就会被拆穿吧,可是着实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一堆人扑过来,照着他以前杜撰出来的话,使劲儿地搁在那里戳,真的是让他觉得……有几分的颜面扫地啊。 苏溪月也就是看了神医那里一眼,大体上观察到他的动作,也已经是把事情给了然于胸了。 不过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梁景衡势必也是不知情的,他会不会……都快要急疯了呢。 “太子呢,太子可在府里?我回府的事情,你们可都跟他讲了?” “太子妃不要着急,太子马上回来,他现在正在往这边来的路上呢,马上就要到了……” 苏溪月闻言,这才定了定心神。 “对了,小包子呢,他的情况怎么样了?你们可都见过他了?” 昭和听到苏溪月的问话,赶忙安 排她坐下,“太子妃不要急,小包子的情况很好,身上的盅也已经被毒师解开了,现在好好的呢……只是……” 昭和本来是想要把毒师追到了府里来的事情,告诉给苏溪月呢,没想到话刚到嘴边上,还不待说出口,就听到了梁景衡的声音传了过来。 “溪月,溪月,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梁景衡一脸兴致勃勃地冲着苏溪月那里迎了过去,一把把她搂到了怀里,一直嗅到了来自于苏溪月的体香,一直到他感受到了苏溪月身体的温度,他这才真的知道,溪月这是真的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真好,看到你回来……” 这段时间,自己过得那些日子,梁景衡都不想要回过头去想象,真的是太艰苦了,每天都是在那里熬日子。 一点一点,真的是充满了无尽的心酸和悲苦,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有了意义,他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回来了,真好。 一直到他们夫妇两个人在那里寒暄了好一会儿,梁景衡才注意到了旁边的神医,当他看到神医的那一个刹那里,不由得有几分的惊讶。 “神医? 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景衡又想到了毒师,这会子这两个人都在太子府待着,不知道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出来,只希望……平静大于暴力才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溪月才想起来要跟梁景衡介绍神医的事情,她注意到梁景衡一直拿着眼神盯着神医那里瞧,心里纵然疑惑,可是也并没有太过去深究,把之前的事情,大体上跟梁景衡讲了一下,这边梁景衡正跟神医道谢呢,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几个人一起用过膳再走,但是谁想到神医一直在那里坚持。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这次出山,也不过就是为了护送溪月回来,既然现在她已经安顿好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饭我就先不吃了啊……” 此话刚一说罢,神医转身便要离去,梁景衡本来还想要把毒师的事情跟他讲一下的,但是还不待自己开口讲,谁知道毒师就那么寻着自己的踪迹,跟到大厅这里来了。 一时之间,毒师和神医两个人,就那么相遇在了太子府里。 “你……” “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刹那间里,一时之间,碰撞出来的火花,有些婆娑住两个人的眼。 第六百章 开打 神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遭出山,竟然能够在太子府碰到毒师,自然,看对面那个人的反应,应该也是和他一般的心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和他遇见。 苏溪月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些过往,所以看到毒师出现在自己府邸里还特别讶异,“这位是……” 梁景衡这会子看到当前这个情况,也尚有些蒙圈,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赶巧,两个人同时来到了太子府,然后又在神医快要离开的时候,毒师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登场了。 只是他虽然心里知道,这两个人有一层爱恋的关系,却也并不知二人如今是到何地步了,可还留有片刻喜欢,亦或是干脆就只剩下仇恨了呢? 梁景衡听到了苏溪月的问话,赶忙解释了一下。 “这位是毒师,便是她帮助小包子解的盅……” 苏溪月一听,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就兴冲冲地想要上前去给毒师感谢,结果没想到自己这厢里刚要抬步,就直接被人拉住了胳膊。 “先不要过去,他们两个人之间,大概是有些事情要解决……” 梁景衡的这句话话音刚落,苏溪月他们就只见到那个毒师, 怒气冲冲地朝着神医那里直接进攻过去了,两个人当场就打了起来。 一时间,苏溪月有些未曾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二人……是仇家吗?” 梁景衡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有些呆愣,他原本以为这两个人就算是有了纠缠,不爱了,也不至于直接见面就开打吧,这倒是有些为难住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着,似乎劝也不对,毕竟是人家爱人之间的事情,可是不劝吧,似乎也不太好,这件事毕竟是发生在他太子府里。 梁景衡正思忖着自己这厢里,应该怎么做好呢,没想到对面那两个打架的人,这会子更是变得有些不可开交了。 此刻的毒师怨气深重,她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和自己交手的这个男人,越想越觉得气愤。 “你说,你一直躲着我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你告诉我,为什么?” 毒师一遍遍地追问着神医这个问题,神医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脸上充满了无奈的感觉。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各自为安,可以两相安生你觉得呢?” “哼,我觉得……我什么都没觉得,你现在 不要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的话,只有一句,你到底和不和我一起回家?” 苏溪月没想到这两个人直接就打起来了,喊着旁边的梁景衡,就要去拉架,没想到刚迈出的步子又被梁景衡给拦下来了。 “先不要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似乎是相恋了更久的恋人,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面插手的好……”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想了想,也对,这世上情人之间的事情,是最难解决的了,当局者不清,旁观者也很难看的明,所以倒不如让他们自行去解决…… “真没想到神医的妻子,竟然会是毒师……” 梁景衡闻言,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我刚开始到苏州请毒师给小包子解毒的时候,她一开始怎么着也不答应,就是不愿意出手相助,甚至都不答应见我们,我当时就差人查到了这件事,结果以着身子的名义,就进到她的府里去了,现在想来这毒师,怕是心里还未曾将神医放下吧……” 苏溪月现在知道了神医和毒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也着实是不好出手再去阻拦什么,只得抱着自己的孩子,在一旁哄他 睡觉,同时余光不时地瞥过那两个还在开战的人。 虽说梁景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自己言明了,她也知道,这件事留给他们二人自行解决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看到他们一直在交手开战,苏溪月心里还是有几分的担忧的,之所以一直注意那边的动态,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也好去叫人前去相助。 只不过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那两个本来在交手开战的人,却蓦地,一个哭,一个在那里哄起对方来了。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尚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余情未了,大抵是又要走到一起了吧。 原是毒师因为没打过神医,被他给束缚住了,心里很是不痛快,想到之前他待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各种不好,如今就算是两个人交手,他也未曾对自己忍让一些,对自己这般粗鲁,甚至直接就把自己的双手给束缚住了,这更加让毒师觉得心里难受了。 “你个王八蛋,你说,你离开了府里那么久,一个人过得是不是好生快活,我不过就是和你交手了一下,你何至于这般对我 ?我真的是瞎了眼了,当初答应和你在一起,谁知道到了最后,竟是让自己跌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里,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格外的难受,你这个没良心的人,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 毒师一边喊着,一边对着神医那里还击。 这一时之间,神医也不知道该怎么待毒师好了,他现在心里,是既纠结,又无奈。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要回家的问题,他想,就今天这个情形之下,他也是没办法跟毒师去解释的,毕竟可能自己一开口,就直接被她给打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事情的结局呢,就是毒师一直在那里要求神医和她一起回家,一开始神医不太想要答应,在那里思忖了老半天,也没个回应,这时候苏溪月他们夫妇也是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来劝了神医一下。 “神医,看的出来毒师还是待你有情意的,既然她都那样说了,你何不妨和她一起回去呢?” 神医闻言,回过头去看了那边的神医一眼,一脸的无奈,可是现在毕竟还是待在人家的府邸里,不好多去说些什么,只得先行把这件事给应下来。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第六百零一章 进宫 神医面色格外不愿意,但是也是没办法的,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这边瞧看呢,再不答应,估计大家就都开始该随着这毒师一起,说他负心汉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回府,行了吧?” 神医当真是一脸的无奈,旁边的苏溪月看的出来他尚有些为难,不过也还是劝诫了他一句。 “若是真的有情,不妨回去处处,毕竟人生在世,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能够把握住的东西太少了,得要学会珍惜……” 神医没想到这个时候,苏溪月会对着自己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呆愣了几秒,半晌这才抬起头来,回应了苏溪月一句。 “对,这话你说的没错,是这样的,你放心吧,我自己对这件事有自己的分寸的……” 苏溪月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看得出来毒师待你的情意,匪浅啊……” 很显然,神医并不怎么想要继续这个话题了,跟苏溪月这厢里正交代以后的注意事项,“你现在身子还没有大好,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你一定要注意按时喝药,避免太过劳累,各种的事情都要小心提防,知道了没有?” 没想到这边两个人刚说了没 一会儿的功夫,那边就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还不快走,这都多少时辰了,我可不想走夜路……” 毒师这话一出,苏溪月自然也是不敢再多去叨扰神医了,赶忙让她先和毒师离开。 “你放心吧,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先去处理和毒师的事情,我们事后再约……” 神医其实是挺舍不得苏溪月的,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的时间,突然就这么分开了,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心里是真的觉得难受啊。 “那我可是真的走了……” 神医这厢里,正和苏溪月依依惜别呢,情绪刚渲染上来,又是被旁边某人的一声怒吼,给吓跑了。 “快点儿啊!我都等你多久了……” 神医一脸的无奈,“好好好,走走走……” “你着什么急啊?又不是不走了……” “我凭什么不能着急,我回家还不能着急了?”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就这么走远了。 苏溪月和梁景衡两个人站在府门口,巴望了他们一会儿,不由得觉得好笑。 “真是没想到毒师会是神医的爱人,这两个人,可真的是太有趣了……” “的确 是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会子,梁景衡的思绪全都放到了苏溪月的身上来了,“我是真的没想到,我还能够见到你溪月,你上次出事以后,一连失踪了那么多天,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苏溪月自然是理解梁景衡的心情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的……” 这次的事情,就像是一抹惊雷一样,在两个人的心里,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世上处心积虑,想要针对他们太子府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他们面对所有的困境,所有的艰难险阻,纵然是心里有这样那样的打算,纵然是知道,自己应该有所回馈,但是,却有一点是他们所不得不去面对的,他们只有彼此,所以,就算是不为自己而活,也要想到对方的感受。 他们,早已是互依互存的了。 苏溪月回府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皇帝的召令,安排她和梁景衡进宫。 苏溪月他们夫妇二人,是带着小包子一起去的,说起来,是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宫里来瞧看了,这会子再进到这里面,竟 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怎么有种感觉,好像是我离开京城好久了呢……对于这一切,都是既陌生又熟悉的……” 梁景衡闻言,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苏溪月那里一眼。 “你这话说的没错,你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那么长时间没有见到你,当你回来的那一刹那里,我也是这样的感觉,恍如隔世……” 说起来,苏溪月又感觉到梁景衡的伤感情绪了,赶忙把这个话题给打住了。 “这次皇上喊我们进宫来,你可知为何?” 梁景衡闻言,迟疑了一下,随即回应了一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大抵就是想到你回来了,待你问候一下,也无其他的东西了吧,你不要想太多,放轻松就好,随遇而安,这不是你最爱说的话吗?”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赶忙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等到两个人来到了大殿里面,见到了皇帝以后,果不其然,皇帝一开口,跟他们所讲到的东西,便是如梁景衡之前猜测的那样,各种嘘寒问暖,外加各种体贴观护。 “怎么样,没事儿吧,经历了这样一遭事情,现在身子可好些 了?” 苏溪月听到皇帝对自己的问话,赶忙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皇上不必太过担心,之前经过了神医的救治,现在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 “如此便好,朕还担心你的情况呢,前几日太子因为你的事情,整个人可是萎靡不振了好久,好在现在你也回来了,我瞧着太子这才算是回过了神来呢……看到他恢复过来,朕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不过,皇帝听了苏溪月的回话,想起之前手下人跟自己汇报的那些事情,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你说到这里,也算是提醒到朕了,朕听说你和小包子之所以能够度过这次的难关,真的是多亏了神医和毒师的帮助,说起来,朕真的应该好好地替你感谢他们一番,不如就对他们好生封赏一下如何?” 皇帝原本打算,对着神医还有毒师二人,好生嘉奖一番的,毕竟他们也是为了皇室的人,给予过不少的帮助,自己之前病危的时候,也是源自于神医的救助,说起来,的确是应该好生道谢一番才好。 皇帝这边意见一提,没想到立刻就遭到了苏溪月的回绝。 第六百零二章 拒绝 “回皇上的话,还是不必了吧,神医和毒师二人,本就不为世间之物烦扰,所以实在是没必要跟他们谈论奖赏与否,再者说了,当初他们帮助我们太子府的时候,我们也都是感谢过了的,所以就算不对他们嘉赏,他们也不会心存芥蒂的,可能甚至心里还有几丝的惬意呢……” 皇帝听到苏溪月回应自己的话,心里了解,苏溪月这是不想让自己对神医和毒师二人,进行嘉赏,虽说自己的提议,直接被苏溪月给拒绝了,不过皇帝心里却没有半分的不快。 反而在听到了苏溪月说的这些事情以后,淡然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以后朕不会再提起来了……” 几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皇帝看到苏溪月和小包子两个人,经历了大难以后,还能如此平安而归,心里一直觉得这是上天待他们皇室的恩惠,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这件事情才可以。 “既然你和小包子两个人都平安而归了,这样吧,朕为你们开办酒席如何,给你们接风洗尘……” 一开始苏溪月就连这件事也是想要拒绝的,因为她真的不想 要那么麻烦的,但是自己这边刚待要有什么动作,却立刻被旁边的梁景衡给拉下了。 于是这件事便也就这么莫名地被应承了下来,临离开前,皇帝还特地嘱咐了梁景衡几句让他一定要好生照顾苏溪月,一定要让她尽快恢复过来。 