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梨花的古代日常》 第一章 受伤昏迷 大玄王朝,正德二年秋。 原白鹿郡西南面,地属开卷古城郊区一带的黄牛岭荒地上,五个大小不等的孩子,泪眼汪汪地合力抬着一扇门板往老君山方向的青云观走去。 门板上,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此刻她双目紧闭,一头秀发被沾了血迹的白布包裹着,咋看还以为死掉了,不过,胸口处那微弱的气息表明,她只是暂时晕了过去。 眼下,已经入秋,天气一天天变凉,但几个孩子和躺在门板上的女娃一样,都只着了一身单薄的布衣,布衣上,大大小小各种补丁遍布,似乎在昭示着他们家穷买不起布料…… 一刻钟过去,他们终于来到了青云观。 最小的女娃娃快步跑过去,用力拍打着青云观的厚重木门。 “吱嘎”一声,好不容易才有了回应,青云观的大门微微打开了一角,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呀,怎么是你们?梨花妹妹这是怎么啦?”说话的是一个小道士,年纪不大,应该是十一二岁左右。 看到张家兄妹抬着木板过来,木板上还躺着一个人,小道士也吃了大惊! “你们等着,我立刻找公子出来!”小道士说着,不等张家兄妹回应,一个转身就又急急 忙忙地走了。 不多时,他再次出现在张家兄妹面前,不过,身旁却多了一个素衣打扮的少年公子。 “呜呜~……,佩笙大哥哥,昨天大雨毁坏了我家,梨花妹妹为了救四哥,挨了横木砸中,今天早上突然晕过去了……” “别急,先别急,我看看!”素衣公子安慰着已经哭出来的小丫头,一边问其他人道:“就被砸中头,没有其他伤吧?” “没有,但是梨花被砸出血了,佩笙大哥,可否医治?” 素衣公子来到门板前,并不着急回答,他先是给躺在上面的梨花诊了脉,再解开缠在梨花头上的白布仔细察看,最后才得出结论,告诉那名问他的少年说:“大郎不必过于忧心,梨花并无大碍,睡两天就好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谢谢佩笙大哥~……”被称为大郎的,正是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小少年,听到张梨花并无大碍,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带着满心的感激道。 素衣公子点点头,又补充了几句,说:“不过,伤势虽无大碍,但梨花经此一遭劫难,以后身子难免会比常人羸弱些,得好好补补,所以,这两天吊命的药不能省!” 张大山听罢,赶紧 回应道:“这是当然,只是不知药钱要多少?要是太……太多,我,我……我家可能暂时凑不出来……” 一边说着,张大山还留意了一下对方的神色,发现司徒佩笙此刻正陷入沉思当中,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免开始犯难。 不过,他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不得不豁出去脸面道:“如果佩笙大哥方便的话,能,——能不能先借与我们兄妹?” “佩笙大哥你放心,我张家虽然穷,但是借钱一定会还的,只要等梨花伤好了,我就去码头当搬运工还你……”张大山态度很诚恳,素衣公子听到这,也恢复了过来。 抬头看了看已经涨红了脸的张大山,又沉吟了片刻,素衣公子才道:“药钱大概二两银子吧,不过,也不着急考虑这些,你们若是银钱不凑手,就先帮我收拾一下道观吧。” “之前的杂草没空清理,正要找人干这活,若是换作你们干活,我就不给银钱了,做两天的工,抵一天梨花的药钱,另外包你们吃住,估摸着十日之内也差不多能完成了,中途要是有什么意外,再另行清算差价,这样安排的话,你们可愿意做?” 张大山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岂会 不愿意,赶紧点头应下说:“愿意,当然愿意了,只是——” 后面的话,张大山并没有明着说出来,不过,素衣公子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又道:“愿意就好,旁的也不必多说,至于搬运工什么的,并不适合你这么小的人去,最好别打那个主意,否则,你再出什么事,家里就难办了!” “佩笙大哥,我,——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那样的主意,我,我其实不是……” 张大山苦着一张脸,原本想要向司徒佩笙解释清楚自己也是一时想岔了才打那种主意,可话说到一半,突然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司徒佩笙不耐烦听他欲言又止,生生打断了。 “好了,别我呀,你的了,先把梨花抬进屋去吧,你们兄妹就暂时住在西面的客房,除了干活,没事别乱走动,我不喜欢别人打扰。”司徒佩笙吩咐说。 张大山闻言,赶紧点头应下,“是,佩笙大哥,我们这就将梨花安置好,然后去院子里除草……” 说着,又示意桃花将他们家仅有的十几个铜板递给对方,同时补充道:“这是我们家全部的铜板了,劳烦佩笙大哥给梨花治病!” “嗯,”素衣公子应了一声,并没有太多 表示,只是顺势把小女孩递给他的铜钱当着众人的面清点出来。 数出准确的数值后,他又接着说:“一共十六枚铜钱,其中六枚铜钱就算作你们给我的诊金,剩下多出来的部分我会先记着,等你们走的时候再清算是否结余,另外除草的话,按我算的工钱,你们一天完成一个院子就可以了。” “干完活,有空就出去准备一些竹子或者木料,争取早点把房子补好,我这道观可不会给你们长住的!”司徒佩笙说话的语气虽然不冷不热,但是从他的话语还是可以听得出,明显是在偏帮张家几个孩子的,要不然也没有做工抵药钱的活! 至于没有明说,一来是因为司徒佩笙知道性子要强的张家兄妹,断然不会接受他人无偿的帮助的,二来,他也不想让张家几人心里有疙瘩,所以才故意计算得清清楚楚,也是为了安张家几人的心。 “我们知晓的,谢谢佩笙大哥。”张大郎领头,引着几个弟弟、妹妹再次道了谢。 其实他们都知晓,司徒佩笙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坏,故意装出的一副刻薄寡恩样子,只是想让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别不自在,这也是张家兄妹心里面反倒更加感激他的原因! 第二章 魂穿醒来 屋里,一名华衣少年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但他并没有现身,不过,待司徒佩笙处理好此事返回,他倒是饶有兴趣地插了几句。 “帮人也干得偷偷摸摸,我算是第一遭遇见了,不过,那几个小孩怎么回事?他们家里的大人呢?” “自然是死了!” 司徒佩笙见对方好奇,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华衣男子听罢,却不屑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来,那张家兄妹还是忠臣之后,没想到竟然落得这个地步!” “可不是,当初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丢下这一片荒地给张洞枝,这贫瘠旱地有什么用,都种不出粮食来,怨不得张家日渐败落!” “那张家兄妹知不知晓自己的身世?若是认祖归宗,好歹有个照应!“华衣公子说。 司徒佩笙摇摇头,却不认同。 “知不知晓又如何,你真当江南张氏不知道他们这一脉?不过是无利可图罢了,谁会管他们几个孩子的死活!” “又是利益,这天底下难不成就没有例外!”华衣公子一脸愤愤不平,但司徒佩笙却没有搭理他。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华衣公子见状,特 意催促道。 司徒佩笙看着他问,“说什么?” “说……这个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华衣公子一滞,但到底没记在心上。 稍后,他又转移话题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帮人怎么也悄悄干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有什么风格?”司徒佩笙接着说:“张家兄妹几个都是要强的孩子,你明着偏帮他们,你觉得他们可能接受?“ “好吧,你厉害,不过,我倒是看出来了,你这人待张家兄妹几个倒是不错,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 司徒佩笙白了对方一眼,说:“你脑子有病!” 华衣少年:“呵呵两声,”明显不信…… 如果说这天底下会有一人会对另一个陌生人不图回报地付出,那一定不会是眼前这人。 别人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司徒佩笙是什么人?几乎和他一起长大的华衣少年岂会不知,表面温文尔雅,实际腹黑如毒蛇说得就是他这种人了! 所以,华衣少年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司徒佩笙会无缘无故并且不计回报地帮助张家兄妹! 阴谋!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不过,华衣少年暂时还猜不出来 司徒佩笙的想法,当然,司徒佩笙也不会明着告诉他,唯有等着看好戏了。 张家兄妹几人并不知他们走后,司徒佩笙与那名华衣男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把木板上的梨花安置好,便心怀感激地开始一天的除草活动。 青云道观虽然人不多,除了观主司徒佩笙,就只有跟在他身边的小厮福生,这是因为司徒佩笙本人不喜被人打扰,不过,整个道观占地面积却十分宽广,正殿、客院一座接一座,十分壮观。 难怪司徒佩笙之前会说,让他们一天负责一个院子就差不多了,就是一个院子,他们五人也得干上大半天,感情人家都是算好了,让他们有时间干别的,却也不会显得太闲。 就这样,两日很快过去,一直躺在床上的女娃也终于睁开了双眼,但是,如果特别注意就会发现,她那双眼睛跟一般昏迷醒来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没错,这个区别就是,张梨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张梨花了,而是一个后世穿越来的阿飘。 这种现象在后世有一个很火的名字,叫做“魂穿”! 魂穿,顾名思义,就是灵魂穿越了,附身在这具已经死掉的 身体上,变成这个身体的主人…… 明白了这一点,张梨花内心升起来的第一感觉不是兴奋,而是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 在这之前,张梨花虽然一直嫌弃家里给自己起了个俗不可耐的名字,嫌弃大学研究所里面的工作枯燥乏味,嫌弃自己奔三也没找着男票,可她就算诸多嫌弃,也没想过换个世界生活啊! 大玄王朝是劳资地方?她压根就没听说过好吧! 明明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还硬生生地被压在床上躺了两天不能动弹,不能醒来,却可以清楚感知到外面的一切声响,这让二十多年一直信奉无神论的她,第一次有了崩溃的感觉。 “老天爷,求求您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做好人……”张梨花也学会了临时抱佛脚,只可惜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 就这样,挣扎了半天,她也终于认命了。 原主也叫张梨花,这一点,她也没有感到庆幸,反倒觉得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字阴魂不散,她都穿越了,还叫张梨花! 不过,比起在后世只有一个同胞哥哥的自己,这个张梨花倒是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啊,不觉得孤单! 大哥叫张 大山,二哥叫张二山,三哥叫张小山,四弟叫张青山,还有个与老四双胞胎出生的妹妹叫张桃花…… 囧,这名字起得也忒囧透了吧! 不,不对,应该说是俗! 没错,俗不可耐啊! 说实话,张梨花很是不能理解这些父母给孩子们起的名字,为什么要取这么囧的名字呢? 大山、二山、小山什么的就不说了,桃花、梨花什么鬼?真是难以让人接受好吧! 就在张梨花可着劲吐槽自己名字俗气的时候,劳作了大半天的张家兄妹回来了。 看到睁开双眼醒来的张梨花,众人都惊喜不已! “梨花,你醒了,你可醒了!”三位哥哥几乎异口同声道。 两个小的见状,也飞快扑到床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脸兴奋地笑了。 “姐,啊姐你醒了!”双胞胎也是几乎同时喊道。 看到大家一脸高兴的样子,原本并没有什么感觉的张梨花也被感染到了。 虽然前世她也不是独生子女,但是,忙着学习,忙着工作,她真正跟自家老哥相处的时间不长,很难体会兄弟姐妹之间的这种情谊,不过,换了个身体,她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三章 寄人篱下 没错,她能够清楚感应到大家看到自己醒来那种高兴的情绪,虽然有点奇怪,却不妨碍她彻底接纳这一家人! 也是这个时候,张梨花正式决定,以后自己就取代原主成为这个世界的张梨花,做他们老张家的长女,也是这几个小豆丁的亲人…… “梨花,你头还晕不晕?肚子饿不饿?渴不渴?哥哥早上熬了药,等下给你温一温喝了好不好?要是饿了,哥哥现在去找佩笙大哥讨点米粥,你先垫垫肚子。”张大山高兴过后,又凑到张梨花跟前细心询问了起来。 “嗯,有一点点饿了。”张梨花听着张大山关切的话语,心中暖暖的,但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就特意学了原主的模样,乖巧地朝张大山点了点头,才开始说话。 张大山见状,自然没有怀疑,反而因为听到张梨花说饿了,又赶紧转过身对着其他弟弟妹妹嘱咐了一通,让他们留下照顾好张梨花,而自己则飞奔出门找司徒佩笙讨吃的去。 现在他们是借住在青云观中,并非在自己家里,做事难免会束手束脚,几个小的为了减少哥哥们的负担,一直表现得特别乖巧。 关于这一点,接 收了原主全部记忆的张梨花并不难理解,加上她这两天虽然昏迷着醒不过来,但是,听觉和意识都不模糊,更加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用意! 无家可归,寄人篱下,还欠了债……没有比这个情况更坏了,不过,她才刚刚醒来,身体太虚,即便想帮着干什么,也有心无力! “罢了,等过两天身体好些再说!”张梨花暗暗琢磨着,自己有什么可以快速赚到钱的法子? 古代是个物资匮乏的世界,作为一名现代人,真的很难适应!但是,对于贫穷的她来说,物资匮乏又何尝不是她的出路呢?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张梨花很快就等到张大山回来了。 只见对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粥,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要不是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这么简单的白粥她还真吃不下,但是,在古代白粥却是难得的好东西了,因为很快她便会发现,张大山他们吃的都是粗馒头…… 当然,这还是沾了司徒佩笙的光,要是在他们家里,别说粗馒头,就是野菜也不一定有得吃。 穷啊! 赤裸裸的贫穷。 通过这个,张梨花也渐渐意识 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她所在的世界不同,这里真的会因为贫穷饿死人的,而且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为了尽快适应这个社会,也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张梨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想出什么办法赚一大笔银子回来以防不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身子养好,这是革命的本钱,否则有想法没能力干也是白搭! 就这样,默默地静养了两天后,到了第三天早上,张梨花总算不再一副病恹恹,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了。 身子也轻快起来,头也不沉重了,脚步踩在地上也不显得轻浮,这是明显好了的节奏! 张梨花暗暗松了口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跟着张大郎他们去另外一个院子除草,可惜张大郎说什么也不同意,好像张梨花拔一株草就会再次晕倒。 对此,张梨花也有据理力争,不过张大郎非常固执,说什么也不肯点头,无奈之下,张梨花只好暂时歇了帮忙的心思,退而求其次,让张大郎他们干活也带上自己一起,免得一个人在屋里闷出病。 张大郎不希望张梨花干活,是怕她伤势未愈,贸然干活会加重病情,倒不是想要限制她活动。 然 而,张梨花又岂是闲得住的人,张大郎虽然不让她干活,可是看到花花草草什么的,张梨花一时兴起,就把刚刚答应了什么都忘光了。 张大郎见状,原本想要说她几句的,可是看到张梨花一脸高兴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了,反倒最小的张青山看她摘野花摘得高兴问了句,说:“阿姐,你喜欢野花吗?我也帮你一起摘吧!” “好啊,小四帮我多摘一点,阿姐过几天回家做个试验,要是成功的话,咱们家就不怕饿肚子了!” “真的吗?那我也一起,阿姐,我摘的野花比四哥还好看。”听了张梨花的话,张桃花也凑过来,加入他们的采花队伍。 看到几个小的都聚到一块,张二山和张小山这两兄弟乐了一下,扭过头对张梨花说:“梨花啊,你该不会是自己一个人闷坏了,才特意糊弄小四和桃花两个小的陪你摘花解闷吧?”说着,这两兄弟又“哈哈”地笑了几声,然后才继续埋头干活。 张梨花看他们这副样子,便知道张二山和张小山都不信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过,此时她也懒得跟他们解释,默默把看到的野花都收拢起来,加上小四和桃花给她摘 的一起,全部都风干了积攒着。 她心里有一个想法,只是暂时还不想让张大山、张二山他们知晓,免得因为他们嘴不严实而招来麻烦!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天天跟着张大郎他们身后收拢野花的张梨花,不知不觉中已经积攒了一大堆的干花,但她还不肯知足,只要张大郎他们收拾院子,她也总是跟着去,尽可能地把所有的野花都收敛在手。 对此,张大郎表示很无奈,好几次想说一说她,可是每次对上张梨花那副捡了金子的表情,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一日,张梨花依旧是跟着张大山他们身后摘了野花回来,不过,因为接近收尾,要除草的院子比较小,任务不重,导致收工的时间提前了许多,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三兄弟就打算回家一趟。 这几日一直借住在青云观,虽然司徒佩笙也有言在先,让他们住到除草结束,可是,张家几兄弟总觉得没有在家妥当,加上这除草的工作也差不多收尾了,不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被暴雨损坏的房子,他们也担心过两天回去自己要露宿外面。 然而,不巧的是张大山他们才刚走出青云观的大门,外头就出事了! 第四章 商议退亲 当时,张梨花还在道观里面晾晒今日新采摘回来的野花,突然听到张大山几个跟别人起争执的声音,还愣了片刻神! “怎么好端端在白云观就吵起来了?”张梨花一边想,一边放下手中的野花从自己养病的小屋子走出去,她几乎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绕过一个大殿,又直直往前走,就来到了青云观的大门口。 在这里,她看到四个穿着奇怪颜色,脸上抹了重粉腮红的妇女正围着张大郎他们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不过,张大山几人的神色却显得十分愤怒,明显是事情谈不拢的表现! 而且,也不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一贯好脾气的几个孩子除了愤怒之外,脸色都变得狰狞起来,好像随时要跟那几个妇女打起来一样。 张梨花就感到奇怪了,耐着性子凑近前一些,准备弄清楚状况再说,结果发现,这几个打扮奇怪的妇女竟然是传说中的媒婆…… “难怪原主的记忆中没有丝毫印象!”张梨花暗暗想,也不知这几位同时登门所谓何事?估计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见,她们中一个较为老成的媒婆突然站了出来,面对着张大山说:“张家大郎,我郭妈妈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是这么回事, 前些天呢,梁家的大少奶奶去城里的白云观祈福,结果得了个下下签,后来风水先生告诉大少奶奶,说是咱们梨花和他家梁家小少爷的命格不合,之前的算命都算错了,他们两人可不能成婚啊,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说到这,郭媒婆生怕张大山不信,便将张梨花被横木砸中昏迷过去这件事也扯了进来。 “你想想,梨花今年将将十岁,虚岁十一,眼看着也快到成亲的年级,结果怎么着?见天的就出事了,你说这是不是就应了风水先生的话,所以啊,为了避免他们二人出事,这亲事还是退了吧,各自安好多好!” 不过,张大山又岂是任她说几句便傻乎乎信了的人,哪怕媒婆扯得再好,只要想到退了亲之后张梨花会面对的糟心事,他也不会轻易答应,要知道古代女方一旦被退了亲,损失的并不仅仅是表面能看到的利益,还有名誉方面的损失,所以,媒婆的舌绽莲花只会让他越发怒火中烧。 “退了?你说得轻巧,我家梨花的名声怎么算?平白无故地被退亲,我们是男人也就罢了,她是女儿家啊,你让她一个女儿家以后怎么办?老梁家就这么欺负人,不行,绝对不能退!”张大山怒道 。 闻言,那名媒婆却丝毫不惧,脸色一变,冷笑连连说:“哼,张家大郎,不怕告诉你,这亲不退也得退,你以为我今天登门是来跟你们商量的么?老娘我是梁家派来通知你们的,人家梁家是什么人家,你们又是什么人家,想攀龙附凤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你说谁攀龙附凤呢?” 张大郎话音刚落,就被媒婆抢过话:“就说你们怎么着,一个个乞丐似的,要房子没有房子,要粮食没粮食,就守着黄牛岭这一片种地都不长的荒地,说什么先祖恩泽,我呸!” 说着,那媒婆就越发来劲了,接着道:“梁家老太太也发了话,念及你们兄妹可怜,当初定亲的礼品就不用还他们了,只需拿婚书还给他们,这事就算揭过,若是不肯,哼,梁家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好受的。” “你,——你威胁我?”张大山憋着一肚子气问。 张梨花看他拳头握紧,青筋暴露的样子,莫名有点心酸。 “大哥,把梁家小公子的婚书给他们吧,拿回咱们自己的婚书,难不成,我被退婚了,哥哥们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张梨花突然站出来说。 “梨花,你怎么也出来了,这个……唉,你可 知道退了婚,别人会怎么看你!”张大郎说到最后,也颇为无奈。 不过,张梨花又不是原主,名声与她何干,大不了孤老终生,只要有钱,日子一样过得舒坦! 别说这梁家趁他们家落难之际落井下石,就是没有这么做,她也不见得对这种包办婚姻有好感。 所以,退了正合她的意思,只是被人家踩着上门,心里不爽! “大哥,你们刚刚说的是我的亲事吧?既然是我的亲事,我是不是有权利说几句?” “哎呦,梨花妹子,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愿意退亲,别说几句,你说什么都可以!”那媒婆刚刚听到张梨花是乐意退亲的,态度立即好了一百八十度,还对张梨花笑脸相迎。 不过,这种跳梁小丑,张梨花并不屑跟她计较,反正她是媒人嘛,就该有媒人的用处。 “我和梁家小少爷的亲事,我同意退了,但不是他们梁家要求退,而是我张梨花决定退亲。” 张梨花说着,直直看向那媒婆,又继续道:“婶子你说对不对?我可是同意了的,他老梁家该不会连这个都不肯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生,还是说,他们希望我当众拿着白绫吊死在梁家大门口?” “不,不,别,别啊,梨花 ,你……你这话让婶子听了瘆得慌。”那媒婆没想到张梨花会这么说话,当场吓了一大跳。 眼看这都要出人命了,那还顾忌那么多,反正张梨花同意退亲,管它是那个提出的,那媒婆赶紧讨好道:“梨花啊,只要你同意退亲,婶子一定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你——你别想不开啊!” “自然不会,只要婶子说到做到即可,要不然,我也不敢保证死了会不会化作冤魂厉鬼来找您喔!” “不,不,不,梨花你放心,婶子一定说到做到,这事你放心。”那媒婆似乎并不经吓,被张梨花吓唬几句就软了。 不过,这也是时代不同,她哪里想到张梨花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她而言,还以为张梨花真的存了死志,她自己死了,也不让害她的人好过。当然,张梨花能吓唬住媒婆,还有一个原因是古代的鬼神之说昌盛,媒婆更害怕带着冤屈死去的张梨花会找她,这才让张梨花有机可乘…… 张大郎他们本来是不同意张梨花把亲事退了的,不过,人家都开始逼上门来了,他们坚持不肯又能如何? 反倒被张梨花这么一弄,优势在自己这边了,大家都知道是他们老张家先退的亲,不是被人家退亲,也便罢了! 第五章 家徒四壁 送走了媒婆,张家几个孩子都没有心思继续待在青云观了,于是,跟着张大山向司徒佩笙辞别。 张梨花这是第一次见到司徒佩笙,比原主遗留给她的记忆还要令她震惊! 美! 太美了!! 虽然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一个男的好像不大合适,可是用在司徒佩笙身上,张梨花觉得没有丝毫违和感。 此刻的司徒佩笙只是一袭素衣青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檀木簪子挽起,但是简单的装扮却遮挡不住他的绝代风华! “这样的美人若是搁在现代,仅仅靠脸就能大红大紫!”张梨花心想,“司徒佩笙长成这样,日后一定很难娶到合适媳妇吧,毕竟这世上容貌能超越他的,估计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不,不对,我管他能不能娶到媳妇作甚!”张梨花突然脸一红,醒悟过来,不禁暗骂起自己“花痴”。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张梨花虽然捏了一把冷汗之余,但也暗暗松了口气! 抬头再次打量对方,竟发现司徒佩笙所着衣衫看似普通,实际上却内藏玄机,不仅布料是传说中难得一见的锦缎,做工亦是繁杂无比…… “有古怪!”张梨花心想,这司徒佩笙一定不会是平日表现出来那么简单,会不会是传说中隐居在此的神秘人物? 可惜,未等她继续猜测下去,张大山那边就已经向司徒佩笙道完别,此刻就要动身 离开了。 张梨花只好暂时压下自己的好奇,默默在后面跟上,然而脑子乱糟糟的,直到回到家门口才惊觉自己已经走了一大段路! 一个小院,三间茅草屋,其中一间完全坍塌下来,另一间也塌了一半,剩下中间那个房间还能住人。 也就是说,今晚张家兄弟姐妹几个只能凑合着先挤在这里一起过夜了。 屋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家什,被暴雨虐袭了一遍,更是一贫如洗了。 除了张梨花外,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哭成了泪人!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破家值万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损坏的东西,少一件是一件,想要重新添上,如无意外,以张家的经济条件,很难很难…… 不过,张梨花并不气馁! 她的自信来自于前世的经历和所学,所以,她并没有跟着张大山他们哭,困境反倒被激起了好胜心。 家徒四壁而已,怕什么,只要命还在,就什么都不用畏惧,没钱可以赚钱,没吃的就买吃的,没房子就盖房子…… “大哥、二哥、三哥、小四、桃花,不要哭了,趁着现在还早,我们把今晚睡觉的地方收拾起来,明日等媒婆把咱们的聘礼退回,换了银钱买点米粮,再修一修屋子,我来想办法赚钱。” “嗯,不哭了,都不许哭!”张大山看到张梨花一脸镇定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刚刚哭鼻子那一幕,不禁一阵脸红,毕竟 身为长兄,家里的顶梁柱,反倒不如妹妹沉稳,他觉得很有必要检讨一下自己。 而且,有这个想法的不仅是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也一样,不过,他们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受伤醒来后的张梨花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还莫名给他们一种想追随的错觉? 这种事说出来虽然很奇怪,也未必有人会相信,但是,张二山和张小山两人并不排斥,隐隐的,他们反倒觉得这样的张梨花比以前更好了! 所以,听到张梨花和张大山两人一前一后开口,张二山和张小山两人立即止住了眼泪,都不哭了。 小四和桃花见状,也跟着自家的兄长们停止了哭泣。 随后,几人合力,几刻钟就将仅剩那间完好的房子收拾出来,铺上干稻草垫底,简单的一字型大床就形成了。 晚上总算不用露宿了,只是肚子饿得有些不适宜…… “大哥,咱家没有米粮了对吧?”张梨花从原主遗留的记忆中想起这件事。 张大山闻言,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啊,妹妹对不起,都是大哥没用,让你们跟着挨饿了,早知道我们等明天再回来……” 看到张大山一脸自责的样子,张梨花叹了口气,安慰说:“大哥,你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自当有难同当,何况这是天灾,要是大雨没有冲垮咱家的房子,我没有受伤,家里还有点钱可以买 米粮的。” 张梨花继续道:“你虽然是长兄,可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自从爹娘去了之后,都是你领着我们几个过日子,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了,不要太自责。” “梨花,你长大了!”张大山感动地看了张梨花一眼。 闻言,张梨花紧接着回了句,道:“是啊,大哥,梨花都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能帮你出主意,不过,你得听我的,偷偷告诉你哦,妹妹我昏迷的时候,得到老神仙指点,以后只要大哥你都听我的,保管咱家能吃饱喝足,不受风吹日晒雨淋!” “是,是,大哥都听你的,行了吧!”张大山笑着回应了句,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没把张梨花的话放在心上。 张梨花撅了撅嘴,有些不乐意了,但也知道张大山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现象,并没有太过沮丧,稍后又提议道:“大哥,趁现在天还没入黑,你和二哥、三哥收拾一下厨房吧,我领着小四和桃花出去摘点野茶回来,饿肚子总归不是办法!” “你的伤才刚刚好,怎么老惦记着摘这个,采那个的,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调皮,不行,让你自己出去,大哥不放心。”张大山说。 张梨花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大哥,怎么就我自己出去,不是说了让小四和桃花跟着我了吗?” 张大山不以为意道:“小四和桃花都听你的,你要干什么他们两个 阻止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张梨花打定了主意要出去,可不管张大山是否同意,反正她是不愿意饿肚子的,这又不是必然的选择,有法子弄到吃的,凭什么要忍受饥饿。 张大山叹了口气,摇摇头颇为无奈道:“让你二哥陪你一起去吧,我跟三郎两个收拾厨房就好,不要走太远,顺便捡一点薪柴回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梨花一高兴,这话就出口了。 张大山一愣,追问说:“保证完成任务是什么意思?” “额?我,——”张梨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张大山特意问到,她只**着头皮解释:“就,……就是我会说到做到,不会忘记大哥你的嘱咐……” “也罢,随你的吧,记得注意安全。”张大山懒得再追究了,嘱咐一句,招呼张小山随他去忙,就不理会张梨花等人。 “二哥,我们也赶紧去吧,免得天黑了回不来!”张梨花在张大山和张小山两人走开后,赶紧拉着张二山的衣袖把他往外扯。 张青山和张桃花两个小的跟在后面,一行四人不多时就来到了黄牛岭一个凹陷的平地。 这里因为有小溪经过,溪水两侧,野草丰盛,其中长了不少可以吃的野菜,张梨花也是凭着原主的记忆才来到此处,不过,除了采摘野菜之外,她也有个私心是想看看能不能顺便摸几只小鱼小虾回去。 第六章 徒手抓鱼 穿越到了这个物资匮乏的世界,张梨花基本上已经认命了,但是在有能力改善生活的条件下,她始终坚持不肯委屈自己。 不过,张二山对她的想法并不认同,尤其是听说张梨花打算徒手抓鱼抓虾,还当场泼了冷水。 “大妹妹,你就别惦记小溪里的鱼虾了,抓不住的。”张二山劝说道。 张梨花闻言,却没有立即回应,反倒指使张青山和张桃花两个小的帮她捡石头将小溪其中一段改道。 两个小的一贯听话,此刻张梨花已经开了口,也顾不得张二山是否同意,拿到活就立即埋头苦干了起来。 张二山见状,欲言又止地立在一旁待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小的都不听他的,让他能怎样?他也很绝望啊! 不过,这些话放在自己心里头想想就好,真说出来,丢脸的还是他,毕竟作为兄长没有号召力,弟弟、妹妹都无视自己,他也够失败的! 所以,张二山虽然被弟弟、妹妹们彻底无视了,但是他也不恼,但他一直很好奇大妹妹张梨花到底指挥两个小的陪她一起折腾什么呀?难道真有法子徒手可以 抓到鱼、虾不成? 这要是搁在以前,打死他都不肯相信,但是现在看着梨花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竟隐隐有了期待! 不过,张二山依旧没有参合进去,一边采着周围的野菜,一边暗暗留意张梨花和小四、桃花三个的动作! 只见小溪很快被他们用碎石分割出一道新的流水路线,之前的溪流反倒显露出来了,水越来越少,很快露出了溪底的石头,然后等水再干一点,开始漏出一个个小水坑,这时候张梨花才领着两个双胞胎和她一起抓小鱼、抓小虾。 还别说,这个法子居然可行! 一个个显露出来的小水坑中,都藏了不少小鱼和小虾,只要用手轻轻一捞就抓住了,跟白捡一般,看得张二山都忍不住丢下手里的野菜跑过来帮忙…… 半个小时后,等他们把大大小小的水坑都摸了一遍,一共收获了大概一斤多的小鱼小虾,当场没差点吧他们都高兴坏。 “梨花,真有你的,二哥这回信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你直接找二哥,二哥陪你一起干!”张二山高兴道,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不认同的态度,不过,看 着大家一个个眉开眼笑的样子,张梨花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捞了鱼、虾,又一起扯了几斤的野菜,眼看时间差不多,张家几个孩子便开始返程。 然而,当他们回去把东西一拿出来,又一次惊到留在家里收拾厨房的张大山和张小山两人! “梨花,你……,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法子?竟然徒手抓了这么多的鱼虾回来,难道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张大山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伸出手自己把自己的嘴巴捂住。 不过,从他吃惊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他这回已经开始有点相信张梨花先前说过的话了。 “大哥,要是我说,之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你还信不信?”张梨花沉吟了一下,趁机问了句道。 闻言,张大山一愣,随后点头回应说:“信,搁在以前大哥可能不信,但是,现在大哥觉得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具体我也说不出来,不过,大哥信你,只要你以后说是,就一定是了。” “那就好,不过,我想请大哥再相信我一回,明日等媒婆上门退回聘礼,大哥起换了银钱后,可否先支出一部分给我,我另有 用途。” 张梨花说到这,担心张大山舍不得银子,特意又解释了一句,说:“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要很多的,就一斤肥肉的钱,或者是你帮我带一斤肥肉回来也行。” “猪肉?”张大山问:“梨花你要猪肉不是吃的吧?” “当然不是,大哥可还记得我这几天摘了不少野花?” 张大山点点头,说:“记得啊,我还想问你呢,这野花要来作甚?” “赚钱呗,要不然我费那么大的劲去收拾,真是闲得慌啊!”张梨花继续说:“大哥,我有个办法,要是试验成功,以后咱们或许都不用再愁吃穿了。” “赚钱?”张大山愣了愣,没想到张梨花会这么直接,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看着一脸认真的张梨花,张大山突然意识到,自家这个大妹自从昏迷醒来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大哥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你想试一试,大哥便随了你一回好了,大不了当这钱丢掉了吧,也不要有压力!”张大山说。 “大哥——”张梨花很感动。 说实话,她有想过张大山会拒绝的,毕竟一斤猪肉的钱虽然不是很多,但 是对于他们家这种境况而言,也算是一笔不少的金额了,却没想到张大山居然一口就应承下来了。 “没事,大哥同意让你干,你就放手干好了!”张大山道。 在作出决定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要相信妹妹,所以,张大山最终决定信张梨花一回! 当然,此时张大山并不知晓,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张家很快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趁着天色没有完全入黑,兄弟姐妹几人通力合作,帮忙生火的生火,开始烧水的烧水,……很快就把晚餐给准备妥当了。 因为没有米粮,晚餐不管怎么整,原材料放在那里,最后做出来的食物,也就那些。不过,掌厨的张梨花已经试着改善了,用他们家仅存的那口瓦锅煮了一煲野茶混鱼虾的汤。 虽然缺盐少油,但是对于饿坏的几人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美味佳肴,就连两世为人的张梨花,也有一种错觉认为这是自己吃过最为美味的一顿晚餐…… 饭后,把碗筷简单收拾一下,张家兄弟姐妹几人又继续烧了些热水,各自洗过澡了,才回屋休息。 第七章 制作香皂 也不知是自己身体没好齐全,还是今天累坏了,张梨花回屋后,几乎一沾地就睡着了! 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清晨醒来,张梨花发现自己身边早已没有人,便知道除了自己,张家的几个孩子都已经起了。 外面时不时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几个陌生人的说话声,张梨花见状,很快猜到是要退亲的几户人家让媒婆把他们的聘礼送回来,此刻估计正与张大山做交接。 昨天大家已经商量好了退亲的所有事宜,今天只是把东西交换回来,张梨花心想不会出事,也懒得出去参合! 虽然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古人,但是置身在古代,该注意的细节问题,她还是尽量注意一下,免得以后招惹了是非都不知情。 午后,等张大山把所有聘礼都折现换成米粮等生活物资回来,张梨花也早早备好了草木灰和实验所需的其他物件,只等接过先前嘱咐张大山给她带回来的肥肉,就可以拿去榨油开工! 想她穿越之前就一天到晚地窝在学校实验室里面搞她的实验,没想过现在穿越了,醒来要干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跟化学实验有关。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梨花现在反倒有些庆幸自己高中填报志愿的时候选的是化学,要不然来到这种鬼地方,怕是只能干瞪眼了! 因为条件有限,张梨花虽然记着一堆的化学方程式,但是最终能实操的,也并不多。 这一回,她要捣鼓的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简单实验中的其中一个:制作手工肥皂。 先前,张梨花通过原主的记忆得知,现如今的洗浴类用品并不是很完善,一般人洗澡用的是皂荚水,或者草木灰之类的。 有钱人家舍得花费的,或许有皂泥,就是一种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看着颜色就不符合张梨花的审美观。 因此,在青云观卧床休养的时候,张梨花就开始盘算开了,准备自己捣鼓一批香皂出来。 她是化学教授,这种小实验于她而言,最简单不过了,难的是没有原材料! 张梨花知道这个家很穷,而且是那种超出她想象的贫穷,所以,一开始她收集野花晒干,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用上,她以为得攒够钱了才能行动。 如果单单从这个角度来说,张梨花认为是梁家退亲帮了她大忙其实也没 有错,毕竟要不是退亲收回的聘礼,家里也拿不出买肉的钱,这么一来,她也做不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当然,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有实力做底气以及得到了张大山的支持! 不过,张梨花一开始就选定了要制作香皂,除了市场所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制作香皂并不需要太多的原材料。 这一点,也跟她现在所处的处境有关,若非条件所限,她也无需挑挑拣拣,最终还得为一斤肥肉斤斤计较。 根据前世的记忆,制作手工肥皂的过程并不难,大致可以分为六个小点: 首先,制皂前需要精确的称量好油脂、氢氧化钠、水的用量。 其次,用水将烧碱溶解开,将水和烧碱放在容器中,一直搅拌到水变得透明为止。应该注意的是,搅拌过程中将出现泡沫和发热现象。 第三,一边放入油,一边搅拌,待烧碱完全溶解以后,一边搅拌一边将油逐渐地放进去。后然后就可以开始专注于搅拌皂液,因配方的不同皂液搅拌的时间也不相同,但是纯油的搅拌时间通常都是比较长的。 第四,皂液搅拌到粘稠后 就可以倒入模具中了。 第五,原封不动地放上1~2天,在温暖的地方放置1~2天。这时,液体在模具中产生化学反应,请不要用手触摸。 第六,最后切成适当大小的方块,放在通风处,避开日光直晒,放一个多月以后,就算制作完成了。 不过,古代生产条件落后,真要按照书上所述一模一样操作也不大可能,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精确的量器,也没有到手可用的原材料,油脂和碱水还得自己提前准备,要不然她也不必说服张大山给他买肥肉了。 说到底,传统的手工皂制作过程,大都是使用天然油脂与碱液用人工制作而成,换句话也可以说成是油脂和碱液起皂化反应的结果,另外,由于手工香皂的泡沫细腻丰富,能彻底清除毛孔深处的油污,使肌肤滋润光泽,富有弹性,还可以直接拿来洗面、沐浴而不含副作用。 所以,一旦制作出来,这种外观好看又好用的香皂必定会受到人们追捧的,到时候也就不必担心没有销路了,反倒要考虑自己会不会被人觊觎。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最重要的还是把成品先造出来 ! 张梨花取了猪肉,先将它清洗干净,然后切成薄薄的片块,再下锅熬煮出油水放置一旁备用。而碱水则用草木灰水取代,搅拌后的草木灰水,静置后再过滤出来的水,其实就是粗陋的碱水。 手上有了这两样东西,其他就容易多了,按照记忆中的步骤来操作,期间看着需要酌情再添加一些野花调色和调味,然后让液体在模块中自行反应,等冷却后就切成小块晾晒,差不多一个月后便会得出张梨花想要的手工皂! 这个过程说简单也不算简单,说复杂也不是特别复杂,倒是时间花费多了些。 不过,现在张家最缺的就是时间,而且,就连张梨花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一个月后。 所以,如果要用这个方法造皂,在制作的过程中,她还得想想办法将时间缩短一些。 张梨花琢磨了一下,最后决定在晾晒这个环节换成炭火烘干,只要不改变肥皂的化学成分,晾晒和炭火烘干的差别并不会特别大,只是没有试验过,张梨花到底有些担心。 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张梨花如愿以偿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八个小方块的手工皂制作了出来。 第八章 找我何事 张大山一直留意着张梨花的动作,这两天张梨花在捣鼓手工肥皂时,他也没少围观,结果发现张梨花费了大工夫不说,还浪费了一锅油和不少其他东西,最后却只捣鼓出八个小方块状的玩意,不禁有些沉不住了气了。 “梨花,你捣鼓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张大山问。 张梨花抬头看着他,一边笑着回应说:“大哥你猜猜呗,看看能不能估测出来?” 张大山闻言,赶紧摇摇头道:“大哥肯定是猜不着了,还是你快些告诉我怕吧,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梨花见状,并不言语,只拿起一小块递给了张大山,这才开口道:“大哥,你拿着个洗把脸就知道了。” “这个?洗……洗脸的?” 张大山猛地醒悟过来,追问一句,说:“这个不会是香胰子吧?” 说罢,又自己摇了摇头,不肯置信说:“不,不可能的,香胰子怎么会是这样,我记得城里商铺卖的那些可是黑色的,黑乎乎的像一个泥团,这个明显不一样啊!” “就是香胰子,大哥!”张梨花接着说:“至于颜色不一样,那是因为他们技术不过关,妹妹我做的这个质量更好,大哥你不信可以试试,绝对 比城里卖的还要好!” “什么?”张大山吃了一惊,说:“梨花,你莫要开这种玩笑诓骗哥哥,这可不是说笑的。” “大哥,我何时说过在与你说笑来着,我也很认真啊!”张梨花说着,又将自己这些天的打算道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们会不相信的,所以才故意瞒着你们自己要干什么,现在有实物为证,大哥你要是还不相信,就尽管试一试,试过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张梨花说。 然而,未等张大山回应,就先听到外面正在围观的张小山喊了一句,说:“姐,大哥不来,我来,让我来试试吧!” “也行啊,那小四你就拿一块先试试,让大哥、二哥他们都瞧瞧姐姐做的香胰子是不是特别好用!”张梨花特意顺着他的话说。 “得令!” 张青山应了一声,便直接取了一块香胰子引着众人到外面,然后按照张梨花的嘱咐洗手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沾水后,摸过香胰子的手只需轻轻一搓,就会冒出白色的,光滑的,并且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气泡。 再搓几下手,气泡变得更多了,然后用水冲洗干净,张青山便发现自己的手竟从未如此干净清爽过! “姐,姐, 大哥,大哥,这是胰子,真的是胰子!”张青山欢快地叫嚷了起来。 原本他并没有用过胰子,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但这并不妨碍张青山认识胰子,而且他敢肯定,刚刚洗手用的东西,一定比城里有钱人家才能售卖的香胰子还要好,这一点单看颜色就能判断! “我的天呐,这,这是……真——真的?” “居然真的!” 张大山愣住了! 其他人也跟着吃了大惊,心想,香胰子?大姐/梨花居然会做香胰子,我竟然没有做白日梦…… “快,快捏我一把,二哥,我看看疼不疼就知道有没有做梦了!”张小山疯言疯语地嚷嚷了句,结果被张二山和张桃花两个同时狠狠地捏了一把,顿时痛得哭了出来! “嗷呜~,痛~……痛死我了,这是真的,真的!”张小山哀嚎道,一边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第二日,张梨花带上两块用盒子包装好的香胰子准备出门,“大哥,我想找找附近的有钱人家,看看是否有人愿意买我们的香胰子,可我不知道附近那户人家比较好说话,贸然上门会不会太突兀!” “这个倒不好说,要不我们去找佩笙大哥想想办法吧? 他认识的人比较多,也许能帮上忙!”张大山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佩笙大哥以前是贵族出身,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安排到这里当道士……” “那好吧,我也跟着一起去,不过,这两盒怕是不够,我们多拿两盒,上次他救了我的命,还收留我们几天,理当还礼,就用两盒香胰子抵了吧!” 本来张梨花还想卖了钱再买些礼物登门道一次谢的,不过,现在既然有求于人,也不好空手去。 张大山倒没有意见,点点头说:“行啊,佩笙大哥知晓我们的情况,不会挑剔我们拿了什么礼物的。” 到了青云观门口,张大山上前敲门。 依旧等了好一阵子才打开,不过,迎着他们的并不是一贯跟在司徒佩笙身边伺候的那名小道士,而是一个张大山和张梨花都素未谋面的华衣公子。 “有何事?”华衣公子轻声问了句。 懵逼中的张家兄妹,微微张着嘴,竟半天没有回应。 华衣公子见状,不禁有些恼了,语气带着几分不快道:“你们兄妹到底有何事?” “额,有……有事,佩笙大哥在吗?”张大山问。 “等着。”华衣公子说完,砰的一下又将门合上。 留下张大山 和张梨花两人在门口外面面面厮觑。 又等了片刻,司徒佩笙才走出来,面色不悲不喜道:“你们兄妹找我何事?” “佩笙大哥,我……我——” 张大山我了半天,也没有把话说完,还是他身边的张梨花替他把话道了出来,“佩笙大哥,谢谢你日前的救命之恩,我们兄妹感激不尽,今日登门主要有两件事,第一就是谢你的援助。” 张梨花接着说:“我们家有个祖传秘方是关于做香洗的,以前不敢轻易尝试,就怕浪费东西,不过,我家现在这种情景,也没什么好顾忌了,就想试一试,这不,恰好被我捣鼓出来了,四个盒子,每个里头都装了一个香胰子,比外面卖的还要好……”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什么?” 司徒佩笙看着张大山和张梨**,“送香胰子给我作谢礼么?那还有一件事呢?” 张梨**:“佩笙大哥,我们兄妹打算给你两盒香胰子作谢礼,还有两盒剩下的,可否麻烦您帮我问问附近的富户有没有人想要,原本倒是想都送与你的,可是我家的境况您也知晓,得赶在入冬之前把房子修牢固了,不然冬天再被雨雪压毁一次,也不知有没有那么幸运!” 第九章 饿昏过去 “卖多少钱?”司徒佩笙听罢,直接问道。 张梨花见他一副坦荡的样子,没有丝毫因为送礼物没有全部给他而感到生气,还愿意帮他们兄妹,感激之余,好感度也蹭蹭地增加了不少。 “我也不知该卖多少,佩笙大哥您见惯世面,想必比我们兄妹更了解,不过,我家的这个香胰子要比城里卖的那些好上不少,所以,价格还请往上加一些……” “知道了,回去等我的消息。”司徒佩笙说。 张大山和张梨花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他是接下这个活了,便点点头表示明白。 临走前,张梨花还补充了几句,“佩笙大哥,是这样的,我们兄妹总麻烦您也不好意思,这次的香胰子如果有人需要,你帮我们卖出一份,就占四成利润可好?” “为什么?”司徒佩笙抬眼看了看张梨花,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丫头自打醒来以后,就变得机灵了…… 当然,张梨花不可能直接告诉司徒佩笙,她之所以这么做,除了感恩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想拉司徒佩笙下水,这样她就不必担心自己无依无靠,日后被人找麻烦也没有人替自己出头。 但是,如果把司徒佩笙绑在自己的船上,即便是为了自 身的利益,一旦出现问题,对方也绝无可能袖手旁观! “因为佩笙大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张梨**,言外之意是说,如果您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就不会这样便宜你了…… 司徒佩笙点了点头,颔首表示同意。 等他们走后,便取出其中一个盒子打开,亲自试了试香胰子的功效,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连带着默默在暗处观察的华衣公子也被震惊住了。 “这真的是香胰子?比我们家里用的好多了!”华衣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没用过的三个盒子收拢起来。 “这些都给我吧,正好拿回去送礼,顺便给你招揽生意。”华衣公子说罢,顿了顿,又嘱咐一句,“你让张家那对兄妹多做一些存着,过些日子就能派上用场了。” “行啊,先给银子。”司徒佩笙说。 华衣公子知道他这是替张家兄妹索求,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掏了一百两银子扔给司徒佩笙,并且言明,“这是给张家兄妹的,你可别从里头扣!” …… 张梨花跟着张大山从青云观回到家中,时间还早,不过,屋里其他人都跑光了。 小的如四郎和张桃花,二人也早早跑去小溪边捞鱼,按照上次张梨花所教过的法子,收获还不错, 另外张二山和张小山两人则忙着进山砍木,为以后修补房子做准备。 本来张大山领着张梨花回来,也打算进山去帮两个弟弟忙,可惜尚未等他跨步走出门,迎面就先看到张二山背着一个人回来了。 张小山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而且张二山背上的人是他们都不认识的。 “二山,这姑娘是哪家的?怎么你给背回来了?”张大山一脸着急地看着张二山和张小山问。 张梨花见状,也赶紧凑近前打探怎么回事。 结果听了张小山的讲述才知道,那姑娘是他们兄弟俩砍木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人就已经晕过去了,可是看她身上又没有受伤和中毒的迹象,估计不是逃难所致,不会招来麻烦。 不过,人既然被他们兄弟俩发现了,张二山和张小山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所以,最终把人给背了回来。 张梨花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对方确实是没有受伤或者中毒的迹象,不过,看她的样子,却像是极度贫血和劳累过度的表现。 “真是奇怪了!”张梨花心想,这姑娘看着衣着华丽,也不至于缺衣短食吧,可她贫血的症状又那么明显,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也罢,既然人都救回来了,等对方醒了 再说! 张梨花暗暗想道,如果对方真是个**烦,那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梨花,你照顾一下她,我再去一趟青云观,看看佩笙大哥有没有办法救人,至少得把她弄醒了!”张大山吩咐道。 就在他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张梨花突然把他喊住,“等等,大哥,不用去了,我知道她为什么晕过去,是饿晕过去的,加上连日赶路,疲劳过度,而且她本身就极度贫血……” “你怎么知道?”张大山惊讶地看向张梨花,似乎不敢相信刚刚说出这些话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不过,张大山虽然吃惊,但是,自从经历过上一次的捉鱼事件之后,再加上香胰子的事,他现在轻易都不会再怀疑张梨花胡诌乱说了。 “大哥,先不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人,把人弄醒了再说,你说呢?” “你有什么法子不?”张大山并没有因为张梨花年纪比他小,但是见识却比他广而感到嫉妒,相反,他心里还是十分信任张梨花的,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这么问了出口。 张梨花想了想,根据她两世为人的经验得知,贫血晕倒的人,就该给他补血,而补血的东西,无非是红枣、红糖、红豆等等。 所以, 要救人也并非一定要用到药,煮点红枣、红豆什么的,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他们家并没有红枣啊,也没有红豆,至于红糖就更不用说了,古代糖这种东西还属于奢侈品,像他们家这样的,压根就消费不起! 那该怎么办? 张梨花想了想,最终决定说服张大山让张二山拿点东西去隔壁村落换少血红枣和猪骨头回来。 不过,张大山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张二山走后,特意又询问了句,“梨花,你确定这样做有用?” “大哥,红枣是补血的,猪骨头有营养,虽然我也不知道有多大的效果,不过,总能缓解一些,倘若能长期服用,没准最后还能把身体都补回来!” “真的吗?那,那……真的太好了!”张大山心想,如果真的能用红枣和猪骨汤救人,也是一桩大善事。 不过,人没醒来之前,说这些都还太早! 张梨花继张二山出去之后,又喊张大山给她准备了一碗米粥,打算喂对方喝下。 那姑娘原本就是饿昏过去,身体孱弱只是一部分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饿了。 所以,要救人,把对方唤醒,灌对方喝下米汤是最有效果的法子! 当然,红枣、红豆什么的,则都是为了补血…… 第十章 姑娘何意 张大山虽然不知道张梨花所言到底管不管用,但是,既然是为了救人,而且张梨花说得头头是道,姑且也信她一回吧! 把米汤给人灌下去,没多久那姑娘就醒了,只是暂时还不能下床走动。 张梨花看她一脸戒备的神色,便知道对方在有意戒备他们,于是开口解释说:“我们是黄牛岭张家兄妹,姑娘你早上昏倒在树林里,被我二哥看到了,然后救了回来,我们不是坏人,对你也没有企图,当然,如果不信的话,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张家?” 听到这两个字,那姑娘突然扭过头,把视线都转移到张梨花身上,死死看着她说:“你们几个跟中原的老张家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张梨花原本正要说没有关系,不过,却被一直守在外头的张二山抢先了回答。 “中原张家说起来跟我们也有点渊源,不过,我父亲已经被逐出族谱,便也算不得是他们中原老张家的人了!” 张二山接着说:“不知姑娘为何突然问起老张家,可是于他们有故?” “不是,” “那姑娘是何意?”看到对方否认,张二山又接问。 然而,这次回应他的,却是对 方低头沉思中的缄默。 “无妨,姑娘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张二山挠了挠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就在这时,被张梨花扶着坐起来的姑娘突然又道了句,“郎君救我之际,可否看见我的清风和行囊?” “清风?”张家众人都一脸疑惑。 张二山摇摇头说:“我遇见姑娘的时候,只见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并无其他发现。” “罢了,不见就不见了吧,只要活着,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张二山闻言,却担心对方不相信自己说了实话,便又道了句,解释说:“姑娘,今日救你之时,某只顾着救人,并无细心留意其他,若你落了什么东西,待明日一早,我再上山一趟给你找回来可好?” “你放心,我张二山虽然出身贫穷,但是,我们张家人都是有骨气的人,绝对不会贪图你的东西!” “郎君言重了,本……小女子并非怀疑尔等居心不良,只是行囊丢了也就罢,可是清风于我而言比较特殊,它是我兄长十岁时赠与我的生辰礼物,我与兄长常年分隔两地,今日本是要领它一起去探望兄长的,没曾想我会旧疾发作,多谢郎君你们的救 命之恩……” “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应当的,我只是没听明白,清风它……它究竟是什么?”张二山一脸茫然问。 “清风是我的坐骑,也是我的伙伴!” “什么?又是坐骑,又是伙伴的,它——它……”张二山正要问一句,它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就先听到对方开口了。 “它是一匹马!” “额?” “哦哦!” 这回,张二山他们总算明白过来了。 “马,如果是马的话,那就麻烦了,我们并没有发现有马匹经过的痕迹,估计不是自己走了,就是被什么人顺手牵羊了。”张二山说到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么猜测不好,会严重影响病人的心情的,不过,话已经出口,他即便想改,也不好立即变卦。 “不会的,我的清风很有灵性,它不会丢下我自己走掉,至于别人顺手牵羊就更不可能,清风性子烈,一般人即便想要靠前都做不到。”小姑娘否定说。 张梨花顺着她的话,突然问了句,“那你觉得,你的马是怎么回事?” 按照张二山的描述,他是真的没有发现除了眼前这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东西,所以,马和行 囊什么的,要么根本就不存在,要么就是另有隐情。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她都不想了解,也不希望张二山他们被卷入其中。 然而,张梨花想躲开,张二山他们并不知情,还巴巴地将自己送上门去,“姑娘请放心,我们会尽量帮你找到你的清风,还有你的行囊的,这两人你便先留下来养养身子吧,梨花告诉我们,你严重贫血,而且疲劳过度,不能再赶路了。” “这——会不会太打扰你们?” “不会,不会,只是我们家条件简陋,怕是会委屈姑娘你……”张二山欲言又止。 实在是家里的境况窘迫,要不然面对司徒云岚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自卑了。 然而,张家众人却不知,司徒云岚虽然出身名门,地位尊崇,但是,从小到大,她吃的苦并不比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少,相反,因为家庭一些原因,她所经历的磨难远比常人还艰辛得多。 所以,吃住方面,司徒云岚真的没有张二山他们臆想中那么挑剔,甚至只要有茅草遮头,不用直面风霜雨露,她就很满足了。何况,她又不反应迟钝,醒来这么长时间,岂会不知救了她的这户人家境况 不好,又怎么会再提些无理的要求! 不过,常年养成的谨小慎微的性格,让她在面对朴实的张家兄妹时,依旧保持着警惕性。 “郎君多虑了,我并非娇弱之人,小时候也吃过不少苦头,所以,外在条件并没有那么在意,不必刻意为了改变什么。” 司徒云岚接着说:“云岚承蒙几位小恩公相救,感激不尽,待我过些时日与兄长汇合了,必定登门重金厚报!” “不,不,不,姑娘,我——我们救你,并非是为了什么厚报……”张二山想要解释说。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司徒云岚打断了,“云岚自是知道恩公们相救并非是贪图厚报,只是得人恩情尚且需要千年铭记,所以,云岚也不好装着不知啊!” “我——我……你,你——”张二山挠头抓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张梨花见状,只好接过话说:“云岚姑娘且先不必想这些,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是啊,是……” …… 听罢张梨花等人的话,司徒云岚一边看着朝自己一个劲点头的张家兄妹,一边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至于她心里实际上怎么想,是不是真的感激,那得以后经历过才会知晓。 第十一章 司徒云岚 第二日,张二山再次来到昨天他救人的地方,同行的还有张大山和张梨花以及司徒云岚。 这姑娘身体素质好,一个晚上时间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要不然张家兄妹也不敢把她带上。 不过,到了地点后,并没有看到司徒云岚臆想中本该存在的行囊和清风马,入目只有一条延伸至远方的萧索小径,以及小径两旁歪七歪八生长着的各种杂木灌木林。 没办法,一行人只好扩大范围继续找,并且有意识地顺着司徒云岚来时的路往回走。 结果找了大半天,依旧没有清风马的踪迹,反倒是司徒云岚常年随身携带的武器落在了路边,被张二山发现了。 两柄由黄铜铸成的槊,这种武器一般人很少用到,不过,有一个例外是帝都已故的曹阳侯。 曹阳侯是当今同母姐姐南宫长公主的夫婿,十年前,被先帝派去镇守西北边关时,为抵挡戎敌入侵而阵亡。除此之外,很少听说有人与他使用同一种武器,除非此人也是出身于侯府,或者是侯府的家眷。 张梨花觉得司徒云岚八成是后者,毕竟曹阳侯逝去多年,原先追随他的忠心下属,大多 都散的散,走的走,即便留下来的,也不会有人特意教导自己的儿女用槊当护身武器。 虽然张梨花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有个坏主意想要拉对方下水。 当然,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司徒云岚出现那一刻,张梨花就注意到她二哥张二山的神情变化。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此时张梨花很明显地给司徒云岚打上了标签,而这个标签的名字就是二嫂…… 如果是她猜测错误也就罢了,反正张梨花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去试探,最重要的是,张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没有资格去侯府,甚至是长公主的府邸去提亲。 不过,如果司徒云岚出身于曹阳侯府,那么张二山就会有很大的希望抱得美人归。 这一点,张梨花是分析了原主留下来的信息储备才得出来的结果。 曹阳侯府虽然地位尊崇,但是在帝都那边名声却不怎么好听,这跟当年南宫长公主为了拥护当今登记一事有关,具体是什么,张梨花也不清楚,毕竟原主也不是什么消息灵通之人,能知道这些就已经是极限了。 反正司徒云岚没有婚配,这对于张 梨花乃至整个张家来说,都是好事,那么接下来,她该操心的是该如何让张二山讨得美人欢心,再有就是如何迅速提高自家的地位,不至于在提亲的时候受到阻拦! 张二山并不知张梨花私底下竟然打这种主意,但他的本色出演反倒更容易获得司徒云岚好感,特别是返程过程中,张二山无意识的维护,让司徒云岚很是感动了一把。 中午回到家,正巧与捞鱼的四郎和桃花碰个正着。 这对双胞胎兄妹,最近几日抓鱼抓虾都快抓出瘾来了,整个黄牛岭一带的小溪几乎都被摸了个遍,差不多要把所有的鱼虾都一网打尽。而且,随着技艺越来越娴熟,两人所花的时间越发减少,收获却逐渐在增加。 张梨花无意中瞥见,就一个早上时间,他们两人便捞了不少鱼虾回来,正好可以拿去给司徒云岚做个营养午餐。 司徒云岚如今是被张梨花贴了标签的预备张家人,所以,给她送好吃的,张梨花并不心疼。恰恰相反,为了讨好对方,张梨花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奉上! 可惜家里实在太穷了,就是她想给什么,司徒云岚还不一定能 看得上。 不过,张梨花的示好,倒是让司徒云岚越发喜欢这一家人了。 她只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坐骑,不过,清风那么机灵,司徒云岚相信,就算跟她走散了,对方也不会吃亏的,没准是因为看到自己晕过去,清风马才会独自离开,为的是去兄长求救…… 当然,这些只是司徒云岚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司徒云岚也绝无可能对外人明说这点,哪怕是张家兄妹几个救命恩人也一样。 不过,司徒云岚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几里地之外的青云观中,司徒佩笙此刻正在为一匹送上门来的汗血宝马纠结不已。 这匹送上门来的汗血宝马,正是司徒云岚的坐骑——清风马是也,而且它真的如司徒云岚猜测到的一样,独自离开只是为救人,可惜司徒佩笙派来的人晚了一步,导致错过了最佳救人的机会,让张二山和张小山两人捡了便宜。 “主子,已经查明了,云岚翁主昏迷过去以后,被张家兄弟所救,并无大碍,而且,今天早上翁主还跟随张家兄妹一同进了山,估计是为了寻回武器和清风。” “那云岚有没有受伤?”司徒佩笙听了这 些话,当场问了句。 他的属下回答:“翁主并无大碍,吾等得知,她之所以会昏厥在山里,一方面是身子骨不够好,另外一个原因是疲劳过度造成的,不知主子打算如何安排,是否立刻迎接翁主到来?” “不急,既然云岚并无大碍,就由得她去吧,是去是留都行,你帮我照顾好清风,免得到时候那丫头回来了,又吵着我说这说那!”司徒佩笙说罢,便听到有人在一旁应了下来。 “诺。” 这话一出,屋里很快便只剩下司徒佩笙一人了。 别看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其实还是很关心司徒云岚的,如果不是知道张家兄弟昨日救了司徒云岚,此时此刻,司徒佩笙也不可能还稳当地坐在屋里发号施令了,早就赶着去救人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被自己惦记着的司徒云岚,此刻正在老张家和张家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品尝美食。 掌厨的人自然是张梨花了,结合上辈子的记忆,她用小鱼、小虾剁成肉末,一部分做成馅饼,一部分拿来做鱼虾丸子,剩下大鱼和个头大的虾,就用来爆炒、清蒸和熬汤,再配着少许米粥一起吃,简直是人间极品! 第十二章 南宫墨卿 算起来,司徒云岚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但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诱惑的美食,嘴巴馋得差点停不下来! 饭后,只能陪着张家兄妹一起捂住鼓鼓的肚子,没有找到清风马,身体也没有完全康复之前,司徒云岚又多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 帝都。 今日清晨之际,西南面的城门才刚刚打开,守城门的士兵就看到一名风尘仆仆的华衣公子打马从自己身边经过。 这人他们都认得,是帝都四公子之一的,据说是最为神秘的晋阳侯南宫墨卿! 说起这个南宫墨卿,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除了自身颜值爆表,轻轻松松就收获了一大群迷妹之外,更令人忌惮的是他那妖孽智商和高贵的出身…… 可以这么说,在帝都这一亩三分地里,即便是龙子龙孙,也没有南宫墨卿自在逍遥。 当然,南宫墨卿能有此殊荣,除了自身颜值、能力在线,更重要一点是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晋阳侯府。 与普通的一些世袭侯爵不同,晋阳侯除了明面上是侯府的主人,私下还是历任皇帝最得力的心腹,同时还是整个大玄王朝的中坚力量,因为他手里几乎握着大玄王朝的经济命脉…… 也正因为如此, 晋阳侯虽然只是侯爵,但是在帝都里头,说话的分量比一般不受宠的皇子龙孙都要管用。 然而,就是这样手握实权的人物,同时也被众人忌惮着,被大家敬畏和疏远! 不过,这些年晋阳侯府已经渐渐习惯了大家的差别对待,对此已经不怎么上心,除了交好的少数人家,旁的连走动都懒,整个晋阳侯府就变得越发神秘了。 本以为这样的认知会一直延续下去,谁知外出回来的晋阳侯这一次竟然一改昔日沉寂,突然高调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得从另一件事说起。 后宫里,最受皇上宠幸的如贵妃,因为出身低贱而一直为人诟病,这也是她多年来的一块心病,特别是荣封贵妃宝座之后,更是每日每夜都在想方设法遮掩这个污点。 可惜如贵妃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这事也就一直没有得偿所愿! 近日来,如贵妃的心病是越发严重了,几乎到了寝食难安的程度,这时候,也不知是谁为了讨好她,故意谄媚地献上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如贵妃一贯深得圣宠,平日里行事就十分霸道,有时候甚至连中宫的皇后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一听说有法子解决自己的问题,哪里还管得 了那么多,当即就采用了。 于是,她就派人去将晋阳侯太夫人召了进宫,直接说要将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南宫墨卿为妻,把晋阳侯太夫人气得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我家墨卿乃先皇萌太妃的嫡亲外孙,她老人家曾经发过话,这孩子的婚事老妇人可不敢做主,还是待我禀明了太妃娘娘,再行回复如何?” “萌太妃?”如贵妃不是傻子,虽然心里惦记着除掉自己的污点,但是,听到萌太妃三个字的时候,也立即醒了。 别看她现在贵为太妃,并且仗着皇帝的宠爱独霸后宫,可要是在萌太妃面前出了丁点纰漏,那她绝对立刻被打回原形,而且这还不是最惨的,因为敢挑战萌太妃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过。 也是这一刻,如贵妃发现自己大意了,没有考虑晋阳侯府还有这一层关系。 当年和老晋阳侯一起失踪的晋阳侯老夫人,正是萌太妃所出的安阳长公主…… 再想想晋阳侯府平日受皇帝的关注程度,如贵妃冷不丁地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此刻,她几乎恨死了那个给她出这个馊主意的宫女,否则,她也不至于闹这么大的一场乌龙。 不过,事已 至此,她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再想办法将皇帝笼络到她这一边,到时候萌太妃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分!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如贵妃干脆装起傻来,非要逼着晋阳侯太夫人点头同意。 当然,晋阳侯太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穿了如贵妃打什么主意,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双方互不相让,最后这事闹得越来越大,还是闻讯赶来的皇后为她们解了围。 如贵妃因着这件事吃了大亏,难免会怨恨上,但是她心里有鬼,加上萌太妃那一层关系,自是不敢找晋阳侯太夫人的麻烦,不过,皇后那边可就不好受了。 同为皇帝的女人,贵妃和皇后从来就是死敌,不是你下,就是我上,你死我活的,如贵妃得了机会,还会好心放过不受宠的皇后? 上眼药,挑拨离间,没事找事……如贵妃认真对付起皇后来,不可谓花样百出,只可惜偏听的皇帝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倒越发厌恶起皇后来了。 “娘娘,如贵妃今日又说您坏话了,皇上若是听到了,再生气怎么办?”芳华殿内,书绮女官蹙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家主子。 半响过去,依旧 得不到端坐在案桌前看书的女子回应,书绮女官又道了句,“皇后娘娘,您可听到奴婢说话?” “听到啊!”华衣女子应了一声,语气淡淡的,甚至连头也没抬。 “听到您还不着急,奴婢都快急死了!”书绮女官这话,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反倒是皇后一如既往的从容,“本宫能怎么办?着急有用吗?” “可是,……” “书绮,你跟随本宫多年,心里应该明白的,皇上是皇上,本宫只是不受宠的皇后……” “娘娘!”书绮悲哀地唤了一句,心里却清楚,皇后娘娘不受宠是事实,要不然当初殿下也不会被送走了…… “不必担心,不管怎么样,皇上都不会轻易废后的。”皇后说罢,独自又喃喃说:“就算……萌太妃也不会让他废后的……” 书绮说:“要是皇上宠幸的人还是您就好了,那如贵妃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爬到您的头上……” “不许胡说!”皇后打断道。 书绮见状,虽然止住了嘴,但是心里还是不服气,故而又拉长语调唤了一声,“娘娘——” 主仆两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晋阳侯太夫人前来谢礼。 第十三章 帝后和谐 皇后与如贵妃不同,她出身名门,自幼熟读诗书,知礼懂礼,绝对不会没脑子地轻易就得罪朝廷重臣的家眷,何况这晋阳侯太夫人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晋阳侯太夫人会亲自进宫找她,倒是让皇后感到十分惊讶,毕竟自己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要不是那天出面帮了晋阳侯太夫人一把,或许人家压根就没发现有自己这么个人存在。 所以,做皇后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悲哀的! “快快请太夫人进来,本宫扫榻相待。”皇后赶紧吩咐了一句,同时收拾起自己的衣服首饰,以免失礼。 这个时候,皇后也没时间为自己继续感慨什么了,她是后宫之主,哪怕不受宠,表面上依旧代表着皇家的脸面。 所以,在接见晋阳侯太夫人的时候,更加不能马虎,当然,虽说不能马虎,却也不能太过谄媚,这就需要掌握好分寸了。 不多时,宫女便引着一名满头华发却沉稳睿智的贵妇人走了进来,“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太夫人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皇后可不敢直接受对方大礼参拜,就在晋阳侯太夫人行礼之际,便先一步将人托 住。 晋阳侯太夫人见状,微微拱了拱手道:“谢皇后娘娘体恤!” “臣妇失礼了!”晋阳侯太夫人接着说:“今日前来,主要是多谢皇后娘娘日前对我晋阳侯府施以援手,如贵妃一事,我们晋阳侯府会铭记在心的……” 皇后道:“太夫人客气了,这是本宫应该做的,身为后宫之主,本宫却没能约束嫔妃行事不端,本就是本宫失职,还望太夫人莫要见怪才好。” “不敢,不敢,臣妇如何能怪娘娘您呢,今日臣妇进宫,是因为墨卿这孩子从外面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几盒香胰子,说是要送给皇后娘娘您作为谢礼!” 太夫人说:“虽然墨卿这孩子平时总喜欢四处乱跑,也没个正行的,不过,他心里是知道娘娘您疼他的,这不,得了好东西,立即就想到皇后娘娘了。” 皇后点点头,表示认同说:“他倒是有心了,如果我的笙儿还在,这两个孩子准是最好的伙伴……” “皇后娘娘说的是,不过,娘娘也不必过于担忧,殿下吉人天相,即便离开皇宫也能活得逍遥自在,倒是墨卿这次带回来的香胰子十分特别,比我们平时用到的香洗之物好太多 了,皇后娘娘不妨试一试?” 皇后回应说:“也罢,既然是墨卿这孩子的心意,本宫就收下了。” …… 送走了晋阳侯太夫人,皇后还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直到书绮女官打了水请她洗澡,皇后这才回过神。 “娘娘,要不今日就试试太夫人进献的香胰子如何?奴婢刚刚看了一眼,确实跟平常所见到的香洗之物不同,特别是掀开盒子后,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神奇啊!” “有这么夸张么?”皇后说这话倒不是因为怀疑,只是纯属好奇。 于是,她便默许了书绮女官的提议,将平时洗澡用的花瓣换成了香胰子,一来是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奇效,二来,也是为了检验晋阳侯太夫人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所料,正如晋阳侯太夫人所言,这个香胰子并非普通的香洗之物,而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用它来沐浴,不仅全身舒坦,洗得干净,还自带一股淡淡的香味,诱人犯罪! “哎,要是皇上来了就好了!”书绮女官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在替皇后沐浴之后,难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当然,她也是为了皇 后好,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受宠,而不是空有中宫的虚名。 不过,书绮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臆想居然会成真,皇帝真的来了,只不过一脸怒气冲冲,分明是来找皇后茬的。 “拜见……” 宫人们连行礼都没来得及,就先一步听到皇帝指责皇后,“张舒娴,给朕滚出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你……” “皇上,臣妾又做了什么惹您不高兴的事了?”皇后近来已经习惯了被皇帝三天两头找茬,此刻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因为刚刚沐浴过后,头发尚未擦拭干,只是随意地披散着,不过,这样的皇后与平时相比,却多了几分妩媚。 当然,最吸引皇帝注意的并非她的容颜,而是沐浴后,干净如同焕然一新的皇后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幽香…… 几乎在同一瞬间,皇帝的脾气就消散殆尽。 “朕问你,为,……为何处处为难贵妃?你是皇后,跟一个妃子计较,成何体统!” “皇上,臣妾没有为难如贵妃,那日之事,晋阳侯太夫人也在场,不信的话,皇上可以宣太夫人觐见,好好问个明白!”皇后一边说,一边 还感到疑惑,皇帝的态度怎么一下子改变了这么多,按照平时,不应该直接一顿训斥,然后甩袖离开吗? 其实,她都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突然被温柔对待,皇后反倒有些不适应。 然而,让皇后更加惊悚的是,接下来皇帝不仅不找她茬了,还意外地赖在芳华殿不走了。 这份荣宠一直持续了好几天,差点把整个后宫都震惊住了! 人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如贵妃失宠了,皇后娘娘又重新获得圣宠,毕竟皇帝一连几天都留在芳华殿过夜……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皇帝留下来的原因只是为了一枚香胰子! 一开始,皇帝是被皇后身上的香味所吸引,后来得知那是用了晋阳侯太夫人献上的香胰子洗澡才会有这种效果,皇上为了蹭皇后的香胰子,又不好意思开口索要,只能日日前来了。 而且,自打用过这种香胰子之后,这两位宫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对后宫中的其他香洗之物就再也提不上兴趣。 不过,香胰子虽然好,但毕竟是消耗品,用一点就少一点,皇后看着那块日渐缩小的香胰子,难免会心疼,只是碍于跟她抢的人是皇帝,所以才没有翻脸。 第十四章 太奢侈了 当然,抢了别人东西的皇帝也很有自知之明,在面对皇后的时候,因着存了几分愧疚,难得没有再恶言相向,帝后感情日渐缓和,虽然没有达到其乐融融的程度,但也不至于同往常一样相敬如冰了! 对此,许多人都是乐见其成的,除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如贵妃,后宫难得一片祥和,直到此事传扬出去…… 皇宫上下突然掀起一股香洗热,除了晋阳侯府依然如旧,帝都各方势力都抖动了起来。 御史大夫司马家。 司马夫人刚进宫回来,就直接找她夫君司马伷商议事情,“老爷,你知道吗?我今日进宫听说了一件大事。” 司马大人与他夫人感情很好,听到这话,当即放下手里的活,很认真地问了句,“什么大事,不会是关于晋阳侯府的吧?” “老爷您怎么知道,还真是呢!”司马夫人接着说:“我今天才听说,原来晋阳侯这次带回来的那个香胰子,真真是稀罕呢,不仅闻着香,用起来也好使,皇后娘娘就是靠着它重获圣宠……” “这可不,现在不管宫里还是宫外,大家都想搞一块回来试试,偏偏晋阳侯府那边放了话, 暂时没货,让大家预定呢!” “夫人是不是也想要?那为夫给你预定一盒如何?”司马伷问。 “老爷你真好,不过,还是不用了,我听说现在晋阳侯府那边预订的香胰子买一贯钱一盒呢,咱们家就靠你的俸禄过日子,这个太奢侈了!” “一贯钱?”司马伷大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会这么贵,不过,静下来想想,就觉得合符常理了,毕竟东西稀罕,又深得宫里的主子喜欢,不卖贵一点,又怎么衬托得出这香胰子珍贵呢。 当然,司马伷并不知,后世还有一种说法叫饥渴营销,而南宫陌卿正是用了这一招把大家都糊弄了过去。 所以,当大家都在挤破脑袋想要抢先一步买到香胰子的时候,南宫陌卿这只小狐狸则暗暗躲在家里偷乐! “陌卿啊,你这回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晋阳侯太夫人坐在荷花池旁边,看着正在钓鱼的孙子问。 南宫陌卿说:“祖母,您就安心吧,我自有分寸,反正这事也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本来我也没打算弄这一出,不过,有些人是看见我们晋阳侯府安静久了,就以为可以随意欺负,那咱们正好让他 们擦亮眼睛看看,得罪我们的下场!” 晋阳侯太夫人叹了口气,“祖母老了,不希望看着你走上你祖父和父亲那样的道路,咱们晋阳侯府啊,也不稀罕别人忌惮!” “祖母,您可没老,孙儿还小呢,以后还要您帮着看家的!”南宫陌卿接着说:“虽然咱们家并不稀罕别人忌惮,但也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 “朝堂的事,你心里有数就行,对了,萌太妃昨天传了话,让你得空进宫看看她老人家。”晋阳侯太夫人道。 南宫陌卿感到一阵疑惑,问:“外祖母不是在闭关礼佛吗?之前说要一年不见客的,怎么突然想起我了?难道是如贵妃那件事惊动她老人家了?” “估摸着,怕是如此了,也有可能想见见你!”晋阳侯太夫人说:“萌太妃一个人在宫里也寂寞,既然你回来了,有空就多进宫看看她老人家,当作是替你娘尽孝!” “好的,祖母,我知道该怎么做。”提到这些事,南宫陌卿也没了垂钓的心情,起身来到晋阳侯太夫人跟前,将她扶进屋。 …… 黄牛岭。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张家兄妹,随着时间的流 逝,难免会感到一点不安,因为这几日陆陆续续做了不少香胰子,可是却迟迟没有收到司徒佩笙传话。 “妹妹,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做这个?万一佩笙大哥那边卖不出去怎么办?”张大山问。 张梨花沉默了一下回答:“我并不是担心卖不掉,只是迟迟没有消息,不知情况会不会有变。” “那咱们还继续做这个香胰子不?”张大山说,“我觉得咱们现在也存了不少,不如等佩笙大哥传话过来再说,但是,之前我们又答应了佩笙大哥,给他多准备一些……” “家里还剩下一些材料,咱们不妨做完最后一批,明日去青云观找佩笙大哥问一问。” “也好。”张大山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听到张梨花这么提议,便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喊张二山帮忙将剩下的材料都搬到厨房,拉上张小山一起,兄妹四人又继续投身于造香胰子的大业中去,至于双胞胎张青山和张桃花,则万年不变地拎着一个木桶外出捞鱼、捞虾! 如此一来,屋里只剩下养病中的司徒云岚一人,难免会感到寂寞,只是碍于忌讳,每当张家兄妹在捣鼓香皂的时 候,司徒云岚都会识趣地避开。 不过,人虽然避开了,但是屋里的香味却怎么躲都躲不掉,遮遮掩掩反倒越发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张梨花见状,也不解释,直接嘱咐张二山把司徒云岚领到厨房这个临时的制作间走了一圈,看得司徒云岚吃惊不已。 “你们居然在捣鼓香胰子?”司徒云岚道,此话出口,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追问了句,说:“可是,你们把我带进来,就不怕我泄露秘密吗?” 张梨花看着她,“我想你不是会泄密的人,何况,我们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恩将仇报对吧?” 当然,张梨花并没有告诉司徒云岚,她之所以敢把人带进来,一来是为了试探她的人品,毕竟张梨花已经把对方贴上了自己人的标签,趁早摸清楚对方的品性,有利无害。 二则是知道司徒云岚没办法偷师,哪怕她将整个制作流程都记住也没有用,因为核心的技术还在她手里,她就永远处于优势地位。 司徒云岚并不知道张梨花想了那么多,看到张家兄妹如此信任自己,也暗暗决定,绝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更不会主动泄露他们的秘密。 第十五章 阴谋味道 突然,张梨花想起一件事,“大哥,后天是不是又到去西梁村的日子了?” “哎呀,还真是呢,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张大山一脸恍然所悟的样子,要不是张梨花提醒,他都忘记还有这一件事。 不过,提到这个,张大山很快又进入了状态,“先前退回来的礼金还有一些可以折合成银子,不过东西不会太多,可能还需要凑一二两银子才够分,好在钟婶他们也知道咱家的状况,即便东西少了,也应该不会怪罪的!” “那可不行,爹爹以前答应过他们,只要有我们家一口吃的,就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何况钟叔他们都是为了救爹爹死的……”张梨花说。 司徒云岚反倒越来越懵了,“等等,我能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吗?” 因为张大山和张梨花的对话并没有特意避开她,所以,这些对话她也听到了,只是很疑惑不解! 以张家现在这个状况,明明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还得费心惦记着西梁村的其他人,这不是给自己添累赘吗? 张大山扭过头,看着司徒云岚道:“这是我们张家欠下的债,你不知道而已。” “债?” “是啊! ”张大山点点头,便将当初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司徒云岚这才知晓,为何张家兄妹宁可自己挨饿也要准备好东西往西梁村送去。 “开元十八年,戎敌扣关入侵,直逼帝都城郊,大玄王朝陷入生死危机,不得不抽调国内现有的青壮前去充当兵役,当时,征兵的名单上,已经写了张老爹的名字,不过,西梁村的钟氏兄弟为了报答对方在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施恩救了性命,就让他们家老二李代桃僵替掉了体弱的张老爹……” 其实,这事一开始张老爹是不同意的,他认为生死有命,没必要,也无需让他替他去死。 谁知最后还是让钟老二替了他,因为张梨花他娘亲那时候恰好怀孕了,就是后来的双胞胎兄妹。 因着这事,最终张老爹并没有走成,而是钟老二替他去了。 不过,去的时候,家都没想到,那一场战争十分凶险,几乎所有奔赴战场的人,十之八九都没有回来,这其中包括了钟老二在内! 也正因为如此,张老爹一直认为自己对不住钟家,尤其是钟老二的媳妇和孩子……所以,就有今日这一出。 如今张老爹也不在了, 但是,张家兄妹并没有因此遗忘了他爹的嘱托,恰恰相反,父债子偿,张大山和张梨花他们都做好了继续还债的准备,并且会一直到持续钟老二的孩子长大才终止。 “好样的!”司徒云岚听了前因后果,忍不住称赞一句,心里面是越发喜欢张家兄妹几人了。 …… 青云观。 相对于张家这边的热闹,司徒佩笙这几日并不得安宁,尤其是帝都那边,局势变化诡异,让他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连司落在张家的徒云岚也没空顾上。 等他忙完手上要做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几日了。 “主子,可要先去张家把翁主接回来?这几日清风暴躁得很,我都压制不住了。” “你派人暗中保护小岚,倒不急着去找她,等南宫那边回信再说。”司徒佩笙摇摇头,告诉询问他的小道士说。 “可是——” 小道士欲言又止,司徒佩笙却不等他继续开口,直接又吩咐说:“要是那马不受控制,你就把它松开,总之,这几日能不露面,你就不要轻易露面,更不要轻易接触张家的人……” 小道士一愣,忙追问道:“主子是怕连累张家兄妹?还 有另有打算?” “不该问的,别问!”司徒佩笙一改平常温和的作风,对小道士道:“你问得太多了,再继续这么下去,我把你也赶走信不信!” “不,不,主子,阿福什么都不想知道,您可别把我赶走,不然阿福没办法跟长公主殿下交代!” “行了,我刚刚也是吓唬吓唬你的,不过,南宫这几日在帝都把事闹得很大,张家兄妹他们并不适合参合进去,一旦有外来人打听消息,你也帮着尽量遮掩吧!” “是,主子!”听罢司徒佩笙的话,小道士这回应得特别快。 其实不用司徒佩笙特意吩咐,知晓了前因后果的小道士,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他也不觉得司徒佩笙的嘱咐是多此一举,反倒是不知内情的张大山,从西梁村回来后,渐渐变得焦虑了起来。 “梨花,你说佩笙大哥到底什么意思?突然传话过来告诉我们,近段时间不要往青云观去,会不会这香胰子的生意出现变故了?那咱们怎么办?我们的银两几乎都花没了……” “稍安勿躁!” 张梨花沉吟了一下,“大哥,佩笙大哥的为人你应该信得过吧?” “那 是,这还用说吗?他不仅帮过我们,还救过你的性命呢!”张大山理所当然道。 “这就对了,既然你信得过他,又何必焦虑不安呢,照他说的来做便好了,反正我们也吃不了亏!”张梨花说。 张大山叹了口气,“可是,我,……我这不是心里不安吗!”并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司徒佩笙,只是现在这种时候,难免会多想一些,其实,主要还是担心之前做好的香胰子会没人要,到时候不仅白辛苦一场,浪费人力,钱财也损失不少。 这对于如今的张家而言,并不是小事,反倒会雪上加霜…… 不过,张梨花反倒不是忧心这个,两世为人,让她的危险敏感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她觉得里头有阴谋的味道,可惜自己手里没有证据,也不知晓具体的情况。 所以,这种诡异的感觉,张梨花并没有告知其他人! 然而,张梨花嘴上虽然不说,私下却在暗暗观察着,倒不是她想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毕竟她也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被人卖掉都不知道。 这也不是说她信不过司徒佩笙,张梨花只是担心司徒佩笙也被骗了。 第十六章 预料之中 幸好,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张梨花自己想多了。 随着南宫墨卿的信放到了司徒佩笙案桌前,张大山也终于不用再整日提着心,吊着胆了。 “妹妹,你之前说得对,听佩笙大哥的准没错,这次他还让我们继续多做一些香胰子,说有大订单要赶货,还提前付了定金,我们现在有钱了!”张大山一脸兴奋道。 张梨花见状,却没有太大的表示,因为这是他预料中的反应,而且来得稍微晚了一些。 说实话,张梨花反倒对司徒佩笙这些天的表现更感兴趣,只可惜,现在并没有时间留给她管这些杂事。 接了司徒佩笙留下的任务,因为这一次的香洗要得比较多,张梨花不得不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上面,甚至连平日出去捞鱼、捞虾的张青山和张桃花也都被她拉来帮忙。 好不容易才将这一批香胰子的量凑上,结果司徒佩笙传来话,还需要更多的香胰子。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根本做不来,还有个问题是,现在咱们有余钱了,房子得修一下,或是重建也行,不然到了冬天就麻烦了!”张梨花说。 张大山听了,认可地点了点头,“ 梨花你有什么法子?” “我想请人来帮忙做这个香胰子,或者是找佩笙大哥说一下,将这香胰子的配方给他,我们以后拿分红……” 张梨花说我,张大山想了想道:“佩笙大哥的为人我们信得过,可他并不想沾手,所以,你说的那个分红不成,要不还是请人吧!” “那就请人吧,不过,为了避免方子泄漏,这请回来的人还得好好把关!” 张梨花接着说:“要不,这人选我们让佩笙大哥帮忙找好了,……” “嗯,倒也可行,佩笙大哥如果愿意帮忙的话,我们就轻松多了,实在不行,我们就买两个人回来吧。”张大山到底是本土的人,哪怕跟张梨花很多想法都一致,但有的时候,他与张梨花还是有区别的。 就拿这个问题来说吧,张梨花想到的是请人来帮忙,她所说的请,是后世雇佣式的请,但是,张大山却不然,这是二人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要说还是张大山的想法比较保守,也不容易出问题。 原本张梨花对于古代人口买卖这种事比较抗拒,但是,也不可否认,这是目前来说最为稳妥的法子。 事实上,他们找司徒佩笙 要人的时候,司徒佩笙也是这么建议的,只不过,选择的人选上,司徒佩笙稍微帮了一下忙,并没有让张大山和张梨花直接去出售人口的牙行! 为了不耽搁时间,司徒佩笙的动作很是迅速,只花了一天就找了两户下人给张大山和张梨花送过来。 有了这些人,香胰子的制作方面,就不再受到劳动力不足的阻碍了,但是,没地方容身这个问题却提上了征程。 张家本来就只有两间破房子,单单张家兄妹几人和司徒云岚就已经挤满了,何况还新添了两户下人,所以,修建房子已经迫在眉睫。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总不能让根子叔和栓子叔他们天天睡在外头,万一夜里下场雨怎么办?淋雨生病了,咱们的进度依旧赶不上。” 张梨花接着说,“我打算跟佩笙大哥讲讲,让他先租一个院子给我们住段时间,等房子修建好了,我们再搬回来!” “这个……”张大山犹豫不决。 张梨花又说:“大哥,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佩笙大哥向来不喜欢跟外人接触,这段时间肯帮我们已经是极限了,我只是怕…… ” “没事,我去跟他谈谈。”张梨花并非不知道张大山心里想些什么,然而,但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求人了。 “不是,梨花,大哥没有想逃避,只是这样老麻烦佩笙大哥,不好吧?” “大哥你说怎么办?”张梨花反问一句。 “要不,我们自己找点茅草搭个棚子先将就一下?反正最近应该不会经常下雨,棚子虽然不怎么保险,可好歹能遮一遮露水……” 张梨花想了想,最后才点头说:“行吧,既然大哥你决定了,今天先不要做香胰子了,让根子叔和栓子叔他们把自己住的茅草棚先搭好,我们也利用这个时间把木料和砖石买回来。” 其实,她并非没有这么想过,只是觉得让两家下人住在那种无法遮风挡雨的茅草棚里,张梨花于心不忍……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张梨花受到了自己后世的教育影响,这也是她和张大山不一样的本质区别。 张大山可以无视下人们怎么生活,但是张梨花却做不到,否则,她也不会宁愿去求司徒佩笙了。 不过,现在张大山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也不好再反驳什么,甚至所有人都 不会觉得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妥当,只有司徒云岚一人看出了张梨花的异样。 这些天,司徒云岚待在张家,其实有很多感想,不过,张家兄妹几人当中,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张梨花。 可以这么说,张梨花给她的印象,几乎是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佩服。 这要是搁在后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在古代就不同,何况能让司徒云岚佩服的人,在大玄王朝还真不多见! 当然,此时司徒云岚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还一直误会张梨花没有发现自己是谁。所以,每当张梨花故意在她面前卖弄的时候,她就会在想,张梨花这个姑娘家,脑子里面到底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管是吃的,用的,似乎都有一种变废为宝的能力。 也因为这个,早些天司徒云岚在与司徒佩笙重逢的时候,二人明明可以相认的,但他们却故意假装不认识对方,为的是让她能继续赖在张家…… 好在张梨花虽然知晓司徒云岚的身份,却不知司徒佩笙的真实身份,哪怕两人都姓司徒,因为没有往这方面想,她也只是觉得,司徒云岚和司徒佩笙仅仅同姓而已。 第十七章 修建房子 “梨花,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司徒云岚突然问道。 这一晚,失眠的人不只是张梨花,司徒云岚也在思考着事,想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云岚姐,你家有很多下人吧?他们是怎么……没事了,我就是……”张梨花欲言又止。 司徒云岚侧过身,面对着张梨花说:“梨花,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孩子,但是,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个尊卑分明的社会,你得适应它。” “我……,我知道,”张梨花叹了口气,心里其实知道司徒云岚说得没错,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遵命分明的世界,与后世的和平社会不同,这里的人是有等级的,自己不能总用后世的道德经验来衡量…… 当然,这并不是说从今以后自己就可以不善良,只是要记住,做事把握好尺度! 说句实话,在司徒云岚心里面,其实还是挺喜欢张梨花单纯、善良的样子的,不过,她不希望以后张梨花在这方面吃亏,所以就特意提醒了她一句。 次日,从迷糊中醒来的张梨花,刚一出门就看到张大山正在不远处指挥着下人在扒房子。 “等等, 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呀?不是说搭建草棚子吗?怎么反倒扒起自己的房子了?”张梨花问。 张大山吩咐完大家干活,这才走到张梨花身边,“梨花,你醒来了,佩笙大哥得知我们要修建房子,今天特意借了二十多个人过来,想赶在后天日落之前把房子修建好,草棚就不必搭了。” “不是,那你怎么扒我们的房子啊?”张梨花重复问道。 张大山继续解释说:“佩笙大哥知道我们定然舍不得弃了这间旧屋,就让他们先把我们的屋子修一修,然后才在旁边搭建新房子……” “原来如此,那建屋子之前,我们不该有个规划吗?”张梨花点点头说。 张大山闻言,先是一愣,问了句,“什么规划?” “就是房子要怎么建?建多少间之类的……” 张大山摇摇头,回答说:“这个有木工师傅会搞定啊,不用我们想!” “可是……” 张梨花还有话尚未说完,但是张大山已经被人喊走了,她也只能干看着众人干活,一边沉默不语。 三日后,新房子就建好了,并非张梨花想象中的那种砖木大房子,而是一间以砖石打底,厚土垒实成墙的泥土屋 ,跟唐朝关中地区农户家整的那种房子有点类似,只不过在这个基础上扩大了、扩宽而已! 至于张梨花想象的那种砖瓦大房子,在张大山等人看来,却是无比奢侈的存在,而且还容易犯忌讳…… 这个时代,贫民是不能造那种规格的房子,这个认知再一次提醒了张梨花,现在她所处的世界,并非后世那个和平世界了! 房子修建好以后,本来还得晾晒一段时间才适合住人,但是,张家的情况大家也知道,迫切需要一个地方容身,所以,在晾晒阴干的同时,为了早日搬进来住,他们只好烧火烘干。 前前后后也就七天,恰好一个星期的时间,张家兄妹连带着没有离开的司徒云岚一起,都搬进了新房子。 这下,总算不用好几人挤在同一间房间里面了,而且,考虑到人多,修建房子的时候,木工师傅们特意多建造了几个房间,现在不只是张家兄妹一人有一个房间,就连新买的两户下人,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另外还空着三四个客房…… 这下,张梨花总算有点心理安慰! 不过,随着修建的房间增多,所花费的银两也增加了不少,张梨花 和张大山两人核算了一下,发现除了先前攒下的银两被花光,自家还跟司徒佩笙借了二十多两银子。 可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但是,看着面前这所庞大的泥土屋,张大山并没有被欠债的消息影响到心情,反而更加充满了干劲! 张梨花则暗暗在想,有希望的感觉真好…… 搬完了房子,香胰子的进程也重新摆在了案桌上。 这几日,张大山等人领着司徒佩笙给他们家挑的两户下人一起,没日没夜地干着活,总算是把司徒佩笙之前交代的任务赶完了。 随着一盒盒的香胰子被运送走,张大山等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晚上,张家众人正准备搞点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顺便贺一贺新房子,却没想到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 “某会木工,我是来应征的!”张家门口外面,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嚷嚷着自己的大嗓音。 张梨花和张大山等人却是一脸懵逼状态! “咱家有招工吗?” “没有说招木工吧?” …… 张家兄妹几人同时回忆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招工之类的话,结果想来想去,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 “这位大叔,你是不是走 错地方了?我们家没有招工呢!”张大山道。 那汉子看着他,“某会木工,你收下我,装香胰子的盒子我都全包了,保管好使、好看!” “香胰子?”一旁的张梨花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当场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之前司徒佩笙说过,他会替自家遮掩,不告诉别人香胰子是他们家做的。 “对啊,你们家不是就缺这个吗?我看过市面上出售的香胰子,觉得用来装它的盒子实在不堪入目!” 大汉说到这,还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继续道:“要是我做出来的盒子,绝对不会那么丑里吧唧的……” “等等,是谁告诉你,我们家在捣鼓香胰子?”张梨花突然问道。 “当然是……”汉子差点说漏嘴,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赶紧改口说:“当然是自己猜到的了,还有你们屋子的香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这个还用说吗?” “哦,是吗?”张梨花也不傻,怎么可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而且,直觉告诉她,面前此人有重大嫌疑。 先不说他是从何得知的消息,单单从他的言谈反应就知道,这个人并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第十八章 暗度陈仓 “该不会是探子吧?”张梨花往更深层次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极大,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人…… 至于目的,张梨花一眼就看出来了,十之八九就是冲着香胰子的配方来的。 因为除了这个,张梨花还真想不出来,自家还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 不过,张梨花却下意识地遗忘了,自家除了香胰子之外,还住着一尊大人物。 当然,身为主角的司徒云岚,绝不会告诉张梨花等人,这汉子其实是冲着她来的。 “既然你说自己是木工师傅,手艺活好,那么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不过,我家有我家的规矩,木工师傅都是单独在一个屋子里面干活,不能跟其他人打听香胰子的事,你若是能做到,我们收下你也无妨,若不能做到,还请尽快离开!” 张梨花话音刚落,那汉子便点头道:“这是当然,我绝不会打听不该打听的。” “你……” 张梨花看了看汉子,不禁感到疑惑,“难道他不是冲着自家的香胰子过来的?听他的口气确实不像是觊觎自家香胰子……”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梨花虽然有这种怀疑,但是没有证实之前,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那就 留下来吧,住西北方向的那间屋子,木工活就在小客厅旁边的走廊动手,没有别的事情不要轻易走动。”张梨花说。 “好。”汉子只求能留下来,所以这些要求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过分的限制,很快就同意了。 就这样,张家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一开始,张梨花和张大山他们还是防备十足的,后来发现,这汉子并不像对自家香胰子有什么企图,慢慢地,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就在自己放松戒备的同时,那汉子居然跟司徒云岚在眼皮子底下搭上线了! “属下拜见朝凤将军!”汉子恭敬地对着司徒云岚行礼。 司徒云岚毫无愧色地受了,可见她对于汉子称呼的身份也是认可的,同时还道了句,“程豆伟,你怎么事?居然丢下军中事务来这里当木工,真当我不存在是吧?” “属下不敢,将军请容禀!”那汉子赶紧解释,“属下并非擅离职守,是军师让我来给将军打下手的。” “军师?”司徒云岚听到这两个字,想到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嘴角不禁抽了抽,“那只老狐狸到底想怎样?” “属下不知,军师只让我听凭将军差遣!” “哼,算他识相!”司徒云岚哼了一声,面上并没有不悦。 稍后又嘱咐说:“暂时别泄露了身份,更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诺。”程豆伟点点头表示明白。 司徒云岚这才放心离开。 张家上下,因为从不曾看见司徒云岚跟程豆伟走得近,所以,也没有怀疑他们之间存在联系。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流淌着。 两日后,一直忙东忙西的张梨花突然发现家里储存的油脂已经不多,就准备亲自出去一趟,多购买一些回来备着。 谁知临出发的时候,被两个小的看见了,还堵住了张梨花的去路,非要让张梨花带上他们一起。 张梨花自然是不乐意的,她是去干活,又不是逛街,带着两个拖油瓶给自己拖后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是让她一口回绝,她又抵不过两个小的不断哀求,无奈之下,只好拉上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几位兄长一起。 这下就算要外出,有人帮忙看着小的不让捣乱,她也不必担心自己干不了活! 不过,张梨花独独算漏了一点,自己一家子全部外出了,就没人继续盯着程豆伟了。 好在人家也没有坏心,否则,真的趁 机偷到香胰子的方子,那张梨花就麻烦了。 倒是一直装傻充楞的司徒云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于是,偷偷找程豆伟嘱咐了一番,让他给自己打掩护,自己却跑到青云观去了。 没错,她这是要去找司徒云岚! 其实,早在之前,司徒云岚便想走一趟这个地方了,可惜她为了跟张家兄妹几人隐瞒身份,一直不敢跟司徒佩笙接触,搞得张家上下现在还一直以为,他们二人只是姓氏相同的陌生人,压根没有想到,这两人名义上还是兄妹! 这次临时决定去青云观,除了要跟司徒佩笙见一见面,另外司徒云岚还有其他事情要跟他商谈。 倒是司徒佩笙,对于司徒云岚今日突然登门造访并不感到意外,“我原本还想着,你会早两天过来的,没想到你居然拖到现在!” 司徒佩笙说着,又关切地询问了司徒云岚一句,“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之前听说你昏过去,害得大家都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听到对方提起往事,司徒云岚也是一阵后怕,稍后道:“没事了,大哥,我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的,没想到旧疾突然发作,幸好被张家兄妹救了……不过,我现在也算是因祸得 福,倒是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你希望我有什么打算?”司徒佩笙看着司徒云岚说:“你应该知道,我打小就不喜欢争那些东西,所求也是为了自保,倒是你,一个女儿家,何苦这般逼着自己,要是阿娘还在,她会难过的!” “大哥,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你,我是我,我的身后背负着整个司徒家的兴衰荣辱,我也没有办法……” 司徒云岚说到这,并没有把话接下去,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差点外泄的情绪全部收拢回来,“好了,不说这个,难得见上一面,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司徒佩笙见状,默默叹了口气,也没跟她辩驳的心思。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亲兄妹,但是,实际上各自所背负的东西并不一样,就算他要劝说,司徒云岚也不一定愿意听呢,反倒是现在这般,偶尔还能见上一面,心平气和地聊几句,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不说并不代表不在乎,如同司徒云岚一直关注着司徒佩笙一般,司徒佩笙也没少派人保护司徒云岚。 不管怎么说,现在司徒家就剩下他们二人互相支撑了,哪怕两人所求的结果并不相同,也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好情谊…… 第十九章 开卷古城 另一边,浩浩荡荡进城去的张家兄妹,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开卷古城。 开卷古城是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古城池,具体在世上存在了多久,似乎没人知晓,也没人能说出个大概,世人只知道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城池,古老到大家有记忆以来,它就已经在这里了! 而且,跟一般的古城有很大区别,开卷古城既不是边关要塞,也不是东南西北流通的枢纽,它只是一座普通的老城,经济也不发达,除了一处占地极广的圩集,和一处象征着国家权威但却百八十年都不会升一次堂的老衙门,古城就分成两个明显的贫、富区域。 顾名思义,这两个区域当中,贫穷的区域就是普通老百姓所住的地方,又被称为南城,而富庶人家所居住的地方,则叫北城,因为北有“极”之意。 不过,为了采购进城的张家兄妹,对这两个地方都不感兴趣,他们直接奔向西面的市集。 说起这个,也算是古城的一个怪异之处! 虽然其他城池也有坊市,但是跟开卷古城这样直接划分出四分之一区域作为民众交易场所的,还真不多 见,大概正是因为如此,开卷古城才会长盛不衰吧。 集聚四面八方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交换、流通,这一点跟后世的交易场所十分类似,要不然,也没法勾起张梨花对它的好奇。再加上原主遗留的模糊记忆,一度曾让张梨花误会,觉得这个开卷古城的市集是多么好玩又有趣的地方! 然而,当张梨花抱着极大的兴趣准备体验一把古人的乐趣时,却十分失望地发现,原主遗留给她的记忆被她加工得太好了! 事实并非那么一回事,而且很多她想要买的东西,在市集上面根本就找不到。所以,张梨花走了一圈,就不想继续下去了。 倒是难得出来一遭的张桃花和张青山两人,在张大山、张二山等兄长的保护下,玩得特别开心。不过,两个小的知道自家的情况,虽然玩归玩,但是,一直没有开口求过任何要求。 张梨花见状,不免有些心酸,就提议了句,说:“大哥,难得出来一趟,不如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一份礼物吧?” “礼物?”听到这两个字,一向节省的张大山赶紧摇摇头,表示不认同。 “梨花,咱家建房子还欠着 佩笙大哥二十两银子呢,虽然最近香胰子的生意不错,可是,很快就会入冬,到时候我们还要买棉衣、棉被,还有碳火,菜米油盐……” “停停,大哥,你等等,不要再算了,再算下去,到时候你就该说还要攒聘礼,攒嫁妆了!”张梨花打断说。 闻言,张大山闻却不以为意,又继续道:“这是事实啊,而且,你刚刚提醒得对,大哥不会忘记给你和桃花攒嫁妆的,对了,还有二山、小山他们的聘礼……” 张梨花:…… “大哥,账不是你这么算的,我知道咱家现在不富裕,可是我们的日子会慢慢变好的,而且,难得出来一次,给大家买点东西乐呵一下不好吗?” 张梨花说到这,又指着其他人作为证据对张大山道:“你看看二哥、三哥,还有小四、桃花他们几个,一身衣服穿了多久了?破了又补,补了又烂,而且都洗得都掉色了,布料也不够……” 听罢这话,张大山突然自责了起来,“都是大哥没用,怪我没能力……” 张梨花看着一脸愧疚的张大山,缓了缓语气,“大哥你已经尽力了,梨花知道你这么做也是有 你的考量,想攒钱还债,攒钱给我们日后过好日子,可是我们现在更需要改善一下自己……” 张梨花接着说:“香胰子的生意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大哥你不必担心我们以后会怎样,就算这个生意没了,还有妹妹我在,我也还有其他办法能赚钱,莫不是大哥还不相信我?” “不,没,没有,梨花,你……你知道大哥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反正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张大山显然不知道怎么回应,又怕张梨花误会了,独自伤心,只好放下话道。 张梨花见状,浅浅笑了笑,“那就对了,大哥,你之前说过都听我的,那么今天我们除了买肥猪肉回去熬油脂,还要添一些油盐米粮,以及给大家都做一身新衣裳吧!” “这——这个会不会……”张大山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话没有出口,就被张梨花制止住了。 “大哥,你又忘了刚刚答应了我什么来着?”张梨花似笑非笑道。 张大山:…… “买,买,买,大哥听你的!”张大山一边说,一边舒了一口气,假装没有心疼的样子。 这下,可把几个小的都逗乐了! 接下 来,就是张家兄妹大采购的时刻。 先是肥肉、米粮、油盐,再就是张梨花提议的新衣裳,不过,到了布店之后,看到一套成衣几乎可以换一匹布,张家兄妹几人都将自己的成衣改成了布匹,毕竟他们也不是不冤大头,都是从穷苦日子生活过来的,能省即省这个道理都懂。 当然,如果是迫不得已还另说,不过,他们几个虽然不会做衣裳,可家里还有其他人会啊! 别的不说了,就那个栓子叔的媳妇方氏,据说在没有**之前,她在家里就经常承包一些刺绣的活,赚不赚钱另说,单单从这一点可以说明的是,她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就算手艺一般也不怕,只要做出来的衣服能穿就行,反正他们的新衣服又不是用来选美的,衣服做出来只要实用就行! 待他们逛够,买好了所需的东西,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午时。 这时候,大家都饿坏了,肚子一直在咕噜噜直叫。 张梨花见状,再次自作主张,把人领到路边的一家混沌店,而且不顾张大山一脸肉疼的表情,直接给每人都点了一碗混沌,却不料就在这时,意外突然横生! 第二十章 画风突变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让开,快让开……”声音传来之后,众人只见三匹铁骑嗖的一下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 随后,便是人群的议论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加急文书传到咱们这里来了?” “天呐,不会是戎敌叩关吧?” “戎敌又来了……” …… “大哥,”张梨花第一次如此贴近地感受到古代战争的气息,未免有些害怕。 好在张大山这个时候反倒镇定了下来。 “没事的,不怕,梨花,”张大山一边说,一边叫上张二山、张小山他们护着弟弟、妹妹往家里赶去。 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饿坏了! 