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穿成疯婆子,她疯批到底》 第1章 杀手成了疯子? 黑暗的丛林里,项溪用尽最后力气,将刀子送进最后一名敌人的胸口,这才无力地倒在地上。 刚才胸口中的一枪,已经伤到了心脏。 项溪知道她马上就要噶了,但她并不难过。 所有职业杀手的宿命,都不外是不断地噶人最后被噶,就像她那漂亮得能让太阳失色的师父一样,不过是早晚的事。 唯一放不下的,是她养的狗。 她拿出手机,打开家里的监控。 走的时候还干净整洁犹如停尸房的客厅,此时竟是一片狼藉,茶几上的东西都被打烂在地上,沙发的垫子里的泡沫扯得满地都是。 就连墙上的电视都难逃一劫,脸着地地趴在地上,估计外表和内在都已经崩裂。 而一条黑白相间的傻狗,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客厅里上跳下窜,追逐着误闯进来的一只小鸟。 听到监控的声音,傻狗立即停止了对小鸟的爱,伸着长长的舌头走到摄像头前,脸上写满了期待。 铲屎官你看我厉害不? 还不快表扬我? 啥时候回来给我喂饭? 项溪差点被气得活过来。 算了,这次就不骂了,没力气。 “大傻。” “汪!” “老娘要走了,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汪?” “保重。” “汪汪汪……” 大傻焦躁不安的叫声中,无数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在项溪的脑海中浮现。 …… 昏暗的教室,七八个高大的男生,将又黑又瘦的她堵在墙角,疯狂地拳打脚踢。 唾沫犹如下雨般吐了她一脸,最后所有人都脱下裤子,用带着恶臭的黄色液体将她全身淋透。 站在窗户外的班主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毫不掩饰挂在嘴角的笑意,厚实的镜片后,犹如鹰隼般的小眼睛,散发着报复的快意。 项溪记得很清楚,这是她第98次被这样欺负。 …… 深夜的街头,衣服几乎被撕成碎片的项溪,独自走在没有路灯的小巷,一只猥琐的脏手从背后伸向她的腰下,却被一道快如闪电的刀锋斩落在地。 看着鲜血从他的手腕喷出,项溪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一个美得足以照亮夜空的女子,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面前,柔如月光的视线落在她平静而消瘦的脸上。 “不怕?” 项溪摇头:“不怕。” 这是她与师父的第一次遇见。 …… 潮湿闷热的灌木丛,仍旧很瘦的项溪静静蛰伏,全神贯注盯着一条从水中爬上岸的尖吻鳄。 这是她被扔到热带雨林三天后的第一顿晚餐。 …… 灯火辉煌的别墅,足有上千平的巨大游泳池前,有着傲人身材的女服务员,将托盘中的橙汁送到富豪面前。 就在他那只肥胖的咸猪手伸向她的衣襟时,项溪将藏于托盘底部的水果刀,准确无误地送进了他的咽喉。 这是项溪的第一次任务。 …… 还是那间教室。 当年欺负她的男生已经长大,有的当了老板财大气粗,有的成为高管衣冠楚楚…… 那位戴着眼镜的老师,也是师道尊严,桃李天下,无数的荣誉掩盖了他那颗龌龊又阴狠的内心。 他们被绑在吊扇上,昔年不可一世的霸道和盛气凌人,被无尽的恐惧与瑟瑟发抖所取代,想逃却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当年打过项溪的手脚,被一把锋利的刀刃斩断,吐过她唾沫的嘴,被割成八片,呲过黄色液体的器官,也全部被一刀切下。 眼镜老师那双曾摸过女孩的双手,被铁锤砸得骨肉粉碎,从指尖一直砸到肩膀。 这是项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复仇。 …… 破烂的农家小屋,身穿大红喜服的项溪坐在床沿,一根称杆挑起她头上的盖头,然后她看到一张傻笑着,嘴角还流着口水的脸。 “嘿嘿嘿……娘子……” 项溪:“嘻嘻嘻……相公!” 傻子目光灼灼,急不可耐地凑了上来:“娘子娘子,我们玩那个好不好?” “玩哪个嘛?” “今天我们大婚,当然是玩躲猫猫啊!” 项溪:“好啊好啊……” 等等! 好个屁啊! 这特么都混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项溪猛地睁开眼睛,而眼前的一切,让她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 只见她衣衫褴褛,躺在满是稀泥的地上,好像是个农家院子,有几间矮小的土坯房和一圈破烂围墙。 屋子的窗户没有玻璃,房顶是茅草盖的,一只老母鸡正在屋顶划拉着找食。屋檐下坐着一男一女和两个小孩,都是古装打扮,脸上均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刚才那个与她成亲的傻子,此时正坐在围墙头上,啃着一条大黄瓜,嘴角的口水犹如瀑布。 而离她最近的,是个一脸凶狠的老婆子,手里的扁担抵着她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还敢跟老娘装死?再不爬起来,老娘揍得你脑袋开花!” 尖锐的声音刺痛了项溪的耳膜,后脑勺的剧痛更是让她皱起眉头,然后大量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识海。 原来,她穿越了。 在那个世界噶了之后,她的灵魂不知跨越了多远的距离,来到一个叫做大夏的古代国度,附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 原身也叫项溪。 这可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妇女没有任何地位,绝大多数的女人,一辈子都不配有个正经名字。 亏得原身的老爹是个落魄秀才,她才有了这个名。 但,从来没有被人叫过! 因为原身生下来就不正常,小时候傻不兮兮,长大了疯疯癫癫。 好点的叫她疯丫头、项疯子,不好的叫她疯婆子。 去年冬,经由媒婆牵线搭桥,原身许配给了楠竹村刘家的老二——刘庆俞。 刘庆俞也是个天然傻,很纯的那种。 不然也不会在洞房花烛夜,拽着原身玩了一晚上躲猫猫,现在老婆被一扁担打死了,他还傻不愣登地坐在墙头啃黄瓜。 两人一疯一傻,正可谓天残对地缺,乌龟配王八。 但自从嫁进刘家后,原身的日子可不好过。 一个疯丫头,被打了也不会告状,告了也没人管,整天被婆母和大哥、大嫂,甚至两个堂侄子欺负。 家里有活就被赶去下地,一日两餐清汤寡淡,吃得还不如圈里的母猪。 稍微做错点事,就得被婆母吕氏一顿好打。 吕氏的原话是: 什么疯婆子颠婆子,都架不住老娘一棒子! 敢不听话? 打! 敢不干活? 打! 敢跟老娘顶嘴? 往死里打! 打怕了,神婆子也得老实服气! …… 今天原身去后山割草喂猪,不留心把衣服挂了个小口子,回来后被吕氏看到,当场就是一顿好打。 原身被揍得哇哇大叫满院子乱跑。 吕氏随手操起一条扁担,砸在她的后脑勺上,当场结束了疯癫的一生。 然后她就来了。 项溪的心惆怅啊。 她可是世界顶级的杀手。 好不容易死一回,穿了。 结果成了个疯婆子! 还有个傻子相公! 高高在上的穿越之神,你丫的信不信本小姐去杀手之神那儿告状,让他把你给噶了? “还不起来是吧?” 见项溪还躺在地上不动弹,吕氏抬起脚就踢。项溪条件反射地就地一滚,避开吕氏一记凶狠的夺命脚,翻身爬了起来。 人虽是爬起来了,但吕氏一脚没有踢中,反而更为恼怒。 “还敢躲?老娘让你躲!” 吕氏举起扁担,对着项溪就砸了过来。 虽然才来几秒钟,但项溪已经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滔天恶意。 正准备还手,突然间,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 整个世界,静止了! 第2章 果然得两顿 世界好像都静止了,但又没完全静止。 项溪能清楚地看到,一个虚影从吕氏的身体脱离而出,将她手里的扁担朝她砸来。 她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地朝一旁避让。 呼—— 下一秒,世界恢复了正常。 扁担发出呼呼的风声,擦着她的手臂落下,砰一声砸在了地上。 项溪呆了,这是啥情况? 刚才的虚影是什么? 再次没有打中项溪,吕氏更加暴躁,如同一只发疯的老母鸡,蹭一下从原地跳了起来。 “疯婆子,你还真敢躲?” “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老娘就不姓吕!” 吕氏说着又是一个横扫,来势凶猛犹如狂风骇浪。 项溪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然后世界又静止了。 这让她心头大喜。 看来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轻松进入这种状态。 这老婆子很凶是吧? 要揍人是吧? 那就给她点苦头吃吃。 根据吕氏虚影的行动路线,她果断避开了扁担,再把脚拦在了她迈出的腿前。 吕氏的脚被绊住,啪叽一下摔了个狗啃泥,一张老脸直接怼进一滩稀泥里,糊得满脸都是。 啪啪啪—— 围墙上的刘二傻见状,乐得开心地鼓起了掌。 “哈哈……我娘吃臭泥巴了!我娘吃臭泥巴了!哈哈哈……” 摔得头昏脑涨,还糊了一脸泥的吕氏,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这楠竹村,她吕氏凭着这条扁担,从村口的大柏树,能一直打到后山的土地庙! 所向披靡,从无对手! 结果今天倒霉,在这小疯婆子面前阴沟里翻船,一世芳名毁于一摊稀泥。 啊啊啊! 小疯婆子,老娘今天必须打死你! 吕氏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擦脸,对着项溪就用出了她压箱底的绝技,乱劈扁担加夺魂利爪! 见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满脸臭泥眼神癫狂,项溪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疯子。 对付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 这个问题吕氏早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打! 往死里打! 疯婆子是吧? 本小姐就让你们这些原始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婆子! 她揪住吕氏的头发,一把将她摁在地上,沙包大的小拳头,犹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脸……不行,打人不能打脸。 主要是太脏。 那就打肚子。 砰砰砰—— 吕氏的肚子被锤得像破了皮的鼓,项溪一边打还一边欢快地叫唤:“打鼓咯!打鼓咯!破鼓万人捶咯!” 吕氏:…… “你……你们都死了啊……快……快把她拉开……啊……” 刘家老大这才回过神,慌忙跑上来要来拽人。 项溪一脚踩住吕氏,左手叉腰,右手拿起扁担,对前来救驾的刘家老大道:“你过来啊!你过来我就打死她!” 刘家老大不敢动了。 眼前这可是个疯婆子啊! 疯婆子发起疯来,谁他娘的知道她会不会真下死手啊! “你别乱来啊,听话,把扁担放下。”刘家老大道,“中午让娘煮鸡蛋,煮两个,都给你吃!” 项溪:…… 你特么拿两个蛋就想收买本小姐? 哄三岁小孩儿呐? “真的?”项溪眨了眨眼。 “真的,”刘家老大见劝说有效,继续道,“以后每天你都能吃鸡蛋!” “好耶好耶!”项溪高兴地对刘家老大招招手,“那你过来,过来点!” 刘家老大见她不发疯了,壮着胆子上前几步。 “过来做啥?你是不是要把扁担给我?” 给你扁担? 呸—— 项溪对着刘家的脸就是一口,本小姐给你个大比兜! “想骗我,打死你!” 项溪举起扁担就打,刘家老大猝不及防,额头差点被拍平了,捂着脑袋转身就跑。 项溪哪肯放过他,一顿穷追猛打,一时间整个院子鸡飞狗跳、满地鸡毛。 这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打! 不到一年时间,把原身欺负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特别是这刘家老大,整天色眯眯地盯着原身的胸口看,恶心死个人了。 今天她既然接管了这个身体,那她就得替原身伸张正义! “小贼哪里跑!哇呀呀呀呀……拿命来!” 刘家老大被打得满头是包,痛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慌不择路一头钻进茅房,项溪趁机在他屁股上来了一脚。 只听噗通一声,刘家老大一头扎进了深黑的粪坑。 狗东西,食史吧你! “老二,你还愣着干啥啊!”李家大儿媳妇见状,惊慌地叫道,“娘都要被打死了,你还不来帮忙!” “哦,帮忙!”刘老二跳下墙头,傻愣愣地问,“咋帮?” “你媳妇儿打娘和大哥,你就打她!” “好,我打我媳妇儿!” 刘老二人虽傻,但长得跟牛犊子似的,胳膊上的腱子肉割下来,三个人两顿估计吃不完。 在大嫂的怂恿下,他虎头虎脑地朝项溪冲了过来。 项溪眉头一皱。 真他娘是个傻子,老婆也打? 正所谓,傻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对付这种货色,还是得用吕氏那一招: 打! 一顿打不服,那就再打一顿! 砰—— 对着他那张傻脸,项溪就是一拳,刘老二的鼻子瞬间就开了花。 但正如她所料,这点小伤小痛,刘老二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退后了两步,又淌着鼻血,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项溪也不跟这傻子客气。 黑心拳、旋风腿、撩阴脚……各种能想到的招式轮番上阵。 那刘老二就像个牛皮做成的沙包,除了被动挨打,就只剩主动找揍,片刻之后就眼冒金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用力地晃晃头,认准了项溪的方向,还是一根筋地冲了过来。 “二傻子!”项溪一声厉喝,“你他娘的敢再来,我不陪你躲猫猫了!” 刘老二终于停住了。 看看项溪,又为难地回头看看他大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二,你倒是打啊!”吴氏继续拱火道,“你不打死她,她就要打死娘,还要打死你大哥!” 刘老二表情痛苦,脑袋扭来扭去,内心非常的挣扎:“我媳妇儿……才……才不会……” 见这傻子不动手了,项溪喝道:“二傻子!过来!” “老二,别过去!” 刘二傻看着两人,表情更加痛苦:这到底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啊? 对于一个傻子来说,这个问题好难啊! “听我的话!”项溪道,“不听就挨打!” 说着她举起扁担,继续对着刘老二穷追猛打。 这回刘老二知道痛了,也不敢还手了,抱着脑袋就蹲在地上:“媳妇儿不打!媳妇儿不打!我听你的!听你的!” 看吧,傻到这种程度,果然得打两顿。 “站起来!” 刘老二磨磨蹭蹭不敢动。 “快点!老子数到三!” 刘老二蹭一下站了起来,不过两只手还护着脑袋,生怕又挨几下。 “服不服?”项溪大声问道。 “服……” “大声点!” “服!” “再大声点!” 刘老二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喊道:“服!!!” “很好。”项溪道,“以后听谁的?” “听我媳妇儿的!!!” “听不听你老娘的?” “听!” “嗯?” 项溪一个眼神,吓得刘老二浑身一抖:“不听!!!” 呵呵。 这傻子,还是有点小机灵嘛。 “听不听你大哥大嫂的?” “不听!!!” “听不听当官的?” “不听!!!” “听不听皇帝的?” “不听!!!” 项溪点点头,不错。 孺子可教,傻子也可教! 谁TM说烂泥扶不上墙的,她就得把这傻子训明白了。 看着一脸煞白的大嫂,又对刘老二道:“大嫂的衣服好看,你去扒了给我穿!” “好!” 刘老二想都没想,扭头就朝吴氏冲去。 吴氏吓得一声惊叫,拎着两个娃就躲进屋子,砰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 砰砰砰—— 刘老二犹如一头饿了几天的野兽,把房门撞得都要散架,而躲在屋里的吴氏,吓得都快尿裤裆里了。 “救命啊!傻子要杀人了!” “刘老大你死哪儿去了!快出来啊!” “救命啊……” 见那破木门真的要散架,项溪这才对刘二傻道:“二傻子!” “诶!” “以后叫你,你要大声喊:到。让你做事,你要喊:是。让你过来,你得立马到我跟前。记得住吗?” “记……记住了!” 项溪道:“来试一次,二傻子!” “到!” “过来。” “是!” 刘老二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但却不知道该站多远:“媳妇儿,我站哪儿?” 站哪儿? 项溪抬起手臂;“站在本小姐一巴掌能扇到的地方。” “是!” 第3章 今天也一样 收拾了刘家人,项溪便带着二傻子开始在村里遛弯儿了。 初来乍到,总得熟悉一下地形。 通过一下午的闲逛,她对楠竹村也算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村子背山面水,风水上看着挺好,风光秀丽也挺原生态,但因为实在偏僻,加上古代生产力落后,所以整个村子可以归纳为一个字:穷。 全村一百多户,一半土坯茅草房,一少半纯种茅草房,屋顶墙上有洞的还不在少数。 只有村长和两家小地主,盖的是土坯青瓦房,算是全村最富有的三家人。 村民忙时下地种田,闲时上山打猎挖草药,或结网去河里捕鱼,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到头来都不一定能混上温饱。 正所谓,穷山恶水,广出刁民。 楠竹村民风之彪悍,方圆百里都极负盛名。 村民们稍有不对,就指着对方的鼻尖子,梭叶子、狗杂种地问候对方仙人板板,那气氛只要三秒钟就会上升到极致。 对骂双方张着血盆大口声嘶力竭,唾沫横飞堪比手压式喷雾器,鸡蛋大的血红大眼瞪得像两只你死我活的斗鸡。 骂得高兴了,斗鸡升级成为斗狗。 扇耳刮子、掏心窝子、踢卵蛋子……扁担锄头木棍子,抓到什么就往对方身上招呼,先不管会不会死人,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大夏国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是这种风格,项溪不知道。 原身这辈子只到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娘家的秀水村,一个就是这楠竹村,连县里的大集都没去过。 主要是小时候傻兮兮的,带出去怕丢人。 长大了又疯癫颠的,带出去怕她咬人。 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前尘往事如云烟,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从现在开始,去他娘的封建社会,滚他妈蛋的三从四德! 老娘可是从现代文明来的超级杀手,定要在这片陌生的天地间,抡圆了活一把。 楠竹村,就是她的出发地! 二傻子,就是她的开国元老! “二傻子,一个巴掌之内!” “是!”刘老二捏着一把狗尾巴草,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媳妇儿,给!” 项溪微微一愣。 莫非……这傻子还懂点浪漫? “帮我编条狗!” 项溪:……滚! 此时村里炊烟袅袅,大家都开始做晚饭了,空气里也飘着各种野菜和荞麦面的香味,让二哈子肚子咕咕叫。 “媳妇儿,回去吃饭。”二傻子道,“娘说了,晚上要吃荞麦糊。” 项溪对黑乎乎的荞麦糊糊可没兴趣,道:“那有啥好吃的?” 二傻子挠挠头,歪着脑袋道:“不吃,饿。” “你听话,本小姐天天给你好吃的。” “吃啥?”二傻子眼睛贼亮贼亮地问,“鸡屁股?” “吃什么鸡屁股,出息点行不行?”项溪道,“咱不说每天吃熊掌松茸老虎肉,但鸡鸭鱼肉白米饭,大鹅小猪王八蛋,还是得每顿都有。” 二傻子听得直流口水,两眼放光。 “吃这么好,那咱们家就是村长了!” “出息!出息!当个村长有屁用?要当也要当皇帝!” “当皇帝!”二傻子嘿嘿笑道,“当了皇帝,就能当村长了!” 项溪:…… 果然在傻子眼里,村长就是最大的官儿,鸡屁股就是最顶级的美味。 算了,她又不是真疯,跟一个傻子说这些干什么? “二傻子!” “到!” “起驾!回宫!” “是!” 刘老二立即蹲下,将他宽阔的后背展示在项溪面前,项溪轻轻趴上去,刘老二便背着她开始在田间小路上健步如飞,转眼就到了家里。 今天吕氏跟刘老大都被项溪打了,吴氏还差点被小叔子扒了衣服,一家人骂骂咧咧了一个下午。 项溪到家的时候,一家人个个端着一碗荞麦糊糊,正蹲在院子里唏哩呼噜地喝着。 “娘,饿!” 吕氏平时对二傻子还是不错,再傻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吃得差点但也给个饱。 但今天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狗东西竟然帮媳妇儿不帮他这个老娘,胳膊肘往外拐的不是一点点,根本就是反了天! 于是一狠心,就没做他的饭。 饿他两顿,让他知道到底该向着谁! “没了!” 二傻子头一回要不到饭吃,苦着脸对项溪道:“媳妇儿,没饭。” 项溪来到吕氏面前,问:“我们的饭呢?” 吕氏呵呵一笑。 死疯婆子,今天你打了老娘,还把老大推进粪坑里遭罪,吓得老大媳妇儿到现在都不敢出门,你他娘的还想吃饭? 给你一碗西北风你喝不喝? 她不知道这疯婆子今天为什么疯成这样,但根据她的经验,只要饿上她一两天,那是比打几顿还要管用。 “你就别想了,没饭!” 项溪呵呵一笑,你特么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对付本小姐? 不给吃的是吧? 要饿本小姐肚子是吧? 敢不给本小姐吃饭,本小姐就掀桌子! 她一把夺过吕氏手里的饭碗,连汤带菜全部扣在她的脑袋上,吕氏被烫得哇哇大叫。 “要死的疯婆子,反天了是不是?” 不不不,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项溪对二傻子道:“把你大哥摁住!” 刘老大见势不妙,丢下碗筷扭头就跑。 但他哪跑得过从生下来就只长个头不长心眼儿的刘二傻,才跑出几步就被扑倒在了地上,几下就给打晕了过去。 吴氏想跑出去,却被项溪拦住:“大嫂,你的衣服好好看!” “啊——” 吴氏一声尖叫,吓得脸都白了,缩头乌龟一样躲进了屋里。 这疯婆子,怎么还想着要扒她的衣服啊? “疯婆子,快放开我!”吕氏红着一张脸,吼道,“信不信我叫人过来了?” “你叫啊!” “啊——”吕氏还真是说叫就叫,扯着嗓门儿就喊了起来,“来人啦!我们家疯婆子打人了!” “啊——”项溪也跟着叫了起来,“救命啊——别打啦——啊啊啊——打死人啦……” 叫完还踢了一脚二傻子:“你也跟着一起叫啊!最好再敲个锣。” 一听能敲锣,二傻子立即兴冲冲地跑进屋里,把他老娘陪嫁过来的铜盆抱了出来。 嘿嘿嘿…… 他老早就想敲这个了,但娘就是不让。 还是媳妇儿好啊,让他敲! 他今天要敲个够! 于是他用尽全力,把铜盆敲得震天响。 当当当—— “打得好诶!” “打得妙诶!” “打得我娘哇哇叫诶!” …… 吕氏emo了,真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堂堂楠竹村第一悍妇,竟然被个疯婆子拿捏了。 而叫了这么半天,外面是一个人都没来。 为啥啊? 习以为常了呗。 吕家老婆子是怎么对的二儿媳妇的,楠竹村谁不知道啊。 有事打一顿,没事打一顿,有事没事打一顿。 只要一听到他家鬼哭狼嚎,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 吕大娘又在打疯婆子啦! 那二傻子又在看戏啦! 今天,也一样。 第4章 我娘是老贼咯 “老二啊,”召唤不来人帮忙,吕氏又打起了刘老二的主意,“快把娘松开,娘煮鸡蛋面给你吃。” 刘二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听不听,尼姑念经!” 见老二也彻底背叛了自己,吕氏心里苦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疯婆子,你到底要干啥啊!” 项溪懒得理她,对二傻子道:“二傻子。” “到!” “去鸡圈抓只鸡,今晚咱们吃肉!” “吃肉?”二傻子听得眼睛贼亮发光,“媳妇儿,抓几只?” 项溪:……这傻子真出息了嘿,两个人还要抓几只。 “一只就够了。” “那我要吃鸡屁股!” 项溪:……感情你想多抓两只,就是想多吃两个鸡屁股是吧? 出息! “快去!” “是!” “你们敢!”吕氏见状慌神了,张开手臂拦在屋门口。 家里总共就三只母鸡,都是要留着下蛋换钱的! 项溪一脚把她薅在地上,一只脚踏着她的胸口:“敢乱动,踩断你的老骨头!” 吕氏是真不敢动了。 在疯婆子面前,什么楠竹村第一悍妇,再大再响亮的名头,也就跟那院子里的稀泥巴一样软。 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傻子扑进鸡圈,一阵鸡飞狗跳后,把最肥的一只母鸡拎了出来。 项溪手起刀落,就噶了这只老母鸡的性命,然后让二傻子烧水烫毛,开膛破肚。 看着她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吕氏的心头的血,就像后山老林子流出来的山泉,不断地往外冒啊。 看到她往锅里倒了至少半斤油,心头的血就变成后山的小溪,淌得哗啦啦的了。 最后看着疯婆子跟傻儿子大口吃肉,满嘴流油,又让她的口水变成……啊呸—— 是心头的血,变成了村口的大河啊! 老天爷啊,老娘的鸡! 她吕氏一家之主,向来说一不二,怎么突然就被个疯婆子拿捏死了? 绝对不行! 这个家,必须是她说了算! 得去跟老大家的齐心合力,想个办法把这疯婆子收拾了。 “这也不难。”吴氏道。 “老大媳妇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快说,”吕氏迫切地问,“不然任由那疯婆子发疯,家里的日子还咋过?” “婆母,您看这样,”吴氏压低声音,道,“那疯婆子醒着的时候,咱们对付不了她,但她要是睡着了呢?” 吕氏眼睛一亮:“有道理啊!” “咱们拿两条结实的绳子,把她跟老二都绑起来,三天三夜不给饭吃!”吴氏道,“等她饿得不行,就会老实求饶了。” “好好好,就这么办!” …… 项溪的屋子很有味儿。 不仅有味儿,还有刘二傻如雷一般的呼噜声助眠。 床上也潮里潮气的,还到处都是蚊子。 不过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当年被师父训练的时候,她遭的罪比这难过多了。 但她还是睡不着。 可能是认床。 也可能是第一次跟男人同睡一张床上,非常的不适应。 好在成亲都快一年了,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跟原身玩了一晚上躲猫猫外,其他每一天都是没心没肺,倒头就睡。 不然她还得找别的地方休息。 睡不着就不睡,来研究一下自己的穿越大礼。 项溪把注意力集中在二傻子身上,不出意外,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不过没有刘二傻的虚影出现,是因为他一直睡着吗? 那就看看别的。 项溪再次进入虚影世界,这次看向一只蚊子,然后再心里默默数数。 蚊子的虚影一直飞啊飞,项溪一直数啊数。 一直数到60,蚊子的虚影刚好落在她手臂上,世界恢复正常。 她又数了60个数后,蚊子果然如同虚影一样,停在她的手臂上准备吸血。 啪—— 项溪一巴掌拍死蚊子,她有点明白她的能力了。 预见未来! 不过现在只能预见1分钟以内的事。 而且在虚影状态下,她也无法行动,一动就会恢复到正常世界。 1分钟,好像有点短。 但如果善于利用,还是能做不少事。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而且还是三个人的。 啥意思,来贼了? 于是她立即进入虚影世界,然后就看到吕氏、刘老大和吴氏三个人,点着油灯,手里拿着两条又粗又长的绳子,以做贼的姿势走进她的屋子里。 项溪瞬间就明白了。 这仨货,是想趁她睡着把她绑了? 只能说天真,太天真! 她可是个杀手啊,睡觉的时候,都是左右两边身体轮换着来的,怎么可能被这么低级的招数控制? 想绑本小姐是吧,那就让你们也尝尝被捆绑的滋味。 于是她立即躲在门后,等门一开,立即跳了出去! “抓贼了!” 吕氏三人被她吓了一跳,魂儿都要没了。 “不好,她还醒着,快跑!”刘老大反应最快。 被本小姐盯上了还想跑? 项溪犹如猎豹一般扑了过去。 “哈哈哈……小贼哪里跑!” 先把刘老大给摁在了地上,在他脖子上的穴位上用力一捏,这货直接就昏迷了过去。接下来的吕氏和吴氏,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轻松就被她五花大绑。 这边刚把三人绑好,外面又跑过来两个,是刘老大家的两个孩子。 项溪嘿嘿一笑,绑了绑了! “弟妹,别啊!”吴氏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道,“你绑我没事,但你两个侄儿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松了他们好不好?” 项溪也是乐了。 这两个小狗东西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完完全全遗传了他们爹娘的劣质基因,整天对着原身饭碗里吐口水,把她头发绑成死结,大冬天的还往她床上、枕头上尿尿…… 做这些事的时候,不是很懂吗? 现在怎么又不懂了? 你们这样变来变去的,本小姐很为难好吧? 吕氏的绑人大计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全军覆没被彻底反杀,此时是又气又怕:“疯婆子,你这么作孽,迟早不得好死!” “娘你别骂了,快叫人吧!” 吴氏也赶紧道:“对对对,咱们半夜叫人,肯定会有人来!” 项溪眨了眨眼,对吴氏伸出了大拇指。 你很聪明,你说得很对! 但本小姐会让你叫? 见她回头去屋里拿了几双刘老二的臭袜子出来,几人脸上的表情,瞬间从不解化作了惊恐! “老大媳妇儿你要死啊!要喊就喊,要叫就叫,你说给她听做什……呜……” 没等吕氏把话说完,项溪就把一只臭袜子塞进了她的嘴里,还用绳子把她嘴巴牢牢绑住,这样就吐不出来了! “你不要过来啊……啊……” 把所有人的嘴里都塞上臭袜子,项溪赶紧跑去厨房去洗手。 这刘老二的袜子不仅臭得钻心钻肺,还特么辣眼睛! 估计隔着三里地,都能熏死一头老母猪。 想必吕氏几个,会非常的享受。 把手彻底清洗干净,项溪也不打算回屋睡了,就在堂屋的长凳子上对付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公鸡刚刚打鸣,刘二傻就起床了。 一眼看到一家人都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乐得手舞足蹈。 “娘娘娘,你们是不是来我家偷东西,被我媳妇儿抓住了?” 吕氏气得给了他一百个白眼。 这是老娘的家! “哈哈哈……”刘老二把巴掌拍得啪啪作响,“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他兴冲冲地拿出铜盆,卖力地敲了起来。 当当当—— “我娘是老贼咯!” “我大哥大嫂是大贼咯!” “我两个侄儿是小贼咯!” 第5章 到底傻不傻 “二傻子!别他娘的敲了!” “是!” 项溪从长凳上起来,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并且肚子有点饿了。 “去烧火,做饭吃。” “媳妇儿,今天咱们吃什么?” “早饭还想吃什么?”项溪道,“煮点鸡蛋对付一下就行。” “吃鸡蛋!吃鸡蛋!”刘老二高兴得把手里的铜盆都扔了,“我知道娘把鸡蛋藏哪儿的,我去拿!” 跑了两步又回头问:“拿几个?” “我吃5个,你吃多少自己拿,顺带拿点红糖。” “那我要吃10个!” 吕氏一听眼睛都瞪出来了。 完了完了,这疯婆子真要造反了啊! 昨晚才祸害了她一只母鸡,这一大清早的又要祸害她的鸡蛋,一祸害还是15个! 天理在哪儿? 王法呢? “呜呜呜……呜呜呜……” “再哼哼,把你鼻子也堵起来。” 吕氏不敢哼哼了。 一般人她相信是不会、也不敢这么做,但这疯婆子是个疯子啊! 万一真被她把鼻子堵了,那她还不得憋死? 项溪去厨房做了一锅荷包蛋,又熬了两大碗姜糖水。 姜糖红糖荷包蛋,又营养又暖身。 原身这身体太弱了,必须得好好补补。 “娘!娘!”刘二傻这辈子第一次一口气吃这么多鸡蛋,兴奋得不得了,直接把碗端到了吕氏面前,“娘你快看,我媳妇儿给我煮的蛋!十个!十个哦!” 吕氏一看真的满满登登一碗鸡蛋,气得差点儿晕过去。 想破口大骂,但无奈嘴巴里还塞着臭袜子,只能把眼睛瞪得老大。 “呜呜呜……” “哈哈……娘你想不想吃!” “呜呜呜……” “不给你吃,都是我的!” 吕氏:…… …… 五个荷包蛋下肚,项溪差不多也吃饱了,接下来干点什么呢? 好像村子里也没啥好玩的。 哎,这古代人的生活就是乏味无聊呀! 那就想想中午吃点啥吧。 咯咯哒…… 这时一只母鸡生了蛋,正在卖力地炫耀,让项溪突然来了灵感。 她决定了,中午再炫一只鸡! 不过这母鸡有点老了,炖着不太好吃,红烧的话又没啥调料。门口地里种的黄瓜、茄子也不太适配。 倒是有几棵长线辣椒,长势还怪好的。 项溪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古代为什么会有辣椒,但这绝对不妨碍她那颗热爱美食的心。 青椒炒鸡,要是能再有点野生菌…… 一个字,巴适得板! “二傻子!” “到!” “背上背篓,咱们上山捡菌子!” “是!” 一听要去捡菌子,刘二傻脸都要笑烂了,拿起屋檐下一个超大的背篓,哐当一声就把大门关了起来。 被关在家里的吕氏几人:……狗东西,你倒是把我们放开啊! 刘二傻一路上都是欢天喜地,天真无邪:“捡菌子咯!哈哈哈……捡了菌子炒母鸡咯!嘿嘿嘿……” 才刚到山脚,两人就遇到几个村里的妇女。 一看两人也要进山,便有人问:“刘二傻,你背那么大个背篓干啥?” “捡菌子啊!” “哈哈……”几人一阵哄笑。 刘二傻见她们笑,也跟着一起傻乐:“嘿嘿嘿……” “刘二傻,婶子跟你说啊,菌子是可以卖钱的。” 刘二傻歪着脑袋:“卖钱?” “对啊!”妇女道,“你要是把这一背篓捡满了,能卖几两银子呢!” “当真?” “不骗你!”妇女笑道,“不过要捡满一背篓,不满就卖不掉。” 刘二傻赶紧凑到项溪面前:“媳妇儿媳妇儿,菌子可以卖银子!我们捡一背篓,去卖好多银子!” 项溪:…… 说你傻吧,也知道银子是好东西,两个眼睛都在冒绿光了。 说你不傻吧,连别人在逗傻子都听不出来。 菌子又不是野草,神特么捡一背篓,这几个妇人也是没安好心。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 于是她也跟着手舞足蹈:“捡一背篓!卖银子!” “哈哈哈……” 几个妇人笑得更灿烂了。 “果然都是傻的。” …… 很快一群人来到了山里。 这古代的大山就是原生态,长满了树木和杂草,人躲进去估计狗都找不出来,那菌子藏在哪儿就更难找了。 几个妇人也是有经验的,一到地方就开始分头行动,去扒拉那些最容易生菌子的杂草,很快就有人有了收获。 刘二傻见她们都捡到菌子了,他的背篓还是空的,就开始急了:“媳妇儿,我们快去捡菌子!” “别急。”项溪折了一根树枝,“现在开始,我是大将军,你是我的小兵!我让你去哪儿捡,你就去哪儿捡!” “是!” 几个妇人见状,又是一阵大笑。 “这疯婆子还想当大将军!” “就站在那儿指挥,今天怕是一朵菌子都捡不到。” …… 项溪没有理会这些妇人,对着她们就用起了能力。 一分钟以内的事,瞬间就了然于胸。 于是她把树枝指向前面一堆杂草:“那边!” “是!” 刘二傻急吼吼地冲了过去,扒开草一看,果然有一朵乌青乌青的大菌子,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菌子菌子!我找到菌子了!” 几个妇人抬头一看,见他手里果然有一朵菌子,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都说傻子有傻福,这运气也太好了。” “捡菌子可不全靠运气,等着吧,他们这么找,一天也找不到几朵。” …… 但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她们的预料。 项溪拿着树枝,不断地指东指西,刘二傻也像极了忠诚的小兵,树枝所指之处,他都以饿狼扑食般的速度冲过去,并且每次都有收获! “二傻子,那边!” “是!” “这边!” “来了!” “那边还有一堆大的!” “哈哈哈……”刘二傻一声仰天长啸,“好多菌子!好多菌子!” 几个妇女脸都要烂了。 尼玛这俩傻子的运气也好得过分了吧? 这才走了多远啊,至少有两三斤了!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那刘二傻捡的菌子,都在她们前进的路上! 往往都是还有几步路她们就到了,那疯婆子就把树枝一指,刘二傻就轰隆隆地冲过去,非常漂亮地截了她们的胡! 主打一个捡别人的菌子,让别人无菌子可捡。 翻了两座山,眼看时间要到中午。 她们的背篓仍旧空空荡荡,刘二傻都捡半背篓啦。 几个妇人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尼玛太怪了,比妖怪还怪! 就像那疯婆子的眼睛能看穿草丛,早就知道那儿有菌子一样。 “刘二傻啊,”一个妇人见刘二傻捡得多,就打起了歪主意,“你看你捡了那么多,我们都没捡到,你分给我一些好不好?婶子回去给你摘两根黄瓜!” 刘二傻眨眨眼:“黄瓜?” 见他似乎有点东西,妇人继续忽悠道:“对,大黄瓜!” “才不要!”刘二傻把头一偏。 “怎么不要啊?”妇人问道,“你不是最爱吃黄瓜吗?” “菌子能卖钱,黄瓜又不能卖钱!”刘二傻一副看傻子的模样,道,“你是不是傻?” 妇人:……我特么……啊—— 是谁TM告诉他菌子能卖钱的? 出来! 老娘保证不打死她! “那你们捡这么多也够了,多了也吃不完,”妇人道,“快回家去吧。”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只要刘二傻不捡了,那她们就能捡到了啊。 可没想刘二傻直接把鼻孔对准了天,嘀嘀咕咕道:“刚才不是你说的,要捡满一背才能卖钱么?” 妇人:…… 几个妇人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真的。 一定是今天运气不好,一定是。 “不捡了,回去。” 再继续捡下去,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见几个妇人气哼哼地走了,项溪也决定打道回府。 菌子这玩意儿么,够吃就行了,捡那么多干啥? “二傻子。” “到!” “回家杀鸡!中午吃菌子炒鸡肉!” “好哦!吃鸡!吃鸡!吃菌子!……” 听着刘二傻欢快的喊声,几个妇人:啊……!!! 第6章 你他娘的是个人才 就在项溪朝家里赶时,住在刘家不远的侯氏闲着无聊,想找吕氏说说话。在院子里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却屋里传来呜呜声,吓得赶紧把自家男人叫来看看。 一推开门,两人都傻眼了。 这一家人玩啥呢? 怎么一个个都被捆得跟粽子一样,嘴里还塞了臭袜子? 两人立即帮忙解开,问道:“吕大姐,你们这是……” “呸呸呸——”吕氏连吐十几口口水,这才道,“你们来得正好,我家那个疯婆子发疯了,把我们都绑了!昨晚吃了老娘一只鸡,今早还吃了老娘十几个鸡蛋!” 侯氏两口子对视一眼,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 全村人都知道,你吕老婆子就是楠竹村一霸,把二儿媳妇欺负得啥一样,怎么今天却反过来被拿捏了? 就这臭袜子塞嘴里,怕是比死还难受啊! “侯大妹子,你不知道,那疯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发起疯是凶得很啊,”吕氏道,“你们别走,等我再去多叫点人来,等会儿帮我把那疯婆子制住,老姐姐我忘不了你们的好!” 没过多久,吕氏就凭着自己一张老脸,把但凡跟她没有深仇大恨的人家都叫了过来,男男女女至少三十多个人。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治不了一个疯婆子! “杀鸡啦!吃菌子啦!” 人刚到齐,刘二傻的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 “等下我让大伙儿动手的时候,都不用留手啊!”吕氏道,“打伤了不要紧,打死也是白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这吕老婆子到底吃了多大的亏,这都想要人命了! 不过帮忙拉一拉是可以的,打伤打死就算了。 万一吕老婆子回头反咬一口,让大伙儿赔钱,还没地方说理去。 嘎吱—— 刘二傻一掌推开院子大门:“杀鸡啦!吃菌子……咦?你们都来我家干啥?” 项溪跟在后面,一眼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吕氏几个还被松了绑,就知道这是吕氏搬救兵来了。 三四十个,手笔不小啊! 但,人多有用? 作为一个顶级杀手,她最擅长的就是泱泱人群中取目标性命,然后全身而退。 “疯婆子,你总算回来了!” 看到项溪,吕氏咬牙切齿,一想到遭了那么多罪,恨不得立即上去咬她几口,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不过她吃过亏,也知道疯婆子的厉害,自然不敢贸然上前。 但气势上必须拿捏,不能在大伙儿面前落了她的威风! “一个疯婆子,两天不打你上房揭瓦,都敢骑到老娘头上拉史了!” “今天不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项溪眨了眨眼,问:“你说啥?” “老娘说!今天要让你知道老娘的厉害!” “不,前面的。” “你一个疯婆子,敢骑到老娘头上拉史……” 啪—— 项溪一拍巴掌,指着吕氏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说着她犹如一只猎豹,突然朝吕氏跑去。 本小姐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今天必须满足这死老婆子! 反正本小姐是疯婆子,随处大小便只是标配啊。 “你干什么?”吕氏见项溪冲了过来,吓得脸都绿了,不住地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啊!快拉住她……” 但是晚了。 项溪的速度太快,几乎眨眼就到了吕氏面前。 关键的是,以往都是吕氏吼一声,她就吓得跟鹌鹑一样,谁也想不到今天她竟然这么直接。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动呢,项溪就已经把吕氏摁倒,一屁股骑在了她的头上。 “疯婆子,你要干什么——” 吕氏此时心慌得一批,声音都喊破了! “啊……快起来…… “啊……呜呜……呸……呜……” 遗憾的是,只有一壶热咖啡。 见她真的骑在吕氏头上撒尿,现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这疯婆子是真敢啊! 吕老婆子也太惨了吧,刚才听到她喝了好几口啊! 不知道为啥,所有人看着这情景,都有点忍不住想笑,但又知道不能笑,一些人脸都憋红了。 最终还是刘老大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大伙儿快把她拉开啊!” 众人这才回过神,几个长得壮的妇人就要上前。 项溪哪里会给她们近身的机会,转身一脚踩住吕氏的后背,左手揪住头发,右手抠在她的眼珠子上。 “你们过来啊!” “过来我就抠她的眼睛!嘻嘻嘻……” 众人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顿时心里发毛。 这可是个疯婆子,谁特么知道她到底是敢,还不是不敢啊! 但没人敢赌啊,万一她敢呢? 于是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对着众人说道:“别慌,我去跟她好好说。” 于是他上前几步,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低声细语地道:“刘二媳妇儿,你听我说啊,她是你婆母,你是不能打她的。” 项溪脑袋一偏,问:“她能打我,我为啥不能打她?” 大叔:……你特么问得好有道理,老子都不知道怎么答你了。 “因为她是长辈,你是晚辈。”大叔继续道,“长辈可以打晚辈,晚辈不能打长辈,这是规矩。” “你定的?” 大叔:“不是我,是自古以来……” “自古以来又是谁?” “我……”大叔感觉都要崩溃了,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说道,“我们要讲理好不好?赶紧把她放开吧。” 哈哈哈…… 项溪真的想笑。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竟然跟一个疯婆子讲道理? 刘二傻都特么比你聪明! “二傻子!揍他!” “是!” 刘二傻得到命令,牛犊子一样冲了上来,低着头往这大叔的肚子上一顶,就给他来了个四仰八叉。 刘二傻双手叉腰,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张着鼻孔对其他人喊道:“还有谁要打我媳妇儿?还有谁?” 其他人一看这没法玩了。 一个疯婆子都难对付,再加了个力大如牛的傻子,谁还赶上? 上了也是白挨一顿啊! 溜了溜了。 “吕大姐,我想起家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我家鸡还没喂呢,等会儿再来哈。” “还看啥,回去做饭!” …… 眨眼功夫,吕氏叫来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刘老大一见势头不对,也赶紧开溜:“娘,我们出去挖点野菜!” 说完拽着两个儿子,比兔子跑得还快 吕氏肺都要气炸了。 合着最后就只有老娘一个人遭罪了是吧? “二傻子。绑了!” “是!” 二傻子从屋里拿出绳子,将他老娘绑了个结结实实,还不忘把她吐出来的臭袜子塞了回去。 吕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啊? 老娘的话都不听了,就听他那个疯婆子媳妇儿的。 这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就算是,怕也是块血脖子肉! 更让她糟心的是,这二傻子闲着没事,又拿出他那破铜盆,欢天喜地地敲了起来。 当当当—— 项溪:“二傻子,别敲了!” 刘二傻委屈极了。 以前老娘不让他敲铜盆,现在媳妇儿也不让他敲了! 吕氏心头一松,不敲了好啊。 要是让这蠢货儿子敲,指不定他得喊出什么丢人的话呢。 项溪接过铜盆道:“你这样敲不响,我给你弄弄。” 说着她在铜盆沿儿上打了个小孔,穿上一根细麻绳,拎到了刘二傻面前。 “试试。” “是!” 刘二傻拎着铜盆,拿起一节粗木头,用力地就敲了下去。 咚—— 这声音,至少比刚才大了几倍,笑得刘二傻嘴都咧开了。 “媳妇儿,好响!” “自己玩儿去吧。” “是!” 刘二傻哪还呆得住,拎着铜盆就满村子乱跑。 咚咚咚—— “杀鸡咯!” “吃菌子咯!” “我娘喝我媳妇儿的尿咯!” …… 吕氏:啊—— 老天爷啊,求求你收了这两个蠢货吧! 第7章 黄瓜黄瓜! 吃了一顿鲜美的菌子炒鸡,项溪和刘二傻两人,心满意足地躺在长凳子上。 刘二傻呼呼大睡,项溪却在想着未来。 既然决定要抡圆了活一把,自然不能像现在这样除了吃就是玩,刘家的这点家底,用不了几天就得吃光的。 而要在这样的世界活得足够精彩,也不能一直待在这破村子里。 所以该想办法赚钱了。 她那预知未来1分钟的能力,好像对赚钱没太大的帮助,就算有也不是正经的,所以眼前得想其他办法。 “二傻子,咱们出去转转。” “是!” 刘二傻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项溪出了门。 才走了几步,他一眼看到门口地里的黄瓜,脚就挪不动步了。 “媳妇儿,黄瓜!” “自己摘!”项溪道,“给我也摘一根。” “诶!” 刘二傻超喜欢啃黄瓜,但老娘以前不准他多吃,每次就给一根。 现在他不用听老娘的话啦,乐呵呵地就把地里的黄瓜摘了个精光,用衣服兜了一大包。 一边啃着黄瓜,项溪到处打量,看看有什么是能赚钱的。 刚走到一家人的门口,一只黑狗就窜了出来,龇牙咧嘴的对他们叫个不停。 听到狗叫声,屋里跑出一个妇女,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子胡氏。 论辈分亲疏,刘二傻还得叫她一声表嫂子。 但有的时候啊,越是沾亲带故,就越是恨之入骨。 吕氏跟这胡氏,谁都不是省油的灯,难免针尖对麦芒,稍有不对就擦枪走火隔空对骂,曾经好几次,还上升到了狗斗的层次。 那斗得是一个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所以两家虽然是表亲,但深仇大恨犹如万丈深渊不可见底。 一看刘二傻抱着那么多黄瓜,这胡氏顿时就炸了。 “刘二傻!你敢偷老娘家的黄瓜!” 刘二傻一梗脖子:“我没有!” “没偷狗为啥咬你?你身上粘史了?”胡氏气势骇人,声音至少G大调,“今天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饶不了你们!” “我没有我没有……” “就是有、就是有、就是有!” “汪汪汪……” 嗓门儿没有胡氏大,嘴皮子没人家利索,人家还有一条大黑狗帮忙,刘二傻气势上瞬间就输了。 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转身对项溪小声道:“媳妇儿,我没有。” 见他这个样子,项溪人都麻了。 看来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子,也怕不讲理的泼妇。 算了。 男人,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让本小姐来! “瓜婆娘!哈麻皮!梭叶子!烂筲箕!我偷你妈,偷你妹,偷你屋仙人板板当床睡!” 这一骂可不得了,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 胡氏双手叉腰,拉开嗓门儿嚎了起来:“砍脑阔的啊~~摆河坝的啊!偷老娘黄瓜还要骂人啊!老天爷收的啊~~棒老二背的啊!偷老娘的黄瓜,吃了窝秋痢啊……” 项溪一听不得了啊,这女人不愧是楠竹村的顶级泼妇,骂起人来那是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知道的她是在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唱戏。 厉害厉害。 看来得拿出点看家本领了。 这时胡氏对着身边的大黑狗又吼道:“叫叫叫,一天就知道叫,快去咬死他们!” 所谓狗仗人势。 仗着胡氏十足的气势,大黑狗嗷嗷叫着就扑了过来。 “狗来了狗来了!” 刘二傻不但怕泼妇,还怕狗,因为他被狗咬过。 抱着黄瓜就藏在了项溪身后。 项溪可不怕狗,她连狼都不怕,捡起一块石头砸在大黑狗的头上。 大黑狗吃痛,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这下可不得了,胡氏见自家的狗子被打,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快来人啊~~刘家两个傻子偷黄瓜,还要杀人啦!” 嚎得那叫一个惨啊,十里之外听了都得伤心落泪,还一边嚎一边在地上打滚儿,弄得浑身是泥,头发比梅超风还要凌乱。 项溪都看傻了,这特么不比她这个疯婆子疯? 胡氏的嚎声立即引来了周围几家邻居,很快连村长都来了,大家一看是刘家两个傻子惹事,纷纷围在周围指指点点。 “胡氏!”村长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你别在地上滚了,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氏见有人给自己撑腰,立即坐了起来,指着项溪两口子道:“就是刘家这两个,偷了我家的黄瓜,还骂人!还打我家的狗!还想要打我!肯定是他们那不要脸的老娘唆使的!村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啊~” 王村长一看刘二傻,还抱着一大兜子黄瓜呢,脸都快要烂了。 这楠竹村平时都还好,在他的带领下邻里和睦、笙磬同音,唯独出了个刘二傻子,整天到处惹是生非。 不是拔人家菜苗,就是摘别人黄瓜。 加上那吕氏又是个不好惹的,让他也是非常头疼。 现在还变本加厉,带上了他那个疯婆子媳妇一起,这要是再不好好管管,这楠竹村还有安宁的日子? “刘二傻!”王村长厉声呵道,“你是不是偷人家黄瓜了?” “我没有!”刘二傻躲在项溪背后,小声道,“就是没有!” “看你这怂样,就知道是你偷的!”王村长道,“去把你老娘叫来,给人家赔钱!” “我……我……” 项溪觉得奇怪了。 这刘二傻今天是咋回事,怕泼妇怕狗她都能理解,毕竟这两个都会咬人。 但没道理怕个村长老头子啊!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既然村长都来了,那再继续吵架就显得不合时宜,项溪决定跟他讲讲道理。 于是她道:“说我们偷东西,要有凭据。” 王村长一愣,他没料到这疯婆子竟然会开口说话,说的还是这种正儿八经的话。 难道这疯婆子好了? 不过捉贼捉赃,抓奸抓双。 他是村长,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他还是要讲道理的。 于是他问胡氏:“胡氏,你说刘二傻偷了你的黄瓜,你可看到了?” “我……我怎么没看到?”胡氏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的邻居,“不信你问宋嫂,她也看到了!!” “宋氏,你是不是看到了?” 宋氏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对,我也看到了,就是他们俩。” 她跟吕氏也是水火不容,自然要站在胡氏这边。 再说一个傻子,一个疯子,就算她做了假证,又能把她怎样? “我家有的是黄瓜,为啥要摘她家的?” “哼,那谁知道呢?”胡氏见胜券在握,又开始阴阳起来,“天生就是贼,偷东西还要什么理由?” “胡氏,说话干净点!”王村长道,“刘二傻!项氏!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项溪实在没想到胡氏,还会找人做假证啊! 失算了。 既然都不按常理出牌,那她还讲个屁的道理! 本小姐姓项名溪,字疯批! 现在,本小姐要开始——发疯了! 第8章 老村长断不了黄瓜案 项溪笑吟吟地上前,对胡氏说道:“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说就说,老娘还怕你了?”胡氏两手一叉腰,拉长了嗓门喊道,“你们天生就是贼,天生就是贼,天生就是贼!” “二傻子!” “到!” “黄瓜!” “是!” 二傻子屁颠颠地跑了上来,项溪抓起一根黄瓜就朝胡氏扑了过去。 胡氏还不知道上午项溪在吕氏头上放水的壮举,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项溪是要扑上去跟她干架。 这她可不怕! 在这楠竹村的女人里,唯有吕氏那个破落货能跟她打个旗鼓相当。 至于其他人,说句不好听的话,都是渣渣! 一个豆芽菜一样的疯婆子就想跟她干架是吧? 她一撸袖子,两手成爪,来啊! 今天不给你挠个满脸开花,老娘就不姓胡!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项溪已经不是那个谁都能欺负的项溪,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就像一头凶猛的猎豹,眨眼就扑到了她的面前。 更诡异的是,这疯婆子没有正面打她的脸、掐她的脖子,而是绕到她的身侧,对着她的腰部就是一拳。 胡氏只感到一阵气闷,全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样,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就你嘴贱是吧?说本小姐天生是贼?”项溪骑在胡氏身上,将一根黄瓜塞进她的嘴里,“我让你嘴贱!” “呜呜呜……” 胡氏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又是害怕又是愤怒,但不知为何,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啊。 一旁胡氏的“战友”宋氏也着急了,对着众人喊道:“你们还看什么啊,快去把那疯婆子拉开啊!” 村长也担心事情闹大,道:“去几个女的!” 几个跟胡氏关系还过得去的妇女立即就要上前,项溪一扭身捡起一块石头举了起来。 “你们过来啊!” “过来我就砸烂她的脑袋!”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上还是不该上。 宋氏黑着脸道:“上啊!老娘就不信她真的敢砸!” 有了宋氏这句话,几个妇人便再次上前。 啧啧啧,这宋氏不错啊。 不是自己的脑袋,一点都不心疼是吧? 还是说真以为本小姐不敢砸? 项溪嘿嘿一笑:“你们过来了!我砸了!” 砰—— 话音刚落,石头就砸在胡氏的额头上。 “好玩好玩!你们再来啊!再来!” 这特么真敢砸啊! 几个妇人哪里还敢上,恨不得长出三条腿地往后退。 “疯婆子!你要死啊!”宋氏见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大声吼道,“你把人砸死了,你也得抵命!” “你说什么?”项溪也大声吼道,“你要让我把她砸死?” “我……我没有……” “我都听到了!你就是让我把她砸死!” “我没有!” “就有就有就有!” “宋氏,你还不闭嘴!”村长大声吼道,“她是个疯的,你去激她干什么?你真想让胡氏被砸死是不是?” 宋氏拯救队友不成,只能乖乖闭上了嘴。 项溪再一次觉得,这疯婆子的身份还真特么好用啊,可以无限地胡搅蛮缠别人还拿你没办法。 “二傻子!” “到!” “黄瓜!” “是!” 二傻子屁颠屁颠把黄瓜抱了过来,项溪拿起黄瓜,就朝她的脸上一阵乱怼。 “呜……” 胡氏一声惨嚎,心里把项溪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个遍。 但然并卵啊! 项溪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根本就是把她的脸,当成了一个菜板,不把这堆黄瓜拍完是绝对不会停手啊! 周围的男人赶紧用手遮住眼睛,女人们也不忍直视啊。 要说这胡氏也是,好端端你去惹一个疯婆子干啥,这下遭老罪了吧? 老村长是彻底为难了。 活了大几十年,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啊! 哪有人把人的脸当做菜板来拍黄瓜的? 现在该怎么整? “项氏!你……快停手吧!” 项溪从胡氏身上起来,手里拿着半截黄瓜,笑嘻嘻地对宋氏道:“刚才你是不是说,看到我们偷她的黄瓜了?” 宋氏吓得脸都绿了。 这疯婆子该不会也要对她动手吧? 她呲溜一下躲在人群后边,赶紧喊道:“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都是胡氏让我说的!” 呸—— 墙头草,两边倒。 这么大一坨人,没有一百岁也有一百斤,就不能有点立场? 你就坚定地说:是,难道本小姐还能把你怎么样? 这时胡氏总算恢复了点力气,拔掉嘴里的黄瓜,裤子也不提,就嗷嗷地哭喊起来:“老天爷啊……天老爷啊……这可怎么得了啊……村长啊,你要给我做主啊,这疯婆子这么糟践我啊……以后我还咋活啊……” 村长的脸都要烂了,你这是活该啊! 谁让你没事去惹一个疯子的? “你先别哭了。” 但胡氏根本不听,嚎啕得更凶了。 “村长啊,你要让她家赔钱给我,不然……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算了……” 村长见她要把不要脸进行到底,头都要炸了。 “快去把吕氏叫过来!” “不用!不用!”项溪道,“把她嘴堵住,她就不哭了!” 村长脸色一变:“项氏,你别乱来!快去几个人拦住她!” 但是晚了。 项溪拿起两根又粗又大的黄瓜,嗷嗷叫着就朝胡氏冲了过去。 胡氏一见这特么还得了,也顾不上哭天喊地了,连滚带爬地跑进屋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项溪冷笑一声,还想要赔钱,本小姐赔你两根大黄瓜! “二傻子!” “到!” “起驾,上山!” “是!” 众目睽睽之下,二傻子背着项溪,像一头发狂的公牛,轰隆隆地跑了。 也没人去追,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 唯一头疼的就是村长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胡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她男人回来,估计得上刘家大闹一场。 为了维持楠竹村的和平与稳定,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刘家,先跟吕氏通个气,看看能不能让她赔点钱了事。 但一想到吕氏那脾气,跟胡氏还是死对头,他的头就更疼了。 村长叹了口气,但愿老天爷保佑吧。 ———— “你说啥?” 刘家的院子里,吕氏几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刚才村长对他们说,家里那个疯婆子,用黄瓜捅了胡氏? “该!” 吕氏突然觉得心情舒畅啊! 那胡氏仗着比她年轻,比她不要脸,硬是跟她分庭抗礼这么多年,今天总算遭报应了! 也总算不是只有自己遭那个疯婆子的罪了! 老天开眼呐! “那个胡氏估计是伤了,”村长道,“所以你们家,得赔点汤药费……” “凭什么?”吕氏都快气笑了,“她打伤老娘的时候,怎么不赔?” 那不是因为你俩干架,是互相伤害吗? 项氏今却是单方面揍人啊! 第9章 还是你觉得我的菜刀不快了? “还有,她说刘二傻偷了她家黄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吕氏一听更气了。 她儿子要是知道偷东西,那还叫傻子吗? “我家老二,从来不偷人家的东西!”顿了顿,吕氏突然回过神来,“你刚才说我家老二偷的什么?” “呃……黄瓜啊,全村人都知道,刘老二最喜欢啃生黄瓜……” “完了!” 吕氏一拍大腿,屁股着火一样冲了出去,来到门口的地里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地里那么多黄瓜啊,她还准备摘去换几个铜钱的,现在……一根都没了! 连那些还没长大的嫩瓜都没了! “天杀的疯婆子,老娘饶不了你啊!” 村长见她突然疯魔,像中了邪一样,急得在家门口来回走动找棍子呢,心里也是害怕极了,也不敢再说赔钱的事了。 不过现在可以断定,刘二傻肯定是没偷胡氏的黄瓜,那胡氏就是胡乱攀咬,然后……然后罪有应得! 对,就是这样。 至于两家之后还闹不闹,他觉得没必要去管了,两家闹了这么多年,楠竹村不还是好好的么? 村长走后,吕氏心情复杂地回到院子。 疯婆子整了胡氏,她确实高兴。 但一想到那疯婆子以后还要跟她活在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要整自己,她又愁啊。 “老大,”吕氏问道,“你们说说,到底该咋办吧。” 刘老大一声长叹,他要是知道咋办,还用被吓得落荒而逃? “婆母,我倒是还有个法子。”吴氏道。 “说说看。” “我觉得啊,老二媳妇儿确实是疯婆子,但她也是个女人,”吴氏道,“要是能让她怀上身孕,大了肚子,就算她想不老实,也跳不起来了。” 吕氏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愁了。 “她都嫁过来快一年了,一点迹象都没有,是不是生不出啊?” “未必是她的问题,”吴氏道,“我看多半是家里老二太傻,不懂得做那事。” “不会的话……咱们也不能把着手教啊!” “那也不用。” 吴氏说着凑到吕氏耳边,嘀咕了几句。 但吕氏听了她的法子后,像是觉得有点为难,一时也没点头。 “婆母,我也是为了家里着想,”吴氏道,“不然再这么任由她疯下去,家里的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 吕氏紧紧皱眉,内心稍微挣扎了两下,就一拍大腿:“行,就这样!” 她转脸对刘老大说道:“老大,这次全靠你了。” 刘老大一脸茫然:“还有我的事?” “这事只有你可以了,”吕氏道,“难不成还要把你爹从坟里挖出来?” “娘,你们到底说的什么事啊?” “老二不是不会做那事吗?”吴氏道,“我跟娘的意思是,让你去给她借个种。” “啊?这……这怎么行?” 虽然说着不行,但刘老大口嫌体正直,心头已乐翻了天。 那疯婆子虽然疯疯癫癫,可人是长得好啊,他眼馋好久了。 现在老娘和媳妇,还主动把她送上她的床,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两坨大肥肉! “就这么定了。”吕氏道,“都是刘家的种,只要咱们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可……”刘老大一脸难色,“那疯婆子肯定不会答应,我也制不住她。” “这倒是得想个办法,”吴氏略作沉吟后,便有了主意,“我们给她下药!” “用什么药?” “首先要用蒙汗药,不过不能下多了,让她迷迷糊糊的就行,不然怕怀不上。”吴氏道,“另外就是让母猪发情生崽那种,人吃了应该也有效。” “好,就这么办!”吕氏做事雷厉风行,“老娘现在就去集上,你俩在家把那只鸡杀了,晚上就把药放鸡肉里。” “娘,那是最后一只了。” “哼,只要能让那疯婆子老实,一只鸡算什么?”吕氏顿了顿,道,“给她吃半只,剩下一半我们吃。” 吕氏走了后,刘老大迫不及待地钻进鸡笼子。 今天晚上,他就能享福了! …… “二傻子,”坐在山头,看着村落,项溪有点发愁,“你说,到底什么才能赚到银子?” 刘二傻想也没想,道:“捡菌子。” 项溪也想过捡菌子,但问题是昨天才去扫荡了一次,天又没下雨,山里菌子估计还没长出来呢。 算了,明天再继续想吧,先回去吃饭。 两人回到家里,老远就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再看看院子的地上还有血迹,项溪就觉得奇怪。 怎么,为了最后一只鸡不被她霍霍,吕氏要先霍霍? “回来了?”吕氏走出厨房,脸上笑意盈盈,“快来吃晚饭吧,我做了你们喜欢吃的红烧鸡。” 一听又能吃鸡,刘二傻乐得跳了起来:“吃鸡了!吃鸡了!媳妇儿,我们去吃鸡了!” 看着一大盘香喷喷的鸡肉被端上桌子,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项溪是真有点搞不懂了。 难道,吕氏的脑袋被门夹了? 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老婆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再看刘老大两口子,看她的时候也是眼神闪烁,像是做了亏心事,项溪就更肯定,这鸡不是那么好吃的。 在鸡肉里下毒了吗? 于是她道:“婆母,大哥,大嫂,一起吃。” “不用不用,”吕氏连忙摆手,“我们已经吃过了,这是专门留给你的。” 呵呵,本小姐信你个邪! “二傻子,关门!” “是!” 刘二傻砰一声关上大门,吕氏几人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这疯婆子,该不会是知道他们给菜里下药的吧? 但她是个疯婆子啊,怎么可能懂这些? 项溪地从厨房拿出菜刀,在桌上坐了下来,乐呵呵地道;“来来来,都坐下吃饭。” “说了我们……” 砰—— 项溪一刀砍在桌上,道:“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吃独食?” 吴氏缩了缩脖子,道:“我不饿……” “不饿?”项溪笑着看向吴氏,“不饿也得吃!就你先来!” 吴氏都要哭了。 菜里的药是她亲手下的,天知道她为了整死这疯婆子,手一抖下了多少。 “怎么?是你们在菜里下毒了?”项溪晃晃手里的菜刀,“还是你们觉得,我手里的菜刀不快了?” 第10章 我娘不要逼脸嘿 吴氏脸色大变。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可能下毒?” “是啊是啊,”吕氏也跟着道,“老二媳妇儿啊,我们就是为你好。” 为我好? 我他娘的谢谢你们啊! 项溪一拍桌子,把菜刀在吴氏脸前晃来晃去:“吃!” 看着明晃晃的刀锋,吴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一狠心,拿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吃就吃吧。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大不了等会儿让刘老大累点。 见她开吃,项溪又对吕氏和刘老大道:“你们也吃!” 刘老大倒是无所谓,反正等会儿他要那啥的,吃点正好能助兴。 但吕氏心里就苦了,她是个寡妇啊! 吃了等下怎么办? 地里的黄瓜都被二傻子摘没了啊! 但要是不吃,这老命说不定就得先没了! 吃吧吃吧。 很快三个人都吃了一块,吴氏道:“弟妹啊,你看我们都吃了,也没啥事,你也赶紧多吃点吧,不然就凉了。” 项溪心里呵呵了,真当本小姐啥都不懂? “不,”她摇头道,“你们都吃完。” 吕氏:…… 刘老大:…… 吴氏:…… 这疯婆子,咋骗不到呢? “吃不完,我就给你们的肚子开个洞,灌进去!” 完了完了,这次的看来是行不通了。 不过好在不是致命的毒药,再说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次这疯婆子就不会这么防备了。 刘老大跟吴氏对视一眼,他们是真无所谓了,吃完早点洗洗睡吧。 吕氏却是一边吃一边想,老娘的青春是不是又要回来了? 眼看着三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得还挺香的,项溪心里更是奇怪,这三个家伙到底往菜里边儿下了什么药? “孩他爹,”吴氏道,“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去睡吧。” “好。” “等一下!” 两人刚想走,项溪就大喝一声。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这两个家伙就吃了点鸡肉,又没有喝酒,怎么就吃得满面潮红了? 再一看吕氏,一个几大十岁的老太婆,也是满面含春眼波流转无限娇羞…… “狗东西,竟然下这种药?”项溪一瞪眼,喝道,“谁的主意?” 吕氏三人心道糟了,这疯婆子竟然真看出来了。 “说!谁的主意!” “我说我说!”这次吕氏怕自己再遭大罪,果断地当了叛徒,“是你大嫂的主意!” “婆母,你……”吴氏牙齿都要咬碎了,好好好,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是婆母买的药!” 吴氏见脏水又泼到自己头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是老大想跟你做那事!要给刘家传宗接代!” 刘老大咯噔一下愣住了:我……我冤枉啊! 从头到尾,他都是被安排的那个啊! “都是他们两个商量的,跟我没关系!” 项溪呵呵一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吧? 好好好,那就狗粪撮箕捞虾米——老娘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项溪一手抓一个,脚上踢一个,把三个人全扔在院子里。 这时三个人的药效都上来了,不但浑身火热难忍,脑袋还迷迷糊糊的。 刘老大跟吴氏就像发狂的野狗,两把就撕掉对方的衣服,噗通一声就摁在了地上。 这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吴氏把那种药放得太多了! 吕氏要好一些,毕竟老太婆了,但也是忍不住夹紧双腿。 “二傻子!” “到!” “你大哥要把你大嫂打死了!” “啊?” 刘二傻一看还真是,大哥把大嫂摁在地上打,衣服都全部撕破了! 大嫂还被打得嗷嗷叫唤呐! “媳妇儿,咋……咋办啊!” “快去叫人来帮忙!” “哦!” 刘二傻转身就要跑,项溪道:“把盆带上!” “对!” 刘二傻眼睛一亮,现在他那盆声音可大了,一敲全村的人都能听到,这样大家就马上来帮忙啦! 于是他拎着铜盆就冲了出去。 咚咚咚咚…… “快来人啦!” “我大哥要把我大嫂打死啦!” “救命啊,我大嫂没气儿啦!” …… 村里人这会儿都在做晚饭呢。 一听刘家要弄出人命,这还得了? 楠竹村这么个偏僻的小地方,多少年才出一回人命啊! “快,去看看!” 大家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风一样冲进刘家的院子。 “啊——” 最先冲进去的妇人一声尖叫,捂着眼睛就跑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 “呸呸呸——刘家老大两个死不要脸的!呸呸呸——” 后边的人一头雾水,赶紧也进去一看。 嘶——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刘老大两口子,这也……也……也太他娘的野了! 特么的是在院子里啊! 连草席都不铺一个,还当着他老娘的面啊! 大家再看那疯婆子,一个人端着半盆鸡肉,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 完了啊,这刘家怕不是所有人都疯了! 有女人揪住自家男人的耳朵:“还看什么看,滚回去了!” “再看一下,再看……” “老子数到三!” “咳咳,不看了不看,走了。” …… 这时老村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见大伙儿都要散了,赶紧问:“没事了吧?” “嘿嘿,还打着呢?马上就要出人命了!” “啊?”老村长一听急了,“那你们还走什么?” “我们也不想走啊,可媳妇儿不让留啊!” 老村长一抽嘴角,这是什么道理? 不管了,人命关天的事啊,他身为村长必须……必须…… “刘老大!你们……你们……” 老村长看到院里的情景,气得差点直接升天! 光天化日之下! 众目睽睽之下! 朗朗乾坤之下!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事! “还不滚屋里去!” 但刘老大两人迷迷糊糊,只顾得发泄兽性,一个字都没进耳朵,还在那儿吭哧吭哧地耕地呢。 老村长一捂脸,当真要哭了。 这他娘的,一天天都整的是些啥事啊! “吕氏!”老村长用手遮着脸,走到吕氏面前,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你是怎么当娘的?儿子儿媳这样胡来,你也不管一下?” 吕氏睁开迷蒙的眼睛,用力瞅着他。 老村长一愣,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村……村长?” “是我,”老村长也发现吕氏有点不对,但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吕氏,你怎么了,生病了?” “嗷呜——” 吕氏怪叫一声就扑在了村长身上,吓得老村长魂儿都没了。 “吕氏你干啥?快放开我……放开……” 但好不容易逮住个男人,怎么可能放开? “救命……快来把她拉开……救我……啊……” 老村长拼命地挣扎着,看得村民们人都傻了。 这吕氏太生猛了啊! 这时刘二傻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了,一眼看到老娘把老村长扑在地上乱咬,顿时来劲儿了。 咚咚咚—— “我娘抱着村长乱咬嘿!” “我娘不要逼脸嘿!” 第11章 分家 刘家。 吕氏的眼睛都要恨绿了。 那天杀的疯婆子,害得她年纪一大把了,还在全村人的面前丢了天大的老脸。 还被村长臭骂了一顿。 比她更丢脸的,当然是刘老大两口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干那事啊,哎,吴氏这辈子都不想出门了。 “都怪那个疯婆子!”吴氏两眼通红,杀意盎然,“婆母,必须让老二把那疯婆子休了!让她娘家把她领回去!” “休?”吕氏冷笑一声,“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再说休妻也不是随便就能休的,还得刘二傻点头。 要是以前,刘二傻还听她的话,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现在就像个狗腿子一样,天天跟着那疯婆子屁股后面跑,连她这个老娘都不认了! “但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了?” “不,”吕氏道,“我们分家。”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可靠的办法了。 分了家,让那两口子自己过,管他们把天捅塌下来,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咱们再少分点东西给他们!”吴氏眼睛一亮,咬牙切齿地道,“他们不会种地,也不会做买卖,几天就没吃没住,那疯婆子只能乖乖求饶!” 饿死最好。 饿死了,就清净了! “老大媳妇啊,”吕氏听了一声轻叹,道,“你还是太心软。” 吴氏微微一愣:“婆母,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给?” “不是我不给他们分东西,”吕氏道意味深长地道,“是家里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给?” 两人对视一眼,嘴角挂起心有灵犀的笑意。 对,就什么都不给,饿死那个疯婆子! …… “分家?” 从外面回来的项溪,一进门就听到这个好消息。 分家好啊。 真以为她想跟这些原始人住一起呢? 今天出门,她已经找到了好几条生财之道,很快就能赚到钱,过上舒服的日子。 这个时候吕氏提出分家,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么? “不过家里穷,粮食和钱都没有,”吕氏一脸愁容,道,“只能随便给你们分一些了。都在那儿放着呢,你们自己看看吧。” 项溪低头一看,直呼好家伙。 只见地上放着一口缺了口的铁锅,两个土碗,两双筷子,还有一把破伤风柴刀,也不知道是哪位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 至于粮食、衣服、被子、银钱……一概没有! 这尼玛哪是分家。 这比打发叫花子还敷衍啊! 叫花子上门,还得给碗馊稀饭呐。 “田地怎么分?” “你们两个都不会种地,要了也是荒着,就别要了。”吕氏回道。 项溪:……你这老不死的活着也不干事,不如就别活了? “房子呢?” “房子分不了。”吕氏道,“房子要留给你俩侄儿,他们长大后要娶媳妇,没房子万万不行。” 项溪明白了。 这老东西就是欺负她是个疯婆子,啥都不懂,让他俩净身出户。 其他东西不分给他们还好说,但粮食不给一口就很恶毒了。 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硬邦邦。 等把她饿死后,再把刘二傻接回来,重新给他找个媳妇,给刘家当牛做马呗。 要不人说古代的婆婆比阎王,想拿捏儿子媳妇那太简单了。 “不行,其他的我不要,但房子必须给我两间。”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吕氏态度突然变得强硬,道,“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找村长来评理。” 村长吗? 那老头子艳福不浅啊,现在估计都还在跪搓衣板。 这时候去找他,多半会被他热情似火地感激……所以还是不要去了。 再说她是个疯婆子,还要评什么理? “反正不给房子,就不分。” 吕氏也很强硬地道:“分不分不是你说了算!” “二傻子?”项溪问道,“分不分?” “不分!” 刘二傻大声道,反正媳妇儿说不分,那就坚决不能分! 见刘二傻也跟着一起闹,吕氏的脸都烂了。 这疯婆子啥时候这么聪明,竟然懂得利用老二来对付她了。 最后她板着脸道:“房子不分,不过咱们刘家还有一块宅基地,你们可以拿了去。” 一旁的吴氏赶紧劝道:“弟妹啊,那块宅基地可好了,比咱家现在的还大几倍!本来是要留给你两个侄儿的,但现在婆母愿意给你们,你们还不偷着乐?” 项溪呵呵了。 你啥货色谁还不知道啊,有好东西还会给本小姐留着? 不过回头一想,有块宅基地也不错,赚到钱自己修个舒服的房子,怎么都好过跟这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行啊,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们这些原始人计较了。 “地契拿来,我就走。” 吕氏两人一听大喜,赶紧拿出了地契。 “但要先说好,”吕氏道,“分家过后,咱们是各过各的,你们再有什么事老娘可不管。” “你们有什么事,我们也不管。” 吕氏心头一声冷笑,老娘活了几十岁,还要你一个疯婆子管? 就算将来老了,还有她的大儿子,还有两个宝贝孙子呢! 项溪接过地契,看了看不是假的,便随手收了起来。 “二傻子!带上东西,走!” “媳妇儿……”刘二傻很罕见地没有听话,而是在原地扭扭捏捏,手指头不断地朝屋檐下边儿指,“那个……那个……” 项溪转脸一看,正是他那宝贝铜盆子。 傻子就是傻子,你特么想要东西,也要个值钱的撒! 铜盆子算个啥,怎么也得要个金盆子啊! “铜盆也给我们。” 吕氏现在已恨透了那个铜盆,要不是这破玩意儿敲得贼响,她估计也不会那么丢人。 “拿走拿走。” 刘二傻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地拿起他的铜盆, 项溪领着二傻子,二傻子抱着铜盆子,乐乐呵呵地来到自家的宅基地。 根据地契来看,确实大,非常大,整个篮球场都够了,这也可见当年的老六家,还是有那么点雄心壮志,想要打造楠竹村最大的宅院。 只可惜挣钱主力刘老头,在被吕氏压榨得累死归西后,刘家就再没人有挣钱的本事,只能天天吃老本,这宅基地注定就只能是一块荒地。 “二傻子,进山!” “是!” 项溪视察完自己的新领地后,便领着二傻子去了山里。 她之所以不要房子,是因为她心里知道,她不可能在这原始落后的村子里住多久,很快就会走出去。 所以弄个临时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 比如草棚,全世界没有几种房子比它更临时。 把祖传的破伤风之柴刀在小河边磨出口子,项溪在山里砍树枝,刘二傻负责往回搬,来来回回一折腾,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俩被吕氏分家,扫地出门了。 看着两口子还这么乐呵,很多村民都在背地里骂吕氏,这八辈子都干不出一件好事的狗东西,这次怎么这么能干呢? 那疯婆子确实该好好治治了。 现在她敢往胡氏屁股里塞黄瓜,敢骑在吕氏头上拉屎拉尿,全村最霸道的两个人都被她给拿捏了,其他人的心头发虚啊。 这要是哪一天她把疯发到自己头上,天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来! 所以这次,吕老婆子干得漂亮! 项溪不知道这些原始村民的心理活动,砍够了树枝,又去刘家的草树上扒拉了足够的干稻草,就准备回宅基地盖“房子”了。 没想还没动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就凶巴巴地跑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在这儿动土的?” 项溪眼睛微微眯起。 这盖房路上第一难,终究还是来了。 第12章 我娘的房子着火了嘿 项溪认得这个女人,是楠竹村现有唯二的寡妇之一,李氏。 虽然都是寡妇,但李氏跟吕氏,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寡妇。 吕氏是:又老又丑,拖家带口,发尽已无擎雨丝,菊残皮松败柳枝。 但人家李寡妇呢,如狼似虎正三十,姿色绰绰韵犹存,回眸一笑百媚生,楠竹村所有男人都得没了魂…… 最重要的,人家还没公没婆没孩子,也坚决不再嫁人,主打守寡守孝贞洁一生。 从对男人的吸引力来说,吕氏给人提鞋都不配。要是昨晚把吕氏换成李寡妇,老村长估计得乐翻天。 正所谓,寡妇门前男人多。 她家单门独户,邻居都住得远,李寡妇和楠竹村的一些男人们,得以夜夜融融洽洽,尽情书写楠竹村版本的:那个女人和那些男人们。 现在项溪两个突然要在她家前面住下,这可不得坏了她的好事……不对,是影响了她家的风水? 当年吕氏买宅基地的时候,就跟李寡妇吵了几天几夜,吕氏强势,加上买了之后就没了动静,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旧事重提,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关键她也怕刘二傻那个破铜盆啊,半夜里来敲一敲,还不得让男人们闪了腰? 要是再被他瞅见了个啥,那更不得了。 很多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即便看破了也不会说破,就像一坨狗屎,只要盖住它就不臭了。 但刘二傻是个傻子啊! 是个自己老娘抱着村长啃,他都敲锣打鼓满村子吆喝的主啊! 这就好比在李寡妇脑门上插了跟钉子,你说她能受得了? 但项溪可不管这么多。 宅基地分给她了,地契也是有的,她就是在这儿开个养猪场,你李寡妇也管不着啊! “疯婆子,你不识好歹!”李寡妇很快就怒了,道,“你要是敢在这儿盖房子,信不信老娘一把火给你烧了!” 项溪自然不会跟她示弱,两手一叉腰就怼了回去:“有本事你就烧!烧了本小姐去你家住!” 李寡妇瞬间就懵了。 住在她家门前都嫌碍事,这要真是去她家住……想了想她觉得暂时还是惹不起,还是今晚找几个人去床上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咋办。 一句话把李寡妇怼熄火,项溪也不管她了,时间不早,得早点把草棚子盖好,还得去弄吃的。 在她超绝的指挥能力,和刘二傻强悍的动手能力,完美无瑕的配合下,两个小草棚子很快就搭好了。 晚上给里面铺上一些干草,怎么也能将就睡上几天。 “二傻子。” “到!” “进山找吃的。” “是!” 项溪带着刘二傻,刘二傻带着祖传的破伤风之柴刀,一路朝着山里出发。 上午项溪就实地勘察过了,楠竹村后面山连绵不断,在这春夏交接的季节,资源非常的丰富。 除野菌子外,还有楠竹笋、野地瓜藤、野鸡、野兔子……以她野外生存的经验跟手段,不敢说顿顿吃肉,天天混个肚子饱一点问题没有。 远远看到两人进了山林,一直躲在附近暗中观察的吴氏,飞也似的跑回了刘家。 “婆母婆母!” “怎么样?” “婆母料事如神啊!”吴氏先拍了个马屁,这才道,“那李寡妇果然容不得他俩,大吵了一架。” 吕氏一副老娘早就知道的表情,问:“后面是不是李寡妇吵不过,就没吵了?” “对对!” “那不是她不吵,”吕氏道,“那骚狐狸狡猾着呢,她怕自己吃亏,就打算晚上找野男人帮忙。” “那岂不是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吕氏呵呵一笑,她怎么可能让好戏等到明天? 那疯婆子害得她晚节不保,她恨不得马上让她倒血霉! “婆母,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李寡妇那儿吹吹风?” “一直说你笨,你还真是比猪脑子都不如,”吕氏恨铁不成钢啊,道,“你去吹风,那也得李寡妇会听你的。” “那……” “别这啊那的了,”吕氏道,“你耳朵过来,咱们这么整……” 听了吕氏的计谋,吴氏犹如迎来灿烂的朝阳,眼睛里都是闪亮闪亮的。 婆母这计谋实在太高明、太毒辣了! 要不人家能当婆母,她就只能当儿媳妇呢? “我们马上就去!” …… 项溪带着刘二傻在山里边转了一圈,挖了两根米级的楠竹笋,又用索套抓住了一只迷路的小野鸡。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便高高兴兴地回家。 今天可是分家、动土、上梁、乔迁……多喜临门,必须得弄个竹笋烧鸡,巴巴适适地庆祝一下。 远看着他们来了,吴氏便对着两个儿子挥了挥手。 她那两个儿子,大的也有8岁,已经非常懂事,见她发来信号,便立即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冲上去就把草棚子给点了。 项溪还在琢磨着去哪儿弄点油呢,毕竟竹笋烧鸡没油可不好吃,就听刘二傻又是拍手又是大笑。 “媳妇儿你看,好大的火!好玩好玩!” 项溪一看卧槽了,这特么不是本小姐刚刚盖好草棚子着火了吗? 哪个缺祖德的玩意儿干的? 李寡妇? 不可能。 李寡妇可不是吕氏,除了在床上,任何时候都不可能这么生猛。 之前说要烧她房子,她一眼就看出来是吓唬人的。 不是李寡妇,那就只能是吕寡妇了。 她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吴氏带着两个小崽子,正偷偷摸摸地往刘家跑呢。 行啊。 分家啥也不给也就算了,盖个草棚子还给她烧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既然吕氏吴氏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她要开始发疯了! 二傻子一阵狂奔,看着熊熊大火非但没有难过,还特么的兴奋起来了,拎起他那铜盆就开始敲打。 咚咚咚—— “天干物燥嘿!” “我家房子着火了嘿!” …… “呵呵呵……” 听着刘二傻的叫喊,李寡妇在门口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呀,这真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啊!” “都不用老娘动手,你们那破草棚子自己就燃了!” “该!” 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有点本钱,连幸灾乐祸都这么妖艳。 轰—— 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一声闷雷,微凉的山风刮来,天空也变得阴沉沉的,估计老天爷的眼泪水很快就要包不住了。 “老天爷求求你下大点,”李寡妇道,“淋死这个疯婆子!” 项溪冷哼一声。 要不是能确定不是她放的火,本小姐让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刘二傻抬头望天:“媳妇儿,下雨了!” “走。”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 当然是回刘家老宅啊! 结果吕氏料到他们会回来,早就大门紧闭,连窗户都不给留个缝儿。 项溪也不是非得去屋子里,而是来到了刘家屋檐后。 反正雨也不大,有个屋檐能稍微挡一挡,不影响她做饭就行了。 找了几块大石头,项溪就在刘家的后屋檐架上了那口破锅,柴禾倒是现成的,刘家后屋檐堆得满满当当。 这个季节的野鸡不够肥,肚子里没啥油,不过楠竹笋是真的鲜嫩,跟鸡块一起红烧,那香味漫山遍野地窜。 吕氏这边一家人不知道她在后屋檐呢,做了几碗面粉糊糊,端上桌子就要准备吃晚饭。 “阿奶,今天吃鸡肉吗?” “吃你个大头鬼!” 说起鸡肉,吕氏就是一阵肉疼。 家里那三只母鸡,全都被那疯婆子给霍霍了! “阿奶骗人!我都闻到鸡肉的味了!” 吕氏抽了抽鼻子,果然闻到一股鸡肉的香味,心里越发恼火:“哼,总是哪家的鸡害了瘟!让他们吃,吃了人也跟着瘟!” 屋后的项溪和刘二傻,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把烧好的竹笋烧鸡装进了肚子里。 “二傻子,好吃不?” “好吃!” “那你想不想再来个好玩的?” 刘二傻腾一下站了起来:“媳妇儿,你要跟我躲猫猫了吗?” 项溪:……躲你妹啊! “我问你,”项溪道,“下午咱家的房子烧得好不好看?” “好看!” 项溪指了指后屋檐的干柴,道:“你要是把这点了,会更好看。” 刘二傻想都没想,拿起火坑里还没熄灭的树枝,就把刘家后屋檐的柴禾堆给点了。 看着火势瞬间燃起,刘二傻兴奋得嘿嘿直乐,转身就拿起了他那破铜盆。 咚咚咚—— “天干物燥的嘿!” “小心火烛了嘿!” “我娘家的房子着火了嘿!” 第13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吕氏一家正喝着糊糊呢,突然就听到了刘二傻在敲铜盆。 “那傻子又在干啥呢?”吴氏问。 “别管!”吕氏沉声道,“不管他喊什么,现在咱们都不能搭理!懂?” 刘老大跟吴氏,从来没见过吕氏对刘二傻这么决绝,知道她这次是铁了心了,便讪讪地不敢再吭声。 但没过多久,刘老大的大儿子又说道:“阿奶,房顶上好像有烟。” “小屁孩你不懂,”吕氏道,“下雨天烟出不去,屋子里有点烟不稀奇。” “哦,”刘老大的儿子眨了眨眼,又问,“那火也出不去吗?” “什么火?哪里来的火?小孩子再瞎说,当心打你屁股!” “可是……”刘老大的儿子一瘪嘴,指着房顶的火苗道,“那里真的有火!” 吕氏几人抬头一看,顿时就炸开了。 “走水了!” “快来人帮忙救火啊!” 几人一边喊一遍冲了出去,只见整个屋顶,此时已经是火焰冲天。 “疯——婆——子——老娘要掐死你啊!!!” 吕氏喊完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但她这一声,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把刘二傻敲铜盆的声音都给压了过去。 “快快快,都来帮忙救火!” 虽然被吕氏玷污了清白,但在有人家里着火的时候,老村长还是很尽忠职守,带着全村的人拿着锅碗瓢盆就赶来了。 不过晚了啊。 刘家的屋顶是草盖的,后屋檐又那么多干柴,这火势一起,直接全部烧了起来,根本没法救。 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顶,以及家里的家具,统统被烧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漆黑的土坯墙。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有人都礼貌性地保持了沉默,只有刘二傻的声音还在夜空里回荡着。 咚咚咚—— “天干物燥嘿!” “我娘家烧了个精光嘿!” …… 醒来之后的吕氏,一看房子被烧得像爪哇国的光棍儿汉子——又黑又秃,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村长啊,这次你一定要给咱家做主啊!” “这肯定是那疯婆子干的!” “你可不能放过她啊!” “送官!必须要送官!” 看着她这么惨的份上,老村长也暂时不跟她计较昨晚的事了,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把项溪跟刘二傻叫了过来。 “项氏,是不是你放的火。” 项溪自然是一键三连:“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吕氏瞪着项溪,瞠目欲裂,“你个天收的疯婆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老娘也要把你送官!”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你……”吕氏气得魂儿都快出来了,转身对老村长道,“村长,快叫人把她绑了啊!” 老村长正想要不要立即拿人,那边刘二傻突然就蹦了出来。 咚咚咚—— “不要吵,不要闹!” 咚咚咚—— “我娘的房子是我烧!” 老村长:…… 见过傻的,特么没见过这么傻的啊! 放火烧人家的房子,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抓去挨板子、蹲大牢的啊! 哪有做了这种事,还敲锣打鼓到处说是自己干的! 吕氏也是懵了。 这傻儿子,怕是真不能要了啊! “吕氏,”老村长问道,“你看,还要不要报官?” 吕氏一咬牙:“肯定要!” “你可要想清楚,”老村长道,“当真报官了,刘二傻就得挨板子蹲大牢。” “不,不是这样的,”吕氏道,“我儿子是傻的啊,他懂什么放火?肯定是那疯婆子唆使他的!村长,你让人绑那疯婆子!” 老村长一脸为难,皱眉道:“你儿子是傻的没错,可……项氏也是个疯的啊!” 言外之意,谁唆使谁都还不一定呐! “真要报官,多半是两人各打五十大板,都得蹲大牢!” 吕氏:……啊———— 尼玛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给老二娶了个疯婆子啊! 是因为她称霸楠竹村太久,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给她下了报应吗? 呸—— 她才不信这个邪! 老娘的命由老娘,不由天! “吕氏?”老村长问道,“绑还是不绑,你给句话。” “不绑了。” 她虽然恨项溪,但她也舍不得让傻儿子去蹲大牢,关键是他俩都去蹲大牢了,还得她天天送两个人的饭啊。 这岂不是赔了房子又折粮,亏大发了? 老村长也暗暗松了口气。 绑了就得送官,送官就得升堂,升堂他就得去当人证。 还得因为村里出了事,被县太爷好生训斥一番。 现在这样最好,当娘的不追究,当儿子、儿媳的不受罚,当村长的不挨骂。 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至于被烧掉的房子……房子又不会痛,烧一烧又有啥关系? “那都散了吧!” 房子也烧了,事情也摆平了,项溪也满足了。 一报还一报,吕氏受到惩罚就够了,用不着赶尽杀绝啊,她又不是睚眦必报的魔鬼,对吧? “二傻子。” “到!” “回家。” “是!” 心满意足的刘二傻,拎着铜盆就跟上了项溪的步伐。 咚咚咚—— “天干物燥嘿!” 咚咚咚—— “小心火烛嘿!” …… 草棚子没了,天上又下雨,项溪便带着二傻子去了山里,找了个背风背雨的山崖下凑合了一夜。 这季节夜晚不算很冷,只要一直烧着火堆,也不用担心会生病。 再说项溪对这种野外生活已经太习惯了,比起亚马逊雨林那种地狱难度的副本,这小风小雨的就是个渣渣。 至于刘二傻,没心没肺人又长得壮实,今天好吃好喝又好看的,随便弄了点干草就睡得一塌糊涂。 到了半夜,项溪被野兽的叫声吵醒。 给火堆加了些柴,却是再无睡意。 无聊之际,她又开始研究虚影世界,准备预测一下野兽会不会来袭击,结果一试之下,竟然有了重大发现。 之前她能看到大概未来一分钟左右的虚影,但现在她惊喜地发现,能看到未来十分钟了! 而虚影世界过了十分钟,现实中却只是须臾间,甚至一秒都不到! 神了神了。 要是这能力能不断升级,那她岂不是能够成为预测未来的神仙? 只是想想就很爽啊。 至于到底是怎么升级的,她暂时也没有头绪,只能今后注意点,想起来就用用这个能力,肯定能发现升级的方法。 第14章 别买他们的,他们是傻子 第二天天没亮,项溪就起来了。 吕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作妖,那么从今天开始,她觉得应该能过上正常日子了……吧? 重新搭草棚子,弄吃的,赚银子…… 要做的事多着呢。 “二傻子。” “到!” “起来,进山捡菌子!” “是!” 两人在山溪洗了把脸,就快速朝山里进发。 昨晚前半夜下了雨,大山里潮湿得到处都在滴水,早上起来还闷闷的,太阳还没露脸就有点小热,正是野菌子喜欢的天气。 不管做任何事,最好都要有个计划。 项溪今天的计划很完美。 花一个时辰去捡菌子,就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再一边走,一边捡。 等到了集上,怎么也能捡个十几斤,卖个几十文钱。 用这些钱买点粮食,买点必需品,随便买点吃的当午饭。 下午回来再把草棚子搭上,晚上就煮点粥,过一天清淡的生活也不错。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两人刚走进山林,就看到十几个妇女背着背篓,像一群不要命的野战士兵一样,一字排开正在草丛里翻找。 看来大家都知道,下过雨之后菌子多。 “咦,那不是刘二傻他们吗?” “快,别让他们跑前边儿!”上次吃过亏的几人,立即发出了一级警报,“不然咱们的运气都得被他们抢光,什么都捡不到!” “真的?” “绝对真的,上次就这样!” “那我们快走!” 见一群大妈像见了鬼似的,争先恐后地向前跑,项溪整个人都emo了。 尼玛,她就捡了一次菌子,名声就已经这么臭了吗? 不过她做人是有原则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不犯人。 我弄死他! 这群大妈今天很乖,没像上次那样招惹她,她也不能死乞白赖地去蹭人家的菌子。 “算你们运气好。” 不过她本来就没打算去蹭谁的。 昨晚她就想好了,捡菌子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去蹭别人的,有刘二傻一个就够了。 折了一根树枝,她随意地指向几处草丛。 “那边!那边!那边!还有那边!” “是!” 刘二傻刚要冲上去,又听项溪道:“等一下!” 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刘二傻身上,立即进入虚影世界,刘二傻的影子扑进几堆草丛,可翻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确定了,这里没有。 “那边!那边!那边!还有那边!” “是!” 刘二傻又要冲上去,项溪又道:“等下!” 刘二傻又是一愣,项溪再次查看虚影,这次的几堆草丛里,竟然有两处有菌子。 于是她对刘二傻道:“下次我说——那边,你只需要走一步。我说——那边有,你再去捡。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去吧,那边有,那边也有。” 刘二傻吭哧吭哧就跑了过去,果然找到了两朵新鲜的菌子。 项溪如法炮制,每次都能准确预测菌子在何处,这就是虚影世界的好处之一,能节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两人边走边捡,还没到集上,就捡了小半背,差不多二十斤上下。 项溪决定不捡了。 早点去集市,早点卖菌子,去晚了人都散了卖给鬼啊! …… 项溪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赶集,还是挺新鲜的。 小小的街道,路两边都是各种店铺,很多人都在路边摆小摊,卖菜、卖酒、卖包子……街上也挤满了人,大多都是背着背篓挑着担,抱着鸡鸭牵着羊,你挤我我挤你好不热闹。 傻子也很少来集上,看得眼睛都开始转圈了。 两人打听了一下,城西有一片空地专门卖菜,大概就是现代的综合市场。 到了这里就更热闹了。 除了遍地的菜,还有卖鸡鸭鱼牛羊猪的,也有卖各种农具、家具、板车的,靠着城墙一排店铺,卖的是各种粮油米面。 最让项溪感兴趣的是打铁的铺子,师父拿小锤,徒弟抡大锤。师父在红火的铁块上轻轻敲一下,徒弟的大锤就猛地砸下来,顿时火花四溅,周围的地都在震动。 在集上走了一圈,项溪在角落里找了个空位。 这周围有不少卖菌子的,楠竹村的那群妇人也都在,不过她们捡的菌子都不多,少的三五斤,多的也就六七斤的样子。 一见她跟刘二傻捡了快二十斤菌子,这群妇人的眼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其中就有诬赖他们偷黄瓜的胡氏,眼睛都快恨出血了。 “刘二傻,”一个妇人问,“你们来卖菌子,带秤了吗?” 刘二傻不知道称是什么,也不知道卖东西还要称,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有称怎么卖东西啊?” “对啊,没称卖不了的,你们还是背回去自己吃吧。” 刘二傻有点懵了,老老实实地对项溪道:“媳妇儿,没称,咱们回去吧。” “干嘛要回去?” 人是活的,称是死的,活人就没能被尿憋死的! 没称就卖不了东西,忽悠傻子呐? 这些妇人也没安什么好心,见他们菌子捡得多,就想把他们忽悠走,然后她们的菌子就能好卖? 我呸—— 项溪在地上铺上一些干净的青草,摆上几小堆菌子。 别人有称论斤卖,她没称就论堆卖! 而且每一堆的分量,绝对不会低于一斤,反正是山里白捡的,多点就多点。 一看她还有这操作,几个妇人的脸都阴沉了。 很快就有人来问价,妇人们争先恐后地推销自己的菌子,也有人见项溪他们的菌子好,就随口问了两句。 结果还没等项溪回答,胡氏就快嘴地说道:“你可别买他俩的。” “怎么了?他们的菌子不好?” “那也不是,”胡氏道,“他俩一个傻子,一个疯子。” 买东西的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刘二傻正嘿嘿地冲着她呢,吓得赶紧后退几步,菌子自然也不会买了。 谁特么敢买傻子、疯子的东西啊,万一被讹了咋办? 先后来了三个人,都被胡氏用这办法给吓跑了。 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胡氏不由对着项溪两人冷笑。 跟老娘斗,你俩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项溪一直都没吭声,毕竟刘二傻是真的傻,人们害怕跟傻子打交道也正常。 但这胡氏是真的过分了,上次屁股里塞黄瓜还没有过瘾,这次又想长菌子了是吧? “二傻子。” “到!” “过来,我跟你说。” “是。” 项溪在刘二傻耳边一番交代:“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开始吧。” “诶!” 刘二傻立即拎起他那铜盆敲了起来。 咚咚咚—— “买菌子勒!便宜卖勒!” “一斤只要六文勒!” “两斤十……十……媳妇儿,多少来着?” “十一。”项溪道。 “哦,只要十一文勒!” 第15章 老板大气! 听着刘二傻结结巴巴的吆喝声,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乐了。 一斤六文,那两斤不就该十二文吗? 他怎么说十一文? 莫非这人是个傻子? 大家转脸一看,只见刘二傻果然一脸傻样,除了吆喝就只会嘿嘿地冲人笑。 不过……这岂不是正好吗? 事实证明,普通民众占小便宜的心思,绝对大过对傻子的恐惧,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见项溪的小摊突然多了那么多人,胡氏又开始故技重施:“大伙儿听我说,这俩一个傻子,一个疯子,你们最好当心点。” 但这次就没人退避三舍了,还在心里呵呵直笑。 他要不是傻子,老子还不来呢! 傻子多好啊,傻子多可爱啊! 连账都不会算,少收钱呢! 见人群不为所动,胡氏都郁闷了,这些人怎么突然就不怕了? “喂,傻子!” 刘二傻:“嘿嘿嘿……啥事?” “你卖一斤六文,两斤十一文,那三斤多少?” 刘二傻哪里知道三斤卖多少啊,媳妇儿也没告诉过他啊! “不……不晓得嘿……” “我晓得!”这时候,就轮到项溪出马了,她用力地掰了几下手指头,最后很是认真地说道,“三斤十六文!” “你没算错?” 项溪很是确定地道:“肯定不会错!我都数过手指头的!”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三斤明明该十八文啊,这又少算了两文钱。 逗傻子真好玩。 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很快就有人道:“给我来三斤。” 就这样,十六文钱到手。 当然,占便宜永远是嫌不够的,又有人问:“四斤多少?五斤呢?” “嗯……”项溪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一气,“四斤……二十一文!五斤嘛……一二三四五……二十六!五斤二十六文!” 众人:…… 这不相当于每多买一斤,就少收了一文钱吗? 那岂不是买得越多,就赚得越多? “我要五斤!” “我也要!” “我也来五斤!” 三个脑子灵活的大客户抢先出手,项溪的菌子就只剩下一点了。 项溪立即喊道:“最后三斤多菌子,只要十二文钱了!” “我要了!” 四文钱一斤,这便宜捡大了! 没有抢到菌子的人满脸遗憾:“你们明天还来不?” “来来来,明天一大早就来,至少一百斤!” 听到项溪的话,大家也不去看别人家的菌子了,明天就能买到便宜的,今天又何必去买贵的? 这玩意又不是救命的药,哪天吃都一样。 项溪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妇人们。 傻了吧? 有称就了不起啊,称还能帮你们卖菌子? 可悲的原始人,好好感激本小姐吧。 