待两个人离开了大殿以后,苏溪月才把自己的疑问给抛了出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我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些繁琐的东西了,我现在巴不得一身轻松,一个人静处一室呢……” 梁景衡听到苏溪月的话以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之前都已经拒绝过一次父皇的提议了,若是你再来拒绝他第二次的话,他就算面上把这件事给你应承下来,可是心里仍旧是难免有所芥蒂的,所以,我才会在那个时候把你给拉住的……” 说到这里,梁景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上前一步,牵住了苏溪月的手,然后劝慰到,“溪月,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个东西,可是,你要知道一点,我们都是皇室的人,有些东西,总是避之不及,总要去面对的,你知道吗?”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的话以后,没办法,只好 点了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 “我知道,有很多的束缚在,我也在努力地让自己适应这样的节奏可是现在,我真的没那个心情……” 自己的感官还没有恢复过来的事情,苏溪月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梁景衡提过,这会子看到梁景衡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把这件事跟梁景衡说出口的话,他大概就要误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喜欢皇室的氛围,才如此这般的了吧。 可是她啊,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啊,着实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有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伤悲。 “是这样的,我……我之前出了一些事情,眼睛什么的,所有的感官,都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我……我才不愿意多去和别人亲近的……” 梁景衡听到苏溪月跟自己说的这句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身体哪里不好?你感官出了问题是什么意思?” 梁景衡之前对于这些事情,真的是一概不知的,如今被苏溪月这么一提,整个人都瞬间变得格外机警起来,唯恐从苏溪月口里听来什么惊人的消息。 可是事实上 苏溪月讲给自己听的,就是那么些个惊人的事情。 苏溪月把十二异士的事情都跟梁景衡说了,梁景衡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到后来和十二异士求证了以后,才明白过来其中的缘由。 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在自己没有陪伴在苏溪月身边的时候,她竟然经历了这样的遭遇。 “溪月,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自己一直一个人扛着吗?” 苏溪月闻言,不由得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的,不过就是看不到东西了而已,现在经过神医的医治,已经好了很多了,现在基本上能够恢复过来的感官,已经较之以前好了挺多的了,只是我的眼睛,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不过想必再调理一段日子,就可以恢复过来了吧……” 梁景衡听到苏溪月跟自己语气如此平淡的陈述,心里不由得艰涩难忍。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发生过,当他听到苏溪月把自己的事情和遭遇讲给自己知道了以后,其实他的内心,是有片刻的崩溃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的?” “ 就是那次探查毒师的位置的时候,因为动用了十二异士的能力,然后,就把自己陷进去了,就是这样……” 梁景衡听完这件事,就知道他们二人的偏差所在了。 他当时忙着去处理小包子的事情,一心想着尽快把毒师找到,然后救助小包子,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太子府里,还有一人,也是需要别人的救助的。 他就那么轻飘飘走了,然后留下了她一个人,在漆黑的世界存活着,想必那个时候的她,内心格外的害怕吧,可是,却也只能是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扛起来。 他和小包子,她在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她那个时候,该有多寂寥啊。 “溪月,以后这种事情,你一定要和我说,知道了吗?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要一个人去扛,我是你的丈夫,我理应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陪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度过所有的艰难险阻的,你知道了吗?” 苏溪月说这件事的缘由,不过是希望梁景衡不要误解自己的意思,绝对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效果。 “好的,我知道了……” 第六百零三章 侧妃事件(一) 皇后听说苏溪月已经安全回到了天朝,心里不由得觉得有几分的气愤。 它本以为这一次苏溪月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怎么着,也会经历一番惊险,她本以为龙杰那样一出戏码,算是给自己解了多年的一个仇恨,让苏溪月为之前待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但是谁有能够想到到了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竟然平安回来了! 皇后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样一个局面上来,这个龙杰,竟然办事如此不利,真的是气到她了。 “之成,帮我一下,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重获幸福,真的,之成,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如果最后他们两相安好,各自为乐,那么我呢,难道我就只配在这冷宫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吗?我心里不甘啊,之成,你一定要帮帮我才可以,现在只有你能够帮助到我了……” 言之成一下朝,就直接被皇后派人给喊到冷宫里来了。 他没想到皇后会突然跟自己提到这件事情,说起来,他还尚有些没回过神来。 听到皇后说的这件事,言之成的第一反应,便是担心接下来的 事态发展问题。 这会子苏溪月他们刚刚回京,一切都尚在恭维他们的状态里,再加上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太子府巴不得设置下重重保障,来护住府里人的安危呢。 这个时候,让他去做什么事情,他觉得,难度上,是真的挺具有挑战性的,甚至还觉得,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真的很有可能就……直接让自己无处翻盘了。 “皇后娘娘,这件事,这个时候要去处理,不太好吧,总也觉得不是个时候,毕竟这苏溪月刚回京,大家都处处提防着呢,所以……真的不好出手啊……” 本来言之成还以为自己这句话一开口,皇后听了,会觉得非常生气的,哪里会想到,反倒是她那里,给自己摆出来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之成,你这话是怎么个意思?你以为我要安排你去做什么?杀了苏溪月?怎么可能呢,我知道这件事办起来不容易,自然不会这般为难你呢……” 听了皇后最后的注解,言之成的心里,这才稍稍缓了下来。 “这件事情,我是希望你这样去安排的……” 皇后心里打的主意很明确,她不想要让苏溪月好过,也不想要让 太子府好过,当初就是因为他们夫妇二人,各种刁难,才逼得自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本来她还是天朝的堂堂一代国母,人人歆羡,可是现在呢,却一朝变成了冷宫中人,自此以后,一个人在这里,孤苦无依的过活,往日繁华,似乎就在一瞬间里,被人浇上了水,再也没有成功地被点燃过。 “之成,我心里不甘心啊……” “之成,你一定要帮我达成心愿,否则的话,我真的会一直芥蒂下去的……” 皇后对着言之成那里祈求了老半天,恳求他可以答应自己的请求,言之成心里本就觉得皇后现在的样子,可是惹人怜惜,再加上这些年来,他对于皇后也是言听计从惯了,如今看到她这般态度诚恳地恳求自己,也就赶快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皇后娘娘,您尽管放心,这件事,老臣一定会尽力去为之的……” 说完了这句话以后,言之成立刻离开了冷宫那里,然后开始为后续的事情,着手做准备。 按照皇后的计划,她的安排应当是先去皇帝那里请旨,希望能够给梁景衡求得一个侧妃。 皇后的目的,是想要趁机安排自己 的人手,进到太子府里面去,如此一来,以后不论做什么事情,总有人会给自己通风报信,而且,平日里对于太子府那边的情况,也是可以了然于胸的。 事情虽然想象的很好,但是实际上,言之成并不知道,这件事在他上报给了皇帝以后,皇帝又会作何感想。 会答应吗?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待所有的政务都汇报完毕,皇帝刚要吩咐旁边的太监,言明下朝的事宜,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言之成就开口,当着在场所有的大臣和皇帝的面,把自己的那个想法给说出口来了。 “皇上,臣有一事想要当着众位同僚还有皇上您的面,汇报一下……” 皇帝自然不会再这个时候,打断他的讲话了,赶忙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了。 “你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之成一边不紧不慢地看了梁景衡那里一眼,随即想起来了之前皇后吩咐自己的那些话,便开始在那里一字一顿地跟他们讲述着。 梁景衡怎么也没想到,今儿个上朝,最后的政事,竟然搞到了最后,和自己的婚姻大事扯上关系了。 “皇上,臣觉得,现在也是时候 给太子殿下,安排选侧妃的事宜了……现在太子年纪已经不小了。纵然有太子妃在那里映衬着,可是不要忘了,这太子,可是以后要登大宝的人,所以,不论是哪一方面,就算是美色,也应该注意其间的……” 言之成当时话一开口,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在场的很多人,包括梁景衡自己,都直接呆住了。 梁景衡那里也是半天没回过神儿来,他自然是知道这言之成不会对自己多么好的,平日里待自己,都是充满了虚情假意的成分在的,这会子突然跟自己提这个,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梁景衡越看言之成那里,越发的觉得奇怪,但是偏生又没办法一时间看透对面人的心思,一直到后来,听到了言之成说的下文以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原来这个时候,言之成之所以会当着皇帝和在场的这么多大臣的面跟自己提这个,就是为了能够安排人来到自己的近侧。 这算是一种变样的监督吧。 梁景衡想到这里,不由得会心一笑,既然你都已经这样待我了,那我也不能不接招吧。 随即在梁景衡的脑海里面,就闪现出来了一个新的想法出来。 第六百零四章 侧妃事件(二) 言之成一直在那里,信誓旦旦地跟皇帝各种提帮助梁景衡立侧妃的事情,一开始皇帝还觉得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梁景衡和苏溪月这小夫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虽说言之成的这番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可言的,梁景衡的确是以后要继承自己皇位的人,到时候为了权衡各方面的利益,势必要让自己做出牺牲,可能到了以后,接触到的女人,并不只是简单的一个两个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毕竟还是太子之身,不需要为了天朝去做这样的牺牲的,还可以好好珍惜和苏溪月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 皇帝正思量着这件事情呢,说实话,他这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的,他也看得出来,梁景衡,应该是心里面也不想要让他答应此事吧。 可是怎奈何,言之成那里,却一直在和自己强调这件事情。 “皇上,老臣也是为了天朝考虑啊,这太子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在民间,也到了该纳妾的年纪了,更何况,他可是一国的太子,日后想必在这方面的事情,更是需要小心注意的啊……” 梁景衡听着言之成在那里一字一顿的阐述,最后不由得 笑了一下,一下子把那边正在对峙,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件事的皇帝还有言之成两个人给吓了一跳。 “太子这是为何发笑?” 言之成心里想的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件事,只怕他自己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呢,但是却又没办法施与出什么东西来,毕竟他的身份在这里摆放着,而且他自己所强调出来的点,又都是直直地对准他那里的,自然也是不好去应对的。 梁景衡听到言之成反问自己的问题,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我只不过是觉得丞相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罢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人究竟是何反应,梁景衡立刻就开始上前一步,来到皇帝跟前,跟他请命。 “父皇,儿臣觉得言丞相言之有理,儿臣现在的年纪,的确是应该有房妾室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朝的太子,日后是真的必须要经历这样的事情的……” “那溪月那里……” 皇帝还有些担心他们夫妇二人会有隔阂,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闹了不快,可是实在是不值当的。 谁知道梁景衡听到了自己的问话以后,却直直地回应了一句,“溪月她会理 解我的……” 言之成那边也是的确没想到这梁景衡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反应,很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他心里正犯着嘀咕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突然开口说出来的一席话,一下子就把他给惊呆住了。 “父皇,儿臣想要纳言丞相的女儿,也就是言止云,为儿臣的侧妃……” 言之成一开始听到梁景衡说出口的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听到了自家女儿的芳名,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嘛,他们二人,理当是格外不和的,怎么会……这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点自己的女儿去当他的侧妃。 莫不是,就是为了报复他的提议? 言之成心里是相当的不愿意啊,他这边正要跟皇帝解释,自己的女儿配不上梁景衡之类的话,哪里想到这梁景衡比自己的动作还要快,看到他这样做解,立刻就搬来了他自己的理论。 “言丞相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待言止云的,你放心,若是她进了我太子府,理当会受到很好的待遇的……” 皇帝那边也是一脸的赞同,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一时 间,言之成只觉得自己是有苦说不出啊,明明自己提出这个建议,是为了顺遂了皇后的意思,给梁景衡他们送去一个自己这边的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他想送去的人,也不过是自己手下的女儿,绝对没想过要让自己的女儿,去承受这一切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言之成回了府门,晚上用膳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言止云,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婷萱,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听了,切莫要怪罪父亲……” 言止云看到言之成现在的这幅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里还只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应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从言之成口里讲出来的东西,竟然和自己的婚事相关系。 “你是说,太子选了我去当他的侧妃?” 言止云怎么也没想到言之成最后告诉自己的,是这样一个消息,她自己还真的有些没回过神儿来。 “父亲,你是说的真的吗?太子真的选了我,去当他的侧妃?” 言之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讲这件事给言止 云知道之前,还一直担心她会心生不满,对自己闹脾气,过着怎样的,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她听完了这件事以后,竟然会如此开心。 这是怎么个情况? “婷萱,你……” 言之成这会子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言止云说了,谁知道对面的言止云却好似早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父亲,我怎么会怪您呢,我心里真的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您呢……” “啊?你……你不应该觉得很难过的吗?这太子府,你应当知道的,我们丞相府和他们那边的人,一向不和,所以……父亲真的是担心你过去了,会受委屈啊……” 虽说之前言之成并没有为自己的女儿考量过关于她的婚事的问题,但是毕竟心里想的,也是希望他她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待她好的人,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一生的啊,他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最后自己的女儿会和太子府扯上关系。 如果说,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的话,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到了那里以后,可以安生一些,待不多时,他们可以把太子给拉下马来,再换取她的重生。 