其实,不只是他们,铁骑一涌而过之后,街上原本挤满的人群,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许多做生意的小贩也趁机撤了。 这还是消息没有确切之前的反应,真不知获知了具体情报,这些人会有什么反应? 张二山一直沉着脸,突然问道:“大哥,你说这次若真的是戎敌叩关,朝廷会不会因为缺人而拉壮丁啊?” “应该不至于吧?” 张大山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沉吟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毕竟鲁国公和楚国公的军 队都不是吃素的,西北还有南宫长公主府的势力,怕只是怕……” “粮食?”张二山猜测说:“大哥你说这一次,那些人会不会还插手?” “你想干什么?”张大山猛地看向思绪变幻不定的张二山,警告道:“不许胡来。” “我没有,可我不甘心,你忘了咱们阿爹是怎么死的吗?”张二山说这话的时候,一改往日跳脱的性子,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 “我没忘,可你一旦肆意妄为,弟弟、妹妹们怎么办?你有想过他们没有?”张大山说。 张二山听罢,顺着对方的提示,看了一眼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张梨花等人。 “我会小心的,大哥,可我不想一辈子窝囊下去,我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张二山一脸坚决道。 “我才是长兄,咱家的一家之主!”张大山的意思是说,要做什么,都该让他来。 然而,张二山却摇摇头,“大哥,你别一直当我是小孩子,这些年你让我们装疯卖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其实都知道,当初那件事我也记事了。” “什么当初那件事?还有阿爹不是病死的吗?大哥,二哥,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张 梨花站了出来,打断二人的争执,原本只是想要个解释,然而张大山和张二山都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二哥,你说,你告诉我怎么回事?还有你打算怎么做?”张梨花来到张二山面前,点名追问道。 张二山在面对自己的妹妹时,已经没有刚刚的气愤,但还是继续缓了缓语气,劝说道:“梨花,你是女孩子,别管这些,怎么说,你上面还有三位哥哥呢!” “不,我就要管,二哥你忘了吗?我是神仙看中的人,而且,我脑子灵活,你告诉我什么事,我还能给你们出主意。”张梨花特别着急道。 其实,她到现在还一脸懵逼呢,怎么好好的一个农户家庭,突然间就画风变了呢?这还不止,私下还隐藏了大秘密……难道这就是主角定律?可她穿越这么久,也没发现自己有主角的潜质啊! 靠,该不会是大反派吧? 张梨花前世可没少看书,什么奇葩的剧情都见过,但是这种事情,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体验啊! 老天爷,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当个村姑吗? 主角、反派什么的,都不是人干事! 然而,内心的苦逼只是一小部分,更让张梨花 感到不安的是张大山和张二山两人突然转变的态度。 在此之前,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看着憨厚老实的兄长竟然也会有腹黑和狐狸的一面,这简直就是……就是怎么说来着,为剧情发展需要而设计的设定! “好啦,现在说这些也为时尚早,看看事情怎么发展再说。”张大山说完,特意瞅了眼旁边的张二山,见他沉默不语,这时候,又嘱咐道:“其实,八百里加急也不一定就是战报,你们别自乱了阵脚,还有,回去也别慌张,我们只是孩子……” 听到这话,张二山和张梨花很快就明白了张大山要静观其变的意思,所以,都点了点头。 之后,张家众人又恢复往常的模样,小心地走着山路往黄牛岭方向回去。 这一幕,让张梨花有种错觉,仿佛刚刚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但是仔细看一看张大山和张二山,突然发现这二人她竟然看不透了! 为此,张梨花还失落了一阵,不过,她心里面也清楚,张大山和张二山两人之所以把真相严严实实瞒着他们几个小的,都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就算有一点小埋怨,想到他们的用心,也不作数了。 到家以 后,张大山和张二山两人表面上看着依旧跟从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知晓内情的张梨花却知道,这二人最近没少打听外面的消息,而且收获不少…… 然而,就在张梨花正暗暗想着什么时候他们会动手的时候,张大山却突然把她叫了出来。 “梨花,这件事,本来只有大哥和你二哥知道,就连你三哥,我们也没有告诉他,不过,正如你所说,你是我们家的福星,既然你也知道了,那大哥也不打算瞒你了!” 张大山接着说:“其实,我们阿爹是被人害死的,因为当兵的时候得罪了人,具体我日后再告诉你,而且,我们的敌人太过强大了,大哥和你二哥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连累你们……” “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什么连累不连累,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听你这么说,你好像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 张梨花这话一出口,张大山脸上就撤换成悲愤的表情,双手紧紧握拳,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道:“自然是知道的,阿爹当年为了避祸,带着我们一家躲到这里,却没曾想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他……” 第二十一章 姐姐错了 “那么,大哥现在是打定主意要为阿爹报仇吗?”张梨花点点头,突然发问。 不过,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头答案其实已经昭然若渴,但是,张梨花还是想听张大山亲口说一遍。 “是,”张大山也并没有否认,而且,不等张梨花开口,又继续补充说:“杀父之仇,身为儿女,不敢不报,但是,阿爹以前也说过,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所以,大哥不会轻易动手的。” 张大山接着说:“梨花,大哥知道你这几天担心了,不过,你放心,你家大哥不是鲁莽的人,这仇我们都记着,该报的时候,必然能报,其实,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咱们一家人安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大哥你能明白就好!”张梨花暗暗松了口气,听到对方这么说,她也算放心了! 说实话,刚刚张梨花真的害怕张大山和张二山两人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还好,这两人的理智都在,张梨花只是白白担惊受怕一回而已。 又过了两日,就是上一批订单交货的时间,张家上下,包括不请自来的程豆伟在内,都忙着把做好的香胰子装盒子打包。 当然,这也是程豆伟一个很好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对于这个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木工师傅,张家上下已经好些天没空理会他了,不过,在紧要的关头,看到他拿出来的成品却是不错,张大山和张梨花都十分满意,为此还当面称赞了对方几句。 这个程豆伟则是个喜欢顺杆子爬的人,得了称赞,当场对着张梨花自夸说:“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小的祖上就是干木工活的,我爷爷和父亲打的那些家具才是精彩,可惜啊,我没有学会他们的手段,要不然今日也能跟你露两手!” “是吗?敢情你还是木工世家出身啊!”张大山看他油嘴滑舌的样子,不禁呛了句。 闻言,程豆伟只是嘿嘿笑了笑,也不恼,反倒一脸嘚瑟的样子回应了句:“可不是,我爷爷和我父亲都是鲁班大师几十代的后人……” “那你怎么不跟姓鲁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丫头张桃花这时突然问道。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众人的一阵笑声,倒是程豆伟这人脸皮厚,这时候还能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扯,最后把几个小的孩子糊弄得都信了他说的话,倒是司徒云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引起 了张梨花的注意。 “云岚姐,你是不是又什么事啊?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也许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但是,听你倾诉一下还是可以的!”张梨花说。 司徒云岚闻言,扭过头静静地凝视了她片刻,欲言又止。 “云岚姐,你有话就说吧,不必顾虑,何况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我都把你当家人一样看待!”当然,张梨花不会说出,打从第一次看到他哥对司徒云岚态度特殊开始,她就已经将对方默认为自己的二嫂了…… “梨花,我……”司徒云岚叹了口气,这才接着往下说:“如果我隐瞒了大家什么,你可会原谅我?” “如果云岚姐你隐瞒了我们什么,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们家,所以,我不会怪你的,想必我哥他们也不会……”张梨**。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大概猜测到司徒云岚想说的是什么,无非是对自己隐瞒了身世感到愧疚,不过,张梨花早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所以,关于这一点,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梨花,你……真,真的吗?你不怪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司徒云岚有些惊喜道。 看到张梨花点头,这下笑得更开心了! “云岚姐,其实当初你来我家的时候,我们就猜到你一定是富贵人家出身了,毕竟能买得起清风那样的马匹,可不是一般人有能力的,不过,你既然不说,我们也不勉强,或许你是有什么苦衷才不得不隐瞒吧,我们能理解的!” 张梨花又道:“姐姐可是家里有事要走了?不管你因何离开,我们家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谢谢,我家里临时有事要回去出去,所以,我确实得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开口……” 听罢司徒云岚的话,张梨花接着说:“姐姐,你是知道的,这段时间我们是不是将你当家人一样看待?” “自然,”司徒云岚摇摇头,并没有否认。 张梨花说:“你知道我们把你当成家人,又何必如此生分?” “我……,我不是……”听出了张梨花的抱怨,司徒云岚忙摇摇头表示没有那个意思。 这时候,张梨花又接着说:“姐姐莫急着否认,你刚刚的表现分明就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妹妹看在眼里,心里可不好受!” “本来,姐姐家里有事要走,我们也绝对不 会阻拦的,可是姐姐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吗?” “好妹妹,是姐姐错了,我道歉,你别这样可好!”司徒云岚这下总算听出来了,张梨花那是拐着弯责怪她多想。 张梨花假装生气道:“哼,才不要呢,姐姐是大坏蛋,亏我掏心掏肺对你,还给你想调理身子的药方,结果却没落着好!” “是,是,是,姐姐是个大坏蛋,姐姐错了,这成不成?”司徒云岚知道张梨花并非真的生气,也配合着她演了这么一出。 不过,打从心底里面,司徒云岚还是很感激张梨花的。正如对方所说,给自己提供方子调养身体算一件,另外,也多亏了张梨花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维护,这要是换成别人,谁会乐意让一个陌生人长期留在家里…… 张家上下,得知司徒云岚要走,最舍不得的非张二山莫属了,因为对司徒云岚存着好感,平时除了张梨花之外,也就他对司徒云岚最为照顾了。 可惜古代讲究男女有别,即便张二山心里面舍不得,依旧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 不过,张二山和司徒云岚他们二人的道别,倒是让张梨花等人看了一出好戏。 第二十二章 浅谈未来 虽然当事人并没有发现,但是作为有心的旁观者,张二山和司徒云岚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依照两人现在的身份差别,要想玉成好事,可没那么容易,但是,张梨花始终相信,他们会有结果的! 就算中途有什么意外,依照张梨花的性格,也会帮他们安然度过,谁让这是她认定的亲人,化不可能为可能这正好挑战一下自己身为穿越者的能力…… …… 夜晚。 张家小院正灯火通明。 原本用来吃饭的八仙桌上,此事正满满堆放着散乱的铜钱,是司徒佩笙派人送来的卖香胰子的现款。 张家兄妹正拿麻绳将一个个铜钱重新规整串连起来。 在场的,除了还在为司徒云岚离开感到情绪低落的张二山,其他人脸上都绽放着甜甜的笑容。 张梨花就不用说了,以她财迷的性格,在数钱这个事上,自是没有半分含糊的,甚至还高兴地哼起了小曲。 看到张二山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旁边,木纳地串着铜钱,时不时还数错个数,张梨花终于还是看不过眼了。 “二哥,你这是相思病啊,得治!” 突然被点 到名字,张二山愣了一下才晓得回应,“额?什么,梨花你说我什么来着?” 二人的谈话,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张大山则一脸关切地看着张二山问道:“二山,你没事吧?” 身为兄长,张大山其实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弟弟,只不过梨花刚刚说他得了相思病,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呢? 张二山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虽然没有吭声,可看向张二山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很八卦啊! 这时候,张梨花摇摇头,带着怜悯的目光开口,“二哥,你知道不?今晚你已经第十一次数错铜钱了!” “啊,这……不可能吧!”张二山一脸惊愕道。 事实上,他还真没有留意到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多次错误,不过,他倒是晓得自己心不在焉! 张梨花叹了口气,并没有立即说话。 张二山趁机对张大山解释说:“大哥,我……我没事,刚刚就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所以,有点跟不上节奏……” “呵呵,二哥,你就别隐瞒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云岚姐姐是也不是?” 张梨花说着,也不等对方回话,又接着说,“可 你这样是不行的,单相思没用,你得利用这个空档充实自己,以后才有机会争取!” “我……我……” 张二山被自己的妹妹揭穿了心思,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最后却豁出去了,“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吧?” “二哥,你有想过以后没有?”张梨花突然严肃了起来,问这个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张二山身上。 “以后?”张二山摇摇头,“以前咱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我能有什么想法!” 看着张二山苦笑的样子,张梨花沉默了片刻,又道:“二哥,以前怎么样也就罢了,毕竟都过去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不妨好好想想,自己以后打算怎么办吧?” “对了,不止二哥,大哥、三哥,还有小四也一起想想,我们家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靠你们现在决定了!”张梨花说罢,再次沉寂了下来,默默看着张二山和张大山几人思考自己的未来。 最后,还是张二山第一个开口,他说:“梨花,二哥我其实想学武,以后好去参军,等我挣一份功劳回来,你们就不怕被人欺负了,还有就是给阿爹报仇……” 张梨花 回应道:“二哥,学武挺好的,能强身健体,但是去参军我就不赞同了,太危险了,还有阿爹的事情,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就该一起想办法解决,你别总是把这个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我希望二哥你学武只是为了自保而学,非是因为争夺功名什么的!” “对,二山,你不要想太多,家里还有大哥呢!”张大山也回了一句。 继张二山之后,作为长兄的张大山认真思考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来。 “大哥我呢,也没有太大的追求,只希望我们一家永远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好了。” 张大山接着说,“以后多赚些银子,把先前欠的债都还上,另外就是给你们准备聘礼和嫁妆,至于阿爹的事,大哥今日也想重申一遍,明知事不可为,你们切勿轻举妄动,顺利而行,我们只做顺水推舟,明白不?” “知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轻易乱来的,对吧,二哥?”张梨花一边回应张大山,一边争取张二山的回应,得到张二山点头,这才将目光移到张小山和张青山身上。 张小山想了想,就说:“大哥、二哥,梨花,我… …我想念书,因为阿爹以前总喜欢夸我写字写得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学好……” “肯定可以的,三哥你记忆好,又勤奋,有志者,事竟成嘛!只要你想,我们都支持你!”张梨花说罢,不用开口,这时候,大家都默契地朝张小山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谢谢。”张小山心怀感激说。 张大山和张二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大家又将目光移到双胞胎之一的张青山身上。 “小四,你怎么想的?”张大山这次主动开口代替了张梨花发问。 张青山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大哥,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可不可以?” “那好吧,等你想好了再说!”张大山并没有逼他立即给出答案,反正张青山年纪还小,这种事也不着急。 其他人见状,也是和张大山一个意思。 最后,张梨花总结道:“大哥、二哥,三哥,刚刚听了你们的想法,我觉得我们需要尽快请个夫子回来……” “请夫子?”张大山率先反应过来,惊叫了出声。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张梨花的意图,只是想到要花费的银钱,不免有些为难。 第二十三章 怎么杀鹅 “梨花啊,这个请夫子不是小事,我们要不要再仔细商量商量?”张大山问。 张梨花看着他,“大哥,你是担心我们钱不够花对吧?” “这个……” 张大山犹豫了一下,重重叹了口长气,并没有否认,虽然也没有明说,但是他沉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张梨花见状,便道:“请夫子确实不是小事,如果大哥觉得需要再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不过,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了!” 说到这,张梨花也不等对方回应,接着说:“大哥,你想想,二哥今年快十五岁了吧,三哥也十三了,要是再耽搁下去,是不是就会错过求学的最佳时期?” 这些话的意思,张大山心里也清楚,他只是担心银钱不凑手,万一到时候连束侑都交不上,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张梨花知道对方担心什么,于是,又道了句,说:“大哥,钱不够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赚啊,一个香胰子的生意支持不了,我还可以再想别的法子,总会有办法的!” 张大山听到张梨花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梨花你这么说,大哥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不过 ,说到请夫子,请什么样的夫子,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办?” 此言一出,张梨花想了想才回应说:“我们是不清楚,但是可以请佩笙大哥帮忙啊,反正咱们家欠他的人情也不是一两次了,债多不压身!” 众人:…… 张二山乍然听到张梨花突然这么厚脸皮的话,脱口道:“梨花,你最近怎么老打佩笙大哥的主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罪你了呢!”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张大山闻言,刷地一下把脸扭过去死死看着张梨花,同时开口问道:“梨花,你二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怎么跟佩笙大哥有矛盾了?佩笙大哥可是咱们家的恩人!” 张梨花:…… “大哥,二哥,你们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我怎么会跟佩笙大哥有仇?我连单独见他都没有试过!” “那……那你……” 张大山到嘴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张梨花打断道:“别听二哥瞎说,他以为全世界都跟他一个模样!” “呵呵……” 就这样,请夫子一事被张梨花的强势拍板决定了,同时因为张二山总是把铜钱的个数数错,张梨花特意给他个人温习了一遍后世的小学数学数 数,而且,考虑到实用性,稍后的一段时间里,张梨花还特意把小**用最广的加减乘除法运算及其法则教会了他们,同时还普及了一下简单的进出账算数方法,以免把家里的账搞得一团乱。 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转过天就是乞巧节了,这是大玄王朝民间一个十分受欢迎的节日。 虽然对于大多数的穷苦人家而言,节日什么的,也没有多重的气氛,不过,这一天大清早,张梨花却特意早早起了,打算给大家张罗一桌美食,同时也为庆祝自己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节日。 这段时间,随着香胰子大卖,家里的进账越发可观,总算是凑够了还给司徒佩笙的银两,还送了一些礼物给西梁村那边。 同时,因为经济上的宽裕,张大山也松了口气,不再一如既往地嘀咕张梨花花钱没有度量了。 这一回,张梨花要折腾,张大山也大方地任由着她胡来! 大锅里煮着骨头汤,案桌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炒,可是对于面前活生生的大肥鹅,张梨花就显得束手无策了。 她虽然会做不少菜,但那都是有现成食材的情况下,毕竟后世做菜之前,只要到市场买好 食材就行,压根就轮不到她动手杀生。 现在对着一头活生生的大肥鹅,张梨花除了跟它大眼瞪小眼,还真不知道该咋整! 当然,她是不可能会承认自己害怕这种血腥的行径…… 不巧,这一幕被同样早起到厨房找吃的程豆伟看到了! 本来司徒云岚要走的时候,身为护卫的程豆伟也是要跟着她离开的,不过,司徒云岚担心自己走后,张家兄妹万一被人欺负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就特意将他留了下来。 对此,程豆伟一开始也是不乐意的,毕竟他来张家只是为了追随司徒云岚,现在司徒云岚走了,他还留下来算怎么回事? 不过,司徒云岚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就这样不情不愿地将就着留下来了。 好在,张家的几个主子都是好相与的,加上张梨花时不时搞出一两道闻所未闻的美食,每每勾得他食欲大增,感情也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最后心甘情愿了。 这不,早上起来,肚子饿了,正要到厨房找吃,看到张梨花的第一瞬间,他就猜到今天又有口福了,不过,仔细看时,发现张梨花正跟一头大肥鹅大眼瞪小眼是怎么回事? 程豆伟愣了愣,不 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问张梨**:“大小姐,你这是在干啥子咧?” “额,是程大叔,我在思考着怎么杀鹅!”张梨花回了句。 程豆伟再次懵住了! “什……什么?杀……杀鹅……”程豆伟一边说,一边努力摇了摇头使自己保持清醒。 “鹅不是这么杀的吧?我可从未听说过有人瞪着鹅就能把鹅给杀了!”程豆伟说着,突然又想到什么,继续道:“大小姐,你……你该不会是不敢杀生吧?” 张梨花:…… “程大叔,别废话,你会你来啊!”张梨花没好气道。 原本只是激一激对方,没想到程豆伟还真来事了,卷起自己的袖子,一边走近,一边道:“大小姐,还别说,我真会呢,你就等着看好戏了!”说着,就将那头大肥鹅抓在手里。 张梨花看他并没有着急将鹅脖子的毛拔掉,然后像宰鸭一样直接拿刀抹脖子放血,反而是倒了一小杯酒给鹅灌下去,不禁感到好奇,“程大叔,你怎么给鹅灌起酒来了?” 闻言,程豆伟嘿嘿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杀鹅就得这么干,因为喝了酒的鹅,毛孔会竖起来,更容易烫透!” 第二十四章 乞巧节 “厉害啊,程大叔,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张梨花竖起一根大拇指,一脸佩服的表情。 程豆伟见状,则被她这副样子给逗乐了,一边麻利地干着活,一边自夸说:“那是,大小姐你等着看好了,今天就冲着你这话,我都要好好露一手让您给瞧瞧!” 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大白鹅就被他宰杀好了。 整一套流程,从放血、腿毛到开膛破肚,程豆伟娴熟得就跟玩儿似的,看得张梨花默默在心底点赞不断! 有了宰杀好的大肥鹅,张梨花第一时间就赶着去找之前准备好的配料,然后开始制作烧鹅。 为了这道菜,张梨花可没少下功夫,提前把香料早早备好不说,从昨天开始她就为炭火、烤炉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绞尽了脑汁。不过,还好,虽然没有现代方便的电器设备,但是,还有传统的土方法可以用,而且,用这种法子做出来的烤鹅味道只会更佳。 菜肴搞定以后,为了应景儿,张梨花还拉着张大山他们几个学人家做起了花灯! 这是开卷古城一带的习俗,至于有什么意义,张家上下却没人晓得,纯粹是讨个热闹。 其 实,主要也是看到根子叔和栓子叔他们两家人在做,张梨花这才拉着张大山他们一起凑过去。 这时候,栓子叔的媳妇方氏突然道了句,“大小姐,可莫小瞧了这花灯呀,乞巧节这一日所有的花灯都是我们人间跟神仙祈福用的天灯!” “天灯?” 张梨花一愣,随后问道:“婶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缘故不成?” “那是当然了,大小姐大概不知道吧,乞巧节这一日,本是为了庆祝牛郎和织女仙子团聚的日子,牛郎和织女仙子的故事,大小姐听说过不?”方氏说着,也不等张梨花回应,就自顾着讲起故事来。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个仙女在七月七日这一日下凡洗澡,就是传说中仙女湖那个位置,然后村子里有个牛郎的放牛娃,他爹妈死得早,只有一头老牛陪着他,这一日,老牛对他说,牛郎啊,你想不想娶个媳妇回来啊?牛郎就回答说,当然想了。于是,那头老牛就告诉他,那你去仙女湖那边,如果看见好些衣服,你从一开始数,数到第七堆就紧紧抱着,抱住的女子就是你的媳妇了!” 方氏的故事,很快吸引了大家 的注意,除了知晓剧情的张梨花之外,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发现方氏停顿下来,张大山还特意追问了句,“真的吗?那牛郎有没有照做啊?” 方氏回应说:“大少爷,这当然是真的了,牛郎从小就跟老牛一起相依为命,老牛的话,他自然是信的,所以,他就按照老牛的话来做,结果真的让他带回了一个漂亮的媳妇。” “那之后呢?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张二山继他哥之后,也问了个问题。 方氏顿了顿,这才接着往下说:“后来他们两人就成亲了,过上幸福的日子,不过,牛郎并不知道织女是天上的仙子,不能跟凡人成亲,后来还被王母娘娘发现了,王母娘娘为了维护天庭的法度,只能拆散他们……” “所以,乞巧节其实就是后世的人们为了纪念牛郎和织女两人忠贞的爱情才有的,不过,时至今日,经过漫长的演变,已经不再是当初单纯的纪念日,还是未婚男女那个什么的节日对吧?” 张梨花这话一出口,就被方氏否决了,她说:“大小姐,这不是什么未婚男女才过的节日,而是大家都过的节日啊,因为乞巧节的含义 就是祈福!” “大家会选择在乞巧节这一日点天灯祈福,据说我们放到天上的天灯,神仙们会收到,如果运气好,被神仙看中的,还能祈愿成真呢!”方氏一边说,态度也突然变得虔诚了起来。 众人看她的样子,都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就连张梨花也一改方才不在意的态度。 张梨花原先自持自己听说过牛郎织女的故事,所以,并没有很认真听方氏讲述,这回倒有些后悔了,道一句,“婶子,没想到还有这一说,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大小姐,您才多大,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不过,这天灯啊,做好以后,要是能在上面赋诗作画就更好了,据说神仙们都喜欢这个……” “是不是真的?”张梨花表示不信。 方氏见状,有些着急道:“我怎么敢骗您呐,城里许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就爱这么做。” “赋诗作画?”张桃花眨了眨眼,问:“那能不能画小人儿?我超喜欢姐姐平常画的小人儿……” “可以啊,二小姐喜欢画什么都行,就是一定要用心,这样神仙要是看到了,才会保佑你啊!” “嗯,那我把天灯做好了, 就找姐姐给我画画。”张桃花说着,还故意蹭到张梨花身边,得到对方点头,这才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的花灯上。 虽然这花灯大家称呼为花灯,但其实就是小版的孔明灯,而且原理构造也是照着孔明灯的样子来的。 张梨花对什么祈福许愿之类的并不感兴趣,不过,看到大家整的这个花灯就是孔明灯,也想试试看自己的技术水平到不到家,说实话,两世为人她都没亲手验证过孔明灯是怎么升空的呢! 等大家把各自的孔明灯扎好,张大山便从屋里翻出一套他珍藏版的笔墨,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在地上研磨,之后又小心谨慎地自个描绘了起来,别人偷看还不许。 直到两刻钟过去了,张大山终于把自己的收尾搞定,这才放下墨笔,结果呈现在大家眼前的,却是一副毫无新意的水墨风景画…… 不过,在其他人眼里,除了张梨花之外,这幅风景画竟然也算上等了。 “上等?”张梨花默默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什么来着?还是大家都喜欢说善意的谎言? 不过,随着张二山上场,给大家现场展示了自己的画工之后,张梨花就改变了主意。 第二十五章 吟诗作画 “二哥,你画两只鸭子干啥呢?”张梨花百思不得其解,乞巧节不说祈福了,要作画也画鸳鸯啊,这个在古人心目中可是美好的爱情象征,正适合张二山此时的心境! “不,等等,该不会这原本就是鸳鸯,只是自己看错了……”张梨花突然想到这个可能,立即把目光转移到张二山身上,结果看到对方一脸郁闷的样子,并且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二哥,我……我说错话了吗?”张梨花在问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心里有数,但直到确认了之后,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文艺水平竟然比她想象中要低上好几个档次! “好吧,是她自以为是了!”张梨花想。 张二山则一脸纠结地看着她说:“梨花,二哥这是鸳鸯,我画的是鸳鸯戏水图,你哪个眼睛看见它像鸭子了?明明就不一样好吧!” 其实,他也纳闷了,大哥画的风景画怎么就没人评论一下,自己的鸳鸯戏水图反倒被评头论足了。 “哈哈,那,那个什么……,二哥,我这不是离得远吗,没有看清楚啦,这是鸳鸯戏水图没错吧,其实也怪你这画画得太过小巧玲珑, 我得仔细看过才能看清楚!” 张梨花原想打个马虎眼就糊弄过去,结果张二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非要让她也出一回丑不可。 “那二哥你想怎样?”张梨花直接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得干脆些,好过磨磨蹭蹭更难受。 张二山说:“好样啊,梨花你这是要英勇就义还是咋地?不过,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二哥这回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赶紧拿起纸笔给我们大家瞧瞧,你会画些什么!” 张梨花:…… “二哥,你的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就算为了报复想让我出糗,好歹也委婉一些吧?现在整得好像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你要针对我似的!” “去,去,我是你二哥,有你这么当妹妹的么!”张二山一脸郁闷道。 刚刚都怪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没记住自家这个妹妹可是人精,无风都能起三层浪呢! 不过,斗嘴归斗嘴,但是,大家都没有往心里去。 张梨花顺着张二山的话,提前接过了毛笔,然后在脑海中想了想是那种画风更适合自己。 就 她自身来说,张梨花其实没有多少绘画的基础,前世是因为没有时间,她那时候都忙着做实验去了,除了念书的时候上美术课会有涉猎,还真没试过特意出去写生什么的。 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忙着解决温饱问题,忙着改善生活质量,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个。 至于原主就更不用说了,贫苦人家出身,能碰到毛笔都是因为他们家情况特殊…… 所以,就算是有两世记忆,张梨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学会用毛笔勾画出油画之类难度极大却能让人震撼的画作,不过,如果选择传统的中国画,她也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怕是没有能耐画出其中的传神意境。 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简笔画更实际,一来它在这个世界从未现身过,可以说是新颖的题材,再者就是这简笔画自身的特点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但是却可以勾画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对,就选它了!”张梨花拍板决定下来。 随后,心念一动,一本本曾经翻阅过的简笔画书法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然后化作信息供她截取。 恰好这笔又是适合书写小楷的 那种类型的毛笔,更加方便了张梨花动作。 众人只见她笔走游龙,随后化作一条条细线组合而成的图案,咋看这些图案虽然粗陋,但是,随着笔墨走动,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立马就呈现在众人眼前,而她身后飞扬着的彩带更是有种这女子其实是鲜活的错觉! 女子之后,张梨花又勾画出一个挑着箩筐的粗布男子与她相对而立,另外,男子所挑的两个箩筐中,还加了两个张手姿势坐着的孩童。再补充几笔,他们就置身在彩云之间,然后又添上几笔,就被一条若隐若现的星河隔绝开了! 这时,张梨花还没有停笔,她继续在两人之间画了许多鸟雀从远处飞来,然后聚集在他们脚下,形成一条悬空的拱形桥将他们一家人连在一起团聚。 画作画好以后,张梨花还特意用毛笔写上“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几个字,同时在下方把宋代秦观的《鹊桥仙》给附上: 纤芸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这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 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直在等看张梨花出糗的张二山,这时候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称赞道。 “不错,这画画画得好,诗词也绝,只是不知道梨花你这些……”张大山说到这,突然意识到还有下人在场,便没有接下去。 其他人见状,也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一个劲地称赞起这些画有意思,同时拉着张梨花给他们每人都作上一幅。 张梨花原先还担心自己抄袭别人的劳动成果会不会被揭穿,但是张大山等人的态度,让她瞬间放宽了心,也不吝啬给求画的人一人送上一份,结果就是因为一下子画得太多,到后来她连握笔的力气都几乎耗尽了! 不过,看着众人高高兴兴的样子,张梨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此时张梨花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青云观那位主子看在眼里。 倒不是司徒佩笙故意来此偷窥,他原本只是散心走到附近,意外听到张家大院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奇心驱使下,他便过来准备偷偷瞅几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好事。 没想到就看到张梨花作画赋诗这一幕了! 第二十六章 佳节思亲 张家的底细,司徒佩笙可谓一清二楚,原本对于张梨花会写字、作画也没有太过惊讶,他只是没想到张梨花竟然这么有才。 那一副鹊桥相会图就足够他震惊了,再加上一首连他都惊叹不绝的诗词,这让他开始怀疑,张梨花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似乎从那次昏迷醒来开始,这个张梨花的确变化太大了,要说是同一个人,他还真不敢置信! 可是,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她又会是谁? 想着这些,司徒佩笙下意识地会往鬼神之说靠拢,但是,心里面他还是不肯相信的。 上一次,他也思考过同样的问题,但是,那时候司徒佩笙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一次,司徒佩笙却想弄清楚个中的原委。 当然,想做归想做,司徒佩笙还没有傻到在张家几个孩子面前暴露自己。 所以,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之后,他便悄悄地走了,正如他悄悄地来,不被任何人察觉。 但是,自那以后,司徒佩笙的属下们便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留意张梨花的一切举动! 刚刚接到任务的时候,那些人都很好奇自家主子怎么会对一个农女感兴趣,不过,随 着他们后来的监察,这些人也终于了司徒佩笙的用心,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张梨花给大家都画好图案之后,时间很快就转到了晚上。 这时候,张家所有人,包括前不久刚刚买回来的根子叔和栓子叔两家下人一起,不分主仆都吃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就开始张梨花期待已久的节目——放花灯! 其实就是找一处空旷的地方,把各自的花灯点燃让它自动升上天空,也可以说成是点天灯祈福,反正都是同一个意思。 张梨花第一次弄这个,一直担心自己的那盏灯会升不起来,直到燃烧着的松脂把空气加热,花灯缓缓升空,火光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融入了漆黑的星空之中,张梨花才惊觉,原来自己的手工技术还是不错的。 再看看其他人,随着手里的花灯升空,他们赶紧双手合十,一片虔诚地许着愿望,气氛一片和谐…… 但是,就是早这样祥和的气氛里,张梨花却莫名地生出了一股悲凉感,也不知为何会有如此感触,张梨花只知道,当她看着大家在祈福,在喧闹,自己却与这一片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独在异乡为异 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大概是思乡吧! 原来有些东西,即便隐藏得再深,可一旦被牵扯出来,内心的感情依旧那么浓烈…… 想着后世与她不是特别亲密的老哥,想着父母亲友……向来都不是感性的张梨花,此刻却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姐,佩笙大哥刚刚派人给我们送来了蜜饯,你也快来吃啊!”张青山和张桃花这对双胞胎一边跑过来,一边喊道。 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声音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姐姐,你……你怎么哭了?” 张梨花双手把脸一遮,故作不在意地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露出笑脸道:“没有啊,我刚刚不小心沙子进眼睛了,这不正在揉呢,你们就过来了!” “哦哦,那就好,差点吓到我们了,还以为姐姐你怎么哭了呢!”张桃花说着,又想到什么,立即补充一句,“姐姐,可要我给你吹一吹?这沙子进眼睛了,让其他人帮着吹一吹,会好得更快!” “不用了,已经好了,你不是说吃蜜饯吗?赶紧过去吧,别等大哥他们吃光了,你们两只小馋猫没得吃又闹脾气了 !”张梨花一边说,一边悄悄岔开了话题。 两个小的并没有看穿她的意图,见她提到蜜饯,一颗心也飞到蜜饯身上了,赶紧拉着张梨花的手,一人一边拽着张梨花往人堆里扎过去。 星空闪耀,夜幕下,远方的开卷古城因为今晚取消宵禁,此时正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城外,靠近黄牛岭方向有一片空旷的草地,这里是开卷古城历年才子佳人放花灯的好地方。 与往年一样,夜幕刚刚降临,四周就聚集了不少喜好风雅的文人墨客。 其中,一方小天地当中还办起了小型的诗会。 几个同窗好友,或是相熟的书生、才子,盘膝坐在草地上,引曲水流觞,轮番作诗。 这时,一轮比拼已经落幕,有人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躬身行礼,之后才开始说话。 “太白兄高才,苏某不及也……” “哪里哪里,苏贤弟谦逊了,愚兄只是巧合胜了一筹,要轮好的话,长生兄今夜的这首咏月最有望摘得头名!” “不敢,不敢,诸位才子在此,长生只是抛砖引……” —— —— 别小看了这种小型的诗会,决定你千古留名还是泯灭于众人之 中,很多时候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所以,这些人表面上互相推诿,其实内心里都恨不得自己高出一截水平把其他人都踩在脚下。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今年怕是都无法如愿了! 这不仅因为在场的人水平相差不大,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将会迎接到一份从天而降的大礼。 张梨花他们放飞的花灯,却不曾想会飘到开卷古城这边方向,而且好巧不巧地就在举办诗会的这个点旁边掉落了,同时被人注意到。 “咦,这是谁家的祈愿灯?都掉下来了,真早啊!”一名秀才打扮的公子哥说话。 其他人闻言,下意识地将目光移了过来,全部集中到那盏跌落的花灯上。 “去取过来看看吧,给我们遇上,也是缘分一场,没准这上面还有佳词佳句呢,我们也可以参考一番,免得闭目造车!”一名夫子打扮的青年男子提议了句。 随即,又站出来一人附和说:“韩先生所言极是,诸位以为如何?” “善!” “大善!” …… 看到所有人都同意,那名被称呼为黄先生的青年男子便使唤自己身边的小厮去将那盏灯火泯灭的花灯取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法眼如炬 燃尽松脂掉落的花灯,已经不及一开始端正整洁,但是上面的字画却没有被损坏。 众人见状,不禁暗暗道了句“庆幸”! 然而,尚未等他们开口,下一刻,看到上面图案的众人又一次被震惊住了了! “天才啊,这,——这画简直是神了!” “不,不,不,这诗词才是绝呢!” “鬼斧神工!” “开山之作!” “神人也,不知是何人竟有此鬼才,堪称是我们开卷所有才子佳人的魁首!” “不错,这个魁首我认了!” “我也认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称赞之词可谓不绝于耳,仿佛少说了半句就会让自己亏本似的。 就在这时,一名款款而来的蒙面女子也注意到了,她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动静,待听完整首《鹊桥仙》,小嘴也吃惊地微微张开,随后不由自主地念叨了起来: 纤芸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这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当她把全诗复述出来那一刻,女子的眼神几乎可用惊艳一词来形容,同时还带了一点迷离的神 色…… “好,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作诗之人究竟会是谁呢?如此高才却未在古卷城中扬名,真是可惜了!” 女子原是初心堂学正的嫡亲孙女——王袖婉,从小耳濡目染,才情不比一般的才子、秀才差,在她注意到这首《鹊桥仙》的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当然,这是因为众人晓得女子的身份,他们都是开卷古城的才子或者秀才,而这些人当中,十之八九跟那位初心堂的学正都能扯上关系,就算没有关系的,也希望能跟他交好。 所以,这时候看到王袖婉,无异于送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因为一旦入了对方法眼,跟那位王学正说上两句,他们的前途就会一片光明了。 再就是,众人观察到王袖婉的表情,并不难猜测出这从天而降的诗词让她震惊! 如果这个时候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绝对能收获不少好感。 于是,人群中便有人走了过来,最开始只是两名书生打扮的少年,然而知晓两人的意图后,其他人也不甘于落后,都围了过来。 “王小姐,可是被这《鹊桥仙》震惊到 了,此诗词可谓旷古绝今,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 其中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正要大放厥词,然而,话没说完就被王袖婉身边的侍女呵斥住嘴了。 “你这书生休要胡言乱语,这诗词我家小姐看着可好了!” “确实挺好的,在下自愧不如!” “是啊,也不知是哪位高才,小姐法眼如炬,可曾听说过咱们开卷古城有这一号人物?” …… 看到有人吃噶,后面涌过来的人立即改变了立场,一个个挂满了称赞之词。 王袖婉被众人堵在中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俏脸微微呈现不耐,可是出于自身修养,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倒是她身边的婢女看不过眼,狠狠瞪了这些人一眼,不过,可惜王袖婉的婢女并没太多人留意,她的表情算是白费了。 “诸位谬赞了,小女子只是欢喜这首《鹊桥仙》文采飞扬,而且,不论是遣词还是立意方面都可以说得绝佳,并不知是出自何人,更猜测不到先生的名讳,让大家失望了。” 王袖婉说着,礼貌地福了一礼,便告辞说:“小女子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扰诸位继续雅兴!” “这,——这王姑娘就 要走了吗?” “王……” 看着王袖婉离开的身影,有人本欲阻拦一下,可是话出口之后,人家只当没听见,反倒自讨了一身无趣。 不过,这种场面他们平常并不少见,所以,很快就没人将它放在心上了。 但是,自此以后,张梨花无意中提笔瞄上的这一首词就此迅速被传开,同时为世人称赞的还有花灯之上的简笔画…… 王袖婉原先只是听到众人议论《鹊桥仙》,并没有留意到花灯之上的简笔画,直到后来那些书生把捡到的花灯赠与她收下,这才发现自己当时错过了什么。 “小姐,这画作真是有趣,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画呢,寥寥几笔就把人画得如此传神,真不愧是小姐你仰慕的大师!”婢女自幼伺候王袖婉,自是比一般人家的丫鬟要有见识,而且,王袖婉性情好,待她身边的人一向宽容,所以,她贴身的婢女才敢这般与她说话。 王袖婉听了之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回应一句说:“就你贫,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作诗的和画画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还是两人合作的佳作?” “小姐,你管他是一人还是两人,只要知道这个世 界上还有这样的神人不就好了,大不了,你再辛苦些,顺着蛛丝马迹将人挖出来,也好给老爷推荐一个大才子。” “你这丫头,说话都不经脑子了,谁说这作画和作诗词之人就一定是男子了,没准人家是个姑娘家呢!” “什么?小姐,你别开我玩笑,这——这是女子的作品?”婢女听了王袖婉的话,有些不敢置信道。 “有可能的!”王袖婉一边把手翻看着花灯,一边说。 婢女这时候却被她勾起了兴趣,追问道:“小姐,这从何说起呀?我看上面的字就是很大气的,这不是男子手书的证据吗?” “愚蠢,是谁告诉你写字大气就一定是男子,要我说,他就是个女的,也许跟南宫长公主一样,是个令人敬佩的巾帼英雄!”王袖婉赌气道。 婢女听到她提及南宫公主,这时候也不敢贸然开口了,不过,心里面的想法,却是随着王袖婉的言语有了动摇。 “或许,人家真的是女的!”婢女稍后自顾着嘀咕了句,可惜她并非她家主子,着实无法从一幅字,一张画里头分辨出这作者是男是女…… 当然,婢女并不知道,她家小姐说的,才是真相! 第二十八章 属从家属 当《鹊桥仙》和简笔画在开卷古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窝在黄牛岭的张梨花依旧一无所知。 不过,青云观中,司徒佩笙却是收到了消息。 “主子,没想到张家兄妹竟然还有这样的大才,可需要属下透露一下信息给他们?”一名黑衣打扮的暗卫躬身行了行礼。 司徒佩笙摇摇头,抬眼看着对方说:“不必,倒是小七你最近是否太过空闲了,我不介意给你增加一些任务,省得你总理会这些八卦!” “不,不,主子,属下忙着呢!”被司徒佩笙恐吓一番,那名称呼为小七的暗卫赶紧表态道。 当然,表面上这么说,私下却暗暗在想:“什么呀,明明就是你自己让我去的好吧,现在却反悔说自己八卦……” 挥退了所有人,司徒佩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现在对张梨花是越来越好奇了。 先是风靡整个帝都的香胰子,现在又有闹得沸沸扬扬的书画,究竟还有什么他是不知道的?还是说张洞枝临死前留了一手? 司徒佩笙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拿起手边关于帝都传回来的书信仔细阅读了起来。关于帝都那边的情况,他还 是很满意的,这段时间从司徒佩笙脸上时不时挂上的笑容也能看出来。 虽然一开始,他还担心帝都那边从南宫陌卿身上找到蛛丝马迹查到他和张家兄妹身上,不过,见识了南宫陌卿和晋阳侯府的实力,司徒佩笙就放心了。 十年前,晋阳侯府也吃了大亏,但自那以后,就再没放松过警惕,如今看来,私底下可没少耗费精力补救。 “这样也好,只要晋阳侯府不倒,某些人的野心就永远成不了气候!”司徒佩笙其实并不想争取什么,从十年前他自愿离开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作出了选择。 可是谁让他拥有那样的身世,就算他真的无心相争,到最后相信他的,也寥寥无几! “罢了,能撑一刻是一刻吧!”司徒佩笙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这边,张梨花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和往常相比,估计都晚了好几个小时,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十点多钟。 以往她总是受原主生物钟的影响,早早困了睡觉,然后天刚亮就醒来,待洗漱过后,给大家做好早餐,吃过了便开始一天的工作。 今日因为是乞巧节过后的第一天, 昨天玩得实在太累了,又睡得晚,加上其他人也没有喊她起床的觉悟,就耽误事了。 不然按照张梨花往常的习惯,这个时辰,她早已经在制作香胰子的屋子里调配原料了,岂会还赖在床上! 不过,张梨花也知道大家特意没有喊她,也是为了她好,毕竟这段时间她也没有真正好好休息过。 穿好了衣服,刚刚下床走出门口,突然听到一阵陌生的叫唤声。 待张梨花顺着声音走出去,发现就在自家院子外头站着十多个陌生人。 这些人当中,有男女老幼,其中老弱病残所占据的比例要更多一些,而且,看着就知道不会给人胁迫感。 “你们找哪位?”张梨花问。 这些人她感觉都十分熟悉,但就是说不出口,也叫不上名字,所以,她猜测,应该是原主以前见过的…… “梨花?你是梨花娘子吧?”一名肤色黝黑的老汉颤抖着身子问。 张梨花看他一脸激动的表情,反而更加疑惑了,她好像真的不认识这些人吧? 该死,这原主遗留的记忆并不完整,一些不重要的信息都给遗忘掉了,现在害她认不出人。 “大爷, 我是叫梨花,张梨花,但是,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您老要找的那个人,因为不久前我的头被横木砸伤了,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张梨花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拿这个来当借口。 结果对方一听,顿时就紧张起来了,“啊`,不——不是说好了吗?上次大郎君过来的时候跟我们提起过,怎么会得失魂症?姑……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大碍啊……” “这……这个,我,不是,大爷,我就是有一些事情记不住,并无大碍!”张梨花这话音刚落,就被对方打断了。 “什么叫并无大碍,你这都什么样子了,还有,您以前可不是叫我大爷的,我是您胡子爷爷啊,小时候还抱过您呢,您都不记得了吗?还有我儿子小胡,他是你爹的护卫……” 自称为胡子爷爷的老汉一脸着急道,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替张梨花担心的。 这时候,一名花白头发的老奶奶突然站了出来,抢过话说:“呸,胡老头,你可别占姑娘便宜,我们几家可都是张大人的属从家属,怎的就你一人去套交情了,伦理我们是要尊称姑 娘一声主子才对!” 别看老奶奶一身粗布麻衣打扮,衣服上还补了上百个补丁,但是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人第一眼就是爽直干脆的印象,而且听了她的话,那名自称是张梨花胡子爷爷的老汉,也迅速端正了态度,可见她在前来的这些人当中,还是颇有威仪的! “是,是,是,老胡我造次了,不过,老婆子,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看姑娘现在这样该咋整啊?” “什么咋整?姑娘刚刚不是说了么,并无大碍!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着?”老奶奶明显察觉到张梨花并不想提及这事,所以她才借口这么说,倒是个有眼色的人。 当然,此行过来,他们并不是为了追究张梨花之前受伤的事情的,他们是来回礼的。张家之前的境况,他们不是不知道,据说现在好了一些,可是这接连两次收到张大山他们送过来的礼物,众人就难免有些担心,同时也想给点回礼什么,这才有今日这一幕! 张梨花后来得知了他们的目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暗庆幸,原主一家所惦记的这些人,都是懂得感恩的人,并非白眼狼…… 第二十九章 喜欢清静 下午,送走了西梁村前来回礼的十多人之后,张梨花突然想起昨日司徒佩笙也有给自家送来节礼,便盘算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往青云观走一遭。 虽然两家如今联系不断,但是张梨花和张大山他们,这段时间都很难得见司徒佩笙的面! 倒不是司徒佩笙有意躲着他们,而是因为张梨花他们太忙了,为了赶制足够量的香胰子,前段时间除了下人们没有停歇的时间,就连张大山等人也被张梨花拉去当苦力了。 不过,以后会慢慢好的了,因为张梨花这段时间耗费不少心血钻研流水线生产的方式,终于找到了适合制作香胰子所用的生产流水线,以后她只要把握好原材料的配置核心技术,其他的都交给别人就行。 而且,利用流水线的生产方式,不仅可以大大缩短工时,提高效率,解放生产力,张梨花再也不用一天到晚都操心香胰子的事了。这空闲出来的时间,正好先把之前打算请夫子一事先解决了。 恰好,今日可以打着回礼的这个借口一并去找司徒佩笙,只是被张大山几个嫌弃没有诚意。 “二哥,要诚意你去啊,我这都是为 了谁呢?”张梨花不爽了,自己好心好意替他们办事,结果不支持也就罢了,还在一边说什么风凉话,信不信她干脆撩骡子! “别,别,我可不去青云观,佩笙大哥人虽然不错,可就是太聪明了,每次人没见着就被他坑了,整得我现在都快有心理阴影了,真不知道最近我是哪里得罪了他,也不见他来找找你们麻烦!” 张二山说起这个就纳闷了,他思来想去,也没发现自己有哪个地方得罪了对方,偏偏好几回就他吃了大亏。 当然,司徒佩笙也不会告诉他,是关于司徒云岚的事,虽然司徒云岚并不是司徒佩笙同父母的亲生妹妹,可好歹也是挂着兄妹名分并且自幼照看长大的,现在张二山有意窥觊司徒云岚,身为兄长,人家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其实还算好了,要是换成别人,张二山早就彻底消失了,现在碍于张家旧日的情分,碍于张二山和张梨花之间的关系,也碍于张二山曾救过司徒云岚,司徒佩笙才没有下狠手! 所以,张二山被坑一事,真的是活该的! 倒是叫张大山几个替他叫屈了一把,张梨花好奇原因, 探望美人的同时,也带着八卦的心思顺便去探探口风—— …… 帝都。 原本被人讳莫如深的晋阳侯府,近日可谓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大家都挤破脑袋想要涌过来之际,身为侯府主人的南宫墨卿却突然宣布了一个决定,他要闭门谢客! “奶奶,这下子那些不相干的人就再也吵不到您了!”南宫墨卿站在后院荷花池旁边,笑吟吟地凝视着不远处凉亭里正躺在摇椅上的老夫人。 话音落下,那老太太则回了一句,说:“吵不吵倒无所谓,只是不耐烦搭理他们,奶奶年纪大了,喜欢清静!” “孙儿也喜欢清静,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事情就得按照规矩来办,免得以后有人说咱们坏了规矩!” “正是呢,还有一事是关于如贵妃,不,不对,现在是如妃娘娘了,她妹妹今日册封郡主,据说皇上已经定了让她去西北和亲,我们晋阳侯府要记得替你母亲送份厚礼,别到时候再传出我们公主娘娘的夫家不懂礼数的话。” 闻言,南宫墨卿回应说:“奶奶放宽心,管家已经准备妥当了,这些小事儿,孙儿平常都懒得理会的 ,不过想着之前宫里头娘娘惦记过的恩情,怎么着也得过问一二。” 晋阳侯太夫人“哈哈”笑了笑说:“这倒是老婆子忘了,咱们管家可是出了名的能干,让他处理这种小事,墨卿我乖孙自是不必操心太多!” 说罢,晋阳侯太夫人顿了顿,忽的想到什么,“咦,还有,我想起你先前提到的张家兄妹。” “他们怎么啦?”南宫墨卿适时问道。 晋阳侯太夫人说:“这几个孩子倒是好的,日后方便的话,就多照应一二吧,怎么说咱们家也是沾了他们几个孩子的光,要不然这事还得费些时间……” “孙儿晓得。”南宫墨卿点点头表示记下,并且把他之前的部署也告诉对方,“不过,张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们侯府暂时不可轻易插手,但是阿笙那边我有交代过,让他替我看着的……” “司徒佩笙?”晋阳侯太夫人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是他没错,不过,奶奶您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自己跟他有联系的。”南宫墨卿似乎知道晋阳侯太夫人担心什么,所以,在回答对方问话的时候,就急忙说明情况。 这 时候,晋阳侯太夫人看着他重重叹了口长气,才接着往下说:“墨卿啊,奶奶不是阻拦你跟你的小伙伴见面,只是你要记住了,你现在已经是晋阳侯府的主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咱们整个晋阳侯府,可他司徒佩笙却是……” 这个“是”字之后的话,晋阳侯太夫人并没有说完整,但是南宫墨卿却晓得对方的意思: 即便小时候两人感情深厚,如今也还是朋友,但是,双方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可以做至交好友…… “罢了,你自己有分寸便是!”晋阳侯太夫人明显察觉到自己孙子脸上的笑容正一点点淡去,最后消失殆尽不说,还挂上了悲愤的表情,不禁又叹了口气。 “对不起,墨卿又让奶奶操心了,这事我会尽快处理的,……”南宫墨卿带着愧疚说。 晋阳侯太夫人听罢对方的话,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开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 祖孙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由于各自所处的位置不同,想法有出入也在所难免,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聪明的两人都知道,劝说什么的,都没用,得他们自己想通。 第三十章 师承何处 下午,张梨花独自一人挎着个食盒往老君山方向的青云观走去。 盒子里,装的是刚刚临时起意做的一些小吃,虽然不是什么金贵之物,但是胜在新颖,毕竟求人之前,也得有求人的态度,何况司徒佩笙这人在张梨花看来,一直都不像是简单之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那颗心也从来都是揣着的。 不过,就目前而言,司徒佩笙对待张家的态度还算良好,而且,因为香胰子的事,联系也比之前密切了许多,有时候,张梨花也开始分辨不出,司徒佩笙这人到底是真的深沉,还是故作深沉—— 走走停停,张梨花也不知自己花费了多少时辰,待回归神来,就已经站在老君山上的青云观外面了。 青云观和上次张梨花离开之前并无太大的改变,依旧是当初那口厚重的木门,依旧紧紧闭着…… 张梨花走过去,用手拿起门前的铜环用力扣了几下,待声音传开后,又过了小片刻,里面才有人开门。 “咦,张家小娘子是你啊,你怎么来了?主子在跟孙神医说话,你是进屋稍等片刻?还是随我一同见一见这孙神医?”说话的人,依旧是张梨花之前昏迷 时替他开门的那个小道士。 张梨花没想到青云观中还有客人,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却见那小道士已经替他决定了要怎么做了。 “啊,我又忘记了,之前主子跟孙神医提起过你,他老人家正要见一见小娘子呢,可巧了,你快快随我进屋吧,主子和孙神医知道是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不是,我不认识……”张梨花甚至来不及解释自己不认识什么孙神医,也没有兴趣去见对方,就被小道士直接拽着衣角往司徒佩笙居住的那座院落奔去。 “小娘子莫怕,孙神医是个好人,老人家除了偶尔脾气暴躁一些,平常待人可好了——” 张梨花:“呵呵。” 很快,张梨花就被小道士领着进了屋。 此时,司徒佩笙正在和一名老者研讨着药理,突然被小道士领着张梨花闯入打断,下意识皱了皱眉。 然而,抬眼看去,却见张梨花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面色再次变了变,瞬间恢复平静。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张梨花眼尖,从进来那一刻就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对劲,而且,随着司徒佩笙脸上微表情的变化,很快察觉出自己的到来 并没有小道士说的那么受欢迎。 “无妨。”司徒佩笙淡淡道了句。 他身边的孙神医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张梨花,一脸若有所思,随后笑了笑道:“福生,这位是哪家的小娘子!” “回孙神医,这是黄牛岭张家的小娘子。”小道士回应说。 张梨花此时正悄悄打量着对方,被突然提到名字,未免有些紧张,不过,老者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她感觉亲近,而且并没有让她产生面见陌生人的那种戒备感。 “小娘子,这位便是我刚刚与你提到的孙神医,快来拜见。”小道士又道了一句。 张梨花顺着对方的话,给老者打了一声招呼。 这时候,被大家称呼为孙神医的老者朝她额了额首,张梨花才看清楚他的模样,是一名看着七十多岁,鹤发童颜的老者,不过,看着才七十多岁,实际上对方已经将近百岁了。 “保养得真好啊!”张梨花暗暗道了句。 司徒佩笙也插了句话,“师叔,你先前不是一直叨念着要见一见张家的小娘子么,如今见着了,可还满意!” “不错,是个有礼的孩子,但师叔我还是有些怀疑,这小娘子真的有调理身 子的配方?”老者这话虽然是跟司徒佩笙说的,但视线却一直滞留在张梨花身上,俨然就是等着张梨花开口回应她。 不过,张梨花并没有如她所愿,因为此时她自己都懵逼得很,好好的,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还有那个调理身子的方子,自己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了?该不会是司徒云岚那次…… “我去,不会吧!”张梨花想到这,不禁感到郁闷了,让她在当朝有名的医术圣手,人称神医的孙缪之面前班门弄斧,她究竟是哪里得罪司徒佩笙主仆了? 当然,要不是知道司徒佩笙和小道士两人心里并没有这种龌龊想法,一切都是纯属巧合,她还真的敢翻脸不认人。 不过,看到孙缪之近百岁的老人为了一张补气养生的药方不惜对自己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示好,张梨花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罢了,反正事已至此,想脱身也难了,还不如老实交代,希望把药方说了,他老人家能看在自己干脆的份上,饶过自己……”张梨花一边想,一边盘算着等下怎么把药方给他们堵住嘴巴! 这时候,司徒佩笙又道了一句,“梨花,我师叔问的话,不 妨由你告诉他吧。” 本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张梨花听了之后,直接就将药方背了出来,同时还细心地说明用药的原理和功效。原以为这样,孙缪之和司徒佩笙就不会继续为难自己了,谁知,由于说得太过详细,反而被孙缪之惦记上了。 “张家小娘子,容贫道再问一二,你这药方从何处得来?是否已有师承?” “额?”张梨花愣了愣,正想说自己不方便透露,却被对方抢了先。 “是否不方便提及?”张谬之眼神一暗,失落地叹了口气。 稍后,又继续道一句,“无妨,小娘子信守诺言是对的,只是不知小娘子师承何处?贫道我浸染杏林界多年,却未曾听闻有高人……实在惭愧啊!” “孙神医,我……” 张梨花头皮发麻,正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对方,其实并没有什么高人,免得他老人家误会了。但是,看到孙缪之一脸期待的神色,张梨花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看到张梨花欲言又止的表情,孙缪之又道:“小娘子有话直说无妨,不必顾忌贫道。” “我……”张梨花想了想,最终还是按照原来想好的借口编个合适的理由遮掩过去。 第三十一章 惯性神游 “孙神医,这方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我家祖传的偏方,以前没有留意,前不久我家塌了,被我无意中翻找出来,没想到还有些用处!” “只是这样?”孙缪之没想到剧情如此戏剧化,还有些怀疑,但是看到张梨花一脸诚恳的样子,最终还是选择信了。 而且,经过刚刚的交谈,他对张梨花的好感可谓节节攀升,正琢磨着,看看能不能把张梨花收入门内,当她的小徒弟…… 当然,老人家会有此想法,主要还是因为刚刚张梨花念药方的时候说得太好了…… 这段时间,司徒佩笙一直默默看着,并没有打扰他们,直到谈话结束,这才拾起他身为东道主应该做的事。 “师叔,药方的事情,梨花已经跟你详细说了,如果……”司徒佩笙只说到这,就被孙缪之打断。 “佩笙你先别说话,我还有事问问张家小娘子!”孙缪之说着,特意缓了缓语气,这才开口,“你叫梨花是吧?” “是的,孙神医!”张梨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回道。 孙缪之见状,脸上不自觉洋溢出笑容,“是这样的,不知你对大夫有什么看法?” “大夫?”张梨花想了想,面对着孙缪之 也不敢说不好听的话,就套用了后世常说的词给回应了句,“大夫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世人常说的那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吧!” “哈哈,没想到梨花你对大夫这个职业还是很有好感啊,难得难得!”孙缪之听了,一脸欣慰。 张梨花:…… “什么鬼,我压根就没有这么想好吧,那只是礼貌用语……” 当然,心里诽腹归诽腹,面上还得装出傻笑的样子。 孙缪之接着说:“梨花,既然你对大夫如此看好,不知有没有想过当一名杏林高手?” “额,这个——不大好吧?”张梨花一顿,生怕对方误会,又赶紧解释说:“孙神医,我,我是说我不懂医术,……” “无妨,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孙缪之摆了摆手,一脸期待地等着张梨花点头。 这时候,被震惊到的不止张梨花一人,就连一直在围观的司徒佩笙和他的仆从小道士福生也被惊住了! “师叔,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要——要收梨花当弟子……”司徒佩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孙缪之的为人他也清楚,既然能说出口,那就表示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孙神 医,您误会了,我对学医不敢兴趣!”张梨花礼貌地拒绝道。 闻言,孙缪之并没有生气,只道一句,“无妨,这个提议你不必着急回答,贫道给你点时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我……”张梨花正欲继续拒绝,却被司徒佩笙拦了下来。 看在司徒佩笙的份上,张梨花只好点点头。 司徒佩笙又道:“师叔,梨花今日特意来找我,估摸着是有事情要商量,不知我可否单独陪她说说话?” 孙缪之撸了撸自己胡须,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师叔先回自己的院子看看草药,你们且留下来吧!”说罢,也不等司徒佩笙等人回应,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还顺便将一直看戏的福生也拉去给他当苦力…… 张梨花在他们走后,这才放松了一些,不过,回头对上眉眼如夭夭桃花的司徒佩笙,一颗心又扑通扑通紧张地胡乱跳动了起来。 “妖孽啊!”张梨花自认为自己前世已经见惯了美男子,但是穿越后,每次对上司徒佩笙这厮都会有种心神失守的感觉,偏偏人家对此竟一无所知,这简直就是……就是要了姐姐的老命呐! 司徒佩笙看到张梨花习惯性地神游 海外,轻轻抿了抿嘴,虽然不说话,但是眉眼的笑意却在一圈圈荡漾开…… 一刻钟左右,张梨花才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行为不妥,赶紧道了句歉。 “无妨,说说吧,你怎么亲自来青云观了!”司徒佩笙假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 张梨花并不知对方真实是什么样子,见他不在意,就以为司徒佩笙是真的不在意。 “昨天你派人送来的蜜饯很好吃,我今日是来道谢的。”张梨花说罢,就听到司徒佩笙接着朝她开口,“你若喜欢,我这里还有,等下让福生给你再带一些回去好了!” “这个就不必麻烦了吧?”张梨**。 然而,尚未等她把话说完,就看到司徒佩笙摆了摆手,打断说:“并不麻烦,你喜欢就拿去!反正在道观里,也没人喜欢吃那个……” “哦哦。”张梨花愣愣回了句。 司徒佩笙突然沉默了下来。 张梨花则趁机酝酿了一下,该怎么开口提及请夫子的事…… 片刻后,依旧是司徒佩笙先开口问了句,“可还有事?” “我……”张梨花欲言又止。 司徒佩笙看着她浅浅一笑,“说吧,你以前可不怕我的,怎么隔些时日不见, 反倒生疏了!” “我……” 张梨花犹豫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司徒佩笙一脸温柔的表情,不知怎的,原先心里那股莫名的焦虑不安,这时候反倒自己沉了下来。 “佩笙大哥,不知可否麻烦您一件事?”张梨花问。 “何事?但说无妨!”司徒佩笙一脸感兴趣道。 张梨花看他认真的样子,暗暗给自己鼓起勇气说:“我想麻烦您帮忙请两个夫子。” “夫子?”司徒佩笙一愣,旋即又恢复过来,晓得张梨花这是替张二山他们来求自己。 于是,沉吟了一下,司徒佩笙才点点头说:“知道了,过段时间我会给你消息的。” 张梨花听到对方这么回答,便知道这事司徒佩笙是应下了,赶紧又到了句谢,不过,被司徒佩笙当场拦下了。 “等等,你道谢就只是嘴上说说?不该来点实际的吗?”司徒佩笙问。 张梨花一愣,半天才醒悟过来,赶紧回道:“不,不,当然不是,佩笙大哥的大恩大德,等我兄长和弟弟日后出息了,一定会记住您的恩情的……” “你确定我要的是这个?”司徒佩笙看着张梨花,差点直接“呵呵”了她一脸,不过,最终到底是忍住了。 第三十二章 必输之局 西北,途安城外,十里地左右的距离,有一个天然的淡水湖泊直接联通北河,水流往大海方向流去。 本来此地属于城郊,平日里不少文人墨士都喜欢来这边踏青取景,往来人流也不算少,但奇怪的是,打从今日凌晨开始,这里四周的气氛都充斥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除此之外,大家还发现原来供大家赏玩取乐的湖泊风光,现在已经被驻扎在湖岸边的一支军队破坏殆尽。 为什么呢? 众人虽然好奇,但也知道避讳,不敢贸然闯进去打听消息。 要知道,这途安城原本就是西北地区一个重要交通要塞,有军队驻扎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虽然平常并不多见,可目前有消息传来说戎敌准备入冬前扣关兹扰百姓,朝廷已经派军前去增援,许多百姓都能猜测到,驻扎的队伍就是增援的援兵! 但奇怪就在于这一支对方看着不像是普通的援兵,反倒更像抄家的侍卫。 因为他们一来就将整个湖泊四周围的地方都翻找了遍,也不知道在查找什么要紧东西,而且随着时间过去,士兵们一个个都越来越着急,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不过,为了规避危险,大 家这个时候都下意识地避开,只有少数几个不怕死的敢往前凑。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粮饷突然就消失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说起这事也太诡异了,不会是有什么东西作怪吧?”副将一脸不安道。 被他称呼为将军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从张家离开的司徒云岚…… 戎敌叩关,八百里加急文书传达京城的同时,她也被召回了军中,但所做的第一件事却并非上阵杀敌,而是为了追踪一起粮饷神秘消失的案件! 因为粮饷莫名失踪一事在军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不得已之下,身为统帅的司徒云岚不得不亲自前来查探以安抚军心!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军饷,否则,一旦军中发生**,那就麻烦大了。 而且,大敌当前,军饷的安全与否对战况也有着密切的影响,毕竟也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去拼命对吧! 可距离粮饷神秘失踪已经过了整整五天,查探依旧毫无进展,使得司徒云岚身边的人都快急上火了。一来是因为军饷神秘失踪一事太过重大,还有个原因是,不久前司徒云岚被新来的监军逼着和他打赌,说是十天之内找不回军饷, 司徒云岚就该自刎谢罪…… 本来这种幼稚的行径,身为一军主将的司徒云岚不可能会上当,或者理也不用理会他,毕竟监军而已,怕他个球,就算是皇上,他们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 可问题就在于朝堂那边有人跟司徒云岚不对付,人家正要抓住机会狠狠整一整司徒云岚! 这不,人家战书都写好送上门了,司徒云岚能怎样?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跟随她的士兵们或者说自己的家族利益,这战书她都得接下。 好在十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按照一般情况倒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大家只是担心这里头有人从中捣鬼…… 司徒云岚心里面也清楚得很,这是一场针对于自己乃至整个司徒家的阴谋,但是即便知道是个大坑,这个时候她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因为没人允许她退后! 当初司徒云岚接到消息赶来,就已经是军饷失踪的第二日了,现场留下的线索并不多,她只能沿路一直追踪,可是几天下来,竟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后来,又一路沿着马车辄印追踪到达途安城外的淡水湖泊旁边,更诡异的是,押韵军饷 的马车找到了,里面的军饷却凭空消失了。 线索再次中断,司徒云岚心里面也着急啊,可她身为头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就佯装镇定吩咐属下原地安营扎寨,其实心里面怎么想的,她也乱的很! 司徒云岚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薛青峰你给我记住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因为我们的敌人就等着看我们笑话!” 被司徒云岚唤作薛青峰的副将听罢,赶紧纠正说:“将军,对不起,我错了,但不知将军可有对策?距离十日之期越来越近,要是再找不到军饷,我们麻烦就大了,而将军你也会……” “我知道,这不还有三日时间吗,一切皆有可能,你别整天就苦着一张脸,让我看了心烦!” 司徒云岚一边说,一边默默思考了起来,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了句,“先前我让你们****怎样了?” “回禀将军,暂时还没有青云观的回信,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最迟今日傍晚会有消息!” 薛青峰说罢,就听到司徒云岚朝他吩咐道:“好,要是有回信,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现在派人在湖边继续搜查… …” “诺。”薛青峰应了一声后,就领命离开。 司徒云岚低头继续沉思了起来。 突然,又跑来一名士兵朝她汇报,“将军,有发现了。” “在哪?”司徒云岚听到“有发现”三个字,瞬间充满了精神。 士兵继续回禀说:“我们在湖泊出水口处遇到一名打鱼的渔夫,是他告诉我们,几日前有一艘行踪古怪的船从湖泊这边驶出去,这船不仅行踪古怪,装扮也十分古怪,他们用幔布全部遮挡住船身,似乎有意不让人看出里头装了什么东西,最要紧的是,这艘船行驶的速度也慢,而且吃水线特别深!” “将军,吃水线深,一定是因为他们运输的活物重,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军饷了!”士兵说到最后,不自觉就分析了出来。 司徒云岚听罢,却瞬间冷静下来,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设计好等她往里钻的陷阱,因为连一名普通的小士兵都能看出来的真相,司徒云岚真不敢相信对方有这么蠢!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误导自己的线索,为的是拖延时间……”司徒云岚并不知道自己真相了,但是在听了士兵汇报之后,还是留了一些警惕。 第三十三章 被人设计 “你去叫上几个一起追踪吧,再有发现就让人来禀报我!”司徒云岚吩咐说。 这么做,目的已经很明显,司徒云岚其实不大相信那装了重物的船就是偷运他们军饷的船,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最终还是派人去察看,以防万一。 而事实证明,她这一次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那艘吃水很深的船,压根装的就不是军饷,而是石头…… 一艘船,而且是运货的船,不装货物,却运了一船的大石头,可不可疑? 绝对可疑,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好在司徒云岚并没有上当,而且,在司徒佩笙传信指点之后,也终于真相了! 压根就没有军饷,所以,不管她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得到,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可是司徒云岚会就此妥协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在她的人生字条里面,从来就没有认输二字,更别说这场赌局是关乎到她生死的赌局,就是一般的赌局,她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要怎么做呢? 司徒云岚静下心来好好想了想,这个时候,司徒佩笙是绝对不能出手帮忙的,否则,会连带 着他一起跟着倒霉。 至于其他人,跟司徒云岚乃至整个司徒家关系亲密的,都被那些人看着,想必也有心无力,那么能求救的,竟然只有不久前刚认识的张家兄妹…… 想到张家兄妹,司徒云岚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种可以依靠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呢?”司徒云岚抿了抿嘴,自嘲地笑了笑,同时将那种诡异的自信压下。 然而司徒云岚并不知道的是,她在途安城外发生的一切,都被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因此,张家兄妹很快也获知了她陷入困境的消息。 “梨花,你说我该怎么办?”张二山差点乱了分寸,可他依旧记得,这个时候可以问问张梨花,毕竟自己的这个妹妹,自从昏迷醒来之后,脑瓜就变得灵活多了,有时候出的锦囊妙计,比什么都管用。 但是这一回,张二山却高估了张梨花,毕竟三十万两军饷并不是少数,他们家里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足百两银子,如何凑出这个数帮司徒云岚? 张梨花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司徒云岚为此丢了性命,她也于心不忍! “二哥,你让我好好想 想法子,三十万两有点多,我得好好想想,云岚姐姐这一回怕是被人设计了,所以,要找回军饷不大可能,只能想办法自己凑这笔钱补上,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凑钱补上?”张二山一脸沮丧地对张梨花说:“妹妹,那是三十万两,不是三两或者三百两,把我们全部卖掉也凑不齐啊,可怎么凑?” “我知道,我在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张梨花坚持说。 之前张二山说出那样的话,可见他已经几乎绝望了,但是看到张梨花一直坚持,待冷静下来后,也意识到自己那样的态度不妥当。 “妹妹,你能推测出到底是谁熬对付云岚?我担心是害我们阿爹那些人……”张二山又问了句。 这次,张梨花则摇摇头回应说:“不能,我们手头的信息太少了,但我能肯定,那个跟云岚姐打赌的监军,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这次看似一场简单的赌局,但其实牵连在里头的势力并不少,而且,云岚姑娘最大的错误就是轻易中了他们的计……”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大山突然分析道。 张梨花听罢,补充说:“大哥说得没错,如今 这件事,连我们一个平头百姓都晓得,可见云岚姐姐那边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若非为了二哥你,这个时候,我们本不该插手的。” “什么?梨花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放弃了?”张二山心一急,脱口就问了出来。 张梨花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陈述一下利弊,突然看到张二山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早已陷进去了,这时候找他商量,也必定得不出什么好方法,干脆转过头对一旁的张大山说话。 “大哥,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不知有没有想到办法可破局的?”张梨花问。 张大山立即摇摇头,回应一句,“我虽然时刻惦记着要替阿爹报仇雪恨,但是朝堂上的消息,知晓不多,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云岚姑娘那边的境况,倒是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大哥是说佩笙大哥吗?” 听了张梨花问话,张大山点点头应道:“没错,梨花你真聪明,一猜就准了!” “不是我聪明,佩笙大哥那边,我们指望不上!” “什么意思?”听到张梨花这么说,张大山和张二山都感到糊涂了。 “大哥、二哥,你们有所不知 ,刚刚福生给我送了一封信,就是佩笙大哥送来的。” “他也知道这件事?”张大山问。 “知道,”张梨花点点头,继续说下去,“不仅知道,还比我们知道得早,知道得清楚,但是,他不会帮我们……” “为什么?”张二山脱口问了出来。 倒是张二山听了张梨花刚刚那些话,若有所思,“佩笙大哥怕是不方便插手,他的身份特殊,我们要理解。”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张梨花突然听到张大山这么说,很难不产生怀疑。 不过,张大山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他告诉张梨**:“其实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十年了吧,反正我记得那是佩笙大哥刚来老君山定居那会儿发生的事情了,详细的,我也打听不来,但是,我知道佩笙大哥一直都被什么势力的人约束着……”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一次佩笙大哥不是不愿意帮我们,而是不能帮!” 张二山说罢,又赶紧扭过头问张梨花,“妹妹,你说佩笙大哥给你送信来了,信上都写了什么还记得不?我觉得佩笙大哥这么聪明的人,也许会给我们暗示。” 第三十四章 汉王殿下 “暗示?”张梨花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忙回去把信找了出来,然后仔细再研读了一遍。 信上内容并不复杂,第一部分主要是司徒佩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会插手关于司徒云岚的任何事情,然后又跟张梨花说明香胰子的生意他是托了帝都一位有势力的朋友帮忙照顾,还让张梨花抽时间拿这封信进京核对真伪…… “难道他是暗示自己进京求援?”张梨花一开始并没有猜测出司徒佩笙怂恿自己进京的用途,如今看来,暗语的关键词就是进京二字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了,司徒佩笙自己没办法插手,但是帝都那边有人却可以…… 不过,随后张梨花想了想,又觉得奇怪的是,司徒佩笙怎么会猜测到他们会愿意做这种事? “且不管他怎么猜测到的,现在最要紧的是救人!”张二山说。 张大山知道他心里面着急,点点头,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行,那就先救人,但你知道怎么救吗?” “佩笙大哥既然暗示我们进京,那么进京之后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罢张二山的话,张大山直接放弃继续问他的想法, 转过头去看向还在思考状态的张梨花。 “梨花你觉得呢?”张大山接着说,“你二哥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但是,去之前,我还是认为要好好商量一下,至少得弄清楚我们上门求救的人是谁!” “帝都我没去,不熟悉,不过,谨慎起见,我同意大哥你的看法。”张梨花表态之后,又问了句,“南宫这个姓氏在帝都有多出名?大哥可听说过什么没有?” “南宫这个姓氏,我记得只有晋阳侯府……” “侯爷啊?”张梨花有些失望,在她看来,侯爷这种大路货的爵位,在帝都随便能砸出一个皇亲国戚的地方,真的没啥用处。 当然,那是因为张梨花并不知道晋阳侯府在大玄王朝究竟代表着什么,要是知道晋阳侯府的势力,就不会如此想了。 张二山听到张梨花的嘀咕,回了句说:“不一定是晋阳侯本人,不过,佩笙大哥既然让我们去找这个姓氏的人,到了帝都自然会知晓的。” “可我们贸然前往,万一对方不待见怎么办?” 张梨花接着说,“大哥,二哥,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筹钱吧,虽然难度很大,但是, 可我总觉得靠人不如靠己。”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们没有办法啊!”张大山叹了口气。 张二山则面露期待之色,“梨花,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鬼点子了?” “没有。”张梨花摇摇头,又接着说,“虽然现在没有,但是我会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好对策的!” “既然这样,大哥,那我和梨花一同去帝都筹银子,你留下照顾三儿、小四还有桃花几个。”张二山道。 “我留下并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凑了钱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此话怎讲?”张二山有些不悦道。 张大山知道他不爱听,叹了口气,也不是有意蹙对方的眉头,“不知怎么说,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 兄妹几人聊了许久,然而就在他们决定好进京之际,突然被告知门外有客到访。 看衣着打扮,虽然特意换了平民的服饰乔装打扮,但是,那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却怎么也遮挡不住。 “这一定是个有来头的人!”张梨花暗暗想道。 然而,还未等他猜测出对方的来意,就听到张大山朝那人恭敬地行起大礼,同时还 招呼张梨花等人随他一起参拜…… 这种场合,不用明说也知道,张大山是认识此人的,而且,对方的身份一定不凡,否则,一般人也当不起张大山如此恭谨! 不过,张梨花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着有点来头,身份非凡的人,居然是一位王爷,而且还是没有听说过名讳的王爷! “汉王殿下?哈哈,到底是哪位主子啊?”张梨花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说实话,这位所谓的汉王殿下,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曾听说过皇帝有弟弟或者儿子被封为汉王的啊! 事实上,知晓这位爷存在的人,除了皇室之人和十年前的老臣以及他们的后代,一般人还真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然,主要是因为这位爷打小就外出修道去了,人们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觉得这位汉王殿下其实好欺负,事实上,大玄王朝除了皇帝之外,最有实权的人之一,就是他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不仅仅是先帝亲口实封的汉王殿下,同时还是皇帝的亲叔叔…… 呵呵,原来是常年修道外出的皇叔! 难怪他 不受皇帝忌惮,这样的人,就算给他实权又能如何,人家怕是还看不上眼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空档功夫,他老人家怎么跑自己家里来了?不是说他喜欢云游吗?那应该在名山大川之外才对啊!还是说他是为了故人而来? 可是张梨花并没有记错,原主他爹虽然也是一号人物,但那只是小人物,应该惊动不了这位爷大驾光临才对,毕竟他老爹如果有这样的实力,也不会落得个被人害死的下场了。 “无须多礼,本王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借你家丫头用一下!”汉王挥挥手,一边说,一边直接提溜着张梨花带到他身前去。 张大山见状,大吃了一惊,生怕惹恼了对方,所以,赶紧请罪说:“汉王殿下,舍妹年幼,若无心冲撞了您,还望不要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她没见过世面,不懂礼数……” “安心啦,本王才没有闲工夫大老远跑回来找个小丫头不自在,本王是有事要问,不,不,是请教!” 汉王说罢,张大山慌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不敢,不敢,王爷有事尽管吩咐,我妹妹绝对不敢拒绝的。” 第三十五章 本王听说 “你不要插话,本王自会问这小丫头!”汉王其实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但他一口一个本王,又称呼张梨花为小丫头,让人下意识地误会他就是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 事实上,汉王才是真绝色! 因为继承了皇室的优良,这位汉王殿下长得妖孽程度并不比司徒佩笙差,相反,他身上独有一种**的气息,又自带着皇族特有的贵气,让人一眼看见就会沉迷。 不过,长得妖孽归妖孽,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并不能赢得张家兄妹的青睐,相反,因为司徒云岚和香胰子的关系,汉王的出现反倒让张家兄妹把警惕心提到了最高点! 虽然他是皇室中出了名的的道士王爷,但是谁也没有规定道士不能爱钱啊,万一他是个嗜钱如命的主子,而且还起了贪念,那么他们家香胰子的生意就麻烦大了。 至于司徒云岚,在没有弄清楚两人的关系之前,还是不要提及的好,最怕就是双方有仇怨,那就真的是悲剧了! 当然,这些虽然都是张梨花的臆想,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他们是真的不熟。 “丫头,你发什么呆?本王没丑到 让你愣神吧!”汉王看到张梨花双目空洞无神,思绪几乎飘远,微微不满道。 张梨花被对方一喊,立即清醒过来,正好对上汉王那张妖孽的脸,又是一愣。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么喜欢发呆!”汉王一脸无奈,同时又有些泄气道。 张梨花脸微微发烫,也有些尴尬了,却不敢将原因说出来,只道一句,“不知汉王殿下因何事要亲自找民女过问?” “哦,先说正事啊,”汉王被张梨花一提醒,很快便想起自己来黄牛岭的原因。 “本王听说你手上有治疗贫血的药方子,可否将其交于本王?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吃亏的!” “药方?”张梨花再次愣住了! 半响才回应,问道:“汉王殿下要一个小小药方作甚?” 张梨花原本只是好奇,并没有想到汉王会对这个药方如此看重,他对张梨花说:“本王从孙老道那里得知,你手上的这个药方对治疗贫血、调理身子有明显效果,可以大量配置使用……” “王爷的意思是说,要买下这个方子运用到药店里头,可是,万一有人买错药吃出病来怎么办?”张梨花也是听了之后才知 道,原来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汉王之所以主动找上门来,无非是看中张梨花手中的药方能给他的药铺增加收入! 汉王会议说:“这个你放心,本王名下所有的药材铺都有坐堂大夫在看着,一般人想要买药,得让他们掌过眼才行。” 张梨花点点头,“既然如此,民女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知王爷最近可曾听说过什么关于边关方面的消息?” “边关?”汉王顿了一下,说:“你想打听什么?只要本王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张梨花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王爷您误会了,民女只是随口问问,不知王爷可听说过途安城那边的消息。” “途安?” 汉王听到这两个字时,看向张梨花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探究,“你怎么会关心这个?” “王爷有所不知,这药方子,原是给民女一位友人调理身子的,如果王爷有心做这个生意,何不请她给您代言?” “等等,代言是什么意思?”汉王第一次接触现代用语,并不能听明白这字词的意思,不过,张梨花的用意却很明显,所以,汉王其实听出来了张梨花的暗示,他没问 ,只是暂时还不打算回应。 张梨花说,“代言就是一种广告宣传,利用名人效应推销我们自己的产品,最终达到大卖的成绩。” “就是这个意思?”汉王点点头,沉吟了片刻才接着说:“本王知道了,但是,丫头你这样的计划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让本王免费给你当白工,你是觉得本王的出场费很低么?” “民女不敢,汉王殿下想必也不会跟民女计较吧?” “嗯哼,本王还真要计较了,不如拿你家的香胰子生意换本王一个请求如何?”汉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梨花说。 最开始那一瞬间,张梨花心里是愤怒的,但很快便想明白过来了,对方这是有意帮自己! “王爷此话当真?”张梨花问。 汉王点点头回应说:“自然当真,本王从未说话不算话,这一点,本王可以用汉王府的招牌作担保!” “那民女愿意转让自己手中一切关于香胰子的生意,不过,我与人有协议在前,希望汉王殿下替我慎重处理彼此的关系……” 待张梨花说罢,汉王当即表态说:“可以,你们以前怎么应承对方的,以后一切照旧便是,不过,丫头,你 确定愿意付出这般巨大的代价只为了救一个外人?” “殿下既然心里清楚,又何必再问呢!”张梨花反问了一句。 汉王抬头看向张梨花,沉吟了片刻说:“也罢,你既然决定了,那这笔交易就算成交。” “谢汉王殿下!”张梨花感激说。 只见汉王朝她摆摆手,又道一句,“先别忙着谢我,准备好香胰子移交的事宜,另外,让你二哥明日随我一同去途安城一趟。” “诺。”张梨花一边应下,一边朝汉王躬身行起了大礼。 这个时候,她完全不用再怀疑对方别有用心了,因为能主动说出条件,并且愿意用自己的王府名义作为担保的汉王,绝非那些奸诈之辈。 到此,司徒云岚一事,总算看到转机了,虽然要彻底解决这件事,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但是只要能救人,张梨花就觉得是值得的。 事后,张大山等人听说了这件事,并没人敢说半句不满的话,相反,张家众人都非常支持张梨花这么做,因为司徒云岚不仅仅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司徒云岚,因着张二山这一层关系,张家人都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一份子,家人有难,岂能不救?! 第三十六章 藐视皇恩 “大哥、梨花、老三和小四,还有桃花,谢谢你们!”张二山知道,张梨花和张大山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心里感动、兴奋的同时,难免会感到一些愧疚,毕竟要不是因为他想救司徒云岚,他们也不用如此委屈求全了。 不过,张大山他们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什么傻话,云岚姑娘也是我们的朋友,救她是应当的,至于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我们又不是没有穷过,大不了从头开始!” 张梨花听罢张大山的话,也道了一句,说:“没错,二哥,大哥说得对,我们就当破财挡灾吧,能救下云岚姐姐,只是丢一个小小的香胰子生意太值得了!” …… 途安城外。 这一日,司徒云岚正被监军高适涟一通冷嘲热讽,听得在场的属从官兵们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太过分了,一个小小的监军而已,凭什么在我们将军面前耀武扬威,好歹我们将军才是一军统帅,身份又是如此的尊贵。” “可不是,我真替将军不值,要是我,早把他凑得连他娘都认不得了!” “没错,换成是我,我也想凑他丫的!” —— 外面,众人 小声嘀咕着。 营账中,司徒云岚则铁青着脸与高适涟周旋。 “朝凤将军,不是高某人说您能力不济,这都多少天过去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还不算,您让士兵们驻扎在湖岸边,断了途安城的文人雅士外出郊游不说,还使得途安城附近的百姓不得安宁,这是扰民您可知晓?” 高适涟用的都是质问的语气,换成平时,要有人敢这么和一军主将说话,司徒云岚直接可以下令把人拖出去砍掉了。 但是,此人不行,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贸然把他杀了,没准正合某些人的心意,因为那样他们就有正当的理由诬陷司徒云岚造反了。 司徒云岚虽然出身高贵,可是他们司徒家与同样身为皇室宗亲的晋阳侯府相比,却是两个极端的待遇。 晋阳侯府手握重权,却依旧被倚重,历任帝王都不会怀疑他们,但是,司徒家却不同。 当初,司徒云岚她爹迎娶南宫长公主也没能打消皇帝的顾忌,反倒越发怀疑司徒家居心不良,以至于多年后,司徒云岚以女儿身取代他爹坐上了一军主将仍旧被皇帝疑心,处处受制不说,连一些跳梁小 丑都敢挑衅…… 小时候,司徒云岚不知内情,还一直以为皇帝舅舅并不是故意这样做,还误以为他是有苦衷的,处处替他说话,直到十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后,司徒云岚才最终明白,皇帝忌惮的是司徒家,只要司徒家一天不灭,他就不会放心! 可她司徒云岚却偏偏不肯如他所愿,为了报复皇帝,也为了撑起昔日辉煌的司徒家,十年前,司徒云岚毅然放弃了翁主之尊投身到军中,然后凭借自身的实力一步步从小兵开始往上爬…… 现在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小女娃也长大成人,从无人问津的小士兵变成了一军统帅,可谓历尽磨难,但她从未惧怕过! “高监军此言差异,本将军是追查军饷丢失的线索至此,并无意扰民,想必途安城的百姓如果知道了,也会理解的,毕竟军饷可关乎边境安危,马虎不得!”司徒云岚说。 高适涟闻言,却一脸不认同,“朝凤将军,您还是太年轻啊,小小年纪身居高位,又是皇室宗亲,自然不能理解百姓的疾苦,这个也不能怪您,但是,我们圣上一向推崇以人为本的治国理念,您这么做,可是跟圣上 的意思相左啊,万一被圣上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高适涟接着说:“再说了,朝凤将军,您不觉得您这是藐视皇恩?不过也对,你们司徒家乃延续千年的大世家,自然不惧怕圣上,没准私下还在策划着怎么推翻圣上自己当皇帝呢!” “高监军,你此话何意?污蔑本将军可以,但是无缘无故给我司徒家泼脏水,本将军决不允许,别忘了我司徒家也是皇室宗亲,本将军阿娘可是当朝南宫长公主。” “我……”高适涟原本也只是嘴上逞逞英雄,这下把司徒云岚怒火勾出来了,未免有些胆怯,而且,正如司徒云岚所说,他们司徒家再怎么被皇帝忌惮,可司徒云岚依旧是皇室宗亲。 何况,司徒云岚的亲娘——南宫长公主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诋毁的,一个不慎激起了民愤,到时候吃亏的反倒是他们! 想通了这一点,高适涟也不敢轻易说话了,主要是忌惮南宫长公主的余威,不过,到底心里面不忿,所以,临走之际,还不忘刺一刺司徒云岚,提醒她再找不回军饷,到了约定时间,可是要以死谢罪的! “军饷的事情,本将军自有打 算,不牢高监军费心,如果没有别的事,高监军还是请回吧,本将军等下还要面见军师一同商讨对策,这个不适合高监军您在场。” 听到司徒云岚直接下逐客令,高适涟冷哼了一声,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甩袖离开了。 对此,司徒云岚的副将、属从官兵们都气愤不已,甚至有人嚷嚷着要将高适涟抓起来一通好打,待教训过对方如何尊敬上峰,这才算数。 当然,司徒云岚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的,毕竟在这种敏感时期,她还不想留给别人一个喜怒无常的形象,这样对她自己或是她身后的司徒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薛青峰,军师何时能抵达?”司徒云岚突然问了句他身边的副官。 被点到名字的薛青峰这时候上前回禀说:“按照推算,估计午后三刻差不多就能抵达,再迟也不会超过今日。” “那好,等军师到来,即刻让他来见我,告诉他时间不多了。”司徒云岚说罢,跟着叹了口长气。 其他人见状,都明白司徒云岚为何说时间不多,不仅仅是打赌一事,还有戎敌扣关,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下去了。 …… 第三十七章 叔侄情深 黄牛岭。 汉王自从和张梨花达成协议后,就立即开始兑现自己的承诺。 当日,他便带着张二山离开了张家,不过,同行的人当中,除了张二山之外,还多了一个程豆伟。 身为司徒云岚的副将,得知司徒云岚有危险,程豆伟心里那个着急啊,也不管司徒云岚当初临走时交代过什么,一心只想快点赶到司徒云岚身边,就算出谋划策他帮不上忙,可若是用到他程豆伟打架、杀人什么,他一定能当先锋。 正巧张梨花把香胰子的生意都转让走了,就连之前买下的两家下人,因为操作熟练香胰子的制作,也都被汉王要走,程豆伟可以不暴露身份就有借口离开,但是,为了避免误会,离开前,程豆伟还是特意找到张大山、张梨花等人说明了身份。 张家兄妹知晓了此事,自然不敢再让他窝在自己家屈尊当个木工师傅,毕竟人家可是驻守边关的副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虽然有司徒云岚的命令,可当初不知晓内情也就罢了,现在晓得了,不管是张大山还是张梨花,都只盼着他早早离开为妙。 也不是张大山和张梨花他们胆小,主要是传出去话不好听,他们老张家现在就平头 百姓一个,如果让人知道他们家的木工师傅竟然是边关将领,那么别人会怎么想? 其实,怎么想都无所谓,最怕是传到帝都,传到那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去,到时候,他们可真的是想洗脱干净都不能了。 老张家现在虽然是普通老百姓,但是,因着他们老爹的关系,张家兄妹都不敢轻易出错,何况,私下他们还想替他们枉死的老爹报仇呢!所以,程豆伟表示要回去,张大山和张梨花等人都求之不得,一来解决了眼前的尴尬一面,同时还可以拜托对方一路帮忙照顾张二山…… 与此同时,帝都那边的南宫墨卿也收到了司徒佩笙写给他的关于张家和司徒云岚之间的关系的信。得知张家竟然不自量力想救司徒云岚,南宫墨卿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不过,最终还是被张家兄妹勇气所感动! 然而,就在南宫墨卿以为张家兄妹会主动求上门的时候,却意外听到汉王殿下竟然插手此事,原因是汉王殿下答应了张梨花一个请求…… 这理由,别说南宫墨卿不信,全帝都怕是也没人会相信,毕竟张梨花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个毫不显眼的小农女,知情的还好说,不知情的,虽然表面上碍 于汉王的面子没敢吭声,但是,私底下却难保不会议论。 话又说回来,提到这个,张家兄妹真的应该感谢一下汉王这些年低调行事,以至于除了皇室宗亲,就只有十年前的一些老臣知晓他的存在,否则,张大山和张梨花他们就是被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死。 现在一直留意着西北动态的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司徒云岚和汉王身上,尤其是汉王殿下这边。 众人都很好奇一个十年不声不响的闲散王爷是如何有胆量插手司徒家的事,难道他不知道皇帝一直都对司徒家十分忌惮么?还是说这位爷本身就是脑残的主? 当然,会产生这种想法的人,大多是近十年来上位的新晋官员,而那些老臣们,却在暗暗嘀咕,这位爷怎么又跑出来搞事情了,还一如既往地喜欢跟圣上对着干,偏偏圣上拿他没办法不说,还得事事护着他。 皇宫。 身为这座皇城主人的皇帝陛下,之前一直在冷眼观察着朝局的变幻,直到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情绪才有一丝变化。 “戴荃,你说小皇叔这次到底为了什么?他就那么喜欢跟朕作对!”皇帝突然发问,带着几分疑惑之色,不过, 并没有想象中的怒意。 戴荃见状,便知道这位身份至尊的人并没有因此而生气,所以,十分有眼色地回了句:“陛下,您这可是为难老奴了,汉王殿下心里想些什么,老奴一个腌臜之人如何能得知,不过,陛下您与汉王殿下感情最好,想必尚能能猜测到几分!” “朕就是想不通啊,你说他当初一声不吭离开帝都十年之久音讯全无不说,现在好不容易现身了,却也不知道先回宫看看朕,反倒去给一个小丫头兑现什么诺言,还存心破坏朕的计划,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汉王殿下之所以敢这么做,奴才以为,那可都是您给惯出来的,换成了别人,他才不敢呢!” 戴荃这话音刚落,皇帝就不乐意了,假装生气道:“哼,你说得没错,都怪朕以前不知道约束他,现在长大了,才会越发不懂分寸!” “陛下,奴才可不是那个意思喔,照您刚刚这么说汉王殿下,若是叫他给知道了,可得找奴才抱委屈了!” 戴荃先前那么说,可不是为了给汉王上眼药,他只是为了彰显皇帝与汉王关系亲厚而已,所以,这时候赶紧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皇帝却在这个时候较起真来 了,问:“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戴荃说:“陛下,汉王殿下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他跟您关系亲厚啊,您想想,就是普通人家也是一个道理,如果不是关系亲厚,谁敢如此放肆,他就不怕陛下您治罪吗?” “没错,这理由朕接受,你说得好,朕与小皇叔的关系一向亲密,要不然小皇叔也不敢屡屡跟朕作对,偏偏朕还舍不得罚他……不过,你啊,你就是——朕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就罚你以后说话要一次性说完!” “遵旨!”戴荃方才听到皇帝嘴上跟自己抱怨着汉王殿下,面上却无半分生气的迹象,反倒像是跟自己晒家里出色的孩子,便知道这位汉王殿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是与旁人不同的。 哪怕他不声不响地消失了十年,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也依然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他如果没点眼色就敢说半句汉王的坏话,自己的大内总管的位置说不准立刻就得换人了。 不过还好,最终被他猜对了,这下龙心大悦,他的地位在宫中又稳固了几分,面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同时暗暗感激给他带来好运的汉王殿下,以及不知不觉就替汉王说起了好话! 第三十八章 狐狸军事 “陛下,不是老奴夸张,现在宫中上上下下都知道您和汉王殿下叔侄情深,此乃皇家的荣幸啊!”戴荃说着,顿了一下,见皇帝没有阻拦的意思,反倒很感兴趣,又赶紧接着往下说。 “大家还说先帝当年没选错人呢,圣上不仅仅是英明之主,还是难得一见的有仁爱之心的好皇帝……” “哈哈,是么?”皇帝显然很高兴,听罢戴荃的话,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于是,主仆两人就着这事聊了半天,最后都差点忘了提及此事的初衷。 而被他们谈论的主角,汉王殿下此刻正快马加鞭带着张二山和程豆伟两人在赶往途安城方向的路上。 一路奔跑,几乎没有怎么歇息,至于要怎么救人,汉王却至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半分,让张二山和程豆伟又急,又好奇。 但是,这两人生怕自己询问对方此事会导致汉王的计划失败,所以,宁可忍着,也不敢轻易打听。 一直到快到途安城外,汉王才主动提及这事。 “本王知道你们两人现在一定心急如焚,因为今天便是赌约的最后一天了,再找不到军饷,司徒云岚就得以死谢罪,但是本王告诉你们,心急也没有用, 因为没到最后一刻,本王是不会告诉你们怎么回事的!” 汉王顿了顿,又接着说:“当然,不说不是因为会泄密,只是本王懒得跟你们废话,不过你们放心,本王答应了的事情,就绝对会做到。” 听罢这话,张二山感激地点了点头,而他身侧的程豆伟却特意站了出来,态度恭敬地朝汉王承诺说:“王爷,属下是个粗人,不懂讲好话,但是今天我把话搁下了,只要能救下将军,不管您吩咐属下做什么都可以,而且保证办得妥妥的!” “你确定?” “确定!” 汉王与程豆伟一问一答,倒是张二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那是因为张二山相信汉王不会为了这种事欺骗他,再说,汉王与他们张家有约定在前,他也不必担心汉王不尽心! 张二山惦记的是另外一件事,不过,他需要等司徒云岚的事情办妥了才敢行动,现在只是大致有了一个想法…… 在此之前,途安城外还有一批人马先张二山等人一步赶至湖边,并且深入到其中的军帐与司徒云岚会面。 此人并不是外人,正是司徒云岚口中常常叨念的军师大人,军中人称小狐狸的一个狡猾家 伙…… “臭丫头,你说你也真是的,才离开本军师多久,转过身就叫人给设计到阴沟里去了,看来没有本军师在你身边还真的不行啊!” “少卖弄你的那点水平,赶紧说说,有没有办法救我?” 司徒云岚听罢对方的话,也不等小狐狸军师提及,就直接问了出口。 “这个,怕是很难。” “很难?”司徒云岚看着他说,“很难就表示有办法了?” “当然,但是这个办法你却做不到,所以,几乎等于没有!” 小狐狸军师话音刚落,就听到司徒云岚皮笑肉不笑地朝他开口,“呵呵,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办不到!” “哎,你说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急什么,急有个屁用!” 司徒云岚冷冷回应一句,“不急你还想等我死了再想出办法么!” 军师大人:…… “臭丫头,我哪点像是见死不救的人了!”军师突然问了一句,态度难得认真起来。 司徒云岚见状,反倒有些不适应对方突然变严肃而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若说你浑身上下都透着见死不救的气息,你又待如何?”司徒云岚看着军师大人道。 这话一出,号称小狐狸的军师大人 不禁翻起了白眼,随后狠狠瞪着司徒云岚,用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好,算你狠,本军师就是狼心狗肺、见死不救和不招人喜欢的狡猾狐狸!” “可不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晚了,等下你想给我收尸都赶不及了!” “扯淡,本军师怎么可能……啊呸呸,你个臭丫头,自己没事诅咒自己作甚!” “跟你说实话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这个局无解,除非你能赶在监军前来兑现赌注之前凑够三十万两军饷出来,不过,这个法子也不大保守,因为有人故意针对你,就是为了要你的小命……” 军师大人继续说:“臭丫头,你说你怎么这么命苦,虽然出身高贵,却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好不容易吧,在军中有了一点成绩,由士兵熬到了将军这个位置,却又被皇帝给惦记上了,啧啧,这运气真的是没法说!” “滚,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么,我就只剩下未知的几个时辰了!”司徒云岚没好气道。 其实她心里也苦好吧,摊上这种事,谁知道不是她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明明那人是自己的亲舅舅,可是为了权势,为了扼 杀他所谓的阴谋,不惜向自己的亲人举起屠刀。 司徒云岚想到这个,心里面就狠好狠! 但是,身为司徒家的女儿,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记恨什么,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世家和皇室之间,原本就是一对不可调节的矛盾体,现在是自己一方弱势,所以沦落为刀俎的鱼肉,若自己是强势的一方,服软的就是帝都皇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者了。 想着这些,司徒云岚突然就不恨了,但是,她不想死,她得活下去,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依旧要活下来。 许是被司徒云岚此刻的求生欲望所镇住了,军师大人突然收起了自己一贯嬉皮笑脸的表情,转为严肃道:“臭丫头,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没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许放弃。” “我当然不会放弃的!”司徒云岚看着对方说:“虽然你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为了我千里迢迢赶来……”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顶头上司,你有难我还不来,这军师有个屁用。” “我……” 军师大人突然想起,自己来了也没有想到办法,确实挺没用的,就不再往下说了。 