不然你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什么叫现代营销! 拍拍钱袋,二十斤菌子卖了106文钱,不错不错。 “二傻子,收工!” “是!” 看着两人乐呵呵地离去,一群妇人脸都绿了。 这疯婆子,是真的傻啊! 这一场卖下来,少赚了十几文呐! 最关键的,被她这么一整,别人今天都不买了! 那她们的菌子卖不掉,只能背回家自己吃…… 啊—— 下次要是还摆摊,绝对不能跟着疯婆子一起,绝对! …… “媳妇儿,去哪?” 项溪呵呵一笑,有钱了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买买买啊! 先买点粮食。 这个世界的物价不高,白花花的大米才4文钱一斤,先来个10斤。 菜油一斤10文,来个两斤先。 做饭没有油,她这个大厨也发挥不出手艺,然后是盐巴、面酱,再来了点香料。 106文钱转眼就只剩20文了,主要是香料太贵。 最后两人买了10个肉包子,今天赚的钱就霍霍干净了。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都特么的一样,再多的钱都不经花。 不过没关系,人说钱就是条狗,越花它越有。 “回家!”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菌子这么好卖,今天必须得多捡点。 两人离开集镇就直奔山林,一边走一边捡菌子,等到家的时候,又是三十多斤菌子了。 项溪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菌子放好,便又带着刘二傻进山,这次她带了两个大背篓。 可能是气温升上来的缘故,下午的菌子更多,刚到半下午,两个背篓又全都装满了。 回家合计了一下,妥妥超过一百斤。 到家还没天黑,她跟刘二傻又开始忙活,搭了两个简陋的棚子。 一整天下来,她也是累得够呛,浑身都被蚊子咬满了疙瘩,深感赚钱不易。 第二天天不亮,项溪带着刘二傻就去了集镇。 昨天那些人也早早地来了,一见项溪果然弄了这么多菌子,而且还是不会算账,就你五斤,他五斤地买。 一百多斤菌子没用多久就卖完了。 最后一数钱,521文! 吉利吉利! “媳妇儿,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 当然是继续买买买啊! 昨天只买了点大米,肉都没有呢。 于是两人直奔肉摊,一看满满登登一挂下水,项溪就开始馋了。 “掌柜,下水咋卖?” 卖肉的屠户先是瞅了他们一眼,见一个不过是小姑娘,一个又是傻傻的,就随口道:“一副50文。” “10文卖不卖?” “最少45文。” 项溪道:“最多给你11文。” 屠户:……我尼玛,这特么是遇到真傻子了吗? 哪有这样还价的? 你们去问过别人家卖多少了吗? “不卖!” “不卖就不卖呗,那么凶干啥?” 项溪瘪了瘪嘴,她看过不少小说,不是说下水很便宜,都是半卖半送吗? 原来都是骗人的! “13文。” 屠户:……啊—— 咋感觉老子是自己在找气受啊! 今天你俩不把这下水买了,就别想走! “35文!” “13文半。” …… 最后屠户都要哭了,手里握着杀猪刀,恶狠狠地道:“给30文拿走!” 项溪想了想:“算了算了,本小姐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再送我一根大骨头。” 屠户:…… 拿走拿走! 以后别来老子这里买肉! 项溪乐滋滋地给了钱。 30文钱买一大堆下水,还送一根大骨头。 这老板,大气! 第16章 本小姐又要发疯啦 又买了点大米和面粉,项溪便带着刘二傻,来到了正街的一家布庄。 这个时代的人们,绝大多数都是买布自己做衣服,直接买成衣的少之又少。 但项溪肯定不会买布,买了也不会做,会做也不想做。有做衣服的时间,她去捡菌子都能买好几件成衣了。 先给刘二傻来一套麻衣。 这货皮糙肉厚,又喜欢到处打滚,结实耐造的粗麻衣当然是最优选。 主要还是价格便宜,一套麻衣100文,加20文还给一双麻鞋。 刘二傻得有三年没穿过新衣服,当场就换上,乐得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那傻样儿活脱脱就是个二傻子。 给刘二傻买好衣服,就轮到项溪自己了。 作为一个肤白貌美的小仙女,她当然不能像二傻子一样,于是便在娟类衣服里寻找目标。 这种小集镇上的布庄,除了麻布就只有绢布。 根据纺织方法不同,绢也分为缣、素、练,其中缣最粗糙最差,练最好。这三种经过染色之后,又被称为锦,那就是高级货了。 人说锦衣夜行,说的就是有钱人穿着高级衣服,招人眼红啊。 所以项溪最后决定,买一套白练做的成衣。 “姑娘好眼光!”掌柜见她买贵衣服,立即来了个彩虹屁,“这套成衣,是咱们布庄手艺最好的王裁缝昨天做好的,今早才挂出来。姑娘一眼相中,当真是缘分!” 项溪心里呵呵了,别说啥缘分不缘分,就问你能不能砍价就完了。 “多少钱?” “不贵不贵,666文!” 你他娘的不愧是生意人,开口就是666? 项溪:“80!” 掌柜:……今天是遇到狠人了! 正准备撸起袖子大战三百回合,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哪里来的乡巴佬,竟然80文就想买练衣,当真是笑死人了!” 项溪回头一看,只见是一位妙龄女子,穿得是周周正正,头插精致银簪,耳挂大圆圈儿的耳环,身后还带着两个丫鬟。 一看就知道,这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但你再有泼天的富贵,还能挡住本小姐砍个价? 刘二傻见有人嘲笑项溪,顿时就不干了。 不过没有项溪的命令,他也不敢乱来,只是睁大眼睛瞪着刚刚走进来的大小姐。 这一瞪可惹到马蜂窝了,大小姐的一个丫鬟,大步走到刘二傻跟前:“瞪什么瞪?滚出去!” “耳朵聋了是不是?”丫鬟见他不动,又大声呵斥道,“让你滚出去!” “我……为啥?” “为啥?”丫鬟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满脸惊愕,“我们家小姐进来了,你一个乡巴佬竟然敢瞪着她看,成何体统?” 刘二傻一挠脑袋:“体统又是啥?” 丫鬟不知道他是傻子,以为他故意耍流氓呢,气得脸都黑了。 “二位二位,”还是掌柜和气生财,赶紧上前劝道,“他也是来买衣服的,衣服买了,钱还没付呢。” 意思很清楚,你们要是把人给赶走了,那我这钱问谁要? 这时那位小姐发话了:“小青、小荷,让他呆着吧,咱们也不能耽误了刘掌柜做生意。虽说这种穷鬼乡巴佬没几个钱,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不对啊刘掌柜?” “呵呵……”刘掌柜一脸赔笑,但没有接她的话,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大小姐楼上请吧,看中哪件衣服,刘某让人送上来。” “不用。”周大小姐玉手一指,正是项溪看中的那件,“就这件,本小姐要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项溪,似笑非笑地道:“本小姐,不讲价。” 这就让刘掌柜为难了。 虽说不讲价能卖出去他能多赚不少,但问题是这件衣服,是项溪先看中的,两人正在谈价钱呢。 这突然就卖给别人,多少有点看不起人的意思。 他做的可是长期买卖,属于镇上的老字号了,不能因为这点事毁了自己的名声。 这周大小姐也是的,仗着家里有点钱,整天带着丫鬟和家丁在街上晃荡,主打一个仗势欺人。 “周大小姐,”刘掌柜道,“这衣服是便宜货,要不……” “我说要就要!”周大小姐突然就翻了脸,“刘掌柜,你这布庄是不想开下去了?” “这……那倒不是……” “那还不给本小姐把衣服拿来?” 刘掌柜左右为难,只好对着项溪报以歉意:“这位姑娘,要不……” “没事,你卖给她嘛。”项溪道,“我重新再挑一件就是了。” 刘掌柜一听松了一大口气:“多谢姑娘,等下给姑娘算便宜些。” 项溪早就知道,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少不了会遇到这种事。 但她无所谓啊。 花666买件衣服,这个周大小姐就只赚了口气,但最少多花了一倍的钱。 刘掌柜赚的是实打实的钱。 而她的钱也没少一文,掌柜还承诺等会儿给打折。 也就是被人家阴阳了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要是被阴阳几句就能打折,她巴不得所有人都来阴阳她,让她来个折上折上折上折上折…… 见她毫无条件地就让了,周大小姐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总感觉很不爽。 “哼,算你这乡巴佬识相!” “不然,本小姐今天要你好看!” 啧啧啧,还会放狠话呢。 项溪把脸转向一旁,这种人啊,但凡多看她一眼,就算她项溪输了。 可没想周大小姐更气了。 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还把脸转到一边去? 这就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 “周大小姐,衣服包好了!”刘掌柜目光如炬,一眼看出这大小姐要搞事,赶紧把衣服送了过来,“666文。” 周大小姐气哼哼地付了钱,可心头就是不得劲啊! 一眼瞅见刘二傻那张傻兮兮的脸,心头的火腾一下就窜了上来。 “乡巴佬,看什么看?” 刘二傻愣住了。 他早就没看了,这女人怎么还要骂他? 他瞅了一眼项溪,见她把脸转向一边,于是也有样学样,把脸转去了一旁。 这下好了。 “狗东西,本小姐问你话,你还敢把脸转一边去装听不见?”周大小姐怒意横生,咬牙切齿第叫道,“小青!” “在,大小姐。” “掌——嘴——!!!” 第17章 你倒是来弄死我啊 叫小青的丫鬟,刚才就对刘二傻不顺眼了。 现在得了周大小姐的命令,狗仗人势,几步来到刘二傻跟前,对着他的傻脸啪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刘二傻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是懵的。 啪—— 没等他反应过来,右边脸又挨一巴掌。 项溪的脸都要烂了。 二傻子啊二傻子,你可是真傻啊! 别人都打你脸了啊,你不还手就算了,还傻站在那儿硬受着? 凸显自己脸皮厚实是吧? “二傻子!” “到!” “你他娘的还手啊!” “是!” 刘二傻得了命令,眼里瞬间充满了戾气,摇了摇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一蹦两尺高! 身体下落的同时,蒲扇大的巴掌顺势就落在了小青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就厉害了,半条街都能听到声响。 那丫鬟小青哼都没哼一声,就从门口咕噜噜地滚到了街上,半张脸都像猪肝子,人也像头死猪一样。 “嘿嘿嘿……我媳妇儿说了,让我娘的还手哦,嘿嘿嘿……” 看着被一巴掌打得半死的丫鬟,周大小姐满脸的不敢置信,脸都绿了。 这傻了吧唧的乡巴佬,竟然……打了她的丫鬟?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老丁——!” 周大小姐一声大叫,很快就有五个家丁如狼似虎地冲进店铺。 “大小姐,怎么了?” “你们是瞎狗眼了么?”周大小姐怒道,“有人欺负本小姐!” “谁?” “谁敢这么大胆?” 丫鬟小荷指着刘二傻道:“就是他!” 老丁狰狞着脸,一撸衣袖:“大小姐你莫怕,我们这就打断他的腿!” 没想周大小姐又指向项溪:“还有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也给本小姐拉到街上去,扒光她的衣服,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个贱货的骚样!” 项溪:…… 这他娘的,变本加厉? 给个鼻子就上脸? 还要对她动手? 嚯嚯嚯,你他娘的怕是没听过本小姐的名讳啊! 本小姐姓项名溪,字疯批! 现在,本小姐要开始—— 发疯了!!! “二傻子!” “到!” “尽管打!” “是!” 刘二傻嗷嗷叫着就扑了上去。 别看周家这五个家丁,平时在街上横行霸道无人敢惹,那是因为他们能狗仗人势,别人怕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怕的周家财大势大。 但刘二傻可不知道什么周家,他只知道媳妇儿说:尽管打! 那他抡圆膀子上就是了。 周家家丁也不知道刘二傻会这么猛,浑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那老丁伸手就要抓他衣领,被刘二傻一把抓住,再一脚踢他肚子上,腾地就飞出了店门落在街上。 “啊——” 刘二傻再一声怪叫,冲进剩下四个人当中,抡提起那砂钵大小拳头,照着四人的脸就一阵乱砸。 只听一阵噗噗乱响,那四个家丁有的被打歪了鼻子,有的被打中了眼睛,有的被砸掉了门牙……那鼻血、眼泪、口水,就像开了个油酱铺似的,咸的、酸的、辣的满天飞,摔作了一地滚葫芦,抱着脑袋顾头不顾腚直往墙角里钻。 街上的老丁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根本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儿嘴硬叫嚣:“狗东西好胆!老子今天要你命!” 刘二傻一看这货竟然还活着,那还得了,一下就从屋里蹦到他跟前,对着眼眶就是一拳。 老丁被打得眼棱缝裂,眼珠子都快炸出来了。 刘老二再一脚踢在他的胯下,老丁眼珠子一瞪,发出哦嚯嚯……的怪叫,捂着裤裆就缩在了地上。 刘二傻见家丁们都躺在了地上,一个能打的都没了,还有点气哼哼的。 “你们都不中用,连我家的牛都不如!” 不管是周大小姐,还是围过来看热闹的路人都傻眼了。 你他娘的,人能跟牛比? 这特么是哪里来的野人啊! 周大小姐脸色惨白,心里害怕极了。 但作为周家大小姐,她还是底气十足:“你给本小姐等着!今天不收拾你们,本小姐就不姓周!” 项溪呵呵一声,我等你妹! 真以为本小姐是傻逼啊,傻不愣登地站在这儿等你去叫人? 本小姐现在就要削你! “啊——你不要过来啊!” 见项溪突然扑了过来,周大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往外面跑。 项溪等她跑出门后,这才突然加快速度。 店铺里才几个人看啊,去大街上扒她的衣服,那才叫热闹啊! 她一个箭步追上周大小姐,没想大小姐的丫鬟突然横冲过来,伸出爪子就要挠她的脸。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 项溪一把抓住丫鬟的胳膊,轻轻一扭就把她摁在地上,没等那丫鬟叫呢,拽着她的后领就是用力一拉。 就像剐牛蛙一样,丫鬟的衣服刺啦一下就被拽了下来。 丫鬟:“啊——” 众人:嘶…… 见她真的敢当众扒人衣服,周大小姐这次是真的魂都吓出来了。 她可是大小姐啊! 还是黄花闺女啊! 这要是…… “小姐,快跑啊!” 丫鬟一句话,让周大小姐瞬间醒悟,扭头就跑。 但项溪怎么可能放过她,一个飞扑就给她摁在了地上,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你不是要扒光我的衣服吗?” 啪—— “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的骚样吗?” 刺啦—— 项溪就一把撕烂周大小姐的衣襟。 “那本小姐,就如你所愿!” 刺啦——刺啦——刺啦—— 项溪就像暴走的初号机,脸上露着疯狂的笑意,几把就将走大小姐的衣服撕得稀烂。 “不要……放过我……” 啪—— 项溪又是一个耳光。 刚才你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呢? 啊? 现在知道不要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 晚了! 项溪拽着周大小姐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光溜溜的上半身,立即展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哦——” 围观人群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一个个都瞪大了愤怒的眼睛。 这姑娘也太不是人了,竟然把人家大小姐扒得这么光!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不过有一说一,富贵人家的小姐是真的白啊……咳咳。 周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遭过这种罪,又哪里受过这等侮辱。 此时此刻,她也不要脸了,也不要命了,发疯似的挣扎着,张开大嘴就要去咬项溪。 “本小姐今天跟你拼了!” “哈哈哈……”项溪一阵大笑,“你拿什么跟我拼?用你的牙,还是你的胸?我看你牙口不好,胸也不大啊!” 周大小姐两眼血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等着,我绝对要杀你全家!” 啪—— 项溪又是一个耳光过去。 狗东西,到现在还嘴硬,看来是遭的罪还不够。 她反过周大小姐的身体,抓住她的裤腰,同时一脚蹬在她的后腰上。 刺啦—— 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却犹如晴空霹雳,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哦~~~~!!!” 看热闹的人群集体发声,就像被强烈的电流穿过身体,小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激动得满脸潮红呼吸急促…… 今天这集赶得,太他娘的划算了啊! 项溪把手里的破裤子扔在地上。 “本小姐全家都在这儿呢,你来弄死我啊!” 第18章 升级 周大小姐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一个土行孙,一头钻地里去。 周家几个家丁,总算是缓过劲儿来,赶忙脱掉自己的衣服把她包了起来,屁也不敢再多放一个,抬着人就灰溜溜地跑了。 项溪拍了拍手,转身走进布庄。 “刘掌柜,那件衣服,刚才我们说到多少钱了?” 刘掌柜人都傻了。 这姑娘是真的莽啊,把周家大小姐欺负成这样,非但一点都不怕,还回头来跟他砍价! 厉害厉害! 佩服佩服! “这件衣服不要钱,送给姑娘了。” “那怎么行?本小姐可不是那种贪人便宜的。”项溪道,“这样吧,全部加一起给你150文。先说好,不准再还价了啊!” 刘掌柜:…… “姑娘,”刘掌柜快速包好衣服,劝道,“那周家可不是好惹的,等下必然倾巢而来,姑娘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呵呵,本姑娘是怕事的?” “这……” “不过,天色确实有点晚了,”项溪道,“刘掌柜,你家后门借我用用!” 刘掌柜:…… 跟着刘掌柜,穿过挂满染色布料的后院,项溪两人从后门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 “媳妇儿,”刘二傻张望一阵问,“去哪儿?” 媳妇儿还能去哪儿? 当然是有多快跑多快的撒,不跑难道原地等警察? 还没认准方向,就听到前面街上一阵吵嚷。 “人呢人呢?” “不在店里!肯定是从后门跑了!” “快快快包过去,别让他们跑了!” ……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刘二傻问:“媳妇儿,咋办?还打不打?” 还打个毛啊,再打官府就要来了! 项溪进入虚影世界,把未来十分钟敌人的动向看了个清清楚楚,这才不慌不忙地带着刘二傻走进前面一条岔路。 刚走进去,小巷口就涌出十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 “不在这边!” “肯定是从哪里跑了,追!” 等他们走了之后,项溪又带着二傻子转进另外一条巷子,完美地避过了下一波人。 就这样,两人不停地在小巷子里钻来钻去,每次都能准确地避开周家的家丁,路上还顺带买了三十个肉包子当午饭。 最后把周家的人累得都要口吐白沫了,都没看到项溪两人一丝影子,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布庄门口。 一个身体富态的中年人,铁青着一张老脸,瞪着眼前这群不争气的东西。 “就巴掌大个地方,连两个人都找不到,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 “老爷,我们真的尽力了……” 啪—— 周成林一巴掌扇在家丁脸上,完了还不解气,又一脚把他踹了个狗吭泥。 “找不到就再去找!” “就算把这三江县翻过来,也要把那两人找出来!” “千刀万剐!” “碎尸万段!” …… 回家的路上,刘二傻摸着咕咕叫的肚皮道,“媳妇儿,饿!” 项溪眉头一皱,这货刚刚才吃了十几个包子,又饿了? 别说,她刚才也吃了不少,好像也饿了。 而且是那种前心贴后背的饿,眼冒金星的那种饿! 这肯定不是人家包子的问题,只能是他们两个的问题。 好在很快就到家了,项溪拿出那口破烂铁锅,淘了三斤大米煮饭,买来的猪下水也拿到河边清洗干净。 刘二傻看着一大盆猪下水,似乎有点不喜欢:“媳妇儿,不好吃!” 项溪懒得理他,在锅里烧上水,放进买来的各种香料和大量的葱头、生姜,买来的面酱也放了一半,然后倒上半斤菜油。 等香料的味道出来后,把汆好水的猪下水放到锅里,大火煮开转小火,一直煮到软烂,再熄火焖上一会儿。 这一番操作下来,什么腥味膻味统统都给本小姐滚蛋,只剩一锅香味扑鼻的卤煮。 这香味,把全村的狗子都给招了过来,刘二傻的口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 “媳妇儿,香!” 项溪心里呵呵了,刚才谁他娘的说不好吃来着? 本小姐跟你讲,这世上就没有不好吃的食物,只有不会做饭的厨师! 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拖鞋都能给你做成珍馐! “吃饭。” “诶!” 两人人手一碗米饭,对着一锅卤煮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项溪就发现有些不对了。 尼玛这刘二傻太能吃了。 盛饭的碗也不小了,他一口就能刨去三分之一! 一尺长的卤大肠,他一口就能炫一条! 傻瓜饭量大是吧? 但最让她惊讶的还不是刘二傻,而是她自己。 她承认,她做的卤煮确实好吃,但她也没想到自己悄声默契地就干掉了三碗饭,至少两斤卤煮啊! 就算在她饭量最大的那个阶段,这些都足够她吃三顿了! 难道穿越一回,老娘变成了母螳螂? 看着刘二傻把最后一块卤煮塞进嘴里,项溪陷入了沉思。 鲁迅先生说过:事出必有因。 刘二傻今天这么能吃,姑且认为是他跟那几个家丁斗殴,分泌了太多肾上腺素以及消耗了大量体力。 她这么能吃,会不会是因为昨天下午和今天,看了太多虚影世界? 有可能。 看了太多,会不会因此而进步? 极有可能! 于是她再次进入虚影世界。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虚影世界对未来的预测时间,从之前的十分钟,竟然一举增加到了1天! 没错,是二十四小时的那种一天! 升级了这是! “媳妇儿!”刘二傻拍了拍饱饱的肚子,傻乎乎地道,“去捡菌子!” 项溪呵呵了。 出息! 本小姐现在都能预测未来一天了,还要啥自行车? 得整值钱的玩意儿去卖了。 之前她就计划好的,等卖菌子赚了第一桶金后,就对村里的黄鳝下手。 现在正是水稻出花的季节,那水田里的黄鳝是多得一批,晚上都会出来透气呢。 只需要做个火把,一晚上怎么也能搞二三十斤。 但她知道,卖菜的永远没有饭店赚得多,这也是菜贩子摆地摊,饭店开门面的根本原因所在,利润的大头都被饭店赚走了。 所以她决定,开发一种新型的卖黄鳝模式。 别人卖活的,她卖做好的。 想要黄鳝做得好吃,调料不能少。 花椒、辣椒酱、大蒜、泡菜、藿香…… 基本上能在集市现买现用,唯一自己动手摘的藿香,山里也是多得一批。 那么现在万事俱备,只欠黄鳝。 “二傻子。” “到!” “去睡觉,晚上咱们抓黄鳝。” “是!” 第19章 乱发披风 趁刘二傻睡觉的时候,项溪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项溪去刘家的竹林砍了两根竹子,剖开去黄只留青篾,三下五除二编了两个特大号的笆篓。 所谓笆篓,形状有点像葫芦,肚子大、脖子细、嘴巴敞,这样黄鳝放进去后根本逃不出来。 她目测了一下,这两个笆篓怎么也能装五十斤黄鳝。 再做两个带锯齿的夹子,抓黄鳝的工具就准备好了。 看看时间还早,她干脆又去了趟集市,利用虚影世界避开了周家的各种眼线,把需要的调料全都买了一些。 顺带还买了一个装下二十斤调料的大罐子,二十个能装四五斤水的小罐子,以及10斤浓香的菜籽油。 这些东西买好之后,今天卖菌子赚的钱就一文不剩了。 不过不要紧。 伟大的鲁迅先生说过:钱就是条狗,越用它越有! 到家后刚好是做晚饭的时候,项溪把各种调味料切好,开锅倒进五六斤油,然后开始炒制调料。 调料炒好之后放一晚上,让里面的味道充分散发,吃起来才更香。 一大罐调料炒好,项溪用大块的树叶封了口子,挖了个泥坑埋了起来,用虚影世界确定不会被人偷走,也不会被村里的狗子偷吃,总之安全得很。 她让刘二傻背上笆篓,自己则点燃长竹筒、烂布头和菜油做成的火把,朝着田间地头而去。 就在两人走后,李寡妇从屋里走了出来,确定周围没有人,便对着屋后的小树林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高壮的男人走出树林,呲溜一下钻进了她的屋里,正是楠竹村唯一能与吕氏分庭抗礼的泼妇胡氏的老公——张石林。 村里人都叫他张老三。 因为是农闲时节,张老三最近在州府的码头做苦力,不过这家伙有点不正干,说好听点是顾家,说难听点就是瘾大,还花不起钱去青楼。 于是昨天结了一些工钱,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比起人老珠黄的胡氏,李寡妇对张老三来说,简直就是赛天仙,连自己家门都没进,就直奔这寡妇门来了。 一进门就想干柴烈火,裤子都脱了,却发现李氏不配合。 “怎么了?” “还怎么了?”李氏一脸落寞,眼神幽怨,“人家被人欺负死了。” 张老三也是出了名的暴躁,一听还有人敢欺负他的相好,顿时就不乐意了:“谁敢欺负你,老子弄他!” “就是刘老二家。” 张老三听了也是一愣。 刘老二不是个傻的吗? 媳妇儿还是个疯婆子,这种组合也能欺负人? 李寡妇一边半推半就,一边把刘二傻要在她家门口建房子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你想想啊,他们要真的在门口住下了,那以后你就不能经常来了。” 张老三一听是这个道理,这妥妥当当就是要坏他的好事啊! 但仔细一想,那傻子壮得跟头牛一样,三五个人都摁不住,弄起来有点麻烦。 “谁让你去弄那傻子?”李寡妇道,“说来也是邪门儿,那疯婆子最近虽然还是疯癫颠的,但有时候感觉又好精明。所以我想,就弄那疯婆子就对了。” “那你想我咋弄?” “还能怎么弄?”李寡妇一抛媚眼,细长的手指在张老三的命根子上抓来抓去,“给你个便宜,就像弄我那样弄她呗。” “嘿嘿嘿……”张老三瞬间就被撩得烈焰焚身,“等老子先弄死你,再去弄死那个疯婆子!” “去去去,弄了我你哪儿还有力气弄她?”李寡妇在张老三耳边吹了一口香气,柔媚入骨地道,“你先把她弄好了,回头你想怎么弄我都行。” 不得不说,这欲擒故纵让张老三百爪挠心啊。 但俗话说得好,牛不喝水,摁着头也不喝,李寡妇不给,他强来也没用。 张老三只能提起裤子,准备去先办正事。 “给老子等着,回来老子就弄死你。” …… 来到大片的稻田前,项溪看了刘二傻的虚影后,便开始指挥他去抓黄鳝。 今晚天气有点闷,最适合抓黄鳝。 夜深人静时,黄鳝就会从洞里钻了出来,一个个直挺挺地立在水里,把尖尖的脑袋露出水面来透气。 而这个时节的黄鳝还是傻的,被火把的光一照,就傻不愣登地一动不动,只需要用竹夹子轻轻一夹,就能轻松地收进笆篓里。 而且这黄鳝是真的多啊。 巴掌大的一块水田就能抓一两斤,两人才走过十几块稻田,一个笆篓就装满了,最少也有二十多斤。 “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回去放着又来。” 交代了一声,项溪便背着背篓往家走。 没走出多远呢,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走了过来,她举起火把照了照,认出正是胡氏的老公张老三。 张老三答应对付项溪,是为了讨好李氏。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项溪是个疯婆子,又干又瘦浑身没肉,披头散发一身臭。 只是想想就没兴趣。 没想到才半个多月没见,这疯婆子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火把的光芒下,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嫩光滑,身材凸凹有致,比他见过的府城的漂亮姑娘都要好看! 而她的身上,更是带着一股让人陶醉的香味,隔着老远就能让他飘飘然想入非非。 以前他觉得李氏就是赛天仙了,现在他却可以肯定,这疯婆子就是天仙本仙! 之前被李氏干撩一阵,口水都没喝到一口,满肚子邪火乱窜,好不容易借着夜里凉风压下去一点,现在又腾地窜了上来。 于是他面带微笑,柔声道:“项……项氏,抓黄鳝呢?” 看着这人笑得诡异,项溪眉头一皱。 “嗯。” “黄鳝有什么好吃的,”张老三道,“我从州府带了桂花糕回来,又香又甜,那才叫真好吃。” 项溪:……??? 我说哥们儿,这大半夜的,你在一个抓黄鳝的小姑娘面前炫耀桂花糕? 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蛋蛋被驴踢了? 再说桂花糕而已,再好吃还能上天? 你咋不炫耀一下你家的母猪长得好好漂亮呢? 就在项溪对他这番迷之炫耀大惑不解时,张老三又笑着问道:“你想不想吃啊?想吃叔可以给你几块。” 项溪心头一凛。 伟大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这张老三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项溪立即进入虚影世界,顿时眼露寒芒。 狗东西,敢对本小姐起龌龊心思,真他娘的够勇啊! 今天不给他点苦头,他怕是不知道啥叫乱发披风! 第20章 断子绝孙夹 项溪眨了眨眼,道:“想吃。” 张老三心头狂喜:“那你跟叔去那边,叔多给你拿几块。” “好啊好啊,多谢叔。” “快跟叔来。” 张老三头前带路,一步三回头,见项溪真老老实实跟了上来,喉咙都开始发干了。 老天爷开眼啊,让他张老三捡到这么大个便宜! 不,不止是今天。 项溪是个疯的啊,疯就是傻啊,傻就能长期拿捏啊! 最重要的是,去找李寡妇不但要看她脸色,还得给她不少钱啊! 但这疯婆子呢,几块桂花糕就能到手啊! 赚大了! 赚麻了! 一想到这儿,张老三只感觉口干舌燥,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他带着项溪来到一片漆黑的竹林:“快跟我进去吧,桂花糕在里面呢。” 才走了十来步,他就等不及了,转身就扑了过来。 项溪侧身让开:“你干啥?” “项氏,”张老三喘着粗气,红着两眼道,“听话,叔跟你玩个好玩的!”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跟我玩夹黄鳝?” “对对对!”张老三眼睛一亮,“就是夹黄鳝!你夹我的大黄鳝!” 项溪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但玩那个要先脱裤子,你怎么不脱?” “脱脱!马上就脱!” 张老三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了个干干净净:“叔都脱完了,该你脱了。” 项溪呵呵一笑,我脱你娘啊! 她一脚踢在张老三的裆部,张老三嗷一声就弓成了虾米。 “项氏你干啥……” “干啥?”项溪狞笑着拿出黄鳝夹子,“你不是要跟我玩夹黄鳝吗?现在你站好,我要来夹了!” 看着她手里带锯齿的黄鳝夹子,张老三吓得魂儿都要没了。 那东西要是被这东西夹一下,那还不得连根断啊! “你不要过来啊!” 张老三顾不得还疼呢,慌里慌张就要去抓他的裤子,但项溪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一脚把衣服裤子踢到了一边。 “夹黄鳝!夹黄鳝!” 见她开始发疯,张老三一咬牙,决定拼了。 一个疯婆子而已,他一个大男人还制不了她? 于是他猫着腰,突然扑了过来,想把项溪按在地上。 但这点三脚猫都算不上的攻击,项溪哪会放在眼里,老早就把火把放在身前,张老三一下子扑在了火把上,还特意对准了他的裆部。 呲—— 伴随着往烧红的铁锅里倒冷水的声音,一股难闻的焦臭味瞬间散开。 “啊——” 剧烈的疼痛让张老三大声惨叫,浑身冷汗直流。 但更让他崩溃的是,项溪又举起了她手里的夹子。 “夹黄鳝!夹黄鳝!” 咔嚓咔嚓—— 张老三吓得三魂七魄都要出窍了。 疯婆子你还讲不讲理?还讲不讲理?还讲不讲理? 都焦了啊,你还要夹? “嘿嘿嘿……站着别动!我要夹黄鳝!” “啊——” 张老三都快要疯了,转身就往竹林外跑。 项溪则举着夹子,追在他的身后,一边追还一边叫:“不是你说的要夹黄鳝吗?你倒是别跑啊!” 张老三想死的心都有了。 打破头他也想不通啊,今晚明明是个美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好痛啊! 又是黑灯瞎火的,他一路都是连滚带爬啊,都不知道摔水田里几次了。 但那个疯婆子就像索命鬼一样,都追了他半个村子了,还是不肯放过他啊。 项溪当然不能放过他,也不是追不上,她只是故意慢慢追着跑,而且还故意拦住他,不让他跑出村子。 路过刚才的水田时,她对在歇气的刘二傻道:“二傻子,去拿铜盆,张三叔要跟咱们一起夹黄鳝呢!” “是!” 刘二傻立即狂奔回家,拿起他的铜盆就敲打起来。 咚咚咚—— “张三叔要夹黄鳝了嘿!” “张三叔是个光屁股嘿!” “张三叔被我媳妇儿追着跑嘿!” …… 已经睡着的村民们,很快就被这声音吵醒,纷纷抱怨这刘二傻大半夜的不睡觉,尽坏人好梦。 但细细一听,好像又不对劲。 张三叔夹黄鳝? 还光着屁股夹黄鳝? 还被刘二傻的媳妇儿追着跑? 快起来! 绝对有大事了! 所有人都一骨碌爬起床,点着火把就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光着身子的张老三,正被项溪追着,在村里的田埂上发足狂奔。 哦~~~~~!!! 这绝对是天大的热闹! 老村长也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最近他身体有点不好,都是被项溪给气的。 一看这俩又给他整了一个大活,差点一口气没回上来。 “张老三!项氏!你们在干什么!” 一见村里人都出来了,张老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没头没脑地就朝人多的地方跑。 “老村长救命啊!” “这疯婆子用火烧我!” “还要打我……” 还没等张老三跑到众人面前,项溪就紧追两步,飞起一脚给他来了个狗吃屎,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手里的夹子顶住他的眼珠子。 胡氏一看慌神了,先不管自家相公为啥回来了,又为啥没穿衣服,先提着嗓子就一声大吼:“疯婆子,你放手!” 项溪抬头一笑:“你过来啊!过来我就插爆他的狗眼!” 胡氏一下就不敢动了。 她比谁都清楚,这疯婆子是真的敢动手的! 而其他人更不会动了。 这么好看的热闹啊,百年难得一见啊! 这个时候,老村长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 “项氏,你先放开他再说!” “我不放!” “你……你为何不放?” “他骗我!” “他又怎么骗你了?” “他自己说要跟我玩夹黄鳝的!”项溪大声嚷道,“但他把裤子都脱了,又不干了!他是不是在骗我?” 村民:哦~~~~~~~!!!!! 凡是有个脑袋的人都懂了。 这张老三估计是半夜回来,看到项氏在抓黄鳝就起了龌龊心思,想欺负人家呐! 老村长当然也懂。 张老三是个什么德性,他也是比谁都清楚。 但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他还是劝道:“项氏啊,你先放开他,我让他去给你抓黄鳝。” “不!我现在就要夹!” “那……那你要抓也得去水田里……” “这就有!我现在就要夹!” 项溪说着一把将张老三薅反转过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手里的竹夹子干脆利索地就夹了上去。 “嘿嘿嘿,本小姐让你尝尝,什么叫断子绝孙夹!” 嘎吱—— 这可是带锯齿的! 一夹下去,万物皆断! “啊——” 第21章 老村长牛批 “啊——” 张老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村民们眼都瞪直了。 这疯婆子下手是真狠呐! 惨无人道呐! 惨绝人寰呐! 这一夹子下去,张老三后半辈子是彻底跟男人无缘了啊! 胡氏见的男人命根子被夹断,两眼一黑就倒在地上,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 “老天爷啊~~怎么得了啊……疯婆子杀人啦……” “村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 老村长心里排起了一公里的MMP啊! 你家男人做了什么龌龊事,你心里没点B数是不是? 还好意思让老子给你做主? 不过这项氏下手是狠了点。 但人家是疯婆子啊,下手没有轻重是理所当然的撒。 “别嚎了!再嚎你男人就死了!”老村长越听越来气,大声呵斥道,“赶紧弄回去,让人去帮他找个大夫来!” 胡氏愣住了,老村长这是一点都不向着她家的意思了呗?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胡氏心里是恨了又恨。 救吧,救好了人怕是也废了。 不救吧,以后她多半就是楠竹村第三个寡妇了,还是活的那种。 这么多年,她能跟吕氏分庭抗礼最大的底气,就是还有个男人在背后顶自己。 这要是成了寡妇,那还不得被吕氏压死? 所以还是救吧。 即便是守活寡,那也比真寡了强。 至于要不要找那疯婆子报仇,那是肯定要找的,这可是断子绝孙的仇恨啊! 见胡氏不再嚎了,老村长也赶紧给这事画上完美的句号, “去几个人帮帮忙,其他的都散了!” “村长!”项溪大声喊道。 “项氏,你还有啥事?” “刚才你说过,要帮我去田里夹黄鳝的!” 老村长:“……我说过这话?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说过!” “我没有。” “你就说过!就说过!” 项溪拿着带血的夹子,上前几步:“村长,你骗人!你说话算不算数!” 老村长脸都吓白了。 刚才那个骗人的,还摆在那儿淌血呢! “项氏你站住!你不要过来!”老村长连连后退几步,“我叫人帮你还不成?” “嘿嘿嘿……多谢村长!” 老村长还能咋办呢? 不帮项氏抓点黄鳝,她肯定会阴魂不散,让他睡觉都得做噩梦啊! 于是他轻咳一声:“每家都出人,把自家田里的黄鳝抓了给项氏!” 啥? 村民都傻眼了。 咱们就是来看个热闹,怎么还要给人抓黄鳝? “村长,凭什么啊?” 老村长一声冷笑。 凭什么? 凭老子是村长! 一个个的,看热闹的时候攒劲得不得了,让做点事就不干了是吧? 是我这个村长说话不好使了? 还是项氏手里的黄鳝夹子不够快了? “你们不去也行,”老村长道,“项氏找你们要黄鳝的时候,你们可别来找我。” 众人:…… 尼玛这老村长也太不厚道了,祸水东引属于是。 就刚才项氏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夹,谁他娘的受得了啊? “咳咳,村长,那黄鳝老是喜欢打洞,把田里的水都漏干了,确实可恶得很,该抓!” “对对,咱们齐心合力抓了些,也是为自家做事。” “不过村长,咱们要抓多少?” 老村长心里呵呵一声,一个个的平时就像爆竹,遇到点事儿就炸。 今天遇到这发疯的项氏,怎么都成怂包了? 出息! “也不要你们多抓,”老村长道,“你们自家把自家田里的抓干净就行。” 抓干净了,项氏以后就不会让他抓了。 他也能清净了……吧? 项溪没想到,她就是想讹老村长一点黄鳝,结果牵连了全村人。 对不起了大家! 你们要怪就怪老村长啊! 不过不得不表扬一下,就这格局,就这为人民服务的觉悟,老村长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好村长。 老村长牛批plus! 经过半晚上的折腾,楠竹村的黄鳝遭了殃,全家整整齐齐地被逮进了笆篓,送到了项溪家门口。 她目测了一下,至少也有三百斤。 这些要是都能卖出去,她跟刘二傻两人半个月的生活费怎么也够了吧? “二傻子,过来,我教你剐黄鳝。” “是!” 剐黄鳝是个技术活,需要一些小道具。 首先是一块木板,从木板下钉一颗长钉子,让钉子冒出木板。 剐黄鳝的时候,把黄鳝的头穿进钉子里,然后捋直了,用锋利的小刀片一拉就能开膛剖肚,然后扯掉内脏。 在这个世界,到这一步就算剐好了,几刀剁成段就能下锅烹煮。 但项溪决定再多加一步——去骨。 去骨也很好弄,用小刀子在黄鳝的颈部把脊骨挑出来,捏住顺势一拉。 只需要刺啦一声,一条完整的鳝鱼骨头就下来了。 “看会了吗?” “会了!” “那你来试试。” 刘二傻搓了搓手,抓起一条黄鳝就开整。 项溪惊讶地发现,别看这货傻不愣登的,记性还不错,刚才他就看了一遍,整个过程都记下来了。 而且几条下来,就差不多掌握了诀窍,手脚麻利得感觉比她还快。 以前她经常听人说,傻子、疯子与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才,看来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她把个头小的黄鳝都挑选出来,大概有七八斤的样子,准备先做点尝尝味道。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决定干脆就不睡觉了,直接做早饭,吃了早点去赶集。 她这边米饭蒸熟,刘二傻也把黄鳝全都弄好了。 见她起锅烧油,刘二傻就知道她是要做黄鳝吃了。 “媳妇儿,不好吃!” 有种等会儿你一口都别吃! 大半斤菜油下锅烧开,一把花椒炸出香味,然后无骨鳝段下锅煸炒,直到锅里没了水汽,再来一大勺下午炒制好的调料。 一瞬间,那香味就扑鼻而来。 “媳妇儿,好香!” 项溪呵呵了,你是属变色龙的是吧? 还能不能有点原则了? 不过这味道确实香,让她都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 等香味彻底释放后,加入一把切碎的藿香,瞬间又是另一种神奇的香味。 最后加水焖烧,等鳝鱼彻底软烂,再撒上一把藿香叶子就可以吃了! 两人端着米饭,对着香味浓郁的黄鳝一阵狂炫,剐出来的几斤鳝鱼肉,很快就被两人填进了肚子。 最后刘二傻还没吃过瘾,把锅巴倒进剩下的汤里,连汤带锅巴都给吃了下去。 “媳妇儿,好饱!” 吃饱了,喝足了,东方微微发白了。 狗咬了,鸡叫了,给本小姐起来干活了! 迎着晨曦的微光,项溪把调料、陶罐、铁锅、小炉子、柴火、称……还有十几个装满了黄鳝的大笆篓,都放在从老村长家借来的板车上,让刘二傻拉着,嘎吱嘎吱朝集镇赶去。 “二傻子!” “到!” “咱们今天的目标是——” “卖光所有黄鳝!” “咱们下一个目标是——” “楠竹村首富!” “咱们的终极目标是——” “星辰大海!” 闲的时候调教一下傻子,还挺有成就感的嘿。 第22章 藿香黄鳝好 来到还没有多少人的街上,项溪找了一个位置较好的路口,开始了今天的摆摊。 想要黄鳝卖得好,诱人香味少不了。 所以她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刘二傻剐了几斤黄鳝,开火烧了一大锅。 等那诱人的香味满街飘荡时,刘二傻拿出了他那宝贝铜盆。 咚咚咚—— “藿香黄鳝好啊!” “藿香黄鳝妙啊!” “藿香黄鳝呱呱叫啊……” …… 很快路过的行人就被香味吸引过来,看着锅里的黄鳝,和上面漂浮的红油,都不由自主地吞起了口水。 “黄鳝怎么卖?” “20文一斤,包杀好,送调料!”项溪道,“要是你不想回家自己做,也可以给10文工钱我帮你做。” 项溪之前也打听过了,市场上的黄鳝大概是15文一斤,但拿回去还要自己剐,自己弄调料,哪有在她这里方便。 而这古代的人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售卖方式,纷纷觉得新奇。 项溪见大家只是看,迟迟没有下手,又拿出几双筷子递了出去。 “买不买没关系,大家都来尝尝,尝尝不要钱。” 众人一听还能免费试吃,那还不乐意? 几个人接过筷子就从锅里夹了一段,也顾不得烫,直接就放进了嘴里。 “嗯,好吃!” “又鲜又嫩,还没有腥味,确实不错!” “这油汤是真香,黄鳝吃完了,再用这汤再煮点面条,绝对好吃!” 项溪微微一笑,看来古代人也很懂啊。 对一道菜的最高赞誉,就是把菜汤留着晚上吃面! “把筷子给我,我也试试!” …… 试吃的几个人吃得是赞不绝口,吃了一片又一片,没吃到的一边咽口水,一边去抢别人手里的筷子。 总之现场那叫一个热闹,满满当当围了大几十人。 “就是有点贵,市场才卖15文一斤。” “这还叫贵?”这话一出,就有人不高兴了,“你一斤多花5文钱,买来的却是大大的方便,还有这么多的调料。” “就是啊,你自己回家烧,能弄得这么香?这么好吃?” “姑娘,给我来3斤,我回去自己烧!” “我也要5斤,你帮我烧好。但我怎么拿回去?” 项溪拍了拍车上的罐子:“买5斤以上的,送罐子!” 众人又是一愣,这么大一个罐子,去买也要好几文钱了吧? 这一算下来,多出来的10文工钱,好像也不算啥了啊! “给我换成5斤的,也帮我烧好!” “我要10斤!” “好勒,各位一个个来了!” 项溪拿出称开始称黄鳝,刘二傻就麻利地剐着,剐好了项溪这边就起锅烧。一时间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出去大几十斤,铜钱也是哗哗地往袋子里装。 …… “老爷!找到了!” 周家,家丁老丁还没进门,就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找到了?” “那两个欺负大小姐的狗东西,找到了!” 周坤明腾一下站了起来:“人在哪儿?” “在街上卖黄鳝。” “黄鳝?” “对的,”老丁道,“狗东西,好像还卖得很好。老爷,现在咱们带上人过去,砸了他们的摊子,绑了他们的人,给大小姐出气!” 可没想周坤明并没有答应,而是问:“你说他们卖得很好,到底有多好?” “这……”老丁道,“反正买黄鳝的人,把他们的摊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他们有多少黄鳝?” “看样子最少也有两三百斤。” 周坤明心头一动。 就算只有两百斤,也值3两银子了。 女儿的仇,他肯定是要报。 但如果在报仇的同时,再小赚一点银子,那岂不是更好? 见他迟迟不肯决定,老丁又道:“老爷,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叫人?” “急什么?”周坤明道,“你带上人过去,但不要急着动手,看住他们就好。” “老爷,您是想让大小姐亲自过去报仇?” 周坤明恨不得给他一脚。 这东西就是被他那女儿给带坏了,一天到晚除了买这儿买那儿,就是到处打打杀杀。 那败家玩意儿买衣服、买胭脂水粉、买首饰不花银子? 养这帮废物不得花银子? 作为家主,老子从早到晚、连做梦都在想怎么赚银子,老子容易吗? 再说当街打人没事,但当街抢人钱财就不行了。 万一惊动了县衙,到时候他还得花银子摆平。 所以他的计划是,先让那两个狗东西把黄鳝卖了,全都换成银钱,然后让人把脸蒙上,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伏。 别说把人打一顿,就算把人给埋了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仇也报了,银子也到手了,这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老爷高明!” “赶紧去办。”周坤明道,“另外,咱们也要做到知己知彼,你得找人打听清楚,这两个狗东西是哪个村的,家里有多少人。” “懂了老爷,我马上去。” …… 时间转眼就临近中午。 从第一个人买黄鳝开始,项溪跟刘二傻就一秒钟都没有停过。 一口缺了口的破锅,一锅又一锅地烧着,期间还跑了一趟市场买调料、罐子。 负责剐黄鳝的刘二傻,一双手更是都快拉出了残影。 也亏得这家伙是个傻子,两只手都累得快抽筋了,硬是没有抱怨过一声,还一直乐呵呵的傻笑。 好消息是,三百多斤黄鳝,卖出了一大半。 但马上就要中午了,赶集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摊子前的人越来越少,项溪果断决定换地方。 “媳妇儿,去哪儿?” 当然是去最繁华的地方!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那些去酒楼吃饭的食客,闻到她这黄鳝的香味,又有几个人忍得住不买上几斤? 于是两人快速转移,来到城东的大街。 这条街上有好几家酒楼,生意最好的是“飞云轩”。 能来飞云轩吃饭的,都是镇上的土豪,或是做生意的有钱商人,这些可都是优质客户,项溪自然不能放过。。 于是就在飞云轩不远的街角,再次摆起了小摊。 还是老规矩,先烧一锅。 不过片刻功夫,美妙的香味又开始在街上飘荡,还顺势飘进了酒楼里。 一些准备去酒楼吃饭的食客,立即被这香味吸引过来,略做尝试之后,立即掏钱付账。 “这黄鳝做得不错,比飞云轩里做得好吃,价格还如此实惠,给我来3斤烧好。” “这时节的黄鳝最是鲜美,还能清热解毒、凉血止痛、祛风消肿、润肠止血,不如我们来上5斤带去酒楼,佐以美酒,定然妙哉!” “好吃,给我们弄10斤。” …… 飞云轩的齐掌柜,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 因为今天的客人,好多都是带着烧好的黄鳝过来的。 自己带了菜,那在酒楼肯定就点得少了啊! 最气人的是,这些人带来的黄鳝那叫一个香啊,引得店内的客人争相询问,然后跑出去买一罐黄鳝回来吃。 他粗略算了一下,就中午这一顿,至少要少卖几十道菜! 那可是几两银子的利润! 于是他一阵打听,始作俑者竟然就在街角,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第23章 快给大爷赔罪 “卖黄鳝的,给爷拿筷子,爷也尝尝!” 项溪正忙着烧黄鳝呢,两个个头不高的小子,就咋咋呼呼挤进人群。 一个鼻子有点歪的家伙,从别人手里抢过筷子,就从专门用来给客人尝的陶罐里夹了一段鳝鱼。 但刚吃进嘴里,他就变了脸,捂着肚子突然叫唤起来。 “你这什么黄鳝?是不是下了毒?哎哟……我肚子好痛!” 项溪:…… 这家伙是来讹人的?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家伙也大声嚷嚷起来:“不得了啦!这家在黄鳝里下毒,要毒死我兄弟啦!” 说完他端起正在烧黄鳝的锅,砰一声就扣在地上,那还没烧好的黄鳝,和香喷喷的汤汁洒得到处都是。 完了还不解气,又把板车上的罐子几下扫在地上,全都摔了个稀巴烂。 本来围着买黄鳝的人,立即退得远远的。 就算没长眼睛,大家也能看出来,这两个家伙就是存心来闹事的。 敢当街这样横行霸道的,三江县的集镇上没有几个,那都是有钱有势的主,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项溪一看摊子都被砸,这黄鳝肯定是卖不成了,不由在心里一声长叹。 她不过就是想摆个小摊,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钱,过点小日子,也不去招惹谁,也不想招惹谁。 为什么这么简单、这么朴实、这么渺小的愿望,都他娘的这么难呢? 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些人,非要逼着她发疯,非要把脑袋凑过来让她当球踢呢? 你们这样搞,本让小姐很无奈的啊! “喂!”砸了摊子的人,指着项溪的鼻子,大声叫道,“我兄弟吃了你的黄鳝,现在肚子痛,你们说咋办?” 还能咋办? 凉拌! 她进入虚影世界一看,立即就知道了,两个家伙,竟然是不远处那家飞云轩派来的。 她就说嘛,一般人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来闹事呢? 只有同行看着同行生意好了,必定心生妒忌,视为不共戴天之仇。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本小姐给你点厉害尝尝了! “二傻子!” 看到有人敢砸自家的摊子,就算刘二傻是个傻子,他也忍不了啊! 现在媳妇儿召唤了,他知道,肯定是要让他揍人了啊! “到——” 刘二傻一蹦三尺,直接从板车后面跳了出来。 周围的人群顿时心头一惊,心想这是要干起来了! 两个闹事的家伙也心虚得一批。 刚才还没注意到,这傻大个儿尼玛长得跟牛一样啊! 不但长得壮,两只手还血糊糊的,还拿着一把小刀子! 就在所有人,包括刘二傻在内,都以为马上就要打起来,刘二傻甚至都开始往前冲了,没想项溪道:“给大爷赔罪!” “是!” 刘二傻一个猛扑,都到了两人跟前,脑瓜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一个急刹车。 “媳妇儿,你说啥?” 项溪道:“我说,让你赶紧给这两位大爷赔罪!” 刘二傻是真傻了。 周围的人群也傻了。 两个来闹事的家伙更傻了。 赔罪? 为什么要赔罪啊? 明明是这两个家伙无中生有故意来闹事的,还砸了你家的摊子啊,锅都摔了,罐子都砸完了啊! 这姑娘非但不生气,竟然还赔罪? 这这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媳妇儿,为啥?” “让你赔罪你就赔罪,哪有那么多为啥?”项溪道,“赶紧的!” “哦。” 刘二傻再莽,也不敢不听项溪的话,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两个来闹事的家伙,恶狠狠地道:“两位大爷,我他娘的对不住你们啦!嗯……!!!” 啪—— 项溪一巴掌打在他脑子上:“让你赔罪,不是让你吃人!” 刘二傻:…… 众人:…… “唉,他就是个傻子,两位大爷不要往心里去哈。”项溪笑着来到两人面前,面带和煦的微笑,眼神清澈而又真诚,就差来点躬匠精神了,“对不住啊两位大爷,让你们肚子痛,是我们错了。” 两个来闹事的人,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这跟他们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都不反抗一下? 哪怕只是一下下,他们就能借机发飙,把事情闹到最大! 不过他们既然是来闹事的,那就没道理闹一半就算了,今天必须得把这卖黄鳝的生意彻底搅黄! 于是歪鼻子哼哼道:“你以为赔个罪就行了?你们必须得……” “必须得赔钱啊!”项溪道,“大爷您肚子痛了这么久,怎么说也得赔二百文!” 还没等歪鼻子开口,项溪又道:“不对不对,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最少得三百……不,五百文!” 说着她从钱袋子里抓了几把铜钱,一五一十地数了五百个,然后用一根细麻绳穿起来送到歪鼻子面前:“大爷,这是五百文!大爷您要是少拿一个子儿,就别想从我这儿走!” 歪鼻子两人面面相觑,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他们明明是来闹事的,结果人家还真把他们当成了大爷,让他们想发飙都没有机会。 “那你们的黄鳝……” “全拉回去,一条都不卖了!”项溪道,“这些狗东西,敢吃坏大爷的肚子,回去统统剁了喂狗!” 歪鼻子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不过掌柜交代的事,他们好像也完成了,还能白得五百文钱。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接过铜钱走了。 “大爷您慢走!” “大爷您再来啊!” 看着项溪摊子被砸了,非但不恼怒,还赔着笑脸给人赔钱,还主动加价,旁边的人群都不由纷纷摇头。 “这姑娘看着挺好的啊,人也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可惜也是个傻子。” “被人这样欺负还能唾面自干,双手奉礼,实在是……唉!” 听着众人的议论,项溪心里呵呵了。 一群没见识的家伙,连傻子跟疯子都分不清。 还有,你们懂个锤子! 那两人不过是小喽啰,就算胖揍他们一顿又能怎样? 摊子就能变好? 还是黄鳝马上就能全卖掉? 弄不好引来了衙役,还得弄去衙门说个一二三四五。 所以何必跟两个小喽啰过意不去,直接去飞云轩不好吗? “二傻子,收摊。” “是!” “等等!等等!”一个穿着灰白长衫,头发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的大叔,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姑娘,能不能给我烧几斤?” 项溪一抽嘴角,这大叔眼睛肯定不好使。 本小姐摊子都被砸了,调料都被倒了一地,给你烧个der啊! “烧不了。” “麻烦你了姑娘,”大叔道,“我可以出双倍……不,三倍的价钱!” 项溪一听不对啊。 刚才她自己给那两人涨价,是她安排了另外的计划。 那这大叔自己涨价,又是为个啥? 用虚影世界一看,她顿时就明白了。 这大叔竟然也是个开酒楼的,而且就开在飞云轩的对面! 看他这样子,大概是觉得她这黄鳝做得好吃,想买点回去自己尝尝,然后复刻出来吧。 有头脑。 但不多。 有些东西,可不是你吃一吃就能做出来的。 再说本人就站你面前呢,你不会花银子买配方啊! “贵姓?”项溪问。 “免贵姓贺。” “贺掌柜,”项溪道,“要是你愿意帮我看一会儿车子,我可以把做黄鳝的配方,卖给你的悠然居。” 贺掌柜微微一愣。 来的时候,他还故意换了一身旧衣裳,结果人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还看出了他的目的! 刚才是谁说她傻来着? 不过为了黄鳝配方,看看车又算什么? “看车当然没问题,”贺掌柜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贵姓?让在下帮忙看车,姑娘又要去哪儿?” 项溪呵呵一笑:“免贵姓项,名溪。” 字疯批! 至于去哪儿,连刘二傻都知道。 当然是要去那个什么飞云轩,发疯啊! 第24章 二傻子大闹飞云轩 “小二,吃饭!” 项溪带着刘二傻,大步走进飞云轩里。 大堂的小二回头一看两人穿得不咋样,就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意思:“走走走!我们飞云轩只招待贵客,不招待你们这种穷鬼!” 项溪眨眨眼,看来这飞云轩的姿态很高啊。 不过她不打算跟一个小二计较,对着刘二傻招了招手:“二傻子,把钱袋子拿出来。” 砰—— 刘二傻直接将背上的钱袋子砸在了桌上。 今天三百多斤黄鳝,已经卖出去了两百六十斤多斤,总收入5200多文。 除去买调料、罐子,以及刚才赔掉的500文,这袋子里至少还有4500文钱,六十多斤重啊! 这一砸下去,差点把桌子都给砸散了架。 小二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道:“请坐请坐!贵客两位——上茶了!” 项溪感叹这家伙脸皮之厚,变脸之快,模样之谄媚啊!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是人家的本事。 凭本事吃饭,不寒碜。 “两位贵客,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 “那可就多了,”小二道,“红烧肉清蒸鸡、粉蒸排骨糖醋鱼……” “行了行了。” 跟我这儿报菜名呢?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上!” “啊?” 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过豪横的,没见过这么豪横的。 “两位贵客,上十二道大菜啦!” 这叫唱菜。 意在让那些点了好菜、点了很多菜的客人们,觉得脸上有光,让那些点少了的觉得没面子,可能就再加上一两个。 这一声,确实引起了周围客人的注意,甚至还惊动了柜台后面的齐掌柜。 刚才派去闹事的人还没回来呢,齐掌柜自然不知道项溪两人,就是在街角卖黄鳝的人,心头还乐呵呵的呢。 今天不少客人都是自带黄鳝,导致酒楼少卖了不少菜,特别是大菜。 好在来了两个冤大头,今天少赚的银子,这不就回来了吗? 没过多久,一盘又一盘硬菜端上了桌。 项溪也不客气,招呼刘二傻就开始狼吞虎咽。 虽然项溪做的饭菜好吃,但酒楼做的也好吃啊,而且全都是肉,刘二傻那还敞开了肚皮整?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嘴里两个猪儿粑…… 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桌上的菜都被两人干下了肚,连油汤都没剩,都被刘二傻拌米饭吃光了。 “饱了吗?”项溪问。 “饱了。” 吃饱了就好。 吃饱了,就该干事了! “二傻子,你肚子痛了。” 刘二傻:……??? “媳妇儿,我肚子不痛……” “我说痛,就得痛!” “可我真不……” “老子数到三,痛不痛?” 刘二傻吓得一缩脖子:“痛痛痛……哎哟,我肚子好痛啊!” 刘二傻也不知道啥叫装病,反正媳妇儿让他痛,那他就痛呗。 毕竟媳妇儿的蜀道山可不是好惹的。 于是他想起以前肚子痛的样子,躺在地上就开始打滚:“哎哟……我肚子好痛啊!哎哟啊……痛死人啦……哎哟……” 刚才两人已经吸了一波眼球了,刘二傻又突然这么一闹,整个大堂的客人又再次看了过来。 柜台后的齐掌柜却是把脸一沉,一眼就看出项溪两人打的什么算盘,这是想装病吃白食啊! 他开酒楼二十多年了,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 这种货色,打一顿就老实了。 实在不行就打两顿! “小二!” “来了掌柜的!” “去把人都叫出来!” “得嘞!” 小二立即跑去了后院,把那些打杂的、帮厨的、赶车的……一共十几个人,全都叫了过来。 其中就有那个去项溪小摊上闹事的歪鼻子。 他一看竟然是项溪两个人在闹事,顿时就有点傻了。 这俩货之前不是那么怂吗,怎么突然这么勇,跑来飞云轩闹事了? 项溪也看到了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小子,看到没有,这才叫专业! 见人都到齐,齐掌柜也不客气,大声喊道:“给我打!” “上!” 十几个人如狼似虎地扑向刘二傻。 那刘二傻虽然傻,但也知道这些人要揍他啊,兔子一样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媳妇儿……” 人家都要打你了,你叫啥媳妇儿啊! “打!” “是!” 刘二傻嘿嘿一笑。 这句话他都等一中午了,终于可以揍人啦! “啊啊啊啊啊……” 刘二傻一声怪叫,对着那十几个人就冲了上去。 小腿粗的胳膊,见着人就抡啊! 沙钵大的拳头,对着人就砸啊! 飞云轩的伙计哪里遇到过这种莽人,一时被打得连连后退。 齐掌柜见势不妙,急得哇哇大声:“几个人一起抱住他啊!” 然后刘二傻就被几个人抱住了手脚,但是然并卵啊。 刘二傻身上背着两个人,照样轻松自如地横冲直撞。 周围的桌子、板凳遭殃了,乒乒乓乓翻了一地,桌上的那些没吃完的饭菜,没喝完的小酒,也全都被砸在了地上。 那些在大堂吃饭的客人,一个个吓得拔腿就跑。 不跑万一被误伤了咋办啊,跑了正好还不用给饭钱! 楼上包房的客人听到吵闹,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齐掌柜见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刘二傻,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去两个人,把那女的抓住!” 歪鼻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在他的印象里,项溪就是个软柿子啊,他去闹事,她都赔着笑脸给钱呢! 于是他绕过刘二傻,踩着桌子板凳就朝项溪扑来。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这是项溪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出手的,她很佩服这歪鼻子的勇气! 来来来,本小姐让你见识见识,世界顶级杀手的手段! 插眼! 她的两根手指看似随便一戳,歪鼻子就自己把眼睛凑了上来。 “啊——” 歪鼻子一声惨叫,捂着眼睛连连后退,结果脚下踩到了油汤,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不中用啊你!” 另一人见状不敢上前,拿起身旁的长凳就对项溪砸来。 项溪脸色一沉。 打女生还要用凳子,简直不讲武德! 她轻轻一跳,落在身后的桌子上,那人的凳子砸了个空,项溪趁机扑上去骑在那人头上。 插眼! 双风灌耳! “啊——” 呵呵,又瞎一个。 齐掌柜没想到,就连项溪一个女的都这么厉害,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快去厨房拿刀!” 项溪一瞪眼,尼玛这老东西更不讲武德! 说好的打架斗殴,你怎么能用刀子呢? 就你这老东西最阴险,一个劲儿地躲在后面出使坏呢!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轻轻一蹦就跳进了柜台。 那齐掌柜吓得都快尿裤子了,逃又逃不掉,只好把脑袋往柜台下面钻。 项溪揪住耳朵把他给拎了出来,脑袋摁在柜台上,拿起旁边的算盘就在他脸上用力地摩擦。 哗啦—— “啊……” 哗啦哗啦—— “啊……” 很快齐掌柜的脸就像被牛车轮子碾过一样,满脸都是算盘珠的压出来的印子,鼻血流得跟山泉水一样。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项溪呵呵了,现在知道叫饶命了? 你让人砸本姑娘摊子的时候,本姑娘叫饶命有用吗? 她揪住齐掌柜的头发,提起来就往柜台上摁去。 砰—— 齐掌柜的脸,跟柜台来了个无死角亲密接触。 “叫,再叫!” “姑娘饶……” “我饶你妹!” 砰砰砰—— 几下之后,齐掌柜的脸就像被石碾压过一样,直接成了扁平状。 那满脸的血啊,看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这姑娘下手怎么如此凶狠啊? 有人怕齐掌柜被打死,大声道:“快去找巡街的衙役!” 第25章 他是个傻子哦 项溪跟刘二傻打得正高兴呢,对面悠然居的贺掌柜听到动静,赶忙跑了过来。 一看飞云轩的大堂被砸得稀烂,伙计和掌柜都被打得满脸是血,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而项溪跟刘二傻好像还屁事没有,连眼睛都直了。 这两人……也太猛了吧? “姑娘!”为了不让人认出项溪,贺掌柜甚至都不敢叫她的姓,“已经有人去叫衙役了,你们还是快跑吧!” 项溪呵呵一笑。 跑? 为什么要跑? 好戏才刚刚开始啊! “贺掌柜,这里等下会很危险,你快出去。” “啊?”贺掌柜懵了,明明是我让你们走啊,怎么反过来了?“那你们……” “我相公在这里吃饭,把肚子吃坏了,还能就这么算了?” 贺掌柜明白了。 之前见这姑娘赔着笑给人赔罪、赔钱,还以为她是个怕事的,结果人家是根本没把那两个闹事的放在眼里,而是直捣黄龙来了! 还特么把龙宫都给砸了! 还要让人家赔钱!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猛的姑娘! “那姑娘你当心,衙役那边我也能说上两句话。” 等贺掌柜退出去后,项溪拎着齐掌柜脑袋,问:“掌柜的,我相公在你这儿吃饭,你竟然让人在饭菜里下毒!我问你,咋办?” 齐掌柜这时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了。 肯定是那两个卖黄鳝的,现在跑来报复了! 但有用吗? 衙役马上就来了,他还不信,这两人敢跟衙役斗! “哼,”齐掌柜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很厉害?你知不知道,飞云轩的大东家是谁?” “我管你东家是谁,”项溪冷声道,“你要是敢不赔,我就天天带他来吃饭。他可是个傻的,吃得又多,还经常吃了就拉。” 齐掌柜:…… “二傻子,”项溪道,“上个茅房给齐掌柜看看!” “诶!” 齐掌柜结果一回头,发现站在柜台的上的刘二傻,把裤子已经脱了。 “你要干什么?” 刘二傻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老头儿是不是傻子啊,脱了裤子还能干啥? 当然是上茅房啊! “老头,给我点草纸!” 齐掌柜都快气晕过去了。 在他的柜台上如厕,还要找他要纸,这他娘的什么人啊! “你快把裤子穿上!” “我不!给我草纸!” “穿上!” “我就不!” …… 就在刘二傻跟齐掌柜拉扯时,一个巡街衙役终于到了酒楼门口,贺掌柜立即迎了上去。 “张捕快。” “贺掌柜,”张捕快问,“这里怎么了?” “其实也没啥大事……” 贺掌柜把张捕快拉到一旁,仔仔细细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过作为飞云轩的死对头,他自然是向着项溪两人。 “那齐掌柜是真过分!”最后他总结道,“见人家生意好,就让人去砸摊子!当街闹事,这还把您放在眼里?” 张捕快点点头。 那飞云轩的掌柜,仗着东家有钱有势,平时确实有点狗眼看人低。 “张捕快,您得给这姑娘做主,”贺掌柜又道,“她相公是个傻子,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抓点黄鳝,就想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多不容易啊!还要被欺负,唉,真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听着他的话,酒楼里的项溪脸都抽抽了。 贺掌柜,你是懂添油加醋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她一番口舌。 张捕快走到飞云轩门口,叫道:“里面的人,都出来!” 他这么一叫,项溪跟刘二傻就跑了出来。 见刘二傻真的一副傻样儿,一边跑还一边穿裤子,张捕快就知道贺掌柜没骗他。 没多久,满脸是血的齐掌柜也出来了,身后还跟着飞云轩的十几个伙计,一个个也是鼻青脸肿,娘来了都认不出那种。 见衙役终于到了,齐掌柜满脸悲愤:“张捕快,快把这两人拿下!” “本捕快为何要拿他们?” “这……”齐掌柜一听急了,“他俩砸了草民的店铺,打伤了草民跟伙计……” 说到这儿,齐掌柜怒气冲冲地指着刘二傻,咬牙切齿地道:“最可恨的是,他还想在我的柜台上如厕!张捕快,这都不拿,还要怎样才拿?” “哼,”张捕快冷哼一声道,“本捕快就告诉你,什么样的人才该拿。” 齐掌柜一愣:“什……什么样的?” “去砸别人摊子,还勒索别人五百文钱的,该拿!”张捕快道,“人家吃坏了肚子,非但不赔,还叫十几个人动手打人的,该拿!” 说完张捕快冷笑着问:“齐掌柜,你说这种人,本捕快该不该把他拿去县衙,先打上五十大板,再让县令大人好好审审?” 齐掌柜本来血红的脸,瞬间就绿了。 一看旁边在忍着偷笑的贺掌柜,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 他这是被老对手给坑了啊!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齐掌柜眼珠子一转,知道今天讨不到好,赶紧认错才是道理。 “张捕快,都是草民那帮伙计该死!”齐掌柜道,“回头草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你要怎么管你的伙计,那是你的事。”张捕快指着项溪,道,“这位苦主,你打算怎么赔偿人家?” “赔!”齐掌柜一咬牙,道,“除了退回那五百文,再赔五百文!” 项溪呵呵了。 本小姐今天为了这破事,疯都要发烂了,你就给这点? “我相公是个傻子哦,而且还好吃的哦。”于是她道,“你们飞云轩的饭菜口味不错哦,他可能隔三差五可能就会来吃一顿的,哦~~” 齐掌柜面色一僵,今天被这傻子大闹一通,大堂都砸烂了,接下来几天怕是都没客人敢来了。 这要是三五两天都来,那这酒楼还开个屁啊! 要是弄砸了东家的生意,他再长两个脑袋也不够赔。 只能忍痛道:“那再赔一千文,一共一千五百文!” 一千五百文,就是一两半银子,差不多一百斤黄鳝的钱了。 项溪便点了点头。 齐掌柜一看如释重负,赶忙让人去取银子,早点把这两个瘟神送走。 至于要怎么报复,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些。 “这事就算解决了。”张捕快道,“都散了吧,散了!” 贺掌柜立即热情地邀请:“张捕快,不如去我那边坐坐。正好这姑娘要教我做黄鳝,一起去尝尝鲜。” 张捕快眼前一亮:“可是今天街上卖的那种黄鳝?” “正是。”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项溪觉得,这小捕快人好像还不错呢。 那本小姐就赐你一顿口福吧。 第26章 你们去玩躲猫猫 到了悠然居的后院,项溪的板车和黄鳝都被拉了过来。 贺掌柜也是个懂事的,之前说了是买黄鳝的配方,他肯定就不会想着白嫖。 “项姑娘,不知你想收多少银子?” 项溪想了想道:“教做菜十两,剩下的黄鳝算你一两。一共十一两,不多吧?” 贺掌柜微微一愣。 说实话,十两银子买个做黄鳝的配方,确实有点小贵了。 但一想到整个三江县集镇,都没有一家酒楼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黄鳝,他会做之后就是卖独行,又觉得也不算太贵。 “行。” “你去准备配料,再叫两个人来干活。” 烧了半天黄鳝,项溪是不想自己动手了。 很快东西都准备妥当,黄鳝也弄好了,贺掌柜叫来的大厨也就位,项溪便很敬业地把每一个步骤都传授给了他。 现炒的调料虽然香味不够,但也让贺掌柜跟大厨两眼放光了。 “项姑娘啊,”贺掌柜最后道,“有件事我还是不明白,姑娘完全可以靠这手艺,再赚几个十两,甚至更多,又为何愿意把做法都卖给我?” 为何? 项溪呵呵一笑,当然因为老村长啊,让人把村里这一届黄鳝都抓完,下一届还不知道啥时候毕业呐! “我会做很多好吃的菜。”项溪道,“贺掌柜要是想学,我随时都可以教你。一个菜十两,童叟无欺!” “那姑娘何不自己开个食肆?”贺掌柜问,“等赚了钱,说不定还能开酒楼。” 不不不,项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本小姐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还指望本小姐在这破地方生根发芽? 所以咱就做锤子买卖……不对,做一锤子买卖!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的活儿可多着呢。 以后随便捣整点儿东西出来,就够这些原始人惊讶得三天三夜合不拢嘴,排着队送钱上门。 还开什么酒楼? “贺掌柜,你还是想着怎么干过对面的飞云轩吧。”项溪道,“没事的话我们要走了。” 贺掌柜拿出说好的十一两银子,叮嘱道:“姑娘,最近不怎么太平,你们带这么多银钱怕遭人眼红,要不要我让人送送你们?” 哟,这贺掌柜还是个有心的。 “不用。” 项溪让刘二傻拉着板车,从后门离开了悠然居。 虽然拒绝了贺掌柜的好意,但他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为了安全起见,项溪出门就进入了虚影世界,通过刘二傻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都看了看。 这一看,她差点又emo了。 这特么的啥世界啊,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呢? 今天她已经够累了,本以为能回家休息,结果还有人找她麻烦。 这些人是觉得她今天的疯还没发烂,还要逼她发一次? 那就发! 反正发疯不要钱。 …… 周家。 老丁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老爷!” “怎么样了?”周坤明问。 “老爷英明!” 老丁刚才是真被吓到了。 上次他就见识过刘二傻力气大,很能打,但他没想到竟然这么能打。 飞云轩十几号人,被他一个人揍得头都抬不起来。 今天要是按照他原本的意思,带着人直接上了,那趴地上叫娘的可就是他了。 不过周坤明的注意力不在这上边,他更感兴趣项溪两人口袋里的银子。 卖黄鳝四千多文,飞云轩赔了一两半,悠然居给了十一两。 这加起来就是十七两! 他得做多久生意,才能赚这么多? 即便他是三江县的有钱人,但面对这些银子的诱惑,他仍旧难以抵抗。 “人呢?” “马上就要出城了。” “很好,”周坤明压低声音,眼里透露出一丝阴冷,“你带上人,带上刀,蒙上脸,等到了城外没人的地方……” 周坤明把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拉,老丁顿时就明白了。 “放心老爷,那两个狗东西,活不过今天!” “不!” 这时披头散发的周大小姐,快速走了出来。 “闺女,你不是要报仇吗?”周坤明问,“为啥又不?” “我肯定要报仇,但就这么杀了他们,我不解气!”周大小姐红着眼,牙齿咬得咕咕作响,恶狠狠地道,“老丁,你得给我带活的回来,本小姐要亲手把他们千刀万剐!” 老丁一个寒颤,他看了看周坤明。 后者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把所有人都带上,按她说的办吧。” 两个村民而已,一个傻的,一个疯的,家里又无权无势的,还能翻出什么浪? 只要能让闺女解了心头之恨,最主要的是把银子弄到手,直接杀死,还是一刀一刀的剐死,都一样。 …… 刘二傻拉着板车,带着项溪出了城门。 还没走多久,一群蒙着脸的人就从路边的树林冲了出来。 一看这些人都带着明晃晃的刀,刘二傻都傻了。 “媳妇儿……” 还媳妇儿个蛋啊! “跑啊!” 项溪一下蹦进树林,刘二傻也把车一扔跟着跑了。 老丁见两人跑进树林,心头一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去! 路上人多还怕别人看见,进了树林子嘛,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于是手一挥,带着人就追。 “二傻子!” “到!” “想不想玩躲猫猫?” “想想想!” 刘二傻兴奋得两眼放光,躲猫猫可是他洞房花烛夜都必须玩一整夜的游戏,而且好久都没玩了! “你跟他们玩。”项溪一边跑,一边说道,“他们会陪你玩。” “嘿嘿嘿……”刘二傻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眼睛闪闪发亮,“当真?” “肯定当真。但你记住,就在附近这片树林玩,而且一次都不能被他们抓住。” “嘿嘿,他们才抓不到我,嘿嘿嘿……” 项溪让刘二傻继续跑,她则三五两下爬上一棵大树,然后用虚影世界看了看。 嗯……为了不被抓住,什么带刺的荆棘丛,牛下去都出不了的烂泥田,山脚下的河沟……都是他的藏身之地。 可以说,刘二傻把躲猫猫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对方终究是人多势众,只撑了半个时辰就被抓住了。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够了。 刘二傻,在本小姐回来之前,你就尽情地玩吧! “快点,那边去了!” 等老丁一伙人过去后,项溪敏捷地从树上下来,快速朝着集镇而去。 周家老爷请注意! 周家大小姐请注意! 本小姐要来你们家发疯了! 第27章 玩得挺花啊 周家,后院。 周大小姐激动得走来走去。 马上就能把那两个狗东西抓回来了,这次她要一刀一刀地把他们活剐! 于是她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就开始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周坤明端着茶杯走了过来,见她咬牙切齿地磨着刀子,不由摇了摇头。 这闺女毕竟还是太年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折磨人。 身为她的爹,周坤明觉得有必要教她一下,好让她彻底解恨。 “闺女啊,你这样不行。” 周大小姐回头满脸疑惑:“爹,怎么不行了?” “你想啊,你活剐他们,那肯定会流血,用不了多久人就死了。”周坤明道,“还会弄你一身血,脏不脏?” 周大小姐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问:“那爹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肯定是有的,”周坤明道,“你让人做个磨担秋千(跷跷板),一头削成尖棱,绑那男的。一头钉上木楔,把那女的插木楔上,再在他们脚下烧上火炭。火炭烫脚,就得往上跳,另一头就会沉下去,但又烫了另一个人的脚……如此反复,他们就会不停地跳上跳下。直到那尖棱和木楔,把他们磨得血肉模糊,两只脚也会被慢慢烧熟,但人还不会死……” 周大小姐听得眼睛都在放光了! 这主意好,就这么办! …… 项溪来到周家后院围墙时,发现周大小姐正在做跷跷板呢。 一看这跷跷板的造型,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周家父女果然是城里人,玩儿得挺花啊! 这时两个丫鬟端来了熊熊燃烧的火炭,放在了秋千两头。 见一切准备就绪,周大小姐道:“你俩去门口等着,人到了让老丁马上带这里来。” “是。” 两个丫鬟走了后,周大小姐看着眼前的杰作,两眼都激动得闪光。 恨不得立即把那两个狗东西弄来,好好尝尝这磨担秋千的滋味! 而周坤明则坐在一旁,端着茶杯悠然自得。 赚银子是他的爱好,看别人被折磨也是他的爱好,难得今天两个都齐了,他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项溪见丫鬟走了,也不再多等,一下跳进了周家后院。 周大小姐刚刚还在幻想项溪被折磨时的样子呢,结果下一秒活人就到了眼前,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对啊! 不是让老丁带着所有人,还拿着刀去抓他们了吗? 这疯婆子怎么还会在这里? “周大小姐,”项溪嘿嘿笑着冲到周大小姐面前,“好久不见!” “啊——” 周大小姐一声大叫,扭头就跑。 项溪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一巴掌给扇倒在地上。 那边的周坤明也傻眼了,他没见过项溪,但看她这披头散发犹如魔鬼的样子,也大概知道是谁了。 “疯婆子,你别过来……” 项溪上去就是一脚,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上,周坤明连滚带爬想要往外跑,却被项溪抓着后衣领给提了回来,跟周大小姐扔在了一起。 “两位,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周坤明父女吓得浑身哆嗦,但偏偏家丁连厨子都被派出去抓人了,前院现在就几个妇人,根本不是这疯婆子的对手。 “疯婆子,你别乱来!”周坤明不愧是生意人,赶紧道,“我给你银子……” 啪—— 项溪抬手就是一巴掌:“本姑娘看着很像缺银子的人?” “不……不缺……” 啪—— 项溪又是一巴掌:“答错了!” “那你缺银子,很缺……” 啪—— 项溪又是一巴掌。 周坤明都快崩溃了,苦着脸问:“怎么还打?” 项溪冷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周坤明:……啊——————————!!! 果然是疯婆子啊! 这他娘的完全不讲道理啊!! “那你……你到底要怎样?” 项溪偏着头想了想,最后回头看着那跷跷板。 周坤明跟周大小姐吓得脸都绿了。 “疯……疯婆子,”周大小姐颤声问,“你该……该不会要让我们去……坐那个吧?” 项溪眨了眨眼,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恭喜,你答对了!” “啊——” 周大小姐两脚乱蹬,拼了命地想往后退,但又怎么能逃得过项溪的魔爪? 抓住她的衣服刺啦一声就撕成两半。 跷跷板下面烧着火哪,穿衣服会很热啊,脱了脱了! 三五几下,周大小姐就像上次一样,被撕得一丝不剩。 “你是自己上去,还是我帮你?” “不要……” 啪—— 项溪一个耳光赏她脸上。 要是本小姐被你抓住,大声喊不要,你会不会放过我? 所以都是一路货色,还矫情个啥,赶紧上去吧! “啊——” 一声刺耳的惨叫声中,周大小姐被拎上了跷跷板,插在了木楔子上。 别说,这样还挺稳,绳子都能少绑两道。 弄好了周大小姐,项溪又转头看向周坤明:“周老爷,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我……我自己来……” 自己来还能拖延点时间,万一老丁他们突然就回来了呢? 但周坤明是想多了,老丁这时候正领着人,在树林子里跟刘二傻玩躲猫猫呐! 还玩得很高兴呐! 最后他也只能光着身子,骑在了跷跷板上,项溪赏给他个五花大绑,主打弄死跑不掉。 现在,两位请尽情地玩吧! 项溪把两盆火炭踢到两人脚下,那周坤明比较重,直接就烫了脚。 “哦嚯嚯……” 他用力往上一窜,那边周大小姐急速下降,一脚踩进了火盆中。 “啊……爹,不要啊……” 周大小姐也痛得往上一窜,周坤明又落了下去。 “哦嚯嚯……闺女,爹也不想啊……” “啊啊啊……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啊……” “哦嚯嚯……你不是也认为好吗……” …… 就这样,周家的后院,开始不断地传出有节奏的哦嚯声,以及相互埋怨的声音。 项溪拍了拍手,正准备让他们尽情地玩,前面传来了脚步声。 原来是两个丫鬟听到声音,匆忙赶了过来,可当他们看到后院的这个情景,同时傻在了原地,震惊得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这不是给那疯婆子和傻子准备的吗? 怎么老爷跟小姐先玩上了? 两个人都还把衣服都脱光了啊! 砰砰—— 项溪直接两闷棍给两人敲晕了。 这俩也不是什么好货,可惜跷跷板只有一个,只能让她们当观众了。 不过演员都是赤诚相见,观众自然也不能有所遮掩啊。 扒了扒了! 塞上嘴,在树上绑成大字,然后一桶水泼醒。 请尽情欣赏你们家老爷和小姐的表演! 免费的! 项溪正准备离开,前面又传来了脚步声,是周坤明的老婆带着丫鬟也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 敲晕,扒光,堵上嘴,绑成大字,当观众! 不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五个观众怎么够,项溪把周家所有的门都打开,然后在后院点了一堆火。 等浓烟滚滚升起时,她扯着嗓门喊道:“走——水——啦——” 第28章 送你个功劳 项溪这一吆喝,街坊邻居纷纷跑了出来。 一看周家后院浓烟滚滚,赶紧拿着水桶冲了过来。 可当大家看到后院的情景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家人这是在干什么啊? 光天化日之下,全家人都光着身子,周家父女还骑着磨担秋千……这是何等的伤风败俗啊! “呸——下流!” “不要脸!” “丢人现眼呐!” 周大小姐恨不得一头钻进土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们快滚!滚!!!” “别走别走!”周坤明立即叫道,“先把我们放下来!” “滚啊!” “别走!” …… 看着邻居们出手,把周家的人解救下来,项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二傻子还在跟周家的家丁们捉迷藏呢,她得赶紧去救。 结果刚走出集镇,就看到了赶着牛车的张捕快。 这小哥中午的时候,可能是就着藿香鳝鱼,在贺掌柜那儿多喝了几杯,人在车上是迷迷瞪瞪,差点连方向都找不着了。 项溪用虚影一看,发现他回家的路线,竟然要经过二傻子捉迷藏的地方,顿时就有了主意。 于是她一路尾随,等到了那片小树林附近时,突然从路边跳上张捕快的牛车,一个手刀给他敲晕,然后在树林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好,这才去找刘二傻。 “狗东西,老子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树林里,刘二傻被逼在一个陡峭的山坡处,彻底走投无路。 不过他根本不慌。 一群笨蛋,找了这么久才把他找到,当真不中用。 所以,这一次是他刘二傻赢了! “今天累了,不玩了,明天再来!” “明天?”老丁恨不得现在就打断刘二傻的腿,“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老丁说着,带着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 刘二傻眼见无路可逃,正要准备从陡峭的山坡跳下去,一个用布蒙着脑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项溪,突然从众人背后冲了出来。 在她看来,老丁这群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她根本不需要使用武器,赤手空拳就能把他们全揍趴下。 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对着众人扬了一把泥沙,便拎着刘二傻跑进树林。 老丁一众人好不容易才追到刘二傻,又怎么甘心就这样让他跑了,提着刀就追了上去。 项溪带着刘二傻找到张捕快,把黑布蒙在他头上,狠狠揪了一把他的人中。 张捕快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树林里,心头正奇怪呢,老丁就带着一群人赶到。 “狗东西,老子看你还能往哪儿跑!”一见地上有个脑袋蒙着布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过来。 张捕快顿时大惊,眼前这群人蒙着脸,手里还拿着刀……这特么的,遇到山贼了啊!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他肯定拔腿就跑。 可今天喝得实在有点多,浑身软趴趴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大呼完了,两眼一闭,两手抱头缩成一团,已经做好被这群人乱刀砍死的觉悟。 就在这时,躲在树后的项溪和刘二傻,突然再次出手。 项溪利用所学的武术,幽灵一般穿梭在众人之中,每一次出手都直击对方要害。 老丁这些人平时就只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根本不懂什么武术,面对项溪犀利的进攻左支右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乖乖挨打。 刘二傻则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棒紧随其后,项溪放倒一个,他就上去几棒子。 特别是那个叫老丁的,这家伙最坏,他肯定要多揍几下。 一片哀嚎声中,老丁一群人全都被揍得倒在地上哼唧。 将所有人都撂倒后,项溪来到张捕快面前,摘下他头上的布巾:“张捕快,好巧啊,没想在这儿也能碰到你。” 张捕快听着她的声音,觉得陌生中又带着一点熟悉,看清项溪的脸后,又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强盗,不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是你们两个干的?” “我没有,”项溪指了指刘二傻,“都是他干的。” 张捕快看着刘二傻傻乎乎的脸,顿时感觉一阵脸红。 他当捕快也有好几年了,从来都是他大吼一声震慑宵小,没想今天却阴沟里翻船,被强盗绑进了树林,差点被乱刀砍死,最后还得靠这个傻子救命。 羞辱啊! 惭愧啊! “两位,”张捕快回过神,道,“你们捉拿强盗有功,我一定会跟县令大人如实禀报。” 项溪眨了眨眼。 中午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捕快小哥人还不错,现在看来,她确实没有看错。 这可是十几个强盗,这么大的功劳,他愣是一点都不贪。 当然,她也没打算要这个功劳,这玩意儿不值钱啊。 “张捕快,你错了。”项溪道。 张捕快一愣:“我哪里错了?”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项溪道,“我们夫妻回家的路上,被强盗拦路打劫,张捕快正好路过,以一人之力将所有强盗拿下。” 张捕快彻底愣了。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小妇人是不想招惹麻烦。 可这么大的功劳,让他一个人领了,他的良心怎么能过得去? “两位,以后有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项溪道,“时间不早了,张捕快还是赶紧押着这些强盗回县衙才是正事。二傻子,帮忙绑人。” “是!” 这事刘二傻就乐意了。 他一个个解下老丁这些人的裤腰带,然后将他们的双手紧紧绑起来,再把十几个人连成一串,就像穿了一草绳的蚂蚱。 张捕快上前两步,扯下老丁脸上的黑布。 这一看,顿时人都不好了。 “周家的老丁?” 老丁是被项溪收拾得最惨的一个,不仅鼻青脸肿满脸鼻血,两条胳膊还都被卸了,痛得他眼泪花花的。 不仅肉痛,他心里还苦啊。 他们明明是来抓项溪两口子的,为什么就能遇到县衙的张捕快啊? 你老人家酒喝多了要睡觉,就不能找个舒服的地方? “老丁!”张捕快厉声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如此为非作歹!” “张捕快,你听我说……” “闭嘴!” 张捕快刚才虽然快被吓得尿裤子,但为人还算正直。 这伙人平时仗着主家有钱,在街上横行霸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这次他们可是持刀抢劫、行凶,这可是妥妥的强盗! 还差点把他乱刀砍死! 于公于私,都必须带回县衙,好好收拾! “回县衙慢慢说!走!” 看着张捕快将一众人赶上牛车,慢悠悠返回县衙,项溪便带着刘二傻回家。 这次收拾了周家人一顿,想必未来一段时间能清净一点了。 第29章 旱地惊雷 周家。 被项溪整得在街坊邻居面前丢尽了脸,他和女儿还因此受了伤,周坤明心头的那个恨啊,比滔天的洪水还要大。 希望老丁能够给力点,把项溪两口子抓回来。 这次他必须要亲自动手,把他们两个碎尸万段!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可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老丁他们回来。 心头正疑惑时,县衙几个衙役找上了门,为首的还是本县的捕头林松。 周坤明心里顿时没底,只能硬着头皮笑脸相迎:“林捕头,这么晚还不下值?赶紧去屋里坐坐,喝杯清茶……” “周坤明!”林捕头一改平时的态度,冷声道,“你唆使家丁假扮山贼,拦路杀人越货,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周坤明一愣。 看来老丁那不中用的狗东西,是把他交代的事情给搞砸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往这种事也没少做。 给县令大人送几十两银子,没什么事是搞不定的。 “呵呵,林捕头,”周坤明仍旧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道,“这事周某确实不对,回头一定严加管教那帮狗东西……” “还嬉皮笑脸?”林捕头道,“周坤明,你知不知道你那些家丁,这次抢了谁?” “谁啊?不就是两个村民吗?” “村民?”林捕头都快气笑了,“他们抢了县衙的张捕快,还要把他乱刀砍死!周坤明,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什么? 周坤明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他不是让老丁去抓项溪两口子吗,怎么就抢了张捕快? 抢劫官差,还要杀人灭口,这……这可是大罪啊! “林捕头……” “废话少说!带走!” 周坤明身子一软,他知道这次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脱层皮了。 …… 卖黄鳝一共赚了大十几两银子,暂时不用去搞钱,项溪决定先把住宿条件改善一下。 回家后她就找到了老村长,说了要建房子的事。 宅基是刘家的,老村长自然不能也不会阻挠,但众所周知,刘家当年为了那块宅基地,可是没少跟李寡妇扯皮。 这次项溪要建房,怕是李寡妇仍旧会出来阻挠。 “项氏啊,”于是老村长道,“建房是可以的,只是李氏那边,你可得跟她好好说说,切记不可再乱来了。” 言外之意,可不能再乱发疯了。 项溪淡淡一笑。 本小姐天生丽质,气质优雅,谁特么想发疯? 还不都是那些刁民逼的? 所以劝本小姐没用,有这时间,还是去劝劝李寡妇吧。 村长这边说好,项溪就开始放出消息了,要请村里的村民帮忙造房子。 现在正是农闲时节,村里的男人大多数都闲着,于是都纷纷来到项溪的宅基地。 李寡妇一见项溪真要在她家门口建房子,立即从屋里跑了出来。 “疯婆子,你真当老娘是好说话的?”李寡妇说着往地上一坐,道,“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帮她!” 项溪还不信,一个寡妇而已,还真能让大家有钱不赚? “帮我家建房子的,工钱每天现结,管一顿饭,”项溪问,“你们怎么说?” 一听能现结工钱,村民们表现得都很踊跃。 “这是你家的宅基地,只要给工钱,我们就帮你建。” “就是,人家在自家的宅地基建房子,天经地义。” “李寡妇,你还是别闹了,不要耽误我们赚工钱。” ……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说李寡妇的时候,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带着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走了过来,面色阴冷地道:“你们谁要帮疯婆子建房?” 项溪循声看去,正是村里的大地主——吴家贵,人称吴田翁。 他身后的几个人,是村里蒋猎户家的几个青壮男丁,一个个长得都不像是善茬。 吴家贵有四百多亩良田,七百多亩贫地,还有两千多亩的山林,妥妥的楠竹村首富。 既然是首富,自然不缺舔狗,蒋猎户一家就是。 不管吴家有什么事,这家人都是冲在最前,就像他们豢养的猎狗一样。 而楠竹村的大多数村民,家里都很穷,没有多的地种,所以只能租吴家的地,每到农忙的时节,还要去帮他家做工赚点零用。 所以见他来了,刚才都还很积极的人们,竟然都开始眼神闪躲。 “吴田翁,”一个村民讨好地笑着道,“我们就是想赚几个工钱……” “赚工钱可以。”吴家贵道,“不过你们赚了疯婆子的这份工钱,以后就别再想赚我家的工钱。” 这…… 刚才说话那人,也不敢开口了。 帮项溪家造房子,也就一次。 可给吴家贵家里干活,那可是每年都能去好几次。 即便是个傻子,现在也知道该选哪头了。 见众人都不再吭声,吴家贵慢悠悠走到项溪面前,道:“疯婆子,这房子你不准建,我说的。” 项溪嘴角一抽。 这说话的语气,这趾高气昂的态度,还真配得上楠竹村首富的名号。 不用说,这货帮李寡妇出头,肯定也是李寡妇的榻上嘉宾了。 但她还是不服:“我非要建呢?” “那只能说,你是真的贱!”吴家贵冷笑道,“今天我把话撂下了,要是你非要仗着自己是个疯婆子不讲道理,我自会让你懂什么叫道理。” 吴家贵说完拂袖而去,村民们见赚不到工钱了,一个个就像霜打蔫了的茄子,纷纷各自散去。 见所有人都走了,李寡妇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疯婆子又怎样? 别人治不了她,她还治不了? 项溪家的房子,下辈子都别想建起来! “疯婆子,”李寡妇道,“老老实实地住你的草棚子吧。” 面对李寡妇挑衅的眼神,项溪很生气。 她不过是在自家的宅基地上修个房子,改善一下居住环境。 一个如此朴实无华、简单渺小的愿望,就因为李寡妇这小贱人,担心影响到她晚上偷人,就跳出来阻挠。 行啊,走着瞧! 项溪对刘二傻招了招手,道:“走了,回去睡觉。” …… 项溪一觉睡到天黑,随便做了点晚饭吃了,就带上刘二傻,来到李寡妇屋后的树林里猫着。 “媳妇,干啥?” “别急,好好等着。”项溪道,“盆带了吗?” “带了。” “好好看着点,”项溪道,“等会儿让你敲个够。” 刘二傻瞬间就有精神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慢慢悠悠朝李寡妇家走来。 不出项溪所料,正是吴家贵。 见他轻车熟路钻进李寡妇家的后门,刘二傻迫不及待第提起了铜盆。 “媳妇,敲不敲?” “别急。”项溪道。 这个时候敲,最多吓吴家贵一跳,大不了他扭头就跑。 但要是稍等一会儿,等这俩奸夫淫妇正嗨的时候,给他来个旱地惊雷! 第30章 上山打猎去 虽说吴家贵是楠竹村的大地主,家里不但有老婆,还娶了一房小妾,但俗话说得好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每次偷偷摸摸来李寡妇家的时候,吴家贵就感觉特别刺激。 李寡妇也是个知情识趣的,白天吴家贵帮她出头,阻止了疯婆子建房子,晚上她自然要给够好处。 所以天才刚黑,她就洗得干干净净,还用了镇上买的香粉,早早就躺床上等着了。 吴家贵见她今天这么听话,自然也不客气,三五两下脱掉衣服裤子,就钻上了李寡妇的被窝里。 而外面等着的项溪,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让刘二傻开始。 刘二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提起铜盆就敲打起来。 “咚咚咚……” “吴家贵臭不要脸嘿!” “半夜三更跑李寡妇家里了嘿!” …… 屋里正办事的吴家贵,被他这么一吆喝,吓得就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裤子就往身上套。 “该死的狗东西,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他!” 这李寡妇被打扰了好事,也是一脸幽怨:“对,要好好收拾他们!” 吴家贵马马虎虎地穿上衣服,从李寡妇家的后门钻了出来。 项溪早就在等着他了,上前就是一闷棍,吴家贵被揍得晕头转向,抱着脑袋就往自己家里跑。 但项溪怎么可能放过他,让刘二傻追在他的身后,继续敲锣打鼓地叫嚷。 吴家贵牙齿都要咬碎了,恨不得把刘二傻子傻子碎尸万段。 但他出来偷腥,也不可能带着蒋猎户家的人,他自己肯定又打不过,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好不容易逃回家里,刘二傻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回到家里的吴家贵越想越气。 其实他跟李寡妇那点事,整个楠竹村谁不知道? 就连他家的老婆、小妾,心里也都是一清二楚。 可知道归知道,大家讲究的是个心知肚明,从来不会公开说这事,就像是一坨米田共,只要埋起来就不臭。 可现在刘二傻那憨货,敲锣打鼓把这事给宣扬出来了。 这让他脸都丢尽了! 吴家贵越想越气,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等稍微冷静下来后,他又突然想到,那刘二傻守了他一次,现在应该回去睡觉了吧? 那他现在去李寡妇家,是不是就安然无忧了? 一念及此,吴家贵又悄悄出门,摸到了李寡妇家里。 见他去而复返,李寡妇也是惊喜,两人见面就在床上滚作一团。 结果刚把碍事的衣服裤子脱了,刘二傻又来了! “咚咚咚……” “吴家贵臭不要脸嘿!” “半夜三更跑李寡妇家里了嘿!” …… 李寡妇缠着吴家贵:“不要理他!” 吴家贵也不想理,但他是真的丢不起那个人啊! 于是又一次,吴家贵在刘二傻的“护送”下,狼狈地逃回了家里。 “媳妇,”刘二傻意犹未尽地问,“他还会来吗?” 项溪抓了一把瓜子磕着,道:“不管他来不来,咱们就在这儿守着。” “诶!” …… 接下来的几天,吴家贵想尽各种办法,多次试图夜闯李寡妇的后门,结果每次都被刘二傻敲锣打鼓地坏了好事。 这让吴家贵那个气啊。 偏偏一肚子的邪火,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嘴巴都长泡了! 最后连老村长都看不下去,找到吴家贵,一番明示暗示。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你吴家贵和李寡妇不要脸,咱楠竹村还要脸啊,他这个村子还要脸啊! 再说那刘二傻每天夜里敲锣打鼓,吵得全村人都睡不着觉,这不折腾人吗? 这么一来,不光是吴家贵,别的男人也不敢再去李寡妇家。 这让李寡妇,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男人们不来了,就没人给她钱了啊! 这是断了她的生计啊! 偏偏这种事,还没办法明着说理去! “你别急,”最后吴家贵也实在没辙,只能道,“要不这样,先假装答应她建房子,我再想办法收拾他们。” 李寡妇还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咬牙切齿地道:“要彻底收拾掉!” “那是当然。”吴家贵也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有机会,就绝不留后患!” …… 终于可以修房子啦! 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人啊。 好好说不行,非得被整治一番才舒服,就是贱! “项氏,你家房子打算怎么建?”前来帮忙的村民中,站出一人来,问道,“打算建土坯房,还是青砖房?要建几间?” 这人叫张大贵,是楠竹村的泥瓦匠。 建房子这事嘛,总得找个人牵头,项溪决定就找他了。 至于房子要建成什么样,她觉得简单点就好,毕竟她可不想在这小村里住一辈子,用不了多久肯定是要搬走的。 于是道:“一间堂屋,两间卧室,再加厨房和茅房就够了,都建成青砖青瓦房。” 众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觑。 这可是青砖青瓦房! 村里两个地主和村长家里,也不过是土坯青瓦房! 这疯婆子,看来是真赚到钱了! 不过项溪有钱好啊。 给工钱就会爽快,伙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张大贵继续问道:“剩下的地方都围成院子吗?要修围墙吗?” “围墙肯定是要的,而且还要修高一点,”项溪道,“需要的砖头、青瓦、木材,还请张大哥帮忙张罗,到时候我去结账。” “你放心,”张大贵一拍胸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们弄好。” 建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经过张大贵的初步计算,整栋房子,再加上门窗和简单的家具,一共需要15两银子。 这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里,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项溪现在的银子是够了,但接下来还要生活。 肯定不能住着全村最舒服的房子,却要饿着肚子吧。 搞钱,继续搞钱! 前两天听人说,山里最近野鸡野兔不少,那就进山去看看。 在这个世界,山中野味价值也不菲啊! 还有刘掌柜这个销路,再多也不愁卖。 于是这天一大早,项溪就领着刘二傻进山了。 还没出村呢,就碰到蒋猎户的两个儿子——蒋鹏程、蒋万里。 项溪知道,蒋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往仗着家里男丁多,一个个又因为常年进山打猎,都有那么点身手,加上又是吴家的舔狗,在村里几乎都是横着走。 对刘二傻这个傻子,更是从来都没放在眼里。 见刘二傻背着一个大背篓进山,蒋鹏程便问道:“刘二傻,你们又是去捡菌子?” “不是不是,”刘二傻不但人傻,还是根直肠子,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我跟我媳妇儿去山里打山鸡、打兔子。” 蒋氏兄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们?