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第一权臣》 第1章 穿越 “砰砰” “开门!大清早的不会还没起吧?!” …… 一阵眩晕感袭来,光线逐渐在眼前聚焦,陆晏舟抬手想按住额头,脑中充斥着许多记忆混乱不已,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自己不是在宿舍睡觉吗?! “陆晏开门!!!” 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陆晏舟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去开门阻止门外人的喊叫声。 这声音再听下去自己都得短寿十年π_π 陆晏舟眉头紧皱,轻轻倚靠在门边,看向门外穿着土色粗布长裙一脸刻薄相的女人。 脑海中浮现女人的身份,她是原身父亲的妹妹,为人很是自私自利,斤斤计较。 “姑姑过来是有什么事?” “哎呀,你这孩子身体不好,姑姑当然是来看看你,关心你啊” 女人目光落在陆晏舟身后,不住打量屋内的装饰,眼眸深处是掩饰不过去的贪婪。 陆晏舟还站在门口,女人想挤进去又觉得太丢人,张嘴就开始指责。 “你这孩子!不知道让长辈进去坐坐吗?哥哥嫂嫂平时怎么教你的?” 陆晏舟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嘴边的谩骂道:“行,您进来坐。”倚老卖老?我倒要听听你会对着我放什么屁话。 女人坐在椅子上,抬起下巴看过来,“陆晏啊,你已经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姑姑帮你相看了几个人家。都是顶好的姑娘,你父母都不在了,姑姑担心你这亲事无人操持,这不大清早就来找你。” “哦?”陆晏舟发呆中,闻言不屑道“那不知姑姑相看了什么人家?” “镇上刘员外家独女怎么样?她家有钱,还是独女,娶了她她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还有李掌柜家小女儿,样貌绝佳!王屠户家的大姑娘,能干活还不要聘礼!” 陆晏舟眼底划过一丝凉意,沉默不语。 女人看见他的神情,情绪越大激动,声音拔高,连续说了许多家庭情况,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 “姑姑,刘员外的独女眼盲身残,李掌柜家的女儿患有痴傻之症,还有王屠户家的女儿常常控制不住自己到处发疯打人。”陆晏舟语气讥讽道“这就是姑姑好心为我想看的亲事?” 陆晏舟拂袖站起来,不想继续听女人找补的话,“姑姑还是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您的担心,管好自己吧。” “哎呀你这孩子,人无完人知不知道,你这身子骨还想娶个大家闺秀不成?!” 女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晏舟对着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身把门插上。 说的好听,不过是想让他娶人家,自己得些好处罢了。 衣袖随动作滑下一点,抬起露处的手腕上有如黄豆大的红痣,这是? 他伸出手指用力按压下去,脑袋仿佛被大锤砸中一样,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陆晏舟再次醒来的时候嘴角勾起,轻轻拂过手腕,闭上眼睛,鼻尖嗅着好闻的空气。 四周碧草盈盈,蓝天白云,空气自然清新,左边是精致独栋别墅,对面各种果树稻田中间流淌着一条小河。 这里是自己的空间。 陆晏舟躺在药园旁边,抱住蹦到身旁的小兔子,一把捞进怀里,在地上滚来滚去。 哎呀,没想到空间会跟随自己穿越过来,这个空间是他15岁时得到的,那时候生怕自己拥有它会遇到小说中所谓的末世,所以空间是他精心准备过的,里面吃喝住行日用百货全都有。 虽说自己没有遇到末世,但是穿越到古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要不是有空间,自己得有多穷啊! 对了,先不管这些,根据原身的记忆,他自幼体弱多病,还有心疾。父母为照顾他操劳不已,他努力考上了秀才免除赋税和徭役之后,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家庭减轻负担,终于可以和家人过上好日子,结果父母外出为他寻医,途中遇上山匪出了事…… 自从他家出了事只剩他自己一人后,极品亲戚各个冒出来惦记他家田地,房屋和薄产,巴不得他快点死好瓜分。 陆晏舟翻出床底砖头后面放着的小箱子,里面有房契,地契,户籍还有碎银和铜板。 他反手把箱子送进空间,良田有30亩,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把空间里的药材拿出来卖,自己分分钟可以变成有钱人。 摸了摸下巴,陆晏舟心中盘算着未来的打算。变成富豪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秀才。这个身份让他在官府中有一定的地位,不用帮官府免费干活,对他来说是一份难得的优待。 摆在面前有几条路:一是继续考科举,争取更高的官职和更大的权力;二是利用现有的资源(空间),发展自己,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三是种种地养养花草摆烂生活。 他要好好想一想。 肚子好饿,陆晏舟走进厨房那边,家里有些腊肉,米粮,他看向灶台……这怎么生火? 他没办法只好进空间做饭吃,吃饱喝足后瘫在椅子上,心想:还好有空间不然自己得饿死,自己还是得多学,不能太过依赖空间。 说干就干,首先就学怎么生火吧! …… “你去给他说亲成了吗?” 女人气呼呼的坐下对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没成。 “刘家说了,这门亲事能成,能给咱们50两!”男人着急凑上去商量道:“你侄儿要是去了镇上,他那两间房子不就能给我们住了?更何况他还有30亩地呢。” “那小崽子不同意我们也不能逼他,他看着软弱,但是好歹是个秀才,他见知府都能不跪!” 男人眼珠子一转,贴到女人耳边出主意。 “阿嚏!” 陆晏舟揉揉鼻子,心想:是谁在背后蛐蛐我?! 他想去看看田地,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不说,发现有贼在偷自家的菜! 贼人拎着菜篮子跑的飞快,眨眼间不见踪影。 “站住!” 这真的是太过分了,偷菜偷几把就算了,那人还拿了篮子来偷! 第2章 失忆女人 陆晏舟顺着胸口,还带着追过来喘起来的颤音:“……这就是民风淳朴的古代吗?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古话说的好啊,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就是。 气的他手指发颤,缓了好一会儿转身往里正家走去。 正巧出门的里正和陆晏舟撞了个对眼,“陆秀才?你这是?”里正看出他是来找自己的,忙把门打开,把人迎了进去。 在古代对读书人大家都比较敬佩,尽管秀才只是最末等,但是整个永昌村也就只有陆家这一位秀才。 “里正,我想雇些佃农帮我打理田地,您知道我体弱,农田有六成都在荒废着。” “确实,但是现在过了春耕时期,今年佃农该种的粮食都种完了,你这地也只能瓜果蔬菜,种粮需要等来年” 陆晏舟从袖口掏出写好的契书递给里正,里正接过,他开口道“我想和里正签一份长期契约,从来年开始,劳烦里正帮我雇农,我名下田产不需要交税,所以佃农四成,我也四成,另外二成归里正。” 里正觉得不妥,自己就办件小事,他给的太多了。两人争执许久最后定下佃农四成,里正一成,自己五成。 契约一式两份,暂定十年。 秀娘坐在里间,放下手中针线,温声询问拿着契书的丈夫。 “看这样,陆秀才是想专心备考了吧。” 里正把契约叠起来递给娘子,点了点头回应道“应该是。” 夜幕低垂,陆晏舟走在乡间小路上沉思,解决完农田的种植问题,下一步他想在后院搭个葡萄架,地方很大,还可以种些小菜。 嗯?那是什么? 大晚上的,上山路旁有红色不明物体。 这不会是鬼吧?! 陆晏舟踌躇不决,要不要去看看呢? “不行,反派死于话多,不多事就不会有事。” 他絮絮叨叨准备转身离开,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实在是好奇想去看一眼啊…… 罢了,陆晏舟抖抖长衫,走了过去。 “女人?” 那坨不明红色物体是一个身着红衣昏迷不醒的女人,她侧脸趴伏在地上,脸上还有血痕,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陆晏舟小心翼翼走过去蹲下,手指按在颈侧,她还有心跳,他把人翻过来抱起,往村医那边跑去,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大夫有没有休息。 他怀里抱着人,不方便敲门,只好大声喊道“田大夫在家吗?” 刚躺下的田大夫跳起来,让田夫人先开门,应当是有急诊。 “快进来。”田夫人看清陆晏舟怀里的人,急忙让开,招呼人进屋,指挥他把人放在里间榻上。 头发半白的大夫急匆匆过来,定睛一看,惊讶到“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大夫,这女子是我在回家途中捡到的,她躺在上山那条小路旁边。” 田夫人放下水盆,视线落在床榻上让他们先出去,自己先检查下女孩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陆晏舟应声出去,帮田大夫碾碎药材,调配敷外伤的药。 “成了!” 陆晏舟拿起毛巾擦擦汗,叉腰看向自己搭好的葡萄架,下面放了桌椅,等到秋天就能吃到好吃的葡萄啦。 他扭头注意到远处走来的田夫人,放下毛巾往前门走去。 “您怎么来了?”陆晏舟展开笑脸迎上去,瞅着妇人脸色不大好,柔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妇人轻抚落在脸上的发丝,急忙说到:“陆秀才之前送来的女子醒了,我和你田叔本打算等她好了,托你送她回家,结果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晏舟眉头微蹙:“……失忆了?那她身体状况如何?” 妇人叹息道:“她现在身体状况还好,只是精神时而恍惚。试着谈及过往,总是茫然不知。她连自己的家在哪里,要如何回去都记不得了。” 陆晏舟思虑片刻,放下袖口,锁好门,耐心说道:“我跟您去看看吧?” 他跟随妇人前往田家,踏入房屋,便看到女子坐在桌旁望向自己。 身着朴素衣裳也难掩眼前女子的美貌,一双丹凤眼,细细的眉毛,松松绾起的发髻上插着银簪,映衬着略有些病态苍白的脸颊,增添了几分柔弱之美。 “陆秀才快坐。”田大夫招呼他过来。 女子起身对陆晏舟行礼:“莲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陆晏舟赶忙起身轻轻地扶起女子,温和的笑容中透露出一丝从容,"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 田大夫夫妇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微动。他转向陆晏舟,示意他坐下,然后开始了详细的说明:“莲儿伤势已然大好,却没想到会失忆,她脑中由于撞击形成的淤血散去之后记忆应该就能恢复,但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好,我们意思让她住在这里,等好了再说离开的事。” 女子捏了捏衣角,低声说道:“是我给田叔,田婶,陆公子添麻烦了。” 田夫人拍拍莲儿的手,轻声安慰:“不要瞎想,我们两口子都很喜欢你,也不觉得麻烦。” 莲儿明白田夫人的意思。虽然自己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并无太大的惧怕,但是长辈会很担心。 田大夫暗自揣度着,还是决定把话摊开来说“是这样的,我和你田婶过两天会去镇上,我坐诊到秋季才能回来,我和你田婶不放心莲儿身为女子孤身一人待在家里,希望你能时不时来看看,如果她有什么事,劳烦你帮帮忙。” 陆晏舟很快应了下来,这只是小事,让老两口放心。 眼看他准备离开,田夫人赶忙道:“莲儿送送陆公子。” 两人身隔两步远,陆晏舟打破沉默:“你叫莲儿?这名字是记着的?” 女子摇摇头,“不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名字,田婶说银簪上雕着莲花就问我的意思要不要取名莲儿。” 脑中小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觉得有点奇怪,失忆了的人为什么自称莲儿。 陆晏舟没有让她送出太远就让她回去,女子到处乱走还是不太安全的,这世界连个监控都没有。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点什么事…… 第3章 事起 “砰!” 茶盏落地砸了稀碎。 “你说什么?!” “属下该死,没能找到小姐的踪迹。” 男人徒然站起,在房间中焦急踱步,他浓眉紧皱,面容英俊,贵气逼人的丹凤眼,眼睫低垂,紧盯下方的人,挥手间玄色的衣袖折向身后,领口处有些细细的精致花纹,其余地方并没有太多的点缀,却一点也没显得朴素,反而有一种不动声色的低调奢华。 “找,扩大范围去找!” “是,主子。” 一群人纷纷出动去寻找失踪的大小姐。 他走到窗边,凝视着远方,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处有人看着自己又转身离开。 . 微风拂过,带起阵阵凉意。 浅绿色衣摆随风摇曳,躺椅上清秀俊郎的男子嘴角微微张开,打着轻鼾。 给陆晏舟送凉糕的莲儿看他睡的特别香甜,把木盒小心翼翼放在前院石桌上,刚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刺耳的尖叫声。 “你是谁?!” 陆晏舟被惊醒整个人跳起来,咋地了?!有敌情?! 他转头看见莲儿身后不远处的姑姑,放下心来,吓死我了,做梦梦到大战侵略者,扔进敌方的地雷突然轰炸…… 卧槽,是她那不让人意外了,不是,她又来干什么?! 脑中千回百转,他轻抚胸口,脸色发白,语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姑姑你是不是想要吓死我继承我的遗产?” 陆花被这话噎的一梗,指尖捏紧提着的篮子,随口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跟姑姑说话呢?姑姑还会害你不成?你爹妈没了,我就是你第二个妈知道不?”吊梢眼余光打量站在旁边柔美的莲儿,长的倒是一副狐狸精样,看穿着就不是个有钱人。 “这姑娘是谁啊?你的相好?我跟你说,你想娶她姑姑可不同意,姑姑还是觉得刘员外家的女儿好。” 陆晏舟听着这话脸色一黑,觉得她真是晦气,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转头对莲儿道歉。 “公子是要成婚了吗?” 莲儿看出来陆公子对那妇人的不喜,但还是想问问。 陆晏舟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她就是自作主张,我跟刘家人不熟。可能是刘员外给她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隔三差五来找我。” 莲儿听闻陆晏舟的话语,眸色微深,似乎明白了许多,不再继续询问,而是走到桌边打开盒子,柔声说:“陆公子,我做了些凉糕,你尝尝味道如何?” “好吃,甜而不腻,绵软细嫩,莲儿手艺真好。”陆晏舟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了下来,温声道:“我这种了很多蔬菜,平时也吃不完,你摘些带回去好不好?” 他带着莲儿走向后院,各式各样的蔬菜看着再长就要老了,也就没和陆晏舟客气。 “差点忘了,你先摘着,我回屋一趟啊。”还没等人应声,他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注视着陆公子活泼的背影,莲儿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低头浅笑出声。 陆晏舟回屋关好门进了空间,中午的时候自己做了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将没碰过的装了一半,到时候让她拿回去热热吃。 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这两道菜他加了很多这里没有的调料,所以只能给成品,不能提供原材料和做法。 莲儿想接过食物,陆晏舟偏身躲开,伸手拎起脚边的菜篮子。 “我送你回去,太重了我拎。”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陆公子心地真好,像我的哥哥一样…… 莲儿身子晃了晃,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仔细回想又想不起来什么。 “你没事吧?”陆晏舟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注意到她脸色变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两人继续往田家走去。 陆晏舟吃完饭早早睡下,殊不知村头的另一边有两个人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丝毫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听见。 次日一早。 杂酱面真好吃,他深呼吸抻了个懒腰。 有个小孩扒在篱笆上探头探脑。 “这不是小虎吗?过来,陆哥哥给开门~” 小孩屁颠屁颠跑过来,小嘴甜的很,陆晏舟往孩子怀里塞了一把松子糖。 “陆哥哥,小虎有件事想告诉你。” 他把孩子抱起放在怀里,笑眯眯的开口:“什么事呀?” …… 陆晏舟面色不变,只是叮嘱小孩不要把跟他说的话告诉别人,保护好自己。 “好哒,那陆哥哥小虎回家去玩啦?” “嗯嗯~” 等孩子走了以后,陆晏舟咬牙切齿,真行啊,自己懒得跟她计较平时的言语冒犯,这回胆子不小,手段更下作了? 他的姑姑和姑父真是不死心,为了区区50两,意图对我使用药物让我失去意识,并计划将我与刘家的千金关在同一房间内,事后强迫我娶她为妻。 刘员外竟然也同意此事? 看来要给她个教训。 陆晏舟心念一动,做好决定,如果刘员外也参与进来,只希望他也不要后悔! 那日之后,姑姑也没有来,他思考,不会是良心发现放弃这个计划了? 午后,陆晏舟像往常一样吃饱了赖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睡觉,却不料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他抬眼对上女人的目光,嘴角微笑着开口:“姑姑怎么过来了?”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怎的感觉自己有点怂? “咳,嗓子有点干,陆晏啊,你很久没来姑姑家吃饭了,今晚过来吃饭吧。” 陆晏舟眼神微挑,手指交叉放在身前,注视着眼前紧张到身体僵硬的女人,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感谢姑姑好意,不巧今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吃饭了。” 她又再三邀请,自己要是不去她就准备赖在这不走了。 “行吧,那姑姑,我今晚一定去。” 夜幕降临,陆晏舟姗姗来迟,“姑姑怎么把饭菜放在院里啊?” “陆晏你怎么才来?!” “不好意思啊姑姑姑父,我睡过头了,这院里太黑了,我们进屋吃吧。” 陆晏舟无视两人眸光落的位置,主动端起菜肴往屋里走去 第4章 恶有恶报 屋内整体陈设简单,空间不大,隔帘后面应当是卧室。 陆晏舟率先坐下,暗自思忖‘屋内若有人蹲守就要实行C计划了’ 二人忙催着陆晏舟吃饭,怕他怀疑什么,两个人都吃了不少菜。 ……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姑父姑姑正纳闷,他怎么还没趴下。 ‘不会是你放错了吧?’ ‘不会是你买错了吧?’ 面面相觑的两人同时撇开头看向陆晏舟,正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感觉头脑昏沉栽倒在地。 陆晏舟放下筷子,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起身走向隔帘。 翌日清晨,他站在槐树后面注视着一群人冲向姑姑姑父那里,为首之人身着华服,人群中还有本村村民和里正。 远处的小猫歪了歪小小的脑袋,不明白刚刚站在树后的人怎么一晃就不见了。 …… 莲儿抱着要洗的衣服往河边走,便听到几道声音传入耳中,她脚步微顿,继续往前走去对村里头的妇人腼腆微笑,打了招呼。 大家知道她是田大夫一家收留的孤女,笑呵呵地回应,唯独王大娘没多说什么只点点头。 莲儿坐到空置的石头上,把衣物浸泡水里。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那张峰双腿都被打断啦,人是被拖走的!” 赵大婶闻言赶忙接话:“可不是,听说他们两口子把刘员外女儿掳去玷污了,可真是丧尽天良啊” 周围几个妇人凑在一起热闹似的讨论着,年龄小的丫头们低头闷声洗衣服,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的入迷。 ‘张家……那不是陆公子姑父家吗?’莲儿用木棍敲打衣服,心底焦急万分,‘张家出了这等丑事,会不会对陆公子有所影响?’ 她抬起手臂,擦掉脸颊上的水珠。‘也不知道,陆公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 “哎呀,你们这些小东西,竟然偷吃药材,也不怕中毒啊。” 陆晏舟关好栅栏门,揉揉小鹿耳朵,面对这一双双澄澈无辜的眼睛,他能怎么办? 