第三十九章 汉王驾到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种带着压抑的沉默,让司徒云岚很不适应。 “狐狸,如果我这次真的坑不过去,你怎么办?”司徒云岚原本并不想把气氛弄成这样,可如果自己扛不过去,军中像狐狸这些跟自己亲近的人想必也会受到牵连,到那个时候真不知道会怎样! “什么怎么样,只要你不死,本军师就能活得好好的。” “可我万一……” 司徒云岚这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没有什么万一,你必须活着,你可别忘了自己身后还有整个司徒家,难道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赌约赔上自己的性命?傻不傻!” “可我能怎样?这也不对,那也不行,我不是你,有狐狸的狡猾,我只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司徒云岚说到最后,莫名地伤感了起来。 军师大人见状,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司徒云岚的肩膀安慰说:“还没到最后说什么丧气话,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虽然是死局,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你都想不出法子,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当然有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来之前收到一封信,是我师父派人 送来的,他让我们不要着急,这次会有贵人相助,所以,你一定会大难不死的!”司徒云岚这话,军师大人表示一点也不认同。 “呵呵,狐狸,你是不是智商降低了,说这种话连我都唬不住!” “我没有糊弄你,这是真的!”军师大人看到司徒云岚竟然不相信自己,正要把信拿出来,却被突然闯进来的高适涟打断了。 “你想干什么?”军师大人爆喝了一声,对待高适涟可谓没有半分好感。 高适涟见状,却也不恼,反而很享受军师大人跟他急的表现,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本监军当然是来让朝凤将军兑现诺言了,难不成还闲着无事来探望尔等!” “履行诺言?”军师大人瞬间恢复了平静,看着高适涟道:“高监军怕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吧?即便你跟将军有赌约在先,可如今距离约定的结束时间还有好几个时辰,你却早早上门要求将军兑现承诺,怎么?是怕晚了自己输得难堪吗?” “哼,军师大人,你以为巧舌弹簧有什么用,就算多给将军一天时间结果还是一样,区区几个时辰本监军等得起!” “那就好走不送!”军师大人要 的就是这个效果,拖延时间,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此时此刻,他都要等等试试。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军师大人却晓得,自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师傅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既然他特意给自己留了信说有贵人相助,那就一定会有人前来相助,就是不知道最终能不能化解了这一份危机。 也正因为如此,一开始的时候,军师大人才没有把这个告知司徒云岚,生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不过,军师大人万万没想到当他准备说清楚的时候,当事人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话了。 这真是个悲剧! 好在司徒云岚信或者不相信都已经问题不大,只要能等到人来就好! 所以,军师大人也没心情继续纠结这个,他努力思考着事败之后,可能行得通的应对之策…… 虽然军师大人的确没有办法替司徒云岚想出合适的办法自救,但是,军师大人狐狸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让他眼睁睁看着司徒云岚去送死,可能吗?压根就不可能好吧! 没错,军师大人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司徒云岚自己犯糊涂了,他也要力挽狂澜把人抢走了再说。 当然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不需要他出场了,他只是做了一下万全的准备,因为他真的相信他师傅给他留的信…… “报——” “将军,汉王殿下驾到。” 军师喝退了高适涟后,没过多久,又听到报信的士兵一路喊着过来。 “什么?” “谁来了?” 司徒云岚和军师大人同时问了出口。 “汉王殿下驾到,那人自称自己是汉王殿下,还带着一个少年,对了,程将军也在其中。”报信的士兵不仅重申了一遍刚刚的话,还把来人都道仔细了。 “汉王?” “怎么会是他?” 司徒云岚和军师大人闻言,再次同时开口说了句。 报信的士兵还在等司徒云岚示下,却见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不禁暗暗急了。 “将军,汉王殿下就在营长外面,我们需要迎接一下不?” “迎,当然要迎接了,你去告诉大家,用最高的规格迎接,记住,一定要用最高的规格!”军师大人抢先一步吩咐说。 司徒云岚还感到奇怪,静静看着对方,好像在说:你怎么态度突然变了? “太好了,师傅果然没有骗我,臭丫头,你福大命大,这位爷今日到来,说明你 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你确定?”司徒云岚却没有军师大人这么放宽心,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就说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当她是傻子哄不成! 不过,看军事大人的表情,司徒云岚很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事实上,她也希望军事大人说的话是对的,因为那样自己就不必担心小命不保了,可是,这么荒诞的剧情,真的很难让她相信…… 军师大人说:“臭丫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是再跟你开玩笑? 本军师大人敢以神医师傅的名义跟你作保,这一次,你肯定死不了!” “这么肯定,你是认识汉王了?”司徒云岚猜测说。 然而,却看到军师大人朝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是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成?”司徒云岚再次问了句。 “没有。”军师大人依旧摇头否定。 司徒云岚又说:“那你或者你的亲朋戚友对汉王有恩?” “都不是!”军师大人制止住司徒云岚继续问下去的做法,说:“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随我一同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啊!”司徒云岚说罢,就已经起身先一步走出去了。 第四十章 二山参军 很快,他们便与汉王一行人遇上,因为事先有士兵替他们招呼着,这个时候司徒云岚再出来相迎,并不显得失礼。 不过,当看到汉王身边的人竟是张二山时,司徒云岚也开始懵了! “怎么会是你?”司徒云岚甚至忘了向汉王打个招呼,就直接奔到张二山身边。 “云岚姑娘,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去营帐细谈吧。”张二山见到司徒云岚那一刻也十分激动,但他到底忍住了。 这时候,司徒云岚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礼了,赶紧向汉王赔了个礼,然后将人请到营帐中。 待听了张二山的解释,司徒云岚才知道,军师大人所料不错,这次她真的承蒙贵人相救! 不过,在司徒云岚心里面,这个贵人却不是汉王,而是为了救她搭上一切的张家兄妹…… 另一边,高适涟在汉王等人进入司徒云岚的营帐之后,很快也收到了消息,自然是知道自己先前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因为有汉王在,想要在他面前逼死司徒云岚绝不可能。 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虽然不能立即取了司徒云岚的性命,但是,他却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摸黑司徒云岚,让大家 都知道司徒云岚是个奸诈小人,愿赌不服输不说,还找人来威胁自己…… 在此过程中,高适涟尽量把他自己包装成一个无权无势任由权贵们欺负的正直小监军形象,而司徒云岚则是弄丢了军饷却有人撑腰的可恶权贵! 不过,高适涟却低估了司徒云岚在军中的威信,就在他散布谣言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有人向司徒云岚回禀,而且,大多数人都不相信司徒云岚会如同高适涟所说那般是那种仗势欺人之辈,加上司徒云岚很快澄清了真相,高适涟这番只是做了一同无用功。 不过,却因此他与司徒云岚的梁子越结越大了,个人的不满也逐渐展露,以至于最后,军中所有人都知道高监军与朝凤将军有恩怨,甚至不惜滥用职权为难朝凤将军……而且,随着舆论越传越大,高适涟的名声也开始臭大街了。 当然,事态会有如此神转变,一来离不开司徒云岚的安排,二则是汉王殿下私下的帮衬。 总之,到了途安城外的军帐之后,汉王并没有忘记履行自己跟张家兄妹等人的约定,直至司徒云岚脱离危险为止。 至于军饷,在汉王殿下的帮忙下,司徒云 岚直接从高适涟着手,追查到户部侍郎司马文超身上,结果因为司马文超畏罪自杀而告终。 好在军饷是找回来了,而且揭穿了高适涟和司马文超两人的阴谋,当初他们二人故意设计让司徒云岚上当,事实上,军饷压根就没丢,而是被高适涟伙同司马文超二人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了。 这么一来,既能坑司徒云岚一把,又能大赚一笔,两人自是欢喜不已,可惜汉王突然插手,让他们的计划受到严重打击而导致最终暴露不说,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亏! 不过,作为反派,不作死就不会死,高适涟和司马文超两人会有这样的结局,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倒是司徒云岚这一回,经历了一出大起大落的磨难,变得越发成熟了起来。 此间事了,汉王便告辞离开,不过,他带来的两人却都留了下来。 按说,程豆伟身为司徒云岚的副将,他若是留下来,那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张二山也留下来,就让人头疼了。 一开始,除了张二山自己一厢情愿,汉王和司徒云岚等人都不同意他留下的,不过,大家最后却被张二山的决心打动了,所 以,没人再反对此事。 当然,过程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不过张二山为了留下,真的真的费了不少心机,也流了不少汗水……直到最后才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本王既然答应过你们兄妹会处理好此事,就不会留下任何收尾。”临别前,汉王特意找张二山谈了一次话。 这时候,张二山回应说:“汉王殿下,小民自然知道您是个说话算话之人,小民也不曾怀疑过您办事不尽心,但是,这段时间小民想了许多,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所以,小民要变强大,因为只有手里握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没错,你说的这些都对,可你有想过没有,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你让那些关心、爱护你的人怎么办?你让本王回去怎么跟你兄长和弟弟、妹妹交代?” 听罢对方的话,张二山又接着道:“汉王殿下,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法子,小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我大哥、弟弟、妹妹们若是知晓了,定然也能理解我的选择。” 闻 言,汉王殿下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本王也不想多说什么,希望你一切保重,别砸了本王的招牌!” “汉王殿下,你——你,这是何意啊?”张二山有些不能理解汉王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不敢确信对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哼,好自为之吧!”汉王并没有正面回应张二山,不过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有心想帮张二山一把的。 张二山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在后面喊了出声,“谢谢汉王殿下,小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 黄牛岭,张家。 自从汉王带走了张二山之后,属于张家的香胰子也一并在那日转移了地方。 如今,张大山等人再次成了失业游民,不过,这并不是目前张家所有人最关心的一件事,他们一直盼着的是途安那边传来的信息。 知晓司徒云岚被救,汉王履行约定摆平一切,张家众人都十分开心,然而,就在他们等着、盼着张二山回归之际,突然收到一封信,告知他们张二山不回来,他要跟着司徒云岚参军…… 第四十一章 又要断粮 这个消息突然袭来,无异于给了张家一个定时爆炸的炸弹,当场就吓住了所有人。 “梨花,你说你二哥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胡来!”张大山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赞同。 然而,他们反对也没用,因为张二山现在是先斩后奏。 “大哥,事已至此,我们想这些也没用,倒不如想想以后吧,二哥的事情,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我们就尊重他一回……” “尊重?” 张大山摇摇头,还是不能接受,“梨花,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问题,参军是会死人的,打仗随时都会死人的,你二哥才多大,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知道吗?” “大哥,二哥不是傻子,我们能想到的东西,他只要认真用心思考了,也能发现的,而且,有云岚姐姐和程副将帮忙看着,二哥只要没傻到自己去送死,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张梨花接着说,“二哥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大哥可以想想云岚姐姐,她一个弱女子在比哥哥更小的时候就上了战场,最后不还是没事吗?我们凡事可以往好处想一下。” “那是因为云岚姑娘自幼习武,加上运气好,若 不然,谁知道是怎样呢!”张大山其实就是嘴硬,本来张梨花说的那些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就这么妥协而已。 张梨花也看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揭穿对方的意思,只是突然沉默了下来,不打算继续理会对方。 张大山久久没有得到张梨花和其他人的回应,不禁有些讪讪的。 “梨花,大哥不是那个意思,大哥刚刚是担心你二哥,不过,正如你所说,你二哥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那就随他去吧!”张大山说罢,叹了口长气,不过,摆出这副样子,就算是他妥协了! 张梨花此时依旧沉默着,除了张二山突然参军一事让她寝食不安,还有就是日后张家的生计问题。 没了香胰子,也就断了张家所有的财源,这对于没有粮食,也没有积蓄的张家兄妹而言,无疑又是一重巨大的打击。 “梨花,你又在想什么了?”张大山看到张梨花一脸沉重的表情,下意识就问了出口。 张梨花回应说:“大哥,我们很快又要断粮了,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合适的生计维持咱家的生活。” “那 你想到什么了吗?” 听到张大山询问,张梨花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没事,慢慢来,再不济,大哥和你三哥能充当一个劳动力,我们给人扛麻包也能赚到钱的。”张大山安慰说。 张梨花却不乐意了,道:“扛什么麻包,你跟三哥都不许去,别忘了,我之前还让佩笙大哥帮着物色夫子,到时候你们都必须去念书,多念一点书,不管以后考不考取功名,至少多认得一些字,懂多一点道理也好。” “念书?”张大山几乎遗忘了这件事,当初张梨花提议的时候,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如果这个时候张大山突然反悔,只会显得突兀。 不过,他却不想去念什么书,毕竟他是长兄,家里现在这种境况,就算请到了夫子,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听书。 当然,主要是因为张大山志向并不在此,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当官什么,反倒更热衷于攒钱和打理家务……若非有家仇要顾及,张大山当场就能拒绝! “梨花,咱家现在像是能请得起夫子的样子么?”张大山反问一句。 张梨花回应道:“现在没有钱了,不代表以后都会 没钱的,大哥,我记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会找到方法赚钱的。” “对了,咱们黄牛岭西北面的那处小树林里,是不是有那种酸酸的果子叫山楂啊?”张梨花又问了句。 张大山想了想,最终点点头说:“是有一种野果,酸酸的,名字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但是,小时候阿爹曾经带我们去摘来吃过,梨花你是不是想吃野果了?这样吧,大哥明日去小树林给你摘一些回来,正巧这时候那野果成熟了,只是不怎么好吃……” 张梨花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反问道:“大哥,明日可不可以多摘一些回来,我有其他用途,如果所料不差,咱们又能找到一门新的生意了。” “你想做什么?”张大山听到新生意几个字,突然眼前一亮。 张梨花此时却不打算告诉他,只道一句,说:“到时候就会知晓,现在我暂时保密。” “那行吧,按你说的来做,明日带上你三哥、小四和桃花一起,我们一家人都去摘野果。”张大山说。 到了第二日,张家几人都起了个大早,然后一起吃过早餐,便立即出发往西北面的小树林奔去。 这一 片小树林并不是特别大,但是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至少物种丰富,不仅有各种山楂一类的野果,也有长在溪边的藤蔓状的野葡萄,有会蹦会跳的小动物…… 对比一下外面,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小乐园。 加上此时正值秋季,蛇虫鼠蚁出没较少的时候,但却是山鸡、野兔这些小动物养膘的好时机,如果运气好些,能逮住一两只山鸡或是野兔,那就非常棒了。 “可惜,没有打猎的工具!”张梨花在目睹了好几只出现在自己十米外四处乱窜的小家伙后,私下正暗暗悔恨不已。 好在,他们今日的目的是为了摘野果,否则,明明遇到这么多的猎物却不能套到一只回去,张梨花一定会心疼得快疯掉的! “大哥,你会不会打猎啊?”桃花突然问了一句。 小丫头可不是张梨花,虽然眼馋那些猎物,但是却还能控制住自己。 张桃花是他们兄妹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还不是很懂事,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就问了出口。 张大山摇摇头回道:“大哥不会打猎。” “哦,太可惜了,不然我们晚上就有肉吃了!”张桃花一脸惋惜道。 第四十二章 冰糖葫芦 看她这副样子,张大山难免会感到愧疚,毕竟自己身为长兄,一家之主,却连幼妹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着实失败了! 不过,张大山还算看得开,虽然一开始有些闷闷不乐,但是,想到张梨花说多捡一些野果回去,能赚钱,瞬间又恢复了力量。 摘野果的过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困难,就是果树看着大了一些,不过,张梨花找了一根长棍子在树下打,很快就收获了不少,加上原先自动掉地的野果,他们一行没费多大功夫就凑齐了需要的量。 虽然这个时候的山楂还不是完全成熟,但是,张梨花打算用来做冰糖葫芦的话,并不会影响口感。 待野果摘回来后,张梨花又吩咐张小山几个小的帮着洗干净放在一边稍微沥干水,自己则准备往老君山那边的青云观方向走一趟,找司徒佩笙讨点饴糖或者糖霜之类的。 这些都是提纯不够充分的糖,但是,在古代落后的生产条件下能生产出糖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所以,糖的价格相对来说,还是相当高的,一般人也买不起,不过,张梨花知道司徒佩笙那里有,而且,他还不喜欢吃,许是嫌弃这些糖 没有白糖好吧! 然而,一直到后来张梨花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尚未有白糖存在的,司徒佩笙不爱吃糖霜这些,是因为他对甜品的兴趣不大…… 说来也凑巧得很,就在张梨花正要出门之际,司徒佩笙身边的小道士福生就来到了张家大院外面。 当然,他是送礼来的! 因为知晓张家的香胰子已经转让,张家如今境况维艰,司徒佩笙特意差遣福生走一趟,给他们送了几十斤的大米,还有些油盐以及小四和桃花两个小孩子爱吃的饴糖。 有了这个,张梨花这下连出门的时间都省了…… 虽然司徒佩笙每一样东西的分量准备都不多,但是正好足够张梨花拿去应急,而且是在自己落魄的时候无私地给与自己帮助……这份恩情,她张梨花记下了。 开始制作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的制作方法十分简单,并不需要多少准备时间,取了糖将它熬成糖稀,然后拿一些削成大小相仿,并且特意打磨光滑的小木签,把取了籽的山楂果子从底部往上穿透过去。 当然,要达到这种效果,小木签除了打磨光滑,还需要弄成底部略宽,一头尖锐的样子,这样不仅方便 穿透山楂,连成葫芦状,还更适合手持! 最后,串好的山楂只需要在外头裹上一层糖稀就可以了,把它们插在提前准备好的一桩扎实的稻草上,就是后世随处可见到的那副买冰糖葫芦小贩所扛的模样了。 如果想要更吸引人注意,在制作冰糖葫芦的过程,还可以加点芝麻什么的小配料,不过,张梨花却没有那样的闲情,她只要把成品做出来,先拿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赚到钱。 不过,当她看到自家那几个熊孩子在一旁不断地咕嘟咕嘟咽着口水,张梨花的心里面就充满了信心! 也是,这冰糖葫芦可是从古至今小孩子都抵挡不住的诱惑,怎么可能不受欢迎,她应该担心的是,之后太受欢迎了要怎么办?毕竟这山里的山楂果总有一天会被采完的,到那个时候,货源短缺,没了供应,那些吃惯了的食客们会不会上门闹事? “姐,给个果子我尝尝呗!”小四这只小馋猫,盯着张梨花手中的冰糖葫芦老长时间了,可是一直没等到张梨花给他分食,反倒自顾着发起呆,不禁主动开了口。 听到小四喊她,张梨花才回过神,取下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小四 ,让他和桃花二人分吃,又取了另外一串,自己摘了最上面的一个,然后将剩下的递给张大山和张小山两人分吃。 “好甜——” “好吃——” …… 张家几人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就连不是特别喜欢吃糖的张小山,对这冰糖葫芦也情有独钟。 “梨花,这个就是你说的能赚钱的冰糖葫芦,可是我们怎么卖啊?”张大山吃过之后,并不怀疑冰糖葫芦会受到欢迎的,只不过他想不出来张梨花打算怎么卖出去。 张梨花说:“现在这个冰糖葫芦,只能我们自己动手扛到开卷古城叫卖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过些日子赚到钱,我们再换一种方式。” “自己到开卷古城叫卖?”张大山有些犹豫,倒不是嫌弃要自己干活,他只是担心会因此被绑上商户的名声,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大玄王朝重农抑商的风气并不严重,可是在世人的眼中,商户出身依旧是不被看起的,哪怕有再多的钱也一样。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虽然张家现在也不过是普通百姓,但是,即便是普通百姓,非万不得已,也没人会愿意主动堕落为商户。 这是古人的 一种根深蒂固的思维,张梨花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被张大山这么一提醒才明白过来。 “大哥,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拿点东西上街兜售的小贩,算不得商户人家,也没有打算要修改户籍!” “这——”张大山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真的可以吗?” “当然!”张梨花点头回应一句,并没有给张大山犹豫的机会,直接就把事情安排妥当。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开卷古城,正巧是圩日,集市人多,卖完我们就回来,对了,大哥,佩笙大哥那边给咱们家送来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应该给他回礼,要不你等下走一趟,趁天黑前送几串冰糖葫芦给他尝尝吧,这新鲜的玩意,没准他会喜欢的。” 张大山点点头,“行,没问题,佩笙大哥那边我走一趟便是,你忙了这么久,也先歇歇吧,晚餐就让你三哥做好了,小山的手艺也不错。” “好的,那今晚就让三哥做晚餐吧,大哥你趁现在天色还早,早去早回,我们等你回来吃饭。”张梨花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六串冰糖葫芦打包好交给张大山。 剩下的冰糖葫芦则用东西遮好收起来,留着明天卖钱…… 第四十三章 这是何物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刚亮,张梨花就起来了,自己舀水简单洗漱过后,就开始给大家做好早餐。 等张大山他们起床后,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餐,张梨花就开始出发。 这一次去开卷古城,因为只是第一次尝试,所以只有张梨花和张大山二人同行。 张二山去参军不在家就不用说了,剩下张小山、张青山和张梨花三人留守,便由张小山做主,领着两个弟弟、妹妹一起去昨天捡野果的小树林继续划拉野山楂回来。 而已经出发的张大山和张梨花二人,则一人扛着一把冰糖葫芦快步走向开卷古城,途中偶尔遇上些村民,看到他们几乎一样的装扮,还误会张大山和张梨花是一对卵生兄弟。 当然,会由此误会还有一个前提是,张梨花今日为了方便干活还特意换了男装…… 一个时辰之后,开卷古城市集那边,一条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两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各自扛着一把奇怪的东西站在其中一个十字街口的两侧,犹豫了好久才看到其中一个长得稍微高一点点的少年喊出声…… “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哎……” “卖冰-糖-葫-芦!” “好 吃又甜的冰-糖-葫-芦——” …… 随着一声声的吆喝声传出去,路过听到的人们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冰-糖-葫-芦,这是何物?” “不知道啊,能吃否?” “不知道——” “过去看看……” —— —— 毕竟是新鲜事物,对于这个物资缺乏,精神粮食严重不足的古代世界而言,新鲜就代表了有趣,代表了有热闹看,所以,冰糖葫芦轻易就能够吸引众人的好奇心,满足人们爱看热闹的心理,最终招来更多人也不是没道理的。 因为大家都怀揣着一种猎奇的心理走过来,然后被冰糖葫芦自身的外观形态所吸引,进而买了尝过之后,又被它的美味所勾住了心神。 “好,漂亮!” “好,好好吃!” “好甜啊!” ……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尝试过,冰糖葫芦立即迎来了第一波哄抢新潮,而且,大家也看到,张大山和张梨花两人手上也就那么多,再不赶紧买,就没有机会买到了。 其中一人叫林三儿,是开卷知府家的书童。 今日知府公子要陪他爹外出访友,晚上才能回来,不必人伺候读书,于是知府大人便放了林三儿一天的假。 林三儿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跟张梨花差不多上下,却正是好奇心爆表的时候。 得了假期,又听说今天是开卷古城市集的圩日,就早早过来凑热闹了。 而且,在看到张大山和张梨花他们卖冰糖葫芦之前,他就已经搜罗了不少吃食,突然看到这边好多人都在哄抢一种新鲜玩意,据说是可以吃的冰糖葫芦,那东西红红的,还裹着半透明的糖稀,十分好看,最重要的是它还特别好吃,林三儿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虽然跟众人抢夺的过程异常艰难,但是,拼着为了美食不惜牺牲的劲头,林三儿最终拿到了三串,然后付了钱就赶紧跑回府去。 倒不是林三儿不想先尝尝味道,而是太多人了,他害怕被人半道打劫! 直到回到府上,林三儿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呆呆的看着那几串冰糖葫芦傻笑了许久。 这一幕,恰好被知府管家林伯看到了,还拿这个笑话了他一阵。 “三儿啊,你这傻笑什么呢!” “嘿嘿,林伯,我今儿买到好东西,给你一个尝尝,可不许说我小气,我还得给少爷留一串,我一共才抢到三串……” “什么东西啊,值当你这么宝贝 ,林伯可不抢你的零嘴,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林伯虽然被称呼为林伯,但是他的年纪却是可以当林三儿的爷爷了,平时对府里的下人们也并不苛刻,尤其是林三儿这样的半大小子,只要不犯事,都很宽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这位老管家。 “啊,林伯您不喜欢吃吗?这个冰糖葫芦很难得的,我敢保证您绝对没有吃过,我也没有尝过,据说好好吃,您真的不要尝一尝?” “不用了,三儿,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林伯听了林三儿的话,很开心对方能惦记自己,但最后还是拒绝了,毕竟他一个知府管家,也算是有地位的人,做不出根一个小孩子抢零食。 当然,此时林伯还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太过矜持了,才会错过了一个讨好主子的机会。 “哦,那好吧,林伯您不吃,那我自己吃了,然后再给少爷留一串……”林三儿一边盘算着怎么处理自己手上的冰糖葫芦,一边嘀咕说。 林伯摇摇头,笑着转身离开,没有再理会满脑子盘算吃食的林三儿,却不曾想,又因此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林三儿在林伯走后,终于尝到了冰糖葫芦的味道,甜甜的, 脆脆的,再咬一口酸酸的,差点把他口水都勾出来了。 “好,太好吃了!”林三儿刚吃到嘴就后悔没有多买一份。 “嗷呜~……” 不知不觉,手上一串冰糖葫芦就没了,拿起另一串,林三儿左舔右舔,就是舍不得下口,生怕吃了就没有了,以后也吃不上…… 直到夜晚掌灯时分,知府公子回来,看到还在舔着冰糖葫芦一脸哀怨的小伙伴前去叫他,林三儿才舍得住手。 “少爷,你回来啦,这,——咦,这天怎么黑了呢?对了,我有好东西给你,这个叫冰糖葫芦,少爷快,快吃啊,我是特意留给你的,为了给你留着,我都忍了快一整天了,好几次都想吃掉……” “冰糖葫芦?”林少爷看着林三儿递给他那一串红通通晶莹剔透的食物,好奇不已。 “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小三儿,你哪儿弄到的?”林少爷感叹说。 林三儿故作神秘道:“少爷,这你就不知道吧,为了这串冰糖葫芦,你可爱的小伙伴我差点被人围攻了,好不容易才搞到的……”巴拉巴拉,林三儿说了一堆历经磨难的话,才住口。 林少爷听罢,连连给了好几个眼神林三儿表示同情! 第四十四章 趁热打铁 “那我尝尝,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林少爷说罢,这才张开嘴小口咬了一下。 嘴唇触及冰糖葫芦的瞬间,林少爷刷的一下镇住了! “我的天呐,好吃,太好吃了——”林少爷此时的表情已经涵盖了一切,并不需要言语来陈述。 林三儿着急地问道:“少爷,怎么样?怎么样啊,好吃不?” “嗯,嗯,好吃!”林少爷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冰糖葫芦身上。 这时候,他已经不由自主地由原先的小口小口吃着改变成大口大口咬了起来。 很快,一串冰糖葫芦就吃完了,但是,林少爷却依旧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三儿,三儿,快告诉我,你哪儿买到的?我现在就派下人去买十串,不,不,五十串回来,我要给阿爹、阿娘他们也送去,好吃,这冰糖葫芦真好吃……” “少爷,我都说了在市集买啊,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三串的!”林三儿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闻言,林少爷也惋惜不已,“怎么就没有了呢,三儿,你说他们明天会不会过来?” “我不知道,要是他们过来,我就拿自己的月俸都买冰糖葫芦吃,少爷你要不 要一起去?我要买好多好多的冰糖葫芦……” “我也要,加上我祖父、祖母、大堂哥、二姐,小姑姑……我也要买好多好多,不过,我可能不够银子。”林少爷说到最后,不禁有些委屈。 想他堂堂知府公子,居然没有身边的小书童有钱,这真是件悲催的事…… 再说回张大山和张梨花二人。 今日在市集摆卖冰糖葫芦,生意好得大大出乎了意料,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手上的冰糖葫芦就卖光了,还有不少人没买到惋惜不已的,以及扯着他们兄妹衣袖询问住址要登门采购……总的来说,这冰糖葫芦的生意算是成功了。 当他们收摊时,提着一大袋沉甸甸的铜钱,张大山差点乐开了花。 “妹妹,想不到这冰糖葫芦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卖,今天我们赚了老些银子,短时间内不会饿肚子了!”张大山说。 张梨花闻言,点点头表示认同,但是却特意避开对方笑得合不上眉眼的表情,稍后又道了句挺打击人的话,“大哥,我们今天好卖,一来是因为适逢市集圩日,人多,加上这个冰糖葫芦本身就是一门新鲜的吃食,还有我们利用了大家猎奇的心理推销,最终才会有这么好的成果。” “但 是,一旦人们的新鲜劲过去,就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意了,所以,大哥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希望……” 张大山却不肯相信,说:“这明明就很受欢迎啊,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越来越少人买,就算一部分人吃腻了,不还是有其他人喜欢吃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我的意思是说,当大家的新鲜劲过去,冰糖葫芦就不再像今天这般受人热捧了,生意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大哥你不要把未来想得太好,以免希望落空难受!” “好吧,今天高兴,先不说这些扫兴话,咱们还是趁热打铁,多买些糖霜回去备着,明日继续出来卖!”张大山说着,就拉起张梨花往卖杂货的店铺走进去。 “掌柜的,给我十斤糖霜,我现在就要带走。”张大山豪气冲天地喊了一句。 这话音刚落,就听到里头的掌柜回应说:“好咧,客官您稍等!” 张梨花站在一旁,想阻拦也来不及,只好压低声量询问“大哥,糖霜多少银两一斤的?你一下子叫了那么多,可有足够的钱付账?” “没事,我算过了,应该还有一点剩下……”张大山说罢,又嘿嘿笑了笑。 张梨花一阵无语。 不过,对方高兴就好,反正钱没了可以 再赚,何况张大山这么做只是为了购买足够多的原材料…… 从杂货铺出来,提着新买的十斤糖霜,原先那袋沉甸甸的铜钱几乎见底了,好在和张大山的估计的相差不大,否则,凑不够钱付账,那就悲剧了! 下午回到家,看到张小山领着张青山、张桃花两个小的又捡了不少野生山楂回来,张梨花也舍不得浪费大好的时间闲着,立即洗手去熬煮糖稀,一边还使唤张大山等人帮忙洗果子、削木签…… 大家都忙活了起来,直到掌灯时分,才开始收拾收尾做晚饭。 第二日,因为多做了第一次一倍多的冰糖葫芦,必须带上张小山一起才能全部扛着走,只能留下两个小的在家看家。 好在张青山和张桃花两人年纪虽然小,但也是懂事了,知道怎么做才会让哥哥、姐姐们放心,否则,张梨花和张大山他们也不敢轻易把他们丢下…… 张家兄妹三人,一人扛着一把冰糖葫芦,从黄牛岭出发,脚步略快一些,并不需要一个时辰,加上今天早上出发的时间比昨天更早一些,来到市集时,人流还不是很多。 冷清的街道,让张梨花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今天卖不完手上的冰糖葫芦了。 谁知,念头才刚 刚升起,大生意就过来了。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是昨天那个卖冰糖葫芦的……” 这话才刚刚喊完,张梨花和张大山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两拨早早候着的人一下子把整根稻草杆上的冰糖葫芦都抢光了,然后他们又将目光移到张小山身上。 张小山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而且一上来就是两拨人同时用饿狼的眼光死死盯着自己,当场吓愣住了! “等等,为了避免误伤,我们谈谈如何?”两拨人当中,其中一个领头的开口打商量说。 另一人看了看己方的人数,再看看对方的人数,估摸一下,如果打起来也只是一半一半的成数,最后选择了妥协。 “好,怎么个谈法?” 得到回应,一开始提议谈话的那名领头再次开口,“这位兄台,刚刚我们已经一人取了一份冰糖葫芦,还剩下一份没分,为了避免伤了和气,不如一人一半如何?” 说着,又怕对方不肯答应,领头的汉子又补充说:“我们双方势均力敌,要是为了这个起了争执,难免会扫了府上主子的雅兴,不瞒您说,昨天我家少爷吃了他们家的冰糖葫芦就一直惦记着,本来是让我看到他们贩卖就全部打包走的,谁知遇到了你们……” 第四十五章 冒牌书生 另一人听罢,则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巧了,我府上也是这个情况,我家太夫人最近几日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吃饭,把我家老爷和夫人他们都差点愁坏了,谁知昨天太夫人无意间吃了这个冰糖葫芦,突然就有了食欲,所以,我家老爷就让我们今天早早守着,一旦看见卖糖葫芦的小哥,就将他们手上的冰糖葫芦全买下来。” “这么说,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你是哪家府上的?以前倒不曾见过,可是最近搬过来的?” “是啊,我家老爷姓沈,前不久刚从任上退下来,这不,老了就想落叶归根……” “对了,兄台你又是哪家府上的?”沈向晚说了一堆自家府上的消息,又随口问了句。 “我是林家的二管事,沈兄你叫我大舟就可以了!” “林家,不会是知府那个林家吧?” …… 这两人说着说着,还给聊上了。 张小山还是一脸懵逼状,直到有人前来询问,这诡异的一幕才算结束。 “小哥,冰糖葫芦给我一串!” “不给!” “不买!” 张小山:…… 然而,尚未等他开口,就听到林家的二管事抢先道:“今儿个的冰糖葫芦,我们两家包 圆了,大家想吃,明儿请早……” 张大山和张梨花:…… 话说,他们还没打算明天过来好吧! 不过,难得有人愿意包圆,不用自己辛苦走街串巷,张梨花和张大山兄妹几个也是乐意的,何况这两拨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小厮,给钱也不能太小气。 果然,最后到手的银两比零散卖要多出不少,而且还不是零散的铜钱,而是一整锭的银两,加起来总共有六十两之多…… “发了,发了!”张大山最高兴,毕竟身为长兄,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难得乐呵一下,他整张脸都堆满了笑容。 张小山也很兴奋,不过,相对于喜形见于色的张大山和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张梨花两人,他只是介于两者之间。 “大哥,今天赚了钱,要不割点肉回家吧?我看小四和桃花两个最近馋肉吃都馋好几天了,之前一直不敢说,就怕我们操心……” “没问题,现在我们有钱了,想吃肉而已,吃多少都行,我们现在就去买!”张大山对待家人向来是舍得的,听到张小山提起这个,当即就应了。 张梨花这时候插了句,“大哥,我想在附近走走,你跟二哥去卖肉 吧,要是有猪下水或者猪骨头,也买点回来,我晚上给大家做好吃的。” “梨花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张小山问。 张梨花摇摇头,“不了,三哥,我想一个人走走,来了那么多次城里,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我想好好看看……” “那行吧,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大哥和三哥买完肉就回来找你,如果找不着的话,你就回来这里等,知道吗?”张大山嘱咐说。 张梨花点头应道:“晓得了,大哥,你快跟三哥去吧,别去晚了,等下肉铺的猪肉卖光了。” 张大山不以为意道:“瞎说,这怎么可能呢,只要你有钱,开卷城内什么买不到!” 张梨花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这里还真有不少东西买不着的,因为那些东西都不属于这个时代…… 与张大山他们分开后,张梨花便随意找了一条街道钻进去。 四周络绎不绝的赶集人,间或夹杂着货物和车马,咋看显得拥挤却又有种另类的井然有序。 各类小贩们的吆喝声,就跟后面电视上演的场景一般,只是这个视觉显得格外真实! 张梨花缓步路过,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古装打扮的人 们,古色古香的建筑风物,再加上磨得光滑的方块状青石板铺成的道路……跟后世旅游路过的古镇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溜达了大圈,张梨花明显感觉到累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处角落休息。 可能因为地处偏僻,这地方人流量并不大,就连卖吃食的小贩都特意避开此处,不过,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竟意外摆放着一桌一椅,桌子上有笔墨纸砚和放书画用的卷筒,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书生端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张梨花一眼看过去,端坐的书生手里捧着一本纸质泛黄的线装书看得正入神,不禁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张梨花愣愣看得出神,然而就在这时,一名粗布麻衣的汉子突然闯入了她的视线范围,也不知是对那书生说了什么,原本神情闲定的书生突然焦虑了起来,连手中的书都直接扔掉了,就准备直接跟那汉子离去。 不过,走了几步,却又舍不得撇下自己的家当,正犹豫着,突然看到男装打扮的张梨花,立即心生一计,冲过来拽着张梨花的手求救道:“这位小哥,麻烦帮帮在下的忙,我有急事需得离开一下,可否帮我照看一阵这摊子… …” “额?——这,这不好吧?”张梨花一脸诧异,怎么都想不通对方为何会信任自己,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的东西都打包走人吗? 不过,看得出来,书生是真的有急事,看他那一脸焦虑的样子便知道,此时他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急躁。 “小哥,麻烦帮帮忙,小生求您了,若是等下回来,我免费给你画一幅画像如何?或者是写书信也行……” “这个不必了,我……”张梨花原意是想说,不用报酬,她可以帮他顶替照看一阵,但是,书生却误会张梨花不肯帮他,差点急红了眼睛。 “小哥,在下实在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您就当行行好,帮我一帮可否?” 张梨花听到这话,便知道对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紧解释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唉,我答应了便是。” “真的,太好了,谢谢您,谢谢~——” 年轻书生说着,又跟张梨花简单说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急急忙忙走了。 而莫名被拉着去充当一回“假书生”的张梨花,此刻坐在刚刚年轻书生坐的位置上,感觉特别新鲜。 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假冒的,所以,并不敢太过放肆。 第四十六章 替我画呗 不过,只是傻坐着,难免会感到无聊,张梨花装了一阵子就觉得受不了了。 于是,她又顺手拿起了桌子上书生刚刚看得津津有味的那本线装书随意翻看着。 这是一本颇具古风的故事性小说话本,讲的内容却十分枯燥无味,所以张梨花看了一下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可是书生才刚刚离开一阵,不可能立即返回,张梨花既然答应了对方要给他照看这个摊档,就务必要等到对方回来才能走,那么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办? 作为一名冒牌者,张梨花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能坐得住的人,就算一开始感觉有趣,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终究是会厌烦的,所以,必须得找个活儿打发时间。 最后,张梨花把主意打到桌面上的书画上。 她打开看了看,即便没有说话,可是看她摇头晃脑的样子便知,她对书生的画工是十分不看好的。 而事实上,张梨花也觉得对方的画工不如自己。 又等了一阵,说好很快回来的书生依然没有露面,张梨花便猜到对方应该是被绊住了。 可她并没有就此拂袖离去,毕竟这种事她也干不出来,只是感到十分无聊。 一无聊,张梨花就喜欢乱动周围的东西,所以,她直接拿起纸笔无意识地画起了画。 张梨花原本只是拿着个打发时间,用了书生的笔墨纸砚就当是给自己替他照看摊档的报酬,却没想到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到…… 当时,张梨花一心琢磨着拿笔墨画几个立体人物练练笔,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作画。 待一切都画好了,对方才现身,用一种欣慰的表情接近张梨花,并且带着浓重的推崇说:“小兄弟这作画方法着实罕见,而且画成之后,让人有种看到画中人物呼之欲出的感觉,高明,实在是高明啊!” 说罢,却迟迟等不到张梨花回应,中年男子也不觉得尴尬,他继续往下说:“不知小兄弟师承何处?令师一定是一位经天纬地的人物吧!” 张梨花:…… 说实话,若不是担心自己暴露,此时此刻她真的想直接呵呵对方一脸。 还师父,自己哪来的一个经天纬地的师父,这是立体画懂不懂! 当然,张梨花是知道对方不会懂的,这是隔着时空的代沟,所以,也就懒得解释。 然而却在这时, 一个飞速闪过的身影在张梨花面前晃过,随后,桌面上的那张刚刚画了立体画的宣纸就消失不见了。 待再次寻到它的踪迹,已经落到一名华衣公子手上。 “没错,就是这种风格了,你是谁?为什么会画这种画?”华衣公子脱口问道。 张梨花看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就觉得不爽,加上刚刚对方不声不响就将自己的话抢了过去,正赌气不要跟对方说话。 然而,华衣公子却满不在乎,得不到张梨花回应也无所谓,反倒自顾着欣赏起画作来了。 “不错,就是这种画风,真是奇怪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寥寥几笔居然能将人物画鲜活了,竟像是要从纸上走出来一般……” 华衣公子嘀咕了半天,才突然转过身对张梨花说:“可否给我单独画一幅,就画我本人?” “不画。”张梨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为何?”那华衣公子愣了愣,不曾想居然还有人会拒绝自己,越发感到新鲜了。 张梨花不耐烦地敷衍说:“本书生不想画了,就不画了!” “那我付你银钱可好?”华衣公子说这话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因为张梨花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 有钱人,而且一身才华却出现在街头卖字画,这两点都证明他缺钱,所以,他以为提到钱张梨花就会答应,谁知张梨花竟是个不按正常路走的人。 “不好,我说了不想画就不画,反正就不给你画!” “为什么呀?”华衣公子有些难以理解张梨花为何会对自己产生这种偏见,他明明就没有得罪他好吧! 当然,华衣公子却不知,自己还真是得罪张梨花了,所以她才不乐意给他作画。 “小兄弟,十两银子给在下画一幅如何?” “十两?” 张梨花犹豫了一下,看着那名中年男子摇摇头说:“还是不画,我不想画!” “二十两呢?” 中年男子见张梨花依旧不肯点头,再一次把钱加到五十两。 “成交!” 张梨花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又不傻,送上门来的肥肉都不吃,那是会遭天谴的。 只见张梨花迅速把宣纸铺好,同时沾上磨好的墨汁,便准备动笔! “这位先生,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画像?看在银两的份上,我让你提几个要求,但是,不要太过了……” 中年男子闻言,摆摆手表示说:“我没有别的要求,小兄弟你只 需用你刚刚的作画方法给我画一张就可以了。” “你确定?” “确定!” “那好,我开始喽,等下不许反悔!”张梨花说着,等到中年男子点头,这才挥动着毛笔画了起来。 其实张梨花就是将后世的立体画融入到毛笔画当中去,用毛笔勾画出线条,然后由线条组合成一副完美的立体画像。 虽然当中会有一定的难度,可是对于两世为人的张梨花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好,太好了!”刚刚一直嚷嚷着要让张梨花也给他画自画像的华衣公子,亲眼目睹了张梨花用毛笔简单勾画出中年男子的立体图,一时忍不住就称赞了出声。 张梨花立即扔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他,可见鄙视之心有增不减,奈何华衣公子的脸皮其厚无比,明明知道张梨花不待见他,还死皮赖脸贴上来。 “小兄弟,兄弟,你看你都给他画了,也给我画一幅呗,我也出五十两如何?不,不,不,我出双倍,一百两怎样?” “一百两?”张梨花挑了挑眉,拿不准对方究竟是何意图,不过,真有一百两作一幅画也不亏,反正事后他们也找不到自己,不要白不要! 第四十七章 不见得吧 “那你把钱准备好,我画完他的,就该你了!”张梨花说。 “好嘞,我这就准备妥当!”华衣公子似乎生怕张梨花会反悔,直接干脆利落地把钱掏出来放到桌面上。 张梨花淡定地收好银两,再次对上华衣公子时,态度立即转变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公子一看就眼熟得很,刚刚小生跟您开了个玩笑,还望别见怪,下次若有这种好事,可记得一定要通知我呀!”张梨花说。 华衣公子:…… 如此变幻不定的小书生,华衣公子还是第一次见,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也 看着对面一边作画,一边换了一副表情的张梨花,华衣公子竟有些反应不拿不准张梨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是转过身就是一副小人嘴脸…… 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位妙人! 所以,总体上来说,华衣公子对男装打扮的假书生张梨花还是颇具好感的。 同样感同身受的还有那名中年男子,他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张梨花和华衣公子讨价还价,心里却乐开了! 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 不过,更让他惊诧的张梨花那一手画工 ,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有这样功力的人,却偏偏落到一个少年郎身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中年男子暗暗思考着自己的打算,没留意到张梨花的动作,只知道片刻之后,自己的画像就跃然出现在纸上了,那栩栩如生的人物图,竟然真的要冲出来,化作真人了! “好画,好画!”中年男子连连说了两个好字,可见他对张梨花交给他的答卷是相当满意的。 “先生喜欢就好,那咱俩钱货两乞。”张梨花说着,当面就让中年男子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一旁的华衣公子,然后开始作下一幅画。 这次依旧没有花太长时间,两刻钟左右,张梨花就画好了,原本打算围观的中年男子还没看够就发现画作已经成型。 “呐,你的画,赶紧拿了走人!”张梨花搁下笔,啪的一下把画扔到华衣公子面前,就开始下逐客令。 华衣公子见状,也不恼,自顾着拿起画作欣赏了起来,一边点头表示满意,一边不忘嘀咕说:“不错,不错,下回我还来找你!” 说罢,哈哈笑了几声,便转身走了,估计是找谁炫耀去了,倒是那个中年男子比较难缠,张梨花都赶了他好几 次了,也没见人肯离开,而且,一副渴求的眼神看得张梨花浑身毛毛的。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让我画画我也画好了,还占着位置不挪窝是不是过分了?” 张梨花心里有气,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但是中年男子却无半分恼意,盘算了半天才开口,“小郎君,不知你可有意来集雅斋啊?” “集雅斋?” “没错,就是集雅斋!”中年男子以为张梨花动心了,正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没差点被张梨花的问话给气晕过去。 “那是什么东东,能吃吗?” 中年男子:…… 缓了半天才将翻涌的思绪压制下来,他继续解释说:“集雅斋不是什么东东,而是咱们开卷古城最出名的画馆,在这里几乎汇集了全天下所有最高级的画师,也是咱们大玄王朝所有画师都向往的地方……” “哦,不见得吧!”张梨花对此可谓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又不是真正的画师,这次给人作画也是看在银两的份上,要不是这个意外之财诱惑太大,她还不见得愿意暴露自己的画技、 至于去什么集雅斋,那就更加扯谈了,虽然现在没有暴露真实身份,可是去了那种地方 ,谁知道结果会如何?只要她不傻就不会打那种主意! “小郎君此话怎讲?”中年男子一脸诚恳地等待着张梨花的下文,然而,张梨花却无半分开口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还是中年男子率先打破了气氛,他将一锭五两的银锭从荷包中掏出来放到桌面上。 张梨花装腔作势了半天,最终还是摆在了金钱面前。 只见她快速把银锭一收,这才坐直了说话,“先生,这还用本书生说吗?本书生就是例子啊,所以你说全天下所有的高级画师几乎都在集雅斋是不正确的。” 中年男子摆摆手,说:“不,不,只要小郎君你同意加入,我方才的话就没有错了。” 张梨花:呵呵! “先生,麻烦您转过身直走,不送!”张梨花说。 中年男子见状,便知道再劝说已毫无意义,点点头,留下几句随时欢迎张梨花加盟集雅斋之类的话,这才离开。 送走了这位爷,张梨花大大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书生的那张椅子上,缓了好一阵才恢复平静。 不过,想到收入囊中的一百多两银子,张梨花又觉得值得! 这时候,那名让她照看摊档的书生还没有回来,张梨花却没 心思再捣鼓其他了,直接把桌面上先前画好的那副练笔的人物图一卷,丢到装的那个纸筒中,就开始闭目养神。 大概一刻钟后,张梨花要等的人才姗姗来迟,一边道歉,一边跟张梨花解释自己耽误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张梨花知道对方并不是故意的,就没有在意,何况在此逗留的时间里,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想到那一百多两银子,就算心里憋着气,他也能三两下就原谅了对方,何况她压根就没生气。 然后,张梨花便在书生的道谢中离开了此地,正好跟张大山、张小山两人分开也不短了,生怕两位哥哥看不到自己到处找人,张梨花又加快了脚步沿着之前来时的路返回! 到了之前他们分开的十字路口,果然看到了一脸着急的张大山和张小山,估摸着张梨花要是还没有回来,他们就真的要到处找人了 然而,就在张梨花准备走过去之际,突然瞥见躲在旁边的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正左顾右盼地盯着一手提着猪肉的张大山和张二山两人。 张梨花下意识皱了皱眉,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目的,不过,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人。 第四十八章 郭氏阴谋 “不对,不对,大哥他们怎么会被盯上的?难道是……”张梨花想了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他们这两天卖的冰糖葫芦太过吸引人了! “唉,还以为能多撑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问题……”张梨花一边叹着气,一边暗暗思考对策。 好在盯梢的只是一个人,而他们却有三个,另外看那人的体格也不像是孔武有力的武夫,一旦真的打起来,己方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现在要做的是让张大山他们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但是却不能让跟踪者发现他们发现被跟踪了…… “梨花——”张小山无意中瞥见张梨花的身影,正要打招呼,结果看到对方一个劲地朝自己打眼色,便知道有情况。 张小山按下了好奇,为了配合张梨花演出,还故意假装认错人跟张大山交谈了起来。 这个时候说话,张小山就不是随意乱说了,他有意在引导张大山,让他发现跟踪者的存在。 张大山警惕性一向不错,突然看到张小山如此,便知道有问题了。 所以,他在配合着张小山演出的同时,也暗暗留意起四周,不难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 不过,张家 兄妹三人都是实力派的演员,这个时候,明明都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却依旧能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迷惑对方,以至于那名跟踪的中年男子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正暗暗得意,谁知下一秒就悲剧了! 被张大山和张小山两人有意无意地引到一处少人的角落,然后由躲在暗处的张梨花突然袭击,被砸中头部的中年男子瞬间倒地不起。 “让你跟踪,让你再跟踪!”张小山解气地提了两脚那人,心情却格外愉悦。 随后,又对张梨花竖起大拇指说:“梨花,有你的啊,厉害!” 闻言,张梨花回应一个浅浅的笑容,并没有说话,反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一脸凝重的张大山身上。 张大山毕竟是长兄,思考的东西要比张小山深入,虽然暂时解决了被跟踪的危机,但是,今日此人的出现却给了他们一个警告。 “梨花,这冰糖葫芦的生意暂时不要做了!”张大山思考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好。”张梨花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想法其实和张大山一样,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这个决定没猜到内情的张小 山却不能理解,“好好的生意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大不了以后小心一些就是!” “小心?你要怎么小心?”张大山反问了句,也不等张小山解释,就直接拍板决定了,加上张梨花偏帮着他,张小山一个人不妥协也没用。 不过,到底是心疼银两,张大山和张小山一样舍不得白白丢了这个进项,所以,他们打算回去后,走一趟老君山那边的青云观,问问司徒佩笙能不能给他们支个招。 这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就连张大山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那么相信司徒佩笙……不过,一直以来,司徒佩笙也没让他失望过,相反,每一次面临危机,都是司徒佩笙私下暗暗替他们摆平。就这一点而言,张大山是打从心里面感激他的! 当然,已经离去的张家兄妹并不知,那中年大汉醒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梁府通风报信。 他面对的主子并不是其他人,而是梁府为人最尖酸刻薄的老太太——郭氏。 当初嫌弃张家穷,坚决要给梁家大少和张梨花退亲的那人,就是此人! 由此可知,郭氏本身就是个势利眼的小人,而跟她搅在一起的 ,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郭氏一开口就暴露了中年男子的身份,他就是专门给郭氏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刽子手! “黑鲨,你确定没有看错,那张家兄妹手上怎么会有赚大钱的配方?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我的老太君,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看错,我早上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看到知府大人家的小厮和另外一户人家的小厮哄抢那什么冰糖葫芦,还给了好几锭银子,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两呢!” 被郭氏称为黑鲨的中年男子接着说:“之后,我还看着他们去肉铺买肉,老大一块肉啊,要是没赚到银两,张家兄弟会舍得花钱买么?”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可是我之前已经让大爷跟他们退了亲,这事不好整啊!”郭氏有些懊恼说。 猥琐中年男子黑鲨则说:“咋不好整呢,我的老太君,你想想白花花的银两,那可不是一两,十两,是好多好多的银两,只要把方子骗到手,以后我们就发了,你在郭家的地位也随之变得更加稳固,难道你就不想……” “想啊,当然想了,可我能怎么办?”郭氏虽然被对方说得** **,但是一向没脑子的她,这个时候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禁跟着着急了,语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猥琐中年男子黑鲨要的就是郭氏动心,因为只有她动心了,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 故此,他特意想好了对策,让郭氏放低身段去说服张家,特别是张梨花,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梁家大少这个挡箭牌…… “这——” 郭氏犹豫了一下,问:“黑鲨,你的法子可不可行的?要是不可行,我的脸面就丢大了。” “绝对可行,不是你之前告诉我吗?说张家的大姑娘对梁少爷可是一往情深,如果张家的大姑娘得知自己与梁少爷复合有望,你说她会怎么选?” 郭氏听到这,顿时意会了,朝猥琐中年男子黑鲨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带着得意说:“那丫头绝对会乖乖交出配方的,到时候我们翻脸不认账,哈哈,张家几个穷鬼又能耐我们什么何!” “没错,这多简单的一件事,我们只要将它办好了,以后金银珠宝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猥琐中年男子黑鲨一脸狷狂,恰好与得意洋洋的郭氏相对,让人莫名有种被恶心到的视觉。 第四十九章 梁家大少 不过,他们的奸计注定不会得逞的,因为他们算漏了一点,张梨花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懦弱、又怕事的张梨花! 她是穿越者张梨花! 和原主不同,穿越来的张梨花可以冷心冷情对待原主在乎的所有人,自然,对待渣男梁大少的时候,也可以没有半分眷顾,反倒因为退婚时被梁家那些人恶心了一把一直记恨在心。 一旦郭氏敢打着梁大少的名义前来蛊惑她,不仅讨不了半分好处,没准还能收获张梨花单独赏给她的下马威。 尔后,便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让大家都知道,已经两世为人的张梨花可不是好欺负的! “谁?给我滚出来?”突然,猥琐中年男子黑鲨喊了出声。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偷听,可是当他们四处寻找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有人隐藏的痕迹。 “被发现了吗?可看清楚是谁?决不能让他跑掉了,否则你我都会完蛋!”郭氏跟黑鲨之间的交易,向来就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一点小小的动静她也如此惊慌失措。 “别大惊小怪!”猥琐中年男子黑鲨有些不高兴道。 刚刚郭氏的表现让他很失望,不过,碍于两人还要合作,而 自己又是对方找来处理阴私的刽子手,对待自己名义上的主子,猥琐中年男子黑鲨也不好太过了,免得郭氏怀疑到他身上,所以,只是小小提醒了一句。 看到郭氏不吵不闹,他便又继续查看起来,誓要揪出那个胆敢头坤他们的人,只可惜,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现。 “瞄~——” 突然,一道猫叫声想起,之后又看到一只黑色的肥猫从巷子旁边窜出来,猥琐中年男子黑鲨和郭氏才放宽心。 “死猫,吓死我了!”郭氏脱口骂裂了一句,因为此时她和猥琐中年男子黑鲨都认定,那只猫就是他们刚刚怀疑的对象。 骂完之后,郭氏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梁家老太君的架子,猥琐中年男子黑鲨看着她这副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吓到惊慌失措的人并不她一般,心中很是不屑。 但是,面上却始终装出一副讨好的表情,把自己作为对方下线的身份演绎得毫无破绽。 不过,他们就算再小心谨慎,也依旧猜不到,那只猫才是蛊惑他们的,事实上,他们的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看,直到他们分开各自离去,那人才刷的一下消失了。 之后,在梁府后院中 ,属于那位几乎被众人彻底忽略的梁家大少的房间里,一道黑影突然从书架后面的密室窜了出来! 没错,这人正是当时监视郭氏和猥琐中年男子黑鲨的那名黑衣人,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想必大家也能猜测到,他就是被梁大少派出去监视郭氏一切行动的探子,获取线索后,又直接从密道过来汇报。 所以,外界传言梁家大少其实是个十成十的病秧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卧病在床上,这份情报是假的! 因为,此时此刻坐在房间内的人,没有丝毫病人该有的容貌之外,上下左右都看了,也看不出半分病弱的样子。 “少爷,属下刚刚打听到郭氏在打张家兄妹的主意,而且有意利用你的名义蛊惑张家大娘子,可要阻拦?”黑衣人说罢,就静静立到一旁等到梁家少爷吩咐。 “张家?” 良久,一直在沉思当中的梁家少爷开口问了句,“可是与我定亲的那位?” 闻言,黑衣人恭敬回应道:“是的,正是那位张家大娘子!” 梁家大少爷顿了顿,半响过去才吩咐说:“在不暴露我们的情况下,你看着办吧,张家我到底是亏钱他们的! ”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让黑衣男子自己想办法帮忙,这个时候,黑衣男子自然不会还傻到继续问梁家大少要怎么做了,领了命就赶紧告辞离开,免得中途出了什么意外,他自己也跟着遭殃! 不过,黑衣人却不知,在他匆匆忙忙走后,梁家大少那张面瘫脸竟生出了纠结的表情。 …… 青云观。 今日司徒佩笙要会见一个特殊的人,所以,整个老君山上下,包括四周围都被军队围了起来。 当然,能有如此大阵势的,来人也必定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来人的身份要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尊贵! 没错,她就是当朝最有权势的萌贵太妃! 为什么这么说? 这得从先帝在世的时候说起,萌贵太妃一直就是独霸后宫的宠妃,而且她受宠还得到了前朝群臣的认可。 若非当年萌太妃没有儿子,坚决不肯为后,现如今的太后至尊,就是她了。 不过,即便如此,萌贵太妃依旧是没有太后名义,却独享太后权势的后宫第一人。 就连皇帝,在萌贵太妃面前也要客气三分,一来是记着当初萌贵太妃辅助他登基为帝的恩情,另外,也有忌 惮萌贵太妃身后的朝堂势力。 好在,萌贵太妃虽然权势滔天,可她一向低调惯了,又是信佛信道之人,心地善良,也甚少插手朝堂局势,皇帝忌惮归忌惮,却从未想过对她下手。 这一次突然出宫,若非为了她放在心尖上的外孙——南宫陌卿,她老人家也不会不辞劳苦从帝都赶过来。 “太妃娘娘,这回您本不应该出宫的!”司徒佩笙一手执茶壶给对方倒茶,一边放缓了语气道。 萌太妃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瞪着司徒佩笙说:“叫什么太妃娘娘,叫祖母,难道你是嫌弃本宫不够资格当你的祖母了?” “我不是——”司徒佩笙有些无奈,萌太妃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偏偏喜欢在这事上跟自己较真,不过,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喊了两声祖母。 “哼,没良心的!”萌太妃可不领情,没错,她还在记挂着刚才司徒佩笙喊她太妃娘娘,如此生分的称呼,她当然不高兴了。 “是,是孙儿不好,不过,孙儿也没有办法啊,谁叫孙儿现在身份尴尬,若是一上来就喊祖母,被有心人听了去,坏了祖母名声怎么办?”司徒佩笙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说。 第五十章 多吃点猪脑 萌贵太妃听了之后,态度才软了下来,“我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了,等祖母这次回去,定叫皇帝把你接回宫!” “别,别,我的好祖母,孙儿可不想回去,宫廷的争斗我早就腻了,当年既然出来了,我也没想过要回去,您就当我现在是司徒家的孩子吧……”司徒佩笙赶紧表态道。 “说什么混账话呢,谁都可以不回去,但是你不成,你可别忘了你才是长子啊!”萌贵太妃故意板起脸说。 司徒佩笙一阵头大,沉默了片刻,才带着几分感伤道:“可我一早就是被遗弃的人……” “胡说,那都是权宜之计!”萌贵太妃很少如此失态,不过他们心里都知道原因。 司徒佩笙苦笑不语,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半响过去,还是萌贵太妃率先开口,她说:“无论如何,本宫再也不会放任十年前的悲剧重演,你母后……罢了,此事以后再说。” 萌贵太妃岔开话题,道明这一次她前来的目的,“墨卿那孩子,看着冷心冷情的,其实一直记挂着你的,可他毕竟是晋阳侯,代表着整个晋阳侯府,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你也别怪他不帮你,他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的,祖母,您不必多说,不管怎样,我与墨卿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这些年他替我做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过他呢!”司徒佩笙态度十分诚恳,可见他这些话也并非嘴上说说而已。 萌贵太妃见状,不禁有些心疼司徒佩笙,最后叹了口气道:“都是造化弄人啊!” “祖母,看你说的,现在这样不也好好的吗?”司徒佩笙不愿气氛一直沉闷下去,有意转移注意力。 萌贵太妃了然,收起情绪喃喃说了句,“是,是,都好好的……” …… 从开卷古城回来,张大山即刻就步行前往老君山。 然而,在山脚下就被护送萌贵太妃的守卫们拦了下来,但他并不知阻拦他的这些人居然是皇宫守卫,人家专门护送萌太妃前来青云观上香的。但是,看架势却也知道,自己此时并不适合去找司徒佩笙,就又原路返回了。 一路上,倒不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如此的阵仗,不过,心里好奇归好奇,张大山更惦记的是司徒佩笙的安危。 因为架子越大的大人物越不好得罪,偏偏司徒佩笙又是死活不肯服软的性格,他担心司徒佩笙万一冲撞了贵客,人家为难他了…… 这也不能怪张大山多想,主要是司徒佩笙这些年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不会妥协,很容易得罪人的人! 所以,往回走了一段路后,张大山又原路折回去。 守山的侍卫看见他,微微蹙眉道:“怎么又是你?走,走,走开,青云观即日起封观两日,你要上山,两日后再来吧,告诉你,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 “这位差大哥,不是我不肯走,我真的有急事要见青云观的观主,你行行好,放我进去可否?我就是附近的村民,跟青云观观主很熟,不信你们通报去一声,就说张家大郎来了,观主肯定让我进去的。” “不行,谁来都一样,别说你跟观主很熟,就是你跟……不行,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赶紧走啊,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守卫差点说漏嘴,不过,还好及时止住了。 张大山从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却能判断出,此刻在山上的,绝对是一位身份尊崇的人。 “难道是来自帝都的?”张大山没想到自己真相了,正要继续试探一下,却被他烦得有些不耐烦的守卫直接赶出去。 无奈,张大山只好先回去了。 关于这一段小小的插曲,青云观上面的主人自是不知 ,但是,张大山带回去的消息,却让张梨花吃惊不已。 “大哥,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佩笙大哥的身份,但是,这一次看来,想必不会低到哪里去,而且,照你刚刚所说,佩笙大哥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听罢张梨花的分析,张大山接着说:“我也是担心嘛,不管怎么说,佩笙大哥有恩于我们一家,而且他这个人,虽然看着好说话,但其实性子特别倔,万一他犯倔了,跟贵客起了冲突,我们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大哥,话虽这么说,但是佩笙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反倒觉得,以他的机智,这世上还没什么事难得住他的。”张梨花说。 事实上,张梨花心里面就是这么想的,也不知为何,说起司徒佩笙的时候,张梨花总觉得他很强大,很神秘,就跟后世小说描写的那种心机深沉的主角一样,当然,她不知道司徒佩笙是不是就是主角命,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司徒佩笙不会被这种小事难住。 但是,张大山会担心她也能理解,毕竟受人恩惠这么多,整个张家上下,连带她一起,对司徒佩笙这人都有好感,而张大山的感情最深,平时就恨不得拿司徒佩笙当父兄对待,所以,这个时候,他会紧张、担心都很正常。 张梨花不认同的一点是,张大山因为担心过度了,有些失去了理智…… “梨花,你还小,不懂,咱们阿爹当年不也是经天纬地的人物么,可是最后怎么样了?我是怕佩笙大哥他……”张大山到底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是张梨花却明白他的意思。 正因为明白,张梨花才会觉得张大山此时魔愣了! “大哥,你冷静一下,佩笙大哥不是阿爹,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现在就是有贵客来青云观上香,可能人家身 份高贵,所以带了些护卫保护自己的安全,这很正常的事情。” 张梨花接着说:“你方才不也说了,那些护卫一开始跟你说话也挺客气的,如果是来找茬的,谁会跟你这样的一个小角色搭话,直接就轰你走了,但人家却能温声细气跟你讲道理,这说明什么呢?” “能说明什么?”张大山这个时候终于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张梨花说:“说明他们无意为难你,而且,见微知着,从这些侍卫的态度并不难看出,人家主子肯定也是个好伺候的,毕竟有老话也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我——” 张大山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张梨花见状,又补充了句,“我们等过两日再往青云观走一趟好了,顺便问问佩笙大哥给我找到夫子没有!” “梨花,咱们还找夫子么?”张大山本来以为张梨花已经遗忘了这事,没想到她还一直惦记着。 “那当然了,不然谁教三哥和小四他们认字,虽然我知道大哥你也会一点,可是让你写文章你能写出来么?写诗你能写出来么?”张梨花一口气反问了几句,就是不让张大山找到理由阻拦。 “阿爹当年只是教我认得一些字,作诗、写文章这些,大哥还不如你二哥呢,大哥也不是不想请夫子,而是怕咱家请不起,毕竟我们身上银两并不多……” 听罢张大山说话,张梨花才道:“银钱的事,大哥你不必过于忧心,我会想办法的,对了,方才还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和三哥,就在我们分开的时候,我用上次画花灯的法子给人画了两幅画,赚了点钱,大哥你先拿着应急吧。” “画画?这个也能赚钱?”张大山在张梨花掏钱的空档问了句。 张梨花笑了笑说,“当然能赚钱了,而 且还是暴利行当!”说着,同时将价值一百多两的银锭都掏了出来,放到张大山手上。 张大山当场惊住了! “梨……梨花,你……,你该不是打劫什么人去了吧?”张大山小心翼翼问了句。 不过,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别说张梨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抢得了,就算她有能力抢劫,也没有作案的时间和场地啊。 “哥,你最近应该多吃一点猪脑,不然出去别说你是我哥!”张梨花摇摇头,最后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留下张大山目瞪口呆地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身影! “什么意思嘛?吃猪脑,难道叫我补脑子不成……”张大山想明白了张梨花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脸色跟着变换得古怪起来。 而相对于家中的平静,已经奔赴西北边关的张二山这些天就过得水深火热了。 虽然他是靠着关系进了军营,但是,在军中却没有享受任何特权,而且因为年虽小,又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张二山刚开始那几天,差点连操练都适应不来。 好在他脑子比较灵活,身体素质也不算差,熬过了最艰难的几日,之后才逐渐变好。 不过,军营的生活,艰难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特别是在西北军营当中,缺衣短食只是常态,最要命的是缺水和缺盐啊! 西北大多是戈壁荒漠,没水,没盐问题很严重的,不过,水还好解决,就是费点劲从远处运来便可,但是没盐就麻烦大了。 要知道,一个人缺盐可要不得,特别是士兵缺盐的话,还怎么打仗? 手脚发软,两眼昏黑,没动弹几下就被敌人掀翻了。 针对这个问题,司徒云岚也很苦恼,可是,整个大玄王朝都缺盐,又不单单只是西北军缺,所以,她即便想请旨求救也没有用。 第五十一章 奇怪的家信 狐狸军师也因为缺盐这件事,最近没睡过好觉。 而且,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军中不少士兵都发生了**,严重影响军心,一旦长此以往,不等扣关的戎敌打过来,西北军就自己把自己搞垮掉了。 “狐狸,可有想到法子?”司徒云岚看着双眼带青,一脸憔悴的军师大人问。 只见对方摇摇头,回应说:“负责采购的人已经安排出去了,但是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回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从明日起,军中只能用醋布取代,只是醋布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我们这场仗还没开始,要把戎敌赶走,至少要撑到明年开春之后,甚至更长……” “实在没有办法,我就给青云观去信问问对策,希望能有用!” “不可。”军师大人阻拦说:“上次军饷丢失一事,朝廷已经有人怀疑是他私下帮助了你,这回若是大意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会白费不说,还会连累到他的!” “那我们怎么办?连你都没有对策,西北军不能垮了!”司徒云岚说到这,一脸痛苦之色。 明明之前那么多明枪暗箭她都躲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却在缺盐这个问题上栽了,她不甘心啊! 沉默了一下,突然军师大人想到了什么,告诉司徒云岚道:“对了,我之前听你说起救你的那个张家,上次军饷一事多亏了他们相助,这一次再让他们帮个忙如何?” “帮忙?”司徒云岚一愣,随后追问说:“怎么个帮法?” 似乎看出了司徒云岚担心,军师大人解释说:“放心,不会叫他们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只是在想,我们虽然不能直接联系青云观那位,但是,却可以利用张家人来帮我们这个忙。” “你是说,让二山写信回去求救?这么一来,张家大郎就会去找我大哥……” 军师大人点点头,“没错,张家 虽然还不知道你跟青云观那位的关系,但是,正是因为不知道才好下手,也不会有人怀疑,何况,张家兄妹跟你哥关系一向甚密,如果用这种迂回的办法,倒也能躲过朝堂那些耳目……” 司徒云岚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同意了,“我这就去找二山,让他多写几封家信回家。” “将军英明!”狐狸军师眯起桃花眼笑道。 这时,司徒云岚突然嘱咐一句:“不过,我们也不能寄予太多的希望在等待别人帮助之上,自己也得想办法。” 军师点点头,理所当然说:“这个是自然,我这边也不会放弃的!” …… 张二山突然被司徒云岚叫过去,还感到奇怪,因为入伍之前两人曾有过约定,司徒云岚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跟张家的关系而给张二山什么特权的,这回却突然传召,难道有什么事? “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张二山突然想到这个可能,一颗心也悬了起来,直到见到司徒云岚那一刻,还忐忑着。 好在听了对方的解释,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而是让自己写信回去求救! 不过,司徒云岚并没有明确表示让他向谁求救,张二山便以为司徒云岚是想找张梨花给她想法子,心里一开始有些抗拒的,但是,看着司徒云岚憔悴的脸上尽显焦虑之色,加上军中缺盐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张二山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张二山相信司徒云岚不会害他们家,也不会故意针对张梨花,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想到这样的馊主意。不过,自从张梨花那次昏迷醒来后,张二山就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妹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正如张梨花所说,她是开窍了…… “罢了,如果梨花真的有办法,倒也是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张二山暗暗想道。 与此同时,他也做好了,替张梨花背黑锅的 准备,一旦此事有变故,他就会咬死一切都是他捣鬼…… 带着这样的决定,张二山按照司徒云岚的嘱咐,有计划地写了好几封家信寄回去。 当张梨花他们收到信的时候,还很吃惊,毕竟古代人参军之后,要送家信可不比现代方便,不过,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对张二山心中频频提到的缺盐一事放心不下。 “梨花,你说你二哥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他这些书信分明另有用意!”张大山看了最近几封书信后,问了句。 张大山和张二山他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张大山这个人没有张二山脑袋灵光,可是身为长兄,张大山又是经历过场面的人,对于张二山的反常行为,难免不会想到什么。 其实,也不止张大山,频频接到书信之后,张梨花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敢确定,所以才没有开口。 如今,听到张大山询问,张梨花便将自己的疑惑也道了出来,“二哥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总觉得他好像是跟我们求救……” 张大山沉默了一下,认真分析说:“三封信都提到了缺盐,而且,似乎特意在跟我们说明了西北的局势,按理不应该这样才对,毕竟你二哥只是新入军营的士兵,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知晓军中的境况,除非有人特意告知……” “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些信不是二哥写的?是云岚姐姐让他向我们求助?可她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张梨花有些想不通,她自认为自己在司徒云岚面前并没有表现很出色。 “难道是因为香胰子……”张梨花思来想去,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个了,毕竟当初他们救下司徒云岚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一军主帅,不过,还是有些想不通。 “云岚姐姐也太过相信我了吧,她就怎么确定我会有办法?” 张梨花不想承认,自己思考问题还不够全面。 不过,若说办法,她还真有,只是担心太过惊世骇俗了,所以,正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 当然,此时张家兄妹都没有想到,司徒云岚的原意只是想通过他们去找司徒佩笙求救…… 不过,这回倒也是错有错着,如果真的求到司徒佩笙那里,即便他再聪明也顶多是悄悄地帮忙筹集一下物资给运过去暂时解决危机,并不能彻底解决困难,但是,张梨花出手就不一样了。 好歹张梨花也是两世为人了,恰好这事又是她擅长的范畴,要解决问题并不难,难的是解决问题之后,怎样才不会被有心人惦记自己,同时不会招惹麻烦? “或许,我只能信任司徒云岚一回了,希望这一次她不会辜负我的信任,要不然出了问题,我也只能力求自保……”张梨花暗暗思索着,司徒云岚既然知道让张二山用写书信的形式问计,应该是想好了对策怎么替自己遮掩的,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务必小心些。 于是,同张大山商量了一番,最终张梨花才将自己想到的办法写在信上给张二山寄过去。 “但愿这一次,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张大山在信送走后,感慨了句。 他所担心的,也正是张梨花担心的…… 另一边,司徒云岚这几日也踹踹不安,她一边担心此事会泄露,一边又担心希望落空,直到张二山把张梨花给他的回信送来,司徒云岚才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看到信后又吓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司徒云岚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信上的内容,生怕自己看错,看漏,重复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出错。 张二山也是看过信的,但是他的反应并没有司徒云岚这么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张梨花有这样的实力。 不过,在送信来之前,他还是有些 担忧,怕张梨花信上所言夸大,也担心泄露了张梨花的底细被有心人惦记…… 然而,最终张二山还是舍不得看到自己身边的人因缺盐而整日恹恹的,舍不得西北的战士最终因为缺盐而打败仗,甚至是丢掉性命……所以,最终张二山把信交了上来,递给司徒云岚,一来是替自己的心上人解忧,二则是为了西北的战士、西北的百姓乃至整个国家。 本来,张二山如果自私一点,他其实可以不必冒任何风险的,但是自幼受到他那位死去的阿爹的影响,心中那一点民族大义还是战胜了一切私心! “朝凤将军不必怀疑,舍妹别的可能不行,但是,论说这奇淫技巧,全天下怕是没多少人是她的对手,她就是自学成才的天才,比如我家的香胰子,还有将军之前见识过的各种美食,……不过,属下只是一名新入伍的小士兵,暂时还没有能力护住家人,所以,制盐一事,还望将军看在我张家不遗余力献策的份上帮忙遮掩一二。” 张二山特意用这样疏离的语气跟司徒云岚对话,并非出自内心,只因在将军营帐中,人多眼杂,加上身边还坐着一个老狐狸似的军师大人,他不得不装出一副跟司徒云岚不熟的样子。 可惜,张二山却不知自己这番动作却是多余了,因为军师大人早就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不揭穿,是因为觉得张二山此时还配不上司徒云岚,而且,他也想看张二山是如何在自己面前做戏。但是,这一次张梨花替他们想出制盐之策却是让他也吃了一惊,不过,他的反应要比司徒云岚内敛一些,至少表面上还是沉静的。 当然,除了熟悉他的人,比如司徒云岚,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军师大人内心的激动之情已经达到爆表的程度,这也说明,眼前这位军师大人在伪装方面,也是位行家里手! 第五十二章 媒婆再登门 “死狐狸,看够热闹没,现在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快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吧!”司徒云岚震惊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看着一手拿信一边看好戏的军师大人,顿时没好气地吼了句。 别人看不透他,却不代表司徒云岚也看不透,这厮现在居然还有心情看热闹,真是欠揍了! 不过,军师大人似乎笃定司徒云岚不会拿他怎样,听到吼声之后,还慢条斯理地将信收好,这才开口,“将军大人,这还需要我安排么?老规矩,找一批信得过的人把盐先制出来再说呗!” 司徒云岚看着他,“哼,说得轻巧,那些人知道怎么找盐石?怎么造盐么?” “信上不是说了么,按上面的指示做就可以了,正巧我们这里有个人就非常合适!” 军师大人说着,直接把目光移到张二山身上,“反正这事从一开始就跟他脱不了关系,而且,计策也是他们家献上的,功劳可不能我们都白占了。” “二山你怎么想?”司徒云岚听罢,回过头问张二山一句。 张二山思考了一下,躬身回应说:“属下愿往!” “那好吧,此事就交由你负责,我会安排人和你一起去的。”司徒云岚说。 “诺。”张二山应道。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但是,为了尽快手握实权,这个险,他愿意去冒。 就这样,带着复杂的情绪,张二山踏上了秘密制盐的路…… 黄牛岭,张家大院。 这一日,张梨花等人刚吃过早饭,就听到门外有人喊门,声音似曾相识。 待出去开门才知道,竟然是之前追到青云观找她退亲的那名媒婆。 张梨花看到人的一瞬间就有种强烈的预感,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媒婆一开口张梨花就 听明白了,无非是梁家的太夫人反悔了,同意跟张家结亲,不过,在事成之前,要先看看张家的诚意! “诚意?” 张梨花当场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撕了面前这人,好在她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媒婆只是传声筒,本身并无太多而已,否则,她真的不介意让人血溅当场。 不过,对梁家那位老太太郭氏的无耻程度,张梨花却是有了新一番的认识! “呵呵,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张梨花心想,一定是原主的退让给了对方有恃无恐的底气,不过,她可不是原来的张梨花。 “这位王妈妈,我恍然记得前不久你登门来的时候就说过,我与那梁家的大少爷八字不合来着,不能结亲,怎的,今日又是哪里弄错了?” “哎呦喂,这个你看啊,这个人嘛,总会有疏忽的时候的,梁家老太太说了,她老人家最喜欢的大少奶奶人选就是你了,不过,张家最近些年落魄了不少,恐有人说三道四,所以,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大娘子你……” “让我如何?”张梨花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怒意和媒婆敷衍,但是,知晓她的人就会知道,这已经是张梨花临近爆发的前兆了。 “嘿嘿,这个,听说最近小娘子在捣鼓一种叫冰糖葫芦的玩意儿,老太太甚是喜欢,如果小娘子能够将配方献上,估摸着您跟大少爷的婚事就有盼头了!” “是吗?”张梨花听罢媒婆的话,终于知道那老妖婆郭氏到底打什么算盘了,估计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消息,知道自家的冰糖葫芦赚了钱,就想谋取冰糖葫芦的配方,还是用空手套白狼的手段。 “厉害啊!真是好计策,好算计!”张梨花暗暗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如果还是原 主那个傻丫头,没准对方就真的能得逞了,而张家最后却落得个人财两空的局面。 不过,既然老天让自己取代了原主,那么想必也是为了让这些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教训。不过,让张梨花感到遗憾的是,自己虽然有二十四全能教授的称号,但是对于宅斗、宫斗、什么斗之类的,业务陌生得很,有心想让对方狠狠吃个闷亏,却一时三刻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但就算如此,张梨花也咽不下这口气! 媒婆并不知张梨花内心的活动,见她问话,赶紧绽开了一脸的笑容说:“大娘子,王妈妈我还能骗你不成,不瞒你说,我可是老太太特意请来做说客的,上次是王妈妈出言不逊,王妈妈这就给你道歉,你可别忘心里去,但是我跟你说啊,王妈妈绝对不会骗你的,这梁家大少爷绝对是你的良配,你可别糊涂了,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舍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么?”张梨花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就静静地看着媒婆。 此刻,她也不知媒婆到底知晓几分内情,不过,从她不遗余力地劝说自己,估计梁家也没少给她银两…… “大娘子你可真聪慧,一点就明白,王妈妈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也不多说了,这一次是你最好的机会,所以,你可要把握住了,日后嫁入梁家,您就是梁家的大少奶奶,吃穿不用愁了!” “那我可真的是要感谢王妈妈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黑心钱王妈妈拿着手里亏不亏心啊?就不怕我阿爹夜半时分来敲门质问你为何要至我与死地?还是我老张家何处得罪了您?值当您一次次把我推入火坑!” “什么亏心不亏心的,我何时推你入火坑了?张家大娘子,你今儿个不把话说明白, 我王妈妈可不依,我可是好心好意上门来给你做媒,偏生就变成了歹毒心肠之人,不知情的,日后可怎么看我呢!” 媒婆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听了张梨花的话,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不说,还故意大吼大叫了起来。 不过,张梨花却不怕她大喊大叫,别说黄牛岭方圆几里就他们一户人家,闹大了又如何,就算是在闹市当中,面对如此没脸没皮之人,她也要挣一口气,告诉她不是嗓门大就是有理的。 “王妈妈无需在此表演,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我刚刚在说什么,今日我也无意对你口出恶言,但请你回去告诉郭氏,别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我张梨花一点也不稀罕进他梁家的大门,更别说当他梁家的大少奶奶了!”张梨花说罢,同时摆出送客的姿势,把媒婆气得够呛,但她到底记着当初的事,知晓张梨花犯起混来,那是有理说不清的,只好侥侥兴离开。 张大山和张小山几个也被气得面色狰狞,要不是碍于张梨花一直暗示他们稍安勿躁,上怕是早就动手直接把那媒婆轰出去了。 现如今,那媒婆虽然被张梨花赶走,但他们二人依旧一脸不爽,张大山更是当面抱怨说:“梨花,这种人你就不该给她脸面,要我说,直接把她打出去才好,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大哥,你说的我如何不知,那王妈妈到底是媒婆,得罪狠了对我们没有好处,当然,我也不指望她会说咱们什么好话,没有在背地里编排我们就已经不错,何况她只是个传话的,真正该恼怒的人还躲在幕后……” 张梨花这话音刚落,张大山便接过道:“都是那个姓郭的老妖婆,上次那般作践于你,现如今还想打我们的主意,看哥 哥明日登门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 “不,大哥,你冷静一下。”张梨花劝说道。 “梁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们不清楚,但是郭氏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冲着咱们的冰糖葫芦方子来的,可当初咱们只是出去了两天,按说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大山似乎听明白了张梨花的意图,追问一句,说:“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不知大哥可还记得当初跟踪我们的人?” 张大山听到张梨花这么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了,“妹妹的意思是,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是梁家派来的?” 张梨花沉吟了一下说:“是不是我不清楚,但是,我敢保证他一定跟郭氏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能解释为何今日郭氏会派媒婆登门了,还真是欺人太甚!”张大山越想越气。 “不行,妹妹,我不能任由他们梁家如此欺负你,即便我们张家现在落魄了,可咱们还是阿爹的儿女,武将的孩子岂是他们说欺负就欺负的,今天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罢,张大山就要跨步出门,却被张梨花一把拦了下来! “大哥,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张梨花看见张大山的样子,是真的担心他会闯祸,不过,张大山虽然气急了,但是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相反,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妹妹,你放心,大哥虽然懦弱,没有你二哥机灵、三哥聪慧,但是,大哥也不傻,这点小事,我自有分寸,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张大山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不管张梨花怎么阻拦都没法动摇决心,倒是张梨花看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最终放弃了劝阻。 第五十三章 未仆先知 正如张大山自己所言,他又不傻,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倒是张梨花弄不清楚自己这么做到底对或是不对,但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如果还是一味地忍让,那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且不说他们的便宜老爹张洞枝可是一位铁骨铮铮的顶天立地的汉子,自己这么做会让他丢脸,就是心里那一关也过不了! 不过,张梨花在默许张大山行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张大山的动作会如此简单粗暴,换做平时,张梨花都不敢想象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会是平时一贯谨小慎微的张大山。 其实被吓到的,不仅仅是张梨花,就连郭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小手段还没完全使出,就被张大山直接带着西梁村的人堵上门来,害她丢了个大脸不说,还为此失去了管家权。 不过,张大山整这一出,倒是让郭氏开始正视张家的底蕴,同时也暗暗后悔当初把话说太绝了,以至于如今想缓和也没有借口……但即便如此,郭氏仍旧没有死心,私下依旧小动作不断,只可惜,经过张大山这么一闹,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轻易上当。 “可恶,你告诉我,这张家大郎怎么回事?以前可没听说 过他有这种胆色,害我丢了大脸,还损失惨重!” 郭氏说罢,那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见状,郭氏又接着说道:“看来,还是我们低估了张家那几个小鬼的能耐,居然能请动西梁村的穷鬼去帮他,不过,穷鬼始终是穷鬼,除了空有一身力气,也没有什么能耐,翻不了天的!” “确实翻不了天,但他们却能让你吃噶,还有,这次的事情都怪你粗心大意,要是你早告诉我张家的底细,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现在就算想继续谋划,都没机会了!” “那该怎么办?”郭氏急忙询问一句。 中年男子说:“只能另想他计,我记得县衙的马县丞跟你好像有点关系,可不可以搭上线?” “马县丞?你的意识是说,要跟官差合作,这个会,——会不会……” 郭氏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中年男子说:“怎么?你是怕了?” 郭氏赶紧摇摇头,“这个怎么可能,我郭氏出身官宦人家,虽然填房嫁入梁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区区一届县丞我怕他?我只是……” “不怕即可,一来,这马县丞好歹是衙门中人,对 付张家最合适不过了,再说我们的目的虽然只是求财,但是,若能凭此机会跟马县丞搭上关系,以后做事也会方便不少!” 郭氏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道一句,“听你这么说,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但是这么一来,我们到手的银两岂不是被分少了?” “愚蠢,能搭上马县丞,你还担心日后没钱赚吗?”中年男子没好气道了句,但是,心里面却越发鄙视郭氏的鼠目寸光,要不是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出面,他还真不乐意跟这种人搅在一起。 不过,此时还是再忍忍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当然,郭氏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中年男子嫌弃,此时正计算着得失,不过,她一介妇人又有多少常识,听到中年男子说好,她就照着做了,反正以前也是如此,对方出谋划策,自己照做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西北。 距离大军驻扎地几十里外,有一支装备特殊的队伍此刻正散开在一片碎石锥上查探着什么,然而,他们又好像不是在找东西,总之行踪诡异得很。 其中,领头的那人正是张二山,另一个副将打扮的汉子,赫然是回到军中的程豆伟。 两人受司徒云 岚所托,此刻正在尽心在找盐石。 当然,原来或许他们连什么是盐石都不知道,但是有张梨花给他们描述详细的家信,真找起来也不难,而且在西北找个盐矿、盐石什么,比在其他地方都要简单多了。 加上张梨花在信中特意提了一下找盐石的注意事项,张二山一行在寻找盐石的过程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困难,相反,一切工作都非常顺利,乃至除了张二山以外,其他人都有种自己出来不是执行任务,而是专门出来放松的错觉! 但是,若说真的一点压力也没有,那也是吹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张二山一样,十成十地信任张梨花的计策,就连程豆伟在没有看到白花花的食盐之前,也不敢肯定这一次他们必然会立功。 不过,随着信上的内容逐一被揭开确认,大家的信心也越发足了。 “程副将,我观察了许久,还是觉得这地方的盐石质量比较好,要不咱们就在此地埋锅试一试如何?”张二山在走了一个大圈后,突然提议了一句。 其实,就算他不开口,估计这个时候程豆伟也会提议的。 只见程豆伟点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真的好奇 ,你家梨花娘子怎的就懂这个?而且信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跟来过西北的老油条一样,一说一个准,到现在都快把我给糊弄糊涂了!” 话音落下,张二山身边的另一名普通士兵打扮的少年郎,继程豆伟之后也开口插了一句,“可不是,二山哥,你给我说说,你家妹子是不是神仙下凡来着,还是有未仆先知的能力!” 当然,此人敢在这个时候毫无顾忌地说话,甚至没有一丝惧怕程豆伟的意思,自然是有原因的。 虽然少年身着普通士兵的衣衫,但他的身份却不简单,他是赵国公的世子——赵云涵,否则,一个小小的大头兵,又如何敢在自己的领导面前大放厥词,即便程豆伟并不是一军统帅,可是副将也是军中的小头领,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不过,换成赵国公世子的身份,倒是够资格说话,所以,赵云涵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道了出口。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临出发前,司徒云岚特意交代过张二山,让他代为照顾此人。一是为了拉拢赵国公府,再有个原因是,此人虽然看着放荡不羁,但是能力、手腕都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帮到张二山…… 第五十四章 天花来袭 青云观。 司徒佩笙默默翻看着最近的情报,有几条信息让他且喜且忧。 其中一个信息就是西北缺盐一事,不过,当他发现司徒云岚居然想出让张二山用家书的方法找张梨花讨到了一个制盐的方子,此时正在试验,又感到吃惊不已。 另一个消息则是开卷古城传来的,近日附近一带莫名出现了一批高烧不退的现象,神医孙缪之已经去查找病因,但是传回来消息却说,极有可能是天花的早期症状…… 天花,又称痢疾,以古代的医疗条件为基础,一般人得了这病,无异于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所以,司徒佩笙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一阵头大。 不仅仅是因为天花的出现让他感到头疼,他更怕有心人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 这并不是司徒佩笙多想,实在是这种情况他见多了,不可避免已经产生心理阴影。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 西梁村。 三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刚从河边玩耍回来,尚未踏进自家大院,就被迎面而来的哭声震住了。 三人急忙跑回去,但是在门口就被同村赶来的一名老者拦下。 老 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领头前往黄牛岭的胡子爷爷,村中人尊称的胡老。 一般在村子里能称上“老”字的老者,都是德高望重那一类人,有一定的威信。 不过,今日老者开口的一句话却让三个孩子同时变了脸色,“不会的,我阿姐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还有我阿爹、阿娘他们呢?” “你阿姐烧得厉害,这还是没多久刚犯得病,大夫已经确诊过了,那红色的小点就是天花,可你阿爹、阿娘跟她接触了,为了避免祸害其他人,只能隔离!” 胡老的话音刚落,就被三个孩子齐声打断道,“不,胡子爷爷,我要见我阿爹、阿娘,我阿姐没得天花对不对?我阿姐不是天花……” “闹够了没有,不许哭闹,屋里哭得厉害,屋外面也哭,你让你阿姐听到了怎么办?可不得吓着她了。”说话的是另外一名老者,但是跟胡老的温和态度相比,这人就冷硬多了。 三个孩子原本就慌了神,这下被他一唬,都愣住了神。 这时候,外面又赶来了好些同村看戏的村民,但是大家在围观的时候,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胡子叔,大力家的是怎么回事?真的染上天花么 ?” “什么?天花,这怎么会是天花,不是说发烧吗?” “胡子爷爷,您老跟村长快拿个主意吧,我们该怎么办?” “天花是会死人的!” …… 议论声渐渐扩大,都快遮盖住屋里的哭声,这时候,那名态度冷硬的老者却一副不耐道:“不许吵,都给我闭嘴!” “村长,我们……” “你们什么呀你们?都给我闭嘴,先问问情况!”这态度冷硬的老者就是村长,他可不管大家心里面怎么想,直接一句话就把众人堵住。 胡老在这时候也发话了,他说:“大家稍安勿躁,待我问问大力夫妇里面到底是个啥子情况!”说着,就朝里面开始喊话。 “大力啊,你们别哭了,三个娃儿在外面都慌了神,大家现在也慌了什么,刚刚那大夫说,这天花是怎么回事?大娘现在怎样了?” “呜呜~……” 一阵痛苦的哀嚎声过后,屋子里面才传出一个青壮年的说话声,“胡叔,您老可要帮帮我一家,不能让三个孩子闯进来,大娘和我,还有孩子他娘怕是躲不过这一遭了,你得帮帮我老闫家……不能让我老闫家绝后啊!” “说傻子话咧,怎么就过不去,就算是天 花,也是可以治好的,你先别慌,大夫不是交代过让你们怎么做么,你按着大夫说的来做,老头子每日给你送药……”胡老安慰说。 屋里的人却不抱希望了,他回应一句,“胡叔,我知道您是好心,也领你的情了,可我不想连累您老人家,也不乐意变成祸害乡亲们的罪魁祸首,趁我现在还意识清醒,我把后事交代一下……” “阿爹,阿娘,我们不要去外公家,我只要阿爹、阿娘……” “爹、娘!” “爹!” 三个孩子听完之后,分别哭着喊了出来,还拼了命想往里闯,结果被围观的乡亲死死拦住…… “把这三娃先带走,不许再过来。”村长这一刻发了话,许是也被这种场面感染了,微微有些心酸。 哭嚎声依旧不断,但是,冷静下来的乡亲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追问胡老怎么办了,反倒有人朝屋里的人喊话。 “大力,你们高义,不愿意祸害乡亲们,我们心里都记住你的大恩,以后不管怎样,大家都会记住这份恩情的,也会善待你们的几个孩子,属于你们家的田地、房屋,我们都不会占……” “没错,我们说到做到,万一你们真的熬不过来,几 个孩子的事,就是我们西梁村所有人的事……” …… “谢谢,谢谢各位乡亲,大力感激不尽!” 村长阴沉着脸,待大家说罢,才重重叹了口气,对围观的乡亲们下达几个程序性的命令。 其中之一就是安置三个即将变成孤儿的孩子,还有就是往县衙那边报备村子的情况,不然一旦天花肆虐开,被牵连的就不仅仅是村长一个人了,严重的甚至会导致被灭村的下场! 但是,一旦上报之后,县衙便会调派大夫前来营救,送上药材什么的,哪怕事不可为,也不怕,因为有人会安排转移的工作,不会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所以,对于村长的决定,围观的乡亲并没人敢反对的,就连一向好说话的胡老对此也表示了默许。 “大家赶紧去吧,早去早回,其他人没事就别出门瞎逛,都注意点!”胡老虽然相对于村长的性格来说,要和蔼一些,但是,一旦涉及到大家性命安危的事情,他也是十分严肃、谨慎的。 众人见他开口,都信服地点了点头,然后各自行动起来。 就这样,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而且,很快朝四周蔓延开,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恐慌,就已经身处其中。 第五十五章 一个消息 开卷县衙。 身为一县之主的县令大人,此刻正急得跳脚。 他一边四处找大夫,一边向朝廷奏报,然而却怎么也赶不上天花肆虐的速度和恐慌消息的涣散…… 仅仅三日,从接到的第一起天花消息开始,到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只有短短的三日。 帝都的决定尚未下达,太医署的大夫也未曾出发,整个开卷古城及其周围地区,只在短短的几日时间内,就变成了一座充满死亡威胁的恐怖之城。 而唯一救命的大夫,虽然在知府、县衙的组织下,迅速集合了起来,但是,仅仅几十人之力,却不足以支撑这个庞大的病人数据。 城里的人不敢出去,城外的人也不敢进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咋看还真有点死城的样子。 黄牛岭。 张家大院里,张家兄妹在接到天花疾病蔓延的消息时,要相对晚一些。因为地处偏僻,又不经常外出联系,若不是司徒佩笙派人前来告知,或许他们还不知道附近因为天花肆虐,从来热闹不断的开卷古城已经快变成万人空巷的死城。 待获知了消息之后,很快,张家兄妹又打听到了一个传言。 “天花肆虐,只 因妖孽横生,十年前的余孽未曾死去,所以才导致附近爆发了天花……” 然而,令张家兄妹感到震惊的是,这所谓的余孽,竟是直接冲着青云观而去! 阴谋! 没错,张梨花和张大山他们第一时间就猜中了,可惜不知道什么人要致他们于死地,但有一种预感,这些要对付司徒佩笙的人,一定跟当年害死他们阿爹张之洞的人脱不开干系。 别问张家兄妹是如何猜到的,但他们就是肯定,这里头,两者之间绝对脱不开干系。 “妹妹,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然我们以后也永无宁日!”张大山突然告诉张梨花一个消息。 “自阿爹去后,我就一直感觉有人在保护我们兄妹,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佩笙大哥,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世上哪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分明就是佩笙大哥故意维护我们,如今,佩笙大哥有难,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袖手旁观,再说,我们也无从袖手旁观……” “大哥,既然如此,那你想怎么做?”张梨花突然问。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兄妹几人能帮上忙的地方并不多,而且,随着流言越传越凶,张梨花 等人甚至连上山找司徒佩笙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老君山下,一早就被恐慌吓住的人占据了,只为早点除去妖孽,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 若非开卷古城的知府大人知晓内情,特意派了护卫保护青云观,此时此刻,司徒佩笙也不见得安宁。 “打架我们没有力气,安慰也无从下手,就连遏制流言,治病救人,我们也做不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张大山想了想,突然把希望寄托在张梨花身上,对她说:“梨花,你脑子灵活,可有什么法子不?只要解了佩笙大哥的危机便可!” “我自然知道要救佩笙大哥,可是现在问题的根源出在天花这个疫症上,天花一日不除,佩笙大哥身上就会背负着妖孽的名号,而且随着有心人的蛊惑和散步错误消息,这种影响将会扩大到极限,到时候就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他。” 听张梨花说罢,张大山点点头又道一句,“那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张梨花沉吟了一下,摇摇头说:“倒不是,我们知道此事源自天花,一旦治好了此病,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可惜现在的医学水平,压根就没有治疗的方案,我 也只能拿出预防的方子……” “什么?” 张大山吃了一惊,让张梨花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梨花你说你有预防天花的方子?” “嗯,只能预防,我没有办法解救众人……”张梨花说着,便将自己记得的关于后世如何预防天花一病的详情告知了张大山。 “梨花,你,你——这个方子是不是上次……”张大山话只说到一半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生怕给张梨花招来什么祸患,还特意给她编织了隐瞒世人的谎言。 “梨花,你要记住,预防天花的方子是咱们阿爹生前从一位得到仙师那里讨得,然后由大哥保留至今,并未试过用途,这一次拿出来,是不愿眼睁睁看着咱们的恩人司徒佩笙蒙受不白之冤……” 张大山一片拳拳维护之意,张梨花听了也十分感动,回应一句,说:“大哥,谢谢你!” “不,是大哥对不住你,要不是担心奸人所害,你这一次次的功劳又何必隐藏起来,到头却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的小农女……”张大山一边说,一边愧疚不已。 “可惜,梨花你若是男子该多好,这样大哥就不必将你 藏于人后,咱们张家也有崛起的机会了……”张大山感慨说。 事实上,若非担心奸人所害,以张梨花的才智,在大玄王朝里,未必不能得到贵人赏识,然后出人头地! 可惜,张家到底是不一样的! 张大山也不敢告诉张梨花这些,倒不是害怕她心生不忿,而是不想让张梨花牵扯进这些是非恩怨当中,然而张大山却不知,人既然已经在局中,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大哥,纵然身为男儿,也不一定会有出息,你是知道我的,我只想当一世富贵闲人尔!”张梨花说罢,又立即改口,催促起张大山,说:“大哥,事不宜迟,既然决定要救佩笙大哥,你还是早日找到孙神医为好,孙神医不仅天下有名的神医,也是佩笙大哥的师叔,若有他出面,这事欲成也不难了!” “孙神医?” 张大山听到这个名字,突然也想起来了,之前他是见过对方的,只是没想到司徒佩笙和孙缪之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以前只道是两人交好罢了! “太好了,若是如此,此事可成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张大山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充满了希望。 第五十六章 趁火打劫 次日,待张大山带着张梨花找到孙缪之时,对方正猫在草垛里看“热闹”。 一身青蓝色的道袍,带着顶扁平的青蓝帽,而在他身前不远处,只见两名肥头大脑的和尚正在人群中装模装样地念经。 “梆梆梆——”不急不缓地敲打着的木鱼声,一声声撞击着麻木恐慌的百姓心间,混夹在悲悯的诵经声里,只是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半响过去,中间一名大和尚突然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随后,人群中便传出来一连串求救声: “大师,救命啊,菩萨保佑——” “大师,您救救我们——” “大师,我还不想死——” …… “各位施主,我佛慈悲,这天降妖孽,贫僧早已获知消息,今日前来便是助大家脱困的……” “真的吗?大师,您是来解救我们的活菩萨?” “太好了,这些有救了!” “大师,我们该怎么做?” …… 百姓的声音再次突显。 只见那名大和尚缓缓做了个合十的佛手礼,便有装模装样蛊惑道:“贫僧近日得到告示,侥幸得知是老君山方向出了妖孽,佛祖指示,只需烧了那青云观即可,但我佛慈悲,又怎么忍心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他人,罢了罢了,随他去 吧!” “什么?大师你的意思是说,青云观出了妖孽才惹来瘟疫?这是上苍在惩罚我们窝藏妖孽么?” “不,不——” “那我们该怎么办?” “大师,是不是烧了青云观便可解脱了?” “大师救命啊——” …… 所以说,无知才是最可怕的! 分明是那么粗鄙的挑拨离间,但是愚昧的百姓,一旦在死亡的威胁下,哪里还会有理智可言。 加上之前盛行的流言,假话说了,就真的变成了真话! 群情越发激愤,看得张梨花和张大山兄妹两人好不气氛,下意识就哼了出声。 “哼!” “哼!” “哼!” “咦,怎么多了两个声音?”一直留意着外面情况的孙缪之,突然听到旁边张梨花和张大山的动静,还吃了一惊,扭头却发现竟然是熟人。 “小丫头,怎么是你啊?”孙缪之问了句,与先前义愤填膺的表情完全不同,面对张梨花的时候,孙缪之一张脸老脸几乎都溢出花来了。 “孙神医,是我让妹妹陪我到此找你,却没想到村子里竟然还有……” 张大山话没说完,就被孙缪之打断了,“有什么有?我问的是丫头,你来答什么答?” 说罢,又谄媚地看着张梨花问,“丫头, 你说对不对?” 两者前后差距不可谓不大,几乎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张梨花无语! “孙神医,我哥替我说话就好!”张梨花说。 孙神医却明显不认同,噘着嘴道:“这怎么行,他说他的,你说你的,对了,你刚刚也看了一出热闹吧,怎么看这事?” “一群妖孽在趁火打劫!”张梨花淡淡道。 “妖孽?” 孙神医重复**了一遍,点点头,颇为认可说:“可不就是妖孽么,这些祸害百姓的妖孽才是真正的妖孽,可怜我那师侄却平白背了个大黑锅……” “对了,你们兄妹为何会在此?现在都没人敢出门呐,你们却随便乱窜,万一中招怎么办?老道我也没有办法解决……”孙神医说着,不免有些泄气。 枉他素有神医之名,却对天花疫症毫无头绪,每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染病,看着他们受困于黑色死亡的恐惧当中不能自拔,心里别说有多难受! 张梨花回应说:“我和大哥是特意来找您的,没想到一来这里就看到那些大和尚蛊惑人心,还要烧了佩笙大哥的道观,果然以前没有听说错,你们佛道两家就是天生的宿敌!” “呸,谁乐意跟他们做宿敌,那些祸害人的东西 ,贫道只恨没能一一亲手斩杀殆尽!” 孙神医说罢,突然想到张梨花刚刚的话,又赶紧追问一句,“噢,对了,你刚刚说找我,有什么事吗?不会是家里出事吧?” “不是,我们找你有别的事,不过,现在也不急于一时,等把这些祸害大家的妖孽揭穿之后,我再让大哥和你说清楚。” 孙神医听了之后,点点头回应道:“那正好,我们先把眼前的妖孽打死了,贫道出马,一个顶两……正巧让你瞧瞧本神医的厉害,看了之后不要哭着喊着求我收你为徒哦!” 张梨花:…… 张大山却吃惊地瞪大眼睛,似乎在问,“妹妹,什么时候孙神医要收你为徒了?我怎么没听说,而且你还不答应?简直天理不容啊!” 看着张大山脸色变幻,从疑惑到震惊,再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张梨花就郁闷了,自己不就是拒绝了一个对方收徒的请求嘛,至于一个个像吃错药一样! 不过,张梨花郁闷归郁闷,但还是小声将事情的经过跟张大山叙述了一遍,结果没差点被张大山当场指着鼻子骂她傻,还是顾忌着场合不对,才放过了她。 对此,孙神医的态度难得与张大山保持了一致,毕竟身为当事人,凭着自己的 身份地位和医术水平,结果收个徒弟竟然还被拒绝,孙缪之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不过,对于张梨花这个徒弟,他却是一百个满意,这也是他对待张梨花的态度与别人不同的主要原因。 可惜时机不对,要不然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数落张梨花一番,这师徒名分就能确定下来了。 孙缪之一阵惋惜,而且,越想越觉得亏,便只好把不满发泄到那些碍事的大和尚身上了。 “哼,贫道今日不让你们原形毕露,就不是孙缪之!”孙神医气哼哼地想道。 心里打什么主意,却是显而易见,好在张大山、张梨花兄妹二人也有此想法,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那谁?你来说说,我们应该怎么揭穿他们?”孙缪之突然心血来潮问了句。 闻言,张大山已经被他的视线死死盯住,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只**着头皮回答:“孙神医想必早有对策了,小子无才,就不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了!” “屁话!” 孙缪之也不知为何,就是看张大山的样子不爽,若非顾忌着他是张梨花的兄长,此时此刻他早就直接怼人。 饶是如此,他对张大山也没有好脸色。 “丫头,你来说说如何?”孙缪之道。 第五十七章 都被骗了 张大山看着他前后两个极端的态度,莫名一阵心塞,不过,想到孙缪之讨好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虽然怼了自己,心情也还是迅速灿烂了起来。 张梨花则回了一句,道:“您老刚刚不是说自己出马一个顶两吗?还让我等着瞧您的能耐,想必也不需要我一个丫头片子插什么嘴!” “嘿嘿,这不是本神医想考考你,好歹也是我看中的徒儿,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张梨花在孙缪之话音落下那一刻就答道:“没有,不过,您老既然开口询问,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我觉得那几个妖僧蛊惑民众,必然是有破绽可寻的,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抓住他们……” “不错,不亏是本神医看中的徒儿,贫道也是这么打算的,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人,你俩就和我一起等着看热闹。”孙缪之说罢,还特意给张梨花打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张梨花:…… 张大山:…… “话说,您老的偏心眼要不要这么明显?”张大山暗暗嘀咕了一句,看着孙缪之一个劲讨好自家妹妹的蠢样,他真的不想说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曾经崇拜过的孙神医! “ 呜呜——” “呜呜——” 人群外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痛哭不止的婆媳,老太太发已鬓白,走路也不利索,拄着拐杖,还得她媳妇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动。 可就是这样艰辛地走动着,她老人家依旧咬牙坚持了下来,似乎有一种使命让她必须坚持下来…… 有人看了不忍心的,走过去询问道:“老人家,您这是何故?” 老太太一味哭着,也不回答,众人见了都觉得十分不解,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目光都转移到这对婆媳身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啊,这老太太该不会是哭丧的来吧?” “你们认识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 …… 众人猜测不断,很快就惊动到那三名装神弄鬼的大和尚。 大和尚自是认不出这对婆媳,看她们这副样子,就默默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件事获得更多百姓的认可。 然而,尚未等他们登场作秀,就被老太太仇视的目光惊吓到了。 半响,大和尚才恢复过来,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施主,何缘故让您心生怨恨?”其中一名大和尚问。 老太太闻言,突然止住哭声 ,露出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大喊道:“妖僧,还想假惺惺,前不久刚害得我家破人亡之仇,老婆子我今日必叫尔等****!” “什么?” “这,——这不可能吧!” “怎么回事?” “大和尚是骗子?” “骗子?” “天呐,大家都被骗了——” …… 人群中突然多出许多声音,纷纷猜测里头的缘故,却见那面目可怖的老婆子骂完之后,干脆原地坐下,泼妇骂街似的嚎啕痛哭了起来。 她身边那位小娘子见状,也嘤嘤哭着,似有什么大冤屈,让在场的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当然,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张大山和张梨花,相反,看到这一幕,张大山和张梨花两人都一致认为,这对婆媳就是孙缪之特意找来搞事情的托。 然而,当他们小声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找孙缪之确认的时候,却被对方否决了。 “这两人虽然是我请来的,但是,她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弄虚作假,因为不久前,这几个妖僧在安平村散播谣言,四处行骗,不仅愚弄当地的村民,还直接害死了不少人……” “居然还有这种事?太可恶了!”张大 山虽然年纪小,平时做事也不是特别干脆,可是遇到这种事,也难免会激起他的正义之心,替那对可怜的婆媳说句公道话。 闻言,孙缪之这一次难得没有挤兑他,反而附和说:“岂止是可恶,简直是十恶不赦,这种人就该上断头台!” “妖僧!” “对,妖僧!” 张大山和孙缪之几乎同时骂了句。 骂完之后,两人反倒抛弃了先前的成见,相视一笑。 唯独张梨花一直死死盯着人群,留意着大家的一举一动。 就在张大山和孙缪之两人开口痛骂的同时,那老婆子已经向众人哭诉起自己的悲惨经历,争取获得大家的怜悯和支持。 这个时候,那三名大和尚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对婆媳捣乱自己的计划,何况,在老太太开口之后,他们就想起来了,对方说得都是事实,只不过为了掩饰事实,这些事,大和尚们铁定是不会承认的。 不仅不会承认,他们还要反过来诬告老太太和她的媳妇败坏他们的名声,亵渎佛祖…… “苍天呐,您开开眼,这作恶的反倒诬陷忠良!可恨我那无辜的孩儿,却白白枉送了性命, 如今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老婆子无能啊,本想讨个公道,还青天一片朗朗乾坤,不料啊,不料……”老太太说着,更加伤心地哭泣了起来。 眼看着人群中,带着怀疑目光看待自己的百姓人数越来越多,大和尚们也暗暗着急了,“这位女施主,贫僧还是那句话,您老人家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师兄弟三人身为佛门中人,岂能作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呸,还自称佛门中人,明明就是妖僧,祸害人的妖孽,佛祖若是知道有你们这样的弟子,怕是也气得自己动手清理门户了!” 老太太身边一直不吭声的小娘子突然爆出这么一句,然而,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各位父老乡亲,奴家斗胆问句,先前这几个妖僧可有说过,天花瘟疫的爆发乃是青云观中出了妖孽所致?” “不错,小娘子觉得可有不妥?”人群中有人问道。 那小媳妇回答说:“自然不妥了,且不说真正的大师都是慈悲为怀之人,绝计做不出怂恿我们去做下杀人放火之事,就是真有妖孽,他们身为佛门中人,必当义不容辞地亲自除妖,何故变成如今这般了?” 第五十八章 抓妖僧啦 听罢这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认真细想一下,很快都觉得事有蹊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难道说……” “没错,大师怎么会怂恿我们去火烧青云观——” “这竟然是骗人的!” “骗子!” “妖僧,果然是妖僧!” …… 大家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了,看向那几个大和尚的目光也跟着发生了改变,如果这对婆媳所言非虚,那他们就是被忽悠的傻子了。 可恶! 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愚弄我们…… 众人越想越觉得不忿,但是,当他们用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几名大和尚时,大和尚们已经摆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个时候他们要是不稳住,就真的彻底暴露了。 不过,大和尚们并不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救赎,而是变本加厉的指责和控诉。 就在大和尚想方设法开始辩解之时,人群中突然站出一人指控说,“我想起来了,他们就是安平村那几位大师,我之前见过——” “什么?真的是他们?那——那,这小娘子和老婆婆所言非虚……” “天呐! 怎么会有这种事!” “快,把他们抓起来!” “对,抓妖僧!” …… 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张大山,眼看着大和尚们最终被愤怒的民众捆绑了起来,押送去县衙大牢,却不禁暗暗有些佩服起孙缪之来,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到嘴边称赞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孙神医,不知您老对这次爆发的天花疫病怎么看?可有法子解决?”张大山突然问了句。 已经从揭穿大和尚行骗快感中恢复过来的孙缪之听到这,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说来惭愧,贫道枉有神医之名,对此疫病却是毫无头绪!”孙缪之说罢,当场叹了口重气。 张大山则趁势问了句,“孙神医,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手上可能有可以防治天花疫病蔓延的方子,你当如何用之……” “什么?你刚刚说谁手上有治天花的方子?真的能治天花?”孙神医并不等张大山把话说完,就一手把他扯过去,用力地扶着张大山的肩膀问道。 “不,不是治疗天花——我是说防治……”张大山很无语,明明自己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结果到了对方耳里,就直接歪曲了自己的意思。 然而 ,孙缪之似乎察觉不到这些,还一个劲在询问,“张家大郎,你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不?贫道虽然一开始对你不是特别友好,也没把你怎么样,可莫要拿这种事诓骗于贫道,这是关系千万民众性命的大事……” “我何时记恨过这个了?孙神医,我素来尊敬您老人家,喊您一声神医,却也是由不得你随口污蔑的!” 张大山被孙缪之莫名其妙就逮过去一通教训,也有些不耐烦了,明明自己就不是那个意思,偏偏对方自己忽略掉不想听到的不说,还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你说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好在孙神医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晓得自己刚刚说话语气不对得罪了张大山,如今被张大山拿话挤兑自己,也不觉得生气,反倒微微笑了笑,一边撸了撸颌下的胡须,待张大山缓过来了,再次凑上去。 “刚刚是贫道的不是,张家小哥,你快来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孙缪之故意放低了姿态问。 然而,就在张大山准备回答之际,突然被迎面赶来的一名差役打断。 “孙神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差役一边喊,一边跑过来。 孙缪之 扭过头,看着他问:“什么大事不好了?你赶紧说清楚。” “是,是——是,西梁村的严大力一家,他们三个孩子想闯进屋,村民没把他们看住……” “什么?那不是自己找死么?真是熊孩子!”孙缪之恨铁不成钢道。 “快,快随我去看看,孩子现在怎样了?”孙缪之说着,转身就要走,不过,到底更记挂着张大山说的防治天花的方子,所以,犹豫了一下,直接把张大山也拉上。 “边走边说,对了,你刚刚说那三个孩子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冲进去?” 差役回道:“孙神医,是这么回事,也不知三个孩子从哪里得到消息,一听说他们阿姐没能熬过去,现在严大力夫妇也快撑不住了,他们就……” “愚蠢!”孙缪之骂道。 然后又对张大山说:“张家大郎,你继续说刚刚我们谈论的话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什么,这几个孩子能不能救就看你了!” “看我?等等——”张大山可不愿意莫名背负起这种责任,然而尚未等他推卸干净,就已经来到了现场。 和先前只是群众围观不同,此刻的严家大院外面,来了不少衙役,这些 都是开卷知府的手下。 不过,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的,事实上,因为西梁村作为整个开卷一带最早一批,也是最严重的一处感染天花疫病的村庄,官府自然更重视一些,加上孙缪之也在附近,也是为了防止意外,这些衙役都是必备的。 他们将村庄里的人分隔开,防止未染病的被传染,只是没想到严家的几个孩子竟然如此胆大,不惜硬闯也要见一见他们的爹娘…… “孙神医,你可算来了,三个孩子都进去了,不过,很快就被我们的人吓唬出来了,可他们到底接触了病人,我们也不敢轻易将他们放出来,但是又怕害了他们……所以,大家都盼着您说句话呢!” 这个说话的人,分明是他们衙役当中的领头,而且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对方应该是个识时务、懂分寸的人,否则,他也不必等到孙缪之过来向他讨法子了。 孙缪之站到他跟前,却没有着急回话,而是把目光投到一直跟着自己的张大山身上,并且向他询问道:“让你来处理,有没有信心?如果没有,就找个空房子把他们兄弟三人都隔离出来吧,一旦发病死了,这严家也就完了。” 第五十九章 “病”牛可治天花 张大山张了张嘴,半天才摇摇头回应说:“对不起,我只是试试,成不成却不能怪我!” “也罢,是贫道的要求过分了!”孙缪之叹了口气。 沉吟了一下,孙缪之才接着说:“你说需要准备些什么吧,贫道来给你安排好,放心,贫道既然答应了你,不管结果如何,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张大山点点头表示了然说:“好,那麻烦您老帮忙找一头发病的母牛!” “病牛?” 孙缪之一愣,到底没有说什么,只道:“去金花婆婆家,她哪里有一头母牛昨天也得了病,还哭天抢地了半天,这回正巧用上。” “那赶紧走吧!”张大山道了句。 一行人又急急忙忙奔赴金花婆婆家里。 好在这金花婆婆就在西梁村附近,走几里路就到了,也没怎么奔波。 但是,去到金花婆婆家才发现,屋子外面大门紧闭,竟是没有一点人烟的样子,估计也是被这场天花瘟疫吓得不敢出门了。 “哒哒哒,哒哒哒!”孙缪之径直去敲门,然而半天过去,都没人前来打开,反倒传出一道带着恐慌的怒吼。 “滚,滚,滚,我麦家不欢迎来客,莫把天花传染过来!”说话的是一个 男人的声音,赫然就是金花婆婆的儿子,麦家新。 十年前,金花婆婆的丈夫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麦家如今就只剩下金花婆婆和她儿子麦家新两人,所以,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他便知道这喊话的是谁了。 因为麦家除了金花婆婆,就只有她儿子,而这开口的显然是个男人…… “家新,别慌,我是孙缪之——”孙神医喊了一句,并没有因为麦家新刚刚不友好的态度而自带情绪,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被天花疫病的死亡威胁着,人们恐慌、脆弱是很正常的。 此话一出,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孙神医,真的是你吗?孙神医,救命啊,求您救救我阿娘,我阿娘发烧了——” 麦家新听到外面的人竟然是孙缪之,立即变了态度,一边哭着喊着求救,一边开门放人进屋。 而孙缪之听到金花婆婆居然也病了,吃惊之余,不禁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头病牛传染的?毕竟昨天金花婆婆还没有发病,结果接触了病牛之后,反倒发烧了……” “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你阿娘昨天还接触过什么?”孙缪之问。 麦家新把孙缪之当成了救命稻草,自然是有什么话都一 脑股倒腾了出来。 “我阿娘原是想找人救救家里的母牛,就去了村外,谁知回来她自己就发烧了,孙神医,您可要救救我阿娘,我只剩下阿娘一个亲人了……”麦家新哭着、喊着,恳求了起来。 孙缪之听罢,也不知金花婆婆到底是外面染了病回来,还是被病牛传染的,正怒其不争,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便问了出口,“天花疫病可不是小事,你既然知道你阿娘发烧了,为何不上报,难道你想跟你阿娘一起死不成?” “呜呜,孙神医,小人哪敢,我——我,我只是想等,等您过来,您昨天不是说愿意帮我们家治牛么……” “放屁,贫道什么时候答应给你治牛了,贫道又不是兽医,明明是你阿娘她——罢了,不说这个,你家的牛,贫道买了便是,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不过,你阿娘这样可不成!” 孙缪之说着,突然把头扭过去,看着随他一同前来的张大山问道:“张家大郎,你看这个情况能不能治?” “这个——” 张大山没想到孙缪之会突然问回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朝张梨花看过去,只见张梨花轻轻点了点头,张 大山才敢回应。 “若是金花婆婆敢试一试,倒也无妨,只是我先前说过,我的方子是对预防有效果,却不一定能治好……” “我同意,我阿娘同意,孙神医,只要有救,我都愿意试一试,我不想我阿娘死……”麦家新不等张大山把话说完,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把试验的机会抢到手了。 由此可见,天花疫病所带来的恐慌有多严重,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承受能力! 张大山见此,也懒得多说,直接向大家阐明张梨花先前给他防治天花的方子要怎么做,然后就着手让他们开始试验。 首先,麦家新按照张大山的吩咐,先去把他家的那头病母牛给牵了过来。 这时候的牛,精神看上去并不好,恹恹的,而且腹部的位置还长了加大快疮斑,有的已经流脓,黄黄的,十分恶心。 毋庸置疑,这就是一头得了天花病的母牛,也正是张梨花提示张大山让孙缪之寻找的那种牛。 因为他们所需防治天花的抗体就得从患了病的母牛身上提取出来,原理则是因为牛的免疫能力比人强,虽然得了天花,但是牛却不一定会死,反倒有可能通过自身的抵抗和免疫产生 出一定的免疫能力…… “大郎,真的能用牛治疗天花么?贫道怎么觉得不靠谱呢?”孙缪之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所以,这个时候,难免会有些急躁,毕竟这可是一条人命呐! 张大山理解他的感受,但是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定能治愈,现在也还是同样的答案,不过,他相信张梨花,所以,在孙缪之问话的时候,他紧张归紧张,心里还是期盼更多一些。 “孙神医,我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是,如果我们平时多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身上一旦出现溃烂流脓的迹象,待脓疮拔除后,那么溃烂的地方就会慢慢痊愈,这是因为我们自己产生了抗体!” “同样的,牛也是一样的,不过,牛的身体要比我们人好,所以,得了天花的牛,在经过牛身体的抵抗后,也会产生抗体,这种抗体就是可以帮助我们预防天花的东西,所以,只要把它涂到我们人的伤口上就可以了……” 张大山侃侃而谈地说着,心里却十分茫然,因为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张梨花先前给他说的这些所谓抗体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对防治天花疫病有用。 第六十章 启奏陛下 “那到底能不能治好病?”麦家新听了半天,其实也没听明白,不过他却知道,牛身上的那种抗体可以防治天花,只是对于治病却模棱两可! 这时候,张大山摇了摇头,带着歉意说:“对不起,这个,——我也不知行不行,我只能保证没有染上天花的人用了这个之后,此生不会再染上天花,至于已经染上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罢,张大山同时叹了口气,而一旁在等答案的麦家新则直接懵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也不过如是,不过,人有的时候否极泰来,出现奇迹什么的,也很难说。 反正结果已经这样,死马就当活马来治! 就这样,抱着侥幸心理,麦家新除了自己接受了这一次的活体实验,他阿娘——金花婆婆也同样要求接种了疫苗。 如果按照正常剧情,一般来说四五天之内就会产生高热、发烧、头晕、长红点等一系列类似天花的症状,不过和真正患了天花疫病又有所不同,因为它的程度要比真正患病轻省,并不是真正得了天花,而是身体在适应、产生抗体的一个过程。 所以,当接种了疫苗的人经历 过这些,以后就再也不会得天花了,这也是接种疫苗的目的和原理。 麦家新因为是正常接种,张大山并不是特别担心,倒是金花婆婆的情况,张大山没有实际把握,就连张梨花也怕这么一来反倒加重了病情,惴惴不安了许久,却没想到结果会是出奇的好! 有了实例正名,接下来孙缪之就好办了,一边帮着处理天花疫病,一边还不忘给司徒佩笙洗刷冤屈,开卷古城一带,总算缓过来了。 与此同时,帝都,皇宫。 那座象征着大玄王朝权力的太极殿里,一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上方空旷的龙椅上。他双目空洞地纸笔批改着案前的奏章,鬓白的头发被特意束起,脸上更是布满了岁月的沧桑。 然而,就算是他被岁月侵袭得最狼狈的模样,也掩盖不住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的贵气和曾经的风华绝代…… 不错,此人正是大玄王朝高高在上的皇者——大玄皇帝。 因为开卷古城闹天花一事,大玄皇帝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毕竟天花在古代可不是小病,那就是灾难啊,而且是会影响到皇室众人以及帝国运势 的灾难! 所以,随着一个个噩耗频频传来,别说安枕入眠了,大玄皇帝就是闭上片刻眼睛都会被吓到! 更别说,这天花疫病早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疫病。当它严重脱离朝堂王权控制的时候,没人做工,没人种地,也没人去经商,自然不会有安益平稳的生活,更别谈有人会站出来支持皇帝。 这个时候,天花疫病就是帝国的一个大仇敌,只会给百姓带来死亡,也严重影响了帝国的存亡和繁荣昌盛…… 然而,这些都不是大玄皇帝最忧心的,更令大玄皇帝火冒三丈的是,自从天花瘟疫出现之后,到处就开始流行起一则诋毁司徒佩笙的流言…… 一般来说,能当上皇帝的人,都不会是傻子,所以,大玄皇帝也不傻,一听就知道里面有蹊跷,可惜他还是不懂: 为何有人要针对司徒佩笙?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刻意遗忘这个人么? “天花!流言!司徒佩笙……” “呵呵,这些人,大概是最近太闲了,想再来一次十年前的经历,不过,这一次敢招惹他,可就不是十年前的结局了!”大玄皇帝如是想。 十年前那件事 ,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那个决定并非他真心实意的决定,他只是没办法,因为当时有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如今,经过十年的磨练,十年时间的修补,大玄皇帝早已补上当初那个刚刚登基不久的新帝,而是一位有丰富阅历和极强的能力的大玄皇帝。 可他还是感觉到烦! 真的很烦! 身为皇帝的烦恼,以及肩上越累越重的责任,大玄皇帝此刻突然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冲自己身上散发出去。 就在这时,传讯的宦官们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那种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让大玄皇帝心头莫名产生了一种负面的厌倦的情绪。 “报,八百里加急——” “启奏陛下,开卷县领和知府联名上报关于开卷古城的疫病消息……”话音落下,大玄皇帝才看清楚,这前来启奏之人,竟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宦官…… “叫传令官进来回话!”大玄皇帝吩咐说。 皇帝不爽,就是不爽,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必解决为何不按照规矩来,直接让传令官回话,而不是本该去禀报奏报的宦官。 “诺,奴才这就告退!”那名传 话的宦官也是第一次遇到大玄皇帝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被吓坏的同时,也暗暗庆幸对方只是叫他滚,而不是直接把他杀了…… 真是大难不死啊! 小宦官暗暗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三步并两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衙役打扮的传令官取代他走了进来。 然而,大玄皇帝很不开心,从他板着一张脸,把气氛衬托得如冬日深藏冰窖其中的冰就能看出。 所以,传令官进来后,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却并没有胆量胡乱说话,只询问一句,“陛下,传唤小人,可有什么吩咐!” “快给朕说说,开卷那边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皇帝说罢,那传令官却直接懵了。 “回——回禀陛下,奏报上知府大人和县令大人有详细描述,情——情况还——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吧,给朕一五一十说一遍,到底如何了?”皇帝因为还未看奏章,以为这次传来的还是坏消息,情绪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皇帝发飙,传令官见状,哪里还敢反驳,直接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皇帝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味道了。 第六十一章 朕记住了 “等等,不对,你确定自己刚刚说的没有搞错?”皇帝陛下缓了缓语气问一句。 传令官忙摇了摇头回应道:“回禀陛下,小臣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陛下若不信,可以看看知府大人和县令大人的奏报,里面详细描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真的么?”大玄皇帝怔然了一下,随后面露狂喜,甚至不顾帝王威仪跑下来到传令官面前。 “你,你——快给我再说一遍,我要确认天花疫症是不是真的有法子可以克制了……” 皇帝陛下说到最后,直接变了称呼,从高高在上的“朕”,一下子切换成“我”,可见此时他的心情变化有多剧烈。 “陛……陛下,回禀陛下,小臣据说——说,只有防治天花疫病的方子,不是治疗的,这是黄牛岭的一个张姓少年献上的,由孙缪之孙神医帮忙验证过,效果确实不错,但是,如果是已患天花病者就……” 传令官话没有说完,就被大玄皇帝打断说:“张姓少年,你说的是不是黄牛岭的张家?可是那里不是前先锋官张洞枝的封地么?那少年和张洞枝是什么关系?” “回禀陛下,黄牛岭确实 是张先锋的封地,但是,几年前张先锋就已经亡故了,这献上方子之人,正是张先锋的大儿子……”传令官说着,便将张大山的底细详细告知了对方。 大玄皇帝听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原本一脸喜悦的神情也随之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孙缪之如何跟那张家大郎搅到一起了?”大玄皇帝问。 “这——”传令官迟疑了一下,正要整理措辞回答,没想到被大玄皇帝眼神一瞪,吓得手忙脚乱。 “小臣听说当时是张家大郎领着他家小妹一同找到孙神医,然后才将此方子交于孙神医公布出去的。” 大玄皇帝听罢,点点头,“如此,倒是张家几个孩子有心了,朕记住了!”说罢,皇帝的思绪也跟着飘得老远。 传令官见状,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道:“还好没出事,要不然自己百死不足以谢罪!” 虽然他自己胆儿小,但是,传令官却也是知道感恩的,如果张大山为了民众不惜拿出自家的祖传秘方,结果却遭到惩罚……那他心里面也一定过不了自己那关。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只是不知皇帝陛下为何独独对张洞枝一个已经亡故的 小病小官如此惦记,这到底是好事啊?还是坏事呢? 传令官想了许久,最终也没整理出头绪来,不过,皇帝陛下却想好了他的方案。 只见大手一挥,当着传令官的面下旨道:“择日传张氏一门进京回话!” …… 西北。 张二山捣鼓了几天,终于被他找到了合适的盐石,然后偷偷派人运到一起进行试验,结果第二天就出成绩了。 盐石果然能够造盐,而且不是普通的盐,是比他们平常吃到的精盐还要精致的白盐! 这个消息传回去,不仅全军震惊,就连司徒云岚和狐狸军师也吓了一跳,而且不是简单的惊吓,是吓死人的那种惊吓! “将军,属下奏请立即上报朝廷,另外,临时盐场那边加大进度开工,再调拨三万军队过去看守……”狐狸军师突然一脸肃穆道。 司徒云岚从未见过他脸上出现这种凝重的表情,心情也跟着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并且在他开口之后,话音落下那一瞬间,便直接点头应了,随后又询问一句,道:“狐狸,你是担心皇帝会疑心我们么?” “不是担心,是一定会。”军师大人用的是斩钉截铁的语气。 司徒云岚便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但她并没再说话,因为有些事情,说跟不说都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过程,以及可能可以改变的结局! 再怎么说,这一次造出精细的白盐,到底还是立了大功的,即便金銮殿那位有心为难自己,只要不犯错误,司徒云岚就不用太过顾忌,怕的是世家那些人趁机捣乱。 不过,军师大人却没有司徒云岚想的那么乐观,现在他最担心的是皇帝会杀人灭口,如果是这样的话,西北军这一次就真的没救了!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吧!”狐狸军师暗暗叹了口气说。 不过,想到还在临时盐场那边等消息的张二山,军师大人不忘特意嘱咐了一句,叮嘱司徒云岚:“将军,上奏时请格外注明,是新兵张二山献出祖传秘方,并且托了皇帝洪福才机缘巧合制出这白色细盐……” 军师大人说罢,稍后才解释原因,“你素来奏报写得直白,容易得罪陛下,但是这一次关乎整个西北军生死存亡,切勿容有失。” “狐狸,你给我交个底,真到了这种程度吗?可是皇帝舅舅他到底是我的亲舅舅啊!” 司徒云岚其 实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一位帝王,可这位大玄皇帝先是皇帝,再是自己的亲舅舅,所以,她不敢拿整个西北军和司徒家族的命运未来作打赌…… “我也不知,但愿只是我们多虑了……”狐狸军师道。 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司徒云岚便知道,这一次西北的境况要远比自己预料到的更加严峻,或许真如对方所言,西北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但是,即便如此,司徒云岚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即便迎着帝王的猜疑和审视,还有各方势力的惦记,依旧会有人和他们一样,看在无故的将士和无故的百姓份上,不会做到赶尽杀绝…… “精盐!精盐!”军师大人独自喃喃了句,思绪乱如麻! 你说先前没盐的时候吧,西北军缺盐熬到都快支撑不下来了,等现在有了盐吧,却又因为这盐太过好了,容易招来祸患…… 这可真真是应了某句古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为了此事,司徒云岚和狐狸军师都发愁不已,甚至好些天睡不着觉,就连开卷古城爆发瘟疫都没有留意到,后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帝都那边传来的圣旨也都到了。 第六十二章 快来接旨 幸运的是,没有想象中的诘难,反倒一反常态得了褒奖,而且,皇帝还下旨给了西北军开采的权力…… “看来,我们是沾了张二山和他张家的福气!”狐狸军师想了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要不是他们上奏的奏章那么巧就在天花疫病找到防治方子后呈上去,这下西北军真不知道会如何! 如今,好事就真的成了好事,天降祥瑞,就算有人想说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不过,司徒云岚则有些担心给张二山的那句圣旨。 “择日传张氏一门进京回话!”这句话到底有没有陷阱?皇帝为何要召见张氏兄妹他们…… 要知道,模棱两可的答案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虽然西北这边的危机已经解决,但是司徒云岚也不想用张二山乃至整个张家的安危来换取她自己的和平。 黄牛岭。 张家大院,自孙缪之当众宣布天花疫病已经彻底杜绝开始,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前来道谢。 这一日,张梨花刚刚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外面天空还灰蒙蒙一片,谁知门口外面竟齐刷刷站了不少人,都是前来致谢的乡亲…… 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信息,现如今大家都知道,是张家大 郎献出了自家的祖传秘方才使得天花疫病不再变得可怕,劫后余生的人们怀揣着感激之情来到黄牛岭,为的就是说一声谢谢。 西梁村、安平村……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几百号人满满地站在了一起,却无人不耐烦地叫嚷一声。 各个村子都是本村德高望重的老者和村长、里正站在最前面,其他人紧跟其后,看到张家有动静,依旧是最德高望重的老者上前探看。 张梨花吓了一跳,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头,连洗漱都顾不上,直接冲进去张大山的房间把人唤醒。 “大哥,外面今天来了好多人,好多——” 张梨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不过,她在说话的时候,明显颤了颤…… 张大山起身出去,张梨花跟在他后面,只见一大片人,有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静静地矗立在自家院子外面的那片空地上,静静地看着张大山和张梨花出来。 “我西梁村/安平村……,谢张家救命之恩,乡亲们,都跪下——” 为首的几名老者喊话之后,几百号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原地跪下了。 几百号人啊,呼啦啦地,看上去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之中,有男人、女 人,有老人、小孩、青壮年…… 可是,他们就这样朝着张大山和张梨花跪下了,并不以为耻,而是带着感激的心情。 看到这一幕,张梨花心中更是复杂! 在此之前,她甚至想都没有想过要救人,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毕竟帮助司徒佩笙也是为了自己,结果却愧受了大家的感激…… 张梨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境改变了,又或许是因为刚刚亲历过这个年代的生离死别,所以,她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对生命的尊重,即便这明明就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可越是动荡,生命就越显得贵重。 张大山也吃了一惊,毕竟亲眼看着呼啦啦的几百号人在自己面前跪下,那种场面,那种震撼,心中的感慨绝对不会比身旁的张梨花少半分,甚至更加浓郁,更加强烈! “诸位父老乡亲,您们这是干什么呀?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某承受不起的,这是要折小子寿的呀……”张大山一边快步上前把年纪最大的老者扶起,一边大声喊道。 那名被他扶起的老者,正是安平村的里正,他老人家今年七十九岁了,快八十岁的高龄,鬓发早已花白,满脸的皱纹,可是被张大山搀扶起身 的时候,满脸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这一刻,他不仅仅是一位老者,他是安平村的里正,安平村的代表。 “龚某人今已年越古稀,只差一年便是杖朝之年,一生历经大小瘟疫数次,今年却是最严重、最可怖的一回,整个安平村为此付出了十数条人命,差点灭绝了,若非张家高义,献出祖传秘方……张家大郎啊,你这是积了大功德,我们来此跪一回,心甘情愿,如何就当不起了!” 闻言,张大山只觉心中苦笑不已。 一来,因为这方子并非他的,而是张梨花给他的,自己只是占用了妹妹的功劳,再说,当时献上方子也没想过救人这么回事,突然接收这么多人的感激,实在受之有愧。 但是即便如此,张大山也不敢轻易开口解释,因为当初做下决定的时候就说好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反悔,难免横生枝节,所以,这份功劳还是继续让张大山担着吧。 张大山回头看了看张梨花,接收到对方鼓励的眼神,便准备开口安抚众人,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吼声朝他袭了过来,“黄牛岭张家是不是这里?” 声音传来之后,张大山顺着让开道路的人群看过去,在自家 屋子好几十米外站了几个陌生人。 他们一身公门衣袍打扮,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个精致的盒子,这场景所有人都懵逼了,唯有张梨花感觉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里便是黄牛岭,你们何许人也?找张家何事?”人群中,也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但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回话的是那几名身着公门衣袍的陌生人当中看上去已经有三四十岁年纪,神情却特别倨傲的那一名领头的中年男子。 他虽然在回话,但是态度却目空一切,神情也是淡淡的,如同机械在回应说:“黄牛岭张家兄妹何在?快快来接旨!” “什么?接旨——” “是圣旨啊——” “天呐!圣旨来了!” —— —— 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在听到“接旨”两个字的时候,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甚至连口大气也不敢喘,而张家众人,尤其是一家之主的张大山,反倒愣了一下。 不过,在张梨花的提醒下,他迅速恢复了过来,同时准备好接圣旨的案桌,摆上香案,然后叫上屋里的张小山、张青山和张桃花三人三人一起,当着众人的面跪下迎接圣旨。 第六十三章 是福不是祸 就在张家兄妹都跪下后,除了宣读圣旨的公差,其他人也都默契地跟着跪了下来。 然后是刚刚开口的那名中年男子打开圣旨向张家兄妹高声宣读:“择日传张氏一门进京回话!” 圣旨内容依旧是当初大玄皇帝口述那一句话,没有张梨花臆想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点缀,更没有后世电视上格式化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等等,甚至连宣读圣旨的人是官差而不是宦官…… 张梨花也是后来才知道,古代宣读圣旨之人,除了宫中嫔妃会用到宦官,其他一律都是朝廷大臣来做的,而且,派什么样的大臣来,也是有讲究的。 如果是朝廷大员给你宣读圣旨,那绝对是皇恩浩荡,相反,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前来宣读圣旨的,就是朝中七、八品的闲散官员,不过,这次前来的几名公差,都是六品以上的大臣,可见大玄皇帝还是比较重视的。 圣旨宣读完之后,那名宣读圣旨的官员依旧冷着一张脸,然后静静地看着张家人中领头的张大郎。 因为按照程序来操作,这个时候该是张家的家主带着全家人磕头谢恩,不过,张家如今并没有家主,只能由张大郎这个长 兄来替代,偏偏张大郎却在这个时候发起呆,场面就显得尴尬了。 其实,不仅仅是张大郎懵逼住了,就连张梨花也被这圣旨给整蒙了,“择日传张氏一门进京回话!”,这话到底几个意思?是好事还是坏事? 虽然张家兄妹从未接过圣旨,可也听说过,一般的圣旨大概是什么模样的,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这真的是圣旨吗? 然而,他们怀疑归怀疑,愣神之后,还得硬着头皮把圣旨接下,否则,得罪了前来宣读圣旨的官员,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民领旨谢恩!”张大山一边说,一边领着张家兄妹磕头,然后接过圣旨将它放置在屋里正厅之中的高处上小心保管着。 而终于完成任务的几名官员,在眼看着张大山把圣旨处理好,这时候也缓了缓脸色。 其实,对于大玄皇帝特意下发的这道圣旨,他们也疑惑得很,不过,他们在帝都只是下层的小官,消息并不是特别灵通,纵然满心疑惑,也无可奈何。 但是,自从知晓张大山就是把祖传药方拿出来,解决了天花疫病的危机的高风亮节之士,宣旨的官员对待张大山乃至整个张家的态度要比普通人好上 许多,哪怕依旧是板着脸,可也是有温度地板着…… 最后,还是宣读圣旨的那名中年男人提醒了一句,“张家大郎,皇上命尔等择日进京,但是,你们兄妹几人最好趁早做一下准备,或是提前进京等着,莫要让陛下好等才是……” “草民多谢大人提醒,某会记住的!”张大山道了句谢,然后让张梨花把临时准备的红封递给他们,把人送走之后,才有时间考虑大玄皇帝下发的这道圣旨是什么意思。 “大哥,是福不是祸,是祸咱们也躲不过,何必想这些呢,倒是进京一事你怎么打算?”张梨花问。 猜来猜去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而且,他们兄妹对于揣度圣意之事,一点也不开窍,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张大山闻言,点点头道:“也是,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进京吧,进京之后咱们又要怎么办……” “对了,走之前,我还是要去一趟青云观,不管怎样,我们兄妹要走了,总得跟佩笙大哥打声招呼的,也要谢谢他这些年默默维护之恩!” “那我陪你一起去。”张梨花在张大山说完之后,也道了一句。 如果说,之前 张梨花对司徒佩笙这人只是有一些疑惑和好感的话,那么现在,张梨花对待司徒佩笙的态度也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正如张大山所言,司徒佩笙是他们老张家的恩人,哪怕他们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为何司徒佩笙要护着他们兄妹,但是人家确实对他们有恩啊,张梨花自认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这份恩情自然也是记挂在心的。 不过,这一次上山,张梨花更希望弄清楚的是,司徒佩笙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是否跟他们有关,另外,就是打探一下帝都那边的情势,毕竟他们兄妹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进京,万一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就不好了。 其实,这些张梨花也没有考虑太多,因为在张大山决定去青云观那一刻,她便知道,到时候司徒佩笙一定会提醒他们进京后要注意什么的,所以,压根就不需要刻意去询问。 不过,张大山和张梨花却不知,就在他们接圣旨的同时,还有两人直奔老君山方向的青云观走去…… “小臣韩吉宇/朱昂洲拜见殿下。”说话的是两名穿着绛紫色锦袍,戴高头幞帽的中年男人,而且自称“臣”便知道他们是朝廷的官员。 然而,他们在面对司徒佩笙之时,并没有丝毫桀骜的表情,反倒是发自内心的的尊敬。 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比去张家宣纸的那几人看上去都要大,但是态度却好了不止十倍。 “两位大人不必如此,贫道早已脱离红尘俗世,当不得你们如此大礼问候。”司徒佩笙说。 但他故作疏离的态度并没有让来者却步,“殿下,您不能这么说,老臣可都日日盼着您回去呢!” “是啊,殿下,您万万不可生出这般心思,老臣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助您回朝,何况这黄泉之下,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您替他们含冤昭雪……” “不要再说了!”司徒佩笙打断道。 虽然语气冰冷,但是从他的神情并不难看出,这一刻他的情绪波动其实很大。 同时,也无疑于在说明,韩吉宇和朱昂洲两人的话,其实对于司徒佩笙的冲击非常之大…… “殿下,请恕小臣莽撞,有些话憋在心里头久了,今日是非说不可,除非殿下答应小臣愿意回去。” “臣朱昂洲也斗胆一言,请殿下考量回去!” “你——” “你们,——” 司徒佩笙气得咬紧牙关,但是,最终并没有出恶言相对。 第六十四章 真是巧呀 “罢了,你们走吧,我已明白你们的意图,只是回去……再说吧!”司徒佩笙叹了口气道。 韩吉宇和朱昂洲两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不敢贸然回应,不过,他们从司徒佩笙刚刚说话的语气可以看出,其实他已经有妥协的意思了…… “殿下,不管您心里怎么打算,还请您以大局为重,别辜负了司徒将军和长公主殿下的牺牲——”韩吉宇说罢,他身边的朱昂洲也连连点头表示附和。 司徒佩笙思考良久才回应一句,道:“我晓得!” “那小臣告退!” “小臣告退。” 韩吉宇和朱昂洲两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敢再继续纠缠司徒佩笙,便告辞说。 司徒佩笙见状,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并没有开口,倒是一直守在门外的福生,看到韩吉宇和朱昂洲两人出来,赶紧把人请去偏殿安顿。 次日,待张大山领着张梨花向往老君山时,韩吉宇和朱昂洲两人已然离开,并没有相见。 不过,在途中,张家兄妹倒是遇见了一个人。 “梨花,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梁家的人……”张大山微微皱着眉头问。 张梨花顺着他手 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七、八人的小队伍抬着一个虚弱的青年男子也正朝着老君山这边过来。 “是他?”张梨花看到那名青年男子时,印象中最深刻的记忆突然被翻了出来。 如果所料不错,这青年男子便是与原主有过婚约的梁家大少爷,只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张梨花感到很疑惑,记忆中,这位主子可是身体羸弱得很,跟传说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家闺秀一个样,怎的就突然出门了?还好巧不巧地跟他们遇上,真是倒了血霉! 张梨花暗暗在心里面嘀咕自己出门忘记看黄历,正要催促张大山赶紧走,免得跟他们碰头,结果话没出口,就被对方发现了。 也不知这位梁家大少爷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机缘巧合,看到张大山和张梨花的时候,不仅没有避让的意思,还巴巴凑了过来。 我去,难道他忘记自己已经跟他解除婚约了么?还是梁家的人脸皮都一般厚,不知道羞愧两个字? 张梨花很无语,不过,碍于情面还是忍住了直接甩袖走人的冲动。 “大郎、梨花,真是巧呀,你们兄妹怎么来这里?难道也是去青云观上 香?”梁大少一边说,一边命人将他从抬着的软座上下来。 张大山眉头一皱,显然不想搭理他,可碍于自身的修养,最终还是点头回了句。 “梁大少爷,真巧啊,您怎么也突然出门了?这老君山远离闹市,并不适合像您这样精贵的人走动。” “哈哈,大郎真是幽默,瑾瑜虽然身体不好,却也并非出不了门户之人,何况,瑾瑜还听说大郎最近做了不少好事,恰巧今日天气不错,兴致所致,便走上一走……” “梁大少爷真是好雅兴!”张大山不屑道。 然而,梁大少似乎察觉不到张大山的不友善,反倒像是跟老朋友闲聊一般,好心情地接着说:“可不是,今天心情好,又遇上你们兄妹一起,真是上天眷顾啊。” “不敢当!”张大山憋着气说。 要不是碍于对方的护卫在场,此时此刻,张大山都想直接撕破脸面了,不过,心里绯腹却没断过,要不是晓得梁家人都不简单,张大山都开始怀疑这梁瑾瑜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不过,正是因为梁瑾瑜的这番表现,张大山下意识地就将他列为危险动物一类对待,而且,有一 种直觉告诉他,今日遇到对方并非巧合…… 事实上,张大山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真相了,梁瑾瑜其实还真是故意接近他们的,为了安排这一出,对方还费了不少心思,不过,他与郭氏不同,梁瑾瑜盯上张大山他们,并非为了冰糖葫芦的方子,而是被张大山先前拿出可以预防天花疫病的方子吸引过来。 据他所知,张家不应该有什么预防天花疫病的方子才对,加上这段时间张家其他的一些动作,让他莫名有了警惕,心下越发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他为何要故意设计了这一幕的主要原因。 其实,梁瑾瑜怀疑的对象并非张家兄妹,而是青云观那位…… 当然,梁瑾瑜并不知道司徒佩笙的真实身份,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猜测得知,司徒佩笙绝非一般人。 正是源于这份好奇,他查到的东西越多,就让他越感疑惑,同时越发觉得青云观不简单。 最终在天花疫病杜绝的消息传开后,梁瑾瑜才下定决心要亲自去一趟青云观看看…… 张梨花并不知梁瑾瑜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从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对方并不是心思单纯的 人,也正因为如此,张梨花心里面对梁瑾瑜其实是有抵触情绪的。而且,这种情绪并非源自先前的退婚,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张梨花不喜欢心思太过深沉的人,让人看不透,感觉害怕。 不过,说到这个,张梨花又无比庆幸当初梁家那么轻易就将婚约退了,现在她是无事一身轻松。 梁瑾瑜说:“大郎谦虚了,既然缘分安排我一起同行,那便自有它的道理,我们边走边聊可好?” “梁大少爷说笑了,我张家乃粗鄙之人,实在不配与梁大少爷同行,还是就此别过吧,大少爷好走。” 张大山其实一直记恨着当初梁家退亲一事,即便碍于面子没有把梁瑾瑜如何,却也没有什么好脾气给他,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梁瑾瑜对此却恍若未闻,哪怕已经很明显地遭到张大山嫌弃,还依旧死活要拉上张家兄妹一起同行,让张大山心里面气恼得很,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么一来,反倒衬托得张梨花的态度十分平和了,甚至没有丝毫被退过婚的女子该有的怨恨,让梁瑾瑜高看几分的同时,也暗暗记住了张梨花这一个人。 第六十五章 之一,不是唯一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梁瑾瑜虽然没能从张大山身上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今日一行,张梨花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也不算白枉费此行了。 当然,途中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张大山和张梨花会晤司徒佩笙,虽然梁瑾瑜此人不失为一个聪明人,但是格局太小了,依旧没法引起司徒佩笙的重视…… 当张大山和张梨花在福生的引领下,走进一间大殿,兄妹两很快就见到了司徒佩笙本人。 依旧是张梨花醒来后初次见到司徒佩笙那日所穿着佩戴的样子,不过,许久未见,张梨花越发觉得司徒佩笙此人长得妖孽了。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强大血统,让他拥有如此高的颜值! 说实话,身为女生的张梨花在这一刻其实是妒忌司徒佩笙的。 然而,张梨花又不得不佩服对方,天天顶着这样妖孽的脸庞是如何忍受得了世间的诸般不堪? “丫头,你这是什么表情?妒忌、同情?”司徒佩笙的目光从张家兄妹进门开始,就一直停留在张梨花身上。 然而,他却意外发现张梨花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直盯着自己不断变换着脸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 说妒忌自己的美貌与智慧,到也说得过去,可是同情又是怎么来的呢? 司徒佩笙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张梨花的脑洞究竟是怎么回事,便顺口问了出来。 张梨花一愣,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丝毫不差地被对方猜中了,有些淡淡的尴尬,不过,很快张梨花又恢复过来了。 “佩笙大哥,梨花突然觉得,你长得真好看!”张梨花此言一出,顿时惊住了两人。 张大山更是见鬼似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张梨花看,有种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司徒佩笙则是吃惊于张梨花会如此直白地赞美自己,不过听到张梨花如是说,司徒佩笙的心情反倒越发好了。 “我长得好看,你可喜欢?”司徒佩笙扔出这句话,本是打趣的意思居多,没曾想,张梨花点点头,反倒十分认真回答了。 “嗯,喜欢,佩笙大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之一。”张梨**。 司徒佩笙闻言,却有些不高兴,“只是之一么?” “对啊!” 张梨花点点头,继续回答:“先前见过汉王殿下,他也是个大美人,所以,佩笙大哥和汉王殿下一样!” “汉王?” 司徒佩笙听了这两个字,面色一下子 变得古怪起来,不过,隐隐地又带了几分不爽,只因张梨花说他只是她所见过的最美的人之一,而不是唯一。 不过,司徒佩笙是什么人,纵然心里情绪翻涌滔天,外人也绝对看不出丝毫波动来,所以,张梨花和张大山都没有发现异样。 简单地叙过旧,张大山便将他们兄妹此行的目的告知于司徒佩笙。 当然,就算张大山和张梨花今日没有亲自前来说明,司徒佩笙也早已收到消息,知晓他们即将奉旨进京面圣。 不过,圣旨的内容他却猜不透,也不知道宫里头那位有何用意,总之,司徒佩笙张家兄妹此行,多少还是有些挂心的。 “佩笙大哥,这么说来,您也看不穿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吧?那我们此行可有危险?”张大山在面对司徒佩笙沉默之际问了句。 司徒佩笙则摇摇头,表示不知情:“此事,我也说不准,但有一个办法可以确保你们无虞!” “是何办法?”张大山脱口问了出来。 不过,司徒佩笙却告诉他:“唯有自强尔!” “自强?”张大山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蒙了,静静看着司徒佩笙正待细问,结果未开口就听到司徒佩笙在解 释。 “没错,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可以欺辱你们。”司徒佩笙道。 “可是,要怎么才能做到?”张大山其实在司徒佩笙开口之际,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要做到却不容易,便多嘴问一句。当然,司徒佩笙并没有告诉他具体要怎么做,只是告知他们进京以后要注意哪些事项,细说了一下帝都的风土人情和面圣要注意的细节,就不再多说了。 倒不是司徒佩笙小气或是故意有所隐瞒,而是再说别的也没有用,毕竟司徒佩笙能护得了张大山他们一时,可总归护不住一事,趁着这个机会让张大山他们历练一下也好。 虽然张大山并不知司徒佩笙的安排,但他知道,司徒佩笙是绝对不会害自己,所以,对于司徒佩笙不肯多说的事情,他也没有追问。 兄妹两人继续问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最后趁着天黑之前赶回去,而司徒佩笙本人,对于自己庇护了许久的张家还是很有耐心的,哪怕不直接告诉他具体的操作过程,该让张家知晓的一些事情,他几乎一字不落地全部都交代了。 此外,司徒佩笙还特意暗示张大山和张梨花两人,进京之后 ,虽不可随意任性妄为,但也不能太过怕事,该做什么还得做,毕竟司徒佩笙会一直在他们身后默默守护他们的! 送走了张大山和张梨花,司徒佩笙并没有闲着,而是立即又招来一批属下,吩咐他们悄悄去保护张家兄妹,另外就是着手准备返京的事。 没错,司徒佩笙已经下定决定要回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之所以能决定下来,里头也有张家兄妹一小部分原因。 “殿下,您无需如此担心,陛下应该不会再对张家出手的,要不然当初他就已经可以赶尽杀绝。”在司徒佩笙吩咐完事情之后,只留下领头的一名黑衣人在屋里与司徒佩笙相对,对方如是说。 司徒佩笙闻言,并不着急回话,顿了顿才开口道:“可今非昔比,张家最近太耀眼了,他们自己并未察觉……不过,当初我既答应了张洞枝,便不能失约。” “殿下仁慈,不过,张家兄妹若是真有本事,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闯出些成绩来,这么一来,既能消除皇上对您的误会,日后他们也好成为殿下您的得力助手!”黑衣人首领精打着算盘说。 然而,他的小算盘并没有得到司徒佩笙认可。 第六十六章 知府拜贴 司徒佩笙道:“我之所以答应张洞枝替他庇护他的儿女,目的并非是要他们助我,只要他们不出什么意外,平平安安就够了。” “可是殿下您别忘了,是金子到了哪里都是会发光的!” 黑衣首领接着说:“现在虽然有您在一旁尽力帮着张家兄妹他们隐瞒事实,然而总有一日,该暴露的事情真相都会暴露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您叫张家兄妹如何是好?” “倒也无妨,张家兄妹若真遇到什么,我相信他们自己也能解决,阿一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张家改变了许多么?” 听到这话,黑衣首领叹了口气后,回应一句说:“改变不改变我不知道,但属下看出来了,殿下您对张家兄妹放心得很,可是他们毕竟要去帝都……” “好了,此事莫要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还是小瞧了张洞枝的儿女,他们毕竟也是张家人……”司徒佩笙说到这,似乎意有所指,但是并没有明说。 不过,黑衣首领却从对方的话明白了什么,又赶紧追问一句,说:“殿下,那您之前是特意——” 不过,这个“意”字之后,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黑衣首领就被司徒佩笙打断了。 “阿一,不可妄加揣测,对了,我这里有手书一封,你待张家一行启程之后,再想办法交到张大山手上,估计这一去,黄牛岭他们是再也回不来了。”司徒佩笙一边说,一边将不知何时翻出来的一封信递给黑衣首领。 “诺。”黑衣首领接过信,难得恭敬地回应一声,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闲聊的模式,继续和司徒佩笙扯谈下去。 同一时间,梁家那边,属于梁大少的那间屋子,此刻也没得空。 事实上,自他今日出行回来,梁大少就有股奇怪的感觉,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好像感觉已经失去了什么,心里一直闷闷的,难受。 这种感受很奇怪,梁瑾瑜也不明白是打哪来的,明明以前不会如此…… “难道是因为张家……” 想到张家,梁瑾瑜下意识想起今日遇见的张家兄妹,说实话,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当初莽撞退亲的。 不过,这感觉来得很莫名,也很突然,所以,梁瑾瑜并没有太过在意,加上这张家奉旨进京在即,纵然真的后悔了,那也太迟了!何况,他梁瑾瑜从来就不是会后 悔之人。 “罢了,张家之事,就到此为止吧!”梁瑾瑜不仅是个决断果决之人,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对于未知的危险也有一定的敏锐观察能力,所以,在他预感到这件事将有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之前,他便及时止住了好奇。 当然,也并没有忘记替郭氏扫尾…… 另一边,已经从青云观回到家的张大山,此刻心情并不轻松。 一来是想着进京后未知的未来,还有今日路上遇到的梁家一行人,他总感觉有什么没浮出水面的阴谋在里头。 不过,张大山担心归担心,却没有告知张梨花和张小山他们,免得多个人忧心。 一夜无话。 第二日,开始收拾行囊的张家众人,突然收到了县衙里头那位的邀请函,说是要给他们兄妹送行。 黄牛岭虽然并非开卷古城直接管辖,但也是开卷古城范畴的属地,所以,张家今日所作所为,开卷古城的知府大人也是知道的,但他始终没有登门,其实是因为顾忌张大山他们已经死掉的爹——张洞枝。 当然,准确来说,也不算是顾忌,只是害怕会被牵连,毕竟张洞枝当初死去的时候,可是 多方势力牵扯的结果。新来的开卷知府,虽然不是很清楚里头的原委,但是爬了那么久才爬上知府之位的人,也是知道忌讳的,这也是黄牛岭一带总处于三不管状态的原因! 如今圣旨已下,开卷知府虽然也想继续假装不知,但是又害怕被别人抓住小辫子,说他连自己辖内发生了什么大事件都不知情,所以,经过多方权衡之后,这才下了一个拜贴。 由此可见,开卷知府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助这个拜贴向大家证明,他其实有一直留意此事,并非真的要邀请张家兄妹前去赴约。对此,张大山处理得还算干净漂亮,借故说有事去不了。 这么一来,双方都不必为难了,开卷知府也有台阶下,张家兄妹则不必委屈自己赶上上去讨嫌…… 不过,如此一来,进京的日程就被提了上来,毕竟是皇帝下了指令,虽然没有明说时间,但是在大多数人想来,都是越早越好,更何况,开卷古城里面那位也在盼着他们赶紧走的! 为此,人家还特意送了一辆马车当赠别礼,张家兄妹都不是迟钝之人,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等把行李收拾好 ,连人一起上了马车,张家兄弟姐妹几人便踏上了进京的道路。 不舍,茫然…… 张梨花这一刻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不过,张大山他们很显然是舍不得的,毕竟这是生养了他们十多年的地方,这一去,也不知是福是祸,还能不能再回来…… 在马车悄悄驶出了黄牛岭,张大山和张梨花他们最后一次回头时,竟然看到车子后面紧紧追着几十号人。 “大哥,你看,那些是不是西梁村的人……”张小山第一个叫了出来。 相对于张青山和张桃花两个小的,张小山算是他们兄弟姐妹当中,最熟悉西梁村的人了。 只见领头的便是西梁村的胡子爷爷,不过,他是被几个青壮汉子架着追上来的,青壮汉子身后,还有几个扛着大包裹行李的汉子,咋看就像是逃难的人,但知晓内情的张家兄妹很明显晓得不是。 “他们这是——”张大山其实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来投奔他们的。 不过,说是“投奔”,其实更贴切地说应该是保护和追随,毕竟他们这些人在追来之前,就没有想过有回报…… 第六十七章 自愿追随 “胡子爷爷,你们这是要随我们一起么?可我们此去前途未知,万一……这万一有个什么,叫我如何对得起尔等亲人?”张大山停下马车,想要尽量说服追来的人回去,然而,西梁村诸位却铁了心要跟着他们,任由张大山说破嘴也不肯返回。 几个汉子轮流道:“大公子,我等皆是张大人的属从家属,与张家一荣皆荣,先大人之前为了保护我等安危,已然付出了许多,这时候我等却是再无退避的道理!” “没错,大公子日前既然肯使唤我等惩戒梁家的跳梁小丑,心中必然也是肯接纳我等的,既然如此,便让我等随伺左右,纵然前面刀山火海又何妨!” “对,我等愿意追随大公子——” “愿意追随大公子——” …… “可我张家今非昔比,带着你们又如何?只是拖累……”张大山叹了一口气,倒不是后悔当初因为梁家一事招惹了西梁村的诸位,只是有愧于这些属从家属的忠心耿耿。 “大公子可知,我等心中是如何想的?”突然一名汉子问了句。 张大山扭过头看向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这些年,大家虽然隐姓埋名 在西梁村安家落户,处处隐忍,处处小心,但是,我们所有人,包括没有前来的,无一不在期盼着家主的召唤,因为我们都记着的,生是张家的人,死亦是张家的鬼!” 汉子说罢,很快又跳出另一人道:“没错,大公子,如今张大人故去多年,我们可是一直盼着您能早日长大主持大局,因为张家是张大人的张家,亦是我等的张家!” 这时候,年纪最长的胡子爷爷也 发了话,“大公子,不,家主,即日起,我等愿追随新主恢复张氏昔日荣光!” “——我等愿追随新主恢复张氏昔日荣光!” “——我等愿追随新主恢复张氏昔日荣光!” —— …… 张家兄妹:…… “胡子爷爷,你们这是逼我——”张大山再次叹了口长气,正准备说些什么,然而对上一脸期盼之色的西梁村众人,到底没狠得下心。 “罢了,你们愿意跟,便跟着吧,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我们很穷的,吃不好,睡不饱就不说了,这一次进京可能还有危险……” “无妨。” “无妨。” —— …… 听到张大山同意,胡子爷爷和其他汉子都大大松了口气, 并无半分挑剔的意思。 就这样,张家一行人,由原先的兄弟姐妹几人上路,变成了一群人护送着上路,倒是颇有几分达官贵族的气势。 当然,若是他们的衣着打扮能够统一一点,所携带的物资能正常一些的话,没准还真能骗到别人,但是现在嘛,只会给旁人增添一些笑料…… 赶了几日路,这一日清晨时分,终于来到了帝都的城郊。 也是同一时间,天气突然转变,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雪。 风呼呼地刮着,越刮越猛,迫使张家一行人停下了脚步,躲在附近一间山神庙中。 一直到午后,大雪才慢慢停歇,大风也止住了,徒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大家看到下雪的时候,心情都相当高兴的。 不过,有一点遗憾是,他们所携带的衣物并没有足够多,以至于有人冷到感冒了。 而第一个中招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梨花。 “哈赤,哈赤——” 张梨花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发起了低烧。 还好,状态不是特别糟糕,不过,这种境况却是不能继续待在郊外了,他们必须尽快入城,然后找到安置的地 方好好歇息,否则,小感冒就可能会引起重感冒,重感冒严重了,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毕竟古代的医疗水平并不及现代。 于是,张大山就决定,雪一停就动身出发。 然而,就在他们走了不到两公里的位置,赫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雪地上站着十来二十个人,其中一名红衣男子最为引人注目,不论是衣服装饰上,还是身材、扮相什么的,都堪称一流。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一个男子竟有女子一般的雪白肌肤,而且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哪怕面对的“敌人”都是手执木棍,并且虎背熊腰的高大猛男,他亦毫无畏惧地往前冲…… 我的天,不是吧,这可是皇城脚下,帝都之地啊,治安竟然连开卷古城都比不上,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打群架……不得不说,这一刻,张家众人心中对帝都的印象都产生了不好的念头。 不过,他们更关注的是这位红衣服的男子究竟是因何得罪了另一拨人,以至于在这里,在这个时候,两拨人都能旁若无人地打起来! 那可不是在演戏,真的是实实在在在打,而且还有不少肉搏的场面。 张家众人只听 得一声大喝,就看到其中一人举着个木棒冲过来,直接与敌方的另一人纠缠在一起,然后手脚并用地砰砰砰,地面甚至还时不时地溅起一些雪花,直到对手倒飞出去,这才又寻找另一个目标。 不过,打斗的场面,依旧是红衣男子最为显眼,只见他赤手空拳上去,三两下就把一个壮汉给放倒了,然后被其他几个壮汉围攻,不过,结果还是一样,他以绝对压倒性的胜利把对付他的人一一打倒在地。 “这人好生厉害!”第一个发出感叹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张家一行人当中年纪最长的胡子爷爷。 他老人家可谓见多识广,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到功夫如此了得之人,即便是张洞枝在世,怕是也比不过人家。 这话倒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的,而是事实。 已故的张洞枝虽然有些名堂,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先锋官,纵然在军中有些势力,但是武功方面并非最出色的。 当然,张洞枝会有如此威望,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官职,而是源自他曾经所做过的事,他的为人…… 所以,这个是不能合起来比较的,因为那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六十八章 卑贱小民 说时迟,那时快,红衣男子眨眼功夫就已经将他四周围的敌人西风扫落叶似的放倒在地,然后一个越步来到和他作对的锦衣男子跟前,提溜着对方的头领当众威胁说:“如石飞,你如家虽然势大,但也不是你一个纨绔少爷说怎样就怎样,想找我史凌云的麻烦,下次记得放聪明点,带上几只小鱼虾还不够我施展拳脚。” “呸,老子才不是依靠家族势力,我自己跟你结下的梁子,自然是一对一清算,靠家里的都是孬种!” “哟呵,还挺有骨气的嘛,不过,你还不够资格跟我一对一,回去练个十年八年回来再说吧。”红衣男子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一脸不屑的嫌弃表情。 “你——” “你——” “史凌云,你给我等着,我如石飞还会回来的!”锦衣男子涨红了脸,一脸猪肝之色道。 张梨花远远听到这些话,却禁不住噗呲笑了出声。 这其实也不怪她,主要是那名叫如石飞的锦衣男子最后一句话太搞笑了,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后世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就是喜洋洋和灰太狼里面的,大灰狼每次吃不到羊都会说的台词…… “哪来 的贱民,敢嘲笑本公子?”锦衣男子本就窝着火,听到张梨花的笑声,顿觉刺耳无比,再看看他们一行的寒酸打扮,就只是是外地来的村野小民,自然不用顾忌什么,张口就骂了出来。 主子受辱,他的手下也跟着义愤填膺了起来,不顾身上伤痛,爬起来后,都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张梨花等人。 张大山见状,连忙讨好说:“舍妹年幼不懂事,并非嘲笑公子,还请公子勿怪……” “哼,你说不是就不是,本公子要她亲自出来道歉,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黄毛丫头,竟敢胆大包天。”锦衣男子明显并不打算轻易揭过,一副找事到底的架势。 这时候,张梨花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大意了,平白无故给大家招来麻烦,不过,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小肚鸡肠,不,不对,联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对方这明显就是在找替罪羔羊,自己只是恰逢其会的撞到了枪口上…… 张大山则是担心张梨花应付不了,毕竟张梨花还发着低烧呢,身体肯定不舒服,还要出来给人赔礼道歉,他实在不忍心,便又道了句,“公子,您大人有大量,莫要 跟我等计较可好?舍妹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无半分嘲讽您之意,若要道歉,我替她跟您道歉,况且,舍妹今日身子不适——”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就让她道歉,快让她出来,你给我滚一边去……”锦衣公子大吼一声道。 看他胡搅蛮缠的样子,一旁的红衣公子只顾着看好戏,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大概在他眼里,张家一行并没有值得他出手帮助的价值。 张梨花则自认自己倒霉,不过,对方要闹,她也只能奉陪了。 “公——”张大山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不过,被张梨花示意打断了。 只见张梨花带着惨白的小脸从车厢中出来,直接下车走过去,然后干脆利落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位公子,可以了么?”张梨花问。 “哼,卑贱小民,本公子才懒得跟你计较!”锦衣男子虽然霸道和骄横了一些,但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看到张梨花给足面子自己,这事也不打算追求了。 其实,他也只是心里不舒服,觉得自己跟史凌云的争斗输了还被人瞧见,所以十分不爽,张梨花不过是被他迁怒罢了。 当然,在场所有人 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却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说破。 “那就好,公子还请继续你的表演,我等卑贱小民就不奉陪了!”张梨花说着,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才踏出几步,又被对方喊住。 锦衣公子说:“你站住,那辆马车本公子征用了,就当是你的赔礼吧!” “不行。”张梨花和张家一众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话。 “不行?”锦衣公子没想到张梨花等人居然敢拒绝自己,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不——” “行!” “不行!” 张梨花最后大声盖过了张大山的意思,直接拒绝说。 锦衣公子脸色越发变得难看了,他咬牙切齿道:“卑贱小民,可知道本公子是谁?竟然敢对我说不——” “公子息怒,舍妹不是那个意思!”张大山眼看事情又闹僵了,赶紧出来调解。 不过,锦衣公子却不搭理他,直接盯着张梨花问,“你跟我说清楚,行还是不行?” 张梨花此时也憋了一肚子火气,要不是晓得帝都蛇龙混杂,不能轻易得罪人,此刻她早就想把眼前这厮胖揍一顿了。 不过,一味忍让也不是她的作风,所以,她灵机一动,决定好好忽悠对方一番。 “公子且勿恼,小女子说不行,并非执意不想给公子,而是怕公子适应不了马车里面的环境……” 锦衣公子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么说来,你倒是替我考虑了?” “那当然,只是公子有所不知,就这马车啊,别看外面光鲜亮丽,其实里面啊,就是一个巨大的杂物间,这还不算,我等连日赶路,吃喝拉撒睡很多时候都在车上,不信你可以过去闻闻里面的味道,绝对劲爆……” 张梨花接着说:“我刚刚说不行,是真的出于替公子您考虑,您想,您一个身娇玉贵的大家公子,若是被人知晓上了我们这些卑贱之人的……这就不好了,您说对不对?” “哼,那马车竟然如此肮脏,就是请本公子上去,本公子也还不屑,赶紧滚吧!” “滚——” “是,——” “是!” …… 终于把人忽悠住,张梨花投给张大山一个赶紧撤的眼神,张家众人便迅速溜了,倒没有注意一直躲在旁边看戏的红衣男子后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第六十九章 舆论有用 刚下过雪的路面并不好走,马车撵着雪花的声音一直在咯吱咯吱作响。 好在进城的大门就快到了,只要越过前面一条古桥,往前面一点就是进城的大路。 不过,由于时间关系,快到了关城门的时辰,所以,进出城门的百姓要更多一些,场面也更加热闹。 张家一行人见此,虽然心中波澜不断,但是真正放得开的,恐怕只有张梨花一人。 待他们穿过城门**,真正站在帝都的大街上,看着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大马路,所有人都被震撼了一把。 本来张梨花自认为自己见惯世面不会吃惊的,谁知看到了帝都的繁华也吃惊了一番。 当然,要说宏伟壮观,看过后世紫禁城的张梨花,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帝都四周错落有秩序的房子以及规划得当的街道,再然后才是远方看着雄伟壮观的皇宫。 不过,张家一行人都惦记着张梨花的病情,另外还要租个小院落脚,却是没有心情留意这些。 直到他们把一切安顿好,再请人延医治病一番,得了空余的时间,便是三日后了。 这段时间,张家却一点面圣的 消息都没有收到,反倒是西梁村的一个汉子外出买菜时听说,本应在军营的张二山也被皇帝下旨召回了帝都,至于里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却一无所知。 于是,张梨花就提议说:“大哥,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明日一早,我们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真好了?”张大山看着张梨花,见她点头默认,这才接着说:“也好,那明日一早我们出去走走,梨花你脑袋瓜比大哥机灵,或许能收获一些信息。” “好,那我们明日分成两路吧,你跟胡子爷爷带上两个人一起,我和小四也领两个人走一路,留下三哥在家陪着桃花……”张梨花说。 张大山听了,却有些担忧道:“可是我们刚来帝都,人生地不熟,这样会不会不安全?” “大哥不必担心我,你也知道我脑袋瓜灵活,遇事总能想到法子脱身,只是不知二哥那边如何?好端端的,怎么也被招进京了。” 张大山听罢张梨花这话,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二哥脑子灵活,只是太过冲动,但愿这次只是意外。” “对了,佩笙大哥日前送了一封信过来,让我 们有点心理准备,黄牛岭怕是回不去了……” 张梨花闻言,蹙眉问:“为什么?” 张大山回答:“具体我也不清楚,估计皇帝碍于名声,想收回赏给爹爹的封地。”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张梨花皱起的眉头更深了,虽然黄牛岭一带土地贫瘠,种不出什么米粮来,但是,那地方却是他们的根,失去了,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以后真不知该怎么办。 张梨花心中担忧,张大山不用猜就能看出来,他继续说:“不过,梨花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虽然皇帝收了咱们黄牛岭,但是佩笙大哥告诉我,按照规矩,估计也会封赏一处更好一点的土地给我们,只要我们不出差错的话……” “那要是出了差错,结果又会怎样?”张梨花觉得这就是一个大坑,平白无故就被皇宫那位至高无上的人给坑了一把。 不过,她是真的忧心此事,一来,他们一群人坐山吃空,又没有补贴,二来,迟迟没等到皇帝的召见,反倒风言风语听了不少,加上他老爹那些陈年往事,张梨花实在是不得不担忧啊! “我亦不知,佩笙大哥没说,怕是好不到 哪去吧,只恨大哥没有能力,倘若大哥像爹爹一样受人敬重,又何至于如此!”张大山有些泄气道。 闻言,张梨花却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脑袋一转,就想到其他一些事情上去了。 “大哥,你刚刚说什么受人敬重?名声好,名气大,真的有用么?那若是我们掌控了舆论……”张梨花话说到一半就被张大山及时捂住了嘴,生怕隔墙有耳。 不过,张梨花的话,倒是让张大山有了目标和方向。 兄妹二人确认过眼神,都在自己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妹妹,哥哥知道你会想到好办法的,不要急,千万别急,我们一步步来,我们还有时间,还来得及的。”张大山突然安抚了一句。 虽然说话没头没尾,但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张梨花却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嗯,我知道的,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张梨花重重点了点头,或许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张大山明白她说那些话的含义了。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让她一个原本心思单纯的女孩,此刻也渐渐变冷漠了。 次日。 清晨时分,张大 山和张梨花等人分成两支队伍走出了租住的小院落。 由张大山领头的,是胡子爷爷等人,而张梨花则如同她昨天提议的一样,带着小四和两名西梁村的青年汉子一起往帝都繁华的街道走去。 当然,他们出去并非为了吃喝享乐,而是为了打探消息,至于消息最灵通之处,莫过于几个地方,酒楼、茶馆和烟花场所。 张梨花身为女子,又是未成年人,性别也不对,所以,烟花场所自是去不得了,但是,茶楼、酒馆什么的,只有有钱都可以,而且,也是张梨花自己提议的,只要能打探到消息,即便花光了钱也无所谓,毕竟钱没了还能赚,可是小命丢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茶楼酒馆也是分等级的,像张梨花要打探的消息,必须找一家合适的茶馆、酒楼才行,如果档次不够,探听来的消息也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张梨花最终出现在帝都最有名的“天下第一楼”前面。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装饰,小四和另外两名西梁村的汉子都感到十分拘谨,反倒是张梨花因为两世为人,见惯了大场面,走进去的时候心情异常平静。 第七十章 客官慢用 “别怕,我们是来消费的,又不是来乞讨,你们放轻松一些,别紧张,也别别扭,深吸一口气……”张梨花察觉到其他人的异样,一边行走,一边小声安抚着。 果然,被她这么一打岔,原本紧张得不行的三人,顿时放轻松下来了,尤其是小四,放宽心以后,嘴里还小声嘀咕说要让张梨花给他买烤全鸭…… “行,没问题,姐姐给你们一人叫一只烤全鸭吃,吃完了还打包回去给大哥和三哥他们一起吃,如何?” 张梨花看到大家终于放松下来,暗暗松了口气之余,又道了一句,“帝都的烤鸭可是最出名的,尤其是天下第一楼这里,你们倒是有口福了!” “哇,真的吗?那——那会不会很贵啊?”张青山听到有吃就很开心,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价格…… 张梨花但笑不语。 虽然天下第一楼很是出名,这烤全鸭更是颇受大众喜欢,价格定然也不菲,但是真要吃的话,也不是吃不起。更别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打探消息,这消费一事也是列入计划的,不花点钱那怎么行。 如果不是手头不宽裕,她还想给大家都换了装束 再出来,不至于现在一身粗布麻衣叫人看低! 很快,他们便进了里头,由张梨花领头,在一处靠窗户的角落坐下。 之所以选择这里,除了位置好一方面,更重要一点是可以将整个大厅都收纳眼底。 他们坐下来之后,很快就有店小二过来询问吃点什么,同时向张梨花他们介绍本店的特色菜,并没有因为张梨花一行人穿着寒酸就敷衍了事,由此可见,这天下第一楼服务还是可以的。 “小二哥,一人来一只烧鸭,还要打包一、二、三、四……七只带走。” 张青山流着口水说。 店小二一愣,半响才恢复过来,“一人一只?还——还打包么?可是客官,我们这儿的烧鸭老贵了,要一两银子一只呢,而且,你们能……能吃那么多么?” “小二哥不必担心我等没钱买单,虽然我等穿着落魄,但是,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张梨花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荷包,里面鼓鼓的装了不少银两。 “这些钱够我们吃一顿饭的!”张梨花说罢,还特意打开荷包在店小二跟前晃了晃。 “够,够,客官别介意,小的没那个意思,小的这 就让人上菜……” 店小二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张梨花等人是故意扮成这番落魄的样子出来见世面的大家公子和小姐,当即了然道。 看他突然转变了态度,张梨花也知道自己玩的那一手好棋还不错,超额达到了臆想中的结果。 很快,店小二去而复返,不过,这一次他并非空手而来,而是端着一个大托盘,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好4只烧鸭,正好够他们四人一人一只。 菜肴上来后,店小二又殷勤地换了茶水,一边解释打包的烧鸭在准备,另外,还询问张梨花他们需不需要其他吃食,然后给张梨花等人介绍了一番搭配吃东西的常识…… “那就再来几份清淡小菜吧,其他的暂时不要了!”张梨花开口道。 本来店小二不说,她也准备点个青菜什么的,毕竟让她就这样吃一整只烧鸭,难免会感到油腻…… “好嘞!”店小二欢快地应下,心里越发确定张梨花一行人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大家小姐和公子,所以,态度也更加恭敬了。 另外,也顾忌张梨花他们会在酒楼里面出事,所以,店小二由始至终都没有跟他们介绍酒水, 甚至还有意无意叮嘱他们外面不安全,叫他们小心谨慎等等。 对此,张梨花还是颇为感激对方的,哪怕知道店小二出于误会在先才这么做,但是好意提醒了他们这并不假,也算得上是个有良心的人! 当店小二再次去而复返,桌面上除了四只烤鸭之外,还多了3道清淡的菜式,看着分量也不少,但是价格却十分厚道。 3道菜加起来不过六十文,与一两银子一只的烤鸭比,实在是太便宜了,而且店小二还特意交代,如果张梨花他们吃不完,饭桌上的菜都可以打包回去,另外天下第一楼还给他们免费添几份白饭…… 张梨**了句谢说:“多谢小二哥告知,我等吃不完再唤你过来帮忙,这下已然无事了,小二哥有事忙便忙去吧。” “好嘞,那客官你们慢用!”小二哥听到张梨花的吩咐,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自然不会没眼色地杵在原地,让客人看了膈应。 不过,张梨花会跟他一个店小二道谢,倒是让店小二兴奋了一把,同时越发坚定,张梨花等人一定出自富贵人家,毕竟能有这样修养的孩子,绝非普通百姓家能 有的。 当然,店小二他不会知晓,张梨花会如此只是耽于前世的习惯…… 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说,张家也确实不是普通人家,可惜他们的老爹死得早了些,不然此刻亦是官二代了,哪怕张洞枝的官职并不高,但也是跻身在官道上的一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事实上,属于张家兄妹所谓的官宦之后一事,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相反,这些年倒是受了不少牵连,若非司徒佩笙一直暗中庇护,怕是他们也等不到长大了。 噔噔噔! 吱吱吱! …… 张梨花隐隐听到一些怪声,像是搓木板的声音,有点刺耳,便开口问了句,“你们听到什么不?” “啊——” “大小姐想问什么?我听到那边有人在议论牡丹坊的说书人讲故事好听……” “我——” “我没有——” 西梁村的两名汉子,听到张梨花发话,先是一愣,随即又紧张起来,因为他们是知道张梨花此行的目的,但是自打进门以后,却没有打探到丝毫线索,显得自己特别没用,二人生怕遭到张梨花嫌弃,所以,说话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第七十一章 张侯爷 张梨花看了看他们二人,便知道里面闹误会了,自己说的跟他们想的并不是一回事,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得知二人不是闹事者,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到张青山身上,朝张青山看了过去。 果然,此刻张青山的双手就放在八仙桌的一处桌脚上,并且无意识地上下不断搓着,因为摩擦而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这就是张梨花听到的那种刺耳的声响根源。 “小四,你在干嘛呢?”张梨花唤道。 这么发问,倒不是有意责怪对方,只是这声音她听着不舒服,单纯的只是想要切断而已。 有些神游的张青山,突然被点到名,还愣了一下,随后回应说:“大姐,我,——我没干嘛啊!” “没干嘛你还一直搓桌子,不要搓了,刺耳!”张梨花直言道。 平淡的语气,张青山听了之后,反倒不好意思了,脸上也生出几分羞腼,同时解释说:“大——大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太兴奋了……” “对,对不——起!”张青山道了句歉。 张梨花则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其实她本意也不是责怪张青山,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些 奇怪的声音,特别这个声音还是他们自己人整出来的,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只为了吃,还有任务在身。 然而,尚未等张梨花开口说明,就又听到一阵响亮的“噔噔”声…… “这次不是我,大姐,真的不是我!”张青山愣了愣,赶紧否认道。 张梨花则一脸郁闷之色,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装扮正走了进来。 对方年纪看着不大,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但却与张梨花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此人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是墨画,目则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又身着大红锦袍,头顶金樱冠,赫然就是后世电视剧中贾宝玉的装扮。 在看到此人之际,张梨花突然有种自己不是穿越到异界,而是穿了红楼的错觉。 不过,掌柜的一句话却是打醒了她! “张侯爷,您可来了,今日略迟了半柱香的功夫,不过,东面13号桌我们一直给您留着呢,不知侯爷今日想吃点什么?可是与往常一样?” “不,掌柜的,今儿个爷要吃烤鸭,一整只的烤全鸭,再来点清淡小 菜,其他的,你们就看着办吧!”被称为张侯爷的“假”版贾宝玉,一开口就点了自己想要的菜肴。 不过,从他与掌柜的对话,张梨花并不难听出,这位“假”版贾宝玉的张侯爷,其实是这“天下第一楼”的常客。 “好嘞,侯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着店小二给您上菜。”掌柜的说着,一边示意另一名小二斟茶倒水,一边告辞去安排上菜的事宜。 张梨花看着那名张侯爷走到自己同一侧位置的不远处坐下,那里分明有个“拾叁”字样的序号,估计这就是掌柜说的13号桌了。不过,张梨花并没有瞧出别的不妥,就是一张普通的八仙桌,连板凳都和其他席位一模一样…… “真奇怪!”张梨花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这些贵人们的奇葩享受。 不过,天下第一楼对待那位张侯爷的态度倒是太过殷勤了一些,想必除了是熟客关系,也碍于对方的身份吧,毕竟怎么说也是一位侯爷。 就在这时,张梨花却听到有人冷哼,而且是故意加大声音力度朝那位跟贾宝玉一个装扮的张侯爷投过去的一个冷哼。 “咦,难道他不怕得罪 对方么?”张梨花暗暗猜测道。 正臆想着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一场pk,谁知那位“假”版贾宝玉的张侯爷扭过头看到来人竟抿嘴笑了。 “沈兄今日何故火大?可是闰裕无意间冲撞了沈兄?若是如此,还望沈兄海涵,闰裕这便请罪来了。” 张侯爷这边清清爽爽的话音刚刚落地,就见那名发出冷哼的锦衣公子朝他走了过去,同时回应道:“凭升岂敢让张侯爷道歉,你们张家可是大户人家,凭升不过寒门出身,侥幸得了功名,却领着可有可无的小职……” “不对,你今儿个怎的向我抱怨起来了,闰裕自认没有得罪沈兄,也从未看轻沈兄,不知沈兄今日所言却是怎么回事?”张侯爷虽然看起来呆萌呆萌的,长相也美得像是画中人,但实际上却是智近于妖之辈,仅凭锦衣公子的三两句话便听出了不妥。 “还问我怎么回事?难道你张大侯爷真的不知晓么?我就不信你没有听到半分消息!” 锦衣公子话音一落,张侯爷便明白过来了,特意笑了笑才道,“沈兄这回可真是误会闰裕了。” “愿闻其详!”锦衣公子说。 张侯爷 道:“闰裕虽是公侯出身,但是在这偌大的王国里,也只是众多勋贵中的一员,加之我张家素来不理会朝事,消息真没有沈兄所言之灵通,况且我的为人沈兄又不是不知,我是真的知之不祥!” “当真如此?” “自然当真了!” 锦衣公子和张侯爷两人一问一答,态度十分真诚,可见二人也并非是仇敌,反倒像是相识的故人,有些小误会罢了。 事实上,二人不仅相识,还是同窗好友,关系匪浅,若非如此,锦衣公子亦不会如此诘问张侯爷了。 虽然他自身也是朝廷官员,但是从他与张侯爷的对话不难听出来,这位锦衣公子的官职并不高,而且是个不受重视的,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按照常理是绝无可能去得罪一名有爵位在身的年轻侯爷,除非他脑子秀逗,不然就是敢确定对方不会把他如何。 锦衣公子很显然就是后者,他敢笃定张侯爷不会对他发难,是因为知道张侯爷的为人,知道对方的处事方式……所以才敢口出狂言。 当然,一个人会如此了解另外一个人,从侧面也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们的关系一定匪浅。 第七十二章 行行好吧 “如此倒是凭升错怪了侯爷了!”锦衣公子一边说,一边叩首行了个大礼表示赔罪。 “快快起来,沈兄如此就折煞闰裕了!”张侯爷并不是不讲道理的胡搅蛮缠之人,何况他与锦衣公子还是老熟人,自然不会执着此事不放。 两人重新坐下,心平气和地交谈了起来。 “侯爷有所不知,日前陛下亲口下了一道旨意,要宣一个故去多年的小官子女进京,更凑巧得很,这小官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先锋官张洞枝……” “张洞枝?” 张侯爷听到这个名字时,神色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明着说出来,反问一句,“沈兄,此事可否属实?” “张侯爷莫以为是沈某人诓骗你不成?便是我有这等功夫,以我们二人的交情也万万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看着沈凭升面露不满,张侯爷赶紧解释一句,“非也,非也,沈兄莫要误会了,闰裕只是意外陛下因何会对一介小官的儿女感兴趣,而且这还是故去多年的小官。” “确实,这事非常蹊跷,沈某也是意外听说到的,并不知晓详情,原本还以为张侯爷会略知一二,现如今看来,倒是沈某人想多了,不过,那故去 的先锋官与你张侯爷似乎有些牵连,此事还望侯爷小心应付。” “倒也无妨,我张家并不重视仕途,想来一般的事情也牵扯不到我身上,不过,还是多谢沈兄直言相告,只是不知沈兄可还听说了什么不?那名已故先锋官的遗孤都是些什么人?” 张侯爷问罢,便听到沈凭升说:“沈某知之不祥,倒是听说跟那位有点关系的,这次陛下突然下旨,应该也是看在那位的份上……” “什么?那位是不是十年前离开的那个人?”张侯爷听到沈凭升提到一个故人,立即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注意到四周的环境,很快他便恢复了过来。 沈凭升摇摇头示意此处人多眼杂,想要换一处地方继续说话,那张侯爷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二人这便起身走出去,连刚上桌的菜肴都没有动。 张梨花倒是好奇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但是两人离开时,特意戒备着后面是否有人跟来,并没有给张梨花接近的机会,张梨花只好暂时放弃了继续探听的机会。 不过,张梨花对二人刚刚的谈话却是十分感兴趣的,因为猜测不错,他们刚刚提到的故去的先锋官,一定就是张梨花他那个便 宜老爹…… “看来,皇帝的这道圣旨,倒是叫帝都不少人听说了自家的名号,只不过他们提到的那位又是指谁呢?”张梨花其实猜测认为是司徒佩笙,只是一直不知司徒佩笙什么身份,总感觉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神秘,同样也更危险。 本来如此的人物,张梨花为了自身安危,那是绝对不会主动黏上去的,但是如今看来,若真是司徒佩笙的话,那他们兄弟姐妹几人怕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就被别人当成是司徒佩笙的人了。 不过,就算如此,张梨花也没法怨恨司徒佩笙,因为若不是司徒佩笙一直暗中庇护他们兄妹,如今怕是早已没有什么张家了,更等不到她穿越…… “好烦啊!” “帝都水太深怎么破?!” “不想在古代了——” …… 张梨花默默在心底嘀咕道。 不过,经此一事,她是越发意识到外面生存的危机了,也渐渐明白在古代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有尊严的话,就得拥有足够的实力或是拥有足够的名望让别人顾忌你,不敢动你,否则就会像张洞枝一样,空有一身抱负,最终却只能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是要怎么做呢?”张梨 花心想:实力提高倒不是没法子,这个按部就班,总能做到的,但是要积攒足够的声望,除非另辟蹊径了! 这事说起来难也行,说不难也行,只要法子得当,倒不是不可的! 没错,得想想法子才行,什么法子才行呢? 张梨花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计策,准备缓缓再做计较。 这时候,恰好看到窗户外面正对着的一间戏楼门外正在上演一出好戏,张梨花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班主,班主您别走啊,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咱们戏楼可不能没有班主您呐!” “是啊,班主,你看看我们大家,我们大家这个样子,没有了您的英明指导,不出半月便会散掉的。” “没错,班主,我们不要您的补偿,要知道这戏楼可是您的呀,当初花了真金白银买下来,就算您舍得把它让给我们,可是我们的身份也没资格继承啊!” “班主,” “班主,您就行行好吧!” “班主——” …… 几个歪瓜裂枣似的的小人在苦苦哀求着,而被他们挽留的那名班主却并无半分留恋之意,反倒像是躲瘟疫一般想要推掉那些人。 “不要叫我班主了, 我从未是你们的班主,再说,这戏楼我也是前不久刚买下的,这下我都免费赠与尔等了,为何还要苦苦逼我?我求求你们,算我求求你们,放我走可好?” “放我走吧!”被称呼为班主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哆嗦得厉害,仿佛这戏楼属于他就会要了他性命似的,甚至连白送的话都说了出口,不过,那些挽留的人却死死拽住对方的衣袖和裤脚,死活不肯轻易放人离去。 “班主,您——您不可以就这么丢下我们,当初可是您说的,会带领我们大家重新振作起来……” “可别,别说这些,当初我只以为你们是没人接管的戏楼,一时大意才买下来的,要是早知道你们是……罢了,反正我是不敢继续呆在这了,我还年轻,也不想连累家里,更不想死呢!” “班主,我们虽是贱业出身,却并非瘟疫,如何就让你恐惧如斯?亦或是您……罢了,多说无益,神秀却从未想过班主您竟心狠至此,我等亦无话可说了。” 那名自称神秀的女子,便是他们全部人当中唯一一个看上去不显得特别的正常人,然而,她的话虽带着浓浓的悲哀之情,也无法挽回那位班主决然要走的心。 第七十三章 大山被捉 “三娘子,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我……我真的害怕,我只是一个小商人,我禁不起折腾的,请原谅我……”那名被称为班主的人说罢,当即朝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留下戏楼的房契,便再也不顾其他,毅然决然地扭头走了。 留下来的人见状,除了原地抱头绝望地痛哭,竟无人站出来说上两句劝慰的话。 张梨花这便感到奇怪,恰好旁边有人在提及此事,她认真听了一嘴才知晓,这个戏楼原是司徒家一个旁系子弟的产业,早年因为犯了事,就被抄没了,然后一直没人敢接手。 后来,有个商人不忍心戏楼的人孤苦飘零,就接了过去,没想到这戏楼竟然起死回生了一把,成了有名的戏楼,只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商人也步了司徒家那位旁系的后尘,并且还牵连了戏楼的人。 不过,最终损命的只有那位商人,戏楼的戏子们都没受多大苦,只是抄没了财产,没有自由身罢了。 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自此以后,戏楼就背负起了不祥的名声,这于旁人而言,只是嘴上说说的是非,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但是,对于戏楼的人而言,却是灭顶之灾啊。 没了东家,戏楼就群龙无首,加上名声也臭了,自然无人会来看戏,没人看戏就没有收入,没收入就得饿肚子,可以说他们现在几乎是走投无路了…… 原本如果有人肯接收一下,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有着那种不祥传说的戏楼,又有哪个知晓内情的人愿意冒这个险,倒是有个外地的商人看中此处环境,可惜买下不到一月,听说了前因后果之后,连房契都不惜拱手相让,就是怕惹祸上身! 这也就是刚刚张梨花看到那一幕。 张梨花听说了前因后果 ,难免心生不忍,不过,她并没有贸然行动,吃过大餐,又逗留了一阵,探听了一些消息,这才返回临时租住的院子。 本以为张大山一行已然归来,却不曾想,屋里除了留守的张小山和张桃花等人,竟没有一人归来。 张梨花耐着性子又等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太阳都偏西要下山去了,依旧不见张大山的身影,张梨花不禁暗暗着急了起来。 “三哥,你说大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还是有事耽搁了呢?”张梨花小声嘀咕说。 闻言,张小山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当然,张梨花会这般猜想,也并非是她多心,实在是张大山此番归来的时间拖延太久了。 这时候,张小山突然问了两句,“那我们可要出去找找?可万一大哥探听到什么,我们贸然过去会不会坏了大哥的计划?” “天色尚早,那就再等等吧,大哥之前说过,若无事,天黑之前一定回来的。”张梨花说。 然而私下却暗暗在想,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又该怎么自救…… 当然,张梨花和张小山他们都不会知晓,自己刚刚忧心的事情早已在张大山身上发生,此刻他人正被囚禁在谢家的柴房里,连同一起的还有胡子爷爷和西梁村那两名汉子。 这事说来也合该张大山他们倒霉,原本只是为了探听消息的张大山,听到有人在议论军中的事宜,当然是兴趣十足的,便一路尾随而来,结果被谢家的人发现了,以为张大山几人是别人派来跟踪他们的,另有居心,所以就直接派人捆绑起来,丢到自家柴房等候处置。 期间,张大山倒是没少解释,然而谢家的人认准了他们居心不良,所以,压根就不听张大山解释。 当然,他们不信只是一个方面,另一 方面是因为谢家压根就不惧张大山他们,甚至跟张大山有牵连关系的江南张家,他们老谢家也不顾忌,甚至两家早年间还有一些龌龊,真信了张大山的话,估计下场更惨。 而张梨花收到消息,已经是第二日了,当天晚上依旧等不到张大山一行人回来的张家兄妹,张小山和张梨花才开始着急,可惜人生地不熟,张小山和张梨花两人纵然想找人,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 加上夜晚还有宵禁,最终他们并没有探听到张大山等人的下落,还是第二日外出时,意外从一个小贩口中得知,张大山他们被谢家的人当做贼子捉了去,现如今正关在柴房中等候审讯。 小贩言及此事之际,还一副看笑话的神色,觉得张大山他们不自量力,那么多人不招惹,竟然去招惹谢家,这谢家可是大玄王朝背景最深的老牌世家大族之一,平时连皇族都要畏惧他们几分,张大山一个无名之辈竟然敢贸然得罪他们,真是怎么死都不知呢! “这位大叔,听您这么说,谢家那是万万得罪不得了?那万一有人得罪了,就像昨日那个人一样,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张梨花听罢小贩的话,耐着性子继续探听。 小贩见问话的竟是个半大的小女生,而且看衣着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装扮,倒也不担心张梨花会是卧底什么的,所以,打量了一下四周,便悄悄压低声音告诉张梨花说:“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也是你好奇问起,别的人我还不屑告诉他呢。” “这要是被捉去了,谢家那边肯定是先把人关在柴房里,饿了几天后,再派人去好好审讯一番,若是不招的话,哼,就有他们苦头吃了,我可听说谢家的……” “那朝廷不管吗?这可是 私设邢狱,是不合法度的!”张梨花皱着眉头问。 小贩嘿嘿一笑,有感张梨花太过天真说:“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谢家是什么人?谢家代表了什么你知道不?别说私设邢狱,就是把人杀了,只要没人出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啊——怎么可以这样?”张梨花这次是故意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倒不是她乐意如此,只是为了让小贩放心,不会觉得自己是另有所图,毕竟她打探这么多,一般人都会有所警觉的。 本来小贩在张梨花再三追问自己的时候,也稍稍有了警惕之心,但是,看到张梨花的表现,很快又打消了,觉得张梨花只是单纯的好奇,所以,不仅多嘴说了几件自己亲眼所目睹过的真人真事,还小心谨慎地叮嘱张梨花莫要大意牵扯进去。 “大叔请放心,我会小心的,只是这谢家也太无理了,若是任由他们一直这般下去,这公道何在?”张梨花故意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倒像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孩子。 小贩见状,赶紧制止张梨花接着往下说,“哎呦,我的小祖宗,丫头啊,以后你可千万不能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祸从口出,今日之言,大叔就当没听见,可是换作了别人,你——你这小命怕是也不保了,不说了,不说了,丫头你赶紧回家去,莫要打听这些事儿,可不是好玩儿的。” “大叔,您莫慌,我不会随便说的,我可机灵着呢,刚刚也是因为大叔您信任我,所以我才会说的,旁人我绝对不会随便乱说话。”张梨花说罢,还特意朝那名小贩笑了笑以示意。 小贩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态度十分坚决,非要劝说张梨花赶紧回家,生怕她真的惹出什么事来。 张梨 花见状,也知道继续待下去对方也不会再透露别的了,就爽快地告辞离开。不过,答应小贩离开却并不代表她一定非得回去,而且,张梨花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就这样回去。 转角拐弯,张梨花很快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张大山就在他身边,另外跟了两名汉子。 这二人负责在张梨花和张大山两人交谈时,给他们戒备,毕竟出门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 好在张梨花和张大山两人所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机密,只是汇总了一下自己探听到的信息而已。 “三哥,现在已经确认无疑,大哥是被谢家的人捉去了,不过,谢家势大,想要救人并不容易。” 张梨花说罢,只见张小山点点头又接着道:“可不是,现在大哥还在他们手里,就算知道不容易,我们也得想办法试一试。” “对了,梨花你有什么法子不?”张小山突然问了句。 张梨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张小山见状,难免有些泄气,不过,他还是勉强打起了勇气。 “没事,我们慢慢想,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可惜佩笙大哥不在,要不然就能向他讨讨主意……”张小山没想到自己一句无意之言,竟让张梨花茅塞顿开。 “等等,三哥,你刚刚说了什么?可否重复一遍?”张梨花说。 “重复?” 张小山愣了愣,问:“重复一遍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不对劲的么?” 见张梨花坚持,张小山只好复述了一遍刚刚的话,“我刚才的意思是说,慢慢想办法,我们总会想到的。” “不是这个!”张梨花摇头否认道。 “那是什么啊?”张小山也有些懵了,心道,自己就是这个意思啊!难道还有别的?可他怎么没印象! “你说佩笙大哥怎么了?” 第七十四章 来者何人 被张梨花这么一提醒,张小山顿时明白过来了,道:“哦,你说这个呀,我之前说,要是佩笙大哥在就好了,我们还能找他讨讨主意,不过,佩笙大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啦,他是被人困在青云观的,再说,佩笙大哥也不是万能的啊,就算他足够聪明,可是谢家……罢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张小山说到最后,不禁叹了长口气,摇摇头,情绪也跟着变得低落起来。不过,一旁的张梨花却和他截然相反,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像已经找到了解救张大山等人的办法……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三哥,快,快随我回家取信物,这下大哥有救了!” 自从昨日得知张大山一行人失踪开始,张梨花就满心忧虑,直到前一刻也不得安宁,不过,此时她反倒有了底气。 虽然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可行不可行,但是总归有些用处吧,毕竟能当得起司徒佩笙再三嘱托的,也不常见…… 晋阳侯府。 后院荷花池旁,南宫墨卿一人瘫坐在贵妃椅子上,神色悠然。 突然,外面走进来一人汇报说:“侯爷,已经查明了,抓走张家大郎的人是谢家的一名旁系,张家大郎如今被关在谢家柴房,尚未被拉出去审讯,估计得按照他们的习惯,先饿上几天,不知我们可要出手?” “不急,等客人上门再说,对了,青云观那边如何了?那位先前不是说准备回京么?还耽搁那么久?”南宫墨卿问道。 前来汇报的的男子十分认真回应道:“属下听说朝堂似有异变,国舅爷去信告诉那位让他再稍等一阵,对了,属下这边恰好有一封信是那位转交给您的……” “放下吧,本侯就知道他 不会让我闲着的,来信十之八九是让我给他卖命,也不想想我这晋阳侯府是什么地方,都快把我当他小弟使唤了。”南宫墨卿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是看他的样子却无半分恼怒之意,反倒挺开心的。 所以,他旁边的属下也跟着乐呵了起来,并且脱口道了句,“侯爷,您可不就是那位的小弟么——” 说完这话,那人自觉自觉失言了,赶紧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侯爷,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嘿哟,小七,你最近胆子挺肥啊?竟然敢调侃起本侯来了?是不是祖母那边给你撑腰就嘚瑟了?可别忘了,本侯才是你的正经主子,小心我调你去当护院,连洗三个月马桶!” 南宫墨卿话音刚落,他那属下就当即哀嚎了起来,抱着南宫墨卿的大腿道:“别,别呀!我的好侯爷,属下知错了,属下绝不会再犯,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再说,等下可还有客人登门呢,若是让人家第一次登门就瞧见您体罚属下,影响多不好呀,对吧?” “所以呢?本侯就这么放过你了?”南宫墨卿问。 当然,此刻他也并非真心想要惩罚他的属下,要不然也不用废话说那么多了,这一点,南宫墨卿那名属下也心知肚明,不过是配合着自家主子演一出戏,打发时间罢了。 “嘿嘿,那就再好不过了。”被南宫墨卿称呼为小七的男子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又把话题转移到刚刚提到过的一件事上来。 “主子,说真的,您怎么就敢肯定张家那对兄妹能找到咱们府上来呢?万一他们想不起来怎么办?我们真的不打算提前救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为 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脑袋不开窍,别忘了那位跟张家兄妹的关系,你觉得进京之前,司徒佩笙会什么都没有交代么!”南宫墨卿一边说,一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小七闻言,则恍然大悟,佩服地朝他家主子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侯爷您笃定张家兄妹会登门了,还大清早让我出去找人散布流言……” 没错,之前告诉张家兄妹关于张大山被关消息的那名小贩,正是晋阳侯府特意安排好的棋子,为了就是引张家兄***。 其实,早在之前,南宫墨卿就一直想见见张家兄妹,特别是张梨花本人了,不巧,世事难料,多少次好好的机会都阴差阳错地给错过了,这一次,南宫墨卿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张梨花溜走。 不过,关于张大山被谢家所抓一事,南宫墨卿并没有半分推波助澜,他只是默默看戏,没有当场出手相助而已。 另外,为了等候张家兄妹登门,南宫墨卿特意推掉了一切预约,甚至连本来约好进宫探望萌贵太妃的时间都延迟了,可见南宫墨卿对张梨花他们还是特别看重的。 当然,这里头也是有原因的,最直接的就是香胰子的生意。 当初张梨花放弃了香胰子的配方,拱手让给司徒佩笙的时候,并不知晓其实真正受益的是晋阳侯府。 他们就是凭借这一个方子,使得晋阳侯府从此不仅彻底解决了自身的经济问题,在软实力和硬实力方面也得到了飞跃的晋升,真正成为明里、暗里一股不容人小觑的势力。 所以,对于贡献方子的张家,尤其是张梨花,南宫墨卿本人,不,是整个晋阳侯府的所有人,都颇具好感。 何况在此之前,司徒佩笙还特意来信交代过,要让南 宫墨卿代替他在帝都庇护张家兄妹周全呢! 也就是说,南宫墨卿帮张家都是应该的,不过,考虑到张家兄妹几人的身份地位关系微妙,南宫墨卿并不好直接出手,便用了这样的计策引张家兄妹登门,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叫外人晓得自己一开始就跟张家兄妹认识,或是说晋阳侯府还跟司徒佩笙联系…… 为此,理由南宫墨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用上次张家无疾而终的冰糖葫芦方子交换。 当然,说是交换,这一次南宫墨卿可不会再让张家兄妹吃亏了,他还打算好好补偿一下先前香胰子的好处,为以后长久发展大计留个好印象。 然而,晋阳侯府的态度,张家兄妹一点也不知情,所以在张梨花决定登门的时候,张小山还犹豫了半天,生怕大门都进不去,那就太尴尬了。 不过,为了救人,张小山和张梨花两兄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直奔晋阳侯府。 因为事到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司徒佩笙…… 从租借的院子拿了可以当作信物用的那封信,兄妹们就急急忙忙往晋阳侯府所在的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大概小半柱香的功夫,兄妹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大宅院面前。 正门处,第一眼看到的是两只巨大的石狮子,然后有两排侍卫立在大门两侧守卫着,门上方横额则悬挂着几个烫金大字,“敕造晋阳侯府”,字体飘逸,还十分霸气,给人一种威严又不失去尊崇的感觉。 张小山看到这,难免有些怂了! 不过,他是真的害怕,俗话也说,公侯门前七品官,他一个乡下出来的娃娃,几乎没见过什么世面,没有被吓坏就已经不错了。 其实,不止张小山怂了,就 连张梨花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小心肝也跳得特别厉害,也是这一瞬间让她清楚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的区别。 想想后世,政府虽然也庄严肃穆,但是却没有如今这般的令人胆颤心惊,更不会有一种随时把闹到别在裤裆上的感觉。 也是这一刻,使得张梨花越发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没错,如果她的身份并不是无足轻重的小民女,今日之事,就不会如此麻烦了,或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如今却要她和张小山两人拿着司徒佩笙的印信巴巴跑来晋阳侯府赌别人会不会帮自己一把…… 说实话,张梨花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为了救人,她只能这么做,别无选择!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梨花故作挺胸收腹之姿,然后迈步走到晋阳侯府大门前。 “来者何人?”未等张梨花开口,守在门口的侍卫就已经先一步履行起自己的职责。 “民女张梨花,这位是民女的兄长张小山,我二人受故人所托,请求见一见晋阳侯,这是信物,还望大人帮忙通传一二。” “张梨花?可是来自黄牛岭的张家大娘子?”守卫听到张梨花自报家门后,一边接过信封,一边询问了句。 “正是舍妹,这位侍卫大哥如何识得我俩?难道之前我们见过?”张小山听到守卫竟然能说出他们的来处,暗暗感到好奇,替张梨花回应的时候,便顺势问了句。 那守卫笑了笑说:“这位便是张家三郎吧?你们兄妹我等皆不认识,也从未见过,不过,今日侯爷特意吩咐了,说二位贵客会登门,让我等守门的莫要看走了眼。” “贵客?”张梨花和张大山兄妹二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是一脸疑惑之色。 第七十五章 救助 “这位大人,莫不是弄错了?我们兄妹如何成了府上的贵客了?”张梨花正纳闷了,别告诉她说这晋阳侯还是个神棍,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属下只是一介小兵,当不得张家大娘子一声大人,二位既然已经来了,就请随我进屋面见侯爷吧,今儿个侯爷已经在后院等候二位半天了。”其中一名守卫说道。 他一边说,还一边朝张梨花和张小山两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张梨花和张小山愣了愣,随后扫视一眼所有人,只见他们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敢确认对方等的确实是自己,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早知道司徒佩笙身份不简单,没想到连晋阳侯府都能刷脸,看来自家抱了一根粗大腿,不过,这样的势力,如果认真撕逼起来,自己可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以后真要自保,还得努力提升实力才行!”张梨花暗暗想道。 随后,进了侯府后院,跟着守门的侍卫一直来到荷花池旁,很快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凉亭旁边,有一个锦衣装扮的男子正慵懒地躺在一张贵妃椅子上。 听到了脚步声,男子明眸微启,朝张梨花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灼灼生辉。 “侯爷,这便是张家兄妹。”守门的侍卫朝他拱手行了一礼道。 说罢,又转过头对张小山和张梨花说:“二位,这便是我们家侯爷,还请见礼。” 张小山和张梨花闻言点点头,一边朝南宫陌卿行了个拱手礼,一边唤了声“侯爷。” “嗯,你们二人可知我为何待你们如此?说来,这也算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南宫陌卿道。 “第二次?” 张小山和张梨花两人面面厮觑,十分不解,因为自己的印象中,似乎从未与眼前之 人相见过,难道是他们曾经失忆了不成? “侯爷,您记错了吧,这可是小民第一次见到侯爷您呢!”张小山说。 南宫陌卿但笑不语,片刻后才解释一句,“确实是第二次见面了,只不过第一次你们并没有看到本侯,倒是本侯看见你旁边的丫头躺在门板上昏迷不醒……” “这——” 张小山和张梨花都很吃惊,因为根据南宫陌卿所言,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就是张梨花刚穿越那一幕,可是当初他们兄弟姐妹几人直接就将人送去青云观了,期间并无遇到任何人才对。 南宫陌卿留给张小山和张梨花两人思考的时间,在这期间,那名引导张家兄妹进来的守卫早已告退出去。 又过了半刻钟,南宫陌卿这才开口,说:“不用想了,你们并没有见过本侯,因为本侯当时就在门板后面默默看着……” 张梨花:…… 张小山:…… “侯爷可是佩笙大哥的友人?这番登门,我兄妹二人实乃有事相求。”张梨花故意岔开话题,把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谁知南宫陌卿却摆摆手示意张梨花莫急。 “丫头,你大哥的事,待会再说,放心,本侯不会让他出事的,倒是有一事本侯想找你们谈谈。”南宫陌卿说。 听罢对方的话,张梨花只好暂时歇了请人帮忙的心思,改口问了句,“不知什么事?侯爷请说?” “本侯听说,张家大娘子年纪虽小,却异常聪慧,一手制出风靡全天下的香胰子,又会那什么冰糖葫芦,本侯虽是出身公爵之家,但是对经商一途颇感兴趣,不知丫头你可愿意与我合作一番?” “侯爷此话何意?舍妹虽有一点小聪明,却并非如侯爷所想那般,还望侯爷明鉴……” 张小山带着些警惕的语气 说道,不过,南宫陌卿是什么人,对张家的底细又不是毫不知情,早在百八十年前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如何会相信张小山的敷衍。 不过,他也知道张小山的用意,无非是怕给张梨花招来祸端,但他堂堂晋阳侯府的主人,难道还庇护不了一个小丫头不成?想到这,南宫陌卿不禁有些恼意。 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遂又耐住性子解释了句,“三郎莫急,本侯并无恶意,只是真心寻个合作伙伴,当然,赚钱是一方面,另外,又何尝不是给丫头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你们说呢?” “侯爷可是看中香胰子的配方?” 张梨花说着,特意扭过头看着南宫陌卿道:“如果是为了香胰子的配方,还请恕罪,我们兄妹早已将其转让于人了。” “不,不,你们误会了,本侯并不是冲着香胰子的配方来的。”南宫陌卿摇头否认说。 当然,他绝对不会告诉张梨花和张大山,那香胰子的配方本就在他手上,还是从一开始就从司徒佩笙手里套过来的。 “不是香胰子的配方?”张梨花和张小山两人都吃了一惊,面对这个意外的结果,他们兄妹二人反倒有些适应不良。 然而,看到南宫陌卿一脸认真的样子,并非作伪,便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堂堂晋阳侯压根就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隐瞒他们兄妹二人什么。 可是,不是为了香胰子的配方,那又是为了什么?冰糖葫芦么?还是她张梨花这个人? 如果是后者,张梨花不得不称赞对方一句有眼光,但是,真要让她屈居于人下,给南宫陌卿卖命,张梨花又有些不乐意。 真是纠结啊! 张梨花想了想,半天才问了出口,“侯爷有话不妨直说,我兄 妹二人愚钝得很,猜不出侯爷本意。” “哈哈,丫头莫急,你们兄妹既然信得过我司徒那厮,也便相信我吧,本侯并无恶意,说了想与尔等兄妹合作,便是真的诚心有意找你们合作,就是那个糖葫芦的方子如何?” 张梨花说:“侯爷,民女有一事不明,此事不弄清楚,民女可不敢随意答应侯爷任何事,还望见谅!” 南宫陌卿看着张梨花示意道:“你说吧。” “民女进京时日尚短,却也听说过晋阳侯府的赫赫威名,实在不明白侯爷为何非要如此?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侯府似乎并不缺银两!” 听罢张梨花的话,南宫陌卿笑了笑,回应说:“确实,我晋阳侯府丰衣足食,从不缺金银花销,可我就喜欢这么干,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张梨花回答:“既然是侯爷给出的答案,是或不是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当然,确实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本侯打算怎么做。”南宫陌卿说着,又特意询问一句,“那么,丫头你的回答呢?” “侯爷不是早已胸有成竹么?这答案怕是,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答应了。” “说得好!”南宫陌卿突然双手击掌,拍了拍。 “确实,本侯在你们踏入侯府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方案,不过,事情成不成,却是要看你们兄妹配合如何了。” 张梨花趁机问道:“侯爷的意思是说,只要我等配合好了,我大哥便不会出事对吧?” “算是吧,不过,就算你们不肯配合也无妨,我既然接了青云观那边的委托,定当不会就此不管的。” 张梨花闻言,顿时明白过来了,晋阳侯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其实并非为了胁迫自己,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后她又带着 感激说:“既然如此,侯爷但凭吩咐便是,我等必将尽力配合。” 张小山此时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晋阳侯是自己人,是可以信赖的,但是由于司徒佩笙身份特殊,他们之间的联系暂时还不能被人知晓,免得惹来祸端,所以,人家今日才会特意陪他们兄妹演这一出戏! 南宫陌卿压根就不是为了胁迫他们兄妹,反倒是在尽力相帮,可叹他们兄妹二人还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一把,想想不禁有些脸红啊! …… 几人在侯府后院荷花池旁畅聊了一番后,南宫陌卿便领着张家兄妹往谢家方向去了。 谢家作为古老的世家大族之一,传承至今已有好几百年历史了,可以说比大玄王朝建国还要长久。 为此,在帝都境内,谢家的聚居地面积宽广就不必说了,据说还是一处有名的风水宝地! 当所有高高低低的院落叠加起来,盘踞在帝都西南方向的一片空地上时,咋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群落聚居地,又像是缩小版的小城池。 因为谢家一直都是古老的世家大族之一,很是讲究规矩,所有,里头嫡系、旁系都是按照规矩有序排开,而正中央的位置,赫然就是谢家族长一脉的地盘。 南宫陌卿领着张家兄妹登门去的,也正是谢家族长所居住的院落。 在此之前,张梨花等人已经先行越过繁华的大街,又走了两三里幽静的小路,最后才来到谢家的大宅门前。 当然,和晋阳侯府敕造的院落相比,谢家人所居住的大院并没有烫金大字的贵气,但是横额上龙飞凤舞的字迹,亦自带一股肃穆,那是千百年世家大族所独有的一种肃穆之气。 加之隔了街道好几里路,环境清幽,此处竟是比晋阳侯府更适合居家。 第七十六章 前去救人 谢家看门的守卫发现是晋阳侯南宫陌卿登门,都不用去通报,直接就将人引进了前厅,又是奉茶,又派人赶紧去请谢家的家主,态度恭敬得很,连带着张梨花和张小山二人也跟着受益。 当然,比起晋阳侯南宫陌卿的待遇,张家兄妹就逊色多了,下人只当他们兄妹是追随晋阳侯的侍从,并没有当主子伺候。 对此,张梨花和张小山都没什么想法,反正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救人,只要能把人救出来,别的什么都不是问题,何况如果没有南宫陌卿帮忙,他们兄妹两人怕是连谢家大门都踏不进来…… 稍候了片刻,一个身着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不过,年纪却不大,显然不是传说中的谢家家主。 来人刚走进来,看到南宫陌卿时就拱手行起了平辈礼。 “晋阳侯今日大驾光临寒舍,真是令我谢家蓬荜生辉啊,可惜家父上朝未归,小弟付机不识礼数,千万别怠慢了贵客!只是不知侯爷所谓何事?付机可听说过,侯爷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谢少主言过了,本侯今日来,确实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一事还请谢少主高抬贵手。”南宫陌卿直言道。 两人虽然年纪相仿,但是地位不同,决定了晋阳侯的底气,即便是来求人的,也能挺直腰背。 不过,谢付机也并非普通人,作为谢家嫡系长孙,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让他低头的。 不过,对于晋阳侯南宫墨卿却是例外,不仅仅是因为晋阳侯这个爵位,那是因为晋阳侯本人以及晋阳侯府身后的势力,那是绝对不亚于他们谢家的强大势力,否则,换成了别的闲散侯爷,怕是连谢家的正厅都摸不着。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优秀的年轻人会面了, 至于结果如何,就是他们斗法的结果…… “侯爷言重了,不知何事需要侯爷您亲自出马?倒是叫付机内心惶恐!”谢付机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客气话,但是从他的表情却看不出半分惶恐的样子,可见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南宫墨卿见状,接过话道:“谢少主看来也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本侯也不墨迹了,是这样的,本侯有一位故交,本是奉旨进京面圣来的,不巧昨日却跟贵府的一位兄弟有了点误会,现如今被关在谢家后院的柴房中,我这位故交,本侯敢以人格做担保,此人对贵府并无恶意,只是凑巧听到贵府兄弟议论西北一事,又碰巧贵兄弟提到了一下他们家二郎……” “竟有如此之事?”谢付机听罢,微微沉吟了一阵,这才唤下人前去核实,一边又对南宫墨卿等人进行安抚。 “侯爷请放心,若真如您所言,谢家必当不会为难侯爷的故人。” 其实谢付机这么说,一共蕴含了两层意思,一方面是向南宫墨卿保证,如果南宫墨卿所言属实,如果张大山他们确实是被误会了,那他谢家肯定不会为难他们;反之,如果晋阳侯南宫墨卿所言不实,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聪明如他,南宫墨卿岂会听不出谢付机话里的意思,就连随行的张梨花和张大山两人都听得出来谢付机话中的推托之词,但是,现在是己方去求人,倘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接下来也不必再谈了。 “这是自然,本侯句句属实,谢少主不妨派人前去问上一二,很快便会知晓。”南宫墨卿故作不在意道,其实心里早已波浪汹涌,若不是为了给张家兄妹一个好的印象,以他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受谢家半分闲气,但如今他也 唯有自我安抚一下。 “忍一忍吧,再忍忍……” 听了南宫墨卿所言,谢付机点点头表示知晓,不过却没有立即回话,只是单纯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一时间,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双方就这样傻乎乎地静默候了一阵,直到那名原先被谢付机派去问话的下人再次回来,尴尬才算被打破! 那下人首先朝自家主子行了一礼,再向南宫墨卿行了礼,然后才慢慢走到谢付机跟前,小声汇报着他查到的一切消息,最后终于证实了南宫墨卿先前之言句句非虚。 “好了,你先退下吧。”谢付机挥挥手,示意让离开,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南宫墨卿身上。 “侯爷,您说得没错,我家的家仆也已经确认,昨日的确是我谢家一个旁系兄弟抓了几个人回来,但当时是因为我那旁系兄弟发现对方的行踪太过诡异了,而且还偷偷追了我兄弟走一路,我那兄弟并不知道个中的缘由,这也是无心之失吧,然后就有了误会。” “无妨。”南宫墨卿摆摆手示意说:“既然是误会,解除了便好,那本侯也不多打扰了,这便带人回去,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们以后做事不要如此莽撞了。” 说罢,南宫墨卿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那谢付机拱了拱手,算作是告别。 谢付机这时候也站起来回礼相送。 一直到南宫墨卿走出谢家大门,双方都没有提及如何释放张大山等人,但是,当他们出了谢家大门外时,张大山和胡子爷爷还有昨天一起被抓了两个西梁村汉子,全都在外面候着了。 “大哥,大哥你没事了!”张梨花和张小山两人看到张大山那一刻,都特别高兴,跑过去围着他欢呼雀跃了好一阵。 “没事,多亏晋阳侯出 手相助,要不然这次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张大山并不傻,作为一家之主,又是当事人之一,在被谢家人放出来那一刻便打听清楚来龙去脉了。 所以,他当面跟南宫墨卿道谢也是事先就想好的。当然,其中的缘故他或许还不知晓,但是看到张小山和张梨花两人一同前来,就猜测到此事定然跟司徒佩笙脱不开关系。 不过也是,他们还真托了司徒佩笙的福,要不然张梨花和张小山也不会找上晋阳侯府。 但是,若说南宫墨卿想帮他们,并不仅仅是看在司徒佩笙的面子上,还有张家研制出的香胰子配方,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张梨花答应了把冰糖葫芦的配方给他独家开发…… “大郎无需如此,本侯先前答应救你,除了看故人的面子情,更重要一点是,你们张家现如今正和我晋阳侯府合作做生意……也就是说,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尔等出意外。” 闻言,张大山愣了愣,回头看看张小山和张梨花,似乎在寻求二人的解释。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两人都没有看懂他眼神传达的意图,张小山甚至还误会张大山眨眼是沙子进了眼睛…… 唉,这等捉急的兄弟默契程度,张大山没差点翻白眼表示很无语! 互相客套了一阵,之后,张梨花他们便与南宫墨卿分开了。 张家兄妹领着胡子爷爷和其他两名西梁村的汉子一同回到临时租住的小院,发现张青山和张桃花他们正在小院的门口里面翘首以待呢,看到张大山他们回来,众人绷紧的脸色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个个轮番上阵,开始跟张大山、张梨花他们旁敲侧击这事到底是如何解决的? “想知道吧?问我啊,你们的三哥可是亲身经历了所有惊险画面,问我就最对了!”张小山一脸嘚瑟,当着弟弟、妹妹在自卖自夸。 还别说,张小山和张桃花两人竟然真的爱吃他这一套,叽叽喳喳地凑过去,一通询问。 趁此机会,张梨花和张大山两人也互相交了一下底。 张大山听了十分感慨说:“帝都果然鱼龙混杂啊,我们这点道行绝对不够,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了。” 张梨花则点点头应道:“嗯,好在佩笙大哥够义气,不过,我总觉得晋阳侯并不简单,而且,似乎跟佩笙大哥不是一路的,至少明面上他们绝对不是一路的。” 张大山接着说,“晋阳侯府向来就是大玄王朝一股中立的势力,据说他们只替皇帝办事,听命于皇帝,如果表面上跟佩笙大哥不是同一路人,倒也不出奇。” “如果这么说来,我倒是明白为何对方非要我和三哥登门去了,还拿咱家的糖葫芦方子当挡箭牌,他是做戏给别人看,我之前就猜中了。” 张梨花说罢,同时跟张大山交代了关于南宫墨卿准备跟自家合作的事宜。 张大山听了之后,却有些不敢相信,“梨花,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晋阳侯怎么会这般让着我们?他们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啊?” “我亦想不明白,大概是看在佩笙大哥的面子上吧,又或者同情我们兄弟姐妹……” 张梨花猜测了一下,又将话题岔开,“大哥,自从你出事这短短的时间,我思考了许多,总觉得我们太弱了,什么都要靠别人,不安全。” “虽然这一次沾了佩笙大哥的福气,得到晋阳侯相助,可是以后呢?万一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到时候没人肯帮我们了,我们怎么办?” 第七十七章 风月楼 张梨花接着说,“大哥,我们要自己强大起来,本来这一次进京就是前途未卜的事,皇宫那位还迟迟不肯召见我们,而黄牛岭那边,正如先前佩笙大哥所言,怕是不能再回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必须要为以后早做打算才行!” 张大山点点头,听罢之后才接过话道:“谁说不是呢,无权无势,我们只会沦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可我们不愿意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张梨花说,“大哥,我琢磨了一下,或许有个法子可以解决我们的困境,但是,我怕你不答应。” “什么办法?姑且说来听听!”张大山看着张梨花,沉吟了半响才道。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是因为张大山太过了解张梨花了,连她都说自己可能会不答应,那就表示这个法子自己真的有可能接受不来。 “大哥,你说我们为什么弱小?”张梨花并没有着急回答张大山的问话,反倒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张大山回应说:“没权没势,所以弱小啊!” 张梨花说:“是啊,无权无势,确实如此,但这权势两个字,换句话也可以说成是影响力,因为我们的影响力太小了,小到没人看得见,所以我们才会弱小……” 张大山闻言,似乎不理解张梨花这话是何意,还愣了片刻神。 张梨花接着说:“大哥,你现在听不明白不要紧,但是接下来,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的目的都非常明确,而且,我坚信最后自己会成功的。” “如果我不同意,梨花你是不是就会放弃?”张大山并没有接着张梨花的话问下去,反倒岔开了话题。 张梨花摇摇头,“不会,大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坚持做的,因为我 觉得我们唯一可以改变自己的就只有这个法子了,虽然这方法有点……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连累大家。” “梨花,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大哥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坚持,也不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只要是你坚持的,大哥就算不同意,也不会给你添乱……” “大哥!” 张梨花很感动,他想过张大山或许会逼自己说出实情,也想过张大山会拒绝,但是却从未想过,张大山会这么说。 “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要说了,需要什么,告诉大哥,我给你准备。”张大山道。 张梨花突然抱住张大山,真心实意道了句,“大哥,你真好!” …… 次日。 张梨花换了一身男装出门,就直接往“天下第一楼”那条街走去。 不过,她的目的地并非“天下第一楼”,而是“天下第一楼”对面大门紧闭的风月楼,也就是之前张梨花来“天下第一楼”吃饭时看到班主走人的那座戏楼。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张梨花便来到了风月楼。 不过,此时的风月楼,大门紧闭不说,门前与对面的“天下第一楼”相比,更显得萧瑟冷清,仿佛两边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张梨花走上前,轻轻扣响了风月楼大门上的铜环。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接连敲了好几下,又等了片刻才听到屋子里面有人回应。 “谁呀?”来人一边回应,一边加快脚步出来开门。 待他打开大门,探头出来却看到张梨花一人立在门前,不禁疑惑了。 “这——这位小郎君?你……你敲的门吗?” “正是在下。”张梨花点点头应道。 “不——不知,这位小郎君有何事?这里可是风月楼哦!”那人一边说,还特 意指了指大门横额位置的牌匾。 张梨花说:“我知道啊,我认识那几个字。” “呵呵。” 那人似笑非笑,问:“小郎君既然知道这是风月楼,为何还要敲门?莫不是故意戏弄于我?” “绝无此意。” 张梨花接着说,“我今日是特意来风月楼的,至于什么事,可否进屋详谈?对了,一定要找一个能做主的人跟我说话。” “郎君这是何意?”那人越听越懵了。 张梨花说:“你不明白无所谓,屋里有听得明白之人便可!” “可是——”那人拒绝的话尚未来得及出口,便听到屋子里面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 张梨花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便是那日曾经劝说班主留下来的那位神秀姑姑…… “让他进来吧,我有话跟他说。” 闻言,开门的男子赶紧回应一句,“好的,神秀姑姑。” 说罢,又将张梨花引进风月楼中。 进入里头,张梨花才发现,原来古代的戏楼竟是这般模样,巨大的一楼大厅,然后由许多小雅间间隔开,侧面是一个木楼梯,直接通往二楼和三楼,不过,二楼、三楼上面,只有一间接连一间的客房,并无其他设计,看着倒不像是戏楼,反倒跟电视上的青楼相仿。 当然,如果按照古代人的审美,这间风月楼的装扮,还是可以的,规模也不算小,就是名声不好,连累了整个戏楼都没有生意。 张梨花在进门之后,就一直在悄悄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风月楼除了主体这一座建筑,还有个半联通的后院。 为什么说是半联通? 那是因为此处只有一个隐秘的后门与之相连,只要关上那道门,就彻底跟整个风月楼的主体隔绝了。 不过,张梨花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后院原是为风 月楼的东家或是家属特意设计的,除了这边的一道门,在临街的另一侧还有个大门通往外面,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本是两座不相关的宅院。 “小郎君特意登门,不知所谓何事?”神秀姑姑坐在一楼大厅的其中一间雅间里,看着张梨花踏入雅间门口这才开口。 张梨花闻言,浅笑着跨门槛入内,然后在神秀姑姑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一边自己动手斟茶,一边回应说:“神秀姑姑?你可是风月楼能做主的人?” “自然,我是他们的管事,风月楼如今没有东家,这里都是我说了算。” “那就好!” 张梨花说:“神秀姑姑这些天一直在等新东家出现吧?不知我这副模样可不可以胜任?” “你?”听到张梨花自荐,神秀姑姑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从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其实一点也不看好张梨花。 不仅没有半分看好,还一副想要赶人的表情,不过,她修养不错,所以在张梨花面前并没有出恶言。 “小郎君还请回吧,风月楼如今虽然落魄,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乱来的,只要有我凤神秀在一日,风月楼就绝对不会倒下。” “是吗?那倒是挺感人的,只是不知神秀姑姑如此坚持为了什么呢?司徒家那位?”张梨花悠悠道了出口。 此言一出,听到张梨花提及司徒家的神秀姑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你胡说什么?”神秀姑姑与张梨花怒目而视。 张梨花却浅浅笑了笑,并不在意,自顾斟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开口说:“姑姑莫急呀,若我猜测不错,姑姑本是宫里头的人吧?” “不仅仅是宫里的人,当初的品阶还不低,只是没想到如今竟沦落到这地步,如果叫 长公主殿下看到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一边说,张梨花一边还不忘留心看着凤神秀的表情变幻。 说实话,在踏入风月楼见到凤神秀之前,张梨花都不敢确定自己刚刚所言是否准确,她本来只是从听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敲出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被她蒙中了。 不过,看着凤神秀的反应,张梨花虽然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头的震撼并不小。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神秀姑姑突然警惕地看着张梨花,同时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杀人的架势。 张梨花见状,便知道装逼已经足够了,便如实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女,对姑姑以及风月楼都没有任何企图,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左右舆论,让自己变得强大。” “姑姑莫不是不信我?”张梨花又说:“不管姑姑心里怎么想,我说的都是实话,先前的试探,只因我想弄明白一件事,姑姑是否与我一样有同样的目标……” “那你是试探出来了?”凤神秀问。 张梨花点点头,并没有半分隐瞒,“诚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姑姑与我一样呢。” “笑话,你以为你真的就能看穿我么?”凤神秀冷笑说。 张梨花却不在意她的态度,道:“我为什么要看穿你,我来,并非为了你,也并非为了风月楼,只是顺势而为,我需要你,需要风月楼为我的目的达成提供条件。” “这与我何干?我可从未说过要允诺你什么,你的目的也好,野心也罢,风月楼只是一个普通的戏楼,小郎君还是请回吧。” 凤神秀此言一出,张梨花反倒笑得更欢乐了,“姑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明明动心了不是么?你知道我能给你带来新的希望,甚至是你想要的改变和结果!” 第七十八章 开个价吧 “你到底是谁?”凤神秀看着张梨花问。 “姑姑,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小农女,想必你的火眼金睛早已看出来,我就是女儿身……” 然而,张梨花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凤神秀感到满意,“我不是问这个,你应该知道的,说吧,你到底是谁?幕后指使何人?” 张梨花闻言,笑了笑道:“看来姑姑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不过,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还是原来的答案,只不过我可以告诉姑姑,我的爹爹叫张洞枝。” “张洞枝?” 凤神秀显然认得这个名字,张梨花原本也是猜测,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猜测都是对的。 “你,——你真的是张洞枝的女儿?”凤神秀问。 张梨花听得出来,在自报家门那一刻,凤神秀的态度突然缓和了不少,也不知其中还有什么缘故。 先前她也是听张大山他们粗略提了一下,得知她那位便宜老爹的死跟帝都这边有关系,而且极有可能是跟长公主有牵连,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张梨花并不知情的,要不然她也不用屡屡试探凤神秀了。 不过,凤神秀的反应让张梨花感到蹊跷,让她觉得凤神秀这个人跟自己那位已故的便宜老爹之间藏了很多秘密。 “姑姑难道觉得张洞枝女儿这个身份有什么价值不成?想必整个帝都也没人愿意要这个麻烦的身份吧?”张梨花连着两句反问,让凤神秀眼里闪烁的一丝亮光迅速黯淡了下来。 “罢了,既然是故人之女登门,你直说想我怎么配合吧!”凤神秀道。 张梨花突然听到这话,还愣了一愣,不敢置信又问了一句,“姑姑,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话?” 凤神秀怒瞪了张梨花一眼,一脸严肃说:“一诺既定,虽万山阻挡,吾亦无悔!” “好 !”张梨花暗暗松了口气,毕竟得到凤神秀的支持,就已经是成功了大半。 所以,尽管暂时还不知道凤神秀态度大转变的原因有哪些,不过,只要对方肯答应,其他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神秀姑姑,以后我可否就唤你姑姑?”张梨花问。 凤神秀点点头,“自然可以,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叫我么?” “嗯。”张梨花应了一声。 随后,又跟张梨花说起关于风月楼的事。 “姑姑,虽然你认可了由我来当风月楼新任的东家,那么,有些事情我希望接手之前敲定好。” “什么事情?”凤神秀看着张梨花问。 见张梨花没有回答,又道一句,“我不是已经承认您就是我们的东家了么?难道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远远不够。” 张梨花接着说:“姑姑,我希望得到你们的认可,以及全心全意的信任,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关乎到我们大家的身家性命,容不得半分疏漏,所以,首先一件事,就是关于风月楼。” “风月楼怎么了?”凤神秀感到很奇怪,张梨花所言她是越听越糊涂了。 张梨花却说:“姑姑,我要买下风月楼,做风月楼真正的主人,你开个价吧!” “什么?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 “当然,姑姑,我很清楚,无比清楚,因为只有名正言顺买下这个风月楼,我才会是风月楼真正的东家,大家也才会认可我,这跟姑姑您刚刚说的是两码事。” 张梨花接着说:“姑姑,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但是,我依旧一句话,能花钱解决的问题,我不希望留下后患。” “那行,这个随你,不过,姑姑还是要提醒你,把整个风月楼买下来可不便宜,需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你有么?”凤神 秀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张梨花,只要她摇头或是眼神有一点点动摇,她都不会同意让张梨花花钱买风月楼的。 “姑姑,现银我确实没有那么多,但我可以先付一部分,然后给您打一个借条如何?一个月内连本代理还清如何?” 张梨花接着说:“倘若我做不到,那么正巧可以验证一件事,那就是我的能力不足,这样姑姑也不必再把赌注压在我的身上了,我自己会乖乖离开,您说呢?” 凤神秀点点头,“主意不错,但是对你来说,似乎不公平!” “无妨!” 张梨花说:“只要姑姑保证,待我接手之后,风月楼所有人都听从我的指挥,我就有信心。” “好!那便依你了!”凤神秀道。 张梨花点点头表示回应。 “除了这个,我还有几点要求,希望姑姑这几日能帮我做好,这对于重新开张以后能不能冲破风月楼不吉祥的谣言有很重要的作用。” “什么要求?你说,我一定尽力做好。”凤神秀道。 张梨花说:“首先,风月楼不能再叫风月楼了,得换一块横额,毕竟新东家接手嘛,要让帝都所有人都看到,新人新气象。” “其次,也是接着上面的,姑姑我们刚刚说到了新人新气象对吧?这次不仅仅是大门外的横匾,整个风月楼都要改装过,不能沿袭旧的布局了,要大装修。” 张梨花刚说到这,凤神秀就出言打断说:“丫头,大装修很费钱的,我们手里没有钱啊!” “无妨,这个我来想办法,姑姑你替我把事做好就成,至于装修成什么样子,我回头画一幅设计图给你,你找人给我按图操作就行。” “这个可以。”凤神秀虽然不知道张梨花要如何解决银两的问题,但是,她既然答应了下来 ,凤神秀还是选择相信张梨花一回,反正成不成,她也不会亏本的。 “然后是排练!” “排练?” 凤神秀摇摇头,道:“丫头,不瞒你说,戏班如今包括我在内,只有区区几人,要想重新登台演出,我们必须请新人。” “不,不能请人。”张梨花一口拒绝说,“请人太费钱了不说,我还怕他们手脚不干净,反倒是你们几个,这些都是跟着你熬了好几年的老人,能力先且不说,忠心绝对不会出问题吧?” “当然不会,他们都是我的属下,原先和我一样隶属于长公主管辖,只是……,不过,你放心,就算任何人都会背叛,但只有他们永远不会,我以人格担保。” “好,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他们不会背叛,不会泄密,那么我们几乎就等于成功了一般,因为接下来我打算将他们包装成喜剧人!” “喜剧人?”凤神秀一愣,显然没有听明白这个词代表了什么意思。 张梨花解释说:“喜剧人就是一种以逗逼、搞笑为主,目的是娱乐观众的演员,当然,现在这么说,你们肯定不会知道,等我编好了剧本,到时候让他们演上一演,就什么都知道了。” “编剧?你……,丫头你刚刚说你还会编剧?”凤神秀看着张梨花的眼神越来越茫然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是打着怀疑的态度对待张梨花所说的每一件事,那么从现在开始,她是已经完全接受了,也完全相信张梨花有这样的能力,绝不会再因为她年纪小就小觑对方。 “略懂一二,姑姑你就放心吧,应付观众还是能够做得到的,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呢!” 张梨花说着,顿了顿才接过话道:“这最后一件事,得前面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姑姑才能让人 去干。” “无妨,你交代便是,我会安排好时间的。”凤神秀说。 张梨花闻言,点点头道:“那好,我这就说了,最后一件事,是要姑姑花钱买客人,对了,我怕到时候客人太多,容易发生意外,切记装修的时候,一定要把大门也修一修,改成只能容一人进来那么大。” “这——这又怎么说?”凤神秀对于其他都没什么意见,但是听到连大门也要改成奇形怪状,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其实这也不怪她,主要是古人大多迷信,而大门又是风水学中一项很深奥的学问,所以,凤神秀会有意见也难怪了。 不过,张梨花一再坚持,凤神秀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一边板着一张十分严肃的脸警告道:“丫头,姑姑这一次可真的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让姑姑我失望啊,要不然,以后纵然你是故人之女,还是什么人,姑姑都不会给你好脸色。” “这是自然,姑姑请放心,只要按照我的设想,总有一天,我们会成功的。” 张梨花接着说:“不瞒姑姑,这一次梨花和你一样,把一切都压上来了,倘若不成功,我也再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能行的,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对,会越来越好的!”凤神秀**的同时,思绪早已飘得老远。 张梨花看了看她,淡淡笑了笑,也跟着沉默了半响。 之后,张梨花又继续和凤神秀商讨了一些关于整改风月楼的细节事宜,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辞离开。 当然,已经答应给凤神秀的银两,张梨花肯定不会忘记,而是约好了下次见面就带过来。 所以,这段时间,也可以说是凤神秀留给张梨花筹钱的时间…… 第七十九章 备受关注 从风月楼出来,张梨花正打算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去,不料却在前方拐角处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一袭道袍打扮,须发尽白者,呵,这不就是孙缪之孙神医么?他怎么也进京了?难道也是皇帝圣旨宣召? 当初开卷古城天花肆虐,可是张梨花让张大山找孙缪之出面,利用他的人脉和面子帮了大忙,如果真是因为此事被下旨召见,倒也不出奇,只是先前没有听说,突然看到对方,张梨花有些吃惊。 “孙神医,您老人家是什么时候进京的?”张梨花给人行了一礼,一边询问道。 孙缪之见到张梨花时,原本木然的表情,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老脸更是笑成了麻花脸。 “梨花丫头,真的是你啊,贫道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孙缪之说。 从他惊喜的语气不难听出,对方先前并没有发现张梨花,不过,看到了,心情还算不错。 当然了,孙缪之一直都惦记着要让张梨花当他的乖徒弟,可惜张梨花似乎并不感兴趣,以至于到现在,孙缪之依旧没能得偿所愿。 “老道可是尾随你们而来的,却没曾想你们脚程忒快,贫道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这不,今儿个才刚到,还没进屋呢,就遇到你了!” 孙缪之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一句,“对了,你们现在在哪落脚?找到地方没有?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府住个十天半月啊?” “这,……这个就不必了吧?”张梨花其实有些适应不来孙缪之的热情,听他说话都觉得一阵头大。 “嘿嘿,你不必不好意思嘛,老道我的府邸虽然比不得别人金碧辉煌,但是,我那有不少草药,都是宝贝,保准你喜欢,怎么样?你若是肯来,想要什么尽管说,老道送你!”孙缪之说。 张梨花看着他这副豪气冲天的样子,要不是早早知晓对方的为人,都要怀疑孙缪之是不是人贩骗子了,而且使用如此拙劣的方式哄骗自己,傻不傻! 当然,心里面诽复归诽复,有些话却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叫孙缪之晓得了,两人都尴尬。 “承蒙孙神医厚爱,梨花不敢贪心,何况梨花于医药一道并无研究,所以,再珍贵的药草放到我那里也是浪费,还不如孙神医自己留着,有用的时候用上,这才不枉费……” 不过,张梨花话还没说完,就被孙缪之打断了。 他说:“狗屁,你这丫头又跟我绕圈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躲我远远的吗?贫道告诉你,没门!” “不是,我没有,冤枉呐,绝对冤枉,您老人家是什么人?大名鼎鼎的孙神医啊,人称活神仙呐,我一个乡野丫头哪敢嫌弃你,还躲得远远的,这话说出去有人信不?” 张梨花接着说:“谁都不会相信啊,就算有人信了,那也是脑袋不正常的,毕竟您老这样的人,想巴结都巴结不来呢,我也不傻对吧?” “呵呵,说得倒是好听,可你确定不是在躲贫道?那你为什么不随贫道回府?”孙缪之人老成精,岂会就这么被张梨花三言两语哄骗过去。 张梨花:…… “那个……——孙神医,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我现在忙得很呐!”张梨花狡辩道。 然而,孙缪之却摆出一副死活不肯听她解释的架势,张梨花也耐他不何啊! “走走,跟老道回去,你这丫头还不知道老道住哪呢!”孙缪之一边说,一边作势要将张梨花拉走。 “等等,等等,孙神医,您老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真的,我真的有事……”张梨花几乎哀求道。 可惜,被张梨花忽悠怕的孙缪之,岂会这么轻易放弃,不仅没等张梨花开口,还直接让她闭嘴。 “不要解释了,有什么话,到了府上再说!”孙缪之说罢,拉着人就直接拽走了。 就这样,张梨花被他莫名其妙地拉回孙府。 “丫头啊,你快来看看,贫道这地方如何?”孙缪之一进门,就拉着张梨花在他的府邸逛了起来,一边说:“虽然比不上我那师侄的青云观,但是这里闹中取静也是极好的,而且这座房子并不是普通的宅院,那是贫道的老祖宗药王老人家的故居……” 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张梨花撑着一张假笑的脸听到最后,面上的表情都快僵住了,不过,此地也正如孙缪之所言,确实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 张梨花进来后,也是十分喜欢了,因为这里除了前面两座院落,和几间安置药材的瓦房,四周都被各种各样的药草包裹着,后院更是一片大药田…… 说实话,除了四周的高墙,还有前面那几间房子,人进入里头后,就像是进入了一片药草的世界,这在人口密度极广的帝都极为罕见。 不过,想想孙缪之的身份,张梨花倒不难理解了。 跟着兴奋过度的孙缪之参观完整个药草小世界,张梨花这才跟着孙缪之走进客厅。 这时候,张梨花才发现,孙府并没有下人,除了两个帮忙打理药草的老农,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孙缪之一个活人。 大概看出了张梨花的惊讶,孙缪之解释说:“贫道乃方外之人,不适合呼奴唤婢,也没有那样的闲情,反倒是自己一个人更为自在些,所以,这屋也没有别人!” “丫头,你是不是被贫道的朴素震惊到了?有没有打算搬过来陪一陪我这老头呢?” 孙缪之接着 忽悠说:“其实我这里还挺好的,倘若你和你哥他们都搬过来,咱们在帝都还能互相照应,你说是也不是啊?” 张梨花:…… 心道:这孙神医还真是一刻钟都不忘忽悠自己,可惜自己对于当他徒弟一事真心不敢兴趣,所以,老头的好意她只能辜负了…… 好不容易从孙府出来,张梨花回到临时租借的院落,却在门外面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四周盯梢。 看到张梨花走近,这些人又刻意避开,假装自己只是路过之类。 不过,他们却不知,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 张梨花假装不知情进了宅中,此时,张大山他们都在,一看到张梨花,便给她打起了眼色。 原来,外面那些人张大山他们也都发现了,只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当然,张家兄妹此时也不知,昨天晋阳侯南宫陌卿领着张梨花和张小山亲自前往谢家讨人一事已经在帝都四周彻底扩散开,以晋阳侯府的势力,自然是备受关注的。 张梨花和张小山只是因此被牵涉其中,连带着其他人一起,毕竟大家都会好奇,这张家兄妹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让晋阳侯亲自出面陪着登了谢家的大门。 要知道,晋阳侯南宫陌卿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更是这帝都中权势、财物都无从打动的唯一一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人,突然陪着两个乡下小子、丫头去求人…… 这消息够劲爆吧?绝对惊吓了不少人! 这也是今日张家临时租用的小院外面莫名多了许多人盯梢的直接原因。 除此之外,宫里宫外因为这件事议论纷纷的不在少数。 **宫。 那是萌贵太妃最近闲暇休憩最喜欢的一个去处。 这里原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凉小偏殿,几年前,萌贵太妃一次偶然的机会打 从这边路过,看中了此处竹海波涛,自此这里便成了萌贵太妃最喜欢待的地方,也是她的第二个常住居所…… 然而今日,这处僻静之地却莫名地喧闹了起来。 上至皇后,下至各宫的妃嫔主子和宫人们,都巴巴从自己的宫殿出来了,说是给萌贵太妃请安,事实上各怀心思。 “太妃娘娘,您老可听说,侯爷他昨日陪着一个小丫头去了谢家……”一个嘴巴不太严谨的妃子突然说了出口。 萌贵太妃事先并不知道此事,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大家都知道,萌贵太妃最喜欢的人就是她那嫡亲外孙晋阳侯南宫陌卿了,不管好坏,只要提及南宫陌卿相关的事,她老人家都会格外在意。 “谢家?哪个谢家?步才人,你这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萌贵太妃看着那名多嘴的嫔妃问。 “回禀太妃娘娘,臣妾也是听别人传来的,不过,侯爷昨日确实去了谢家,就是传承了近千年的谢家……” “没错,太妃娘娘,不止步才人听说了此事,我等也听说了,外面正传得沸沸,只是不知那乡下来的丫头有何特别,居然入了侯爷的法眼。” “这,——该不会是侯爷他……” “住嘴,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事情都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的,竟敢在太妃娘娘面前搬弄是非,这是当本宫不存在了?”皇后娘娘突然插了一句。 她原本也不是故意要来凑这等热闹的,只是碍于身份,自己又是后宫之主,况且这事还涉及到晋阳侯府,皇后才硬着头皮登门,就是怕事情闹大不可控,到时候反倒害萌贵太妃担心。 谁知刚来没多久,这些嫔妃就闹起来了,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真假就胡乱开口,皇后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第八十章 谢家,谢家 然而,皇后这边刚刚喊出口,那边担心晋阳侯出事的萌贵太妃却不乐意了。 当然,她老人家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有意针对皇后,所以,萌贵太妃说:“皇后啊,莫要太过严肃了,此处尽可消遣。” “是,太妃娘娘,臣妾只是担心他们胡言乱语,陌卿那孩子好着呢,也不知是谁传出这等谣言,要不,待臣妾问清楚其中的缘由了,再来回禀太妃娘娘如何?” 对于萌贵太妃,皇后还是十分恭敬的,虽然她主动呵斥嫔妃们,制止他们提及关于南宫陌卿的谣言,但也是为了萌贵太妃好,生怕她老人家听风就是雨,中了别人的圈套。 这一点,萌贵太妃虽然不理事,但也能看出好歹来,在皇后解释之后,也有感对方的用苦良心。 “也罢,那就劳烦皇后了。”萌贵太妃说。 这么一来,那些别有用意的妃嫔们就不乐意了,打着各种幌子跟萌贵太妃开始闹,明里暗里还影射皇后如何专权,还是萌贵太妃吱声,这些人才消停。 当然,这些只是后宫内院方面的消息,在朝堂之上,各方势力也有不少对晋阳侯南宫陌卿此番举动也好奇得紧的,尤其是中书令甄仁梅。 不过,这位掌佐天子执大政,而总判省事的“右相”大人,却并非出于公心,他只是忌惮晋阳侯以及晋阳侯府的势力! 当然,还有一点没有说明白的是,这谢家与甄仁梅之间,有姻亲关系。 昨日,晋阳侯南宫陌卿的举动,让他甚是茫然,思来想去,总也想不出来南宫陌卿的用意,这让他很烦躁。 他一直在想,南宫陌卿此番登门,直奔谢家而去,可有皇帝的意思?难道皇帝给出什么信号要整顿世家大族了吗? 这些年,朝 堂看似风平浪静,可是有心人都知晓,真正的爆发还未开始。 十年前的惨剧,不过是后戏的一出预热,而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只是谁也不知最终的结果会如何! “哎呦,老爷,您今儿个是怎么啦?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自个没有走累,我倒是被你晃花了眼。” 谢氏并不像是泼辣之人,但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有些眼力劲也是正常的。 今日自家老爷的反常,她也明显感觉到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一颗心总是悬着悬着。 “你懂什么,你别吵我!”甄世梅正烦躁的很,任何人的声音都听不进去,倒也不是故意挤兑谢氏。 可以说,这谢氏自嫁入甄家,嫁与甄世梅为妻开始,夫妻两人感情说不上很好,但好歹也能相敬如宾,加上这谢氏又是谢家的女儿,甄世梅便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几乎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突然被甄世梅这么挤兑,谢氏心里头别说多难受,如果理智少一点,她没准就当场哭了。 不过,难受归难受,谢氏好歹是谢家的女儿,又当了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这时候越发察觉到不妥来了。 “老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您可别吓唬我?要不要找我弟弟帮忙?”谢氏并不知甄世梅发愁的事起因便出自谢家和南宫陌卿,她只是习惯性地想到这个法子,因为在她走过的几十年人生里,只有一个信仰是她不敢忘的。 谢家是近千年的世家大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谢家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哪怕是皇族,在对上谢家的时候,也会忌惮几分…… “帮忙?帮什么忙?” 甄世梅说:“你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就不要乱开口,什么 事都找你弟弟,你真当你弟弟是万能的,这次就是你们谢家……罢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你别管我了。” “老爷,你,你刚刚说我们谢家这次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弟弟出事了?可是他是谢家的嫡系,皇上即便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吧?” “谢家,谢家,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自己是谢家的女儿,可你有想过没有,十年前那件事,世家与长公主——你,你以为皇帝真的一点疙瘩都没有?我猜想没准那一天皇帝就会拿这些世家开刀了。”甄世梅说。 谢氏闻言,却有些不服气,“这怎么会,你可记得十年前皇帝曾经说过的话,说永远也不会抛弃我们世家的,何况长公主那些人都死的死,没的没,失踪的失踪,我们又有何惧?” 看到甄世梅没有反驳,谢氏又接着说:“更何况,当年的幕后凶手并非我们,我们几家只是出了一点力,来个推波助澜,现在真正的凶手都能逍遥快活,老爷你说,我们凭什么胆颤心惊?” “夫人,你不懂,你知不知,昨日晋阳侯去了谢家!”甄世梅说罢,叹了口长气,以示自己的无奈。 “晋阳侯?” 谢氏听到这三个字,愣了愣,半响才恢复过来,说:“可是朱雀街那位……” “唉,这世上还有第二个晋阳侯么?除了那位主,还能有谁!”甄世梅摇摇头,又接着说:“别看那位小小年纪,可精明起来,你家老爷我也疲于应付,更别说他身后的背景是如何通天了,宫里头还有萌贵太妃撑腰,那要人家可是连皇帝都要礼让的女人。” “不过,你也别担心,萌贵太妃虽然喜欢这个外孙,可她到底是后宫妇人,只要晋阳侯不出意外,她老人家绝不会轻易 插手,谢家也不会有事,倒是晋阳侯此番举动我猜不透。” 甄世梅说:“昨日,老夫听说他领着两个乡下娃娃直奔谢家去讨人,我原以为他只是路见不平,但是今日听了来龙去脉方知,那几个小孩是皇帝圣旨宣召进京等候召见的故人之后。” “故人?” 谢氏看着甄世梅问:“什么故人?” “张洞枝还记得不?”甄世梅反问了句。 谢氏点点头道:“记得,不就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位副官么?他不是已经被那个了吗?” 谢氏一边说,一边朝甄世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甄世梅意会,却叹了口气,“没错,当初他是被人动了手脚,但是他的儿女却被青云观那位护下了,你也知道青云观那位是什么性子,他若要庇护一个人,那是连皇帝都动不了的。” “十年前,司徒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这张氏兄妹也是好运,竟然得到他的庇护……” “好什么好,老爷,您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位十年前才多大,却妖孽至斯,估计皇上不知道怎么忌惮他呢,但从这些年就没有让他踏足帝都一步就可以看出来,还有中宫那位,若不是萌贵太妃明里暗里护着,这皇后的宝座早已不知花落谁家了。” “夫人所言甚是!”甄世梅听了谢氏的话,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又补充说:“可他到底是正统所出,若非与我们利益不相符,那个位置本应是他的……” “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那皇后娘家卑微,若非先皇喜欢这个儿媳,中宫之位岂会轮到她呀!”谢氏一边说,一边开始回忆着当年的那些事儿。 稍后,又接着说:“妾身虽然不懂什么军国大政,但是妾身知道,当初若非中宫地位 不显,储君之位早已定下,那位又何至于沦落到苦守青灯的局面,不过先皇英明,怕是会给他留有后招,老爷你说是也不是?” “这还用问么,若非先皇的人在护着他,那位又何至于稚子之龄便能让朝堂色变,连圣上都不敢轻易动他……” 甄世梅说罢,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你说当初先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越过儿子,对孙子宠幸有加……罢了罢了,谁让那袁国师有预言在先,若真的天命不可违,我等自当顺势而流,到时纵然不能大富大贵,以吾之名,加上谢家之势,自保尚且吧!” “老爷,您这是何话?难道当初不是谣言?陛下他……”谢氏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惊恐之色。 甄世梅见自家夫人被吓到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夫人莫慌,此事虽说隐蔽,但到了你家老爷到了今日这个地位,想要知道一些秘辛也并不难,到时候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亦可早做准备,只是老爷我一颗心总是悬着,生怕家里有人得罪了那位……” 甄世梅说:“这些年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是朝堂内外无时无刻不是****的,风云诡秘之事也多了去,就说晋阳侯南宫陌卿吧,虽然说晋阳侯府效忠的人只有皇帝,这么多年也看不出他偏袒那位,但是,人有的时候还是很重感情的,当年他可是那位的伴读,万一他真的站了队,那么结果就不言而谕了。” “这,这怎么会?”谢氏似乎听到了什么打击,当场愣住。 甄世梅晃晃头,随后说:“世事难料,谁知道呢,如果先皇给那位留了后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晋阳侯效忠皇上,那也是先皇在前……” …… 第八十一章 张校尉 西北返京的官道上,今日一早就能看到三匹骏马神采飞扬地奔跑着。 马背上,是三个不大的少年,其中一个不过十四五岁,大的也就十七八岁,都是正少年的年纪。 但是,这三人当中,全无稚气的脸,都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其中尤以年纪最小的那名少年最甚。 那名少年并非别人,正是接到圣旨便开始往回赶的张二山。 此时的张二山,与在村里没有经历世面的张二山判若两人。 沉稳、犀利,隐隐中还带着股看不透的深沉。 当然,张二山会演变成这般,倒不是偶然的。 自从那日接到圣旨开始,张二山的心境便开始有了巨大的变化,加之离开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 当然,其中还包括了狐狸军师与司徒云岚二人精心从里到外、从上至下的各种恐吓威胁和叮咛嘱咐……实践与理论相结合,张二山就算想不脱胎换骨,怕是也难。 今日是张二山赶路进京的第三天。 西北距离帝都有好几百公里呢,按照日行八百来算,单纯只是白天赶路的话,军营到达帝都大概时半月可至,若是日夜快马加鞭赶路,大概十天左右便会到达。 不过,张二山出发的时间略晚,所以,张二山还在赶路的时候,黄牛岭那边的张大山和张梨花等人却早已到了帝都,只不过张二山一开始并不知情,直到张大山进京被谢家所擒,消息传来了,张二山才晓得家人都已经在帝都了,这也是张二山如今死命赶路的原因。 因为他收到的信息是,张大山被谢家所擒,至于因何事,结果如何了,都不知情。 “张校尉,再过五里地,哪儿是西北贼匪的地头,我们不能这般冒冒失失地贸然冲过去,否则是会有危险的。 ”其中一个少年突然开口说道。 他喊的自然是张二山,不过,校尉一职却是司徒云岚临别时加封给他的,算是奖励他制盐成功的功劳。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功夫,真正的原因是,司徒云岚担心张二山没有官职在身,进京后办事困难。 虽然校尉一职也不是什么大官,可是有官职与无官职还是有区别的,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司徒云岚既然将张二山纳为自己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自然要将一切安排妥当。 对此,张二山虽然感觉愧受,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正需要这一层身份庇护…… 至于少年提醒的这件事,张二山来时便听汉王提起过,只是当初仗着过往人多,并没有瞧见真正的山匪截道,不过,越是这种时候,张二山就越不能放松,更不会逞能,哪怕他现在着急赶路,但他更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所以,张二山只是点点头,朝那名开口的少年说:“扬子,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是好?军师说了,这西北是你的地头,让我一路听你的,这事就交由你来负责了。” “诺。” 被张二山称呼为扬子的少年,马背上朝张二山拱了拱手以示礼貌,随后又道:“这附近的山匪虽然猖獗,但是人多的时候,山匪们基本上不会轻易冒头的,所以,我们可以等明日午时路过的行商一起走,待过了此地,再将错过的时间追回来。” “也好,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便这样安排了,我知道附近一里地左右还有个面积不大的小镇,晚上可以到那边找个客栈过夜,顺便补充一下我们的干粮和水。” 张二山接着说:“想必有商队要路过,大多也会选择在那边过夜以后,第二日再整装出发的。” “ 张校尉所言甚至,不知张校尉是如何晓得这里?”那名被称为扬子的小兵听到张二山这么说,一开始还吃惊不已,不过,想到张二山在军中的名声,后面也就不惊讶了,只是随口问了问。 张二山闻言,又见旁边的那名小兵正要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一时间虚荣心上来,便也来了兴趣。 他对二人解释说:“来时凑巧得了汉王的庇护,还在这边住了一宿,而且时间不算太长,所以知晓。” “汉王?原来如此!”两名小兵听到张二山解释,这才想起当初张二山未进军营之前,确实是汉王的小跟班,只是机缘巧合地被他们将军收归账下。 现如今,因缘际会地想起了这些往事,虽然过去的时间也不算太久,但是小兵们在面对张二山时,都下意识地换上了恭敬的神色。 当然,他们之所以如此,并非忌惮张二山身后站了谁,他们只是纯粹想要表达一下自己对张二山的敬仰之情,因为只有他们西北军营的人才会晓得,张二山带来的制盐技术与他们而言究竟有多珍贵。 没错,这事说是拯救了整个西北军都不为过,因为没有盐吃,军队就会慢慢涣散,最终沦为纸糊的老虎……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万一戎敌攻打过来,西北军不仅仅是损失惨重,更有甚者,战败或是灭亡都不过须臾间而已! 所以,扬子拱手行起了大礼,“校尉,说起这事,我等西北的兄弟都欠你一句谢,今日便在这里给你行一礼算作谢仪,还望校尉莫要推辞,这是我们西北的兄弟,也是我自己发自肺腑之言,谢谢您,真的谢谢!” 张二山见状,赶紧摆摆手说:“不敢当,不敢担,你们不必如此,这制盐一事说来话长,朝凤将军和军师大人 都出了不少力,而我仅仅是凭借祖宗余荫得了这虚名,实则愧受大家一片玉壶冰心才对。” 扬子听后,却一脸不认同。 “校尉,此言不妥,如何叫仅仅是凭借祖宗余荫得了这虚名,本就是您的功劳啊!” 待扬子说罢,另一名一直不吭声的小兵也道了句,“没错,校尉,属下我虽然不如扬子通晓人情世事,但我却也知道,没有校尉您,咱西北的日子还苦哈哈着呢!” 说罢,他又看了看张二山,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才接着往下道:“如今,缺盐一事已然解决,整个西北军营都安稳了下来,将士们每日有条不紊地按照规矩严格训练,循规蹈,就等着上战场杀敌了,你说说,这里头谁敢说一句没有您的功劳?” 张二山:…… 诚然,两名士兵都说的没错,但当时的情形大家都不知,所以,张二山总觉得这功劳自己愧受了,这本该是妹妹张梨花的荣耀,不过,梨花身为女儿身,纵然要了这份功劳也没多大用处,何况大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梨花暴露出去…… “罢了,既然都认了一次了,此事便一直这般隐瞒下去吧!就当是为了妹妹日后的安宁,我这个当哥哥的恬不知耻地贸认了一回妹妹的功劳……” 张二山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事情真相道了出来,两名士兵因为不知情,看到张二山一直沉默,便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吹嘘自己的功劳,心里面暗暗称赞的同时,也尽量收敛些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让张二山感到为难! 就这样,一行三人,骑着三匹马来到了一里之外的卡邦小镇。 卡邦小镇是一个面积并不是特别宽广的小镇,除了一百多户本地人口,几乎都是过路的行商。 但尽管它并不显眼, 却一直都是西北地区过往客商最给力的一处补给点和中转站,用现代的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交通枢纽”。 此地虽然不甚繁华,但是作为交通枢纽中心,中转站,客商的补给点,南来北往的活物不少见不说,其他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也应有尽有,而最具特色的便是此地原汁原味的客栈了。 张二山和扬子都不是第一次来,所以知道此处的规矩,进入小镇后,很快就找到了落脚处,并将自己需要的补充齐,然后才去探听关于客商的信息。 也是他们运气好,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商队,正巧他们要将西北收购的毛皮运往帝都去。 因为帝都那边兴这个,走一趟下来,商队能赚不少钱,所以,即便西北偏远、荒芜,行商们毅然不怕吃苦。 何况每年只需走上一两趟,收获就够一个中等人家两年消费了,这可是暴利的行当,自然吸引了不少商人的眼球。 不过,近日收到消息,说是西北的山匪最近越发猖狂了,先前有一支小商队,二十多号人都被山匪劫了去,近两日在不远的地方也频频出事,弄得行商们都人心惶惶,毕竟钱再好,赚得再多,倘若没有命来享受,那都是扯谈!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保障,原先一些小商队,自发地联合了起来,组团之后,再一起出发,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将伤亡降到最小。 但不管是联合也好,组团也罢,都是需要时间来磨合的,这就直接导致很多商队被迫延期了。 因为凑不够人数,商队也不敢出发啊。 好在张二山他们运气好,一出门就找到了一支小商队,但他们出发的时间却是在两日后,这还是最早出发的时间了,因为要等另外几个商队一起,人多些,安全也更有保障。 第八十二章 错怪他了 青云观。 一向沉稳的司徒佩笙,今日在接到一封信后,情绪突然暴躁了起来。 “主上,请息怒,张氏兄妹有晋阳侯看护着,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说话的显然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福生小道士。 不过,今日的福生小道却与往常打扮不同,此刻他并非一袭道袍装扮,而是一袭夜行衣装束,头发微微有些散乱,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做完事回来。 事实上,他还真的是刚办完了一项差事,只不过这事有点难以见人,偷鸡摸狗之类的,让福生自己也十分惭愧。 但是,自家主子的命令,福生岂敢不从。 别看某人长得一脸纯真的模样,平时看起来也呆萌呆萌的,就以为对方真的是小白兔,殊不知,摇身一变,白兔就是大灰狼了。 再怎么说,福生也是出自司徒佩笙的手下,哪怕只是端菜扫地,照顾司徒佩笙的小道士,多年在司徒佩笙这样的主子熏陶下,最终也会黑化的,何况,福生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白兔! 说起来,多年的伪装,差点让人忘记了,当年羽林军中,曾有一名以稚子之龄毒杀过朝廷大臣的小兵…… 如今十年光阴过去,世事沧桑,怕是早已没人记得起来这事了,除了寥寥几个亲身经历的当事人外,但是这并不代表事情曾经就没有发生过。 十年前,有着魔童之称的福生还不叫福生,他随父姓蔡,大名蔡闻熙,乃司徒家旁系所出的一名外嫁女与文学大师蔡钟先长孙的嫡子。 不过,因为蔡家早年遭了难,仅存的蔡氏族人大多落魄归隐,蔡闻熙在父母亡故后,便被接到司徒家抚养。怎么说他也算是半个司徒家的人,虽然只是旁系外嫁女的孩子,但是身为皇亲国戚 的司徒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族里的孩子挨饿受苦的。 蔡闻熙去了司徒家,也确实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加上司徒外公就蔡闻熙母亲一个女儿,偏偏这个女儿还早夭了,老人便把大部分的温情都转移到蔡闻熙这个外孙身上。 平时有什么好事都紧着蔡闻熙,甚至连当时格外珍贵的进羽林军的名额都给他了……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刚进入羽林军不久,司徒家就出事了,而且继蔡家之后,也差点走上了覆灭的道路。 蔡闻熙的外公,虽然只是司徒家的旁系,但是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所以,他老人家也在这一出劫难中波及死去,反倒蔡闻熙命大,靠着司徒佩笙的面子情侥幸活了下来…… 不过,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次次离去,蔡闻熙虽然年幼,但是知晓内情的他,又岂会无动于衷? 一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蔡闻熙悄悄潜入了一个官员的府邸,这个官员正是害死了蔡闻熙外公的罪魁祸首。 蔡闻熙潜进去以后,也没干别的,直接往水里投毒,把人都药死了。 后来,有人查出了事情真相,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不满十岁的稚子所作。 不过,杀人填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杀了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蔡闻熙也被抓住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在牢里遇到了同样被关起来的司徒佩笙。 蔡闻熙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经庇护过他的大殿下,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情况比自己这个死囚犯更糟糕,堂堂皇子龙孙被牵连入狱不说,连个探视的人都没有,甚至生了病也没人照顾…… 不过,蔡闻熙对曾经救过庇护过自己的司徒佩笙还是很有好感的,即便再次相 遇的地点是在牢里,即便司徒佩笙正处在最落魄的时候,蔡闻熙依旧感激对方曾为他伸出过的援手。 如今,眼看着生命垂危的恩人,一向自诩恩怨分明的蔡闻熙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了。 他趁人没发现的时候,悄悄担起了照顾司徒佩笙的任务! 说来,也是天不绝司徒佩笙,当时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如果没有蔡闻熙的介入,司徒佩笙就会悄无声息地被人暗害死去了。 不过,此事说起来,也不知该说司徒佩笙运气好,还是蔡闻熙运气好,反正因为这件事,两人最终都活了下来。 听了福生的劝告,司徒佩笙解释说:“我倒不是担心张氏兄妹,墨卿那边既然应下了,那他就一定会说到这到的,这一点我相信晋阳侯府有这个实力,我生气是因为西北!” “西北?”福生一愣,微微蹙眉,似乎感觉到事情棘手了。 司徒佩笙接着说:“帝都那些人最近太闲了,不能从我这里下手,就将手都伸向西北,幸亏我一直派人盯着,要不然西北非乱起来不可。” “殿下,您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可是有人又为难翁主?”福生猜测说。 司徒佩笙冷哼了一句,带着愤恨的情绪道:“比这个还可恶,他们竟然泄露西北的军师布防,还想插手制盐……” “什么?”福生大吃一惊,这个消息比他刚从外面回来探知到的小道消息要劲爆多了。 “岂有此理,他们,他们——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福生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司徒佩笙冷哼一声,带着不屑的表情说:“报应?要是怕的话,十年前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了。” “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有人泄 密,翁主那边岂不是很危险?我们需不需要……” 提到司徒云岚,福生的语气明显变得更加激动了,只是他自己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司徒佩笙顿了顿说:“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云岚,这事暂且不宜声张,待我抓住幕后黑手再说,不过,你跟司徒家也有些渊源,此事我怎么也得知会你一声,而且,这十年来,也辛苦你了,在我身边装聋作哑……” 福生听后,朝司徒佩笙拱拱手,突然正色道:“主上,属下的命都是您给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福生只恨不能光明正大站出来替主上您扫清障碍!” 司徒佩笙见状,则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道:“无妨,十年我们尚且忍了,再忍忍又何妨,等我们羽翼丰满了,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诺。”福生应了一声。 这些年,一直追随在司徒佩笙身边,虽然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不过为了最后的胜利,他也无妨继续等下去。 对此,司徒佩笙十分满意,不知不觉又跟他说起其他一些事情和计划,这是只有心腹之人才享有的待遇,可见司徒佩笙实际上并不将福生当成外人,而福生并没有受宠若惊的表现,反倒一派坦然,也越发说明了两人关系好……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司徒佩笙并没有坐以待毙,而且从他的表现看来,他在私底下也是做过不少功夫的,倒是让远在西北的司徒云岚吃了一惊。 这些年,司徒佩笙将自己隐藏得太好了,以至于跟他关系十分亲密的司徒云岚都不知,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实际上是表兄的少年,不动声色就能查出这么多事,可见他私下的势力并不一般。 不过,司徒云岚无 论如何也想不到,司徒佩笙手里的力量何止是不弱,自从十年前那件惨事出来以后,重获新生的司徒佩笙就被先皇选中的托孤大臣私下找上,彻底掌握了先皇的所有暗处的力量。 可以这么说,拥有了这些力量,司徒佩笙真的想造反,那他肯定也会成功的,只不过他并不希望用那种惨烈的方式把十年前的悲剧再重蹈覆辙一回,所以这些年才一直在隐忍,为的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用正确的方式给无辜死去的人讨还一个公道…… “狐狸,我们一直都错怪他了,我就说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他不是那种人!”司徒云岚自从接到司徒佩笙派人送来的消息,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而被她待着一个劲嘀咕的军师大人,却张大嘴巴,吃惊不已。 “那——那什么,你,——你确定这是真的?不可能吧?”狐狸军师问,脸上布满了疑惑的神色。 司徒云岚见状,却不乐意了,“你是在怀疑本将军的猜测?” “呵呵!”狐狸军师皮笑肉不笑。 司徒云岚见状,反倒乐了,一改刚刚的态度,笑笑说:“我知道你其实是相信的,只是不敢置信对吧?”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大敢置信,但是仔细想想就明白过来了,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朝堂上的事,那么之前那些事情怎么会知晓得那么详细,即便是巧合,也不至于每一次都是巧合吧?更别说这一回……” “别说了!”狐狸军师突然打断道。 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司徒云岚不禁感到疑惑,“为什么呀?” 司徒云岚还未从兴奋的情绪稳定下来,突然被军师打断,难免有些扫兴,但接下来军师的话,更让她感觉当面被泼了一桶冷水。 第八十三章 你还装? “将军,就算你的猜测没错,但是你想过没有,大殿下以前为何什么都不告诉你?” 狐狸军师说:“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大殿下是不想十年前的悲剧重蹈覆辙,他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只是不能跟你说,纵然他手上有能力查出一切,纵然他也有能力解决一切,但他却不会做,反而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你明白了吗?他其实一直在犹豫……” “不,不可能,他为什么要犹豫?他为什么犹豫?”司徒云岚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心里却非常清楚明白,狐狸军师说得没错,司徒佩笙确实是在犹豫。 当然,这并不是说司徒佩笙无意给那些枉死的冤屈之人洗刷冤屈,他有在替这些人洗刷冤屈的想法,只是不愿意用强硬的手段,这就与司徒云岚他们的计划不符合了。 “将军,大殿下虽然改姓了司徒,可他依旧是大殿下,他是先皇最看重的嫡长孙,若非因为他,当今也没有机会坐上现在的位置,若非因为他,长公主与侯爷也不会莫名失踪,司徒家也不会落魄至斯……” 狐狸军师接着说:“将军,我知道你心里期待什么,但是,大殿下和我们不一样,他做不到,不,他不是做不到,他只是不愿意做,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他太过心软了……” “我不管,他做不到,我就替他做,我就不信他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司徒云岚突然带着决绝的语气说了一句。 狐狸军师原就是怕她会犯倔,如今见她如此,不禁一阵头大。 “将军,我的好将军,你——你到底听明白没有,我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冲动,可你倒好,逼着大殿下做选择,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法子,让大殿下站在我们一边吗?” “你有 法子?”司徒云岚问。 狐狸军师:…… “大殿下什么人?我要有办法能说动他,还用在这里陪你继续喝西北风?” “呵呵,你知道就好,我要是有法子,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了,要知道我也是很惜命的!”司徒云岚说到这,突然变得忧郁起来。 狐狸军师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当场嚷嚷说:“喂,喂,你,你可别给我装忧郁啊,本军师不吃你那一套。” 只是,说完了也没见有回音,唯有耷拉着脑袋也跟着四十五度忧郁看天空了。 且说回帝都那边吧。 自从张梨花回到暂时租下来的院子发现有人一直盯梢之后,张家兄妹几人就一直没有出去过。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 实际上,张梨花每天晚上等盯梢最松的时候,都悄悄换了衣服往风月楼那边跑。 没办法,喜剧人的台词,排练,戏楼的装修等等,一切都要张梨花指点,虽然说不用她人二十四小时在场,可是当遇到问题的时候,总得有地方问才行,更别说,他们现在缺钱呢。 张梨花答应给送上的钱也没到手,她自己还被人盯上了,所以只能拜托风月楼的人给她去跑腿,谁知一开口竟然还吓到他们了! “丫——丫头,你——你确定要我们把……,把信送到晋——晋阳侯府……” “当然,神秀姑姑觉得哪里不妥了?”张梨花一心惦记着银钱,并没有想过晋阳侯三个字在帝都代表了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风神秀也不知晓。 “当……当然不,不妥了……了!” “哪里不妥了?我之前都跟晋阳侯商量好了,现在不过跟他借点钱,而且,我也不是让你空手去的,你拿着我给你的几个菜式当礼物,他们还占了便宜呢,要不是我手头紧,又被人盯着,我这 些菜式也是能卖钱的!” 风神秀:…… “丫——丫头,你——你真行!” 风神秀接着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晋阳侯在帝都代表着什么?” “不就是一个侯爷吗?看他那么年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张梨花其实知道晋阳侯并不简单,不过,看到风神秀如此紧张,为了放宽她的心,才故意这么说。 因为她还要拜托风神秀替她上门办事,万一把晋阳侯说得太过了,对方不敢上门就惨了! 只不过张梨花也是一时急糊涂了,她也不想想风神秀是什么人?岂是她说几句就能掩盖事实的。 何况,风神秀在帝都这么久,又是做这种生意的,晋阳侯府几个字可谓如雷贯耳,她岂会不知! “一个侯爷?”风神秀顿时气乐了! “丫头,你行啊,真行!” “嘻嘻,神秀姑姑,你,你别这么说,我就是……就是……哎呀,算我错了,我不该跟你隐瞒的。”张梨花看到风神秀真的生气了,便知道自己隐瞒不过对方,干脆认错说。 风神秀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张梨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我不是怕姑姑你不敢去嘛,就是为了凑钱,我也没办法……” “所以,你就想到这个馊主意?” 风神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张梨花,一边接着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家会有人盯梢了,就你这么大摇大摆地去晋阳侯府,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好奇?”张梨花说。 风神秀回应她一记白眼,“你还装?” “哪有,姑姑折煞我也!”张梨花原想抵赖不承认的,但是后来想想,现在他们既然是合作伙伴,有些事情还是开诚布公比较好,免得生了嫌隙。 “姑姑,其实呢,我也不是故意瞒你,我跟晋阳侯真的不熟 ,但是,与其让你在别人口中听说到什么,还不如一开始我便告诉你。” 张梨花接着说:“总的来说,我跟晋阳侯有合作,就是那日登门时定下来的,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也不像外面传的一样,说什么晋阳侯独对我们兄妹另眼相看都是虚的,他也只是受故人所托罢了!” “所以,你就设计让我替你去晋阳侯府,表面是借钱,其实是让我亲眼看看你跟晋阳侯之间的关系,好心里有数?”风神秀立马就猜出了张梨花的意图,只是她对此并不满意,因为她认为张梨花太过小看她了。 “姑姑,我并不是故意的嘛,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再说,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本来还打算,趁着这几日功夫好好想个法子赚点钱的,谁知道回去就遇上那些盯梢的人,我这不是不方便吗?” 张梨花继续解释说:“这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神秀姑姑你不夸奖一下我聪明,这么快就想到这么好的法子,我真是天才,可惜姑姑你反倒怨起我来了,嘤嘤嘤~……我好可怜啊!” 风神秀:…… 一手扶额,一边说:“闭嘴,再说我就真生气了!” 张梨花闻言,赶紧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不会说话,只不过,不出三秒她便破功了。 “姑姑,我什么也没说……” 风神秀嘴角抽了抽,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假装没看见。 不过,玩笑闹过之后,风神秀还是知道分寸的,张梨花交代办的事情,都有去办,只是她并不像张梨花和张小三两人,去晋阳侯府还敢大摇大摆进去,她是悄悄从后门进去的。 当然,因为张梨花的关系,风神秀也享受了一番晋阳侯府的礼遇,只不过南宫墨卿明显对张梨花找风神秀合作却没有 找自己一事耿耿于怀,所以,听到风神秀的暗示还继续假装没听明白,就是为了让张梨花继续感受被各方势力盯梢的苦逼感觉。 不过,南宫墨卿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出于妒忌和不爽才故意让张梨花吃苦头的。 “侯爷,要不您下次就告诉张大娘子,咱们侯府可不是普通的侯府,让她识趣一些不是更好么?何苦在这里生闷气?”跟在南宫墨卿身边的一名侍卫提醒说。 当然,他敢这么插嘴,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另外,不得不说的是,他并不是府上一般的小侍卫,而是曾经跟随南宫墨卿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兼贴身侍卫首领,也是南宫墨卿最得力的助手,没有之一。 “我生闷气?谁告诉你我生闷气了?”南宫墨卿瞪了那侍卫一眼,咬死不肯承认道。 侍卫首领见状,心中暗暗发笑,但是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反倒越发严肃起来,不过,知道他的人都晓得,侍卫首领越是这么做,就越说明心里有鬼…… 事实上,他还真的生怕憋不住就破功了,到时候大声笑出来,那么南宫墨卿的面子一定挂不上去,然后他这个侍卫首领就被被迁怒,结果悲剧的还是自己…… 想想这些,侍卫首领坚决表示,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好! 不过,他倒是憋住了,但是诡异的面部表情还是让南宫墨卿气打不从一处来! “我看你最近挺闲的,要不要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啊?本侯今日兴致颇高,不如来战一场?” 南宫墨卿话音刚落,侍卫首领就挂上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心想:早知道他就不说话了,这一刻他真的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叫自己大嘴巴了。 不过,懊悔归懊悔,侍卫首领还是决定自我拯救一下,“这——这个,不——不用了吧——” 第八十四章 清河郡主 “呵呵,你说呢?”南宫墨卿岂会放过一个想看自己笑话的人,话音刚落就开始动手了。 砰砰砰,随着惊心动魄的肉搏声传来,同时还夹杂着痛苦的哀嚎,某侍卫首领差点肠子都后悔青了。 府上丫鬟小厮们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到书房那边传出声音都好奇得紧,只是想去看看,又碍于晋阳侯府的规矩,不敢擅专。 不过,还是有人联想起那日南宫墨卿亲自领着张家兄妹去了谢家讨人,便猜想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加之今日恰好风神秀登了门,所以,谣言就这样越传越大,越传越离谱。 最后,若不是管家有意阻止,这怕是还要继续扩散…… 不过,在大家都没留意的时候,一名小厮还是偷偷出了门,也不知向谁传递消息去了。 暗卫们虽然看到了,但知晓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并没有拦下,毕竟诺大一个晋阳侯府,有他一两个心思诡异的人在也不出为奇…… 翌日。 当张梨花再一次悄悄出门,避开门口守着的盯梢往风月楼方向赶去,竟发现一直大门紧闭的风月楼,今日却意外地敞开着,而且门口还多了几名护卫模样的人在守着。 张梨花不禁会想:“难道出了什么事?” 然而当她下意识想要靠近时,那些护卫并没有将她拦下,只是看了看张梨花,开口问道:“你就是风神秀口中的那个新东家?年纪符合,身高、打扮都符合,没错了,我们主子要见你,快些进去吧!”说罢,也不等张梨花回应,就直接把她引进屋。 到了里面,张梨花很快就看到了风神秀和风月楼的其他人,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陌生人,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坐在上首的一名女子。 “这便是你们风月楼的新东家?”女子看着张梨花问风神秀。 “是的,郡主娘娘,这便是我们风月楼的新东家,您有什么 都可以直接跟她商量。”风神秀点头回应了一句,又看着张梨花提示说:“东家,这位是南安侯府的清河郡主。” “民女见过清河郡主,郡主日安!”张梨花依例作了一个请安的礼。 “不必多礼!” 清河郡主把目光定在张梨花身上,清凉的语音响起后,又接着说:“你既然是这风月楼的新东家,这里的事你都可以说了算,那本郡主今日就跟你说说此行的目的。” “郡主请讲。”张梨花虽然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耐心听下去。 不过,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大人却给张梨花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语气淡漠疏离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身上还自带一股让人恐惧的寒颤…… “把风月楼卖给我要多少银两?” “郡主,我没打算卖呢!”张梨花皱了皱眉。 虽然不知道这位清河郡主到底有何居心,可当她一出口,张梨花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上门来找茬的,毕竟之前风月楼没人接手的时候,压根就没人买…… “本郡主只问你需要多少钱,没问你买不买。”清河郡主冷冷说。 张梨花抬头,正好与对方不屑的目光相接,下意识又皱了皱眉,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道:“郡主,您这话是何意?” 开口之际,张梨花心里面其实已经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毕竟天子脚下,对方堂堂郡王府的郡主竟然敢抢别人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那名声得多难听啊! 然而,张梨花还是高估了对方的底线,清河郡主既然敢亲自上门来,那就不怕他们宣扬出去。 “郡主的意思你们还不明白么?就是看中你们风月楼了,出个价吧,赶紧把事情敲定,别浪费时间。” “呵呵!” 张梨花听罢清河郡主身边的丫鬟说完此话,突然不知该 怎么沟通了。不过,她这些天为了风月楼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要她就这么拱手相让,却是不可能的,别说她一个郡主,就是大玄皇后来了也不行。 这并不是说张梨花不怕,其实张梨花也怕得罪这些权贵,可要她这般放弃了,她不甘心! “郡主娘娘,可否冒昧问一句,为何您一定要我这风月楼呢?而且以前为什么不要?却偏偏在我买下之后上门?”张梨花突然发问。 清河郡主扭过头,光明正大地看着张梨花,阴测测一笑,“本郡主当你是知道的,没想到你竟然不知啊!” “郡主这话,民女可就糊涂了,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张梨花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却明白,这位清河郡主果然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她本意并不在这座风月楼,而是在找自己的不痛快! “哼,郡主,这等卑贱小人,您又何必跟她计较,要按照奴婢说,直接把这里拆了便是!” 这次开口的,依旧是刚刚说话的那名婢女,张梨花从她身上明显感觉到了恶意,却不知道这种深深的恶意来源在哪?貌似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她吧? “春梅,不可无礼。”清河群主假意训斥了一句。 随后,又对张梨花说:“本郡主不管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但有一件事希望你记住了,晋阳侯府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民女能够攀附的,最好趁早死了这份心。” “等等,郡主娘娘,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民女从来未曾想过要攀附晋阳侯府。”张梨花说。 在清河郡主提及晋阳侯府几个字的时候,张梨花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位主是误会自己跟南宫墨卿有什么,所以才会上演这一出警告情敌的戏码! 得知了真相,张梨花只觉好大一出狗血! 可惜,没法大喊一声冤枉…… “你还敢说没有?那你为何登 门找墨卿哥哥替你救人?昨天还让这个老女人替你送信,别以为本郡主不知道,有人都亲眼瞧见了!”清河郡主突然失去了冷静,对着张梨花一通指责。 莫名躺枪的张梨花,一阵无语。 “郡主娘娘,民女不知您听了谁的话,知道了什么,但有一件事我得澄清一下,侯爷跟民女毫无关系,民女能请动侯爷帮忙,完全是因为故人推荐,至于神秀姑姑昨日登门,那也是为了公事,绝无半分私情,不信郡主娘娘可以找侯爷当面对质。” “你说真的?你没有勾引墨卿哥哥?你没有……”清河郡主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听了张梨花的解释后,顿时消散了大半。 然而,她身边的婢女却不信,蛊惑说:“郡主,切勿轻敌,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骗我们!” “对,你是不是骗我们的?”清河郡主得到侍女提醒,又恢复了几分敌意,死死看着张梨花。 张梨花只觉自己的嘴角狠狠抽了抽,一阵翻白眼的冲动划过,最后才耐着性子说:“郡主,民女说过,您不相信民女也无妨,只要找侯爷问一问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哼,你以为本郡主不敢,我这就派人去打听,要是——要是你所言不实,我还会回来找你算账。”说罢,清河郡主终于舍得走了。 张梨花和风月楼的人一起将这尊菩萨送走以后,都松了口大气。 “我说这位小祖宗怎么会平白无故跑来我风月楼呢,原来都是你惹的祸!”风神秀对着抱怨一句。 闻言,张梨花也感到委屈,“姑姑,你还说我,要不是因为你不小心暴露行踪,她也不会找上门来。” “咦,不,不对!” “什么不对?”张梨花看到风神秀突然愣住,好奇问道。 “她不应该知道我才对,可是她偏偏找上门来了!”风神秀说着,便将自己登门去晋阳侯府的细 节都描述了出来。 张梨花听后,也感到疑惑,“按照你这么说,那不应该有人知晓你去了晋阳侯府才对,除非发现你的人本身就是晋阳侯府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风神秀接着说:“你大概不知,我可没有像你一样,大摇大摆地去登门,而且,至始至终见到的人都不超过十个,这位清河郡主却能够准确地找上门来,真不简单。” “确实深藏不露,我都看不穿她。” 张梨花接着说,“但愿她的目标跟我们没有关系,要不然以后麻烦还大着呢,不过,我们也不用慌,等我有朝一日崛起,大家也不必看这些人的脸色了。” “你——”风神秀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张梨花对她吐露心声了,不过,这一次却是她第一次看出张梨花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在此之前,她虽然经常听到张梨花说要怎样怎样,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张梨花其实没做好决断的。 不过,今日或许真的是被清河郡主的举动警醒了吧! “好啦,大家继续忙自己的吧,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开业了,这装修应该还差一点,姑姑,麻烦你去催催工匠尽快完成,至于剧本我今天也带来了,大家拿了就先去练练,过两日排演一下,然后上场就不会成问题,其他若没事,今日我就到这了。” 张梨花话音刚落,风神秀便又接过话说:“也好,那你先且回去歇歇吧,莫要多想,今日只是个例外,清河郡主突然上门,我一时也反应不过来,不过,要是再有下次,想必晋阳侯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姑姑不必安慰我,此事我明白的!”张梨花说罢,朝众人道了句别,便也走了。 当然,风神秀最后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清楚是个什么意思,张梨花也不是惧怕清河郡主,她只是被今日这件事再一次刺激到了! 第八十五章 身中蛊毒 此后几日,倒也安生。 张梨花甚至感觉到那些日日前来盯梢的人都少了,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一起撤了。 或许,他们没有收获到想要的信息,不耐心继续耗下去了,又或许他们上头的人觉得没必要了…… 不管怎样,雨过天晴的感觉总是好的。 张梨花今日心情不错,特意上市集买了一条大鱼回来,准备做顿好吃的。 正巧,前两日张梨花腌制的几棵白菜熟了,可以拿来当酸菜,用大锅做酸菜鱼吃! 这道菜可是张梨花前世的最爱,唯一的遗憾这个世界没有辣椒,鱼也不是没有鲈鱼……不过,辣椒可以用另外一种调料来取代,鱼肉虽然不是鲈鱼,但这影响不大。 事实证明,结果确实不赖,大家闻着香喷喷的酸菜鱼,没上桌就口水直流了。 除此之外,张梨花还做了几个旁的辅菜,无一不被大家称赞的。 “好吃!” “真好吃!” “太好吃了——” …… 众人吃饱喝足,还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小的则直接嚷嚷让张梨花晚上继续做这个。 当然,张梨花肯定不会应下的,不过,看在众人都喜欢的份上,她以后倒是可以多做。 被拒绝的小孩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却也没有跟张梨花闹,倒是跟旁边不请自来的孙神医暗暗嘀咕怎么来个先斩后奏。 说起孙神医,自从那日跟张梨花意外遇上后,没过几天他便自己找上门来了,而且来了就不肯走。 张梨花虽然不耐烦当他的徒弟,但是,对于孙谬之下定决心要赖在自家不走的行为,却也不反感! 因为他老人家在此,只要不提及让她跟他学医,不仅大家的安全多了一层保障,还可以教导张青山和张梨花两人认字,这么算算,张梨花觉得自己并不亏本。 更何况 ,孙谬之这个人虽然顶着神医的名头,但是在熟人面前,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架子,相反,孙谬之本身就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头,而且喜欢美食,每次把他惹恼火了,只要一点好吃的,就能把他哄好,特别好养,张梨花也不觉得麻烦,留下就留下呗。 不过,当事人并不知道张梨花的心思,要不然,肯定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说实话,孙谬之原本以为自己死皮赖脸留下来,总有一天会说服张梨花乖乖听话给他当徒弟的,谁知最后都没能成功…… 不,不对,也不能说成功,只能说成功了一半。 因为张梨花只是答应像以前一样,得了空就跟他学点医理,认认草药,并没有正规认真学习,但是待久了孙谬之才发现,张梨花的天赋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医理也好,中草药常识也罢,不仅一学就会,还能举一**,他只恨这么好的苗子没能专心跟着他…… 越想这个,他就越觉得闹心! 最后,每每看向张梨花的眼神孙谬之都带上了幽怨之色,害得张梨花远远见他都想躲开……不过,除此之外,孙谬之跟张家兄妹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两个小的。 因为孙谬之不仅会教他们认字,兴趣来了,也会教二人医理和为人处世的道理,甚至会替他们二人找张梨花讨吃的,一来二回,就这样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张梨花不能跟老人和小孩子计较,所以,每每他们的阴谋都会得逞,这就越发助长了几人的“****”之风! 如今看到他们又凑到一起,张梨花除了深感头痛,还真无能为力,也做好了妥协的准备,谁知就在这时,孙谬之突然被圣旨宣召进宫去了。 这下,不仅仅是张梨花懵了,两个小的也懵了,连带着孙谬之自己也都懵了! “这位大人,不知陛下这个时候急召贫道,到底所为何事?”孙谬之可是有着神医之名的道士,若无大事,或者大病,皇帝是不可能直接找他的,毕竟皇宫里头还有一整个太医院呢! “难道宫里有人突然得了重病?”孙谬之并没有猜测皇帝是因为天花一事找他,那是因为他老人家心里清楚,皇帝陛下目前还没空处理这事,且看张梨花他们一家子被晾起来就知道了。 不过,传旨之人嘴严得很,不管孙谬之如何旁观侧击,都没给他透露半个字,只说皇帝宣召,盼望孙神医即刻随他进宫…… 孙谬之无法,只好随他走一趟了。 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把张家兄妹都吓了一跳,直到孙谬之走了许久也没有反应过来。 张梨花想了想,问张大山说:“大哥,你说皇帝宣召孙神医之后,会不会就到我们了?” “不清楚,”张大山摇摇头,突然想到别的,又问一句,“对了,你二哥还没有到对吧?” 闻言,张梨花点点头应道:“嗯,这几天都没有二哥的消息,想必是还没到吧!” “那应该是被耽搁了,西北那么远,我们再等等。”张大山自我安慰说。 张梨花点点头表示附和,并没有再开口。 而另一边,已经进宫去的孙谬之却面色古怪得很,因为一路走来,他发现侍卫们都被支开了,像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不过,他老人家到底是见惯了世面的人,虽然情况古怪,但是一直保持着冷静,直至来到太极宫见到皇帝本人,明白了前因后果,孙谬之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难怪这段时间各种各样的是非喧嚣尘上也没看见皇帝有什么反应,原来他生病了。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病,一开始大家都不注意,直到前几日病情越发严重,皇 帝菜不得不慎重。 可是,当他秘密宣召太医给他治病时,却发现没人知道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这可不得了,消息一旦传出去,那就是动摇国本之事,毕竟现在的皇帝,虽然有皇子、皇女,但是,大多不成器不说,年纪还小,压根起不到作用。 为了保密,所以被宣召过的御医们,都被皇帝扣押了下来,就是防止消息泄露,这也是方才孙谬之被宣召进宫时,发现侍卫们都有特别被支开的原因。 “陛下莫急,待贫道好好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孙谬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废话,直接就开始上来治病。 皇帝似乎对此很满意,加上孙谬之本就是方外之人,道士嘛,又不为功名又不为利禄,却如此紧张,那完全就是出自医者父母心,所以,即便拖着虚弱的身子,皇帝也要朝孙谬之点了点头以示意自己同意了,这是对孙谬之的尊重,也是对孙谬之的看重!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寄望于孙谬之能把他的病看好了! 不过,孙谬之一搭上脉搏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皇帝现在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道长,你说朕是中毒了?确定吗?”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得知自己中毒之后,更是由黑变青,再由青变白的。 孙谬之如实说:“根据脉象显示,陛下的确是中毒了,而且还有食物相克的痕迹,想必下毒之人担心不保险,想要双管齐下!” “岂有此理,居然敢在朕的头上动手脚,查,一定要严查,红雪,你吩咐下去,让长安令秘密彻查此事,一定要揪出幕后凶手,否则,他这个长安令也别干了。” 皇帝急哄哄吩咐完,又对孙谬之说:“孙道长,可有法子解了朕身上的毒?” 孙谬之沉吟了一 下,回答:“食物相克倒没什么,只要陛下把近日所食饮食的菜谱誊抄一份给贫道,自会找出根源来,一旦断了根源,陛下便会慢慢好转,但是,中毒……” “如何?”看到孙谬之迟疑,皇帝便知道情况不妙,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 “孙道长有话不妨直说,朕虽然贵为一国天子,却也不是滥杀之人,不管结果如何,朕都不会责怪孙道长的。” 孙谬之看了看他,倒不是担心皇帝会杀他或是对他不利,虽然大玄王朝现在这位皇帝并不讨他喜欢,但是此人正如他自己所言,并非滥杀之人。 之所以没有直言,也不是因为有所顾虑,孙谬之他只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口! “陛下,您中的这个毒有点蹊跷,非一般的药物能治疗,贫道观之,颇似南疆蛊毒,只是这蛊毒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大玄王朝才对!” 孙谬之话音刚落,皇帝就迫不及待问了句,“毒蛊?为什么会有这个,道长您能治否?” 孙谬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又接着说:“贫道也纳闷得很,毕竟这南疆距离我们大玄十万八千里远,几乎常年处于隔绝状态,而且,南疆各族与我们大玄也无纷争和恩怨纠葛,按理不应该有人会对陛下您下蛊,但是现在却有人用蛊毒陷害陛下,也许那人并不是……” 把话说到这,孙谬之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但大玄皇帝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有人蓄意谋害朕,不管他是谁,使用何种方式,目的都是一样的,朕永远防不胜防!” 皇帝说罢,又急忙询问孙谬之说:“道长,这蛊毒你是否可解?” 孙谬之想了想,回应说:“倒也不是不能,只是需要用到的东西比较难得,贫道手上也没有,不过,陛下可以找汉王要一物,或许可以用上。” 第八十六章 风神秀的试探 “何物?”皇帝看着孙谬之说。 “道长开口便是,只要能解朕这毒,汉王不会不给的。”皇帝说罢,孙缪之回应一句,“那是当然,素问汉王与陛下关系亲厚,若非如此,贫道也不会开口了。” 说罢,顿了顿,孙谬之又接着说:“玄冰蟾,汉王殿下不久前新得一物,这东西可以解百毒,想来对治愈陛下的蛊毒并无大碍,只是汉王近日行踪不定,陛下想要寻他,可要抓紧了,拖得越久,这蛊毒发作起来越难受,陛下现在怕是也深有体会了。” “每发作一次,就越痛苦,越难受!”皇帝附和说。 孙缪之点点头,不再多言,反倒看着皇帝把圣旨一道道发出去,最后才拱了拱手,做个道礼,然后退出去…… 又过了几日,终于快到风月楼重新开张的日子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办妥,但是,风神秀这个时候却为一件事发愁得睡不着觉。 恰好,今日张梨花登门,风神秀一早就起来候着,一看到人便把她拽了过去。 “姑姑,你这是作何?该不会兴奋到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吧?这还没开业呢!”张梨花看着两个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一样的风神秀说。 完了之后,想想不禁忍俊不住哈哈又笑了出声。 风神秀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待张梨花被她看得不自在的时候,风神秀这才开口,“丫头,你还有心情笑,姑姑我都愁死了!” “愁什么呀?这不好好的么?一切顺顺利利,就等明日开业了。” “哎呦,你说得轻巧,就是你之前提议的那个花钱买客人的想法,我临了想想,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就不对劲了?”张梨花看向风神秀,赶紧追问:“姑姑,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犹豫吧?我 们明天就开业啦!” 风神秀回应说:“我知道,我这不是大清早就候着你么?想找你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张梨花微微有些不悦道。 风神秀说:“是,之前是商量好了,可是哪有人为了客人上门反倒贴钱出去的,这,——这规矩不对啊!” “姑姑,那是推销,推销肯定要花钱了,要不然大家怎么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又怎么吸引客人?””张梨花顺着风神秀的话,耐着性子解释,但风神秀还是不大认同。 张梨花说:“姑姑,你现在一定是觉得我特别傻对吧?没关系,且听我一一道来。” “我知道大家打开门做生意,一文钱没有赚到之前,反倒倒贴钱来搞什么促销活动,你们都接受不来,这很正常,而且不仅是你们是这么想的,外面很多人怕是也这么想的,但是,姑姑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花这么一笔钱,却买到我们需要的客人,买到我们现在缺少的人气和人脉,这是不是就有价值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价值是不是值得,可我还是担心,毕竟客人是我们花钱买来的,等我们不再这么做的时候,他们就会走光,到那个时候,一切不是白费了么?” 听到风神秀这么说,张梨花接过话道:“姑姑,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存在,我敢保证,只要客人们见识了我们风月楼的独有特色,以后不管是我们贴钱,还是他们花钱,都一定会有客人来的。” “我对我们的计划有信心,难道姑姑就不能有一点自信么?想想我们之前所做的准备,想想大家排练的剧本……姑姑,你说到时候客人们知晓了,会不会被吸引?” 张梨花接着说:“猎奇心理 ,每个人都有,这是我们抓住客人的关键,等他们发现了我们的特色之后,客源就会渐渐稳定下来,那个时候,我们便可以冲其他方面入手再将钱给赚回来,总之不会亏本就是。” 风神秀听到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我似乎明白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我们一开始利用大家贪小便宜的这种行为吸引客源,最终吸引来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之流,这些人并不能给我们带来期望的利益,而且,还会引起那些贵人们的唾弃,那时候我们风月楼岂不是名声尽毁了么?” “当然不会,虽然一开始吸引过来的人都是一些贩夫走卒之流,单个的话,肯定成不了事,但是,当他们的队伍庞大起来呢?姑姑你想过没有,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口口相传的结果是什么?” “是什么?”风神秀问,面带疑惑之色看着张梨花。 张梨花笑了笑,这才接着说:“舆论,这也是我们需要的促销效果,姑姑你想想,到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我们风月楼,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里面有什么好玩的?” “那当然了!”风神秀这一次并没有反驳张梨花,而且静静地等她继续往下说。 “到了这个阶段,我们的目的就算达成了,虽然来我们这里的客人依旧是一些贩夫走卒和丫鬟小厮之流,但是,随着这些人的口口相传,我们风月楼的名气就彻底打开了,自然而然就会吸引一些贵人们的注意,这时候我们可以把价格提高了,一下子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然后把一些消费不起的人隔绝在外,那么有身份地位的人自然就会前来,姑姑你觉得呢?” 张梨花的话音刚落,风神 秀就明白过来了,说:“我这就安排大家去按计划行事,将帝都所有愿意跟我们合作的酒楼、食肆的吃食都包起来,连续三天,保准让他们都给我们宣传那个‘三文钱进场费,免费吃喝’的活动……” “等等,姑姑,为了节省一点成本,你还需要提前跟这些酒楼、食肆那边交代一下,不要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要看着实惠的,另外,食物送过来,我们还需要定额定量分配,不能搞自助餐形式,毕竟我们现在还搞不起来……” “放心吧,你之前说过的,姑姑都记着呢,保准不会坏事!”风神秀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连张梨花一开始也被她蒙骗了,以为她跟外表一样弱不禁风,但当她真正接触了才晓得,这分明就是现代版的霸道女总裁,女汉子! 张梨花看着她走出去,风风火火地一通安排,很快就将整个风月楼给清空了。 屋里顿时就只剩下张梨花和去而复返的风神秀。 “怎么样?姑姑办事效力杠杠地吧?”风神秀笑着问了句。 张梨花看她一脸讨赏的表情,木了木,很快又恢复过来,只是点点头,并不言语。 风神秀见状,一时玩心起,反倒逗得更起劲了,“丫头,我的好东家,姑姑问你话呢,怎么也不吭声应一应?” 张梨花闻言,扭过头看着对方,半响才说一句,“姑姑,你现在太闲了是么?要不我给你找点事做?” “呵呵,这个就不必了,姑姑好不容易闲下来,不想没事找事。” 风神秀说着,又恢复正常状态,接着问道:“对了,丫头,你之前跟姑姑说过,替我把风月楼搞起来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 张梨花回道:“姑姑不妨猜猜?我且看看你是否能够猜中?” “这个我怎么会知晓,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让风月楼重新辉煌起来,这也是我对得起长公主和老东家的承诺了,反倒是你,丫头,不怪姑姑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都不可以擅自做主把风月楼至于危险当中,你懂了么?” 听罢风神秀的话,张梨花也将自己的想法道了一些出来。 “姑姑且放心,我不会主动对风月楼做任何不利于大家的事情,不过,我需要风月楼为了提供达成目的的条件,我需要强大起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的家人……” “那就好!”风神秀只是确认张梨花并没有害人之意,听到她的目的是跟保护家人有关,便不再试探了。 两人继续说了一些闲话家常,等到派出去干活的人都回来,告诉他们事情办妥了,张梨花这才告辞离开。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日到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许多人不曾知晓明日究竟会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 因为是重新开业的第一天,整个风月楼的人以前盼着这一天都盼得太久了,所以,大清早起来,大家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然后一个个反倒都忐忑了起来。 唯有张梨花一人,虽然身为东家,却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于是临近到了揭开红布宣布重新开业的前半柱香的时间,她才姗姗来迟…… 巳时,当火红火红的长鞭炮响过之后,风月楼便算是正式开业了。 当然,因为还没到正午时刻,所以,大门虽然开了,却没有放一人入内。 