要去山里打猎?” “嗯嗯,对。” “哈哈……” 兄弟俩一阵大笑,好像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真当打猎是那么简单,谁都能去了? 一个傻子,一个疯子,要是能打到一根兔子毛,他们把名字倒过来念! 第31章 媳妇儿,狗子! 随着进入大山深处,野鸡野兔逐渐开始露出身影。 项溪每走一段,就启动虚影世界,很快就看到前面不远,有一只正在觅食的野鸡。 “嘘——” 她对刘二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跟在旁边的蒋氏兄弟见状,都是忍不住的好笑。 他们从小就在山里打猎,发现猎物的本事在楠竹村自称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现在他俩都没发现附近有猎物,结果这疯婆子竟然还有模有样的,当真是要笑死个人。 再说了,就算她发现了猎物,可她连个弹弓都没有怎么打? 拿牙去咬? 还是恶狗扑食? 项溪确实没有打猎的工具,但她是顶级杀手,杀人不用手,杀猪不用刀,一只野鸡算什么? 只需要一颗小石子,什么都能搞定。 不过现在蒋氏兄弟还看着呢,她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会功夫的秘密,于是她灵机一动,用虚影世界查看了野鸡的前进路线,然后拿出一根长长的细线,开始布置索套陷阱。 这把蒋氏兄弟两人都看懵了。 就算是他们这种经验老道的猎户,也不能有这种操作啊,他们都是在野鸡野兔可能经过的路上布置好陷阱,等上一天两天再来看。 从来没人像项疯子这样,当着人家野鸡的面布置陷阱,这就跟当着人的面挖个坑,让人跳进去一样! 真当野鸡都跟你家刘老二一样是傻的啊?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项溪这边布置好陷阱,就退到一旁耐心等待,蒋氏兄弟笑眯眯地等着看笑话呢,结果没过多久,那只野鸡就抬起大长腿,一步一步朝陷阱走了过去。 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恨不得告诉野鸡:别去啊!快跑啊!前面有陷阱啊! 结果那野鸡就像被牵着魂一样,直勾勾地一脚踩中了索套的机关,瞬间就被吊了起来。 “二傻子,快!” “来了!” 刘二傻两眼放光,一个饿狼扑食将野鸡抱在怀里,口水都从嘴角淌下来了:“媳妇儿,野鸡!抓到了!嘿嘿嘿……” 项溪心里呵呵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 “把鸡绑好,嘴巴也绑住,然后继续走!” “是!” 刘二傻一顿操作,给野鸡来了个五花大绑,塞进背上的大背篓,然后颠颠地跟着项溪继续前进。 看着两人背影,蒋氏兄弟愣是半天没回过神。 特么的,还真给这疯婆子抓住了。 现在天气热,死鸡不好保存,只能卖低价。 但活的不同,活的买回去可以养着,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宰,特别是酒楼,最喜欢收购活的野味。 项溪刚才抓的那只野鸡,不仅仅是活的,还是一只成了年的大公鸡,那皮毛漂亮得,简直跟山里的凤凰一样。 一想到至少能卖出普通死鸡两倍的价格,蒋氏兄弟眼都红了。 “大哥,怎么办?”蒋万里问。 “哼,什么怎么办?”蒋鹏程冷声道,“狗屎运而已,他们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跟着,眼睛放亮点,先看到就是咱们的!” 项溪也不管跟着身后的蒋氏兄弟,很快就利用刚才的办法,抓到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看得蒋氏兄弟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啊。 别说这世界的自然资源是真的好,抓了兔子没多久,又碰到一只野鸡。 看着项溪又在布置陷阱,蒋鹏程的眼睛都恨绿了。 虽然这山是无主之地,但楠竹村就只有他家是猎户,所以心里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山里的野味都是他家的。 现在他家的野鸡野兔被项疯子抓了,他心里能好过? 所以这一次,哪怕是把野鸡吓跑,也绝不能让疯婆子得逞! 项溪这边正布置陷阱呢,结果就感觉到背后一阵杀气,回头一看,只见蒋氏兄弟瞪着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她呢。 而且看这样子,是要打算搞破坏? 于是她开启虚影世界一看,发现果然不出她所料,不过她也没有说破,而是在旁边又布置了一个陷阱,这才慢慢地退到一旁。 野鸡扒拉了几下草地,似乎是没有找到虫子,便朝着别的地方走去,眼看就要一脚踩进索套里,蒋鹏程突然一声咳嗽。 野鸡受到惊吓,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就要逃走。 蒋氏兄弟心里正幸灾乐祸呢,结果野鸡扭头就踩到了另一个陷阱。 这……兄弟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心里估计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平时这些野鸡精得跟鬼似的,稍微有点不对就跑得无影无踪,今天怎么一只只都像是傻的一样? “肯定有哪里不对。”蒋万里道,“这疯婆子,莫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办法,能让这些野鸡听话?” 蒋鹏程心头一惊。 他是听说过,有些厉害的人能通晓兽语,可以让山里的禽兽听话。 要是项疯子真的会这个,那以后这山里的猎物岂不是都是项疯子的,他们蒋家怕是连鸡毛都捡不着了啊! “不行,必须想个办法。”蒋鹏程眼珠子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你还记得对面那座山上有一窝野狼不?” 蒋万里眨巴着眼问:“大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狼窝附近?” “对,”蒋鹏程狠声道,“那窝野狼少说也有七八只,现在是白天,肯定都在窝里睡觉。只要他俩靠近狼窝,必定凶多吉少!” 下了狠心,蒋氏兄弟立即追上,道:“刘二傻,有个野鸡很多的地方,你们想不想去?” 刘二傻眼睛都开始冒光了,忙不迭地点头:“要去,要去!在哪里?” “就是对面那座山,那里的野鸡都是成群的。”蒋鹏程道,“像你们这么厉害,去了肯定能抓十多只!” “媳妇儿!”刘二傻一听有这么多野鸡,哈喇子都包不住了,“我们去!快去!” 刘二傻是傻的,但项溪可不傻啊。 这蒋氏兄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指定没安好心。 不过迟早是要去的,这片山林也没啥东西了。于是他们跟着蒋氏兄弟,很快钻进了对面的山林。 见狼窝就快要到了,蒋鹏程兄弟突然借口肚子疼,回头朝山下走了。 项溪瞬间明白过来,这附近肯定有危险,估计是凶猛的大型肉食动物之类,不然蒋氏兄弟不会跑这么快。 就在这时,刘二傻拽了拽她的衣袖:“媳妇儿,狗子!狗子!” 项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相凶恶的脑袋,从草丛里探出半个头,咧着长长的大嘴,露出锋利森白的尖牙。 这特么是什么狗子啊,这是狼! 第32章 野狼窝里的哈士奇 虽然从没有猎杀过狼,但项溪知道狼是群居动物。 眼前有一只,周围多半就有一群。 她倒是不怎么怕,但她还带着个拖油瓶呢,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她开启虚影世界,想要预判一下野狼的数量和攻击路线,结果看来看去,发现并没有如她预想中有一群狼,而是只有面前这一只。 不但只有一只,还受伤严重,马上就要断气了。 “媳妇儿,”刘二傻也看出来了,指着野狼道,“这条狗子在流血诶,我过去看看。” 野狼见刘二傻非但一点不怕,还就这么走了过来,表情越发凶狠,嘴里发出低声咆哮,带血的眼睛几乎都要瞪爆了。 项溪越发觉得奇怪。 按理说狼也不笨,遇到这种情况,即便是头傻狼也知道逃跑吧? 可这家伙,竟还敢对他们龇牙咧嘴,难不成它后边有一窝狼崽子? “别去。”项溪道,“稍微等等。” “哦。” 见刘二傻停住脚步,野狼似乎放松了一些。 但身上的伤势,已经让它只剩最后一口气,生命与眼里的凶狠逐渐消逝,最终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躲在远处的蒋氏兄弟,眼睛瞪得比野狼还大。 他们可是想让野狼咬死刘二傻两口子,结果狼是出来了,可啥都还没做啊,就这么倒地死了? 怪异,太怪异了! 项溪绕到野狼身后的草丛,果然有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 这让她心头一喜,要是真能抓一窝狼崽子,那能卖不少钱呐!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上前,猛地一下扒开草丛,然后看到一只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小动物。 黑白相间,毛茸茸的,眼睛上方各有一团白毛,正奶凶奶凶地看着她。 项溪整个人都麻了,这特么的……是只哈士奇? 这他娘的是野狼窝啊! 野狼窝里怎么会有哈士奇? 是山里的野狼出了轨,还是外地来的哈士奇劈了腿? “汪!” 小哈士奇凶巴巴地对着项溪叫了一声,总算让她回过神来。 再仔细一看这小狗,额头中间竟然有一个黑色的月牙弯,这让她瞬间想起了她养的大傻,因为大傻的额头中间,也有一个这样的标记。 难道是大傻也穿越过来了?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是一个人住,最后一次出任务时,虽然给大傻准备了足够多的狗粮,但问题是大傻不会开门开窗户啊。 算算时间,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多天了,大傻应该早就把狗粮吃完,然后……然后饿死了。 可真的是吗? 带着忐忑的心情,项溪清了清嗓子,试着对面前的小狗喊道:“大傻!” 刚才还凶巴巴、要扑上来咬人的小奶狗突然一愣:“汪?” 见它有反应,而且跟大傻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表情,项溪忍不住心脏狂跳。 没错了,绝对没错了! 面前这条小傻狗,绝对是大傻! “哈哈……大傻,是我啊!” “汪汪汪!” 大傻也认出是铲屎官了,兴奋得在草丛里又蹦又跳,小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 “太好了大傻,你来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项溪把大傻抱在怀里,这东西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用小脑袋不停顶她的脖子,还发出呜呜呜的委屈的声音。 见项溪抱回来一只好看的小狗,刘二傻眼睛又开始冒光了。 “媳妇儿,狗子!媳妇儿,狗子!” 项溪脸都要烂了,你特么才是狗子! 不过今天心情高兴,就不跟二傻子一般计较了。 “二傻子,你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项溪把大傻放在刘二傻面前,道,“它叫大傻,从今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 “嘿嘿嘿……太好了!”刘二傻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乐呵呵地接过大傻,“小狗子叫大傻,我叫二傻,嘿嘿嘿……” 项溪:…… 别说这还是个问题。 但她也不知道她能穿越,还能带着狗子一起来啊,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所以,就这样吧。 大傻好像还挺喜欢刘二傻的,被他捧在手里,还给他来了一泡,乐得二傻子哈哈大笑。 他倒是乐坏了,藏得老远的蒋氏兄弟却是纳了闷儿。 野狼不是出来了吗? 那为什么刘二傻跟项疯子不是吓得惊叫连天,反而笑得这么开心? 两人悄悄从草里探出头,看到刘二傻抱着的东西后,四只眼睛都绿了。 这是狼崽子啊! 而且是一条黑白相间、长得非常漂亮的狼崽子! 这种模样,别说他们这辈子从来都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这要是拿去卖给镇上那些有钱人,绝对能值二两……不,绝对能值五两银子!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此时此刻的蒋氏兄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那只小狼崽子搞到手! 于是两人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更多的野狼出现,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刘二傻,你干什么!”还隔着老远,蒋鹏程就装模作样地叫道,“那是狼崽子!赶快扔了!” 刘二傻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把大傻抱得更紧了:“不扔!我要养!” “说你傻,你还真傻!狼崽子是能养熟的?”蒋鹏程又道,“当心它长大点,就把你给咬死吃了!” “对对对,”蒋万里跟着附和道,“狼崽子非但养不熟,其它野狼还会下山找它,到时候,一大群野狼跑你家去!” “一……一大群?” “是啊,你怕不怕?” 刘二傻咂咂嘴,突然开始流起了口水:“媳妇儿,一大群狼,好多肉……” 蒋鹏程兄弟俩差点翻了白眼儿。 我们拿狼群吓唬你,你却想着吃它们的肉? 看来这样是吓不到刘二傻了,蒋鹏程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刘二傻,你想不想听实话?” “啥……啥实话?” “这狼崽子浑身上下,总共黑白两色,”蒋鹏程沉声道,“所以,它不是一般的狼。” “那它是啥狼?” “这叫黑白无常狼!”蒋鹏程道,“黑白无常,专门索人性命!黑白无常狼,更是专门要人命的!谁要敢养它,不出三天,全家都会被它索命!” 刘二傻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野狼他是真不怕,但黑白无常他是真的怕啊! 于是他看向项溪:“媳妇,你看……这个……” 项溪是早就看出来了。 大傻这货傻是傻了点,贱是贱了些,但小模样看起来是真威风,蒋氏兄弟这一顿忽悠,怕是想要将其占为己有。 但这可是跟她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师父比谁都亲的大傻啊! 别说什么蒋氏兄弟,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将它夺走! “二傻子,把大傻抱好了,回家!” “可它是黑白无常……” “屁的黑白无常!”项溪道,“听我的,带回去养!” “好!带回去养!” 刘二傻乐呵呵地把大傻装进衣服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反正媳妇儿比他厉害,媳妇儿都不怕,他还有什么要怕的? 眼看左右都吓不到两人,蒋鹏程眼里露出寒光,沉声对蒋万里道:“动手,抢!” 见两人阴仄仄地追了上来,项溪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骗不到就抢是吧? 行啊! 今天就让这蒋氏兄弟看看,谁才是楠竹村的最高战力! 第33章 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浓密的树林,蒋氏兄弟快步追上。 “刘二傻,把狼崽子给我!” 见两人竟然想抢大傻,刘二傻哪肯愿意,抱着大傻转身就跑。 但蒋氏兄弟是猎户,从小就在树林里长大,身手比普通人矫健太多,很快就从背后将刘二傻扑倒在地。 “放开我!不给你们!” 刘二傻死死抱着大傻,弓着身子把它藏在身下,蒋氏兄弟一人拽着他一条胳膊,竟然靠着蛮力将他拉了起来。 小小的大傻也意识到了危险,叫唤着从刘二傻怀里跑到项溪身边,然后回头奶凶奶凶地瞪着追过来的蒋鹏程。 “汪汪汪——呜……” 这一幕可把项溪给看笑了,还以为你有之前那么大个儿啊? 现在你可是个小东,连牙都还没长齐! 她一把将大傻抱起来,同时对刘二傻道:“二傻子,动手啊!” 一听可以动手,刘二傻可就不客气了,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把就将缠着他的蒋万里给薅在地上。 但蒋万里也不是普通人,翻身又抱住刘二傻的脚不放,急得刘二傻干瞪眼,却又怎么都摆脱不了。 “还客气什么,揍他!” 刘二傻也毫不客气,一拳头砸在蒋万里脸上,给他砸了个鼻子开花,飞溅的鼻血就像在他脸上开出一朵鲜艳的红花。 蒋万里被这一拳揍得头昏脑涨,两眼发花,刘二傻趁机摆脱了他的纠缠,直奔蒋鹏程而来。 “刘二傻!”蒋鹏程见弟弟真挨揍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你个狗东西,吃豹子胆了!竟敢跟我们动手?” “哼!”刘二傻红着眼,鼻孔朝天,“你抢我狗子,我就揍!” “好好,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蒋鹏程面色阴沉,唰一下从腰间抽出猎刀,“老子今天就算把你们都宰了,也没人知道!” 蒋鹏程本以为他拿出了刀子,刘二傻马上就会像以前那样,吓得屁滚尿流,立即认怂。 可殊不知现在的刘二傻,不管啥事都听项溪的。 媳妇儿都没让他怕,他又怎么可能怕? 非但没有跑,还像头公牛一样,低着头朝蒋鹏程顶了过去。 面对这种毫无技巧的进攻,蒋鹏程本来只需要轻轻一扭身就能躲过,还能顺势给刘二傻屁股上来一脚,让他摔个狗啃泥。 可就在他想要转身避让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他下意识抬手摸眼睛,正好被刘二傻定了个正着。 刘二傻现在的力气比以前何止大了一倍,直接将他顶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大树上,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挤出来,眼珠子都翻白了。 蒋万里一看这还得了,他们兄弟在这楠竹村,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刘二傻,老子今天弄死你!” 蒋万里举着猎刀,对着刘二傻的后背就砍。 但刀还没来得及落下,一颗小石子又从旁边飞来,正好打中他肘上的麻筋,让他整个小臂酥麻,完全失去控制,猎刀也从手里滑落在了地上。 而这时刘二傻才回过头,见蒋万里已经来到跟前,还自己把刀扔了,他哪里懂什么叫客气,给蒋万里也来了一个公牛顶,死死顶在了树上。 回头看蒋鹏程站了起来,又将他给顶回树上…… 反正两兄弟一人一下,也不知道被他顶了多少回,直到五脏六腑都被顶变形,连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地上再也不敢站起来,刘二傻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以前跟这两个人摔跤,他从来都没赢过,每次都输得灰头土脸。 今天打赢了,刘二傻那个高兴啊,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双手叉腰,鼻孔朝天地对两人问道:“你们服不服?” 蒋氏兄弟:…… 刘二傻两眼一瞪:“快说,服不服?” 蒋氏兄弟心里苦啊。 以往刘二傻确实有点傻力气,但他是个傻子,随时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甚至耍得他吃泥巴。 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傻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们兄弟俩一起上,甚至还动了刀子,到头还是吃了大亏。 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他兄弟俩脸都没地方放了! 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认个怂也没什么,反正没别人看见,回头再想办法收拾这狗东西。 “服了服了!” 见蒋氏兄弟认输,刘二傻这才乐呵呵地跑到项溪身边:“媳妇儿,我打赢了!” 项溪点点头,让刘二傻把地上的死狼装背篓里带着:“走,去前面再看看。” 在她看来,蒋氏兄弟就是俩小丑,根本不足为虑。 她在意的是,是什么咬伤了这只母狼,还有狼群其他的狼又去了哪里。 朝着深处又走了一段,很快就有了发现,只见一片低矮的草丛一片狼藉,树叶上沾满了干涸的血渍。 而在不远处的地方,几具野狼的尸体,已经被啃得支离破碎,腐烂的气息弥漫,引来了大堆的苍蝇。 “媳妇,”刘二傻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狼……狼都死了!” 项溪数了数,地上一共4具野狼残破的尸体,加上背篓里这一只母狼,这个小狼群一共有5只成年的野狼。 按理说战斗力不弱了,但竟然全军覆没,所以咬死这些野狼的,到底是什么动物? 老虎? 黑熊? 周围都是草丛,没能留下脚印,项溪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判断。 不过没有关系,迟早她会知道的。 让刘二傻挖了个大坑,把野狼的尸体全都埋了起来。 “大傻,”项溪把大傻放在地上,“去拜一拜你这一世的亲娘,然后我们回家。” 大傻歪着脑袋,可能是没听懂项溪的意思,不过它还是走到土堆前用鼻子闻了闻,似乎想记住那陌生又熟悉的气味。 等大傻祭拜完之后,项溪便准备回家了。 今天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又遇到了大傻,可谓多喜临门。 所以项溪决定,今晚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二傻子,回家煮肉!” 刘二傻一听高兴得快原地蹦起来:“好诶,回家煮肉吃哦!” 大傻也是两眼放光,盯着背篓里的野鸡:“汪汪汪……” 本汪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第34章 偏向虎山行 回到家里,帮忙造房子的工人正好收工。 虽然楠竹村民风彪悍,但拿钱做事也是利索,才一天时间,就已经把地基弄了出来。据领头的人说,再有五天就能把主体弄好,三天上梁盖瓦。 也就是说,不超过10天,新房子就能住了。 把今天的工钱结了,项溪便开始张罗晚饭。 两只野鸡看着大,但实际没多少肉,她干脆把那只野兔子也宰了,全部剁成大块,来一个鸡兔同笼……同锅。 没多久,香喷喷的肉就出锅啦。 “大傻,二傻,开吃!” “诶!” 刘二傻早就被馋得口水流了一地,这时哪里还客气,一手一块大肉,轮流着往嘴里塞。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大傻,眼巴巴地看着项溪,那委屈的小眼神就像饿了几个月似的。 项溪挑了一个鸡腿给它,结果这货牙还没长齐,根本就啃不动,急得原地转圈圈,后来还是项溪把肉撕成小块,它这才开始狼吞虎咽。 两人一狗,很快就把一大锅肉吃了个底朝天,连油汤都被用来拌饭吃得干干净净。 看着俩傻子的肚皮都撑得鼓鼓的,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傻样,项溪觉得吧,明天还得继续进山,多抓点野鸡野兔。 不然不够这俩货吃啊! “早点睡,明天继续进山打猎!” “是!” “汪汪汪!” …… “你说你们两个,中什么用?” 蒋家,蒋猎户看着灰头土脸的两个儿子,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在这楠竹村,除了村里两个大户和村长,他们蒋家把谁放在眼里过?又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竟然被一个傻子给揍了!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么好看的一只小狼崽,没有弄到手! “爹,这不能怪我们!”蒋鹏程道,“谁知道我刚要动手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打了眼睛。” “是啊,我也是被什么东西打了麻筋……” “够了!”蒋猎户大声呵斥道,“不中用就是不中用,少他娘的给老子找借口!” “哟,蒋猎户,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就在蒋猎户火正大的时候,院门口传来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蒋猎户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吴田翁来了,赶紧换上笑脸,小跑着迎了过去。 “吴田翁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一声,我过去你家就行啊!” “也没什么大事。”吴田翁看了看周围没有外人,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今天你们吃了刘老二那个傻子的亏。” 蒋猎户心道你前几天还不是吃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乱说,只能陪着笑脸道:“唉,我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连个傻子都斗不过,真是丢人。” “呵呵,也没什么丢人的。”吴田翁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们出口气。” “什么办法?” “今天我去集上,看到县衙贴了告示,”吴田翁道,“说是咱们县最近来了一只大虎,已经在隔壁的桂花村伤了家畜,现悬赏50两银子,找人打虎。” 蒋猎户微微一愣,有点忐忑地问:“吴田翁,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打了这只老虎?” “老虎能猎,那自然是最好了,呵呵。”吴田翁道,“不过在你们猎虎之前,那老虎是不是可以先咬死两个人?” 蒋猎户和蒋氏兄弟猛地懂了。 这一招借刀杀人,好啊! 那刘二傻力气再大,项疯子再疯,还能斗得过老虎? 只需要把他们引进山里,再把老虎引出来,就能借老虎嘴把他们除掉! “好,”蒋猎户一狠心,道,“今晚我们就进山,摸清老虎在哪里。” “嗯,”吴田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需要什么东西我来出,事后县衙的赏银你我二一添作五。” “谢吴田翁,我们马上去!” …… 第二天一大早,项溪就叫醒了刘二傻,带着东西准备进山抓野鸡野兔。 结果刚到山前,就碰到了蒋猎户一家三口。 “呵呵,刘老二,你们又要进山打猎?” “对。” “那准备去哪里?” 刘二傻老老实实地回道:“今天要去柏树湾。” “别去那儿,那边没有。”蒋猎户听了直摇头,道,“我告诉你个好地方,去鬼头岭,那地方野鸡野兔可多了,一天最少能抓十几只。” 刘二傻一听这还得了,眼睛都冒光了,对着项溪道:“媳妇儿,去鬼头岭!去鬼头岭!” 项溪看到蒋猎户时,就知道他肯定对昨天事怀恨在心,让他们去鬼头岭更是没安好心。 而从这一家的样子来看,好像是一夜没睡,更让她心里疑惑。 于是她立即进入虚影世界,看了昨晚蒋猎户一家人的行踪,这一看直让她心里大叫好家伙。 看来这家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竟然跟吴田翁一起合谋,想要将她跟二傻子引去喂老虎。 为了摸清老虎的位置,他们还在山里找了一整晚。 咋办? 这可是老虎,她以前也没有遇到过,凭现在这副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但要是打死了那老虎,就有50两的赏银,这可比抓野鸡野兔合算多了。 最后她把心一横,硬拼打不过,那就做陷阱。 只要有虚影世界帮忙,还有什么老虎是抓不了的? 干了! 于是她也高兴地说道:“好好,我们去鬼头岭!” “好诶,去鬼头岭抓野鸡咯!” “回去拿个锄头,顺带挖点野菜!” “拿锄头!挖野菜!抓野鸡!” “汪汪汪……” 看着两人带着一只小狼崽子,高高兴兴地扛着锄头朝山里走去,蒋猎户三人嘴角微微上扬。 傻子就是好骗啊。 现在你们高兴吧,等到地方遇到了老虎,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蒋猎户低声道:“远远跟着就好,不要离得太近。” 蒋氏兄弟点点头,远远跟在项溪两人后面。 …… 鬼头岭距楠竹村很远,要翻过十几个山头。 这次要对付的是百兽之王,项溪每走一小段,都会用虚影世界查看,确定前面没有危险才会继续前进。 等远远能够看到鬼头岭那犹如刀削一般的峭壁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刘二傻走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媳妇儿,饿!” “忍着。” 虽然带了一些干粮,但老虎可就在前面的山里,这个时候吃东西,怕不是马上就会把老虎引出来。 “你带着大傻在这里等着,别乱走,我先去看看。” “哦。” 项溪安顿好刘二傻,便轻手轻脚朝鬼头岭进发。 鬼头岭是由几座巨大的石山组成,靠着这一面是悬崖峭壁,山脚有许多风化出来的缝隙,甚至还有很深的溶洞,估计老虎就躲藏在那里面。 她来到山脚,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然后开启虚影世界。 果然如她所料,前面那道最大的石头缝隙,就是老虎家的大门。 而这只老虎,竟然是一头罕见的吊睛白额大老虎,个头像个半大的牛犊子一样,最少也有五六百斤! 难怪楠竹村附近那一窝野狼会被团灭,感情这是老虎中的战斗虎。 从虚影世界可以看到,这家伙虽然凶猛,但也非常小心谨慎,白天几乎都躲在山洞里睡觉,天黑之后才会出来捕食。 算算时间,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准备,足够了。 …… 给老虎挖陷阱,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不需要在它的前进路线上,只需要把陷阱挖好,到时候把老虎引过来就行。 “二傻子,”项溪在一块草地上画了个圈,道,“在这儿挖个大坑,两人深!” “诶!” 刘二傻也不问为什么,拿起锄头就开挖。 项溪则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大傻去旁边的树林里抓野鸡野兔。 其实蒋猎户那句话也不是完全在骗人,这附近的野鸡野兔确实不少,大半个下午的时间,她就抓了两只野鸡、三只野兔,急得大傻一直在她脚边团团转。 回到挖陷阱的地方时,日头已经偏西,黄昏就要来到。 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眼睛都饿得冒星星了,刘二傻还是咬着牙完成了任务,挖好了一个两米多大,两人多深的大坑。 而且还是根据她的要求,坑底比坑口大,这样老虎掉进去后就不会那么容易爬上来。 项溪找来一些树枝和野草,把坑口的伪装做好,接下来就等着天黑了。 “媳妇儿,”累得筋疲力尽的刘二傻,道,“饿!” “饿了?那我们来烤鸡。” “好诶!烤鸡烤鸡!烤鸡好吃!” 大傻:“汪汪汪!” 一直猫在远处的蒋猎户一家,看着太阳已经下山,天色快速地暗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 本来他们还想,要是刘二傻两口子要回家,他们还要想办法阻止一下,让他们拖到天黑呢。 结果这俩傻货,到现在还没有要回家的意思,竟然还敢在这里杀鸡! 看来根本不需要他们,那老虎闻到血腥的气味,等下自己就出来了。 “我们躲远点,别让老虎发现咱们。” 就在蒋猎户一家悄悄远退时,在洞里睡了一整天的老虎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很快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顿时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顺着血腥气味,大老虎很快穿过山林,来到了项溪他们附近。 自从上次吃了几只野狼后,老虎就没有再吃过像样的东西,现在突然看到两个人就在眼前,加上血腥味的刺激,顿时凶性大发。 它就像一只巨大的猫,匍匐在地上,紧紧盯着项溪两人,慢慢靠近,再靠近…… 已经处理好鸡肉的项溪,早就通过虚影世界,知道老虎到了附近。 “二傻子,带着大傻跑!” “啊?” 刘二傻懵了,不是要生火烤鸡吗? 为什么要跑? 项溪见他发愣,又道:“快!” “哦。” 刘二傻回过神,反正媳妇儿说的都是对的。 于是他抱起大傻就跑。 躲在草丛里的老虎见猎物要逃了,哪里还忍得住,一个猛虎下山,就扑向了离她最近的项溪。 “嗷……” 一声震颤山林的虎啸,让刘二傻猛地回头,一看一只大老虎正朝着项溪扑去,惊得大叫起来:“媳妇儿,快跑!” 说着他还快速回头,朝着老虎冲了过去。 项溪一看这傻子竟然又跑了回来,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感动。 不过她早有准备,纵身一跃抓住早就绑在树上的草绳,一下从原地荡开。 老虎势在必得的一扑,结果扑了个空,正准备调整姿势继续追扑,结果脚下陡然一空,哗啦一下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嗷……嗷???” 第35章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老虎有点懵了。 可能它怎么都没想到,明明是它捕食猎物,而且眼看就要到嘴里了,结果自己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这怎么行? 它可是百兽之王,狼群见了它都怕,怎么能被这种两脚兽戏耍? 等它出去,一定要将这可恶的两脚兽撕成几十块! 于是老虎开始在坑里扑腾,但这坑上小下大,它的爪子抓在坑壁上,一抓一个滑溜。 折腾了半天,泥巴抠下来一大堆,但还在坑底打转。 坑里的老虎着急,上边的刘二傻更急。 刚才他媳妇儿差点就被老虎吃了! 老虎要是吃了他媳妇儿,那他就没有媳妇儿了! “媳妇儿!” “我没事。” 刘二傻见项溪真没事,身子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他是真吓到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吓过,那感觉比被老虎咬还恐怖。 不过很快他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柴刀砍下一棵比胳膊还粗的小树。 “二傻子,你干嘛?”项溪问。 “臭老虎,敢咬我媳妇,我要打死它!” 说着刘二虎拿着长棍来到坑边,对着坑底的老虎就是一阵乱捅。 老虎被困在坑里,这时候正暴躁呢,又有人拿棍子捅它,顿时更是火大,在坑里疯狂怒吼。 那吼叫声,震得整个山林都在震动,让人心惊胆战。 铜铃一般的猩红大眼,死死地瞪着刘二傻,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但刘二傻一点都不怕,一边拿棍子捅老虎,还一边叫:“让你咬我媳妇儿!让你咬我媳妇儿!……” 大傻也是竖着耳朵站在坑边,对着老虎龇牙咧嘴地大叫:汪汪汪…… 项溪:…… 别说这两个傻子虽然傻了点,但还是挺暖心的。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凭刘二傻拿根棍子捅,估计老虎没捅死,人都已经累趴下了。 于是她把柴刀绑在树枝上,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老虎的性命。 躲在远处的蒋猎户一家,不由心头大喜。 刚才老虎叫得那么厉害,那是在扑咬刘二傻两口子,现在人和老虎都没了声音,绝对是老虎已经把他们咬死,正在吃肉呢! 呵呵,他们的计谋成功了! 今晚过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刘二傻、项疯子这两个人了! “爹,现在咋整?” “还能咋整,回家!”蒋猎户心满意足地道,“老虎有东西吃就不会乱跑,今晚咱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多叫几个人来收拾它,再弄去县衙换赏银!” 蒋猎户安安心心地回了村。 …… 见老虎彻底不动了,项溪这才跳进坑里,拿带来的瓦罐把老虎的血都接了上来。 这东西可不能浪费了,等会儿煮个毛血旺那也是美滋滋。 “二傻子,生火,烤鸡!” “烤鸡!烤鸡!” 刘二傻见老虎死了,还能吃烤鸡,手舞足蹈地升起了火堆。 中午没吃饭,还挖了一下午坑,他是真的又累又饿。 第一只鸡刚烤熟,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开始猛啃,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大傻,自己吃了几口后,又学着项溪的样子,把一只鸡腿撕成小片喂它。 项溪一边烤鸡,一边把瓦罐架在火堆上,煮了一罐子毛血旺。 她还是第一次吃这东西,感觉味道还不错。 要是能再加点毛肚,再来点火锅底料,就更加完美了。 吃饱喝足,刘二傻精神也恢复了。 “媳妇儿,天黑了,回去!” “回去。”项溪道,“把老虎带着。” 坑里的老虎,少说也有五百斤,光是用绳子把它弄上来,就耗光了她和刘二傻的力气。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的山路,项溪心里更是发苦。 这50两赏银,也不是那么好赚啊! 后来她用树枝做了滑架,这才跟刘二傻一起,又拉又拽地将老虎往家里慢慢拖。 …… “什么?刘二傻和项疯子被老虎吃了?” 蒋猎户一家一回到村里,就迫不及待地向村民,添油加醋地将刘二傻两口子怎么遇到老虎,又怎么被老虎吃掉的消息散布开来。 老村长今天去赶集了,看到了县衙贴的告示,回来后就把山里来了老虎的事,通告了全村,叮嘱村民这段时间不要进山。 可万万没有想到,刘二傻两口子,这么快就落入虎口。 胡氏听到消息后,心里那叫一个爽啊。项疯子前几天把她折腾得够呛,还夹断了她男人的命根子,她是对项疯子恨之入骨。 现在被老虎吃了吧? 哈哈哈…… “该!” “谁说不是呢?”李寡妇面带笑容,轻飘飘地说道,“那项疯子仗着自己疯,欺负我这个寡妇,结果转头就喂了老虎,这就叫因果报应!” 而老村长则是面容严肃。 虽然刘二傻两口子有点烦人,但毕竟也是楠竹村的人,现在就这么没了。 当真是祸从天降啊! “胡氏!李氏!都是同村人,你们不要幸灾乐祸!” 老村长斥责了两人后,来到吕氏跟前。 刘二傻是吕氏的亲儿子,项疯子是她的儿媳妇,所以他还是要去安慰一番。 “吕氏啊,节哀顺变吧。” 自从得知儿子跟儿媳妇被老虎吃了之后,吕氏就一直没有说话,好像是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中。 不过被老村长这么一提醒,她也回过神来了。 “我家老二命苦啊!” “都是那该死的疯婆子害的!” “要不是她撺掇去打什么猎,我家老二怎么会被老虎吃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啊!” “天老爷啊,我刘家怎么这么命苦啊……啊……” …… “唉,吕氏啊,”老村长见她哭得悲切,又安慰道,“人已经没了,你还是……” “对了!”吕氏猛地抬头,对着帮项溪家建房子的几个人说道,“房子你们别弄了,那些砖瓦一块也不能动,全都给我留着,以后给我宝贝孙子建房子用!” “那今天的工钱……” “工钱?什么工钱?人都没了你们还想要工钱?”吕氏一寸不让,道,“想要也可以,你们去找那疯婆子要!” 这摆明就是耍赖皮了。 但刘家才死了两个人,大家也不好跟她计较这些,只能自认倒霉。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老村长道,“都记好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进山,家里的牛羊也都看管好了。” 众人散去,吕氏却不放心,对大儿子道:“老大,今晚你跟我一起,就睡在老二家的宅基地那边,把砖头瓦块都守好了!” 刘老大一听要睡外面,心里还有点不高兴。 可一想到那么多的青砖、青瓦,价值几两银子啊,他也顾不得蚊虫叮咬,拿上凉席就赶了过去。 看着摞得整整齐齐的砖瓦,吕氏表面悲戚,心里却是乐呵呵的。 人道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没了个傻儿子,却有了一栋房子的砖瓦。 这次赚大了! 第36章 闹鬼啦 喔喔喔…… 楠竹村的公鸡开始打鸣,早起的村民趁着清晨的凉爽,纷纷下地干活。 胡氏昨晚美美地睡了个好觉,一大早就背着背篓,来到山边的地里拔草。一想到项疯子被老虎吃掉,她的心情就大好,甚至还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而山里的项溪和刘二傻,终于把大老虎拖到了村外的山上。 一晚上的生拉硬拽啊,刘二傻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她也弄得披头散发。眼看村子就在前面,她决定不拉了,去叫几个村民来帮忙。 于是她让刘二傻看着老虎,自己则朝着村子走去,很快就来到胡氏的地旁。 正在地里拔草的胡氏听到有脚步声,便抬头看去,当她看清项溪的脸时,吓得魂儿都从天灵盖冒出来了,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里。 “鬼……鬼啊……” 项溪嘴角抽抽。 特喵的你才是鬼! 不过胡氏为什么要说她是鬼? 稍微一想,项溪就明白了,肯定是蒋猎户一家回村之后,就把她和二傻子被老虎吃掉的消息散布出去了。 正好正好,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这胡氏看她就像看仇人一样,背地里没少换圈圈诅咒她,今天就给她来点刺激的。 于是她拉长了声音:“胡氏~~~~我好惨啊~~~~” “啊——” 胡氏吓得大声惊叫,身体颤抖犹如筛糠,本想扭头就跑,但奈何两条腿就像是面团捏的,软绵绵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项……项疯子……你不要过来啊……” “胡氏~~”项溪继续道,“你冤枉我偷你家黄瓜,我要找你要个公道~~~” “我错错错……了!”胡氏已经吓得惨白,话都说不清楚了,“项疯子,不不不,刘老二媳妇儿,我给你磕头认错,你千万别拉我下去!” 说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转身就给项溪跪下,不停地在地里磕头。 见她吓成这个模样,项溪也只是觉得好笑,便没再理她,飞快朝村里跑去。 猛磕一阵头的胡氏,没有再听到项溪的声音,便鼓起勇气抬头,一看眼前果然没有了项溪的影子,浑身一软瘫在了地里。 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裤子已是潮湿一片臭气哄哄。 项溪来到村口,老远看到蒋猎户一家三口,正带着几个强壮的村民,拿着各种工具出村,看样子是准备进山打虎。 这一家人敢陷害本小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就算不能动手揍人,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 于是她躲在一棵大树背后,等蒋猎户一家人走到跟前时,猛地跳了出去。 “蒋猎户~~~” 饶是蒋猎户常年打猎,胆子奇大无比,骤然看到已经被老虎吃掉的项溪,披头散发地蹦跶到跟前,也是吓得三尸神跳、七窍生烟。 一群人双腿发软,纷纷往后退去。 “蒋猎户~~别跑~~~~” 项溪一边抖着颤音,一边在他们身后追赶。 同时手里一枚石子,准确无比地打在蒋猎户的膝盖骨上,让他出其不意地摔在地上。 “蒋猎户~~~你设计陷害我,让我被老虎吃掉,我要索你的命~~~” “啊……” 摔在地上的蒋猎户,连滚带爬想要逃走,但项溪已经追到他跟前,瞪着眼睛掐住了他的脖子。 蒋猎户吓得魂不附体,而他两个儿子和其他村民,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不……不要……求求你……” “我要你偿命!哈哈哈……”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蒋猎户是真被吓惨了,一丝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 他感觉项溪的手,就像是寒冰做成的一样,身上的阴气散发,让他浑身僵硬,根本就动弹不得。 “求……求你别杀我,我给你烧纸……纸钱,好多纸钱!” 呸—— 本小姐活得好好的,要你个什么纸钱?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也很怕鬼啊! 正好正好。 不动手惩罚他,那就罚他点款。 “我不要纸钱,我要银子!” “好好,给银子!我给你银子!” 蒋猎户颤颤巍巍掏出腰间的钱袋子,小心翼翼放在项溪面前,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村里跑,生怕项溪又追着要他的命。 项溪捡起地上的布袋掂了掂,里面最多也就二两碎银。 呸,穷鬼! 就当先收点利息了。 现在该去找人搬老虎了。 等她到了村里,刚才那群人已经把村子都吵翻了。 一听项溪的鬼魂找回来了,一半人是相信,一半人是不信。 最后还是老村长站了出来:“什么鬼不鬼的?你们肯定是看错了!” “老村长……” “别再说了!”老村长大声道,“就算项氏的鬼魂回来了,可现在是大白天,她也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 “村子……” “都说了,这事别再说了!” “不是啊村长,项疯子就在……就在你后面!” 老村长猛然回头,果然看到披头散发的项溪,正站在他身后,还嘿嘿地对他笑呢,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项……项氏……?” “是我啊老村长。” “你……” “我回来了啊!” 老村长:“……啊!!!” 老村长直接晕了。 项溪人也麻了,这……千万别吓出个好歹。 于是她转头,看向躲在人群后边的吕氏:“婆母……” “啊……” 吕氏被点到了名字,也吓得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氏?” “啊……你别叫我!” 李氏吓得花容失色,扭头就跑。 得了。 看来这年头的人,都经不起吓的。 “如果我说,我不是什么鬼,”于是她大声道,“我跟刘二傻也没有被老虎吃掉,我们还打死了老虎,你们信不信?” 所有人摇头 “真的,”项溪道,“不信你们跟我去山里看,刘二傻还在那里看着老虎呢。” “你别骗我们了!”有人鼓起勇气大声道,“你肯定是想把我们都引进山里,然后全部拉去给你垫背是不是?” 项溪人都麻了,本小姐有那么恶毒? 看来得用绝招了。 于是她指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道:“你们看,我有影子。” 众人这才注意到,项溪的身旁,果然有一道清楚无比的影子。 这让大家面面相觑。 众所周知,鬼是没有影子的。 难道眼前这个项疯子,果然不是鬼?而是真的大活人? 可这也不对啊。 她跟刘二傻两个,能打死这么大一只老虎? 几个帮她家建房子的人,开始小声商量。 最后一致觉得,项疯子就算冤死要找人垫背,肯定也是找那些欺负过她的,不会害他们这种与她无冤无仇,还帮她建房子的人。 再说了,要是她真的没死,那他们的工钱就有着落了啊! “好,我们跟你去!” 第37章 被截胡了 几个村民跟着项溪,朝着山里走去。 村里其他胆子大的人,也成群结队,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蒋猎户一家,还有那出主意的吴田翁,此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定,但他们仗着人多,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看,老虎就在那边!” 众人顺着项溪指的方向,果然看到……看到刘二傻正骑在一头大老虎身上,揪着老虎的两只大耳朵,嘴里还在不停地吆喝着。 “嘚儿驾……嘚儿驾……” 而那头老虎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眼尖的人看到,在老虎的脖子上,有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 难道这老虎,真的被打死了? “别怕别怕,早就死透了。”项溪大方地道,“你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个村民小心翼翼地上前,发现老虎果真闭着眼没了气息,心头更加惊讶。 “这头老虎,真的死了啊!”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打死老虎?” …… 不管怎么说,摆在大家眼前的,的的确确是一只死老虎,死得不能再死那种。 那么老虎是死的,就说明项疯子跟刘二傻是活的了? “项疯子,你们是怎么把老虎打死的?” “简单啊!就这样……这样……再这样……就死了。” 众人:…… 不愧是疯子! 不愧是傻子! 天不怕,地不怕,见了老虎都要跟它干一架是吧? 不过老虎被打死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至少村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进山了。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帮项溪把这头几百斤的大老虎给抬回了村里。 老村长刚才是真晕过去了,现在才悠悠醒来,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头吊睛白额大虎摆在面前。 “啊……” 老村长又晕了过去。 …… 今天楠竹村热闹大发了。 人们也不下地拔草,也不山上砍柴了,就围着大老虎看。还有热心的村民,愿意借出自己家里的牛车,让项溪拉着老虎去县里领赏。 项溪一觉睡到半下午,这才请人把老虎放上牛车,看着项溪拉着大老虎朝集镇赶去,回过神的蒋猎户一家子,恨得眼睛都绿了。 “你们怎么搞的?”吴田翁也非常生气,对着蒋猎户呵斥道,“人有没有被老虎吃掉,你们就不会看看?” 蒋猎户心道那可是大老虎,谁他娘的敢走近了看啊! 而且谁能想到,这老虎这么不中用,竟然会被一个傻子跟一个疯子给弄死了? 现在不仅没弄死项疯子两个,打死老虎的赏银,还要被他们领走,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这些话他是一句不敢说,只能试着问道:“要不……我们去拦路给他们抢了?” “哼,你能不能动动脑子?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老虎是他们打死的,你们抢了有什么用?”吴田翁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寒,道,“算了,后边的事我来处理吧。就算是他们打死了老虎,我也要让他们拿不到赏银!” …… 项溪带着大傻、二傻,赶着借来的牛车,拉着沉重的大老虎,慢悠悠地来到了集镇。 可还没进城门,几个衙役就将他们拦了下来。 从穿着的衣服来看,为首的正是三江县的县尉——闫广和。 这人长着一张大黑脸,目光犹如鹰隼,在这三江县是出了名的阴险狠辣、睚眦必报,素有黑脸阎王的称号。 他带人拦住项溪的牛车,冷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嘿嘿嘿……”刘二傻傻笑着回道,“我们打死了老虎,是来领赏银的。” 闫广和冷笑一声:“就凭你也能打死老虎?” “不是我,”刘二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指着项溪道,“是我媳妇儿打死的!” 几个官差一听,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 一个如此瘦弱的女流之辈,怕是看到老虎就吓死了吧? 还打死老虎,当真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随便就能骗的吗? 刘二傻鼻孔朝天,不可一世地道:“哼,不信你们自己看!” 说着他一把掀开牛车上的毯子,露出了大老虎。 “阎县尉,真是一头大虎!” “这……真被打死了?” “嘿嘿嘿……”刘二傻一阵傻笑,“现在你们信了吧?是不是该给我赏银了?” 众人面面相觑。 县令爷前天才让人贴出告示,谁要是能打死山中的老虎,赏银五十两。 这白纸黑字的事,谁也做不得假。 但一想到眼前这个傻不拉几的大个儿,马上就能领到五十两银子,几个人心里那羡慕嫉妒恨啊! “阎县尉,您看……” “赏银好说,马上就给你。”阎县尉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银子,扔给了刘二傻,“五两赏银,一文不少。” “啊?”刘二傻懵了,“不是……五十两吗?” “五十两?”阎县尉轻蔑一笑,道,“那是昨天的事。今天,已经改成五两了!” 几个衙役也跟着附和道:“对对,早就改了!” “把老虎留下,拿着银子回去吧!” “赶快走,别耽误了我们办事!” 项溪也有点懵了。 五十两变成五两,这阎县尉也忒特么的狠了点。 不过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阎县尉怎么看,都不像是恰巧在这里遇上她,更像是提前在这儿等着的。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她将注意力集中在阎县尉身上,虚影世界启动,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原来就在之前,吴田翁抄小路,比她先一步来到集镇,把她打死了老虎的事告诉了阎县尉。 当然也跟他说了,她跟刘二傻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 阎县尉便立即带着人来到城外拦住他们。 说白了,就是来截胡的! 五两银子把他们打发了,然后再自己找人带着老虎,去县衙领那五十两赏银! 呵呵,当真是好算计啊! 行,欺负咱家又疯又傻是吧? 那本小姐就再发个疯,让你们好好看看! 当然了,这个疯,需要从长计议。 于是她呵呵笑着对刘二傻道:“官差老爷说五两,那就是五两,官差老爷难道还会骗我们不成?” “哦。” “走,去街上买肉!” “买肉!买肉!” 见两人拿着五两银子,兴高采烈地去了集镇,阎县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果真是疯子、傻子,这么容易就骗过去了。 现在这只大老虎,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等明天一大早,他就让小舅子带着老虎,去县衙领那五十两赏银! 第38章 明明是头猪 进入集镇,项溪直奔悠然居,找到了贺掌柜。 从项溪这儿学了藿香鳝鱼的做法后,悠然居这几天每天都是爆满,大赚了一笔,让贺掌柜乐得后牙槽都快没了。 “项姑娘,今天来有什么事?” “想请贺掌柜帮个忙。” 贺掌柜一听立即回道:“好说好说,只要是贺某能办到的,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请贺掌柜请张捕快请人吃个饭。” 贺掌柜:……让我先捋一捋,到底是要请谁吃饭? 经过项溪一番解释,贺掌柜总算是弄明白了。 于是他立即叫来一个小二,去衙门口等着张捕快。 现在已快天黑,张捕快正好要回家,突然被小二请来了悠然居,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贺掌柜前两天才请他吃了一顿,今天怎么又要请客? 不过到了地方后,发现请他的是项溪,便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你说……那只老虎,不是阎县尉的小舅子打死的,而是你们?”张捕快听了项溪的话后,皱眉问道,“阎县尉刚才在城门口把你们截住,想冒领这笔赏银?”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得劲,三言两语,张捕快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对。” “这可有点难办了,”张捕快道,“老虎已经被他们拉走,现在你是无凭无据,县令大人怕是不会轻易相信。” “不用麻烦县令,”项溪道,“只需要张捕快请阎县尉来这里吃个饭,剩下的事,就不用张捕快操心了。” 项溪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之后,咱们两清。” “这……不太合适。” 张捕快有点犹豫,因为上次项溪送给他的功劳,实在太大了。 现在就让他做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抵消这份人情,他觉得对项溪不太公平。 “没事,就这么定了。”项溪倒是不计较这么一点小事,道,“时间不早,张捕快快去请客人来吧。” “那好,不过以后若还有事需要帮忙,也尽管来找我。” 说完张捕快也不多耽搁,当下回到县衙,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请阎县尉和一帮衙役来悠然居喝酒。 阎县尉本来不喜欢张捕快,这个人太直了,对他这个上司也不懂得讨好,所以今天去截胡项溪时都没叫他一起。 不过现在么,他觉得张捕快可能是见他带着其他人捞好处,也想巴结巴结他,以后再有这种好事时,也能分上一杯羹。 而阎县尉已经把老虎放在小舅子家里,并叮嘱严加看守,自然是非常放心。 于是道:“行,那就一起去吧。” 一伙人来到悠然居,贺掌柜早就帮着置办了一桌酒席,见菜品如此丰富,阎县尉心情更是大好。 杯觥交错间,自然而然地说起了老虎的事,阎县尉多喝了几杯,也口无遮拦地透露了放老虎的地方,被藏在隔壁的项溪与贺掌柜听得清清楚楚。 “他小舅子住哪儿?”项溪问。 “这个我还真知道,”贺掌柜道,“阎县尉的小舅子叫何少宏,就住在城西。不过项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把老虎拿回来。” “可……万一要是被发现呢?”贺掌柜担心地道,“阎县尉这人可不好惹。” “放心,他发现不了。”项溪笑了笑道,“贺掌柜,你有猪吗?” 贺掌柜:…… …… 贺掌柜还真有一头猪,而且还是一头大猪。 本来是为明天准备的,现在项溪要用,他便以收来的价格卖给了项溪。 一闷棍把大猪敲死,装在了牛车上,项溪便趁着夜色,来到了何少宏的家附近。 “二傻子,你在外面等着。” “诶。” 项溪轻松翻过围墙,来到何少宏家里。 这何少宏倒是很听他姐夫的话,那只大老虎,就放在他家院子里的牛车上,用一张大毯子盖着。 而何少宏则在地上铺了一张凉席,就睡在旁边守着。 项溪悄无声息来到何少宏身旁,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掌。 可能是最近几天吃得好,这副身体的力气增长了不少,没有控制得太准,力道稍微大了点,何少宏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不过不要紧,应该不会死。 放倒了何少宏后,项溪打开他家的大门,让刘二傻把猪拉进来,跟大老虎来了个对换。为了不那么早被发现出了问题,她把大老虎的尾巴切了下来,插在了猪屁股上,然后故意将尾巴露在毯子的外面。 弄好这些后,让刘二傻赶着牛车先走,她则关好大门,从围墙翻了出去。 老虎拿了回来,项溪也不打算回村里了,而是直接拉去了悠然居的后院。 贺掌柜看到装老虎的牛车驶进自家后院,脸都要抽抽了。 阎县尉还在楼上喝酒啊,她就不怕被发现? 但回头一想,这可能就叫灯下黑吧。 不得不说,项溪的智慧和胆识,绝对是他前所未见。 谁说人家是个疯婆子呢? 阎县尉一伙人,在张捕快的殷勤下,都喝得醉醺醺的。张捕快喝得最多,最后烂醉如泥,当晚就在悠然居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阎县尉从宿醉中醒来,带着满身酒气,就去了小舅子家里。 见何少宏老老实实地在老虎旁边睡了一夜,心里也是满意,一脚将他踢醒。 “赶紧起来,带着老虎去领赏!” 何少宏摸了摸晕乎乎的脑袋,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但还是感觉有点头疼。 不过姐夫催着他去领赏,他也没有多想,回头看了一眼牛车,那老虎的还尾巴都露出来了,便觉得安稳,赶着牛车就去了县衙。 县令陆志安刚起床,就得知老虎已经被打死,并送到了县衙门口,当时就精神一振。 自古以来,老虎下山吃家畜、伤人甚至吃人,都是大大的祸患,而且这东西异常狡猾凶猛,想要捕杀难之又难。 他还稍微有点头疼呢。 可万万没想到,告示才贴出去三天,就有人将老虎打死了! 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为民除害,更是他这个县令的一大政绩! 于是他立即洗漱,换上官服,带着县衙一帮官员、衙役,来到县衙门口。 有人打死了老虎的消息早就传开了,这会儿集镇上的居民们已经将县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都想来看看老虎是啥模样。 “县令大人到!” 随着阎县尉一声高呼,民众纷纷跪地,恭迎县令。 “都起来,都起来!” 陆县令心情好,满脸都是笑容和慈祥,一派父母官的标准模样。 “本县得知,祸害咱们三江县的老虎已被捕杀,除去一大患,甚是欣慰,可喜可贺!”陆县令道,“打虎的人在哪儿?快把老虎送上来领赏!” 阎县尉对小舅子招招手,何少宏立即拉着牛车,来到陆县令面前。 陆县令一眼就看到那条又粗又大的老虎尾巴,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道:“快把毯子揭开,让本县和大家,都好好看看这头吃人的大虎!” “是!”何少宏一把扯掉牛车上的毯子,大声道,“县令大人,父老乡亲们,大家请看!这,就是我捕杀的大老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比期待地朝着牛车上看去。 可刹那间,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脸也都开始抽抽。 牛车上,哪里是什么老虎。 明明是头猪啊! 第39章 就是你就是你,胡搅蛮缠不讲理 陆县令愤怒难当,脸都气得发青了。 他堂堂一县令啊! 三江县的父母官啊! 竟然当着好几百人的面,被一个刁民如此戏耍! 弄头猪,插个老虎尾巴就来冒充老虎? 当真以为本县是瞎的? “来人,把这刁民给我拿下!” “是!” 张捕快动作最快,一个箭步上前,就把何少宏摁在了地上。 何少宏这时才回过神来呢,慌忙大叫:“县令大人,我没有骗人,我是真的有老虎!真的啊!” “哼,那你说说,”陆县令带着愠怒地道,“你的老虎,怎么会变成了一头猪?” “这……我……我也不知道……” “闭嘴!你就是存心想骗赏银!”陆县令道,“只不过没有料到本县慧眼如炬,一眼看穿了你的把戏,又口不择言慌忙狡辩!” 何少宏都要哭了。 明明昨天姐夫拉来的,就是一头真正的老虎,他还在牛车旁睡了一夜。 怎么突然老虎就变成猪了呢? 现在县令发火,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阎县尉。 闫广和已经在心里,把这个不中用的小舅子骂了个几百遍,但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遭罪。 于是道:“县令大人,我料想他也不敢如此胆大包天,故意欺骗大人。所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才是。” 陆县令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是什么隐情?” “这个么……”阎县尉道,“或许是有人眼红,又贪那五十两赏银,便趁他不注意时偷换了他的老虎。不如让我带领衙役,将此事彻底查个清楚。” 陆县令微微点头,这好像也说得过去,正准备让阎县尉调查此事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正驾着一辆牛车朝这边过来。 而在这牛车上,一个满脸傻笑的大个子,骑在一头老虎身上,手里拿着一个铜盆不停地敲打着,嘴里还大声地嚷嚷。 咚咚咚—— “快来看啊,我们打死大老虎勒!” 闫广和一看到项溪两人,眼睛就露出了寒光。 就算没长脑袋,他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肯定是这一傻一疯夫妻俩,昨晚趁他小舅子熟睡后,偷偷把老虎给换了! 但知道归知道,却不能说,不然他半路截胡的事就得露馅儿。 于是他趁大家都在看着项溪时,来到何少宏身旁,凑他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刚刚才看了一只假老虎,转眼真老虎就送到眼前,这让陆县令觉得古怪,朗声问道:“你们这老虎,又是从哪里来的?” 刘二傻这时也不含糊,乐呵呵地回道:“我跟我媳妇儿在山里打的!” 见他一副傻傻的样子,见了非但不下跪,还一直骑在老虎身上,陆县令心里有些不喜。 “大人,”闫广和凑到陆县令耳边道,“据我所知,这对夫妻男的是个傻子,女的是个疯婆子。” 陆县令眉头一皱:“既然又傻又疯,为何能打死如此之大的老虎?” “谁说不是啊!”阎县尉大声道,“肯定是他们偷的!” 说完还狠狠瞪了何少宏一眼,后者赶紧说道:“对对,就是他们偷我的老虎,就是他们!” 陆县令一声大喝:“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偷了别人的老虎?” 项溪眉头一皱。 本以为把事情搞大点,这当官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给她这个小老百姓一个公证。 结果没想到啊,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狗县令竟然公然帮着偏袒,一来就给她安了个偷东西的大帽子。 好好好,既然大家都不讲道理,那咱们就胡搅蛮缠呗! “不是偷的,是我们打的!”项溪丝毫不让,指着阎县尉大声道,“是他偷了我们的老虎尾巴!” 刘二傻也立即跟着起哄:“对,是他偷的,是他!” “胡说!”阎县尉老脸一丝不红,大气不喘,“我什么时候偷你们的东西?” 项溪:“就是你就是你!” 刘二傻:“就是你就是你!” “二傻子,敲起来!” “是!” 刘二傻拿起铜盆,就开始一阵猛敲。 咚咚咚—— “当官的偷东西嘿!” “当官的不要脸嘿!” “当官的欺负人嘿!” …… 被他这么一闹,陆县令的小白脸都黑透了。 这要是一般人敢在他面前这么闹,他肯定让人直接拿下。 可眼前这两人,一个傻子,一个疯子,拿下问罪肯定会落人口实。 就在不知该怎么收场时,一个苍老的身影挤开人群,气喘吁吁地来到众人面前,正是楠竹村的老村长。 他一见刘二傻跟项溪竟然在县令大人面前胡闹,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赶紧一把拽住刘二傻。 “刘老二,赶紧停下,别敲了!” “我就敲!”刘二傻满脸都是不服,“当官的偷东西!当官的不要脸!当官的……” “好了!”老村长都快哭了,“县令大人就在这里,有什么事,他会给你们做主!” 项溪一个眼神,刘二傻立即不叫了。 见他终于肯消停,老村长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来到陆县令面前行礼:“见过县令大人。” “嗯,起来吧。”陆县令道,“邱村正,你来得正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老虎,可真是他们夫妻打到的?” “正是!” “听闻他们夫妻又疯又傻,又不是猎户,怎么可能打死这么大的老虎?” “这……”老村长道,“这刘老二虽然天生就傻,但却有一身蛮力,寻常三五个人都制不住他。那项氏也确实是疯,可手脚也异常灵活。加上他们遇到老虎时,身旁正好有一个大坑,这才侥幸打死了老虎。”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连项溪都跟着围观群众一起信了。 但陆县令似乎还有点怀疑:“当真?” “绝对当真!”老村长道,“我和所有楠竹村的村民,都可以作证,我们是亲眼看到他们把老虎从山里拖出来的。” 这都有一村的人当证人了,那这事肯定假不了啊。 可如果老虎是这傻子夫妻打到的,那之前那个……众人齐齐将视线看向了何少宏,想看看县令大人,要如何处理这个偷了人家老虎尾巴,冒领赏银的家伙。 陆县令黑着脸,沉声道:“将他关进大牢,随后再行发落。” “是!” 衙役带着何少宏走了。 没有现场处理,围观百姓纷纷觉得可惜。 一些认识何少宏,并知道他跟阎县尉关系的人,心里也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但这种事吧,没人敢多嘴。 至于项溪说阎县尉偷了老虎尾巴,就更没人敢提了。 “来人,收下老虎,给赏银!” 张捕快带人将老虎收入县衙,县令的师爷则拿出了五十两银子。 项溪接过赏银,放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布袋。 虽然陆县令胳膊肘往里拐,偏袒自己人,让阎县尉没得到惩罚,他那小舅子估计也会屁事没有,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银子到手,才是王道! 今天这事,还要多谢老村长及时赶到,不然还得再多闹一会儿。 “刘老二,项氏!”老村见事情了结,赶紧来到两人面前,“赏银拿到了,走吧。” 项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送到老村长面前:“老村长,今天多谢你了,这是感谢你的。” 没想老村长赶紧后退两步,板着脸道:“我要你的银子做什么?快收起来!身上带这么多银子,就不怕被人惦记?赶紧跟我回去!” 见他真是不要,项溪觉得吧,这老村长有时候人还是蛮好的。 要不以后在村里,就少给他添点麻烦? 第40章 外挂再升级,二傻初学武 县衙。 有人打死了老虎,除掉了祸患,赚到了一笔政绩,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陆县令不知为何,却一直板着脸。 阎县尉知道这次是他自己大意了,导致了这么一场闹剧,心里也是忐忑,见其他人都识趣地退了,他便上前准备为自己的小舅子求情。 “大人,这事……” “阎县尉,”没等说完,陆县令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知错?” 阎县尉心头一咯噔,赶紧低头认错:“属下知错!” “既然知错,那你跟本县说说,错在什么地方?” “属下错在不该起了贪念,指使我小舅子,弄走人家的老虎……” “不对。” 啊? 不对? 阎县尉不懂了。 事情明明就是这样啊,他已经很诚恳、很老实地认了,怎么就不对了? “阎县尉啊,”陆县令语气一转,语重心长地道,“人非圣贤,谁能不贪?所以有点贪念,并不是什么错。” 阎县尉:…… “这次你错在,想把好处一个人占尽啊!”陆县令道,“若是你提前知会本县一声,又怎会,闹到这般差点无法收场的地步?” 阎县尉瞬间就明白了,赶紧道:“大人教训的是,是属下一时糊涂!以后再有这种事,定然禀告大人定夺!” 见他这般知情识趣,陆县令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当官是为了什么? 为了百姓吗? 扯淡! 百姓的事,关他屁事! 当官是为了升官! 当官是为了捞钱! 升官需要政绩,更需要银钱。 所以到头来,就是捞钱! 但捞钱这种事,他这个县令爷,自然不好亲自动手,最好是有人在一旁协助,帮他捞了钱,再双手送到他面前。 他相信通过这次事情,这阎县尉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再加上放了他的小舅子,卖他个小小的人情。 以后让他去捞钱,便会得心应手。 “好了,领着你的小舅子回去吧,”陆县令道,“往后做事,多看、多想、多问。” “谢大人!属下定铭记于心!” …… 陆县令在跟阎县尉探讨为官之道,项溪和刘二傻,则跟着老村长回了楠竹村。 打了一只老虎,除去买猪的一两银子,这次总共赚了五十四两。 这可是五十四两啊! 加上之前赚的,已经突破了六十两大关! 虽然还排不上楠竹村首富,但对普通人家来说,绝对是一笔巨额财富! 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呢? 项溪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但到了村口,突然觉得肤浅,实在太肤浅了。 她可是一个现代人,还是世界顶级的杀手,几十两银子而已,还差得太远太远。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接下来若是还有机会,还是得继续赚钱,赚更多的钱!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第一个小目标:楠竹村首富! “村长,你们回来了?” “怎么样,刘老二他们有没有拿到赏银?” …… 刚进村子,热情的村民们就围了过来。 楠竹村的人打死了老虎,在县令面前大大滴长了脸,老村长心情自然高兴,乐呵呵地道:“自然是拿到了,足足五十两!” “恭喜恭喜啊,刘二傻,你发财了!” “都说傻人有傻福,看来还真是这样。” …… 村民们有的替项溪两人高兴,有的则羡慕嫉妒恨。 吕氏和吴氏,则是心里滴血。 那么多的青砖、青瓦啊,她们是彻底要不成了! 还要眼睁睁看着老二家发财,过上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这简直就是杀人又诛心啊! 而吴田翁跟蒋猎户几人,则是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这么好的机会,明明所有安排这么完美,结果非但没有除掉刘二傻两口子,还让他们拿到五十两的赏银! 这些银子,原本是该他们的! “吴田翁,咋办?”蒋猎户问。 “不急。”吴田翁道,“虽说这次没能弄死他们,但他们也因此得罪了阎县尉,他老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等着吧,可能不需要咱们动手,阎县尉也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关于得罪阎县尉的事,项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昨天她就发现了,她这副身体虽然看着挺弱,但体内蕴藏的力量可一点也不小,按照她的估算,就算不用她的技巧,普通三个大男人都摁不住她。 更让她惊喜的是,虚影世界之前只能看到未来一天、过去一天,现在已经增加到了未来三天、过去三天! 所以只要她善于利用虚影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她几乎就已经无敌了。 就算有那超级高手,或者遇到成千上万的军队团团包围,这肯定打不过。 但能跑啊! 提前三天规避,还能时刻掌握先机,还有谁能追上她? 当然了,她也尽量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毕竟重来一世,她想要好好地享受生活,而不是把自己架在刀尖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刘二傻。 这傻大个现在的力气,怕是比她都还要大。 只是脑子是傻的,也没学过什么招式,只会使用蛮力,所以遇到灵巧的对手,指定会吃亏的。 不管怎么说,这货都是自己名义上的相公,虽然傻但听话。 所以项溪决定了,趁现在手里有点银子,并且没有合适的赚钱机会,还是教他几个简单的招式防身。 于是当天下午,她就带着刘二傻来到无人的树林。 “二傻子,你听好了,”项溪道,“从现在开始,我教你怎么跟人打架。” 刘二傻眨了眨眼:“为啥……要……要打架?娘以前说了,不能乱打架。” 项溪眉头一皱:“你到底听谁的?” “听媳妇儿的!” “那就乖乖跟我学!”项溪道,“学好了,我给你买蹄髈。” 刘二傻一听能吃蹄髈,两只大眼瞬间冒光:“学打架!吃蹄髈!媳妇儿,你快点教我!” 唉,傻子就是傻子。 给个蹄髈,他就能拼命。 项溪想了想,准备教他一套基础拳法,可没想刘二傻实在太笨了。 第一式学了半天才记住,可第二式还没学完,又把第一式忘得干干净净。 两人忙活到太阳都快下山了,刘二傻啥都没学会。 之前还夸过他记性好呢,没想分分钟被打脸。 只能教个更简单的了。 “二傻子。” “到!” “现在我教你一套天下无敌的招式。” “好诶!媳妇儿你快教!” “你听好了,这一套一共只有三招,”项溪道,“第一招,你用力一蹦,蹦到要揍的人面前。” 这个是真的简单,不用教二傻子也会。 只见他微微弯曲膝盖,然后用尽全力一蹦。 好家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刘二傻这原地一蹦,竟然跳出去五米多远! 这特喵的,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吧? 第41章 遇见美少年 “媳妇儿,咋样?” “不错不错。” 项溪赞道,傻子这一跳确实惊艳。 “嘿嘿嘿……媳妇儿,快教我第二招!” “第二招就是转圈圈。” “啊?” “捏紧拳头,身体快速转圈,能打到就打,打不到就再转,转过身再打!” 刘二傻明白了。 这不就跟小时候玩过的竹蜻蜓一个样么? 于是他捏紧拳头,按照项溪说的法子,开始在原地转圈,并以跟前的大树为假想敌,开始练习第二招。 不得不说,这种超级简单的招式,就像是为刘二傻量身定做的。 只见他强壮的身体,在原地转得像个陀螺,简直就像打了二十升鸡血,都快转出残影了! 那沙钵大的拳头,在身体惯性的加持下,挥得呜呜作响,捶得这棵比腿粗的大树落叶纷纷,一大片树皮就被打得残破不堪。 关键他都转了好几十圈,好像还不头晕! 不错不错。 这战斗力,一般人稍微被他碰一下,估计骨头就得断几根。 见刘二傻基本掌握了这一招,项溪便准备让他把两招结合起来用。 “二傻子,如果敌人突然拿出刀砍你,怎么办?” “啊?咋办?” “跳开!然后跑!” 刘二傻点点头:“对,跳跑!” “那如果敌人觉得打不过你,要跑怎么办?” 刘二傻摸了摸头:“咋办?” “当然是追啊!”项溪循循善诱,道,“一蹦跳过去!然后继续捶!” “好嘞!” 二傻子说着原地一蹦,就蹦到另外一棵大树跟前。 然后继续转圈圈,对着大树捶了一阵,又蹦跶到另外一棵树跟前,再继续转着圈圈捶。 就这样坚持了一刻钟,终究是扛不住了。 拳头也有些红肿,人也摇摇晃晃的。 “媳妇儿……头……头晕……” 项溪心里呵呵了。 晕,就对了! 转了十几分钟还不晕,那不是人,是怪物! 但刘二傻心里头还惦记着呢,稍微缓过劲后,迫切地问:“媳妇儿,还有一招呢?” “先把这两招练熟,再教你。” 其实这最后一招,项溪是真的还没想好。 不过不急。 这两招练好,一般情况就能轻松应对了。 招式练好了,项溪觉得还是得取个名字。 以二傻子的个性,出招的时候把招式的名字吼出来,会更有气势。 “取名字!取名字!”刘二傻欢欣鼓舞,双手双脚都在蹦跶,“媳妇儿,叫啥名字?” “这第一招呢,就叫‘爱的狂跳’好了。” “好诶,爱的狂跳!爱的狂跳!” “这第二招呢,就叫‘爱的魔力……转圈圈’吧?“ “爱的啥力?” “爱的魔力转圈圈。” 刘二傻嘀咕了一阵,总算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好了,大傻!二傻!回家!” “汪!” “是!” 带着两傻,项溪回到家里。 这几天几个工人干活都很卖力,房子的主体已经建好了一半,为了表示鼓励,项溪不但结清了当天的工钱,还答应明天煮一锅大肉犒劳大家。 主要是大傻、二傻两个,惦记着那大蹄髈呢。 第二天早上,项溪就带着两傻赶集了。 昨天被老村长hold着,啥都没买成,今天可要好好花点银子出去。 先去买肉。 又来到上次那个肉摊,老板一见她又来了,立即说道:“今天下水一副30文。” 项溪呵呵了,瞧不起谁呢? 本小姐现在是大款了,还吃什么下水? “蹄髈来四个整的,肥膘肉再来二十斤!” 肉摊老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四个大蹄髈,二十斤肥膘肉,这是什么财主家的买法? “姑娘,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项溪道,“赶紧的,我还得去买别的。” “那……今天你讲不讲价?” 讲价肯定是要讲价的,不讲价那不是成冤大头了么? 虽然有钱,但也不能这么霍霍。 肉摊老板:我就知道! …… 最后差不多以七折的价格,项溪收获了一大堆肉,在肉摊老板慈眉善目的相送下,让刘二傻背着赶紧溜了。 唉,这老板啥都好,实在、善良、勤劳、热情、好客……还是个有点小帅的中年大叔。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暴躁,一言不合就亮杀猪刀。 离开猪肉摊,项溪又去买了一大袋大米,几大包调料,以及很多昂贵的香料。 人活着嘛,就是要对自己好点。 东西采购齐全,两人一狗就准备回家了。 结果刚来到城门外,就看路边围了一大堆人。 她这个人最见不得热闹,让刘二傻薅开几个人,就钻了进去。 只见空地上,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盘膝而坐。 要说这少年啊,那长得是真的有点俊。 瓜子脸瘦如刀削,丹凤眼宛若流星,眉黑如墨,鼻挺似鹰! 下巴尖削、棱角分明。 双唇紧闭、不怒而威! 就是不知道这么美一个少年,为什么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脚上更是连鞋子都没有。 难道是落难了,坐在这里要饭? 本小姐最见不得美少年受罪啊! 于是项溪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随手一抛,准准地落在了少年的面前。 本以为他会立即投来感激的目光,毕竟这块银子至少五钱往上了,可没想少年投过来的视线,却是带着无尽的冰冷。 他捡起银块,起身来到项溪面前,将银块还给了她。 “我,不是要饭的。” 留下冷冰冰一句话,少年又回到墙根下盘膝而坐。 项溪就有点好奇了。 不要饭,你坐这儿念经? 你也不像小和尚啊! “那你要什么?”项溪略带好奇地问。 可能是感受到了项溪的好意,少年轻声回道:“我游走天下,只希望能遇武道高手,拜其为师。报仇、雪恨!” 最后四个字,少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字字冰冷,带着无尽仇怨! 暗藏剑锋,出口就能伤人! 看来这少年人,心头的怨气有点大啊! 项溪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心头可惜。 心魔太深,且桀骜不驯,一般人拯救不了他。 热闹看看就行了,看完了就赶紧回家做饭吧。 于是她带着两傻,回家! 结果刚到上次那个小树林,前后无人时,几个脸上蒙着黑布的家伙,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刀,突然跳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蒙面人冷声道,“自然是取你狗命!一起上!” 项溪知道,因为老虎的事,算是把阎县尉得罪狠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没有想到,这家伙胆子这么大,竟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让人拿着刀子拦路截杀。 好好好,那本姑娘也不用客气了。 引进树林里,打掉你们的武器,再让二傻子好好练练他的转转拳! “二傻子,跑!” “跑!” 二傻子背着沉重的背篓,但这对他根本没啥影响,一个蹦跶就跳进了树林里。 项溪也丝毫不慢,转眼就抱着大傻,消失在了浓密的树林中。 几个蒙面人见状也不迟疑,拔腿就追了上去。 “都给老子跑快点!” “今天必须把这两人拿下!” 第42章 爱的拥抱 项溪带着两傻,很快来到了树林深处。 这里树木茂盛杂草丛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是下手的好地方,于是她拽着刘二傻,一起躲在一棵大树后。 “等下我打掉他们手里的刀,你就用我教你的招式,跳出去揍他们。” “好咧!” 一听可以揍人,刘二傻有兴趣了。 昨天跟着项溪学了两招,心头正痒痒呢,但只能打树,一点都不好玩。 现在就有人肉沙包送到他面前,他哪有不乐意的? 几个蒙面人还以为项溪两口子怕了,是要拼命逃跑,追得那叫一个急啊,可万万没有想到,在树林里等着他们的,却是一尊杀神。 他们很快追了过来,却不见了项溪两人的身影。 “人去哪儿了?” “在这儿呢!爱的狂跳!” 刘二傻一个蹦跶,就从树后跳到了蒙面人面前。 他长得高大,体重将近两百斤,这一跳落在地上,连地面都在跟着震动,几个黑衣人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们手里有刀,也不惧怕刘二傻,领头那人举起长刀就砍了过去。 就在刀锋要落在刘二傻头上时,一颗小石子突然从树林里激射而出,正中他的手腕。 石子不大,可力道非同寻常,蒙面人首领只感觉手腕一阵剧痛麻木,手里的长刀就落在了地上。 不过他也是经验丰富,立即后跳撤退,让其他几个蒙面人去对付刘二傻。 咻咻咻—— 接连几颗石子飞来,都打在蒙面人的手腕上,只见几人的长刀,不约而同地纷纷落地。 这…… 几人有点懵了,这是遇到鬼了? “二傻子,还愣着干什么,上了!” 刘二傻见对方手里没有了刀子,最后一丝恐惧消失殆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嘿嘿嘿地笑着就冲上去。 “爱的魔力转圈圈!我转,转,转转转……” 几个蒙面人哪里见过这种大风车式的打法,一个猝不及防,那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到了身上。 砰砰砰—— 刘二傻几乎把转圈圈的打法发挥到了极致,身体转得像个陀螺,沉闷的声音接连不断,就像老天下起了一场大冰雹,落在蒙面人的头上、脸上、肩膀上、胸口上…… 虽然他们都练过,可也架不住这顿好打,转眼间就被砸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鼻梁断裂、满脸是血、满头青包! 还有两个吃了重拳,肩胛骨都被砸错了位。 蒙面人头领见势不对,地上的刀也不要了:“走!” 见几个人就要四散而逃,刘二傻又想起了项溪昨天的话:敌人要跑该怎么办? 跳过去揍他! “爱的狂跳!” 脚下一用力,刘二傻就像一座飞起来的大山,不过对于这种移动的目标他还没有经验,这一蹦跶有点过头了,直接蹦到了别人身上。 将近两百斤的重量,从一米多高的地方砸下来,被砸中的蒙面人当时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就像一座大山,对着脑门压了下来。 “啊——” 他只来得一声惨叫,就被砸得倒在了地上,身上断了几根骨头也不知道。 刘二傻见这一招这么厉害,眼睛都在冒光了。 “哈哈哈……一个都别想跑!” 他又一个蹦跶,又一个倒霉鬼被他砸得倒地不起。 剩下的蒙面人魂儿都吓没了。 一蹦就是一丈多远啊,这特喵的还是人? “分开跑!” 蒙面人头领大喝一声,剩下的三个人立即各顾各的,从三个方向逃窜。 这下可为难了刘二傻,媳妇儿没有教他遇到这种情况该咋办啊! 就这么一愣神,三个人便窜出去好远。 “媳妇儿,咋办?” “擒贼擒王!” 刘二傻:……啥意思? “追那个说话的!” 这下刘二傻懂了,对着蒙面人头领就狂追了过去。 他跳得高、跳得远,跑起来也快,两脚蹬在地面咚咚作响,就像放出了一头发狂的牛犊子。 蒙面人首领一听这沉重的脚步声是追着自己来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明明他是最先跑,还是跑得最远的,这傻货咋就偏偏要来追他? 回头一看,刘二傻已经到了不足三丈的距离。 以这傻货的速度,跑肯定是跑不掉了,只能狠狠一咬牙,拼了! 于是他就地一个驴打滚,两手抓了两把砂石,对着刘二傻就洒了过去。 刘二傻没想到他会用阴招,被两把砂石正中面门,眼睛也被迷住。 “啊啊啊……你耍赖!” 蒙面人头领心头冷笑。 这特喵是保命啊,耍点赖怎么了? 刘二傻虽然被迷了眼睛,但他还是一头冲了上去,对着眼前的身影开启了转圈圈模式。 蒙面人头领这回学聪明了,欺负刘二傻看不清楚,不断后退闪躲,还利用树木隐藏身形,让刘二傻没法突然蹦跶到他面前。 转了半天打不到人,刘二傻急得哇哇大叫,一边转一边喊道:“媳妇儿,咋办咋办?” 咋办? 项溪想了想,看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别转了,扑上去抱住他!” 刘二傻立即一个虎扑上前,蒙面人首领猝不及防,被他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 “嘿嘿嘿……媳妇儿,我抱住他了!” 蒙面人首领:…… “媳妇儿,然后咋办?” “倒在地上,从山坡上滚下去。” 这个刘二傻会。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蒋氏兄弟就经常让他从山坡上滚下去,简直不要太熟悉。 于是他就地一倒,抱着蒙面人头领就开始打滚。 蒙面人头领心里那个憋屈啊。 被这傻货抱着,他一点都动不了,现在还被抱着打滚。 先不说晕不晕吧,单单每一圈这傻货的重量,就压得他五脏六腑都快从嘴里喷出来了。 这才滚到半山腰呢,他就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哈哈,你不中用!”刘二傻看着晕过去的蒙面人,显然有点意犹未尽,“媳妇儿,这一招叫啥?” 项溪:“这一招就叫……爱的拥抱?” “好好好,爱的拥抱!爱的拥抱!” 项溪没有理会乐不可支的刘二傻,来到蒙面人头领面前,一把撕下他脸上的黑布。 没见过,是一张陌生的脸。 于是她让刘二傻拎着他,扔进了山下的小溪,在冰冷的溪水刺激下,蒙面人头领惊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刘二傻那张傻笑的脸,吓得不断往后退缩。 “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来的?”项溪道,“好好说,我就不打你。” 蒙面人头领先是左顾右盼,同伴都看不见,更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垂头丧气地道:“是何少宏。” 阎县尉的小舅子吗? 项溪也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对方出手会这么狠,直接拿刀子要人命。 “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五……” “嗯?”项溪眉头一皱,五两银子买两条命,真当本小姐是傻子? “二十两。” 这还差不多,项溪一伸手:“拿来。” 蒙面人头领心头发苦,出门没看黄历啊,今天肯定是不宜杀人。 现在不但美美地挨了一顿打,连到手的银子也要被抢了。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取下腰间的布袋,将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上缴给了项溪。 项溪大大方方地把银子收了起来,算是再收点利息吧。 “二傻子,他就交给你。”项溪道,“你可以用他再练练刚才那一招。” 刘二傻一听还能练,高兴得眼睛贼亮贼亮的,嘿嘿笑着就朝蒙面人头领走去。 “你要干什么?”蒙面人头领有点慌了,“你不要过来啊!你们说过不打我的,说话要算话!” “我说,我不打你。”项溪道,“但我没说,他不打你。” 蒙面人头领:……你不讲武德! “啊……” 蒙面人头领被刘二傻一个熊抱,直接抱去了山坡上。 刘二傻兴致高啊,抱着他滚了好几次,直到蒙面人头领出气多进气少,这才心满意足地背着背篓,跟着项溪回家。 回到山上时,项溪也没忘把地上几把长刀全部收了。 这些可都是优良钢铁,价格可不便宜,等有机会,她觉得可以给自己和刘二傻打造两把趁手的武器。 就在两人离开树林后,一个瘦削的身影,从浓密的草丛里站了出来,看着逐渐远去的项溪的背影,冰冷的视线流露出了一丝丝的热切。 第43章 请收我为徒 回到家,项溪就开始忙碌了。 四个大蹄髈,焯水之后放入香料开卤。 今天房子的主体就要完工,所以来干活的人多达十个,二十斤肥多瘦少的大肉全部切成大块,炒出油后加入大酱、盐、八角、茴香等调料、香料,闷它满满一锅红烧肉。 最后再焖一锅雪白的米饭! 对几乎一个月见不到一次荤腥的村民来说,每人两斤一点也不多。 大家都忙活好几天,也该吃顿好的了。 项溪这边忙着锅里,倒也没注意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飞快地从附近溜走,正是她的大嫂吴氏。 见项溪煮了这么多肉,她肯定是羡慕嫉妒恨啊。 一回到家就钻进厨房,跟吕氏嚼起了舌根。 “婆母,老二家煮肉了。”吴氏道,“刚才我去看过了,疯婆子做了四个大蹄髈,还有二十多斤红烧肉,给那些帮她家建房子的人吃。” “多少?” 吕氏手里的锅铲都差点摔在地上。 四个蹄髈,二十斤红烧肉? 还是给那些帮忙的人吃? “这天杀的憨货,有几个银子就不得了了?”吕氏看着锅里的水煮豆角,心头愤怒难当,“不行,我要去说道说道!” 吴氏巴不得她去呢。 要是能要一些回来,那今天她也能跟着开荤了! “婆母快去,”吴氏道,“那些帮工的都是大嘴巴、大肚皮,去晚了可就吃完了。” 吕氏放下锅铲,急吼吼就朝项溪家跑。 “饭做好了,大家都来吃饭吧。” 项溪一通招呼,干活的村民都赶了过来。 当然还有早就馋得口水包不住的大傻跟二傻。 看着卤好的蹄髈,还有一锅色泽鲜亮、油水四溢的红烧肉,所有人都忍不住直吞口水。 “你吃蹄髈,还是吃红烧肉?”项溪问刘二傻。 这就有点为难刘二傻了,两样他都想吃啊! 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蹄髈。 “这两个是你的。” 项溪直接弄了两个卤蹄髈给他,让他自己抱着一边慢慢啃,剩下的两个一个给大傻,一个留给她自己。 吃不完不要紧,吃不完还有二傻子帮忙呢。 那么一锅红烧肉,就属于建房子的村民们了。 昨天项溪说了今天要给大家买肉吃,一大早大家就开始期待,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项溪竟然如此大方,做了一大锅红烧肉! 普通的人家,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啊! “项氏,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别跟我提银子,”项溪道,“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放开了吃,必须要吃完!” “好好,吃完!” 十个工人也不客气,围着大锅就开始吃饭。 一口一块红烧肉,再来上一口香喷喷的白米饭,这滋味,简直就是大财主才能享受得到的。 大家这刚开始享受美味,吕氏就到了。 一看果然十个人围着一口大锅,正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肥糯糯的红烧肉,气得脑门子都生疼了。 “疯婆子,你出来!” 项溪一听是吕氏来了,便从窝棚里走了出来:“啥事?” “啥事?”吕氏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会不会持家?” 项溪眉头一皱,我咋不回持家了? 这才来了几天啊,就赚了八十多两银子了。 这都不叫会持家,那啥叫会? 不过她懒得跟吕氏说这些,只道:“关你屁事!” 吕氏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这要死的疯婆子,真是一点都没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你说你,买这么多肉给外人吃,那也就算了。可你吃肉,也不知道孝敬一下我?”吕氏大声道。 “哟哟哟,”项溪倒也不急,慢慢吞吞地道,“当初是谁要让我们分家来着?还说分家以后,咱们两家各过各的,谁也不要管谁的事。怎么了,现在又要我孝敬你了?” “我……我不管!”吕氏说不过,就准备开始不讲理,“我是你婆母,你就得孝敬我!今天你至少得给我一个……不,两个蹄髈!” 项溪呵呵了。 她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想要蹄髈是吧,门儿都没有! “你看着啊,”项溪说着拿起一个大蹄髈,一点一点把上面的肉扯下来,放在一个盆里,“大傻!” “汪——” “过来吃饭!” “汪汪汪!” 大傻甩着小尾巴,美滋滋地开吃。 “疯婆子,你当真是疯啦!”吕氏的声音都已经走调了,“天杀的啊,这么好的蹄髈,你竟然拿来喂狗?你这要遭雷劈啊!” 大傻以前基本都吃牛肉呢,喂点蹄髈算啥? “关你屁事!” “你……”吕氏那个气啊,血红的眼珠子都快爆了,“今天这些肉,我必须要拿一半走!” 项溪知道,这事吕氏真能做得出来。 于是她拦在吕氏面前,伸出两个手指:“你敢过来,我抠瞎你!” 吕氏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差点都忘了,自己这个二儿媳妇儿,是个疯婆子啊! 看着那些帮工,还有那条狗崽子,香喷喷地吃着红烧肉和蹄髈,吕氏的心简直就在滴血啊。 可面对项溪的两根手指,她是真鼓不起勇气去端那一锅肉。 但就让她这么回去,她又实在不甘心啊,于是她一转眼看到旁边的砖头,便跑去过抱上了几块。 “疯婆子,你就作吧!” “就你那点银子,迟早要给作没了!” 说完她抱着青砖,飞快地朝家里跑了。 几个吃饭的村民都忍不住笑。 不愧是吕氏,肉没弄到手,连砖头都要搬几块回去,当真是贼不走空。 项溪也觉得好气又好笑。 不过几块砖头而已,她大人有大量,就懒得跟吕氏去计较了。 就在她准备继续回窝棚吃饭时,一个瘦削的身影,远远走了过来。 项溪觉得有点眼熟,定睛一看,正是上午在城门口碰到的那个少年。 这让她眉头微皱。 这家伙,怎么跑到楠竹村来了? 而且看样子,还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少年很快就来到她跟前,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往地上一磕,就是一个响头。 “高人,请收我为徒!” 项溪:…… 村民:…… 大傻:……汪? 第44章 凭什么教你 所有人,包括项溪和大傻都愣住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只见过一面的少年找上门,竟然是要拜她为师。 她是真的呵呵了。 拜她为师,是想跟着她学发疯么?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少年抬头看向项溪,目光灼灼,“就是你。” 项溪抽了抽嘴角,这小伙是怎么知道她是个高手的?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收他为徒的打算。 她看人很准。 这少年性情冷淡,身负仇恨,心里怨气极重。 即便教会了他杀人的本领,最终也会让他自己身陷险境,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不,你找错人了。” “我,没有。”少年坚定地道,“如果不收,我长跪不起。” “随你吧,只要不当着我家建房子就行。”项溪说完转身进了草棚。 但外面的少年却似乎认定了一般,果真就跪在地上不起来了。 一旁吃饭的村民们,心里则是啧啧称奇。 这世道,竟然都有人拜一个疯子为师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人小声道,“项疯子最近好像变正常了些,刚才跟她婆婆吵架,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呵呵,那又如何?她还不是疯?” “是啊,没见她都要抠瞎她婆婆的眼睛吗?” …… 村民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少年听得清清楚楚。 但他不信项溪会是个疯子。 疯子怎么可能那么厉害,用一颗小石子,就能打掉壮汉手里的长刀? 村民们吃完午饭,开始继续干活,项溪也开始琢磨着怎么继续搞钱。 现在山里的菌子也没了,小动物们也被大老虎吓跑了,田里的黄鳝也捉干净了……想来想去,好像也只能下河抓鱼了。 三江县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境内有三条大河,这些大河从西、南、北三个方向的大山里流淌而来,在三江县集镇不远汇聚,然后流向更远的地方。 楠竹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大河,河面足有几十米的宽度,还很深,加上到了这一段地势逐渐平坦,所以水流缓慢,河水里有大量的天然鱼虾。 这种冷水河鱼肉质鲜嫩,腥味小,很受大家欢迎。 之前项溪在集镇上打听了一下,一斤鲤鱼、鲫鱼或者草鱼,售价在15文左右,跟最好的肥猪肉相当。 数量较少的鳜鱼、河豚、翘嘴或者王八等,则能卖到50文一斤的高价。 这几天反正闲着没事,项溪决定,就去抓鱼! 以她脑子里的捕鱼技术,每天弄个一百斤,也有一二两银子的收入啊。 这年头,有这收入还想什么呢? 于是她也没管仍旧跪在门口的少年,带着刘二傻就去了后山,砍了一大堆的竹子。 捕鱼肯定要做个筏子,然后是大量的捕鱼笼。 刘二傻不会篾活,项溪也不需要他帮忙,就让他自己在树林里自己练拳,大傻则非常有兴趣地跟着他一起到处蹦跶。 项溪发现,大傻以前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亲近的,可没想跟她一起穿越过来后,每天倒是跟二傻子玩得不亦乐乎。 难道这是它在二傻子身上感应到了傻气,傻傻相吸了? 算了,俩傻子凑一块儿好像也不错,开心就好。 忙活了一下午,项溪做好了竹筏,还编了十个捕鱼笼。 当然数量还不够,明天还要继续再编一天,争取弄上五十个笼子。 回到家里,建房子的村民已经收工了,可那个少年,还是倔强地跪在地上。 夕阳的余晖落下,映照在他苍白的侧脸,额前几缕长发宛如彩丝,随着傍晚的清风微微飘动。 好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配上浓墨重彩的山林背景,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可惜了啊。 “你还是回去吧,我是不会收你当徒弟的。” 少年听到这话,默默地咬紧嘴唇,但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见他还不肯走,项溪便问道:“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拜我为师?” “因为你是高手。” “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今天上午在树林里,我看到你用小石子打掉了那些人的刀,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你教他的那招式,”少年抬手指向刘二傻,“虽然看起来简单、笨拙,但却是一力破十巧,最适合他的武功,足见你的高明。” 项溪眨了眨眼。 这少年还是不错,有点眼力嘛。 “那我再问你。”项溪继续问道,“你以前学过武吗?” 少年摇了摇头。 “那你会做什么?”项溪问,“会干农活吗?” 少年摇头。 “那做饭、洗衣服呢?”项溪道,“再不济,扫地总该会吧?” 少年,还是摇头。 项溪脸都要烂了:“那你告诉我,你啥都不会,凭什么要拜我为师?又凭什么让我教你什么功夫?” 少年被问得彻底愣住了。 自从家中发生剧变,他一个人侥幸逃脱后,就一直在到处流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高人教他武功,让他能够报仇。 可却从来都没想过,别人凭什么要教他。 是啊,这个世上,除了那些仇人,没有人欠他任何东西。 也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他做任何事。 一瞬间,少年的心深深塌陷,无比的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只知道,该走了。 他慢慢支撑起身体,对着项溪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在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下,默默地走向了村外。 “可惜了,”看着少年的背影,项溪还是有些感叹,“长得这么好看,偏偏是个迷茫少年。” 刘二傻看着少年的背影,也发出了他最真心的感叹:“媳妇儿,我饿了。” 大傻:汪汪汪!本汪也饿了汪! 项溪一皱眉:“你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是不是?” 本小姐结结实实地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到天黑了,结果回家屁股都还挨着板凳,就又得给你俩做晚饭是吧? 大傻跟二傻被她的气势震慑,缩了缩脖子,溜了溜了。 看着他俩的傻样,项溪也不知道该好气,还是该好笑。 看来还真的找个人了,专门做做家务什么的,不然时间长了,她也吃不消啊。 就这么定了! 等家里的房子建好了,就去买个丫鬟! 第45章 又是两道美食 又是两天忙碌,项溪终于编够了五十个捕鱼笼。 她编织的捕鱼笼都很大,借了两个牛车才运到河边。趁着天还没黑,她赶紧撑着竹筏,把捕鱼笼布置在宽广的河里。 诱鱼用的饵料,是她托今天去赶集的老村长买的猪肺。 这玩意儿不值钱,但是腥味极重,是诱鱼的好饵料。 鱼笼布置好后,剩下的就简单了,只需要回去睡一觉,明天赶早来收鱼获就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带着大傻、二傻来到了河边。 猪肺的诱鱼效果确实好,也或许是河里的鱼真的多,第一个笼子起来,里面就有三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每一条都有三四斤重,身子瘦长,一看就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环保瘦身鱼。 提起笼子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想到了三种吃法。 咳咳……总之第一次下捕鱼笼的收获不小,五十个笼子全部捞起来后,鱼获装了十几个大水桶,至少有两百多斤! 这还是只留了大的,小都放回河里的结果! 不光有普通的鲤鱼、鲫鱼、草鱼、鲢鱼等,也有不少珍贵的鳜鱼和翘嘴,还有一只脸盆大小的甲鱼! 刘二傻看到这只大甲鱼,眼睛都绿了:“媳妇儿,王八!大王八!” 项溪脸都烂了。 这傻子还真是个傻子,你特喵的才是个王八! 不过疯子不跟傻子计较,趁着鱼还新鲜,得赶紧送到镇上去。 于是她又借了老村长家的牛车,拉着十几桶鱼儿急急忙忙赶往集镇,村里去赶集的人们,见她一晚上就捞了这么多鱼,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项疯子啊,你是咋抓到这么多鱼的?” 项溪心头呵呵一笑:“嘿嘿,我跟二傻夏河摸的。” 她的这个回答,立即惹来了一片白眼。 但这就是疯子的好处,不想老实回答别人问题时,直接胡说八道就行,别人也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说她小心眼吧,本小姐是个疯子啊,心眼儿子小点儿怎么了? 一路晃晃悠悠,很快就来到集镇。 虽然去市场摆摊能卖得更多,但项溪现在已经不在乎那三瓜俩枣了,直接将牛车开进了悠然居的后院。 “项姑娘,”贺掌柜见她又来了,喜笑颜开地迎了出来,结果一眼看到一牛车的鱼,惊讶得合不拢嘴,“怎么这么多鱼?哪儿来的?” “当然是河里抓的。” “这么多的鱼,你抓了多久?” “一晚上。” 啥? 