虽说这门不知是哪个小家伙弄开的,啃了不少药材又踩倒一些幼苗,可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吧。 算了算了,陆晏舟自我决定原谅他们,谁让这些小东西这么萌呢? 空间内部广阔无边,许多地方荒废着没有打理,空间内部的小动物越来越多,他想把栖息环境扩大一部分,还好当初为了生态平衡,他选择放入食肉动物,以防食草动物无休止增长。 正当他铲地翻土之时,察觉门口有人,连忙放下锄头,整理衣衫。 “??” 等了好一会儿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莲儿疑惑,眼眸睨了一眼悬挂头顶的太阳,心底琢磨着,‘也许陆公子还没醒?’ 她放下手臂上挎着的篮子,身后传来一声询问:“请问这里是陆家吗?” 院外出现一位穿着青衫的陌生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岁左右,面容英俊,气质温文尔雅。 莲儿点了点头,抬手刚准备再敲两下门,门被拉开,陆晏舟对着莲儿歉意一笑,“抱歉莲儿,我在午睡,开的晚了一点。” 她每次来基本上陆公子都在躺椅上睡觉,今个来的时候她注意到躺椅上没人,以为人醒着,没想到是在屋里午睡…… “陆兄,你这眼中只有佳人吗?” 陆晏舟偏头看向男子,脸上带着惊讶的神色,他调侃道,“怎会如此,陈兄一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陈硕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就会贫嘴。 莲儿看陈硕应当是有事找陆公子,只嘱咐拿来的吃食别忘了吃,就回去了。 两人进屋,陈硕讲明此次前来是为师长,师长生辰快到了,想约陆晏舟一起来和同窗好友们聚聚商量给师长怎么庆祝。 陆晏舟听闻陈硕的来意后,眸中闪过一丝喜色,微笑道:“原来是为了师长的生辰。”他的嗓音略显沉思,“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好好筹划。” 陈硕接着道:“是啊,我与众同窗好友已经商议过多次,但始终觉得准备的还不够完美。因此,特来请陆兄一同商议,集思广益。” 陆晏舟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吟片刻道:“陈兄都如此诚意邀请了,我又怎能拒绝?那便依陈兄所言,一同为师长筹备生辰之事。” 两人聊得十分投机,不觉时光飞逝。 . 刘府。 刘员外眼底通红,脸色铁青,眼神中闪烁着怒火与不解,心底暗恨:陆家小子手段了得,下人说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屋子,后来油灯熄灭没人出来就以为事成了。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偷梁换柱,可怜他的宝贝女儿,被发现和那人姑父躺在一张床上,名节被毁。 他对此事后悔不已,明面上不能找他麻烦,私底下也不方便下死手,毕竟他是秀才,恩师博学多才,门下学生众多,天晓得他会跟哪些同窗关系好? 他思前想后,只能咽下这口气,让张家两口子背锅,绝不能让他们说出真相,而让秘密永远消失的方法只有一个。 . 陆晏舟跟随陈硕等人前去恩师家中为他祝寿,除了薄礼还精心准备了一幅松鹤祝寿图。 他们踏入院中,早已有不少人提前到了,整个庭院热闹非凡,纷纷为恩师献上贺礼和深深的祝福。 正当他们准备上前祝贺时,门口进来了一位男子,男人身着紫衣,面容俊美,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玉树临风。 陆晏舟注意到师长跟来人很熟,两人交谈间语气亲昵。 他摆了摆手不想占用恩师太多时间,院中许多人都是为恩师而来,不能放任不管。 男子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有人上去攀谈就应付几句把人打发走,他注意到没人能待上一盏茶,韩俞也铩羽而归在旁边跟陈硕吐槽那人冷若冰霜,对他爱答不理。 陆晏舟手指紧贴茶杯,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人样貌出色,那双丹凤眼让他感到很是熟悉,他低头沉思良久猛地反应过来:“啊!那眼睛不就是像莲儿吗?!” 第5章 相似 他本打算做个小透明吃吃喝喝混到宴席结束,眼眸紧盯着紫衣男子,看他岁数应当虚长自己几岁,陆晏舟站起身,前去搭话。 陈硕余光瞥到他想过去,急忙伸手阻拦,却不料陆晏舟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小子还凑上去,没听到他们都在说那人不好相处了吗?! 陆晏舟拱手行礼温声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抬眸望去,神情散漫,慵懒开口:“方。” 他微微颔首,自然坐在桌旁:“在下姓陆,方公子可愿与我交个朋友?” “哦?”方问渠饶有兴致地打量面前皮肤白皙,温润如玉的男人,好奇道:“陆公子想交朋友,可是与我一见如故?” 陆晏舟随手捏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点了点头,形态自然不扭捏。 方问渠见多了傲世轻物的文人,世家子弟又多数都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头一次遇到这种…… 他视线落在陆晏舟嘴角的糕点碎上,只觉此人带着明显干净明悟的少年感,不让人生厌,有些意思。 本担心陆晏舟会被打发回来的陈硕,时不时地 瞄着那边,见他神色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方问渠性格开朗直爽,对陆晏舟很有好感。 两人越聊越意气相投,已经把找妹妹这事抛却脑后的方问渠甚至提出明日去陆家好好喝一杯。 陆晏舟:“—。—” 他心想:“我都这么拉进我们的关系了,如果他是妹妹丢了来寻人怎地也该跟好友说道说道吧?难不成自己觉得很像是错觉?还是说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丑的人各有千秋?” …… 宴会结束,陆晏舟回到家眉头紧锁,他还是觉得方问渠同莲儿有几分相似,无论自己怎么把话题引像家庭成员或者他来此地有何事,那人都在答非所问,脑子里只想喝酒聊志向、理想抱负。 这人怕不是个二哈吧? “罢了,明日想办法让二人碰一下面就好了,再不靠谱自己妹妹见了面还能不认识?” 陆晏舟裹紧被子,闭眼睡觉。 . 一早,外面小雨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上,原本打算起床的人,往被子里缩了缩。 耳边伴着白噪音,被窝又暖和,他眼帘半垂,昏昏欲睡。 正当他迷迷糊糊睡着之时,听到门外传来拍门声,睫毛微微颤动,闭耳装聋。 是幻觉,没有人敲门…没有人… “陆贤弟!开门!愚兄来找你喝酒啦!” 没有人… “砰砰砰!陆贤弟!!!” 陆晏舟翻身坐起,服了,铁服。 多么适合睡觉的天气,就不能睡个回笼觉再来吗?! 他无奈地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打开门,方问渠站在外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提起手中两坛酒在人眼前晃了晃。 这么多?