屋里,张梨花陪坐在风神秀旁边,一脸淡定地喝着茶水,反倒一向稳重的风神秀,此刻频频向外面张望。 第八十七章 开业大酬宾 “丫头,你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来了?” “丫头,你快看看来了多少人了?” “丫头,你快说说今天会有多少人啊?我看外面不是很多人啊?” …… 风神秀连续说了好几句,也没等到张梨花回应,心里越发着急了,突然起身,正要走出去亲自看看去,这时候张梨花才悠悠开口道了句,说:“姑姑,稍安勿躁,这不是还没到时间么?” “可我们鞭炮都放了,外面却没什么人候着啊!” 这边风神秀话音刚落,就听到张梨花回应说:“姑姑,离正午开始入场还有一炷香多的时间呢,就算吃饭看戏,也不是这个点啊,何况我们也不能让客人们白白等那么长时间是也不是?”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们看不到人,我这心里慌得很!”风神秀说罢,仍旧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张梨花摇摇头,但笑不语。 与此同时,帝都所有被风月楼拉上贼船的酒楼和食肆,此刻也正在卖力地替他们做宣传。 “嗨,这位客官,你听说没有,今日正午时刻,天下第一楼对面的那个风月楼重新开张了,还搞了一个什么活动,总之花三文钱入场费就能够进去有吃有喝,还能看好戏。” “三文钱?真的假的?戏楼的消费可不便宜,光看戏就得十文钱打起吧?” “对,对,三文钱,这不可能吧?” “你是不是听错了?” “诸位,我没有听错,确确实实就是三文钱,据说越早到越占便宜,人家那里开业大酬宾,反正我也不懂那是什么,我就知道花三文钱可以蹭吃蹭喝,还能看表演。” “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听说过哦!” “对,我也没有听说过,要是真有这等好事,哥几个倒也不妨去瞅瞅,就算吃不上好吃的,能一饱眼福也不错,才三文钱的话…… ” “没错,要是三文钱的话,哥哥我也去凑凑热闹!” “我也去!” “我也去……” …… “诸位,想去就去瞅瞅呗,是不是真的,到了那边一问自然知道了,反正这钱可都在咱们口袋里面,要是我说的不是真的,你们也不亏啊,钱还在你口袋不是?” “那倒也是,我这便去看看热闹。” “我也去!” “还有我!” …… 一个个说着,都掉头往那边方向去探探虚实,当然,也有人依旧抱着疑惑的,他们便追着问那个散播消息的。 “这位小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不是亏死了?且不说表演要多少钱才能看到吧,就是吃食方面也得花费不少吧,而且人越多,他们就亏得越多,这风月楼的新东家该不会是个败家子吧?” “对啊,你说他是不是傻?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 “就是,要是真的,这位新东家一定亏死了!” ……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风月楼东家会不会亏本,那名散播消息的小二哥出言打断说:“几位客官,风月楼新东家是不是败家子呢,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晓得我刚刚说的话都是事实,你若是真的不信,大可过去瞧一瞧,我刚刚也说了,反正你们不会吃亏!”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对了,你说什么时辰来着?” “正午,正午时刻!” “记得正午去!” “好嘞,多谢!” 这边刚送了一批人,另一处食肆也一样。 客人们上门来就嚷嚷着要吃肉,结果却被告知,今日吃的都被包圆了,让他们往别的地方去。 “不对啊,掌柜的,你这里往日到了酉时也还有吃的,今儿不过巳时,怎的就卖光了,你骗我对不对?” “没错,掌柜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呀?我们虽然穷,可 吃一顿饭的钱还是给得起的,况且我也没有拖欠过你的饭钱,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对,对,掌柜你不厚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这家食肆的掌柜好不冤枉。 “各位客官,真的是没有食物了,今日,我没有骗你,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个天下第一楼对面的那家风月楼重新开张,人家在整什么开业大酬宾活动,把我们这里的食物都买光了。” “对了,我还听说,这新风月楼的新东家可了不起了,人家免费只收三文钱的进场费,然后进去里面有吃有喝的不说,还能免费看好戏呢,你们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这不能吧?三文钱有吃有喝,还能看戏,这风月楼的新东家又不傻,他亏不亏!” “就是,天上怎么可能掉下这么大的馅饼!” “你莫不是为了脱罪,故意诓骗我等离开?” “掌柜的,你不能这么做啊!” “就是,掌柜的,做人要厚道!” …… “我呸,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等下也是要去凑凑热闹的,你们不信,你们不去好了,要是去晚了,没得进去,可莫要说我知道了也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什么?掌柜的,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呀?” “掌柜的,你听谁说的呀?” “掌柜的别生气,我们刚刚是跟你开玩笑呢!” “对呀,开个玩笑,别生气!” “哼,”那掌柜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装出来的,毕竟被人那般污蔑,他也是要脸面的好吧。 不过,现如今听着大家恭维的话,加上今日、明日,后天一起,接连三天不用开张就能大赚一笔,所做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他心里早乐开花了。 “说你们也真是的,好的不信,还非说我骗你,本掌柜是那样 的人么,你们也不想想,本掌柜多么老实,这次可是人家风月楼的人告诉我的,消息绝对正确。” 那掌柜接着说:“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们了么,我家的食物都被风月楼那边包圆了,人家需要这么多食物才会连我的小食肆都包圆,若非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大家说对不对?” “对,说得没错!” “没错!” “掌柜的,谢谢你,是我们错了!” “没错,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掌柜的,您别见怪!” …… …… 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忽悠到了风月楼外面。 这下,风神秀终于不再提心吊打生怕没人来的尴尬场面了。 不过,人越多,风神秀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毕竟这么多人,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她该怎么办?她处理不了呀! 这时候,还得张梨花出面,告诉大家,让先来的排队,然后从门口挨个进来。 看着井然有序的队伍,风神秀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张梨花当初为何非要改造风月楼的大门了,把它缩小原来就是为了应付今日这种场面…… 哈哈哈,这也太天才了,如此一来,不仅进场的人变得井然有序,就连收钱也都一个不拉下…… 妙! 太妙了! 风神秀看了看张梨花,这一刻心中的澎湃之情已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同时也感到不解,张梨花这颗脑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呀?这一环接一环,一套接一套的,现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惊! 太厉害了! 风神秀自认为自己并不是愚笨之人,可是与张梨花这么一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亏她一开始还把人当成小屁孩来打发,这不,才刚多久就被狠狠打脸了? 不过,纵然被打脸打得啪啪响,此刻风神秀也只有高兴,兴奋的情绪在心里头翻涌。 因为张梨花的 到来,不仅意味着他们挨饿受冻的苦日子结束了,也意味着风月楼从此繁华起来的日子到来了。 也是这一刻,风神秀做了一个决定,但是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张梨花也没有说。 她决定了,从这一刻开始,不管大事小事,总之所有的事情都会以张梨花马首是瞻,这也算是间接承认了张梨花东家的身份。 进场的人们也很兴奋,毕竟大家一开始都还有所怀疑,这会不会是骗人的?会不会进去以后还有别的名堂什么呢? 然而,到了现场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切猜想都是虚的,人家不仅说到做到,还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好,尤其是进去风月楼的客人们,所看到的一切更是令他们震惊不已。 虽然风月楼还是以前的风月楼,但是,又不再是当初的风月楼了,这里的布局,依旧有舞台,有观众席,但是跟以前的小包间完完全全不同,反倒变成了一排接一排类似电影院的座位,只不过比电影院的座位多了一排三十公分宽的桌子,就像是后世大学多媒体教室的座位。 事实上,张梨花就是从后世多媒体教室的座位受到启发然后把这里改成这副模样的。 二楼三楼全部都是这种模板,反倒是一楼,除了前面的六排座位,后面全都空了出来,显然是为了防止人多爆满而特意设计的,毕竟站着的人,怎么说也会比坐着能挤得更多一些。 客人们除了震惊于座次的安排之外,对送餐服务安排也惊讶得很,因为所有人,只有等你入座之后,吃食才会送过来,唯一不好的是,样式和分量都不是特别多,但是足够一个人吃饱,而且,没有酒喝,这里还有个不合理的规定就是禁酒,不过,茶水却是免费的,要喝的话,举个手,就会有人来给你添加,倒也方便省事。 第八十八章 好戏开演 首先进来的客人都会安排坐最好的位置,也就是一楼的六排座位,等一楼坐满了,再依次轮着到二楼、三楼,最后就是末位的站席了。 这时候,这种座位的改造好处就能体现出来,但凡进入到风月楼的人,不管远近高低,总之,戏台方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座次的问题解决了以后,紧接着便轮到好戏登场了。 风月楼作为一座戏楼,没有好戏又怎么叫重新开张呢! 所以,戏是必须要有的,不过,跟往常不同,这次排练的并不是传统的戏曲,而是相声加舞台剧混合在一起的“搞笑剧”……(纯属瞎编,考究党莫要较真) 这是一种创新,也是一种挑战。 但是,张梨花在捣鼓剧本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搞笑剧”一定会火起来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这是实践得出的结果,毕竟一开始风神秀也不同意张梨花把传统的戏曲变成了搞笑剧”,但是随着剧本排练开之后,风神秀的态度就变了。 从一开始的不支持到支持,再到支持到疯狂追星的程度便可知,在古代娱乐生活贫乏的世界,“搞笑剧”还是有很大市场的,所以,张梨花很有信心能吸引大家的注意。 因为是第一天,虽然前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少,但是,也只是坐满了一二三楼,站席的位置都空了出来,不过,约定的时间已到,为了避免早到的客人等太久而心生不满,即便没有完完全全爆满,风月楼外面的大门依旧如约合上了。 一合上之后,外面同里面就是两个世界,而且,随着一阵“哐哐哐!”的铜锣声响过之后,现场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又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好戏开演!”便见戏台上的一块幕布自动向两侧缓缓移开。 然后走上台两个人。 请注意,只是两个人,不是帅哥,也不是美女,而是两个长得歪瓜 裂枣一般的人。 “这是要干什么呀?” “是啊,不是要演戏了么?” “该不会是来砸场子吧?” …… 一阵议论声过来,众人发现这台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任由大家言语锋利地打击也无动于衷。 正纳闷呢! 这时候,刚刚说好戏开演的那道声音又出来了。 “且看大屏幕!” 话音刚落,那两名长得歪瓜裂枣的人终于动了,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所谓的歪瓜裂枣,原来竟然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有脸上化妆画出来的妆容…… 只是未等大家感慨完毕,便见这两人当中,其中一个率先开了口,对着所有观众说:“相声是一门语言艺术。” 另一人则点头回答:“对 。” 这时候,首先开口的继续说:“相声演员讲究的是说学逗唱,这相声演员啊!最擅长说长笑话,短笑话,俏皮话,反正话。” 另一人也不相让:“这是相声演员的基本功啊 。” 第一人:“相声演员啊,脑子得聪明。灵机一动马上通过嘴就要说出来。” 另一人:“对对对对 。” 第一人:“嘴皮子也要利索 。” 另一人:“是啊 。” 第一人:“像您这个。” 另一人:“我特别合适 。” 第一人:“什么合适啊,这嘴唇,像鞋低子似的!” 另一人:“有那么厚嘴唇子吗?nbsp;” 第一人:“像你这嘴说相声不合适,” 另一人:“谁不合适啊,告诉你,脑袋聪明 。” 第一人:“是啊 。” 另一人:“嘴皮子利落,” 第一人:“你啊 。” 另一人:“说什么都行!” 第一人:“你别吹,我当着个位老师和同许我来考考你,咱们来一段反正话 。” 另一人:“什么叫做反正话呢?nbsp;” 第一人:“就是我说一句 话,你把这句话翻过来再说一遍,能说上来就算你聪明!nbsp;” ……(剧本复制来源正反话台词) 观众们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两人在干什么呢?互怼?吵架?不过,后来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先是忍俊不住跟着哈哈大笑,然后又跟着一起起哄,渐渐地,连自己什么时候融入了其中也未曾察觉。 直到这出相声小品都演完了,大家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入戏太深了。 于是,就有人开始嚷嚷着,再来一段。 好吧,那就再来一段,这是张梨花早有准备的一件事,所以,出演的相声演员都没慌。 只是这两位一开始被众人歧视歪瓜裂枣的风月楼的工作人员,没想到最后没被大家吐口水扔香蕉皮,反倒成了大家都喜欢的逗逼,心里不禁颇有感慨! 一段完了,还想再来一段,但风月楼的规矩是,可一,可二,却不可再三。 所以,第三段相声大家是听不到了,不过,除了相声之外,风月楼还安排另一出好戏接上。 当然,绝对不会是传统的戏曲,而是一出改编过的另类舞台戏。 张梨花考虑到这是第一次登台,为了让大家感受一下舞台剧的戏氛,她特意选了一出大家都不陌生的《梁祝》来演。 戏曲的《梁祝》大家都看多了,纵然没有看过的人,也都听说过,张梨花并不担心观众们不卖账。 何况,舞台剧要远比戏曲更吸引人,因为它新颖、有趣,当然,这话是用在这里来说,并不是否定戏曲没有舞台剧不好,只是大家平时听多了戏曲,突然换换口味,就会觉得这个更能吸引他们。 事实上,这舞台剧一出,还真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甚至比刚刚的相声出场都要轰动,特别是当观众们看到后台预先准备的那些惟妙惟俏的背景,咋看就跟真的似的, 这对于没有看过电视的古人而言,是多么震撼的一件事! 震惊! 全场在舞台剧出演的那一刻,都被震惊住了! 众人甚至同一时间失声,同一时间忘了反应,一双眼紧紧盯着舞台方向,死死盯着舞台方向。 只见幕布被拉开,首先出场的是一名俊俏的小公子,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然后由她拉开故事的序幕,讲述一出女扮男装混进书院念书的故事。 这是《梁祝》故事的开始,剧情都比较欢快,张梨花为了丰富人物的表现,还特意加了不少搞笑的剧情在里面,而且在细节方面也格外注重,所以,深得人心不说,现场也是欢乐不断。 直到第一部分演完,众人还意犹未尽。 大家都知道《梁祝》是由三部分组成的,首先是女扮男装进入书院上学,然后是十八相送和最后的拒婚化蝶…… 所以,看完了第一部分,女扮男装进入学院,观众们都以为还有没有演完的,一个个依旧坐在原位置上不肯挪窝了。 直到演员退场,工作人员宣布表演结束,还请大家明日再来时,众人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然后又是一阵吵吵嚷嚷要求继续演下去的话题。 当然,这一次风月楼的工作人员可没有刚刚那么好说话了,直接打开门把人都请出去。 众人见状,虽然遗憾没有看完整,但是想想自己进场时只花了三文钱,结果又吃又喝,还看了这么久好戏,最终都不好意思闹了。 大家都不是野蛮人,即便不是贵族出身,可他们也是要面子的,更何况,这种事传出去自己没理不说,还丢面子,反正风月楼也发话了,不是不演了,是要留着明天,明天还会有的,明天接着演呢,大不了,明天继续来排队好了,反正只要三文钱…… 这么换位思考一下,大部分的人都识趣走了,剩下一 两个死皮赖脸不肯走的,风月楼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跟着风神秀混了这么久的老油条,或许打架他们不行,但是,忽悠一下人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开业第一天总算是顺利通关,完满结束了。 但是,风月楼这边清场完毕,不代表外面也安静下来,恰恰相反,因为风月楼闹这一出,外面的大街小巷,不管你走到哪里,都可以听说到一些消息,而且这些消息都是跟风月楼有关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见面打招呼都不用安好之类的话了,而是直接说,“你看了么?” 或者是,“风月楼明天约不约?” 然后三五哥梁凑到一起继续大谈特谈。 “风月楼这位新东家,果然了得,我是真佩服了,你听说了么?那个什么相声和舞台剧,都是这位新东家一手搞出来的。” “何止,就连风月楼的布局也是他亲自安排的,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就去看了,啧啧,那些个位置,不管你在任何一个角度看,远的、近的、楼上、楼下的,都能把戏台看得清清楚楚。” “可不是,最有意思的是那个报幕的,一句请看大屏幕,让我都直接蒙了,后来才知道,大屏幕就是戏台的意思……” “不止呢,说起来有意思的还要那些吃的、喝的,吃的是一人一份的食物,虽然是定额供应,可是一个人的分量也足够了,只花三文钱就给我们这么多吃的,风月楼的东家怕是要补贴不少,而且茶水是免费的,只要你想喝,把手轻轻一举,就有人过来给你添置了,我试了七八回,结果喝水都喝撑了我,搞得我后来憋着尿看戏,真有点得不偿失啊!” “噗!” “噗——” “你喝七八回?那你得憋了多久尿啊?” “哈哈哈,该不会差点就出来了吧?我可是笑了一个下午,肚子都笑抽筋了!” …… 第八十九章 不妥,不妥 晋阳侯府。 一直留意着张家兄妹动态的南宫墨卿,对于风月楼重新开张引起的风云变化,其实并不感到吃惊。 恰恰相反,在获知张梨花执意要做这个生意那一刻开始,南宫墨卿便料到会有这种境况,只是没想到反响会比他预料中更加强烈。 当出入的大街小巷,乃至府中的小厮、丫鬟们口中,几乎都在议论这一件事时,南宫墨卿似乎已经明白张梨花为何如此看重一座戏楼了。 她其实在意的并非是戏楼,而是戏楼带给她的舆论。 “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南宫墨卿暗暗称赞一句,不过,思索一下,很快又明白,那是张梨花自保的手段。 “既然如此,本侯便帮你一把吧!”南宫墨卿轻轻**说。 话音刚落,便一名夜行黑衣打扮的男子出现在他跟前。 南宫墨卿看见来人,却也不吃惊,因为这本就是他唤来的。 “夜一,这件事交给你了,从明日开始,本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风月楼和晋阳侯府一样,谁都不能动。”南宫墨卿说。 虽然这些话出口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大,但却郑地有声。 被唤作夜一的黑衣男子闻言,应了一声 “诺”后,便立即起身退了出去。 此时,南宫墨卿也并不阻拦,甚至不用去看他往哪个方向走了,不过,他心里非常清楚,从夜一踏出晋阳侯府那一刻起,就表示他在向所有人宣布了一件事: 风月楼和张家兄妹是受他保护的! 按照以前,一向谨慎的晋阳侯府,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如今南宫墨卿偏偏做了,如此任性妄为,难道他真的不害怕?还是说晋阳侯府已经尾大不掉了? 不,当然不是,虽然这看似南宫墨卿临时起意下的一个决定,但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或许,现在所有人都还在认为,晋阳侯府固若金汤,然而,身为晋阳侯府的主人,南宫墨卿却知道,危机时刻都在,晋阳侯府也没有外人臆想中那么坚固。 不过,这些都不是南宫墨卿选择这么做的主要原因,南宫墨卿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青云观的司徒佩笙,再者则是,他乐意帮张梨花一把。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南宫墨卿总觉得,自己现如今帮了张梨花,没准不是帮她,反倒是帮了自己,心情莫名地踏实。 “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安康!”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路过侍女的问好声。 南宫墨卿扭过头,恰好看到晋阳侯太夫人拄着拐杖往自己这边走来,便知道老人家定是有事找自己了,赶紧站直身子,等候对方走近,行一礼,有些惊讶道:“祖母,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晚饭可有吃?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我的乖孙嫌弃祖母了?不欢迎祖母过来?”老人家笑着反问了几句,听语气便知道这话是玩笑居多。 南宫墨卿一边走过去,一边伸出手搀扶老人家在附近坐下来,这才回答:“岂敢岂敢,祖母莫嫌弃孙儿才好了,这不是看时辰不对,随口问问嘛!” “哼,还说,自己也不看看时辰,晚饭又没吃吧?你看看你,都饿瘦了,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瞎操心什么,天天忙个没完没了,也不想想,你才多大呀,赶明儿祖母给你娶个媳妇回来,让她好好管管你。”晋阳侯太夫人说。 闻言,南宫墨卿赶紧制止道:“可别,祖母,孙儿知错了,你可别给我乱点鸳鸯谱啊,我不喜欢那些大家闺秀,个个跟木头似的,再说,我这不是还小么?而且,咱家现在怕是也被那位忌惮了,这个时 候也不适合谈婚论嫁呀!” “什么适合不适合,只要你想,祖母就是把天给捅破了也无妨,何况宫里头还有你外祖母在呢,我还不信皇帝真敢蹭着鼻子上。” 晋阳侯太夫人其实知道,刚刚南宫墨卿所言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一些搪塞借口,但她老人家是真心希望南宫墨卿早点定下心来,这样她既可以早点抱上重孙子,也省得天天叫人惦记。 可惜,南宫墨卿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也不知是真没看上,还是没有开窍。 说起这个,晋阳侯太夫人也是一阵头疼,但是,谁让南宫墨卿是她最宝贝的孙子,纵然头大,看到他不乐意,也没敢逼他,今日过来,只因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恰巧听闻下人提起侯爷还没吃晚饭,就过来瞧瞧。 “祖母,我的好祖母,孙儿知道你疼我,也知道外祖母会偏宠我,但是,这事真不着急,倒是有件事孙儿想请祖母帮帮忙。” 南宫墨卿话音刚落,晋阳侯太夫人便问了,“什么事情是我孙儿搞不定的?说来听听,有祖母出马,保管马到功成。” “那便拜托祖母了,事情是这么回事……”南宫墨卿接下来,便将 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晋阳侯太夫人听罢,便明白了,说:“乖孙,你的意思是说,南平郡王如今有意跟咱们联姻,不过,那位清河郡主也忒沉不住气了,叫他们一厢情愿,我们还尚未答应呢,不妥,不妥,如此行事,着实不妥!” “祖母,孙儿也是这般认为的,况且南平郡王野心勃勃,绝非易类,我晋阳侯府断不能于他们结亲。” 南宫墨卿接着说:“孙儿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还是应该告知祖母一声,免得祖母不知晓内情,日后受人蒙骗了!” “那是一定,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什么苦楚都往自己心里塞,也不想想自己才多大呀?虽然你爹娘都是不中用的,可你还有祖母可以依靠,再不济,你外祖母也是真心疼你的。”晋阳侯太夫人越说越激动,若不是怕南宫墨卿听多了这些话不耐烦,她还有一堆话都没敢说出口。 不过,南宫墨卿却是明白老人家的心意的,所以,静静听着晋阳侯太夫人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半分反驳,只笑笑说:“祖母,孙儿早已不是孩子了,也就是您和外祖母一直把孙儿当成孩子宠着。” 第九十章 榆木疙瘩 “什么叫也就我跟你外祖母把你当孩子宠着了,你本就是个孩子,在祖母心里呀,蒙管你多大,你都是个孩子!” 晋阳侯太夫人说到这,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轻轻叹了口气。 稍后,她又缓缓道了句,“若是你并非出这自公侯之家,怕是会活得更快乐些!” “祖母,孙儿现在好着呢,多少人羡慕我都不来,您怎么反倒叹气了。”南宫墨卿轻声宽慰说。 …… 次日,同样的正午时刻。 随着风月楼把大门打开,排队进场的人井然有序入内之后,相声和舞台剧这两种风月楼自创的最新的娱乐方式便已经在帝都老百姓当中彻底传开了。 不过,较之于昨天,今天人数有点多,最后把末席的站座位置都站满了,但还是有人挤不进去,风月楼的工作人员见状,只能婉言劝他们离开了。 为此,不得进门的人,少不了生出一些埋怨,但已经就坐的人却反倒暗暗庆幸。 因为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排好队,这才占了个好位置,不至于像后面的人,挤破头才挤进来,有的甚至连挤都挤不进来,只能暗暗惋惜不已…… 且不管 大家心里是作如何想的,风月楼的大门合上后,“哐哐哐”随着一声声熟悉的铜锣声敲起,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和昨日一样,根据风月楼的安排,相声表演首先亮相出场,不过,考虑到观众们似乎偏爱舞台剧更多一点,所以,今日的相声表演只是应个景,让人上来走两圈,胡诌几句便算完了,主要还是为了下面的舞台剧做铺垫! 昨日已经表演完祝英台顺利说服父母,乔装进入学堂与才子梁山伯相识,并与之同窗生活,期间各种花絮,搞笑的日常,日子过得欢快无比。 然而,到了今日,却是一改昨天的欢快风格。 三年同窗之后,祝英台为梁山伯的才情所动,产生了爱慕之情,只可惜梁山伯一直不知祝英台是女子,便一直以贤弟相称。 这时候,祝英台被父母催促,不得不离开学堂,梁山伯便送她下山,一路十八相送,祝英台多方暗示,但木讷的梁山伯却仍然不知“贤弟”原是“贤妹”…… 故事虽然是个老掉牙的故事,但是换了一种演出方式,只会让大家感觉更有趣,也更有代入感,特别是当观众们看到风月楼为了演出特意 准备的一些似假还真的场面和道具时,气氛更是一下子就推到了鼎峰。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剧情到了祝英台千叮咛万嘱咐梁山伯莫忘了早日到祝家提亲,这对小情人不得不暂时分开,幕布突然缓缓放了下来。 正看得出神的观众愣了一下: “这是干什么?完了么?” “这还没完吧?” “今天又只演一段,太可惜了!” “我才刚刚看上瘾呢!” …… 议论声渐渐喧嚣尘上,但不管是新客还是旧客,承认或是不肯承认,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刻今日的演出已经到此为止了! 纵然心有不甘,也舍不得离开,最后碍于风月楼昨天把客人丢出去的警告,始终并没有人闹事。 不过,自出了风月楼后,追剧不得的观众们,整颗心都挠痒痒似的,浑身不舒坦。 所以,三五结队继续讨论剧情的现象自然而然就生成了,而且比起昨日更加夸张! 短短两日,虽然只是两日时间,帝都上上下下,甚至包括在皇宫内院里头,一样都传开了。 大家如今鲜有人不曾听说过舞台剧这个词的,第一个实例就在卢国公府。 程二苟,身为采买 处的二管事,向来做事严谨,是个深得主子信任的靠谱管事。 今日因为不当差,恰巧听到风月楼有热闹看,于是便早早去了。 当然,一开始他也是不信大家把风月楼舞台剧吹嘘得跟什么似的,临出发的时候还抱着拆场子的心态过来。 谁知进了一趟风月楼出来,回去卢国公府后,竟比昨日跟他传递消息的小厮还要沉迷! “蠢才,榆木疙瘩,榆木疙瘩!”程二苟一路喃喃自语,其实骂的是梁山伯竟然三年同窗都未曾发现祝英台竟然是个女的,而且在相送的时候,祝英台多次暗示也听不明白,觉得这世上最傻的人便是梁山伯了……当然,这是入戏太深的征兆…… 然而,程二苟这般骂了出口,听到的人却不一定知晓他在做什么。 事实上,还真有人误会了,就在程二苟骂人的同一瞬间,正巧卢国功的二儿子程铁良从外面回来,劈头就听到这么一句,理所当然会认为那是程二苟故意在骂他了。 本来这种事可大亦可小,主要看主子的心情! 但很可惜,程二苟今日运气不咋地,也该是他倒了血霉了! 因为程铁良今日回来之前,就 被几个损友捉弄了一番,心里正攒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呢,结果一进门还有下人敢对他指桑骂槐,你说他能不气么?当场就火爆三丈了,还欲擒了程二苟拿他出气。 不过,程二苟好歹也是在卢国功府里摸滚多年爬到二管事的人,倒霉是倒霉了一些,但是看人脸色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眼看自己就要大祸临头,程二苟岂会不自救? 告爷爷也好,讨姥姥也罢,但凡有用的,都用上了,生怕程铁良真的拿他治罪! 好在程二苟也没真的倒霉到家,关于风月楼舞台剧一事,程铁良这两日也听别人说多了,倒是知晓一二,只是不知具体。 不过,看到一向有水准的程二苟都这副样子,他反倒来了兴趣。 程二苟见状,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把风月楼的舞台剧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程铁良忘记惩罚他…… 结果说着说着,还真被他忽悠到了! 当然,也是因为程铁良本身没有什么心机,又正值十来岁叛逆期,对外面的世界也正充满向往的时候,否则,其他公侯子弟又岂会被一个下人给忽悠到! 第九十一章 一个个的,都太过分了 不过,单纯也有单纯的好处,程铁良身为是卢国功的二公子,上头有父兄顶着,并没有什么压力,即便是当个纨绔子弟也没人会说什么,甚至他表现得越平庸,反倒越讨人喜欢,毕竟这个时代大趋势还是嫡长子继承的时代,倘若他表现得太过优秀,反倒叫他上头的兄长忌惮! 倒是程二苟成功说服了程铁良之后,逃过一劫不说,还得了一个赏,让他明日陪同程铁良一起前往风月楼…… 这事对于程二苟而言,也算是一个机会,毕竟国公府主子也就几个,大小管事却有一堆,哪怕程铁良只是个纨绔子弟,被他看中的,也是件面上有光的事。 所以,程二苟在送走程铁良之后,反倒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心下更是欢喜了,暗暗下决心要让程铁良明日高兴而归才好。 一夜无话。 次日晨起,吃过早饭后,程铁良便悄悄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然后随同程二苟一起早早来到风月楼外面排队。 本以为他们提前过来已经够早了,谁知有人比他们更早,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人。 依稀中,程铁良甚至还看到前头的队伍中穿插着几个 和他一般特意换了粗布麻衣的纨绔兄弟,像是辅国公家的秦晓刀、赵国公家的罗俊杰、卫国公家的徐世吉……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太过分了!”程铁良愤愤不平想道。 如果不是队伍太长,他怕是要挤过去把人揪出来一通数落了,也不想想自己不也是悄悄躲着众人来的么! 好不容易等到了快正午了,这时候风月楼外面排队的人就更多了,一路沿着街道,都快把整条街给挤满了。 这般热闹景象,可是连素有天下第一楼支撑的“天下第一楼”都望而却步。 正午时刻一到,风月楼大门一打开,排好的队伍就开始缓缓移动。 客人们自觉交了钱后,首先把一楼的座位给占了,然后到二楼、三楼,最后挤进来的,则只能站着了,而实在挤不进来的,也没办法,只能明日请早了。 这些规矩前两天就已经得到了观众们的默许,如今大家执行起来都异常自觉,生怕因此耽误了好戏开演的时间。 至于吃的,反倒没有太多人关注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现象就已经形成,大家都十分默契地等着《梁祝》登场,反倒将桌面 的吃食都给遗忘了,连添加茶水的人也少了许多。 依旧是昨日的流程安排,随着“哐哐哐”的铜锣声响起,大家都非常自觉地安静下来,因为好戏就好上台了。 也是先来一个相声表演,不过,这个几乎可以忽略,毕竟大多数人就候着《梁祝》舞台剧。 当然,第一次来的人反倒对相声比较感兴趣,就像程铁良和他的那几个发小,因为是第一次看相声,觉得特别好玩。 正巧今日演的相声小品是文明礼仪,当然是改版过的剧本,去掉一些不符合历史背景的题材,换上一些符合现在的场景,程铁良自己看得好不过瘾不说,还逼着一旁同样看得沉醉的程二苟把台词给记下来,准备回去的时候再重温一遍。 相声小品之后,便是大家心心念念的《梁祝》舞台剧了。 在此之前,程铁良等人还存了一丝不看好的态度,可是随着幕布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实物出现在眼底,几乎一瞬间就被同化了。 程铁良心想:“难怪先前就吸引了这么多人,原来竟是这般暗藏玄机,妙,妙,妙极了!” 当然,一同有此想法的并不在少数,几乎所 有第一次前来的人都会这般想的,而那些先前来过的,则会对这些人露出鄙视的目光,仿佛在嘲讽他们井底之蛙。 不过,这些都是私下的交锋,等舞台剧一开眼,就再也没人顾及到这些了,毕竟看戏都不够看,谁还有那个心思斗嘴对吧! 这《梁祝》的剧情,今日也是接了昨天的结尾,从十八相送之后,祝英台回到家中日日期盼梁山伯前来提亲,却始终不见梁兄来,反倒是马文才前来祝府…… 后面都是一些比较虐的剧情,本来张梨花打算把整个《梁祝》拆成三部分分成三天来演完的,可是后来想想,又将最后的结局留到第四天,这样便可以多一个悬念吸引观众。 然而,张梨花却低估了大家对这新兴舞台剧的喜欢,在台上演完第三天的剧情后,整个风月楼中都笼罩着一股愤怒、悲戚的气氛,更有甚者,当场便哭得哗啦啦的,直到人散离场也没有恢复过来,然后直接就顶着一双通红的双眼出门。 不过,这些都是比较理智的行为,像是程铁良这些纨绔子弟,看完剧后,对待饰演马文才和马文才书童的两名演员,那目光都是 阴森恐怖的,叫张梨花等人瞧见了,立即跑去警醒大家,这段时间切莫让那两名演员出门。 张梨花这么做,并不是有意软禁他们,而是实在担心他们出门之后的安危,要知道,看了《梁祝》的人,都对这两位表演者恨得牙痒痒的,万一他们出去了,成了大家泄愤的对象怎么办? 至于其他演员,虽然没有这两位悲催,但是面对已经丧失了理智的观众,也是能躲则躲的好,否则,一个大意,把他们当成剧中人就惨了! 张梨花虽然从不主张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别人,但是该有的防范意识还是要有。 这一点,风月楼所有人,包括风神秀在内都知晓,甚至比张梨花想的还要多,还要深,还要警惕! 也幸亏他们机警,否则,外头真有不少人等着给他们下套呢。 其中一个便是卢国公家的程铁良。 作为一名合格的纨绔子弟,程铁良虽然秉性不坏,却正是容易冲动的年纪,本来他在看完《梁祝》之后,心情就郁闷得很,再加上几个同样意气风发的发小在一旁嘀咕,这蛮横劲就被激出来了,发誓一定要把马文才和他的书童都胖揍一顿! 第九十二章 故人当面 京郊之外。 三匹骏马飞驰着。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行人将他们拦下。 “吁” “吁” “吁” 三道勒马声先后响起。 “敢问这位兄台,为何将我等拦下?”张二山拱手礼貌地问了句。 那人却看着他说:“可是张二郎当面?我家王爷有要事所托。” “你家王爷是?” 听到张二山迟疑的话,那人又道:“张二郎莫不是忘了当初是何人送你至军营了?” 闻言,张二山顿时明白过来了,他们的主子是汉王。 “不知是故人当面,失礼了。” “好说,好说。”那人见张二山待他也算客气,也礼尚往来地点点头表示见礼。 随后又道:“王爷不愿牵扯朝堂俗世,特命我等在此等候二郎进京将一物奉上。” “王爷可有别的交代?”张二山问。 那人摇摇头,说:“并无,不过,王爷说了,等二郎到了帝都见到孙神医便会知晓。” “那好吧,替我告诉王爷,他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办妥的。” 听闻张二山这般允诺,那人颔首点了点头,将东西连带着盒子一起递给张二山后,便放心告辞离开! 待人走远后,张二山身边的两名随从才敢开 口,“校尉,不知这是何物?可否打开看看?” 张二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却也没有打开的意思,只道:“既然是王爷交代的,还是等到了城里看到孙神医再说吧。” “哦!” 两人的好奇心虽然没有得到满足,但是张二山的决定他们还是严格遵守的。 “继续启程吧,再有半日就到帝都了,我们先去找我兄长他们,待安置下来,再寻一寻孙神医。” 张二山说罢,又接着道:“这两日可还打听到什么消息不?” “自我们离开商队独自出发,想要打探消息便难了许多,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张二山问。 那名随从缓缓回应道:“听说帝都前几日有一家戏楼重新开业,整出了许多新鲜玩意,不过,我们回去得不凑巧,要不然花个十文钱就能蹭吃蹭喝蹭玩了。” 张二山却不信道:“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小说话本看多了,也学着人家胡言乱语?” “校尉大人,虽然你的官职比属下高,可是人生阅历方面,你却是比不过我们二人。” “所以呢?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张二山翘首以待,还特意放缓了骏马飞 奔的速度,等待对方替自己辩白。 那随从嘿嘿笑了笑,说:“校尉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哥俩个虽然脑袋瓜没有你聪明好用,但是探听消息什么,却重来没有出过错,再说此等趣事,若非真的,又如何能扩散到这里?” “好,就算是真的,这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二山一脸郁闷道。 他是让他们去探听帝都的消息,却没说什么消息都要纳入囊中,像这等欢场作乐之事也说与他听,真的好么? 不过,张二山很快便发现自己想左了。 “校尉大人觉得没有关系么?可属下觉得挺有趣的,而且,您不觉得风月楼的消息也是在给我们一个暗示么?” 听罢随从的话,张二山低头反思了起来。 “你仔细跟我说说这风月楼的特别在何处?”张二山想了想,也不知道想明白了什么没有,突然又道一句。 那名随从听到吩咐,立即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他。 “可有打探到这风月楼新换的东家是谁?”张二山问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不敢确信。 “属下不知,晋阳侯府那边及时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所以,属下只是探听 到这风月楼背后有晋阳侯南宫墨卿撑腰,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得罪,旁的都不知晓了,不过,属下却还听说,风月楼三日大酬宾之后,很快就会升价了,真是可惜啊,我们来晚了一步。” 说这话的随从说到这,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之后才接着往下道:“要是早一天到就好了!” “十文钱,仅仅十文钱就能蹭吃蹭喝,还有好戏看,属下可从未看过那什么舞台剧,还有那个特别有意思的相声小品……” 张二山:…… 忽视掉随从士兵的嘀咕,他的思绪却飘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张二山心想:也不知这个新开张的风月楼到底跟梨花有没有关系?他总觉得里头有几分梨花做事的风格。 不过,张二山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了,毕竟他们家无根无底在帝都听候皇帝召见,平时要谨言慎行都来不及,又岂会容许梨花一个人胡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二山最终摇摇头否决了先前所以的猜想,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真相了。 风月楼就是张梨花一手操办的,只不过她并没有站出来走到人前,反而将风神秀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过,晋阳侯府的庇护,倒是 让风月楼彻底稳定了下来。 开张第四日。 风月楼便不再有开业大酬宾的活动,不过,前来排队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更加多了。 当然,这些人跟第一天开业的客人却是换了一批。 这一点,他们的衣着打扮便能看出来,在场各位除了极少数人依旧身着粗布麻衣之外,大多都是绫罗锦缎裹身。 不过,客人虽然换了,但是,风月楼的规矩却没有变,该排队的,还是排队,只是进场费一下子从十文钱飙升到了十两,这简直就是开抢的节奏,而且,进去以后,不再提供吃的不说,就连茶水也要收费了! 一些客人接受不来这么急剧的转变,少不了会在背后骂娘,有的甚至憋着气不肯来了。 但是风月楼却一改当初温和的态度,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爱来不来,他们也不怕最后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过,这些表面看上去如此,实际上还是会有一些区别的。 张梨花作为拿主意的人,她自然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到底是,不过风神秀等人就没有这样的魄力了,甚至在张梨花提议升价的时候,众人还小小反对了一把,全因张梨花强势坚持,这事才这么定下来。 第九十三章 天家无父子 尔后,事实证明张梨花的决断是对的。 虽然提高消费会淘汰掉一大批消费不足的人,但是,随着风月楼这几日的名声已经被打响,淘汰掉的总归会有一批有能力的新鲜血液补充上去,而且这些人将会比先前的客人更靠谱,更稳定。 只要风月楼有足够的底气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些人并不差钱,所以也不会吝啬成本来看一出好戏,加上他们自身本就是一个个小势力团体的代表,如此一来,也满足了张梨花一开始的要求。 想当初张梨花执意经手风月楼的初心,就是为了悄无声息地主导舆论的方向,亦是为了自保。 如今张梨花也算是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接下来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皇宫。 太极殿里,孙谬之带着早上收到的一封秘密来信面见了皇帝后,就匆匆出宫去了。 谁也不知孙谬之此举意欲何为,更不知他与皇帝在太极殿说了些什么话。 据有心人观察发现,孙谬之出宫之后,直接去的是城门那边的方向。 “难道孙谬之要走了?”富翔如暗暗揣测。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又自己推翻自己的猜测,“这不可能,孙谬之此人虽然不稀罕沾染俗世是非,可是明知道皇帝中毒了,绝无可能一走了之,难道是晓得这毒厉害,特意求助去了?” “不对,不对,他还可以向谁求助?” 富翔如一边摇头,一边嘀咕说:“天下之大,除了南疆少数几人,就是素有神医之称的孙谬之怕也没把握,旁人就更不可能了!” 要说富翔如为何知晓这些,虽然此事与他无直接相关联系,但是,他却知道是何人动手,只不过双方他都不会相帮。 而且,他倒要看看,那位高高在上的 皇帝陛下万一发现自己中了蛊毒之后的反应。 不过,事到如今,倒是让他惊讶,那位居然一点消息都不曾传出去,即便是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皇帝中了蛊毒…… “爹爹,我们当真不予理会?这样好吗?此事……”富翔如身旁,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突然问了句。 然而未等他把话说完,富翔如便制止说:“清儿,你太善良了,你以为这事我们插手了就会得到那位的感激么?” “爹爹这话何意?”被富翔如称呼为清儿的青年男子其实便是富翔如的独子富墨清。 不同于富翔如此人老奸巨猾,富墨清年纪不大,却是个难得的正值好青年,否则,看到他老爹明知皇帝被人下了蛊毒还隔岸观火时,也不会心生不忍问出那样的话。 “哼,最是无情帝皇家,此事我们不插手便也罢了,不会有人知晓我们知晓内情,但若是我们出手了,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留下痕迹,到时候便是我们富家倾覆之时。” “这……这不至于吧?”富墨清听了他老子的话,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 然而,富翔如却不肯让他如此单纯下去,继续说明要害道:“如何不至于?清儿你太单纯了,也不想想那位是什么人,当年他踏着尸山血海登上了那个位置,就已经说明了一点,他并不是善茬,更何况十年前为了巩固地位所做的那些事。” “十年前?”富墨清皱眉沉思了起来。 提到这三个字,富墨清虽然不清楚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记得那个腥风血雨的晚上,以及后来一连串被牵连无辜的人…… “爹爹,您的意思是说,当初长公主一家都是为陛下所害?可是陛下不是一直都以仁善自居么?这长公主和司徒家到底哪里阻碍了他 ?” 富翔如叹了口长气,听罢儿子富墨清的问话,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当时,他尚未登当相位,相位还是司徒家那位出色的天之骄子,也是先皇最为看重的驸马爷把持着,谁知朝夕之间风云变幻,司徒家瞬间土崩瓦解不说,那人也饮恨付了黄泉…… 如今十年光阴匆匆过去,竟是无人还记得先皇的托孤大臣,亦无人记得先皇当初许过的诺言,不免有些唏嘘! “清儿,有些事情爹爹以前不让你知晓,是怕你知道越多,反倒对你越不利!” 富翔如说到这,特意看着富墨清问了句,说:“不知十年前司徒家的惨案,清儿可还记得?” “当然,孩儿听说那是因为司徒家参与谋逆被陛下发现了,但是陛下念及长公主与驸马的情面,故而对司徒家网开一面,只是司徒驸马不识抬举,最终连累了大殿下,大殿下却为了护住司徒家,不得不舍弃皇族身份远遁青云观为被牵连其中而无辜枉死的祈福。” “那清儿觉得这些都是事实?”富翔如再次问道。 富墨清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父亲今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这桩往事,难道父亲知道里头有什么内情? 想当初,富家与司徒家也没什么联系才对,不过,司徒驸马倒是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那是他还把对方视作偶像…… “爹爹,您有话但请直言,孩儿虽然不太懂人心,却自问不是愚钝之人,若是爹爹担心什么,也一并说出来便是,孩儿或许帮不了忙,却绝对不会给爹爹和富家拖后腿的!” 富墨清说罢,只见富翔如点点头表示十分满意,一边回了句,“如此甚好!” “清儿,为父只是担心你心思单纯会被人利用,再说这朝堂之事可谓风云 莫测,你又不是吃这碗饭的人,可你却是我富翔如的儿子,以为父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日后难免会被人惦记,所以,有些事为父需及早跟你说明白。” “父亲且说,孩儿一定认真受教。”富墨清道。 看着富翔如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也自觉变得认真了起来。 只见富翔如接过话说:“就从十年前说起吧,当年的惨案爹爹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却也知道一些内情,并非陛下所言那般,是司徒家忤逆犯上,实则是皇帝忌惮司徒家势力过于庞大而给司徒家设下了陷阱。” “什么?”富墨清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父亲富翔如,似乎在询问,这并不是真的吧? 然而,富翔如却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不仅如此,就连大殿下被迫送去青云观一事也是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因为皇帝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地位,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爹爹,这么说来,一切都只是皇帝阴谋?可是……大殿下是无辜的呀,司徒驸马和长公主都是陛下的亲人,长公主还是陛下的嫡亲妹妹呢,他……他怎么忍心……” 富墨清还是不敢置信,然而富翔如却告诉他说:“清儿,这就是天家,你要记住,从此刻开始牢牢记住,天家无父子可言,也永远不要去试探一位帝王的狠绝……” “爹爹,那大殿下日后会如何?”富墨清问。 富翔如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自己亦不知。 富墨清见状,却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最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了句,“爹爹,孩儿觉得,如果大殿是陛下的话,这种惨剧一定不会发生。” 富翔如闻言,却厉声喝了一句,“住嘴,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日后莫要轻易出口,富家还不想满门受你牵连。 ” 不过,呵斥完儿子,他自己反倒先泄气。 “大殿下……却是可惜了!”富翔如感慨说。 虽然没有明言可惜些什么,但是富墨清却听得出来,他爹也是偏心于大殿下的,毕竟大殿下比起皇宫那位帝王而言,要有仁心得多,而且这并非是装出来的。 更何况,当初先皇属意的储君人选本就是大殿下,只因先皇去世太早,大殿下年幼,无法越过当今,这才招来祸端…… 除此之外,还有人不同于富家父子俩悄无声息地隔岸观火,他们是真操实干地想要置皇帝于死地,而且,还不是同一批人。 其中之一便是下毒之人。 作为知情者,他们下完毒之后,就一直等着皇帝毙命的消息。 可惜事与愿违,下毒之后,他们很快就被皇帝察觉了,为此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特别是从前安插在皇宫的探子,几乎一夜之间被清洗殆尽…… 不过,有个好消息便是皇帝这毒连太医院也无解。 若是如此,那皇帝就是等死的困兽,已不足畏惧了! 可惜,尚未等他们高兴起来,皇帝传召神医孙谬之看病的消息又传了出来。 这孙谬之素有神医之名,若是他出手,怕是会有几分把握。 为了防止意外,他们必须尽快除去孙谬之,只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因为孙谬之自从被皇帝召唤进宫后,便一直留在太极殿,被皇帝的人保护了起来。 本来剧情如果一直按照这样发展进去,他们确实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不过老天似乎都在帮他们。 几日后,孙谬之不知何故竟然突然出宫了! 这么一来,他们就有机会动手,不管孙谬之是因何缘故出宫,为了防止计划有变,他们都绝对不能再让他回来了,彻底断绝了皇帝求医的希望…… 第九十四章 黄雀在后 不过,想法虽然不错,但是他们却忘了一点,既然他们都能想到的这些,一向小心谨慎的皇帝陛下又如何想不到?只不过暂时没有表现出来,就等着他们这些人上钩罢了! 这边孙谬之匆匆出了皇宫,看似孤身一人行动,实际上暗地里却埋伏了好几波暗卫,目的就是确保孙谬之的安全以及能够尽快把解药带回宫中…… 不过,在歹人动手之前,暗卫的作用并不大,甚至在孙谬之找到张二山之时,他们都没有现身。 当然,事情要是一直风平浪静,那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就在孙谬之与张二山会面之际,异变突起,突然冲出一批黑衣人前来夺药,这明显就是埋伏好的,孙谬之一早知道会有此变故,倒也面色不惧,拉着张二山悄悄躲到一侧看热闹。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当暗卫与黑衣人纠缠在一起的同时,还有另一批人在做那黄雀在后之事。 他们趁人不备,直接把孙谬之与张二山两人给掳走了! 这一幕,待暗卫与第一批前来捣乱的黑衣人发现之际,都已经晚了,因为他们想要追上去,却发现人早已失去踪迹。 消息传回皇宫,皇帝震怒 ,下令立即彻查此事,只是指令刚出,皇帝就因为怒火攻心再次晕倒了。 这可不是小事,皇帝乃一国之主,如今出了此等大事,必定是朝野震荡,加上太子未立,中宫无势,又值宠妃当道…… 帝都一下子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但是有人担忧,亦有人欢喜。 义成王府。 本该最安静的书房里,今日却一反常态,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就连续到访了几批客人。其中包括了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等等。 “王爷,臣刚刚收到消息,皇帝昏过去了,可是宫里头得手了?”说话的第一人是兵部尚书大人薛金奇。 从他一脸兴奋又紧张的表情不难看出,对于皇帝昏迷一事的内情,他是绝对知晓的。 不仅是他,在座每一人都心里清楚怎么回事,甚至这件事的始末便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被他称呼为王爷的人,是一名二十五六十的青年男子,虽作王袍莽服装扮,可脸上一副刻薄寡恩的面相让他平白失了几分贵重尊严,一看便知是不好想与之人。 不过,他的身份非常特殊,除了是当今异母兄弟,被加分义成郡王之外,他 乃先帝宠妃娴太贵妃所出,身份自是比一般的王爷要贵重,就连当今当年也比不上他。 说起这个,首先得从已故的娴贵太妃说起。 娴太贵妃虽然不若萌贵太妃受宠,可也是先帝当年后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只因身娇体弱,自从诞下义成王之后就早早逝去,若非如此,当今想要登上帝位,怕是还有不少难度。 即便如此,私底下依旧有人站在义成王一侧,只因义成王生母位份高于当今,在没有皇后的前提下,义成王便代表了正统。 这些人都是山东豪强大族,亦或是像王、谢两家一般的千年世家,当然,其中并没有包括王、谢两家,倒不是因为王、谢两家不够资格,而是他们两家都不屑于参与夺嫡之争。 但王、谢两家不争,却不代表他们也不争,而且,身为世家大族,向来是以利益为先,当今登基之初,虽然仰仗他们的势力,对他们诸多维护,可是十年前司徒家一事让这些世家大族敲响了警钟,毕竟身为皇室宗亲的司徒家尚且被皇帝猜疑,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更是如履薄冰……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这些人便心生了二 心,同时有不少人暗暗后悔当初没有坚持拥立身份最为贵重的义成王为帝。 在世家大族这些人眼中,义成王虽然尖酸刻薄,但胜在心思单蠢,没有心机,容易受他们控制,不像当今心思深沉、杀伐果断,为了巩固地位甚至连亲生儿子都能牺牲。 再加上义成王一向野心勃勃,虽然他的野心没有足够的智商相匹配,但是,有他们这些人在背后扶持,不愁大事难成。 今日,便是他们开始收网的日子,本来他们还忌惮先皇不知是否留有势力隐藏在暗处,不过,有皇帝替他们一直压制着司徒佩笙,纵然真的有什么后手,怕是也自顾不暇,所以,反倒可以放宽心。 “薛尚书莫急,本王已经接到确切消息,我那位好皇兄中毒一事已然确认,只是孙谬之和那位给汉王跑腿的小兵被另一批人劫持走了……” 薛金奇闻言,大惊道:“什么?那王爷可知是何人所为?此事万万不可大意。” 义成王冷哼一声,带着不屑道:“怕什么,薛尚书你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要知道这天下想要取我那位好皇兄性命的人多了去了,此事十有八九是他们所为。” “王爷 如此笃定,可是有什么线索?”薛金奇又问了一句。 作为义成王身边头号谋臣之人,他自是比一般人都要了解义成王的性子,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不过,今日薛金奇却猜测错误了。 义成王并不知晓内情,也没有然任何线索,他只是猜测,毕竟除了他之外,想要皇帝性命的人并不在小数,而最恨皇帝的,怕是十年前那些无辜被牵连之人了。 “薛尚书,此事还用质疑么?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什么人出手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巧我们可以把罪名退给那些人……”义成王道。 薛金奇沉吟了一下,倒没有觉得不妥,毕竟他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今日义成王的打算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义成王是个没有脑子的人,谁知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突然说出了这番不符合他常规的话,让他震惊与无从反驳的同时,也暗暗生出了几分警惕之心。 实话说,他们也不想推举一个与当今一样扮猪吃虎的狠人上台,这对于大玄王朝也好,他们自己的家族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世家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 第九十五章 如何自保 皇宫。 自从皇帝昏厥过去那一刻开始,乱象就开始慢慢迸发出来。 其中以如妃为首的一众妃嫔们,在太医院确诊皇帝绝无康复之际,就纷纷投靠了义成王,而少数妃嫔或是中立者,则等着皇后拿主意。 然而皇后虽然身居中宫,但是掌握凤印的时间并不长,纵然有心压制乱局,可也无力回天。 至于朝堂那边,更是混乱不堪,以义成王为首的薛金奇等人是一派,以右相和王、谢两家为首的保皇党又是一派,还有许多晦暗不明的大臣,以及一心想要司徒佩笙归来主持大局的老臣等等。 各方势力相争,可谓比七国动乱还要不安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暂时还没有出现***故,但是按照这等局势下去,彻底乱起来也是迟早的事! “书绮,小德子传信来说,如妃那边如何了?”皇后娘娘突然问了句。 诺大一个芳华殿,此时也只有皇后和几名不知所措的嫔妃,其他各宫的主子都去了如妃那边献殷勤了。 书绮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听到自家主子发话,当即便将自己收到的消息如实禀告出来。 “娘娘,如妃正在煽动各宫的主子投靠义成 王,俨然是把义成王当做是下一任新君了。” “义成王?” 皇后冷哼一声,带着不屑道:“凭他也配,不过仗着娴贵太妃的面子,实则草包一个,若他胆敢谋反,萌贵太妃那边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倒是如妃,她为何会向着义成王?” “怕是记恨陛下不久前贬了她的位份!”一名还算镇定的妃嫔突然插了一句。 皇后接着说:“仅仅如此,如妃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本宫只是担心她一早就勾结义成王想要谋害陛下。” “什么?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说,陛下这次中毒是如妃下的手?”几名已经吓破胆的嫔妃,此刻震惊之余,又添了几分恐惧。 皇后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着急回话。 这时候,刚刚那名看着还算镇定的嫔妃又问了句,“皇后娘娘,那您可有什么法子不成?如今宫里、宫外,朝堂内外都乱成了一锅粥,若是再这么下去,我们可怎么办?” 她的话音刚落,另外几人也纷纷发话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对,对,皇后娘娘,我们姐妹几个在宫中无权无势,外头也无父兄支撑,若是有个万一,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皇后 娘娘,臣妾不想死,臣妾还没活够呢!” ……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让本宫好好想想法子。”皇后也不知是何用意,完全无视众人的恐慌,反倒自顾着思考了起来。 半响过去。 皇后才有动静,她对众人说:“既然如妃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渴,我们如今能做的,便是自保。” “敢问娘娘,我们要如何自保?” “是啊,皇后娘娘,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自保?” —— —— “陛下还在呢,你们着什么急呀!”皇后故意呵斥了一声。 此话一出,那几名嫔妃脸上的愁容不减半分,反倒更甚了。 皇后自然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她也有私心,所以,并没有安慰的意思,反倒等着她们再次开口。 果然,过了片刻,其中一人便沉不住气了。 她说:“皇后娘娘,请恕臣妾言语无状之罪,陛下如今这般,怕是难以回天了,若真的是义成王坐上那个位置,以他的性子,我们这些低位分的嫔妃,绝无活路可言,唯有请大殿下回宫主持大局,我们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没错,琪嫔娘娘说得对,皇后娘娘,大殿下乃您与陛下 的嫡长子,自幼聪慧过人,当年又得先皇看重,曾一度要立为皇太孙,让他回来主持大局,最适当不过了。” “皇后娘娘,臣妾也是这么认为的,还请您下懿旨,速速召大殿下回来主持大局,大殿下才是我们大玄王朝名正言顺的储君……” …… “诸位妹妹,难得你们还记得我儿,可这十年过去,陛下从未松口让我儿回来,甚至连皇家姓氏都抹杀掉了,如何代为处理大局。”皇后一边伤心地哭了起来,一边说道。 这时候,一名妃嫔也站出来,对着皇后道:“娘娘莫急,臣妾或许有一计可用。” “什么?晚贵人你有何计策?”问话的不是皇后,而是其中一名心急的嫔妃。 话既出口,她才察觉自己逾越了,毕竟皇后身为六宫之主都没有开口,自己一个小小嫔妾有什么资格开口,赶紧又告罪说:“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嘴快……” 皇后摆摆手示意她不必惊慌,自己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完了又道一句,说:“无妨,你问得好,本宫也想知道晚贵人有何良策。” 被点到名字的晚贵人站了出来,她当着大家的面说:“ 如今陛下这般模样,必然是处理不了政务,但是朝堂还有右相在,即便薛尚书心生二心,我们也无需太过担忧,倘若我们能求得萌贵太妃娘娘出面,加上晋阳侯府的势力,未必不能把殿下请回来。” “对,没错,我们还可以去求萌贵太妃娘娘,她老人家可不是吃素的!”一名妃嫔兴高采烈说。 然而话音刚落,就被另一人泼了一桶冷水。 “可是十日前太妃娘娘吩咐各宫不得打扰她闭关,我们若是贸贸然闯进去,怕是不妥。” 皇后听罢她们的对话,也在这时候插了一句,“太妃闭关,我等身为晚辈,本不该打扰她老人家,但如今情势危急,再不请她老人家出来主持大局,恐怕会酿成大祸,所以,纵然不应该,为了我们大玄,也只能叨扰一次了。” “皇后娘娘英明。” “娘娘英明。” 众人几乎同时开口为皇后的刚刚这一番话点赞,不过,皇后娘娘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得意,反倒不悦地皱起眉头来。 “娘娘,您怎么啦?可是有什么不妥?”问话的依旧是性子最急躁的那名妃嫔,因为无意中瞥见了皇后的反应,她本能地猜测到有什么不妥。 第九十六章 局势混乱 皇后沉吟了一下说:“如妃怕是早就料到我们会去找萌太妃了,所以,贸然前往必然不行。” “那该如何是好?”嫔妃们看着皇后问。 皇后说:“为今之计,只能找人悄悄给太妃娘娘传讯了。” “可是,该如何才能不被察觉?纵然只是悄悄潜入,如妃眼线之多,也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无妨,宫里头不可取,那便找宫外的。”皇后说罢,扭过头突然看着还算镇定的晚贵人。 迟疑了片刻,皇后才开口接着说:“晋阳侯素来就召太妃娘娘喜欢,若是此人出自晋阳侯府,那我们便可成功了一半了。” 闻言,妃嫔们也反应过来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借助晋阳侯府的势力,可是晋阳侯府一向忠于皇帝,不可能会偏帮我们。” “这便要看晚贵人了,不知晚贵人意下如何?”皇后特意问了句。 被点到名字的晚贵人,神色虽然紧张,但是很显然已经料到皇后会如是说,脸色并没有惊讶之色,只是谨慎地问了句,道:“皇后娘娘有几分把握?臣妾不希望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八分可否?要知道世上本就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何况,为了你自己也罢,还是 为了我们和大玄,冒险一回都是值得的。” 皇后说罢,晚贵人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下,同时还道了句,“娘娘如是说,臣妾岂敢不从,这便着人给我弟弟传信。” …… 青云观。 早在几日前司徒佩笙收到一封神秘来信之后,便做好了进京的准备。 其实若非事发突然,司徒佩笙应该会再等等找个更好的借口才启程的,不过事到如今,再耽搁就真的来不及了。 帝都的情况,一直密切留意的司徒佩笙并不陌生,他只是没有料到义成王为了登上帝位竟然会联络那些人。 世家,特别是近千年的世家大族,他们代表的是世家的利益,并不会理会大玄如何,百姓如何……所以,皇室与世家大族勾结,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要么混乱下去,要么你死我亡,绝无半分意外。 司徒佩笙真正担心的,也并非义成王,而是假借义成王之名扩展势力的世家,他担心到时候尾大不掉,那就麻烦了! 实话说,从先皇开始,每一个登上帝位之人,从来都没有放松过打压世家的势力,唯独这义成王看不清,还妄图想借助世家之力登上帝位。 司徒佩笙真不知该骂他蠢呢,还是蠢呢! 不 过,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有用,幸好他手里的势力也不小,真的走到哪一步,大不了重新洗牌一番,他就不信,到了那个地步,保持中立的人还能继续稳坐***,就不怕十年前的旧事重来一遍! 说实话,司徒佩笙其实也觉得自己忍耐够久了,这一次的危机,又何尝不是他的转机。 就这样,一支超过十人的队伍,领头的赫然就是司徒佩笙,而跟在司徒佩笙身后的,除了福生一个老熟人面孔,其他都是生人,他们就这样飞奔往帝都方向进发。 同一时间,帝都某间隐蔽的院落当中,护卫日夜把守着两个人,这两人若是张梨花在此,必然认得出来,因为其中一人便是张二山,另一人则是天天叨念着要收张梨花为徒的孙谬之。 当日被人趁乱劫走,孙谬之和张二山两人都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限制了自由,不能与人通讯罢了。 由此看出,掳他们回来的,并非要取他们二人性命,只是不想让他们进宫给皇帝治病。 所以,被关押至今,除了先前没弄明白缘由的时候,两人着急了一下,到了如今,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孙谬之和张二山都不着急了。 不过,他们两人 不急,有人却开始着急了。 张大山也不知道从何处得来消息,知道张二山已经到达帝都,只是在进城的时候出了意外,如今下落不明。 为了找到张二山,张大山和张梨花等人这几日都在四处打探消息,只可惜始终没有回音。 “大哥,要不我们求求晋阳侯,想必以他的势力,帮我们找一个人应该不难。”张小山突然提议说。 不过,话音刚落就被张梨花否决了。 “三哥,虽然晋阳侯府势力庞大,但我听说,他们只听从皇帝一人的命令,现如今皇帝中毒昏迷,晋阳侯府本该有大动作才是,可我们却什么也没看见,此事颇为蹊跷啊!” “我也认同梨花的观点,总觉得此事晋阳侯府的反应太过蹊跷了,似乎故意如此,只是不知南宫墨卿的真正目的何在,不过,如我们所料不假,二郎和孙神医二人必然性命无虞。” 张大山说罢,回头正好与张梨花的目光相接,兄妹两人顿时想到一块去了。 这时候,依旧是张大山开口,带着几分担忧道:“帝都如今局势动荡,近日怕是有祸事发生,我们都要格外小心,千万别被牵扯进去……” “是。”张小山回应道。 其他人 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张大山此话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从他们打听到的消息便可知,帝都的局势确实很混乱。 皇帝中毒昏迷不醒,身为先皇宠妃之子的义成王为了把持朝政,不惜勾结世家联手,弄得朝堂内外怨声载道。 除此之外,还有消息说如妃控制了后宫,将皇后等一干不愿意归顺的人都看押了起来,偏偏此时皇宫第一人萌贵太妃又在闭关…… …… 越来越多的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就是真真假假地传着,越传越离谱,就是没人站出来制止一二。 唯一不受影响的,便是风月楼这边。 自从张梨花推出相声小品和舞台剧表演之后,风月楼每日都爆满,从未有一个空位置浪费的,而且,随着客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上档次,最近风月楼上下所有人都跟着名声大造了一把。 当然,其中不会包括躲在幕后的张梨花,毕竟有晋阳侯府护着,一般人都查不出来风月楼的真正主子是谁,为张梨花抵挡了不少麻烦。 说起此事,张梨花对南宫墨卿还是相当感激的。 不过,感激归感激,张梨花可不会因此就偏袒他,更不会就这么觉得晋阳侯府简单…… 第九十七章 先下手为强 南宫墨卿这几日倒是逍遥。 虽然帝都谣言早已纷纷扬扬,宫里宫外都不得安宁,朝堂内外也斗争不断,但他确实休闲了一把。 当然,这跟他自己关门谢客有关。 早知道会有人前来打扰,所以,早早就给门房下了命令,不管是谁来了,一律都不见。 事实上,南宫墨卿这么做,只为了等待一人而已。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义成王府今日又召集了一次“群臣大会”。 因为气急攻心一直昏迷过去的皇帝今日突然醒过来了。 皇帝醒来,即便所中蛊毒已无力相救,但他醒来的消息,对于野心勃勃的义成王府而言都将是个极大的阻碍。 因为变数太多了,皇帝昏迷之时,义成王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借助自身的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皇帝醒来后,这个局面便不存在。 一旦皇帝有所察觉,义成王还会吃挂落,连带他们这些追随义成王的人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些,他们只好决定先下手为强! 当天晚上,以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以及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为首的诸位臣工,护着义成王进了皇宫内院直奔皇帝的太极殿去。 按照他们的计划,先把皇 宫控制起来,然后逼迫皇帝写退位诏书,等到明日早朝时间一到,就当场宣布拟好的圣旨。 届时,纵然有人反对也不怕了! 其实,他们唯一担心的是晋阳侯府,不过,看到南宫墨卿这些日子干脆闭门不出,义成王一系的人,又放心了不少。 至于朝中有名的保皇党和中立派,有了皇帝的圣旨,这些人也不足畏惧,反倒最有影响力的司徒佩笙,所有人都好像选择性地将他忽略掉了。 大概他们都觉得,一个被剥夺了皇族身份的皇子,于他们而言都无足轻重吧! 但司徒佩笙真的就这样? 当然不会! 一个十年前就让皇帝开始忌惮的皇子,又是先皇曾经指定的继承人,司徒佩笙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事实上,司徒佩笙此人不仅武艺超群、谋略出众,十年隐忍,让他私下的势力膨胀到比皇帝还要强大。 之所以没有立即发难,为十年前的旧事翻案,是因为他不想再来一次十年前的悲剧惨案,不想再看到因为权利相争导致的生灵涂炭…… 这样的司徒佩笙如果跟义成王相比,哪还有什么可比的? 然而,司徒佩笙迟迟没有露面,并非因为他还未到达帝都 ,而是因为时机未到。 事实上,早在昨日城门落锁之前,司徒佩笙就已经来到了帝都,但他却悄悄去了一直闭门谢客的晋阳侯府,而且毫无阻碍地进了晋阳侯府的大门,并且受到了晋阳侯府的主人南宫墨卿亲自接待。 “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吧?义成王那家伙酉时已经领人进宫去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南宫墨卿在司徒佩笙对面坐下来,一边慢慢地喝着茶,一边问道。 安坐在南宫墨卿书房的司徒佩笙闻言,端起他的茶杯呷了一口,随后才悠悠回应一句,说:“不必担心,该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义成王倒不足为惧,难的是事成之后收拾收尾,世家那些人……简直是牛皮膏药,恶心又可恶!” “可不是,当年先皇极力打压,倒是安生了一段时日,结果现在又跳出来了,打量着真以为我们都没办法动他们。” 南宫墨卿接着说:“十年前若非我们羽翼未丰,当今又疑心病重,也不至于被他们钻了空子,这一次定要将这些人都一网打尽,否则无以告慰十年前枉死的无辜之人的亡灵!” “谢谢你肯帮我!”司徒佩笙看着南宫墨卿突然道了句。 南宫墨卿 闻言,连忙摆手制止说:“可别,我并不是帮你,晋阳侯府只是履行当年对先帝的承诺,不过,作为殿下的伴读,私下本侯还是偏袒你的。” “无妨,不管是晋阳侯也好,本宫的伴读也罢,你我二人,永远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 司徒佩笙说罢,并没有矫情地跟南宫墨卿继续讨论二人的兄弟情,反倒问起来宫里的一些事。 南宫墨卿回应说:“皇后娘娘那边你不必担心,我早已安排好人手保护她了,即便宫中乱起来,她也不会有危险,就是你们母子相见的话,怕是还要再等等。” “无妨,母后那边也有些她自己的人可以用,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太妃娘娘那边你已经知会过,也不会有问题,至于如妃,她虽然多年受宠,但是娘家地位卑微,翻不起什么大浪,反倒是四妃之中的贤德妃——” “贤德妃?” 南宫墨卿有些惊讶司徒佩笙竟然会忌惮一个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妃嫔,据他所致,这位贤德妃虽然出身世家,但是一向低调,不至于闹出什么动静才对,还是说其中遗漏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司徒佩笙见他如此,便解释道:“我倒不是忌惮贤德妃本 人,说到底,她也不过后宫一名嫔妃罢了,我是担心她身后的势力会利用她打压我,横生一些事端,所以,必须尽早做好准备。” 南宫墨卿道:“贤德妃无儿无女,即便她出手,也只能从别人身上动手脚,何况还有我外祖母在,我不信有人还能越过她老人家。” 司徒佩笙摇摇头,并不认同对方看轻贤德妃的行为。 “墨卿,你别小看了女人的手段,当年若非宫中有人趁机捣乱,南宫姑姑又何至于如此,况且我现如今已不是皇族之人,身份始终差了一截。”司徒佩笙说。 南宫墨卿问:“你是担心贤德妃想拉汉王下水?” “汉王皇叔的为人我信得过,我只是担心他会受到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牵连,如同十年前的我被无故冤枉一样……”提及当年之事,司徒佩笙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好在还是可控范围内。 南宫墨卿见状,沉吟了一下说:“殿下多虑了,汉王殿下虽然淡泊名利,但是皇室之中,除了你之外,就数他活得最明白了!” “别说汉王殿下至今云游未归,贤德妃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牵扯到他,就凭他与他生母之间的关系,贤德妃也绝无可能说动汉王。” 第九十八章 如妃来了 司徒佩笙听罢南宫墨卿的话,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道:“为今之计,只有先除去义成王,然后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宫墨卿则回应说:“既然要做黄雀,那我们必须沉得住气,不管宫里宫外,明日过后,一切自会分晓!” “你放心,十年隐忍我都熬过了,最后一刻也一样,不管是为了大玄也好,亦或是为了十年前那些无辜受累的人,我都不会乱了分寸……但愿明日一切顺利!” 司徒佩笙叹了一口长气,脸上愁容不散,毕竟事关重大,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里却非常明白,成败都在明日一役了! 若是成功了,就没什么好说的,可万一失败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司徒佩笙肩上的压力也十分之大,只是他隐忍惯了,并没有找人诉说的渴望。 不过,南宫墨卿这时候却有话想要说,他问了司徒佩笙一句,道:“殿下,其实一直就想问你个问题,关于张家兄妹几人到底怎么回事?若只是故人所托,你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司徒佩笙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浅浅笑了笑,看着南宫墨卿道:“ 那你觉得我是另有所图?还是如何?” 南宫墨卿摇摇头,表示自己猜不中。 “我不知,可我有种感觉,你对待张家兄妹的态度远远超出了故人嘱托的地步,但你却又对他们没有任何要求……” 司徒佩笙一边听,一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之后才缓缓道了句,说:“很快你便会知晓的,其实张家这兄妹几人都挺有意思的,待明日之后我再与你细说吧!” “如此甚好。”南宫墨卿看着司徒佩笙故意卖关子的样子,莫名地想起了那日登门前来的张梨花,不知怎的,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翻涌。 “不,不对,一定是祖母先前催促多了让自己成亲生子之类的,否则,自己又怎么会生出这般荒唐的念头!”南宫墨卿摇摇头,竭力说服自己,这一切都并非因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听多了,无意中受到影响而已! 皇宫内院。 身为六宫之主,一国之母居住的芳华殿内,皇后正安坐在棋盘的一侧,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她的棋子。 面对四周突如其来的喧闹声甚至冰刃交接的碰撞声,皇后却始终恍若未闻。 而且,她也没有找 人陪她下棋的意思,反倒更像是在等什么人前来。 她的身边,站着她的贴身女官书绮,主仆两人面色沉静,丝毫也不受外界打扰。 不远处,还坐着几个神色慌张的妃子,赫然就是当初前来求救的那几人,其中还算镇定的,便是晚贵人了,但她也是一副惊弓之鸟状。 “砰砰砰砰,” “噔噔锵锵!” “碰碰轰隆……” 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除了皇后和她的贴身女官书绮,其他人每听到一个响声,身子都要颤一颤。 突然,一名宫女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禀报说:“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如……如妃她……她来了,领着好,——好多——多人……” “来了?” “她来了!” “娘娘,她来了!” “皇后娘娘……” …… 几位妃嫔在听到如妃正前来芳华殿的消息,原本绷紧的神经,现在直接僵住了,就连书绮也隐隐挂上几分担忧之色,唯一神色不变的,只有皇后一人。 “诸位妹妹,不必慌张,如妃不会把我们如何的,至少暂时她还不敢对我们下手,顶多是过来耀武扬威一番,或是干脆拉我们一 起下水罢了!”皇后安慰说。 然而话音刚落,尚未等到其他人回应,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了。 待看到人时,领头的果然是如妃!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如妃嘴上虽然喊着这些话,但她的样子却没有半分请安的姿势,反倒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并没有将皇后和其他人放在眼里,而且,她也没等皇后开口,就自顾着找了位置自己坐下来了。 皇后见状,心下却没有半分恼意,只是假装糊涂道:“如妃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好奇,这个时辰了,如妃不在自己寝宫歇息,反倒跑来本宫的芳华殿,不知所谓何事?” “皇后娘娘您素来蕙质兰心,岂会不知妹妹今日所来何事?不过,皇后娘娘想装一装糊涂,那便让妹妹我告诉你好了。” 听到皇后装糊涂的话,如妃掩嘴笑了笑,又接着说:“如今,义成王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待明日早朝之后,他便是高高在上的皇者,皇后娘娘如果聪明的话,想必不用妹妹提醒也知道该怎么做,否则,妹妹可不知将来娘娘会有什么后果了。” “所以,如妃今日是来代替义成王 劝说本宫的?想让本宫出面助他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毕竟本宫再不受宠,也是陛下的发妻,顶着六宫之主的名号,是也不是?” “皇后娘娘果然一点就通,不错,义成王正是这般思量的,毕竟陛下如今昏迷不醒,朝堂不可一日无君,只要皇后娘娘答应为义成王效力,等到义成王登基之后,必然不会忘记皇后娘娘的大恩。” “呵呵,是吗?”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如妃,一副要将她看穿的样子。 “当然,本宫岂能骗你!”如妃被皇后看得浑身不自在,连自称都改了,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皇后接着说:“本宫虽然不受宠,但本宫依旧是大玄王朝的一国之母,六宫之首,身份何其尊贵,便是义成王跟前,按照祖宗规矩,他依旧要向本宫行礼,如妃缘何觉得本宫应该为义成王效力?”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拒绝么?”如妃听罢皇后的话,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大概在她眼里,一个不受宠的皇后,除了空有一个名头,其实什么用处都没有,若非义成王给她传信,让她务必说服皇后倒戈,她恨不得立即将眼前此人千刀万剐了。 第九十九章 谋反逼宫 当初,她好不容易才稳坐贵妃宝座,却因为皇后的缘故被皇帝厌弃,就连位份也从贵妃贬为妃位,这口气她尚且没出呢,更何况,她讨厌皇后,讨厌皇后的贤惠,讨厌皇后的尊荣,也恼恨皇后始终占着皇后的宝座不放,让她当了那么多年贵妃,却始终只能是贵妃! 不过,如妃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所谓的讨厌,不过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嫉妒,因为自己没有的,自己得不到的,皇后都拥有…… 与此同时,太极殿那边逼宫的人也已经得手了,义成王逼宫的消息传到皇帝耳里,再一次气急攻心的皇帝,直接吐血昏迷。 如此一来,太极殿便轻易落入了义成王一干众人的手中,只等明日早朝来临。 但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 次日。 一大早,当宫门大开之后,上朝的官员们走过长长的**,正要直奔太极殿走去之际,竟意外发现素来不上早朝的晋阳侯南宫墨卿今日居然来上朝了。 更令人疑惑的是,南宫墨卿上朝却并非他自己一个人来,还带着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年轻男子。 许多人见他面生,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家的俊杰,不过,此人跟在南 宫墨卿身边,却没有丝毫敬意,想必身份也不低,都不敢轻易得罪! 也有一些老臣看着司徒佩笙面熟,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这些都是进宫途中的一些小小波折。 到了上朝的大殿,众人才真正感觉到今日朝堂的气氛格外不同。 当然,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不知情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大概也能看出来今日会有大事发生。 待义成王等人出现,所有人便从心照不宣明白过来了。 逼宫。 果不其然,义成王早已迫不及待,圣旨未宣,便一袭龙袍加身,安坐于王座上而毫无愧疚之色。 而以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以及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为首的诸位臣工,则手捧禅位圣旨立于太极宫的金銮殿之上向众人宣读。 当然,事情不可能如此顺利,事实上,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保皇党也罢,亦或是十年前那些遗留的旧臣……都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义成王等乱臣贼子谋权篡位成功的。 “尔等乱臣贼子,我不信,我要见陛下!” “对,我等要求见陛下!” “义成王,你竟敢谋反逼宫?” 大臣们,不少人纷纷站了出来, 然而,却被以兵部尚书薛金奇和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手下的将士拿刀挟持起来。 “怎么?尔等是将陛下如何了?” …… “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诸位臣工说话之前且小心谨慎些,如今皇兄昏迷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朕乃先帝贤德妃之子,身份最为尊贵,按照我大玄的规矩,理当继承大统!” 义成王说罢,扫视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众人,接着说:“若非当年先帝早逝,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如今,朕不过是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派胡言,当初先帝从未曾想过让你这等兽心人面之人继承大统,先帝属意之人分明就是大殿下。” “大殿下?”义成王听到这三个字,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司马御史,大玄如今哪来的大殿下?不过是十年前狼狈逃走的丧家之犬,他算什么大殿下?” “义成王你休要污蔑大殿下的清誉,当年大殿下心善,可不是你说的这般!” “没错,义成王,尔等乱臣贼子不配这般说殿下。” “义成王,你不可污蔑大殿!” …… “够了,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若是不想活,朕便送你们一程!” “没错,有我薛金奇在 ,尔等休要猖獗!” “我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以及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为首的那些官员喊完话,当即跪了下来。 保皇党和中立的两派则坚决不肯下跪,只是被人拿刀胁迫着,不少人都被吓到了,身子不断在瑟瑟发抖。 “右相,缘何不跪?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新王登基,你这右相之位可还保不保得住。”薛金奇威胁说。 作为百官之首,右相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更是代表着文武百官,倘若他肯低头,就意味着这一场宫变成功了八分,若是右相大人执意不肯屈服,薛金奇等人只要把他拉出来,杀鸡儆猴也能达到震慑百官之效。 对于这一点,身居高位的右相又岂会不知,但他今日已然抱了必死之心,所以,并无所畏惧薛金奇的威胁,反倒理直气壮地指着他们一干人狠狠痛骂了一番。 “老夫承蒙先帝厚爱,嘱为陛下的四大托孤大臣之一,断不敢与尔等乱臣贼子为伍,纵然今日必然一死又何妨?我堂堂大玄丞相宁死不屈!” “不错,宁死不屈!” “吾等愿意追随丞相!” “义成王,薛金奇,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你们等着看报应吧!” “哈哈哈,义成王,我倒要瞧瞧,没了我等,你如何君临天下……” …… “反了,反了,你们想要造反不成?”身为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看着场面突然变得不可控,立马跳了出来,意图制止众人的反扑。 然而,面对一群不怕死的大臣,洛天立纵然有心挽救,却也无力为天。 这时候,义成王也急了,不惜下了杀令。 “不可!” “谁敢!” 同一时间,响起两道不同的声音。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然,所有人目光注意力并非集中在劝说义成王说不可的薛金奇身上,而是将目光都投到了当众喊出“谁敢”二字的年轻人身上。 “这是谁呀?” “谁敢这么大胆?” “他不怕死么?” “果然英雄出少年,只是不知这位是哪家的英雄才俊?” …… 大臣们,不少在私下嘀咕了起来。 也有像是右相一样的老臣,在看到司徒佩笙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 “大……” “殿下?” 仿佛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这站出来的年轻人便是传说中的那位! 第一百章 徇私的嫌疑 “大殿下!” 随着右相喊出司徒佩笙以往的名号,所有注意力在一瞬间也全都集中到司徒佩笙身上。 “是你?” 义成王死死看着司徒佩笙,一脸不敢置信道:“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 “不,不可能——” 义成王说罢,却见司徒佩笙带着一脸笑容,不缓不急地看着他说:“皇叔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回来么?还是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坏了皇叔您的大计?亦或是皇叔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揭穿呢?” “胡说,本王有何见不得光的事,倒是你,一个被逐出皇族的皇子今日居然敢不请自来,真当这金銮殿是你的么?还是觉得当年的罪名不够,想要再添一笔?”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义成王故作姿态呵斥司徒佩笙,然而,尚未等他继续表演下去,便有人先看他不顺眼了! 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晋阳侯南宫陌卿。 他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指责义成王道:“王爷请慎言,大殿下这番回来可不是不请自来,而是有人告知本侯朝中有奸佞想要趁着陛下生病之际谋朝篡位,故而,亲自进宫请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让大殿回来主持大局……” 经他这一站出来,原本还在害怕而浑身发抖的许多人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镇定了下来,但更多的还是打着看他们河蚌相争的主意。 “懿旨?” 义成王听到南宫陌卿提到这两个字,不仅没有收敛自己的嚣张,反倒一脸不屑。 “晋阳侯莫不是糊涂了,皇后有何权力越过陛下颁发懿旨召见他?别忘了,皇后是何许人也!”义成王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告诉南宫陌卿,皇后并没有下懿旨的权力。 这时候,薛金奇也接着说了句,道:“没错,王爷说得对,别说皇后娘娘一贯不受宠,就算她深得陛下宠信,可别忘了皇后娘娘可是大殿下的生母,若她此刻越过陛下颁发懿旨召大殿下回来,未免有徇私的嫌疑!” 作为义成王的忠实铁杆,他这个时候自然是要站出来力挺义成王的,不过,薛金奇这边话音刚落,就又被别人抢去了继续开口的机会。 依旧是晋阳侯第一个站出来,他拱了拱手,面对着众人开口,“皇后娘娘虽然是大殿下的生母,可她毕竟也是大玄王朝的一国之母,六宫之主,由她下懿旨召见大 殿,本侯并不觉得不妥,相反,还觉得十分合适。” 南宫陌卿说罢,尚未来得及整理思绪,就看到薛金奇板着一张黑脸朝他警告说:“哼,晋阳侯,你莫要以为陛下病倒了就可以随意妄为,更别忘了晋阳侯府的本分。” “这是自然,不劳薛大人关心,本侯正是知晓自己的本分,今日才赶着上朝来的。”南宫陌卿淡淡回应了一句,并不惧怕对方的威胁。 “你——” “哼,莫要不见棺材不掉泪,晋阳侯府虽然势大,但是没有陛下支持,不用多久,晋阳侯府就什么都不是了!” 薛金奇眼看威胁不行,干脆放出狠话,不等晋阳侯回应,他又接着说:“若晋阳侯执意要插手此事,本官相信,一旦新皇登基,晋阳侯府必定会在清洗之列。” “是吗?本侯倒是很好奇,薛大人哪里来的自信?我晋阳侯府自大玄开国以来就一直存在,世代与皇族同生共死,且陛下从未说过我晋阳侯府半个字的不是,纵然新皇登基又如何?晋阳侯府一不谋逆,二不反叛,也不存在鸡蛋挑骨头的道理。” “如此说来,晋阳侯便是不信本官所言了?” 薛金奇 接着说:“也罢,但愿侯爷日后莫要后悔!” 南宫陌卿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道:“本侯自当不会后悔,倒是薛大人,学那等乱臣贼子所作所为,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否?” 说到这,南宫陌卿还特意瞅了对方一眼,见他抿嘴不语,才又接着道:“也罢,本侯懒得问这等不明智的话题,只是不知薛大人有没有想过事情败露之后的后果?纵然没有想过这一点,那么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与之谋划的人是否值当信任……” “侯爷休要挑拨离间,我等皆是为了大玄天下的安宁和平,有着共同的目标,自然是可以信得过的。”薛金奇说。 看他一副昧着良心讲话的样子,南宫陌卿“呵呵”笑了笑,并没有言语。 不过,那声音传出去,在薛金奇等人的耳朵里听来却是如此的刺耳,但他又不得不忍耐住,毕竟晋阳侯府的势力他还是十分忌惮的,加上晋阳侯南宫陌卿此人做事素来不按规矩出牌,万一就这么惹恼了对方,引得南宫陌卿不管不顾地向他们出手,那就亏大了。 不过,南宫陌卿他们不能轻易得罪,但有一人却是最好的活靶子,而且 ,此人的存在,原本就十分碍着他们的眼。 没错,此人便是司徒佩笙! 这一点,所有以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以及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为首的那些官员想法都一致,毕竟司徒佩笙十年前虽然被剥夺了皇族的姓氏,但他怎么说也还是皇帝和皇后的亲生儿子,他的身上流着这大玄王朝最高贵的血统,更何况,司徒佩笙此人也不简单。 当初他尚且年幼便被先皇看重,一度要立为皇太孙,继承帝位,甚至皇帝如今的地位也有六成的分数是源自先帝看重司徒佩笙,只是先帝不好意思直接越过儿子把皇位交给孙子,皇帝才能顺利登基,也才有了后来的事端。 可要真正追究起来,世上再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了,这一点,众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碍于皇帝的面子没敢说出来,一旦失去了皇帝的禁锢,那么,司徒佩笙想要那个位置,朝堂内外,并不缺乏拥护者。 义成王虽然身为皇族,又是皇帝的亲弟弟,但是,两相比较起来,劣势还是多于优势,不过,他们可以抓住司徒佩笙的短板,就是十年前之事,这也是司徒佩笙的唯一死穴。 第一百零一章 先皇英明 只有抓住这一点,不肯承认司徒佩笙皇族的身份,他们才有胜算…… 然而,不管是以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以及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为首的那些支持义成王的官员,亦或是朝堂中的保皇党和中立者们,都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先帝当年居然会给司徒佩笙留了后手! 先帝可不是当今,他是全天下都公认的一位伟大又睿智的帝王,虽然在位时间不长,短短二十载,但他的一生都可以用传奇二字来形容。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缺陷,那就是生子不肖了! 若非如此,先帝便是这三皇五帝以来最为完美的一位君王了,但上天向来是公平的,虽然先帝的儿子们都不怎么出色,但是却给他送来了一个几近完美的皇长孙。 没错,此人便是当年的司徒佩笙! 别看当初司徒佩笙年幼,但是和先帝的子嗣比起来,这位年纪不大的皇长孙聪慧程度丝毫不比皇子狲色不说,反而有种遥遥领先的趋势。 为此,先帝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才会犹豫再三才确定了当今! 但知子莫若父,先帝在作出这个决定的同时,或许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所以,在捧起 当今的同时,并没有放弃给予司徒佩笙保护,这也是司徒佩笙如今最大的依仗。 关于这一点,甚至连当今都不曾知晓,其他人更不会晓得,更不会想到先帝为了给自己看重的继承人能够顺利上位,不仅将自己手上所有的明处、暗处的势力都交给了司徒佩笙,还特意给他留了一道圣旨…… 当晋阳侯南宫陌卿拿出先皇圣旨之际,所有几乎都被震惊得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不会的!” “不——” …… 所有人嘴里都叨念着不敢相信的话语,但是亲眼目睹了南宫陌卿宣读完遗诏,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真的!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们,在听到南宫陌卿说先皇留了遗诏之时,便可确定这是先帝的作风。 “果然是睿智的先皇,怕是一早便料到我大玄会有今日相争的局面,所以才特意留下遗诏交付给晋阳侯保管,先皇英明,英明啊!” “先皇英明!” “先皇英明啊!” 朝臣们除了以兵部尚书薛金奇、礼部侍郎章俊凯以及御林军指挥使洛天立为首的那些官员和意图谋反的义成王本人之外,所有人都默许 了司徒佩笙继承正统的资格。 看到这与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的一幕,义成王自是再忍不住了,就连一向以沉稳着称的兵部尚书薛金奇,此刻也明白什么叫大势已去。 但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想要退后却是万万不能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一些,没准拼一拼,还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他们干脆不管不顾,直接准备来一场武力镇压。 当然,没有人告诉他们,此刻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并无一兵一卒愿意替他们卖命,因为早在他们决意谋反之前,晋阳侯南宫陌卿便提前做好了准备让那些士兵们配合他们演戏,所以,所谓的谋反,实则是一场笑话。 可怜的义成王还以为自己尚有一拼的机会,殊不知,他的麾下,三分之二都是陪他演戏的官员和士兵,之所以迟迟没有爆发出来,只是为了等今日,让大家先看清楚他们的面目,再来个一锅端…… “好,好计谋!” “果然不愧是父皇看重的继承人,我输了!” 薛金奇等人和义成王在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开始认命了,而且,他们输得也不冤。 拿下义成王一干人等 之后,司徒佩笙因为有先帝遗诏在手,理所当然地恢复了大玄储君之位,而且,由于皇帝身中剧毒,无药可救,朝堂内外所有事务都落到了司徒佩笙手上,此刻司徒佩笙虽然没有登基称帝,但已经俨然是大权在握的一国之君…… 就这样,混乱的局面彻底平息了下来。 等到几日后,昏迷过去的大玄皇帝再度醒过来知晓了此事,虽然一脸不高兴,但还是暗暗庆幸最终夺了他皇权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义成王…… 这或许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一个体现,因为知晓自己的蛊毒已经无药可救,一心贪恋权势的皇帝,最终竟然慢慢看开了。 父子俩虽然没有冰释前嫌,但面上至少是父慈子孝的局面,司徒佩笙见此,也没有刻意为难一个将死之人,有时候得了空,甚至会去皇帝的寝宫探望一番,以示为人子女的孝道。 每当这个时候,皇帝都会特别配合,但也从不多言。 这一日,司徒佩笙忙完手上的政务,原本打算例行公事地前去探望一下皇帝,谁知正要离开之际,突然被对方喊住了,“佩笙吾儿,这些年,你可曾怨恨朕?” 闻言,司徒 佩笙回过头,有些莫名地看着皇帝,并不明白他说此话究竟何意。 皇帝见状,又接着道了句,“也罢,即便你怨恨朕,也是应当的,毕竟当初你皇爷爷可是直接钦点了你皇储的身份,是父皇我夺走了你的一切,还令你在青云观修道……” 说到这,皇帝还特意看了眼司徒佩笙,见他一脸认真在听,并没有不耐烦,这才继续往下说:“没错,父皇一向贪恋权势,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一切竟然都是错的!” “十年前我不该对你南宫姑姑下手,也不该那样对你……可朕既然做了,便不会后悔,因为朕是这个大玄天下的主人,你将来也会是这个大玄天下的主人,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所以,朕今日说与你听,当帝王者,必须做到狠绝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可你太过心慈了,这一点很不好!” “是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冷血无情才算好,那这个皇位,我还不如不要!” 司徒佩笙说罢,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又忍不住开口道:“父皇,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何会如此想,但是我绝对不会成为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否则也对不起皇爷爷对我的看重。” 第一百零二章 莫要诓骗母后 “一直以来,所有人,包括父皇您在内,大家都这么以为皇爷爷看重我只是因为我的聪慧,殊不知,皇爷爷最看重我的并非是这一点,而是我的仁善。” 司徒佩笙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父皇你当了那么久皇帝,居然连这一点都不曾看透?我终于理解为何当初皇爷爷不欲立尔等为帝了,即便是我,也不肯选父皇你这样的储君继位,免得祸害百姓……” “你放肆!”皇帝没想到司徒佩笙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但冷静下来,很快便又想通了。 “确实,父皇不如你!” 皇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虽然一开始很生气,但是生气过后,反倒认同了司徒佩笙的话,“虽然朕也不想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你父皇优秀,不过,果真如你所说那般,父皇也会拭目以待,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 司徒佩笙听罢皇帝话,面色并无半分改变,只淡淡道了一句,说:“我会让你看到的!”然后转身出去,不做一丝停留。 从皇帝寝宫出来,司徒佩笙并没有回去他现在居住的东宫,而是直接往皇后 的芳华殿方向去了。 自从那日他霸气侧漏地解决了朝堂上的危机,并且成功掌握了大玄王朝的大权,司徒佩笙就一直忙着收拾前朝的收尾事情,直到今日才得空,想起后宫那边尚未有时间整理,也不知母后如何了。 这些天,虽然匆匆忙忙见了几次面,但是后宫的事情还是要靠皇后帮忙,毕竟他如今虽然大权在握,只要一日没有登基称帝,他就还不是皇帝,就没有权力把手伸向自己老爹的后宫。 好在义成王事情败露之后,依仗义成王之势崛起的如妃等人,便如同丧家之犬,再也蹦跶不起来,而一向势弱的皇后,则因为母凭子贵,倒是一下子挺直了腰杆。 所以,要处置如妃等人,皇后不过是动动嘴的功夫,并没有太过为难。 其实就算事情棘手一些,皇后也是能应付的,毕竟也是当了那么多年六宫之主的人,若是没点能耐,当初也不可能在那等凶险的场面保全下来。 如今不过是肃清后宫,只需来一糟大清洗便可! 当然,除了此事,司徒佩笙今日前来,更多的还是想与自己的母亲多聚聚,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十年 前,他们母子被迫分离,当年尚且年幼的司徒佩笙不是不渴望母爱,只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便可以有的,如今既然唾手可得了,他自当倍加珍惜。 芳华殿。 因为提前便收到了司徒佩笙要来的消息,这一日,皇后特意换了一身新的装束,然后摆弄了许多司徒佩笙以前喜欢吃的点心等等,之后就一直翘首以待地盼着司徒佩笙进门。 在此之前,皇后已经催促了她的贴身女官书绮多次,无不是在询问司徒佩笙来了没有。 但因为当时司徒佩笙还在处理政事,之后又去了一趟皇帝的寝宫,所以,来到芳华殿时,天色也不算早了。 这一点,其实抬头看到明显西斜的太阳便知时辰,不过,皇后对此并不介意,哪怕她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准备,又等了司徒佩笙几个时辰,她的心依旧是幸福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但是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慈母之心大抵也与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并无身份地位的区别! “来了,来了,大殿,不,不对,如今是太子殿下了,娘娘,太子殿下来了!”书绮原本探头出 去,多次茶摊司徒佩笙到来没有,没想到这一回终于被她等到了。 皇后听到声音,先是一愣,旋即站起来,一副想要起身出去相迎的姿势,好在被书绮拦了下来,这才没有失态。 不过,皇后接下来的表现,却还是让芳华殿的众人惊悚了一把! “书绮,快,快上座,等下勿要让我儿久站,还有茶水点心都预备上,我儿最喜欢什么记住了没有?千万别出岔子。” 听着皇后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吩咐,作为皇后的贴身女官,书绮还是按照皇后的意思把每一项细节都办好了。 所以便有这一幕,司徒佩笙刚刚跨进芳华殿,便看到皇后精心准备了一堆吃的、喝的,同时连座位都安排好了,生怕他站着累,连请安都省了,就直接被皇后按在椅子上坐着。 “母后,儿子不累,也不饿,不渴,您费心了!”司徒佩笙这一刻也突然生出了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倒不是讨厌皇后这般安排,只是觉得皇后这样做太过了,让他有种错觉自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不过,司徒佩笙并非不知好歹的人,他当然知道皇后如此不过是 想将以往错过的母爱弥补回来,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 所以,司徒佩笙特意安慰说:“母后,您不必如此,孩儿这些年过得挺好的,虽然不能常伴母后膝下尽孝,但是在青云观远离俗世纷争,远离宫廷的勾心斗角,反倒让孩儿过了一段舒坦的日子,孩儿这是赚了呢!” “莫要诓骗母后,这些年,你这孩子过的是什么生活母后都清清楚楚,只恨没有能力把你平安接回来……” 眼看着皇后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司徒佩笙赶紧又安慰说:“母后,是真的,孩儿什么时候诓骗过母后?别说孩儿有皇爷爷留下来的人脉照应着,必然受不了委屈,就是孩儿自己,也必然不会委屈自己的,你平常所知那些,都是孩儿故意放出的消息……” “如此甚好,只是我儿到底还是受委屈了,明明天潢贵胄,当初却无辜受累,你南宫姑姑他们更是……这口气,母后一定找那些人讨回来。”皇后说着,便将这些天她处理的后宫嫔妃跟司徒佩笙讲了一遍。 司徒佩笙对此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只要后宫不出乱子,没有人再敢兴风作浪,他便知足了。 第一百零三章 得民心得天下 不过,皇后显然不是这般想的,所有参与谋害或是排挤过司徒佩笙的妃嫔,全都被皇后清洗到,以至于现在,诺大一个皇宫竟然看不到一个敢对司徒佩笙心生不满的宫娥或是妃嫔! 对此,司徒佩笙除了感念皇后对他的维护之情,也深深再感动了一把。 …… 就这样,随着太子监国的时日渐增,大玄王朝的动乱局面一去不复返,和平安详一时间成了帝都的主题。 这一日,就连张家也迎来了到达帝都之后的第一个大团圆的日子。 先前因为给汉王送药进宫一事,张二山和孙谬之一起被人半路劫道,随后又关了起来,虽然性命并无威胁,却一直不得自由。 直到前几日,司徒佩笙忙完朝堂大事,想起这二人,他们才得以无罪释放。 不过,张二山和孙谬之都不曾料到,劫持他们二人的,竟然会是皇后的人。 原以为皇后在宫中并不得宠,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势力,没想到大家都猜错了。 十年前,南宫公主被陷害之际,似乎早料到会有今日,所以,尽数将宫中的势力都转到了皇后的手中。 要知道,南宫长公主可是先皇最 为宠爱的女儿,自幼被骄纵长大,又深得萌贵太妃,先太后等人喜爱,说句是宫中受宠的第一人绝对不会有人敢反驳。 也正因为如此,先帝早早地替她做好了准备,手中明里暗里握着几乎一个军的势力,若非十年前那场变故,如今的晋阳侯府怕是还得排在南宫公主府之后,毕竟南宫长公主不仅仅是先帝的长公主,还是司徒家的宗妇…… 皇后既然得到南宫长公主的相助,哪怕只是一小部分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皇后一向谨小慎微,生怕十年前的惨事再次发生,所以,即便手握重权,也从未暴露过半分,以至于宫中所有人都将她遗忘了。 直到这一次义成王谋反,司徒佩笙进京平乱,皇后才渐渐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当然,这也是为母则刚所逼迫成的! 若非为了她儿子——司徒佩笙,皇后也不必冒此等险,毕竟她已经母仪天下,只要不出意外,只要皇帝死后,不管任何人当了皇帝,她依旧会是太后娘娘。 且不管这些,张二山的归来,张家兄妹几人都特别高兴。 除了围在一起互相询问之前发生的事情经过 ,张家兄妹也不忘分析了一番当今的形势。 说实话,司徒佩笙居然会是皇帝的嫡长子这个消息让张家兄妹吃了大惊,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特别是张梨花,以前便一直觉得司徒佩笙这人不简单,现如今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除了一开始有一点点吃惊之余,想得更多的是司徒佩笙掌握了实权之后,应该不会再为难他们兄妹几人。 这么一来,先前的担忧,张梨花和张大山他们也不必再惦记了,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司徒佩笙等极之后,会不会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力拿他们开刀?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老张家随便被扣个罪名都不知该如何解决,毕竟王座上那位不再是当今,而是变成司徒佩笙了。 以前虽然处境凶险,可是有司徒佩笙在背后替他们兄妹等人斡旋,即便再难也不觉得可怕,但是现在,司徒佩笙已经不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了,反倒更像是自己对立面的假想敌,这种转变,张梨花不得不升起了一股危机感。 当然,一般来说,司徒佩笙是绝对不会轻易给他们扣什么罪名的,再怎么说,大家以前也是同一条战线 上的战友,不过,张梨花喜欢未雨绸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在得知司徒佩笙摇身一变成为大玄王朝的储君之后,便一直在琢磨着要献一份大礼给司徒佩笙,希望能因此获得对方更多的好感,这样一来,张家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是,要送什么大礼呢? 张梨花思来想去,总下不定主意,直到昨天张大山带回来一个消息,张梨花才豁然开朗。 大玄王朝虽然并非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这里的经济发展水平却跟唐朝贞观初年颇为相似,因为生产力水平低下,还有外敌扰边,不仅缺人、缺马、缺牛、缺粮食……各种缺! 所以,每一任的皇帝,都对农事十分看重,因为粮食富足,才能国泰民安。 而司徒佩笙因为是初初掌权,对此更是看重,尤其是在立春到来之前,他不仅要效仿先人,亲自下地耕种,以保大玄根基安稳,更是要想方设法增产增收…… 张梨花便是听说了这个消息,想到了一样十分有用的物件。 如果将它献给司徒佩笙,恭贺他荣登储君之位,张梨花觉得一定会达到十分不错的 效果,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实用,对老百姓也有好处,而且制作起来并不困难。 没错,它便是曲辕犁! 相信熟知历史的朋友都会知道,唐初之际,曲辕犁还没有诞生,它是后来才出现的,一直沿袭到现代。 经过漫长的历史验证,这东西好处费斐然,而且不同于现在正在使用的直辕犁,需要两头牛力以上才能耕作,耗时耗力不说,还不好使。 曲辕犁只需一人一牛就能耕地,效率高不说,不管是深耕细作也罢,亦或是浅耕粗种也罢,都可以用上。 除此之外,还大大解放了百姓的劳动力,缩短了劳动时间,提高劳动生产率…… 总之一句话,曲辕犁好处多多,对百姓有益,只要司徒佩笙将它推广出去,一定可以收买人心,得到更多下层老百姓的支持! 而张梨花之所以笃定自己一旦把东西献上去之后会得到司徒佩笙好感,便是倚仗这一点。 为君者,最重要的还是得人心,正如大唐天可汗李世民曾经所说过的一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同一个道理,这百姓便是水,舟便是君王和当权者,正所谓“得民心得天下也。” 第一百零四章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 思考及此,张梨花赶紧开始着手画图纸,想要赶在司徒佩笙记起他们兄妹之前搞定。 不过,张大山等人对此并不是十分认同,因为听了张梨花所言,只是把直辕犁改成曲辕犁,那么简单的一个构思,绝对引不起司徒佩笙的注意,不过,如果张梨花坚持,他们也不会拆自己妹妹的台脚,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只要张梨花想要做,此事他们便会一直无条件地支持到底。 对此,张梨花心中是十分感动。 第二日,图纸刚设计好,张梨花便将他交到张小山手里,嘱咐他前往晋阳侯府找南宫墨卿帮忙。 倒不是张梨花不想亲自献给司徒佩笙,只因他们兄妹的身份不够,压根进不了宫,也见不到司徒佩笙,所以只能找南宫墨卿帮忙转交。 当然,张梨花会寻上南宫墨卿,除了知晓晋阳侯南宫墨卿与司徒佩笙关系匪浅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南宫墨卿现在是张梨花的合作伙伴,而且,让他转交这份图纸于南宫墨卿而言并无坏处,所以,此事张梨花找他最合适不过来! 南宫墨卿原本对张家兄妹就有好感,此时得知张梨花亲自让张小 山登门寻求自己帮忙,他正求之不得呢! 另外,听说张梨花还会设计农具,整这个曲辕犁的设计图就是为了改善百姓的耕种水平,除了好奇之外,还有几分佩服之意。 南宫墨卿觉得,张梨花以女儿之身尚且能胸怀天下,惦记着老百姓的辛苦,着实难得,只是他并不知,张梨花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家,压根就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远。 不过,叫他们误会了也好,反正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坏处! 张小山把设计图教给了南宫墨卿之后,便立即回来了,而接下设计图的南宫墨卿,却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刚刚亮之际,南宫墨卿便出府直奔皇宫大门走去。 不过,这一次晋阳侯南宫墨卿并非是去上朝,而是直奔向太子的寝宫方向走去。 尚未上朝的司徒佩笙突然接到了由南宫墨卿转交的曲辕犁图纸,当时还十分奇怪,不知道张梨花会献给自己什么东西。 待看清楚是一张曲辕犁之后,司徒佩笙很快便明白了张梨花的意思,而且并没有跟张大山他们一样,觉得这个曲辕犁的设计图简单就不放在心上。 司 徒佩笙十分重视这份图纸,除了相信张梨花的为人,更是因为他知道张梨花不会无缘无故送一些没有用的东西给他的。 所以,在看过图纸之后,立即给工部下了一个命令,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曲辕犁制作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曲辕犁到底有没有张梨花信中所言那般有用。 太子教令一下达,工部侍郎墨祝也感到十分奇怪,但当他看过曲辕犁的设计图后,脸上仅存的一丝疑惑都消散了,除了佩服和兴奋之色,别无其他! “好,太好了!”墨祝由衷地感叹说。 他并不是普通人,除了身居工部侍郎要职,更是墨家的嫡系传人,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曲辕犁的玄妙之处,这也是他由衷称赞出口的原因! 旁人看不懂或许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身为墨家嫡系传人,却是知道里头的蹊跷。 别看只是一个犁杆的差别,效果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这一点,也正是墨祝他对画图之人佩服之至的原因,只恨不能亲眼见一见这位画图之人,墨祝深感可惜! 不过,既然是司徒佩笙这位皇太子吩咐下来要谨慎对待之事,墨祝相 信,总会有机会能见到对方人的,虽然惋惜,却不遗憾。 而且,在感叹过后,工部侍郎墨祝这边也抓紧了时间,催促自己的手下加班加点开始忙活开了…… 一来有上头重视,二者有图纸照着做,曲辕犁制作的过程并没有出现任何纰漏。 又过一日,司徒佩笙便接到了工部传上来的消息,说是曲辕犁已经制作成功了,工部侍郎墨祝还亲自前来汇报,同时询问司徒佩笙此事他是要亲自验证,还是交给工部处理? 司徒佩笙沉吟了一下,说:“既然天佑我大玄,此事便孤亲自验证一番,也让天下的百姓瞧瞧咱们朝廷并非无作为的。” 墨祝听罢司徒佩笙的话,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原地躬了躬身,回应一句说:“殿下英明,那臣这就安排具体的事宜,钦天监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适合开工动土……” “那便依照墨侍郎所言,三日后,孤亲自到皇庄试验一番,看看这曲辕犁的功效,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般,尔等都有封赏。”