贺掌柜打死也不信,这看起来至少两三百斤的鱼啊,一晚上就能抓到? “都卖给你。”项溪道。 贺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悠然居最近生意确实好了很多,可这么多鱼,他是真拿不下啊! “项姑娘,我很想全要,只是嘛……”贺掌柜苦着脸道,“这么多鱼一时半会儿怕是卖不掉,我们也没地方养啊。” “养水缸里啊。” “水缸?”贺掌柜一听直摇头,“不行不行,不出半天都得死。” “没事,我有办法。”项溪道,“另外,我这还有好几种你没见过的做鱼的方法,也可以卖给你。有了这些吃法,这点鱼只怕还不够你卖的。” “当真?” “我忽悠过你吗?”项溪反问。 “这倒是没有。” 贺掌柜最后一横心,那就这样了! 上次买了个藿香鳝鱼的配方,悠然居大大滴赚了一笔,他相信这次也能一样。 于是他根据项溪的要求,让人买来了三十口大水缸,挨着院墙分成上下两层置放。 下面一层装鱼,上面一层则只装水,并将水缸底部戳一个小孔,让上面的水能够不停地落在下面的水缸里。 “这样鱼就不会死?” “放心吧,只要一直有水流下来,下面水缸的鱼就不会死。” 贺掌柜从来没听说过这是什么道理,但既然项溪都这么保证了,他便专门安排了一个小二负责照看水缸里的水。 “那项姑娘,你说的鱼的做法……” “老规矩,一个做法十两。” “行。”贺掌柜道,“今天就先学两种,中午我试试看。成的话,再学别的。” 毕竟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贺掌柜还是很小心。 项溪这边倒是无所谓,她准备教贺掌柜跳水鱼,以及水煮鱼。 跳水鱼做法比较简单,取一条草鱼清理干净,打上花刀,抹盐腌制十几分钟,放进开水锅里小火煮熟,再浇上由大量生姜丝、辣椒圈为主炒制的料汁,就算大功告成了。 水煮鱼就稍微麻烦些,首先得会片鱼片。 看着项溪那娴熟无比的刀工,连悠然居的大厨都惊到了。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鱼能这样切片!” 最后一份红油亮色、香气四溢的水煮鱼片端上桌时,贺掌柜都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片放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了!”贺掌柜的眼里,绽放着明亮的光,“滑嫩,有滋味,还没有鱼刺!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做法,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再尝一口跳水鱼。 “这个更嫩,而且充满了嫩姜、辣椒的花椒的清香!” 几个大厨一一尝试,也是赞不绝口。 贺掌柜觉得,这二十两银子,花得绝对值! 也绝对能轻松赚回来! 于是他立即安排大厨试做,今天中午,他就要将这两道菜,隆而重之地推出去! “项姑娘,这里一共是二十四两银子,你收好。” 项溪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道捕鱼这行业还是不错的。 一个晚上而已,就收入了四两。 现在她的存银,已经突破一百两大关啦! 楠竹村首富的宝座,也是指日可待了! “项姑娘,”贺掌柜乐呵呵地道,“明天还有鱼吗?” “应该会有吧,”项溪道,“怎么,你还要?” “当然要!明天一定再给我来,再多我都要!” 项溪:……刚才是谁说鱼不好卖来着? 这人啊,当真是非常的善变。 不过这是好事。 至少几天之内,不愁没银子赚了。 拿到银子,项溪去市场又买了一些猪肺、猪肝,晚上用来当鱼饵。 还买了两只大公鸡,这是今天的荤菜。 大傻二傻这俩货,一顿没吃到肉,那嘴巴就撅得跟鸡屁股似的。 她也真是服了。 不过看着大傻一天一天长大,她觉得多花点银子也没啥。 等这货早点长成大狗狗,就能帮她上山打猎了! “回家!” 二傻:“回家!吃鸡!” 大傻:汪汪汪! 第46章 只发疯不够了 “听说了吗?项疯子昨晚抓了三百多斤鱼呢!” “三百多斤?不是五百斤吗?” “什么?抓了八百多斤鱼?卖了十几两银子?那疯婆子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 项溪还没回到村里呢,她抓鱼卖了钱的消息,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而且越传越离谱,最后她都快成专管抓鱼的神仙了。 所以刚进村子,就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给堵了。 “项疯……不是不是,项氏啊,你是怎么抓鱼的,能不能教教我们?” “是啊是啊,你看河里的鱼那么多,你一个人也抓不完是不是?” “你教会我们,我们记着你的好!” …… 面对这些人的厚脸皮,项溪心里呵呵呵了。 教会你们抓鱼,然后本小姐去喝西北风? 就算要教,也不是谁都教,还得等她先多赚点再说。 于是她呵呵一笑道:“你们想学?” “想啊!” “二傻子,”项溪道,“你教他们。” 众人:…… 项疯子最近呢,虽然有时候要发疯,但有时候看起来还挺正常。 但这刘二傻,却是一直傻啊! 让他教,那根本就是在闹着玩儿呢! 见项溪不肯教,众人立即变了脸色。 “有啥不得了的,以为能抓几条鱼就不是疯婆子了?” “就是,谁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昨天能抓那么多,今天保准一条都抓不到!” “最好是掉河里淹死!” …… 项溪心里也是呵呵了。 有那么些人啊,就觉得别人都欠他们的,要的叫一个理所当然。 人家不给,那就是道反天罡,就要诅咒人家下地狱。 人性之恶啊,呸—— 等项溪走远后,一群还心有不甘的村民,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 “那河又不是她的!凭什么她能抓鱼,咱们不能抓?” “问题是咱们也不会。” “这还不好说?”有人提议道,“她不是下的笼子,早上起来去收吗?咱们就比她去的早,收了她的笼子!” “对对对!大家都去,早点去,她也不知道是谁收走了,只会一味运气不好,一晚上一条鱼都没抓到呢。” “就这么办!” …… 项溪今天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对,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发生一般。 于是她到家之后,并没有忙着做饭,而是对刘二傻启动了虚影世界。 这一看还真有大事,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事。 村民偷她的捕鱼笼啥的,根本就不算什么,而是有人会在河里对她跟刘二傻下毒手,并且还出了人命! 当然不是她跟刘二傻,而是那个想拜她为师的少年。 其实那少年就这么走了,运去,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却因为她,卷进了这场事件里,还招致了杀身之祸,她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毕竟那少年是为了救他们而没的。 虚影世界中,那两个满面狰狞的家伙的恶相,更是让她心底生寒。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宛如获得了新生,她本想换个简单、轻松的活法,以至于这几次有人对她不利,她都是轻轻惩戒就算了。 现在看来,是她天真了。 还是师父说得对,对待恶人,就像对恶犬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放过次,它们不会感念恩德,只会变本加厉,露出尖牙再次扑上来撕咬你,直到将你撕成碎片。 所以这次,发疯已经不够用了,她得发飙! “二傻子,”看清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后,项溪问道,“你会不会游水?” “不会。”刘二傻摇头道,“娘从小就不让。” 不会游泳,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于是她再次赶往集上,买了一张大渔网,和一块上好的绢布,下午又去山里采集了大量的桐油。 这东西虽然叫油,但实际上更像是胶水,黏黏的。涂抹在绢布上,晾干之后缝制成气囊,就能短暂地在水下供气。 她给二傻子缝制了两个,足够他在水里撑十几分钟了。 快到傍晚时,项溪给捕鱼笼装上饵料后,便让刘二傻在水里测试。 结果这货下水之后,非但游不起来,沉也沉不下去,急得在水里胡乱翻滚,像极了一头滚水的大水牛。 连大傻这种牙都没长齐的,水性都比他好一百倍啊。 最后她只能让他抱着一块大石头。 “抱着石头,你也不要趴着了,就站在水里,像平时走路一样。”项溪道,“明天万一遇到事儿了,你就这样跳进水里,自己往岸上走就行了。” “媳妇儿,遇到啥事儿?” “你别管,”项溪道,“让你走的时候,你就走。” “那……”刘二傻先看了看项溪,又看了看一旁游得欢快的大傻,最后可能觉得自己真帮不上忙,这才点头,“听媳妇儿的。” 听话就对了! 项溪让刘二傻抱着石头,在河里走了几个来回,确定不会出问题后,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 傍晚时分,何癞子带着一个得力的手下,来到三江县的集镇。 他是隔壁平川县人。 但三江县的很多人,早在几年前就知晓了他的凶名。 其实他也没干多少骇人听闻的事,不过是平时帮人平平事,偶尔杀个别人全家而已。 作为一个三次杀人全家的主谋,到现在他还能平安无事,活得逍遥快活,他自有他的方法。 那就找别人动手,比如路边的叫花子。 这年头街上什么都少,叫花子可是多得很,为了能吃口饱饭,有些叫花子只需要一块碎银子,就敢杀人放火。 带着手下来到城门外,何癞子一眼就看到一个蜷缩的小叫花子,过去就是一脚踢在他腿上。 “起来!” 少年抬起头,瘦削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何癞子拿出一块二两多的大银块,扔在地上:“帮大爷办点事,这银子就是你的!” 少年眉头微皱,本想拒绝,但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虽然没能拜师成功,报仇无望,但他知道他还是得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于是他问:“做什么?” “杀两个人,”何癞子道,“你敢不敢?” 杀人吗? 少年微微苦笑。 他想拜高人为师学武,不就是为了回去杀人报仇么? 现在拜师没成,啥还没学到,杀人这种事反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罢了罢了。 如果是该杀之人,他也不介意。 于是又问:“杀谁?” “一个疯婆子,一个大傻子,”何癞子见他询问,便知道差不多稳了,笑问道,“听起来是不是很容易?” 少年心里微震。 眼前这家伙要他去杀的,竟然是他想拜师的高人夫妇! 虽然高人没有收他为徒,但他心里也毫无怨恨,更不可能去动手杀她。 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问道:“怎么杀?” “简单,”何癞子道,“那俩明天一大早会去河里收鱼,他俩都不会水。到时我们划船过去,你把他们拖进水里淹死。” 说完何癞子看着少年,又问道:“你应该会水吧?” 少年点点头。 “那你去,还是不去?” “去!” 何癞子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看吧,就是这么简单。 明天等小叫花子把人淹死后,他再将其灭口。 出了人命,阎县尉自然会带人追查,但阎县尉正是他的雇主啊,所以只会判个三人争斗,最后不幸全部淹死的结果。 跟他何某人,可没有半文钱的牵扯。 第47章 临阵叛变 “起床了起床了!” 半夜里,项溪就把刘二傻从床上拽了起来。 村里有些不要脸的想偷她的鱼,做梦! 今天,鱼和人命,她都要! 来到河边,她跟二傻子就一个一个地收起了捕鱼笼,可能是时间不够,今天的鱼获果然比昨天少了很多,只有百斤左右。 这次她没有把小鱼放走,而是留在了捕鱼笼里,不然村里人来了一条鱼捞不到,肯定会起疑心。 大鱼则用渔网装好,先养在上游的河水里。 弄好这些,天还是一片漆黑。 但她通过虚影世界知道,那个叫何癞子的家伙,已经到了。 一条小船快速从下游而来,船上站着三个人,飞快地逼近他们的竹筏。 “二傻子,等下一旦撞上,你就抱着石头跳水里,然后往岸上走。” “知道了,”刘二傻指着已经很近的小船,看起来有点担心,“媳妇儿,他们……” “不会有事的。” 砰—— 说话间,何癞子的船已经撞了过来。 刘二傻记着项溪的话,抱起竹筏上的石头,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这一下去,就再也没见他冒头,连个水花都没扑腾起来。 何癞子见状不由笑了起来:“哼,果然是不中用的,咱们都还没动手,直接就淹死了一个。” 说完他看向身后的少年,道:“该你了。去把那个女的拽进水里,淹死。” 少年一言不发,直接跳上竹筏,拉着项溪一同滚落水中。 但入水之后,他没有把项溪往水里拽,而是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去拖住他们,你快上岸。” 说完他转身就游向了何癞子的小船。 见他不对项溪动手,船上的何癞子眼睛就眯了起来:“兔崽子,你干什么?” 少年没有搭理他,一把抓住小船的船舷用力摇晃,何癞子两人在船上站立不稳,赶紧蹲下。 何癞子怒了,这狗东西,竟然敢临阵叛变! 他大声吼道:“松手!不然老子不客气!” 但少年仍旧充耳不闻,用尽全力摇晃小船。 何癞子的手下腾出一只手, 抽出腰间的短刀,就要去割他的手。 但没想少年就像一条灵活的鱼,一头扎进了水里,很快就出现在小船的另一侧。 何癞子两人的重心,都还压在之前那一侧呢,少年抓住机会用力一摇,小船就直接翻了。 噗通两声,何癞子两人滚落水中。 不过他们也会游水,而且水性还不错,两下蹬掉鞋子,就朝少年扑去。 何癞子是怎样的狠人呐,今天就算让项溪跑了,他也必须要弄死这个该死的兔崽子! 两人一左一右,很快就把少年夹在中间。 何癞子的手下死命抓住少年的手,不让他划水,而何癞子则满脸狰狞,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往水里摁。 “跟老子耍花招,狗东西你还嫩了点!” 少年两手被困,无法挣脱,又一次一次被摁在水中,很快就呛了水。 他不知道值不值,他只知道对不对。 但有时候选择对的道路,面临的却是死局,还真是一种讽刺。 就在少年的意识逐渐模糊,放弃所有的挣扎,准备迎接着必然的结局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从水底游了过来。 她的速度极快,就像一条灵动的鱼,眨眼就游到他的身旁。 借着微弱的光芒,少年看见她只是轻轻对着困住他的人点了几下,那人就立即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并且就像全身抽筋了一般,双手双脚在水里一阵乱划,不断往水下沉去。 扭曲的脸庞和双眼,都写满了无尽的惊恐。 而抓着他头发的何癞子,此时也发现了不对,松开他的头发,转身就朝岸边游去。 可项溪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身体在水中轻轻一摆,就追到了何癞子前面。 何癞子急了,抽出腰间的短刀,对着水里就是一阵乱扎,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扎到。 解放了手脚的少年在水面吸了一口气,也奋起全力扑向何癞子,从后面抓住了他的一条腿。 何癞子知道要是挣不脱,今天小命不保,拼了命地用另一只脚踹少年的脑袋。少年尽管吃痛,但死活都没有放手。 项溪则趁机绕开何癞子拿刀的手,几拳打中何癞子身上的穴位,何癞子只感觉手脚发麻,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满脸惊恐地沉向水底。 项溪可以肯定,何癞子两个人完了。 两人都被她打中了穴位,即便在水里力道会变小,但没有十分钟也缓不过来。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两人淹死三次了。 解决了何癞子两人,项溪一把将少年拽出水面,爬上了竹筏子。 河面冰凉的空气,让少年突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而微光中的项溪,更像一位美丽的水中仙子,让他不由看得呆了。 “看啥,先上岸。” 少年猛地回过神,赶紧跟着项溪一起划动竹筏。 上岸后,少年突然想起高人的夫君,担心地问道:“高人,您夫君……” “死不了。” 话音未落,水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头顶,刘二傻的额头、傻脸、脖子……逐渐地露出了水面。 “嘿嘿嘿,媳妇儿,我能不能干?” “能干能干,赶紧上来,回家了。” “哦。” 看着项溪两人快速离去,少年却有点不知所措。 高人夫妇能回家,那他又该往哪儿去呢? 项溪见他杵在那儿发呆,又快速地走了回来:“愣着干啥?走啊!” 少年一愣:“去……去哪儿?” “自然是跟我们回家啊。”项溪道,“你不是想拜我为师吗?还是说你不想拜了?” 啊? 少年心头一震,高人竟然愿意收他为徒了! 这这这……这泼天的惊喜突然就来了!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唉你咋这么别扭呢?”项溪道,“我们先走了,你要去就去,不去就自己找地方吧。” “去!我要去!”少年忙不迭地小跑着追了上来,“师父等我!” 少年一路紧跟着项溪,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的心情。 以前他从书里读到: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流浪的这几年里,他逐渐不太相信这句话。 可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古人诚不我欺! 他多年的坚持,终究是让他找到了传说中的高人,并且能够拜其为师! 东方的微光,让人能看清他嘴角一闪而逝的喜悦。 不过很快少年就冷静下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拜师虽然有了着落,但前方的路还非常漫长。 现在,才是他真正的开始! 第48章 他怎么就死了呢? “快快快,趁项疯子他们还没起来,赶紧去把鱼收了!” “说好每人两个笼子的啊,谁也不许多拿!” 昨天约好的二十多个村民,已经在村口汇合,像一股下山土匪似的,快速地奔向河边。 已经回家换了衣服,安顿好了少年,并再次带着刘二傻出来的项溪,看得心头不断地冷笑。 这些个家伙,当真是不要脸啊! “二傻子,跟上!” “诶!” 两人紧紧追在这群人后面,二傻子还带着他的那个宝贝——大铜盆。 到了河边,村民们也没有竹筏、小船之类,脱了衣服裤子就往水里跳,然后开始寻找项溪安置在水中的捕鱼笼。 见所有人都下了水,项溪突然心生一计。 “二傻子,把他们的衣服都收了!” “好!” 二傻子也知道这些人,是来抢他们的鱼,自然不会客气,把岸上的衣服鞋子,一股脑儿地装进了背篓。 然后拿起铜盆,就不要命地敲了起来。 咚咚咚—— “快来人啦,有人偷鱼啦!” 被他这么一吆喝,在水里忙着捞鱼笼子的村民,顿时吓了一大跳。 做贼被人抓了个当场,难免有些心虚,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理他们!”很快有人就出主意道,“咱们捞了鱼就跑,这么多人,他能追上几个?” 众人一听这个道理。 反正等会儿只要比别人跑快点就行。 于是大家继续捞捕鱼笼,很快就有人捞了起来。 “晦气,怎么都是小鱼?” “我这个也是,一条大的都没有。” “该不会大鱼被他们昨天捞完了吧?” 不过小鱼也是鱼啊,人都下水了,笼子也捞起来了,哪怕只有一把虾米也得带回去,要不然多亏啊! 于是村民们纷纷拿出口袋,将笼子里的小鱼装好,争先恐后地游向岸边。 刘二傻见这些坏人游过来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根木棍,看谁要上岸了,就一棍子给人捅回去。 项溪也没有闲着,手里抓着一把小石子,见谁要靠岸了,就一石子飞过去。 她专门瞄着人的额头打,下手不轻也不重。 不为伤人,就为不让这些人上岸。 “二傻子!疯婆子!你们住手!” “敢再打一下,信不信我上来揍你?” 要是以前,这么多人还真能唬住二傻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跟着媳妇儿学了那么多功夫,刘二傻现在是信心满满,可以说都已经膨胀了,哪里会把一群群民放在眼里。 刘二傻鼻孔朝天,看起来非常地欠揍:“你过来啊!你来打我啊!” 村民们被气得七窍生烟,偏偏人在水里又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大家吵嚷不休的时候,老村长颤颤巍巍、上气不接下气地赶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见村长来了,顿时有点心虚。 毕竟他们做的事,那是贼人的行径,不光彩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你们竟然形如强盗!”此时的老村长,已经气得脸色发白,胡须都开始抖动了,“这么大一帮人,合起伙抢人家一个傻子、一个疯子的鱼?成何体统?老祖宗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被老村长一顿骂,众人都羞愧得抬不起头,恨不得把头缩进水里再也不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感觉脚上挂住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捞,竟然抓住了一只人手。 他心里气恼,他娘的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还有人有心情跟他开这种玩笑。 “你给我起来!” 村民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拽,果然拽起来一个人。 可这人他不认识啊! 而且还瞪着眼珠子,满脸苍白…… “啊——死人啊——” 村民吓得魂都没了,扔掉死人手,不要命地往岸上爬。 老村长还以为他故意捣乱,可在看到河里那张死人脸后,吓得赶紧让村民上岸。 “去几个胆大的,把死人捞上来!” “再去两个跑得快的,去县衙报……报官!” …… 楠竹村附近的河里发现了尸体,很快就惊动了陆县令。 在这偏僻的地方,一桩人命案可不是小事,而且如果不告破,也会影响到他的政绩。 所以他立即招来了阎县尉,命他立即带人赶赴现场,务必要把案子调查清楚。 阎县尉心里有底啊。 杀人的人,是他找来的。 要杀的人,也是他指定的。 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于是他立即领命,带着几个捕快火速赶往现场。 到了地方,老远就看到一群光着身子的村民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心里更是得意。 想必这些都是楠竹村的村民,脱了衣服,是为了下水捞尸吧? 毕竟死可是楠竹村的人啊。 结果走近了,才听到这些光着的村民们,都在义愤填膺地大喊大叫:“快把裤子还给我们!” 阎县尉嘴角一抽,有点懵逼。 这些村民可是好人啊,帮忙下水捞尸,谁还会拿走他们的衣服? 这到底咋回事? 于是他竖起耳朵,又听见一个傻乎乎的声音传来:“不给不给!赔我的鱼,才给裤子!” 阎县尉更懵逼了。 这跟鱼又有啥关系? 不对不对,刚才那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是那个大傻子? 可是他不应该已经被淹死了吗? 阎县尉猛然意识到不对,快步走了过去。 “都在吵什么?” 见官差来了,村民们这才闭上了嘴,一个个捂着档,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旁。 这一退,刘二傻就露了出来。 一看这大傻子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手里还拿着个破铜盆,红光满面的,阎县尉的心宛如一块掉进水里的石头,不断地往下沉。 难道……何癞子失手了? 不应该啊,何癞子的手段他可是清楚得很,不然也不会花重金找他来办事。 怎么就失手了呢? 但不管心里怎么疑惑,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公正严明的神色,带着属下走了过去。 “尸体在哪儿呢?” “报……报阎县尉,”老村长见官差来了,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松下来了一点,“尸体我已经让人捞上来了,就在那边的草上放着呢。” 阎县尉跟着老村长来到一旁的草堆前,只见两具尸体被人用几块破布盖着,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呢。 一个捕快上前揭开破布,立即露出嫌弃的表情。 “大人,是两具男尸,看来刚淹死不久。” 阎县尉心道老子当然知道是男尸,老子还知道这俩货,就是何癞子跟他的心腹手下! 但是他不懂啊。 明明何癞子是来杀人的,他怎么反而死了呢? 第49章 至于吗 何癞子死了。 那个疯婆子,还有那个大傻子,却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连衣服都没打湿。 这让阎县尉心里惊疑不定,但也只能秉公查案。 于是他让仵作检查尸体,确定两人是淹死的之后,黑着脸来到了村民中间。 “说吧,是谁干的!”他的眼犹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现在老实交代,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村民们被他这一吓,好多人腿都软了。 苍天可鉴啊,他们最大的胆子,也就是偷项疯子几条鱼了,哪里敢杀人啊! “阎县尉,”老村长一听也急了,“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楠竹村的村民,个个都是老实本分,怎么会杀人?” “哼,不会杀人?那他们是怎么死的?”阎县尉冷声道,“你们一大群人,一大早就跑到河边来干什么?” “我……我们是来偷……不是,是来捉鱼的。” “我们真的不敢杀人啊!” “你们不敢?”阎县尉一声冷笑,看向了人群中的项溪和刘二傻,“你们确实不敢,但这两个人,那就不一定了。” “大人明鉴,”老村长赶紧为项溪两人辩护道,“他们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怎么可能杀人啊!” “哼,正是如此,他们才能不惧王法、杀人越货!” 项溪一听心里直骂MMP。 这黑脸小子,买凶杀人不成,这是又想把杀人的罪名往她头上栽? 虽然人的确是她杀的,但没凭没据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有!” 不用项溪吩咐,刘二傻就昂着脖子叫了起来。 这事他本来就没做啊,此时叫嚷起来,起来那叫一个问心无愧,天王老子来了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项溪就更不用说了。 作为一个顶级杀手,伪装才是她最大的本领。 “你别胡说!”她也跟着刘二傻大叫,又指着一帮光身子的村民道,“他们比我们先来!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水里偷鱼了!” 刘二傻:“就是!他们偷鱼,快还给我们!不给鱼,就不给裤子!” 村民们一听脸都要烂了。 这大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他的鱼? “都别吵!”阎县尉一声大喝,道,“我来问,你们答。” 说着他看向一个村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河边的?” “天……天还不太亮。”村民老实地回道,“咱们这些人,约好了时间一起来的。” 阎县尉又问项溪二人:“你们又是什么时候?” “天刚亮。” “有没有人证?” 项溪眨了眨眼,这家伙别看一张黑脸,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思维倒还是有那么点缜密,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不过她的思维,自然更加的缜密。 “有!” “谁?” “他!”项溪指着一个村民的鼻子,大声道,“我家二傻子还没起床,他就在我家外面偷看!” 村民:……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阎县尉瞪着村民,眼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村民被他这么一瞪,当时就有点慌了。 他早上确实去了。 “我……我……”村民支支吾吾,最后干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老爷饶命,我真不是去偷看他们睡觉,我就是去看看他们起来没有。如果没起来,就好去偷……偷他们的鱼!大老爷饶命啊……啊……” 阎县尉想一脚踹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本来是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找借口,把罪名栽在项溪两口子头上,然后将他们带回县衙。 到时候,那基本就是任凭他处置了。 可没想眼前这个蠢货,竟然……竟然以为他要查他去看别人睡觉! 老子管你去看谁睡觉呐! 好了,现在疯婆子的人证有了,而能给他们定罪的证据,却是什么都没有。 阎县尉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声。 “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们这伙偷鱼的。”他大声道,“都给我带去县衙,待我好好审问!” 啊? 所有光着身子的村民都傻眼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就想占点疯婆子的便宜,捞她几条鱼,结果到头来还扯上了人命官司! 这找谁说理去啊! 但县尉发了话,谁又敢不从啊,一个个只能老老实实地跟他回县衙。 “要去县衙的话,刘老二,能不能把裤子还给我们?” “不给!”刘二傻鼻孔朝天,义正言辞,“赔我们的鱼,才给裤子!” 众人:…… 赔! 赔还不行吗? 总不能一大群人光着招摇过市吧? 那可是要丢死人的啊! “一共五百斤!”项溪立即趁火打劫,“少一斤都不行!” 众人心里那个苦啊。 这回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蚀了几升米! 见一个个都认了,项溪又让老村长作了保。 一共二十五个人,刚好一人二十斤。 让二傻子把衣服裤子还给大家,项溪乐呵呵地对着众人挥手:“早去早回啊!回来帮我抓鱼啊!” 众人:……啊—— 老天爷,能不能收了这个疯婆子啊! 何癞子的案子,项溪估计以那黑脸县尉的本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高科技的古代就是好啊! 要是这黑脸的还敢捣乱,那就别怪本姑娘把他也送去跟何癞子作伴。 “回家!” …… 少年坐在黑漆漆的草棚子里,心情有些忐忑。 因为他听外面的村民说,那两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而且县衙还来官差处理了,生怕高人夫妇出什么事。 直到听到刘二傻的声音,他才把心放了下来。 同时也嘲笑自己瞎操心了。 高人办事,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师父,回来了?” “嗯。” 处理了何癞子的事,项溪这才有时间来处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徒弟。 她坐在草棚子前,看着一脸紧张的少年道:“名字。” “我姓……张,弓长张……” “打住。”项溪听了一摆手,道,“趁编的吧?” 少年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对不起师父,我……” “不用说了,我懂。”项溪道,“你身负血海深仇嘛,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世。这样吧,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重新给你取个名字好了。” “请师父赐名!” 项溪看着他瘦如刀削的脸颊,一双黑眼如墨似渊,嘴角刚毅、轮廓鲜明,很快便想到一个不错的名字。 “就叫留行吧。” “留行?”少年问道,“是哪两字?” “留下的留,行走的行。”项溪道,“我们家姓刘,‘留’与‘刘’同音,也算是跟师父家姓了。” 少年凝神咂摸一阵,这才又问:“敢问师父,这两字,有何用意?” 用意么,那就深远了啊! “你可听过这样一首诗?”项溪笑着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少年听着项溪一字一句,内心早已控制不住地巨震,连身体都在跟着微微发抖。 这诗气势磅礴,宛如千万刀锋!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原以为师父只不过是个武功高手,没想错得离谱。 师父,还是一位惊才绝艳的文人! “师父,请再受弟子一拜!” 项溪不知道留行的眼里,为何又突然多出了许多的狂热。 不就是念了李白他老人家半首诗而已,至于吗? 第50章 你跟她学发疯吗? 项溪不知道的是,留行出自书香门第。 他从五岁就开始念书,十二岁家里遭了灭门,所以他念了七年的书。 对于诗词歌赋,他也算是颇有些天赋,所以瞬间就能这首诗,是何等高明之作! 留行再拜之后,心里对项溪的佩服加崇拜,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不过相比起念书这种事,他更急切地想学武。 “师父,请问弟子什么时候能开始跟您学习?” “现在就可以啊。” “当真?”留行大喜过望! 几年的流浪,几年的寻觅,几年的期待,几年的苦等! 今天,他终于能开始学武了! 想到这里,留行竟然是双眼微红,心潮澎湃澎湃,但他死死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那请师父开始吧!” “嗯,你还是挺积极的嘛,”项溪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那你想先学什么?扫地?洗衣服?还是做饭?” 留行:??? “师父,咱们不是学……学武功吗?” “啥武功?”没想项溪摇头,“早就说过了,我不会什么武功,只会扫地洗衣服做饭,你学不学?” 留行彻底懵了。 这跟他想的,是真的不一样啊! 现在怎么办? 师父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万一她真的不会武功,难道他这辈子,真要几只能学扫地洗衣做饭? 但是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师父肯定是高手,而且是文武双全的高手。 只要他付出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他能学到绝世武功! “好,我学!就先学洗衣服。” 项溪顿时就乐了。 本来还计划去买个丫鬟呢,结果就来了个免费劳动力。 当然,她也不是想让留行一辈子当她的佣人,只是大家素昧平生,她自然不可能轻易传授功夫。 其实当年师父找上她的时候,也是暗中观察了一个多月,这才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嘛,留行想要学功夫,就要看他今后的表现如何了。 “对了,”项溪又道,“偶尔你还要负责遛狗。” 留行:“……弟子遵命!” 项溪左右看了看,发现草棚门口放着两件二傻子的脏衣服,便道:“那就从这两件衣服开始吧。” 留行点点头,接过衣服和一个盆。 只是他从来没正经洗过衣服,弄起来那叫一个笨手笨脚,让项溪实在看不下去了。 “衣服,不是你这样洗的!” 于是项溪开始教留行洗衣服。 而这一幕,则被路过的李寡妇看了个正着。 这让她眼睛一亮,立即屁颠颠地跑去了刘家。 “你这个狐狸精来我家干什么?”吕氏从来都见不得李寡妇,见她上门,一丝好脸色都没给。 “好心没好报的死老婆子,你当我愿意来你这穷酸的破地方?”李寡妇毫不嘴软地回道,“只是要是我不来,你们家老二啊,只怕是要惨了。” 一听事关刘老二,吕氏瞬间就上了心。 “李寡妇,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呢也没什么,”李寡妇拉长了声音,道,“刚才我路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啊,看到那疯婆子,跟一个小白脸拉拉扯扯呢!啧啧啧……这大白天的,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是不知道害臊!” “什么?” 吕氏这种人啊,项溪打她、骂她,甚至烧了她的房子,她都能忍过去。 但那疯婆子敢不忠诚,败坏家风,那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扔下手里的东西,吕氏就像屁股着火了一样,直奔项溪家而去。 老远她就看到,果然有个年轻的小白脸,正在疯婆子面前搓洗衣服! “疯婆子,你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了?” 吕氏这大嗓门一吆喝,几乎嚷嚷得全村都听见了。 大家都纷纷好奇,项疯子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吕氏发这么大的火? 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便成群结队地赶了过来。 项溪见吕氏发这么大的火,一点也不慌:“哟,婆母,家里又缺砖头了?” “被跟老娘胡扯!”吕氏指着还在洗衣服的留行,大声问道,“你说,他是干什么的?” “关你屁事!” “不关我事?”吕氏都快气炸了,“哼,我看就是有了几个臭钱,又欺负我家老二傻,在外面找了小白脸!臭不要脸的东西,今天老娘绝对饶不了你!” 项溪嘴角一抽,这死老婆子,几天没收拾嘴巴又开始臭了是不是? 这时围观的村民也纷纷到了,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项溪指指点点。 “啧啧,还真看不出来啊,这疯婆子还是个水性杨花的。” “光天化日啊,也不知道藏着点,丢人现眼。” “唉,只是可怜了那刘老二。” …… “你们不要胡说!”洗衣服的留行,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替项溪辩解道,“我不是什么小白脸,我是师父的徒弟!” 众人听了一惊,什么师父的徒弟? 不过大家很快回过味来,都笑着摇起了头。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敢做就要敢认!”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疯婆子也收徒弟的。” “小子,你跟一个疯婆子学什么?学发疯吗?” “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可留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以至于原本没有颜色的脸,都有点涨红起来。 不得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比冷着一张脸好看多了……咳咳。 “疯婆子!”有村里人在一旁帮腔,吕氏今天是准备要翻身了,双手一叉腰,又开始叫唤起来,“今天你要是不交代清楚,老娘就去找村子!不,老娘要去报官!让官老爷打死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货!” 见她越骂越难听,项溪可忍不了了。 真当她这几天不发疯了,谁都能欺负了是不是? 好好好,那本小姐就如你们所愿,开始发疯了! 于是她一捋袖子,双手叉腰,对着吕氏就是一顿疯狂输出:“本小姐收个徒弟怎么了?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怎么,你嫉妒了?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啊!” “你……”吕氏被气得脖子都红了,“你死不要脸!” “到底是谁不要脸?”项溪道,“上次是谁抱着老村长乱啃来着?你才是老不要脸!二傻子!” “来了!” “敲!” 刘二傻立即拿出他的铜盆。 咚咚咚—— “我娘上次抱着村长乱咬嘿!” “我娘不要逼脸嘿!” 留行:…… 吕氏:…… 村民:…… 正在赶来的老村长:……要不你们先吵着,我回去? 第51章 老村长你这胳膊肘乱拐啊 最近村里发生的事太多,基本都是关于项疯子两口子的,这让老村长的肺活明显增强,神经也被磋磨得逐渐大条了。 当然,血压也飙升了不少。 刚才他一听外面闹哄哄的,就料到肯定是项氏家出了事。 出门一看,果不其然。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村里的这些个货色啊,就是觉得项氏一个疯婆子,突然之间样样都比人强,赚了不少银子,一个个都眼红了。 “村长,你来得正好!”吕氏这次总算可抓住了项溪的把柄,哪里会轻易放过,“你来评评理,这死不要脸的疯婆子,竟然找了个小白脸,还带家里来了!这是不是不守妇道?按照咱们村的规矩,该怎么办?” 吕氏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围观村民也都跟着起哄,生怕事闹不大,老村长听得头都要炸了。 “都闭嘴!” 老村长感觉自己的心窝子,已经开始生疼了。 项氏也是,有了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得给他整出点事来。 “项氏,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啥事啊,”项溪道,“我就在路边捡了个徒弟。” “徒弟?”老村长眉头一皱,“真是徒弟?” “真是。” “三叩九拜的大礼行了吗?红包拜师帖呈上了吗?六礼束修给了吗?” 项溪:……特喵的拜个师还有这么多规矩? “咱不兴这个……” “胡扯!”老村长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没有这些礼节,那拜什么师?” 吕氏一见老村长发火了,心里顿时得意起来,跟着说道:“听到了没有,村长都说你们不是师徒了!疯婆子,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项溪眨了眨眼,老村长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啊,之前可都是向着她的。 难道刚才让刘二傻敲铜盆,让他生气了? “村长,”李寡妇巴不得见项溪吃瘪,赶紧道,“咱们村从来没出过这种丑事,是不是要让疯婆子浸猪笼?” 老村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说起浸猪笼,你应该是第一个! “对啊村长,这事肯定得有个说法,不然传出去,咱们楠竹村的脸都丢尽了!” “村长,你就说句话,怎么办吧?” 见大家都一副恨不得把项溪当场扔河里淹死的样子,老村长道:“还能怎么办?没有行礼,那就行礼!行了礼,不就合规矩了吗?” 吕氏:…… 李寡妇:…… 村民们:…… 这老村长,胳膊肘怎么突然又拐项疯子那边去了? 老村长没等大家回过神,又大声说道:“姓氏,你还愣着干什么?趁村里人都在,你们赶紧把这大礼给补了!” 项溪眼睛一亮,这老村长也是个人才啊。 三言两语,就把全村人都耍得一愣一愣的。 蔫儿坏啊哈哈哈…… “小子,你叫啥名字?”老村长问。 “留行。”留行赶紧回道,“留住的留,行走的行。” “嗯,好名字。”老村长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你师父磕头啊!” “那拜师帖、束修这些……” “唉,这都什么时候,你在意那些做什么?”老村长道,“回头再补就行了。” 众人:……老村长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留行也不迟疑,放下手里的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噗通一声跪在了项溪面前。 “刘老二呢?赶紧也过来!” 刘二傻一听还有自己的份儿,乐呵呵地跟项溪站在了一起。 留行干脆利索地三叩九拜:“师父,师公!” “好,起来吧。” “起来起来!” 刘二傻嘿嘿笑着将刘行拉了起来,得意洋洋地对着众人昂起了鼻孔。 咱也是当师公的人啦! “好了,礼成!”老村长宣布道,“从现在开始,留行就正式是项氏的徒弟了。你们谁还敢在背后说三道四,别怪我撕烂他的嘴!” 直到此时,村民们都还没回过神啊。 刚才不是在说项疯子找小白脸吗,怎么突然就从不守妇道,变成了名正言顺? 这该找谁说理去? “热闹看完了,你们还不回去?”见大家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老村长又拉下了脸,“你们这些孬货,都闲着没事干是吧?地里的草拔干净了吗?家里男人从县衙回来了吗?欠项氏的鱼抓够了吗?” 众人:…… 溜了溜了! 几十个村民就像炸了的鸡窝,呼啦一下就散光了。 只有吕氏还万分不甘心。 这么好的整治疯婆子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都怪老村长! 这老货,怎么越来越向着疯婆子了? 看着吕氏快要吃人的眼神,老村长也是后背一凉。 溜了溜了! ……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 现在有留行帮着做家务,项溪就空闲下来,有时间去思考了。 河里的鱼再来一两波,差不多也就没了,贺掌柜那边暂时也销不了那么多。 所以接下来又该干点什么呢? 做肥皂? 酿酒? 感觉酿酒比较好,毕竟马上就秋收了,家家户户都有粮食。 先把酒曲做好,等收了粮食正好能用。 就这么定了! …… 县衙。 把二十几个村民挨个儿审了一番,确实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更没有查到任何关于疯婆子的破绽,阎县尉也死心了。 没成就没成,反正他也没损失。 而且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于是他把带回来的村民都给放了回去,然后去跟县令汇报了一番。 “死者是隔壁县的何癞子,和他的心腹手下王二,”阎县尉道,“这人平时仗着心狠手辣,到处为非作歹。这次不知怎么跑到我们这边的河里来,估计是翻了船,掉水里淹死了。” “不是杀人?” “不是。” “不是就好,那就这样结案吧。”陆县令道,“对了,近期有三件大事,你们要提前好生准备。” 县衙里一众人赶紧竖起耳朵。 “其一,马上就要入秋,各村各户的赋税,几年要一粒不少地收上来。” 众人赶紧点头:“是!” 每年的赋税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其二,中秋时节的岁考,也要好生举行。”陆县令道,“今年本县苦求知府大人,给了本县三个秀才名额,实属不易啊!” 众人一听眼前一亮。 以往三江县,能保住一个秀才名额就不错了,今年竟然有三个! 这县令大人,也不知道给知府大人送了多少好处。 “大人辛苦!” “嗯,最后就是今冬征兵役的事了,”陆县令道,“阎县尉,这事你辛苦一些,早早地跟各村村长定好服兵役的人数,做好名册。” “是!” 走出县衙,阎县尉已经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 让那个楠竹村的大傻子去服兵役,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第52章 真毒 “贺掌柜,我又来给你送鱼了!” 听到项溪的声音,贺掌柜赶紧来到了后院。 这几天里,悠然居的鱼都快卖疯了,那生意好得一塌糊涂。 他正愁上次的鱼快卖完了,眼看就要接不上趟,结果项溪就来了。 “项姑娘啊,你总算来了!”贺掌柜乐呵呵地道,“这次有多少鱼啊?” “不多,只有八百多斤。” 贺掌柜:…… “怎么了?”项溪见他愣住,笑问道,“不够?还是我送的鱼不好?” “不是不是,够!”贺掌柜心里稍微有点发苦,“而且鱼也很好。” 就是有点费水缸! 八百多斤鱼啊,至少还要添置几十个大水缸才能养活。 明白的,是知道他买水缸养鱼。 不明白的,还以为他改行了呢! 当真是又喜又忧啊! “这次送了,以后就没了。”项溪道,“贺掌柜你可得省着点卖。” “那……鱼没了,还有没有别的?” 比如山里的野鸡野兔,又或者……大老虎什么的? 上次要不是阎县尉闹那一出,说不定那只大老虎就被他买下来了,那可是老虎,做成菜卖出去,比开一年酒楼都赚得多! “当然有。”项溪回道。 贺掌柜听了心头一喜,赶紧问道:“是什么?” “酒。” 贺掌柜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酿酒这种事,几乎家家户户都会。 可能酿出好酒的,全天下也没有几家啊。 他有一种极好的预感,这项姑娘酿出来的酒,绝对差不了! “好,我等你的好酒!” 贺掌柜喜笑颜开地让人称了鱼,让账房算好账。 八百多斤各种鱼,将近二十两银子,悠然居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一次性采买这么多的东西。 不过他相信,绝对亏不了! 不但亏不了,还能大赚一笔! “项姑娘,我就给你凑个整,二十两。” “谢了掌柜的。” 项溪也不客气,接过两个完整的银锭,顺手就放进了口袋。 跟这种人做生意就是爽快。 领着大傻、二傻,项溪先给留行买了两双布鞋。 当徒弟的天天光着脚,也不像话啊。 另外家里每人再添一套成衣,胰子也得买几块。 最后就是米面,以及猪肉、鸡、鸭之类了。 现在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啊,而且明天家里的房子就完工了,她准备请工人们再吃一顿好的。 遗憾的是没有冰箱,不然一次买一整头猪回去,也不用隔三差五就赶集。 买好了各种东西,装了半辆牛车,慢慢悠悠地回村。 …… “阎县尉,这……这不行啊!”老村长的脸,都快挤成一团了,“刘庆俞他……他是个傻子,怎么能去服兵役啊!” “怎么就不能了?”阎县尉道,“你别看他人傻,但力气比三个人都大。让他去服兵役,那还不一个顶三个?” “可……”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告诉他一声,中秋过后就去。” 离开县衙,老村长心里七上八下的。 听说今年蛮族人特别凶,北疆战事吃紧啊。 让刘二傻去服兵役,这不是摆明了让他去送死吗? 但他只是个小小的村长,县尉定下的事他也没辙啊! 其实他更担心的,倒不是刘二傻去参军后会怎么样,他更担心项氏知道这件事后,要把楠竹村闹翻天啊! 愁,真愁! 最后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趁项氏卖鱼还没回去,他得先一步回村里,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先把这事告诉所有人。 就算要死,他也不能一个人死。 他得拉着全村人一起死! 于是他急急忙忙回村,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项溪家。 看见留行在门口搓衣服,便问:“你师父回来了没?” “没呢。” 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老村长转过身,对着全村吼了一嗓子:“村里在家的,都到这里来!” 这时也接近中午,太阳火辣,下地干活的人们已经收工了。 所以老村长这一嗓子,至少吆喝来了一百多号人,密密麻麻地聚在项溪家的院子里。 “啥事啊村长?” “是不是项疯子又惹什么事了?” “别胡说!”老村长心道你就不能念点好的? “咳咳,都听好了啊,”老村长继续大声道,“今冬的兵役,咱们村要去十个人。” 一听是要让人去服兵役,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大家都怕啊。 因为服兵役,几乎是九死一生! 好端端的大活人去了,但回来的是什么就没数了,可能是一缕头发,也可能是一只鞋,更多的是啥都回不来。 “其中九个呢,就按照往年的轮序来,”老村长道,“轮到谁家,谁家就出一个正当年的男丁。”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阎县尉指定的。”说到这里,老村长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很多,“就是刘家的……刘老二。” 啥?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老二是傻子啊! 以往傻子是不用服兵役的,毕竟傻不拉几的,去了也没用啊。 结果今年怪事特别多,县尉指定一个傻子去服兵役! 不过这也是好事。 刘二傻顶了一个名额,那就有一家人不用去了。 而且那家伙最近猖狂得很,这下好了,让他去当兵,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呢? 特别是蒋猎户、胡氏、吴田翁和李寡妇这些人,更叫一个乐不可支。 “那傻子去服兵役,只有死路一条!” “刘二傻死了,那项疯子还能作什么妖?” “哈哈哈,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 “你们就留点口德吧。”老村长听着这些话,实在不忍心了,“好歹他也是咱们楠竹村的人,你们就真忍心看着他去送死?” “呸,他死不死的关我屁事!”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吕氏。 毕竟她是刘二傻的亲娘,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儿子去送死吧? “咳咳,吕氏啊,”老村长问道,“你怎么说?” 说真的,刚开始听到让老二去服兵役,吕氏是想当场骂街来着。 但就在她要开口时,抬眼就看到了项溪家马上就要完工的新房子,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收了回去。 老二已经完全不听她这个娘的话了! 而且如果老二死在了战场上,她就能得一笔银钱。 更重要的事,她就能理所当然地将疯婆子赶走,然后得了这座新房子! 这可是青砖青瓦的房屋啊,她这辈子做梦都想住一住的。 于是她道:“老二跟我们已经分家了,他的事,我管不了。” 听她这么说,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死老婆子啊,为了打家产的主意,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毒! 真毒! 第53章 疯出新高度 “村长,”这时,终于有人说出了老村长最担心的事,“你让刘二傻去服兵役,就不怕项疯子知道了,又要发疯啊?” “你不要信口胡说!”老村长赶紧为自己撇清关系,“不是我让的!是县衙的阎县尉让他去的!” 跟我绝没关系,绝对! 村民们呵呵一笑:“谁信?” “就是,刘二傻是个傻子,那阎县尉也是个傻子?他就不怕被当官的骂?” “其实我也是不答应的。”老村长道,“但那阎县尉说了,刘老二虽然人有点傻,但力大如牛,能够以一敌十!上了战场不出一年就能升官,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大将军呢!” 众人纷纷摇头。 这种骗人的鬼话,大家也就当个笑话听了。 刘二傻能当大将军,那老子还能考中状元呢! “刘二傻他们回来了!” 不知谁说了一声,大家立即安静下来,伸长了脖子朝村口望,果然看到刘二傻两口子赶着村长家的牛车,慢悠悠地进了村。 于是大家都同时闭上了嘴、屏住呼吸,刚刚还闹哄哄的现场,转瞬间变得只剩大家的呼吸和心跳。 特别是老村长,心里忐忑得就像挂了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今天又收获一大笔银子,新房子马上也要好了,项溪心情不错。 结果刚进村口,就看到黑压压一大片人围在自家院子里,眉头不由一皱。 话说楠竹村的这些个村民也是,就会指天骂地地叫穷,整天一有点事就扎堆儿看热闹,也不知道找点事做。 山里的野鸡野兔、河里的鱼那么多,稍微勤快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苦哈哈的啊。 “都在我家干什么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选择闭口不言,毕竟这可是触霉头的事啊,谁也不愿意多嘴。 老村长见没人愿意替他分担风险,只能硬着头皮往后退了两步。 “项氏啊,通告你个事。” 见他也是扭扭捏捏的,项溪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不过没关系。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找到了大傻,天上又掉下来过啥好事? “说吧。” “中秋过后,你们家刘老二,要去服兵役。” 项溪眨了眨眼。 让二傻子去当兵,老村长你确定不是包藏祸心,想要祸害我大夏国? 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肯定不是老村长的主意。 老村长再老糊涂,也不可能弄个傻子去当兵啊。 那么只能是阎县尉了。 兵役这事,不正是县尉负责的么? “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就这? 预想中的“狂疯暴雨”没来,老村长感觉有点不能接受啊! 刘老二要去服兵役啊,要去边疆打仗啊,打仗是要死人的啊! 结果这项氏就像吃了颗瓜子一样,轻描淡写地,就过了? “项氏啊,”老村长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知道,”项溪无所谓地摆摆手,“不就是上战场杀敌么?这有什么,好男儿自然该为国效力!还有别的事吗?” “这……倒是没了。” 不仅是老村长,全村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啊。 这疯婆子难道好了? 不疯了? 期待了半天的好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 感觉好失望呢今天! 项溪肯定不会让刘二傻去战场送死。 就他那傻样,估计还没到军营,就得被人给整死在路上。 她倒是不在意当楠竹村的第三个寡妇,但这个世界啊,家里要是没有个男人,好多事情是真不好办。 再去找一个这种傻乎乎的,又听话的男人也不容易。 之所以这么平静,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对着老村长发疯根本没用,而且她正在努力想帮刘二傻摆脱兵役的办法。 在古代不想服兵役,不外就三个办法。 一是让家里其他人,或者拿钱请人代替,二是伤病严重。 这两种办法不用想也行不通,阎县尉那个黑脸的,肯定会死咬着不放。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考功名! 只要刘二傻能中个秀才,有了功名在身,就犹如金刚护体,不仅能免掉兵役,还能免去绝大部分赋税,可谓好处多多啊! 也不用担心他考不中。 她有虚影世界啊,提前就能知道考题。 考试前请个人把题做好,让二傻子背下来,闭着眼睛抄上去,不就一切OK了吗? 唯一的麻烦就是,得先教会这傻子写几个字,还得先去学堂磋磨磋磨。 不然一个连书都没见过的傻子,突然就能中了秀才,这事影响可能会太大。 当然,前提是今年的岁考没过,不然还得另想办法。 “老村长,问你个事。” 老村长刚准备走人呢,突然被项溪叫住,心里就咯噔一声。 这项氏,该不会是突然回过神、要开始发疯了吧? 有可能啊! 毕竟她是疯婆子,疯婆子的脑子跟普通人不一样…… “老村长?”项溪把手掌在老村长面前晃了晃,“你说问你个事!” 老村长后退一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地问道:“你……你问。” “今年的岁考过了吗?” “岁考?”老村长微微一愣,“过倒是没过,你问这做什么?” 项溪眼前一亮,又问:“那啥时候考?” “岁考是每年的八月初八,中秋前发榜……” “太好了!” 老村长懵了,什么叫太好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岁考跟刘老二,或者跟项氏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次她发的不是“大疯”、“狂疯”,而是发的“常疯”、“小疯”? “项氏,你问这做什么?” 项溪道:“我要送二傻子去学堂,念书,考秀才。” 啥? 老村长张大嘴巴,愣住了。 所有村民都张大嘴巴,愣住了。 包括一直在一旁默默洗衣服的留行,也满脸惊讶地愣住了! 打死他们也想不到,项疯子会冒出这样一句话啊! 让一个傻子去念书啊喂! 还要考秀才啊喂! 这特喵的脖子上就算长了个脚指头,也想不出这事来啊! 刚才还说你发的“常疯”、“小疯”呢,结果转过头,你就来了个超大的? 这是打算要疯破天吗? 看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又同时转为看疯子、傻子的模样,项溪心里呵呵了。 一群没见识的原始人,就让你们重新认识认识本小姐。 本小姐姓项名溪,是个疯批! 这一次,本小姐要疯出新高度啦! 第54章 好俊的后生 刘二傻要去上学的事,全村人都当做笑话在看,只有项溪跟刘二傻很认真。 项溪认真,是因为这关系到二傻子的性命。 刘二傻认真,是因为项溪很认真。 “今天我就带你去学堂,”出门前,项溪很认真的叮嘱刘二傻,“等会儿见了先生,你可不能乱来。” “诶!” 刘二傻除了认真,还挺激动。 读书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媳妇儿说了,那儿有好多人陪他玩,他就开心得不得了。 楠竹村没有学堂或私塾,想要念书就得去马家村。 马家村因村里马姓人家较多而得名,比楠竹村更靠近集镇,地势平坦,多膏腴之地,所以相对富裕,一些人家也愿意让小孩念书。 于是村里一罗姓的落魄老秀才,在家建了私塾。为了多挣一些束修,但凡有适龄的孩童,他也都是来之不拒。 为了能让二傻子念书,项溪准备了双份的束修六礼。 两个大火腿,还有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和红豆各两斤。 银子也要多带点。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便用虚影世界预测了一下这趟行程的结局,结果还真被她猜中了,罗老秀才说什么也不肯收二傻子。 给十两银子都不行。 油盐不进啊! 那就只能用点小妙招了。 带着一大包东西,项溪带上大傻、二傻和留行,慢悠悠赶往马家村,一路上不停对刘二傻各种教导。 到了村口,正好遇到一个大娘在路边拔草,项溪便上前询问。 “大娘,请问罗秀才的家是哪一处?” 大娘抬头一看是不认识的外村人,便问:“你们打听罗秀才做什么?” “我们是来求学的。” 求学? 大娘的视线,难免就落在了刘二傻的手上。 这……这是大火腿? 而且还是两个! 能送这么贵重的束修礼的,家里肯定有钱呐! “我带你们去!” 罗秀才住在村子最里面,靠近一个小山丘,距离其他人家有点远。大娘把项溪领到能看到他家房子的地方,便匆匆忙忙转进了村里。 这可是大事,她得让村里人都知道。 当然她还得去打听打听,这个有钱人是哪里的有人家。 罗秀才家是个清净的小院,五间正房是主家住的地方,东边一间很大的厢房,便是学生们念书的教室了。 此时正是书声琅琅,之乎者也络绎不绝。 一听有人来求学,罗秀才便迎了出来,一眼看到项溪,不由心头暗赞:好一个漂亮女子!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容。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再看她身后的留行,又是一声赞叹:好一个俊俏后生! ??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不错不错! 这等后生,一看就很聪明,一看就是会读书的! 至于一旁傻呵呵的刘二傻,则被罗秀才自动忽略了。 “老先生,”项溪上前道,“我家相公想来您这里念书,不知可不可以?” “自是可以。” 罗秀才心里早就答应了。 哪个当夫子的不想桃李满天下? 但马家村的这些娃,实在是让他一言难尽。 聪明点的调皮捣蛋,不捣蛋的又像块木头,怎么都教不会。 总之一句话:没一个是读书的料! 所以他早就希望能收个像样点的学生了。 将来就算只中个秀才,他这当夫子的,颜面上也好看啊! 见他答应,项溪立即送上束修之礼。 见她准备得这么丰厚,罗秀才心里就更高兴了。 “哟,罗秀才,这次你是发财了!” 这时一群村民已经飞快地赶到,一看那两个比蒲扇还大的火腿,一个个心里那个羡慕啊,已经开始转化为嫉妒了。 随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不紧不慢地走进小院,正是马家村的村长,马常青。 因为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也称马老六,是马家村最大,也是最富的人家,家中有七八个侄、孙在罗秀才这里念书。 不过都不咋行,非但调皮顽劣,长得还歪瓜裂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看私塾来了个长相俊俏,看起来也挺聪慧的后生,马常青心里自然有点不是滋味。 “咳咳,这位小娘子,”马常青问道,“敢问你们是哪里人啊?” “楠竹村的。” “贵姓?” “免贵姓刘。” 楠竹村?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 楠竹村就在隔壁,说不熟还是有点熟的,但除了吴田翁之外,好像也没听说过哪个刘姓人家这等阔绰。 不过不管怎么样,大火腿可不是假的,其它束修礼也是真材实料。 罗秀才见看热闹的人来了一大堆,连村长都来了问东问西,生怕把项溪他们吓跑了,便赶紧道:“快上来行拜师礼吧。” 礼成之后,这事就定了! 说着他端端正正坐在一张包了浆的太师椅上,等着受礼。 项溪对身后的刘二傻一招手:“二傻子,赶紧去给夫子磕头。” “来了!” 刘二傻虽然傻,但也有点人来疯。 见这么多人都来看他拜师,他心里那叫一个乐呵,就想给大家来个好看的。 于是他原地就是一个爱的狂跳,就像一座小山一样落在罗秀才面前,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师父!”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啥情况啊? 来念书的不是这姑娘的相公吗? 不是那个长得很俊俏后生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又大又粗又满脸傻样的大个子? 罗秀才看看面前的刘二傻,又看看一动没动的留行,心里那叫一个MMP啊! 说好的来了个俊俏又聪慧的学生呢? 说好的他门下也要出个秀才呢? 结果你给我来个这? 难道我罗秀才一世英名,就只配教这些歪瓜裂枣? “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错没错,”项溪笑着道,“他就是我相公,也是他来读书。” 罗秀才还没来得及再问,一个大喇叭似的声音,就在人群后炸响:“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之前给项溪带路的大娘。 她气喘吁吁地挤开人群,来到众人面前,指着刘二傻道:“他们是楠竹村的,他叫刘二傻,是个傻子!” 说完她又指着项溪道:“她姓项,是个疯婆子!” “啊?” 刘二傻是个傻子,这个大家已经看出一点了,毕竟他一直站那儿傻笑来着。 让他去磕头,他还是一个蹦跶跳过去的。 可这姑娘是个疯婆子,确实没有人能想到啊! 怎么看着都不像。 马常青一声冷笑道:“送傻子相公来念书,不是疯子是什么?” 罗秀才终于回过神,感觉都快哭了。 “姑娘,东西拿回去吧。”此时的罗秀才,已经是心如死灰,“人,你也带走吧。” 言下之意,这学生,他是真教不了啊。 “老先生别急,我相公只念一个月,岁考后就不来了。”项溪说着,拿出了一块十两的银锭,“这是束修的银子。” 罗秀才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又转身要走。 “再等一下!”项溪知道,只能用最后的绝招了,“我相公虽然从来没念过书,但他会作诗。” 罗秀才:…… 村民们:…… 一个从来没念过书的傻子也会作诗,这当真是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罗秀才就只当她是真疯子了。 “不信,我让他念给你听啊!”项溪道,“二傻子,把你写的诗背给老先生听听!” “诶!” 来时的路上,刘二傻就一直在背诗的,也算背得滚瓜烂熟。 于是他张口就来了一句:“村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已经走出去十几步的罗秀才,不经意放慢了脚步。 刘二傻又继续念道:“鱼戏莲叶间。” 罗秀才的脚步越来越慢。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随着刘二傻念完这首诗,罗秀才依然转身,眼中竟是写满了意外、惊喜,以及不可置信。 第55章 这小子没天赋啊 “这也能叫好诗?” 听到罗秀才的夸赞,在场的村民都纷纷不乐意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口水话吗,怎么就成好诗了? “要是这也算好诗,那我一天也能写个七八首!” …… 村民们纷纷嘲讽,罗秀才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些个目不识丁的山野农夫,怎么就敢这么说? 这首诗虽然看起来很简单,听起来也像打油诗,但这其中表露的意境,还是非常有那么点高远的。 于是他道:“你们懂什么?” “哟,我们是不懂,”有人道,“罗秀才你倒是很懂,但怎么没能中个举人?” “你……” 罗秀才为之语塞。 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十五岁就中了秀才。 而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这辈子只中了个秀才,举人考了十几次,每次都名落孙山。 现在被人揭了伤疤,心里自是忍不住地难受。 “你们都闭嘴!” 刘二傻见先生眼睛红红的,都要哭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挡在罗秀才面前大声吼道:“你们都闭嘴!谁再敢说我先生坏话,我打死他!” 众人看着他牛腿一样的胳膊,顿时都不敢吭声了。 谁特么敢招惹这样一个傻子啊,等会儿他发起浑来,每个人给那么一下,谁受得了? 项溪才不管这些大嘴巴村民们怎么说,她只在乎罗秀才收不收刘二傻。 “老先生,您觉得我相公这首诗,可还过得去?” “诗自然是好诗。”罗秀才略带惋惜地道,“但只会作诗,只怕还是不行的。” “老先生有所不知,”项溪道,“我这相公虽是个傻子,但也不是一直傻,他偶尔也会清醒。若是赶上岁考的时候清醒,中个秀才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 村民们一阵大笑。 “果然是个疯婆子,这种话她也敢说!” “是啊,真当中秀才是捡牛粪啊,一捡一箩筐?” “唉,这年头,还真是啥人都有。” …… 村民们肆意地嘲笑,但罗秀才却是心头一动。 他教书育人这么些年了,眼看到了迟暮之年,但他最出色的学生,也不过是集镇上的一个账房,连个秀才都没有。 要是这小娘子说的是真的,让这傻子考中个秀才…… 当然,他说的是万一。 万一能中秀才,那就算让他马上归西,他也能安心地闭眼了。 要不,赌一把? “好,我收了!” “多谢老先生,”项溪道,“二傻子,再给先生磕头!” “来了!” 刘二傻又是一个旱地拔葱,腾一下落在罗秀才面前,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罗秀才:……以后最好不要行这种大礼,怪吓人的。 就这样,刘二傻成功进了罗秀才的私塾。 当然,项溪也没吝啬,又把那一碇十两的银子塞给了他。 “你给了那么多的束修,银子就不用了。” “不不,一定要收下,”项溪道,“毕竟我家相公会给您添不少麻烦。” 罗秀才:……??? “不是不是,以后我家相公,还要多多麻烦老先生。” “嗯,”罗秀才点点头,“明日便来上课吧。” …… 第二天一大早,项溪就把刘二傻送去了罗秀才那儿。 临走时千叮万嘱,千万不要惹先生生气,更不要跟同窗起冲突。毕竟都是些小孩子,他那沙钵大的拳头,基本是一拳一个。 回到村里,她便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昨天家里的房子就已经基本盖好,这年头也不兴贴什么地砖,所以只要房顶盖好,基本就能搬进去住人了。 “留行,今天咱们收拾新家!” “是,师父!” 有了留行的帮忙,收拾起来就快了。 其实也没啥好弄的,把屋里的地铲平,去集镇上买了三张床和席子、被子之类,再把厨房里的东西置办一套,齐活。 一番忙碌下来,新房子就算弄好了。 项溪坐在院子里,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的,毕竟这么好的房子,在楠竹村还是头一份儿。 要是能再有个几百两银子的存款,妥妥的就是楠竹村首富了啊! “师父,”留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都弄好了,接下来能不能……给我找点事做?” 言外之意,他都拜师几天了啊! 扫地、洗衣服、整理屋子的活儿也干完了,所以是不是趁着今天师公不在家,大家都有空,教我一点功夫了? 项溪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想学功夫,还早着呢。、 先练点基本功,测试一下天赋吧。 于是她道:“去拿两个大土豆,切成丝,晚上炒着吃。” 留行:……切……土豆? “记住了,”项溪道,“要切细丝,而且每一根都要一样粗。” 留行听了眼睛一亮:“师父,这样切土豆丝,是不是有助于今后学习刀法?” 项溪眉头一皱:“不,这样切出来的土豆丝,更好吃。” 留行:…… 算了,切吧。 不就是个土豆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他拿出两个土豆,飞快地削了皮,然后在菜板上细细地切成丝,端到项溪面前。 “你切的什么?” 留行道:“按照师父说的,切的土豆丝。” 项溪看着盆里跟筷子差不多大小的土豆,脸都要烂了。 我特喵的让你切土豆丝,你竟然给我切成了薯条? “土豆丝不是这么切的!” 项溪说着拿起一个土豆,嚓嚓嚓切成薄片,又咄咄咄切成细丝,然后往清水中一扔。 “自己看。” 留行从水中捞起一把土豆丝,心里震撼不已。 这哪里是土豆丝啊,这根本就是一把头发! 不仅细,而且每一根的大小都一样! 师父不愧是世外高人,厉害! “要是你能切成这样,我或许可以考虑教你功夫。” “真的?”留行内心狂震,赶紧道,“师父,我一定会认真练习!” 于是他继续开始切土豆。 结果么可想而知,他又切了满满一大盆土豆条。 项溪真无语了。 这小子在这方面,看起来没啥天赋啊! 要不咱们不学功夫了,去集镇上开个肯德基? “媳妇儿,我回来了!” 刘二傻的声音老远传来,飞快地朝着家里跑来。 看他那屁颠屁颠的样子,项溪就知道他今天过得很开心。 一边跑还一边叫:“媳妇儿,王八!王八!” 到了近处,项溪才看清楚,他的脸上都是黑乎乎的。 眼睛被墨水画了两个圈圈,嘴巴画满了胡子,脸上一边画了一个大乌龟,额头上还趴着一个小的! 刘二傻乐呵呵地问:“嘿嘿嘿,媳妇儿,好不好看?” 项溪:……你特么还真是傻啊! 脸上被人画这么多王八,还好不好看? “谁画的?” “马文申!其他人也画了!”二傻子乐呵呵地回道,“他们说了,明天还要再给我画!” “在哪儿画的?” “就在学堂里,夫子也在呢。” 项溪:…… 当着夫子的面,给他脸上画了几个王八? 这罗老秀才的课堂纪律,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不行啊。 要是天天都这样,那刘二傻还学个屁! 他还指望罗秀才教他用毛笔,岁考的时候能写几个字呢。 “二傻子。” “什么事,媳妇儿?” “今天他们给你画得这么好看,明天你要不要也给他们画点好看的?” 二傻子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要画!要画!我要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画个大王八!” 第56章 你这班风该整顿了! 第二天,项溪准时送二傻子高高兴兴去上学。 还没进罗秀才家的大门呢,就听到教室里传来各种嘈杂声,闹哄哄的,简直连房顶都要掀起来。 她来到教室门口一看,直呼好家伙。 只见里面十来个学生,有的三个成群聚在一起斗蛐蛐;有的躺在桌子上;有的拿板凳当木马,在教室里骑着玩;有的翘着二郎腿睡大觉;有的把书盖在脸上睡大觉! 最过分的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站在桌子上,正对着窗户外面尿尿! 总之没有一个认真读书的! 而前面坐着的罗秀才,仿佛是早已习惯了,对眼前的乱象视而不见,手里捧着本书,自顾自地讲着。 至于讲的什么,教室里太吵了,项溪也听不清楚。 见刘二傻来了,罗秀才道:“来了?好好去坐下听讲吧。” 项溪嘴角一抽,这咋听? 而教室里的学子见刘二傻到了,一个个都嬉笑着围了上来。 “大傻子又来了!” “大傻子!大傻子!” “还有他的疯婆娘也来了!” “大傻子!疯婆子!” “楠竹村有个大傻个儿,娶个娘子是疯子婆!大傻个儿,疯子婆,从来不洗澡,满身老虱婆!” …… 刘二傻见这么多人围着他又唱又跳,高兴得嘿嘿直乐。 而项溪的脸都黑了。 这帮小兔崽子,有娘生没爹教是吧? 那行啊,本小姐今天就替你们的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老先生,”项溪对罗秀才道,“不如您回屋稍作休息,我来跟我相公的同窗们,好好地打个招呼。” 说完她给留行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拽着罗秀才就出了教室。 那群兔崽子还围着刘二傻唱民谣呢,项溪挽起衣袖,一脚踩在罗秀才的小桌上,气势凌人地大声喝道:“都给老娘闭嘴!” 她这一声大喝,让十几个学生一愣,但很快又开始起哄。 “哈哈哈……疯婆子要发疯啦!” 项溪:…… 尼玛,一群小兔崽子,本小姐还治不了了? 想看本小姐发疯给是吧? 好好好,本小姐就疯给你们看! 事先说好了,待会儿可别哭鼻子! 于是她转身关上教室的门,又对刘二傻道:“二傻子,看好窗户,别让一个人跑了!” “是!” 一群兔崽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个还嬉皮笑脸呢。 其中个头最大,也是这里领头的,还对项溪说道:“疯婆子,你把门关起来,是不是要脱衣服给我们看?” 项溪脸色一沉,一个箭步就到了他面前。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拍在他的脸上。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几根,就学别人调戏人了是吧?”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家大人不好好教你,就别怪本小姐代劳!” 啪—— 再一个响亮的巴掌。 三个巴掌,彻底把马文申给打懵了。 他活了十三岁,就连他爹娘都没这么打过他。 结果今天,他不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三个巴掌,而且还是被一个疯婆子打的! “你找死!” 马文申气急,开始耍起浑来,拿起一根板凳,对着项溪就砸。 项溪轻轻一闪的同时,脚下顺势一扫,就让马文申摔了个狗啃,顺势又一把揪住他的后颈,轻松就给他提溜起来。 马文申长得再高,但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娃,哪里是项溪的对手啊,后颈被提溜着,只能两手两脚在空中乱踢乱抓,但却什么都打不到,像极了一个提线木偶。 “疯婆子!贱人!你放开我!” 项溪眉头一皱,还骂是吧? 其实刘二傻的老娘有句话说得很对,对付这种货色,最好的办法就是揍一顿,吃痛了他就服了。 要是不服,那就再揍一顿! 于是她把马文申扔在地上,一脚踩住他的胸口,对着他的脸又是一顿大嘴巴子。 啪啪啪—— 响亮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刚刚还嘴硬得不得了的马文申,被扇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连妈都叫不出来了。 “还骂不骂?” “不骂了……呜呜……不骂了……” 把马文申扔在一旁,项溪抬眼看向其他人。 在场都是小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一样。 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快跑!” 十几个小兔崽子呼啦一下,同时朝着窗户跑去。 刘二傻正在那儿等着他们呢! 过来一个,直接抓住后颈,轻轻一下就给扔了回来。 转眼间,十几个兔崽子都被扔了回来,滚了一地的葫芦。 “都给老娘爬起来!站成一排!”项溪指着马文申道,“你,排第一个!” 马文申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他真不敢再违背项溪的意思。 这疯婆子,是真敢打人啊! 于是他赶紧带头站好。 项溪拿起桌上的毛笔,粘上了满满的墨水,然后递给了刘二傻。 “昨天说过了,今天你也要给他们脸上画王八。” “好诶!” 刘二傻从昨天晚上,就在期待着这开心一刻了! 他拿起毛笔就凑到马文申面前,先给他的两个眼睛画上圈圈,再给他嘴巴上画个大胡子,最后他想了想,决定在他脸上画两条大鲤鱼! “嘿嘿嘿……好看!” 马文申心里把刘二傻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项溪这疯婆子在一旁瞪着呢,他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刘二傻画完了一个,又开始画下一个。 没过多久,所有学子的脸上,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画。 有王八,有长虫,有野鸡……还有一些连项溪都看不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之这样一排人站在这儿,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唱戏的。 最后刘二傻心满意足地放下笔:“媳妇儿,画完了。” 项溪见一群小王八蛋都快要哭了,也就不打算再惩罚他们,毕竟都是小孩子,给点教训也就算了。 “你们都给老娘听好!”最后她道,“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再欺负刘二傻,或者在老夫子教书的时候调皮捣蛋,老娘就会过来,好好地收拾他!下次,可就不是画点墨水这么简单了。听清楚没有?” 十几个兔崽子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回道:“听清楚了。” “大声点,老娘听不见!” 众人赶紧一起大声道:“听清楚了!” “滚回你们的座位,都坐好、坐端正了!夫子马上来给你们上课!” 等大家都坐好后,项溪打开门,示意留行让罗秀才过来。 给留行给关在主屋的罗秀才,此时心里急得什么一样。 一见门开了,立即放着小跑进了教室。 结果一看面前的学生,急得直跺脚,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指着项溪道:“你……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项溪眨眨眼。 这不是见您老人家管不了这些小崽子,我稍微帮您整顿了一下班风班纪吗? 第57章 整顿村风村纪 “项氏啊,你惹大祸了!” 项溪呵呵一笑,不就是教训了一下小朋友,这算什么大祸? “你是不知道啊,”罗秀才道,“他们几乎都是马家的娃子,而马家在我们马家村人数众多。等会儿他们的爹娘找来,那可是要受不了场的!” “没事。”项溪道,“他们的爹娘要是敢不满,我连他们一起教训。” 班风班纪整顿了,她也不在意整顿一下村风村纪! “一……一起教训?” 罗秀才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 这里可是马家村,她竟然要教训马家的人? 姑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怕是不知道马家人有多霸道! 前天有人说项氏是疯婆子,他还不怎么相信,毕竟她言谈清晰举止有度。 结果现在一看,这简直是超乎他想象的疯啊! 就在罗秀才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事平息下去时,刚才还老老实实坐着的马文申,瞅准机会就跑了出去。 “马文申,你回来!” 罗秀才这下急毁了。 他的这些个学生里面,就属这马文申年纪最大,也是最调皮捣蛋,还仗着他爷爷是村长,在村里就是个小霸王。 现在他肯定回家告状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叫来一大帮人! 无法收场,无法收场了! “项氏,你赶紧带着你相公先回去。” “说了不用。”项溪拎了一把椅子,在教室里坐了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他们来。” 罗秀才见状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家里人赶紧去通知村长,但他心里清楚,村长也是马家的人,叫来了怕是也无济于事。 果然没过多久,马文申就领着十好几个马家的男丁赶来,他们手里拿着扁担、木棍,甚至还有人拿着锄头! 气势汹汹,堵在了教室门口。 不愧是马家村,这马家的人一出来就是几十个,看样子平时在村里也不是善类,那些外姓人家估计也被他们欺负得够呛。 还有村里的其他村民,也纷纷赶过来看起了热闹。不过正如项溪所料,他们平时在村里,就只有被马家人欺负的份,所以马家的人今天遇到了事,他们自然是只管看热闹。 马文申的爹马乐民一声怒喝:“是谁打我儿?” “就是她!”马文申指着项溪道,“就是她打的我!” 马文申的老爹瞠目欲裂,破口骂道:“哪里来的贱货,竟然敢跑到马家村里撒野,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说着他抄起手里的扁担,对着项溪就砸了过来。 “师父当心!” 留行怕项溪被打中,一闪身挡在她的面前,不过他赤手空拳,只能抬起胳膊挡住了扁担。 那马乐民可不是开玩笑的,而是动了真格,这一扁担力道之大,差点把他的胳膊都给打断。 不过他除了一声闷哼,硬是咬牙受了下来,没叫半声痛。 而项溪,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没动。 “还敢挡是吧?”马乐民一下没打中项溪,更加怒了,“一起上!” 马家的人就是团结,说一起上,那还真就一起上。 一时间十几个人大男人全都挤进了教室,拿着扁担、木棍、锄头……就像孙悟空施了个分身术,从四面八方朝项溪砸来。 留行以为,面对这种情况,师父肯定是要出手了,他也有机会见识一下。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项溪仍旧坐在椅子上没动,就像根本看不见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一般。 这让留行心里大为震撼。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虽然眼前只是一群刁民,但却是棍棒锄头在手,很容易就要人命的。 可师父却稳如泰山,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份气定神闲,他现在是怎么都学不来的。 眼看扁担就要砸到项溪身上,刚才还笑嘻嘻的刘二傻,突然满面怒容,就像个发怒的天神一样。 原地一个爱的狂跳,就跳到了项溪和留行身前。 “你们不准打我媳妇儿!” 他一声大叫,迎着马家的人就用上了第二招。 爱的魔力——转圈圈! 随着一声的怒吼,刘二傻立即化身为一个高速转动的大水车,沙钵大的拳头抡得呼呼作响,犹如铁锤一般砸在马家那些男丁的身上。 只听一阵砰砰乱响,马家的男丁宛如被狂风刮倒的野草,乱七八糟滚了一地。 被砸得轻的,脸上一个大青包。 被砸得重的,鼻梁断裂,鼻血糊了一脸。 但刘二傻还没停。 不是因为他喜欢打人,而是媳妇儿还没说停,他自然就要继续揍。 不过这次他决定换招式了。 他抓住一个人的双手,再把另外两人套了进来,然后抱着三个人就开始在地上打滚。 虽然这里没有山坡,但这可是四个人啊! 每次被压在最下面的那个,都要承受另外三个人的重量,那五脏六腑都快被压出来了! 再加上不停在地上翻滚,还没有几下,脑瓜子就嗡嗡的,感觉天和地都在跟着一起转了。 也不知道他这傻脑袋,是怎么琢磨出来这法子的。 不过看起来效果挺好,十几个人挨个儿尝试了一遍改良版的“爱的拥抱”后,一个个都满眼小星星。 出气多进气少,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其他村民在外边,看得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收拾马家这些人,帮他们出口恶气了! 罗秀才却是越来越心惊胆战。 刘二傻看起来傻乎乎的,打起人来就像凶神恶煞,万一把人打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得了? “别打了,别打了!”他赶紧劝道,“把他们打凶了,回头非得把我这里拆了不可!” “什么?他们竟然这么霸道?”项溪眉头一皱,道,“先生你别怕,我再帮你教训教训,保证他们以后不敢对你不敬!” “你……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怕他们了现在,我是怕你!!! 既然动了手,项溪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对着滚了一地的马家人道:“都站起来,排好队!” 马家人才刚刚挨了一顿毒打,心里正气呢,哪里肯听她的话。 “不从是吧?”项溪对刘二傻招招手,“二傻子,继续揍!” “来了!” 刘二傻举起拳头,说着就要上前动手,一群马家人见状,赶紧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个个还真是驴变的,哄着不走,非得上鞭子。 “都站端正点!”项溪指着马乐民道,“你带头,开始在院子里跑步!预备——跑!” 马乐民人都麻了。 再给他一个脑袋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要跑步? 见他愣着不动,项溪捡起地上的戒尺,啪一下打在他的头上:“让你带头跑步,你没长耳朵是不是?” 马乐民牙都快咬碎了。 活了几十岁,他还没被一个女人打过脑袋! “疯婆子……” 啪—— “让你跑步!” “你还打……” 啪—— “打你怎么了?”项溪道,“再敢逼逼半个字,就换人揍你!” 马乐民眼睛都恨绿了。 但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刘二傻,拳头都捏得嘎嘣作响,他咬牙决定: 一个大男人,不能跟一个疯婆子一般见识? 跑就跑! 有了人带头,剩下的罗家人也觉得不丢人了,慢慢腾腾地跟在马乐民后面,在罗秀才家的院子里跑了起来。 “打起精神!脚步一致!” “左右左!左右左!” …… 项溪:“都跟着我喊:我欺负村民,我不是人!” 马家人:“我……我……欺负村民,我不是……人。” “没吃饭是不是?给老娘大声点!” “我欺负村民,我不是人!” “还是听不见,再大声点!” “我欺负村民!!!我不是人!!!” 项溪:“做守法村民!成有用之才!” “做守法村民!!!成有用之才!!!” “不错,再来一遍!我欺负村民,我不是人!” …… 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马家人,竟然被一个疯婆子治得服服帖帖,一个个听话得就像人家儿子似的,罗秀才和其他村民,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果然是愣的怕横的,横的怕疯的。 这些罗家人,这次算是遇到克星了! 第58章 我们都是自愿的 马常青早就得到了消息,罗秀才家出了点事。 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那些族人是什么性子,他这个村长加村长,是再清楚不过了。 从来都是占便宜,一直都没吃过亏。 所以平时遇到马家的人跟其他人有了争执,他都是慢一步赶到。毕竟去得早了,马家人就占不了太多的便宜。 今天他也是如此。 结果一走进罗秀才家的大门,就被眼前一幕深深震撼到了。 只见他马家平日里最喜争勇斗狠的那十来个刺头,一个个虽然满脸是血,但都非常精神抖擞,排着整齐的队伍,在院子里……跑步? 不是,谁能跟我说说,你们不是来收拾人的吗? 怎么跑起步来了啊! 而且一边跑,还一边喊口号?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见主心骨终于来了,马乐民哭丧着脸叫了起来:“爹,你快多叫点人来,收拾……” 谁知话还没说完,项溪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戒尺打在他的头上:“谁让你说话了?继续跑!不许说话不许停!” 马常青:…… 马常青毕竟是村长,脑子还是够用的,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儿子跟家里这些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被一个疯婆子,活生生给拿捏了! 此时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疯婆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哟,马村长来了。”项溪皮笑肉不笑,来到马常青面前,“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到你们村的这些人啊,都有点目无王法嚣张跋扈,连教书的老夫子都不放在眼里,我就好心帮你管教一下。马村长,不用谢了!” 马常青脸都气歪了。 我谢你个大头鬼!!! 你一个疯婆子跑到别人村里来闹事,还说别人目无王法? 还说别人嚣张跋扈?、 还要我谢你? 你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都给我停下!”马常青觉得今天不把这事摆平,他这个村长、族长的脸,就得扒下来装裤子口袋里了,“今天这事,我必须要个说法!” 正在跑步的马家人,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有村长给他们撑腰,应该就不用怕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了……吧? “乐民,你来说!”马常青大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如实说来!马家村所有人都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 马乐民立即上前,就要开始告状,结果还没开口,项溪就抢先道:“那个谁,你爹说得对!你就实话实说,我保证我家相公不会忍不住揍人,以后也不会天天守在你们村口,看到你就揍一顿,真的。” 马乐民听了心头一哆嗦。 这疯婆子说的是反话吧? 是在威胁他吧? 要是普通人,他还真不怕。 但傻子一根筋,疯子不可理喻啊! 天知道把他们惹急了,会不会真的天天守在村口蹲他? “那个……爹,”马乐民道,“其实也没啥。” 马常青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回娘胎啊! 老子都站你面前了,还拉上马家村所有人给你撑腰了,你特么的竟然怂了? 平时那霸道劲儿呢,被狗吃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这不中用的儿子,又问其他人:“你们说!”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没人敢站出来。 说真的,刘二傻那拳头,实在太可怕。 而且看他那样儿,还是留了情,不然他们十几个早就被揍成肉饼了。 “大爷爷,真没啥,就是点小事。” “对对,小事,我们都挺好的。” “跑步也是我们自愿的。” …… 看着族人一个比一个怂包,马常青的心都凉了半截,气得扭头就走。 今天他们马家,当着全村的面,丢了一个天大的脸面啊! 罢罢罢! 君子报仇,三天不晚! 逃得了和尚,他逃不了庙! 刘二傻会一直来马家村念书,回头他再想个办法,好好地收拾他! “那……”马乐民见老头子走了,也试着问道,“我们可不可以走了?” “急什么?都站好!”项溪大声道,“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再对罗老先生不敬,别怪我不客气!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还有,都把自家的娃管教好了,”项溪道,“谁要是敢继续在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家相公不会揍你们的娃,他会去你们家揍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解散!” 马家人欣喜若狂,忙不迭地一哄而散。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也一边小声议论着散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远,罗秀才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笑意盈盈的项溪,他心里不由万千感慨啊。 在马家人的眼里,他哪里是什么先生,不过是一识几个大字的穷酸老秀才罢了。 非但对先生最起码的尊敬一丝没有,时不时还要玩酸刻薄他几句,给束修也是抠抠搜搜,连那些小娃娃都敢骑到他头上。 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心酸啊。 而这刘二傻,虽说是真傻,但对他却是恭恭敬敬。 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违逆! 还有项氏,虽说是疯子,但却对他尊敬有加,口口声声称他为先生不说,还帮忙教训了嚣张蛮横的罗家人。 马常青这等平日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连傻子、疯子都不如啊! 可悲! 可叹! “项氏,你放心,”罗秀才道,“虽说你家相公是傻的,但我也会悉心教导。盼望今年岁考,他真能中个秀才。” “有劳先生费心了。” …… 暂时搞定了刘二傻读书的事,项溪便带着留行和大傻,离开了马家村。 见他们走的不是回家的路,留行忍不住问:“师父,去哪儿?” “赶集。” “是要去买土豆吗?”留行问。 还买个屁的土豆! 昨天你小子切的土豆条太多,以至于煮了那一大锅的土豆面条啊,本小姐吃得都要吐了! 现在听到土豆两个字,五脏六腑都在莫名地抗拒。 最主要的是,土豆贵啊! 天天这么糟践,就算她是个小富婆那也受不了啊! “今天不买土豆了。” “那去买啥?” 项溪看着满脸好奇的留行,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意。 “师父,您笑啥?” 呵呵呵,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师父淡淡一笑,徒弟生死难料! 小伙砸,为师观你印堂发黑,怕是要有难啦! 第59章 酒香随炊烟起,飘荡在村里 本来按照习俗,家里建新房,上梁和乔迁都要办酒席。 不过项溪嫌麻烦,干脆都免了。 所以今天来到集上,就买了一点日常吃的肉、菜,三百斤高粱,然后就带着留行去了卖猪牛马羊的地方。 “师父,是打算买牛车吗?” 每次赶集都要去借老村长家的牛车,次数多了项溪也不好意思。 现在手头还有点银子,她确实想置办一套交通工具了。 本来想一次性到位,直接买辆马车的,但通往楠竹村的路实在一言难尽,宽大的马车根本进不去。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买辆牛车凑合一段时间。 牛在这个世界,基本属于保护动物。 谁家养了牛,那都是要在县衙登记造册的,可以买卖,但不能随意屠杀。 若是谁家的牛病死了,那也得县衙里来人确认之后才能拿去售卖。 项溪在市场上左看右看,最终选了一头壮实的大黄牛,卖牛的人倒也爽快,价格要得比市价还稍微便宜些。 然后再去买了一个车架,套上绳索后,一辆牛车便大功告成。 “师父,”看着日头已经来到头顶,留行道,“时间不早了,太阳也大,早点回去吧。” “不急,还有个东西要买。” 她来到卖小猪的地方,左挑右选,买一只又白又净的小猪崽子。 她不是想吃烤乳猪,也不是想养猪。 这只小猪仔,是给留行买的。 通过通过切土豆丝的测试,项溪发现他不适合太细致的功夫,那就只能把他往力量型方向发展了。 但这孩子吃了几年苦头,身体孱弱,所以得从基础开始训练。 “从今天起,这只小猪就由你照顾了。”项溪很认真地道,“每天早中晚,都要抱着它去山里吃三顿草,吃饱了再抱回来。晚上睡觉之前,要给它洗澡,再把他抱进窝里。” 留行突然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说真的,什么洗衣服、扫地、烧火、切菜之类的家务活,他咬咬牙也就做了,毕竟当徒弟的,是应该帮师父做这些事。 但是,让他照顾一只猪? 每天还要抱着! 这可是一只猪啊! 天天抱着不难受吗? “对了,”项溪补充道,“还要放牛。” 留行:…… 虽然,洗衣做饭扫地放牛抱猪不是一个男子该做的事,但留行知道,师父这样的世外高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让他做这些事! 这都是对他的考验,对他的锻炼! 于是他狠狠一咬牙,就把小猪崽子抱在了怀里。 谁知那小猪崽子受到了惊吓,一下挣脱跳到地上,嗷嗷叫着就四处乱跑。 “抓回来。”项溪道,“要是它跑没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留行赶紧拔腿就追。 小猪崽子,你给我停下! 见他还算听话,项溪拍了拍怀里大傻的头,人说孺子可教,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她这种训练模式下能坚持多久才会崩溃。 想当初师父也是这么训她的,也是让她切土豆丝,也给她买了一头小香猪让她抱着上山下山。 一抱就是两年啊! 从一只粉嘟嘟的小猪,最后都长成了两百斤的大肥猪! 天知道那两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 项溪人还没进村,她买了新牛车的消息,就已经传得全村皆知。 吕氏放下手里的活,就等在了项溪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疯婆子!你买牛车做什么?” 项溪眉头一皱,这老婆子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是她自己赚的银子,别说买个牛车,买辆马车也跟她没半文钱关系啊! “关你屁事!” “我……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吕氏冷声道,“刚花了那么多银子建房,现在又买牛车,我看你就是个败家的货!我没加老二赚的银子,要不了多久就得被你败光了!” 项溪真的想笑。 什么叫刘二傻赚的银子? 要不是她,刘二傻现在还坐在墙根上啃生黄瓜呢! 算了,她也懒得跟这老太婆计较,糟心。 但吕氏却没打算放过她,又道:“你家又没地,养了牛也没用。这样,你平时把牛放我家,你要用来牵就好了。” 项溪心里呵呵了。 绕来绕去,这便宜婆婆是想要她的牛啊! 我呸—— 本小姐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确实没地。”于是她笑着道,“但你知不知我为什么没地?不是你没分给我们嘛。要不现在你给我分点?” 吕氏的脸都要烂了。 老娘惦记你的牛,你惦记老娘的地是吧? 门儿都没有! “等着吧!”吕氏道,“就你这懒货的德性,要不了几天就得把牛养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项溪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家吃过午饭后,便让留行去山上放牛,她则从屋里端出了一个篮子。 拿掉上面盖着的青草,露出一个个小鸡蛋般的灰色圆球。 这是她前段时间做的酒曲,现在已经能够使用,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开始酿酒了。 今天买的三百斤高粱,就是用来做试验的。 想要酿出高品质的高粱酒,其中的门门道道很多,选料、研磨、蒸熟、发酵、蒸馏等各道工序都有严格要求。 不同的酒厂,工艺还都不一样,而且都是厂家的秘密。 项溪不敢追求这种极高品质,不过她相信,在这个大家还抱着坛子大口喝米酒的世界,即便是普通的高度白酒,也绝对能让人们震撼。 说干就干,先把高粱淘洗干净,用高温水泡上。 今天的活就完成了! 第二天上午,送刘二傻去念书回来后,便将泡好的高粱上锅蒸制。 第一次只需要蒸大半个小时,高粱刚开始裂口就行,然后加入清水搅拌搅拌,再盖上盖子焖。 所有高粱都泡得出现均匀的裂口,再放掉水,加入三十斤稻壳,复蒸个把小时,就能捞出来放凉,然后拌上她制作的酒曲,放在大的簸箕里,盖上布等着糖化。 经过一夜,高粱上就出现了大量的菌丝,这时候就可以放进瓦缸里发酵了。 现在正值夏天,气温很高,所以发酵的时间不需要太长,五天足矣。 到了第八天上午,项溪打开发酵的瓦缸,一股极其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 发酵得不错。 于是她立即将高粱再次放进蒸锅,上面盖上带着竹筒的盖子,很快白腾腾的蒸汽,伴随着浓郁的酒香,一起飘出房顶,开始向全村扩散。 此时临近中午,太阳正大,在地里干活回家的村民,老远就闻到了这股浓郁的酒香。 “什么味道?” “好像是酒的香味,”有人道,“但谁家的酒能这么香?” 走在后面的老村长,也是鼻子猛地一抽,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就喜欢喝酒,所以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这绝对是酒味! 而且是极其浓郁、极其醇正的酒香味! 要死了,这是谁家大中午的把酒坛子打烂了是吧,引得他的酒虫都在蠢蠢欲动了! “这香味,好像是从项疯子家传出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项疯子最近几天好像老实了很多,整天都呆在家里门也不出。 难道她是在酿酒? 但一个疯婆子,真的会酿酒? 老村长实在受不了,几步走到众人前面。 “走,去看看!” 第60章 白胡子老头教的 “听说了吗,项疯子在家酿酒!”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质疑,都忍不住跟着老村长一起,来到了项溪家的院子里。 