第六百零五章 进府 但是让言之成一直没搞明白的,看自己女儿的样子,好似对于这件事,她的内心,是十分乐于去接受的。 “你……你不会是喜欢太子吧?” 当言之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 不过好在最后言止云直接把自己的这个推论给否决了。 “父亲,你都说了,我们丞相府和太子府一向不和,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们那边的人呢,你不要瞎猜了,你就当我是可以和他们正面交锋,才觉得开心的吧……” 说完这句话,言止云就继续低头去吃饭去了,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而彼时,她的心里却已然是一副波涛汹涌的样子了。 “真的是没想到,到了最后,我真的可以嫁给他……” 对的,没错,言止云的心里,就是喜欢梁景衡的,而且这份喜欢,已经在她的心里。绵延了好多年了。 她至今都记得她第一次和梁景衡初相遇的画面,那年正当年少,他们都还不是现在的模样,都还处在最最纯真的年纪,两个人之间也没有横亘着那么多的过往。 那个时候, 真的是好好啊。 言止云都不知道自己在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回想过那个画面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待她睁开眼睛,再去触及那个画面的时候,换来的,也不过就是一场空而已。 那个人,现在已经不是自己过去所接触的梁景衡了,他已然当上了太子,还有了可以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的太子妃。 她恨苏溪月,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后一党,和太子府不共戴天,更重要的是,她抢走了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 所以当言之成把自己可以嫁到太子府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刹那间里,她自己的心里,是非常的开心和愉悦的。 真的是没有想到,我们之间,还能够拥有这样的一段故事,会好的,对吗? 晚上言止云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那里,思忖着这样的事情,对于接下来的人生,她真的是又期待又有些畏惧。 因为她和那个人,真的是好久没有近距离的相处过了,但愿,一切一切可以顺遂。 而彼时太子府里。 梁景衡一直没有把自己要纳言止云为侧妃的事情,告诉给苏溪月。 一个是他不想要让苏溪月知道其 中的缘由,自己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走这样的一步棋,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计划要去布置,而这个计划,他不希望苏溪月再去舍身其中,而给她自己再带来过多的伤害了。 而另一个便是最近他派出去盯着言之成的人,发现最近似乎他又开始有些小动作了,虽说并不知道他具体的要做些什么,但是总还是提防着比较好。 纳言止云入府,当自己的妾室,虽说有些冒险,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打入敌人内部最好的方式了。 一切待尘埃落定的那一天,他再去和苏溪月解释吧。 “溪月,希望你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不要怪我……一定不要怪我……请相信我待你的这片心,一定是真诚且专一的……” 一直到择日言止云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一同进到了太子府里面,苏溪月这才有些怔忡的知道了这件事情。 “你说什么?太子要纳你入府,当侧妃?”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听说了这件事以后,也是一脸的蒙圈,他们都不相信梁景衡能够背着苏溪月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一个个地,都被言止云突然出现在太子府的架势, 给吓到了。 “太子妃,您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肯定不是太子自愿的,一定是皇帝下令,做出的这样的安排……” “就是就是,太子妃不要担心,就算她入了府,太子也只会疼爱你一个人的……” 手底下的人都在劝解着苏溪月,让她放宽心情,不要想太多。 在他们的观念里,梁景衡最爱的女人,只有苏溪月,也只会是苏溪月,所以纵然这个时候,外来者的突然闯入,有些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可是在他们看来,这一点儿也不能够撼动他们家主子的地位。 “为什么太子要纳她入府,这件事我一点儿也不知情呢……” 苏溪月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刚进府的时候,言止云看自己的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总觉得这一次,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她甚至在自己的心里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梁景衡,真的对这个女人,也动了心了。 她很怕自己多想,可是又不得不去多想,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所有的画面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她真的有些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梁景衡故意而为之的 。 旁边的丫鬟们都在劝她,不要多想,说梁景衡一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的,说言止云就算是进到了太子府里,也只会是一个花瓶而已,根本撼动不了她半分在梁景衡心里的位置的。 苏溪月最后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应的了,好像就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到了夜幕降临以后,梁景衡从外面回来了,苏溪月这才有机会去和梁景衡讲话,顺便质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太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言止云会入府里来?为什么她会突然成为了你的侧妃?” 苏溪月这会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她的心里,真的是波澜众生。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面对上对面男人的脸色,她却心生畏惧了。 她是在担心言止云一进府,就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是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今日份的梁景衡,给自己一种很是不好的感觉。 第六百零六章 无可奈何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别的要求,苏溪月也不想要多去提,她现在只希望对面的人,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言止云突然进到太子府里,她一个人,还是太子府的主母,如今竟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所得的一点信息,也不过是从旁人口里得来的。 苏溪月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质问梁景衡这个事情,一个是因为她心里太过于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了,另一个,则是因为她不相信梁景衡会待自己,做到如此田地。 他们夫妇二人,曾经满城风雨的过活,什么事情都经历遍了,如今好容易世间太平,一切祥和,她自然是希望他们二人可以和睦与共,如以前那般,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的,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她想要搞明白。 苏溪月不知道的是,其实此刻的梁景衡心里也在纠结。 他知道,一旦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出口以后,不仅是对于自己,带来很大的伤害,更是对于苏溪月那里,各种伤害纷至沓来,他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纵然 面上不去计较,心里也一定是寒冷刺骨了吧。 可是,他不得不这样为之啊。 “溪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待事情成功了以后,我自会去跟你解释的……” 梁景衡在心里默默地回应了苏溪月这样一句话,他现在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了,而对于苏溪月那里,该埋在心里的东西,他断然不会为了一时的安宁,就把这一切,对着苏溪月全都讲出来的。 计划已经开展到这里了,没有回头箭了,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要坚持做完的那件事情,只有把这件事贯彻到底,他才能够真正地护住这整个太子府以及苏溪月和小包子的安危。 所以,他必须要这样做下去。 “你想要我给你一个解释?你是不是应该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你身为这个府里的主母,理应知道,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事情,我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连纳妾这种事情,也要提前给你报备吗?” 此话一出,苏溪月整个人都直接惊呆了。 这还是她所熟悉的梁景衡吗?这还是那个曾经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吗?为什么 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啊?为什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苏溪月看着对面的梁景衡,心里仍旧是不愿意去相信他说出口的那些话,是出自于他的本意。 要知道,她所认识的那个梁景衡,是断然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讲出如此决绝的话语的。 她不相信,怎么也不敢、也不愿意去相信。 “梁景衡,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这怎么可能是你心里所想的东西啊,这怎么可能呢,你从来不会在心里有这样的想法的,你跟我说过的,你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和我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怎么可能会对我生出二心呢?” 苏溪月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好久,如同一个战士一样站在那个地方,等待着对面的人跟自己的回应。 可惜的是,哪怕到了最后,梁景衡也并没有顺从自己的意思,对自己有过半句解释。 她只听到他跟自己说,“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你不要妄想我把言止云赶出府去,从今往后,她便是我梁景衡的侧妃,你作为我太子府的主母,理应待她如姐妹一般 的,你可知道?” 苏溪月听到梁景衡跟自己说的这句话以后,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真的是梁景衡跟自己说出口的话吗?为什么每一个字眼,落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都变得如此的刺耳难听呢?他想让自己待言止云如同姐妹一般,他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他这是想要跟自己声明,其实他早就已经变了心,想要和言止云两个人执手一生吗? 苏溪月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出声。 “太子,你可是真心的?说的这些话,真的是你心里这样想的吗?” 纵然此刻的梁景衡,背对着苏溪月,并没有看向她的面容那里,但是,只是单凭着她说出口的这句话,他还是听出了她语调中所带有的哭腔。 一想到这一点,其实梁景衡心里,是有些疼的,但是他却偏生只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坚定下去,不改初衷地把自己的心声演绎完全,他不能够对苏溪月心软,也不能对自己心软,为了他们两个人日后的安定,现在的艰苦,是必须要熬过去的。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接下来梁景衡回应上苏溪月的话,更是充满了无情的意味。 “对,这就是 本太子最最希望的……也是出自于肺腑之语……” 也就是因为听到了梁景衡最后跟自己说的这句话,苏溪月整个人不由得大笑了几声,表示自己明白了。 “好,既然太子执意如此,那么,我也只好顺从了您的意思,您尽管放心,婷萱妹妹那么,我会好好照顾的,不会让你您……担心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苏溪月并没有多做停留,登时转身就离开了。 一直到苏溪月整个人都消失在了自己的宫殿内,知道她肯定不在这里了以后,梁景衡这才敢颤颤回身,他望着苏溪月离开的那个地方,一个人驻足了良久。 他不知道此刻苏溪月的心里,究竟流过了怎样的辗转瞬间,他只知道,在他自己这里,已经开始觉得难熬了。 但是,他却又不得不顾自坚强,因为他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想到言之成他们一行人,为了对付他们太子府,使出来的那些伎俩,以至于后来苏溪月为了能够尽快化解危机,三番五次动用十二异士的力量,最后反而搞得自己受伤,甚至差点失去了视力。 每每想到了这一点,他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进行到底。 第六百零七章 离府 苏溪月从梁景衡的房间那里离开了以后,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不管外面的绿意和昭和如何地喊自己,就是不愿意出去,甚至于连晚膳,最后也直接作罢了,并没有去用。 她现在只要是一想起来之前在梁景衡那里听来的那些话,心里就觉得难受得紧。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和梁景衡之间,也要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梁景衡会有一天如此待自己。 他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吗?他是真的在乎上了那个言止云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啊! 苏溪月越想,越使得自己陷进这样的思绪里,拔不出身来,甚至于有种越想越让自己陷进去的感觉,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这件事就是真切存在的,好害怕梁景衡是真的对自己生了二心,害怕他不爱自己了,害怕他不在乎他们的这个家了,她害怕好多好多东西,她心里清楚,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在言止云那里。 她现在很是不确定梁景衡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思,要把言止云纳入府里来,她现在只要是一想起那件事情 ,就觉得自己整个头都变大了不少,实在是痛苦不堪。 可是这件事偏生就是在自己的脑子里面,揪扰着自己,让自己不得安生。 “太子妃,太子妃,您出来吃点东西吧,您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好歹也得吃点啊……” “就是啊,太子妃,总不能这样光耗费上自己的身子吧,您之前身体就不大好,神医临走之前,不是还特意强调过,让您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的嘛,您现在……怎么不好好的了啊……” 苏溪月听到外面的呼喊声,心里仍旧是觉得委屈。 这要是放在以前,若是梁景衡知道自己没有去用膳的话,肯定会第一个跑来问候自己的可是现在,却也只有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陪着自己了。 他,肯定是不会再来自己的身旁,跟自己念叨这些事情的了。 “太子妃……您出来好不好啊……太子妃……” 绿意和昭和看到苏溪月刚才一脸不快地进到了屋子里面,晚膳最后也没用,知道她这肯定是在梁景衡那里闹了不开心,两个人也担心她会一直陷在这样的情绪里面,对自己身体也不好,就一直想着能够把她唤出 来,和他们多待一待,可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的人就是不出声,也不回应他们,这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让他们着急。 “太子妃,你没事吧……太子妃,您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可就撞门了啊……你这样真的很让我们担心……”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见苏溪月迟迟不回应自己,心里不由得觉得生出了几丝不好的征兆,总不会…… 两个人四目一对,作势就要去真的撞门的时候,没想到还不等他们有多余的动作,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太子妃,您还好吧?” 这会子看到了苏溪月的样子,感觉到她周身的低气压,一时之间,绿意和昭和两个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说些什么好了,看着对面的人,半晌,也不过是吞吞吐吐地问出口了这样的一句话。 只见苏溪月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我没事,你们不必太过担心,我现在在府里待着,实在是觉得喘不过气来,这样吧,你们两个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暂且去尚书府待上一段时间吧,待我心情调理好了,我们再回来,如何?”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 一听苏溪月说的这话,想到这会子反正正好是言止云入府的日子,若是真的和她碰上了,肯定会有很多的摩擦力惹得大家都不快,主子见了也觉得伤心,倒还不如就按照苏溪月所说的,先去尚书府待上一段时日,等大家都心定了,再回来也不迟的。 “好,那太子妃,您先稍等一下,我们马上收拾好了东西,过来找您……” 苏溪月点头应着。 不多时的功夫,他们这一行人,就直接奔着尚书府那里去了。 因为之前苏溪月也是来过尚书府的,所以这一次尚书大人和陈氏,面对着苏溪月那里,也就没有那么拘谨了,见她来了。赶紧让人安排好了房间,让她自行安排去了。 不过因为梁景衡要纳言止云为侧妃的事情,因为已经传遍了朝野上下,所以尚书府里的人,也都是知情的,纵然苏溪月进府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说,但是陈氏和尚书大人也是猜测到了她此番前来的心境的。 “这太子妃自己一个人待着,会不会更加的觉得难受啊,毕竟突然之间这太子要纳妃,她毕竟是心里不能容忍的吧……” 尚书大人闻言,点 了点头,“大抵是了,她要是真的能够接受这件事,想必这个时候,也就不会来尚书府避难了吧……” 陈氏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也是,“这样吧,我们去把沐心喊回来,让她陪着太子妃说说话,毕竟有个姐妹儿陪在身边,总是要比她一个人待着要好的,容易乱想……” 说着,他们二人就立刻派了府里的小厮出去,给陈沐心去送信让她赶紧回来看看苏溪月。 陈沐心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在沉思这件事,当她知道皇帝给梁景衡赐婚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溪月那里,她知道苏溪月对梁景衡的那份心,不比自己对皇帝的那份心少,所以,当遇上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肯定是心里格外难熬的。 但是,她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去和苏溪月说这件事好。 赐婚的事情毕竟是皇帝提出来的,她倒是好几次想要和皇帝说这件事情,想要让他收回成命,可是毕竟对方是言止云,言之成的女儿,就凭借着他在朝野中的位置,只怕这件事也是没有收回之理啊,所以,也就一时给耽搁下了。 没想到溪月最后竟然去了尚书府里…… 第六百零八章 劝说 陈沐心接到了尚书府给她送过去的信以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登时就派人跟皇帝说明了情况,自己一个人从密道里出宫去了。 彼时,苏溪月还是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面,茶饭不思地待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东西好,再加上心里一直在思量那件事情,所以到底还是把自己给耽搁下了。 陈沐心来的时候,说实话,苏溪月有些被吓到。 “你怎么来了啊?你不是还在宫里待着的吗?”苏溪月看到陈沐心以后,一脸惊奇的发问,不过后来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也觉得无可厚非了,“是不是尚书大人叫你回来的?其实我这里没什么事情的,何必劳烦你跑这一趟呢……” 陈沐心知道,苏溪月这完全就是在死鸭子嘴硬,她明明心里难受的紧,可是面上,还在那里,故作顽强,表现得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溪月,这件事情,你没必要藏着掖着的,难受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出来,何必要委屈了自己的心意呢……” 苏溪月听到陈沐心跟自己说的这句话以后,不由得笑了一下。 “我是心里觉得难受,我是想要 哭,可是难受又能怎么样,哭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事已至此,无可更改,我何必再强去分自己的神呢……” 苏溪月口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实际上她的心里,也还是在芥蒂的,毕竟突然出现在了这样的事情,毫无征兆地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缓冲期已过,留下来的还是让自己难以接受的痛苦。 “沐心,这件事,是皇帝下的决定,我本来是想要帮你去说他的,把这件事给作废,可是你也知道的,言止云毕竟是言之成的女儿,我们不能不有所忌惮,所以……” 苏溪月听到陈沐心说起这件事,赶紧摆了摆手,让她作罢了。 “没事的,我不在乎这个,赐不赐婚,都不重要的……” “那你在乎什么?梁景衡的心吗?你觉得他现在待你,可还有半点真心?” 陈沐心突然开口问自己的问题?说实话,有些让苏溪月觉得怔忡,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她就又恢复过来了。 “我觉得他待我还是如初的,沐心,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反正我现在还是在坚信自己的感觉的,我不相信梁景衡会对我这么决绝,我们两个人一起走过 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走向终结了呢……” 苏溪月回忆着过去自己和梁景衡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现在沉下心来再去想这件事情,越发地觉得,梁景衡不会对自己那么残忍的。 “我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特殊的计划,沐心,你相信一个男人会那么轻易地变了自己的心吗?就像……如果现在你是我,梁景衡是皇帝,他如果突然和别的女人好了,你会相信他是因为移情别恋,对别的女人动情了吗?” 陈沐心被苏溪月问的一怔,说实话,她之前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替苏溪月觉得不值,觉得梁景衡这个人简直就是糟糕透了,一点担当都没有,突然待苏溪月如此这般,简直就不是一个男人所为,可是现在听苏溪月这么一讲,若是真的自己处在这个位置上,似乎事情也是有别的渠道,可是去解释的。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我们现在毕竟也是不能确定梁景衡的心意,对,你现在是觉得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 事情来伤害你,但是溪月,你不要忘了。这只是你自己的所想,若是事后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坚守住这份初心,如此这般的相信着梁景衡……” 苏溪月听了陈沐心的话,浅浅一笑,“我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我只知道我相信他,一如既往的相信着他……他不会如此待我的,一定不会的……” 陈沐心见苏溪月都如此说了,也就只能是顺了她的意了。 “但愿最后事情,会如你所想的吧,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镇定起来啊,不要再像之前那样,自暴自弃了啊,我听绿意说,你已经好久没好好地进食了,怎么样,现在既然理解梁景衡了,是不是也该理解理解你自己了啊……” 苏溪月闻言,赶忙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现在战役刚刚打响,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我吃,我吃……绿意,赶紧跟厨房吩咐一声,给我把饭菜端上来吧……” 不过纵然这件事在苏溪月的心里,已经被消化下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就现在这个时候回府里面去。 “那个言止云刚进府, 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我回去了,肯定免不了和她面对面,若是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使绊子,岂不是给我自己惹麻烦嘛……” “怎么会,您可是太子妃啊,她不过就是一个侧妃,您可不能怕她啊……” 苏溪月听到绿意和昭和两个人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不由得笑了笑。 “我不是怕身份能不能压的住她,我是怕啊,见到了她,面对着她使出来的那些伎俩,让自己觉得头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人,最是见不得别人好的,更何况,我记得,以前她是不是就对太子有过那方面的心思啊,这好容易进府了,还不知道她又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这会子是巴不得苏溪月能够尽快回府呢,要知道,若是这段时间,因为他们不在府里待着。让那个言止云把府里面的人给控制住,或者更为过分的是,她再把梁景衡给收服了,那他们岂不是就是吃了哑巴亏了嘛。 可是偏生他们家这太子妃一点都不介意这方面的事情,还说什么,“这言止云要是真有这样的能耐,就算我回去了,也拦不住她的,随她去吧……” 第六百零九章 送粥 言止云在来太子府以前,言之成特地找她谈过话,虽说说的都还是老一套的东西,但是有一点她却又不得不去听从,那便是担当好她此行的角色,做好交代给她的那些任务。 言止云心里清楚,丞相府和太子府向来不和,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大家也都相互对着做了不少的事情,你争我斗的场面多了去了,她也是涉事其中的一份子,又怎么可能对这个情况不了解呢。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她还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在入太子府这件事,塑成自己往日的一昔宏愿。 她希望,自己可以从梁景衡那里,获得来一点不一样的待遇。 这件事情,言止云已然在自己的心里,幻想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场景了。 以前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溪月嫁入太子府的那一个刹那间里,她自己心里就想到过这些问题,她看着那些锣鼓喧天的画面,不止一次的为之心动过,而且,她一想到那个府里面待着的男人,心里更是不自觉的想要神往。 言之成交代给自己的东西,她自己心里自然是记下的,日后若是在太子府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好传达给 言之成那里,让他们知晓,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太在她的心里,留下烙印,因为她自己,早就已经开始打算另外的一件事情了。 言止云知道,这太子府和丞相府一争,纵然持续了这么多年,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们二者,也是要分出个高下来的,可以的话,她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这一次能够直接把队伍站好,为自己今后的日子,也做个保障。 现在自己既然能够进到这太子府里面去,有机会去接触梁景衡,若是自己能够把苏溪月的太子妃之位,抢到自己的手里来,还获得上梁景衡的喜爱,那么今后的日子,岂不是就变得更加的畅快起来了。若是以后梁景衡真的登上了皇位,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国之母了。 虽说这些事情看起来还是有些遥远的,但是言止云相信,只要自己率先触动的了梁景衡的心,那么日后这些事情操持起来,肯定是要容易的多的。 所以,这言止云一进到太子府里面,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使尽浑身解数,来对着梁景衡进行勾引。 “若是可以成功,那么,我便可以一战成名了……” 此时正 好苏溪月去了尚书府,听府里面的人讲,好似这两个人因为自己入府的事情,有些不和,言止云心里巴不得可以遇上这样的好时候呢,本来她还担心自己进到这太子府里面来,有那个苏溪月在前面挡着自己的路,做起事情来总也是不太方便的,但是没想到上天竟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出顺当的戏码。 真是天助我也! 言止云安排手底下的人,给梁景衡做了一碗粥,便一脸兴高采烈地朝着梁景衡的书房那里赶过去了。 “太子……” 还不等门口的下人跑去跟梁景衡报告自己来这里的事情,言止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门口喊起来了,梁景衡这会子本来还在沉思苏溪月的事情,想到她这会子突然带了东西去了尚书府,只怕自己是真的伤害到她了。 心里正无奈着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听到了自己书房门外面,来自于言止云的一声高喊,一时之间,不由得皱了皱眉。 “让她进来吧……” 梁景衡沉吟半晌,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安排手底下的人,把言止云给放了进来了。 既然自己当初都已经打算好要这样做下 去了,现在事情到了关键的时候,怎么可以轻易选择退缩呢,必须要坚持到底,把这件事给顺下去才行。 言止云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在假装伏案的梁景衡,看到他那般认真的工作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是浑然一动,真的是好帅啊。 “你怎么突然来了?可是有事来寻我?” 梁景衡闻声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然后开口问道。 现在的梁景衡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和思绪,面对着对面突然来到的言止云,已经可以做到坦然面对了。 言止云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由得会心一笑,然后一脸娇羞地把自己带来的锦盒拿了出去,“太子,这是我特地安排人给你做的米粥,听说你已经在书房里办公好长时间了,都一直没有休息,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啊,容易累坏自己的身子……” 梁景衡闻言,抬头笑了笑,赶忙点头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婷萱说的是,以后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这是梁景衡第一次这般亲密的喊自己的名字,言止云在听到那两个字从梁景衡口里被说出来的一瞬间里,整个人都直接被惊呆了。 这真的是太子刚才唤的她吗?叫她……婷萱…… 也就是这一个称呼,更是坚定了言止云认为日后梁景衡一定可以被自己收服,然后把太子妃之位,对着自己这里,拱手相送的,届时便再没有苏溪月什么事情了。 一想到这里,言止云心里不由得又是一番窃喜,对待梁景衡那里不由得更是变得热情了几分,这个时候言止云一瞥眼,看到自己拿来的锦盒,还没有被梁景衡动过,赶忙自己上前把里面的东西嘛了出来,亲自摆放到了梁景衡的面前头。 “太子,这是臣妾特地安排人给您做的米粥,你可要尝试一下?” 梁景衡这会子还是在忙着手头的公务,并没有把视线放到言止云以及她手里拿着的那碗粥上面来,不由得惹得言止云有些焦急。 这碗粥,她今天可是一定要让梁景衡给喝下去的,只有这样,她的地位,才可以真正的被保住,府里面的人,才可以真正的把自己作为是太子府的一份子来对待。 因为这碗粥里,已然被她给动了手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梁景衡喝了这碗粥,那么今夜很多事情,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第六百一十章 宠幸 梁景衡自然是知道,言止云的心思的。 突然拿着那碗粥,对自己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有鬼,但是梁景衡又断然不能够选择太过直白的方式,去把这件事给说破了,不过倒是顺从了她的意思,将计就计却是比较好的。 “这碗粥,既然是婷萱特地让人为我做的,我自然是要喝的,不过我现在手里正忙着东西,切莫要急,我马上就把这些公文处理完全了,便去喝那碗粥,如何?” 既然梁景衡都这样讲了,言止云自然不好再多去说些什么,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一直伏案,手里的粥渐渐失去了温度,言止云心里有些不淡定了。 这粥若是还热的时候,给梁景衡喝还好,这若是搞到最后,温度渐失,只怕到时候梁景衡都不愿意再去喝它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想到这里,言止云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的急切,“太子,这粥可是要凉掉的了,您看要不要现在就直接把它给喝了啊?” 梁景衡闻言,手头一顿,随即抬起头来看了言止云那里一眼,听她这样讲自然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番冷笑对待的,如此费尽心机,也真是 煞费她的苦心了啊。 “好吧,把粥给我吧,”梁景衡作势便要把它给喝下去,但是碗一拿到了他的手里,他立刻作势嗅了一下里面的热气,“的确,感觉温度是有些下来了,婷萱,这样好了,我让下人去把粥热一热,对了,我还没有吃饭,不知道,你用过了没有?” 言止云听到梁景衡这般说法,自然是巴不得能够和他一起进食的,立刻摇了摇头,“臣妾也还没有用过呢,不知道臣妾有没有这个福分,和太子您一起用膳呢……” 梁景衡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得装点出来几抹笑意,然后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了,我刚才之所以那般问你,便是为了这个缘由……” 说着,梁景衡招呼了外面的下人进来,径自去处理这件事情去了。 彼时,书房内,言止云的小动作仍旧没有半分停歇。 “太子,您不要一直忙于公务了啊,你看看自从我进到这个书房里面来以后,你就一直伏案,看的臣妾都觉得心疼了,可一定要爱惜住自己的身体啊……切莫如此劳累……” 说着,言止云便变着法儿的来到梁景衡的近侧,对着他使尽 自己的浑身解数,想要吸引住他的视线,最好是能够让他对自己产生兴趣,巴不得她能够一直就在这儿了最好。 但是事实上,事情进展的并没有那么顺利。 言止云自己这里,倒是表现得很是积极,但是在梁景衡那里,反响却是很平淡的了。 “婷萱啊,不是我不想要休息,实在是手上的公务太多了,若是我现在不赶快处理完,只怕今夜入眠都会很困难的,毕竟明日的好多事情,都等着我手头上的好些公文呢……” 言止云一听梁景衡如此之说,自然是不好直接驳回的,而且自己再继续劝说下去,让他不要再醉心于公务,也会显得非常不好,所以也就在这件事情,先作罢了。 虽说口头上面的讲述,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言止云心里的想法,仍旧在绵延着。 之前她带来要给梁景衡喝的那碗粥,这会子,就成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关键。 言止云在来这边之前,特地让人买来了春药,然后下到了那碗粥里面,只要是梁景衡能够当着自己的面把那碗粥喝下去,春药的剂量,是一定可以让他臣服于自己的。 一想到这里, 言止云的心情不由得就变得大好了起来,这件事只要顺顺当当的发展下去,一切就都会朝着她所预想的那个方向走着的。 她真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自己取代了苏溪月的那一天了,现在只要她收服了梁景衡,在这太子府里面的一切事情,也就有了她的话语权了。 很快,下人就把之前她送来的粥给端回来了,但是除此之外,还带来了很多的菜品,还有专门给言止云带来的一碗粥。 “这粥啊,是我这里的小厨房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正好和你带来的粥比较一下,看看哪边的厨子做饭好吃……” 言止云应着,赶忙把这件事给答应了下来,于是她便就看着梁景衡吃起了自己带来的那碗粥,一点点的,全都进到了他的喉咙里面,继而被他给咽到了肚子里。 终于…… 言止云心里得意着呢,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可以进展的如此顺利,她本来还以为在这期间还要经历一番波折呢,不过这样也好,不多时的功夫,她就可以成为这太子的女人了…… 但是让言止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梁景衡哪边尚还没有动静,自 己这边倒是觉得火热了起来了,“太子,你这屋子里可是点了暖炉,我怎么觉得这般热啊……” 梁景衡含笑看着言止云那里,“尚没有点暖炉呢,不过我这屋子倒是防风很不错,总也是要比其他的屋子热一点的……” 说着,梁景衡便起身,看了言止云一眼,一边安排下人把饭菜都给撤了下去,一边又对着言止云那里温声细语的交代,“婷萱,今夜,可要留下?” 言止云没想到梁景衡会如此直白的问自己,赶忙点头把这件事应下来了。 “舍身愿意侍奉太子您的左右……” 梁景衡含笑点了点头,旋即让人把灯光全都给熄灭了,然后自己趁机溜了出去,安排了其他的人进来,无如此一番安排以后,屋子里的人,尚不知道此事的真面容,仍旧沉浸其中,而屋外的人,早就开始想着下一步的计划该如何施行了。 这言止云本就是言之成他们派来太子府的卧底,梁景衡自然是不会对着她产生另样的心思的,此番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套取她的信任,若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可以从言止云这里打听到更多关于颜值和皇后的计划。 第六百一十一章 斥责 言止云并不知道昨夜,进到屋子里面、和自己行鱼水之欢的男人,其实被梁景衡换成了别人。 自那日醒来以后,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以为自己就是成为了太子的女人,既然已经侍寝过了,那么在这个太子府里面,不论做什么东西,也都是可以有理由去可以寻觅的,毕竟现在苏溪月不在,她也算得上是这太子妃的一号女主人了。 一想到这里,言止云不由得欣喜若狂,“真是没想到事情可以进展的这么顺利,若是日后太子也这般待我,那么,我肯定有机会在这太子府翻身的,早晚可以把苏溪月给压到我的身份底下的……” 许也是因为知道她已然被太子宠幸了的缘故,如今的言止云自觉自己在太子府的地位提升了一大截,所有的人见到她都是格外的毕恭毕敬的,较之之前她刚进府的态度,着实要变得好了不少。 如此一来她的心里,更是自得意满,更是想要把这件事情给进行下去了,而对于梁景衡那里的宠幸,也是必不可少的,她必定要长时间的往梁景衡的身边蹭一下方可。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苏溪 月因为梁景衡纳妾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带着下人离家出走的事情,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 “这苏溪月实在是太过不懂事了,堂堂太子妃,竟然能为这样的小事惹得大家如此不快,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啊!朕着实是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行,这次朕一定得好好管管才行,如若不然,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岂不是给我们皇家抹黑!” 陈沐心当时就站在皇帝的身边,她本来是想要把这件事瞒着皇帝的,先不让他知道,但是谁料想,到底还是走漏了风声,也不知道是谁人把这件事说给皇帝听的,反正到底是被他给知道了。 “这件事情也是急不得的,溪月的心情,我想大家应该都能理解才对,她不过就是太爱太子了。所以在太子府突然要迎来第二个女人的时候,自然心里是很不痛快,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的,皇帝也不需要如此着急于这件事……”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面,皇帝却有着不同于陈沐心的想法。 “你这种说法,若是放在了旁人家庭中尚可,主母闹闹脾气,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可是在皇家,是不 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说着,皇帝转过头来,看了对面的言止云一眼,“你要知道,皇家的男人,妃嫔是务必要有的,不论是为了妥善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好,还是权衡各位大臣之间的暗潮汹涌也罢,总之,这一项事情,是无可避免的……” 经过皇帝的一番瞬间,登时陈沐心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回应些什么了。 是啊,他们都是皇家的人,最是不能让情爱率先领动自己的脑子的,必须要理智判断,审权度势,分清楚事情的利弊以后,再来想这里面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便只能够让溪月来接受这件事情了吗?” 陈沐心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现在在这个皇宫里,只怕能够理解苏溪月的,也就只剩下自己了,可是纵然理解,在现实面前,却也是不得不被逼就范的,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上,所有的事情都成为了定局,溪月,我们只能忍着啊。 皇帝没有多做犹豫,当天就直接派人去把苏溪月和梁景衡二人给请到了宫里来,就着这件事情讨论了起来。 “溪月,你可是太子妃,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 动,都是随时可以遭到人们的诟病的,太子毕竟是国之担当,身边总也是不乏女人围绕的,而且这样的事情,只怕待太子登上了皇位之后,更是会变得非常的频繁的,你应当在这件事情上面理解他才对……” 苏溪月一开始听了皇帝的话以后,并没有吭声,一直到后来皇帝开口斥责自己,不该如此耍性子,离家出走,这件事情若是被百姓们知道了,会对皇家贻笑大方的那一刹那,她这才明白,她的身份,不仅仅是苏溪月,也不仅仅是梁景衡的妻子,更重要的还有一条,她是天朝的太子妃,是太子的女人,所以有些事情,她根本不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臆断,去下决定,到头来,受伤害的,也不过还是自己而已。 “父皇说的话,儿臣谨记,日后断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苏溪月说最后这一句话的时候,几乎就是咬着后槽牙讲出口的。 她心里,几多不甘,几多不愿,几多不满,在这一瞬间里,都化成了泡沫,不复重染了。 是啊,她是太子妃,她可是天朝的太子妃啊,能怎么样的,唯命是从才是最佳的根 本。 苏溪月没办法,最后只能选择答应皇帝的安排,和着梁景衡一起,回太子府去了。 一路上,她一个人坐在轿子里,望着外面变幻的天际,突然陷进了迷惘的世界里,有些抽不出身来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怎么和原来的她,所认知的如此不同呢…… 如今她要回府,那就代表着,她和言止云的战役,也就要如此顺当开盘了,只怕待她回去了以后,还是会有诸多纷扰的,现在光是想想,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心绪难宁了,但是却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强娶去面对,毕竟事情,是太子府引起来的,而她作为太子府的主母,纵然心里百般不愿,可是有些事情,涉及到自身,总也是躲不过去的。 认命吧。 苏溪月以前就料想过,若是自己回了太子府,有可能会看到的某些画面,她一开始给自己吃了强心剂,以为就算是自己再见到他们二人恩爱的画面,自己也不会多加理会的画面可是没想到,当所有的画面一下子席卷到她的脑海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心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竟然会这么疼。 第六百一十二章 怀念 苏溪月望着对面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那两个人,突然有些怀念那段自己失明的日子,若是可以的话,她突然有些期待当时若是不让神医给自己医治,是不是后续的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呢,纵然会发生,但是至少她可以不用如此直接地来面对啊。 言止云一早听说了苏溪月要回府,所以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打算在她回来的时候,给她一个下马威,她甚至还特地去了书房,把梁景衡给请了过来。 “其实你没必要非要来看她的,她想回来便回来就可,何须如此上心?” 梁景衡一向平日里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这次也不例外,忙着处理自己手里的东西,想到那个要回府的人儿,心里是巴不得晚些再去会面的。 可是言止云却急着去展示自己的地位,想要让苏溪月知道她现在才是梁景衡最在乎的女人,想要让太子府的人知道,到底应该怎么站准自己的位置,应该支持哪一方。 梁景衡就这么被叫着一起,来到了苏溪月的跟前头,彼时三个人一会面,不仅是尴尬丛生,更为重要的是,还有战火要绵延的架势。 “太子妃回来了啊, 我和太子,一起来欢迎你回家……” 言止云一登场,就给苏溪月摆出来“我才是太子府女主人”的架势,挽着梁景衡的胳膊不撒手不说,还在那里故作姿态,说真的,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溪月的心里,都有些颤颤然了。 不过,纵然如此,她的面上,也还是故作一派坦然。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点了,言止云入府也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她也无从入更改什么,所以,也就随她去吧。 “太子,臣妾回来了。” 从头到尾,苏溪月也没有拿自己的正要瞧过言止云那里,说出口的话,也是直接跳过了言止云的,径自去和梁景衡交流去了。 “好,你先回房间吧……” 这夫妇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把自己跨过去了,这是怎么个意思,完全无视自己? 言止云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看到苏溪月这就要走,立刻缠着梁景衡没完没了起来了,“太子,今天中午还是我送饭去书房和您一起吃吗?” 一直到把这句话说完全了,言止云这才像是恍然未觉一样,立刻惊呼出声,“哦,不对,我忘了姐姐回来了,咱们三个人应当在一 起用膳的……” 这当事人明明有三个,但是很明显,就算是仅凭言止云一人之力,也是可以把整个戏份给撑起来的。 她的伎俩是多,但是明人都是可以看得透的。 苏溪月听了她的话以后,纵然心里不快,不过也就是了了,到最后,也还是选择径自离去了。 留下言止云和梁景衡两个人站在那里,望着苏溪月离去的身影,驻足着。 “太子是不是很喜欢姐姐啊,姐姐刚回来,我们要不要好好款待她一下……” 本以为自己这般放低姿态,梁景衡会觉得自己特别地懂得审查局势,认为自己深明大义之类的,没想到自己这话一开口,却遭来了斥责。 “大可不必,她自己愿意走的,这次回来也是因为父皇强行劝说,才让她回来的,她心不在这里,做再多也是无用的,暂且不用太过理会……” 言止云听到梁景衡这般说法,自然心里是特别开心的。 她本来还以为苏溪月这一离府又回府,纵然折腾,也会在梁景衡的心里掀起涟漪的,但是现在看来,倒像是自己多虑了,实际上事情并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那……既然太子这样讲了 ,我就不特地下去安排了……” 苏溪月这次回府,她其实心里早就有过准备的,知道府里多了一个女人,总是要和之前大不一样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和自己所想到的,如此的相去甚远。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啊,原来梁景衡真的待言止云动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看的真切,纵然言止云各种百般刁难,但是他仍旧是满面春风的看着她的,而到了自己这里,他恨不得登时就生出几股的厌烦感。 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上一次自己和他那般争吵,到后来自己直接愤而离府,都让他心里生厌了吧。 这样也好,以后可以不必多去和他们交流了,自己一个人躲在这个小屋里,也挺好的。 苏溪月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总也有人是不愿意她这般宁静的,倒是总想要给她的生活,多增添一抹波澜。 “太子妃,太子妃,您不介意我直接喊您姐姐吧,” 这批日言止云突然跑来了苏溪月的住所,要喊她一起出去用食,“你都好几次没有和我们一起用膳了,这一次,毕竟是个节日,确定不去吗?你不去太子可是会很生气的……” 苏溪月受不了这个女人总在自己眼前晃悠,她很是坚决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然后安排绿意和昭和他们,赶快带她走,结果没想到就因为自己这样一个举措,立刻就把言止云给逼得现原形了。 “苏溪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来请你,是我的意思可不是太子的意愿他现在巴不得见不到你呢,你每天摆着一副丧气的脸,谁见了都会觉得烦的,你放心,你不在府里出现的这段日子,我过得非常的自由,而且权利无限,你不出也好,我啊,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快活,你信不信有一天,我不仅可以把你的男人抢了,还可以把你的头衔也给夺过来!” 苏溪月知道,言止云入府肯定不简单,也知道她这个人心机重,野心也不小,却也是着实没想过她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这话若是真心而讲的,那我就祝愿你早日梦想成真,只不过这封太子妃之位,可是要皇帝和诸位大臣都要参与的,你确定你能担当的起来?黄小姐,你不要忘了,当初你那受惩罚那件事,可是满京城,人尽皆知的,你觉得这样,也可以担当的起太子妃之位吗?” 第六百一十三章 西番大乱 言止云这个人,向来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快活的,尤其是苏溪月那里,纵然在她那里吃了不少苦头,好几回自己言语上,也是没占得上风,但是她的心里,却也还是觉得不服气的。 也正因为这点不服气,言止云用气球三番两次地跑去苏溪月那里挑衅,甚至于总是时不时的在梁景衡在府里的时候,对着苏溪月那里,秀自己现在和梁景衡的恩爱。 她想要让苏溪月明白,现在,太子府放权的人,已经不是她了,受恩宠的人,也已经不是她了。 苏溪月虽说把那些事情都看在眼睛里,心里也是觉得有些难受的,但是当事后一个人再去细想自己当初和梁景衡一起经历过的点滴事情,仍旧是不愿意去相信,梁景衡会是那样一个人的。 “太子妃,您真的就要这样一直忍气吞声下去吗?买个言止云,从一开始入府,就是那个态度的,一点儿都不尊重您,若是日后真的被她给得势了,那么,岂不是多的是我们的苦日子吃……” 绿意和昭和两个人,每每见到了言止云在苏溪月面前耀武扬威,而自家主子却一直是采取保守姿态,一点儿 也不知道为自己争上一争,着实是让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惜啊。 “太子妃,您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你需要争一争啊,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包子,也要留住太子爷的心啊……” 每次听到绿意和昭和两个人讨论这件事情,苏溪月都一个劲儿的沉默不语。 不是她不想要去回应他们,而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回应。 她的心里,是不相信梁景衡会如此待自己的,她一直觉得梁景衡之所以会突然转变了性子,呢没你事有原因的,之前他在自己耳边说下的那些誓言,一字一句,她都记得真切,梁景衡绝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更不会是始乱终弃之人,他这般做法,必定是有因可寻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不知晓,这会子,应对上侍女们的盘问,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讲好了。 “这件事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我觉得尚可,我心里还是可以接受现在这个情况的……你们也不用再去劝我,若是太子对我还有意,我不去寻他,他自己也是可以来寻我的,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彼时,太子府里面的 事情还没有停歇,外面倒是又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苏溪月听闻,西番大乱,七皇子篡位,西番皇帝被气的当场离世,本以为七皇子就要继位了,没想到紧要关头,他又被陈璟瑜给反将一军,如今当权者,已经变成了陈璟瑜了,而七皇子,已然成为了阶下囚,被囚禁在监狱里,此生不得复出。 苏溪月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去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陈怀静。 “静景,你现在赶快回西番去吧,现在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陈璟瑜当上了新皇,你应当是最信任他的,所以,待你回去了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陈怀静虽说心里知道,西番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是很想要回去看一下情况的,她也想为自己的父皇,去送上一程路的,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起要离开的事情,她却心里更是想要留下了。 “溪月,我若是真的走了,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所以我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天朝,我想留下,真的,我想要陪着你……” 苏溪月听了陈怀静的话,虽说心里很是感动,但是却也是不得不在 这个时候,做出抉择。 “静景,你听我说,舍不得我,是一回事,保全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听我的,赶快回西番去,天朝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敲定,若是日后真的出了什么叉子,不仅我们很难保全自己,更很难保的住你了……” 陈怀静听了苏溪月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意思。 “什么没有敲定,天朝这不是一向很是和平的嘛,哪里有什么乱子可言啊……” 苏溪月知道,自己现在跟陈怀静说那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是讲不清楚的,只是告诉她,天朝的乾坤未定,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的,她不希望她就在这里,涉足其中,会给她自己带来很大的伤害的。 “静景,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吧,你回了西番,若是日后真的有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联系你,你这样也就是做了我的后盾了……” 陈怀静听到苏溪月这般说法,虽说心里也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到底还是把这件事给应承下来了。 “好吧,既然你这样讲,那我先回去好了,不过日后若是我想你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两个姐妹儿, 这会子抱做一团,登时哭的都如同一个泪人儿一样。 “好了好了,我现在先去进宫,找陈沐心,如今单凭我的力量,没办法把你送回西番,还得要她的帮忙才可以,你且等我去处理这件事情……” 这陈怀静毕竟是西番送过来当质子的人物,之所以迟迟没有把她送走,就是为了能够凭借着她,让西番那边有所停歇,虽说只是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存在,但是也得要维系住的。 若是真的要送她离开,只怕这中间也是要经历很多的波折的,并不是多么容易饿事情。 苏溪月去寻了陈沐心,把这件事跟她一讲,前因后果,大家都理解的明白,陈沐心登时就把这件事给应下来了,“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就好,明日子时,在太子府后门那里集合,我派人去接你们……” 有了陈沐心的帮助,自然这件事进行起来,就顺利多了,苏溪月和陈怀静也就是需要不让府里的人有所察觉,一直提防着不想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对于言止云那里,一言一行都是谨小慎微的,好在最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陈怀静被送离了天朝。 第六百一十四章 受伤 言止云发现陈怀静这几日一直没在自己跟前出现过,不由得心里觉得好奇,便派人去查探了一下,没想到最后得来的结果竟然是苏溪月竟然把她给送走了。 “这苏溪月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她难道不知道这陈怀静乃是西番送来的质子,最是应该待在天朝的人物吗?送谁离开,也不应该送她离开啊,这摆明了就是要和天朝作对啊……” 一想到这里,言止云心里不由得有了主意。 既然苏溪月都已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那么就算自己拿着这件事情去做文章,就算是事后被人追问起这件事来,她也是有由头可以去言说的,如此一来,真的是太合乎她的心意了。 一想到这里,言止云立刻马不停蹄地派了人去,跟言之成汇报这件事情。 “记住,一定要亲口告诉给言丞相,安排他赶快去办这件事情,听到了没有?” 临手下人离开以前,言止云还特地嘱咐了他好几句,她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只要自己好好的把它给握住了,并且借题发挥,苏溪月肯定会自讨苦吃的。 现在就看言之成那里,究竟怎么来安排这 相关的事宜了。 言之成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面自然是打的和言止云一般的算盘,把别国的质子,送离了天朝,这罪名,往大了说,可是和“通敌叛国”没什么两样的,这下子可有这太子府为难的了。 待上朝的时候,言之成便当着诸位大臣和皇帝的面,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与此同时,他还借机拿这件事情去挖苦梁景衡。 “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曾知道这件事情?您府里的太子妃背着大家做出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不知道您这里,是不是可以脱得了干系呢……” 言之成这话摆明了就是想要告诉大家。苏溪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举动,完全就是梁景衡一人教唆的结果,理应由他来承担相关的责任的。 梁景衡听到言之成如此讲自己,他也不好太过直白地去回怼,毕竟这件事是因苏溪月而起的,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必须要慎之又慎才可以,要不然,只怕是到了最后他把自己身上的事情摘除干净了,而言之成那里还有别的把柄,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苏溪月身上。 若真的是这样,只怕苏溪月,下场 会很是不容乐观的。 “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只怕是事出有因,还请父皇可以给儿臣一个机会,把这件事查清楚,后续儿臣自会给您一个解释的……” 言之成听完梁景衡的回话以后,直接冷笑出声。 “太子殿下这话可是当真的?你可不要忘了,这苏溪月,是你的太子妃,你们两个人伉俪情深,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面,你会不会对她有所包庇啊,更何况,这件事实就摆在这里了,这苏溪月,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意欲和外贼扯上关系,意图不轨,着实该好好的盘问一番的……” 梁景衡一听言之成说的这话,心里不由得一个哆嗦,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就这么被言之成给得逞的,他的手段之毒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溪月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怕最后也是难逃一死,屈打成招。 “父皇,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溪月有意为之的,她和陈怀静公主向来姐妹情深,静景公主又多日没有回国去照看,想必也是因为听说了西番动乱,这才生了回国之心,还望父皇海涵,能够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溪月……” 说完这句 话,梁景衡蓦地顿了顿自己的身子,随即又接着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言之成一眼,继而紧接着跟皇帝请罪。 “父皇,这件事,不光是溪月,我也有责任的,我毕竟是太子府的主人,这件事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发生了,不管是出于何人的各种目的,既然已经有损到了天朝的权威,那么,我就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说罢,言之成站在旁边奚落了他一番,继而还一脸得意忘形地跟皇帝那里请旨,“皇上,老臣看着这件事情也未尝不可由太子来代劳,毕竟这苏溪月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太子府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纵然事情还没有查的很清楚,但是这太子监管不力的事情,却也是板上钉钉的,理应受罚的……” 皇帝本以为经过了梁景衡刚才的那番描绘,可以给自己寻到机会开脱的,但是没想到他到了最后,也还是把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帝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搬出来这些说法,无非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他想要护住苏溪月的那份私心。 他记得前几日还从陈沐心那里听来了 好些关于梁景衡的言论,说他待溪月如何如何的不好,但是现在看来,大抵也是大家误会他了。 虽说他现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心里,是一直装着苏溪月的,从不曾放下。 “好,既然太子有罪,那么,理应受到处置的……” 说着,皇帝便当着在场的文武百官的面,把那个指令给下达了下去,安排人打了梁景衡好几十大板,以此来作为惩处他的办法。 这件事以后,言之成仍旧在那里不眠不休,非要让皇帝继续对梁景衡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处罚。 “皇上,这太子府里面的人,可是有恻隐之心啊,您现在正当年,就有人想要对皇位图谋不轨,皇上,您真的应该好好地处置一下这件事情啊,莫待日后,被某些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一切可就都晚了啊……” 皇帝最后没办法,听到言之成如此之说,在场的还有不少的大臣在那里附和,最后皇帝不得已,只能先行收了梁景衡的一些兵权,让他最近这段时期,还是好生当好自己的太子好,其他职权上面的事情,先交给他人去处置。 第六百一十五章 梁景衡回府的时候,遍身皆是狼藉。 为了能够护住苏溪月,不让她因为这件事落人把柄,被言之成抓住小辫子,揪个没完没了,所以梁景衡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把所有的罪责率先揽到自己的身上。 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他现在满身的伤,以及他被皇帝收去了不少的职权,这些事情他本来是想要瞒着苏溪月的,回了府以后,他也是静悄悄的去到了自己的别院里,因为自己伤的重,所以尚有些意识的涣散,吩咐完这样一件事情已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了,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其他。 他应该预料到的,这个时候言止云正粘着自己,不肯放开,自然会来寻自己的,所以看到自己遍身的伤,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也正因了这份情分,她反倒有些肆意妄为了起来了。 梁景衡虽然在昏睡,但是有些声音他还是听的真切的。 言止云一进到自己的别院,看到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直接开口质问了自己的手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子好端端的去上朝,怎么回来了以后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了呢?你们都是怎么照 看太子的?” 手底下人颤颤巍巍地发声,终究还是把自己的事情给暴露出去了。 言止云得了消息,知道这件事和苏溪月有关系以后,不由得气愤连连。 “又是那个苏溪月,她就是想要搅得太子,不得安生,是吗?” 言止云一想到苏溪月的嘴脸,再看到梁景衡如今的模样,心里真的是十分心疼,作势就要去寻苏溪月讨个说法。 “太子都懒得搭理她了,结果她还是自己找事情做,非要给太子找不痛快,就这样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个清楚明白,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以后,言止云就那么直冲冲地奔着苏溪月的住处跑过去了,可怜梁景衡这个时候明明是很想要开口阻止言止云的动作的,但是可惜的是,他压根没办法开口,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只能就这么任由着言止云把自己的秘密,示众了。 言止云向来就是那种喜欢压别人一头的人,如今来了太子府也是这般,看到了苏溪月主仆三人温馨美好的画面,再一想到因为她,梁景衡如今的处境,心里更是觉得怒火中烧,恨不 得登时就把苏溪月身边的所有美好都给她毁掉。 “苏溪月,你可知罪!” 言止云突然降临,一开口便来了一句这个,着实是有些让苏溪月觉得诧异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现在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何罪之有啊?” 苏溪月以为这次言止云之所以来自己这里,纯粹是为了找茬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从她那里得来的消息却是,梁景衡因为她的事情,受伤了。 “太子爷现在还在床榻上,不能醒呢,苏溪月,你可真的是够可以的,竟然就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把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送走,真的是好架势啊……” 后来言止云说了很多的话,对着她各种脸色,但是苏溪月都没有认真去听,也一点都不介意这个,一直到后来,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就这样等下去了,想要亲自去看望梁景衡的情况的时候,却一下子遭到了言止云的拒绝。 “你现在还嫌不够乱吗?事情因你而起,太子爷巴不得见不到你呢,你自己还偏生就是想要往他面前头去凑,你是不是诚心想要给太子爷找不痛快啊!” 言止云现在,真的是气不打一 处来,果断地跟苏溪月表明,“太子是不会见你的,你放心,里里外外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放你进去的,你和太子爷的情分,就到这里吧……” 说完这句话,言止云就直接甩身离去了。 留下苏溪月一个人,望着言止云离去的方向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言语。 “太子妃,您还好吧……您可不要吓奴才啊……” 待言止云离开了以后,苏溪月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半晌也没有一句回应,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站着。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非要这个样子,但是就觉得比起自己坐着、躺着,去做其他的事情,就这么站着,望着太子的住处的方向,心里会好受些。 “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但是我从未曾想过让他为我付出良多……这次的事情,他一定也是受了很多的苦吧……是我对不起他……” 苏溪月越想这件事,心里头的各种情绪便更是百相丛生,百感交集。 自从言止云入府,她为了避嫌,已经多日不去和太子碰面了。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再加上言止云的安排,再见面更是不易,就 连他现在的情况,只怕一时之间,她也是无迹可寻的,只愿他这一次,可以熬过这一劫才好。 “太子妃,你不要吓我们,你怎么了啊,你要是心里惦记太子,想必你出面,也是可以把您放进去的……” 苏溪月闻言,也只是笑笑。 “这件事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的我,比不得言止云那个侧妃的,虽说名分很重要,但是如今,权势倒是压过了名分一头,更何况,太子爷的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怎么还好意思,去再到他的跟前头随意招摇的。” 言止云说的对,她不该去的,也不应当去,她看的出来言止云也是在乎梁景衡的,所以,她一定也会把太子给照顾的很好的,无须自己多去插手。 如此一来的话,她还是好好的在她的这间小屋子里待着好了,静待最后的结局,花开蒂落的那一天,想必到时候,所有的真相,都会铺平了,让大家观看的。 那个时候,他们,便不再是今时的他们了吧,一切一定会朝着更好的方向那里发展的,她相信,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梁景衡,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这一次,也一样。 第六百一十六章 察觉 因为梁景衡的势力,如今因为苏溪月的事情,被削减了大半,一时之间,也是没有什么能耐,去管理到更多的事情了,也正因此,在很多情况下,她他都无可避免的会出现纰漏。 言之成正是瞧中了这一点,心里这才盘算上了一些事情的。 趁着梁景衡现在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言之成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别的事情,他跟皇上提议,要用公款去赈灾,借着这样的由头,为自己所用,偷工减料,拿多余的钱来买粮养兵。 他以为自己这一切事情做的十分的严密,梁景衡他们都不会知道自己这番行径,结果没想到到底还是被梁景衡给发现了。 梁景衡之前就觉出来言之成一直在搞鬼,想要趁机抓住他的小辫子,但是因为每次去查,韩安成都会派人来阻挠自己,以至于后来,他压根什么消息都没探寻的到。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那里有情况了。那么肯定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所以,哪怕自己现在身体特别虚弱,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但是他还是要求暗卫,尽快去安排相关的事宜。 “这件事情特别重要,我交给你去处 理,你一定要务必查清楚他们的目的所在,这件事很有可能关系到整个天朝的安危,切不可掉以轻心,知道了吗?” 暗卫接旨以后,立刻就去追查这件事情去了,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当时苏溪月本想着来这边看望一下梁景衡的病情,结果正好把这件事给探听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她知道,既然有韩安成插手,再加上言之成的伎俩,这件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查下去,势必是不好追踪出来什么消息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她自己这里入手了。 她知道,只要自己动用了十二异士的力量,那么到时候,这件事肯定会有一个结果的,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召唤他们出来,打探一下结果。 虽说之前因为自己肆意动用他们的力量,给自己招致了不少的祸端,给自己的身体也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但是苏溪月知道,这次的事情,若是自己不能够帮助梁景衡妥善处理了的话,只怕事情并不会那么容易被解决掉的。 她必须要出手才可以。 而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另一边。 言止云在一次照料梁景衡的过程中,突发晕倒,叫来了大夫来 诊治,结果没想到最后得出来的结果竟然是她已然有了身孕了。 “太子,这是真的吗?