司徒佩笙道。 “谢殿下!”墨祝行礼谢恩之后,脸上也自动染上了期盼之色,不过,他倒 不是冲着司徒佩笙承诺的赏赐而去,而是想知道这曲辕犁究竟能不能经受得起考验。 说起来,这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至于试验结果会不会成功,这一点墨祝反倒不担心,因为他能感觉到,此次曲辕犁取代直辕犁的过程,将会是农业史书上的又一个大跃进。 另外,由于司徒佩笙特意下了太子教令,三日后这试验工作在皇庄举行的同时,还开放天下百姓让他们随意去参观,消息传出去以后,更加轰动了。 “梨花,佩笙大哥这回冒进了,他都没有试验过,怎可如此鲁莽行事,就算再着急笼络人心,也不能如此啊!” “可不是,一旦实验失败,不仅我们这些献图纸的跟着遭殃,就连佩笙大哥自己也会受到威胁的。” …… 张大山、张二山他们自从听到了太子殿下要在三日后亲自验证曲辕犁的作用,向天下百姓推荐曲辕犁一事,就开始感到惶恐不安了! 倒不是说他们对张梨花的献策没有信心,而是怕中途出现什么万一,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麻烦大了。 唯有张梨花自己坚信,曲辕犁绝是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第一百零五章 恭喜太子殿下 不过,想到张大山、张二山他们毕竟没有自己这般的奇遇,两世为人见证过曲辕犁的厉害,他们会担心、会惶恐也很正常,张梨花私下表示并不会嫌弃他们的。 …… 三日后。 帝都北郊一片采收完毕的田野里,除了往常外出耕种的庄稼汉,今日还多出不少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 其中最明显的两列护卫就站在田边,排列得跟阅兵仪式一般,而在他们前面,还站着几十号官服打扮的人,一个个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望着前面那块方格田中正在调试曲辕犁的工部侍郎墨祝。 稍后,待工部侍郎调试完毕,又见一名粗布衣打扮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他一手把持曲辕犁的犁柄,一手执着树枝驱赶前面的老牛,然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 年轻公子干得非常非常认真,但是,围观看的人比他还要认真,一个个不管是大官、小官还是好不容易挤过来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们,目光中都透着期盼之色。 很快,他们便看出了不同,原本需要两人四牛才能完成的**任务,年轻公子一人一牛一犁就搞定了,而且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好一个曲辕犁!” “这也太厉害了吧!” “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们说道说道啊!” “对,对,墨大人,你快说说看!” …… “右相、诸位臣工们,你们有所不知,这曲辕犁的设计图纸是太子殿下送来工部的,某亦是看了图纸才知,曲辕犁相较于我们惯用的直辕犁虽然只是稍微做了一下改动,但是效果却要比先前的直辕犁好得多,且听我一一道来。” 工部侍郎墨祝接着说:“曲辕犁最大的特点便是方便灵动,右相且看曲辕犁转角处,是否也能感觉到,这犁不仅耕地要比直辕犁速度快,犁出来的土地也比直辕犁要好?” “确实如此,只是不知如此巧夺天工之外的图纸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殿下他又是从何处得来?为何朝中先前竟无半点风声。” 墨祝听罢右相这话,摇摇头表示不知,又道:“殿下做事自有分寸,他既然不肯明说,必有他的道理,我等作为臣下的,只需听命行事便可!” “也是,殿下宏才大略,将来必定是千古名君,某虽然老了,但是老骥伏枥,也愿意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右相不愧是百官之首,若是殿下得知,也定然会赞许您的高义。”墨祝说罢此话,又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 “说起这个曲辕犁,其实墨某也只是略通一二,反倒是太子殿下,此事可谓是殿下一人竭力促成的。” 墨祝说:“焚林而田,竭泽而渔,殿下说过,不管是大官、小官,大人、小人,亦或是百姓什么人,如果没有农夫,就没人给我们种粮食果腹,所以,重农政策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对的,而重农,不仅仅是表现在对农户的宽厚仁慈上,还包括一切改良的农耕技术……” “曲辕犁不过是其中之一,殿下希望通过曲辕犁这事让天下的老百姓,不,不对,应该说是天下所有人都该知晓,我们朝廷是一直鼓励大家普及农耕技术的,绝不可以以此牟利,因为只有农民富裕了,我们的生活才会越过越好,他们是我们的根基,同样也是大玄王朝的根基,所以,我们尽心尽力维护他们,也是尽心尽力维护我们自己的根基。” 右相听罢,稍稍点了点头,其他人则都露出了惭色! 恰好此时,司徒佩笙已经向众人宣布实验成功了, 并且宣布,朝廷将赠予一部分百姓曲辕犁,并且在各地开设曲辕犁的售卖点,防止奸商恶意哄抬物价。 此消息一出,大玄所有老百姓都对司徒佩笙感激涕零,哪怕司徒佩笙尚未登基,在老百姓的心中却俨然已经是大玄王朝的不二君主。 一时间,司徒佩笙的名号甚至超越了他的先祖们,甚至有一些老百姓还想给他立长生祠……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这回一露面就攒足了人心,当真是可喜可贺啊,不知殿下可有什么好处打赏打赏小侯?毕竟当初小侯我可是辛辛苦苦熬了一个夜晚,第二日一大早便进宫献宝来的!” 南宫陌卿坐在东宫太子寝殿中,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着调侃的话,而他对面,则坐着已经从地里回来的司徒佩笙。 听他这般说话,司徒佩笙面无表情的脸下方,大概是嘴角的位置处,下意识地狠狠抽了抽,不过,他故意没有搭理对方。 南宫陌卿见状,并不气馁,发现司徒佩笙越不搭理自己,他反倒越发随意了。 又对着司徒佩笙道一句,说:“喂,我说你好歹也是太子了,就算知道张家献上的曲辕 犁不会有问题,也不能这么无所忌惮好吧,如此任性妄为,吓得我连续三天三夜睡不着觉,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是吗?孤怎么没看到?你今日若是只来耍嘴皮子的,还请回去吧,孤忙着呢,没空搭理你!”司徒佩笙一直瘫着一张脸,公式化说了句。 这回轮到南宫陌卿嘴角抽搐了,不过,他脸皮足够厚,倒也不惧司徒佩笙的冷淡。 “好吧,好吧,那赶紧说正事,你这人越来越无趣了,本侯不过是想调侃两句活跃活跃气氛,你至于么!” “不过说真的,你当初下太子教令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估计张家兄妹几个也没少悬着一颗心,这回丫头立了大功,你可不能昧下啊!” “你待如何?”司徒佩笙问。 其实在听罢南宫陌卿的话,他还微微感到诧异,自己这位发小、伴读,怎么也会替张家说好话了,难道他觉得自己与张家的关系会比他还浅薄? 南宫陌卿摇摇头说:“我不怎么样,就是提醒你一下,虽然你当了太子,是大玄王朝未来的国主,但是,张家兄妹却不欠你的,人家有功劳你不赏,那就是昏君的行径。” 第一百零六章 按兵不动 “呵呵!” 司徒佩笙笑了笑,看着南宫陌卿老半响才开口,“你觉得孤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南宫陌卿见他问得认真,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神色肃穆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担心你一时犯糊涂了,对了,张家兄妹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孤自有打算,倒是你,什么时候如此关心张家兄妹的事了?”司徒佩笙好奇问。 “这是当然,谁让本侯如今跟张家有合作呢,虽然本侯如今家底也不轻,但是相对来说,开销也大啊,总不能一直入不敷出,所以,本侯正缺张家大娘这样的人……” “原来如此!”司徒佩笙听到这,便明白过来了,可惜他并不知道,南宫陌卿的目的并不止于此。 南宫陌卿发现司徒佩笙已然信了自己的话,暗暗送了一口气之余,也生出了少许愧疚之心,但是,低头想到什么,目光再次坚定了下来。 “殿下,对不起,我只是舍不得就此放手!”南宫陌卿心中默念了一句。 从这一刻开始,他仿佛瞬间醒悟过来了,以前许多没有明朗的事情,他也都想明白了…… 张家。 张梨花虽然 一直坚信司徒佩笙一定会看在自己献上曲辕犁设计图的份上不会责怪他们,但是漫长的等待还是让众人一颗心悬了起来。尤其是在曲辕犁实验成功之后,他们依旧却迟迟没有得到任何上头传达的表示,这让张家兄妹都充满了不安。 好在后来南宫陌卿特意派人送来消息,说上头不会追究自家此前任何责任,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大哥,你说佩笙大哥如今会不会把我们遗忘了?”问话的是老三张小山。 此言一出,张大山尚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张二山抢先说道:“要真是能把我们遗忘了,倒还好,至少头顶上没有悬着一把利剑,但是,这样七上八下地吊着,成天担心那把利剑什么时候掉下,还不如彻底一些。” “二山莫急,我相信佩笙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加上梨花刚刚把曲辕犁的设计图献上,据说反应还不错,我们未必会有什么事!何况晋阳侯不是刚刚传了话,让我们稍安勿躁么?” “哼,稍安勿躁,大哥你别把人心想得太好,那个晋阳侯跟太子殿下本就是一路的,万一他们翻起旧账,我们如何应对?” 张二山接 着说:“大哥,司徒佩笙早已不是我们所认识的佩笙大哥了,他是大玄王朝的皇太子,未来的一国之主,如今更是手握全天下的生杀大权,反正我对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二哥,你怎会如此?”张梨花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从张二山口中道出,惊诧之余,不免多想了一二。 张二山闻言,也知道自己突然转变态度让张大山、张梨花他们很难适应,可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更害怕人心,尤其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当权者的仁慈,他觉得不妥当。 “大哥,梨花,你们或许觉得我杞人忧天,觉得我蛮不讲理……可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 张二山道:“曾经,我也相信佩笙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等了这么久,若他真的有心,也不会一直这么吊着我们,还有,你们或许忘了,可我却没有忘记,当初夺位之初,把我软禁起来的正是皇后的人,那皇后是谁?便是我们的佩笙大哥的亲生母亲。”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断定佩笙大哥是个不念旧情的人,二山,你忘了我们兄妹当初便是受他庇护多年才存活下来,或许 他是有事耽搁了呢?又或者他另有深意,反正我始终相信佩笙大哥!”张大山道。 听了两位兄长的言语,张小山、张梨花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站到了张大山身后。 “二哥,我也觉得佩笙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即便他当了太子,将来当了皇帝,佩笙大哥就是佩笙大哥,不会改变的。”张小山所言,两个小的也跟着点了点头,倒是张梨花一直没有言语。 不过,张梨花这般并非因为不同意,她只是在思考司徒佩笙接下来会怎么处理他们。 说起来,这也是个十分尴尬的事情。 一来,张二山毕竟是汉王嘱托给皇帝送药之人,但是,由于他半路被人劫持,而且还软禁了起来,致使皇帝如今毒素已深无法相救。即便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皇后娘娘动的手脚,可是,皇家不能有丑闻。 所以,一旦要找替死鬼,那么张二山便是当之无愧地成了替罪羊! 如此一来,他会心生不忿也正常! 当然,张二山也并非完全因为这个所以就对司徒佩笙心生不满,毕竟司徒佩笙归司徒佩笙,皇后归皇后,他心里面分得清清楚楚。 张二山之所以会如此,则是因为司徒佩笙一直没有动静,这种沉默的气氛将他最后一根弦也压垮了! 稍后,张梨花才接着说:“二哥,我觉得你思虑多一些并无不妥,但是,此时上头还没有动静,我们且按兵不动吧,免得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看了!” “梨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们就一直这么死守下去?万一司徒佩笙和皇帝一样要追究我们责任怎么办?” 听罢张二山质问的话,张梨花苦笑着说:“即便如此,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 张二山一时被问得语滞,心道:“是啊,就算他们要追究,我们又能如何反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时候,张梨花看了一眼沉默的众人,再次开口,“此刻,我们除了等,便只有等了,但我相信结果不会太糟糕!” 张梨花接着说:“不管如何,如果是司徒佩笙的话,我相信他暂时是不会对我们出手的,只要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张大山似乎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只是不敢确定张梨花到底打了什么心思,便开口问了句,“梨花,你这话又是何意?” 第一百零七章 做一个有用的人 张梨花回答:“大哥,如果怕被抛弃,那么唯有做一个有用的人,只要我们还有用处,上面不管是谁当权,我们都可以安然无忧。” “做一个有用的人,只要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上头就不会对我们出手?”张大山大致复述了一遍原话,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张二山、张小山也顿时明白了什么,眼前忽的一亮,目光同时投向张梨花身上。 “梨花,你可有什么打算?”张小山性子比较急躁一些,一下子便问了出口。 张二山这次难得没有否认,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对张小山的问话很感兴趣。 张梨花想了想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打算,不过,只要佩笙大哥看到我们兄妹有利用价值,他一定会想办法保住我们的,就好像这一次的曲辕犁……” “曲辕犁确实不错,但是却没人记得这是梨花你的功劳,于我们而言,并无益处啊!”张二山话音刚落,便听到张梨花摇头否定的声音了。 “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我们的功劳,就算不去争抢,它依旧是我们的,不信,你可以等着,很快就会有结果,我只是担心此事过后,我 们兄妹几人会被推向风口浪尖,再无宁日可言。” “无妨,若真如梨花你所言,倒也不怕,哥哥们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做你的坚实后盾,不给你拖后腿还是可以做到的。”张二山说罢此话,张大山和张小山两人也纷纷表示自己并不怕事。 就在这时,兄妹几人突然听到大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便有人大喊,“圣旨到,张家兄妹接旨”之类的话。 “大哥,来了!” “圣旨来了?” 听到“圣旨”二字,兄妹几人脸上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倒不是担心什么,而是太过意外圣旨会在这个时候说来就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不管如何,圣旨到了,就要大门打开跪迎圣旨。 流程依旧与上一次在黄牛岭接旨相当,首先要备好香案,然后所有人都出来跪迎圣旨。 不过,让张家兄妹更为惊诧的是,这宣读圣旨之人他们居然认识,而且还很熟。她便是大玄王朝的朝凤将军,也是南宫长公主与司徒家主的嫡长女——司徒云岚是也。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云岚此刻不应该在西北吗?”张家兄妹人 人都一脸疑惑。 不过,再多的疑惑,也得等接了圣旨再说。 “已故张卿之儿女,为君分忧,先后献上接种牛痘之法克治天花、制盐配方解我西北危机,以及曲辕犁的设计图,此等利国利民创举,若是功德无加,有功不赏,难以服众,遂决断,御赐张氏兄妹住宅一座,良田五十亩,赏金万两,钦哉。” “谢陛下,张氏兄妹接旨,愿吾王福寿安康!”张大山领着张梨花他们一同叩首谢恩。 待接过圣旨,诸事完毕之后,才有机会跟司徒云岚说上话。 司徒云岚似乎知晓张家兄妹等人心中的疑惑,所以,在宣读完圣旨之后,便直接支走了随她一同前来宣旨的护卫,到客厅坐下来慢慢与大家细说。 众人听罢她的解释才知道,原来司徒佩笙一直压着他们的事不去处理,竟是为了等司徒云岚回来。 不过,司徒云岚回来了,西北那边又该怎么办? 听到张家兄妹如此发问,司徒云岚笑了笑道:“西北有狐狸在看着,不会出问题,再说,表哥也会安排人过去接手,如今他已经恢复储君身份,自然用不着我替他做什么了。” “云岚 ,你这么说,莫非是怕太子殿下疑心于你?”张大山这般喊司徒云岚,倒不是不尊重她的身份,而是真正拿她当自己人,毕竟以她和张二山的关系,众人从未把她当作外人看待过。 对此,司徒云岚没有半分介意,反倒更喜欢张家人这般称呼,因为感觉亲切,而且,她自己也多次要求张家兄妹莫要太过在意自己的身份问题。 “张大哥,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回来,并不是担心表哥会疑心我,只是回来帝都有我需要做的事情,不过,西北毕竟是我的根基,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就连表哥也不会让我轻易撒手,不过,只要有狐狸在那边帮我看着,问题都不大。” 听罢司徒云岚这话,张家兄妹几人不禁更好奇了,只是不好意思询问司徒云岚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没有问出口。 但是聪慧如她,司徒云岚又如何不知大家心里想些什么,只因事情涉及家族秘辛,也不好向众人解释,唯有假装不知。 张大山点点头表示了然,这时候张二山不放心又追问了句,说:“那你会不会有危险?我们不问你缘由,只要你告诉我是否安全!” “不必为我担心,即便有事,表哥也会护着我的,这一点,或许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是只要有表哥在,我就绝不会出事!” “你倒是相信他,可万一他辜负了你的信任,你又该如何?”张二山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带了少许消沉的味道,不过,并没有丝毫责怪别人的意思。 司徒云岚看着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何用意,又怕张家兄妹误会自己,便隐晦地提了一下自己此行的目的,“张大哥,二山、小山、梨花,我不是故意隐瞒大家,不过,此事涉及我父母,越少人知道约好,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如实告知,但是,等我把事情办妥了,我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云岚姐姐,二哥他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你,毕竟佩笙大哥早已不是当初的佩笙大哥了,他除了是大玄王朝的储君,更是未来的大玄国主,所以,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无妨,不管怎么改变,表哥依旧是我最信任的兄长。”司徒云岚知道自己说这些张家兄妹或许会听不进去,但她还是要跟大家解释清楚,免得张家兄妹误会了司徒佩笙。 第一百零八章 搬家 “张大哥、二山、小山、梨花,你们跟表哥相识也有十年了吧?扪心自问一句,表哥素来为人如何?” 司徒云岚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会担心,担心表哥一朝得势之后就会变了,可是,当你们真正了解了表哥的为人,你们便会知道,他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十年前,表哥虽然被冤枉,但是若非为了护住司徒家,他也不会被皇上剥夺皇族身份,自那时候开始,我便告诉自己,此生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表哥之事。” 司徒云岚说:“于表哥而言,我一直都是他的亲妹妹,哪怕被困青云观十年,若非有他暗中相助,我怕是也活不到现在了。” “其实,张大哥、二山,你们应该能感觉到,表哥纵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面还是偏着你们的。” 司徒云岚并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一直往下说:“虽然这一次圣旨来得慢了些,但是表哥为了安置好你们,可知他费了多少心思不?” “人人都以为表哥手握重权,又以储君之位监国,可以肆无忌惮,但是,又有谁知道他如今依旧如履薄冰?为了替二山遮掩失职之罪,他顶了多 大的压力才颁下这一道圣旨?” 说到这,司徒云岚的话,几乎一字一句都敲击在张家兄妹心头,直到最后大家都露出了惭色为止。 “对不起,云岚,我不该如此揣度佩笙大哥的!”第一个站出来承认错误的,竟然会是张二山。 其实,在司徒云岚开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便明白,刚刚真的是自己思想太过狭隘了。 而张大山、张小山两人,回顾一下以往的点点滴滴,也觉得自己对司徒佩笙太过苛刻了。 不管司徒佩笙现在是什么身份,但他对他们兄妹的好却是真的,如果司徒云岚所言非虚,那他们不仅仅是冤枉了司徒佩笙,更是对不起他的悉心照顾。 张梨花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不过,私下在心里面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司徒佩笙真如司徒云岚所言,那她可以替张家众人报答对方的恩情,以她多出的千百年历史目光,她相信,这对于一个未来明君而言,绝对好处斐然。 圣旨之后。 次日,张家众人便开始着手搬家事宜。 因为是御赐的宅子,按照规矩,他们必须第一时间住进去,这才有显感谢皇恩。 对此,张家兄妹倒没有太大的意见分歧,反正他们现在也是租住在别人家中,早点搬进去,还省了一些房钱。 虽然如今张家的“财政”资金并不是特别紧缺,但是相对于帝都的消费水平而言,他们仍旧是贫下中农线上挣扎的人。 圣旨御赐的宅子在帝都长乐街末端,因为是民用宅子,占地面积不是特别大,也就三进的小院落,外带前、后两块大平地,也说不上豪华,然而细细看时,每一处雕工都十分精致,颇有江南水乡的风格。 张家兄妹刚一进来,就喜欢上这里,尤其是张梨花,想想上辈子虽然钱财不缺,但是要让她自己在帝都整一间这样的房子,估计不吃不喝也买不到。 “这里应该有人特意收拾过的!”张二山很快便看出一些不同。 张梨花闻言,再看回房子的时候发现,果然有人特意拾掇过的痕迹,便问了句,“御赐的宅子,都有人帮忙打理么?” “按照规矩,应该不会,一般都是自己收拾,如果不符合规格,倒是会有工部的人过来帮着提建议修改。”张大山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初目瞪口呆了一下。 张小山却惊叫出声,“是佩笙大哥,一定是佩笙大哥吩咐人拾掇的,他知道我们没有地方住……” “看来,我们又欠他一份人情了!”张梨花说。 此言一出,众人都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起来,也不知是为之前的狭隘想法感到愧疚,还是另有打算。 不过,张梨花却越发坚定了要报答对方的心思。 当然,如果报恩之余能让自家的日子好过一些,她会更乐意的,还有一事便是,她想让司徒佩笙替张家报仇! 其实,张梨花报仇的欲望并不深,她会有这个想法,主要是担心张大山、张二山他们会为了报仇失去理智,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她就把活先揽过来,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张家兄妹几人,张梨花是知道的,一直以来,张大山、张二山他们都没有忘记过报仇这件事,虽然之前很少提及,但是,张梨花心里清楚,他们一直都在伺机而动。 如今,司徒佩笙恢复了储君之位,手握重权,更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想要****! 可是十年前那件事,直到如今依旧是人们口中讳莫如深的禁忌,仅凭张大山、张二山他 们的微弱之力就想将真相撕开,将皇帝都忌惮的世家大族绳之以法,想法也太过幼稚了。 当然,这些话,张梨花绝对不会当着张大山、张二山他们的面说出来,但她会默默守在暗处替他们收拾收尾。 不过在此之前,张梨花更明白一点就是自己必须先强大起来,唯有这般,她才会有实力与那些世家大族对抗。 现在,她还太弱小,太弱小了! 这一点,张梨花很有自知之明,好在此时张大山、张二山他们虽然有心要报仇,但是顾及到其他方方面面的条件,并没有出手,倒是给张梨花留了很长的喘气空隙。 搬了家后,西梁村的汉子们和胡老头都住在第一进院落,而第二进院落,则是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以及张青山四兄弟的地盘,张梨花和张桃花作为女眷,所以住在第三进,免得以后有人出入时,被冲撞了。 这一点,也是古代与现代的不同,在现代,你随意住哪就住哪,但是古代的人都特别讲究名声,虽然以前张家兄妹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个,但是,如今身处帝都,有些事情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一下,免得日后自找麻烦。 第一百零九章 来自远方的种子 张梨花其实也不乐意讲究这些,但是身为现代女青年,入乡随俗这个词她还是懂的。 再说,她即便真不在乎,可是张家兄妹也得讲究不是!考虑一下以后,张大山他们娶亲,张桃花嫁人等等,总不能让外人指点他们德行有缺吧。 …… 立春过后,便是小年。 小年并不是专指一个节日,而是民间约定俗成的一个祭拜灶君的日子,不过南北方之间,却还有时间的差别。 一般来说,南方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三,北方则会推迟一日,变成农历二十四,但不管是农历二十三,还是农历二十四,小年这一日的存在,就是为了祭灶。 据民间传说,小年这一日,灶王爷便会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他所在的人家这一年的善恶,让玉皇大帝根据这个来定下赏罚。 所以,每年腊月二十三、二十四这一天,人们在送灶王爷升天汇报工作时,往往会在灶台的案桌上供奉一些吃食,甚至一些地方还有放饴糖之类的,说是糖融化后涂在灶王爷的嘴上,可以避免对方到玉皇大帝那里讲自己坏话。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不过,小年这一日,大玄王朝 的百姓们,确实还蛮看重的,只是民间素来又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所以,祭祀灶王爷,只限于男子。 就像张家,即便张梨花深得兄长们看重,但是,她也没有资格参加祭祀,不过,按照大玄王朝的民俗,女人虽然不能参加祭祀,但祭祀所用的物品都是她们帮忙准备,所以,小年前一天,外出购物的人也特别多。 张梨花闲着无聊也出去走了走,带着张桃花和张青山两个小的一起逛市集。 帝都一共有两处大型的商品交易场所,其中一个就是张梨花现在所处的西市,另一个是宗华门附近的东市。 当然,这里说的是大型商品交易地,其他一些小坊市并不计算在内,不过,西市相较于东市来说,有一个特点就是,西市南面的东巷口是胡人的聚集地。 张梨花以前没来过这里,前不久刚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心里好奇得紧,所以,买好祭祀用的东西,就领着弟弟、妹妹直奔这边过来了。 在此处,果然看到许多肤色不一样的人,张梨花莫名觉得有种后世出国旅行的感觉,不过,又不同于出国旅行,毕竟这里只是胡商 人们交易的场所,并没有旅游那种异域风情! 不过,张梨花对于他们相互之间的交易也十分感兴趣,为此,还拉着张桃花、张青山两个小的蹲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并且发现,胡商们大多出售的是貂皮之类的东西,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卖点有趣的东西。 张梨花看了半天,倒没有什么值得她花钱买下的,毕竟来自后世,许多东西在别人眼里看来特别有意思,但是在张梨花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 不过,张桃花和张青山两个小的倒是瞧着格外好玩,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只是想到家里并不富裕,所以,二人大多只是看看,很少会吵着让张梨花给他们买下。 张梨花见状,也乐得多陪他们走一会儿,只是张桃花和张青山两人纯粹就是看热闹,而张梨花在走过、路过的同时,也在寻找几样种子,只可惜,她都差不多把整个胡商聚集的地段都走了一遍,也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对此,张梨花只能说有点遗憾,并没有太过沮丧,毕竟有些东西也是要看缘分的。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有胡商跟一名顾客吵了起来。 张梨花尚未反应 过来,就看到张桃花和张青山已经钻进人群里看热闹去了。 张梨花因为担心两个小的不安全,也下意识追了过去。 待来到张桃花、张青山二人身后,看着两人都平安,张梨花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发生争执的胡商和顾客身上。 “骗子,你个大胆的胡商,竟然敢在大玄王朝的帝都行骗,活得不耐烦了,告诉你,本少爷可是百花堂的未来二当家,看看你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敢收我五十两银子,当我好欺负不成……” “不,不,不,尊贵的客人,我的朋友,我绝对没有欺骗您的意思,这个种子是我的老伙计拼了命从遥远的地方带回来的,十分珍贵,五十两银子我已经亏本卖了。”胡商态度十分诚恳道。 那名顾客听到胡商这么说,反倒越发生气了,“呸,亏本卖,亏你说得出口,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这都什么玩意的,一个个棒槌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闻言,胡商赶紧回应说:“能吃,这绝对能吃,我的老伙计告诉我,这个叫什么来着?抱歉,尊贵的客人,我一时间也忘了叫什么名字了,不过 ,这真的能吃,而且是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 他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挠着头,脸上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绪,毕竟他也是听自己的老伙计说可以吃,但他并没亲眼所见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可以吃?该怎么吃? 所以,一旦对方问起该怎么吃的话,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然而,顾客偏偏就是这么开口发问的,“你说能吃,那该怎么吃?别不会连你都不知道怎么吃吧?” 问完这话,那名顾客竟然看到胡商真的愣住了,一副明显答不出来的样子,当场便认定了对方就是个骗子! “我就说了,你是个骗子,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什么该怎么吃都不知道,这还不是骗人是什么?” 说着,那名顾客也生起气来了,招招手喊来几个汉子就要对胡商施暴,以示惩罚。 四周围观的众人见状,不仅没有劝阻,反倒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甚至有人单看热闹还不过瘾,干脆扯着嗓子给那名顾客喊加油,叫嚣着要把这个骗人的胡商狠狠凑一顿才好! 张梨花正沉浸在惊诧当中,而令她动容的原因是胡商贩卖的玉米正是她要找的几种高产作物之一。 第一百一十章 胡商 作为一名穿越者,张梨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引进外来高产作物的重要性,特别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这是稳定的强有力保障。 因为粮食从来都是国家安稳的先决条件,只有让百姓吃饱了穿暖了,才不会有谋反事件发生。 原本这些并非张梨花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是,她既然选择要支持司徒佩笙,为了帮助对方巩固政权,这些力所能及之事,她还是格外上心的,这也是当她听到胡商贩卖的种子竟然是玉米时,她反应如此怪异的原因。 “慢着,这些玉米我都要了,他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而且不管是煮着吃,煲汤吃,碾碎做馒头吃……都可以!”张梨花说着,又将玉米的种植习性道了出来。 然而,旁听的人群里,并非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话,甚至有人怀疑张梨花是胡商请来的托。 “你这小娘子怎么会知晓这些,该不会是这胡商请来的托吧?想以此糊弄我们?” “是啊,小娘子,你怎么会知晓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就是啊,要是有这么好,怎么就没人买?” “没错,你不能因为好 心可怜这胡商就帮着他说话,我们大家也不是傻子……” …… 胡商听到一众人的议论,赶紧否认说:“不,不,不是,我没有让她帮我说话,但是这位小姑娘说得没错,这玉米真的好吃……” “哼,你说好就是好,反正别让我再看见你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糊弄别人,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们走!”之前怀疑胡商骗人的那名顾客说罢,便领着他的人离开了。 本来他确实动了打人的心思,不过,看在张梨花一个小姑娘替他说清的份上,最终才决定放弃。 当然,他不怀疑张梨花,是因为这位顾客曾经在晋阳侯府门外见过张梨花,他相信晋阳侯府的人不会跟胡商同流合污,不过,愿意相信归愿意相信,但是要让他帮着解释,他却做不到。 所以,放了狠话之后,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看热闹的群众,看到当事人走了一方,还剩下胡商和张梨花这个不重要的角色,便知道这热闹到此为止了,也开始慢慢散开。最后,只剩下卖玉米的胡商和张梨花一行…… 胡商打从心底里面其实就十分感念张梨花刚刚仗义出言, 否则,他现在早就被揍趴下了,因此,对待张梨花的态度也显得十分和善。 而张梨花则是因为心里惦记着胡商手上的玉米,所以,待人群散去后,她还留在原地,为的就是从胡商手上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此之前,张梨花一直以为,经过自己的一通解说,这下肯定会有人跟自己抢玉米种子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人群散开了,就散了,并没有所谓的识货之人。 这一刻,张梨花暗暗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存了小许激动。 张梨花惋惜是因为帝都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看出来玉米的好处! 而激动,则是因为她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玉米将会成为她献给大玄的又一份大礼。 实话说,作为一个庞大的帝国,大玄王朝的粮食供应问题一直都存在着非常大的矛盾,尤其是大西北一带,可谓年年都在闹饥荒,只因大玄皇室先前想到了一个法子像国内和国外调粮,这才将危机暂且压下来。 然而,这样做并非是十分保险的。 粮食虽然可以调配,但那也是在有粮食的情况下,一旦缺粮了,这种做法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其实 ,说来说去还是一样道理,自力更生才是王道。 张梨花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了,虽然还是有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但她估计是整个大玄王朝最清醒的人,而且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引进玉米种植的好处! 高产出的玉米,可以快速充满大玄王朝空荡荡的粮仓,这一点,张梨花一直坚信着。另外,拥有两世记忆的她心里也明白,种植玉米的好处不仅仅在于此,还有很多很多。 其中一项,也是最为特别的一项,是它不需要水土肥沃的好地,即便是贫瘠的旱地上,玉米也能茁壮成长…… 就像大西北这样的地质地貌,玉米也能扎根其中,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引进玉米种植,并不会影响其他作物的耕种。 也就是说,种植玉米不仅不会妨碍其他作物的收成,还可以为大玄增加不少耕地,可谓一举两得! 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还犹豫什么? 张梨花赶紧走到那名胡商跟前,准备跟他商量买卖一事,而且尽量用温和的态度开口。 “大叔,您的玉米可否卖与我?价格由您定,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高产种子,可以到那边寻我…… ”张梨花说着,还不忘报上地址,好让胡商下次能找到自己。 不过,胡商显然是被刚刚的阵仗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做这种生意,若非张梨花一直缠着他,估计都想丢下东西跑了。 但张梨花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此刻跟他说话,胡商也不好不回应,唯有硬着头皮回答。 “姑娘,也就是你,旁人如果再让我带这些种子之类的东西,我决计是不会再同意了,这一次就差点要了我的老命,若是下回再倒霉一些,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呢!” 张梨花闻言,自是理解对方的心态,不过,为了大玄的未来,也是为了自己和张家兄妹等人的未来,张梨花绝计不能让对方这般灰溜溜地回去。 “阿纳史那勒!” 这是胡商的名字,张梨花刚刚从别人那里打听到,此刻一脸郑重地唤了一声。 待看到胡商抬头望向自己,张梨花这才接着说:“我十分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也请您好好想想,自己跑商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钱财,为了有肉吃……”胡商虽然不知道张梨花这么发问是何用意,但还是配合着回应了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接灶神 “那就对了,既然您跑商就是为了钱财,为了有肉吃,现如今我给你指明了道路,你自己却反倒害怕了,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梨花接着说:“先前我还听说,你们外来的商人一向不畏艰险,不怕吃苦来着,如今反倒如此窝囊……” “我……”胡商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听到张梨花的质问,最终没有开口,反倒露出了惭色。 “姑娘,这些种子你拿去吧,只要有你需要的种子,下回我还继续给你带!”胡商沉吟了一下说。 听到对方一脸郑重的承诺,张梨花暗暗松了口气之余,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回到家,天色已经不早,张家兄弟虽然对张梨花买回来的玉米种子很是怀疑,但是听了张梨花的解释,得知玉米将有可能解决大玄王朝的粮食危机,都表示支持她试种! “大哥、二哥、三哥,谢谢你们!”张梨花说。 虽然她知道,不管做什么,张大山、张二山他们一定会支持自己,但是,就是这种无条件的支持,让她特别感动。 小年之后,很快便是除夕了。 张梨花把手里的玉米种植整理了一下,趁着除夕之前去了一趟皇帝赏 赐给他们家的田庄,就在帝都东面郊区一个叫団儿口地方,面积并不是很大,只有六十亩地,而且大部分还是旱地。 没有赏赐给张家之前,这里原是一名犯了事的官员所有,只是那名官员出事后,被官府没收了,到如今已经有一整年的时间。 这段期间,田庄一直都空着,没有人敢占据拿来耕种,也没人愿意打理,生怕惹上麻烦,以至于张梨花前去察看的时候,除了隐约能看到一些田埂,入目尽是枯黄一片的荒草。 随行的除了张家三兄弟,还有西梁村几个汉子,看到这一幕,都很懊恼地摇了摇头,唯有张梨花一路好心情。 当然,她开心并非因为农庄长满了杂草使得风景优美,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一片农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除了一片旱地之外,溪水流过的低洼地带,还有一片适合养鱼的河漫滩。 “大小姐,我们是看不懂了,那片长草的荒地还可以开垦出来种植玉米,但这河漫滩又有何用?种地又种不了,还担心被洪水冲刷……可你怎么反倒这般高兴呢?” 虽然这是皇帝赏赐的田庄,可是看到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随同 张家兄妹一起前来的几个汉子,只觉张家兄妹被皇帝怠慢了,正一脸的不乐意。 而张大山、张二山兄弟几个,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才不高兴,事实上,平白得了一处土地,哪怕是荒草占据的田庄,他们也是心存感激的,毕竟这御赐下的田庄,将来所有的收入都是自家的,不用缴纳任何费用! 他们兄弟几个嫌弃的是这田庄荒废太久,又没有庄户驻守,将来开垦困难,只不过尚未等他们发表意见,就看到张梨花一副捡到宝的表情,顿时也生出了好奇。 “梨花,你快给大家说说,自己是捡到金子呢?还是怎么回事?三哥也看不明白了,这河漫滩有什么值当你兴奋的?” “当然有了,哥哥们,还有在座的诸位,我们刚刚已经走完了整片田庄,除了这一片荒草占据的旱地,还有这一片低洼积水的河漫滩,我心中有个计划想跟大家说说。” “快说,快说!”张梨花话音刚落,便被她三哥开口催促道。 见状,张梨花又接着道:“是这样的,来之前我就跟大家说过,那些旱地都拿去种玉米,但是这一片河漫滩我也想利用上,开辟成类 似桑基鱼塘的模式,田埂既可以种植各种作物,也可以搭一些茅草屋来养鸡、养鸭、养鹅,最后轮到池塘,一部分种上莲藕,一部分拿来养鱼……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觉得如何?” 张梨花问完,又道:“其实如果运作得当,这里将会是我们家一个大进项,摆脱贫苦也不成问题了,就是一开始工程量大了些,需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不过,高投入,也有高产出,我们不必担心亏本的!” “等等,梨花,你说的这个,用河漫滩行吗?万一发洪水怎么办?”张二山一脸郑重问。 说实话,听了张梨花的计划,他心里面其实是赞同的,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不靠谱。 张大山、张小山也跟张二山一样的想法,但他们没来得及抢先开口,不过,他们的意思都一样,都担心张梨花太过于理想化。 当然,主要是因为张梨花提出的那个什么桑基鱼塘模式太过先潮了,张梨花虽然是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可他们却是地地道道的古人,会有担心很正常,不担心才不正常! “三哥,你这个担心安全多余了,你知道吗,我们在构筑鱼塘的时候,就会 重新规划好小溪的流向,有高大的塘基间隔着,再大的暴雨洪水来了,也不必担心。” 张梨花接着说:“既然是我提出的计划,我一定会做好规划,再让大家按照我的规划来做,这样我们才不会跟蒙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听你的好了!” 张家兄弟原本就对张梨花的能力十分信服,听到她这么说,也不去管张梨花究竟怎么想,要怎么做了,反正就照着她的意思来办。 张梨花见状,点点头,又重新陷入了沉思当中。 …… 时间过得飞快! 自从那日张家众人看了田庄回来,转眼就又到除夕了。 大玄王朝与张梨花认知的历史朝代相仿,对于过年这个大节日,几乎人人都特别重视! 因为除夕一过,便是新的一年了。 不管是除旧迎新也好,告别旧岁大团圆夜也罢,反正除夕这一日,特别多讲究。 在这里,不得不提的一件事便是“接灶神”! 大家都知道,传说腊月二十三、二十四这一日,灶王爷回天庭向玉皇大帝述职去了,那么到了除夕这一天晚上,人们便要把灶王爷接回来过年,这样一来,主家才会顺利安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子来了 其实就是讨一个好兆头,不过,大玄王朝的百姓,特别是帝都的百姓,对这个仪式十分看重,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风俗。 所以,到了除夕这一日,为了迎接灶神民间会有许多的仪式,比如放鞭炮,祭祀等等。 张家兄妹这是第一年在帝都过年,以前家里穷,虽然知晓过年的重要,却没有太多心思放在上面,今年张大山他们却打算好好过个完整的年,所以,除夕这一日张家显得特别热闹,也特别有过年的气氛。 张梨花作为家中的一份子,自然少不了出一份力,于是她在厨房里捣鼓了一整天的美食,那飘逸出来的香味,几乎把所有人都勾出了口水。 皇宫。 太子所在的东宫里,司徒佩笙端坐在书房,在他面前,还有一名黑衣打扮的护卫在汇报着什么。 突然,司徒佩笙似乎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出言打断说:“你看到她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回禀殿下,张娘子做了糯米糍、年糕、煎饼果子、酸菜鱼、甜酸排骨、酸猪脚等等,属下老远就闻到香味,可香了!”暗卫汇报的同时,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下意识吞咽了口 口水。 司徒佩笙见状,反倒好心情地点点头,唇角别人不注意的地方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后才假装不在意说:“也罢,这也是她能捣鼓出来的!” 暗卫木然。 “主子,您这话究竟有何深意?属下看不懂啊!” 当然,这话只能心里面想想,真问出来,暗卫还不嫌自己命大,自己找死! “好了,你先退下吧。”司徒佩笙也不知道临时想到什么,挥挥手把前来汇报的暗卫挥走,自己又起身回寝宫换了一身便装出来。 “殿下,您这是……”伺候惯司徒佩笙的福生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按照规矩,大年三十这一天,身为皇宫的未来主子,也是大玄如今的实际掌权人,司徒佩笙等下必须要出席傍晚开始的百官宴,可他此刻反倒换了便装一副要开溜的架势,这又是闹哪一出? “别担心,这不是还没到时间么?等时辰一到,我必然赶回来就是了!”司徒佩笙想必也知道福生担心什么,特意道了句让他放宽心。 但是,福生看着他往宫门外面走去,又如何放心得下,只是主子做事,他身为属下的并没有 任何理由质疑,唯有想方设法帮忙隐瞒下来,免得事情传出去,对司徒佩笙不利。 如果是以前,司徒佩笙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问题,但如今他可是大玄王朝的太子,一国储君,一言一行都要十分谨慎,否则,被别人抓住把柄,那是弹劾一大堆。 不过,福生担心的这些,司徒佩笙却没有顾忌,随着他接触政权的时日渐长,司徒佩笙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哪怕一时间还没有登基,但是,事实上他已经是整个大玄王朝的主人。 当然,唯一要忌惮的还是世家那些人,不过,司徒佩笙知道,一些小打小闹,他们不会轻易插手,只不过是在等着机会想要将他一举击破罢了! 但是,司徒佩笙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吗? 答案显然可知是不可能的,司徒佩笙也不傻,更何况如今他有晋阳侯府与司徒家族这两股势力相助,后宫还有手握封印的皇后在协助,此刻他的位置可谓固若金汤! 也正因为如此,司徒佩笙才敢明目张胆地偷溜,反正宫里也着实无聊得紧,不如去看看昔日的故人。 当然,张家兄妹并不知道,此刻司徒佩笙正飞速 往自家赶来,自顾着玩得正嗨。 好吃、好喝且不说,忙完一些祭祀之类的仪式,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和张梨花四人便玩起了简易版的纸牌斗地主。 这玩意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是张梨花新发明出来的,谁让某人多了一世记忆,原本只是觉得闲着无聊才拿出这个打发时间,谁知道张家兄弟几个一玩起来就上瘾了。 其实,也不仅仅张大山他们上瘾,就连在一旁旁观的张青山、张桃花以及西梁村追随他们而来的胡老爷子和那几名壮汉,都看得特别入迷,以至于司徒佩笙走进来的时候,却看到他们一堆人围成一团瞎起哄的样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司徒佩笙微微蹙着眉头问。 他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自带一股清冽的味道,被众人听到后,都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佩……佩笙……大——大哥,不,太子殿下……”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叩见太子殿下!” 众人看清楚来人,先是一惊,随后都站起来朝他行起大礼。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来并非是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前来,而是以故人的身份,大山你们还 是唤我佩笙大哥吧!” “诺。”张大山听到司徒佩笙这么说,赶紧回应一句,但是,拘谨的气氛并没有因此消散。 司徒佩笙见状,难免有些失落,只是他一贯掩饰得极好,所以,除了观察仔细的张梨花和张二山之外,旁人并没有看出来。 “佩笙大哥,您怎么这个时候出宫了?”张梨花突然站出来询问道。 其实她这么做,也有点鬼使神差的感觉,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站出来,许是因为不想看到司徒佩笙刚刚黯淡的神色…… 司徒佩笙原本还有一点点心里不痛快,毕竟因为自己的到来,张家这边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了,不见刚刚一丝欢快不说,反倒显得尴尬,让他有种自己多余的错觉。 不过,随着张梨花的开口,他又莫名兴奋了起来,特别是张梨花毫不生疏的问话,让他心中一暖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白走这一趟。 “宫里头烦闷得很,这不,距离晚上宴请百官的时间尚早,我便出来走走,散散心也好,顺便也看看你们,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过得如何?我最近事情也多,都顾不上你们……”司徒佩笙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久别重逢 张梨花发现司徒佩笙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连自称都变了,可见对方是真心以故人的身份前来探看他们,不免心中一暖! 随后,回应一句道:“佩笙大哥,您不必为我们兄妹几人挂心,帝都有您和晋阳侯在暗处照应着,我们兄妹几个只要不惹事,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便找南宫墨卿帮忙,若他没办法处理,让他捎信给我,或者你直接找福生,让他带你找我……”司徒佩笙说罢,还特意解了一块玉佩当做信物递给张梨花收好。 “谢谢佩笙大哥。”张梨花说完这话,张大山、张二山他们也跟着道了句谢。 这时候,司徒佩笙难得好心情开了句玩笑,“你们既然要谢我,怎么一个个都杵着不动静了?我可听说你们今天捣鼓了一堆好吃的,也不拿来好好慰劳慰劳我?” 张二山闻言,识趣地回应了句,“佩笙大哥,你这不是埋汰我们么,宫里头什么好吃的没有,还值当你惦记我们家那点东西,不过,梨花今天确实捣鼓了好些美食,想必佩笙大哥你也没吃过,我这就给你拿过来尝 尝。” “对对,佩笙大哥你不厚道,宫里头山珍海味还不知足,居然惦记上我们的东西。” “可不是,佩笙大哥你难道还差一口吃的?” …… 继张二山之后,张小山和张大山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一改刚刚的严肃态度,跟司徒佩笙开起了玩笑。 这么一来,司徒佩笙也彻底放开了。 在这里,再也没有什么一国储君,也没有什么平头百姓,他们只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故交。 吃食很快摆上桌,还有张梨花一早备好的桂花酿。 当然,这酒只是为了应景才备下的,不过,现如今有司徒佩笙在,便提前开了。 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三人陪着他一起喝,张梨花和张桃花,张青山三个则陪坐着看,至于西梁村的胡老和那几名汉子,则负责伺候他们,同时担起了护卫的职责。 不管怎么说,司徒佩笙也还是大玄王朝的太子,他的安危可谓关系着大玄王朝的命运,所以不容有失。 当然,除了西梁村的汉子们,司徒佩笙身后其实也隐藏着一大批的暗卫,只是他们在主子没有遇到伤害的时候,轻易不会现身。 关于这一点,身为当 事人,司徒佩笙反倒一点也不担心,除了技高人胆大,还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出来并没有太多人知晓,另外则是他信得过自己身边的人,信得过他们安排的暗卫会把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在张梨花摆上桂花酒之后,他一个人便占据了大半坛,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几人合起来才分了一小部分,还被司徒佩笙借口说他们小不能喝酒堵住嘴找他分辨。 好在张大山、张二山兄弟几个也不喜欢喝酒,对于张梨花特意准备的这一坛桂花酿被司徒佩笙抢走大半一事,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心疼满满一桌的美食,也有大半落入了司徒佩笙的肚子里。 要知道,那可是张梨花亲自准备的美食,没摆上桌之前就将他们勾得口水直流,可谓每一道菜都对他们极具吸引力……但是,最终却都便宜了司徒佩笙,这还不是让着对方的结果,而是自己技不如人,抢不过…… 我去,还有没有更悲催的了! 张家兄弟几个耷拉着脑袋,一脸懊悔状,反观另一边的司徒佩笙却是心情一阵大好。 “不带这样的,佩笙大哥你欺负人!”张青山仗 着年纪小,最终忍不住道了出口。 此言一出,除了张梨花和司徒佩笙之外,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点头认同。 “就是,佩笙大哥你欺负人,酒喝了一大半也便罢了,连菜都自己独食,让我们怎么活啊!” “就是,就是,没法活了!” …… 张家兄弟们抱怨说。 不知不觉,气氛也渐渐浓了起来。 只是开心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吃了酒菜之后,司徒佩笙便要走了。 没办法,宫里头还有要事等着他,倘若一国储君在除夕宴请百官的宴席上都不露面,那麻烦不只是丁点大,甚至有可能威胁到司徒佩笙的地位。 不过,走这一趟,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时间短暂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尽兴,但是张家兄妹的表现很是取悦了他。 其实,也不仅仅是司徒佩笙有这种感觉,张大山、张大山他们也因为今日这件事对司徒佩笙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即便嘴上一直说着嫌弃的话,但是他们心里明白,那是因为稀罕才会这么说的,换了旁人,他们可以恭恭敬敬地当大佛供着,却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喜怒! 芳华殿。 皇后对于这一次的 宴请百官很是看重,因为这是十年里,唯一一次司徒佩笙恢复了皇族身份,并且以储君之位出席。 所以,她看重是很正常的,毕竟她的皇儿回来了,她期盼已久的希望也终于要实现,再无人阻挡,这感觉特别好! 然而就在此时,皇后却突然接到司徒佩笙独自一人出宫去的消息。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宫?皇儿到底要干什么?”皇后想到这,不禁有些担心。 虽然她自信以司徒佩笙一贯谨慎小心的性子,不会在这种时候轻易胡来,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后还是捏了一把汗,最重要的是,她打发人前去跟踪保护,结果反倒被司徒佩笙甩掉了。 这时候,她的贴身女官书绮道了句,安慰说:“娘娘莫要担心,殿下此刻出宫必然是有什么安排,要知道,以太子殿下谨慎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在宴请百官之际出状况的,更何况他有意甩掉我们的人,想必也是不让娘娘替他分心……” “是这样么?”皇后喃喃自语了句。 书绮点点头,说:“肯定是的,娘娘不妨等等看,奴婢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在宴请百官宴席开始之前赶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座次问题 “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本宫且等等看,不过,书绮,你还得替本宫好好看着,随时支援太子。”皇后道。 “诺。”书绮听到皇后的吩咐,十分恭敬地应下。 身为皇后的贴身女官,书绮心里明白,皇后刚刚所言的支援,并非只是表面上的意思,还包括派人寻找太子保护他平安归来。 所以,在应下这话之后,她便告退出去作安排了。 其实,此事即便皇后不吩咐她做,她也会安排人悄悄找到司徒佩笙护送他平安归来的,毕竟太子殿下可是她们未来的希望,就算不为了皇后这个主子,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也不会允许司徒佩笙出事。 当然,这些司徒佩笙并不知情,他虽然知晓皇后会派人保护他的,却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外出会引来这么多事端。而且,待他从宫外回来,已经快到百官宴席开始的时间了,作为一国储君,此时司徒佩笙也不可能分心,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皇后那边,最终却查到了张家,得知司徒佩笙出宫并不是前往晋阳侯府,反倒去了毫不起眼的张家,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书琦,你说皇儿 到底为何如此看重这张家兄妹?” 闻言,书琦女官想了想回答:“娘娘,奴婢听说这张家兄妹的父亲张洞枝原是南宫公主身边的人,而且是被十年前那件事连累致死的,太子殿下在青云观之时,便与这张家兄妹交好,处处维护,近来,张家兄妹也帮了太子殿下不少忙,还有就是先前的制盐方子、防治天花的方子,还有早前的曲辕犁,据说都是张家兄妹捣鼓出来的。” 皇后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道:“如此说来,张家兄妹几人跟皇儿的交情匪浅,而且也是有能力的人,只可惜出身门第太低了一些,否则,将来也可以为皇儿所用!” 书琦女官则回了句,道:“娘娘,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如果张家兄妹真是有能力之人,以后必然起来的,到那个时候,他们反倒会感恩于殿下的知遇之恩。” “也对,此事你继续留意着,本宫且看看这张家兄妹的能耐,若真是个好的,本宫便替皇儿做主。” 皇后说罢,便不再多言,书琦作为她的贴身女官,点头应下后,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再说话。 太和殿。 当群臣带 领家属踏入其中,按照所属的位置坐好,没多久便看到身为太子的司徒佩笙一袭朝服打扮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而陪同他一起的,除了皇后,还有萌贵太妃等等长辈,但位置最特别的反倒是南宫陌卿! 其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作为萌贵太妃最宠爱的外孙,每年的百官宴席当中,南宫陌卿都是鹤立鸡群的一人,毕竟他与萌贵太妃的关系一早就注定他平凡不了,更何况以南宫陌卿如今的权势地位,他坐的地方都是应该的。 不过,南宫陌卿的座次问题没人敢置喙,却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而且就在入席之际,当着群臣的面,竟也有人为了座次这事吵得面红耳赤! 另外,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当事人的身份还不低,要是张梨花在此,必然也认得出来,她便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清河郡主…… 自从上次清河郡主折腾张梨花被南宫陌卿暗地里帮着收拾了一顿之后,她已经销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她学会修身养性,反倒越发往弯路上拐了。 这一次,也是因为安排座次的时候,没有跟往 年一样安排她坐到先前的位置,反倒比往年靠后了许多,而她之前的位置,却被她的庶妹抢了去…… 以清河郡主的性子,这种事自是不能忍受的,所以就逼着自己的庶妹与自己换位置。 不巧清河郡主的庶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二人又一向不对盘,好不容易看到清河郡主落魄,自己略胜一筹,清河郡主的庶妹岂会心甘情愿跟她换位置,两人就这样闹了起来,而且越闹越大,很快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在清河郡主还知道忌讳,看到众人对她们姐妹指指点点,憋着一肚子的气坐回了属于自己的位子,却还是因为事情闹大了,丢了王府的脸面而被她那位嫌弃丢人的老子狠狠敲打了一番。 除此之外,今年的百官宴十分顺利,直到散场也没闹出什么大事,这让负责守卫皇宫安危的羽林军们都松了一口大气。 宴席之后,百官散去,皇宫中,各宫也有各宫的节目。 就说太极殿! 身为主子的皇帝虽然一直卧床不起,但是大年三十这一天晚上,此处的热闹气氛并不输于任何一处宫殿,加上司徒佩笙和皇后都没有苛刻 皇帝的意思,大权旁落的皇帝,日子依旧过得十分滋润! 处处张灯结彩就不说了,秧歌载舞什么的也不说了,最奢侈的是那些爆竹,因为皇帝喜欢热闹,但他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移动,所以,整个太极殿便成了燃放爆竹的天堂!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从入黑之后就没有停歇过,甚至一度吸引了百官宴席上的官员和家眷们注意。 当然,这并非是皇帝对司徒佩笙的挑衅,而是纯属巧合。 对此,司徒佩笙并没有感觉不满,甚至在百官宴会结束后,他还担心皇帝一个人守夜孤独而特意留下来准备陪对方守夜呢,只是被皇帝嫌弃他碍眼,早早被赶回了东宫。 因为司徒佩笙走进皇帝的寝宫不久,皇后也跟着随后来了。 帝后之间,虽然一向感情不怎么样,但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又是少年夫妻一直走到现在,互相尊重还是有的,加上皇帝如今已经时日无多,即便是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皇后也不会再记恨着曾经的伤害,更何况,她已经是人生的最大赢家,值当她记恨的,都早已烟消云散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关乎皇族尊严之事 另一边,司徒佩笙从太极殿出来,走在返回东宫的**上,看着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飞起的雪花,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然而,尚未等他感慨什么,就听到前面一阵喧闹声朝他袭来,同时还夹杂着几道小孩的哭声。 孩子? 司徒佩笙知晓,他那皇帝老子虽然喜好美色,但是后宫中,这些年并没有多少孩子出生,其中一个原因是皇帝早年曾经伤过身体,另外则是由于后宫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上头也没什么人遏制,直接导致皇宫孩子出生率超低。 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不过,那都是一些无关重要的宫女或者妃嫔偶然的机会得宠,然后留下来的。 但是,一般这类型的妃嫔,大多不是被害死,就是自己熬不过去,最终留下幼儿独存于世。 “想必,这也是那个宫里的小主所出的小皇子、小公主吧!”司徒佩笙摇摇头,心里并不在意。 这十年,他可是一直窝在老君山上的青云观,即便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也跟他不亲,且不说嫡庶之间的差别,就是感情上也说不通,更何况这里是皇宫。 平常百姓家的至亲兄弟姐 妹,长时间没有见面尚且会生疏呢,司徒佩笙与他那些素未谋面的弟弟、妹妹们就更不用说了,无视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了,换成脾气恶劣一些的主,直接寻个借口拿来治罪也无不可! 当然,要是这样,司徒佩笙也就不是司徒佩笙了,而且他的本**做不出这种暴虐的行径…… 继续朝前走去,因为返回东宫的**只有一处与太极殿相连,司徒佩笙要回去,也只能顺着同一个方向步行。 本来,司徒佩笙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去多管闲事,然而,随着他一步步先前,小孩子的哭喊声反倒越来越凄厉,同时还夹杂着几道太监尖锐的警告,这让司徒佩笙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即便他心里十分厌恶、讨厌那些跟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庶弟、庶妹,但他们依旧是皇帝的子女,是高贵的大玄皇族,自然轮不到区区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对他们耀武扬威! 另外,就算要惩罚,要折腾,那也该是他司徒佩笙亲自出手,可是,他自己都没有动手,反倒让一些小人得逞,这怎么可以? 司徒佩笙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原先打定了主意不会多 管闲事,但是越想他就越不得劲,加上小孩的哭声几乎声嘶力竭了,让他想到许多往事,心底划过一丝不忍…… 司徒佩笙加快了步子,这一回,却并非直奔东宫方向而去,而是顺着东宫同一个方向的另一处僻静的角落奔去。 因为声音的来源便是从这里传出的,司徒佩笙如果所料不差,他要找的人也必然在那里。 果然,待他来到那处地方,一眼就看到一个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豆丁被一名大太监用木棍一下接一下地狠狠抽着。 大太监在抽打他们的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说着难听的话,几个侍从模样的宫女、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只可惜,他们的忠心没有换来大太监一丝一毫的怜悯,反倒遭到更深的唾弃。 “嚎什么嚎,你们一个个的看不住自己的主子,杂家没对你们动手就已经不错了,只是给点教训你们的主子,让你们长点记性,否则,那一天冲撞了贵人,到时候别说杂家没有提醒你们!” “还有你们两个,虽然是皇子、皇女,但是皇上的子女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别以为你们的母亲爬床成功了,剩下你们就能一步登天, 错,而且大错特错,若非皇后仁慈,你们即便想活下去都成问题。” 那名大太监说到这,顿了一下,歇歇气,又继续往下说:“如今太子殿下掌权,皇宫就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天下,整个大玄也是太子殿下的,你们这些庶出的皇子、皇女,本就是太子殿下的敌人,所以,也别怪杂家对你们无情,杂家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好,让你们懂分寸,别最后做出后悔莫及之事。” “哦?是吗?” 司徒佩笙原本还想继续听听对方会说些什么长篇大论,但是,听到这就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虽然嫡子与庶出的子女似乎天生就会不对盘,但是,似乎并不代表一定啊,也不排除有例外啊! 可是,自己尚未定位好与那些庶弟庶妹们的关系,底下就有人替他率先做了主,这算什么? 如今自己确实处在优势,然而司徒佩笙也从未想过要把皇帝的庶子庶女都当成仇敌对待啊,甚至因为他们年纪小,可塑性强,有一部分还可以调教一番,日后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哪怕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这分明就是那名大太监狐假虎威, 可他也不想想,纵然只是皇帝的庶出子女,纵然他们不受宠,纵然他们在这个皇宫里面可有可无,但他们也依旧是跟他司徒佩笙流着同样血脉的人! 所以,也不怪司徒佩笙生气了,他实在是看不过眼,哪怕皇宫素来捧高踩低,然而有些原则,司徒佩笙还是想让这些人记住,不是所有人他们都能轻易欺负的。 倘若谁落魄了,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脚,那这皇族的尊严何在? 说到底,大太监也罢,宫女也好,都是一些为皇族服务的下人,身为下人却教训主子,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么一说,司徒佩笙就不是替他那两个被欺辱的庶弟庶妹出面,而是为了维护他们皇族的尊严。 那名大太监一开始并不知司徒佩笙靠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小太监顶嘴,心里还十分不乐意,直接没好气道:“是什么是,你哪个宫的?” 可惜,“宫”字才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一袭朝服装扮的司徒佩笙就站在他身后,大太监不是那些不懂世事的小宫女、小太监,一般能混上大太监级别的人,都是宫里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认不出司徒佩笙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子哥哥最好了 不过,就是因为认出了司徒佩笙,他才惊恐无比! 再细想一下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大太监可不认为司徒佩笙那是特意为了表扬自己忠心才过来的。 一想到结果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两个被自己抽哭的皇子、皇女,大太监就欲哭无泪! 别看他刚刚说得多么大义凛然,那都是因为身边没有大人物在场,如今司徒佩笙就站在他身后,他唯有一颗求死之心力求解脱了。 “太……太子……殿……殿下……” 大太监腿一软,立马跪倒在地,一边往死里磕头,一边求饶说:“太——太子殿下,奴婢错了,奴婢不是人,奴婢不是有意的,殿下饶命,饶命啊~……” 只可惜,司徒佩笙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把目光停在了两个被抽得一身伤的庶弟庶妹身上。 因为年纪小,虽然被大太监打得凄惨,可他们除了感觉疼而哭之外,对于其他一切都是懵懂状态,反倒是两个皇子、皇女身边伺候的宫女、小太监察觉到这是个好机会,使劲地向司徒佩笙卖好。 “说说怎么回事?”司徒佩笙挥挥手,并没有给他们卖弄的机会。 不过,看到司徒 佩笙插手此事,那些伺候小皇子、小公主身边的宫女和小太监们就已经十分感激了,毕竟一向被欺负惯了,这回竟然有太子殿下替他们撑腰,那感觉就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何况,太子殿下并不是普通人,他是大玄未来的主人,整个大玄将来都是他的,倘若有他出面,以后即便日子依旧难熬,但是至少不会再出现今日这种局面。 说来,这也怪他们无能,虽然是小皇子、小公主身边的伺候贴身之人,但是,因为小皇子、小公主不受宠,自己在宫里受尽白眼不说,连有点权势的大太监都敢对他们主子不利,这实在是憋屈! 当然,司徒佩笙可不会理会他们心里想些什么,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惩治那名大太监的理由,同时,也是在杀鸡儆猴,告诉那些心怀鬼胎或者心有贰心的人,他可以不喜欢皇帝的庶子庶女,但是外人却不能插手对付他们。 许是明白了司徒佩笙的意思,或是为了报复,又或者只是为了争取一点利益,当听到司徒佩笙开口询问原因之时,那些原本跪在 地上不敢吱声的众人,一个个都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努力控诉着大太监的罪行。 这一刻,那名大太监也有感觉便是,自己没救了! 不过,没救归没救,但他还是会垂死挣扎一下,只可惜一切都不过徒劳罢了! 被所有人指控的大太监,又有司徒佩笙亲眼所见作为目击证人,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要不是顾忌今日时间不对,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宜杀生,就凭大太监所犯的种种,分分钟都是直接砍头的罪行。 不过,如今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司徒佩笙亲自命人押入死牢,即便是皇帝也别想出面救他…… 解决了此事,司徒佩笙还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 要知道,当了那么些年的皇长孙、皇长子,对于皇宫的黑暗,他自幼便深知,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幕如今会在自己的身边上演,而且还让他亲眼目睹了全程,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更不是滋味的还有,他压根没准备好怎么面对自己的庶弟庶妹,今日却让他先遇上了…… 看着两个哭得极其狼狈的孩童,司徒佩笙只觉一阵头大。 理智告诉他,敷衍一下,直 接离开为妙,但是,直接却又告诉他,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否则内心不安。 纠结来,纠结去,司徒佩笙越发不知所措了。 谁知就在这时,两个小人儿似乎看懂了什么,反正就是下意识地跑到了司徒佩笙身边,用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以示安抚。 “皇兄!” “太子哥哥!” 两道孩童独有的濡沫之音在司徒佩笙耳边响起,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而且这种感觉,司徒佩笙觉得还不错! “你们不怕我?”司徒佩笙问了句。 此时,他并没用“孤”或者“本宫”、“本殿下”一类的冰冷词语,而是用“我”这个词,可见,司徒佩笙此时也没有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不过,两个小孩并不懂这些,他听到司徒佩笙问他,仰头想了想,又将目光移向那些身边伺候他们的宫女、太监。 小宫女、小太监虽然不想大太监一般老油条,可以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知道倘若他们的主子抓住了,以后就再也不用受欺负,加上司徒佩笙特意放低身段,让他们感激、感动之余,更加相信,自己的主子一旦跟了太子殿下,前途必定光明。 所以,在小皇子、小宫女寻求他们帮助的同时,这些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在想方设法要让司徒佩笙相信,他们的主子不仅不怕司徒佩笙,还十分崇拜司徒佩笙。 只可惜,小皇子、小公主并没有看懂他们张牙舞爪的暗示,不过,看着好脾气的司徒佩笙,两个小豆丁只觉亲近,自觉地摇了摇头。 “我不怕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是好人!” “没错,太子哥哥最好了,他们都喜欢打我,但是太子哥哥会替我赶跑坏人!” “嗯嗯,我也觉得太子哥哥最好了,跟传言的不一样!” …… 两个小豆丁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自己的感受,完全没有看到他们那些贴身侍从听到这些话时,几乎把自己的心都悬了起来,也幸好司徒佩笙在倾听的同时,神色一直很温柔,并没有丝毫不耐,或者不喜的情绪,更没有训斥小皇子、小公主不懂事。 这让他们也跟着稍稍放宽了一些心,同时也暗暗庆幸小皇子、小公主虽然没有看懂自己的提示,但是,全凭他们自己的真情演绎不仅没有惹恼了太子殿下,还给太子殿下留下好印象,这便是极好的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不嫁 “如何跟传言不一样了?那你们给太子哥哥说说,传言中的太子哥哥是什么样的?”司徒佩笙这下反倒不着急回去了,看着两个小豆丁,莫名生出几分逗弄一下对方的心思。 当然,主要是他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手足之间的兄弟情深,难得有个机会,便想试一试。 小皇子、小公主年纪还小,自然看不出来司徒佩笙逗弄他们的意思,不过,看到往日人人口中提到的高高在上的太子哥哥如今却温声细语跟自己说话,他们只觉心中欢喜。 所以,司徒佩笙问了什么,他们就答什么,甚至有些没有问到的,两个小豆丁也口不择人全都说了。 期间还真把伺候两位小祖宗的宫女、太监们吓个半死,毕竟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在宫里头一般都是没什么能耐或是被排挤的才会分配到两个不受宠的皇子、皇女身边。 他们这群人虽然弱小,虽然眼界不高,但是为了生存,察言观色必然少不了,而且为了保命,趋利避害的手段也可谓练就得炉火纯青,唯一可惜的是司徒佩笙压根鸟都不鸟他们! …… 新年伊始,不仅宫中年味十足,皇 宫之外,大到王侯将相,小到平民百姓,此刻也全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当中。 张家就不必说了,另外一贯冷清的晋阳侯府,今日也难得热闹了起来。 往昔,因为晋阳侯府主子太少,过年过节总是冷冷清清得很,但是今年却不一样。 当然,这样的改变,必须是他们的主子南宫墨卿出面才会有效果,而事实上,还真是南宫墨卿动的手脚。 这些年因为心头压着事,晋阳侯府实在无意搞什么节目,平常装扮低调都来不及呢,然而今日,太子储君之位稳固,大玄后继有人,晋阳侯府作为皇室的死忠,刚刚完成了先皇遗愿,恰逢新年佳节之际,自是应该好好庆贺一番。 何况,南宫墨卿本就不是喜欢僻静的人,他与司徒佩笙恰好相反,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哪里有热闹,他便喜欢往哪里凑,加上一个兴趣爱好与他相仿的晋阳侯太夫人,这下晋阳侯府就有热闹了。 即便祖孙俩刚从皇宫吃了百官宴回来,但是新年该有的规矩,晋阳侯府从来都是一件不落的。 所以,当人们都开始守夜之际,晋阳侯府也鞭炮声不断 ,然后阖府上下都在守夜,吃饺子等等。 “真是热闹,我都忘了有多久没见咱们侯府如此热闹过了!” “可不是,今年与往年不同了!” “确实,以后咱们侯府逢年过节再也不会冷冷清清了!” …… 不少晋阳侯府的老人看到这一幕后,纷纷感慨说。 这些话传到南宫墨卿和晋阳侯太夫人这两位主子的耳里,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是呢,实在太久没这么热闹了,久到我这把老骨头也快忘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到晋阳侯太夫人若有所思的感叹,南宫墨卿安慰说:“祖母,以后咱们侯府会一直这么热闹下去的,您老可要更开心一些,毕竟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对,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晋阳侯太夫人被南宫墨卿这么一说,心头莫名涌出的愁绪,顿时消散殆尽。 祖孙二人再次高高兴兴地扯天说地! 然而,同样是公侯门第,清河郡主所在的郡王府今日气氛就有点奇怪了。 其实,也不是奇怪,而是完全可以用诡异来代替,因为百岁宴上,清河郡主与她的庶妹争席位一事,令他们的老爹丢 尽脸面不说,连带着整个王府都被众人嘲讽、耻笑。 此时,清河郡主难免会受到她老子一通诘责,不过,诡异就诡异在此,郡王爷他老人家非但没有因此责怪清河郡主,反倒一改常态呵斥起自己的庶女…… 可即便如此,清河郡主的脸上也没见半分欢喜,反倒一副灰白色,如同半个死人。 “不,我不嫁,我不嫁……我是郡王嫡女,凭什么要我嫁给一个南蛮之国的废物,我不嫁,我不——”清河郡主拒绝道。 闻得此言,大家想必也都明白过来了,为何清河郡主害得他老子丢脸,甚至连累了整个王府都没有受到责罚,原因便是他老子已经打定主意将她送去和亲换取利益。 这么一来,清河郡主便有利用价值了,比起丢失的一点点掩面,郡王爷更看重那些即将到手的利益,何况他这一回所图非小。 “清河,莫要胡闹,父王意已决,你身为我的嫡长女,享受王府的锦衣玉食十多年,理当回报一二,难道你要让父王丢了脸面不够,还要咱们整个王府与你陪葬不成?”群王爷眼看劝说无效,便大声呵斥说。 此言一出 ,清河郡主依旧心有不甘,但她却不敢一下子得罪她老子,毕竟对方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 她虽然是对方的嫡长女,可是清河郡主心里更清楚,一旦不顺遂她老子的意思,那她的下场将会比任何犯了错的人都要凄惨! 关于这一点,清河郡主丝毫不敢怀疑,因为她曾经就亲眼目睹过他的好父王处置一位他最宠爱的姬妾,说起那件事,她如今仍旧心有余悸。 所以,别说自己只是对方的嫡长女,而并非最受宠的女儿,即便是对方最受宠的孩子,清河郡主也不敢轻易惹毛对方,这也是清河郡主虽然素来跋扈,却从未被人真正抓住什么把柄的原因之一。 她懂分寸,也正因为懂,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地位,但同样可悲的是,对待自己的命运,她也毫无反抗之力。 清河郡主不肯死心,并非因为她相信自己的亲情牌会让对方感动,而是把希望寄托于其他,甚至她会幻想自己要嫁的南蛮之人突然暴毙…… 对,突然暴毙,就是这个! 清河郡主一个念头快速划过,她知道哀求并没有任何意义,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荒种地 当所有人都知道,清河郡主就是个胸大无脑的人,是个有事只懂痛苦哀求的可怜虫……那个时候,还有人会相信,谁会去怀疑,自己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捣鬼? 清河郡主暗暗盘算着,虽然她并没有她父亲那样的势力,但是,作为一个自小就看着王府勾心斗角长大的郡主娘娘,她自己岂会没有一点后手!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郡王府自己的事情,暂时也不会外传出去,或是影响到其他人。 所以,只要这边的事情没有闹大之前,郡王府关起门来怎么闹,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年三十、年初一这两个大日子过后,还有一个热闹的节日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这一日,也可以说是新年终结的标志,因为过了这一天,便不再属于新年的范畴了。 不过,元宵除了是新年终结的标志之外,在大玄还有另一个名堂是叫花灯节。 当然,此花灯跟七夕的花灯又有不同,元宵意味着团圆,这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不管是亲人、情侣、朋友都一样。 所以,元宵节这一天的花灯节,比起七夕来说,要更盛大,更热闹! 不过,既然是热闹,那就少 不了去凑热闹了。 张家兄妹几人,在元宵节来临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一日,他们就结伴而出,好好逛一逛帝都的花灯,只是没想到,到了元宵这一日,大清早地就多出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两人还不是陌生人,相反,张家兄妹最近接触最多的,便是他们了! 一个是南宫墨卿,另一个则是大玄的储君司徒佩笙。 张家人看到他们俩一起大清早登门时,都吓了一跳,同时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他们老张家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值当他们这两位大神一个劲粘着不放?” 这话倒不是嫌弃他们二人,只是想不明白,这两个,一个大玄的储君,一个晋阳侯府的主人,要谁陪着不可?偏偏找上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他们…… 但不管如何,这两尊大佛既然来了,张家兄妹就得将他们伺候好,于是,原本一家人出行的元宵之旅,突然就变成了两位少爷出行,他们兄妹当下人伺候着。 当然,主要出力的还是张大山、张二山和张梨花,张小山则被司徒佩笙安排去照顾张青山和张桃花两个小的。 至于原本充当随从的西梁村汉子们,则 全部被司徒佩笙支开,换成他的随行护卫。 所以,虽然是微服出行,但是,因为他们二人的特殊关系,阵仗还是弄得挺大的,这么一来,安全倒是完全放心了,只是总少了一些乐趣,以至于后来所有人都没能尽兴。 好不容易送走了司徒佩笙和南宫墨卿这两位大神,结果时间已晚,也不适合继续在外游荡,所以,这个元宵节就这么草草过了。 元宵之后,再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该农忙开始了。 趁着这个空档,张梨花便想请一批农户帮忙把赏赐的庄园那些地给先开垦出来,然后按照她的设想把玉米种上,再将她先前惦记的河漫滩淤泥地变成“桑基鱼塘”。 当然,没怎么干过农活的张梨花只是负责规划,执行的却是西梁村追随他们兄妹的胡老爷子和那些壮汉。 说起来,这也是西梁村众人自己提议的。 这段时间,西梁村众人跟着张家兄妹来到帝都之后,虽然平常也时常跟着张家兄妹进进出出,可真正要干活的,却没几样,反倒让他们有种蹭吃蹭喝的感觉。 尤其是上回元宵节,他们一行人可是被司徒佩笙直接打发支开的,从这 一点可以看出,司徒佩笙其实是嫌弃他们碍事了…… 所以,这一次听说张梨花需要找人开垦土地种玉米建鱼塘,胡老爷子与他身后的西梁村汉子们,第一时间就想好了要把活抢了过去。 张梨花看他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子,正好这耕种也是胡老爷子和西梁村众人擅长的活,便放心交给了他们。 最后,他们则用事实证明,张梨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前前后后大概十天的时间,从割草,焚烧,翻土,耕种等等,一系列工作完成得都十分漂亮。 此外,最让张梨花吃惊的是由胡老领头带着西梁村众人在鱼塘基地上搭建的一间接一间准备用来养殖鸡、鸭、鹅和猪崽的茅草屋。这些茅草屋,不光材料完全是就地取材,搭建的水平也是一流以上,而且,茅草屋的大小、间隔以及牢固程度等等,都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张梨花最意外的就是这一点了,这也是她最满意的一项! 送走了请来帮忙的农民,田庄最后只剩下胡老以及他带来的十几个西梁村汉子。 不过,此时玉米已经种好,就差池塘这边。 按照张梨花的设想,鱼塘基地上 搭建的茅草屋,一部分是用来养鸡、养鸭、养鹅、养猪的,这是因为要最大程度地利用田庄的空间,同时也是为池塘中的鱼苗、虾苗提供食物。 至于种上荷花的池塘,一部分是因为张梨花惦记能吃的莲藕和莲子,当然也有美化田庄环境的意思,否则都养鸡、养鸭、养鹅、养猪去了,那臭哄哄的粪便味道该怎么处理? 胡老和西梁村的汉子们虽然不能理解这些,但他们却知道这是张梨花特意要求的,张家兄弟几人也都同意了,他们一行人作为追随者,主家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埋头干就好,也不问原因! 也正因为这样,张家的田庄很快如期实现了第一期的规划,接下来,就等着玉米成长,饲养的家禽长大…… …… 这一日,张梨花刚从风月楼归来,就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了两个陌生人,一个身强体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煞气,一个文质彬彬,一眼看去便知道这是个书生。 正要询问发生了何事,便被不知从何处蹦跶出来的孙缪之抢先了回答。 他说:“小梨花,你是不是很好奇家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两个人啊?待贫道告诉你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烦人的苍蝇 孙缪之说着,便将自己知道的添油加醋复述出来。 张梨花听后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司徒佩笙帮忙找来的文武夫子,毕竟司徒佩笙如今已经是一国储君,他也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当心腹,而张家兄弟几人便是他信得过的人,只不过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几人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习…… 为了让他们成为自己将来的栋梁之才,司徒佩笙思来想去,正巧还记着先前张梨花曾经拜托过他帮忙找夫子,这才有刚刚这一幕! 其实也有讨好之意,毕竟元宵那一天害得张家兄妹都没有尽兴一事,司徒佩笙和南宫墨卿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不说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限制不能让他们光明正大认错。 不过,再有下回,他们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张梨花反应过来后,当场问了孙缪之一句,说:“孙神医您老的意思是说,他们二人都是来教导我哥他们学习的?” 此言一出,只见孙缪之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这才接话,道:“不只是你哥哥他们,青山、桃花都可以跟着学,当然,你要是也想学,也可以……” 张梨花闻言,沉 思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佩笙大哥也是为了我们好,两位夫子在此,我们张家兄妹几人必然执师礼以待……” “徐夫子、程夫子,刚刚是梨花失礼了,还请原谅,今晚我亲自下厨,从明日开始,我们兄妹几人都去聆听二位教导,可否?” 听到张梨花这么说,司徒佩笙派来的两名夫子都礼貌地拱了拱手回应一句,“张娘子不必客气,我们二人虽然是殿下指派过来教习的,但是,来之前殿下还特意吩咐了,凡事都要先以张娘子您的意思来做,否则,便是抗令不尊,届时我们二人可都是要受罚的!” “这——” 张梨花没想到司徒佩笙竟然会替自己做到这份上,感激之余,难免会有些茫然。 “二位夫子,不瞒你们说,这个消息让梨花很是不解,更想不通殿下为何要如此安排?” “这倒没什么,个中缘由,我大概知晓一些!”说这话的是那位文质彬彬的徐夫子。 他接着往下道:“听闻张娘子之前自创了一套关于算数的计法,徐某与程夫子很是佩服,殿下或是希望张娘子……” “呵呵!” 张梨花一脸 无语。 不过,如果司徒佩笙真的对此感兴趣,她倒无所谓将自己熟知的一些常识捣鼓出来,提前解救一下埋头苦读的学子们,也是极好的。 只是不知道这么一来,被自己抢掉功劳的大神会如何? 若是因此毁了谁的辉煌一生,那她就罪大恶极了,毕竟来自后世,拥有两世记忆的张梨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剽窃的可耻…… 偏偏如今她却干了自己认为最可耻的事,,于心不安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并不是她曾经所在的地球,而是一个类似的平行空间,让她的负罪感稍微轻了一些,但张梨花还是暗暗决定,若非造福百姓之事,还是尽量少打这个主意吧。 …… 一日,闲来无事。 张梨花又不想打搅正在习字练武的张家兄妹,便独自出门去了一趟风月楼。 风月楼,如今已费昨日濒临倒闭的小戏楼,因为有南宫墨卿在背后照应着,加上张梨花源源不断提供的剧本,自从年前开张以来,就一直风靡整个帝都,现如今更是成了达官贵人们消遣的一个重要去处。 为此,张梨花不得不将先前赚到的银两投在风月楼扩建 上,若非如此,根本收纳不了那些热情奔放的客户…… 只是这么一来,风月楼原先那些人就不够用了,为此,风神秀不得不小心谨慎又招了一批人,而且为了保密,她还专门挑选卖死契的人来选,如此一来,也不必担心风月楼会被别人模仿了去。 这些张梨花虽然都知晓,但是却不会理会,她如今除了提供剧本和收钱之外,风月楼内的一切事务她都不会轻易参与其中,这不仅是因为张梨花信任风神秀等人,也是张梨花报答风神秀和她那些死忠们的一个承诺。 不过,前提是他们不能做任何违法违纪之事,也不能损害风月楼的利益,否则,这个承诺便会失效。 按说,这是件极其冒险之事,如今看来,成效反倒不错。 当然,这并不是说,张梨花就真的彻底不理会风月楼,只是在管理的方式是有点变化,加上张梨花信得过对方,也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思在其中。 偶尔,张梨花还是会到风月楼走走,哪怕不管事,多去走走,有问题或是发现问题,能够及时解决也是好的。 风月楼众人其实也是希望张梨花多点过 来巡查,只是张梨花既然选择了隐居幕后,没什么大事,她也懒得出现,今日前来,纯属无聊,但却恰好看到了一出好戏。 挑衅的并非什么大人物,只是同一条街巷的一家小茶楼。 起因是什么? 张梨花听了风月楼的员工解释,很快就弄明白了,许是妒忌风月楼在这段时间迅速扩张,生意还每天爆满,可他自己的茶楼虽然比风月楼重新开张时间还早,却一直没有什么客户,两者一对比,心里就不平衡啦,那该怎么办? 本来呢,这茶楼的东家也没个谱,只能天天瞪着斗鸡眼,不过,前段时间这茶楼的东家也不知听了哪里的建议,非要跟着风月楼打一场擂台不可。 风月楼又不是他那家破茶楼,日日事情多到大家团团转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理会对方的挑衅,特别是管事的风神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还没掰出空闲来呢。 遇到这家伙,风神秀一贯的做法是,直接二话不说就把人驱赶走了。 然而,风神秀却似乎低估了这只苍蝇的烦人程度,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对方还颇有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架势! 第一百二十章 梁王请便 今日,张梨花前来看到这一出戏,已经是对方第n+1次捣乱了,风月楼人人都带着厌恶之色,风神秀对于这个不遗余力给自己添堵的家伙也没有好脾气,但是,她毕竟是风月楼的管事,风月楼毕竟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 所以,尽管知晓对方是故意找茬,此刻风神秀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最重要的是,他并非自己一个人,许是多次的失败经验教他学聪明了,这一回,对方反倒狐假虎威了一把。 说来,也是对方运气好,出门居然遇上了刚从外地归来的梁王。 这梁王,虽然不是皇帝的亲兄弟,亲儿子,但是对方跟皇帝的关系还是颇为亲密的,因为他是太祖堂兄一脉的嫡系,也算是皇帝的堂弟,按照辈分司徒佩笙也得叫他一声堂叔。 不过,由于血脉疏远,这梁王一脉素来做事低调,哪怕自身性子暴躁,却因为懂分寸,识大体,不轻易惹祸,导致历任皇帝想要将他们的王爵贬一贬,都不得其法。 加上这些年,梁王一脉跟世家联姻,有世家作为后盾,渐渐地立稳了根基,反倒不如先前小心谨慎,而是慢慢嚣张了起来,特别是现 任的这一位,智商不够,情商捉急也便罢,偏偏还好管闲事。 据说,有人就是因为他多管闲事,弄得妻离子散不说,还含冤受屈,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了,但是,损失却再也找不回来。 像这样的人,普通人哪敢黏上,偏偏那名茶楼东家就不怕,还顺利跟梁王扯上了关系,势必要刷一刷这风月楼的脸。 当然,梁王本身并非因为这位茶楼的东家片面之词就对风月楼心存恶意,他只是不爽风月楼的风头盖过了他自家的梅园。 说到这,就再跟大家解释一下,现任的梁王因为自幼爱听戏,所以,在他封王之前,他的手里就有好几间戏楼,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他的梅园,而且在风月楼崛起之前,这梅园便是帝都附近有名的戏楼之一。 这次梁王回来,发现风月楼异军突起取代了梅园的响亮名头不说,就连梅园的好生意也叫抢了去。 看着昔日熙熙攘攘的梅园,如今反倒成了门口罗雀的荒园,心里自是有气的,加上这送上门来的茶楼老板的挑拨离间,于是就有了张梨花看热闹的一幕。 “梁王,您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是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我风月楼开的是戏楼,又非美食馆,如此提供精美的食品,还要与您找来的美食大师比赛,这不是强人所难么!”风神秀蹙眉道。 因为梁王是王爷,风神秀不敢太过得罪对方,虽然风神秀知道,以梁王一个不受宠的宗亲身份,自己这边却有权倾朝野的晋阳侯府作为后盾,并不需要太过惧怕对方,但是,自己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能不得罪人,风神秀都不远轻易得罪对方。 只可惜,梁王并不知晓这些,看到风神秀服软,便以为风神秀那是恐惧、害怕了,正得意呢,加上小茶楼东家范建的挑唆,梁王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倒越发张狂了起来。 “风掌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风月楼如今生意确实不错,但是,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特别是开戏楼的,最重要就是让客人舒心,哪有像你这般,限制客人进出不说,这提供的吃食也不注重……”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梁王一心想要贬低风月楼,也不管真伪就全部说了。 事实上,梁王他才刚回来,只知道风月楼生意好,把他梅园的生意都给挤兑没了,却还没有时间去风月楼待过,更不知 风月楼为何会如此受欢迎,全部凭着个人的直觉来评论,因为他对风月楼没有好印象,就不管别的,反正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胡搅蛮缠,把一向忍耐性不错的风神秀都彻底惹火了。 反正一个不得劲的梁王,风神秀自持有晋阳侯府撑腰,还真的没有害怕过,所以,惹毛了她之后,她也不怕跟对方撕破脸皮,直接跟梁王杠上。 好在大玄国当中,贫民与皇族起口头争执之时,只要不涉及皇族的生命安危,律法一般都不会追究平民一方的责任,也不会因为身份的特殊偏帮哪一方,所以,风神秀此举虽然冒险莽撞,却同样有震慑对方的效果。 “你——你竟敢……你知不知道本王是谁?本王什么身份?”梁王还真的是被风神秀突然爆发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过来,指着风神秀想要找回场子。 但是,风神秀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别说道理全在风神秀一方,对方不过是无辜挑衅,就算反过来,以风神秀的实力对上梁王,她也是碾压对方的存在。 所以,热闹看到最后,张梨花毫不意外地看到梁王和那位跟 在他身后当小跟班的茶楼东家最终被风神秀弄得灰头土脸,一脸黑气败走。 不过,离开之前,梁王和那名茶楼的东家都发了话,要让风月楼好看,不管风神秀接不接受挑战,他们二人都必将会用美食打败风月楼…… “梁王请便,若是您老人家实在空闲过头了,非要找小女子麻烦,那小女子也唯有见招拆招罢,只是希望梁王到时候可莫要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风神秀冷哼一声说。 她这些话,倒也不全是吓唬对方,而是知晓一旦梁王对风月楼出手,晋阳侯府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张梨花与南宫墨卿之间可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加上不久前,风神秀才刚刚建议张梨花把风月楼的股份转让出一部分给晋阳侯府和东宫那位手上。 不管是晋阳侯府,还是东宫那里,只要风月楼真的出事了,风神秀就敢保证,他们必不会袖手旁观的! 更何况,如今的风月楼,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风月楼。它的名气已经稳稳占据了帝都梅园戏楼的鳌头,更有着自己庞大的粉丝和舆论,说实话,即便没有晋阳侯府相助,风月楼也不惧怕梁王的要挟、挑衅。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火锅与冰淇淋 不过,既然攀上晋阳侯府攀上了东宫的司徒佩笙,这对风月楼将来的发展来说,只会更好,这一点,作为曾经南宫公主身边的宫女,风神秀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也因为这一层关系,风神秀对于张梨花跟东宫走得近这事,其实也十分赞同。 …… 张梨花看完了热闹,这才现身追上被气得鼓鼓的风神秀。 “东家,您怎么来了?刚刚——”风神秀带着一些吃惊问,虽然她并没有把到嘴的话都说完,但是,从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就能看出,她是知道先前张梨花一直在看自己的热闹。 不过,对于张梨花这位幕后老板并没有现身一事,她并不记恨,相反,她还十分庆幸张梨花没有参合到其中,免得事情越来越麻烦。 “我看到了呀,姑姑您舌战四方的样子,够霸气!”张梨花半开玩笑道。 事实上,风神秀的担忧,张梨花不是不知晓,正因为知晓,所以,她故意这么说话。 果然,听到张梨花如是说,风神秀原本一点点正在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东家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是有人没长眼睛,需要找人好好训斥一番罢了!”风神秀道。 “也是,姑姑 素来低调惯了,都快让大家忘记您曾经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张梨花一边说,一边自顾着笑了起来。 风神秀闻言,岂会不知张梨花这是故意埋汰自己,当然,是没有恶意那种,顿时也被逗乐了。 两人一起进了屋。 张梨花这才收敛起笑容,道一句,“姑姑,说真的,你可有打算在风月楼经营这一块加上美食这一块?” 风神秀闻言,立刻也变得严肃起来,反问一句,说:“东家这是何意?” 张梨花笑了笑,示意对方不必紧张,这才缓缓道来,“姑姑莫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刚刚看到梁王临时起意,正巧我手上有两道美食方子,或许可以帮姑姑好好打一把梁王的脸。” 说到这,张梨花难免会担心风神秀误会,接着又解释说:“我知道姑姑您不惧怕梁王,只是有些麻烦嘛,能轻易解决的,还是莫要结仇为好,姑姑以为呢?” 风神秀沉吟了一下,回答:“东家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便听东家的吧,不过,这个方子还得我们验证一下,若不然丢了咱们风月楼的脸面,我可担待不起。” “那是一定,姑姑且安排来着,今日我便给大家露一手。”张梨花得到风神秀认可 ,笑了笑道。 闻言,风神秀大喜说:“这感情好,难得吃一回东家您亲自下厨做的美食,我们真是三生有幸。” 当然,风神秀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她知晓张梨花做菜的手艺一绝,而且听说,张梨花的厨艺那是连孙神医、南宫墨卿以及司徒佩笙这样的大人物都赞不绝口的。 可惜张梨花很少在风月楼捣鼓,以至于风神秀吃过几次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美食也很难吃到…… 张梨花看她如此,却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毕竟自己的手艺获得别人认可,这是件好事! 不过,张梨花也没有高兴太久,趁着这个时候有空,便指挥风月楼众人给她备好材料。 她今日打算做两种美食,其一便是火锅,另外一种是冰淇淋。 因为张梨花想用这两样东西征服大家,至于梁王的挑衅,不过是顺带解决。 当然,张梨花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自己临时想到帝都居然没有火锅,心里不得劲,正巧又看到梁王带人来挑衅,一时气愤不过才特意搞这一出,反正风月楼的营业时间素来是午后才开始,真要捣鼓美食经营,还有不少空余时间,自己这叫做不浪费资源。 火锅,最重要的是汤底,张梨花把 方子写出来,让人备好原材料,然后盯着他们做就是了,至于其他配菜,洗干净放一边备用着,也没什么好惦记的,反倒冰淇淋做起来有点麻烦。 不过,既然有心想做,倒是难不倒张梨花的。 虽然现在的温度已经开始回升,达不到滴水成冰的程度,无法利用天然的冰块,但是,两世为人的张梨花,前世二十四全能教授的称呼也不是白给的,所以,利用一下硝石制冰这种低级的化学实验就不多说了。 有了冰,冰淇淋就好办,张梨花捣鼓了一阵,很快就搞定了,不过,在吃完火锅之前,这冰淇淋她还不想端出去,毕竟张梨花打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火锅作为煮菜,冰淇淋当甜点,这是吸引顾客的两**宝。 这两种美食相结合,正、配菜得当,冷热有序,可谓天作之合,加上又是新鲜玩意,一定能够吸引许多食客的!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风月楼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利用光了,这时候要整一个用餐区,只能在里头挖一角出来才行,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整个风月楼都是他们的,要怎么整,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 风神秀对于张梨花今日拿出的这两道美食方子也特别感 兴趣,她心里一早打定主意,要真是如张梨**中所说那般能用美食碾压梁王,那她绝不心疼浪费几个座次将它们割出来弄成餐厅。 当然,餐厅这个词,也是跟张梨花学的,就是买卖美食和用餐的地方…… 不过,打算归打算,事实上,风神秀在张梨花开口之际,便已经大致预料到了结果,而事实证明,张梨花并没有让她失望,相反,第一道菜火锅出炉的时候,把整个风月楼上下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浓浓的汤锅底料,在烧开之际,远远地一闻,一吸,肚子就立马唱起了空城计,但这并不算什么,吃到嘴里那才更叫绝。 没错,这火锅不仅闻着香气十足,吃起来也十分痛快、过瘾! 风月楼上下,包括风神秀在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销魂似的! 但这还不是最终的极点,吃完还想吃那才是火锅的魅力! “我的天!” “呜呜,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美食,就连一根不值钱的青菜也能散发着诱惑人的香味,好吃,太好吃了!” “还有没有,我还想吃!” “我也想吃!” “额!” …… 一边说,一边打着饱嗝的众人,想必终身都不会忘记今日吃到的这一顿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东家不厚道 张梨花看着揉着肚子难得没有形象瘫坐在椅子上的风神秀,淡淡笑了笑,随后,便将她之前做好的一部分冰淇淋端了上来。 “嗷呜~” “东家,你不带这么欺负人!” “东家,我想吃,可我的肚子……哎呦呦,受不了了!” “我也想吃……” …… 风月楼众人齐齐用哀怨的目光盯着张梨花,虽然很想很想吃,但是,刚刚都吃撑的众人,实在没办法再挤一丁点东西下肚子了! 看到大家一脸幽怨的表情,张梨花反倒笑了,颇有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了句,“谁让你们刚刚贪吃,一个个饿狼似的,都不肯亏本,现在后悔了吧!” “东家,你不带这么打击我们的!” “没错,东家你这样是不厚道的!” “东家,嘤嘤嘤,伦家想吃冰淇淋……” …… 看着众人耍宝的样子,张梨花亦是心情大好。 傍晚,从风月楼出来,返回张家所在的院子。 进屋后才发现,今日气氛似乎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张梨花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手里的食盒,她下意识地搂得更紧了一些。 想到今日自己吃完了大餐,虽然火锅没办法给 张家兄妹带回来,但是作为甜点功能的冰淇淋,还是可以带一些的。 所以,这食盒里面装的,其实都是冰淇淋,算上两位夫子一起,张梨花还特意多带了几份,就怕回来不够分。 只是到家后发现,屋子里头显然来了客人。 张梨花因为从外面回来,自是不知来人是谁,虽然她也很想弄清楚,不过,这样贸贸然上去,显然不合礼数,所以,才特意绕过正厅,回后院去。 在这里,张梨花发现两个小的竟然也在,不过,除了张桃花、张青山之外,还有两个跟他们年纪相仿的小豆丁。 “这就奇怪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娃娃,该不会是登门来的客人带来的吧?”张梨花心下想道。 其实已经有半分之七八十肯定,这两个小豆丁也是今日登门来的贵客之一,否则她的几位哥哥也不会让张桃花、张青山两个小不点作陪了。 “姐,大姐你回来了!” “姐,这边,快过来这边……” 张青山和张桃花两个小不点看到张梨花,当即招手示意她过去。 张梨花浅浅笑了笑,应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小四,桃花,你们这是干嘛呢?对了, 这两位是……” 张梨花其实假装询问的方式打探两个小不点的身份,结果未等张桃花和张青山开口,就听到那两个自己不认识的小豆丁先出言回应了。 “张家阿姐,我们是太子哥哥的庶弟、庶妹,今日太子哥哥带我们出宫玩呢!” “虾米?太子哥哥,那……那不是司徒佩笙么?”张梨花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嘴也长得圆圆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不过,很快张梨花又恢复过来了,继续问了句,“佩笙大哥今日上门了?” 这话明显问的是张桃花和张青山二人。 “是的,大姐,佩笙大哥正在大厅与大哥、二哥、三哥以及两位夫子他们讨论功课,夫子还说哥哥们最近进步特别大……” 张桃花说罢,又将目光移到那两个身着华衣的小豆丁身上,然后才接着往下说:“这是小夭儿和小瑞,佩笙大哥让我们带着一起玩……” “明白了,你们继续玩吧,大姐给你们带了冰淇淋,一人一份分着吃,剩下的给大哥他们送去尝尝。”张梨花说着,便将食盒打开,交给张青山。 听到有吃的,几个小豆丁都特别开心,尤其是宫里来的两位, 更是双眼冒着闪闪的金星,直到张梨花一人递给一份冰淇淋,这才将目光收回,不过,那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过他们手中的冰淇淋身上。 “呵呵,看来又是两个小吃货啊!”张梨花心中暗暗偷笑,虽然回家发现突然多出了两尊大神,但是,看着他们贪吃的馋猫样,张梨花只觉心情越发好了。 打发张青山给大厅众人送吃的去,张梨花自己反倒留下来看着几个小豆丁玩闹。 虽然多出来的两位是宫里头的贵人,但是,小皇子、小公主的身份在张家屋子里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一来是因为他们年纪小,并不在意这些礼仪之类的东西,二来,则是因为司徒佩笙曾经说过,到了张家,便不讲究这些虚礼了,以前不讲究,以后也不讲究,这也是张梨花明明知道这两位小不点的身份,却打一开始就没有行礼的原因。 如今,司徒佩笙才是大玄王朝的真正掌权人物,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张家上下唯有遵命才是。 更何况,司徒佩笙这么做,正适合张梨花心意,毕竟也不是谁都乐意朝别人行跪拜大礼的! 张梨花可是活了两世之人,思想里头根深蒂固 的东西决定她对下跪之类的虚礼特别反感,而且感觉特别麻烦,虽然说这也是入乡随俗的一种,但是,若非必要,或者是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她还真的不乐意讲究这些。 如今,既然有司徒佩笙这尊大佛在她背后撑着,她也正好狐假虎威一把,反正也是司徒佩笙他自己先说的,在张家不讲究虚礼…… 一边想着事,一边看着几个小豆丁在一旁兴高采烈地吃着冰淇淋,张梨花不禁笑了起来。 然而,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张梨花原是不想跟司徒佩笙他们打照面,这才让张青山把东西送过去,结果倒好,东西一送到之后,吃货们顿时双眼闪亮了,待吃过之后,更是忍不住迫切想要见一见这做东西的人。 所以,才有这一幕: 张梨花正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小豆丁高高兴兴地吃着冰淇淋,结果没多久就被司徒佩笙领着张大山、张二山他们几兄弟闯了进来。 至于两位夫子,说实话,他们也想跟来的好吧,可惜后院那边是张家女儿家的住所,他们虽然身为夫子,却还是外人,这样贸然闯进去不合常理,只好忍住没有跟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孩不宜多吃 不过,自己那份冰淇淋,却让他们二人回味无穷,吃过之后还想吃就不说了,如今只要一想起就口水直流…… “张娘子大才也!” “可不是,当初太子选人的时候,有些人眼高手低,现如今反倒便宜了我们两个,哈哈哈!” “哈哈哈,你不说我也没想起这茬,痛快,真是痛快也哉!” …… 另一边,端着自己那份冰淇淋追过去的司徒佩笙和张大山、张二山等人,一脸兴奋踏入后院之际,却看到一副格外赏心悦目的场景: 两个五六岁的男女孩童,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兴高采烈地与一名少女攀谈…… 张大山、张二山以及张小山兄弟三个见了,亦是心中一暖,而司徒佩笙看了这一幕,则直接有些痴了! 一瞬间,也不知为何,司徒佩笙觉得好像等待了万年之久……总之,这种感觉很玄妙,如同干涸的土地突然遇到了甘霖滋润,连司徒佩笙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妄!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司徒佩笙又恢复过来了,撤换到平时的模样,看着张梨花和两个便宜弟弟、妹妹给他打招呼。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知道吗?张家阿姐做 的冰淇淋真好吃,小夭儿可喜欢了!” 小公主说罢,小皇子也凑过来道了句,“瑞儿也喜欢,太子哥哥您吃了吗?要是没吃,瑞儿给你尝尝吧……” 虽然满心不舍,但是,看到司徒佩笙,小皇子还是忍痛割爱将自己没吃完的那份冰淇淋递过去。 司徒佩笙伸出手摸摸对方的小脑袋,有些感动说:“不必,瑞儿自己吃便是,太子哥哥也有。” 说着,司徒佩笙就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份冰淇淋在两个小豆丁面前晃了晃。 待摆脱了两个小孩的纠缠,司徒佩笙这才来到张梨花跟前,一边自顾着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试探道:“小丫头最近厨艺见长了许多,这冰淇淋不错,可有打算开个小店出售之类的?” 张梨花摇摇头,笑了笑说:“佩笙哥哥如今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玄储君,难不成还看得上我这种黄毛丫头的一个甜点方子?” “有钱赚,谁会嫌弃钱少呢?”司徒佩笙说罢,笑眯眯看着张梨花。 张梨花半开玩笑说:“没想到,堂堂大玄储君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着实难得,不过,十分可惜,可惜呀,您老人家来晚一步了!” “此话何解 ?”司徒佩笙一脸疑惑问。 张梨花回应道:“因为我已经把这个方子交给别人了。” “别人?” 司徒佩笙一挑眉,有些不放心问:“谁?” 张梨花没想到他今次会盘根究底,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又恢复了。 “你紧张什么,害我也紧张起来,告诉你也不可,给风神秀了!”张梨花拍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心有余悸道。 听到此言,司徒佩笙原本有些冷硬的面色,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原来是她呀,我还以为你给了别人,还本太子替你担心了一把,就怕你个小丫头被别人欺骗了。” “这怎么可能呢!”张梨花听到司徒佩笙居然小看自己,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不过,看在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好的份上,最后并没有跟他计较。 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几个反倒好奇张梨花什么时候又捣鼓出冰淇淋的方子了,原本想要询问一二的,不过,顾及司徒佩笙和两位小皇子、小公主在场,并没有问出来。 “太子哥哥,桃花姐姐说还有冰淇淋多的,我和瑞儿能不能再吃一份?就一份好不好?”小公主显然比小皇子胆子大些,意识到司徒佩笙会对他们的容忍, 这才敢提出不算过分的要求。 然而,她卖萌虽然取得了司徒佩笙的允诺,但是张梨花却在这个时候制止说:“小公主,冰淇淋性凉,小孩子不宜多吃,你看桃花和小四也没有多吃,要不然会闹肚子疼的。” “啊~……不要,我要吃……” “我也想吃……” 听到张梨花这般说,两个小不点显然还是舍不得放弃,甚至为了吃到剩下的冰淇淋不惜以身犯险,但是却被司徒佩笙制止了。 “既然小孩子不能多吃,那就下次太子哥哥带你们出宫再让丫头你给他们做吧。”司徒佩笙此言一出,原本一脸期待的两个小豆丁,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同时露出一副恹恹的表情。 张梨花见此,难免会有些不忍,便出言劝说了一句,“要不,今晚我请你们吃火锅如何?” “火锅?” “那是什么?” “好吃吗?” …… 众人听了张梨花的话,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一脸期盼问。 张梨花:…… 心说:姐姐那是哄小孩子好吧,你们一个个过来凑什么热闹啊!明明就不是吃货,去偏偏还摆出一副吃货的表情,这真的好吗?