而此时的项溪,正在灶台前忙碌呢。 高温的蒸汽顺着盖子上的竹筒喷出,最后冷凝成清澈的液体,汇成一股细小的清流。去掉刚开始的半斤头酒,后面便是可以正常饮用的高度白酒。 纯粮食酿造,绝对没有半点科技狠活。 她用小碗接了一点,等凉了之后,先放到鼻子前闻一闻,感觉酒香还是挺浓郁的,而且没有异味。 喝到嘴里,微微有点辣,略带一丝的苦味,不过很快就有回甘。 不错不错,酒还是很醇正的,可以拿去卖银子了! “项氏!”这时老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家里吗?” 项溪走出厨房,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老村长,啥事?” “我问你,”老村长道,“你是不是在酿酒?” “对啊。” “你会酿酒?” “对啊,”项溪回道,“怎么了?” “哈哈,疯婆子也会酿酒?”人群中的李寡妇,不阴不阳地道,“就算真能酿出来,只怕也没人敢喝吧?” “项疯子!”这一次,吕氏也站在了李寡妇一边,“你成天瞎捣鼓什么呢?白白的糟蹋了粮食!赶紧停下!” 项溪很想呸她们一脸。 “你俩最近是不是搬到海边住了?” “啥意思?” “越管越宽了啊!”项溪道,“我做什么,还要你们点头?” 李寡妇被怼得不吭声,吕氏却道:“我不管你,可我得为我家老二着想!像你这么败家,迟早得饿死!” “我酿酒,怎么就败家了?” “你会酿什么酒?”吕氏一声冷笑,“就你那点本事,谁还不知道了?你要是能把酒出来,我名字倒过来写!” “好了好了!”见两人又开始吵起来,老村长赶紧劝道,“项氏能不能酿出酒,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项溪也正有此意。 这次酿的酒,她自己喝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还得看看本地人的看法啊。 正好现在酒也酿出来了,人也这么多,就拿一点出来让大家尝尝,听一听大家的感受。 于是她回到厨房,接了三个小碗的白酒端出来,放在凳子上。 “谁先来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 这可是疯婆子酿出来的酒,天知道她用了些什么东西,喝了又会不会出事。 “我来!” 最后还是老村长站了出来。 作为村长,他理当替大家探探虚实。 最主要的是闻了这么久的酒香,他浑身都已经开始发痒,实在受不了了。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的,先将酒碗端起来,仔细端详。 只见碗里的酒没有丝毫的浑浊,清澈得犹如山中清泉! 说实在的,他活了快一甲子的岁数,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清澈的酒。 只是这一点,就是其他酿酒的人做不到的。 再放到鼻子前闻一闻,那浓郁的酒香直接钻进了他的鼻子,让他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好酒,绝对是好酒! 不过老村长心里赞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口将碗中的酒喝进嘴里。 项溪嘴角一抽,这老头还当米酒那么喝呢! 这可是前酒,度数很高的,至少也有五十好几度! 这一口就下去二两,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受得了。 “嘶——” 一碗酒下肚,老村长只感觉宛如一条火龙,顺着他的喉咙钻进了肚子里,那火辣辣的滋味直冲脑门啊! 心里又忍不住赞叹,好烈的酒! “村长,”围观的村民,一个个脖子都伸长了,“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酒劲,这才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啊!这酒呢……是馊的。” 啥? 项溪听了一愣。 这老头是不是一口酒下肚就醉了,怎么张口就说胡话呢? 她自己刚才试过,虽然比不上她喝过的那些好酒,但也绝对不是酸的。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老头子,蔫儿坏啊! “哈哈,我就说!”吕氏冷声道,“一个疯婆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酿酒这种事也是你能做的?” “哎呀,只可惜了那些粮食,白白被糟蹋了呀!”李寡妇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吕婶子啊,我看你们老二拿命赚来的那几十两银子,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被败光咯!” 不说银子还好,一说银子吕氏就更来气了。 “谁说不是呢?”她大声道,“今天正好人多,村长也在,就一起来评评理。大家说,他们家的银子,是不是该让我给管着?” 项溪一听人都麻了。 前几天这老婆子惦记她的牛,今天就直接惦记她的银子了。 果然是时隔三日,脸皮的厚度疯长了啊! 不过大家也不愿意多嘴,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只是纷纷觉得可惜,因为这么香的酒啊,要是能喝那该多好。 “咳咳,酒我已经尝过了,不好喝。”老村长道,“大伙儿都赶快回去做饭了。” 在老村长的吆喝下,大家慢慢地散开,各自朝着家里走去。 见人都走了,老村长这才端起了第二碗酒,又来了一个一口闷。 没想他这个举动,还是被人看到了。 “村长,你不是说酒是馊的不能喝吗,你怎么又喝了一碗?“ 一句话,又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老村长见事情败露,哪里还顾得跟人解释,端起最后一碗,咕咚一声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老村长啊,是想一个人把这三碗酒都喝了,这才故意骗大家的! “村长,你不厚道啊!” “呵呵……”连干三碗的老村长,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乐呵呵地指着众人,口齿不清地道,“谁让你们……你们……傻呢?” 反正他是喝了三碗,把酒瘾过足了。 还一文钱没花! 赚大了! 村民们见状,哪里还肯回去,又一窝蜂地跑了回来。 “项疯子,不不不,项氏,你再弄两碗给我们尝尝!” 项溪看着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眼里充满了渴望,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心里很是不解。 这酒真的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行啊,既然大家这么捧场,她也不在乎几斤酒了。 于是她用一个瓦罐,装了满满一罐子,差不多有五六斤的样子,大大方方地放在众人面前。 “先说好啊,这酒可烈了,等会儿喝醉了可别怨我。” “哈哈……项氏,你也太小看人了!”有人不信邪地道,“什么样的烈酒我没喝过?就这样的酒,我一个人能喝三斤!” 项溪淡淡一笑,吹,你继续吹! 结果这口吐狂言的家伙,第一口就给呛出了眼泪,第二口下去脸就红得像猴屁股似的。 最后顶多喝了三两,人都开始摇晃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二三两下肚,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家里银子放什么地方都快说出来了。 所以这酒虽然是好东西,但也不能多喝。 “项氏啊,”老村长此时还保留着最后两分清醒,问道,“你是从哪儿学会酿酒的?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项溪早就想到有人会问,也早就编织好了借口。 “那天我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是他在梦里告诉我的。” 这话让众人同时一愣,连酒都清醒了几分。 梦里的白胡子老头啊,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吗? 难怪啊,原本疯疯癫癫,每天除了干活就只会挨打、挨骂的疯婆子,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一样,又能打老虎抓鱼,还能酿出这么好的酒,原来是神仙给她托了梦! 第61章 他难道是个天才? 神仙托梦这种说法,在古代还是有很大的市场。 所以项溪一说,大家基本就信了。 唯一不爽的,就是为什么神仙会看中她这个疯婆子,而不是看中自己。但这种事除了羡慕嫉妒恨,好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喝了项溪几斤酒,大多数村民都有点晕乎乎的,心满意足地散去。 项溪则把剩下的酒全部烤完,最后得到107斤。 加上被喝掉的几斤,总酒量112斤,出酒率才百分之37,可以说很低了,以后还得从实践中去慢慢琢磨。 把酒装进提前准备好的木桶,太阳已经偏西。 刘二傻又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傻呵呵地从村外跑了回来。 “媳妇,饿了!” 项溪见留行还没回来,决定今晚亲自做饭。 其实这几天都是留行做饭的,只是这小子的厨艺还差得太远,做出来的饭不能说难吃,只能说一点都不好吃。 没有冰箱的时代,不去赶集基本就没肉,项溪便让刘二傻抓一只大公鸡宰了,准备做个红烧鸡块。 清理公鸡时,她觉得刘二傻也上学十天了,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学到东西,便问:“二傻子,先生教你背书了吗?” “教了。” “那你背给我听听。” “哦,”刘二傻立即开始认真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项溪不由点头。 前面这几句背得还是不错,字正腔圆落地有声,也没有出错。 但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刘二傻很快就成了卡壳的复读机。 “苟不教,苟不教,苟不教……” “苟不教什么嘛?” 刘二傻心虚地一低头:“苟不教……肯定是看到熟人了……” 项溪:…… 她相信罗秀才尽力教了,她也相信刘二傻尽力学了。 无奈,硬件实在太差。 算了算了,等岁考之前,还是她亲自教吧。 很快一只鸡被清理干净,项溪正准备拿去剁了,刘二傻突然道:“媳妇儿,不够。” 项溪看了看手里的大公鸡,虽然不是特别肥,但清理之后也有五六斤,这还不够吃? 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记得第一次卖野菌子赚了钱后,她买了一整套的猪下水,做了满满一锅卤味。那次她本以为能剩点,留到晚上吃的,结果被刘二傻全部给吃完了。 当时只是觉得他饭量大,又好久没吃肉了,所以不知道节制,就没怎么在意。 而就在那次之后,刘二傻的力气突然增大了不少,她的虚影世界,也从只能看到极短的时间,增加为能看到未来一天。 这是虚影空间第一次升级。 第二次是拿到打老虎的赏银后,那次为了庆祝,项溪记得去买了不少甜的糕点。 本来计划拿回家当做零食慢慢吃的,结果刘二傻馋啊,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想吃,最后还没到家呢就被他吃光了。 从那两次之后,刘二傻再也没有一次吃过那么多东西,也从来没见过他主动要求要吃什么,力气也没再增长,她的虚影空间也这么久没有升级了。 难道虚影空间的升级,跟刘二傻有关? 而刘二傻也会升级,跟他吃东西、和他的心情有关? 一念至此,项溪觉得应该试一试。 越早把升级的事弄清楚,对她越有利。 于是道:“那你说几只能够?” “两……不,要三只!” 好! 不就是三只鸡么,给你吃! 于是又是一阵忙碌,又两只鸡被清理干净。 三只大公鸡十好几斤呢,直接剁成大块,烧了大半锅红烧鸡块。 内脏项溪单独留了出来,用青辣椒炒了个鸡杂。 等留行抱着小猪,牵着大黄牛从后山回来时,红烧鸡块正好也熟了。项溪跟留行吃辣炒鸡杂,三只鸡全部留给了刘二傻。 这傻子也不知道客气,一口就是一块,在嘴里嚼了几下,就吐出几根骨头,然后又是下一块…… 这速度看得项溪和留行目瞪口呆。 但最让他们惊讶的,这货不仅吃得快,而且还吃得多。 整整三只鸡啊,没多久就被他一个人吃得精光。还用小盆盛了满满一盆饭,拌着剩下的油汤,还有半盘炒鸡杂,又全部吃完了! 最后他摸着胀鼓鼓的大肚皮,道:“媳妇儿,吃饱了。” “吃饱了就去洗洗睡。” “诶!” 刘二傻满意地跑去睡觉了,项溪看着桌上空空的盆和碗,感觉还没吃饱。 “师父,我再去做点。”留行道。 “炒个土豆丝吧。” 留行:…… 没多久,留行端着一盘炒土豆条放在了桌上。 项溪看了看,默默地打开装酒的木桶,给自己倒了二两酒。 “师父,这是什么酒?”闻到酒香的留行,忍不住问,“闻起来好香!” “你会喝吗?” “以前喝过几次,”留行道,“不过这么好的酒,没喝过。” “那就陪我喝一点。” 项溪给留行也倒了大半碗,两人便就着一盘土豆条,一口一口地喝起了小酒。 很快项溪发现,留行的酒量是真不行。 二两都还没喝完,感觉就有点高了。 “师……师父……”留行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道,“弟子有……有个事不……不吐不快!” 项溪:“……啥事?” “我想跟您学……学武功,”留行道,“但到今天,我什么都没……没学到!” 项溪心里哈哈一乐。 这话压抑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吧? 清醒的时候不敢说,现在喝醉了,真话就说出来了? “那你想学什么功夫?” “杀……杀人的功夫!”留行道,“杀很多……很多……很多的人,的……功夫!” 不知为何,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模样,项溪觉得他挺可爱。 要不就满足他的愿望? 师父会很多功夫,基本都教给了项溪,其中有一门功夫,是师父最看不起、最鄙夷的,因为她觉得练起来不美,跟街头混混打架似的。 项溪学了,但直到现在都没用过。 倒不是她觉得不好看,主要是没机会。 不如让留行试试,万一他比较适合呢? “想学可以,我现在就教你。” 她在院子的空地上,摆了十几根没劈开的木头,道:“现在这些木头就是你的仇人,你用最快的速度把它们劈开。” 一想起仇人,加上酒精的作用,留行两眼赤红,牙齿都快咬碎了。 “啊——” 他大叫着抡起斧头,对着周围的木头,就是不要命地乱劈乱砍。 看起来毫无章法,事实上乱七八糟。 砍了半天木屑飞出不少,但柴是一块都没有劈开。 但项溪的眼里,却闪现出一丝惊讶。 莫非这小子,真的是学习这套功夫的天才? 第62章 暴殄天物 劈了没有五分钟,留行就醉得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但项溪却没有丝毫睡意,拿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辰,等待虚影空间升级。 一等就是一整晚。 就在东方天空发白,她实在撑不住想要睡了时,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有某种东西,从天地之间汇聚在她身体周围,宛如清晨的凉风,又像温暖的泉水,重重叠叠将她包裹。 一夜的疲倦在瞬间一扫而空,身体充满无数的活力。 而虚影空间,也真的顺利升级了。 从原来只能看到未来三天,变成了能够看到未来七天、过去七天! 七天啊! 有七天时间给二傻子做准备,岁考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媳妇儿,”这时刘二傻从屋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道,“饿了。” 项溪:…… 你特喵的昨晚上一个人吃了三只鸡,现在天还没亮呢,你又跟我说饿了? “今天不用去念书了。”项溪道,“叫上留行,我们去赶集,早饭就去集上吃包子。” 刘二傻立即高兴得蹦了起来:“吃包子!吃包子!留行快起来吃包子!” 留行酒量虽然不好,但年轻啊。 昨晚醉成那个样子,睡一觉就完全清醒了。 “留行,”项溪问道,“记得昨晚你做了什么吗?”留行心里一咯噔。 “昨晚……”他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昨晚好像喝多了,之后做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可还行? “师父,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也不算丢人吧,就是有点以下犯上,欺师灭祖。 不过项溪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其实忘了也好,昨晚决定教他的那套功法,最好是在他不经意间,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间,潜移默化地去训练。 太在意的话,容易得不到精髓。 让留行给小猪喂点吃的,她和刘二傻则把酿好的酒装上牛车,准备今天拿去卖给悠然居。 “赶集咯!吃包子咯!” 在刘二傻的吆喝声中,项溪赶着牛车朝着集镇出发。 …… 悠然居。 贺掌柜刚起来,就看到项溪赶着牛车进了悠然居的后院,不由精神振奋。 这姑娘每次来他这里,都绝对有好事。 于是他赶紧走出来,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这是把酒酿出来了? “项姑娘,”看着牛车上的木桶道,“赶紧打开让我尝尝!” 见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项溪心道掌柜的你确定大清早就要喝酒? 留行打开木桶盖子,用一个竹子做的小勺,给贺掌柜盛了一点。 那真就是只有一点点,估计连一口都不到,贺掌柜见了笑道:“小兄弟,是你太小气,还是看不起我的酒量?” 留行心道我是为你好啊! 不过既然人家要求了,那就再添一点吧。 于是他又打了一勺,想了想又倒了一大半回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加到贺掌柜的酒碗里。 贺掌柜:…… 项溪:……之前没看出来哈,这小子还挺小家子气。 贺掌柜也不跟留行计较了,他已被碗里的酒深深吸引。 一般的酒好后,都会用层层纱布过滤,但无论用多好的布,无论过滤多少次,酒都会有些许的浑浊。 像眼前这一碗……不,这一口这般清澈得犹如山泉的酒,他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见到。 不光清澈,而且酒香浓郁,浓得都快化不开,感觉只是闻了闻,就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只是这卖相和香味,就绝对是酒中极品! 贺掌柜把酒碗凑到嘴边,他可不像老村长那样牛饮,端着碗就是一口闷,而是先浅尝了一点。 “嘶——”一点酒,就让贺掌柜赞叹不已,“烈!好烈!” 于是他又尝了一口,这一次仍旧是满脸享受:“香!好香!” 最后他把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哈哈哈……”贺掌柜一阵爽朗大笑。 酒楼有这么好的酒售卖,生意还能差了? “项姑娘,”贺掌柜问道,“你这酒,打算卖多少一斤?” 项溪已经算好账了。 三百斤高粱,只酿出了一百斤酒,物料加人工成本总计四两银子。 也就是说,这酒的成本是40文一斤。 所以怎么也得卖60文一斤,才算有点赚头。 “60文?” 贺掌柜显然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市面上最好的醇酒,也不过100文一斗! 一斗可是20斤! 项姑娘这酒,已经贵到天边了! 他相信就算是皇帝陛下喝的酒,也不会这么贵! “要不要?” “要,当然要!” 贵一点怎么了? 奇货可居啊! “不过项姑娘,”贺掌柜又道,“你的酒我可以全都包了,以后你酿多少我买多少,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就是以后你的这些酒,能不能只卖给我?” 项溪眼睛一亮,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要求。 有人愿意承包她酿的酒,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可以啊,”项溪道,“就怕你接不住。” “呵呵,这一点姑娘请放心,”贺掌柜道,“贺某开了十多年酒楼,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家底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不能反悔啊!” “那不能,”贺掌柜道,“姑娘若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白纸黑字写下字据。” 有字据那就更好啦。 项溪还真怕贺掌柜吃不下那么多酒呢,现在有了字据,也算是一种保障。 “姑娘稍等,我回屋去拿银子,写字据。” 结果贺掌柜这一进屋里,半天都没出来。 刘二傻等得不耐烦,肚子咕咕叫半天,酒楼的账房这才拿着银子和一张字据走了出来。 总共107斤酒,6两银子,外加420文铜钱。 字据贺掌柜已经写了大名,算是生效了。 只是项溪有点奇怪,问道:“贺掌柜呢?” “掌柜的……喝醉了。” 项溪:…… 留行:……我就说少给他一点吧! 拿到银钱和字据,项溪也不耽搁,先带刘二傻去饱饱地吃了一顿肉包子,然后赶着牛车来到了集镇上的铁匠铺。 打铁的是个魁梧的大叔,见有生意上门,瓮声瓮气地问道:“姑娘是买现成的,还是现打?” “现打。” “那是用我的铁,还是你的铁?” “用我的。”项溪从牛车上拿出一个包袱,哗啦一声扔在桌上。 铁匠大叔打开包袱一看,差点连退三步。 这可是一堆刀啊! 而且是用最好的铁,经过最少几十次锻打的好刀! “姑娘,”铁匠大叔试着问道,“这么好的刀,你都要融了?” “对。” “那……你打算做什么?” “锤子,”项溪回道,“两把。” 铁匠大叔人都麻了。 这么好的刀,竟然拿来做锤子? 打了一辈子的铁,他还没见过这么暴殄天物的! 这姑娘,莫不是疯了吧? 第63章 真是孝顺闺女 “姑娘,这么好的刀,你要不打点别的吧。” 项溪嘴角一抽,这些破刀算什么好? 说真的,她就算闭着眼睛弄点钢铁出来,也比这好几倍。 最后见她执意不肯,铁匠大叔长长叹了口气,肉疼不已地把一堆刀子放进了火炉。 “你要打多大的锤?” 打多大,这倒是个问题。 项溪看了看,发现铁匠铺里有很多一块一块的毛坯铁,便把二傻子叫了过来,指着其中一块最大的道:“一只手把它拿起来。” 铁匠大叔又是一抽嘴角;“姑娘,别开玩笑。” “怎么了?” “这块铁少说也有五六十斤,又没地方抓手,一只手怎么可能拿起来?” 结果转眼铁匠大叔就惊呆了,只见那刘二傻来到铁块前,一只手就像铁钳一样,轻松就把那铁块拿在了手里。 他从小打铁,每天抡铁锤,自问在这三江集,他的力气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但眼前这傻乎乎的家伙,竟然拿得跟吃饭一样轻松。 “怎么样,感觉重不重?” “不重。” 刘二傻一边摇头,一边将铁块在两只手之间抛来抛去,就像他拿着的不是什么铁块,而是一根大黄瓜。 别说铁匠大叔了,就算是项溪也微微惊讶。 看来这货的力气又增大了不少啊。 也不知道继续升级下去,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 “那就再加点,”项溪对铁匠道,“一只锤子八十斤,连把儿的,锤头打成圆球的。” 铁匠大叔有点不解了,这样的东西能用来干什么? “另外,我还要一把劈柴的斧子,”项溪看了看留行,感觉这娃是走不了力量型路线了,便道,“这个就三十斤吧。” “另外我还要做三套大锅,”项溪说着拿出一张图来,“就这样的,什么时候能做好?” 铁匠大叔结果图一看,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哪里是什么锅,这根本就是桶! 而且还是至少能装三百斤的大铁桶! 这次真是遇到大主顾了! “三天。”于是他也不再问东问西,拍着胸口保证道,“所有东西,三天内保证全部做好。” “先给你五两银子定钱。”项溪道,“剩下的三天后给。” “没问题。” 拿着沉甸甸的银子,铁匠大叔目送项溪三人离开后,立即快速拉起了风箱。 这姑娘不但出手大方,而且连价都不问,打的东西还多,怕是几年也难得一遇的好事,他必须得拿出看家本领,给人家弄好了。 …… 说好打铁的事,项溪继续大采购。 先是这几天的口粮,然后就去了米粮铺子,开始疯狂收购高粱。 只是高粱这种东西在三江县种得不多,七八个铺子老底都被她收了个干净,也才收到了1000斤。 不过每家店铺都表示,如果肯给一些定金,他们可以大批量进货。 而且买得多,价格还能优惠不少。 项溪自然很爽快的付了定金,反正酿出来的酒贺掌柜都包了,根本不愁销路,肯定是多多益善。 高粱和食物装了满满一牛车,回去的路上,有不少不认识的村民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毕竟在这个世界,穷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谁家能一次买这么多粮食,确实有点惹眼。 不过项溪一点也不担心,谁要是敢觊觎,那得先过了刘二傻那一关,然后才能见到她。 路过马家村时,项溪拐进了村里,准备下午还是让刘二傻去念书。 结果还没到罗秀才家,就听到他家院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咿咿呀呀地哼唧。 这是有人在唱戏? 不对不对,更像是死了人在做法事。 难道罗秀才挂了? 于是她把牛车停在罗秀才家门口,飞快地走进院子里。 果然如她所料,院子里并不是在唱戏,而是一个神婆子,正在……跳大神? 罗秀才躺在两张拼起来的长凳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发青、双目紧闭,出气多进气少。 而那个神婆子,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一边跳着莫名喜感的动作,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对着罗秀才的脸喷上一口水…… “罗先生这是怎么了?”项溪小声问道。 “谁知道啊,”一个村民回道,“早上人还好好的,突然就醒不过来了。” “没叫大夫?” “大夫?”村民一听直摇头,“这种事,叫大夫能有什么用?他是中邪了!“ 中邪? 愚昧,愚蠢,愚不可及! 这明显是中暑啊,中个毛的邪! 于是她启动了虚影世界,对着罗秀才看了看。 这一看,让她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不到天黑罗秀才就真挂了! 这可不行。 刘二傻马上就要参加岁考了,而岁考需要先生举荐、作保,不然连名都报不上。 现在让她再去哪儿重新找一个先生? 而罗秀才对刘二傻也不错,虽然嫌弃他笨,但却从没无端打骂。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罗秀才挂了啊。 于是她挤开人群,正准备上前去给他把把脉,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正在蹦蹦跳跳的神婆子,突然一木剑打了过来。 “本仙作法,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冲撞了鬼神,小命不保!” “退下!” 项溪:…… “你干什么?”一个妇女见状,赶紧走过来将她拦下,“还不快退回去!” “我给先生把脉……” “就你?”妇女眉头一皱,道,“你一个女流之辈,会把哪门子的脉?快走开,别耽搁何仙姑作法!” 项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眼前这个满脸皱巴巴的神婆子,也配叫何仙姑? 特么铁拐李还差不多! “你谁啊?凭什么拦着我?” “我是谁?”中年女子看起来好气又好笑,“我是他女儿!你说我能不能拦着你?” 好吧,确实能。 项溪还以为罗秀才是孤家寡人呢,没想还有个女儿。 不过看她身上的衣服,穿得还不错,又是秀才的女儿,怎么还会这么蠢。老爹生了病不去找大夫,反而请个神婆子来跳大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于是她又对着罗秀才的女儿启动了虚影世界,查看了她之前做的一些事。 这一看,她明白了。 不是罗秀才的女儿愚蠢,反而她精得跟鬼似的。 得知罗秀才病倒后,她第一时间跟她的相公,从婆家赶了过来,也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说有点严重,必须尽快治疗,不然怕是会出人命。 想要治好得花不少钱,两口子私下里一商量,干脆就不治了。 罗秀才的这个女婿,平时不务正业,好吃好赌,欠下了不少债呢。 只要罗秀才死了,所有的财产就落入了他们两口子的手里。 但两人又怕落人口实,于是便想了一计——请个神婆子来跳大神。 这样就没人说他们不孝,同时也能得了家产。 理清这背后的事,项溪都快气笑了。 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结果罗秀才这女儿,是一天也不想多等,恨不得马上要了亲爹的命啊! 这要是换到现代,估计护士前脚离开病房,他们就得拔管。 真是孝顺闺女! 今天她要是不出手,罗秀才必定得冤死当场。 但罗秀才的女儿肯定会阻拦她,关键是治病这种事,还真没有办法强来。 怎么办? 看着在院子里跳得欢的神婆子,项溪很快有了主意。 不就是个神婆子么。 她可是个疯婆子! 今天,咱们就来一场世纪对决! 第64章 太祖爷爷快显灵 院子里,何仙姑的法事,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驱邪! 只见她放下桃木剑,重新拿了一条短鞭在手,朝着昏迷不醒的罗秀才就是一下。 “大仙在此,妖魔鬼怪,速速退去!哈——” 没想这一鞭子下去,罗秀才还真的动了一下,看得众人直呼好家伙。 “何仙姑果然是有道行的!” “那还用说?人家可是方圆几十里,唯一能请神的高人!” “幸好罗秀才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啊,肯花钱给他请何仙姑,不然能不能活过今天,都还不好说呢。” …… 就在村民们小声议论时,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过来。 当当当—— “真大仙来了,全部让开!”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刘二傻光着膀子,上半身用墨汁画满了不知名的符文。 胸口上还写着一行看不懂的字:Superman!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手拿着牛脖子上的铜铃铛,一手拿着赶牛的枝条的项溪。 两人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懵逼了。 都知道他俩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啊! 这是在发疯了? “你们干什么?”罗秀才的女儿叫罗文慧,虽然她不信这两人能把她爹救回来,但也不能让他俩来捣乱,“没看到正在救我爹的命吗?你们来捣什么乱?” “我们是来救你爹的。” “我不需要你们救!我已经找了人了!”罗文慧怒道,“你们少来捣乱!” “不不不,”项溪半眯着眼睛,像是一个世外高人,“你找的这个是假货,她根本救不了你爹。” 啥? 围观村民面面相觑。 何仙姑成名已久,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有道行,遇到大夫治不了的病症,很多人都去请她,她也救活过几个人。 结果这个疯婆子,竟然说她是假货? 罗文慧都快被气笑了,她真是搞不懂,这俩为啥要冒出来多管闲事。 “你们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难道你不想救你爹?”项溪不紧不慢地道,“还是说你表面孝顺,心里却巴不得他早点死,好得了他的家产?” “我……”罗文慧被突然说中心事,脸上顿时一红,赶紧狡辩道,“我怎么会……” “那就对了。”项溪道,“想救你爹,这个假货不行,还得本大仙亲自出手。” 罗文慧愣住了。 现在要是还继续拦着项溪,那不就摆明了告诉大家,她真的是不想救她爹么? 但让她去的话,万一真把老爷子救回来了,那她的如意算盘又岂不是要落了一场空? 正犹豫不决时,一个村民道:“还是把他们赶走吧,这俩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婆子,上次还来村里闹过呢。” “就是,还把马家的人一顿好揍。” 罗文慧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事啊! 一个傻子,一个疯婆子,他们能做救什么人? 只怕三五两下,很快就把老东西给折腾死了! 于是她轻叹一声,道:“既然你们说能救回我爹,那你们便去吧。哪怕是只有一线机会,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对于罗文慧的决定,村民们纷纷赞叹。 看看,这才叫孝顺啊! 咱村里哪家嫁出去的女儿,对亲爹还有这样的孝心? 项溪则是心里冷笑。 装,继续装! 不过扫除了这个障碍,接下来就好办了。 “二傻子,敲!” 当当当—— “真大仙来了,闲杂人等,速速……速速……爬开!” 项溪:…… 村民:…… 项溪大步来到罗秀才身前,之前正在作法事的何仙姑却懵了。 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同行? 这是要抢老娘生意? 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当面抢生意这种事,何仙姑又岂能容忍? “你这疯婆子,本仙正在作法,你快滚开!” 项溪也毫不示弱:“要滚的是你,你这个假货!” “什么?你说我是假货?你才是假货!” “哼,”项溪一声冷笑,道,“你说你不是假货,那我问你。今天你请了哪位神仙下凡,来为罗先生驱除妖邪?” 说到这,何仙姑就不怯场了,这可是她的本行! 只见她对着天空遥遥一拜,大声道:“请的自然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请的是西方如来座下八大金刚!” “哈哈哈……”项溪一阵大笑。 “疯婆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谎都不带眨眼!”项溪道。 “我哪里说谎了?” “哪里说谎?”项溪冷声道,“刚刚在外面时,我已经作法问过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昨天就去了海外仙岛,与南极仙翁他老人家下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何仙姑嘴角一抽,尼玛还能这么说? “还有那八大金刚,”项溪继续道,“上个月他们偷偷聚众赌钱,被佛祖知晓,罚他们面壁思过三年。我问你,被佛祖惩罚,他们又是如何被你请来的?” “你胡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他们已经被我请下来了!” “那你让他们现出真身,让大家伙都看看?” 何仙姑:…… 何仙姑心里仿佛有一万匹神兽排着队跑过啊。 神他娘的下棋! 神他娘的面壁思过! 她见过鬼扯的,还没见过比这疯婆子更能鬼扯的! 但偏偏还没法反驳! 因为她真没本事,请这些个大神都现身啊! “好好,那我问你,”何仙姑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你那么有本事,那又能请来哪位神仙?” 项溪冷声一笑道:“我不请神仙,我请太祖爷爷。” 何仙姑一愣,什么太祖爷爷,她怎么没听说过? “太祖爷爷是谁?” 项溪一声厉喝:“连太祖爷爷都不知道,还说你不是假货?” 何仙姑:…… 她真没想到,这疯婆子牙尖嘴利,竟然逼得她步步后退。 不过,她反击的时候到了! “那你把太祖爷爷请出来,也让大伙儿都看看如何?” 本以为项溪要露馅儿,可没想项溪却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就这么个小小的魑魅魍魉,还用得着太祖爷爷出面?我一只手就够了!” 何仙姑气得鼻子都歪了,这疯婆子咋这么狡猾呢? “好好好,那你来。”何仙姑道,“我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救不了人,你得承认是自己是假货!” 何仙姑后退两步,项溪则来到罗秀才身前。 走近一看,他确实是中暑的症状。 其实中暑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他年龄大了,身体底子弱,加上昏迷过后就一直被放在院子里晒着,身上还被她女儿、女婿盖上了棉被,硬生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救治的办法挺多,但想要立竿见影,就只能针灸了。 于是她道:“我已经知道是什么脏东西了,去给我找十几根针来!” 没有银针,只能用这个代替了,希望罗秀才能忍着点。 很快,热心的村民就拿来了自己家里的针。 项溪让留行从酒桶里弄了一点残留的酒,给针消毒,然后便开始作法了。 她轻轻一晃手里的铃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祖爷爷快显灵呐!” 说着右手一挥,一根针又快又准地扎在了罗秀才的一个穴位上。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给我速速退下!” 又是一针下去。 就这样接连扎了七针之后,对着罗秀才的胸口稍微用力一按。 噗—— 一股浊气被挤压而出,刚刚还躺着一动不动的罗秀才,猛地就坐了起来。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罗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捂着胸口道:“憋死我了!憋死我了!哪个混蛋给我盖的被子,想要把老子热死是不是?” 见罗秀才不仅醒了过来,还有精神骂骂咧咧,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真的几下就把人救回来了? 太祖爷爷真的显灵了! 第65章 无事献殷勤 当当当—— “我娘子是真大仙嘿!” 当当当—— “白胡子老爷爷给她托梦了嘿!” 见先生活过来了,刘二傻也是忍不住的高兴,现场就卖力地又敲又喊。 围观村民们听到他说的话,一个个猛地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厉害啊,只剩一口气都能马上给救过来,原来这疯婆子遇到神仙了! 啧啧,这神仙咋就这么不长眼,选谁不好,偏偏选个疯婆子呢? “你还别说,有些疯疯癫癫的人啊,就是天生有灵性。” “是啊,这就是奇人呐。” 奇人? 应该是气人才对吧? 罗文慧两口子,此时心里那叫一个有口难言,明明已经到手的家产,现在全都没了! 但两人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还要假装喜极而泣,还要赔着笑脸给项溪道谢。 “哼,我看是他们故意这么说的。”一旁的何仙姑也很不爽,“什么真大仙,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那人家把罗秀才救活了怎么说?” 何仙姑:“那是因为我之前已经把邪祟驱赶走了,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众人都觉得好笑。 之前你在那儿唱跳了半天,罗秀才抽都没抽一下。 现在人家疯婆子把人救回来了,又说是你的功劳? 啧啧啧……这何仙姑果然脸皮够厚的。 再说了,疯婆子的相公是个傻子啊,傻子一般都不会骗人,他敲锣打鼓地说疯婆子是真大仙,这话还真比其他人说可信。 见村民们不信,何仙姑心里更气,狠狠瞪了项溪一眼,沉着脸收拾东西走人了。 “刘二傻,还有项氏,这次多亏了你们啊。”罗秀才喝了一些水,已经能够站起来了,“要不是你们,老夫只怕是已经没咯!” “先生不用客气,”项溪道,“先生定然能长命百岁。” “哈哈……什么长命百岁,能再多活两年就知足了。”说完他看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又道,“不然有些人啊,只怕要天天骂我老不死啊。” 罗文慧两口子心虚,借口家里有事,灰溜溜地跑了。 等村民们也散去,项溪又给罗秀才开了一个药方,让他去抓药好好调理。 罗秀才见他们对他如此用心,也是心里感慨万千。 说什么孝子慈孙,说什么远亲近邻,说什么守望相助……我呸—— 到头来,还不如这一个傻子学生,和一个疯婆子! “先生,”临走前,项溪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便道,“您女儿……” “唉,我知道,我知道。”罗秀才道,“他们以为我昏过去,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吗?其实我没有昏,只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心里明白着呢。”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那项溪也就不再多说。 这是别人的家事,罗秀才要怎么处理,那是他自己的事了。 “项氏啊,”罗秀才道,“还有半个月就岁考了,虽然我已经将你相公写上报考名册,但他……唉,老夫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没事的先生,”对考试的事,项溪现在一点也不担心,毕竟她有七天时间提前做准备,“劳烦夫子这几天,多教他用笔写字便可。其他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罗秀才道,“行,那老夫接下来的半个月,就用心教他写字。” 罗秀才的文才好不好,项溪不知道,但他是个好老师,这一点毋庸置疑。 试问这天下,谁会愿意尽心尽力地教一个傻子? 等刘二傻考上秀才后,再好好报答一下吧。 …… 回到家里,项溪就开始继续 酿酒了。 这次有一千斤高粱,家里的两口锅又太小,弄起来很是麻烦,也很累人。 她跟留行汗流浃背地忙了三天,才把一千斤高粱弄进发酵缸里。 就算把定做的大锅拿回来,她觉得也不能再亲自干这活,得想办法雇人。 重生一回,她不想当个苦哈哈的牛马啊。 只是放眼一看,整个楠竹村都没一个靠得住的,其他地方的人她也不认识,正为此发愁的时候,老村长乐呵呵地来了。 “项氏,”老村长拿出一个酒壶,又摸出二十文铜钱,道,“给我打点酒。” “村长,”项溪趁机问道,“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啥事?” “我想雇两个人酿酒。” “雇人?”老村长眨了眨眼,很快就摇起了头,语重心长地道,“项氏啊,叔就跟你说个实话吧,咱们楠竹村里这些货色,一个都信不过啊!” 老村长拎着酒壶,小小地喝了一口,又继续道:“要么做事偷奸耍滑,要么居心不良,觊觎你这酿酒的法子,要么就是见不得你好。” 项溪一想也是这样,便道:“那村长认不认识别的地方的,可靠的?” “其他地方的就更不行了,”老村长道,“住得远了,更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项溪一声轻叹,看来雇人是真不行…… “不过呢,”老村长突然道,“这方圆十几里,还真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 项溪眼睛一亮,赶紧问:“是谁?” “这人肯定不会觊觎你的银钱,更不会害你,工钱也不多要,只要每天能给他几口酒喝,保证他尽心尽力。”老村长道,“当然,就是年纪有点大,干活稍微有点慢。” 干活慢没关系啊,项溪要的就是一个忠心耿耿。 至于每天要喝点小酒,她就是酿酒的,还怕人喝? “村长,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老村长又抿了一口酒,笑着问道:“项氏啊,你看叔如何?” 项溪:…… 您老人家把其他人说得一文不值,又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就是为了每天能喝几口免费的酒? 蔫坏蔫坏的啊老头砸! “哟,村长也在呐?” 这时吕氏的声音传来,项溪抬头看去,只见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竟然不是黑着她那张苦瓜脸,没有鼻孔喷气,而是面带笑容、春风和煦。 怀里还抱着几根大黄瓜? 就连老村长都大感意外:“吕氏,你这是……” “没事没事,”吕氏笑呵呵地道,“我家老二不是喜欢吃黄瓜吗,我就给他摘了几根。” 老村长一看这吕氏不正常,便打了个呵呵,拎着酒壶坐在院子边上,一边小酌着准备看热闹。 吕氏把黄瓜放下,一边在衣服上擦着手,一边对项溪道:“老二媳妇儿,忙呐?” 项溪嘴角一抽,这老婆婆竟然对她如此客气,又送黄瓜又主动招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第66章 你要像个疯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吕氏,项溪也是表面地问道:“婆母,有事?” “没事没事,”吕氏道,“就是那啥,你看你大哥两口子啊,现在整天闲着没事干。我看你这酿酒也挺累的,就想让他们来帮忙。” 帮忙? 项溪心里呵呵了,只怕帮忙是假,想偷学技术才是真的吧? “不用。” “怎么就不用了?”吕氏道,“刚才你不还跟村长说要雇人么?” 项溪面色一僵,这老货感情在一旁偷听好久了是吧? “那你也应该听到了,村长想来帮忙。”项溪道,“先来后到嘛。” “他?”吕氏一听急了,赶紧道,“村长年龄大了,干不动这活的……” “没事,反正活也不多,可以慢慢做。” “那……那怎么也得有个亲疏,咱们怎么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项溪是真想笑,现在记得我们是一家人了? 以前打她骂她的时候,分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是一家人? 合着一家人就是该被你糟践是吧? “这话就不对了。”项溪道,“村长虽然不是我们一家人,但他是一村之长啊,那相当于是咱们全村人的父母官,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啊!” 吕氏竟然无言以对。 这死疯子,啥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 难道那神仙给她托梦,除了教她酿酒之外,还把她的疯病治好了?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道:“那干活总不嫌人多,你大哥大嫂来帮你酿酒,也不要你开工钱,管顿饭就行了。” 项溪呵呵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这天地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不要钱的工人! 谁要是上赶着给你免费打工,那不是图你的钱和技术,就是图你的人! 于是道:“看你说的,饭不要钱呐?” 吕氏:…… 被一句话怼得够呛,吕氏顿时恼羞成怒,再也不装了。 “疯婆子,你说你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家里人不用,你去雇外人?” “我高兴!我乐意!你咬我?” “你……你个不识好人心的贱货!”吕氏说着狠狠剜了老村长一眼,“你就雇他吧,当心他累死在你家,你还得赔副棺材板儿!哼!” 看着吕氏气急败坏的背影,老村长拎起酒壶小喝一口,然后一声轻叹。 这吕氏,以前对他还不错,还曾经抱着他啃呢。 所以他惆怅了。 原来爱,真的会消失吗? …… “项氏,”老村长今天算是正式来项溪这儿帮忙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没多少事,”项溪道,“每天三锅料。” “这么少?” “确实不多,毕竟我们是小本买卖。”项溪道,“对了,新买的锅已经到了,可能要叫几个人帮忙装一下。” “呵呵,项氏啊,你还是小看我了。”老村长每天都能免费喝酒,心情高兴啊,“三口锅而已,我一个人足够!锅呢?” “院子里的牛车上。” “不出半个时辰,绝对装好!” 老村长来到院子里,结果看到牛车上的锅时,脸都要烂了。 他还以为项氏得了神仙托梦,人变得正常了呢,看来是一点都没好转啊! 要不她怎么可能把能装下几个人的大铁桶,叫锅? “咳咳,我去叫几个人。” …… 花了一整天时间,老村长带着几个人,总算把三口大锅装好了。 就在院子旁边的空地上弄的灶台,明天再搭个棚子,酿酒作坊就算齐活了。 晚上项溪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大家,老村长自然也喝道了心心念念的好酒。 说实话,给项溪干活挺顺心的,从来不说三道四,也不会催促,工钱更是活一干完就给,绝对不拖沓克扣。 就是有点费腰。 老村长几人吃饱喝足,带着微醺的醉意回家了。 留行一看,便要主动收拾碗筷。 “师父,您早点去歇着,我来洗碗。” “今晚就不洗了。”项溪道,“给你找个轻松的事做。” “干啥?” 项溪拿出那把三十斤重的斧头,道:“劈柴。” 留行看着这把大斧头,感觉手都在发软。 您老人家是不是对轻松有什么误解? 项溪仍旧在院子里摆了一地的木头,道:“你想怎么劈就怎么劈。” 留行来到一块大木头前,将大斧子高高举过头顶,对着木头就用力劈砍下去。 咔嚓—— 三十斤的斧子确实厉害,一块木头瞬间就被劈成了两半,留行对此很是满意,但他却发现师父却在摇头。 “师父,这样不行吗?” 岂止是不行,简直是根本不行! 劈柴是这样劈的吗? 一点气势都没有! 那天的那种神韵,更是一丝都没看到! “柴,不是这么劈的!” 留行一愣:“那是咋劈的?” “要乱!”项溪道,“不对,乱还不行,还得疯!你要像个疯子一样,懂?” 留行:……师父,您这是准备要把压箱底的看家本领教给我吗? 见他不能领会,项溪眉头一皱。 难不成这小子非得喝点酒才能找到感觉? 于是她倒了半碗酒:“喝。” 留行一点都不喜欢喝酒,真的。 不但喝在嘴里感觉很不好,还容易醉,而且醉了之后,第二天还把喝酒之后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丢没丢人。 “师父,我还是不喝……” “必须喝!一口闷!” 留行立即端起碗,一口把碗里的酒喝了下去。 “现在我告诉你,”项溪道,“眼前这些木头,就是你的仇人!你要用这把斧头,把他们碎尸万段!” 留行瞬间两只眼睛都红了,死死瞪着地上的木头,呼吸急促。 “啊——” 他行若疯魔,抡起大斧头就是一阵乱劈乱砍! 这大斧子的威力就是不一样,上次他怎么都劈不开的木头,今天却被他劈得木屑纷飞。 “不错!有点那意思了。”项溪找来两根长竹棍,一根指引留行的斧头,一根调整他的姿势和动作,“跟着我的指引,继续!” 有了她的指引,留行看似乱七八糟的动作,突然间就多出了几分神韵,逐渐变得行云流水,将那三十多斤的大斧头抡得呼呼作响。 刘二傻在一边看得高兴,乐呵地拍起来手:“留行好棒!” 大傻也不甘示弱,围在刘二傻脚边转来转去:“汪汪汪汪!” 项溪果然没看错,留行确实比较适合这套功夫。 “媳妇儿,”刘二傻问道,“留行练的叫什么?” “这个叫……”项溪想了想,功法的名字她肯定记得,但还是重新取一个吧,“叫乱劈柴。” 砰—— 话音刚落,留行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看着一地的木块,项溪感觉挺满意,孺子可教啊。 就是酒量差了点。 “好玩好玩!”刘二傻来了兴致,指着桌上的酒碗,“我也要喝!” 项溪本来要瞪他一眼,让他去洗洗睡的,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这傻子,又在主动要吃的、喝的了! 那就给他喝! 于是她把家里剩下的几斤酒都拿了出来,刘二傻抱起小坛子,咚咚咚就是一阵猛灌! 三四斤酒,竟然被他一口气喝完了! “好喝!嗝——” 项溪看着刘二傻,问:“没事吧?” “有事!有事!” “哪儿不舒服?” “热!” 刘二傻说着,一把扯掉了衣服,但还是热得在原地转圈圈。 “媳妇儿,好热!我想砸东西!” 项溪眨了眨眼,道:“那你拿着那两个大铁锤,去山里砸。” 刘二傻一秒也不肯等,拎起两把大铁锤,像头发怒的大公牛似的,瞪着血红的双眼,鼻子里喷着粗气,哼哧哼哧就来到了后山。 对着山上那些大树,就是一顿没头没脑地乱砸。 砰砰砰…… “爱的魔力,转圈圈!” 砰砰砰—— 两把大铁锤,一把八十斤啊! 一砸下去,树干上立即多出一个碗大个坑! 砸个三四下,大腿粗细的树,直接就断了! 妥妥的树木收割机! 这要是拿来打人,那还不是磕着就死,擦着就伤? 以后,这傻子会不会变成李元霸? 第67章 要不要跟我一起疯? 刘二傻在山里,足足撒了一个时辰的欢儿,最后心满意足了。 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 大傻跟着他屁股后面,上蹿下跳撒了一个时辰的欢儿,也满意了。 也不怕刘二傻的呼噜声犹如打雷,抱着他的脑袋,跟着他一起呼呼入睡。这俩傻子,感情倒是挺好。 项溪也懒得把刘二傻弄回去了,但也不能不管,醉成这样怕是雷都打不醒,万一来了野兽就不妙了。 于是她回去拿了凉席和被子,就让刘二傻睡在树林里,她则爬上一棵大树。 看着满天星辰,吹着林间凉爽的晚风,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在周围涌现。 她就知道,每当刘二傻主动想吃某种东西,并且吃得特别多时,就意味着她又要升级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毫无疑问,她的虚影世界,是跟刘二傻有那么些关联的。 该怎么说呢? 可能换了别的人穿越过来,一见自己有个傻子相公,还要成天受婆婆的气,估计当场就得走人,然后一个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由自在满世界潇洒去了。 而她却没有。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有家的原因吧,加上刘二傻又很听话,有点像大傻,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只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虚影世界并没有升级,而是有一股未知的力量,逐渐在她的小腹聚集,然后在她身体内到处游走,最后又全部来到她的右手,凝聚在了食指的指尖。 随着月亮从东边升起,温和的月光洒落,项溪清楚地看到在她的指尖上,凝聚出了一颗晶莹的……水滴? 这是啥东西? 这也没在外面待多久啊,怎么就有露水了? 她试着尝了尝,水滴非常冰凉,蕴藏着浓郁的能量。 进入身体内部后,又散了开来,最后蕴藏在她的小腹处。 只要她意念一动,便能把这些能量重新释放,在指尖凝聚成小水滴。 而这种能量,能够极大地调理和增强她的身体,现在她感觉又回到了穿越之前,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恢复到了巅峰。 也不知道这水滴能不能给别人用,用了又会有什么效果。 不过这么好的东西,而且一次只能凝聚一滴,自然是不能轻易给别人啊,以后遇到必要的事再试吧。 …… 喔喔喔…… 勤劳的大公鸡,唤醒了沉睡的楠竹村。 刘二傻从酣畅的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看到树上的项溪。 “媳妇儿,饿了!” 他说的是饿了,不是说想吃什么东西。 项溪从树上跳下来,抱起还在打呵欠的大傻:“回家吧。” 到家时,留行已经在洗昨夜的碗筷了。 “留行,”项溪问,“记得昨晚你做了什么吗?” “我……”留行一脸懵逼,“不记得了……” 挺好。 虽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留行起床后,发觉不管是手臂还是大腿、小腿,都莫名其妙地酸痛。 大概是因为睡觉没盖好被子,有点受凉了。 吃了早饭,老村长神采奕奕地来干活了。 项溪先去了一趟集市,几家米粮铺子已经把高粱买回来了,项溪付了钱之后,跟掌柜说好了。 以后再有高粱到了,就直接送到楠竹村,也省得她来来回回地跑。 把高粱和二十多个大瓦缸拉回家,项溪开始教老村长怎么蒸制、泡水等。她计划好了,从今天开始,每天也不多弄。 上午蒸制六百斤高粱,也就是三大锅,下午就把发酵好的高粱蒸成酒,也是三大锅,每天差不多能酿两百多斤酒。 就这么点量,贺掌柜应该能吃下吧? 为了让酒糟不浪费,她还顺带买了二十多只小猪,倒是把留行吓得够呛。 让他每天抱一只小猪还行,这二十多只……他是真把握不住啊! 好在项溪表示,这些小猪不用他抱,只需要关起来,每天喂食酒糟和青草就行,这才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老村长倒也说到做到,虽然干活慢了点,但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学着,累了也没有半点怨言。 也不知道是因为一个月1两银子的工钱,还是因为每天都能喝到好酒。 三天后,第二轮酒终于酿了出来。 这次有了经验,酒的口味和纯度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产量也增加了不少。 六百斤高粱,酿出了240斤酒,出酒率达到了40%! 在如此简陋的工艺和工具的前提下,能有这样的产出,项溪已经非常满意了。 “走走走,赶集卖酒!” …… “贺掌柜,我来啦!” 悠然居的后院,贺掌柜一脸不自然地迎了出来。 看着牛车上满满的几大桶酒,当时就是一愣:“这……这么多?” “不多不多,也就两百多斤,”项溪道,“以后每天都有这么多。” “每天?” 贺掌柜心肝儿一颤:“上次的一百斤酒,到现在都还没卖几斤呢!” “怎么,酒不好?” “不是不好,”贺掌柜道,“主要是有点贵。” 贵是没办法的事,成本在那儿摆着呢。 “掌柜的,你都是在哪里卖的?” “酒楼里啊,我还能去哪儿卖?”贺掌柜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无奈,“唉,项姑娘,之前是我一时冲动,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次的酒我就照单全收,但以后么……要不你先少酿点?” 本以为他要说解除之前的约定呢。 要是那样,项溪肯定不同意啊。 不过贺掌柜这人也挺好的,也不说解除约定,销售上确实也遇到了困难。 毕竟来酒楼吃饭的人就那几个,能喝也有限。 罢了罢了,为了自己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项溪决定给他出个招吧。 “贺掌柜,想要酒卖得好,必须用点办法。” “什么办法?” “首先,你不能只卖给来酒楼吃饭的客人,”项溪道,“以后你再旁边开个小档口,专门卖酒。” “这倒是个办法,”贺掌柜道,“但又有多少人来买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了,”项溪笑道,“想要酒卖得好,就需要有知名度,而怎么提高知名度呢,则需要一场营销!” “啥营销?” “这个要慢慢说。” “项姑娘,里面请!”贺掌柜立即道,“小二,沏壶好茶,再多拿些点心来!” 跟着贺掌柜来到二楼一个包房,项溪一边喝着茶,吃着口味还不错的小点心,一边将自己的营销策略讲给了贺掌柜听。 贺掌柜哪里听过这样的营销办法,越听越目瞪口呆。 “怎么样贺掌柜,我说的是不是好办法?” 贺掌柜都要哭了。 之前他听说项姑娘是个疯子,但他却非但觉得不是,反而觉得她比普通人都聪明十倍、百倍! 可现在他突然又觉得,这姑娘确实是个疯子啊! 还是个不折不扣、前所未见的大疯子! “姑娘,你真是……真是疯了啊!” “呵呵,”项溪一点也不介意,问,“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疯?” 贺掌柜沉吟片刻,狠狠一咬牙。 好! 他贺某人,这次就陪着她一起疯! 第68章 这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疯了? “哈哈……贺掌柜啊,听说你前几天进了点好酒,但是好像卖不掉啊!” 悠然居才刚开门呢,对面飞云轩的齐掌柜,就乐呵呵地凑了过来。 他当然不是来关心悠然居生意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悠然居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一会儿弄个什么黄鳝,一会儿弄个什么鱼,把客人都招他那边儿去了。害得处于对面的飞云轩,生意那叫一个清淡啊。 但这回,那贺掌柜是蹦跶不起来了。 悠然居那酒他尝过,确实醇正,也足够烈。 但那又如何呢? 卖不出去有个屁用! 而且听说那酒还不便宜呢,要是砸在手里,虽然不能让悠然居伤筋动骨,但能让他高兴啊! 面对生意对手的嘲讽,贺掌柜心里冷笑。 要是这家伙昨天来,他还真的会难受一阵子,但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他准备了高招……不,疯招! “齐掌柜,我悠然居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贺掌柜不紧不慢地道,“你还是回去多想想,怎么弄几个好吃的菜吧。不然你那边的客人,全都要跑我这边来了。” “哟哟,还嘴硬呢,”齐掌柜也不气恼,道,“这天气热啊,你那酒要是再卖不出去,怕是都得馊了。啧啧啧,花那么多银子买的,可惜咯!” 贺掌柜不想跟他无谓的斗嘴,根据项溪昨天出的主意,把店铺里所有小二、帮厨,全部都集中到了门口。 只见这些人个个都穿得花花绿绿,像那唱大戏的一样,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有的是铜锣,有的是小鼓,更多的是铜盆子, 齐掌柜一看,乐得脸上都开满菊花了:“贺掌柜啊,你是要把悠然居改成戏台子吗?可就他们这样,怕是唱不出什么好戏啊!哈哈……” 贺掌柜仍旧不理会他,对着手下的人问道:“都记住怎么喊了吗?” “记住了!” “喊一遍给我听听!” 十几个人立即对着手里的铜锣、小鼓、铜盆子一阵乱敲,顿时那叫一个热闹。 Duang——Duang——Duang—— “悠然居白擂台嘞!” 咚咚咚—— “喝一两酒不倒,奖白银十两!” 当当当—— “数量不限,都去看看呐!” …… 齐掌柜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只需要喝一两不倒,就给十两银子? 而且还数量不限? 这姓贺的是疯了,还是疯了,还是疯了? “嘿,掌柜的,”飞云轩的伙计来了精神,“等下咱们要不要去试试?他那酒再烈,也不至于喝一两就倒下啊!” “对对对,咱们兄弟几个都是能喝的,等会儿每人得他十两银子回来!” 齐掌柜淡淡一笑,心道那个姓贺的不是疯子,更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把银子拿出来送人? 这里面啊,肯定有猫腻! 不过不要紧,不就是喝酒么,他喝不了多少,但他认识能喝的人啊。 于是他让一个小二去叫人,自己则搬了把椅子坐在酒楼门口。 他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姓贺的,能玩出什么花样! …… 今天是大集,所以街上人特别多。 悠然居的伙计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排着长长的队伍,穿过大街小巷,走一路敲打一路吆喝。 所到之处,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纷纷围上来询问。 “我没听错吧,是喝一两酒,就给十两银子?” “对!”悠然居的伙计大声答道。 “是谁都能参与吗?” “来者不拒!想要参与的,现在就可以去悠然居门口,马上就要开始了!” “走,去看看!” 一两酒而已,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就是漱漱口的事! 所以必须得快点啊,去晚了只怕悠然居的银子,就被别人分光了! 于是得到消息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事了,一窝蜂似的朝悠然居跑。 项溪坐在悠然居的二楼,看着街上潮水一般涌来的人们,心道还是古代人的好忽悠啊。 换了是现代,人们一听说这种事,第一反应肯定是:骗子!绝对是骗子! 不出片刻,悠然居门口就聚集了上百人,后面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而贺掌柜也在门口拼了几张桌子,搭好了一个小小的擂台。 擂台上摆着酒喝碗,还有一个铜盆。 而这铜盆里,竟然真的放着一碇白花花的银子! 人们看着银子眼睛都绿了,不要命地往前面挤,都想做第一个。 不过贺掌柜也知道今天这事不简单,所以提前知会了张捕快,让他帮忙在一旁看着点。 当—— 贺掌柜见人不少了,便敲响了手里的铜盆。 “大家别挤,每个人都有份!” “说笑呢?”有人道,“别说一两酒,就算是喝一斤,也不会马上醉倒啊。你悠然居有多少银子来给大伙儿?” “呵呵,诸位请听我仔细地说一下规矩,”贺掌柜道,“这酒,肯定是每个人都可以上来喝的。不过上来的人,需要先付十文酒钱。” 众人一听不满意了:“刚才也没说要给钱啊!” “但也没说不用给钱啊,”贺掌柜道,“再说了,我这酒是纯高粱酿造的好酒,名叫女儿红!口味绝对醇正,绝对烈!我敢说,在场的大多数都没喝过这么烈的酒!而十文钱一两,也是我们平时卖的价格,绝对没有乱收钱。” 有喝过这种酒的,在下面纷纷点头,表示贺掌柜没有说谎。 既然没有卖高价,大家也不在意这点小事了。 十文钱而已啦。 比起十两银子,根本不值一提! “另外,”贺掌柜拿出一根两尺长的小棍,道,“各位喝完酒之后,还需要用右手拿着这根棍子,左手摸着右边耳朵,在原地转二十圈。这样还能不倒的,这十两的大银锭子,贺某人立即双手奉上!” 众人这次没意见。 不就是拄个棍子转圈圈么,三岁小孩也行吧? “最后!”贺掌柜高声道,“各位付的酒钱,我悠然居也不会收回去,而是与这银子一起放在铜盆里。谁能赢下这银子,便连同里面所有的钱一并拿走!有人赢了,我就再放个十两的银锭,之后的铜钱,还是作为奖励!” 众人一听眼睛都在发亮了。 要是前面失败的人多了,那后面的奖励,岂不是越来越多? 不过大家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还是赚十两银子稳妥。 于是有人不耐烦地问道:“不要这么多废话,快点开始吧!” “有请……” “我来!” 一个穿短衫的年轻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蹭一下就跳上擂台,摸出十文钱扔进铜盆。 贺掌柜打开酒桶,用竹子做的量勺,打了一两在碗里,短衫男子赚银子心切,端起碗一口就闷了。 然后按照贺掌柜刚才说的,右手拿着棍子拄在地上,左手从胸前环绕过去摸着右边耳朵,然后开始快速转圈。 台下的人们,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这也太容易了吧? 第一个银锭子,马上就要被人拿走了! “三圈、四圈……” 随着贺掌柜数数的声音,短衫男子越转越慢,脚底下也开始渐渐乱了方寸。 转到第九圈,脚步就踉跄起来。 最终第十圈还没转完呢,就啪叽一下倒在了擂台上。 但他不服,立即爬了起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整个擂台都被人掀得一边高一边低,说什么都站不稳。 终究他还是没站住,一下倒进了台下的人群里。 “哈哈……年轻人,你也太不中用了!” “就是,才转了一半就倒了,看来是个外强中干的。” “这不应该啊?难不成有人用了什么法术?” …… 听着大家的嘲笑和议论,项溪心里呵呵了。 这不是什么法术,这是科学! 就算一口酒不喝,绝大多数人都转不了十圈,就算勉强转够了,站起来也必定失衡,找不到东南西北。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不受影响,而这种人极大概率是当飞行员的好苗子。 不过刚才她已经看过了,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第69章 从来没醉过 第一个勇士折戟沉沙,但并不能浇灭大家对十两银子的向往,纷纷上台挑战。 纷纷倒地当场。 转眼间,放银锭的铜盆里,就已经又多出了几百文钱。 而悠然居这个擂台的消息,已经犹如长了翅膀,飞向整个三江县,甚至飞向了邻县。 很多本来没来赶集人,一听之下就按捺不住,扔下锄头就往集镇上跑,生怕去晚了银子都被别人赚光了。 但随着挑战者一个又一个倒下,铜盆里的钱越来越多,飞云轩的伙计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了。 他们今天很闲啊,因为人都涌到对面去了。 “掌柜的,要不我们去试试?” “去什么去?你钱多了烧的?” 齐掌柜没好气地瞪了伙计们一眼,这些家伙一个个猪脑子,到现在都还没看出端倪来,还抢着去给人送钱呢。 “那怎么办?”有人问,“难道就让他们这么热闹下去?” 齐掌柜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倒不是他觉得无所谓,而是他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计! 他坐在这儿看了这么久,已经完全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的酒确实烈,而且一口喝一两下去,酒气上涌会让人很难受,这个时候马上转圈圈,更会让那酒气直冲脑门,所以才会站不稳。” “那就没办法了?” “自然有办法,”齐掌柜道,“我已经找了个怎么都喝不醉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等他到的时候,那盆里的铜钱只怕也得有几千文,到时候一并给他赢了!” …… “项姑娘,我让厨师做了几个小菜,将就吃一点吧。” 悠然居二楼的包房,贺掌柜让人送上来菜肴,今天项姑娘的相公没来,所以端上来的都是比较精致的菜肴。 项溪怀里的大傻看了看桌上的菜,感觉很不满意。 “汪汪!” 项溪是太了解这货了,一听就知道是没它喜欢吃的。 “贺掌柜,来个蹄髈。” “啊?”贺掌柜微微一愣,“项姑娘好这口?” “不是我吃,”项溪两只手揪着大傻的耳朵,“给它吃。” 贺掌柜:……那可是蹄髈啊姑娘! 好多人都吃不上呐,你竟然拿来喂狗? 不过他早就在注意这狗子了:“项姑娘啊,你养的这只狗黑白相间,两眼炯炯,那叫一个威风!等今后长大了,必然是只猛犬!” 项溪:……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猛犬肯定不能,“懵圈”还差不多。 大傻却是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抬起头来很是不满:汪汪汪汪汪汪汪…… 菜摆好后,贺掌柜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项姑娘,请。” 说真的,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陪一个女人这般吃饭,而且还如此恭敬。 不恭敬不行啊,这项姑娘太厉害了。 一个妙计,他库存的酒就全能卖出去,而更重要的是,现在整个三江县的人都知道了“女儿红”,这名气是真打出去了。 有了名气,那还愁卖不掉吗? “让开让开!全都让开!” 就在两人吃饭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贺掌柜赶紧凑到窗口,结果一看脸都白了:“他怎么到三江县来了?” “谁啊?”项溪问。 “这人姓陈,外号陈酒桶,是隔壁县的,据说从来没喝醉过。”贺掌柜有些担心地道,“不行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不用去,他不行。” 贺掌柜的脚本来都迈出去了,又赶紧收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项溪说这人不行,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心安,就像项溪突然变成了悠然居的主心骨,但明明他才是掌柜啊! “那我就在这里看看吧。” 项溪也往窗户边挪了挪,正好看到一个瘦得跟猴精似的家伙,在飞云轩几个伙计的簇拥下,来到了擂台之上。 很快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 “哟,连陈酒桶都来了!” “哈哈,这下悠然居的银子和铜钱,怕是保不住了!” “陈酒桶,今天该你发财啊!” …… 陈酒桶笑着看了看台下的人,算是做了回应,又看向盆里的银锭和铜钱,嘴角挂起了满意的笑。 “你们都回去吧,”陈酒桶对着台下道,“这银子和钱,都是我的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只怕会被人说成吹牛皮。 但这人可是陈酒桶啊,据说生下来就会喝酒,到现在都还没醉过呢。 他来了,其他人指定是没戏了。 但现场不仅没人走,反而在附近休息的人们,又全部涌了过来。 悠然居的银子太扎眼,不看着被人赢走,大家心里不爽。 “小二,”陈酒桶道,“我问你,是不是只要我不倒,就能一直喝?” 小二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掌柜的也不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那能喝到什么时候?” 小二想了想,指着擂台上的酒桶道:“把这里面的酒喝完为止,大概还有……六十斤上下。” “好,不错!”陈酒桶一听还有这么多酒,顿时来了兴趣,“先给我来一碗漱漱口,再让你们掌柜把银子准备好。今天不喝完这捅酒,我是不会走的!” 众人听了精神振奋啊,悠然居要血亏了! “快让他喝!” “让他喝!” “让他喝!” …… 台下一片叫嚷催促,小二打酒的手都有点发抖了。 陈酒桶见他竟然是这副怂样,心里更加得意,今天算是碰到好事咯! 他夺过小二手里的酒碗,就是仰天一口,喉咙结都没见动,一两酒就下了肚。 然后一伸手:“棍来!” 见到他这般气势如虹,台下的人更加兴奋了。 “给他棍!给他棍!” 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棍子递了过去。 没办法,这压力实在太大了! 就连楼上的贺掌柜,也忍不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都不敢喘。 而对面飞云轩的齐掌柜,更是乐得呵呵直笑,后槽牙都包不住了! 今天没生意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悠然居能倒霉,那飞云轩就是过年! 这边陈酒桶接过棍子,拄在地上就开始猛转圈。台下的人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起帮忙数数。 “一圈!” “两圈!” “三圈!” 砰—— 陈酒桶三圈都没转满,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刚才还犹如喊得震天响的吃瓜群众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还张得大大的嘴巴,却连啥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像一大群哑了的公鸭。 这……不可能吧?假的吧?是悠然居请来的托儿吧? 这可是号称从来没醉过的陈酒桶啊! 结果只喝了一两,就倒下了? 躺在地上的陈酒桶也是纳闷儿极了。 这酒虽然是他喝过的最烈的酒,但才一两啊,他怎么就站不稳了呢? 十几个呼吸后,擂台上的小二这才反应过来,重重地一敲手里的锣。 Duang—— “失败!” “下一个!” 第70章 来给大爷跳个舞 陈酒桶挑战失败,而且败得很彻底。 这让贺掌柜瞬间醒悟过来,看来这里面最厉害的,不是女儿红有多烈,而是拄着棍子转圈圈啊! 早知如此,他还担心个什么呢? 贺掌柜能看通透,对面的齐掌柜自然也能看通透。 他找了个棍子,让店里的伙计们啥也不喝,就只转圈圈,结果没一个人能坚持转满二十圈。 这让齐掌柜恨得咬牙切齿:“姓贺的这狗东西,咋就这么阴险呢?以往也没发现他有这么聪明啊!” “是不是有高人指点?” “高人?屁的高人!”齐掌柜咬着牙道,“不过是见不得光的雕虫小技而已。” 众伙计呵呵了。 既然是雕虫小技,那您咋没能想一个出来? “既然他玩弄把戏,那我就陪他玩一下。”齐掌柜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去把胡老三找来。” 伙计们一听,顿时又眼睛冒光,心头忍不住的兴奋。 胡老三是三江集的地痞,虽然没有隔壁平川县那个死掉的何癞子凶狠、阴险,但绝对比何癞子滑头,活脱脱的滚刀肉! 很快胡老三就到了,一听齐掌柜要找他办事,还愿意给十两银子,当场将胸口拍得砰砰作响:“齐掌柜,都是老交情了。你放心,什么事都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呵呵,那就好,”齐掌柜指着对面道,“看到了吗?” “怎么,你要让我去喝酒?”胡老三眉头一皱,“这有点难办,我的酒量太差。” “是让你去喝酒,但不是去赚他的银子。”齐掌柜道,“去之前,先喝点这个。” 说着齐掌柜拿出一碗水,还有一大把捣烂的巴豆! 齐掌柜的意思很明确了,让胡老三喝了这碗汤,等会儿再去悠然居喝酒,喝了就当场肚子痛、拉肚子。 到时候,只怕那姓贺的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胡老三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可这未免也太多了:“你让我喝这么多巴豆,你存心要整死我是吧?” 这么大一碗啊,喝了不得把肠子都拉出来? 齐掌柜也不急,道:“再拿五两银子来。” “十五两也不行!那多丢人……” “再来五两。” “成交!”胡老三一口把碗里的巴豆水喝下,“挣银子么,怎么都不丢人!” …… 此时已经是下午,街上的人本来就该散了。 但悠然居的门口,仍旧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七百多个人上台挑战,悠然居的酒都卖出去七十多斤,铜钱也收了七千多枚,十几个铜盆都装不下了。 可越是这样,大家就越不肯走。 毕竟十两银子啊,还有七千多文铜钱啊,这放到哪儿都是一笔不菲的银钱。 好多人都在憋着劲儿呢,甚至还有人回家煮了醒酒汤,先满满地灌一肚子,然后再来挑战。 到了这个时候,贺掌柜已经完完全全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他相信,没人能过得了转圈圈这一关! “掌柜,刚才看到胡老三去了对面飞云轩!” 贺掌柜眉头一皱,顿感不妙。 胡老三他自然认得,而且还知道他的酒量不咋样,这个时候他去飞云轩,肯定是姓齐的找他,让他来悠然居捣乱的! 这可不行啊。 眼看今天就要过去了,这场擂台赛也将完美收场,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我下去给他点银子,破财消灾,把他打发走算了。” “说啥呢?”项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一整天了,本小姐都快憋死了,正好下去活动活动筋骨。让伙计们穿上早上的衣服,拿上家伙事儿,在楼下等我。” 项溪说着就下了楼,来到擂台上,接替了小二的位置。 Duang—— “还有没有要挑战的,赶紧来了!” 众人一看又换了个漂亮姑娘上来,顿时又来了兴趣。 就在一些人准备上台试试时,胡老三咋咋呼呼地从后面挤开了人群:“都给老子让开!” 见是三江集的地痞滚刀肉,围观群众立即让开了一条路。 胡老三大大咧咧来到擂台前,见台上竟然换了个女的,顿时就轻浮起来:“哟呵,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还怪好看!来来,陪大爷我喝上几杯怎么样?” 贺掌柜心里一咯噔。 胡老三你他娘的是在找死! 谁不好调戏,你去调戏项姑娘? 苍天可鉴,她在二楼都正常了一整天了啊! 都快憋坏了啊! 现在你给她个机会发疯,那她不得疯死你啊! 而没人注意的是,对面的飞云轩,竟然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而齐掌柜,更是气得骂骂咧咧。 要死的东西,让他去闹事,没让他去调戏姑娘啊! 要是一般的姑娘就罢了,可偏偏是那个疯婆子! 这再不赶紧关门跑路,等下他都得跟着一起遭殃! 话说项溪并没有当场发飙,轻浮子她见得多了,对付这种人不能心急。 “还愣着干啥呢?”胡老三嬉皮笑脸地道,“赶紧给大爷我倒酒啊!” “哟,大爷!”项溪也笑着道,“不如这样,喝酒咱们不急,要不我先给您跳个舞、唱个曲儿?” 胡老三一听可乐坏了。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就是来闹个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 “好好好,你赶紧的!” “好咧,”项溪对着后面一招手,“小的们,上来给大爷跳舞啦!” 悠然居的伙计们,刚才见胡老三出言轻浮无礼,竟然敢言语戏弄项溪,一个个心里本来就火着呢。 项溪这么一招手,一个个立即凶神恶煞地跳上擂台。 只见他们穿得花花绿绿,手里还拿着锣、拿着鼓、拿着盆,活像一群疯子,团团把胡老三围住,对着手里的家伙就是一顿猛敲。 Duang——Duang——Duang—— 咚咚咚—— 当当当—— 胡老三人都懵逼了。 说好的漂亮姑娘跳舞呢? 你们拿着这些破烂儿东西围着我敲是咋回事儿? 就在他正想发火时,又听项溪说道:“只跳舞咋行呢?来来来,大伙儿再给这位大爷唱个曲儿!” 伙计们一愣,这他们不会啊。 不过项溪早有预料,又道:“都跟我一起唱:祝你生日快咯!……” “祝你生日快咯!” Duang——Duang—— “祝你生日快咯!” 咚——咚—— “Happy birthday to you 啊~~~~~” 当——当—— “祝你生日快咯!” …… 台下群众:……这他娘的,是唱的啥啊! 胡老三都快被唱晕过去了,正想发火,可猛然感到肚子来感觉了。 “别唱了,快给我倒酒……” 但项溪哪里会让他如愿:“别停,再给大爷唱一个!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酒的小行家……” 胡老三是真挺不住了,牙齿都快咬碎了:“老子说快——倒……” Duang—— 项溪拎着最大那个锣,在胡老三耳朵边就是一下。 “倒……” Duang—— Duang——Duang——Duang—— 第71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胡老三被震得头昏脑涨,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但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敢站起来。 项溪见差不多了,大声道:“收!” 悠然居的伙计们也是干脆利落,哗啦啦地就下了擂台。 “大爷,咋样?”项溪凑到胡老三跟前,问,“舞好不好看?曲儿好不好听?” 我好看你个大头鬼! 胡老三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事闹了,丢人了,那没事。 事没闹,丢人了,那就亏大发了! 走! 胡老三酒也不喝了,弓着身子就要往台下窜。 可项溪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拽住了:“大爷,您酒还没喝呐!” “不喝了不喝了……” “那怎么行?”项溪不依不饶,“舞也给您跳了,曲儿也给您唱了,你怎么能不喝酒呢?那我们不是白唱白跳了吗?” “老子就是不喝了,你要咋样?” 项溪呵呵了,到现在还耍横是吧? 记住,在一个疯婆子面前,耍啥都是没用的! “不喝酒可以,”项溪道,“跳舞、唱曲儿一共二十两银子,给了,就让你走!” 胡老三心里一长串的MMP啊! 苍天可鉴,在这三江集的地界,从来都是他讹别人啊! 结果今天玩鹰的被鹰啄了眼啊! 但要他给钱是不可能的:“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呸—— 就你这烂命能值几个钱? 不过项溪也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的,见差不多了,一脚踹在他腰子上,直接给胡老三踹了下去。 “没钱还要看跳舞?还要听唱曲儿?谁给你的逼脸?滚!” 胡老三心头那个恨啊,眼睛都发绿了。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回头狠狠瞪了项溪一眼,胡老三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朝着外面跑去。 结果还没跑出去呢,就听一声闷响。 胡老三周围的人,就像在稀泥地里砸了一块石头,瞬间就让出老大一片空地,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胡老三站在那儿。 完了完了。 这回是真:事没闹,人丢大发了! 还是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啊! 而在场的群众也明白过来了,这胡老三根本就不是来挑战喝酒不倒的,而是想来捣乱、讹人的! 结果被台上那位姑娘识破了他的伎俩,还让他当众出丑。 这种人,该! 呸—— Duang—— 项溪在台上一敲锣:“还有没有人来?” 经过胡老三这么一闹,大家都明白了:谁也赢不走悠然居的银子! 贺掌柜一看没人愿意再继续挑战,觉得今天这处戏……不对,项姑娘说过,这叫营销——那这场营销,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悠然居名利双收啊! 就在他准备让人收场时,一个大嗓门从人群后面嚷了起来:“我要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清瘦的小子,赶着一辆牛车,牛车上站着一个又高又壮、满脸傻气的大个子。 正是留行接了刘二傻,又赶来接项溪的。 贺掌柜也看到了刘二傻,不由得一愣,一旁的账房一脸懵逼地问:“掌柜,项姑娘她这是……怎么把自己人也叫来了?” 贺掌柜道:“不急,先看看。” 刘二傻一下从牛车上蹦了下来,咚一声砸在地上,几下扒拉开人群,就来到擂台前边儿,指着项溪手里的大锣就嚷嚷道:“我要敲!” 敲你个头啊! 项溪道:“要敲可以,先喝酒,转圈圈。” “诶!” 刘二傻是真的想要敲那个锣啊! 不是他不喜欢媳妇儿给他买的铜盆了,但锣的声音更大啊! 这要是拿街上敲一圈,嘿嘿嘿…… 于是他原地一跳就上了擂台:“酒呢?” 项溪给他打了一两酒,刘二傻看也没看直接一口闷了,然后结果棍子就开始转了起来。 不就是喝口酒么? 不就是转圈圈么? 上次他可是喝了几斤酒,又在树林子里转了半晚上呐! “十八!十九!二十!” 随着台下众人的数数声,刘二傻把手里的棍子一扔,一个爱的狂跳就到了项溪面前:“给我给我!” 项溪:……给给给! 拿到铜锣的刘二傻高兴坏了,当场就敲了起来。 Duang—— “天干物燥嘞!” Duang—— “小心钱袋子嘞!” …… 众人:…… 你他娘的赢了十两银子,还有七八千文铜钱啊! 结果你啥都不要,抱着个破锣敲? “这家伙是个傻子吧?” 经人这么一说,还真有人想起来了:“别说,他真的是个傻子!而且台上那姑娘是他媳妇儿,还是个疯婆子!” 一时间,街上几百人都沉默了。 大家在这里看了一整天,七八百个人去挑战这擂台,结果最后,被一个傻子给赢了! 气人啊! 看着乐不可支的刘二傻,项溪对台下的留行招了招手。 “把银子和钱收了,都是我们的。” 留行也不客气,连台上的盆子一起都给端到了牛车上。 “你把盆还人家啊。”项溪道。 “啊?这还要还吗?”留行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我还说拿回去能用来洗衣服洗菜呢,这么好的盆,可惜了可惜了。” 项溪:……你是懂持家的,真的。 “大傻!二傻!回家了!” “来了!” 大傻:汪汪汪…… “二傻子,我教你两句诗,你跟着我念一遍。”项溪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嘞!” Duang—— “千金散尽还复来啊!” Duang—— …… 看着一家人赶着牛车,装着银钱,真的就这么走了,悠然居的账房半天都没回过神:“掌……掌柜,银子和钱啊,都被拿走了!” 还有那铜锣也被拿走啦! “呵呵……”贺掌柜却突然笑了起来。 一旁的伙计们都懵了。 该不是掌柜的受的刺激太大,糊涂了吧? 贺掌柜一点都没糊涂,此时他的心情,更是犹如大江波涛。 万万没有想到,项姑娘非但聪明绝顶,竟然还有这般文才,当真是奇女子! “那些银子,就算项姑娘不拿走,我也会双手奉上!”贺掌柜道,“而且,只会给得更多!所以这一次,是我们赚了,项姑娘亏了。” 账房跟伙计都傻了,这是什么道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贺掌柜也不多解释,道,“找个手艺好的木匠,把这两句诗刻出来,以后就挂我悠然居大门口!” 贺掌柜深信,从今以后,悠然居的生意定然蒸蒸日上! 不不,远远不止于此! 以后借着项姑娘的女儿红,他贺某人定然财源广进、八方来财! 那可不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么? 第72章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悠然居的女儿红火了。 当天晚上,就有不少看到商机的人涌进了悠然居,想要跟贺掌柜合作,把这酒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贺掌柜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 高兴是因为女儿红不愁卖啦,忐忑的是这酒不是他酿的,虽然跟项姑娘签订了协定,所有的酒都只卖给他,但他还是担心啊。 所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数不清的银子,谁敢保证项姑娘不会改变主意呢? 送走了这些有意合作的人,贺掌柜心里实在没底,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转得他夫人头都快晕了。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道:“你在这儿瞎转有什么用?若实在放心不下,明儿一早你就去楠竹村跟她说好了。” “这我也知道,可我心里没底啊!”贺掌柜道,“夫人,你说项姑娘她会不会反悔啊?最主要的是,她真的有点疯啊,我怕……” 贺夫人从没见过自己的男人如此患得患失。 这要是换了别的姑娘,她都要怀疑自己头上是不是长青草了。 “我看不像。”贺夫人摇摇头,道,“你别看她疯,但你仔细想想,她哪次发疯是真的胡来了?到最后又是谁得了好处?” 贺掌柜一想还真是。 就他知道的,项姑娘在这三江集发过三次疯。 当街教训周家大小姐,大闹飞云轩,猪换老虎,今天让伙计们围着胡老三唱曲儿也挺疯的。 结果每次,好像都是项姑娘赚了。 “我看那姑娘聪明着呢,就是借着发疯的名头,做一般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贺夫人继续道,“成大事不拘小节,往后指不定怎么飞黄腾达呢。” “还是夫人看得透彻!”贺掌柜道,“不愧出身名门,娶了你,是我贺某人一生之大幸!” “不过是被府里赶出来的一丫鬟罢了,”贺夫人神色一黯,道,“已经晚了,早点歇着吧。” “诶,歇着……不不不,”贺掌柜突然道,“时间也不晚,我也睡不着,不如现在就去楠竹村!” 贺夫人:……老娘衣服都脱了! …… 项溪家。 项溪一边等留行做晚饭,一边试图教会刘二傻数钱。 其他事傻一点没关系,但数钱绝对不能出错。 刘二傻对此有点苦恼,用一根手指头,在桌子上扒拉着铜钱:“一五,二五……” “二五多少嘛?” 刘二傻一脸难色:“二五……多少?” “二五一十!!!!!!重来!!!!!” “哦,一五,二五……”刘二傻抬头,又问,“媳妇儿,二五多少?” 项溪:啊…… 我真不是头暴龙,真的! 也不知道这傻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有时候记性好得一批,有时候连二五一十都记不住! “项氏,有人找你!” 外面传来一个村民的声音,项溪抬头看去,竟然是贺掌柜,好像还带着夫人? “贺掌柜,这么晚来有事?” “没事没事,”贺掌柜笑呵呵地道,“今天的事让项姑娘受累了,特地来感谢的。” 说着贺掌柜把几盒礼品放在桌上,又让过夫人,介绍道:“这是贱内。” 贺夫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止言谈都非常得体,即便是在这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也是按照规矩行礼:“项姑娘好。” 项溪实在没有想到,在楠竹村还能看到这么得体的人,穿着打扮虽然偏素,但衣服却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衣服连个褶皱都没有。 这贺掌柜好福气啊。 “请坐请坐,二傻子,再去搬两个椅子。” “哦。”刘二傻如蒙大赦,扔下铜钱就去搬椅子了。 “留行,沏茶!” “师父,”留行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家里没茶。” 项溪:……我就是这么一说,没茶你不会倒白开水来啊! 这娃也忒老实了。 “呵呵,不用茶水,”贺掌柜笑道,“我们坐坐就走。” 项溪知道,贺掌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坐坐就走? 多半是为了酒的事来的。 这是好事啊,有这么上心的合作伙伴,她就轻松了。 坐下之后,贺夫人首先打开了话题,对着房子、傻子、狗子、小猪崽子……总之只要是放眼能看到的,都挨个儿夸了一遍。 偏偏她还夸得不留痕迹,一点也不让人反感。 “师父,师公,饭做好了。” 留行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现在他已经会做卤菜了。 所以今天晚上,他做了一大锅卤菜。 看着端上来的一整个卤鸡、两个整的大蹄髈、一尺长的猪肠,贺掌柜才知道,今天中午为项溪准备的午餐,到底还是疏忽了。 既然来了客人,而且还有女客,自然不能像平时那样抱着啃,项溪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十分娴熟地把桌上的菜给分解开。 贺掌柜夫妇也没多推辞,毕竟一起吃个便饭,有助于促进彼此间的感情。 吃晚饭后,项溪道:“贺夫人难得来一次,正好我们乡下地方夜里两块,要不我们两个女人家去走走,也好消消食?” 贺夫人微微一愣,随即道:“我也正有此意呢。” 项溪又看向贺掌柜:“贺掌柜,你就跟我家相公聊聊吧。” 贺掌柜:……??? 不是项姑娘,你让我跟一个傻子怎么聊? …… “项姑娘,”在外面走了一段,贺夫人便说起了正事,“我知道瞒不过你,也就不绕圈子了。其实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女儿红的事。” “怎么了?”项溪问,“贺掌柜是对之前的协议不满意吗?” “不不,他能有什么不满意?”贺夫人道,“他反而觉得这么好的酒,只卖给我们一家,项姑娘怕是会少赚钱,心里过意不去呢。” 听听,什么叫会说话? 项溪愈发对这贺夫人感兴趣了。 不是她看不起三江县,但她打赌,就算是县令夫人,为人处世说话,怕是也做不到这般得体。 这夫人,来头怕是不小啊!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她也就有话直说了:“贺夫人,说好的事,我是不会再改了。你们放心,我家酿的女儿红,以后只卖给你们。你们就放宽心的拿去卖,卖去外县、外省,甚至卖去整个天下都行。” “可……这样一来,姑娘的利润至少少了两……三成。” “那有什么?钱就是个王八蛋!”项溪道,“而且一个人赚钱,那不叫赚,那叫嫌命长。” “呵呵,项姑娘说话真有趣,”贺夫人道,“也好有道理。” “对吧?呵呵……”项溪难得心情大好,银铃般的笑声在星空下的田野里回荡,“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啊!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啊!” 贺夫人看着朦胧夜色中的项溪,突然心头感慨。 之前她已经很高看项溪了,但现在又觉得,还是低估了。 看来以后不能每天闲在家里,不管是为了相公的生意,还是为了她自己,都得经常来项溪家坐坐了。 …… “一五,二五……”刘二傻停下手指的动作,抬头问道,”贺掌柜,二五多少来着?“ “二五一十!” “哦,”刘二傻继续数,“一五,二五,二五,二五……多少来着?” 贺掌柜:“……二五一十!!” “对对对,一五、二五一……一五?” “一十!!!” 啊—— 二五一十二五一十二五一十啊!!!!!!!! 贺掌柜觉得,他也要疯了。 第73章 老村长的灾难 安了贺掌柜的心,接下来就该每天准时供货了。 老村长现在除了不会做酒曲外,其他工序都已非常熟悉,一个人每天酿六百斤的高粱也不在话下。 二傻子还是每天跟着罗秀才学写字,留行仍旧抱小猪、放牛、洗衣服、做饭、扫地、喂猪…… 总之家里一切都井井有条,让项溪突然感觉自己是多余的。于是她准备决定研究手指上的水滴,对别人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一研究就是一整天,除了一无所获之外一无所获。 “项氏,今天的酒已经全弄好了,我要回去了。” 忙碌了一整天的老村长,拎着小半壶酒,心满意足地朝家里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村里的路又狭窄难走,老村长一个没留神,从一个小坡上摔了下去。其实摔一跤也没什么,偏偏脑袋磕到了石头上,老村长一下就昏了过去。 昏过去其实也没关系,按理说一会儿就醒了,回去抹点药就行。 但偏偏就在这时,蒋猎户家的蒋鹏程两兄弟,正好去给吴田翁送了野鸡回来,村里人都知道老村长在帮项溪家干活,这个时候正是回家。 于是兄弟俩对视一眼,心里冒出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两人非但没有救老村长,反而是从路边捡了一块石头,对着他的头狠狠砸了一下,又把他扔进了路边的水沟。 可怜的老村长虽然没有死,但估计是醒不过来了。 项溪正准备吃晚饭,老村长的老伴儿就找上了门。 “他不是早就回去了吗?” “没有啊,”村长老伴儿焦急地道,“饭都放凉了,也不见人影儿,我这才出来找找看。” 项溪突然意识到不会,就才几步路啊,肺活量大点的,都不用喘几口气就到了。 于是她立即带上刘二傻跟留行,沿着小路一路寻找。 “在那儿!” 最后还是刘二傻眼尖,发现了水沟里的老村长。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 见老村长满头是血,村长老伴儿吓得六神无主,刘二傻跳进水沟,把老村长抱了上来。 项溪上前查看,只见老村长的头骨都破了,流了大量的血,虽然还有一丝气息,但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脉搏微弱得几乎没有。 以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和条件,怕是很难救回来了。 “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是你也没了,我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老村长有三个儿子,但都被他送去服兵役,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村里人尊敬他,不仅是因为他年龄大,而是因为若不是他,其他人家就会少三个儿子。现在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村民们得到消息后,都纷纷赶到他的家里。 没多久大夫就来了,但看过之后也是直摇头。 “哎,准备后事吧,节哀顺变。” “啊……” 村长老伴儿伤心欲绝的哭声在楠竹村回荡,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和难过。 “这都要怪项疯子吧。” 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 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了一颗大石头,瞬间激起层层水波。 “可不是么?”李寡妇立即阴阳怪气地道,“村里这么多年轻人不用,偏偏要让年龄大的村长帮工,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蒋猎户也站了出来,道:“说得没错!就算让村长帮工,也不应该做到这么晚!” “疯婆子!”与项溪有仇的胡氏,更是抓住机会,直接把大帽子扣在了项溪头上,“就是害死了村长!今天你必须给全村人一个交代!还要报官抓你!” “对啊,反正这是跟项疯子脱不了关系。” …… 听着一些村民的议论,项溪并没有反驳。 人群就是这样,你越是反抗得厉害,他们就越是兴奋,必须将你彻底踩死,虽然那样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她刚才用虚影世界看过了,已经知道是蒋家那两个狗东西干的好事,她没想到这俩货如此丧心病狂,为了整她,竟然对老村长下手。 这些人直接冲着她来,她反而不会这么生气。 但竟然对年老体迈的老村长下毒手,她绝对不能原谅! 但知道归知道,这世界也没有个监控,也不能查指纹,拿不出任何证据。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保住老村长的命。 虽然她也懂一些外科知识,但在没有无菌环境,没有药物和医疗器械的前提下,她也不敢轻易给老村长动手术。 怎么办? 就在她苦苦思虑办法时,小腹传来隐隐发热的感觉,体内那股能量似乎欲喷薄而出,朝她的指尖涌动。 这是在提示她用水滴来治疗吗? 那就试试吧。 “疯婆子,你倒是说话啊!”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老村长就是被她害死的!” “把她绑起来,明天送官!” “都听我说!”吴田翁这时候站了出来,朗声道,“现在老村长倒下了,不知就由我来主持个公道,大家觉得如何?” “这当然最好了!”蒋猎户立即拍起了马屁,“我看以后,吴田翁就是咱们村的村长了。” 吴田翁满意地笑了笑,道:“项氏,你可有话说?若是没有,我便要顺应大家的意思,将你绑起来送官了。” 在所有人看来,项溪这次肯定死透了,不少人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特别是在胡氏、李寡妇、蒋猎户这些人眼里,这疯婆子早就该死了! 而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吕氏了。 只要项溪一死,那老二家的所有东西,还有那能卖出高价的酒,全都是她的! 项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道:“我有办法把村长救活。” 什么?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 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啊,你一个疯婆子,竟然说能救活? “项氏你在说什么疯话?”吴田翁厉声呵斥道,“我看你就是想拖时间!告诉你,没用!今天必须把你绑了送官!”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应该是张奶奶说了算。”项溪道,“再说村长现在还活着呢,你不让我救他,是不是想他早点死,你好当村长?” “你……你胡说!”吴田翁被说中心事,不由恼羞成怒,“但你一个疯婆子,谁信你能救回村长?” “我信!”村长的老伴儿突然道,“项氏,你要是有办法,就赶快使出来吧!” 亲属都发话了,吴田翁即便再不愿意,也不能不让项溪救人啊。 “哼,看你能有什么花样!” 项溪没有理会他,立即取来一碗清水,把水滴滴进去搅了搅。 然后对张奶奶道:“给村长爷爷喂下吧。” 周围的村民们人都傻了。 不愧是疯婆子啊! 倒碗清水,用手指头搅一搅,就成了灵丹妙药? 就能把即将要死的人救回来? 你他娘的玩儿呐!!! 第74章 老村长啊~魂归来兮~ 项溪给老村长喂了水,然后静静等待。 不愧是外挂的产物,这一碗清水喝下去,老村长的脸上很快就有了血色,呼吸、脉搏都快速恢复正常。 就连头上破碎的骨头,都以极快的速度回归原位,伤口愈合。 神药啊这是! 厉害了我的水滴! 但奇怪的是,老村长各项指标都基本恢复正常了,可人却还没醒。 这不应该啊! 于是她立即开启虚影世界,结果发现这老头等会儿就活蹦乱跳的。 那他现在就是……装的? 为什么要装? 项溪眨了眨眼,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于是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是蒋家兄弟。” 老村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见他有反应,项溪就彻底放心了。 这老头儿一把岁数也不是白活的,可能是知道就算醒过来,也无法指认是谁害了他,所以干脆继续装昏迷,静观其变。 蔫坏蔫坏的啊! 好好好,你继续装! 接下来看本小姐的表演! “项氏,怎么样?”一旁的张奶奶,提心吊胆地问,“救回来没有?” “人是救回来了。”项溪道,“但魂儿还没救回来。” 吴田翁见老村长还是一动不动,冷笑道:“项氏,你还在胡说八道!你真以为一碗清水,就能把村长救活?” “就是,”李寡妇接着道,“再说村长是摔破了头,又不是得了离魂症,魂魄怎么会乱跑?” “正是摔破了头,魂魄才从伤口跑出去的!”项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在我还要跳个大神,把魂魄给他招回来!” 啥? 村民们是真的绷不住了。 这啥世道啊,连疯婆子都会跳大神招魂了? 怕是疯婆子一开始跳,老村长直接就挺不住了吧? 就连张奶奶都半信半疑,迟迟没有点头。 “我媳妇儿可以!”二傻子突然大声道,“上次我先生死了,我媳妇儿就给他跳,先生就活了!”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张奶奶又仿佛看到了希望,迫切地问:“刘二傻,你没乱说吧?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留行也在,他也看到了!” 傻子不会说谎,这是大多数人的共识。 而一心想把村长救回来的张奶奶,更是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项氏,那你赶快给你村长爷爷招魂!快!” “二傻子,回家拿法器!” “诶!” 二傻子非也似的跑回家,拿来了他的大铜锣。 但项溪没有啊,跳大神手里不拿个东西,感觉挺别扭的,于是她左右瞅了瞅,看到院子角落放着一把扫帚…… 就这了! 村民们都看傻眼了。 大家没有几十岁也有几十斤啊,还是第一次见拿个扫帚跳大神的! 你这是要把老村长的魂儿扫地出门吗? 吴田翁大声道,“你不是要招魂吗?你拿扫帚招魂?” “二傻子,敲起来!” Duang—— 一声锣响,项溪拿起扫帚,开始在院子里跳了起来。 “魂~~兮~~归~~来~~~~~” Duang—— “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Duang——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Duang—— …… 别说,这屈原的《招魂》一出,刚才还满脸不信的村民,竟然隐隐觉得有了那么点意思。 