也没有下酒菜?? 陆晏舟请方问渠进门,两人坐下后,他随口问道:“方兄吃饭了吗?” “没有。”方问渠一边摇头回应,一边起开坛子,往碗里倒酒。 陆晏舟嘴角抽了抽,大清早带他空腹喝酒,是想这顿喝完,直接送他上路? 他抬手按在方问渠的手背上,开口建议:“方兄,早饭不吃就喝酒对胃不好,这样吧,我做菜手艺还不错,我去炒几个菜,咱们边吃边喝好不好?” “贤弟还会做饭?”方问渠惊讶不已。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那就麻烦贤弟了,愚兄虽说不会做饭,但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不用不用,方兄累了可以去床上躺会儿,我自己就行。”说罢赶忙钻进厨房,他瞅着厨房的食材暗暗松了口气。 昨个剩的米饭可以做个蛋炒饭,鸡翅是腌制好的,直接做道香辣鸡翅,用黄瓜拌个凉菜,再配上两个炒菜,四个分量十足的菜足够两个人吃了。 方问渠半靠在床头拿着一本兵书打发时间,偏头就能看见忙碌的身影,他感受到久违的安宁与放松。厨房内传出菜炒煮的声音,香辣鸡翅和蛋炒饭的香气渐渐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好香啊。” 方问渠鼻头微动,嗅取空间的饭菜香气,正巧瞧到弯腰的某人背影,暗自感叹‘陆贤弟身子还是太单薄了,看那小腰,盈盈一握的’ 他拿书的手顿住,忍不住敲头,脑中浮现出两个小人掐起架来,白色小人叉腰气汹汹的质问:“盈盈一握的形容词太奇怪了!怎能用形容女人的词形容男人?!” 黑色小人理直气壮的回应:“哪里奇怪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的腰难道不细吗?!” 白色小人不知从哪里拖出来超大的锤子,边砸向黑色小人边怒吼:“你是猪吗?!男人腰细那叫劲瘦!男人腿细是修长有力!什么单薄,那叫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完美!” … 锤子扔到一边,黑色小人团吧团吧哭唧唧的消失,白色小人大获全胜,方问渠自我唾弃刚才形容的不对。 陆晏舟完全不知道乖巧等饭的人,刚才怎么评价自己的,把饭菜都端上桌,招呼人来吃饭。 方问渠走过来,对着一桌好菜,激动的搓搓手:“辛苦贤弟,今个愚兄真是有口福了,这饭菜一看就色香味俱全。” “只是几道家常菜,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陆晏舟把筷子递过去,示意可以吃了。 方问渠接过筷子,酒都没喝一口,先夹块鸡翅塞进嘴里,含糊的夸赞道:“贤弟这手艺绝佳啊。” 这要是个女子多好,自己一定要骗回家! 陆晏舟吃了点饭菜垫垫肚子,尝了一口酒,眼眸眯起,随口一说:“方兄你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在路上救了一名女子,她很是可怜,失忆以后,不知如何回家,孤苦无依。” 他观察着方问渠的脸色,继续说道:“还好田大夫夫妇两口子人好,收留了她。” 他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心底暗喜:‘很好,饵抛出去了,若是他妹妹丢了,一定会问我更多。’ 女子?失忆? 方问渠又多询问了几句关于莲儿的事,暗地思量:‘这女子会是悠儿妹妹吗?’ 第6章 妹妹 方问渠双眸骤然一深,自己此次来这,明着来参加恩师生辰宴,暗地里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妹妹,他没有透漏给任何人自己的目的。 陆贤弟他理应不知道才对,他提起这些,兴许只是说说村里发生的闲事吧。 不过父亲派人苦寻那么久都一无所获,自己刚来就有线索了? 他摸着下巴感慨道:“那真是幸运。” “啊?” 陆晏舟不解望向他:“失忆还幸运?” “不不不,是遇到你和田大夫两口子很幸运。”方问渠赶紧接话解释。 悠儿妹妹会出事,是因为方家有内鬼,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不管是不是悠儿妹妹,在抓到那人之前,自己都不能打草惊蛇,透漏出去她的信息。 他决定离开陆家后就去看看,殊不知这消息是陆晏舟特意告诉他的,并且打算好了今天会让他见到莲儿一面。 转眼间两个时辰过去,雨声早就停下,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然放晴,阳光照进屋内。 陆晏舟估算已近正午时分,今天莲儿会来送糕点,这段时间她都是固定的日子过来的。 他真心希望方问渠会是她的家人,因为他平时留意到莲儿偶尔会露出落寞拘谨的模样,女子本就心思细腻,多愁善感,她再失去记忆,比普通人更加没有安全感。 “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陆晏舟不自觉勾起嘴角,眼眸中盛满温和,他起身前去开门。 莲儿望着陆晏舟,乖巧问好,柔声说道:“陆公子,我做了些吃食,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方问渠好奇能令贤弟露出那副表情的人长得什么模样,伸长脖子想瞅瞅,却完全看不到女子的脸,被挡的严严实实。 陆晏舟点头让开门口,请莲儿进来。 方问渠还在心底思索陆贤弟年岁不大竟都想拱白菜了,定睛一看,他的瞳孔猛的一缩,脑中‘拱白菜’三个字不停环绕着… 拱白菜?白菜?? 他心底哀嚎:‘那是我们家鲜嫩的白菜啊!!’ 莲儿进门没料到还有人在,同方问渠打了个照面。 她欲开口询问,陆晏舟便介绍道“莲儿,这位是我的好友,方问渠。” 莲儿礼貌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方公子。” 这位公子,似乎有些眼熟。 二人仅浅聊几句,莲儿就告辞打算离开。 方问渠背着双手对着窗外快速比了几个动作,示意暗卫跟上去。 陆晏舟本就没关门,他们见到面就行,莲儿作为未婚女子最好不要长时间待在其他男子屋里,村里会传闲话的。 等人走出院子,方问渠正色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孤女?” “是的。” 他嘴唇紧抿,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方问渠失落的想:‘他暂时不能同她相认,跟失忆的人刚见面就冲上去说自己是她哥,怕不是会以为他图谋不轨。’ 悠儿有陆贤弟和田家夫妇顾着,他再留下拾一、拾二,应当没什么安全问题。 既然找到了人,他就得立马回家把消息告诉父亲母亲,自从悠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母亲没有一日不牵肠挂肚,默默垂泪。 . 方府内园林茂盛,幽雅恬静,急匆匆来回走动的仆人,低头忙碌着。 方问绯鲜少踏出梦绯轩,今个打算去看望主母,一出来就注意到来来往往的人,心想: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伸手拦住一名婢女,温柔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婢女春兰急忙俯身行礼,回应道:“二小姐,夫人命奴婢收拾临风院,许是大少爷要回来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春兰去忙,心绪不宁的思虑着:‘大哥为何突然归家?