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 言止云心里自然是特别开心的,她爱这个男人,如今又在太子府如此得势,现在自己的肚子里又怀上了孩子,只要自己坚持住,保不准日后,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成为这天朝的主人。 一想到这里,言止云整个人都变得眼睛冒金光起来了。 若是事情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发展的话,那么事情到了最后,一定会变得特别完美的。 她现在已经巴不得能够见到那一天了,那样的好日子,想必若是真的来到了,会非常的让人心旷神怡的。 反观梁景衡那里,就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辗转了。 他看着言止云的肚子,笑着点了点头,“对,你现在有了身孕,的确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这几日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切莫和以前一样过分活动了……” 正巧前几日言之成曾经派人来,喊她回家见一面,这会子,正好趁着这个由头,言止云把自己心里所想到的事情,给提了出来。 “太子,臣妾已经有好 几日没有回府里看一下了,不知道父亲他们如何了,这一次正好臣妾怀了身孕,想必若是我现在回府,把这件事讲给父亲听的话,他们也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这天朝的人,谁人都知道,太子府与丞相府向来不和,怎么可能就因为言止云这一次的怀孕,就让言之成对他们太子府改观了呢,虽说梁景衡知道,言止云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回府会见言之成,可是也实在是不必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听的,怪人想要发笑的。 “好,既然你想要回府,那么待会儿我便派人给你安排好了轿子,送你回去……” 言止云见梁景衡如此爽快的答应了,心里不由得很是喜悦一时激动,直接跳起来在梁景衡的脸颊上面,轻轻地亲了一下,而不凑巧,这个时候,正好苏溪月想要过来,把十二异士探听来的消息告诉给梁景衡,就这样把这一幕,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那一刹那,苏溪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拿着刀子,片成了一片片的形态,整个人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东西好了,就只是感觉到了疼痛。 梁景衡当时背着身,并没有注意 到苏溪月过来,倒是言止云,一看到苏溪月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不由得有几分的猖狂,更加肆无忌惮地在那里和梁景衡演绎情深意重的感觉,顺便把自己刚查出来已经有了身孕的事情,也大肆宣扬了出来。 也就是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苏溪月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目光呆滞的转过了身,然后离开了梁景衡的住处。 那一刻她告诉自己,溪月啊,以后,这个地方,我们不来了吧……再也不来了…… 苏溪月到底还是回自己的房间,面对着十二异士给自己传送回来的消息,她想啊,既然梁景衡都已经对言之成的女儿如此这般的态度了,这个时候她去把这些事情再摆放到他眼前的他还会对自己加以信任吗?只怕到时候,又会觉得她在挑逗是非吧。 这一次,她真的有些想要追寻内心的几处平静了,不想再去多招惹是非。 她知道,所说要有评判,在梁景衡的心里,只怕早就有了定数了吧,他向来比自己聪明,这一次,肯定也是一样的画面她无须多去担心的画面他的抉择里,有他自己的意思,压根就不需要她的掺和。 第六百一十七章 犹豫 言止云依照着言之成的安排,回了府里以后,先是和言之成拜会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把自己现在有了身孕的事情告诉给言之成知道了。 “父亲,其实梁景衡待女儿真的很好,至少目前来看,他待女儿,皆是真心……更何况现在我也有了身孕,所以,在太子府的日子,也还算是过得妥当的……” 言之成现在心里惦记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女儿。 他的大业,他要帮助皇后建立的大业,都已然悬在了言止云之上,这会子听到言止云突然跟自己说这件事,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几丝的狐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对梁景衡生出了异样的心思?你现在总不是想要投机到他那里吧……” 言止云抬起头来,对视上言之成向自己这里探寻过来的目光,心里不由得打了打颤。 这些话,纵然自己心里想过,但是总归也是没办法在言之成面前表露的。 她应该早就明白,这些年,丞相府和太子府明争暗斗了那么久,言之成巴不得能够将太子府里面的人,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被她这么一说,就直接答应些 什么东西了呢,自己这般说法,说来说去,父亲也是不会就这么顺从了她的意思的,反而会把她的真实内心看穿。 既然如此的话,不妨就算了吧,这件事,还是暂且先这样,她多说估计也无多大的效益,到最后,也不过就是给自己和言之成之间,增添嫌隙罢了,目前这丞相府还是自己的仰仗,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给瓦解了。 “你现在在太子府,一定要注意好自己饿身份和位置,我们安排你进太子府,可不是为了那些虚名的,你要时刻记得,太子府里面的人,我们是要追究到底的,”说着,言之成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了一个想法,“你这样,你这次回去,尽可能的给梁景衡多吹点耳旁风,尽可能地能够把他的太子令给套取出来,你知道了吗?” 当言止云听到言之成说的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然明白过来,父亲这是已经要开始动手了,他的目的肯定不会只会让她去套取太子令的,梁景衡那边的事情,必须要她一起出动去处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后续的事情,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解决掉的 。 这件事毕竟是件关系到国家命运的大事,如果真的最后顺从了言之成的心意,那么梁景衡肯定就是难逃一死,可是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真的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的丈夫,命丧黄泉了,她现在心里很是犹豫,到底要不要听从言之成的安排,去对付梁景衡,毕竟这件事,真的不是那么好去处理的,而且风险也那么大,真的是不太好去一时表态。 言之成这个时候虽说心里也是有些怀疑言止云的衷心,可是念及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再加上是目前唯一可以帮助自己去做这件事的人了,也只能把偷取太子令的事情,交到她的手里了。 “婷萱,这次的事情,你务必要做好,知道了吗?这件事关系重大,父亲已经着手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言之成的女儿,若是日后事情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你也是难逃责任的……” 正是因为听了言之成的这句话,言止云才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果她一直跟着言之成他们把这件事做下去,日后的结局并 不能说定,她现在觉得自己两边都讨好比较好,不论最后谁赢了,她作为中间派,也是可以为自己自圆其说的,到时候也可以逃过一劫。 如此安排,才能够真正的护住自己。 苏溪月之前通过十二异士那里,了解到这件事情,和韩安成有莫大的关系,苏溪月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不去出手,那么日后,若是真的事情被言之成给做起来了,那么势必会给天朝还有梁景衡那里,带来极大的伤害。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苏溪月才会如此马不停蹄地跑到韩安成的府上,要求和他见一面。 “这次的事情,我必须要亲自和你家主子谈,你们切莫要拦住我……” 韩安成听说苏溪月在自己府门口,要求和自己相见,他自然心里明白过来,这苏溪月究竟是为了何种事情和缘由的,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蒙混过关,只让下人出去告诉苏溪月,他尚在休息,不方便见客。 苏溪月也不是第一次和韩安成接触了,她知道,这是韩安成故意让人这么跟自己说的,但是自己今日既然来这里寻他了,事情没有办 妥,她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所以,哪怕是迎难而上,哪怕是知道后续的事情会很棘手,她也不想要就这么把这件事情给放弃掉。 她必须要见到韩安成,把这次的事情。和他聊清楚,他若是一直就这么执意插手丞相府的事情,那么后续的问题,究竟会出现怎样的结果,都是不可估量的,他应该在心里,也有自己的决断才对。 可是韩安成那里就是不松口。 苏溪月没办法,只得在一旁等候,她告诉韩安成府里的那些下人,“你回去告诉韩安成,今天我不见到他,我是不会走的,我既然来这里寻他了,就必须要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才会回去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的……” 韩安成知道苏溪月的脾性,既然她这样安排人跑来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就代表她真的会这么一直等下去的,虽说知道她心坚定,但是自己之前既然已经说了那样的借口了,戏份不论怎么样,也是要做全的,所以既然她要等,那便就真的等上一等吧。 大抵也就是韩安成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让下人,把苏溪月给请到了屋子里面来。 第六百一十八章 言语交锋 韩安成见到苏溪月进到府里来的时候,也浑然不觉有任何的尴尬之处,他看着苏溪月那里,念及之前自己所在这个人身上见到的美好,此刻竟也是觉得她如同绽放着光芒一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睛里面。 想起来,他们两个人,竟也是有一段时日未见过了呢。 “太子妃,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里小座了?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劳烦您亲自跑来我们这里一趟的……” 苏溪月知道韩安成这是在拿话打趣自己。 她知道他的心思,他这幅样子,摆明了就是知道她的来意,但是既然现在他跟自己端着,自己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事情给捅破了啊,该按照怎么样的一个套路来,她绝对也是一丁点儿也不会少的。 “韩大人,是这样的,现在我府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你可有耳闻?” 见韩安成那里半晌也没有给自己搭话,苏溪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自己的话茬子,把这件事继续给说下去了。 “这言止云已经被太子纳入了太子府,如今是担当的侧福晋的身份,在那里处着的,当然,我来这里,并不 是单纯的为了讲这件事,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她那里,继而了解到了关于言之成的一些事情,韩大人,我们不妨直接开诚布公,把所有的事情都直接讲出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到底要表达什么吧……” 既然苏溪月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韩安成自然也不好再多去假装,径自把这件事给应承了下来。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那你应该也清楚,我既然能够帮的了言之成那里,肯定是和他们谈成了什么协议的,既然有了协议,作为其中的一方,便是应该遵守承诺,不能就这么轻易把事情给毁了的,太子妃可明白这一点?” 苏溪月听到韩安成这般跟自己讲,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本就是他们后来者居上,刚刚才从中探查到的,若是不是自己之前了解到了相关的事情,可能她都不知道在平静的事态背后竟然有那么多的较量。 她现在身在太子府,担当着太子妃的职务,就有这样的责任,来把这件事处理好,不管是说为了给梁景衡分担忧愁也好,还是说为了安抚百姓,把天朝的平静得以延 续也罢,总归她是应该采取点措施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究竟是谈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你又答应了他什么要求,韩大人,我想你应该明白,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被言之成他们得逞了,带来的后果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模样,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言之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若是真的得了势头,那么这整个天朝,只怕也要难安了……” 苏溪月表达的很是明确,她就是希望韩安成能够认清如今的事态,选择一个真正好的、正确的导向,再去出手。 如今言之成只怕已经准备好了做出动作,如果他们现在再不及时去准备还击,只怕如果祸头真的到来了,他们谁人也是躲不过去的。 苏溪月讲这件事情事抱着格外认真的态度的,这次的事情,她知道,如果不能够妥善处理好,后果相当的严重也正因为此,她才会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导韩安成,一定要想好了再来回答自己。 但是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如此紧张的情况之下,韩安成竟然还跟 自己提条件,说什么非要自己答应去做他的夫人,如此他才会愿意选择背叛言之成那里,否则,此事免谈。 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韩安成的心里竟然还能够做到如此这般的姿态真的是让她有些瞠目结舌。 “韩大人,你可是认真的?这件事的利弊我都讲的如此清楚了,难道你就真的愿意助纣为虐,到最后眼睁睁看着天朝生灵涂炭的画面吗?” 苏溪月以为韩安成经过一番辗转,最后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自己的,可是,事实上呢,并非如此,他的心里,仍旧停留在纳她为妻这件事情上面盘旋着。 “我既然已经讲出了这样的话,必定是真的认了真了,你不答应我,我自然也不能同意你的请求的,两相平衡而已……” 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把事情搞成这样一个模样,她本以为自己来找韩安成,和他一番商议,可以劝说他弃暗投明,不要再继续帮助言之成做这样的事情了,但是哪里会料到最后竟然发展到了这样的一个场面,真的是她疏忽了啊。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 的了,这件事情,且就先这样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苏溪月没有再在韩安成府里多做停留,直接扭头就离开了。 她本想借助于韩安成的力量,帮助梁景衡一把,如今看来,已经是不可期待的了。 这边苏溪月一脸兴致怏怏的回了府,本来是打算直接回自己的住处的,却不曾想当时的梁景衡竟然在大厅里等着自己回来。 这若是放在以前,苏溪月肯定会心里觉得特别开心的,但是现在她再度面对上他,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的画面,再看到他此时对自己摆出来的脸色,她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再用原来的心境,和他相处的了。 “不知道太子这么晚了,还要喊我来,可是为了何事?” 梁景衡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气,这会子听到她这般反问自己,更是觉得怒火中烧,“苏溪月,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去找韩安成了?会见你的情郎去了,是吗?背着我,去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开心啊?” 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这梁景衡一开口,就对着自己说出来了这些难听的话语,自己整个人都直接蒙掉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深情表白 “太子,你这是在说些什么?你这些话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苏溪月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梁景衡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出来。 这不仅仅是伤害了自己的心,更重要的是,让她觉得,自己之前为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像是付诸东流了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回报。 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是真的值得吗? 苏溪月心里越想越觉得难受,越想也就觉得难堪。 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要在这个地方和他共处下去了,她要走,她现在就要走。 可是偏生后面的人不给她任何机会,“等一下,你现在急着走干什么?怎么,我堂堂一个太子爷,还说不得你了?你不是愿意往外面跑嘛,好啊,这一次,我就给你下令,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随意出入府内外,最多只能在府里面进行闲逛实在是要出行,也必定得向我汇报才可以……” 苏溪月听了梁景衡这些话,一脸的吃惊,凭什么啊?凭什么就因为那一句栽赃自己的话,就给自己下这样的评判啊?她不懂,也不想要懂的她就那么直直地侧过身去,看了梁景衡那里一 眼,只此一眼,便直接扭过了身子。 既然他的心里,已经给自己下了这样的评判,那么,好,她便就顺遂了他的意思,答应下来,不就好了嘛。 “好……我知道了……” 没有半点抱怨,没有半点不快,没有半点的不甘,最后苏溪月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了一时间尚有些怅惘的梁景衡,待在了原地,驻足良久。 “他刚才……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 梁景衡没想到最后苏溪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反应,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本以为她会给自己回嘴的,她是那样一个不愿意蒙受冤屈的人,是那样一个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人,怎么这一次,就这么轻易被他给说服了么。 是真的,不想要再去在乎了吗? 梁景衡看着苏溪月离去的方向,沉思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某个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以后,他这才缓缓地在自己的心里,开口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溪月,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言止云。 她其实很早就已经来到这边了,之前看到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一直在那 里争吵,她看的出来梁景衡很生气,所以自然不会傻到在那个当口,自己一个人冲出来了,她的心里可是巴不得他们夫妇二人闹不和的,她现在在太子府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说她在这里掌控一切的唯一障碍的话,要说也是只有苏溪月了。 因为她这个太子妃的存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算她心里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去低头,将事情围着自己的心意绕上一绕,变换个样子,才能有机会去施展。 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被自己不欢喜的人掌控着,她巴不得她能够成为这个太子府的女主人,让这府里的一切人和物,都对着自己这里,马首是瞻。 她刚才躲在暗处,把梁景衡和苏溪月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观摩了一个遍,看到他们如今的样子,她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太子爷,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心情不好啊,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今天晚上的晚膳,梁景衡还是来到了言止云的房间里用的。 吃饭中途,言止云突然开口问了自己这样一句话,不由得惹得梁景衡一个怔忡。 其实他心 里也清楚,之前自己和苏溪月在大厅里的那顿吵架,这言止云便就在一旁看着,为了能够让她更加的信任自己,心里最惦记的就是她一个人,他特地在和苏溪月吵架的时候,说出了一些特别伤害人心的话,也正因此,逼得苏溪月颤颤转身,不过也得亏了那一幕的发生,如今被言止云给敲去了,她也就愈发地觉得自己待她好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琐事,不值得一提的,我和能够在一起用膳,说着话,已经很让我觉得心情大好了,没必要再总去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烦扰的,暂且就不要去提了吧……” 言止云听到梁景衡这般说法,料定他肯定是又和苏溪月那里闹不和了,不过如此一来正好,事情也就可以向着自己所想要变换的方向去驻足了。 言之成之前曾经三番五次地跟自己提点过,一定要努力从梁景衡那里,套取到真正的太子令,只要得了那个,那么接下来的事宜,他们处理起来,便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言止云趁着这个时候和梁景衡一起用餐,便总是在言语中和他试探,想要获取到一些更多的关 于太子令的信息。 她自己正在一旁勾心斗角的演绎着呢,没想到这个时候梁景衡却突然开口对着自己这里出言表白了起来。 “说实话,我真的挺感谢遇到你的,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颓颓老已,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新生的活力,但就是因为遇到了你,和你一起共同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日子,才让我对这人世充满了留恋的意味……” 说着,梁景衡已经是一个人在那里感动不已了,他也没想避着言止云,径自把自己的太子令拿了出来交到了言止云的手里,然后对她进行了好一番的深情告白。 “这太子令,想必就算是我不开口说,你也应该知道它的重要性了吧,它是父皇对我的信任,寄托了很大的期望和责任在里面,不过我现在想要把它交给你,我觉得放在你那里,才能够向你表明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言止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当她看到梁景衡把太子令交到自己手里来的一刹那里整个人完全的呆掉了。 这是真的?他把太子令直接交给我了? 言止云只感觉到了梁景衡待自己的一片真心。 第六百二十章 套出计划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了自己手里面的太子令,如果说之前她在想到梁景衡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帮助言之成把事情给解决好,那么现在,可以说是她已经完全地被梁景衡给收服了。 她现在只觉得,如果他们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也不错,至少不需要那么多的背叛与磨难了。 “太子,谢谢你,真的,妾身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般真诚地对待臣妾,臣妾真的是惶恐难安了……” 言止云感受着那个太子令传递给自己的温度,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尚有些头晕目眩,不明所以了。 她只道是自己高兴坏了,殊不知,其实之所以她会有这样的经历,完全是因为她现在,已经被梁景衡给控制住了。 今天,不论是一开始,梁景衡和苏溪月的吵架戏码,还是后来他跑来言止云这里深情告白,把自己的太子令交到她的手里,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一点,他就是为了能够保持住言止云待自己的那颗真心,同时,借机在她房间的熏香里下了药,打算以这样的方式,从她的嘴里,套出点别的信息出来。 果不其 然,药效一上来,言止云整个人就直接晕过去了。 梁景衡绕在她的身侧,缓缓开口,问他相关的事宜,不论自己开口问什么,到最后总能够从言止云的口里探听出来点什么东西。 最后稍作总结,没想到言之成的计划全过程,就这么被梁景衡给掌握到了手里。 当初她他就觉得言之成不太对劲,之前还向皇上请命,出去赈灾,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是和他的野心,脱不得干系的,真的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敢生出来这样的心思,意欲图谋大业,真的是好胆量啊。 这件事若是失败了,带来的后果,只怕是言之成他们一副府的人,都难以逃脱其中的责任吧。 第二天,言止云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低头一看,没想到自己身上尽是吻痕。 言止云想起昨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心里不由得觉得特别开心。 她真的没想到到了最后梁景衡能够那般待自己,真的是太让她感动了。 言止云一起身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太子令,她记得昨夜里,梁景衡明明是把太子令,亲手交到自己手里面的 ,怎么这会子,一夜的功夫,就不见了呢,莫不是他又给拿走了吧…… 这会子,意识到这个问题,言止云就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若是真的,太子令又被梁景衡给拿走了,她是怎么也没办法再去把东西交给言之成的,这件事情,只能是顺遂自然,再去言说了。 这会子梁景衡的一颗真心还缠在自己身上呢,言止云也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好容易换取来的恩宠,给随意抛弃了。 而与此同时。 言止云和言之成他们都未曾料到的是,这会子的梁景衡已经开始动手,查探他们这边的事情了。 梁景衡既然已经从言止云那里探听到了那样的消息,他心里也是已经可以确定,这言之成心里,是想要图谋不轨的,不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这件事他必须要尽快有决断并且有结果才行。 这些日子,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出去追踪关于言之成要造反的证据,凡是涉及到了其中内容的,不论是哪一方面,只要是打听到了,就一定要把相关信息告诉给自己。 “这次的事情,你们务必要处理好,其中的重要性,我想也 不用我来言明了,时间现在是决战的关键,你们务必要尽快查出来他造反的证据,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把他给控制住,不让他再有胆量和精力,继续着手这件事……” 手底下的人接了令,立刻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好容易关于言之成造反的证据,被手底下人给搜集完全了,谁知道,还不等梁景衡把这件事情上报上去,结果就听到了一件极其震惊的消息。 匈奴竟然反了! 据边防的人来报告,说是匈奴突然来犯,战斗力十足,天朝边防的人们因为防守不得当,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就已经被匈奴给攻下来好几座城池了。皇帝听说了这件事情,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商量意见。 因为这次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急切了,再加上他们都知道匈奴人骁勇善战,马背上的民族,作战力的确是很强悍,他们天朝额士兵,因为长久没有去打仗了。实在是缺乏战斗经验,一时间,传到了大殿里面的消息,只惊无喜。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皇帝现在心里,简直急切到了不行。 他现在一连几次听 到这样的声音,整个人都有些受不了,大家一时间都陷入了如此这般的诚惶诚恐的思绪里,难以拔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梁景衡瞅准了这个时机,决定把自己心里知道的事情,通通跟在场的人讲了,尤其是还要当着言之成的面把那个所谓的秘密公之于众。 这个秘密,便是关于言之成造反的。 一开始朝中大臣们都不相信言之成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直到后来梁景衡拿出来了一堆的证据,一下子摆放到了大家的面前,如此下来,这才把这件事情给真正的公之于众了。 皇帝心里气急,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国家里,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手底下掌管的朝臣,竟然能够如此忤逆自己的意思。 “言之成,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言之成当时看到皇帝如此评判自己,也不过就是简单一笑,并没有多去做任何的回应。 一直到突然又有边防士兵来报,说是低敌军已经逼近国都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言之成的脸上,这才闪现出来了不一样的表情……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万事成定 “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皇上本就为着事情发愁,他都觉得自己原本就不是很浓密的头发都快要再秃一块,此刻听到梁景衡这话,不免的有些心不在焉的道:“说吧。” 但他的心思可以说早就不在这个上面了。 好在后者似乎对这事并不是很在意,他直接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下人迅速抱上来一碟卷轴。 “这是什么?”皇上有些诧异,他随手翻看两页,只是随便扫了两行,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头上的青筋仿佛都要蹦出来。 这反应似乎是在梁景衡的预料之中,他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在添油加醋道:“父皇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却没有想到这个左膀右臂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完全不满足自己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啊。” 虽然梁景衡并没有明说,可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这人想要的就是皇位。 “这个言之成,当真是大逆不道之辈。”皇帝面色涨得通红,若不是有梁景衡在场,他还稍稍想要体面一些,怕是此刻都已经想要爆粗口了。 “父皇,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梁景衡早已知晓以对方的性格,接下来将会将言之 成给抓捕起来,却还是问道。 皇帝面色一厉,恶狠狠的说道:“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自然是灭族之罪,来人,将言之成给我拿下。” 怎想近侍居然一动不的话站在那里。 “你们也想谋反不成?”皇帝怒极道:“还不快些将言之成给我抓起来。” 近侍闻言,抬起脸来,口中喃喃道:“陛下,对不住了。” 随即眼中划过一丝坚决,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朝皇帝砍来。 皇上顿时大惊失色,慌张的一躲,这才颇有些狼狈的躲开这一击。 眼下的情况还有哪些不明白,皇上可不相信只是一个小小的近侍就有如此大的魄力。 “你究竟受什么人的指使。”皇上很是恼怒的质问道。 “不愧是陛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如此清晰的头脑。”一个刺耳的笑声从宫殿外传来。 梁景衡朝外看去,只见言之成揽着皇后,直接朝他们走来。 那些侍卫竟然朝他们二人行礼。 “你们,你们……”如果说皇上之前还有些怀疑,现在可完全明白和相信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后居然也背叛了自己。 “陛下,您还是退位吧,说不定我一个 心软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言之成何其猖狂,连弯都不拐,直接威逼道。 皇上差点被气的心肌梗塞,他此刻很是后悔,为何不早早的除掉那个女人。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如你们所愿的。”皇上瞪着通红的双眼怒吼道。 这边朝廷僵持着,龙杰已经带着兵等待韩安成接应,结果韩安成突然反水,打的他措手不及。苏溪月听闻战事兴起,直接找上韩安成并答应他的条件。 梁景衡让皇帝牵制皇后拖延时间,皇帝柔情攻势,皇后察觉后怒下杀令,梁景衡的势力及时赶到,双方厮杀起来。 时间流逝,言之成察觉不敌要撤退被拦了后路,皇后急得拿陈沐心的命威胁皇帝,反被陈沐心捅了肚子。陈沐心会一点武,在皇后吐出曾经杀害她一族的恶行时,恨不得杀了她。 最后言之成的人不敌,皇后失血过多而死,死前质问上是否爱过她一分。 皇上摇了摇头,或许之前还有些感情,不过早已磨灭的一干二净。 “我没有爱过你。”皇上冷冷的说道。 “果然是这样。”皇后嘴角有些疯狂的勾起,直到她身体逐渐冰冷,却依旧瞪大着双眼,可谓是 死不瞑目。 言之成发了狂,说他在河里下了剧毒,即便他死了也不会让皇帝等人好过,随后自杀。 言止云听闻宫中动态急急赶来,亲眼目睹言之成自杀。 她找到梁景衡,开口便是质问道:“你为何要对我父亲这样,怎么样我也是你的妃子啊。” “你还不明白吗?”梁景衡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冰冷:“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感情不是吗?” 言止云往后退了好几步,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哦,对了,你所谓的孩子也是假的。”梁景衡毫无怜悯之心的说道:“毕竟我从来没有碰过你,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巨大的打击让言止云当场疯了,她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这都是真的。” 可梁景衡没有继续陪她下去的欲望,直接摇摇头,离开了。 另一边,龙杰不敌韩安成,当场被斩首死亡。 苏溪月得知宫中已无恙时,直接松了口气,几天的紧绷神经终于轻松了下来,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韩安成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下滑的身体。他察觉对方的气息正在慢慢消失,头一次吓得失去理性,在暗卫提醒之下马不停 蹄往神医的住处赶去。 经此战事后,匈奴沦为天朝附属国。 梁景衡听闻苏溪月前往战场被敌人所杀,尸骨无存,不相信她死了,发了疯找人无果,在尚书府发现小包子,才有了生的希望。 皇帝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把皇位让给梁景衡,和陈沐心隐居山林。 可梁景衡还没有找到苏溪月,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可能如今就将自己绑定在皇位这个没有自由的位置上呢,当即拒绝。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皇上说道:“可没有办法,这就是生在皇家人不得不遵守的宿命。” 梁景衡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可他…… “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是时候担起自己的责任了。”皇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梁景衡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所谓的命运。 在梁景衡的治理下,天朝逐渐强盛起来,七年后,直接让位给小包子,培养一群心腹帮助小包子,独自一人外游寻找苏溪月。 苏溪月未死,还生了一个小女儿。 韩安成并没有履行约定,反而无怨无悔的照顾苏溪月七年,并是小女儿的义父。 机缘之下,几人重逢,度过美好人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