难道项疯子被神仙托梦,不仅教会了她酿酒,还教会了她跳神? 这神仙是不是也太偏心了啊? 楠竹村这么多人呢,你怎么就捉着一个疯婆子使劲儿给? 项溪拿着扫帚,继续在院子里又唱又跳,她觉得要是有人能给她录下来,回头她自己看了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没关系啊,反正她是个疯婆子。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南方不可以止些……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老村长你还不起来,本小姐快背不出来啦! 老头儿你还听上瘾了是不是? 真当本小姐是在唱戏呐! 最后项溪实在跳不下去了,拿着扫帚往老村长身上一拍:“太祖爷爷急急如律令!给我起来!” 老村长被这一下拍得浑身一震,直挺挺地就坐了起来。 当真,他刚才确实听进去了。 心里一直在纳闷儿呢,这项氏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听起来咋就那么入味儿呢? “真的起来了?” “不会吧?这么神?” 村民们见老村长真的坐了起来,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在这种时代,跳大神还是很吃得开的。 “老头子,你怎么样了?” 张奶奶说着就要上前,却被项溪一把拉住:“还不能过去!” “为啥?” 项溪道:“他现在只回了两魂六魄。” “那还有一魂一魄呢?” “还在三江集的酒楼里呢。”项溪道,“不过放心,很快就到了。” 张奶奶一听骂道:“你个死老头子,命都没了还想着喝酒?” 不过谁都能听出来,她骂归骂,言语中的激动却是难以掩饰。 项溪这边戏做足了,接下来就该轮到老村长表演了。 要不有句老话叫人老成精呢,老村长一听项溪这么说,立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只见他睁开眼睛,但露出的却是一对白眼,声音更是犹如山林里的孤魂野鬼:“蒋~鹏~程~~~蒋~万~里~~~” 蒋氏兄弟本来就心虚得一批,现在又被老村长点了名,吓得那叫一个口干舌燥、两腿筛糠。 “我~问~你~们~~~”老村长继续道,“为何要用石头打我~~~~~?” 啥? 村民们都呆住了。 老村长不是自己摔的,是被蒋家兄弟用石头打的? “村长,你别乱说!”蒋猎户一听急了,“我两个儿子行得端坐得正,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是啊村长,”吴田翁见状,也赶紧打起了圆场,“是不是天黑,您没看清楚?” “闭嘴!”老村长厉声喝道,“这两个畜生东西,光天化日竟然谋财害命!要不是项氏救我,我早已魂归西天!但他们若在,我那一魂一魄回不来,迟早还是个死!” 啊? 在场的人又愣住了。 这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怎么还要死? “老头子,你别吓我啊!”刚刚还高兴了一下的张奶奶,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蒋鹏程!蒋万里!”老村长继续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啊——不要啊!” 蒋家兄弟早已是满身大汗,脸色苍白,又被老村长这么一吓,那是真的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村长,是我们该死!” “我们是畜生,我们只是想嫁祸给疯婆子,没想真的打死你啊!” “村长你就饶了我们吧!” 得了,村民们全都明白了。 蒋家这两个畜生,还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绑起来,送官!” 义愤填膺的村民们,立即找来绳子,把蒋家兄弟来了个五花大绑。 而他们的爹蒋猎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村长是楠竹村的魂儿啊! 就连吴田翁这样的人,都要对他恭恭敬敬,这两个狗东西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谁不好招惹,去招惹他做什么? 把蒋家两兄弟绑好后,老村也安静下来,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张奶奶一看吓坏了,这老头子流泪啊,是不是……是不是活不过来了? “老头子,你……你死得好惨啊!啊……” 村民们更是神色一黯,纷纷垂下头默默哀思,想起了那一次次鸡毛蒜皮的争吵中,一次次扁担锄头的打斗中,一次次红白喜事的高兴与悲伤中,无处不在的老村长的音容笑貌。 “村长,您一路走好啊……” “天妒英才啊村长!” “村长,您在天有灵,要保佑我儿娶上媳妇儿啊!” …… “都在瞎嚎什么呢?”老村长实在听不下去了,“老子还没死!” 啊? 大家纷纷抬头,只见老村长的白眼儿果然没了,还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死老头子!”张奶奶喜极而“气”,大声喝道,“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呜呜……” “咳咳,没事了没事了,”老村长轻轻拍了拍老伴儿的肩膀,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了吗?” “那你流什么眼泪啊?呜呜……” 老村长身体一僵,这…… 这不是因为翻了半天白眼儿,眼睛疼啊! 第75章 翩翩少年温如玉 蒋家兄弟被扔进了牛棚,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犯了众怒的货色,根本不用项溪操心,自然有村民好好地“照顾”他们。 这俩犯的可是重罪,死罪虽不至于,但就眼下的形势来看,发配边疆充军绝对是少不了的。 就让他们在敌人的铁蹄下,去赎清他们的罪孽吧。 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老村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这次要不是项溪,他是肯定死定了。 所以在村民们散去之后,老村长看着项溪两口子,心里百感交集啊。 在一个多月前,就算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想不到这俩楠竹村最让他头疼的货,竟然有了这样大的能耐,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项氏啊,”老村语重心长地道,“你说说,老头子我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项溪道:“村长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啥感谢不感谢的。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人。” “哈哈……”老村长一阵开怀大笑,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好好好,我是你们的亲人。” “二傻子!” “到!” “叫爹!” “村长爹!” 老村长:“叫爷爷!” 刘二傻脖子一梗,媳妇儿让他叫爹,那他就得叫爹! “爹!爹爹爹爹……” 老村长都要哭了,老夫的清白怕是要毁了! 求求你叫我爷爷好不好? 实在不行我叫你声爷爷了! 当然,这不过是项溪开的玩笑,谁让这老头儿刚才躺那儿半天不起来,害她表演了那么久的唱跳才艺呢? 她又不是练习生。 “村长爷爷,我们走了啊!” “快走快走,见不得你们两个活宝!” 项溪嘿嘿一笑:“明天别忘了来酿酒啊!” 老村长:……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哦! 脸上的血水都还没洗啊,你就惦记着让我去干活? …… 距离岁考开始还剩最后七天,为了给刘二傻弄到考题,项溪一大早就来到了三江县的公办学校——三江书院。 今年参加岁考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随便在门口看看,项溪就知道了考题。 岁考也称为院试、童试、县试,由本县县令主持,县衙的学署官员监考。凡是本县年轻学子,只要品行端正、无作奸犯科者均可参与考试。 考试共三场,每天一场,共三天。 第一场考得比较宽松,就是从各大经典中找一段有名的,大概三四百字,学子们只需要正确地默写出来就算通过。 第二场仍旧是默写,不过加了一首试诗贴,要求学子自行写诗一首。题材不限,五言七律均可。 最难的是第三场,策论。 不过对于初级考生,出题不会太高深,相当于现代初中生的议论文,字数要求三百多字。 通过虚影世界,项溪把所有考题都看得清清楚楚。 前两场还好,默写、写诗她都能代劳,但第三场的策论就有点小麻烦,毕竟她也不会用古文写文章啊。 当然这问题也不大,她不会写,但她会请别人写。 至于找谁,她本想再找两个题目,与真题混在一起,去请罗秀才帮忙的。 但从书院往家走时,突然听到路边传来争吵声。 “你这小子,给钱让你帮我写封家书,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项溪转脸看去,只见街边上摆了一个小摊,摊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少年长得真好看。 一袭青衣带水,衣袂飘飘。 两条眉如远黛,弯如新月。 青丝如墨,用一根青色竹簪轻轻挽起,余下几缕随风而动,略显飘逸。 双眸似星,深邃清澈犹如秋潭。 鼻梁挺直,薄唇微抿,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世间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身段如柳,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润优雅,手持书卷,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颇有世家公子的风采。 只是这少年有些高傲,面对摊前人的质问,平淡回道:“你交代之事均已悉数写清告知,你还要怎样?” “怎样?”来托他写家书的中年妇人怒道,“你写的我一句都看不懂,我相公肯定也看不懂!” “看不懂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你……你就不能写白话?”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大婶,你若是觉得我写得不好,我不收你钱,你再去找别人代写,但你不能让我写篇大白话。别人还以为我四书未读、五经未看,贻笑大方!” 大婶眨了眨眼:“啥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读书人,”旁边有人道,“宁可不挣你这个钱,也不能丢了读书人的脸。” “这跟脸有啥关系?” “哎,你不是读书人,你不懂,”旁人劝道,“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大婶嘀嘀咕咕着走了,项溪倒是对这个少年有了点兴趣。 倒不是因为他白白净净长得好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刚才听他说话,好像很会读书和写文章。 于是她上前问道:“小公子,会写策论吗?” 少年抬头看了看项溪,眼神微微惊讶。 他在这儿摆摊好几天了,来找他写字的基本都是写家书,让写策论的还是第一次。 “会。” “那你帮我写几篇吧。”项溪道,“我出题,你写。” 少年抽了抽嘴角,眼前这位大姐虽然长得貌若天仙,气质更是与众不同,但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乡下农妇。 农妇要策论做什么? 还一要就是几篇? “这位大姐,”少年面带警惕,问道,“敢问你要这么多策论有何用?” “我相公过几天要岁考,我猜了几个题目,便想多让几个人写写看,以做参考。” 猜题? 少年心里呵呵了。 无论是院试、府试还是会试,每年都会有无数人猜题,京城会考前,有人猜的题更是能卖出几十两银子高价。 但别说没人能完全猜中,挨着边儿的都没几个。 眼前这位农妇,竟然也玩这个? 肯定是被人骗了,花了银子去买了别人猜的题。 “大姐,小子劝你还是不要信这些歪门邪道,”少年道,“有这功夫,不如让你相公多温温书。” 温书有用我找你? 不过不愧是读书人,这文人风骨还是有的。 “这就不用你劳心了。”项溪道,“一共三篇,多少银子?” “不好意思,这种事小子没法帮你。” “十两?”项溪道。 “不行,”少年摇头,道,“再多银子都不能写。” 哟哟哟,这么有原则吗? 项溪还真来劲儿了,今天谁来了都不行,非得找他写! 于是她对这少年启动了虚影世界,看了看他过去和未来七天。 四天前,少年背着简单的行囊,跟随一个商人的车队来到了三江县。为了赚钱谋生,便在街边摆了卖字小摊。 只不过生意惨淡,几天才赚了十几文钱。 每天吃个馒头,晚上就睡城墙根儿。 项溪也是不懂了,都穷成这样,还放着十两银子不赚? 但更让她皱眉的是,七天之后,少年打算离开了,结果出了城没有多久,就遭遇了几个蒙面人的袭击。 那些人打断了他的手脚,将他扔进了大河。 多好的一个少年啊,就这么没啦! “小公子,我知道你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尊重你的决定。”项溪道,“不如这样,我不给你银子。你帮我写三篇策论,我替你算三次命,如何?” 本来少年已经打算不再理会,可一听项溪说他是君子,顿时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读书人嘛,不爱钱财爱名节,谁不想被别人称为君子呢? “大姐,你真的会算命?” “当然。” 项溪嫣然一笑。 这小子,上钩了。 第76章 我就是仙人 “我不信。”少年道。“你一个乡下妇人,怎么可能懂得算命?” “不信你可以试啊!” 没想少年仍旧摇头:“我没时间与你胡闹。” “胡闹?”项溪摇摇头,我可没时间跟你胡闹,“这样吧,我就先给你算一卦。” 项溪说着,有模有样地掐了掐手指,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干的:“马上会有人来找你,让你帮忙抄写一本《三字经》,但只愿意给你一文钱。” 少年一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即便只是写封家书,至少也要收三文。抄写一本《三字经》,最少也得五文! 这大姐竟然说人家只给一文钱? 一文钱连个馒头都买不到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就来到了他的小摊前。 看了看他桌上写的字帖,感觉很满意,便问:“抄一本《三字经》多少钱?” 少年微微一愣,还真是让他抄这个的? 不过从这位大婶的衣着打扮来看,家境已经比较富有,不可能只开出一文钱的价格吧? 于是他道:“五文。” “多少钱?你抢啊?”大婶立即换了张脸,皱着眉头道,“五文钱都能买大半斤米了,你就写那么几个字,能用多少墨水,竟然要这么多?给你一文,赶紧帮我写了!” 少年:…… 不是大婶,你跟这位大姐是串通好的吧? “愣着干什么?到底写不写啊?” “写不了。” “写不了还摆什么摊?哼!” 大婶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少年满脸疑惑地看向项溪。 “怎么样?”项溪笑问道。 “不怎么样。”少年回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你叫来的?” “也对哈,那再来一次吧。”项溪看了看天色,道,“马上该吃午饭了。这样吧,我就算算今天中午你吃什么。你给我个纸,我给你写上,等你吃了饭再打开看我写得对不对。如何?” 少年笑了。 他也见过人家算命,但从来没人敢说能算到别人吃什么饭! “如果你真能算准,那我一文钱不要帮你写三篇策论又如何?” “就这么说定了啊!” 看着项溪离去,少年心里止不住地好奇。 他游学四海一年多了,还从未遇到过这等奇怪的人。 穿得像个农妇,出手却又十分阔绰,三篇策论竟然出十两银子,而且还懂算命。 难道,她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位梦中仙人? 但很快他就自嘲地笑了。 梦中仙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找到了,那就不是梦中仙人了。 罢了罢了。 那位大姐说得对,是时候去买点吃的了。 他伸手捏了捏钱袋,还有最后十多文钱,今天也一文钱没有赚到,只能继续啃馒头了。 但来到包子铺前,他又觉得不对。 那个大姐应该很好猜到他会吃馒头吧? 那么就不吃馒头,多花一文钱吧,已经好久没吃肉包子了。 拿着肉包子回到小摊前,少年小口小口地吃着,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上的纸上。 隐隐能够看到,这张纸上写了几个字,会是什么呢?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把折了几次的纸打开,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肉包子。 这…… 少年连包子都忘记啃了。 不会吧,他为了不被猜中,故意把馒头换成了肉包子,但为什么还是被猜中了? “怎么样小公子,”项溪手里拿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突然出现,“这次你没话说了吧?” 少年确实没话说,馒头是他自己不要的,肉包子是他自己选择的。 可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喂喂,别发呆,说话。” “策论我可以帮你写。”少年回过神,道,“但你得先再给我算一卦。” “说吧,你要算什么?” “一年多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位仙人。”少年道,“他告诉我,只要我肯踏遍千山万水,便能寻得他的踪迹。” 项溪:“……所以,你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嗯。” 项溪脸都烂了。 把梦里的事拿来当真,你他娘的也是个人才! 还是说你跟本小姐正好相反,有着正常人的外表,却又一颗疯狂的心? “但我出来已一年多,游历了许多地方,都没能半点关于仙人的音讯。”少年继续道,“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算算,在哪儿我能找到这位仙人。” 项溪乐了。 这我要是能算到,还在这里跟你比比半天? 不过想要找神仙是吧,这好办。 “我,就是仙人。” 少年:…… 项溪:“怎么?不信?” 少年垂下头,默默地几口把手里的包子啃完,这才道:“我知道这有些为难,本也没抱多少期待。按之前说好的,策论我免费帮你写,说题目吧。” 看看,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当真? 不过项溪也不想打击他的寻仙梦,策论能写出来就行,于是她说了三个题目,少年略微沉思片刻,便开始磨墨下笔。 没多久,三篇策论便写了出来。 项溪看不出好坏,但这一手小楷写的是真好看,跟人一样清秀。 这过年要是去写对联,绝对能赚不少啊。 一口气写三篇策论,少年神情已略显疲惫,收起笔道:“写好了,你拿去吧。” “如果我真猜中了题,你写的这个,能不能保证中秀才?” 少年嘴角泛起一丝轻笑,道:“区区秀才而已。” 他没说的是,他可是逸州府第一才子,曾经。 见他对自己如此有信心,项溪更奇怪了。 既然读书这么优秀,为何不去考功名,而是去追寻什么神仙? 可惜了可惜了。 于是她收好三篇策论,从袋子里拿出一碇十两的银子。 少年道:“我说过,不收钱。” “你说过不收,但我没说不给。”项溪道,“再说就你口袋里那十二个铜钱,怕是三天都坚持不了,还去找什么仙人?” 找仙人板板还差不多啊! 把银子放在桌上,项溪又道:“七天后你有生死大劫,如果你还想继续找你的仙人,最好在那之前来找我,我住楠竹村。” 说完也不管少年满脸诧异,一边啃着烧鸡,坐上了留行赶来的牛车。 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后,少年摘下自己的钱袋,将里面剩余的铜钱都倒在桌上。 正好十二枚! 又准了! 这让他不由再次抬头看向项溪的牛车,心里惊疑不定。 “难道她说她是神仙,不是在开玩笑?” 但随即他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仙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 …… “师父,”走出一段后,留行忍不住道,“刚才那人太过高傲自负,我看他是不会来找你的。” 项溪也是醉了。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高傲? 想当时初见的时候,是谁把本小姐给的银子还回来,还说啥“我,不是要饭的”来着? 老鸦子笑猪黑! 至于那个少年会不会来找她,她也没多在意。 来了是他的命,不来也是他的命。 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别人又能如何呢? 第77章 要玩就玩大的 少年写的策论,项溪全都拿给罗秀才看过了。 罗秀才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并说就算是他,只怕也写不到这么好。 这样一来项溪就放心了,直接把刘二傻带回家。 “从现在开始,你哪儿都不能去,”项溪道,“天天就在家里背文章、写文章!” 刘二傻一听不能玩了,委屈得像个三百斤的小孩子,满脸都是痛苦面具啊。 但媳妇儿在一旁盯着呢,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背书抄写。 经过一天的努力,刘二傻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刘二傻:“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不入……” “不入洿池!” “对对,不入洿池!后面又是啥?” 项溪:…… 现在她总算理解那些一辅导作业就会变暴龙的家长们了。 一整天了啊! 最前面两句都还没背到啊! 她只能拿出绝招了:“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一篇背下来,就没饭吃!” 刘二傻感觉天都要塌了。 不让他出去玩,他能忍受。 但不给饭吃,那就是要他的本命啊! “媳妇儿,好难啊!” 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项溪也不知道该不该气。 要不就让他去服兵役好了。 以他现在的功夫和力量,上了战场说不定还能混个小将当当呢。 “哎,”这时得空的老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道,“你让一个傻子背书,当真是疯了,我来给你出个主意吧。” 老村长说着拿出纸笔,沾上墨水,在纸上写下一句。 “刘二傻,你就照着这个写。” “哦。” 刘二傻接过笔,别说跟着罗秀才学了一段时间,刘二傻写字倒也有模有样,至少有六七岁小孩儿的水准了。 把一句话写完后,老村长又拿出一张纸:“这次不看,把刚才那句话写下来。” “哦。” 刘二傻再拿起笔,老老实实又把刚才那句写了下来。 项溪凑过去一看,十几个字,竟然都写对了! 这这这……这也行? “呵呵,”老村长笑道,“其实他啊,一点都不笨。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虽然呆呆傻傻,说句话都记不住,但他最会模仿人写字。只要看几遍,他就能在地上照着画出来。只是……唉,只会模仿,自是没有用的。” 项溪心道有用啊,怎么会没用呢? 不过老村长你这是比吕氏还了解刘二傻啊! 老实交代,刘二傻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 有了老村长的办法,项溪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一篇《孟子》节选,一篇诗经的《卷耳》,不用半天就能全部默写出来。 试诗就更简单了,项溪脑子里的古诗没有三百也有两百九,为了让刘二傻轻松点,她选了诗仙大人的《静夜思》。 然后是一篇策论,这个字数较多,单独花了一整天时间。 最后的两天,项溪买来了与考试时一样的纸,从姓名到内容,仔仔细细教他该写在什么地方。 刘二傻最终也没有辜负她的厚望,一板一眼地还真全给写对了。 就是字稍微差了点,但问题不大。 …… “今天就要去考试了,”出发前,项溪再次叮嘱道,“在家里怎么写的,到了考场就怎么写,记住了吗?” “记住了媳妇儿!” “入场后的规矩还记得吗?” “记得!” “好,出发吧。” 刘二傻也不知道考试是什么,反正被关在家里整整七天,他可是给憋坏了。现在能出去,自然高兴得像头牛犊子。 Duang—— “赶集去咯!” “我要考状元咯!” …… 村民们被他这一嗓子喊的,都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打趣。 “哟,咱们村终于有能干人了哈,都敢去考秀才了!” “哈哈……山沟沟里要飞出金凤凰了!” “刘二傻,你知道状元是干啥的不?” “我知道!”刘二傻老实地答道,“考了秀才,就能当大官了!” “哈哈……” 众人一阵抬笑。 “呵呵,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他那德性还考秀才?” “他要是能考中秀才,我吴某人的名字倒过来写!” “哟,吕大姐,恭喜恭喜啊,”李寡妇阴阳怪气地凑到吕氏跟前,道,“你们家要出秀才了哈,回头得请大家吃喜酒哦!” “哼,丢人现眼的东西。”吕氏被臊得一脸红,“在村里丢人还不够,还敲锣打鼓地去县太爷面前丢人,回头别认我这个娘!” 打趣归打趣,但没人会觉得刘二傻真能考中秀才。 那可是秀才啊! 那可是功名在身啊! 见了县令都不用跪的啊! 楠竹村都几百年了,也没哪家出一个秀才,怎么可能被一个傻子破了先例? …… 罗秀才今天穿上了最好的衣服,一大早就在县衙大门外等着了。 见到项溪家的牛车,急急忙忙迎了过来。 他教了几十年书,还没有一个学生考中秀才的,而今年说不定就能出一个了! “刘二傻……不不,刘庆俞啊,”罗秀才拉着刘二傻的衣袖,语重心长地道,“待会儿进了考场,一定要好好写,记住了吗?” 在先生面前,刘二傻乖巧得像个听话的小孩,忙不迭地点头:“记住了。” “哟,这不是罗秀才吗?” 这时几个其他村的私塾先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这就是你门下的高徒吗?” “看起来……看起来相貌不凡啊,”一个老头乐呵呵地道,“看来今年,你门下应该能出个秀才了。” “承你吉言。” “哈哈,我看还是算了吧,”另一位先生道,“我可是听说,罗先生这位高徒,天生就是个傻子啊!” “傻子?”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再看刘二傻,正满脸傻笑地看着他们。 这可不就是傻子吗? “咳咳,罗先生有教无类,在下佩服佩服!” “赶紧过去吧,学生们都来了。” 被当众揶揄了一把,罗秀才脸都气得发抖,紧紧握住刘二傻的手,心道刘二傻啊,等会儿考试的时候,你一定要清醒过来啊! 岁考是大事,所以阎县尉今天亲自带队,负责维持秩序。 结果刚出来呢,就听到有人说傻子,抬眼看去,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傻子来干什么?莫非他也要参与岁考?” 几个跟班衙役一看也乐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傻子都敢来参考了!” “他是这是打算考了功名,就不用去服兵役了?” “哼,就算让他考,难道还真能考得过?”一个衙役道,“他若是能中秀才,老子还能中状元呢!” “大人,”又一个衙役道,“我前两天听说,那傻子的娘子有点邪门儿,上次楠竹村村长那事……” “我知道,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阎县尉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入场搜身,你们悄悄塞个挟抄在他衣服里,在面禀县令大人,就能直接取消他的资格!” “是!” Duang—— 随着一声锣响,入场时间到。 一百多个年龄大小不一的童生,在县衙旁边的考棚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个出具入场凭证,再接受搜身检查后依次入场。 见几个衙役时不时朝这边看来,项溪就感觉有些不对。 于是她启用了虚影空间,一看之下,差点爆了粗口。 这些家伙,咋就这么坏呢? 她不就是想让傻子相公去考个试么,又没吃你家的米,也没花你家的钱,怎么就要故意找事呢? 都这么玩儿是吧? 行啊! 既然要玩,那本小姐就陪你们玩个大的! “二傻子。” “在。” “脱衣服!” “是!” 二傻子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三五两下就把衣服裤子扒了下来。 “短裤留着!” “哦。” 刘二傻微微一愣,把脱了一半的短裤又提溜了回去。 项溪捂着胸口,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本小姐反应快啊。 第78章 顺利入圈 刘二傻这衣服一脱,立即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 什么情况? 这可是正经考试啊! 事关前途的人生大事啊! 人家都恨不得把这辈子最好的衣服穿来,要多庄重有多庄重,要多肃穆有多肃穆,结果这货呢? 穿着条裤衩子就来了! “对不住了啊各位,”留行立即上前,对着周围的人解释道,“我家师公刚才把衣服裤子都打湿了,怕他穿着受凉,就脱了。已经让人回去拿了,等会儿进场的时候就穿上。” 见他手里果然拿着还在滴水的衣服,众人也就理解了。 但负责搜身几个衙役,却是像吃了一把九香虫一样,心里边儿那个膈应啊。 明明都准备好了,要给他衣服里塞小抄的。 结果这傻子就穿个裤衩子,这让他们怎么塞? 往哪儿塞? 几个衙役对视一眼,立即走了两个过来。 “干什么?”一个衙役大声呵斥道,“这里是考场,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刘二傻:“嘿嘿嘿……” “赶紧把衣服穿上,不然不让你进考场!” “赶紧穿上!” “吵什么呢?”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正是县衙的张捕快,“这里是考场,为何要大声吵嚷?” 两个衙役一愣,张捕快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县衙捕快,非但不帮说话,怎么还呵斥他们? 但张捕快上次立了大功,正是风头无两,他们这些普通的捕快,是真惹不起。 “张捕快,这人衣不蔽体,实在有伤风化……” “人家不是说了吗,衣服拿来了就穿,”张捕快道,“再说这么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着凉了怎么办?这些可都是我大夏的人才,将来是要当大官的、要造福一方百姓的!弄坏了身体,你们能担负起这个责任?” 两个衙役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腾啊。 就这傻货,还他娘的是人才? 还要做大官? 我呸—— 睁眼说瞎话也请稍微有点谱好吗? 但张捕快要保人,两个衙役也没辙,谁让人家现在风头正盛呢? “衣服来了。”项溪拿着一套新买的衣服走了过来,“新买的,赶紧穿上。” 说着她打开衣服,当着众人的面,正反两面都抖了几下。 “这新买的衣服穿之前就是要抖一抖,不然里面藏虫子。” 刘二傻接过新衣服,乐呵呵地穿好,也正好轮到他进场了。 “入场之前,先搜身。” “还搜什么搜?”张捕快道,“没见他的衣服刚才已经抖过了吗?你们是没长眼,还是想想故意刁难?” “我……” “别说了!”张捕快一摆手,“让他进。” “嘿嘿嘿……那我进去了啊!” 刘二傻拎着篮子,乐呵呵地跑进了考场,几个衙役也是一点没辙。 把刘二傻送进考场,张捕快心道,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不过他的帮忙,项溪自然看在眼里。 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这小伙子除了身手差了点,其他方面都是不错的。 那么等会儿就再送他一个大功劳吧。 …… 第一场考试比较宽松,题目也相对简单,还不到半个时辰,刘二傻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项溪也不用问,她早就在虚影世界看过了,这一场刘二傻过了。 “媳妇儿,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项溪道,“今天我们不回家了,吃了饭就去找个客栈住下,下午来看。” 在悠然居吃了午饭,没多久就“发案”了。 所谓发案,便是公布第一场合格,顺利进入第二场的榜单。 当然现在不能写名字,只写了座位号,一百多个号排成两个圆圈,内圈的五十名为合格,外圈的则不合格,请明年再来。 刘二傻是丙字三号,赫然在内圈。 “恭喜师公,成功入圈了。” 来看榜的少说也有几百人啊,一听刘二傻这个,只穿着个裤衩子就来考试的家伙,竟然都成功入圈了,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啊。 “听说他是个傻子!” “啊?傻子?” 傻子都能入圈,这就更糟心了啊! “哎,这是什么世道啊!” 项溪心里呵呵了。 第一场这么简单啊! 平时不努力,考砸了就怨世道是吧? “走了。” 项溪刚走出人群,前些天在路边卖字的少年,背着一个竹背篓走了上来。 “恭喜。” 项溪:“哟,要走了?” 少年点点头。 在三江县停留的这些天,他都到处打听过了,这里没有任何关于仙人的传闻。 于是他决定不再久留,要赶往下一个地方。 “就此别过。” 少年说着拱了拱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外走去。 “这人真是。”留行对他好像有点不满,道,“师父都告诉他了,他今天有生死大劫,结果他还要走,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那你去把他拉回来啊。” “我?”留行冷声道,“好言男劝要死鬼,我不去!” “不去就回客栈。” …… 三江集外五里,是一片浓密的树林。 一个青衫少年背着背篓,慢慢行走在林间的小路。 林间树木高大,枝叶浓密,所以即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点阴森。不过少年已经走过很多这样的路,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心里还隐隐期待。 毕竟仙人,多是喜欢住在名山大川,或是这种幽静之地。 “要是能在这里遇到仙人就好了!” 随着少年一声轻叹,旁边的灌木里传来动静,少年心头一喜,难道我的心声被上天听见,派下仙人来见我了? 结果是他想多了。 藏在灌木丛里的不是什么仙人,而是跳出了五个蒙着脸的大汉! 少年吓得脸色苍白,不断地往后退去:“光天化日,你们要干什么?” 五个蒙面人一言不发,随着为首那人一挥手,其余四个立即从身后取下手臂粗的短棍,上前将他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 少年甚至都来不及哼两声,就被打得昏迷过去,最后又被打断手脚。 “扔河里去!” 几人抬着少年,快速将他扔进河里。 就在几人想要离开时,一转身却看到一个官差,顿时心里直骂娘。 今天不是岁考吗,官差不应该都在县衙里吗? 你老人家没事跑这里来做什么? “跑!” 蒙面人首领一声令下,几人撒腿就就跑。 这边张捕快正纳闷儿呢,也不知道项姑娘让他来这儿做什么,也不见人影,心里正奇怪时,转眼就看到几个蒙着脸的家伙。 大白天用黑布蒙着脸,这他娘的还能有好了? 于是他抽出腰间的长刀:“都给我站住!” 蒙面人自然不会听话,转身就朝林子深处逃去,本以为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以及浓密的树木,能够轻易躲过这官差的追击。 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啊,林子深处,不是活路! “嘿嘿……来了!” 见蒙面笔直地向他跑来,刘二傻兴奋得两眼放光,原地一个爱的狂跳,像座大山一样落在几人面前。 “嘿嘿嘿……爱的魔力转圈圈!“ ”我转转转……” 第79章 我们是山贼,我们胆子贼大 树林外的小河边。 看着被扔进水里的少年,马上就要被淹死,留行急了。 “师父,怎么不救他?” “不是你说的‘好言男劝要死鬼’吗?”项溪道。 “可是我们来都来了……” “我也没让你来,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留行:…… 他真是搞不懂师父这个人了。 明明都来了,但看到那少年被打的时候不出手,现在又快淹死了,还是不出手相救。 难道跟上来是为了看戏的? 项溪当然不是看戏,而是她发现,除了刚才那五个蒙面人,树林里还有好几个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远远地看着这边。 很显然,这不是什么拦路抢劫,这是一起有有组织、有预谋的谋杀,就算她和刘二傻一起出手,也不太可能把这些人都拿下。 放走了人回去报信,这个少年以后还会继续有危险。 倒不如让他先遭点罪,在水里多泡一会儿,等这些暗中看着的人以为他彻底死透了,这才出手将他救上来。 反正有虚影世界,也不用担心错过救治时间。 又过了两分钟,树林里的人可能是听到蒙面人那边的动静,觉得不太妙,加上少年已经沉入水里一些时间,应该死得透透的,一个个便悄然离去。 “师父,再不救真没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项溪道,“还不赶紧去?” 留行:……我不是一直说救吗,是你不点头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留行怕来不及,衣服都没脱,就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把青衫少年救了上来。 放到岸上一看,竟然已经没有了气息。 “哎,师父,晚了!” “不晚不晚。”项溪道,“抱起来,先把肚子里的水倒了。” “可他手脚都断了啊,”留行道,“这么倒不得伤上加伤?” 项溪也是服了他:“命重要还是手脚重要?” 那当然是命重要。 留行赶紧按照项溪说的法子,把青衫少年抱起来,将他肺部的水全部倒了出来。 但还是没有气息。 这是真救不活了! “人工呼吸。”项溪道。 留行听了一愣:“什么人工呼吸?” “就是嘴对嘴给他吹气。” 留行看了看项溪,又看了看地上的青衫少年,好看的脸都扭成麻花了。 这可是光天化日啊,这还是个男的啊! 师父你让我跟他嘴对嘴吹气? “快点,不然就真救不活了,”项溪道,“要不我来?” “我来我来!” 师父来就更不像话了! 死就死吧! 留行闭上眼睛,硬着头皮,最终还是把嘴凑了上去。 小子,你要是能活过来,得欠小爷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没过多久,青衫少年突然一阵咳嗽,然后恢复了呼吸。 项溪从牛车上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清水,又在指尖凝聚了一滴水滴,一起让留行给少年喂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伤势太重,水滴下去之后,少年恢复得比较缓慢,项溪用虚影世界看了,差不多要两天才能完全康复。 “你用牛车把他运家里去,”项溪对留行道,“这两天你就在家照顾他。” “我?照顾他?”留行顿时不干了,“师父,我每天还要抱小猪呢,还要放牛呢……要不让村长照顾一下?” 项溪也是奇了怪了。 这小子平时挺听话的,说让干什么立即就去,绝对没有二话。 今天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 “人是你救上来的,你不照顾谁照顾?快去。” 留行觉得自己也是自找的,真的。 他要是留在客栈里,现在别提多舒服呢。 结果巴巴地跟着师父师公跑来,又是下河捞人,又是人工呼吸,现在还得照顾病号。 小子,现在你欠小爷两个天大的人情了! 等留行带着人走后,刘二傻跟张捕快那边也完事了。 五个蒙面人先是被刘二傻揍得鼻青脸肿,随后又被张捕快扯下他们的裤腰带,全部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张捕快也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一次,肯定又是项溪在送功劳给他。 “项姑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不用感谢,”项溪道,“不过这些人犯了什么事?” 张捕快:……??? 不是你叫我来抓人的吗? 我哪里知道他们犯什么事了啊? 反正就是大白天蒙着脸,还见了他就跑,看起来就绝对不像好人啊! 不对不对,张捕快很快反应过来。 项姑娘这么问,肯定有她的用意,于是问:“项姑娘,你觉得呢?” “我看他们肯定是一伙山贼强盗,”项溪道,“正好遇到张捕快你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便起了歹心。” 张捕快愣住了。 心道我可是捕快啊! 这天底下敢公然对捕快起歹心的,他还没见过呐! “他们胆子贼大呗。”项溪道。 “对对对,他们确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捕快也无所谓了。 反正这些人肯定是犯了事,至于安个什么罪名,重要吗? 重要的是,这又是大功一件啊! …… 县衙附近的茶水摊。 第一场考试发案后,衙役们就没啥事了,但又没到下值时间,阎县尉便带着几个心腹坐在街边喝茶。 三言两语,就说到了上午张捕快帮刘二傻入场的事。 “我看他是立了一次功,就开始目中无人了,”一个衙役道,“现在走路都鼻孔朝天,啧啧啧,那模样啊,连县尉大人您都不看在眼里!” “就是,也不知道他为啥要帮那傻子。” “多半是看人家媳妇儿长得水灵呢!”一个衙役道,“这家伙,别看平时一本正经,骨子里坏着呢!” “县尉大人,咱们得想个办法治治他!” “急什么?”阎县尉嗑着瓜子,满不在乎地说道,“立一次功,又能管得了多久?等他风头稍微过去,我自然会让他知道,在这三江县县衙,除了县令大人之外,到底是谁说了算!” “大家快去看啊,”就在这时,街上有人高声叫道,“张捕快好厉害,又抓到山贼了!” 阎县尉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又抓到山贼了? 他咋就不知道三江县有这么多山贼呢? “去看看!” 几人也顾不上喝茶吃瓜子了,跟着众人赶过去一看。 好家伙,果然又是大白天蒙着脸的家伙,而且还是五个! “怎么回事?”阎县尉上前问。 “回大人,”张捕快道,“这五个山贼见我落单,就对我起了歹心,想要抢我的银钱,被我抓回来了。” 就你? 阎县尉打死也不信啊! 张捕快是什么身手,他能不知道? 这里面随便挑一个出来,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而且张捕快还穿着官服呢,这山贼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对一个官差动手? 有猫腻!肯定有猫腻! 于是他上前几步,一把扯下一个山贼脸上的黑布。 没见过,是外地人? “你说,”阎县尉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山贼?” 山贼看了看张捕快,心眼子转得飞快。 之前项溪和张捕快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官差并不知道他们打死了一个人的事。 于是他很坚定地道:“是!我们是山贼!”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阎县尉道,“山贼,还胆敢抢捕快,这可是大罪!是要流放的!” 那也比杀人的罪名轻! 于是山贼继续异常坚定地道:“我们就是山贼,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是山贼!” 阎县尉:“……你们真敢在大白天,去抢一个官差?” “对!”山贼道,“我们胆子贼大!” 阎县尉:“……带回去!” 几个衙役把山贼带走,阎县尉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拍了拍张捕快的肩膀。 “干得不错。” “多谢大人夸奖,”张捕快道,“都是大人教导有方。” “呵呵,咱们兄弟就别说这种客气话,”阎县尉道,“这次你又立下大功一件啊!看来用不了多久,我这个县尉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怎么?”张捕快故意一愣,“县尉大人,您要高升了?” 阎县尉嘴角一抽。 功劳都在你身上呢,老子高升个屁啊! 老子这是在提点你,做人要低调,不要有非分之想啊!!! 感觉这家伙,最近怎么越来越傻气了。 难道这样运气会更好? 第80章 考场之弊 第二场考试,刘二傻仍旧快速地写完了,高高地举手表示要交试卷。 负责糊名的是三江县县衙府学的白训导,他领着一个衙役上前,收下了刘二的卷子,然后现场用纸条糊住名字,这才带着试卷来到一个凉棚下。 大夏各县都设有府学,县一级的府学直属县令管制,设“山长”一名,“训导”两到四名。 每年的岁考说是由县令亲自主持,其实县令也就只是来露个脸,绝大部分事务,都是由山长代劳。 白训导将刘二傻的试卷放在桌上,对着洪山长拱了拱手,道:“山长,已经有人交卷了。” 洪山长放下手里的茶杯,扫了一眼桌上的试卷,眉头微皱。 这字,写得也太难看了。 但当他看到刘二傻的那首诗时,又是眼睛一亮。 这首五言,真的是一个童生能写出来的? 于是他便对这份试卷留上了心。 “拿下去誊写吧。” 为了避免判卷的过程中舞弊,考生交上来的试卷,都会重新由专人誊写一遍,再交由考官评判。 这样一来,考官就没法通过字迹来辨认出是谁的试卷。 不过上有张良计,下有过墙梯。 只要考场的这些人沆瀣一气,提前串通好了,做个弊还不是简简单单。 “山长,”这时白训导又拿着一张糊好名字的试卷送来,“又有考生交卷了。” 说完他左右看看,确定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下面的考生身上,便压低声音道:“是范公子的。” 洪山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确定这些试卷上糊名的纸条,比其他人的都要短一点点。 而接下来负责誊写的人,在看到这张试卷时,也会在誊写的过程中,留下早就商议好的记号。 最后考官判卷看到记号,自然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这种办法虽然繁复,需要打通好几个关节,但洪山长早已是轻车熟路。 …… 等考试时间到,收取并誊写了所有试卷后,洪山长便开始主持阅卷。 第二场,就要比第一场严格多了。 默写的经典要全对,错一字便视为不合格。 书写要工整。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首试贴诗。 洪山长拿到范公子的考卷,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扫了一眼,便给出了“甲上”的最高分。 一同判卷的四位训导见了,也都默不作声,只当没看见了。 今年从逸州府派来三江县督考的,是逸州府府学的何训导,已是七十岁高龄,眼睛昏花不说,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 大家在判卷时,他竟然闭着眼睛,在那儿打瞌睡呢。 所以在洪山长看来,这老头子也就是来走个过场,所以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试卷都判完后,洪山长将试卷和统计出来的成绩,全都送到了何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都判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完了?”何老先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按例应该是要看一眼的。” 说着他翻了翻桌上的试卷,不过都是走马观花,每张试卷也就扫了那么两眼,就算是看过了。 本以为这个过场马上就要走完,没想何老先生看完之后,又从一堆试卷里挑了两张出来。 “这一份,给甲上是不是有点高了?” “这一份,给甲下是不是有点低了?” 洪山长凑过去一看,只见这老头拿出来的其中一份,正是范公子的。 而另外一份他也认得,就是那个叫刘庆俞——刘二傻的。 “老先生,”洪山长赶紧问道,“那您看……怎么判?” “这还用问我吗?”何老先生点了点范公子的试卷,“就这首诗,能给他甲下就不错了。” 说着他又点了点刘二傻的:“这一份,难道就不应该给个甲上?” 洪山长心里一咯噔。 给范公子甲下他没意见,反正今年的考生不怎么样,甲下也是第一名。 但要给刘庆俞那个傻子甲上,那就不行了。 因为给了他甲上,那范公子就拿不了第一了啊! 他跟范员外可是说好的,必保范公子拿案首的! “老先生,这……只怕没那么好吧?”洪山长道,“这些可都是童生……” “童生又怎么了?”何老先生一瞪眼,道,“童生就不能写出好诗?” 说着他拿起刘二傻的试诗帖,对着众人问道:“我就问你们,你们谁能写出这么好的五言?”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接下这话。 那首诗大家都看过,确实称得上惊才绝艳,别说他们了,怕是状元郎也不一定能写出来。 “你们写不出来,老夫也写不出来!”何老先生道,“但就这么好的诗,你们就给他个甲下?眼珠子进墨了?” 何老先生一发怒,还真没人敢吭声。 不但他们不敢,就算县令来了,也得客客气气地跟他好好说话。 “还有异议?” “没,没了!”洪山长道,“属下这就改。” 于是在何老先生的注视下,洪山长把两人的评分改过。 何老先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拉长了声音道:“我老了,眼睛是有些看不清了,但我不是瞎。” 说完也没理会众人,转身走人了。 洪山长心里那个气啊。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结果到了关键时候,这死老头横插一脚。 现在范公子第二场得了甲下,若是第三场不能以绝对优势领先,那县案首就得落到别人头上了! “山长,怎么办?” 洪山长沉思良久,最后终究无法拒绝范员外许诺的好处,把心一横,道:“明天第三场,如果那傻子写的策论还比范公子好,那我们就……给他们换了!” …… 考场外,发案一贴出来,立即引来上百人围观。 罗秀才虽然年龄大,但却比谁跑得都快。 当他一眼看到刘庆俞的座位号在内圈,激动得胡子都在发抖。 这傻小子,又过了! “呵呵呵……不错不错啊!” 罗秀才当场就乐呵起来,引得其他几个相识的先生,满脸都是黑线,纷纷暗骂自己的学生不中用。 “哎,傻子都能过第二场,这什么世道!” “傻子怎么了?”罗秀才当场就不满意了,“你们别看我这傻子学生,平时里傻傻呆呆的,但读起书来,那叫一个精明!” 项溪嘴角一抽,先生您吹牛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刘二傻读书是啥样的,你怕是比我都清楚! 不过他一辈子没教出个秀才来,现在终于有了希望,让他乐呵乐呵、吹吹牛也是应该的。 “媳妇儿,饿了。” “饿了就去吃饭,”项溪道,“先生,您跟我们一起吧。” “今天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回去报(de)喜(se)呢。”罗秀才道,“等庆俞中了秀才,我再好好吃你们一顿酒!” 罗秀才嘚嘚瑟瑟地走了,项溪领着刘二傻去悠然居。 结果一路上都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有不少人竟然守在了悠然居外面等着,刘二傻一到,大家就围过来嘀嘀咕咕。 贺掌柜也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项溪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这……”贺掌柜顿了顿,道,“里面说吧。” 到了二楼包房,贺夫人也在。 “恭喜你们了。” “谢贺夫人,”项溪又问,“下面那些人到底怎么了?” “哎,”贺掌柜一声轻叹,道,“这事不太好说……” “你就说吧,”贺夫人道,“迟早都要知道的。” “那我就直说了,”贺掌柜道,“今天发案之后,大家见刘兄弟竟然能过了第二场,就在传他是舞弊才过的!不然……不然一个傻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不过项姑娘,清者自清,你们也不用在意这些流言蜚语,”贺夫人安慰道,“我看那些人啊,是妒忌刘兄弟的才华。” 二傻子有个屁的才华! “我以为什么事呢。”项溪道,“二位宽心,我们一点都不在意。” “那就好,”贺掌柜松了口气,“项姑娘心胸四海,贺某佩服……” “不是贺掌柜,你误会了。”项溪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真的作弊了。” 贺掌柜与夫人:……??? “我们不但作弊了,明天发榜后,还有件事要麻烦两位。”项溪继续道。 “什……什么事?” 项溪道:“当众检举揭发我们。” 贺掌柜夫妇这次是再也绷不住了。 项姑娘啊,你这次好端端的,又是发的什么疯? 第81章 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 项溪当然要发疯。 明明刘二傻能中案首,可就是因为有人从中舞弊,让他得了个第二名。 如果是有人堂堂正正考过刘二傻,那她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偏偏这个第二的范公子,竟然是换了刘二傻的试卷才拿到的。 这就不行了。 要知道为了那篇策论,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还有,县案首可是不用再考一次,就能直接参加乡试,去考举人的。 当然,她也不一定会让刘二傻去考举人,但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策论被别人白嫖,即便她不是疯婆子,她也必须要疯啊! “项姑娘,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我一个人去闹,县令肯定不予理会,”项溪道,“但如果闹的人多了,加上舞弊的又是我们,这县衙里的不少人,怕是都巴不得县令大人仔细查一查呢。” 经过项溪的一番解释,贺掌柜夫妇基本明白了。 考场舞弊几乎每年都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们不明白的是,项姑娘又是怎么知道,刘二傻的试卷会被人给换掉的? “因为我会算命啊。”项溪道,“你们不知道?” 贺掌柜夫妇对视一眼,他们只听说过项溪会发疯、会做菜、会酿酒、会作诗、会跳大神、会治病……但会算命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这姑娘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 “好,那明天我就找些人,争取把声势闹得大一些。” 项溪立即给贺掌柜点了个赞,真是个聪明人! …… 第三场考试,过程仍旧风平浪静。 过了前面两关的十五个学子,异常紧张、异常提心吊胆,除了范公子与刘二傻。 前者是因为知道自己必得案首,所以没啥好紧张的。 刘二傻呢,他是不知道啥叫紧张。 照旧是一板一眼地把策论写完,然后又是第一个傻兮兮地跑出考场。 脚还没完全迈出大门呢,就朝着项溪叫道:“媳妇儿,饿了!” 等候在外的家属,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是纷纷摇头。 昨天听人说今年的考生里有个傻子,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竟然能连过两场! 本来大家都还不信,可现在一看,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见着了吗?”贺掌柜派来的王三儿,压低了声音道,“就是这个傻子,不得了啊!” 旁边人一听立即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来:“他怎么个不得了了?” “是啊,他不是楠竹村的刘二傻吗?” “哼,这你们不知道吧?”王三儿故作神秘,道,“他确实是楠竹村的,但他也是县令爷的隔房舅舅!” 什么? 众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惊得瞪大眼睛,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难怪一个傻子都能连过两场啊! 这感情是县太爷的亲戚啊! “这不可能吧?”有人道,“县太爷不是京城人吗?” “京城人就不能有个乡下亲戚了?”王三儿道,“那你知道县太爷为啥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来咱们三江县这个穷地方?” “这也对啊!” “哎,我跟你们说啊,今年的秀才只取三个,那个刘二傻必然是其中之一!” “那这不是对别人不公平?” “哼,公平?你在想什么呢?”王三儿一声冷笑,道,“这天底下啥都有,唯独没有公平!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能跟人家当官儿的人家比?” 众人听了虽然愤怒,但心里却是万分认同。 别说公平了,普通百姓这一辈子,好多连县令长啥样都没见过呢。 “这事你们别到处说啊。”王三儿道,“就算要说,也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 不拿出去说才怪啊! “听说了吗,楠竹村那个傻子,是县令爷的隔房舅舅!” “什么隔房,是亲舅舅!” “你们都错了,是隔房的舅爷爷!” …… 总之中午都没过,这事就几乎传遍了整个三江县。 最后传到项溪耳朵里,刘二傻已经变成县令的小舅公了! 哎,流言蜚语害死人啊! …… 县衙内,洪山长今天是亲自盯着几个训导阅卷,并亲自确定范公子与刘二傻的试卷调换成功。 不得不说,他还是挺佩服刘二傻的。 一个傻子写的策论,竟然如此精彩,比他写的都还好。 当然了,范公子写的也不错,毕竟是他亲自下笔帮忙写的。 所以最后范公子得了个甲上,刘二傻得了个甲中。 这样一来,刘二傻就比范公子略逊一筹,位居第二,当然也是秀才。 判卷完成后,洪山长照例将所有试卷整理好,送到了督考何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请过目。” 毕竟是最后一场,何老先生今天没打瞌睡。 十五份试卷,他都一一认真浏览,但当他看到刘二傻写的那篇策论时,不由放慢了速度。 洪山长察觉到他的异常,赶紧问道:“老先生,可有不妥?” “倒是没有。”何老先生道,“只是这篇策论,有些不像是院试能出的,更像是考举人的文章。” 洪山长心道我也觉得啊。 但偏偏这就是童生写的,而且还是一个傻不拉几的童生。 他也没地方找人说理去啊! “那您看要不要核查一番?” “不用不用,”何老先生笑道,“三江县人杰地灵,出一个人才也是理所当然,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又何苦多事?” 洪山长听了,瞬间把心都放回了肚子里。 只要过了这一关,那就绝对稳了! “时辰快到了,准备发榜吧。” “是!” 最后一次不叫发案,叫发榜。 而且这一次就不写座位号了,全部都写名字。 参与了第三场考试的十五个考生,只有三个人的名字能被写在榜单的最上面,其余不被录取的都在下方。 发榜是大事,除了敲锣打鼓外,县令也会带领所有官吏参与,还会亲自勉励新晋的三位秀才。 Duang—— 随着一声震天的锣声,两排衙役当先走出县衙。 县丞、县尉、何老先生、洪山长等人相继而出,走在最后的面的,才是三江县当今县令——陆志安。 只是今天不知为何,陆县令发现前来看榜的百姓特别多,县衙门口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头,至少都过了千人。 看来三江县虽然穷,老百姓还是很在乎科举之事,这是好事啊。 于是陆县令难得地面带笑容,按照礼数主持发榜。 一张大大的红纸,很快就被贴在了墙上。 陆县令见人太多了,都上来看难免拥堵,便让人大声宣读。 “本次岁考,案首——范景天!” 下方立即传来一阵恭喜的声音,而作为三江县最有钱的大财主——范员外,一张老脸更是高兴得长满了菊花。 “第二名——刘庆俞!” 嗡—— 刘二傻的名字一出来,一千多围观百姓就再也忍不住,纷纷议论开来。 一时间,整个县衙门口,就像变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果然有黑幕!” “连傻子都能中秀才,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这是什么世道啊!唉——” …… 台上的陆县令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如此民怨沸腾? 还没等他问呢,下面突然就有好些人跪了下来,大声喊道:“青天大老爷,请您主持公道!” 在这些人的带头下,心里充满了怒火的百姓,全部都纷纷跪了下来。 “请大老爷主持公道!” 第82章 烟波江上使人愁 见到这样的情况,陆县令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叫来阎县尉。 “到底发生了何事?” 阎县尉早就在等着了。 昨天就听有人说刘二傻舞弊,本来还没在意,但今天是越传越邪乎,连这傻子是县令大人的亲戚都传出来了。 他当然知道刘二傻不是县令的亲戚,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之前的账,他还好好地记着呢,就算不能把刘二傻怎么样,也绝对不能让他拿了功名,免去兵役啊。 于是他赶紧道:“大人,百姓们都在说,第二名的刘庆俞是作弊的。” 陆县令眉头一皱,神色非常不悦。 在他的治下发生了这种事,要是被知府大人知晓,那可是政绩上的污点啊。 “刘庆俞是谁?” “大人您忘了?”阎县尉道,“就是上次打死了老虎的那个傻子。” 陆县令立即想起来了。 确确实实啊! 傻子都能中秀才,难怪民怨沸腾。 “大人,”阎县尉为了坚定县令彻查此事的决心,又道,“民间还传言……传言……” “传言什么,你倒是说啊!” “是!民间传言,那刘二傻是大人您的舅公……” “大胆!” 这回陆县令是真的怒了。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家中还有人在朝廷做官的,怎么可能会在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有个舅公? 于是他长身而起,大声道:“本县,定彻查考场舞弊,给大家一个公道!” “大人英明!”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陆县令和阎县尉,眼里都有着藏不住的得意。 只有刚才还在计算怎么花银子的洪山长,已经吓得两腿筛糠、满身冷汗。 这些该死的刁民! 人家刘二傻中个秀才怎么了?吃你家米了?花你家银子了? 再说人家可是真才实学啊! 为什么就非得冤枉人家作弊呢? 刘二傻绝对是清白的啊!!! “刘庆俞在哪儿?” 阎县尉可不管洪山长为什么满头大汗,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把刘二傻作弊的事情坐实,这样不用等到中秋,就能让他提前去服兵役了。 “在这儿呐!” 刘二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立即挤开人群,乐呵呵地跑了过去。 见他果然满脸傻样,被查舞弊了都还傻乐,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心断定他肯定是作弊的。 不然这样的人都能中秀才,那简直没天理了啊! “刘庆俞!”陆县令怒容满面,大声呵斥道,“你是否舞弊,如实招来!” 刘二傻一愣:“啥……啥叫舞弊?” 陆县令脸都要烂了。 要不是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还是需要走一个官方程序,他恨不得立即将这傻子拿下扔进大牢里。 “就是考试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别人怎么写的。”项溪在一旁解释道,“你有没有带写好的文章这些。” 刘二傻这回懂了,但这些事他真的没做啊! 于是他一梗脖子,理直气壮地道:“我没有!” “没有?”阎县尉拉下黑脸,冷声道,“那你是怎样写出那么好的文章?” “就是我写的!是我先生和我媳妇儿教我的!我没有舞弊!” 刘二傻是真的急了。 要不是媳妇儿提前交代过,今天怎么都不能动手,他早就跳到台上,给那戴帽子的家伙来个爱的拥抱了。 “我相公没有作弊!”项溪自然不会闲着,也跟着大声道,“他会读书!还写字!还会写诗!” “他写的诗可好了!” “天底下没有人的诗,能写得比他好!” 在场的人是真的想笑啊。 果然是傻子相公娶了个疯婆子,这种吹破天的大话,也只有她能当众喊出来了。 见他死不认罪,夫妻俩还当场大闹,陆县令彻底恼了,正要让人上刑,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陆县令,请容老夫说两句吧。” 说话的人正是逸州府府学来的何老夫子,虽然他只是训导,官品只是九品,但却身负督考之责。 在他督考的三江县出现舞弊之事,他完全有与陆县令一起查清的权利和义务。 陆县令见他说话,便道:“老先生请说。” “其实要断定此人有没有舞弊,还是非常简单的。”何老夫子道,“从刚才百姓的话听来,此人是个天生的傻子。” “对。” “傻子,肯定写不出好诗、好文章。” 陆县令点头道:“那是自然。” “既然这样,那只需现场考他一考,不是就能真相大白了?” “呵呵,何老先生,”阎县尉道,“这还用考吗?只要有一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啥也不会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何老夫子道,“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虽然看着呆呆傻傻,但谁又能肯定他没有真才实学呢?” 阎县尉被说得默不作声,陆县令也只能道:“那就依老先生说的,但要如何考他呢?” 何老夫子想了想,道:“刚才他娘子不是说他诗写得好么,不如就让他现场写一首。” “好,就按夫子说的来。” 何老夫子起身,慢悠悠走到刘二傻面前。 不过他不像其他人那样黑着脸,反而是面带微笑,像哄小孩子一样和蔼地问道:“刘庆俞,你会写诗吗?” “会!” “那你现在写一首给我看看可好?” “可以!”刘二傻道,“给我纸,我还要笔墨!” 何老夫子让人拿上笔墨纸砚,也不知为何,他竟然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亲自帮刘二傻磨了墨。 刘二傻拿起毛笔,开始默写项溪在客栈教他的诗。 一看落在纸上的第一个字,何老夫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纯粹就是五岁小儿的笔法啊。 难道他这双老眼看错了? 这刘庆俞,真的就只是个傻子而已? 但随着第一行诗写完,何老先生原本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已经瞪得老大,就再也离不开在纸上滑动的笔头。 等八句全部写完之后,何老先生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内心的震撼,以至于站在原地反复品味,久久无法言语。 台上的陆县令等了好久,实在等不了了,便出声问:“老先生,如何?” 何老夫子被从诗的意境中唤醒,再抬头时,一双老眼已是泪水朦朦,这让台上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难道老头被沙迷了眼? 可现在又没有吹风啊! “老爷爷,”刘二傻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你哭啥?” 何老夫子心道我哭啥,难道你不知道? 你这首诗,写到老夫心里去了啊!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又换上刚才那副笑眯眯的和蔼面孔:“孩子,不错,你很不错啊!” 一听他竟然连说两个不错,陆县令大感意外。 其他人也被他的话挠得心头发痒,纷纷伸长脖子,想看看这傻子到底写了什么,竟然让逸州府来的老夫子都如此称赞。 何老夫子拿着墨迹未干的纸回到台上,对陆县令道:“大人,不如让老夫诵读,也让在场的人,都听一听吧。” “可。” 何老夫子双手拿着纸,大声诵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烟波江上使人愁啊!” 一首七律诵读完毕,听懂和没听懂的都沉默了。 听懂的人,自然已经感受到它的不凡。 听不懂的人,见能听懂的人个个都满脸惊叹,也感受到了它的不凡。 良久的沉默后,陆县令道:“确是好诗。” 听他这么说,阎县尉可不干了。 他听不懂好诗还是坏诗,他只知道,如果不能证明刘二傻舞弊,那他就是秀才了! 有了功名,就没法弄他去服兵役送死啊! 不行,绝对不行! “大人,也可能是先找人代写好,他背下来的。”阎县尉道,“属下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傻子能写出这样的好诗。” 陆县令沉吟片刻道:“阎县尉此言有理。老先生,你怎么看?” “呵呵,老夫也觉得有道理。”不知为何,这次何老夫子竟然没有向着刘二傻说话,反而道,“所以还要再让他写一首。而这次,我们现场出题。” 刘二傻啊,你就让老夫再看看,你到底能有多惊才绝艳吧! “可。不过……”陆县令犹豫道,“谁来出题呢?” 毕竟民间流传,刘二傻是他的亲戚啊。 由他出题,怕是百姓又有闲话说了。 何老夫子笑眯眯地一扫众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阎县尉身上:“不如劳烦县尉大人出吧。” 阎县尉倒是巴不得呢。 何老夫子的话还没说完,他脑子就飞快地转了起来。 今天他必须想个刁钻古怪的题目,让那刘二傻想破脑袋,也写不出一句诗! 第83章 岂有此理 “好,我来出题。”阎县尉道,“就让他写个‘菊’,但诗里又不能带“菊”字。” 说完阎县尉满脸尽是得意之色。 菊花可是给死人上坟时用的,如此晦气的东西,写出来肯定也是阴仄仄的。再说他还加了规矩,他就不信这傻子还能写出什么惊艳的诗来! 何老先生对着台下道:“刘庆俞,那你现在就以菊为题,写一首通篇都不带菊字的诗吧。” “好!” 刘二傻想也没想,拿起桌上的笔就开始写。 刷刷刷—— 一阵笔走龙蛇,第二首就写好啦。 这次仍旧是何老先生把诗拿上台,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大声诵读:“待到秋来九月八。” 第一句一出,大家脸上就差点挂不住了。 就算不懂作诗的人,都觉得这哪里是诗啊,这根本就是口水话嘛! 而阎县尉更是满脸得意。 单单这一句的水平,他就完完全全放心了。 这一次,刘二傻绝对写不出好的来了! “我花开后百花杀。” 但何老夫子紧接着念的第二句,却让懂的人微微一愣。 加上前一句,就差不多点明,这是写的菊花了。 而且用得最好的,便是最后那个“杀”字,把秋来时节对百花的残酷,写得如此直白。 “冲天香阵透京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 陆县令跟身边的师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不得不说,这首诗前两句只能算尚可,但这后两句,却突然变得气势磅礴、杀气腾腾,充满了无边凄美啊。 “师爷?” 师爷点点头,小声道:“虽比不过前一首,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诗。”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阎县尉绷不住了。 师爷你不是被这傻子收买了吧,就这样的也能叫好诗? 我不懂作诗你可别骗我! 但事到如今,即便是陆县令,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刘二傻,确实文采非凡。 两场考验下来,不但写出了好诗,还想都不用想,提笔就写。 有这等诗才,又怎么可能舞弊? “看来,刘庆俞作弊的事,纯属谣言了。” 陆县令不愿把事情拖得太久,立即下了定论,反正这两首诗没人说不好,也能堵住百姓之口了。 “我就说!我就说啊!” 一直都在担惊受怕的罗秀才,此时已经激动不已,他终于教出一个秀才啦! 老怀大慰啊! “老先生,”陆县令问道,“要不就此结案?” 何老先生正想点头,结果台下的项溪不干了。 什么结案?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刘二傻还不是县案首呐,真正舞弊的家伙还逍遥法外呐,怎么可能结案? 于是她给了刘二傻一个颜色,后者立即大声嚷嚷起来:“县令大人,我承认,我舞弊了!” 台上的人又是一愣,这傻子又是唱的啥戏啊? 刚才费尽心思证明自己没有舞弊,现在也证明了,结果他又承认自己舞弊? 发什么疯啊!!! “刘二傻,你胡说什么呢?”罗秀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赶紧把你刚才的话收回来!” “我不!”刘二傻又是一梗脖子,道,“我就是舞弊了!考官给我换考卷了!” 这次该轮到洪山长吐血了。 刚才县令说要结案,他心里那是一万个同意。 结果这傻子又要作死啊! 陆县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把刘二傻骂了十几遍,这才问何老夫子:“老先生,您看……” “既然他都承认了,那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对,查清楚!” 台下的百姓们,自然也是跟着起哄。 就算刘二傻证明了他会写诗,但会写诗不一定会写文章啊! 而且刘二傻是县令的亲戚啊,那县尉是不是要听县令的?那他出的题,是不是也早就告诉刘二傻了? 官官相护啊! 所以一定要查,必须要查! 特别是这次位列第四的考生和家属,就像被人灭了满门似的那么大仇恨,眼珠子都瞪红了。 一家人又齐齐跪在地上:“请青天大老爷彻查!” 后面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一地:“请青天大老爷彻查!” 陆县令都要气笑了,你们这些刁民,真当本县很闲是吧? 真当天上的太阳不晒人是吧? 但面对群情激愤,陆县令再不愿意也得忍了。 “那就查!”陆县令黑着脸,没好气地大声道,“把考生的考卷都拿出来,好好地查个清楚!” 县老爷发怒,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而洪山长几个人,已经是脸色苍白,两腿发软连路都走不动了。 何老夫子一看,就知道这几人有问题,于是他带着人去拿来了考卷,一份一份地亲自查验。 没过多久,两份考卷就被他挑选出来,送到了陆县令面前。 “陆大人,确实有两份考卷有问题,”何老夫子道,“一份名为范景天,另一份正是刘庆俞。” 还真有问题? 陆县令接过考卷,一看之下,心里就完全明白了。 刘二傻的字,就算是瞎子也能认出来啊,但偏偏上面写的是“范景天”的名字! 而范景天,正是这次院试的案首! 所以这哪里是刘二傻舞弊,这根本就是范景天在舞弊! 他感觉他这个县令爷,被刘二傻这货给戏弄了啊! 好气啊! 但更气的是,他非但不能治刘二傻的罪,还要让他从第二名,成为今年院试的县案首! 啊—— 陆县令感觉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气过! “岂有此理!当真是岂有此理!” 洪山长几个人以为县令是在恼怒他们,吓得赶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是我们错了!” “你们……” 陆县令恨不得把他们一脚踹去南天门啊。 早就跟这些家伙们说过,不管什么事,都要提前跟他讲,提前跟他讲,提前跟他讲! 结果呢? 不管是阎县尉,还是洪山长,一个个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现在好了吧,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被人抓了现行,知府大人来了也保不了你们这些蠢货啊! 恨铁不成钢啊! 烂泥扶不上墙啊! 他也只能咬牙道:“带下去,严审!” 几个串通舞弊的被带走了,何老夫子笑眯眯地道:“陆县令,既然范景天舞弊,那按照大夏律法……” “取消他的成绩,三年内不得再考!” 刚才还喜形于色的范家人,此时脸色铁青,比吃了一斤九香虫还难受。 到手的功名,到手的县案首,就这样没了啊! 还有那一千两银子,也没了啊! 都怪那刘二傻! 范员外的视线,犹如能杀人的刀,隔着老远看向刘二傻。 等着吧,只要这傻子还在三江县,他范某就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现在,重新发榜!” “本次岁考,案首——刘庆俞!” “第二名……” …… 直到三个名字都念完,台下的百姓都还没回过神来。 那傻子不是自己都承认舞弊了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县案首了? 这这这……难道他真的是县令大人的舅姥爷? “肯定是!跑不掉的!” “对!不然这么明显的事,又怎么变成这样?” “那范家的公子,只怕是个替死鬼罢了!” “哎,范员外家有钱是不假,但怎么斗得过县老爷啊?纯属自找的!” …… 听到百姓议论的陆县令:……啊—————————— 都闭嘴啊你们这些刁民! 老子没有这种亲戚,更没有这个舅姥爷! 你们要是再胡说八道,本县让人封上你们的嘴! 最激动的,还要属原本的第四名,就理所当然地顺位补上,功名加身! 原本项溪还觉得,挤掉原来的第三名,让人家明年还要再考,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结果这么一闹,刘二傻顶替了原本应该第一的范景天,第二、第三都没变,简直就是完美结局! 按照习惯,县案首是要戴红花、骑白马游街的。 张捕快拿着一朵用红布扎成的大花,给刘二傻戴在胸前,笑着问道:“秀才公,你会骑马吗?” “不会。” “不会也得骑着。” 刘二傻眉头一皱,道:“我偏不骑!我走路!” 说完他见还有衙役拿着锣鼓,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问:“他们干什么?” “自然是敲锣打鼓,送你游街、回家。” “我也要敲!” 刘二傻兴冲冲地,从牛车上拿下他的大锣,大摇大摆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Duang—— “天干物燥嘿!” Duang—— “老子是秀才了嘿!” 第84章 没良心的 项溪家。 在床上休养了三天的青衫少年,终于能够在床上活动自如了。 但他却很不解。 明明他已经死了啊! 被几个蒙面人打断了手脚,扔进了河水里淹死了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看到了娘亲,在对他温柔地招手,轻轻呼唤他的乳名。 但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屋里也没什么摆设,从窗户看出去,好像是一片菜地。 所以这肯定不是什么天国,更不是什么地狱。 按照他的经验,这里应该是某个乡下地方的农家。 可为什么他没有死,还来到了这里? 难道他是被人救了? 可当时那种情况下,谁又会去救他? 莫非是……仙人? 少年心头突然一热,肯定是仙人了! 因为他突然隐隐想起来了,他曾看到一个长头发的仙女,虽然记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很漂亮。 后来,仙女还给他渡了一口仙气! 不然他已经被淹死了,又怎么可能活过来? 少年越想越激动,没想到寻找了这么久的仙人,终于被他遇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下了床,正准备出去找找仙女在哪儿,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来。 门口站着的人,让少年一愣:“怎么是你?” 他对留行有印象,记得是那位算命大姐的徒弟。 留行冷哼一声,懒得回答他。 两天多了! 天知道他这两天多是怎么过来的! 这家伙养个伤啊,还一点都不老实,一会儿叫娘、一会儿叫仙人就算了,还趁他喂水的时候,突然拽住他的衣服,要死要活地喊他哥哥。 我他娘是你哪门子的哥哥啊! 这些都算了。 最恼火的事,他还要给他擦身子! 见他黑着脸又不说话,少年又问道:“不是仙女救了我妈?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一定是仙女救了我,又把我放在你们的家里,对不对?” 对个屁啊! 什么仙女救了你,那是本公子和师父救了你! 看来这人不但高傲自负,还非常的没良心。 “师父说了,”留行冷声道,“等你伤都好了后,让你吃点饭,再稍微走动走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少年紧追不舍地问,“你告诉我,仙女在哪儿?” 留行懒得理他,转身就去了厨房,端来一碗中午剩下的冷饭。 “赶紧吃,吃了去走动。” 虽然不想吃嗟来之食,但少年已经三天没吃饭,把一碗味道不怎么样的冷饭冷菜倒是吃了个干净。 但一放下碗,他又开始追问仙女的事,让留行感觉烦不胜烦。 “我要出去放猪了,你去不去?” 少年肯定要去啊,他还要问关于仙女的事呢。 于是他跟着留行身后,见留行竟然把一头肥肥的小猪抱在怀里,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一头猪啊! 为什么要像这样抱着? “没见过是吧?”留行见他这样子,本来就不爽的心里就更不爽了,“现在你见到了!是不是很想笑?笑吧笑吧!我不但抱小猪,我每天还要抱它几次!还要给他洗澡呢!” 少年:……确实想笑,但不礼貌啊!咳咳。 留行狠狠瞪了少年一眼,抱着小猪就去了后山。 少年赶紧跟上,仍旧不停地追问关于仙女的事,但留行从头到尾,硬是一句话都不再答他。 最后实在被问得烦了,留行道:“哪里有什么仙女?没有!根本就没有!” “不可能!”少年摇头道,“我隐隐记得,仙女把我从河里救了上来,还给我渡了一口仙气!不然,我不可能活过来的!” 仙女救的? 还给你渡仙气? 留行当真要气笑了。 小子,你说这话良心难道不痛吗? 好好好,本公子现在就告诉你,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把你从河里救上来的,是我!”留行道,“给你渡仙气的,也是我!还有,每天给你喂水、擦身子,抱着你翻身的也是我!是我!都是我!” 少年呆住了。 不可能吧,难道他真的错了? “可……” “可什么可?”留行冷声道,“我劝你还是别做春秋大梦了!醒醒吧!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仙人!” “但……” “但也没用!啥都没用!” “不是,”少年指了指留行怀里的小猪,“你刚才说,你每天都要抱它几次?” 留行一皱眉:“对啊,怎么?” “那你在抱我翻身前,有没有洗澡?” 留行:…… 留行气得嘴都歪了。 没良心啊! 本公子每天百忙中抽出空闲抱你翻身,你非但不感谢,反而关心本公子抱了小猪洗没洗澡? “嘿嘿,还真没洗。”留行恶作剧地笑道,“不但没洗澡,我连手都没洗。” 哈哈哈…… 看着少年的脸都扭成了麻花,留行那叫一个开心啊! 大仇得报的痛快啊! “不对。”少年皱起眉,道,“刚才你还说,是你给我渡的仙气?”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留行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刚才我说这个了吗? 好像是说了。 这……这就很是尴尬了…… “那我再问你,”少年又问道,“给我渡气之前,你,有没有漱口?” 留行:我特么……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留行抱着小猪,头也不回地跑了。 但少年哪里肯放过他,慢吞吞追在后面,一边追还一边问:“你倒是说啊,你有没有漱口?喂——到底有没有啊?” 留行真的要崩溃了。 这个人太讨厌了! 好想打死他啊! 救命啊—— …… Duang——Duang——Duang—— 响亮的锣鼓声从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让楠竹村的村民们纷纷觉得奇怪。 这两天也没听说村里谁家有喜事啊,怎么就有人敲锣打鼓? 有好事的村民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跑去村外,结果老远就看到胸口戴着一朵大红花的刘二傻子,带着一大队人,喜气洋洋地朝村里走来。 一边走这货还一边喊:“老子是秀才了嘿!”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 前几天刘二傻说要去县里考秀才,大家都当他是闹着玩,都当是项疯子又在发疯呢。 结果一转眼就真中了? 还戴着大红花,敲锣打鼓地回村了! 于是几人飞快地跑回村子,没头没脑地叫开了。 “大伙儿快出来啊!” “刘二傻真的中秀才啦!” 正在干活的村民一听,哪里还沉得住气,纷纷扔下手里的活朝村口跑去。 吕氏正在后山的地里拔草呢。 “吕婶,你还在这儿干嘛呢?” “在这儿还能干嘛,拔草啊!”吕氏没好气地道,“长了那么大两个眼珠子,你是啥都看不见吗?” “我是说你还拔什么草啊!”村民道,“刘二傻中秀才了!马上就到村口了!” 什么? 吕氏这一惊,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 她家老二,真的中秀才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啊! 刘二傻是啥德性,她这个娘比谁都清楚,从小到大都傻乎乎的,斗大的字都认不了半箩筐,怎么可能中秀才? “哎吕婶子啊,你别愣着了!赶紧去啊!” “哦哦。” 吕氏直到被村里拽到村口,都还没回过神呢。 直到迎面看到戴着大红花的刘二傻,还有一群敲锣打鼓的官差,这才猛然惊醒。 “我们家老二,当真中秀才了!” 祖宗保佑啊! 光耀门楣啊! 老天有眼啊! 吕氏喜极而泣老泪纵横,像个飞鸭子似的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刘二傻的手:“老二啊,你可真出息了!娘……娘……娘果然没白养你啊!” 呸—— 一旁的项溪真想一脚给她踹天边去。 “二傻子能考中秀才,关你屁事!” 第85章 全村都来吃席 “怎么不关我事?” 项溪一句话,立即把吕氏给惹毛了。 这楠竹村啊,自古以来就从没出过秀才,现在破天荒地出了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她怎么可能当没看见? 从今以后,她就是秀才的娘了,就要扬眉吐气了! 结果这死疯婆子,竟然说不关她的事? “我是他娘!”吕氏大声道,“我儿中秀才,不关我的事,还能关谁的事?”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你是她娘诶,”项溪道,“分家的时候,除了一口破锅几个破碗,其他什么都没给,我还以为只有后娘才做得出来呢。” “你……”吕氏被怼得一愣,道,“那我还不是给你们一块宅基地了吗?” “是啊,我们还在宅基地上建了个草棚子,”项溪道,“但不知道被哪个后娘一把火给烧了啊。” “我……我没烧!不是我!” “我没说是你啊,我说的是后娘,你是后娘吗?”项溪道,“这后娘还有更狠的呐,还在饭菜里下那种药,幸亏我没吃啊,不然那天晚上丢人的就是我了。” 哦—— 众人一下就想起来了。 难怪个把月前的某个晚上,刘老大跟他媳妇儿,竟然在院子里就干起来了,吕氏也当着全村的面,抱着老村长乱啃呢。 原来是下药了啊! “啧啧,吕氏啊,你心思咋这么歹毒啊?” “还不止呢!”项溪继续道,“她还巴不得刘二傻去服兵役,然后死在战场上,这样她就能得了我们家的房子、我们家的财产呢。” “我没有!你乱说!我不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吕氏被一一说中心事,一张老脸再厚也涨红涨红的。 “那我问你,村长让刘二傻去服兵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项溪冷声道,“你知道他是个傻子,傻子去打仗还能有活路?可当时你一句话都不说,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我……我……” “你当时是哑巴了是吧?”项溪冷笑道,“再说刘二傻考秀才的事,你这个当娘的非但没教他一个字,没问过半句话,还在背后冷言冷语,真当我不知道?现在刘二傻中秀才了,有出息了,你就又是他的娘了?你的逼脸咋就这么厚呢?” “但,但他是我生的……” “没人说不是啊,”项溪道,“但生而不养、生而不教,你就没资格当他的娘!” 吕氏彻底没招了。 她万万没想到啊,自从吕氏嫁来楠竹村,在吵架这一块她就是独一霸,从来没有这样被从头压到脚的。 现在竟然输给了疯婆子! 但她不能就这么认了啊,要是认了,以后还怎么沾老二家的光? 还有办法! 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耍赖三件套,她还没全用出来呢。 于是她也不讲什么道理了,直接往地下一坐。 道德绑架,走起! “啊……天老爷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个儿子这么不孝啊!娶个儿媳妇,也是这么不孝啊……” 见她这副样子,项溪也是一声冷笑。 也许这一招在别人面前管用,但在她面前不行。 她是个杀手,本就无情。 最重要的,她还是个疯婆子啊! 你撒泼耍赖,本小姐就装傻发疯,用魔法打败魔法! 于是她从一个官差手里借了一个腰鼓,然后道:“二傻子,跟我一起,敲起来!” “敲起来!” 叮咯咙咚呛! Duang—— “我娘不要逼脸嘿!” 叮咯咙咚呛! Duang—— “滚地撒泼耍赖嘿!” …… 两人蹦蹦跳跳,绕着地上的吕氏敲敲打打,活脱脱一对疯子傻子。 刘二傻的大嗓门儿和吵闹的锣鼓声,直接把吕氏的声音都给淹没了,任由她再哭再闹,再声泪俱下地控诉也无济于事。 项溪一边敲鼓,还对后面的官差道:“几位官差大哥,都敲起来!” 官差们:……你们的家事,我们就不掺和了吧? 但别说这鼓点敲的,还真的挺带劲儿嘿! “我娘给我媳妇儿下毒嘿!” “官差快把她抓起来嘿!” …… 几个官差脸都黑了。 都说了不掺和你们的家事,还有这傻子,你非得把你娘送进大牢里是吧? 吕氏这次是真懵了。 她突然感觉到不对了啊,以前只要她一撒泼,村里是个人就得怕她三分,完全没道理也能变得有三分道理。 结果今天呢,村里人是都在这儿,但一个个的脸上都忍不住地憋着笑呐! 这他娘的是把老娘当猴戏看啊! 咋办? 总不能为了这点事,真去上吊吧?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可以预见,就算她真的吊死了,她这傻儿子不但不会伤心难过,肯定还会乐呵呵地给她敲锣打鼓办丧事! 那多亏啊! 亏本的事她吕氏从来不干! 还有啊,万一真被官差抓起来,那她还能有好过的? “疯婆子你给我等着,这事完不了!” 项溪也不甘示弱,两手一叉腰:“完不了就完不了,谁还怕了你?” 当真,她觉得就算不利用原身疯婆子的buff,她也能靠自己的气势,在这楠竹村打出一片天下! 远离人群外的地方,站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一个是抱着小猪的留行,一个是挨着他站着的青衫少年。 后者刚刚完整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已经惊得目瞪口呆:“这大姐……厉害!” 留行斜着看了他一眼,道:“这才哪儿到哪儿。” 青衫少年:??? 赶走了吕氏,队伍又继续敲敲打打,最后来到了项溪家的院子里。 忙着酿酒的老村长,这时才从屋里出来。 见刘二傻真的戴着大红花,还有官差敲锣打鼓送回来,高兴得后牙槽都包不住了。 “我楠竹村几百年了,总算出了个秀才,可喜可贺啊!”老村长道,“项氏,还不快请几位官差大人坐下喝茶?” “不用了,”张捕快道,“秀才公已经送到家,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等下。”项溪道,“张捕快,你跟我来一下。” 项溪将张捕快带进酿酒的屋里,先是给他打了刚刚出炉的高粱酒,又拿出两个二十两的银锭,和三千个串好的铜钱。 张捕快见她给这么多,急忙道:“项姑娘,太多了!再说你之前帮了我不少,我怎么还能收你的东西?” “这不是给你的。” “那是要给谁?” “你咋就这么不开窍呢?”项溪恨铁不成钢地道,“我问你,县衙的那些官差、捕快,有几个是跟你要好的?出了事,又有谁是帮你说话的?” “这……”张捕快听了一愣,“好像没有……” “那就对了!”项溪把银子塞进他手里,道,“你虽然立了大功,但要是没人捧你,县令不待见你,你觉得你能当上县尉?” 啊? 张捕快惊了一跳。 当县尉……这他是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啊! 项溪道:“不想做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一个好士兵!” “但还有阎县尉呢。”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项溪又道,“这些散钱,给外面几个分一点,平时隔三差五再给兄弟们点好处。两个银锭子呢,你就拿给县令。” “可这岂不是成了……贿赂?” “你不会说,这是我给你的赏银,你自己不敢吃独食,所以上交给他吗?” 张捕快算是明白过来了,项姑娘是在提点他呢。 “好,那我就收下了。”张捕快道,“今后……” “今后再说了。” 项溪倒也不是想巴结谁。 但活在这个世上,如果身边的人都是敌人,也会很辛苦的。 如果有机会培养几个自己人,比如把张捕快培养成县尉,那她今后在三江县的日子,肯定能轻松很多啊。 张捕快拎着酒和银钱走了,村里人都还在逗刘二傻这个新晋的秀才公玩儿呢。 项溪见时间不早,便清了清嗓子,对所有人说道:“明天中午,全村都来吃席哈!” 第86章 扶风 等村民们都回去之后,留行这才有机会上前,对着刘二傻行了一个大礼。 “恭喜师公。” “嘿嘿嘿……”刘二傻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夸过,今天可乐坏了,“小留行,师公我厉害不?” “厉害。” 留行赞道,不过能把您培养成秀才的师父,更厉害。 “呵呵呵……给你赏钱!”这傻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都知道打赏了! 他抓了一大把钱放在桌上,又回头问项溪:“媳妇儿,给多少?” “随你了,一百个吧。” “好,一百个!” 刘二傻说着,开始在桌上数钱:“一五,二五,二五……媳妇儿,二五多少来着?” 项溪:…… 留行:…… 青衫少年:…… 项溪注意到青衫少年已经完全好了,便走到他面前问:“你还要去找神仙?” 没想青衫少年竟然摇头:“不找了。” 项溪就突然奇怪了。 这小子不是为了寻找神仙,连科举都不去考吗? “怎么,去奈何桥上散了个步回来,就看得通透了?” “那倒不是。”青衫少年道,“不过我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消息,也有点累了,准备停下来歇歇。” “那也挺好,”项溪问,“回家还有盘缠吗?” “我不回家。”青衫少年道,“我想……就住在你们家。” 啥? 项溪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这小子长得还怪好看,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不行!”项溪还没开口呢,留行就站出来反对了,“这里不是你留的地方,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为何不行?这里挺好啊。” “说了不行就不行。” 少年摇头:“你说了又不算。” “我……”留行懒得理他,回头对项溪道,“师父,咱们家没空屋了。” 项溪眨了眨眼。 怎么感觉她不在家的这两天,这俩发生了什么不是很愉快的事呢? “项夫人,”青衫少年对项溪道,“您看,您家相公现在是秀才了,秀才怎么能没有书童呢?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就给少爷当个伴读书童吧。” 不嫌弃,绝对不嫌弃啊! 这小子的文才项溪是亲眼见识过的,妥妥的OK啊! 而且他还是这个世界,第一个称呼她为“夫人”的人。 有眼力! 而且足够聪明。 她就喜欢聪明人,当然也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准了!” “多谢夫人!多谢少爷!”青少少年说着,又笑眯眯地看向留行,“留行兄,以后还请多关照。” “谁跟你俩呢?”留行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道,“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咱俩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留行兄,”少年道,“刚才你不是说,不跟我‘俩’吗?” 留行说不过他,气得抱着小猪转身就走:“我去放猪了!” “咳咳,”项溪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看戏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少年略微犹豫,“姓……” “行了,别说了,我懂。”项溪道,“跟留行一样,还是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扶风,如何?” “扶风?” 少年品了品,是弱柳扶风吗? “夫人可是觉得我身体太过孱弱?” “不,这名字跟留行一样,也是有典故的。” 一听还有典故出处,少年立即有了兴趣:“敢问夫人,是出自何处?” 当然是出自咱诗仙大人啊! 项溪道:“你可听过这样句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少年愣住了,他是真没听过啊。 “小子惭愧,如此好诗竟未曾耳闻,”少年道,“敢问夫人,这诗是出自哪位大家之笔?” 没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 “你就当是我写的吧。” 少年:……就当,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能留下来,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探寻真相。 而他之所以想留下来,倒不是觉得逗趣留行很有意思,而是他发现家主项夫人更有意思。 从村民口中他知道,项夫人是个疯子,少爷是个傻子。 而在他看来,少爷确实是个傻子,但夫人非但不是疯子,还是比普通人厉害数倍的聪明人,还是能够把死掉的他救活得高人。 寻仙太过缥缈,但一个厉害的隐世高人,却是近在眼前。 希望他的选择没错,这位项夫人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能够帮他找回娘亲和哥哥。 “对了,请问夫人,我住哪儿?” “你家少爷睡觉呼噜声太大了,”项溪想也没想地道,“要不明天去买个床,你去跟留行住一间屋?” 扶风倒是不介意,那位兄台也挺有趣的。 而且他也能看出来,留行和他一样,也不是什么单纯的普通人啊。 …… 衙役们都下值后,张捕快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敲响了县衙后院的门。 陆县令正在后院乘凉,见来的人竟然是张捕快,不由略感意外。 在他看来,张捕快非但能力很一般,还一点都不懂处世之道,被阎县尉和同僚排挤。要不是运气好立了功,说不定已经被革除职务回家种地了。 所以他很是好奇,今天他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县令大人,”张捕快确实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懂什么弯弯绕绕,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属下今天送刘秀才回家,他家打赏了我一些银两。” 银两? 陆县令眼睛一亮,说到银两他就很有兴趣了。 毕竟谁当官不是为了捞钱啊是不是? 不过这种事呢,自然不能直说,于是道:“既然是打赏你的,又为何跟本县说?” “因为……因为给得太多了。”张捕快说着忙不迭地掏出两锭银子,放在了面前的小桌上,“足足二十两,属下实在不敢私拿,还请大人收入库中。” 看看,看看! 什么叫会做事,这就叫! 一个县衙里堂堂的捕快,人家不过打赏了二十两银子,就如此及时,又是如此诚惶诚恐地上交,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优秀的捕快吗? 再看看那个阎县尉、洪山长之流,一个个都是忙着自己捞钱,从来没想到过他这个顶头上司! 出了事,还指望他帮着擦屁股呢! 当真是可笑。 “张捕快啊,其实没有必要的。”陆县令道,“即便皇帝陛下来了,这银子也是你应得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有心捐入县库,足见你的心里装着三江县的百姓,更是难能可贵啊!” “大人谬赞了。”张捕快道,“这点银子,对百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诶,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难得的不是银子,而是你的心意。”陆县令道,“这样吧,既然你有心,本县也不能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这样,这二十两银子,你拿十两回去,剩下的十两入库。” “这……多谢大人!” 陆县令笑呵呵地道:“不用谢我,应该是本县,代替三江县所有的百姓谢你才是啊!” 说到这里,张捕快总算能悄悄松口气了。感觉这陆县令,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相处。 非但不难相处,反而像是自家长辈一样和蔼可亲。 难道以前对他的看法错了? “那属下恭敬不如从命了。”张捕快收回了一锭银子,“大人,属下告辞了。” 等张捕快走后,陆县令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边把玩着他留下来的那一锭银子,一边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才让人将师爷叫了过来。 “你好好去查查张捕快。” “大人,”师爷一听要查捕快,不由问道,“可是他犯了什么事?” “这倒没有。”陆县令道,“他最近立下两次大功,颇有才能,本县觉得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略微重用。” 师爷立即明白了。 肯定是阎县尉让县令大人不满意,加上他又是上一任县令任命,所以县令大人这是想把他赶走,提拔自己人来接管这个职务。 “属下明天就去办。” 第87章 我是你娘 一大早,项溪就带着一家五口上街了。 先去买了四十个大肉包子,大傻二十个,二傻子二十个。 现在大傻已经长到两尺多长,足足三十斤了,而且还是一如既往地能吃能造,饭量跟二傻子不相上下。 不过长大了点的大傻,看起来确实威风凛凛。 那黑白相间的毛色,那不怒而威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像是一条猛犬。 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项溪知道它是个什么二货,而且越长大越二。 又带三人去吃了馄饨,这才去菜市场疯狂采购。 “老板,我又来了!” 看到项溪的猪肉摊老板,强忍着提刀赶人的冲动,没个好脸色地道:“今天不讲价!” “哈哈……看你说得,我买肉啥时候讲过价?” 肉摊老板心里呵呵了,你买肉哪次不狠狠地讲价? “今天要多少?” 项溪指着案上的一整头猪道,“都要了!都要了!” “都……都要?” 肉摊老板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姑娘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不是他看不起人,在这三江县,他还没见过一次买一头猪的主! 就算是最有钱的范员外家都没有! “真全要了,赶紧称,我还要回去做饭。”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老板生怕她跑掉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过了秤,还贴心地帮忙放在了牛车上。 “三两五钱。” 项溪拿出钱袋子,称了三两五钱的银子,便带着人去买别的东西了。 直到她都走出老远,肉摊老板都没回过神。 今天这姑娘,是真没讲价啊! 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 项溪不是不想讲价,是没空。 楠竹村一百多户,加起来一千多号人呢,少说也要坐一百桌。 一头猪才两百多斤,远远的不够啊! 还要买鸡鸭鱼,还要买各种青菜、调料、香料……还要买花生、瓜子、小点心这些零嘴儿,事儿多着呢。 就在她在市场上买个不停时,一个大婶凑到了她面前:“这不是项疯子吗?” 项溪抬头看了看,不认识。 “你谁啊?” “我是你玉婶子啊!这才嫁出去一年多,就记不得啦?” 项溪用力地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估计是原身娘家那边的人。就原身疯疯癫癫的那毛病,时间一长不记得挺正常。 “玉婶子,有事吗?” “没事,就是看到你打个招呼,”玉婶子说着看了看项溪身后的牛车,问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做啥啊?” 项溪不想跟太多无关的人有过多牵扯,便随口说道:“我婆婆要成亲,办酒席用的。” 玉婶子一听傻眼了。 项疯子的婆婆怕不得四十好几了啊,而且两个儿子都成了亲,孙子都好大了,这都还要再嫁人? 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 这世道啊,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行,这么大的事,得赶紧回去告诉项疯子的娘家人! …… 买了足够的菜,项溪赶着牛车来到了悠然居。 一百桌饭菜,靠她和留行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昨天就跟贺掌柜说好了,要借悠然居的大厨跟伙计用一下。 贺掌柜自然不会推辞,今天悠然居就没开门,早早就安排伙计准备好大量的厨具、碗筷等东西,满满的装了两大车。 