他去参加恩师生辰宴也就这两日,回的这么早,莫不是找到方问悠了?’ 若是大哥找到她,自己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啊。 她收敛起表情,脸上挂着笑容往清韵阁走去。殊不知有人从头到尾目睹了她的变脸。 阁外白芷注意到二小姐,同绿翘一起行礼。 她细声细语开口询问:“母亲在里面?我想进去看看她。” 绿翘拦住欲走进去的方问绯,柔声说道:“夫人想独自待着,命我们在此守着不让人打扰,还请二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方问绯捏紧手帕,语气带着些许失落:“我听闻大哥要回来了,以为母亲会开心。” 两人目光交汇时,他们对娇弱柔美的二小姐并未多言,依旧强调不要打扰。 她默默点头,离开时显得顺从,但转过身去后,脸色阴沉如铅,眼神显露出冷意,暗自思忖:母亲近来为她忧心不已,真是让人生厌。 玉馥秋独自坐在阁楼里,凝视着池塘中的荷花,陷入沉思。她的心中依然挂念着悠儿的消息,不知何时才能得知悠儿的下落。 她的夫君嘱咐她,最近几日不要与绯儿过多接触,难不成悠儿出事与她有关? 方问绯回到梦绯轩,实在放心不下,面无表情开口道:“青黛。” “奴婢在。” 她伸手让青黛过来,主仆二人凑近,她低声问道:“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青黛悄声回应:“没有。” 方问绯这才安心落意地松了一口气。实则就算她被找回来,尾巴已经处理好了,没人有本事查到她的头上。 青黛默默站在旁边不敢吭声,她不知道小姐做了什么,只觉得小姐脾气越发古怪,难以相处,生怕自己做错事像紫苏一样受罚。 . 陆晏舟在院里烹茶赏景,怡然自得。 永昌村景色不错,绿意盎然田野上点缀着各种野花,蝴蝶翩翩起舞,如同一幅宁静优美的画卷。 他闭眼呼吸着乡间独有的清新空气,这是在现代城市所没有的。 他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刚准备咽下就被大叫声吓得呛到,扶在桌边连连咳嗽。 “咋,咳,咋地了?” 几个村民跑的气喘吁吁,停在院外急切开口:“陆秀才不好了,你舅舅家和佃农在你家田地上打了起来,你快来看看吧!” 陆晏舟讶然道:“啊?” 第7章 同窗 他不慌不忙地招呼几人进来歇歇脚,喝口茶润润嗓子。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陆秀才怎么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陆晏舟温声说道:“天太热,你们一路辛苦跑过来喝口水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的。” 也是,还是读书人心细,李虎三人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喝茶水。 张涛放下茶杯,说道:“今个一早,我看见佃农去你家田里收菜发现你舅舅一家在那摘菜,佃农不让他们摘,说田已经租给他们了。没想到你舅舅舅母不认同他们的说法,非说田是你的,他们有权利摘菜。佃农有契书为证,他们仗着人多上手打了起来。” 陆晏舟早已预料到事情的原委,记忆中原主舅舅曾以身体为由,要求替他管理农田,并声称田产应归其所有。原主拒绝后,他们就仗着亲戚的身份强行去摘菜,甚至有些贪图小利的人会趁机偷菜。 他神色凝重地表示“我去找里正。” 李虎几人看他面色苍白,生怕他在路上晕倒,陪着他前往里正家。 到了里正家后,陆晏舟详细地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虎三人也证明此言不虚,里正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眉头紧蹙,镇定说道:“我一定解决此事。” 按理说这事报给里正,陆晏舟就不用管了,当初契书一式两份,雇农的契书里正存有一份,说的明白点就是当初陆晏舟同里正签好委托耕田契书,里正雇农后与佃农签订契书,他们明知佃农有契书还找麻烦,踩得是里正的脸面。 陆晏舟以防里正解决后,这家人像姑姑他们去他那找事,虽说他不怕事,但是他也嫌麻烦,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一次性解决清楚,自己永无宁日。 . 里正安排李虎去把他们全都带过来,舅舅他们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这田是他家的,摘点菜怎么了? “舅母这话意思是田地契约上写着你的名字?” 谭孟学听闻,指着陆晏舟鼻子开始指责道:“你的地有我们谭家一份,你凭什么租出去!” 王秀芝眼珠一转躺地撒泼道:“哎呦,陆小子不孝顺,舅妈摘点菜都成罪过喽。” 陆晏舟:O_o 还没等他说话,里正拍桌站起,沉声道:“谭家媳妇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怒瞪谭家人,指向外面看热闹的村民,继续说:“你们家的田?大伙可都在这,你们谭家人可真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开了眼。要不要听听别人是怎么议论你们的?” 谭松目光转向平常与他关系尚可的人,却发现他们纷纷回避他的视线,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眼神带着不屑。 “首先陆家田地不是你们谭家的,其次农田为陆秀才个人所有,他与佃农签订的契书我早已拿到衙门备案,无理取闹也没用,你们拿了佃农多少东西都要如数归还。”里正点了点契书,示意他们看过来:“你们要是对此有意见,我们可以一起去衙门求大人评判!” 王秀芝听到这话,不禁缩起肩膀,小心翼翼看向当家的,谭孟习则拉住还要上前理论的哥哥,摇了摇头。 谭松没料到陆晏舟真能把农田租出去,此事不能闹到官府上去,里正有契书,这么多人证,他们并不占理,说不定还会挨顿板子。 大不了先解决眼前的事,之后再私下去寻陆晏舟这小子。 他开口道歉:“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会把菜还给佃农。” 里正脸色有所缓和,安抚好佃农之后眼神示意陆晏舟。 陆晏舟轻咳几声后,淡淡道:“既然舅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我作为晚辈也不便多言。然而,因身体孱弱,我难以承受繁重的劳动和操劳。近期我打算专心读书,自我照顾亦无大碍。希望舅舅舅妈能够多关注自家事务,不必过分操劳。” “你?”谭松听出来他这是在拒绝他们登门,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他拖着这副身体还能活多久,等他死了,家里家外还不都是他们的。 谭松咬牙应下。 陆晏舟满意点头,村民们都在有个见证,以他们的个性短时间内不会来打扰他,时间长就不好说了。 . 这院门怎么没关?陈硕带着同窗来寻陆晏舟,到了之后发现没人在家。 韩俞轻触茶壶,感受到茶水的凉意,表示:“应当出门有一段时间了。” 桌上共有四个空杯,陆晏舟是跟着他人走的。 肖轩白一屁股坐下,摇了摇扇子:“我们等等呗,人总要回来的。” “嗯。”卫经泽坐姿笔直如松,透出稳重的气质。 陈硕凑了过来,随口而出:“我跟你们说,陆兄那人真挺平易近人的。” 肖轩白收拢扇子,敲敲手心,狐疑道:“以前念书他可从不跟别人搭话,独来独往。” 