为嘛我居然感觉亚历山大勒…… 不过,吐槽归 吐槽,张梨花扫视了一眼众人后,还是乖乖地回道:“火锅就是一种新鲜的吃饭,我中午刚刚在风月楼尝过,味道还可以,想吃的话,就照我的吩咐做,帮忙打下手。” 当然,后面一句话,主要是跟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他们三兄弟说的,倒不是张梨花犯懒,而是这么多人吃饭,如果只是张梨花一个人在忙前忙后,那么得等到夜幕降临怕是也吃不上晚饭。 为了美食,张家兄弟自然没有意见,反正这种事他们以前也没少干,何况今日他们还家还得招待大玄太子和两位小公主、小皇子以及他们几人的夫子,帮忙都是应该的。 不过,尚未等他们哥几个回话,便听到有人已经抢先了,而且听声音,除了司徒佩笙好脾气地笑着回应一句“没问题”之外,更令人吃惊的是两位小公主、小皇子也来凑热闹。 “张家阿姐,我和瑞儿也能干活!” “没错,张家阿姐,你莫要不给瑞儿吃,瑞儿很乖的!” …… 张梨花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告诉两个小的自己不会嫌弃他们,不过,她也不用他们帮忙,有张家兄弟就够了,让他们两个小的和张桃花、张青山一起乖乖等吃就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医者仁心 看到这一幕,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兄弟几个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果然,不管是太子爷也好,亦或是皇子、公主也罢,在美食的诱惑面前,统统都一样!” “那还用说,有好吃的,谁不喜欢!” “嘿嘿,我也喜欢!” …… 兄弟三人眉来眼去了好一阵,还趁人不注意相互挤眉弄眼。 之后,张梨花才领着他们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为今晚的晚餐做好准备,毕竟时辰也不早了,贵客们还得趁宫门下钥之前赶回去呢。 其实,张家三兄弟能帮上忙的,也就是洗洗菜,切切菜这些,不过,这也省了张梨花不少功夫了,至少让开饭的时间又能提前一点。 现在就等张梨花把汤底熬好,要知道,火锅最要紧的就是火锅汤底。 但是,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他们并不知情啊,看到张梨花一门心思都用在这方面上,还颇为担忧今晚赶不及开饭呢,幸好张梨花给他们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放宽心! 厨房中,一片繁忙,张家兄弟忙着洗菜切菜,张梨花则专心熬汤底。 她先大火熬煮,一炷香后,待汤水烧开,久切换成小火慢熬,如此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汤底才算 完成。 期间,张梨花还抽空把米饭下锅煮了,同时备了不少蘸料,刚好分成一人一大碗的分量…… 差不多到晚饭时分,众人便见张梨花挪出一个大锅,底下碳火烧得火红火红,还冒着不少红紫色的火焰。 大锅上,盛放着一大锅汤水,此刻已经烧开,翻出一朵朵水花,煞是好看,但更吸引人们注意的却是汤水的香味。 不可置疑的是,单单这一口锅里面的汤水便是熬煮得十分成功的骨头汤,然而,张梨花却似乎并不是让大家直接喝这些汤水。 只见张梨花把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随后端出来的生肉、生疏各取了一部分放入锅中,然后没多久就舀到自己眼前的碗中,一边介绍,一边吃了起来。 众人见状,只觉十分新奇有趣,特别是两位夫子和四个小豆丁,尚未开吃便觉得十分好玩。 不过,吃过菜之后,众人又是另一番感受…… “好吃,太好吃了,实在好吃!” “不错,这样不仅吃着有趣,还回味无穷!” “你别抢我的呀!” “赶紧吃!” “太子哥哥,我要吃肉肉……” …… 火锅一出,众人很快就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投放在美食上,一时间,人们 脑海中的念头,除了吃,还是只有吃。 结果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吃撑了,包括张梨花在内,她是众人当中唯一一个不是因为火锅好吃才吃撑的,但最终还是吃撑了,那事因为吃饭的气氛实在太好了,让她不知不觉也吃多了…… 饭后,送走了司徒佩笙几位贵客,张家兄妹一个个就那么毫无形象地摊在了一旁,而张梨花正好趁此机会总结一下经验,发现锅底汤料好像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点什么呢?”张梨花思来想去,半天才想起来,原来是姜和八角。 “对了,古代姜和八角都还是药材呢!” 张梨花想到这,才猛地醒悟过来,难怪自己总觉得熬出来的汤水缺点什么味道,原来是少了一点佐料。 不过,没关系,明天自己去一趟药铺,到时候买些回来先试试,要是味道不错,再去告诉风神秀,她可没忘记,自己还想靠火锅赚钱呢! 打定了主意,张梨花缓过神后,赶紧洗了澡就回房歇息。 次日,吃过早饭,张梨花心里惦记着事,一早就出门去了。 走到昌平街那边的一家药铺,张梨花直接迈步进去。 进了里面张梨花才发现,这家药铺只有一名坐堂老者和一 个十一二岁的捡药药童。 “小娘子,需要什么?”老者在张梨花踏步进来之际,就抬头看着她问了句。 张梨花闻言,当即报出自己所学的东西,姜和八角。 “不知小娘子要这两味药作何?”老者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夫,如此发问,想必也是担心张梨花不懂用药,随便乱用,毕竟这姜和八角在当时的医学角度来看,并非常用药,加上张梨花一下要了那么大的量,他老人家不得不慎重。 张梨花闻言,便知道老者心里担心什么,无非有二,其一是怕张梨花闹出事连累了他的药店,毕竟这药是从他的手里卖出去的,到时候告上衙门官府,他也有理说不清,另外,则是出自一个医者的关心,也正因为他是医者,所以,不希望看到有人乱用药。 不过,对方思虑的这些,在张梨花看来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毕竟张梨花本就不是胡来,她是知道这些姜和八角的用处,自然也不会存在老者担心的问题,但是,于情理而言,张梨花还是要感谢一下对方的。 “老大夫莫担心,这两味药材小女子识得何用,不会轻易乱来,您就帮忙捡给我便是,绝不会出乱子的。” 听到张梨花这么 说,那老者迟疑了一下,回答:“如此,老朽也没什么好说,只是不知姑娘师承何方?” 张梨花听到对方如此发问,便知道自己模棱两可的话让对方误会了,赶紧解释一句,说:“老大夫误会了,小女子并非杏林界之人!” “不是?那你如何知晓这药……”老大夫说这话的时候,明显透着不信。 张梨花正欲跟他解释一二,不过想想,觉得麻烦,也就懒得说了。 看到张梨花沉默,老大夫这下反倒不问,还颇为理解地给张梨花找好一个借口,“小娘子莫怪,老朽并非有意打探什么,只是好奇一问。” 张梨花摇摇头,表示不在意说:“无妨,老大夫也是医者仁心,小女子佩服。” 对方听到张梨花给她戴上这么一顶高帽,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一边唤来他的药童帮忙捡药,一边跟张梨花嘀咕了起来。 当然,对方吹嘘的,无非是自己行医的事迹,谁知偏偏那么巧,就在老者跟张梨花大吹特吹的时候,一名高大的汉子扛着一个受伤不轻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 而且,一进门,对方就立即喊着要找大夫给治病,然而他却高估了这药店老大夫的水平。 第一百二十五章 酒是消毒的 “这位兄弟,不是老朽不帮忙,而是这伤我根本救不了啊,你,你快快去孙府找孙神医,只是不知这孙神医还在不在帝都……” 听罢老者的话,那名背着伤者进来的汉子顿时就不乐意了,一脸怒气道““你说什么?连你也救不了?我都走遍帝都所有的药店了,一个个都说救不了,还有那什么神医,压根就不在府上,刚刚害我跑了一趟,不对,你——你难道也想诓骗我离开不成?” “不,不,老朽绝无此意,且不说吾乃医者,如何做得这般不近人情之事,只是你带来之人伤势过重,我一眼便知自己无能为力力,于此留下来浪费时间,不如去别处想想法子。” “别处,别处,我哪里知道何处可以救人,不,你是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赶紧给我弟弟治伤,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汉子似乎真的急疯了,威胁着要让老大夫帮忙治病。 此时,张梨花虽然退至一旁,但是,却看得清清楚楚,老大夫并无虚言,他是真的没有能力救对方的弟弟,这才好心介绍孙神医让他找人,谁知这汉子并不按常理出牌…… 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 遇到了,张梨花也不打算袖手旁观。 虽然老大夫说他没有能力,不过,张梨花却知晓一些急救的常识,也许会有用。 想到这,张梨花便站了出来,一边查看伤者的伤势,一边让那位老大夫帮忙准备木板、纱布、绷带和酒等等急救之物。 “酒?小娘子,你这是要干什么,病人伤成这样不能喝酒!” 老大夫原本十分感激张梨花这个时候站出来,而且看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还误会张梨花是哪位名师高徒。 然而,自从听到张梨花喊出酒这个词的时候,老大夫就开始怀疑张梨花的专业技术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张梨花说到需要酒让他太过吃惊了,按照常理,伤重成这样的人都喝不了酒,偏偏张梨花却提出需要酒,所以,被质疑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仅是老大夫开始怀疑,那位送他弟弟过来求医的汉子也开始怀疑,“你到底懂不懂医治?我弟弟这幅模样像是可以喝酒吗?” “闭嘴,谁说我要给伤者喝酒了,这酒是拿来消毒了,一点常识也没有,难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乱吠!” 张梨花倒不是故意要发火,她这么做,只是为了稳 住人心,这时候,大家也看到了,不管是老大夫还是送伤员过来的大汉,都失去了分寸,这样一来,对伤者并没有任何助益。 果然,被张梨花这般呵斥了一番,他们反倒稳住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许是张梨花的镇定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殊不知,张梨花此时也亚历山大得很啊! 想想她原本只是为了买配料才出门,然后为了避免麻烦才默认自己跟医者有关系,偏偏那么巧就有人在这个时候求医,而且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不出手的话,对方只能眼睁睁等死……简直逼上梁山有木有!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应下了,这件事就要做好,毕竟这可是一条命啊! 老大夫他们自是不知张梨花在几个念头之间就想了这么多,给张梨花备好她所需的东西,就识趣地站到一旁,随时听后差遣。 这时候,张梨花也不客气,毕竟什么都不如救人事大。 好在她在动手救治的时候发现,伤者虽然伤势重了些,但也只是流血过多的问题,只要把伤口的血止住了,问题就不大了。 老大夫刚刚说自己救不了,那是因为他做不到止血,也做不到止血后,不让伤口感染。 其实,在古代,伤口感染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处理不好,分分钟就会引起病人死亡。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那大汉才会走遍整个帝都都没人敢替他救人,因为大家都没有把握自己能救,即便有信心的人,顶多也只有一二成的把握,所以,他们都不肯为了这最多一二成的机会乱来。 一方面,是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另一方面,也是对病人负责,毕竟他们救不了,帝都还有那么多的大夫,总有一个有办法的。 然而,人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却不知,到头来还真没人敢出手相救,于是才会有刚刚那尴尬的一幕。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成是老大夫他自己倒霉吧,谁让他是大汉走的最后一家医馆药店。 不过,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老大夫今天有点倒霉,莫名地被这么一个大汉给讹上了,但是,他也是幸运的,因为恰巧遇到了张梨花。 所以,此事说来,还真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有一点老大夫心里清楚,那就是尽全力协助张梨花救人。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老大夫看见张梨花的施救手法十分奇怪,却依旧 识趣地没有打扰。 就这样,经过张梨花好一阵的折腾,伤者的伤势总算稳住了,至少没有再流血,这止血的步骤既然成了,接下来,只要不发炎,对方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可是,要使伤者不发炎,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就连老大夫自己也不敢保证,甚至孙谬之过来,怕是也没有把握…… 其实这一点,也正是张梨花所担心的,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者经由张梨花接手时,在止血治伤过程中便有用酒消毒过,这在一定程度降低了发炎的概率,倒是个好消息。 不过,说这些他们也不会懂,张梨花也懒得解释,反倒把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情对着二人仔细交代清楚,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来不及救援。 待她做完这些,基本上也没张梨花什么事情了。 张梨花正准备先行离开,谁知就在她准备转身要走之际,那名汉子却突然“碰”的一下跪倒在张梨花面前。 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喊道:“小娘子,求求您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再照看一下我弟弟,待我弟醒来,只要他平安了,以后您让我做牛做马报答都成,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点也不动心吗 张梨花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魁梧大汉在自己面前耍泼,却无可奈何,不禁当场泛起了白眼。 心说,自己这是救了一个祖宗呢! 不过,心里气归气,但是,很快张梨花便又想通了,也能理解对方的这种无助的心情,所以,对于被强迫留下,倒也没有太大的怨念了。 不过,为了避免家里担心,张梨花在答应留下来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让老大夫帮忙指使他的药童去张家跑一趟,告知张家兄妹们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们莫要担心自己。 待一切安排妥当,张梨花大大方方找了个位置坐好闭目歇息。 这么做,倒不是张梨花凉薄,而是她知道,伤者一时半会也用不上自己,与其浪费体力干着急,还不如养精蓄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出手。 …… 梁王府。 自从昨天梁王擅自决定要与风神秀比试美食之后,这段时间里,他就一直在研究各种各样的菜谱,一副势要将风神秀干趴下的架势,可苦了梁王府的大厨们。 不过,在梁王的高压之下,成绩也是斐然的,因为他们的主厨好好先生早上灵光一闪,搞出了一道新菜式:南瓜酥。 这南瓜酥,其实就是用南瓜去皮蒸熟压成泥,晾凉后,和蛋液、糖、猪油等等揉成面团,再反复加工形成的一种点心。 因为考虑到戏楼的特殊环境,大吃大喝仿佛不合时宜,所以,做出这一道菜,也花费了梁王府大厨们不少心血,这也是一直以来,唯一一道符合梁王标准的菜。 梁王在品尝之后,明确表示,就用这道菜跟风月楼比斗。 当然,此时他还不知张梨花随手又扔给风神秀两道别处新奇的菜谱,要是知道,估计也不会如此信心满满了。 至于被梁王 所惦记的风神秀,她此刻正忙着让木工师傅过来赶工,最好是在上午售票期间把用餐区彻底整理出来,这样她就可以早一步让大家见识一下火锅和冰淇淋的魅力了。 风神秀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着急也着急不来的,所以,最后还差了一点收尾,她也不着急,反正就推辞一天开张。 殊不知,就因为这个推辞,竟歪打正着狠狠打了梁王一巴掌…… 张梨花也是后来听风月楼的员工们说起才知道个中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好在梁王此人,人品虽然不咋地,但是在比斗的过程中,并没有因为自己输了就恼羞成怒,相反,在知晓了火锅和冰淇淋的存在后,梁王就输得心服口服了。 “那真是运气好!”张梨花评论一句说。 风神秀闻言,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接着道:“确实,幸好东家你留下这两个方子,要不然我们风月楼可就麻烦了,虽然说我们也不用怕他,但是,被梁王惦记着,总归不是好事。” 说罢,风神秀又告诉张梨花,这些天冲着美食来的人并不在少数,那场面几乎与先前凑热闹看戏相差无几,所以,风神秀建议,继续扩展风月楼,在旁边单独开一家餐馆。 不过,这个提议刚一提出来,立即就被张梨花否则了。 倒不是因为张梨花不想赚钱,她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麻烦,毕竟如今的风月楼经营得就很不错,没必还在餐饮一块插上脚,那样一来,得罪的人就增多了,被背后捅刀的机会也增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续的事情了。 此时,张梨花还在药店里面耗着,压根没有心思惦记风月楼的事。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午后差不多接近傍晚时分,那位伤重昏迷过去的 少年总算醒来了。 他这一醒,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张梨花让老大夫去把脉,得出的结论是只要好生将养,就不会再有问题。 至于先前大家都担心的发烧、感染问题,并没有出现,这让老大夫后来看待张梨花的目光都变了,多了几分敬重,哪怕张梨花一直不肯承认那是自己的功劳,也没有半分阻碍! 伤员醒来,并且确诊已无大碍,张梨花也好趁早抽身。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就算结束了,谁知没过多久,张梨花救人一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在全京城传了个遍,而当事人更是带着厚礼登门拜谢……把张梨花差点当场吓蒙了! 皇宫。 芳华殿。 皇后最近似乎特别关注张家兄妹的一举一动,这不,又让书琦派人给她查探消息回来禀报了。 前两日,关于司徒佩笙领着小皇子、小公主到张家一同品尝火锅、冰淇淋一事才刚刚揭下帷幕,这边又来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皇后也是吃惊了,她问:“此事可当真,可有人亲眼目睹张家大娘子救人的过程?” “这个,属下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据消息传回来,这是百分之一百不会出错的事。” 皇后又问,“那这么说来,张家大娘子是会医术的?” 回禀的宫人摇摇头回答:“不是,张娘子并不懂医术,不过,她一手消毒的手法颇为神奇,奴婢以为,若能从张娘子手里讨得配方,一旦我大玄有战事,必定能减少半数以上的伤亡。” 听到这,皇后也淡定不下来了,赶紧追问说:“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立即召张娘子进宫,本宫必要让她交出配方,助我儿储君之位更加牢固。” “娘娘莫急,此方子张娘子并没有刻意隐瞒,属下也已经打 听清楚了,即便不是,娘娘也不必为了此事特意召见她,您忘了咱们太子殿下与张家兄妹的感情素来亲厚,区区一个方子,只要殿下开口还不手到拿来。” “对,对,看本宫都一时急糊涂了!”皇后听罢那名宫人的回禀,很快也恢复了平静。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她觉得自己有些能够理解司徒佩笙为何要如此照顾张家兄妹了。 旁的不说,就张家兄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她也同意司徒佩笙如此做。 其实,皇后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只是不敢轻易做主,不过,经此一事之后,更是坚定了皇后的心思。 第二日,待到司徒佩笙下朝后,趁着对方给她请安之际,皇后便直接跟司徒佩笙谈起了她的打算。 司徒佩笙没想到皇后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开始还被吓到了。 “母后,您可别瞎点鸳鸯谱,我跟梨花只是兄妹之情,而且,我记得以前也告诉过你,那是因为南宫姑姑的缘故……” “哼,这个母后当然知道,可你也得老实告诉母后,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动心?” 问完这话,皇后看了看神思不定的司徒佩笙,又接着说:“张家的地位虽然低了一些,但是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母后可以替你安排,让她认个干亲就能解决了,而且,也不是非要正妃之位不是。” “不,母后,我……” “你,你,你,你怎么啦?”皇后看着司徒佩笙犹豫不决的样子,也拿不定主意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遂又追问道。 闻言,司徒佩笙却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认真思考了起来。 说实话,这一刻他心里感觉挺复杂的,而且,他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怎么想?要说不愿意吧,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如果他答应 了母后,万一梨花那边……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就连司徒佩笙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母后,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反正短时间内,我不会大婚便是。”司徒佩笙回应说。 皇后听罢,却一脸不认同,看着司徒佩笙道:“如何能不急?你都多少岁了,放眼整个皇城,也就你一人到了这把年纪尚未娶亲,以前可以说是形势所迫,但如今你已经是太子了,即便不大婚,纳几个滕妾也好,母后可等着抱孙子呢!”’ “母后,我才多大,什么叫一把年纪了,您——……”司徒佩笙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母后。 虽然对方有些不可理喻,但是司徒佩笙却知道,那也是因为关心自己的缘故,所以,即便不乐意对方插手,对于皇后的关心,司徒佩笙还是很感激的。 皇后接着说:“你以为自己还小呢,母后这便替你好好算算,今年你都到了弱冠之年了,可是别说娶亲了,就连一个像样的侍妾都没有,这让母后如何放心?” “不行,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回复!”皇后说到最后,也懒得跟司徒佩笙讲道理了,直接耍泼道。 司徒佩笙一脸无语。 “母后,求您饶了儿子行不,儿子好不容易才过上几日安稳日子,若是这个时候大婚、纳妾什么的,横生意外怎么办?就是父皇那边也不允许我这个时候松懈啊。” “哼,母后就是知道你在推卸责任。”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司徒佩笙见状,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终于把她哄住。 当然,这只是表面暂时的,事实上,皇后一门心思让司徒佩笙娶妻纳妾并没有放松过,她甚至已经打好了主意,一方面找皇帝上来,另一边,则悄悄给司徒佩笙物色人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一家蛋糕店 太子大婚虽然说关乎国体,是大事,但是,如果有皇帝和皇后两人一同出面,那么接下来,司徒佩笙也只有接受的份! 不过,这些司徒佩笙都不知情,他只是隐隐感觉到将来不会太平…… 太子走后,皇后随即又派人去将那日随同司徒佩笙一同出宫的小皇子、小公主召到芳华宫来。 作为一国之母,皇后以前虽然不怎么管理后宫,但是,对于皇帝的庶子庶女,她并没多大的敌意,甚至比起一些宠妃,皇后还算得上是仁慈了。 不过,突然听到皇后召见,司徒瑞苼和司徒夭夭两人还是吓了一跳。 待他们去到芳华宫,才发现皇后找他们俩人并不是为了见他们,而是想从二人身上问出一些关于司徒佩笙和张家兄妹的信息。 “母后明察,我与瑞儿虽然跟着太子哥哥一同出宫,但是,太子哥哥跟张家兄弟谈论事情的时候,我们二人却是不在一旁的,不过,张家大娘子可是个好人,给我和瑞儿冰淇淋吃,可好吃了!” “嗯嗯,真的好吃,母后,还有火锅呢,张家姐姐做的火锅也好吃!” …… 两个小豆丁,一说到吃的,顿时就什么害怕都没有了,皇后原本还想从他们身上问出一些什么来,却没想到会这样,顿时也没了兴趣。 嘱咐几句让他们以后多点留意张家兄妹的事,皇后便将人放回去了。 当然,宫里发生的这些,张梨花乃至整个张家都无人知晓。 而且,因为救人一事,张梨花这下彻底被孙缪之缠上了,非要收她当徒弟不可,以至于张梨花这几日为了躲避孙缪之,差点连家都不敢回。 “孙神医,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好?我改还不成么?”张梨花一脸幽怨说。 孙缪之看着,一脸怒 其不争的样子骂道:“你到底哪里不满意?贫道好歹也是神医一枚,怎么就不招你待见?你也不想想,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的人,就好比这一回,万一你没把人治好该怎么办?” “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事情,可不是天天有的,再说,让你跟着学医也没有坏处,你自己学了有一技之长,以后连看大夫的钱都省了,多好啊!” “是,是,是,你有理,你说得对,你行,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张梨花其实并非不知好歹,她也知道孙缪之说得在理,但是她真的不想学医,倒不是觉得学医辛苦,只是怕麻烦…… 不过,现在反而觉得不学医更麻烦,因为天天有个人叨念着你,干什么都追在你身后,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酸爽!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斟茶拜师,你以为本神医的门墙是那么容易进来的,本神医可是看在你有慧根的份上,不忍心埋没了好苗子才找上你的,别不知好歹!” 说罢,孙缪之一边示意张梨花赶紧拜师,一边还故意装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让张梨花只觉十分无语! 待到张梨花好不容易用耍赖的方式摆脱了孙缪之,突然闲下来了,她又觉得有些适应不过来。 大概这便是人的劣根了吧! 忙的时候想着闲,闲的时候又惦记可以忙一些,热闹惯了就会喜欢安静,可是一旦安静久了,又会想热闹……不过,能偷得浮生一日闲,却也是极好的。 至少张梨花现在是这么想,毕竟之前她可是被孙缪之烦到想离家出走了,若非司徒佩笙招他进宫给皇帝看病,如今张梨花还在孙缪之的虎口之下呢! 不过,张梨花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只要一闲下来,就爱琢磨些东西,不管吃喝玩乐,随 便哪个方面都可以。 说实话,这是个好习惯,张梨花也不嫌弃自己的这个习惯,正因为有这样的习惯,她前世才会有二十四全能教授的称号,所以,张梨花一直不以为耻,反倒深以为荣。 即便如今换了身份,换了世界,但是一个人的性格爱好怎么改,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还是没办法改变的! 于是,张梨花琢磨着,反正这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想个点子多赚点钱? 虽然钱并非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那真的是寸步难行。 这一点,张梨花自觉深有体会,特别是他们家如今已经在帝都立足,虽然前不久司徒佩笙刚以皇帝的命令给张家赏赐了房子和田地,还有银两,但是,这些却远远不足以维持一个家族的生存,更何况,张梨花的梦想是让张家强大起来,不再受人欺凌。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张家兄弟几人都要争气,要努力奋勇向前,这就不一一说了。 除此之外,还需要大量的金钱作为支撑,毕竟有句话就是这么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经济条件跟不上,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妄言。 可是,搞点什么好呢? 张梨花盘算了一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产业,当然,那些已经丢开的就不算在其中,不过,算上跟南宫陌卿合作的冰糖葫芦,还有风月楼的收入,这两项基本是占了大头,但是,这些收入在帝都却仅仅是能让他们家不落入贫困而已。 这么一想,便让张梨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机,她觉得有一种迫切追着自己改变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那种迫切的原因来自何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缺乏安全感的原因来自于财富的积累不够。 也罢,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钱财作怪 ,要想彻底改头换面,也唯有多赚点钱…… 得出这个结论后,张梨花也懒得琢磨了,脑海中形成几条可行的法子,最后挑拣出一条自己觉得可行的,准备试验。 因为这个时候尚未有西式点心店出现,张梨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开一家蛋糕店。 当然,她选择蛋糕店的原因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毕竟不久前张家的田庄刚刚布置下去,养鸡、养鸭、养鹅的日程也被西梁村众人提上了日程,并且按照张梨花的要求开始实施。 这么一来,以后田庄里的鸡蛋、鸭蛋、鹅蛋一旦泛滥,正好放到蛋糕店去消化。 在此之前,蛋类的原料也可以从帝都附近的村庄收购,三文钱一个也好,亦或是四文钱一个都行,虽然价格贵了一点,但是高投入,也有高产出,这一点张梨花有自信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唯一让张梨花犹豫的是,这蛋糕店开出来,到底是自己独营好呢?还是分一部分给晋阳侯府或者东宫那边? 说实话,张梨花并不希望所有的产业都跟晋阳侯府或者东宫扯上关系,那样对于张家而言,日后变成什么样就太不保险了。 可是,一向跟他们合作习惯了,这下突然自己闹独立,张梨花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二人会对此有芥蒂,这么一来,那她就会失去晋阳侯府和东宫的保护,这对于尚未成长起来的张家而言,也是极为不利的。 想着这个问题,张梨花才迟迟不敢动手,直到张大山、张二山他们看出异样,张梨花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兄妹几人合计之后,才决定告知对方一声,然后利用给张桃花他们赚嫁妆钱的借口独立经营…… 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兄弟几个都一致认为,张梨花想要自己开一家蛋糕 店而言,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他们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南宫墨卿和司徒佩笙的尊重。 事实上,这种小事,在他们男生眼里看来,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张梨花想太多,所以才会有诸多顾忌。 当然,张大山和张二山、张小山兄弟几个并不知道,其实在南宫墨卿眼中,所有关于张梨花提出的生意构思或者点子,他都十分认真对待,从未轻视过,但是,如果张梨花想要自己捣鼓点东西玩玩,他也尊重张梨花的决定。 至于司徒佩笙那边就更不必说,虽然他也缺钱,但是,不管怎么缺钱都好,他都绝对不会把坏主意打在张梨花身上,更何况,他还打算以后重用张家兄弟几人呢! 从这一点来看,司徒佩笙只希望张家越强大越好,最好能迅速成长到为自己所用,这样一来,他在朝堂上也不用那么被动了。 搞定了这些后顾之忧,张梨花便亲自到东市那边盘了一家店铺。 其实地点选择在东市,而非西市,也是有原因的。 大家都知道,帝都附近两大坊市,西市虽然人流量多,但是,西市繁杂,多是平民出没,再就是外地来的客商。而东市,因为地理位置接近达官贵人居住的区域,这便导致东市自然而然地顺应历史潮流要发展成高端消费场所。 张梨花捣鼓蛋糕店,一开始打算做的便是高端的生意,所以,从销售到学徒,为了保证独家技术,都是要签终身契约那种,而且,这是她自己第一次尝试独自开店,意义非凡,自然要选个好位置。 不过,考虑到其他一些各个方面的原因,张梨花不仅仅要做高端的生意,还打算把蛋糕店弄成限量销售的模式,这么一来,没准还能打响蛋糕店的名声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司徒云岚的不情之请 现在的商铺,哪一家不是盼着多买一点是一点的,如果张梨花这般行事,肯定会吸引一些顾客眼球的,另外,也能有效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浪费,保证价格不跌落。 要知道,大玄如今的经济发展水平,可没有冰箱给张梨花保存做好的蛋糕,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她在经营销售方面作出了调整,只要没有蛋糕剩下卖不掉,就不会产生浪费了。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张梨花自己能够偷懒…… 限量销售,顾名思义也知道怎么回事,那就是我做好一定量的蛋糕放出来卖,卖完就算了,如果你想要,却没有抢到,那不好意思,请明天赶早。 虽然这么做会得罪一些顾客,但是,也会有不少人就冲着这个虚头来,到时候只要张梨花的蛋糕不差,生意就一定能大火的。 说到这一点,张梨花对自己特别有信心,毕竟后世那些蛋糕店,那是大老远就能闻出来那种香香甜甜的气息,那是一种可以勾人流口水的香气,她还真不信吸引不到人! 盘下的店铺在东市中山大街的尽头,一处不算特别繁华的地方,靠近十字路口,与朱雀街大干线有一条巷子相连,虽然店铺所在的位置与不远处的朱雀大街两边形成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但是,闹中取静的感觉也颇为不错。 况且,张梨花这家店铺还有个有点就是,门前有一棵大树能遮阴挡雨,还有一大片空地方便顾客以后排队。 至于店铺,只是一间不足八十平方的阁楼套间,这是临街十分普遍的店铺经营风格,适合一些小商贩开个小摊档什么,不过,通常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那是用来给店家自己和家人生活的。 张梨花当初盘下这家店铺之前 ,就是一户买豆腐的人家在经营,所以,二楼和后院,都是主家居住的地方,不过,现如今换成了张梨花,一楼二楼便成了用餐区和交易场所,后院则分成两部分改造,一部分变成员工宿舍,另一部分就是厨房。 以后张梨花就在这边做蛋糕,所以,灶台什么的,一应物件都是按照张梨花设计的模样重新沏好的。 光是搞装修,搞这些东西,前前后后也花了张梨花不少时间,也花费了不少银两,可以说,为了这家蛋糕店,张梨花近日的投入不可谓不大。 不过,张家上下并没有因此说过一句不是的话,相反,张大山、张二山他们还觉得不好意思,因为由始至终他们都没帮上什么忙…… 张梨花摇摇头说:“大哥、二哥、三哥,其实你们不反对我胡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店铺里面的事情,我一个人能搞定,就是要多花费一些钱财,不过,你们放心,今天用去多少,将来我一定会百倍、千倍赚回来的。” “钱花了就花了,我们不计较这些,不管怎样,大哥和二哥,三哥几个,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只是最近看着你一个人忙进忙出,我们身为兄长却帮不上丝毫,大哥惭愧啊!” 张大山此言一出,张二山、张小山也是一个意思,不过,张二山、张小山并没有如同张大山一样直接说出口。但是,兄长们的关心,还是让张梨花感动了一把,从而觉得自己近日来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有些日子没有上门的司徒云岚却出现。 张家众人都知道,最近司徒云岚一直在忙着梳理她司徒家的事情,另外还有就是她上次提到过的秘密,已经很久没有时间登门了。 所以,这一次 她突然出现在张家兄妹面前,张梨花等人还很惊讶。 “云岚姐姐,您今日怎么会得空?可是事情都忙完了?”张梨花一边请人进屋,一边试探着问了句。 司徒云岚跟在张梨花身侧踏步走进张家,却见她摇摇头,带着一丝愁绪叹了口气说:“难能有这么轻易,家族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就是另一件事很难有进展,不过,我也沉寂够久了,该出来透透气了。” 说罢,司徒云岚又询问张梨花,“听说你最近捣鼓了不少东西,又是冰淇淋,又是火锅,现如今还打算亲自开店,可没闲着呀!” “那可不,咱们家梨花什么时候能闲下来那才奇了怪呢!”张二山不等张梨花接话,就抢先道了句。 然后,张梨花便看到他们二人眉目传情的样子,顿时一阵无语。 “二哥,你们这还没成亲呢,云岚姐姐一来就这么护上,当你的亲妹妹可真惨!” 张梨花说着,还故意朝他们二人挤眉弄眼,把司徒云岚弄得俏脸刷地红了起来。 “哈哈哈!”看到二人同时尴尬的样子,张梨花反倒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不过,她到底担心二人恼羞成怒,所以,打趣过后,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云岚姐姐,你这次登门,该不会只是想尝尝我的手艺吧?最近你都忙不过来,肯定有事!” 张梨花此话一出,司徒云岚也恢复了往日大将军才有的严峻之色,并且十分郑重地对张梨**:“梨花妹妹,姐姐今日确实无事不登三宝殿。” “云岚姐姐,您有话便直说,莫要突然如此,可是吓到我了!”张梨花有些惊吓过后的样子回了句。 司徒云岚却不改面色说:“抱歉,此事事关重大,姐姐知道这般贸然前来实属不妥 ,但是,姐姐需要你帮助,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到底何事?值当姐姐你这般慎重?”张梨花此刻也被司徒云岚的严肃弄得紧张起来了。 只见司徒云岚接过话说:“日前,听说你在帝都用特殊的法子出手救治了一位伤员,姐姐知道,你必然不止知晓这些的,可否把完整的操作方法告知姐姐?” 司徒云岚接着说:“姐姐知道,这般找上门求你给方子的确不妥,但是,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这方子就当做是你们张家给我的聘礼如何?” “额?” 张梨花一愣,虽然司徒云岚跟张二山两人之间的关系,张家上下都知晓,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一个治伤的方子付出如此代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张家其他人也愣住了,唯有张二山先是一喜,随后又蹙起眉头。 “云岚,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张二山这时候询问了一句。 司徒云岚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便将内情一一道了出来。 张家众人听后,才知道原来西北那边最近又打仗了,虽然大玄一直占据着优势,但是,因为战争伤亡的士兵却不在少数。 司徒云岚虽然已经离开了大军,但她依旧还是西北军的统帅,是西北军的负责人,所以,眼看着西北军伤亡惨重,为将者,于心何忍! 不过,这只是司徒云岚登门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司徒云岚没有告诉张家众人,她在利用这个方子为张家正名,这样一来,张二山才有机会迎娶她,毕竟张家如今的地位,张二山还真的配不上司徒云岚! 先不说司徒云岚如今手握西北大军的军权,位高权重,就是她的出身,大玄王朝当中,也找不出几个能跟她比拼的。 即便 抛开司徒家来说,司徒云岚还是南宫长公主的亲生女儿,是大玄王朝的翁主…… 而张二山呢? 张二山如今不过区区一个小校尉,而且因为当初叛乱之际,没能及时给皇帝送上药引医治,导致皇帝如今半死半活的状态,若非有司徒佩笙护着他,张二山早就被冠上罪名发配了。 所以,司徒云岚想要下嫁给张二山,首先一点,张家的门楣必须改变,哪怕不久前刚刚得了皇帝的赏赐也不够,还需要继续加一点功劳。 当然,司徒云岚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而且据她所知,世家那边,有不少人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企图通过与她联姻控制司徒家族,乃至她手里的西北军。 对此,司徒云岚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即便是司徒佩笙和宫里的皇后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一收到消息,就提醒司徒云岚要小心。 本来这种事,司徒云岚也不会大意,但是,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知道有人盯上自己,但是,司徒云岚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警惕着。 所以,仔细琢磨了一番,司徒云岚又找司徒佩笙商量了之后,这才登门来到张家。 对此,一无所知的张家众人,一开始当然少不了吃惊,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司徒云岚竟然会敢说出这种话,哪怕她是大玄王朝赫赫有名的朝凤将军,可也掩盖不了她是女生的身份。 不过,很快,张家兄妹便想明白了。 即便司徒云岚不说,但是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和张梨花四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会分析,会判断,也会猜测,加上司徒云岚的反常让他们很快意识到,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扁鹊大师是谁 当然,具体发生了什么,张家兄妹必然是不知情的,不过,他们能猜到,一定是有人想要利用司徒云岚…… 其实能猜到这一点,基本上已经相当接近真相了! 不过,司徒云岚死活不肯说,他们也不好勉强。 “云岚姐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不过,既然你也承认自己是我张家的人,我张家上下必然是会全力支持你的,别说一个不重要的治伤方子,哪怕你要星星月亮,我们也替你弄来。” 张梨花说到这,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众人后,这才接着往下说:“当日我救人,其实纯属只是巧合,不过,有几点建议,想必对军营的伤员有些帮助。” 司徒云岚没想到张梨花这么轻易就把方子给自己,一时间,心中也是十分感动。 愣愣地看着张梨花,半响后,她点点头道:“还请妹妹详细告知,我这便取纸笔记下。” “那请姐姐记好了。” 张梨花说着,也不拖沓,三下二除五,便干脆利落地将自己前世所知道的关于如何救治外伤的所有相关知识都一一阐述出来。 司徒云岚听罢,连连点头称妙,不过,还是会有疑惑,所以,她说:“你刚刚所言,其他的我都能理解,唯一不明白的是,用开水煮衣服、煮绷带,这是何道理?” “云岚姐姐 有所不知,我刚刚一直强调要消毒,这用开水煮过的衣服和绷带,再拿出去太阳底下暴晒之后,就会起到消毒的作用,与我之前用酒消毒一个道理,这也是因为军营的伤员太多了,全都用酒消毒,怕是没有那么奢侈的条件,加上大玄这里的酒,度数太低,起到的作用也不大,毕竟不是每次都有我那日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运气!” 听罢张梨花的解释,司徒云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说的这些,我会尽快落实到军营当中去,一旦有成效,姐姐答应过你的事,绝对不会耍赖!” 张梨花摇摇头,说:“云岚姐姐,我一直把您当成是自己的亲人,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图您的回报!” “谢谢你,梨花,我也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司徒云岚说。 气氛沉默了一下,司徒云岚又问了句,转移话题说:“对了,梨花,我之前听说孙神医想要收你为徒,你拒绝了?” “是啊,我这人对当大夫没有兴趣,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上面,有这个心情,还不如多赚点钱。” 听了张梨花一脸无所谓的回答,司徒云岚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呀,你可知孙神医的徒弟有多少人抢破脑袋都没抢到,偏偏你还嫌弃上了,真是白费了一副好 资质。” “云岚姐姐莫要取笑我了,我哪有什么资质,不过是以前得到高人指点过一二,恰好记住了罢了!”张梨花说。 司徒云岚听到这,顿时又觉得好奇了,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何方高人指点?竟然连你这方朽木也能教出个样子来。” “哈哈,云岚姐姐你这是羡慕妒忌恨了吧,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毕竟高人嘛,就算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认识。”张梨花故意埋下关子,看到司徒云岚挑眉看着自己,明显好奇的样子,才又接着说:“我懂的这些,都是扁鹊大师教我的。” “扁鹊大师?” 司徒云岚愣了愣,有些茫然,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大玄并不是在地球上的历史朝代。 虽然大玄王朝跟张梨花记忆中的历史朝代颇为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已,就拿扁鹊来说吧,在大玄的历史长河当中,其实并没有这一号人,不过,张梨花却知道,春秋战国时期的名义扁鹊,可是有名的外科大夫! 所以,在这里张梨花故意借扁鹊之名忽悠司徒云岚,免得以后被问多了,一时不察而穿帮…… “扁鹊大师其实就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外科大夫,不过,由于他常年隐居,很少有人知晓他的踪迹,所以,云岚姐姐不知晓也很正常,就连 我也不是很清楚关于他的事迹。” “也罢,高人自有高人的处事方式,不过,看你这么崇拜他,可是因为他的缘故,你才拒绝了孙神医的邀请?” “额?”张梨花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正要反驳,却突然灵机一闪,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躲避孙谬之的法子,虽然此时自己得了自由,正在宫中为皇帝续命的孙谬之暂时顾不上自己,但是,一旦对方抽出身来…… 所以,为了自己的自由,张梨花决定,还是不回应的好。 司徒云岚见张梨花如此,便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只是对方不好意思说,带着惋惜地叹了口气,倒没有劝说的意思。 …… 司徒云岚走后,张家众人原本只需按照司徒云岚的要求做便是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司徒云岚,而他们又恰巧知道了,所以,张家兄妹几人对此都十分上心。 而他们的做法就是,除了私下悄悄打听消息之外,张家上下都在积极配合着司徒云岚演戏。 别看这些做起来很简单,但是要做好,也是要花费一些功夫的,而且,张家兄妹为了不露出破绽,每个人都付出了不少努力,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多方的打探之后,成绩也出来了。 经过试验,事实证明,张梨花献给司徒云岚的疗伤秘诀确实有用, 而且不是一般的有用,是十分好用,直接将伤兵营的死亡率降低了一半不止。 这是个值得令人兴奋和震撼的消息,但是,唯一让司徒云岚感觉不好意思的是,她把这个功劳的所有者换成了张二山。 当然,这也是事先说好了的,张梨花并没有意见,只是司徒云岚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还有张二山,作为受益者,他也觉得冒认张梨花的功劳对不起张梨花,若非为了大局,他也不会舔着厚脸皮认了的。 “二哥,云岚姐姐,你们两人这幅样子,让我压力很大好吧?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既然你们认了对大家都有好处,还想那么多干啥呢!” 张梨花接着说:“倘若你们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待我出嫁那日,二哥、二嫂多给我准备些嫁妆便是,我可是掉进钱袋子的人。” “呸呸,不害臊,哪有儿女家自己讨要嫁妆的,还有,谁是你二嫂,我还没成亲呢!”司徒云岚红着一张脸反驳说。 张梨花见状,只觉好玩,继续逗弄对方说:“你还敢耍赖不成,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怎么,事到如今才想反悔,怕是也来不及了吧,反正我二哥是不会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说罢,张梨花一个捂住嘴巴,咯咯地在旁边偷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章 很贵的蛋糕 不知不觉,便到了张梨花蛋糕店开张的日子了。 最近好消息可谓不断,张梨花心情也显得格外好,所以在开张第一天,她打算借鉴之前风月楼开业的大酬宾的方式,搞一**销。 当然,虽然是搞推销,但是张梨花依旧是很有原则的,不会因为第一天营业,就随便乱来。 该卖多少的分量,她依旧严格按照制定好的数量来做,而且,因为第一天开业,张梨花放心不过新来的学徒,蛋糕都是张梨花她自己动手的,这个分量更要控制好了! 加上才第一天营业,即便打了折促销,而且对自己的蛋糕十分有信心,但是,张梨花还是觉得,人们在面对新生事物的时候,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过程来消化的。 所以,张梨花在不允许浪费的前提下,也不会增加分量。 至于为什么蛋糕刚好是一百六十八快,当然是因为张梨花想要取个谐音‘一路发’,否则,她一定只做十来块卖来试试看就算了。 不过,一百多快蛋糕,即便卖不出去,也不用担心,后路她也想好了,自家兄弟姐妹,加上西梁村的十几号人,还有晋阳侯府、司徒云岚那边……算算,差不多也可以自行消费掉了! 不过,还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有的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张梨花也没想到结果会那么喜剧性。 当她全副武装进去厨房做蛋糕的时候,因为香气溢出,恰好吸引了过路的行人。 他们打听得知,这家店铺据说是经营一种前所未有的糕点铺,正值第一日开张,又有打折促销活动,所以,不少人都带着试试看的心理踏入了店门口。 新招的店小二,因为事先经过张梨花严格的培训,此刻虽然人多,但是,做起事情来却越来越有规矩,以至于轻易就获得了顾客们的好感 和加分。 不过,让进店的顾客们最为惊喜和震惊的还有蛋糕的美味和蛋糕的价格! 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贵”! 再增加一个字,“很贵!” “十分贵!” 众人在点餐时,唯一的感觉也是“贵”,实在太贵了…… 虽然促销打了折,但是,一块蛋糕一两银子,真是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起的。 要知道,那是一小块类似平时蛋糕店买那种切割好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小蛋糕,并不是一个蛋糕啊。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那是相当于一个月的伙食费,但是在这里,却只能吃到促销打了折后的一小块蛋糕! 这个落差太大了,以至于有不少人进来后,看了菜单又默默退了出去。 虽然美食吸引人,但是,有时候一文钱也难道英雄好汉啊! 对此,张梨花倒没有什么,反正他一开始也没打算让平民百姓们进店消费,看她一开始耗费了这么多心思搞装修就知道了。 事实上,张梨花不过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至于,小鱼小虾嘛,她也不会嫌弃的,但是,她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那些有钱人…… 所以,刚一开始,张梨花也没想过会立马赚钱,只要不亏本,等以后蛋糕店的名声打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过,计划归计划,事实上,张梨花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开业就会来这么多人,而且进入店铺之后,没有离开的人,大多数都是自己所期待的顾客…… 这一类人,说实话,并不在乎钱,他们只要好吃就行了。 恰好,张梨花的蛋糕就满足了他们的欲望,唯一可惜的是,这蛋糕太少了,他们一人只能点一份,想多点一份都没有,什么破道理。 不少人吃完却没有吃够的,付了钱之后,都开始骂骂咧咧离开了! 没办法,再不走, 继续留在店里简直就是受虐好吧! 幸好,风月楼那边开了一个用餐区,那边的火锅和冰淇淋都不错,虽然还是觉得这家新开的蛋糕更吸引人一些,但是,在没有蛋糕的情况下,有火锅刷也是极好的了。 而且,带着这种情绪走掉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好些人。 搞得张梨花都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他们知晓,风月楼其实也是自己的产业,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发飙? 好在这个假设没有成立,否则,以后张梨花出门,怕是都要带上保镖,她可没忘记,那些顾客出门时一个个都带着一肚子火气呢。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天开业还是成功的,不仅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就卖掉了所有的蛋糕,还成功预订了一批出去。 当然,张梨花可不会说,那是因为害怕大家吃不到闹事才临时想出来的法子。 不过,闹这么一出,倒是让风神秀那边也跟着糊涂了。 虽然往日吃火锅的人并不在少数,可是也没见有人午时未至就急匆匆赶来吃午饭的,而且看大家一个个板着一张臭脸,就跟风神秀欠了他们一大笔钱不还的样子。 “不对,不对劲,今日到底怎么啦?”风神秀思来想去,依旧没弄明白,更不会想到这些人其实是在张梨花那边吃了亏才巴巴过来的。 待她后来晓得了真相,没差点笑岔气! “哈哈哈,东家真是够损的,不过,这才叫有个性!”风神秀评论说。 张梨花对此置若未闻。 自从蛋糕店开张之后,每日张梨花都能听到食客们在背地里,或是光明正大地骂自己,可是那有怎么样? 该来吃蛋糕,还是会来,只要能赚到钱,管他们怎么骂自己,又不会少斤肉。 “东家,晋阳侯今日又来了,说订一整个的蛋糕,只是不知今日又是宫里那位 主子过生日!”店小二笑着说。 显然,他对于南宫墨卿这种打着要送礼的幌子天天上门的理由并不感冒,张梨花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只是想不明白南宫墨卿到底在耍什么花样,这才忍住假装不知。 不过,今日店小二这般说话,却让张梨花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 “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他要什么,你便给他就是了!”张梨花自然是明白对方的意思的,不过,正是因为明白,这才提醒对方。 说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些卖了死契的下人,已经完全适应了蛋糕店的工作,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这位小东家性子还蛮好的,也不讲究什么虚礼,所以,这才敢跟张梨花如此说话。 不过,说真的,他们虽然跟着张梨花的时间不长,但是蛋糕店里面的所有员工,对于蛋糕店和张梨花这个主子都是打从心底里面认同的,也很感激张梨花给他们新生…… “是,东家,小的也就在您面前说说,在外面保准嘴巴比缝了线还严密。”店小二认真道。 张梨花点点头,表示知道。 接下来,又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正在做的蛋糕上。 虽然张梨花在蛋糕店里实施了限制销售的销售模式,但是,这里头并不包括预订的部分,所以,在客人爆满的同时,张梨花也势必忙得晕头转向。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两名颇有厨艺天赋的学徒终于能单独作出一份像样的蛋糕了。 当然,奶头之类的东西,还得张梨花提前准备好,毕竟学徒也没学这个,加上张梨花先前为了防止蛋糕的配方泄露,也不敢叫他们知道奶油是怎么来的…… 继续忙了好一阵子,张梨花才得空,结果被告知,太子殿下带着瑞小皇子和夭夭小公主驾到! 闻言之后,张梨 花顿时觉得牙酸得很! 你说他们一个个咋就这么闲呢?都不用上朝了吗? 当然,这是不可能,南宫墨卿其实是上完朝才微服出宫,不过,蛋糕店里面的下人最近没少见司徒佩笙领着两个庶弟庶妹出来找吃,这才认得出来谁是太子,谁是瑞小皇子和夭夭公主! 虽然司徒佩笙和南宫墨卿两人都是经常过来报到,但是在蛋糕店的员工们眼里,二人的待遇很明显不同。 张梨花其实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两个人基本一模一样的行为,但是,司徒佩笙每次来都十分受欢迎,而南宫墨卿每次来都被蛋糕店的员工们嫌弃? “难道是因为司徒佩笙的气场太过强大,又或者是南宫墨卿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张梨花摇摇头,对于这种没有答案的事情,她也懒得深究。 “丁一,你给小皇子、小公主他们把这盒蛋糕送过去,这是我今日最新做的一种品种,想必应该符合两位小皇子、小公主的口味。” 张梨花说罢,那名被她称呼为丁一的员工赶紧走过来,一边托起蛋糕,一边还问了句: “东家,这是给两位小公主,小皇子的,那么太子殿下那边,我们需不需要另外备一份?” 张梨花闻言,抬头镇定地看着他问:“客人在进来之后,可有主动点餐?” “额?,这个……没,——没有吧,可是太子殿下的份例每次都是东家你特意准备好的吗?”丁一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对上张梨花突然淡漠的眼神,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 张梨花这时候顿了顿,片刻后才补充说:“既然客人自己都没有点餐,按照店里面的规矩,我们不必理会就好!” “是,东家,那我先给小皇子、小公主把这个蛋糕送过去。”丁一一边回应,一边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引起注意 也不知为何,丁一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自家东家今日好像起了针对太子殿下的心思,而且更奇怪的是,连蛋糕都不给他准备了,当真猜不透! 不过,张梨花显然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好叫他们没事别来捣乱! 但不管是南宫陌卿也好,司徒佩笙也罢,两人自打进了蛋糕店,没见着张梨花之前,都默契地赖着不肯走。这要是换成别的一般客人,早就被员工们赶人了,不过,换成他们俩的话,蛋糕店的众人也知道,这两位可是他们东家背后的大靠山,自然也就没人会催促。 “我说,你们两天天过来刷脸,到底想干嘛?”张梨花觉得自己的耐心也差不多被用光了,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南宫陌卿和司徒佩笙两人闻言,都觉得有些不厚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鼻尖,然后一个个轮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蛋糕店经营不错,梨花妹妹,你真的不打算开分店?” 听罢南宫陌卿的话,张梨花一口拒绝道:“不打算。” “额,好吧!那……那就算了!”南宫陌卿有些恹恹地退开。 张梨花将目光移到司徒佩笙身上,司徒佩笙说:“本宫真的是单纯过来吃蛋糕的,你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最近特别粘人……” 张梨花:呵呵! 心里却暗暗在想:“老娘信你才怪!” 不过,人家是太子,即便他们关系不错,张梨花也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跟对方死磕到底。反正他们来也不会影响自己做生意,爱来不来,大不了以后假装没看见的了。 打定主意选择无视的张梨花,自是没有看到司徒佩笙快速闪过那一道隐晦的目光…… “张娘子,你做的蛋糕真好吃,我 和夭夭皇姐可喜欢了!”小皇子这时候突然插了一句,一下子打破了暂时沉寂下来的气氛。 张梨花闻言,笑道:“是吗?那太好了,瑞皇子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可以长胖哦,你现在太廋了,长点会更加可爱!” “真的吗?那我以后每天都吃,是不是就会更可爱,太子哥哥和张娘子都喜欢瑞儿?” “额?”张梨花看了看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又将目光扫了司徒佩笙一眼,顿时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这个,蛋糕可以吃,可是天天吃也会腻,小皇子想要长得胖点,更可爱的话,可以多吃饭哦!” “吃饭?那我中午可不可以去张娘子你家吃火锅,我喜欢张娘子做的火锅,可以吃好多好多饭和菜!” “这个得问问你太子哥哥,你们出来也没有太多时间吧?”张梨花其实想拒绝的,毕竟刚忙了一个上午,谁还有心情给他们张罗午饭,但是,这种拒绝的话,她似乎开不了口,尤其是对着一个满脸期待之色看着自己的乖宝宝,怎么说都有种负罪感。 所以,张梨花只有把问题踢皮球似的踢给了司徒佩笙,本以为像他这样身份,既然听出了自己的拒绝之意,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司徒佩笙只当作没有看见自己的抗拒,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没关系,本宫也喜欢吃火锅,正好今日事务不繁忙,本宫就当放自己一天假,陪你们一起吧!” 张梨花:…… 呵呵,我能说我一点也不想你陪好么? 但是,张梨花眼里的幽怨,看不懂的人,不懂,懂的人,却选择无视…… “吃火锅啊?算上本侯,说起来,本侯还没吃过火锅呢,这下好了,沾沾瑞小皇子的福!”南宫陌卿原本还一副生 无可恋的表情,听到中午有好吃,顿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张梨花看着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当场翻白眼的冲动。 就这样,从蛋糕店出来,张梨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领着一长串的尾巴浩浩荡荡往张家奔去。 原本正在跟两位夫子练字、习武的张家兄弟,听说太子领着小皇子、小公主,与晋阳侯一起登门要吃火锅,只好放下手里的功课,到厨房帮忙。 而且,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都发生了好几回,不仅张家兄弟几人已经熟悉了,就连两位夫子,也慢慢适应了这种诡异的相处方式。 不过,对于两位夫子而言,他们还是会感到震惊,虽然原本答应到张家教习之前,他们也曾听说过太子殿下相当看重张家兄弟,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他们所知道的还要好。 而且,两位夫子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太子殿下如今对待张氏兄妹的感觉,就好像是大汉时期武帝对待卫氏姐弟的那种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除了出身稍微逊色一些,张娘子其他方面均是无可挑剔的,而且,她自身独有的气度,怕是整个大玄天下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跟她媲美之人。 所以,若真是如此,两位夫子也是喜见乐成的,只是,他们又觉得,张娘子似乎没有这个心思啊! “罢了,罢了,既然想不透,那便不想了!”两位夫子都是心胸豁达之人,否则,当初司徒佩笙找夫子的时候,也不会选上他们…… 厨房里,张家兄妹默契配合着,很快,火锅就备好了,抬头饭厅那边去,各种配料也跟着上齐,众人便开始刷火锅。 此时,帝都的气温虽然已经回升,但是,热辣辣的天气,也抵挡不住众人对火 锅的热爱。 不过,他们当中,感触最深的,反倒是第一次过来凑热闹的晋阳侯南宫陌卿了。 作为侯府的主人,自幼被逼着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怕是第一次这般不顾体统吃饭。 不过,当他看到司徒佩笙和两位小皇子、小公主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乖觉地没有开口说什么扫兴话。 结果证明,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因为到了后来,南宫陌卿也喜欢上了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 在这里,可以不顾身份,不顾体统,不顾那些所谓的利用,因为只有美食…… 饭后,毫无疑惑,所有人都如同先前一般吃撑了! 虽然他们当中,除了南宫陌卿之外,都不是第一次吃火锅了,但是在美食的诱惑和吃美食的氛围的诱惑,所有人的抵抗力都降到了最低点。 皇宫。 作为后宫第一人的萌贵太妃,这两日却有些茫然。 恰好这时,皇后前来请安,她老人家便拉着对方聊起了家常。 “皇后,你说我家小墨最近是怎么想的?天天送点心进宫,光哄着我们老家人是怎么回事?” 听罢萌贵太妃的话,皇后笑着回应了句,“太妃娘娘,这不是好事么?侯爷长大了,懂得孝顺您们。” “那倒也是,还别说,这孩子带进宫的点心,不,叫什么糕来着,奥,对了,蛋糕,这蛋糕还挺好吃的,也不知他从哪里捣鼓到的。” “蛋糕?”皇后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一直留意着对方反应的萌贵太妃见状,不禁感到好奇,忙追问说:“皇后,你这是知道些什么吧?” 皇后点点头,回答:“确实知晓一些内情,只是没想到侯爷竟然也认识张家娘子。” “张家娘子,这听着是个小姑娘的名字,到底 怎么回事,快说与本宫听听!”萌贵太妃带着几分欣喜道。 皇后见状,便知道萌贵太妃想多了,有些不情愿,但是当着萌贵太妃的面,她自然不敢表露分毫,而且还得假装很乐意的样子。哪怕此刻她早已打从心里面就已经把张梨花纳入到司徒佩笙后宫妃嫔中一员,可萌贵太妃不知道啊! 所以,皇后此时也是有苦难说,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张梨花居然会引起南宫陌卿的注意,虽然这种注意很可能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但也总够让皇后感到吃惊了。 当然,皇后会这么想,那是因为她了解过张梨花与晋阳侯府之间的关系,毕竟一开始便是司徒佩笙拜托南宫陌卿帮忙照应张家的。 “太妃娘娘莫急,且听妾身一一道来。” 皇后说罢,又将自己知晓关于张梨花的情况挑拣着说了一些,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是萌贵太妃听了之后,也不由得感叹一句,“这是个好孩子,不知可婚配?” “额,这——这个,妾身不知。”皇后这时候撒了一个谎,但她也是害怕萌贵太妃此时乱点鸳鸯谱才这么做的。 “不知啊,那派人去打听打听,这孩子不错。”萌贵太妃对张梨花的好感显而易见,但是,这对于皇后来说,却并非什么好事,她正发愁该怎么处理此事才显得当。 “难道要跟萌贵太妃抢人?”皇后想了想,她其实还真有这个打算,只是考虑到萌贵太妃并没有标明自己的意图,太子那边也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答复,所以,此事她纵然想干,也有胆子准备去干,却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去干。 不过,鉴于今日所发生的事,她觉得还是要让司徒佩笙知晓才行,免得他不知道,也没有危机感,到时候被别人抢走了再来后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孙神医要去边境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 张梨花在蛋糕店那边折腾了二十来天后,总算可以抽身出来,不用每日都到店里面报道了。 这一日,天气不错,张梨花正打算去一趟田庄看看种养情况,但是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被一个突然袭来的消息吓了一跳。 不过,冷静下来,顿时又觉得不妥。 “我记得孙神医您老素来喜欢独来独往的,怎么会突然请命去边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张梨花有些担忧问。 孙缪之原本是趁着离开前才特意来张家一趟,目的是为了告别,听到张梨花这么发问,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想开了,颇有深意地看了张梨花一眼。 “丫头,你还装,别以为贫道不知道,你之所以迟迟不肯拜贫道为师,想必也是因为惦记那位扁鹊大师吧?” “额?” 张梨花被对方突然发问,竟有些莫名其妙。 只见孙缪之接着说:“朝凤将军可都告诉贫道了,你个丫头片子不厚道,认识这样的高人也不告诉贫道一声……” “什么,不是,孙神医,您老是不是搞错了?”张梨花被他说一半藏一半的话弄得有些混乱。 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孙缪之刚刚给自己的暗示的意思是什么! 可是,孙缪之却不知道的,他认定了张梨花是在装糊涂,所以,看她矢口否认的样子, 顿时也不乐意了。 “丫头,贫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吧?” 听到孙缪之这般发问,张梨花当然毫不犹豫地摇否认,同时回应说:“当然不是了!”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朝凤将军的事情,贫道都知道了,难道还要瞒着贫道不成。”孙缪之这般说着,还真的是被气到了,带动着胡子也一翘一翘的。 张梨花只觉冤枉! “孙神医,我有点蒙,您老能把事情的始末说一遍不?” “说便说,好叫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片子知道,贫道我这神医之名得到也不是自己虚封的!” 说罢,孙缪之还故意大声冷哼了一下,以此表示自己心里面的极度不爽,但是,最终他老人家还是按照张梨花的要求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张梨花听了之后才明白,原来对方说的是治疗外伤那些事,而孙缪之会生气,却是误会张梨花愿意告诉司徒云岚一个外行人,也不愿告知自己……想必他这次请命,也有一部分原因跟这个有关。 “误会啊,孙神医,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当时您不是没问吗?再说,您老一直追着让我拜师,我这不是躲您都来不及……”张梨花赶紧解释说。 孙缪之当然晓得张梨花不是故意隐瞒与他,但是为了小小报复回去,他便假装不相信,直到张梨花把他哄开心了, 这才作罢。 “孙神医,您老真的要去边境啊?可是那里现在还在跟戎敌开战,随时都会有危险……” 看着须发宾白的孙缪之,张梨花不知怎的,竟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摆脱对方收徒的要求,故意借司徒云岚之后将扁鹊大师这个虚构的人物抬了出来,以至于面临如今的局面。 本来,没有扁鹊大师,没有张梨花一脑股倒出来的治伤常识,孙缪之现在也不会非要去那个兵荒马乱的边境亲自看一个已经成功的试验成果…… 但是现在,孙缪之很显然是自己主动跟皇帝请旨要求去的,因为他是天下有名的孙神医! “丫头,贫道知道你的心意,不过,贫道可是这天下赫赫有名的孙神医啊,此事非我不可,再说,你和朝凤将军不是有约在先么,贫道虽然别的忙帮不上你们,但是这一次,或许可以能帮上一点点小忙。” 孙缪之说到这,还故意顿了顿,看着张梨花,片刻后才又接着说:“别担心,咱们西北大军可不是吹嘘的,戎敌再强,也比不过他们,况且,贫道一直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替他们做一点事……” 张梨花听罢,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只可惜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开口。 孙缪之看她这般,还有些不适应呢,拍拍张梨花的肩膀,说:“好了,闲话也不多说 ,待贫道从边关回来,你这丫头可要记住多做些美食犒劳犒劳贫道……” 说完,孙缪之扛起他来时就提着的大药箱,转过身,直接出了张家大门。 张家众人看他走得潇洒,离别的愁绪也被冲淡了几分。 虽然孙缪之跟张家其他人并非特别亲密,但是,鉴于他之前一直要收张梨花为徒的缘故,张家兄妹几人,可没少受对方的恩惠,何况当初天花瘟疫蔓延之际,还多亏了孙缪之的配合呢。 张梨花被孙缪之离开这件事一打岔,最终也没了外出的心情。 恰好今日又是休沐日,两位夫子都停课,而且因为他们有事要办,一早上起来就双双外出了,如今家里只剩下张家兄妹几人,张梨花便琢磨着,中午那一顿饭大家凑合着吃算了。 不过,虽然打算凑合,但是到了后来,当张梨花走进了厨房,她又舍不得委屈自己的胃。 所以,说是凑合,但实际上并不然。 而且,因为没有计划,想吃什么就做些什么,不知不觉,一大桌的饭菜就出来了。 张家兄妹看着眼前满满一桌的饭菜,都把目光投到了张梨花身上,问她说: “梨花,咱们今天没客人吧?” “姐,你这是在庆祝孙神医离开吗?” …… 张梨花无语。 话说,她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原本打算偷懒 ,结果偷懒没有偷成,反倒做更多了? 午后。 张梨花刚睡了午觉醒来,一边洗漱,一边思考着,下午的时光该怎么安排。 然而,尚未等她想好个子丑壬卯来,就被两个小豆丁一前一后跑到身边告知,外面来了贵客。 “贵客?”张梨花有些糊涂了,自家除了南宫陌卿和司徒佩笙,以及早上刚刚走掉的孙缪之,还有谁会登门? 别说他们只是外来户,在帝都的立足根基并不深,便是在黄牛岭的时候,因为他老子张洞枝的关系,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啊。 “小四、桃花,什么贵客?你们可认识来人?”张梨花一边放好洗漱用具,一边问两个报信的弟弟、妹妹。 只可惜,张桃花和张青山两人都摇摇头表示不知,也不认识对方…… “阿姐,我们过来的时候,大哥他们已经将人请进屋了,那是一位脾气极好的老婆婆,不过,她说认得你,让你过去见一见她。” “这样啊,想必是店里面的顾客吧!”张梨花听了张桃花他们的介绍,猜测道。 至于有没有猜对,等下见了面便知,张梨花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领着两个小的从后院走出前厅,未进门就已经听到里面的谈话声,似乎张大山、张二山他们与客人谈得还算融洽,这一点从他们双方说话时传出来的笑声就能听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牵红线的慈善老妇人 张梨花领着张桃花、张青山一同走进客厅,除了自己的三位兄长,看到的最显眼的就是那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 “这应该就是桃花和小四刚刚所说的那位慈祥的老婆婆吧?”张梨花一边暗暗思考着,一边迈步走了进去。 待走近前了,这才福了福身开始行礼。 因为不知对方底细,按照规矩,张梨花此刻只需行一个晚辈见前辈的礼节便可。 张桃花、张小四两个小的看到张梨花朝对方行礼,他们也跟着行了一礼。 看着三人如此,贵客显然是十分满意的。 “哈哈”笑了起来,之后又道:“老妇人来之前便听说,小娘子知书达理,是个好姑娘,没想到两个小孩亦是如此,你们张家兄妹大善!” “贵客谬赞了,本来梨花有事,未能及时见客,已是失礼,再冒昧问一句,老夫人亲自登门找梨花,不知所谓何事?”张梨花问罢,这才领着两个小的退至一旁等待对方回应。 老人笑眯眯回应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吃了不少小娘子的蛋糕,就想着见一见人罢了!” 闻言,张梨花点点头表示了然。 老妇人这才又接着说:“对了,还有一事老妇人不是很明白,小娘子的蛋糕既然如此好卖,为何要限额出售?多卖一些就能多赚钱不是更好么?” 张梨花说:“确实,多卖一些能多赚钱,但我店里面人手不足,如今的份量刚刚好!” “那为何不多招一些人?或者开一家分店也好啊?”老妇人顺势问道。 张梨花扭过头,看着她反问一句,说:“老夫人,您打听这些,该不会也是想找我合作的吧?” “你觉得可行么?”听到张梨花这么问,老妇人先是一愣,然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了句。 张梨花摇摇头,当着众人的面拒绝 说:“对不起,老夫人,梨花并无开分店的打算,更不会找人合作。” “嗯,我之前也听说了,所以,今日来此,也并非为了打探你的蛋糕铺。”老妇人说。 张梨花抬头看了看她,只见对方依旧一脸平和慈祥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带上半分不满的情绪,便知道她刚刚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的,微微有些吃惊。 “既然如此,不知老夫人您今日特意登门造访,究竟所谓何事?”张梨花其实也有些发蒙,按说不是为了蛋糕铺过来,难道还能冲着她这个人而来不成?这说出来也得有人信服啊! 但是,越不可能的事,有时候就越容易成真,就张梨花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真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丫头莫急,老妇人今日前来,虽然有目的,但也只是冲你这个人,不知姑娘可有意愿在帝都寻个婆家?” “额?” 张梨花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原本还想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说错了,但等来的却并非她所期盼的结果。 只见老妇人告诉张梨花说:“丫头,可是觉得老妇人我说错话了?没有的事,正如你听到的一模一样,老妇人今日登门,可是真心实意想要给你牵一条红线。” “老夫人,您,您这是为何呀?”张梨花察觉到对方释放的善意,虽然觉得老妇人此举过于唐突,但是,对于她这个人并没有半分厌恶,她只觉得这是一个慈祥的邻家老人,尽管自己不可能答应对方的要求,但也做不出立刻翻脸赶人。 如果是皇宫里面的老人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非常震惊,因为稳坐堂堂后宫第一人宝座的萌贵太妃居然屈尊降贵前往一个已故小吏家中去会见一届小小民女,这要是说出去,怕是很难让人置信吧! 没错,这老妇 人的身份便是后宫的大boss,萌贵太妃是也! 要说她老人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就得从那日皇后走了之后,萌贵太妃又从其他妃嫔口中打听了关于张家兄妹的几个版本的故事,这听着听着,听多了,自然而言就想见一见。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却是跟南宫墨卿有关。 也不知道是那位妃嫔多嘴,无中生有叨念了一句,晋阳侯先前天天往蛋糕店跑,终于让他有机会直接登堂入室了…… 萌贵太妃是什么人?稳坐后宫第一人的宝座多年,除了自身拥有的强大势力,她自己首先不能是蠢人吧! 只要智商不是负数,听到一句这么暧昧的话,少不了勾起她的胡思乱想。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当然,为了这一次微服出宫,她老人家可没少做功夫,虽然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可她派出去的早已将张家兄妹的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而且,随着调查的深入,萌贵太妃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张梨花了,加上知晓她跟南宫墨卿确实走得很近,原本就有意撮合二人的她老人家,此刻都恨不得立马将张梨花打包送到晋阳侯府。 不过,张梨花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就在老夫人想好了台词准备长篇大论之际,张梨花直接一句话堵死了萌贵太妃所有的出路,“老夫人,承蒙您的抬爱,今日您的来意,梨花已然知晓,但是很抱歉,梨花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意思,所以,一切都不必多说了。” 此言一出,萌贵太妃纵然有心撮合张梨花和南宫墨卿,也不好意思强迫对方同意自己的提议。更何况,作为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太,萌贵太妃要比任何人心里都门清,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 “也罢,丫头今日不想说这事,那么我们以后再 谈,只是不知,今日老妇人可否在此蹭一顿晚饭?听说丫头的火锅做得极好,老妇人可谓垂涎已久……”萌贵太妃自顾着转移了话题。 张梨花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之余,连忙又回应说:“只是粗茶淡饭,若您老不嫌弃,便留下来吧!” 说实话,在对方开口之前,张梨花还沉浸在:万一对方翻脸了该怎么办的思考当中。 不过,听了对方的话,她那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与此同时,张梨花也有一种被对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的错觉,总之她也说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反正她心里一直有种潜意识一样的暗示,让她怎么也没办法讨厌起对方…… 芳华殿。 当皇后收到萌贵太妃出宫前去张家找张梨花的消息时,明显已经晚了一步了。 因为萌贵太妃的车碾早已到了宫门口,即便萌贵太妃接下来微服出行,选择了最慢的步行前去张家,哪怕她在后面紧赶慢赶,也已然慢了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皇后相当不满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她贵为皇后,但她总不能安插人手到萌贵太妃身边吧?这并不是能不能成功的问题,即便能轻易成功,皇后也不会这么做的,一来对她老人家的敬重,更何况,萌贵太妃身边压根就安插不了人进去。 不管怎么说,萌贵太妃好歹也是在宫里生存了几十年的老人了,什么手段没有见过,她只是不稀罕用而已! 所以,聪明如皇后,从来就没有想过特意安插一些眼线在她老人家身边招她老人家不待见。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皇后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萌贵太妃已经出宫了,自己还蒙在鼓里,若非手下的宫人足够给力,没多久便将消息反馈过来,给了可以去弥补的机会,皇后还真的有泪无处 哭去。 “娘娘,您这是也要出宫么?”书绮看着正在替换衣服的皇后,便问了句。 “当然,太妃都出宫去了,若是本宫还留在宫里,万一我那儿媳妇被抢走了怎么办?” “额?”书绮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皇后。 “娘娘,倘若太妃娘娘真要做什么,您也未必能阻止啊?反倒因此得罪于她,这对殿下不好。” “那该怎么办?”皇后被自己的贴身女官这么一提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诚然,如果她追着出宫,侥幸有机会破坏了萌贵太妃的计划,可是这么一来,无疑是给自己和司徒佩笙两人都竖起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最恐怖的是,这个敌人原本是不存在的。 书绮摇摇头,回应一句,“奴婢不知,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以不变应万变,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以不变应万变?”皇后重复了一遍书绮说过的话,随后挥手屏退几个替她更衣打扮的小宫女,又追问说:“书绮,你的意思是让本宫静观其变再作打算吧?” “奴婢不敢,娘娘想必早有定夺,而且有一件事皇后娘娘可知道?” “何事?”皇后看着面容沉静的书绮问。 对于自己的这位贴身婢女,皇后还是十分满意的,不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识时务,懂分寸,更是因为她遇事的时候,会有一种比自己更沉稳的气质,往往能劝住犯错误的自己。 别小看了这些,对于身处深宫的皇后而言,有一个书绮这样的贴身婢女,可以增分不少的,而且,很多时候,往往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念之差,直接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皇后娘娘,据奴婢所知,张家小娘子先前因为被退过亲的缘故,之后就一直对上门提前的人十分反感,所以,奴婢以为,太妃娘娘这一遭怕是要徒劳无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妇人是萌贵太妃 皇后听罢书绮的话,沉吟了片刻才回应说:“若真是如此,于我们来说,倒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 “书绮,你觉得张家小娘子可会得罪于太妃?”皇后叹了口气之后,这才接着说。 闻言,书绮女官想了想,稍后才认真作答:“奴婢觉得,太妃娘娘此行既然是微服出行,那么张娘子应该不会惹恼对方……” 皇后点点头,表示认同说:“也对,你说得没错,太妃娘娘真若喜欢哪个人,那对方想必很难讨厌起她老人家,如此一来,什么矛盾、纷争,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说完此话,皇后也不知想到些什么,直接对着书绮女官吩咐说:“你派人去将太妃娘娘前往张家的消息告知太子和晋阳侯二人,务必让他们都知晓……” “诺。” 书绮应声退下,并没有好奇追问皇后为何要这么做,除了因为她自己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之外,也有身份的限制,毕竟书绮再怎么得皇后倚重,她也依旧只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小小女官。 女官虽然有品阶,但是实质并没有改变,她依旧只是下人,不同的是,她是六宫之主的得宠下人,在 皇宫中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存在感,可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在自己的主子面前肆意放肆。 …… 今日,因为恰逢大朝会,朝堂事务会略多了一些。 等到司徒佩笙把自己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完,已经过了午时了,就连午饭,这时候也只能凑合着吃几口。 因为宫里头的规矩,即便是一国之主,也不能轻易更改,何况司徒佩笙如今还不是。 不过,对于吃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司徒佩笙都十分随便,能填饱肚子足矣。 然而,他才刚放下碗筷,尚未想清楚下午该做什么,就看到皇后的人被自己的贴身太监引了进来。 “拜见太子殿下。”宫人朝司徒佩笙行起跪拜大礼。 “起身吧,你是母后芳华殿的人?过来有何事?”司徒佩笙原本想直接问他,可是皇后让你来传递什么消息给孤?不过,略一思考觉得这么问话有些太过,便换了些词语。 但是,意思并没有变,那位宫人也明白司徒佩笙的意思,只不过他却摇摇头否认了起来。 “殿下,奴婢前来,并非因为皇后宣召,只是告诉太子殿下一件事,今日太妃娘娘微服出宫了,据 说去的是张家方向,日前太妃娘娘听说了关于张娘子的一些事迹,十分欢喜,便生出了给晋阳侯与张娘子牵红线的心思……” “此事当真?”司徒佩笙突然发问。 那宫人见他一下子板起了脸,就跟别人欠了他许多钱没有还的感觉一样,也被吓了一跳。 “回……回禀太子,奴婢也是听皇后吩咐说的,皇后娘娘还让奴婢告诉殿下,若真的喜欢张娘子,须得尽早出手了!”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母后,此事本宫自有打算。”司徒佩笙说罢,挥挥手示意那名宫人出去,便陷入了沉思当中。 几乎与此同时,皇宫之外的晋阳侯府,正在自家后院荷花池旁垂钓的南宫墨卿也收到萌贵太妃微服出宫前往张家的消息。 不过,南宫墨卿获知的内容却跟司徒佩笙收到的有一点点区别,毕竟司徒佩笙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南宫墨卿却是有可能跟司徒佩笙抢老婆的人,当然嘚区别对待了。 唯一相同的是,南宫墨卿在接到萌贵太妃微服出宫特意去找张家兄妹时,也大大吃了一惊。 待反应过来,南宫墨卿立即又问了句,“此事当真?可 是太妃娘娘她怎会无缘无故出宫,还特意奔着张家去找张娘子?” “这个,,奴婢不知,许是因为侯爷最近经常带张娘子做的蛋糕进宫,太妃娘娘好奇张娘子也未可知。” “是吗?” 南宫墨卿明显不相信报信的宫人所说的理由,如果只是这样,萌贵太妃根本不可能会特意出宫跑一趟,何况,自己的外婆,南宫墨卿最清楚不过了,老人家压根就不是那种人。 所以,宫人的假设并不成立,即便有几分那个意思,也绝对不会是主要原因。 “可是,到底为什么呢?”南宫墨卿也想不明白,不过,他知道自家外婆必然不会为难张家兄妹等人的,所以,收到消息后,南宫墨卿特不着急立即赶往张家。 南宫墨卿首先将宫人送走了,再派人去张家打探一番,摸清了底细,这才慢悠悠登门,顺便蹭吃一顿晚饭。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司徒佩笙竟然与他一样,也打着同样的心思登门,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来,这一次依旧带着两个拖油瓶一起。 “得了,都凑到一堆来了,真够热闹的啊!”南宫墨卿感叹说。 司徒佩笙闻言 ,但笑不语。 不过,两个小的对于能再一次跟着太子哥哥出宫,而且是直奔张家这边来吃美食,都兴奋得不行。 这不,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两人打一下马车开始,就咯咯笑个不停。 见到张家人后,也不用司徒佩笙催促,他们自己就知道该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去了。 张桃花、张青山看到二人也特别开心,毕竟张家四周方圆二里地以内,跟他们二人同龄的孩子并不多,能走得近的更罕见,这两个小皇子、小公子可以说是他们唯二的年纪相差不大的小伙伴了。 对于同龄人而言,话题自然会更多一些,所以,四个孩子凑到一起,大人们的世界就跟他们完全隔绝了。 不过,小豆丁们不管这些,大人们却避无可避,只是当张家兄妹被告知,在自家叨扰了一个下午的慈善老婆婆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屹立于后宫第一人几十年不曾倒下的萌贵太妃,都惊呆了! 特别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几个,他们会被吓住,毫不悬念,却没想到这一次就连一向持重的张梨花也会吓着。 不过,也难怪,谁让来人是萌贵太妃呢。 那可是萌贵太妃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西梁村出事了 我的乖乖,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但是,张梨花也自认为做不到如萌贵太妃她老人家这般宠辱不惊。 更何况,萌贵太妃自身所代表的意义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边简单! 然而,当大家冷静下来,张梨花难免会感到奇怪: 为什么萌贵太妃会亲自登门找自己?若说为了牵红钱,为了美食,是否缺乏一点可信度?毕竟她老人家想干什么,还不是动动嘴的事,偏偏她却自己跑来了。别说张梨花一时间想不通,就连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他们也感觉奇怪得很! 当然,张家兄妹如何也想不到,萌贵太妃之所以出宫,除了想见见张梨花之外,更希望近距离地看看她是否如传言一般好,也有存心考察的意思,因为她老人家是真心想撮合张梨花与南宫墨卿,只不过两个当事人都对此毫不知情…… …… 晚饭之后,张家兄妹撑着将心满意足的众人送走以后,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便看到一名西梁村的汉子蹲在自家大门口外徘徊。 对方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但是,就在他转身要走之际,被张梨花喊住了。 张梨花询问过后才得知,原来是因为西 梁村出事了! 这个消息,汉子告诉张梨花,他是接到村里的求救信才知晓的。 前段时间因为刮大风、下大雨,村里不少房屋都被大风掀翻了,即便没被大风掀翻的,大部分也被大雨冲踏,加上泥石流也来凑热闹,以至于整个西梁村的村民大大小小都受了灾,有的人更是直接变成无家可归之人…… 胡老作为他们当中最德高望重的老者之一,对此十分痛心,只可惜有心无力,如今正在庄子上发愁呢! 至于这位前来报信的西梁村汉子,则是太过着急了,迟迟等不到胡老发话,所以就自发来到了张家。 所以,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张家兄妹能帮帮他的家人,帮帮他的乡亲们。 但是,临近门口的时候,这位汉子又犹豫了,毕竟他们的长者——胡老尚且没有发话,自己便急急忙忙跑来,会不会太过鲁莽? 不过,不来他也来了,还被张梨花看到并且喊住,也就是刚刚那一幕。 听了汉子的话,张家兄妹几人对此也十分上心,毕竟西梁村的乡亲们跟他们张家关系太密切了,可以说就是他们张家隐形的属下,如今他们糟了难,自家倘 若有半分机会能帮上忙的,都不应该推脱。 先前不知情还好,如今既然知道了,他们兄妹几人都是一个想法,就是赶紧把问题解决。 于是,问清楚情况后,张家兄妹都认真思考了起来,到底应该怎么安置西梁村受灾的乡亲。 可以说,这一次遭遇危机,是整个西梁村近几十年里最严重的一次,也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一旦重建,少不了大量的财力、物力支持,可是西梁村自身压根就拿不出这些。 张家兄妹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是要让张家兄妹背负起一个村子重建的压力,着实沉重了一些,也不大公平!想必,西梁村的乡亲们也不好意思这么做,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张梨花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乡亲们不嫌弃我们兄妹,可以搬到庄上安置,反正我们的庄子也没有固定的庄户,正缺人手;如果不肯来的,也没关系,你领着几个人带些钱粮回去一趟,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兄妹的一点心意,暂时度过难关吧!” “对,就是这样!” “我也同意。” …… 张大山、张二山他们听了张梨花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自己认可 这个做法。 那名汉子闻言,大喜,恭敬地朝张家兄妹几人行了一个大礼表示感激。 不过,正当他要回去告诉胡老等人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段,转过身对张梨花说:“大小姐,万一所有的村民都涌来庄上,这会不会给你增加负担?” “小的知道小姐,少爷您们心善,可是西梁村男女老幼加起来,却有将近一百多号人,可我们庄上的活并不多……” 听罢对方的话,张梨花浅浅笑了笑说:“此事你不必担忧,说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大家,我们庄子旁边的那片荒地你们晓得吧?” “是不是河漫滩北侧的那片荒地?”张大山问。 张梨花点点头,又接着说:“不久前,他们的主子有找上门,恰好是我接见的,他们打算出售那片荒地,因着跟我们临近,就先问问我们有没有意愿买下?” “大小姐您怎么回答?” 张梨花回应说:“我原本是打算先盘下来,但是那片荒地连着后面的小树林,一整片的土地加起来就显得太大了,价格也有点贵,主要考虑我们没有那么多人手,所以暂时没有谈拢!” 闻言,西梁 村的那名汉子看着张梨花,一脸期盼问道:“那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张梨花说:“如果村子的人都肯过来,我们人手足够了,其他都不成问题。” “如此,小的明白该怎么做了,大小姐请放心,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往后,我们西梁村所有人都乐意为张家做牛马,听候差遣!” 听了汉子近乎发誓起愿的承诺,张梨花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并且回应一句: “好,其实我们兄妹要求并不高,你回去一并带话给乡亲们,告诉大家,只要不背叛我们张家,我们兄妹也绝不会为难他们……” 张梨花这么做,其实就是先小人后君子的手段。 说实话,她虽然乐意帮助需要帮助的乡亲们,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善心让大家养成一种错觉,就是认为接受张家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事! 没有任何帮助是理所当然的,张梨花可以不用他们感激,但是,她会首先保护好自己,这也跟张梨花两世为人的经历有关。 对此,张大山、张二山和张小山几个可能并不是很理解张梨花的这些做法的,但是他们相信张梨花的眼光,所以,由始至终都只是默默看着,并不阻拦。 第一百三十六章 皇后娘娘驾到 次日,张梨花因为惦记着自己许下的承诺,一大早便去联系河漫滩北侧那片荒地的主家,谈妥价格之后,便直接把地卖了下来,过好文书凭证。 与此同时,张梨花还让西梁村的那些汉子把旁边那些早已荒废多时的废旧房子一一清理出来,只等到西梁村的乡亲们一到,就可以安置妥当。 只不过,张梨花和他的几位兄长都没有想到的是,此行前来的人,不仅仅是张家原先那些属从下属的家眷,所有西梁村的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幼都来了。 当然,一部分是冲着张家庄户这个名头来,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生活下去。另一部分,也就是原先张梨花他老爹的那些属从部下的家属们,他们的目的又有些不同,是因为他们一心只为追随张家兄妹,跟随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但不管众人的目的为何,结果都一样,他们都是张家的庄户了,而且从他们决定进京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生死荣辱就已经跟张家绑在了一起了。 不过,观他们的反应并没有丝毫反感,大部分人甚至还满怀希望,这让张家兄妹感到欣慰的同时,压力也渐渐大了不少…… 待西 梁村的所有人都安置妥当,张梨花便着手开始开荒的事宜 虽然此时春耕已经来不及,但是张梨花希望能够在赶在夏耕之前把地开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多种一季玉米。 说到玉米,张梨花前几日发现有一小部分已经开始成熟,这两天她正盘算着到地里掰一些回去尝尝鲜,结果掰玉米的时候,不小心掰太多了。 为了避免浪费,张梨花便给南宫墨卿和司徒佩笙两人都送了一批过去,并且给他们两人都附上一份玉米的几种常见吃法,以免他们不知道怎么吃! 关于这一点,还真不是张梨花多想,事实上,要不是张梨花附上说明,不管是南宫墨卿以及他身后的晋阳侯府也罢,亦或是司徒佩笙和他的皇宫御膳房也好,还真没人知道这玉米的吃法。 不过,有了张梨花的说明书,情况就不同了。 为此,南宫墨卿和司徒佩笙还将玉米借花献佛讨好了一把后宫的主子,这里头特别着重的是皇后和萌贵太妃等人。 当然,小皇子、小公主他们也沾了一点光,但由于身份关系,所得的份额并不多,两个小不点吃不过瘾,自然就惦记着出宫。 对此,司徒佩 笙倒是采取了放任的态度,更何况,他自己也正在找借口出去呢。 然而,司徒佩笙没有想到,自己尚未有所动作,宫里头便有人先一步抢了他的活,而且这人还不是外人,正是司徒佩笙的生母,大玄王朝的皇后娘娘。 当然,这并只是巧合,事实上,皇后一早就有出宫见见张家兄妹的打算,只是苦于找不到出宫的借口。所以,这一回,皇后可以说是蓄谋已久! 而且,皇后用的理由也名正言顺,因为张家进献的玉米皇帝甚是喜欢,故而找人询问了相关的情况,尤其是种植和收获方面,得知这玉米竟有如此高产,皇帝便让皇后出宫打探虚实…… 看看,这个理由是不是天衣无缝啊?但要做到这种程度,除了以假乱真之外,皇后确实也是因此事而来,只不过真正掌事的,却是司徒佩笙而已,毕竟这种大功德之事,也只有司徒佩笙适合做。 皇后出宫,张家兄妹少不了紧张一把,而且,因着先前皇后曾派人软禁过张二山,对于皇后这个人,张家兄妹心里多少有些戚戚然的感觉,好在不久前他们才刚见过萌贵太妃,想着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大玄王朝 的一国之母,即便有意为难他们,但是碍于面子也罢,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好,应该不至于当众为难他们。 正思量着这些,就有打前头的侍卫进来按照惯例做先期的保安工作,还好,没有把张家翻个底朝天,不过,这种肃穆的气氛与往常差别巨大,以至于整个张家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稍后,又看到一名太监打扮的公公小跑进屋,他告诉张家兄妹要如何按照规矩迎接皇后,特别要注意礼节方面不可出错,只不过这位公公才刚刚吩咐完,那边又有人前来告知,说是皇后特意吩咐过,让张家兄妹不必拘礼,因为上次萌贵太妃到来便是如此。 皇后虽然顶着六宫之主,大玄王朝的**身份,但她依然是萌贵太妃的后辈,加上大玄王朝向来推崇孝道,皇后如今这般,不过是孝顺长辈罢了! 张家兄妹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大有听凭吩咐,适得尊便之意。 不过也是,即便他们有意见又能如何?身份相差悬殊,压根就没有让他们矫情的资本,何况皇后又不是跟他们有过命交情的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驾到——” “太妃娘娘驾到——” …… 司仪洪 亮的唱腔远远响起,张家兄妹听到声音,自觉排成一排,恭敬地等候他们进来。 很快,张家人便看见一支队伍在外面停下,而队伍的前端则是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一共有好几辆呢,等到里头的贵人都一一下了马车,然后越过大门走进张家大厅,都花了不少时间。 “请皇后娘娘安!请太妃娘娘安,请……”张家兄妹齐声在请安,不过,尚未等他们把人都喊完一遍,就听到皇后和太妃两人同时出言制止。 “行啦,你们几个别拘礼,就跟上次一样得了,今日我们过来可是蹭吃的,你家的玉米不错!” “正是,本宫与太妃娘娘一样,这回出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玉米!” 皇后接着说:“不知可否告知一下本宫,这玉米的情况是否真如传言那般,不仅容易种植,不挑地方,产量还惊人?” “诺。”张家兄妹同时回应一声。 随后,便由张梨花出面解说:“回禀皇后娘娘,这玉米原是来自胡商之手,小女子侥幸获知种植之法,而且经过种植试验,证实这玉米并不挑地方就可以生长,而且产量还算可以,大概亩产是600至1000这个样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司徒佩笙的心上人 “什么?你说真的?亩产真的有600至1000斤?”皇后大大震惊了一把,追问道。 其他人闻言,尤其是司徒佩笙也吓了一跳! “丫头,你确定刚才所言非虚?”司徒佩笙问。 张梨花环顾了一周众人,点点头说:“自然,太子殿下,本来此事我们兄妹想着等过些日子玉米丰收的时候再禀报于您的,如今既然您都问到了,提前告知也无妨!” “等等,我们这便去地里瞧瞧,倘若真如你所言,定然又是大功一件!”司徒佩笙突然想到什么,制止住张梨花的解释,只让张家兄妹领着他前去庄园。 至于萌贵太妃和皇后一干人,为了不耽搁司徒佩笙办正事,也打算一同前往。恰好,他们所有人都没见过玉米到底长什么模样,这回反倒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到了张家庄园,大部分的农户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因为张梨花提前派人通知过他们,只要不冲撞贵人,该干什么,依旧干什么,所以,大家并没有太把萌贵太妃和皇后等人来庄上看玉米而太过放在心上! 不过,毕竟是有大人物来,虽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但是大 家有好奇心也是应当的。只是大部分人怕惹事,能避开的,都尽量避开了,最终只留下一小部分的人和张家兄妹领着他们在地头。 看到这一幕,萌贵太妃点点头,带着满意说:“丫头,看得出来,你这庄园搞得不错,这才多长时间,就有这种效果,就连本宫也做不到。” 听罢对方的话,张梨花也回应了一句,道:“太妃娘娘谬赞了,这些都是庄户们干得好,他们都是真正干活的农民,民女不过是出出主意罢了!” 皇后笑着也插了一句,说:“那也是你的功劳,若非你安排得当,又怎么会有这般成果,对了,前面便是玉米地吧?我们吃的玉米就是从杆子上掰下来的?” 张梨花回答:“是的,把玉米掰下来,去掉外衣就是了,不过,现在大部分的玉米都尚未成熟,掰几个尝尝鲜就好,全摘了未免浪费,而且也留不了种子。” 司徒佩笙沉吟了一下说:“那便再长长吧,只是这一片玉米地,从现在开始本宫要接收了,到时候证实了你的话,等本宫把玉米推广出去,解决了我大玄王朝的缺粮问题,功劳必然不会忘记你们兄妹的! ” 司徒佩笙说罢,又问了张梨花不少与玉米相关的问题,这才肯放人。 至于玉米,为了留种,在场所有人今年都是再也吃不上了,不过,有个好消息便是,先前答应司徒云岚跟张二山两人的姻缘,已经由萌贵太妃出面解决了。 考虑到张家的情况,处理此事的时候,萌贵太妃不仅自己亲自出面,还请来晋阳侯太夫人为他们见证,让张家兄妹认了一门有势力的干亲。 当然,认亲什么的,都是手段,重要的是结果。 为了维护张家兄妹的利益,除了心有所属的张二山之外,张大山、张小山二人也被萌贵太妃和皇后逼着拉郎配了,反倒是她们最看重的张梨花,因为各种顾忌,没能如愿牵成红线。 不过,两宫贵人都心有成算,准备等这件事收尾之后再动作。 然而,她们都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自从司徒佩笙派人来接手了张家庄园的玉米地,尚未等到收获,期间便发生了不少事,而且每一件都影响颇大,当然,最严重的一件事情是世家的发难。 别看司徒佩笙如今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只要他一天不是皇帝,有 些事情处理起来就会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世家们便是利用这个空子对司徒佩笙突起发难,一边将梁王推出来当替死鬼。 但司徒佩笙是什么人,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服软的,更何况皇族与世家必然会有一战,这不过是提前了一些罢了! 说实话,从这个角度来看,司徒佩笙反倒希望他们趁早暴露出野心,反正自己一直都有防备,也不怕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当世家动作的时候,司徒佩笙还真无所畏惧,哪怕这一次暴乱发生的时间太过迅速,而且声势浩大,但是,在严密的防控之下,反倒是反抗的世家们都落得一个不了了之的下场。 张家兄妹,尤其是张梨花,虽然也关注朝堂的大事,但是要说帮忙,如今他们还真是一丁点都帮不上,直到斗争结束,他们兄妹几人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下的极小部分人贼心不死地作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和蹦跶。 不过,因着这件事,身为太子的司徒佩笙反倒因祸得福,因为皇帝亲自下旨退位了,并且让司徒佩笙十日内登基。 皇帝主动退让,这让某些原先反对的老臣也不得不低头,而 没了这些人的阻拦,司徒佩笙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已经结束,而且,越到最后,越要谨慎才行,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满盘皆输就糟糕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事情就没完没了了,只要司徒佩笙将所有威胁到皇族的世家大族都打压下去,这件事就会结束! 为了这个目标,司徒佩笙最近可没少费功夫,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登基之后不久,他便完成了这个任务。 也是这时候,司徒佩笙才算真正的掌握了整个大玄王朝的势力,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 翌日。 张梨花从府邸出来,正走在前往张家庄的路上,只有不到二里地的距离就要到庄口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柄钢刀毫无征兆地突然架在了张梨花的脖子上。 刀刃闪烁着幽幽的寒光,两道黑衣打扮的身影随后闪现出来,用阴测测的古怪语调嘿嘿笑道:“你确定这丫头便是司徒佩笙的心上人?” 另一人语气肯定道:“当然,我曾经亲眼所见司徒佩笙那厮为了维护她都干了些什么,绝对不会有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结局 “既然如此,那便将她绑了,利用她逼司徒佩笙那厮放人!” “好,我让人把消息传出去,如果司徒佩笙不肯,那我们就杀了她!” …… 歹徒们自顾着商量说。 张梨花听罢,大概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会被司徒佩笙打击的世家子弟绑架,并且用来威胁司徒佩笙…… 可惜,他们到底打错了算盘,司徒佩笙维护自己不过是看在自己那位死去的便宜老爹的份上,而不是喜欢自己,所以,最后司徒佩笙会不会前来营救,张梨花自己也不敢抱有希望。 “难道我穿越就是为了被人绑架杀死么?这也太憋屈了吧,估计像我这般的穿越者,全宇宙也就我一人尔!”张梨花心想。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张梨花觉得挺久的,劫犯们也由原先一开始的信心满满逐渐变得狂躁起来。 直到一名去而复返的劫犯回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司徒佩笙会不会同意我们的条件,看来张娘子心里也明白了……”这句话既已从劫匪口中道出,张梨花心中就知道结果了,司徒佩笙果然没有选择自己。 不过想来也是,即便他们之间有交情,但是,在利益权势面前,身为一国之主的司徒佩笙,又如何会为了自己区区一个民女妥协。 张梨花绝望了,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些亡命之徒,当他们 不再对司徒佩笙抱有希望之后,自己的性命也不过在他们一念之间。 其实对于死亡,张梨花并不恐惧,她只是感到遗憾,来到这里走了一遭,最终却什么也没能留下! 当然,还有一点点的失望,大概连她也不知道,自打被挟持之后,自己心中是怀揣着希望的,她以为司徒佩笙回来,只是结果恰恰相反,让她觉得自作多情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心里面惦记!正如金刚经所言: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危惧,命危於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张梨花闭目等死,却在这时候,剧情突然翻转了过来。 司徒佩笙领着一支队伍犹如天兵降临,在劫匪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们都灭掉了。 张梨花因此得救,却发了许久愣才恢复过来。 “你没事真好,没事真好!”司徒佩笙一把将张梨花拥入了怀中,神情激动。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都不能成为阻挠他的存在。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自从接到张梨花被绑架的消息,他究竟有害怕她出事,也是这一刻,司徒佩笙才真正认清楚了自己的心。 从前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事实上,早已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心中便藏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张梨花,她早已经是自己致命的软肋,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并非什么好事,但是这样的 软肋他却心甘情愿接受,同时决定好,再也不会再放手了。 “梨花,当我的皇后可好?”司徒佩笙突然而至的表白,让原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张梨花,再一次脑袋卡顿住。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张梨花俏脸微红,全身因为紧张而微颤。 不过,听到司徒佩笙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更多的是窃喜,并没有任何的抗拒。 由此可知,张梨花心中亦是喜欢对方的。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张梨花自己也说不准,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吧,又或者是后来的一次次维护……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答应,一个是不答应。 可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实话,张梨花心里面其实是偏向于答应的,毕竟那是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多苦、多难、多累,她也觉得快乐。 但是,她不能不考虑张家,不能不考虑后果……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张家也好,其他都罢,只要你点头,我都可以安排妥当,再信我一回如何?”司徒佩笙迟迟等不到张梨花回应,便知道她心里顾忌什么,所以出言安慰了一句。 张梨花沉默了半响,这才回应一个字:“好。” 闻言,一贯面无表情的司徒佩笙也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此后,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张家兄妹几人,除了张梨花之外 ,一个个都借着先前张梨花献出的各种方子的便利被司徒佩笙安排了差事。其中张大山进了礼部,张小山进了户部,还有张二山和司徒云岚夫妇,因为他们之前便隶属于西北军,所以,成亲后,他们两人便回了西北,替司徒佩笙守边疆去了。甚至连最小的张桃花和张青山两人,也都被司徒佩笙安排到小公主、小皇子身边当伴读! 安排好这些,待张大山、张二山、张小山几人先后成了亲,便轮到他与张梨花了。 不过,大婚之前,还要解决一件事,是关于萌贵太妃和南宫陌卿…… 早在很久之前,司徒佩笙便知道,南宫陌卿也喜欢张梨花,而且萌贵太妃还有意促成此事,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所以,萌贵太妃动作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拦。 如今,他既然已经明白过来了,就不会再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的未婚妻,即便知道会有可能因此导致晋阳侯府倒戈相向,他也在所不惜…… “梨花,你真的确定了要入宫为后,哪怕以后会因此反悔也在所不惜?”晋阳侯南宫陌卿问。 自从得知张梨花已经答应了要嫁给司徒佩笙为后,南宫陌卿便自己将自己锁在家里将近半年了。 这一次出门,也是因为他要问个清楚明白,否则他没办法死心。 不管以前如何否认,但是南宫陌卿自己心里明白,他其实是喜欢张梨花的,而且不仅仅 是喜欢而已,而是深入骨髓的那种喜欢,遗憾是等到错过了,他才明白过来,从而后悔不已。 张梨花点点头,说:“不错,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不会再反悔,即便千万人阻挡,吾亦往矣。” “虽千万人阻挡,吾亦往矣吗?”南宫陌卿听了答案,终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张府,但是,晋阳侯府并没有因此对司徒佩笙不利,甚至连萌贵太妃那里,也是多得南宫陌卿帮忙周旋…… 五年后。 皇宫内院之中,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一所宫殿,椒房殿,张梨花正领着两个小娃娃在后院的花园里晒太阳。 突然有宫女前来禀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皇上让人来告知,侯爷的婚事成了!” “什么?成了?太好了!这厮终于想开了,我说白浅薇那姑娘多好,就他不懂珍惜,这下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张梨花一高兴,差点蹦跶了起来,好在她还记得在自己的儿女面前要维持母后的威仪。 不过,南宫陌卿主动求娶倒是让她也跟着大吃了一惊,后来听了司徒佩笙的解释才晓得,为了这事,他这个中间人也没少费力气…… 等到晋阳侯成亲当日,大玄王朝的国君司徒佩笙带着皇后张梨花一同前去庆贺。看着婚礼现场琳琅满目的喜庆气氛,张梨花心中只觉感慨万千。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大概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