项溪一到,贺掌柜与贺夫人,便带着专业厨师队伍,朝楠竹村出发。 而项溪家里边,老村长今天没有酿酒,而是叫来了一些村民,有的垒砌临时灶台,有的从各家各户搬桌子板凳。 还好项溪家的宅基地够大,周围地势也算平坦,用锄头修整一下就能安放桌子。 项溪他们到家时,桌子基本上都放好了。 一百二十张桌子啊,几乎把项溪家围了两圈。 说实话,就连项溪都从没见过这种规模的酒席排场。 老村长领着厨师队伍去准备做菜、做饭,项溪则领着一群妇女,开始给每张桌子上分发花生、瓜子等零嘴儿。 楠竹村的人家,除了李寡妇、吴田翁、蒋猎户、胡氏和吕氏几家没来,几乎是全员到齐。 一看酒席之前还有零嘴儿吃,都纷纷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一边吃着花生瓜子,一边闲聊着。 “我看到了啊,杀好的猪都买了三头呢!” “还有那么多鸡鸭鱼,啧啧啧,这得花多少银子?” “依我看最少也得二十两吧!” “没想到项疯子还挺会来事!” “你还叫人家项疯子干啥?”有人见项溪过来了,赶紧道,“人家相公是秀才了。” 项溪老远就听到这些话了。 不过她一点都不介意,被叫项疯子又如何,反正她也经常发疯。 “没事,我本来就是疯子啊。”项溪让留行给桌上又添了一些瓜子,“你们不这么叫,我还不习惯呢。” 面对她的豁达,众人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一个多月前啊,在座所有人,没有一个是看得起她的。 结果现在人家不但赚了好多钱,家里又在酿酒,刘二傻还被她栽培成了秀才公,所有人在她面前都要低上一等了啊。 都怪那白胡子老神仙,楠竹村这么多人呢,偏偏就选了个疯婆子托梦。 在悠然居厨师们的努力下,中午时候,准时上菜开席。 这可是以三江县最高规格做的酒席,先是四荤四素八个凉菜,接下来是四个炒菜、四个烧菜,紧接着是四个大荤的蒸菜,最后是素汤和甜汤。 几乎满满一桌子都是肉啊! 而且鸡、鸭、鱼都是整个的! 楠竹村的村民活了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酒席啊。 “要是咱们村每年都能出个秀才公多好?” “那有什么用?别人家出了秀才公,能做这么好的酒席,让全村的人都来吃?” “是啊,只怕是吴田翁家都不行。” …… 众人正美滋滋地享受美食呢,一个妇人慌慌忙忙地从远处走来。 见酒席已经开吃,更是加快了脚步。 “项疯子,又来客了!” 正在屋里跟贺掌柜夫妇,还有老村长一桌吃饭的项溪,不由感到奇怪。 村里人都来了,她也没请其他人,来的是什么客? 于是她出来一看,只见站在院子里的老妇,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熟,但是真的想不起来是谁了。 “你谁啊?” “什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老妇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难看了,口水乱溅地道,“我是你娘!” 第88章 自作孽不可活 项溪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有个娘。 不对,是原身还有个娘……好像也不对,每个人都有个娘,只是她已经非常努力地想了,也没从原身的记忆里搜出来这么一号人。 见她不说话,老妇冷笑起来:“果然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洗脚水!到婆家才一年多,连娘都不认了!” 项溪是真没了主意。 因为她上辈子就没见过亲爸亲妈长什么样,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所以穿越过来这么久,也根本没去想过原身娘家的事。 现在咋办,原身娘找上门了,她叫还是不叫? “怎么不说话了?”老妇继续数落道,“家里这么大的事,也不让人来知会一声,还生怕我们知道,说是你婆婆要成亲,生怕娘家来人是吧?是怕丢了秀才公的脸面,还是怕把你家吃穷了?” 就在项溪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老村长红着脸,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高兴啊,所以喝得有点多,眯着醉眼看了半天才把老妇认出来。 “你不是那个……项秀才的续弦吗?姓什么来着?”老村长用力地想了想,道,“对对对,邱氏!你是邱氏!” 项秀才,就是原身的亲爹。 但续弦的话……那岂不是有可能不是原身的亲娘,而是后娘? 于是项溪问:“村长,她是不是我亲娘啊?” 众人差点把嘴里的肉都喷出来。 还以为项疯子不疯了呢,看来是想多了。 哪有闺女连亲娘都认不得的? “不是,你亲娘早就过世了。”老村长道,“而且你嫁过来后,你爹才续的弦,没多久他也过世了。” 双亲都没了? 项溪看着面前的老妇,也是呵呵了。 难怪原身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忆,估计就从来没见过! 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后娘,是得多厚实的脸、多结实的皮,才会跑到她这里来装大尾巴狼? 于是她冷声道:“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娘?” “我怎么就不是你娘了?”邱氏大声嚷嚷道,“我嫁给你爹,就是你的娘!” “我爹从来没跟我说过,”项溪道,“要不,你现在让他来跟我说?” “你……” 邱氏被这句话气得够呛,眼珠子都鼓了起来。 人都死大半年了,让她去哪儿叫? “果然是那破落户的种,伦理都不讲了是吧?” “滚!” 项溪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就要赶人。 别说是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后娘,就算是亲娘像这样的态度,她也照样不会惯着! 见她真的不认,邱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这里是楠竹村,全村的人都还在呢。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来都来了,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回去!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就看到旁边桌上,还有一碗只吃了一点的扣肉,上去端起来转身就走。 看着她像个偷鸡黄鼠狼似的,项溪不由心里感叹。 这老货脸皮之厚,比吕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傻!” “汪!” “追回来!” 汪汪汪…… 大傻立即大叫着追了上去,就它那长相,把忙着回去的邱氏吓得够呛,手里的扣肉全都洒在了地上。 于是她将手里的盘子朝大傻一扔,赶紧跑出去老远:“好你个死疯婆子,还敢放狗咬我!你就是这么对娘家人的?走着瞧!这事儿肯定没完!” “汪汪汪……” 吕氏在大傻的追逐下,狼狈地跑了。 大傻追了一小段,便回头叼着盘子就跑了回来。 铲屎官快夸我! “唉,”老村长似乎也有同感,一声长叹道,“有这样一个后娘,日子难过啊。” “村长,我一点都不难过。”项溪道。 “我不是说你,”老村长道,“我说的是你哥。” 项溪又是一愣。 啥? 我还有哥? 原身的脑子果然不太好,这种重要的事都记不住啊。 项溪从来没有过哥,也没有过弟,也没有姐妹。 不知道有个哥哥罩着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顿酒席,一直吃到了半下午。 村民们是放开了肚子吃,但菜还是剩了不少,项溪就让大家回家拿来碗,分了拿回去晚上煮面条。 散去之前,老村长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醉醺醺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听好了,项氏不计前嫌,把你们都请来吃酒,这是她豁达。以后你们谁再看不起她家,就是跟我过不去!” 老村长虽然醉了,但没人不把他的话当真。 楠竹村鸡飞狗跳的日子或许还会持续,但项溪知道,反正往后她这儿基本上能清净了……吧? …… 一天下来,全家人都累了。 在送走了贺掌柜夫妇、罗秀才众人后,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了山头,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除了大傻、二傻外,大家都不怎么饿,项溪便让留行把中午的菜热了几个,又打了一点酒。 二傻子今天不能给他喝,喝了晚上又要去破坏树林,她没精力去照看。 扶风不会喝酒,最后只有留行陪她喝一点。 之所以突然想喝几口,是因为项溪突然知道了她还有一个哥哥。 即便心里清楚,那只是原身的哥哥,跟她项溪没有丝毫关系,可还是忍不住会去想:这个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对她又是什么态度之类。 可能这就是血脉联系的神奇之处。 还是去原身的娘家看看吧,万一那个哥哥也跟其他人一样,彻头彻尾地看不起她这个疯婆子呢? 这样也好断了这份有个血脉亲人的念想。 “留行兄,”就在项溪考虑着怎么回娘家时,扶风已经吃完了饭,并且开始逗起了留行,“我看你酒量不行啊,才喝了几小口而已,就要醉了。” 留行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这可不是一般的酒!” “哦?那是什么样的酒?” “这酒稍微多喝点就醉,醉了就不省人事,连做了什么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扶风眼睛一亮,这听起来似乎很好玩啊! 于是他道:“我才不信呢,我看你就是喝不了酒,故意找的借口。啧啧啧……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留行气得一瞪眼,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男子气概! 他端起酒碗,一口把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这下可不得了,几乎是一瞬间,连眼睛、脖子都红透了。 “留行醉了!”刘二傻一看,便闹了起来,“媳妇儿,要不要让他劈柴!” 项溪回过神,一看留行果然醉了,便点了点头。 正好今天劈好的柴烧完了,劈就劈点吧。 刘二傻乐呵呵地抱来了一大堆木头,留行见着这些木头,就像看到仇人一样,从屋里拿出大斧头,嗷嗷叫着就是一通乱劈乱砍。 见他竟然拿着这么大的斧头,还把木头全部劈得稀碎,扶风惊讶得快要合不拢嘴。 厉害啊这兄台! 平时看他也没有多壮,抱个小猪上山感觉都有些吃力,到了山顶都还喘气。 没想喝了点酒,竟能把这么大的斧头舞得像烧火棍一样! 那些大腿粗的木头,几乎是劈一下就成了两半! 深藏不露啊! 再看少爷和夫人的表情,好像已经是司空见惯,心里更加惊讶。 留行把夫人叫师父,那他这劈柴的功夫,肯定就是夫人教的了。 能把这么瘦弱的人教成这样,一般人能做到? 夫人更是深藏不露,说不定,她就是真的仙人呢? ·扶风越想越觉得留下来是对的,不过有些事还要多看,多想。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留行劈柴,可惜留行猛归猛,但耐力差了点。 不过一刻时间,就完全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都歇了吧。” 项溪说着,便要进屋休息。 扶风指着躺地上的留行,问:“夫人,他呢?” 项溪头也不回:“谁灌醉的谁负责,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扶风:……这可是个醉汉啊! 一个醉汉顶三个人重啊! 我拿什么去负责啊! “小扶风,”刘二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行的。” 大傻:汪汪汪! 看着少爷领着狗子也走了,扶风人都麻了。 本以为看了一场热闹,没想到最后倒霉的是自己。 自作孽,不可活啊这是! 第89章 努力不成为别人的祸事 “不长眼的东西,滚一边儿去!” 秀水村,项家。 自从项老秀才过世后,这个家便是邱氏一手遮天。 项溪的哥哥叫项东,今年十五岁,虽说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成了年,但由于从小体弱,不仅身体消瘦,个头也比同龄矮很多。 项老秀才是个读书人,年轻的时候心气很高,跟家族闹得很不愉快,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所以项东一直都被同族排挤,还经常被村里人欺负。 项老秀才过世后,项东的情况就更糟了。 后娘心歹毒啊。 稍微看不顺眼,就对项东一顿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而她带过来的两个儿子,比项东长得壮实很多,更是一起对他拳打脚踢。 骂了、打了不算完,还得赶去地里干活,还不给吃饭。 短短大半年,本来就瘦弱的项东,已经变得尖嘴猴腮,只剩皮包骨头,连路都快要走不稳。 “跟你那不中用的死鬼爹一样,活活不能干,话话不会说,活着还有啥卵用?” “不如跟你爹一样,早点去死了,家里还能省点粮食!” 项东早就被骂习惯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非但不能还嘴,连头也不能抬,否则铁定还要挨打。 但今天邱氏与平常不一样啊! 在项溪那儿触了霉头,憋了一肚子的火啊,就算项东默不作声地忍受,她还是要把火气全撒在项东身上。 “你聋了还是哑了?”邱氏口水乱喷地继续骂道,“老娘说了半天,你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邱氏的两个儿子一听,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一人一脚将项东踹倒在地上。 邱氏骂了还不解恨,从门后的竹扫帚里抽出一根金竹条,对着项东就是一阵乱抽。 成年的金竹条也只有小指粗细,还非常的结实,轻轻一挥就呜呜作响。抽在身上,最轻是一条血印子,稍微重一点就皮开肉绽! 邱氏咬牙切齿,用上所有力气接连抽了几十下,愣是将项东浑身都抽得血肉模糊,这才恶狠狠地道:“晚饭别想吃!屋也别想进!滚牛圈里去睡!” 项东没去牛圈,而是去了他爹的坟前。 半年多里,他已经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了。 尽管夜里的露水很重,地上很潮湿,但他觉得只有这里,才能让他得到些许的安宁。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永远在爹的旁边睡下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妹了。 …… 不知道为什么,项溪就算喝了酒助眠,躺在床上也是心烦意乱,几乎一整夜都没睡。 这对她来说可是个稀罕事。 毕竟顶级杀手需要把情绪和身体控制到极致,几乎没有什么情感波动,或者外部环境,能够影响她正常入睡。 这次反常,她知道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原身的哥哥。 不早点把这事解决了,她觉得以后还会心绪不宁。 于是东方的天空才微微发白,她就起了床,简单地梳洗打扮后,就带上刘二傻和扶风,赶着牛车回娘家了。 大傻和留行么,当然是留下来看家、放小猪。 到了村口,就碰到老村长从地里回来。 现在他白天要帮忙酿酒,家里的活都落在了老伴儿身上,他又舍不得老伴儿太累,早上起来便一起做点事。 “这么早要去哪里?”老村长问。 “回娘家。” 老村长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自从项溪嫁过来后,除了回门那次,好像还没回过娘家。 就连项老秀才过世她都没回去。 一是因为那时她还没有被白胡子神仙托梦,整天疯疯癫癫的,人话都不怎么听得懂,二来吕氏为了省几个礼钱,也没让她回去。 现在怎么突然要回去看看了? “那你去吧。” 这人情伦理的事,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绑住了这世间的每一个人,迟早都得去做个了断的。 “那我们走了啊!”项溪走出一段,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头问道:“老村长,你知不知道我娘家在哪儿?” 老村长人都麻了。 你不认识后娘也算情有可原,你连娘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这疯子果然是够格的! “秀水村,你先到集上,再一路问过去,也不算远。” …… 到了集上,项溪想来想去,还是买了几斤肉,又买了些糕点当礼物。 虽然她不待见邱氏,可原身的亲哥还在呢。 万一那亲哥不错,空着手去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夫人,”这时扶风道,“您看要不要给少爷买件新衣服?” 项溪这才注意到,她和刘二傻两人身上,穿着的还是最开始买的衣服,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虽然没有破烂,但看起来都挺旧了。 与扶风一袭干净笔直的青衫相比,他俩好像才是下人。 “买。” 既然是回娘家,那自然不能太寒碜,让别人瞧不起是不是? 于是在扶风的建议下,项溪给二傻子买了一件宽松的青色长衫。用他的话说,读书人都兴穿青衫或者白衫。 当然了,就二傻子的个头,以及他随时都傻乎乎的样子,穿啥也不像是个读书人啊! 这一点项溪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至于扇子就更免了。 让二傻子拿着纸折扇,怕是还没出门就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如让他拿个斧头呢。 项溪还是买了一身素白的练衣,这是除了锦衣之外,三江集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在布庄的房间换上,项溪下楼的一刻,店里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惊到了。 布庄老板当然记得项溪,可上一次见,远远没有现在漂亮,说是美若天仙都不为过! 而扶风则是心头狂跳。 倒不是因为项溪的美貌让他心动,而是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话本中的仙子啊! 一个小小的楠竹村,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人物? 所以他对项溪是仙女的结论,又多了几分把握! “嘿嘿嘿……”就连刘二傻,都乐呵呵地道,“媳妇儿,好看!” 项溪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属实连自己都惊到了。 平时她也每天照铜镜,知道原身长得很好看,可没想再稍微打扮了一下,竟然会如此的惊艳。 说是祸国殃民都不为过。 对普通人来说,这么好看可能是祸事,不过对项溪么,她只能说尽量不成为别人的祸事。 所以惊艳就惊艳吧。 本小姐有资本惊艳,也有能力保护好这份美艳。 可别忘了,本小姐姓项名溪,是个疯批! 谁要是不服气,或者是有谁不长眼地要来招惹,她丝毫不介意现场给他发个疯! “走了,去秀水村!” 第90章 我家少爷绑不得 秀水村离集镇不远,借着便利的地理优势,感觉比马家村还要富有。 反正进村之后,项溪不仅没见过谁家的房顶上有洞,还看到不少青砖房屋,甚至还有一个姓氏好多户人家围成的大院。 项溪正不知道该怎么去自己的老家,迎面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玉婶子。” 玉婶子听到有人叫她,赶紧抬头看来,但却半天不敢相认。 “你是……” “我是项溪啊,前天我们还在集上见过。” 玉婶子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 前天她确实见过项溪,但……今天怎么就像变了个人啊! 可是再仔细看看,还真就是! “哎哟,疯丫头来回娘家啦!”玉婶子乐呵呵地道,“你这嫁出去之后啊,好像还是头一次回来呐。” “可不是。”项溪道,“玉婶子,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本以为项溪穿得这么好,打扮得又漂亮,她的疯病好了。 没想比以前更严重了啊! 以前疯归疯,至少还知道自己家在哪儿,还认得回家的路。 “那边不就是你家吗?”玉婶子指着不远处的土坯房,有点犹豫地道,“疯丫头啊,现在你们家……可比不得以前了。” 项溪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她既然来了,心里自然是早有准备。 再说她就是来看看原身的哥哥,也不会留太久。 告别了玉婶子,项溪赶着牛车来到家门口。 刘二傻也来过一次,不过那还是来迎亲的时候,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有人吗?”扶风上前叫道。 没多久小院的门打开,正是昨天才见过的邱氏。 她倒是一眼就把项溪给认了出来,脸色立即就垮了下来:“哟,这不是楠竹村的秀才公一家人吗?怎么到我家门口来了?” 项溪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道:“我哥呢?” “你哥?谁知道死哪儿去了?”邱氏冷笑道,“要不你去问你爹?” 好家伙,长进了啊! 还学会用项溪昨天的话反呛了! 既然她不肯说,项溪也不问了,反正她带着大喇叭呢。 “二傻子,叫几声。” “是!”刘二傻从牛车上拎起铜锣,问,“叫啥?” 对啊,叫啥? 项溪的记忆里,连原身哥哥的名字都没有啊! “就叫‘大舅哥’吧。” Duang…… 刘二傻对着铜锣一阵猛敲,然后扯开嗓门儿叫了起来。 “大舅哥你快出来!” 这一叫不要紧,整个秀水村的人都听到了,纷纷从家里跑了出来。 一见有个傻不兮兮的家伙,敲着锣找大舅哥呢,不由纷纷觉得好笑。 “这是哪儿来的家伙?穿得倒是算体面,长得也算有人才,可惜是个大傻子!” “看那妇人倒是长得不赖,该不会是他媳妇儿吧?” “呸——就他这样儿能娶这么好看的媳妇儿,那不就成了一朵花插在了牛粪上?” “哈哈哈……” 众人一阵抬笑,完全把刘二傻当成了猴戏在看呢。 不过很快玉婶子就来了。 “你们胡说什么呢,一个个眼睛都吃灰了?”玉婶子道,“这是咱们村的疯丫头啊!那大个子是她的相公!” “项家那个疯婆子?” “对啊,不是她还是谁?” 啥?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项溪。 在大家的记忆里,项溪就是个瘦骨嶙峋,每天头发都乱糟糟,脸上黑漆漆,疯疯癫癫到处乱跑的野丫头。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大变样了? 对于秀水村的人,项溪是一个都不认得,就算认得也不想去攀什么交情。 “我是来找我哥的,”项溪道,“如果哪位知道他在哪儿,还麻烦告诉一声,等会儿自有谢礼。” 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正常的几句话,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疯丫头的疯病难不成好了?” “看起来是啊,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了。” “不好能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好看?” …… 大家纷纷小声议论,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项东在哪儿。、 “今天还真没见到过。” 项溪就奇了怪了。 怎么着也是个大活人,村子也就这么大,从早上开始就没人任何人看见,二傻子敲锣也敲了这么久,人也不出来。 感觉不对啊。 于是她转身问邱氏:“我哥呢?” “你还问什么问?说了老娘不知道!” “他是你家的人,人不见了你会不知道?” “哟嚯,你算什么东西,还教训起老娘来了?”在自己的地盘上,邱氏可一点都不怵项溪,两手一叉腰站出大门外。 她的两个儿子也从门里钻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子,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 “就算老娘知道也不告诉你,你还能咬我几口?” 项溪是呵呵了。 本小姐好好跟你说了两句话,你就以为本小姐是个好人了是吧? 看来今天不发点疯,她这趟娘家还回不安生了! 不过先不急,用虚影世界看看。 这一看项溪差点双眼喷火,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死老婆子竟然会那样残忍地对原身的哥哥。 打成了那样,还让他睡牛圈? 别看只是皮外伤,但架不住浑身都是! 一旦感染,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估计是救不回来的! 必须尽快把人找到。 “二傻子,去屋里找!” “是!” 刘二傻扔下锣,从车上一个爱的狂跳,就像座大山一样,轰一下砸在了邱氏母子三人面前。 那迫人的气势,直接将三人吓得连连倒退,邱氏甚至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你不准过来!” 刘二傻才不跟她讲什么道理,愣头愣脑地就往门里冲,邱氏的两个儿子想要拦住他,被他一手一个直接给扔出去一丈多远。 “快来人啊!杀人了!”邱氏见阻止不了刘二傻,两个儿子也不是对手,只能坐在地上嚎啕,“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啊!村长,你倒是来看看啊!我们家被人欺负了……” 见邱氏也有今天,秀水村的村民都乐了。 这老婆子自从嫁过来,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每天在家里骂项老秀才就不说了,出了门那是谁稍微碰着就是一顿臭骂,别看她是个外来的,吵起架来是谁都不怕。 加上她还有两个儿子,动起手来也吃不了啥亏。 可谓是秀水村的鬼见愁。 今天好了,被疯丫头的傻子相公收拾了。 该! “吵什么呢?”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村民们立即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穿麻色长衫的中年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从面相上看,倒是跟项溪有两分相似,正是秀水村的村长、项溪的大伯——项长安。 “村长,疯丫头回来了。” “快管管你堂侄女,闹事呢!” “他的傻子相公,冲邱氏家里去找人了!” 项长安听了眉头一皱,眼里流露出极大的不悦。 虽然是项溪的大伯,但项氏家族与项老秀才一家的关系,从十好几年前就闹得很不愉快,就差点没有被逐出项家的族谱了。 所以项长安对项溪、项东,从来不以大伯自居,甚至还不如陌生的路人。 再加上项溪是嫁出去的,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跟项家更是没有了半点关系。 现在一个外人,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这让他如何高兴? 于是他厉声喝道:“项疯子!你干什么?” “你谁啊?”项溪回头问。 “我是你……我是秀水村的村长!” “哟,原来是村长呀。”项溪道,“我还以为是项家的族长来了呢。” “哼,牙尖嘴利!” 话一出口,项长安自己都愣住了。 疯婆子不是疯的吗? 以前连话都不怎么说得清楚,怎么突然就牙尖嘴利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项长安又道:“不管我是族长还是村长,你都不能在这里撒野!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干什么?” 项溪微微一笑,道:“我回娘家啊,不行吗?” 这…… 村民们齐齐一愣,疯丫头说得好像也没错,她的确是回娘家。 项长安却是气得不轻,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回娘家的? 这时刘二傻已经在邱氏家里找了一番,不过啥也没找到,只能跑回了项溪身边。 邱氏一看就叫了起来:“村长,就是他强行闯进我家里,快把他绑起来送官!” 项长安知道,今天要是不给疯婆子点颜色看看,他这个村长还真下不了台。 “去拿绳子,把他们都绑起来!” 没想项溪还没说话,扶风就笑眯眯站了出来,春风和煦地道:“我家少爷,绑不得。” 第91章 当然是去发疯啊 项长安眉头一皱。 这小子说的什么屁话! 在这秀水村,他还没听说过有谁是他绑不得的! “凭什么绑不得?” “因为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啊。” 什么? 这回项长安都惊到了。 疯婆子的傻子相公,莫非就是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那个——傻秀才? 这……这他娘的谁能想得到啊! 秀才有功名在身,别说一个小小的村长,即便见了大官都不用跪,这是特权。 项长安怎么都没想到,疯婆子的命竟然这么好啊! 不过秀才他也不是没见过,虽然不能绑了送官,但还是可以讲道理、法理的。 “就算是秀才,也不能强行闯进别人家里!” “项村长可能有所不知,”扶风又道,“我家少爷除了是个秀才,他还是个傻子,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娘家。” 项长安是真的emo了,正说反说都是你有理是不是? 看来说是说不过了,绑也绑不成了,那就赶紧赶人吧。 “现在你们娘家也回了,赶紧离开吧,”项长安道,“我们村不欢迎你们!”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扶风两手一摊,道,“我们少爷见不到他的大舅哥,是怎么都不会回去的。他力气又大,也不讲道理,我和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真的,要不是刘二傻顶着个秀才的名头,他恨不得让全村人一起上去,挖个坑把一家人给活埋了! 这邱氏也是的,人家来见大舅哥,你这个当后娘的就让人家见呗? 又不是啥宝贝,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呢? “邱氏,人呢?” 邱氏见连村长都拿项溪没办法,直到今天这亏是吃定了,也还还不回去了。 但她心里有火啊,不发不行啊! “不知道!” 好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项长安也懒得管了,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家里都没事是吧?都滚回去干活!” 村长都发了话,村民们不敢忤逆,纷纷各回各家。 见人一下子都走光了,邱氏也只能咬咬牙,带着两个儿子退回家里,砰一声把大门关了起来。 刘二傻眨了眨眼:“咋都走了?大舅哥还没找到呢!” 项溪也是服了这个傻子,人家很明显是全村抱团,主打一个谁都不搭理。 “夫人,”扶风问道,“这下怎么办?要不我们自己去找?” 项溪摇了摇头。 闹这么大动静原身的哥哥都没出来,肯定不在村里,但如果去村外地方就大了,人生地不熟也没法找。 就在她想着主意时,一只细长的手,从一个屋角伸了出来,远远对着她招了招。 什么意思,有人让我过去? 项溪艺高人胆大,便走了过去,只见屋角后是一个十来岁的大姑娘。 人长得白白净净,衣着打扮也非常得体,盘起的发髻上插着的竟然还是好看的银簪,家境应该很不错。 “疯丫头妹妹,”姑娘怯生生地说道,“你哥可能在你爹的坟那边,你去找找吧。” 姑娘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爹的坟在村后山脚,很容易找到的。我要回去了,不然得挨骂。” 说完姑娘转身就跑了。 项溪都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不过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恶人虽然多,但还是有好人的,这位给她通风报信的姑娘,就是其中一个。 于是她根据姑娘的指点,很快来到村后的山下,果然老远就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人,躺在一堆土坟前的草地上。 “大舅哥!” 也不知道为何,刘二傻这货竟然还能认出他,轰隆隆地跑了过去。 “媳妇儿快来,大舅哥要死了!” 项溪赶紧过去一看,入目的情形,比在虚影世界里看到的还要惨。 原身哥哥身上的血迹都干了,让破开的血肉与他破烂的衣服,结结实实地粘在了一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一群苍蝇被血腥味吸引,嗡嗡地围着他打转。 而他的脉搏和呼吸,都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只怕再被太阳多晒一会儿,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了。 项溪让扶风从牛车上拿来水袋和杯子,凝聚了一滴水滴,与清水混合之后,让扶风慢慢帮他喂了下去。 只是原生哥哥的生命力几乎已经枯竭,喝下水滴后,也只是脉搏增强了几分,呼吸稍微有力了一点。 通过虚影世界,项溪看到想要让他完全康复,至少需要五天! 比被打断手脚的扶风,还要多出两天! 又喂了些清水,项东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小……小妹……” 项溪心头一动,她没想到自己变化这么大,这个哥哥竟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一眼就把她认了出来。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了好久,才叫道:“哥。” “对……对不起……小妹……”项东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要怨……怨爹……是哥没用……让你受……受委屈了……” 说着他抬起手,咬着牙忍着痛在衣服里摸了好久,才摸出一个沾满血的小钱袋,送到了项溪面前。 “哥只有……这么多……你拿去……去买点好吃……吃的……” 接过轻飘飘的钱袋,项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其实在她的心里,她更多的是希望原身这个哥哥,也跟那邱氏或者吕氏一样,是个心狠手辣、对她不好的恶人。 因为那样的话,她就能一刀斩断这所谓的血脉联系,然后转身就走。 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哥哥似乎对原身还不错啊。 难道她这个顶级杀手,从此以后要背负上一份从来没有过的亲情? 罢了。 都已经穿越了,尝试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她道:“哥,你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伸手摸到他脖子上两处穴位,轻轻一按,原身的哥哥就昏睡过去。 扶风已经整理好了牛车,刘二傻把他的大舅哥抱上车放好。 “媳妇儿,回去?” 回去? 回去是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 说真的,即便这人不是她哥,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项溪见到他被人迫害成这副模样,说不定都会出手。 更何况,这是原身的哥哥,还对她不错。 而她也已经决定了,要接受这个哥哥,接受这份亲情的羁绊! 邱氏是吧? 敢把本小姐的亲哥打成这样,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全家脱几层皮、断几根骨头的觉悟! “去村里!” “干啥?” 干啥? 当然是去发疯啊! 第92章 让你不守妇道 Duang—— “秀水村村长杀人了!” 伴随着一声声锣响,刘二傻的声音在秀水村的上空回荡。 才刚回家没多久的村民听到锣声,心里一阵阵的奇怪,竖起耳朵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东西,村长打死人了? 这怎么可能啊! 项长安也听到了锣声,本来想不予理会,结果一听刘二傻竟然说自己杀人,差点一口气没回上来。 就算是秀才,也不能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于是他带着项家的族人,气势汹汹地来到项家的祠堂前。 其他村民见项家的人都出动了,也义愤填膺地跟着跑了出来。 “那傻子,别再喊了!” “我们村长怎么可能杀人?” “就是,你再乱说,当心我们不客气!” …… 面对群情激愤的村民,刘二傻一点也不惧,梗着脖子大声道:“你们自己看,他把我大舅哥都快打死了,他就是要杀人!” 村民们这才发现,牛车上果然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正是项东。 啧啧啧,这模样那叫一个惨啊,看着都不忍心。 不错项东惨归惨,也不能随便就说是村长打的啊,再说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明白,肯定是邱氏跟她俩儿子干的。 只是不知道这傻子秀才,为何要把罪名栽在村长头上。 “刘秀才!”项长安大声道,“你说是老夫打了人,你有何凭据?” “你是村长!你官最大!你最厉害!”刘二傻义正言辞地道,“除了你,还有谁敢杀人?” “我……”项长安气得翘胡子,这傻子说的好像有道理,但都他娘的是歪理,“你这是歪理胡说!” “反正你是最大的官,人就是你打的!” “我没……”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刘二傻直接冲到了项长安的脸上,几乎跟他脸贴脸,“你不承认,我就去报官!” 项长安一下就怂了。 他虽然是村长,但对方可是秀才! 就算他没有打人,可在他治下的村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当村长的也有责任。 于是他后退几步,换了个语气道:“刘秀才,我们讲讲道理。” 刘二傻:“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项溪听了不由觉得好笑,亏得还是个村长,竟然想跟一个傻子讲道理! 其实她也知道人是谁打的,但是空口无凭,报官她又嫌麻烦,所以就略施小计,让项长安为了自证清白,主动帮她把凶手找出来。 而项长安似乎也不太聪明,还真一头钻了进来,陷入了两难之地。 若是放任不管,万一刘秀才真的报官,输的多半是他,但要是继续管了,就得想办法查出是谁打的项东。 其实他心里也有数,只是因为跟项老秀才不合,不想掺和他家的事。 最后他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管了。 项秀才,他的堂弟,也已经过世大半年。 那些陈年旧怨,也是时候放下了。 “去把邱氏一家叫来!” 邱氏一家三口,正躲在门后边儿竖着耳朵偷听呢,一听村长让他们去,顿时吓得没有了主意。 “娘你别怕!”邱氏的大儿子道,“我们就咬死不认,他拿我们也没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母子三人来到祠堂前,按照刚才商量好的,无论项长安怎么质问,无论村民们怎么口口声声讨伐,他们就是死不承认打过项东。 面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项长安也没办法了啊! 他也不是县令,也不能用刑。 见他口水都要干了,非但没能让邱氏认罪,反而还隐隐被母子三人嘲笑,项溪不由摇了摇头。 中什么用啊! 说真的,这便宜大伯,连吕氏那老货都不如! 吕氏曾经说过:管他什么泼妇悍妇,没有打一顿是治不了的!实在治不好,就再打一顿! 看看,多么简洁高效的至理名言。 都让开! 我来! “二傻子!” “到!” “把那两个摁住!” “是!” 刘二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个飞扑上前,就抓住邱氏的两个儿子的后颈,像老猫扑小鸡仔一样,瞬间就给摁在了地上。 邱氏一见这还得了,立即开启了狂暴:“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说着她就要扑上去挠刘二傻,却被项溪一脚给踹了回去。 扶风见机紧随而上,将一根结实的黄金竹,递到了她的手中。 项溪可不跟这老货客气,将竹条挥舞得呜呜作响,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抽在邱氏的身上。 邱氏被抽得哇哇乱叫,隔着衣服都能看到隐隐透出的血迹。 “救命啊……杀人了!” “项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苍天啊,快睁眼看看啊……” …… 这几嗓子嚎的,知道的还以为她遭了多大的冤屈,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杀猪呢。 但光天化日以多欺少,传出去可不好听。 “住手!”项长安一声大喝! 疯子,当真是疯子啊! 这疯婆子竟敢当着全村人的面,丝毫不讲道理,对邱氏如此痛打,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不可动用私刑!” 就算你相公是秀才,那也绝对不行! “什么私刑?”项溪冷笑道,“这是家法!” 项长安脸都黑透了:“你……你又不是她家的人,你用的是哪门子的家法?” 项溪指着项家祠堂,不答反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项家的祠堂!” 项溪又指着地上的邱氏:“她是不是你们项家的人?” 项长安一愣,还真是。 虽是二道婚,但邱氏也是正经嫁过来的,按理能上族谱。 “我再问你,”项溪步步紧逼,道,“我哥是不是项家的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项长安还是点了点头。 “这不就对了?”项溪道,“这是项家的家务事,为什么不能用家法?” “那……那也得……”项长安本想说,那也得他这个族长来用,但最后还是给吞了回去,“那也得有理有据!” 要理由是吧,这还不简单? 项溪转身又是一下抽在邱氏身上:“让你不守妇道!” 啪—— “让你败坏常伦!” 啪—— “让你大白天的还想偷人!” …… 这下全村人都懵了。 这疯婆子果然够疯啊,睁着眼就能说瞎话! 邱氏也被打懵了,已经顾不上为自己喊冤,只能捂着脑袋道:“我没有!你胡说!我没有啊……” “没有?”项溪一把将扶风拽了过来,“来来来,你告诉他们,这死老婆子刚才是不是想馋你身子?” 扶风:我……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啊这是! 但他还能怎么样呢? 他就是个小小书童啊! 手无缚鸡之力也无法反抗啊! “是!” 第93章 分家、分户再断亲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项溪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是么,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村民们自然是看透不说透,能借项疯子的手,好好收拾一下为祸乡邻的邱氏,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但邱氏冤啊! 眼前这后生长得确实俊俏,但她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啊! “村长,你不要听她乱说,是她冤枉我啊……” “冤枉?”项溪指着牛车上躺着的项东,冷声道,“难道比他还冤枉?” 邱氏算是知道,这疯婆子今天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就是要给她哥报仇的,所以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 “老娘跟你拼了!” 邱氏说着暴跳而起,伸出两爪对着项溪的脸就抓。 这一招她修炼了将近三十年,特别是对付这种长得漂亮的,那是绝对好用! 但她不知道,她面对的项溪可不是普通人,这种王八拳的招数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没等邱氏到跟前,她就轻轻一抬手,手中的竹条就像长了眼睛,完美地避开邱氏胡乱挥舞得双手,从空隙中直穿而过,准而又准地抽在邱氏的脸上。 邱氏痛得后退半步,但她不死心,再次上前,项溪又是一下抽在她的脸上。 邱氏扑一次,她就抽一次。 她倒是要看看,这老货到底能扛几下! 邱氏的心是绝望的,看热闹的村民则异常惊讶,因为在他们看来,每次都是邱氏自己把脸凑上去让项溪抽啊! 啧啧,难道项疯子的疯病,还能让别人也变疯? 邱氏俩儿子见老娘被抽得满脸是血,眼珠子瞪得血红,兄弟俩趁刘二傻不注意突然发力,竟然被他们给挣脱了。 “臭婆娘,打死你!” 兄弟俩恶虎般朝项溪扑来,村民们不知为何,竟然都为项溪捏了把冷汗 这俩兔崽子可都是浑人,现在让他们挣脱,项疯子怕是要倒霉! 项溪听到身后的动静,不过她头也没回。 刘二傻如果连这俩货都搞不定,晚上还给他吃什么饭? “爱的狂跳!” 果然刘二傻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原地一跳就落在两人身后,轻轻一下就将两人拽了回来。 “敢打我媳妇儿?” 刘二傻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两条眉毛都竖起来了,看着宛若暴怒的天神。 砰—— 他将两人朝中间一拽,两人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让你们打我媳妇儿!” 砰—— “让你们打我大舅哥!” 砰—— …… 别看邱氏两个儿子平时打架谁都不怕,但在刘二傻手里,跟两只小鸡仔也差不了多少,一点反抗都使不出,转眼就被撞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快散架了。 啧啧啧,这真的是个读书人? 还是个秀才? 这他娘的是个武秀才才对吧! 不过呢,解气! 真他娘的解气! 邱氏见实在已经无力回天,自己挨打也挨得够多,实在快要撑不住了,慌忙后退道:“别打了!我认!你们说什么我都认!别打了!” 哟呵,这话的意思是:她是被屈打成招的呗? 都到这时候了,心眼子还是不少啊! 不过这点小心思,项溪又那会放在眼里,停下了手里的竹条,对着村民问道:“如果有人看到她打过我哥,还烦请出来做个见证。”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没吭声。 冷漠啊! 冷血啊! 项溪可以肯定,绝对有人见到过邱氏打她哥,也绝对不止一个人、一次! 但可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从古流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已经深入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没人愿意把这事牵扯到自己身上。 不过她仍旧相信。 人性,有时候可能会失去光辉。 但爱情不会! 就在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时,一个瘦小的姑娘竟然勇敢地走出了人群,正是之前给项溪通风报信的那位。 “我看到了。” “灵丫头,你做什么?”一个穿着体面的男子,见状赶紧呵斥道,“快给我回来!” “不!”灵姑娘两眼微红,倔强地道,“我就是看到了!邱婶子跟她两个儿子,隔三差五都会打东哥哥一顿!还经常把他打出血!打得好惨!要不是……要不是……” 姑娘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道:“要不是我经常给东哥哥送药,他只怕早就被打死了!” 哦——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吃了一个大瓜的表情! 灵姑娘敢站出来为项东作证,还直言经常给他送药,那就意味着姑娘喜欢上了项东,已经芳心暗许了啊! 这相当于,她是用自己的清白,和一辈子的命运,来给项东作证啊! 因为在这个世界,这是违背伦理的! 姑娘家怎么可以自己去喜欢人? 那是不要脸! 她们只能且必须听从父母之命,遵从媒妁之言! 让嫁给鸡,就绝对不能嫁给狗! 这事要是传开了,往后谁还敢娶她进门? 要么当一辈子老姑娘,要么只能嫁给那些实在娶不到媳妇儿的人家,嫁过去还要被轻视、被糟践、活受罪。 灵姑娘的爹,已经急得快晕过去了。 他这个女儿啊,果然还是被他给宠坏了! 任性,太任性了! “灵丫头啊……爹求你别说了,回去吧……” 灵姑娘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最后远远看了一眼牛车上的项东,低着头跟着她爹走了。 项溪真的要给这姑娘点个赞。 敢爱敢恨,这才是女人该有的人生态度! “灵姐姐你放心!”项溪对着她的背影道,“我哥很快就来你家提亲!” 灵姑娘的爹脚下一个踉跄,这疯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项东想娶他这宝贝女儿? 做梦! 想都别想! 而灵姑娘更是羞得面红耳赤,捂着脸跑得更快了。 项氏是早就看出来了,灵姑娘对她哥很有意思,不然也不会给她通风报信。 只能说她还没有被社会的险恶毒打,单纯得近乎透明啊! 现在有人出来作证,邱氏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两百个心眼儿,也只能乖乖认命。 “项疯子,”项长安道,“你想如何处置他们母子?” “我又不是官,怎么处置?”项溪道,“不过出了这种事,我哥肯定是不能跟他们一起过了。这样吧,今天就当着全村的面,请村长帮他们分家、分户、断亲!从此以后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一听项溪不打算报官追究,项长安稍微放了点心。 至于分家分户,那是小事。 断亲也很容易。 项东本来跟邱氏三人就不是血亲,他那个死鬼堂弟也没了,断亲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就这么定了!” 于是项长安当着全村人的面,给邱氏与项东分了家,分了户。 至于家产是怎么分的,项溪根本没在意,那个家穷成那样儿,压路机来回碾几遍也挤不出几滴油来。 最后项长安又写下字据,正式宣布项东从今以后,与邱氏一家三口再无任何关系。 等邱氏画押后,项溪把字据收好。 今天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唉,看这娘家回的,也是真够让别人糟心的。 回家! “回家吃饭咯!” 看着刘二傻赶着牛车,快速离开了秀水村,项长安的心绪却是久久无法平息。 “村长,”有族人问道,“你说她是不是好了?” 项长安也想知道啊。 但从他来看,那疯婆子一会儿像是好了,一会儿却又像比以前更疯了,所以他也得不出结论啊! 算了算了。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水! 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别人瓦上霜! 项疯子已不是秀水村的人,也不是项家的人,在乎那么多干啥呢? 第94章 天上不会下银子 经过两天的休养,项东恢复不少,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 不过他最严重的不是外伤,而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极度虚弱,所以还得静养几天。 不过他好像是个闲不住的人,不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让留行帮他弄了一根棍子,拄着来到院里。 项溪这几天没事可做,每天都在屋檐下坐着,考虑下一步怎么赚钱呢。 见项东出来,她也有点不太会应对,毕竟前世今生,她除了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 大傻那不算,它只能算亲狗。 但好像项东也是个不太会说话的,见了自己的亲妹妹,也显得很腼腆:“小妹。” “嗯,大哥。” “嗯。” 两人极尽简单的对话后,就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让坐在不远处看书的扶风,都感觉到一阵阵浓烈的尴尬。 “咳咳,夫人,”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打破了院子里的沉默,“我去打些水,让东少爷清洗一下吧。” 项东跟着扶风走了后,项溪忍不住长松了一口气。 她真没想到,跟哥哥相处竟会让她这般局促。 不过项东清洗之后,却让她不由眼前一亮。 不愧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原身长得美若天仙,这哥哥也是一点不赖啊! 不能说颜如宋玉,只能说貌比潘安! 难怪秀水村那灵姑娘,对他是那般死心塌地,果然颜值才是正义! “小妹,哥给你添麻烦了。”这次项东的话多说了几个字。 “你都叫我小妹了,还什么麻不麻烦?”项溪道,“就拿这当你自己的家,安心地住下,想住多久住多久。” “那怎么行?”项东摇头道,“就算小妹你愿意,也得考虑妹夫家里的意思。” 还是个挺懂事的。 “二傻子!” “到————————” 刘二傻本来在屋旁的草地上捉蚂蚱呢,听到项溪的呼唤,立即像头公牛一样冲了回来。 “到了!” “我哥要一直住咱们家,你乐意不?” “当真?”刘二傻眼睛一亮,上前就抓着项东的肩膀问,“大舅哥,你可别骗我!上次你还说要跟我斗蛐蛐,现在我们可以天天斗了!” 项东这才想起,他这位妹夫是个傻子。 至于斗蛐蛐么……是他和小妹成亲那天,他曾许诺过的。 不对不对,项东突然反应过来,妹夫是傻子不假,但妹妹好像是个疯子啊! 可刚才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小妹,你……真的好了?” 这怎么说呢? 说没好吧,项溪肯定不可能像原身以前那样,时时刻刻都疯疯癫癫的。 说好了吧,她觉得以后肯定还会偶尔发发疯。 于是道:“时好,时不好吧。” “那也比以前好多了!”项东显然有些激动,“若是爹九泉之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说起原身的爹,项溪问道:“爹是怎么去世的?” “病去的。” “得的什么病?” “有的大夫说是郁症,有的说是心病,也有的说是脑疾,谁知道呢?不过……”项东顿了顿道,“爹临终前跟我说,十五年前,他肯定是中了举人的。” “那为什么又没中呢?” 项东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爹没说。” 没说就没说吧。 反正都是陈年旧事,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徒增烦恼? 现在有了新生活,那就好好地过眼前和以后日子,才是正理。 “二傻子!” “到!” “去杀两只鸡。” “是!” 刘二傻屁颠屁颠去抓鸡了,见他这么听小妹的话,项东的心也略微放了些下来。 不过他心里清楚,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 “等我好些之后,就去逸州府谋出路。” 项溪对项东已经有了安排,不过在告诉他之前,她要先确定一件事。 那便是秀水村的灵姑娘。 人家可是对他超有意的呢,就是不知道她这个哥有没有心。 于是她道:“前天在秀水村,有个灵姑娘出面帮了咱们。” “啊?他……她做了什么?” 一看他这紧张的样子,项溪就知道,一段美好的姻缘即将降临人间啊! 挺好挺好,等过段时间,她就找媒婆上门提亲去。 “也没什么,”于是她道,“以后你慢慢去问她吧。” “我……”项东垂下头,支支吾吾地道,“我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我也配不上她……” “什么叫配不上?” 就我哥这一表人才,这天下又有几个姑娘配不上? 至于说钱财、社会地位这些,那都不是事! 于是项溪道:“哥,你就别去什么逸州府了,就在我这儿学酿酒。等你会了之后,酿酒的事就全给你管,我给你分股。” “酿酒?你……会酿酒?” “对啊,你没闻到酒香吗?”项溪道,“现在是老村长在帮忙,不过他年龄大了,很需要一个帮手。” 这可是全世界独一份儿的生意,换刘二傻来也能做好。 项东只要肯留下,很快就能当个富家翁,娶灵姑娘还有什么问题? 小两口从此以后过上无忧无虑、没羞没臊的小日子,这也算是她给原身的交代。 “怎么样?” “我……我当然愿意!” 那么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项溪觉得灵姑娘的事宜早不宜迟,转身就去跟村长打听十里八乡嘴巴最厉害的媒婆子。 “最厉害的?”老村长想了想道,“那只能是芭蕉村的齐媒婆了,你跟刘老二就是她做的媒。” 能把一个傻子,跟一个疯子撮合到一起,还会差? 就她了! 过几天让老村长去跟她沟通沟通,争取年前就把这桩婚事办了。 就在项溪闲着没事,已经开始规划怎么办酒席时,贺掌柜匆匆忙忙来到家里。 能让他亲自匆忙前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项姑娘,”果然,贺掌柜人还没进院子,就急着问道,“家里还有多少酒?” “今天还是两百多斤,怎么了?” “不够,远远不够!”贺掌柜道,“上午酒楼来了位江南的客商,说是要跟我做一笔大生意!” “怎么说?” “他想把女儿红贩卖去江南,”贺掌柜说着比出了两个指头,“这一次,他就要两万斤!两万斤啊!” 顿了顿贺掌柜又道:“而且以后,他还会一直从我们这里买酒呐!” 都说江南富庶,看来诚不我欺。 但第一次就要两万斤酒,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万一运回去当地人不喜欢,卖不掉怎么办? 作为商人,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 而两万斤白酒,光高粱的成本就要五百多两银子,不由得她不小心。 “怎么了项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啊?”贺掌柜催促道,“咱们赶紧想办法买高粱,准备开始酿酒啊!” “不急。”项溪转头问向项东,“哥,你怎么看?” “我?” 项东没想到项溪会问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他从小也跟着爹读书,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头脑还算灵活。 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么大的买卖,不能够太过草率,还是先谈妥再定。” 不错啊! 足够谨慎,有做生意的潜力。 “那就听我哥的,”项溪道,“贺掌柜,能不能先安排我们跟那位客商见见?再仔细谈一谈?” 贺掌柜想了想道:“这也好,这样他也会更放心些。” 项溪心道不是让他放心,而是让本小姐放心! 天上从来都只会下雨、下冰雹,但绝对不会下银子! 越是天大的好事,背后越容易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第95章 财运来了墙都挡不住 悠然居。 项溪到的时候,贺掌柜说的江南客商,已经在等着了。 贺掌柜领着项溪走进包房,先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一听酿酒的正主来了,客商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姑娘而觉得惊讶,非常客气地见了礼。 不惊讶,就是个问题啊! 客商叫曹金泉,听口音确实是江南人士。跟他一起来,的应该是他的账房,曹金泉叫他李先生。 这两人一看就是精明透顶之人。 坐下之后,项溪让项东跟他们聊,她则便启动了虚影世界,查看了两人前面七天的所有行程。 才看到昨天晚上呢,她就发现了猫腻。 这两人确实是商人,不过他们这次来三江县不是买酒,而是来收购药材的,最主要的合作对象,便是三江集的范员外。 昨晚范员外请他俩在家喝酒,喝的正是项溪酿的女儿红,两人觉得味道不错,便询问了起来。 范员外也正是为此请他们喝酒,目的是想请他们一起做个局。 由曹金泉出面订购两万斤酒,支付50两银子的定钱。 酿两万斤酒至少需要五万斤的高粱,但三江县太偏僻,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买够。 这时范员外便会让人出面,说是有大批的高粱要处理,价格比市价低一文,但必须全要总量六万斤,540两。 只要项溪买下,曹金泉就会消失不见,根本不会买什么酒。 这样范员外卖高粱便能赚180两,除去50两定钱还剩130两,范员外许诺这些银子都给曹金泉,他一文不取。 他想要的不是银子,而是要让项溪破产,让她负债累累! 事后他还会让借钱的人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得家破人亡才算罢休! 一个为了银子,一个为了报仇,双方狼狈为奸一拍即合。 于是今天一大早,曹金泉就找到了贺掌柜,开始了他们的阴谋。 跟天下大多数的骗局一样,这个局一点也不高明,利用的不外就是人心的贪婪。 但这天下,又有几个人不贪呢? 几天就能赚几百两啊! 到手就能城里买房、买车啊! 果然财运来了,墙都挡不住! 这银子,她项溪赚定了! “曹先生,”就在项溪一旁构思计划时,项东他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其他都没问题,只是这定钱只给五十两,会不会太少了?” “确实有点少。”曹金泉道,“不过这次我来主要是收购药材,带来的银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这样,若是这位公子不放心,我可以把手里的草药先抵给你。” 这招以退为进,曹金泉用得是得心应手。 他知道,像项东这种没经历过大世面的年轻人,多半放不下这个脸面。 但项东可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笨,正要接受这个提议时,项溪却插嘴道:“不用,五十两就五十两吧,别让曹先生为难。” “嗯……那好吧。” 曹金泉见事情基本定了,不由心情大好,当场拿出五十两银子定钱,又跟贺掌柜定下了合约,商定二十天后交货,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去。 送走两人后,项东不解地问:“小妹,五十两真的太少,你不该答应的。万一他们出尔反尔……” “不是万一,是肯定会。”项溪道,“他们这是在给我们做局呢。” “什么?” 贺掌柜刚才还心里乐开花呢,美滋滋地等着赚一大笔呢,结果转脸就被项溪给泼了一盆冰水在头上。 “项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项溪简明扼要,把范员外与曹金泉设的局说明了一下,听得贺掌柜大热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五百多两银子,这可绝对不是小数目! 他本来还想,如果项姑娘没有足够的银子买高粱,他还愿意拿出自己的银子,甚至把酒楼拿去抵押了…… 要真是那样,他和项姑娘都得完啊! 后怕后怕! “不过项姑娘,你是怎么……”贺掌柜说着一拍脑袋,道,“看我这记性,忘记你还会算命了。” 项东倒是一愣,小妹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看来是因为范员外儿子的事,他对你记恨在心啊!”贺掌柜道,“罢了罢了,就当是空欢喜一场,我现在就去把定金还给他。” “什么罢了?”项溪道,“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项姑娘,你想怎样?” “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完项溪的计划,贺掌柜又是一身冷汗。 这……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可是要投入好几百两的银子啊,万一有个闪失……不不不,项姑娘算命算得这么准,怎么可能会有闪失? “好,这事我跟了!”贺掌柜大声道,“银子,我也出了!” 他的声音很大很大,窗户也没关,声音直接就飘去了街上,并被范员外派来的耳目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这人忙不迭地离开,朝着范员外府上跑去,项溪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 一走出悠然居的门,项溪就察觉到身后至少跟了三个人。 就让他们跟着吧。 “小妹,我们去哪儿?”项东问。 “去定做酿酒的锅。” “可我们不是……”项东话说了一半就突然停住,道,“我明白了。” “哥,你明白什么了?”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项东道,“几个锅也值不了多少钱。” 项溪点点头,这个哥还是有点聪明的,不过他只说对了一半。 定做酿酒的锅不完全是为了做戏,而是她决定要扩大产量,自然要多做点锅了。 来到上次那个铁匠铺,项溪豪爽地又定了十口大锅,以及配套用得锅盖,铁匠大叔见又是这么大一笔生意,乐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姑娘不但长得好看,还是个财神爷啊! 定了锅后,项溪又依次去了卖高粱的铺子,结果自然是买不够那么多。 而且这么大的量,短时间内店家也搞不到。 “那怎么办?”项溪道,“掌柜的,能不能帮个忙,我一斤可以多给一文……不,多给两文都行!” “项姑娘,你价给得再高也不行啊,这可是六万斤!” “真没有办法?” “真没有。”掌柜道,“若是你这想要,至少得等个把月。” “那就晚了啊!”项溪急得直跺脚,“算了,我再去别处问问吧。” 什么叫演戏,这就叫演戏。 范员外派来的人,把项溪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里,并及时回去告诉了范员外。 得知项溪又是急着买铁锅,又是着急询问高粱,范员外不由心情大好啊! “他们已经入套了!” 一旁的曹金泉,却是露出一脸的不以为然:“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妇人,他们拿什么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哈哈……”范员外大笑道,“曹先生厉害!不过你看什么时候,让咱们的人去卖她高粱?” “这个不急。”曹金泉想了想道,“时间压得越久,她就会越着急,咱们的价格就能开得越高。” “对对!”范员外道,“那就后天!” 曹金泉点点头。 他没想到来收一趟草药,还能让他遇到这么大个好事。 果然是财运来了,连墙都挡不住啊! 第96章 君子温润如玉 为了买到高粱,项溪不但每天都要去一趟米粮铺,甚至还在集市上摆起了两个收购高粱的小摊。 她守一个,项东守一个。 结果可想而知,在不是高粱的主产地,又能买到多少? 两天下来,总共也才收了几百斤而已。 看着两人头发都快急白了的模样,范员外跟曹金泉,却是躲在家里哈哈大笑。见时机成熟,便让他的人来到了项溪摆摊的地方。 这人姓朱名洪,是范员外花钱从逸州府请来的。 “姑娘,你要买高粱?”朱洪问。 项溪一看正主来了,立即回道:“对对,你有吗?” “有。” “有多少?” 朱洪不答反问:“你要多少?” “听你的意思你有很多啊,”项溪道,“我可是要六万斤,你有吗?” “呵呵……”朱洪一阵轻笑,“别说,还真有。” “当真?” 项溪也顾不得收摊了,立即领着朱洪就去了悠然居。 贺掌柜自然知道来的人是谁,非常配合地演起了戏。 “太好了,太好了啊!”他激动得满面红光,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朱先生,不知你的这些高粱在何处?” “逸州府。” “不远,不远!完全来得及!”贺掌柜又激动得直搓手,“对了,这价格……” “我就直说了吧,”朱洪也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奸商的角色,道,“既然是你们急着要,别的地方又买不到,那我要价肯定会高一点。” “有多高?”项溪也是非常的迫不及待,“难道你一斤还想卖我们十三文?” 朱洪听了一愣,他本来是想说一斤十二文的,而底价则是十一文。 没想这姑娘太心急啊,直接就把她心里的底价说了出来。 于是他道:“没错,就是一斤十三……” “好!我们都要了!” 朱洪:“还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问题!”贺掌柜道,“明天我就带上银票,跟你一起去逸州府!运送高粱的车我也不要你出,我自己来!” 朱洪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顺利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十三文一斤的高粱啊! 就算这不是天价,也绝对是很高的价格了。 要知道从逸州府那些粮商手里,大量买的话,一斤最多也就七文钱,品相差点的甚至只要六文。 这一次范员外可赚大了,他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一早见。” 朱洪走了,项溪跟贺掌柜也不再激动。 事情到了今天,就只差最后一步了,那就是提前以最低的价格,拿到那六万斤高粱。 项溪早就偷偷去看过范员外了,知道卖给他高粱的粮商是谁,所以她也没有多等,立即就带着银票,和扶风一起去了逸州府。 …… 到逸州府已经是半夜了,一路车马劳顿,项溪倒是没什么,扶风却累成了狗。 他不明白,项夫人别的人不带,偏偏要让他跟着一起来。 难道是知道了他对逸州府很熟悉? “因为你能说会道,”项溪道,“关键是你打扮一下,很像大家公子。” 扶风心道我不是像,我本来就是! 不过他觉得,项夫人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带他来就对了,这逸州府还有多少他办不了的事。 夜里无法进城,两人便在马车上坐了半夜,等天亮城门开启后,先是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又去了布庄给扶风买了一套昂贵的衣服鞋子。 再住了个客栈,让扶风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经过一番折腾,一个脸色略白、身形孱弱却又温文儒雅,身着白衣、手执白纸扇的翩翩公子,便出现在了项溪面前。 不得不说,真好看! “君子温润如玉、大雅卓尔不群啊!” 扶风微微一愣,夫人这是在夸他吗? 这些话,他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还得给你配个仆从。”项溪想了想道,“要不去买一个?” 扶风:……夫人好像又有点不正常了。 我是你家的书童,你还要给我买个仆从? 那以后还要不要给仆从买个丫鬟? “不用,我自有办法。” 扶风带着项溪,很快来到一条不宽的小巷,这里的街边上,到处都是八九岁的小孩子。 见项溪两人穿得这般体面,一窝蜂就围了过来。 “公子,要人带路不?” “公子选我吧,逸州府什么地方我都知道!” “公子选我选我,我只要十文钱!” …… 看着这些满眼都是渴望的小孩,项溪突然之间,又仿佛回到了前世。 她去过一个战火纷飞的地方,也是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只能靠别人的施舍过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从天而降的炮火炸成碎片…… “项夫人,你怎么了?” 扶风的声音,把项溪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事。” “那请你挑一个吧。” 项溪点点头,指了指两个个子最矮小的。 “项夫人,一个就够了。” “就两个吧,”项溪道,“一个跟你,一个跟我。” 扶风点点头,根据项溪之前对他说好的,带着小跟班去办正事了。 项溪用虚影世界确认过没有问题后,便让留下的小孩子带她到处逛逛。 “夫人想买什么?”小孩子黑黑的,两只眼睛很大,可能是刚入行没多久,还显得有些胆怯,“是吃的?穿的?还是胭脂香粉?” 项溪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可以叫我石头。” 嗯,肯定是个假名字。 不过项溪已经习惯了,毕竟她一个徒弟,一个书童,都是用的假名字。 “石头是吧,你带我去找好吃的。” “好!”石头又问,“夫人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没有?现在时间还不到中午,不过很多老字号的店铺已经开门了。” “就去吃点小吃吧。” “小吃?”石头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理解这个词,“夫人说的是点心吗?” “差不多吧。” “那你跟我来,前面那条街就有几家很不错的!” …… 就在项溪到处逛吃的时,扶风在领路小孩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城西一处高宅大院。 “这就是侯大商家。” 扶风自然知道这个侯大商,在逸州府也算得上小有名气,几乎一手垄断了逸州府的高粱、粟米的买卖。 带路的小孩上前,跟看门的人说明来意后,门房便亲自来到扶风面前:“公子,请问您可带着名帖?” “没带。”项溪不在身旁,而且为了能更好地完成交代给他的任务,扶风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道,“告诉你家老爷,我姓沈。” 门房听了一愣,小心翼翼地问:”敢问是哪个沈?“ “同知府那个。” 哎哟妈呀,门房顿时心惊肉跳。 同知是仅次于知府的正五品大官! 最重要的是,沈同知是专管盐、粮的! 这管粮官员府上的人,突然来到做粮食生意的商人家……那肯定不是来聊天的! 必定是有大事! “公子请恕小的怠慢,里面请!” 扶风轻摇纸扇,心里确实大摇其头。 这官员的威名还真好用,报个名姓就能让人诚惶诚恐,难怪古往今来的读书人,都热衷于钻营为官之道。 不过他就很讨厌这些。 寻仙问道,找到母亲和哥哥,才是他的毕生所求! 第97章 坐地起价 侯家宽敞的大客厅里,侯同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把精致的茶杯推到扶风面前。 “公子,请用茶。” “侯大商客气。” “哎哟沈公子啊,你可千万别这样叫我,当真是折煞人了!”侯同文道,“什么大商小商的,不过是大家平时开的玩笑,玩笑~~” “侯大商过谦了,”扶风道,“谁不知道,侯大商垄断了整个逸州府的粟米和高粱啊。” “不敢不敢!不过是小买卖而已。”侯同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探着问,“公子,敢问您来我这里,可是有重要的事?” “也没什么,”扶风也不拐弯抹角了,道,“我听说,今天你有六万斤高粱,要卖给从三江县来的人?” “对对,是有这事,”侯大商呵呵道,“一笔小生意,不值一提。” “这些高粱我要了。” 侯同文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管盐粮的沈同知,也有了做买卖的打算? 但这应该不可能啊,大夏律法规定,官员不得经商。 “公子,您这是何意?”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扶风道,“你只需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侯同文皱起眉头,最后一咬牙:“行!” “对了,”扶风又问道,“你的粮仓里,总共有多少高粱?“ “这……”侯同文有点迟疑了,最后道,“十万……” “多少?” “不不,二十万斤,刚才是我记错了。” “你剩下的高粱,半月之内,不能大量卖给别人,能否做到?” 对侯同文来说,半个月不算什么,再说马上就要秋收,家家户户都有粮食,高粱根本卖不起价。 至于三江县的那个范员外,反正定钱都没给,丝毫诚意都没有,不卖给他又如何? 于是他点头道:“能!” “那就这样说定了,”扶风道,“说价吧。” 侯同文一听,还真的要买? 算了算了,那些当官的个个都有几百个心眼子呢,他也懒得去猜了。 至于价格么,当然是要卖同知大人的情面。 于是他道:“既然公子真的想要,还一次买这么多,那小人就按一斤六文的最低价给您,公子可否满意?” “总共360两,对吧?” 扶风说着,从衣袖里拿出四张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侯同文一看粮都还没看到呢,就已经把银票拿了出来,悬得老高的心一下子就放进了肚子里。 这种先给银子,再交货的正经买卖,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拿了三张,把剩下的一张推了回去:“公子,家里没有零碎的银票,找不开,零头就算了,算了。” 扶风心里呵呵了。 你他娘的把60两叫零头是吧? 果然是无商不奸,摆明了就是想用这60两买人情。 不过呢,不要白不要。 反正欠人情的也不是他,而是他那个只关心自己仕途,连结发妻、亲儿子都不管不顾的爹。 “公子,要我帮您找车运粮不?” “不用,等会儿你带我去粮仓等着就好。” …… 中午刚过,朱洪跟贺掌柜就一起来到了侯府。 结果被告知侯大商在仓库,两人又辗转赶了过去。 “侯大商!”朱洪见到侯同文,立即上前见礼,“我来提三江县范员外买的高粱。” 侯同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没了。” 啥? 没了? 朱洪这下就给整不会了。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不是水到渠成,到地方给银票就能拉走高粱吗? “怎么就没了?” “没了就是没了,”侯同文不耐烦地道,“我也变不出来不是?” 朱洪急了:“不是啊侯大商,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啊!之前都说好的事……” “说好什么了?”侯同文冷声道,“写契书了吗?给定钱了吗?” “这……好像没有,但我们是君子协定……” “呸——”侯同文直接喷了朱洪一脸,“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像君子了?” 朱洪:…… 完了完了,这事给整的。 明明稳赚十几两的,没想到了地方,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朱先生,怎么了?”贺掌柜上来问。 “呃……高粱暂时……没了……” “什么?”贺掌柜一下就跳了起来,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说好的到了地方,给银子就能拉走高粱,怎么会没了?” “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你也没办法?”贺掌柜大声吼道,“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弄到高粱,我……我要你的命” 随着他这么一吼,十几个壮汉立即就围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贺掌柜从三江县带来的脚夫,昨晚就说好了,银子也给足了,今天要是拉不到高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人走。 朱洪一看被十几个壮汉团团围住,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但贺掌柜敢这么对他,他却不敢这么对侯大商啊! 这可咋办? 银子没赚到,难道还要把小命搭这里? “贺掌柜你别急,我再去找侯大商商量商量。” 为了活命,朱洪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来到侯大商跟前:“侯大商,您也看到了,求求您给我条活路吧!” 侯大商现在已经隐隐明白,沈同知那位公子,为什么今天会去他家了。 原来是要坑这家伙一手啊! 你说这家伙,你一个做粮食生意的去得罪谁不好,竟然去得罪沈家的人,当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活路倒是有,”侯大商道,“喏,看到那边的白衣公子了没?高粱是被他买去的,不过还没来得及运走。你若是想要,只能去找他。” 朱洪转脸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白衣公子,看起来虽然孱弱,可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气度不凡。 他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哥,但肯定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来到扶风面前,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轻声道:“敢问公子……” “想买高粱?”扶风问。 “对对,还请公子分一些给我。只要……”朱洪用手比了个六,“六万斤。” “可以。” 可……可以? 朱洪心头大喜啊! 刚才还以为到了绝路,没想转过脸就成了光明大道啊!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不用谢我,不过是场生意。”扶风道,“但既然是你急着要,别的地方又买不到,那我要价肯定会高一点。” 朱洪听了一愣,这话他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商人逐利,坐地起价这种事太常见了。 “公子请开价。” “一斤十二文,”扶风道,“要就一手交钱一手交粮,不要我就让人拉走了。” “这……” 朱洪有点犯难了,这个价格在他看来实在太高了。 一斤只有一文钱的毛利,还要扣除车马费用,运到三江县估计一文钱都赚不到。 “这个价格在下做不了主,公子请稍后片刻。”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有了一丝转机,朱洪立即叫来自己的小跟班,在他耳边叮嘱一番后,便让他去了附近的茶楼。 第98章 老天爷啊,我的银票丢了 范员外和曹金泉今天都跟着来了,不过有贺掌柜在,他们不方便露面,所以就在附近的茶楼喝茶。 一听买高粱的事出了岔子,被人截胡了不说,还有人坐地起价,心里把侯大商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但这又能怪谁呢? 谁让他没有写契书、没有给定钱呢? “范员外,要不就算了吧,”曹金泉道,“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不行。” 别说下次,范员外是一天都不想等。 谁知道这次被忽悠了,下次贺掌柜和那疯婆子还会不会上当呢? 再说他主要不是想赚银子,而是让疯婆子破产,所以即便这一趟卖高粱一文钱不赚,他的目的还是能如期实现! “十二文就十二文,给他!”范员外道,“不过告诉朱洪,必须等姓贺给了银子,才能给他高粱!” …… “到底还要等多久?” 仓库门口,贺掌柜还在继续发飙。 不知为何,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疯子。 真的。 换做以前,即便是遇到比这更糟糕的事,他都绝对不会这样大吵大闹。 难道他这是染上了项姑娘的疯病? “来了来了!” 朱洪派去人回来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朱洪顿时就把心放了回去。 “都让你别急了,说了给你高粱,肯定就会给你。”得到了范员外的首肯,朱洪此时底气十足,“不过先说好,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还用你说?”贺掌柜道,“你有高粱,我自然一文钱不少你的!” “你等着!” 朱洪说着又来到扶风面前,开始了之前说好的交易。 六万斤高粱,每斤十二文,正好720两。、 扶风收到银票后,带着朱洪去跟侯大商交接了一番后,便拿着银票自行离去。 “侯大商,现在我们可以去装高粱了吗?” “既然人家转卖给你,那高粱就是你的了。”侯大商笑着道,“仓库门开着呢,你只管让人去过秤装车便是。” “诶!” 朱洪的心算是彻底稳了,转身就要让贺掌柜给钱装车。 “780两银子,给了银票,高粱就是你的了!” 贺掌柜点点头,伸手去怀里取银票,但很快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朱洪见他摸了半天都摸不出来,便问:“贺掌柜,银票呢?” “银票……对啊,”贺掌柜道,“我的银票呢?” 朱洪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真的,这辈子他都没觉得这么不妙过。 “贺掌柜,你可不能开玩笑啊!” “我不开玩笑,但我的银票好像没了!!!”贺掌柜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老天爷啊,我的银票被人偷了!天啊,那可是我抵押了酒楼才凑够的银票啊!啊……” 朱洪:……他娘的,什么都给你弄好了,你跟我说银票没有了? 十几个脚夫一听又围了上来:“贺掌柜,是不是丢在路上了?” “现在回去找,可能还来得及!” “对对,我回去找!” 贺掌柜说着,脚底就像抹了油一样就往回跑,朱洪见状人都要炸了。 “贺掌柜,你不能走……” “你干嘛呢?”两个脚夫立即挡在了他面前,“人家贺掌柜去找银票,你凭什么不让他找?” “可……” “哦我知道了,刚才你就跟贺掌柜拉拉扯扯的,银票是不是被你偷了?” “肯定是他!” “快把银票交出来!!” …… 朱洪的心彻底凉了,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了。 他这是中计了啊! 那个贺掌柜,根本就没打算买下这些高粱! 而是跟那个白衣服的家伙,一起做了个局,结结实实比把他和范员外坑了! 最恼火的是,他们觉得吃定了贺掌柜,之前就没让他给定钱,也没有写契书…… 十二文一斤的高粱,一次就亏几百两啊! 那范员外能饶得了他? 朱洪整个心都凉透了,这么多银子他肯定赔不起,最后的办法只有……朱洪一狠心,溜了! …… 茶楼里,范员外和曹金泉还在等着最后的好消息呢,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项溪,在一个小孩子的带领下走进了茶楼。 两人同时一惊。 按道理说,现在这疯婆子不是应该在家里等着高粱到货,然后好急着酿酒吗?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有心思如此悠闲地逛街、喝茶? 两人心里正惊疑不定时,项溪已经上了楼,并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项夫人,”石头道,“这家茶楼的点心不错,你可以买两碟尝尝。” “要买就多买点,两碟够什么?”项溪道,“本夫人不差钱,刚刚才赚了三百多两呢。” 听到她这句话,范员外和曹金泉突然意识到不妙。 肯定是朱洪那边出问题了! 这可是七百多两银子,范员外再有钱也不能不当回事,起身就要去仓库那边。 “哎哎哎,那不是曹先生吗?”项溪这时“发现”了曹金泉,乐呵呵地道,“你不是说你没钱了吗,怎么还来这么好的茶楼喝茶呀?” 曹金泉的精明,哪里还不知道已经被看穿了,生怕项溪找他的事,头也不回地跑了。 “哎你别跑啊,你的酒还要不要?” 曹金泉一个踉跄。 现在还说什么酒啊,先把范员外那边的事弄清了再说吧! 见两人狼狈不堪地跑了,话都不说一句,项溪不由摇了摇头。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啊!呵呵……” 这时扶风与贺掌柜也走了上来,两人现在对项溪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范员外、曹金泉都是什么人啊,那都是人精! 结果还是被她耍得团团转,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啧啧,就这一次的事,贺掌柜感觉自己就能吹上几年了! “项姑娘,”贺掌柜问,“回头如果曹金泉还问我们要酒怎么办?” “那就给他酿呗,”项溪道,“那个侯大商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高粱么,我们去找他买点就行了,价格还便宜。” 贺掌柜点点头,道:“不过他原本就没打算要,我看也不会要了。” “不要更好,我们又多赚50两。”项溪说着看向扶风,“对不对啊,沈公子?” 突然被项溪叫到名字,扶风浑身一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在项溪面前隐瞒身份,其实也并不是不信任项溪,而是怕给项溪引来麻烦,毕竟他家里的那点破事也挺难弄的。 但现在被识穿,那就有点尴尬了。 见他尴尬得手脚都快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项溪心头也是乐开了花。 还是太年轻,脸皮还是薄啊! 不过这种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很好看。 “跟你闹着玩呢。”项溪道,“安心安心,之前说过我不在意,我肯定就不会在意。” 听她这么说,扶风才感觉那股莫名的压力消弭于无形。 “多谢项夫人。” 一旁的贺掌柜却听得一头雾水。 这两人说什么呢?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第99章 当疯子跟你讲道理 “来来来,算算账。”项溪咬着一块松软的糕点,道,“看看这次咱们赚了多少。” 扶风把银票拿了出来。 成本300两,收入780两。 加上曹金泉给的50两定金,总共盈利530两! 看着厚厚的银票,贺掌柜人都麻了。 530两银子啊,这绝对不是小数目了,他开酒楼几年才能赚这么多啊! 结果项姑娘就用了几天时间,就这么轻松地赚到手了! 厉害厉害! “贺掌柜,这银子咱们就平分了吧。”项溪道。 “不不不,”贺掌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我30两就好,项姑娘500两。” “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贺掌柜道,“要不是项姑娘的妙计,别说赚银子,这次他怕是连家底都要亏进去。所以我这次,算是赚了330两!” 你倒是挺会算账。 不过既然贺掌柜不要,项溪也不跟他客气。 她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贺掌柜这边么,以后酒的产量起来了,自然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扶风,也给你点跑路费吧。”项溪道。 “谢夫人。”扶风道,“不过不用了。” “为啥?” “我拿银子没用。” 嘿嘿,项溪还是第一次听说银子没用。 读书人就是死脑筋。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石头,这小娃娃今天陪了她大半天,服务还算挺周到,除了应该给的工钱,就再打赏点小费吧。 于是她从钱袋里拿出几块碎银,差不多二两左右:“石头,这是给你的。” 石头明显愣了一下,但眼里的激动一闪而逝。 “项夫人,我不能要。” 项溪是真的麻了。 今天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都跟银子过不去是不是? 信不信本小姐去把范员外叫回来,把银子还给他? “你为什么又不能要?” “我娘说了,不该拿的绝对不能拿。”石头道,“夫人已经给过两倍工钱了,我要是再拿这些银子,就是贪心不足,会遭报应的。” 好嘛。 本小姐还不信,有银子送不出去了! 项溪把碎银子塞进石头手里:“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娘的。你娘把你教得不错,你拿回去给她。” 没想石头突然眼圈就红了:“夫人,我娘去年就没了。” “那给你爹!” “我还没生的时候,我爹就去打仗了。”石头道,“我从来没见过他。” “那随便给你家什么人好了。” 石头还是摇头:“我家没人了……” 项溪:……这他娘的什么世道! “项夫人,”石头把银子放回桌上,“其实没什么的,我跟着那些哥哥们也过得很好。夫人下次要是还要人带路,记得找我就行。” 说完石头对着她鞠了个躬,转身就下了茶楼。 不知为何,本来好好的心情,突然就没了。 项溪不怀好意地看着扶风:“都怪你!” 扶风一抽嘴角:“夫人,怎么怪到我头上了?” “你爹要是好好治理,哪里会有这么多破事?” 扶风脸都烂了。 我爹就是个同知啊,又不是知府! 再说就算没治理好那也是我爹的错,跟我扶风有啥半文钱关系啊! “碎银子收好,去给你少爷买点糖回去!” “走了!” …… “我媳妇儿回来了!” “我都两天没看到我媳妇儿了!” 刚到村口,刘二傻就像一个蒸汽机的火车头,轰隆轰隆冲了过来。 傻呵呵地对着项溪道:“媳妇儿,饿了!” “找扶风。” “小扶风,饿了!” 扶风从包里摸出一块糖:“就一块……” 话还没说完,刘二傻就把糖拿过去放进嘴里,咯嘣几声就嚼碎了。 “好吃!还要!” “说了就一块……” “还要!” 扶风无奈,只能再拿出一块:“这是最后一块……” 咯嘣咯嘣…… “还要!” 扶风:…… “小妹,你们回来了。”项东也远远地迎了过来,问,“都顺利吧?” “顺。” “那就好。”项东道,“今天有个铁匠,送来了十口大锅,你看什么时候装,又装在什么地方?” 上次酿酒的锅,都是在主屋旁边搭的棚子,但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以后这酒的产量肯定要提高很多的,至少几十口蒸锅,还要有地方发酵,所以项溪决定再买块地多建点房子,也算是个酒厂了。 唯一需要考虑的,酒厂是建在楠竹村,还是建在三江集。 楠竹村地便宜,能弄得很宽敞,缺点是交通不方便,运进运出很麻烦。 三江集附近一切都方便,但地贵啊。 就她现在手里的五百多两银子,估计花完了都弄不起来。 权衡利弊后,项溪决定还是建在村里吧。 地方不但宽敞,以后她跟刘二傻离开这里了,村里人也能有个照应。 到家后,她便跟老村长说起买地建酿酒工坊的事。 “村里空闲的地是不少,但要么是在山里,要么是河滩。” 项溪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大一个楠竹村,竟然没地! 但山里肯定不行,离村子太远不方便,更不安全。 河滩就更不行了,一发大水就全冲毁了。 “那村子旁边的地是谁的?” ”吴家的,“村长道,“但凡离村子近的,稍微好一点的地方,早就被他家买下了。”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斗地主呢? 这些家伙们是真的坏,有点钱就囤地,囤了又不干正经事。而她这种有远大理想的创业青年,想弄点地建酒厂都不行。 吴田翁更可恶,不仅霸占地,还霸占人家李寡妇,不然村里还能少个光棍儿。 “我去找他买。” 项溪直接来到吴田翁家。 一听她想买地,吴田翁顿时就乐了。 哈哈哈……天道好轮回啊! 你项疯子再厉害,再有本事,再有钱,那又能如何? “我家的地,你一厘都别想!” “我多出钱。” “呸——我稀罕你的钱?老子有的是钱!” 项溪眉头一皱:“你那些地空着也是空着,讲点道理行不行?” “呵呵,好笑,”吴田翁冷声道,“你告诉我,我跟一个疯婆子能讲什么道理?” 项溪点点头。 这一点,吴田翁比老村长看得透彻。 “当真没商量?” “没商量!绝对没商量!” 没商量就不商量了。 要不还是考虑把酒厂放三江集去吧,地贵点就贵点,先弄个小规模的再说。 见项溪竟然就这么走了,吴田翁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哎呀,我就是喜欢看你着急,又丝毫没有办法的模样,哈哈……” 项溪脸都快烂了。 我的个老天,她竟然被一个原始人放大嘲讽了! 这能忍? 当一个疯子主动跟你讲道理,你最好跟他讲道理。 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发疯了! 见项溪回来脸色不好,项东和村长就知道肯定没谈成。 老村长试着问道:“不行的话,咱们就在院子里先将就着?” “不将就。” 在项溪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将就”两个字! “那……” “村长,”项溪道,“帮我找二三个人来,都带上锄头。” “你要干什么?” 拿锄头还能干什么? 项溪指着屋子周围空出来的宅基道:“我要在屋子周围,种树!” 第100章 反正都没脸,还要什么皮? 项溪不仅要种树,还要种很多树。 不仅要种很多树,还要种各种刺藤、爬墙虎。 说干就干。 被叫来的十二多个村民在她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山了。 “项疯子,你想挖什么树?” “大的!最少也要大腿粗!高的!三个房子那么高最好,还要枝叶密的。” 众人纷纷侧目,这是要闹啥? 大家房子周围也会种点树,但大多都是果木,或者是挖点小树苗回去种。 还没见过谁挖成年的大树回去种的! 这疯子难道又开始不正常,乱发疯了? “有工钱拿就挖,管她做什么呢?” 于是村民们开始挖树,就按项溪说的那样,专挑长得高大的,枝叶茂盛的柏树、松树。 半天下来,几十棵树就被放倒,项溪又找来几十个村民,肩挑背扛地运回去。 “栽哪儿?我们来挖坑。” 项溪指着家里宅基地的边界,道:“沿着界,五步一棵。” “几步?” 村民们以为听错了。 这么大的树,五步就要栽一棵? “项氏啊,”老村长也发现了不对,“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们别管,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致: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还给工钱,多挖几个坑还能多挣点。 于是大家拿起锄头就开始挖坑,又齐心协力把运回来的大树栽好。 结果还没栽几棵,就有人不乐意了。 项溪家要种树,之前李寡妇还没怎么在意,可几棵树一立起来过后,她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项溪家就在她家的正前方啊,而且是坐西向东,若是按这种栽法,等这些树都栽好后,就把她家挡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了啊! 加上她家背后又是山,这一天下来,连太阳都晒不到了啊! 那家里还不得天天长白毛? “疯婆子,你干什么?谁让你在这里种树的?” 项溪冷哼一声:“我在我家栽树,关你屁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你家的树挡着我的太阳了!” “啥?太阳是你家的?”项溪大声道,“这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你要不把太阳收回家放着?” “那太阳光是我家的!” 项溪两手一叉腰:“太阳光是先从我家过了路,才到的你家!论先后也先是我家的!” 李寡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论扯歪理,她哪里是项溪的对手? “反正就是不能种!” “我就要种!我不但要种树,我还要种刺藤!”项溪对村民道,“来来来,把这些刺藤、爬墙虎都种在树中间,再搭上三丈高的架子,以后爬墙虎好爬上去!” “疯婆子,你疯了!”李寡妇都快崩溃了,这是要一丝丝太阳都不给她留啊!“你这么弄,我家怎么办?” “你家的事,关我屁事!” “你……”李寡妇气得翻白眼,狠狠一跺脚道,“你给老娘等着!” 李寡妇怒气冲冲,没多久就领着吴田翁来了。 以前两人搞事,还要半夜三更背着人,现在看来已经无所顾忌了。 呸—— 狗男女! 吴田翁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项溪是找他买地不成,故意用这招报复。 但知道也没办法啊,疯婆子的树种在自己家的宅基地,就算是县令来了,人家也是有理有据啊。 “不行的就算了吧。”吴田翁对李寡妇道。 “算了?怎么能算了?”李寡妇没想搬来了村里最有钱的男人,说的却是最软的话,“她这些树全栽起来,我家里白天都跟晚上一样了!” 吴田翁两手一摊:“那你想怎么办?” “让我不闹也行,你给我重新买地基修个房子。” 吴田翁:……我给你修个坟! 死女人,胃口是越来越大了! “不行,就这样吧。” 见吴田翁甚至连话都不帮她说一句,还让她直接算了,李寡妇当场就懵了。 说好的啥都给她呢? 说好的不让她受欺负呢? 说好的…… “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呜呜……” 李寡妇一哭,项溪就乐了。 不是她不厚道啊,而是笑李寡妇也算是楠竹村的公交车了,竟然不会男捏男人。 “李寡妇啊,有那么些个男人们啊,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都是骗人的!”于是她道,“到了关键时候,都他娘的不中用!” 李寡妇听她这么一说,本来只是假假地哭一下,现在变成真哭了。 “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我给你出个主意。”项溪道,“他不给你建房子,你就天天去他家门口哭,让他全家都不得安宁!我再让二傻子去帮你敲锣,壮壮声势。还让他给你护驾,保证没人敢动你一下!我这个主意你看怎么样?” 吴田翁:…… 老村长:…… 村民们:…… “都看我干什么?我的办法不好?” “好是好,”老村长小声道,“就是太丢人现眼。” “哈哈哈……丢人?”项溪简直乐坏了,“早就不要脸了,现在还在乎有没有皮?李寡妇,听我的没错!我保证不出一天,他就得跪着求你回家,什么都要答应你!” 村民们也是服了。 只怕是只有疯婆子,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一般人就算能想到,怕是也真没有那个脸去做,毕竟一个寡妇常年偷人,就已经够不要脸了。 但李寡妇却突然觉得,疯婆子的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道理啊! 反正她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了,只是没人拿出说而已。 但是脸是什么,能住人吗? 脸能遮风挡雨吗? 不能啊! 所以只要有新房子,还要什么脸? 于是她也不哭了,眼泪汪汪地看向吴田翁,这一看把吴田翁给看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该不会真要听她的吧?” 李寡妇一边哭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呢?” 吴田翁刚要松口气,又听她说道:“去你家门口哭闹多丢人啊,去你家门口咬舌头我又怕痛,去你家门口上吊,我又爬不上树绑绳子。唉……我就是个苦命的人啊,不如一头撞死……但万一撞不死,又只能满脸是血人不人鬼不鬼。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101章 欺人太甚 吴田翁恨不得一脚把项疯子踩死! 要不是她在那儿拱火出馊主意,李寡妇能想到这些? 这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老子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 “你别再说了!” 吴田翁又走了回来,对着项溪道:“疯婆子,你到底要怎样才不种这些树?” 看吧看吧。 本小姐治不了你,有的是人治你啊! “我要是有别的地种树,就可以不种在家里。”项溪一摊手,道,“可惜咱们村的地啊,也不知道都被谁买完了,我也没办法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吴田翁道,“不就是地么,我卖给你就是了。就按你之前说的行不行?” “你的意思是让我加钱?” “那肯定是要加钱的。” 做梦! 项溪也是服了这家伙,真不知道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 之前,是本小姐在跟你讲道理。 现在,是本小姐在发疯! 那价钱能给一样了? “你看啊,”项溪道,“为了这事我请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工钱,这不得你来出?” 吴田翁:…… “不是疯婆子,咱们讲道理……” “现在你又要跟我讲道理了?之前是谁说:我跟你一个疯婆子讲什么道理?” “好好好,咱们不讲道理,”吴田翁也是没辙了,“但账肯定是要算的,我也不能亏着卖啊!” “要算账是吧?那我们就来算账!新账老账今天就一起算了!”项溪一捋衣袖,道,“就从老虎那次开始!你让蒋猎户骗我跟二傻子进山,想让老虎咬死我们,你说,这笔账要怎么算!” 吴田翁人都麻了,这……这个账肯定不能算啊! “不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是不知道,”项溪笑着道,“可现在不就知道了么?” 吴田翁:…… 吴田翁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也不是什么笨人,怎么就被一个疯婆子给套了话? 以前他是不用怕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上次蒋家兄弟被发配边疆充军了,蒋猎户现在还怨着他呢,要是项疯子许诺他点好处,说不定蒋猎户这条狗还真的会反咬他一口。 陷害人民,也是要发配边疆充军的! 想到这里,吴田翁不由一身冷汗。 “好好,不加价,原价卖给你。” “半价!” “九折!不能再少了。” “四折,不然我这就去县衙请官差。” 真的,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吴田翁已经把项溪杀死几百次了! 这疯婆子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几乎全村人都向着她,他这个大地主说话都没几个人听了! “好,成交!” “我要买两百亩!” 吴田翁:…… 还能怎么办呢? 花钱消灾啊! 只能一咬牙,认了! “那老虎的事……” “别跟我提老虎,”项溪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芝麻粒大的小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 吴田翁点点头,对老村长道:“村长,麻烦找些人帮忙丈量二百亩地,我现在就去拿地契。” 见吴田翁真的怂了,村民们不由啧啧称奇啊。 在楠竹村,能让吴田翁服服帖帖,像个孙子一样听话的,怕是也就只有项疯子了! “树不用栽了,都帮忙量地去!” 项溪一招呼,老村长和种树的村民都跟着走了。 吴田翁也回家取地契了。 最后只留下李寡妇一个人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回过神。 什么情况,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买地卖地的事上头去了? 又怎么全部都走了? 那我的新房子呢? …… 让吴田翁糟心的是,用购买价四成的价格,卖给了项溪两百亩地。 让他庆幸的是,这疯婆子没有要良田,而是选了靠着山边的一块什么都没种的空地。 对此村民们都不理解。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买这种没用的地? “我买地又不是用来种粮食。” “那你买来干啥?” “建酿酒工坊。”项溪道,“正好人都在,家伙也带着,现在就开工!” 几十个村民属实被震惊到了。 建工坊啊这是,不是过家家啊! 连黄道吉日都不看看的吗? 不过跟着疯婆子有钱赚,开工就开工! 所谓防火防盗防山贼,新的工坊,必须要有一圈高大结实的围墙。 再把灶台垒起来,蒸锅安装好,发酵用的瓦缸运几十个回来,然后再来慢慢起房子。 在这样的安排下,没有几天工坊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小妹,”项东道,“东西是弄好了,但我们没有那么多高粱。” 项东这些天跟着老村长,已经把酿酒的工艺学得差不多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高粱他只能烧开水。 “高粱我现在就去买。二傻子!” “到!” “出发,买高粱!” “是!小扶风快来,赶集买糖了!” 二傻子好久都没赶集,媳妇儿也没时间搭理他,都快要闷坏了。 一听能去集上,立即赶着牛车就出发。 扶风也终于能松口气。 这少爷吧,说好伺候也挺好伺候的,几块糖就能哄半天。 说难伺候那是真难伺候,有时候吃几块糖就够了,但有时候从早到晚都不够! 不给就一直要、一直要、一直要…… 天知道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留行,”项溪道,“你也一起去。” “师父,我还要放小猪呢。” “今天就不放了,”项溪道,“等会儿有事让你去办。” “哦。” 留行说着拍了拍手,一下就跳上牛车。 “你……”扶风看着他,半天才问道,“刚刚才抱了小猪?” “对啊。” “那你洗手了吗?” 留行眉头一皱,但很快就笑了,直接挪到了扶风身边:“没有啊!我不但没洗手,昨天我还没洗澡!” 扶风:……啊!你不要过来! …… 到了三江集,项溪先去了一趟悠然居,确定了那个叫曹金泉的外地商人,没有再回来买酒。 而悠然居的酒,仍旧卖得不错。 “最多半个月,酒的产量就能上来了,”项溪道,“每天差不多一千斤。” “那好啊!”贺掌柜高兴地道,“我已经联系了一些商贩,先让他们带了些到别的地方去卖,过几天也应该有消息回来了。” 贺掌柜提前做了准备,销售上的事项溪就不操心了。 那么现在就去买高粱吧。 于是她又驾着牛车,来到了范员外家门外。 “二傻子,开始!” “是!” 二傻子站在牛车上,拎起他的大铜锣。 Duang—— “有——高粱的卖——!!!” Duang—— “高价买高粱了啊!” …… 上次被项溪和贺掌柜狠狠坑了一把,损失了几百两银子,范员外这几天真的很火大。 六万斤高粱啊! 像小山一样还堆在院子里,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现在一听有人收高粱收到家门口来了,那邪火腾一下就冲上了天灵盖。 “谁在外面叫唤呐?快去赶走!” “回老爷,”一个家丁道,“是楠竹村的那个傻子,疯婆子也在。” 什么? 范员外眼睛都快喷火了! 那个死疯子,竟然还敢到他门口来收高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真当他姓范的是泥巴捏的,谁都能骑到他头上拉史是吧? 第102章 交个朋友啦 “疯婆子!敲死人呐?”范员外怒火冲天地冲出大门,对着项溪就吼道,“滚!赶紧给老子滚!” “哟,这不是范员外吗?”项溪眨眨眼,道,“天气热,别这么大火气,嘴巴容易长泡的!” “老子要你管!”范员外道,“赶紧滚蛋!” “范员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项溪道,“我在大街上叫卖,又没去你家里,你管得着我吗?” 这要是换了别的人,范员外早就让家丁给打跑了。 但对方是刘二傻啊,他家里二三十个家丁一起上,怕也不是他的一盘菜啊! “好好好,你继续叫,我走!”范员外说着让家丁牵出马车,“去茶楼!” 项溪也对扶风道:“去茶楼!” 于是范员外家的马车在前面走,项溪家的牛车在后面跟,车上刘二傻仍旧一边敲锣一边喊。 “有——高粱的卖——!!!” Duang—— 马车上的范员外烦不胜烦,一到茶楼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要了一个清净的包房。 虽然还是能听到街上的声音,但至少不是在耳朵边吵闹了。 一口清茶喝下,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结果茶水还没喝下肚子,就听隔壁包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锣声。 Duang—— “有——高粱的卖——” 啊——!!!! 范员外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 “疯婆子,茶楼上你敲什么敲?” “范员外看你说的,”项溪仍旧不愠不火,“这茶楼又不是你家的。” “我……好好好,我走,我走!!!” 范员外又咚咚咚下了楼。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上马车后就让家丁赶快点,还一直不停地看着后边呢。 确定那疯婆子没有跟着。 但这他还是不放心,毕竟马车目标太明显啊,于是到了一处偏僻小巷,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下来,让家丁继续赶着车走,他则绕了半个圈进了一家酒楼。 “包房一间,先来一壶清火的好茶,再上几个清淡的小菜!” 很快小二送来了茶水,范员外在窗户旁边试着看了看街上,没有看到疯婆子家的牛车,总算能把心放下来点了。 但他哪里逃得过项溪啊。 茶水都还没倒进杯里,隔壁包房又是一声锣响。 Duang—— “有——高粱的卖——!!!” 啊—————————— 救命啊!!! 范员外都快要疯了! 这死疯婆子,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范员外实在没辙了,他决定要去跟疯婆子讲讲道理。 “疯婆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范员外你耳朵有问题吗?”项溪道,“我收高粱啊。” “收高粱你去集市上手啊,你来茶楼、酒楼收什么高粱?” “收高粱我也得喝茶,也得吃饭啊。”项溪笑道,“不合理吗?” 范员外:……合理,很合理! 合理个头啊! 他算看出来了,这疯婆子就是冲着他那六万斤高粱来的! 但那些高粱卖给谁,也不能卖给这疯婆子! “想买我的高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呵呵,卖给谁不是卖啊,”项溪道,“而且我给的价还高。” “多少?” “一斤七文!” 范员外:…… 有没有谁来把她打死?有没有人? 他花十三文一斤买来的高粱,你什么脸皮七文一斤就想买走? “我喂猪都不给你!” “你要喂猪就更要给我了,”项溪道,“酿酒剩下的酒糟喂猪最好,猪吃了醉醺醺的马上就睡,特别容易上膘。” 范员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要想买,也不说十三文一斤,就按市价,十文!” 商人就是商人。 在利益面前,什么恩怨情仇都得靠边站。 不过只要他肯开价,那就好说了。 “去逸州府的侯大商那里买高粱,只要六文。”项溪道,“如果买得够多,运回来还不到七文。范员外,我给你七文也不少了,少赚一点也比烂家里强是不是?” 这是少赚一点事吗? 这是亏大了的事! 但冷静下来的范员外,觉得项溪说的有道理。 三江集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谁能买下那么多高粱啊。 弄到别的地方卖,多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请人力的。 “八文?” “就七文啦,交当个朋友啦!” 范员外:“……成交!” 看吧,商人还是比地主要容易讲道理的。 根本就不用发疯,这货就从了。 于是项溪叫上几十辆牛车去了范员外家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做生意嘛,就是要公平,要童叟无欺。 “走了啊范员外,下次有高粱还卖给我啊,我出高价!” 范员外:……滚啊!!! …… “媳妇儿,买糖!买糖!” 刘二傻还是没能忘记他的糖。 但三江不像逸州府,除了有点红糖外,其他的糖是一概没有。 “不吃糖,吃卤蹄髈怎么样?” “不吃卤蹄髈,我要吃糖。” 项溪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但她也听到二傻子每天都在问扶风要糖吃,本以为就是个新鲜劲儿,过几天他就不要了。 没想她都说不买了,他还在继续要! 这……这是外挂又要升级的节奏? “扶风。” “项夫人,什么事?” “你现在就去逸州府,给你家少爷买糖去。” 扶风:……不是夫人,您就这么惯着他? “买什么样的糖?买多少?” “只要是好吃的糖都买,”项溪道,“先买五十斤。” 多少? 五十斤糖,这是要把少爷惯上天啊! “再给你一个锦囊,关键时候能救命。”项溪说着塞了一个小葫芦在扶风手里,“记住,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一定要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用。” 能救命? 是仙丹吗? 只是夫人你这么说我心里好慌啊! “小扶风快去快去,我回家等你!” 扶风发现,这夫妻俩都不是正常人! 真的! 但回头一想,他好像说了句废话。 “另外你再联系一下侯大商,以后我们的高粱,都从他那儿买了。” 这是正事,扶风点头应下。 “留行,你和他一起去。” “我?”留行很明显不愿意,“师父,这么点小事你让他自己去就行了呗,我还要回去抱小猪。” “不,你要给他当保镖,负责把他保护好。”项溪道,“扶风回来要是少根头发,你就别认我这个师父了。” 说完项溪拿了银子给扶风,便带着刘二傻回家了。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留行,扶风道:“保镖兄,走吧。” “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保的,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留行气哼哼地道,“先说好,住客栈要是两个人一间房,我可不打地铺!” “那你睡觉前要洗澡。”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洗!” “不洗不给吃饭。” “我自己掏钱吃,我吃糖蒜!我还吃臭豆腐!”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不行就是不行……” …… 第103章 醉了挨打就不痛是吧? 高粱也买回来,项溪便开始将大批量酿酒提上日程。 她计划先每天出1000酒,每天要消耗近3000斤高粱,所以还需要再请两个人。 “哥,人你请吧。” “我?”项东明显没有想到,“小妹,工坊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们的。”项溪道,“从今天开始,酿酒坊的事都交给你管了。我先分给你两成股,等把本钱赚回来后,就给你四成。” 啊? 项东站在原地,当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什么都没出,就给四成股? 这么好的酒啊,以后根本不愁卖不掉啊,说白了就是来个瞎子,闭着眼睛都能赚钱的买卖啊。 结果小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分给他四成的股! “小妹,哥我……” “别说,”项溪赶紧让她打住,她可受不了大男人眼泪汪汪那一套,“对了,等前面几天理顺了,我就去找媒婆去灵姐姐家提亲。” 还要帮他娶媳妇儿! 项东真的想哭,这天下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妹妹? “小妹,哥以后怎么报答你?” 项溪笑了笑,我需要你报答什么? 不就是银子么,给再多都可以,只要将来不白眼狼就行了。 “这样吧,”项东道,“四成确实太多了,以后就一直两成。每月我都会算好账目,然后给你过目。” 唉,又是一个给钱不要的。 “你自己定吧。” 项溪对这种赚钱方式确实提不起兴趣,还是那种一锤子、一棍子、一棒子买卖做起来舒服、省心。 “媳妇儿,”眼看天色渐晚,刘二傻情绪低落地走了过来,“小扶风他们还没回来。” “要明天晚上。” “嗯。”刘二傻道,“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会。” 其实是会。 不然项溪也不会让留行一起去了。 不过让项溪奇怪的是,二傻子这没心没肺的傻子,竟然会关心人? “不会就好,”刘二傻嘿嘿一笑,“那就有糖吃了!” 项溪:…… …… 由于出发得晚,扶风和留行两人刚好在关城门前赶到,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便先去了一趟侯大商的府上。 扶风是位官宦子弟,又是送上门的长期生意,侯大商没有拒绝的理由。 把高粱的事谈好,扶风这才带着留行去买糖。 逸州府的糖果花样多,味道都还不错,扶风打算所有的品种都买一些,以至于两人回客栈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还有多远啊?”留行问道。 “不远,就在前面。” “刚才你也是这么说的!”留行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找不到路了?” 扶风心道这逸州府就是我家后院,我会找不到路? 但逸州府第一才子的名气实在太大,但凡跟读书人有关的地方,很多人都认识他。所以他要带着留行一直绕路,就是为了避开这些地方和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个小巷口,扶风刚要进去,却被留行一把拽了回来。 “做什么?” “这条路不能走。” 扶风也是奇怪了:“你不是恨不得立即回到客栈吗?从这里穿过去就到了,你为何又突然不走?” “说了不能走就是不能走。”留行神色严峻,道,“从宽敞的街道绕回去。” 见他这么严肃,扶风知道不是闹着玩的。 他朝着漆黑的小巷看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那就再绕一段。” “你怕是走不了了。” 黑暗中走出几个人,凶狠的目光落在扶风身上,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你们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领头的大汉沉声道,“因为死人知道得再多也没用,上!” 大汉一声令下,他身边的几个人便犹如窜出黑暗的野狼,凶狠地朝两人扑来。 扶风都还没回过神,就被留行拽着就跑。 但还没跑出多远,前面也跑过来几个人,一看就知道跟身后那些是一伙的。 前后夹击,将两人堵在了街上。 “留行兄,”扶风已经有些微喘,“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自己跑吧,他们不会追你!” 留行真想敲他一个大比兜。 走的时候师父是怎么说的? 你小子掉一根头发,小爷我就会被逐出师门了! 苍天可鉴,他拜师了这么久,除了每天抱小猪,其他啥都还没学到呢! 再说这种情形,小爷我行走江湖多年,见得多了! 留行目光阴冷凌厉地盯着为上来的人,冷声道:“我在,你在。你死,我亡!” 扶风:……兄台,你这让少爷我有点感动啊! 就在两人说话时,七八个大汉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飞扑上来。 留行丝毫不惧,迎上最前面的疤脸大汉。 虽然师父还没教他真正的功夫,但他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除了每天自我训练,还悄悄学了师公的招式! 不过他没有师公的力量,也转不了圈圈,所以只学了第三招。 “爱的拥抱!” 留行一声大喝,气势磅礴,张开双臂就要去抱疤脸大汉。 疤脸大汉眉头一皱,抬脚就踹在他的肚子上,留行一声闷哼,就被踹得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倒在扶风面前。 扶风:……兄台,你这让少爷我有点为难啊! 说好的“我死,你亡”呢? 结果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倒是快要被一脚踹死了啊! 留行也是郁闷的。 为什么这一招师公用出来就很好使,他用就不行了呢? “兄台,你还行不行?”扶风问。 “必须行!” “不是,”扶风道,“夫人给了我锦囊的,关键时候可以保命的!” 留行脸都要烂了。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说? 看我被人踹一脚你很开心是吧? “还不拿出来!” 扶风手忙脚乱,赶紧掏出项溪给她的小葫芦。 结果扒开塞子一闻,里面装的竟然是酒? 留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是你说的保命的东西? 喝醉了挨打就不痛是吧? 但扶风却知道,这就是保命的,直接将葫芦塞进了留行嘴里。 “喝完!” 留行:…… 见两人死到临头还在喝酒,一群大汉也是跟着醉了。 他们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想看看这两人还能闹出什么笑话! 酒一下肚,留行就知道完了。 师父酿的酒太烈了啊! 每次只要他多喝点,就绝对会醉得不省人事。 而且今天好像喝得还特别多啊! 那酒劲都快把天灵盖冲翻了! 第104章 你就宠他吧 “留行,你听我说!” “说……说什么?” 扶风指着前面的大汉们,道:“他们就是你的仇人!” 仇人? 喝了酒,又有仇人,两个条件都达成了! “我……我要你们的命!啊——” 留行就像疯了一样,笔直地朝面前的大汉冲去。 这些人还以为他能弄出什么花样,原来就是个发酒疯。 好笑!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喝了酒,并且输入了密码的留行,就像一只狂暴的野兽。 没有斧头,不要紧,他还有拳头!他还有牙齿! 血红的双眼只要瞪住哪个人,就扑上去一通乱砸,那小沙包一样的拳头,就像是铁打的一样,砸在大汉的身上砰砰作响。 大汉没想到他这酒疯发得这么厉害,不但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力量好像也变大了几倍。 砸在鼻子上鼻梁断,砸在下巴上下巴掉! 有两个倒霉鬼被砸在了眼睛上,当场就迸出一股黑水! 短短几十个呼吸,七八个大汉就全部倒在地上哀嚎。 但留行还没打算放过他们,瞪着血红的双眼,杀气腾腾:“我要撕碎了你们!我要为我全家报仇——!” 一旁的扶风都吓到了。 他见过夫人是怎么教留行功夫的,也见过他喝醉后的状态,不过那是劈柴。 今天换成了与真人打斗,他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留行,到底有多残暴! 根本就不是人啊! 根本就是个吃人的野兽啊! 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停下,不然真打死人了,说不定后续会有麻烦。 砰—— 扶风办法还没开始想,留行就一头栽倒在地。 扶风:……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倒了? 难道刚才给他灌多了? 扶风来到大汉头领面前,冷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哼,要杀就杀!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我不杀你,”扶风指着倒在地上的留行,“不过我会让他醒过来,先一丝一丝地撕下你身上的血肉,然后就着酒,再一口一口地吃掉。” “你……” 大汉不怕死,但他真的怕留行啊。 就他刚才那样,说不定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是……是沈同知府上的管家。” 扶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你们在路边吃面的时候,被沈同知府上的家丁看到了,”领头的大汉道,“不过为了小心起见,一直等到现在才让我们动手。” 扶风心里一叹。 后娘啊后娘,少爷我都让步了,离开那个家了,什么都不跟你们争了,这样还是不肯放过吗? 看来这逸州府,以后还是要少来了啊。 “全给我滚!” 七八个大汉慢慢吞吞爬起来,相互搀扶着走了。 扶风回到留行跟前,这货喝醉了就像头小猪一样,死重死重的! 一想到还要把他搬回客栈,扶风就是一阵头疼。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喝醉的是留行,挨打的是别人。 但最后遭罪的却是他呢? …… 留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睁开眼,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不是躺在什么柴房、阴暗潮湿的囚室,而是躺在舒服的床上! 扶风那小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还睡得正香呢。 “扶风,你赶紧起来!”留行把扶风摇醒,“昨晚后面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得救了?” “哦,你喝醉了后,巡夜的官差来了。” 巡夜的官差? 这么巧? 不过虽然有点不信,但好像也只能是这样了。 但留行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他记得昨天就只挨了一脚,但现在怎么感觉浑身都痛呢? 算了算了。 想不起来的事就不去想了。 “那你赶紧起来,今天我们还要赶回家呢。” “我再睡会儿。” “你怎么这么懒呢?”留行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 扶风:…… 知道昨晚本少爷有多累不? 嗯? 背你背了大半夜,早上都不让对睡会儿了? …… 在留行的催促下,两人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 扶风把一大包糖果放在桌上,然后有气无力地坐在院子里,感觉人都要散架了。 “呵呵,太弱。”留行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你……我……”最后扶风还是选择了闭嘴。 所谓君子不做无谓之争,再说今天回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相互嘲讽了一整天,实在累了。 “师父,我去放小猪了!”留行说着又看了看扶风,“有些人太弱,就让他歇着吧。” 扶风:…… 项溪:…… 算了。 这俩平时也没个伴儿,偶尔斗斗嘴也挺好。 “二傻子,来吃糖了!” “来了来了!” 大傻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汪汪汪!!! 这货伙食开得好,现在都快六十斤了,体格更是比村里的其他狗子大了两个号。 见项溪在拆包裹,它便迫不及待地抬起前脚搭在桌上,直愣愣地看着项溪的手。 “一人一个,都别急。” 项溪拿起一块糖,对着二傻子就扔了过去。 刘二傻一张嘴就把糖给接住了。 不错,反应挺快。 “大傻,该你了。” 项溪又给大傻抛了一块,只见大傻眼睛一亮,紧紧盯着空中的糖块,快速地移动身体,大嘴一张,糖块完美地砸在了它的脸上…… 项溪无奈地看了它一眼。 你说你能不能中用点? 两辈子都接不住东西是吧? 本以为穿过来,拥有了一具狼的身体,这货能比以前厉害点呢。 结果还是这么傻愣愣的啊! “媳妇儿,该我了!” 项溪随手又给刘二傻扔了一块,这次她故意加快了速度,还偏离了路线,刘二傻还是完美地接进了嘴里。 项溪继续加大难度,最后扔出去的糖块就像致命的飞镖。 但即便这样,二傻和大傻仍旧能够稳定发挥。 二傻稳定地接住,没有漏接一块! 大傻稳定地错过,没有接住一块! 看着刘二傻和大傻接糖接得不亦乐乎,扶风心里是五味杂陈。 夫人这是把少爷和大傻都当人呢? 还是把他们都当狗子? “夫人,”见一大包糖很快就下去了好几斤,扶风忍不住提醒道,“还是不能吃太多了。” “他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项溪道,“吃到他腻了为止。” 扶风:……你就宠他吧! “扶风。” “夫人有什么……” 咻—— 话还没说完,一块花生糖就飞了过来,完美地进了嘴里。 扶风:……夫人,糖不是这么吃的! 第105章 凶宅?要了! 扶风买回来三十斤糖,到天黑时,就被吃掉了十斤。 绝大部分是被刘二傻吃掉的,肚子胀鼓鼓的,后来晚饭都没吃。 等全家人都睡了后,项溪搬了一把楠竹做的躺椅,一个人在院子里乘凉。 按照以前的经验来看,今天晚上外挂应该又会升级了,就是不知道这次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随着山间清凉的晚风,项溪很快就感觉到无形的力量在身边汇聚,犹如海潮一般涌入她的体内。 这个过程持续了最少十个小时,直到东方的天空微微发白才渐渐停了下来。 项溪这一夜别提多舒服惬意,虽然没有睡,但精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饱满。 只是这次升级的点不在外挂,而是她的身体。 就像经过洗髓伐骨一般,她现在无论是身体强度、速度或者力量,甚至都超过了刘二傻! 不仅如此,她的皮肤也更显白皙和光滑,那是真正的宛若凝脂白露。 身材更是趋于完美,她甚至还觉得自己长高了一点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和地破开了天空的云层,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轻轻落在项溪身上。 清风拂动她柔顺的长发,衣袂飘飘, 这一刻,项溪的感觉超级良好,便一时兴起,以最快速度朝着后山奔去,准备了来个久违的晨练。 看着她如风一般的身影,刚刚起床的扶风和留行,双双愣在了门口。 半天后留行才回过神:“我师父果然是世外高人!” 扶风眉头一皱:“胡说八道!夫人明明是仙女!” “你才胡说,师父是高人!” “是仙女!” “高人!” “仙女!” …… 外挂升级了,酒厂基本也弄好了。 现在酒厂有16口大蒸锅,发酵用的瓦缸上百个,装酒的桶更是堆满了一间屋子。 自从身体恢复后,项东每天都很勤劳,几乎是一起床就去工坊,天黑透了才会回来吃饭。 夜里害怕有人偷东西,干脆把床铺都搬了过去。 项溪很欣赏勤劳的人,但她觉得没必要啊,有大傻那个机灵鬼看着呢,谁想来偷东西都得先掂量掂量。 而且酒厂的发酵的气味太浓,住在里面怕是很遭罪。 “哥,还是搬回来住吧。” “没事,”项东道,“再说你家人多。” 人确实有点多,现在扶风和留行都还挤一个屋里。 而且她还打算,马上就去给项东提亲,万一对方答应得爽快,还要求马上成婚,连新房都没有啊。 还有,马上就是中秋了。 过了中秋,刘二傻多少还是要去读几天书的。 看来是时候去集上买栋房子了。 买好就搬过去,家里的房子就留给哥嫂。 项溪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完美。 赶集,买房子! …… 项溪来到集上的牙行。 见是最近很有名的傻子秀才,还有他的疯娘子,云掌柜直接让伙计退下,他亲自来负责接待。 三言两语,他就试探出来了,这夫妻俩是项溪当家。 于是他对项溪道:“项夫人,您要是早点来就好了,前几天我们才卖掉一处好宅子。” “现在手里还有吗?”项溪问。 “有是还有一处,”云掌柜突然有些犹豫,“只是……” “只是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云掌柜道,“只是这处宅子稍微有点大,所以价格偏贵。” 大好啊。 有了之前的经验,项溪本来就打算买个大宅子,至于价格么,一个小镇上而已,再贵能贵到哪儿去? 于是在云掌柜的带领下,项溪一行人来到他说的宅子。 只是看了一眼,项溪就喜欢上了。 这是一处很大的三进宅。 正门进去是前院,正对大门便是一个影壁,影壁前有假山小池,大门右边是一间小屋,这是门房休息的地方。 右边则是五间屋子,通常是家丁、车夫的住处,最靠里的一间最宽敞,一般装饰成书房,用来接待普通的宾客。 穿过一道圆形拱门,便来到了正院。 右边是三间东厢房和两间耳房,左边也是三间西厢房跟耳房。 正院的院子十分宽敞,比两个篮球场还大,地面铺满了工整的青石板,角落还有花坛。 正北方向便是主房,客堂、卧室、耳房,加起来总共六间。 从课堂穿过去便是后院,占地也不小,主要是种植的花草。 最后边是一排小房屋,也是六间,这是厨房,以及婆子、丫鬟的住处。 角落还有一个宽敞的马厩,以及一道可以出去的后门。 整个宅子看起来还很新,生活的痕迹非常少,估计建好之后就没怎么住过人。 总体来说,除了感觉有点冷清外,项溪还算满意。 但冷清么……她相信等她住进来后,肯定就不会冷清了。 “云掌柜,这处宅子卖多少银子?” 云掌柜想了想,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百两?” 项溪一皱眉,确实有点小贵,不过有钱心喜欢,银子赚了就是花的…… “项夫人说笑了,”云掌柜人都麻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五百两,是五十两。” 这回轮到项溪麻了。 她在楠竹村那个房子,前前后后也花了将近二十两! 现在你跟我说,在镇上这么大的房子,就只卖五十两? 还说很贵? 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见她不说话,云掌柜又赶紧道:“如果夫人觉得价格不合适,还可以再少点。” 项溪:…… 说真的,要不是古代这房子,材料用的都是青砖、木头,一眼就能把用料看个通透,她甚至都怀疑这是豆腐渣工程。 “云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项溪道,“你就老实告诉我吧,这宅子为什么这么便宜。” “这……”云掌柜略微犹豫,这才道,“实不相瞒,这宅子两年前出过大命案,原主一家上下十七口,都被山贼杀死在了屋里,所以成了凶宅。” “什么?凶宅?” 项溪瞪大眼睛。 不知为何,她此时有点隐隐的激动。 当真,要是在现代有人跟你说,这是一处凶宅,闹鬼,你极有可能的反应是嗤之以鼻。 但在这古代就不一样了,这房屋的造型,周围冷气森森的环境,搞不好真的会闹鬼呢? 刺激,太刺激了! “要了!” “唉,”云掌柜一声轻叹,道,“其实也是,毕竟是死过人的房子,还是一次十七条人命……” “云!掌!柜!”项溪一字一句地大声道,“我说!这宅子我要了!” “啊?” 云掌柜愣在那儿,半天都没回过神。 这就要了? 这可是三江县赫赫有名的凶宅啊,你就真要了? 出过十七条人命啊,你确定真要了? “那价格……” “五十两,一文都不能少!”项溪道,“走走走,赶紧拿房契去!” 看着项溪两眼放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云掌柜直摇头。 疯子,果真是个疯子! “夫人,”扶风弱弱地道,“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项溪道,“这么好的房子,这么便宜的价格,我要是不把它买下来,简直对不起我八辈祖宗!” 扶风:……但这是凶宅啊! 完了完了。 今后这日子,怕是要过得心惊胆战啊! “留行兄。” “干嘛?” “那个搬过来后,还能跟你住一间吗?”扶风问。 留行:…… “不行!” “那……至少要住隔壁。” 留行是奇了怪了。 这家伙要干嘛? 不是一直嫌弃小爷我抱了小猪不洗手吗? 这会儿怎么还要死皮赖脸跟他住一起? 小爷才不想再每天听你唠叨! 泥奏凯! 第106章 我把他的魂儿都吓掉! 跟云掌柜一起,把宅子的手续办妥,拿到房契后,项溪便给了扶风二十两银子。 “你跟留行去买东西。” “夫人,买啥?” “你们自己看啊,屋里缺啥就买啥,喜欢啥就买啥!”项溪大气地道,“银子不够就再找我拿,只能多花不能少花!” 新房新生活,新生活就得有新气象! 银子算什么,反正都是省下来的,主打就是要把家里装扮得人气十足! 扶风看了看手里的银子,感觉很是为难啊。 以前在沈府的时候,他记得这些事都是管家去做的。 但是……眼前除了他,好像也没谁能胜任这个事。 怎么突然有一种:这个家没我就得散架、但家没散架之前我就得散架的感觉呢? 等扶风两人去置办东西时,项溪带着大傻、二傻,则去了做马车的地方。 有了豪宅,自然得配上豪车。 项溪定做了一辆最大的马车,车厢里面很宽敞,三个人并排坐都不嫌挤,前后两排座位中间,还能放一个小的茶几。 最重要的是,项溪要求马车要有四个轮子! 做马车的老木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马车:“为何要四个轮子?” “平稳啊。” “但四个轮子,拐弯儿的时候怎么办?” 项溪道:“后面两个轮子做成活的不就行了?” “活的?怎么个活法?” 项溪也是醉了。 亏得你还是几十岁的老木匠,连这都想不到吗? 于是她找了一截小木棍,在地上给老木匠画了示意图,老木匠看了两眼直放光。 “竟然还能这样!” 项溪呵呵了,不愧是古代,随处可见“原始人的惊讶”! 车体是有了着落,但还得一匹好马。 只是三江县这地方,想要买一匹好点的马是真难,项溪去了所有卖马的地方,没有一匹能入她的眼。 最后只能来到悠然居,准备找贺掌柜帮忙。 “项姑娘,你刚才说你在集上买了宅子?” “对啊!” “还是那处凶宅?” “对啊!!” “可……”贺掌柜真的无语了,“可那是凶宅啊!” “对啊!!!”项溪也无语了,“不是凶宅我还不买呢!” “为……为啥?” 因为刺激啊! 而且超便宜啊! 上辈子去趟游乐场的鬼屋还要花钱呢,结果里面的东西哪里吓人了? 现在难得遇到一个可能闹鬼的屋子,本小姐怎么可能放过? 不是,怎么一直在说宅子呢? “说马的事!” “对对,马,”贺掌柜道,“要说好马,肯定是北方的马好,但姑娘也知道,北边的大原国正与我大夏交战,基本已经断了经商往来……” 项溪嘴角一抽,我找你是买马的,不是来听时事的! “你就告诉我,哪里能买到好马就行了!” “这就巧了,”贺掌柜道,“前两天我正好买了一匹不错的,要不项姑娘先去看看?如果看得上就转给你,看不上我再托人去逸州府买。” 有现成的肯定最好啊。 项溪跟着贺掌柜来到他家,果然看到一匹纯白的高头大马。 她以前为了任务,可是专门学过马术的,还上过赛场比赛,对马有很深刻的研究,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匹不错的马。 耐力、速度至少是中上,最主要是好看啊! 通体纯白的皮毛,梳理得干干净净,就像裹了一层绸缎。 眼睛又大又亮,神俊非常! “多少银子?” “我花了六十两。” 你特喵的比我一套别墅都贵啊! 不得不说,贺掌柜是个有品位的! “这匹马让给我吧,你再去买一匹。” 项溪得了马,哪里还忍得住,翻身就骑了上去,准备出去溜几圈。 “马鞍!”贺掌柜在后面叫道,”马鞍没装!“ 本小姐骑马还要什么马鞍? 项溪骑着这匹神俊的白马,飞快地冲上了外面的街道,去城外的路上溜了一圈,对这匹马更是满意,她都舍不得让它去拉车了。 于是她委托贺掌柜买马的时候,再帮她买一匹专门拉车的马。 …… 骑着马回到新家,项溪就听到扶风和留行的争吵声。 “镜子不能放在卧房,你懂不懂?”这是扶风的声音。 “凭什么不能放?”留行道,“师父每天都要照镜子,放在外面多不方便?” “那也不能放!” “你总得有个理由!” “因为……因为镜子会招来鬼怪!” 留行:“原来你怕鬼!” “我不是怕鬼!我只是为项夫人着想!” “你不是说师父是仙女吗?仙女还会怕鬼?”留行道,“我看就是你怕,哈哈哈……” 项溪也是服了。 这俩估计是八字不合,从早到晚好像都有吵不完的架,为了一点小事就会争论半天。 不过这宅子真的会闹鬼吗? 于是她启动虚影世界,很快眼睛就亮了起来。 我的个老天,还真的会闹鬼啊! 今天晚上有得玩儿了! “你们别吵了,”项溪走进卧房,道,“镜子就放这里。” “可是夫人……” “没事,我不怕鬼。” 扶风心里苦啊! 你们不怕,我怕啊! “小扶风,别怕别怕!”刘二傻安慰道,“你要是害怕,晚上可以跟我睡。” 扶风:……对不起少爷,我还是觉得鬼的叫声,比你的呼噜声好一点。 “媳妇儿,”刘二傻又道,“饿了!” “饿了几吃晚饭。”项溪道,“新家第一顿饭,咱们去悠然居吃!” …… 县衙。 今日无事,且马上就要下值,阎县尉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以慰劳悠闲了一天的自己。 衙役王顺看左右没人,便快速地凑了过来。 “大人,张家的那处宅子被人买去了!” 阎县尉倒茶的手一顿:“什么时候?” “就下午的事!” “这怎么可能?”阎县尉道,“那可是出了名的凶宅,传闻还闹鬼,谁会傻得去买?” “是楠竹村那个傻子秀才。” 阎县尉:……如果是那个傻子的话,那确实可能会买,毕竟是个傻子! “都怪他们下手太快了,而且听说还给足了五十两,云掌柜眼都没眨就卖给他了,唉!”王顺道,“那么好的宅子,可惜了。” “急什么?”阎县尉轻轻放下茶壶,道,“是我的宅子,迟早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王顺眨了眨眼,问道:“大人,要不还像以前那样,晚上我带点人去吓吓他们?” 阎县尉心道那傻子可不是好吓的,不过回头一想,就让王顺去试试也无妨。 毕竟是出了十几条人命的凶宅,半夜当然会闹鬼啊。 万一刘二傻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就怕鬼呢? 如果能把他吓跑,那是最好不过。 吓不跑,他再想其他办法。 “好,你去吧。”阎县尉道,“记住,既然要动手,就得狠一点。” “知道了大人,”王顺拍着胸口,冷声道,“今天晚上,我把他的魂儿都吓掉!” 第107章 别跑,我带你上去 走出悠然居,项溪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带着一家人逛街。 这个世界的县级集镇,规模还算可以,就是晚上稍微冷清了些,除了那什么艺红院门口,基本看不到什么灯红酒绿。 项溪去一家米粮铺买了些面粉,又去胭脂铺买了一堆“化妆品”,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留行,去厨房生火。” “师父,不是才吃了饭吗,还要生火做什么?” 当然是做点面皮啊! 但不是吃的,而是敷在脸上那种。 “为了庆祝我们搬来新家,今晚我决定跟大家玩个游戏。” 刘二傻一听可以玩,铜铃一样的眼睛高兴得冒光:“玩躲猫猫吗?” “对。” “好诶!”刘二傻好久都没玩躲猫猫了,直接原地蹦哒起来,“小留行!小扶风!你们躲,我来找!” 留行和扶风是真的懵了。 师父今天晚上好奇怪啊,哪有用躲猫猫来庆祝搬新家的! “不过这一次,我们玩点不一样的!”项溪道,“为了增加点气氛,我会给你们化妆,你们还要穿上与平时不一样的衣服。谁先来?” “我我我!”二傻子把脸凑到了项溪面前,“媳妇儿,先给我!” 还是这傻子捧场。 项溪拿出刚买的化妆品,就开始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作为一个顶级杀手,她可以把十六岁的小姑娘,化妆成六十岁的老奶奶。也能把一脸傻样的二傻子,化妆成一个有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的恶鬼。 扶风的心都碎了。 夫人,你这是要搞事啊! 弄好了脸,项溪又拿出一块黑色的床单,让二傻子裹在身上。 “记住了啊,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人了,你是一个鬼差,”项溪道,“两只手随时都要向前平伸,走路要跳着走。记住了?” “嘿嘿嘿,记住了!” “留行,你想当个什么?” 留行想了想,满脸期待地问:“我能不能当个吊死鬼?” 项溪:……你这爱好怎么就这么特别呢? “为啥想当吊死鬼?” “因为扶风最怕吊死鬼。” 项溪:…… 扶风:…… 吊死鬼最难弄的就是舌头,项溪用布缝了个长长的袋子,里面装上柔软的面团,再浸上大红的胭脂,基本就差不多了。 “扶风,你呢?” 扶风都快要崩溃了。 就算知道是假的,但少爷和扶风两个的样子,还是让他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啊。 “夫人,要不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或者是远遁千里之外? “躲起来也可以,”项溪道,“但还是得给你化个妆。” 项溪想了想,便给扶风脸上抹了厚厚的白色胭脂,让他看起来毫无血色。 当然还有大傻也不能少。 项溪用黑布和白布,快速缝制了两个狗头,里面塞上棉花后,绑在大傻身上。 地狱三头犬,嚯嚯嚯! “好了,你们自己找地方歇着,”项溪道,“等会儿听到有动静,就是游戏开始了,你们就出来抓别人。谁抓的人最多,谁就赢。” “我藏厨房!”刘二傻一蹦一蹦地跳走了。 “我肯定要藏在梁上。”留行道,“不过我不会说是哪间屋子。” 扶风也早就想好了,今晚他就藏卧房的大柜子里,打死也不出来! “大傻,你也找个地方藏着吧。” “汪!” 大家都走了后,项溪也给自己化了妆。 全部弄好后,时间已经不早,虚影世界里看到的那些人,应该也快来了。 …… 漆黑的夜里,张顺领着四个兄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项溪家屋后。 为了能把项溪一家人吓跑,他也是煞费苦心,自己掏腰包买了一些东西,给所有人脸上都涂得血红血红的。 为了更逼真一点,他们还换上了漆黑的衣服,头发也弄得乱七八糟。 “都给我听好了,”张顺叮嘱道,“进去之后分头走,一人一个!必须要他们的魂儿吓出来!” “放心吧顺哥,又不是头一回了。” 张顺点点头,手一挥,四个跟班立即翻过围墙,分头去找人了。 二傻子藏在厨房,这些人一进来,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乐得忍不住嘿嘿之笑。 来了来了! 也不知道会是小留行呢,还是小扶风呢? 他悄悄凑到门口,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在旁边的小房子里挨个找呢。 于是他谨记项溪教的,向前伸平双手,然后一蹦一蹦地跳了出去。 李三正在找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正一蹦一蹦地朝他跳了过来。 “啊——” 李三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这是什么鬼?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啊? 李三就跑。 二傻子一见他要逃,哪里肯罢休啊,原地就是一个爱的狂跳。 “嘿嘿嘿……别跑!” 此时的李三是连魂儿都快飞出来了! 刚要跳上围墙,就感觉到一双冰凉的爪子,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抓到你了!嘿嘿嘿……” “放开我……救命啊……” 李三声嘶力竭地叫喊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围墙外面的张顺,心里却冷笑连连。 叫吧,尽情地叫吧! 这栋宅子周围的人家都搬走了,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李三很快他就叫不出来了,二傻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还把一张血盆大口凑到了他跟前:“嘘……别叫别叫,我不会吃你的……” 李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二傻子一见人晕了,顿时觉得非常扫兴,这家伙肯定是小扶风啊,只有小扶风的胆子才会这么小。 那把他放到床上去吧。 …… 张四也听到了外面的叫声,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今晚还长着呢! 他得赶紧找到人了,不然功劳都被其他人抢走了。 于是他直奔西边的主房,结果一踏进门,一滴冰凉的水滴就落在他的额头上。 什么东西? 张四随手一擦,发现不是清水,而是黏糊糊的,还有点腥味。 他忍不住抬头一看,只见房梁上,竟然挂着一个死人! 还是个吊死的! 那舌头伸出来,至少两尺多长了! 这……这是啥情况? 难道那傻子秀才家,今晚出人命了? 就在张四惊疑不定时,房梁上的吊死鬼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他。 “呜呜呜……我死得好冤呐~~~~~~~~” “快放我下去~~~~” 张四吓得手脚发软,想哭的心都有了。 死人都会说话了! 这他娘的是真闹鬼了啊!!! “放我下去~~~” 张四定了定神,好在这吊死鬼被吊在房梁上,看样子是下不来。 于是他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留行见他要跑,立即把手里的绳子松开,一下就从房梁上滑了下来。 “你不放我下来,我就要你上去!!!” “啊——” 张四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 一边跑一边大喊:“你别过来啊!我不跟你上去!救命啊——” “别跑!跟我上去!!!” 虽然不知道他的脸为什么和之前不一样,体型也认不出是谁,声音好像也有点陌生,但并不妨碍留行伸着两尺长的舌头,疯狂地在后面追赶。 肯定是师父为了更好玩,把悠然居的贺掌柜和伙计也都叫过来了。 哈哈哈……今天晚上有得玩了! “别跑!我带你上去!!!” 第108章 我们被戏弄了 留行这边追得鸡飞狗跳,已经到了东厢房的林老二,却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这不会吧,明明说他们家有四个人,听声音才找到了两个,那剩下的两个呢? 正心里奇怪时,他一眼看到了放在墙角的大箱子。 难道是听到叫声害怕,躲这里面了?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然后猛地一下揭开了箱门。 “啊——” 躲在里面的扶风,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他就是怕啊! 闭着眼睛就放声大叫。 那些涂抹在脸上的厚厚的胭脂层,也因为他的脸扭曲,而出现了密密的裂纹,有的地方还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林老二哪里见过这种惨白、还往下掉块的脸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啊——” 砰—— 他猛地一下关上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是,这箱子里怎么还有个人啊? 也不是,这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竖着耳朵听了听,箱子里面好像又没有动静,于是他再壮着胆子,猛地一下把箱子打开。 “啊——” “啊——” 林老二这回没再犹豫,关上箱子拔腿就跑。 不干了不干了! 这他娘的凶宅里,是真的闹鬼啊! 结果刚跑出门,迎面就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东西,一蹦一蹦地朝他跳来。 “嘿嘿嘿……抓住你了!” “啊——” 林老二吓得三尸神暴跳,不要命地转身就逃。 “别跑,我不会吃你!嘿嘿嘿……” 话说进了东边主房的吴老六,听到院子里已经闹腾起来了,也赶紧推开了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一个人侧躺在床上。 傻子秀才家只有一个女的,所以肯定是她了! 也不知道疯婆子看到鬼,又会吓成什么样子。 “我死得好惨啊~~~~”吴老六捏着喉咙,鬼里鬼气地叫了起来,“我死得好惨啊~~~~” 他本以为项溪至少会吓得跳起来,可没想床上的人却只是翻了个身,露出了她的脸……不是,这疯婆子怎么没有脸啊? 没有脸啊! 整个脸都是平的啊! 没有眼睛、鼻子、嘴巴……整个脸都是平的啊! 项溪也学着林老二的调调:“我也死得好惨啊~~~~~” 林老二:……啊—— 快跑啊,这宅子里真的闹鬼啦! 林老二也是拔腿就跑。 这下前院里就热闹了。 一蹦一蹦的二傻子,拖着一条长舌头的留行,还有没有脸的项溪,追得哇哇乱叫的三个人在院子里鸡飞狗跳。 那叫声传到外面张顺的耳朵里,让他非常满意。 这回,那傻子一家的魂儿肯定被吓出来啦! 就在他想着怎么回去给阎县尉交差时,一个小小的黑影朝他跑了过来。 是谁家的狗子吗? 很快他就看得清楚了。 没错,确实是条狗子,但这狗子为什么长了三个脑袋啊! “汪!” 大傻瞪着凶巴巴的眼睛,露出白森森的尖牙。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张顺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狗,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你别过来,过来我打你啊!” 大傻一点都不怕他,因为这是本傻的地盘啊! 你这家伙跑到本傻的地盘上来,还敢这么凶? “汪汪汪……” 砰—— 后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三道黑影不要命地冲了出来。 “顺哥快跑啊!” 张顺这边还被大傻咬着裤脚呢,突然听到兄弟的声音。 什么情况? 不是,让你们来吓人的,怎么一个个吓得跟受惊的兔子一样? “顺哥,真闹鬼了啊!” 张顺抬头一看,只见后门里一个青面獠牙的东西,一下就蹦到了他面前,张着血盆大口:“嘿嘿嘿……抓到你了……” 我尼玛,这是什么鬼啊! 但这远远没完,还有一个长舌头的吊死鬼,一个没有脸的女鬼,也飞快地追了过来。 “妈啊——” 张顺头都要裂开了。 他想拔腿就跑,但发现跑不了啊,裤子被被这条长了三个脑袋的狗子给死死咬住了!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关键时候也只能拼了,他两把解开裤腰带,脱了裤子就跑。 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裤子! “嘿嘿嘿,我不会吃你的……” “别跑,跟我上去!!!” “我也死得好惨啊!!” …… 张顺几个人在前面拼命逃,项溪三个人在后面拼命追。 俗话说人被逼到绝境,都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张顺四个人就是这样。 这一刻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跑出了这辈子的最快速度,总算把身后的恶鬼给甩掉了。 几人见那些东西没有追上来,在一处高大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顺……顺哥……别跑……跑了,再跑就没……没气了……” 张顺只穿了一条裤衩,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李三呢?” 完了啊! 去的时候是五个人,回来的时候只剩四个。 李三怕是已经被那些恶鬼给害了! 不行啊,那可是自家兄弟啊,必须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快去找……阎……阎大人!” “哥,这就是阎县尉的家。” 张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竟然跑到了阎大人家门口。 正好正好,他果断地拍响了大门。 阎县尉还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呢,一听有人拍门便走了出来,结果门刚打开一条缝,张顺几个人就拼命地挤了进来。 “大人,闹……闹鬼了!真闹鬼了!” 阎县尉眉头一皱,我他娘的让你们去装鬼吓人,结果你几个被人吓得这么惨? 连裤子都吓没了? “怎么回事?” “大人,那宅子真的闹鬼啊!” “有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嘴巴有盆那么大,一口就能把人的脑袋吞下去!李三都被他吃掉了!” “还有个吊死鬼,舌头都拖到地上了!” “箱子里还有个,脸都是碎的!” “还有个三个脑袋的狗子!” “最吓人的是那个女鬼,她……她没有脸啊!!!” 阎县尉嘴角一抽,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们把事情搞砸了,就胡编乱造些东西想糊弄过去是吧? 阎县尉正想给他们一顿臭骂,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没……没有脸? 这是那个没有脸的女鬼! 啊—— 张顺几个早已是惊弓之鸟,一下就窜到了阎县尉身后。 “大……大人,就是她!没有脸的女鬼!!!” 阎县尉的胆子倒是比他们大了不少,而且在手下面前,他也不能丢脸啊。 于是他厉声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项溪一步一步逼近,阴仄仄地道:“谁说我没有脸~~~~~” 说着,她从脸上撕下一层面皮。 “你们看,这不是我的脸吗?呵呵呵……” 可是她解下一层后,下面还是一样的没有脸。 于是她又撕下一层,再撕下一层,再撕下一层…… “你们看啊,我这么多脸呢,你们要不要?” 项溪把手里的面皮朝着几人扔了过来,一张张都准确地盖在阎县尉几个人的脸上。 啊—— 这下阎县尉这下也彻底绷不住了。 这特么的太吓人了啊! 魂儿都快吓出来了! 几人抓狂一般,把粘在脸上的面皮扯掉,头也不回地跑进屋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切,就这胆子还当县尉?” 项溪把脸上没用的面皮扯下来扔在地上,亏得她还准备了十几层,结果一半都没用上。 “大傻。” “汪!” “回家!” “汪汪汪!!!” 大傻摇晃着三个脑袋,屁颠屁颠地跟着项溪跑了。 阎县尉在屋里躲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刚才那个没有脸的女鬼,那身段怎么那么像那个疯婆子呢? 不,不是像,而是肯定! 在整个三江县,都找不出第二个那种身段的女人! 阎县尉从脸上抠下一点“脸皮”,壮着胆子尝了尝。 “娘的,面的!” 张顺几个人一听摸不着头脑:“大人,你说什么呢?” “我说,”阎县尉冷声道,“我们被那疯婆子戏弄了!” …… 项溪家。 在箱子里躲着的扶风,已经很久没听到声音了。 应该是都玩累了吧。 毕竟刚才那会儿闹腾得挺厉害的,房子差点吵翻过来,现在都快半夜,大伙儿也该回去睡觉了。 于是他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便从箱子里面爬了出来。 不过他也不敢出去洗脸,天知道留行那货,会不会在门外边猫他呢? 那就先睡一觉,等明天早上再洗好了。 于是他来到床边,没想床上竟然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 “啊——” 为什么床上有人啊! 李三被他这一叫,也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眼前是一张惨白的、渗人的、支离破碎的脸。 “啊——” 李三又晕了过去。 第109章 Man一点啊哥! 烛火明亮的大厅,扶风已经洗去了脸上的脂粉,但他的脸色一点都不好。 他很想知道,是谁把眼前这个家伙放到他床上的! “师父,”留行看着地上的李三,问,“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不像悠然居的伙计?” 还能是谁,当然是阎县尉的走狗了。 她没想到的是,这才刚买了新房的第一天,就有人来搞事。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阎县尉,挑明了是不想让她过上正常的日子啊! “是谁不重要,等会儿扔街上就行了,”项溪道,“不过你们心里要知道,这个世界很险恶,总有那么些人想要害我们,你们得处处小心。” 留行郑重地点点头,没有人比他更理解这句话。 扶风更是捏紧了拳头,这个世界确实有太多用心险恶的家伙,比如眼前的留行! 这家伙竟然把人藏在他的床上,当真非常之险恶! 项溪用虚影世界看了看,确定未来几天,阎县尉都不会再派人来捣乱,估计是又在憋什么大招呢。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明明想买下这套宅子,又觉得五十两太贵,舍不得花钱,别人要买他还不让,暗中派人捣乱。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手里有了一点小权利,就得掰成碎末来用,最大限度地以权谋私。 “好了,都去睡觉吧,明天还有正事呢。” …… 项溪所谓的正事,便是回楠竹村。 现在新房子买了,村里的房子她打算送给项东,毕竟是原身的亲哥,对她挺好,做事也很勤劳。 酿酒工坊他才接手管理了几天,不但理得极顺,账本也做的非常仔细。 “小妹,”项东道,“账本你看过了,做得可还行?” “可以了。” 现在一天已经能酿1000斤酒,贺掌柜那边也不错,基本能保证全部销掉。 除去各种成本消耗,每天能有30两的利润,这在三江县来说,绝对是排行第一的大企业了。 但项溪今天回来,不是为了看账本,而是准备把项东的亲事提上日程。 “村长,媒婆那边说好了吗?” 老村长还是在帮着酿酒,一听她问起这事,稍微有点迟疑。 项东也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肯定不顺利,便道:“村长,有什么就直说吧。” “那我就说了,”老村长道,“齐媒婆已经去过了,但灵姑娘的爹一听是给项东说亲的,连门都没让她进。唉……” 老村长一声轻叹,包含了不少的辛酸。 “那算了吧。”项东小声道,“是我没福气。” “怎么能算了?” 项溪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 人家姑娘都没说算了,你一个大男人就算了? Man一点啊哥! 咱项家人多少都得有点“疯狂基因”吧? 不能丢霸王爷爷的脸啊! “小妹,我也不想算了,”项东道,“但你已经帮我太多,我不能再让你为我操劳。” “你就说想不想娶吧。” “我……想!” “想就对了!”项溪道,“只要你想,那就去娶!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交给我。” “但我们也不知道灵儿的心意。” “这简单啊,”项溪道,“我带你去见她,你自己问不就行了?” “啊?去找……找她?” 在项东看来,这妥妥的就是叛逆啊! 在成亲之前,他怎么能去找灵儿说话呢? 非但不能去找她说话,甚至在路上遇到,都不能多看一眼的! “秀逗!”项溪继续鄙视了他一次,“别管那些破规矩了,只要她愿意,就算是推翻三座大山,我也帮你把她娶回来!” 项东以为的三座大山,就是真正的三座大山,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内心的感动。 小妹都这样帮他了,要是他还扭扭捏捏,那就太不像话了! 只是这辈子他欠这妹妹的情,是再也还不清,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打理好酿酒工坊。 说走就走,项溪先带项东去了新家看看,然后赶着马车就去了秀水村。 再次回到生养之地,项东心里百感交集。 这好像才没离开多久,却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项溪把马车停在村外,一直等到天黑透了。 “知道灵姑娘的屋子是哪一间吗?”项溪问。 项东连忙摇头,他以前看到灵儿就脸红,怎么可能去打听她住哪间屋子。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把她带出来。” 没等项东反对,项溪就飞快地进了村,找到灵姑娘家后,轻轻一跃翻过围墙。 灵姑娘家也是三进宅,样式跟项溪的新家相仿,她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姐弟或者妹妹,所以她的房间,应该是在西厢房。 于是她悄悄地摸了过去,发现房内还亮着灯,便在窗户上戳了个小洞。 一段时间没见,这姑娘好像瘦了不少,而且时不时还轻轻咳嗽几声,看来是生病了。 此时的灵姑娘坐在灯下,手里不知道捧着一本什么书,看得极其入神。 灵姑娘家虽然算有钱,不过还没有钱到给她配丫鬟,所以这很方便项溪行事。 “灵姐姐。” “谁?”灵姑娘听到有人叫她,顿时警惕起来。 “是我!项疯子!开门!” 灵姑娘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打开房门,一见外面果然是项溪,惊讶地问:“疯子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带你去见我哥的。” “啊?” 灵姑娘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顿时吓得不知所措。 半夜三更的去见情郎,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她的名声……疯子妹妹果然是疯子妹妹啊! 项溪见她犹豫,知道这又是一个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可怜人啊。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灵姑娘比她想象中要勇敢多了。 “他在哪儿?” “在村子外边呢。” “好,那我们快去。” 说完她还不忘回头吹灭了屋内的灯,假装已经睡了,这才跟着项溪来到围墙边上。 对于女生项溪就不客气了,直接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纵身一跃就跳了出去,直到稳稳地落,又被项溪扛着跑了好长一段路,灵姑娘都还没回过神。 不知为何,项溪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兴奋。 这大半夜扛着个大美女跑路,想想就很刺激嘿! 要不直接把她偷回去? 很快就到了马车旁,项溪把灵姑娘放下来,项东看到好久没见的心上人,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灵姑娘也是,刚才还那么勇呢,看到项东就变哑巴了,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项溪也是醉了。 本小姐半夜三更偷个人出来,结果你俩就玩心灵感应? 都不好意思开口是吧? 来来来,本小姐今晚给你们当一个一亿瓦的电灯泡! “哥,你愿不愿意娶灵姐姐?” 项东:“……我……我……我愿意……” “灵姐姐,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哥?” 灵姑娘用蚊子哼哼的声音道:“嗯。” “礼成!”项溪道,“新郎可以亲新娘了!” 第110章 笑话,我女儿会嫁不出去? “疯子妹妹,你乱说什么呢?”灵姑娘羞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哪有还没成亲就……就那个的。” “是啊妹妹,”项东也跟着道,“不合礼数,不合礼数。” 嘿,你俩还没成亲,就穿一条裤子一致对外了是吧? 不管你们了! 本小姐虽然乐意成人之美,但绝对不乐意当面吃狗粮! 一边玩儿去了! 项溪去附近转悠了半圈,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也不知道这俩有没有说话,反正朦胧的夜色里,两人虽然隔着三米远,但看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情投意合的意思。 “灵姐姐,”项溪道,“明天我亲自去你家提亲。” “疯子妹妹,我爹怕是不会答应。”灵姑娘神色一黯,道,“而且最近来家里说亲的人很多,我爹他……他好像已经有中意的了。” “是你嫁,又不是你爹嫁,他中意管什么用?” “但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 又来? 项溪最不屑的就是这一套。 “那这样吧,”项溪道,“今晚你们就洞房,生米煮成熟饭……” “疯子妹妹,你别胡说了!”灵姑娘羞得脸上都快滴血了,这疯子妹妹当真是口无遮拦,这样羞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呵呵,开玩笑呢,”项溪道,“你爹那边不用担心,我去办!不过想要办成,最近可能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影响你的名声。” “我不怕。”灵姑娘道,“只要能……能嫁给项东哥,我什么都不怕。” 这就对了嘛。 追求爱情,不仅男人要勇敢,女人也应该勇敢一点。 这就叫爱的双向奔赴! 现在项溪可以直接宣布,这事成了! “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 第二天一大早,项溪就开始忙活了。 既然是亲事,那就不能乱来,她觉得还是应该先去跟灵姑娘的爹讲讲道理。 于是她先去了集市,买了半片猪,十几只大公鸡,十几只鸭子,还有各种精美的糕点,上次二傻子没吃完的糖也带一些。 还有精美的布买了几匹,绣花鞋买了两双,以及胭脂水粉,和一套精美的银首饰。 用当地人的说法,这些东西叫聘礼,是定亲时男方给女方的礼节。 项溪准备的这些聘礼,总价值最少也有三十两,在三江县绝对是前无古人,在逸州府也能进前百。 这便是她的A计划——用银子砸晕灵姑娘她爹! 东西准备好后,她在前面赶着马车,刘二傻在后面赶着牛车,摇摇晃晃就去了秀水村。 刚到村口,就有村民发现了他们,见他们拉着这么多东西去了灵姑娘家,纷纷跟上来看热闹。 还有好事的人飞奔而去,提前灵姑娘家通风报信去了。 灵姑娘的爹方百舟,一听是项家人上门,还是那个疯婆子,砰一声就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项溪他们还没到呢,就直接吃了一碗大大的闭门羹。 来到方家门口,几乎半数村民都已经在等着,大家想看看这疯婆子今天,到底又能干出个什么事呢。 项溪见方家大门紧闭不见,便对刘二傻道:“二傻子,叫门。” “诶!”刘二傻清了清嗓子,对着大门就 喊,“门——” 项溪:……我他娘的……你去得云社进修过了是吧? “哈哈哈……” 村民们一阵抬笑,这傻子秀才果然是个傻子,让他叫门,他还真叫门。 “叫错了。” “那该怎么叫?” 项溪想了想:“叫亲家。” 刘二傻这次懂了,对着大门就叫:“亲家,开门!” 围观的村民们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人啊,头一次来提亲就叫上亲家了! 在院子里的方百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就知道,那疯婆子上门,就没什么好事! 但他绝对不会开门的! 刘二傻叫了一阵,见还是没人来开门,也是跟门较上劲了。 他转身从马车里取出大铜锣。 Duang—— “亲家快开门勒!” Duang—— “亲家快开门勒——” …… 只要方家的门不开,他就一直敲锣一直叫! 方百舟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怒火冲天地打开门,对着外面就大声骂道:“你胡乱叫个什么?谁是你亲家了!” “嘿嘿嘿……”刘二傻一阵傻笑,“媳妇儿,开了!” 只要开门,那就说明第一步已经成了! 项溪快步上前:“方世伯……” “谁是你世伯?你不要乱叫!” “世伯你别发火,对身体不好。”项溪道,“我们今天是来定亲的。留行,把聘礼拿上来!” 留行立即赶着牛车上前,揭开盖在车上的麻布。 众人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东西啊! 而且这还只是聘礼啊! 啧啧啧,这傻子秀才家,真的这么有钱吗? “世伯,你看可还满意?” 说真的,方百舟看到这么多东西时,也是不争气地多看了好几眼。 但最后他还是一咬牙,道:“我不要你们的聘礼,都拿走!都拿走!” “世伯要是觉得不够,我再翻倍。” 还能翻倍? 村民们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都恨不得化身为方百舟,立即答应下这门亲事。 但方百舟已经是铁了心,不会把女儿嫁给项东。 并不是他觉得项东不好,而是以前他跟项老秀才有很深的过节,到现在他心里还有疙瘩没解开呢。 “我方百舟缺这几个银子?”方百舟大声道,“告诉你们,我闺女就算嫁给路边的叫花子,也绝对不会嫁给你哥!” “那她还能嫁给谁啊?” “能嫁给谁?”方百舟笑了,真的笑了,“你真以为这个世上,就只有你哥是个男人?还是你真的以为,我女儿没有人要?” 项溪很认真地点点头:“除了我哥,她还真嫁不了别人。” “笑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方百舟是真的气到了,嘴唇都开始微微发抖。 这死疯婆子还真敢说啊! 他方百舟的女儿天生丽质、秀外慧中,会嫁不出去? “好好好,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也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方百舟涨红着脸,大声道,“高山村的何田翁,下坝村的李家,早就已经让媒婆上门了!还有!!!集上的范员外家,昨天也让人媒婆来过了!疯婆子我问你,这三家,哪一家不比你项家强十倍、百倍?” 何家、李家项溪是不清楚,但集上的范员外她就很熟了。 就以范员外那德行,把灵姑娘嫁去过去,那跟往火坑里推有啥区别? 于是她苦口婆心地劝道:“世伯,婚姻大事,要多想。” “我不用想!”方百舟道,“今天我就让人去回话,只要他们三家任意一家点个头,我女儿的婚事就定了!定了!” 砰—— 方百舟说完,转身就把大门又关了起来。 见门又被关上了,刘二傻问:“媳妇儿,咋办?” 还能咋办? 灵姑娘这爹的脑筋啊,真的是比钢还要铁,讲道理是行不通了,金钱攻势也宣告失败。 现在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啦。 本小姐姓项名溪,是个疯批。 现在,本小姐又要开始,发疯啦!!!! 第111章 这叫君子成人之美 “二傻子,干活了!” “是!” 刘二傻拿起铜锣,又开始敲打起来。 Duang—— “灵姑娘跟我大舅哥私定终身了嘿!” Duang—— “灵姑娘跟我大舅哥半夜里幽会了嘿!” …… 秀水村的村民们都傻眼了。 这种话他都敢敲锣打鼓地喊出来啊! 丝毫都不顾及方灵儿的名声啊! 这傻子真的是个秀才吗?读书人的品行被狗吃了啊! 刚关上门的方百舟,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拿起院子里的大木棍,开门就冲了出来。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秀才,你敢侮辱我女儿的名声,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刘二傻一点不怕,拎着大铜锣就围着马车、牛车绕圈圈,一边绕还一边继续敲锣打鼓。 “你追不上!嘿嘿……追不上啊追不上!……” 方百舟是真追不上啊! 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连刘二傻的衣角都没碰到。 “村长!村长在哪儿!” “项长安,你再不出来,就要死人了! 项长安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了,他是真不想管项溪的事,但现在方百舟都指名道姓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赶了过来。 “项长安,这就是你们项家的好女婿!”方百舟气急败坏地对项长安吼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项长安一个头九个大啊! 项疯子又不是他女儿,刘二傻也不是他女婿,他能给什么说法? 但作为村长,村里出了这种事,他也必须得管管。 “来人,把那傻子给我绑起来!” 村民们早就在等他这句话了。 那傻子秀才是真的气人啊,就连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替方百舟气得不轻。 今天要是不把他绑起来结结实实地打一顿,心里的气难消啊! “一起上!” 几十个男丁犹如一群放出笼子的野兽,嗷嗷叫着就扑了上来。 刘二傻一见这么多人追他呢,就像打了十几斤鸡血一样,兴奋得两眼冒光啊! 好久没有这么多人陪他玩啦! 他拎着铜锣转身就跑:“你们都来追我啊!” Duang—— “哈哈哈……你们一个都追不上!” Duang—— “灵姑娘跟我大舅哥私定终身了嘿!” …… 就这样,刘二傻领着一大群村民,开始在整个村子里绕圈圈。 就他那体力和速度,别说几十个村民了,来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未必能摸到他一片衣角。 “把所有人都叫出来!” “老子今天不信,咱一个村的人,还捉不住一个傻子!” 于是更多的村民加入了围追堵截刘二傻的队伍,浩浩荡荡至少两三百人。 还得是人多力量大,他们很快把刘二傻堵在了一个墙角,本以为他这次怎么都跑不掉,结果刘二傻原地一蹦,就跳进了别人家里,转眼又从另一边围墙跳了出来。 “嘿嘿嘿,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啊—— 村民们一个个气得暴跳如雷啊,但无奈是真抓不住。 更气人的是,这货跑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累,还能边跑边敲锣边胡乱喊。 “夫人,”说真的,就连扶风都看不下去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灵姑娘的名声……” “没事,她自己同意的。” 扶风抽了抽嘴角,这怎么可能? 人家一黄花大闺女啊,真的连名声都不要了?那以后还怎么见人? 见他满脸惊愕,项溪心道,女孩子的心思你就别猜了。 项溪用虚影世界看了看,确定刘二傻今天不会被捉住,她便打算让刘二傻就在这里陪村民们玩,她还有别的事就先撤了。 “我们走。” “师父,”留行问,“我们去哪儿?” “咱们三个人,要去三个地方。” 方百舟不是说有三家人已经来提过亲了吗? 那就让这三家人都不再来,这亲事是不是就稳妥了? 兵法上,这就叫远攻近攻! 旨在把主要敌人,以及所有竞争对手统统消灭,剩下的不就等着予取予求? “留行,你去高山村的何家。扶风,你去下坝村的李家。” 至于范员外家会比较难搞,所以只能项溪亲自出马。 …… 扶风来到高山村。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了几万次思想斗争,而此时心里更是矛盾。 他可是品行端正、志洁行芳的读书人啊! 逸州府第一才子啊! 这样白白净净的一个人,竟会来一个村落里散播谣言? 还是败坏人家姑娘名声的谣言啊!!! 这一刻他甚至都有点怀疑,项夫人到底是不是仙女了。 不不,肯定是的。 因为只有仙女才会如此离经叛道,才会视世俗如无物! 若是灵姑娘嫁给不喜欢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会意难平。 若是嫁给范员外家那个院试都作弊的家伙,更是明珠投暗,甚至被始乱终弃…… 一想到灵姑娘可能会有的悲惨下场,扶风便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项夫人是仙女,仙女让他做的事那就不会错! 所以他这不叫造谣生事,他这叫君子成人之美!! 只是这谣言该怎么散布呢? 这时他看到一个妇人在路边的地里割草,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大婶。” 割草的夫人抬头一看,见是个白白净净的书生,便和颜悦色地道:“这位小公子,你是不是想问路?” “这……不是。” “那是口渴了想喝水?” “这……也不是。” 大婶有点奇怪了:“那你是要做什么?” “嗯……其实我就想跟你说个事。”扶风只感觉整个脸都像着火了一样,滚烫滚烫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们村何田翁,前些日子是不是跟秀水村的方家提亲了?” 大婶眉头一皱:“小公子,这关你啥事?” “咳咳,是这样的,”扶风定了定神,道,“我听说了,方家那方灵儿,其实早就跟同村的项东私定钟声,两人还半夜里在村头的大树下幽……幽会……” 大婶整个人都傻了。 这小公子看起来像个本本分分的读书人啊! 怎么却像个碎嘴子的三姑六婆,跑到她面前来造谣生事? “我……我也是路见不平,为了何家好。”面对大婶质疑的目光,扶风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这样了大婶,我走了啊!” 看着扶风扭头就跑,割草的大婶也开始矛盾了。 按道理来说,谣言止于智者。 但……她又不是什么智者啊,她只是个大婶啊! 这种惊天的八卦,她怎么能不去好好说说? 于是她草也不割了,背着背篓就跑回了村里。 “嘿,你们听说没,何家提亲的那个方姑娘,早就跟人私定终身,还半夜里幽会了!” “对对对,就是秀水村方家的姑娘,听说都怀上两个月了!” “什么两个月,明明是马上就要生了!” …… 扶风这辈子就没做过这种让他心惊肉跳的事,一口气跑出了三里地。 我的娘,太吓人了!!! 对不起啊灵姑娘,以后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这都是项夫人的主意。 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就算是能拯救天下,他也绝对、绝对、绝对不干了! 第112章 人家想要我的命,你只想要姑娘? 留行的办法,就比扶风直接多了。 他在集上买了一顶竹斗笠,背上那把三十多斤的大斧头,像一个侠客一样直接找上了李家的门。 李家家主一看他这造型,脸上满是疑惑,心里还有丝丝的惊恐。 背这么大个斧子到处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这位……咳咳,这位少侠,你是不是赶路缺盘缠了?” 留行眉头一皱:“小爷我就那么像要饭的?” “不是不是,就是随口一问,少侠莫怪。”李家家主赶紧赔笑解释道,“若是少侠累了,可在我家歇歇,吃顿便饭……” “跟你说过,小爷我不是要饭的!” “那少侠你要做什么?” “小爷我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留行冷声道。 李家家主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啊! 而且他们家这段时间,好像也没招谁惹谁。 “少侠,你是不是认错门了?” “没错,找的就是你,”留行道,“今日我从秀水村路过,听闻你们家去跟方百舟家提亲,想娶方灵儿姑娘过门?” 李家家主一个激灵,莫非这小子是想横斧夺爱? “我劝你赶紧罢手。”留行道,“他家那女儿,早已跟同村的项东私定终身,还于半夜出去幽会。这等女子,娶过门也只能是祸害!” 李家家主整个人都懵了。 他可是找人打听过,方家那姑娘可是秀外慧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 怎么……怎么在这少侠嘴里,就成了个不守妇道之人呢? “你若不信,自可去秀水村看看。”留行道,“那边这会儿正闹得厉害呢。” 还闹起来了? 李家家主一听,突然又觉得这事可能是真的。 “好好,我马上叫人去看。多谢少侠提点,大恩无以为报……” “不用谢我!行侠仗义,不过是我的本分!”留行说着又大声诵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去也!” 如果项溪在场,脚指头肯定能在地上抠个坑。 …… 范府门口,范员外满眼都是恨意。 “疯婆子,你来我家做什么?” “范员外好久不见,火气怎么这么大了?”项溪道,“今天我来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家也没有高粱了!”范员外道,“你赶紧走!” 呵呵,还记着高粱的事呢? 咋就这么小肚鸡肠啊范员外! “今天不是找你买高粱,”项溪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我就想让你家别娶方家的方灵儿。” 啥? 范员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家娶方家的姑娘,关你屁事!”范员外口水花花地喷道,“再说,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家娶方家姑娘?你当你是谁?” “范员外,我可是好好地在跟你说话。” “呸——谁稀罕!你赶紧走,老子没空搭理你!” 砰—— 范员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项溪两手一摊,这些人啊都是这样,她好好说话的时候就是没人愿意听。 行啊,看来得有点手段了。 …… “老爷,那疯婆子又来做什么?” “做什么?”范员外说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想让咱们家,别娶方家的姑娘。” “啊?这是什么道理?” “她就是疯婆子!”范员外道,“整天神叨叨的,别理会她就行了。” 一旁的范员外的儿子,也就是上次考试作弊的范景天。 一听有人想坏他的婚事,顿时就急了。 方家的灵儿姑娘啊,他可是中意好久好久了,比他现在的那两个小妾,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啊! 这次他也是费了好多口舌,才好不容易说动了爹,答应让他娶方灵儿为正妻。 所以绝对不能坏了事! “爹,你不会答应她吧?” “爹怎么可能答应?”范员外宠溺地道,“儿啊,你就放宽心吧,方家那姑娘只能是你的!别说那疯婆子,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 ……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 不对,是杀人放火的时候! 中秋临近,秋高气爽,天上的月亮就像一盏大灯泡,照得整个大地白茫茫一片。 项溪穿上夜行衣,犹如一只敏捷的黑豹,轻盈无声地翻进了范家的围墙。 白天她就已经侦察过了,范员外家养了两条恶犬,不过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就算两条饿狼她也能治得服服帖帖。 等两条恶犬闻了她配的药,彻底昏睡后,项溪便悄悄溜进了范员外的卧房。 范员外夫妻早已酣然入睡,浑然不觉已经有人来到身旁。 项溪先给两口子先来了点小药,让他们的睡眠更好一点,这才拿出一把锋利的剃刀。 既然好好说话不行,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 手指一动,剃刀飞舞。 转瞬间,范员外夫妻俩的头发、胡子,就被项溪给剃了个精光。 …… 第二天一大早,范夫人就习惯性地醒来。 借着微弱的天光,她猛然看到身旁竟然躺着一个和尚! “啊——” 范夫人吓得魂儿都没了,直接从床上就滚了下去。 范员外被她的叫声惊醒,腾一下坐了起来:“怎么了?” “老……老爷?”范夫人听出范员外的声音,慌里慌张从地上爬起来,“你……你的头发呢?” 范员外此时也是一脸懵逼:“你的头发呢?” 范夫人伸手一摸脑袋:“啊……” 两声尖叫,让整个范府鸡飞狗跳。 管家带着十几个衣衫都没穿好的家丁,救火一样冲了过来。 然后一群人就傻眼了。 老爷和夫人,怎么变成和尚跟尼姑了? 看着他们竟然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范员外气得胡子……不,他现在没有胡子了,气得都快喷火了! “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老子的头发胡子都被人剃光了,你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老子的命都没了,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都滚出去!” “把那两条傻狗宰了,老子要吃它们的肉!!” 等管家领着一群家丁,灰溜溜地走了后,范员外夫妇这才感到无比的后怕。 “老爷,这是为何啊?” 范员外心里很清楚,这绝对跟那疯婆子脱不了关系! 绝对是她干的! 他就搞不懂了,一个疯婆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老爷,要不还是算了吧。”范夫人劝道,“这次她是剃咱们头发,下次,说不定就要咱们的命啊!” “她敢!” 虽然嘴硬,但范员外心里更清楚,那就是个疯子啊! 疯子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 “儿啊,”范员外戴着帽子,语重心长地对范景天道,“爹跟你娘昨晚想过了,方家跟咱们家门不当户不对,他家的姑娘配不上你。” 范景天一愣,赶紧道:“爹,你昨天不是还说,一定要帮我娶到灵儿姑娘吗?” “唉,此一时彼一时啊。”范员外道,“一个姑娘而已,爹再让人给你找个更好的。” “不!我一定要娶灵儿姑娘!” 范员外嘴角一抽。 这不孝的狗东西! 人家想要老子的命,你却只想要姑娘? “我说不能娶,就是不能娶!”范员外大声吼道,“就这么定了!” 范景天愣住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 而且,从来没这么大声吼过他! 今天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不行,方灵儿是他范景天的! 就算是抢,也必须把她抢回来! 第113章 因为他横刀夺爱!! 项溪又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方家门口。 Duang—— “亲家快开门啊!” 刘二傻响亮得大嗓门儿,让刚刚起床的方百舟就是一个激灵。 这傻子昨天被村民追了大半天,结果村民连汗毛都没碰到一根,一个个还累得跟狗一样,一直到天都黑透了他才消停。 本以为怎么也能消停两天,没想这天刚亮,他又来了!!! “刘二傻,你别再闹了!”方百舟昨天弄得筋疲力尽,今天说话声音都是嘶哑的,他再也不想看到刘二傻那张傻脸,隔着大门道,“就算你们把秀水村闹翻天,我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方百舟拿定主意,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刘二傻住在他家门口敲锣打鼓,他都坚决不开门。 “世伯,”项溪道,“快把门打开,答应她嫁给我哥吧!” “何家、李家,还有范员外家,都不会娶你们家女儿了!” 方百舟:……不开门,绝对不能上当! 但没过多久,两辆牛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方家门口。 来人正是高山村的何田翁,以及下坝村的李家。 昨天他们听到流言后,就赶紧让人来秀水村打听过了,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秀水村都被人闹得鸡飞狗跳,还有人敲锣打鼓,将方灵儿与人私定终身的事大肆宣扬。 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啊,娶个儿媳妇漂不漂亮,那还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要名声好,要三从四德,要好生养。 现在方灵儿这名声么……不能说十里八乡最差,只能说坏透了。 这样的女子,谁敢娶回家门? 要不是碍于情面,他们甚至都不会亲自来,让媒婆过来知会一声就已经很不错了。 “方世兄,请开门吧。” 方百舟听到门外传来李家家主的声音,不由觉得奇怪。 但他转头一想,说不定又是那疯婆子为了骗他开门搞的鬼呢? “疯婆子,你想都别想!” “方世兄,我是下坝村的何家,”何田翁也跟着道,“请把门打开,有些事找你说说。” 何田翁也来了? 方百舟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最后一咬牙,还是打开了大门。 李家家主和何田翁两人上前,稍微客气两句后,便直接说明了来意。话里话外,就是咱家儿子跟你家姑娘的事,就当从来没说过,以后也不会再提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方百舟站在门口宛如石化。 这才过了一夜,怎么……怎么就成了这样? “世伯,你别难过,”项溪趁机道,“他们家的儿子,都配不上灵儿姐……” “你闭嘴!”方百舟道,“没有理李家、何家,老子还有范家!!” “哟,这么热闹呢?” 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正是范家上次请来说亲的王媒婆。 见她也来了,方百舟心不由咯噔咯噔地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百舟在心里安慰自己,范家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诚信。 所以王媒婆肯定是来说定亲的事! 于是他立即换上笑脸,道:“王媒婆来得正好,你是不是来提亲的?我答应了!” “哎哟方家当家的,看把你急得,”王媒婆皮笑肉不笑,道,“本来是准备问问你的意思,如果答应就来提亲。只是最近范员外生意太忙,跟他家公子要出一趟远门!所以他让我来知会一声,你家姑娘还是先相相别家吧,免得耽误了。” 啊? 方百舟如遭雷击。 说好的生意人有诚信呢? 说好的只要他点头,聘礼马上就送到门口呢? 说好的…… 都他娘是骗人的! “方世伯,”项溪道,“你看,三家都黄了啊!要不就答应嫁给我哥,聘礼今天我也带来了……” “做梦!” “我女儿就算一辈子不嫁,也不可能嫁给你家!” 砰—— 方百舟重重地关上门,心病都快气出来了。 他知道,绝对是项疯子搞的鬼! 绝对! 但他却没有办法啊! “爹。” 这时方灵儿低着头走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方百舟是一阵阵的心痛。 “丫头,是爹不中用,是爹耽误了你。”方百舟道,“你放心,爹一定为你找个更好的如意郎君……” “爹,”方灵儿打断了他的话,道,“其实,其实我觉得,项东哥还是很不错的。” “你……”方百舟愣了,“难道……你真的中意他?” “嗯。” 都这个时候了,方灵儿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了。 疯子妹妹说得对,想要跟项东哥在一起,她就必须去承受世人的白眼,去承受爹娘的怒火,也必须要勇敢争取! 也必须要叛逆! “你……当真跟他私定了终生?” “嗯。” “你当真跟他……跟他幽会了?” 方灵儿想了想,被疯子妹妹扛出去那次,应该算吧? 于是她仍旧点点头:“嗯。” “你是铁了心要嫁给他?” “嗯。”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方百舟抬起手,但最终没能打下去。 这可是他当成心头肉的宝贝女儿啊,他怎么舍得下去手? 老夫怎么这么命苦啊! 平时连门都不怎么出的女儿,竟然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他这个亲爹了啊! 算了。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 女儿的名声,已经被那疯婆子搞臭了,十里八乡怕是没人敢再上门提亲。 最重要的是,他真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贝闺女,一辈子都过得不开心啊! “既然你决定要嫁,那就……那就嫁吧!” “谢谢爹。”方灵儿的心,像一块石头一样落了地,“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项东哥呢?” “我不是不喜欢他。”方百舟道。 “那爹为何一直反对我跟他的婚事?” “因为……”方百舟略作犹豫,最后还是道出了实情,“因为他爹当年横刀夺爱,娶走了我最中意的女子,梅娘!!!” 方灵儿:……是项东哥的娘亲吗? “哼,娶也就娶了,只要他对梅娘好,让她过得衣食无忧,也就罢了!”说到这里,方百舟眼睛,已经满是泪花,“偏偏那不中用的,一辈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害得梅娘,跟着他受了一辈子的苦,糟了一辈子的罪!!你说,我还怎么可能愿意把我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 “爹,别难过了。”方灵儿小声安慰道,“等将来成亲后,我想项东哥肯定会像亲儿子一样,好好孝敬您的。” “唉,”方百舟一声轻叹,“他也是个苦命的。这样吧,虽然这事爹答应了,但也不能让他家觉得太容易。爹先拖他们一段时间,不然他们还会觉得,我们家闺女是上赶着嫁……” Duang—— 结果方百舟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又响起了锣声。 “方家答应嫁了喂!” “明天就要拜堂成亲了嘿!” “全村都来吃席喂!” …… 方百舟:……谁去把那傻子给我打死! 打死啊!!! 第114章 到底是亲家,还是仇家? 虽然对项溪跟刘二傻恨之入骨,但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方百舟还是黑着脸打开了大门。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这俩货遭人讨厌,但礼数是绝对周到的。 单看这一大车的聘礼,至少就得三十两银子! 舍得花银子下聘礼,要是再舍得给彩礼,那女儿将来嫁过去,定然也不会受亏待。这个观念,在这个世界仍旧大行其道。 当然了,即便如此,方百舟也没给项溪和刘二傻好脸色。 “聘礼我们家收下了。” 项溪赶紧问道:“那什么时候成亲?” “急什么?”方百舟道,“成亲是大事,必须要先请算命先生合了八字,再看黄历选一个黄道吉日。” “不用这么麻烦了!”项溪乐呵呵地道,“我就是算命先生,他俩的八字我早就看过了,合得不能再合了!至于黄道吉日么,就更好说了!” 项溪说着拿出一本黄历,哗啦哗啦翻到中秋那一页。 “就后天了!”项溪指着黄历道,“宜嫁娶、搬家、出行,且百无禁忌!又是中秋佳节,团团圆圆一家亲啊!怎么样?” 后……后天? 方百舟是真是毫无心理准备啊! “不行,太赶了!” “那今年就没合适的日子,必须得等来年了。” “来年就来年!” “那不行!”项溪道,“来年灵儿姐姐的肚子可就……” “你说什么?”方百舟差点直接蹦起来,都已经语无伦次了,“你……她……我……不可能,不可能!你故意乱说的对不对?” “他们的事我也不知道啊!”项溪两手一摊道,“但是万一呢?” 真的,方百舟的心很累。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疯婆子! 以前她好像就是纯疯,怎么现在又疯又精似鬼了呢? “那你们家有新房吗?” “有啊!”项溪道,“才建的五间青砖青瓦房。” “那项东现在在干什么?总不能在你家种地吧?” “那哪儿能啊!”项溪道,“我的酿酒工坊给他管着呢,他每天也就只能赚个五六两银子。” 这么多? 方百舟其实已经听说了,疯婆子家确实在酿酒,而且她家的酒很烈很烈,价格也是卖得很高很高。 他倒是没想到,这疯婆子竟然舍得让她哥接管了这买卖。 不过这样他也就能放心了。 毕竟他这宝贝女儿啊,从小就啥重活都没干过,真要让她去种地,那还不得苦了她? “那彩礼……” 项溪:“一百两,够不够?” 方百舟顿了顿,他本来想说六十两的。 “那陪嫁……” 项溪:“啥都不要,行不行?” 方百舟又顿了顿,他本来想说,各种家具都做一套的。 他又想了想,好像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就……答应下来了? “对了,”方百舟道,“成亲那天,必须八抬大轿来娶我女儿!” “世伯你放心,保证让我嫂子嫁得风风光光!” 方百舟脸一黑。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三天后才是你嫂子! 这疯婆子比那傻子还气人呐! 老子到底是找个亲家,还是找了个仇家? …… 婚期定下,项溪这边就得开始忙活了。 其实古代人结婚跟现代人也差不多,看重的不外两点,一是迎亲队伍的规模大不大,也就是所谓的风不风光。 二就是酒席办得好不好,一桌有多少荤菜,有几个零的几个整的。 这在项溪看来,就是一堆小事,直接全权委托给老村长,按照他能想到的最高规格去办,咱家不差钱! 虽然项东现在还不是楠竹村的人,但大伙儿其实心里已经默认了,而项东迟早也会将户籍转过来。 加上他管着酿酒作坊呢,大家以后还要靠他赚工钱,所以楠竹村的村民们,对他娶亲这事也特别上心。 老村长一个号召,就来了一百多个年轻小伙子。 又去找自家的亲戚,借来了几十辆牛车。 在项溪的要求下,还要有一个声势浩大的“乐队”,当天必须得锣鼓敲得震天响,唢呐吹得呜呜叫,争取把天都吵翻! 作为一个敲锣打鼓爱好者,刘二傻急得团团转。 这么好玩的事,他也必须要去啊! 于是他缠着项溪,要给他做一个大锣。 “要多大?” “这么大!”刘二傻两条胳膊伸得笔直,“要放在牛车上!” 行,给你做! 于是项溪去找了铜匠,专门给刘二傻定做了一个直径一米八的大铜锣,敲锣的锤比胳膊都还粗。 这绝对是铜锣中的战斗锣了! 项东也没有闲着。 除了工坊的事,他还在村里那些婶子的指导下,将家里布置得井井有条。 还在堂屋的墙上装了“天地君亲师”的供奉牌位。 爹娘都过世了,拜堂的时候要是连天地排位都没有,就只剩夫妻对拜也不像话啊。 另外就是酒席的事。 食材采购、厨具、厨师……这一套就全交给贺掌柜,她就不用操心了。 她主要要办的,是防止娶亲那天,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捣乱。 比如方家的那些亲戚。 方百舟虽然愿意嫁女儿了,但心里还是有气啊! 所以迎亲的时候,千分之一万是会默许亲戚搞幺蛾子的。 楠竹村的这些村民也不是什么善类啊,爬墙头闹洞房这种事那绝对是要干的! 还有,范员外那个儿子范景天,更是要半路杀出来搞事的! 所以看起来项溪没做啥,可实际上她是肩负着整个婚礼的安保工作,可谓责任重大,她愿称之为“我哥的婚礼保卫战”! “扶风,留行,跟我去街上。” 带着两个小跟班儿,项溪笔直地杀入了布庄。 一看是老熟客来了,布庄的刘掌柜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听说姑娘的哥哥要成亲了?” “明天。” “恭喜恭喜啊!”刘掌柜道,“项姑娘是来挑新衣服的?” 新衣服项溪肯定是要买两件的,这次她打算试试那种染过的锦缎做的衣服。 现在好歹也是个城里人了,不能整天都穿一身素白。 当然,这次来最重要的不是给她买衣服,而是给扶风和留行两个人买。 “掌柜,再给我一套大红的嫁衣,还要一双绣花鞋。” 刘掌柜听了一愣:“姑娘,这……这嫁衣不是该女方自己做吗?” “不是给女方的,”项溪指着扶风道,“给他穿。” 刘掌柜:……??? 扶风:……??? 留行:……我是跟着师父练过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还要一套丫鬟的衣服,也要好点的,就那种青色的吧,”项溪指着留行道,“这个给他穿。” 刘掌柜:……??? 留行:……??? 扶风:嚯哈哈哈哈哈哈……………… 第115章 童子军破阵曲 中秋当天,天才麻麻亮,迎亲队伍就浩浩荡荡从楠竹村出发了。 新郎官项东,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婚服,胸口戴着大红花,骑着项溪的那匹白色骏马,喜气洋洋地走在最前。 本来项东就长得很好看,现在精心打扮一下,那更显玉树临风,引得路边的人们纷纷夸赞。 白马后面是一辆绑满了红布的牛车,车上挂着一个两米大的铜锣,后面的牛车上则是锣鼓队。 领头的是俩吹唢呐的。 唢呐一响,黄金万两! 后面则是敲锣的18人,打鼓的18人,打镲子的18人,吹笙的18人。 就这个迎亲乐队,还是项溪找了好多个班子凑起来的,在逸州府那绝对是独一份儿! 紧随后面的是一顶十六抬的大轿子,比方百舟要求的高上一个规格。 再后面则是六十辆牛车,装着身强力壮的青年男丁108人,牙尖嘴利的婆子108人,还有童男童女108人! 楠竹村的人,差不多去了三分之一了! 就这样一支迎亲队伍,怕是连知府看了都得直呼好家伙。 说起风光,没有人能比项溪懂得什么叫风光! 本小姐绝对把你们这些原始人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 等迎亲队伍到了集镇,项溪坐着自家的马车,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马车宽敞的车厢里,扶风穿着一身大红婚服、绣花鞋,头发还梳成了发髻,戴上了银光闪闪的头饰。 项溪知道这小子长得好看,可没想换成女装更好看。 只要他不说话,走出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回头率百分之百的大美女啊,男人们看了眼睛都挪不开那种。 留行虽然穿的是丫鬟的服饰,但也很漂亮,特别是刀削一般的脸,看起来就是那种凶巴巴的小丫头。 要不以后就让他俩穿女装? 咳咳,项溪收起怪阿姨的恶趣味,道:“小扶风,高兴点塞,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扶风:[○??`Д???? ○]!!! “小留行,你这个当丫鬟的也是,”项溪继续道,“你家小姐不开心,你也不哄哄他?” 留行:o(╥﹏╥)o!!! 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崩溃的。 明明今天应该很喜庆,可他俩却……却双双扮成了女装。 虽然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啊! 他们难得的有了同感,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也得跟师父(夫人)一样,变成疯子了! “来,拿着。”项溪把一个小葫芦交给了扶风,“怎么用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扶风一看又是葫芦,就知道这是妥妥的保命神器,立即妥善地收好。 “项氏,”老村长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前面快到了。” 要到了是吧,那就开始吧! 项溪走出马车,快速来到队伍的前方,跳上刘二傻挂铜锣的牛车。 “都注意了!前面就是秀水村了,都给我敲打起来!” Duang—— 话音未落,刘二傻就是铆足了劲,对着大铜锣来了一个暴击,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锣响,震得项溪脑袋发蒙。 你这个二傻子,就不能等本小姐下去了再敲? 有了带头锣,后面的唢呐锣鼓,便开始哩哩啦啦、叮叮当当地奏开了! 方家也早就在村口布置了眼线,一听到锣鼓声,就知道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方家的,来了来了!” 方百舟今天是一半欢喜一半忧愁啊。 喜的是女儿出嫁,找到了好婆家。 忧愁的是女儿出嫁,他这个当爹的是一万分舍不得啊! “怎么样?是什么轿子?” “是十六抬大轿!” 方百舟一听,心里稍微安慰了点。 他要的是八抬大轿,结果对方来的是十六抬,不错不错! “那来了多少人迎亲?” “我大概数了下,六十多辆牛车,至少两百个人!” 这么多? 方百舟一下子又愁了。 对方来得少,那排场不够,肯定不行。 但来这么多,对方的声势又要压过自己,更不行啊! “快快快,叫村里人都来帮忙!”方百舟道,“不能让他们轻易把我女儿娶走了!” “放心放心,全村的人都等着呢!” “他们想娶走灵儿,没那么容易!!!”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男女方谁的气势更足的事了! 这是整个秀水村,跟那二傻子的深仇大恨啊! 上次那傻子在村里闹得鸡飞狗跳,全村人都累出毛病了,都没能把他给制住,今天绝对是报仇的大好时机啊! 想娶方灵儿是吧? 踩着咱们全村人的尸体过去!!! …… 转眼间,迎亲队伍就到了村口。 二三十个秀水村的小娃娃,立即从躲藏的地方冲了出来。 他拉着十几根红绳子,把进村的路口拦了个结结实实。 项东一看这就不好办了,都是些小娃娃,而且都是认识的,不能赶也不能骂,更不能硬闯,只能笑着道:“你们让我过去好不好?” “不行!” “你们要怎样才能让我过去?” “五百两!” 项东:……这比山匪路霸还要狠啊! 项东瞬间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项溪一看这哥连一群小孩子都对付不了,摇着头走了上来。 不就是一群小孩么,又不是什么拦路虎。 于是她拎出一个大口袋,从里面抓了一大把糖就撒了出去:“吃糖了!逸州府买回来的糖,很好吃啊!” 小娃娃们刚开始还不为所动,但毕竟这是糖啊,而且是逸州府买回来的,就有几个实在忍不住捡了两颗。 剥了糖纸放进嘴里,顿时眼睛就贼亮贼亮的。 “好吃!” 好吃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抢啊! 项溪见糖衣炮弹的攻势奏效,立即朝着路边撒了几把。 这些娃娃们有了糖吃,哪里还管得了拦路,一哄而散就去抢糖了。 “走!” 项溪一声令下,迎亲队伍顺利闯过了第一关。 但今天别说娶走方灵儿了,就是想接近方家门口都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隔着方家还有百米远呢,就被一座酒香四溢的“大阵”给拦住了去路。 只见必经之路上,至少摆了上百条长凳,每一条长凳上都放着八杯酒,从气味闻起来,绝对都是货真价实的项溪家酿的女儿红! 而镇守这座大阵的,正是秀水村村长——项长安。 在酒阵周围,还有数百虎视眈眈的秀水村村民护法。 项长安站在烈酒大阵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身婚服的项东,眼神颇为不善。 “大伯,你这是……” “别叫我大伯,”项长安道,“今天我不是你大伯,我只是秀水村的村长!你想娶走我秀水村的人,就必须干了这里所有的酒!” 项东人都麻了。 这至少有七八百杯酒啊! 而且都是倒得满满当当的! 为了阻止我娶灵儿,你们就这么舍得下本钱吗? “怎么样?”项长安步步紧逼,“这可是你们家酿的酒,难道你还不敢喝吗?” “小妹,怎么办?”项东十分为难地问,“就算让大伙儿都来喝,喝完了也怕是都得醉。” 项溪一声冷笑。 不就是个酒阵么? 本小姐喝不了酒,还破不了你这个阵? 弓箭手!!! 不是。 水枪队,给本小姐上!!! 随着项溪一声令下,来迎亲的108个楠竹村的童子军,每人都从牛车上拿出了几根又大又长的竹筒。 楠竹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竹子。 这些竹筒被打通了关节,只有最头上的没有完全打掉,而是留了一个小指大的洞,竹筒里装满了清水,后面是裹着布条的活塞。 娃娃们把竹筒对准酒阵,用尽全力推动活塞。 只见霎时间,一百多道水柱从天而降,就像老天爷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 那酒阵的酒杯,顿时被冲了不少的水。 只需要连续发射几轮,那酒里的水多了,味儿自然也淡了。 项长安没想项疯子准备得这么充分,竟然想出了这种办法破阵,赶紧大喊道:“快,护住酒杯,别让水冲进去了!” 在周围护法的村民立即冲了进去,纷纷用身体挡住水柱。 “疯婆子,真以为我没办法?我看你还有什么招!” “哈哈……”项溪一声大笑,道,“你们真的要挡?” “就算被水湿透,也必须挡!” “好!你们有种!”项溪一招手,“上童子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