韩俞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上次给恩师准备贺寿图你不在当然不知道了。” 好累,他懒散地靠在卫经泽身上,忽略他警告的眼神。 “哎?陆兄回来了!”陈硕站起身望向远处的身影。 陆晏舟也看到自家院子里有人,内心小人叹气,还以为回家就能休息了呢。 此时,一位男子走向他,眼神明亮如星辰,自我介绍道:“陆兄,在下肖轩白,字汝谦。” 陆晏舟闻言,礼貌地回以一礼,声音温和:“在下陆晏舟。” 随即,他邀请众人进入屋内休息,重新沏上一壶茶,并端来几盘点心供客人享用。 “你们来此是?”陆晏舟疑惑不解,他记忆中原主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的啊?这到底是咋回事?自己不能露馅吧。 陈硕正色说道:“陆兄,我们想问问你参加来年乡试吗?” 乡试是大雍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办的一次考试,考试时间在八月,也称秋闱,考中者为举人,第一名是解元。最近的考试定在来年。 古代考试好难的,自己去考不会落榜吧? 他转念一想,自己头悬梁锥刺股连985都考上了,大不了再经历一次魔鬼高三。 “参加!” 第8章 耳坠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陆兄,我们来年一同前往省城如何?相互有个照应。” 肖轩白笑意盈盈地拍拍陆晏舟的肩膀。 陆晏舟欣然答应:“好啊。” 几人约定好后,天色已晚,众人告辞各自回家。 他插上门闩,思索片刻决定进入空间直奔别墅而去。 别墅有五层,卧室在三楼,顶层整个打通做成书房,里面的书堪比小型图书馆。 陆晏舟把首先要看的四书五经找出来,再把时政类型的拿出来放好。 对了,还要练习毛笔字。陆晏舟的祖父是着名的书法家,他在年幼时便跟随祖父学习楷书,历经五年勤奋练习才得到一声夸奖。 当他进入高中后,由于学业繁忙,父亲希望他专心学习,不让他天天练字,所以他只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练字,到如今手生了不少。 对了,他还应该制作一个红丝带,将其绑在头上,并在红丝带上书写“备战乡试”四个醒目的大字。 . 莲儿每天都能听到不少闲话,只觉得陆公子真的很可怜,姑姑他们待他不好,舅舅一家又想吃绝户。 她最近隐约回忆起一些旧事,自己应当擅长刺绣,为了刺激快速恢复记忆,她索性闭门在家里绣制衣服。 今日,她装好一套衣服,又准备几样小菜,打算送去给陆公子。 殊不知她满心惦念的陆公子此时正在书房中奋笔疾书,边写边背诵,再归纳重点。 现在的他懒觉也不睡了,诗词歌赋是他的短板,作诗可以,做得好太难。 . 拾一拾二兢兢业业的把小姐日常琐事统统写了下来传给少爷。 方问渠每天打开信封面对的都是厚厚一沓纸上面写满鸡毛蒜皮的小事。 方问渠:“……” 为何要写这么多?不会言简意赅吗? 他明确表示让他们保护小姐的安全,留意她所交往的人物,避免其他猪拱到白菜,及时在她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就这么点事需要写那么多吗? 无声叹了口气,他最快两日即可到京城。 . 拾一目送小姐的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他用手肘怼了下拾二,略有些焦急询问道:“拾二,少爷让我们保护小姐,不让其他人拱到白菜,可是小姐主动去找陆公子,这怎么办啊?” “笨!” “我哪里笨了啊??” 拾二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少爷跟陆公子莫逆之交,所以他不算猪。” 拾一琢磨良久,说道:“也是哎,况且陆公子对小姐颇为照顾,时常赠送瓜果蔬菜。他行为得体,颇知进退,注重女儿家的名节,从未在密闭环境中与小姐单独相处过。” 拾二一声不吭搂紧佩刀,目光紧盯陆家。 陆晏舟从空间出来开门,匆忙间忘了取下额头上的丝带。 莲儿一打眼瞧到那几个字,忍不住轻笑出声,面对陆晏舟疑惑的眼神,她抬手指了指丝带。 陆晏舟顿时面红耳赤,急忙把丝带扯下来塞进怀里,赧然道:“我刚刚在读书,就想着用这种方法多激励自己用功。” 莲儿怕陆晏舟尴尬,遂转移话题,取出叠好的衣衫,细声细语道:“陆公子,这是我绣制的衣服,你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他闻言欢喜道:“多谢莲儿。”随后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她催促陆晏舟快去试穿衣服,若不合适她可以拿回去修改。待他进屋之后,她将小菜放到桌子上,走到前院右侧,那里是陆公子种的凤仙花,她轻触紫色的花瓣,指尖感受到细腻的质感。 在乡村,少女们大多要做农活,双手粗糙不已,也少有机会装饰自己。 这花是陆公子为自己种的,他之前搬了粉色和红色的两盆送过来,教她把花瓣捣碎染指甲,需要包住手指敷两个时辰,颜色可数月不褪。 “吱呀—” 莲儿寻声望去,不由愣神。 陆晏舟一袭白色长袍,身姿高挑,腰身劲瘦,气质温雅,剑眉浓墨锋利,桃花眼尾微挑,浅笑时眸光潋滟,波光流转间含情脉脉。 他对莲儿表达谢意:“尺寸正好,劳烦费心,多谢。” 莲儿柔声说道:“陆公子无需道谢,莲儿承蒙关照,公子对我亦有救命之恩,衣服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推辞着陆晏舟递过来的小盒子,婉言拒绝接受。她并不知晓盒子里有什么,但她不能收下这份礼物,陆公子平日已然对她照顾有加,收的太多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陆晏舟把盒子塞进莲儿手心,把手背到身后,微笑着道:“莲儿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娘留下的东西我也不能用,正好你用来搭配发簪,还挺合适的。” 话音刚落,眨眨眼睛,眼神诚恳表示:“莲儿妹妹手艺好,就当我在讨好莲儿妹妹,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要劳烦你帮我再做几套衣服。” 她说不过陆晏舟,也无法塞回去,只好收了下来,心里暗暗决定再回报陆公子。 当她回到家中,打开盒子后,面对眼前精致的银饰莲花耳坠,后悔自己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却不知这耳环哪里是原身娘亲的,普通农妇怎么会有如此精致的耳环。 这耳环是陆晏舟亲妈给他娶媳妇准备的,当初给了他和他的哥哥一人一箱首饰,属于他的那份被他防尘分装好后扔进空间别墅里。 空间内,陆晏舟打算整理块农田出来,种上秋葵和油麦菜。 这个空间有非凡的保鲜功能,无论是水果蔬菜还是动物尸体都不会腐烂,食物多到动物吃也吃不完,他只能把数量众多的储存进仓库,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除了空间原有的别墅,又在附近盖了6间仓库。 他摘下两串熟透的葡萄放置在旁边,等忙完之后吃。 他拿好锄头准备先去把地翻松,把杂草石块清除掉,就方便播种了。 “哐当!” 卧槽什么玩意? 陆晏舟双手揉了揉震得发麻的手臂,去拿铁锹挖开刚刚锄到的地方。 面前是土黄色有密封条的箱子… 据他多年阅读小说的经验,猜测道:“这里会不会封印着杀人如麻的妖魔鬼怪?” 第9章 缺钱了 他有些犹豫不决,仔细观察箱子周围,慎重考虑没有打开。 “这里面会不会有毒气呢?” 封条上的字体类似小篆,辨认不出写了什么内容,他不敢轻易动手。 陆晏舟思量许久,决定暂时把它先放在这吧,贴了封条的能是好东西? 今个文章还没背呢,哪有时间继续耗下去,陆晏舟毫不留恋的进屋苦读去。 他认为既然选择好自己的道路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为了成功,别人能付出百倍努力,自己就能付出千倍,正如《中庸》里所说: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陆晏舟算是沾了现代书籍的光,古书文绉绉还没有标点符号断句,让人读起来脑壳痛,幸好有白话文翻译,两相对比阅读,理解掌握起来没有那么吃力了。 一大清早,陆晏舟就爬了起来,收拾好出门,他与陈硕等人约好在书院门口见面。 原主15岁考上童生之后去书院读书,家里遭变故后向夫子告假,到这月月底该去销假上课了。 不过他去读书之前得先把家里安排好,上课需要住在书院,路途遥远每日往返不方便。 “陆兄!” 韩俞快步走到陆晏舟身旁,满脸诧异问道:“他们还没到吗?” 陆晏舟摇头回应:“卫经泽早就到了,我们刚碰面正巧遇上夫子有事找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他站累了斜靠在柱子上问道:“你打算买什么书?” 韩俞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买家里没有的。” … 他们等了半个时辰,人终于到齐,众人边走边交谈。 四人中,韩俞与肖轩白家中经商,陈硕父亲乃是书院陈夫子,而卫经泽则是县令侄儿。 肖轩白才16岁是五人里最小的。 他们一行五人踏入书肆,陆晏舟观察四周,里面书籍琳琅满目。 书肆的老板是个和蔼的老者,看见他们进来,热情招呼:“几位少年郎,这边有刚到的新书。” 刘老板引领他们到新书架前,介绍到:“这些刚到的书,都是各地名士所着,内容十分精彩。” 韩俞拿起一本诗集,递给陆晏舟:“陆兄,你看这本如何?” 陆晏舟接过书,轻轻翻阅,“这诗词意境优美,可以看看。” 陈硕抽出一本杂记,本想放下,被肖轩白截胡拿走翻开,卫经泽离大家一步远,仔细端详挑选。 几人挑选了许久,各自选定好心仪的书。 . 陆晏舟坐上回程的牛车,上面还有同村的几个农户,有认识陆晏舟的,主动打了招呼。 原主父母二人性格和善,与村中大部分人家关系还不错,就是命不好,摊上的亲戚不尽人意。 傍晚,陆晏舟进了家门,放下书进了空间,打算去药园里瞅瞅人参长的如何了。 自从他穿越过来得知原主有心疾开始,就非常注意生活习惯,多休息不熬夜,适当运动,饮食上每天准备一道温养身体的药膳。 幸好有食谱,在做菜煲汤方面他的手艺还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把曾经皮包骨的身体养出点肉了。 “砰砰砰。” 这么晚了,是谁? 陆晏舟打开门闩,看到了门外的拾一。 “阁下是?” 拾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给他,“陆公子,这是我家主人写给您的信。” 他接过信封,目光落在落款处,笑着说道:“原来是方兄,辛苦小兄弟跑来一趟,快进来坐坐?小兄弟怎么称呼?” 拾一摇头拒绝,“在下拾一,陆公子不必客气,拾一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好吧,那我就不强留你了。” 陆晏舟注视拾一离开,把门重新关好。 他以为方问渠有很重要事宜所以传讯而来,结果就这? 方兄约他去京城游玩? 他要备考游玩个球球啊。 不过他还没去过京城呢,若是他能通过乡试就能参加会试,会试在京城举行,待考完试,到时候倒也可以游玩一番。 陆晏舟取出箱子数了数银两,最近没怎么买东西还去了二三两,等入冬添置其他东西这钱根本不够花,必须想办法赚些钱。 他清点空间内的药材,若是拿药材出去卖,可以挑选两颗人参去看看市场行情如何。 . “母亲,儿子回来了。” 玉馥秋拿起手帕拭去眼角泪水,“渠儿回来就好,外出一趟,清减了不少,白芷,吩咐厨房炖上鸡汤。” 方问渠刚要拉起母亲的手,就被父亲一巴掌拍开:“一边去,说就说,总是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说罢,把玉馥秋的手放进自己掌心。 方问绯在旁边像外人似的,玉馥秋虽不喜曲姨娘,但是对这个庶女还可以,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对方问绯招手。 她听话走过去,怯生生瞟了一眼方问渠,轻声细语说:“大哥好。” 玉馥秋看向儿子,“这是问绯,是你的妹妹。” 方问渠打量着随口说道:“问绯妹妹好。” 他不常在家,跟方问绯接触不多,他深知曲香侬是怎么挤进这个家的,对这个便宜妹妹也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他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只要她和她的母亲安分守己,方家养得起两个闲人。 方问渠直言:“母亲,此去拜见恩师,结识一朋友,他为人谦和,与儿子相处融洽,我计划邀他来京城游玩。” “朋友?”方弘不满的看向方问渠,严厉道:“你说的不会是酒肉朋友吧?” 方问渠反驳:“怎么会呢,陆晏舟学识不错,虽家世普通,但彬彬有礼是个谦谦君子!” 他看着父亲一副不信的样子,脾气也上来了。 玉馥秋无奈扶额,这两父子不凑在一起还好,在一起说不到两句半就要掐起来。 她赶忙安抚夫君,又眼神示意儿子别闹,和事佬似的开口:“好啦,我们该去吃晚餐了,你们这样子,问绯可是会笑话你们的啊。” 方问绯哪里见过这幅场面,内心惊愕不已,父亲对大哥竟是这样的态度。 两人同时撇头,相似的脸上都挂着不服气。 到饭桌上,玉馥秋坐在中间,给谁多夹一块肉,对方都要不高兴。 第10章 小云豹 方问绯听哥哥小嘴叭叭的都是一些与方问悠无关的人和事,懒得继续听下去,吃饱后直接回梦绯轩。 她抵着额头,思绪飘远,想起玉馥秋认真倾听的神情,不禁深深叹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你去哪里了?” 一道幽怨的询问传来,方问绯瞳色瞬间冷了下来,“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曲香侬愤怒道:“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讲话?你有没有教养!” 方问绯嗤笑:“教养?指的是你对我的教养吗?”她瞥了一眼远处的青黛,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多管我的事,我也不可能去讨好父亲,帮你夺得宠爱。梦做的久了,就以为梦是现实了?” 曲香侬盯着她,脸色铁青,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是,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过成现在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但那又如何,如果不是她,方问绯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吗? 青黛走近门口,低头禀告:“二小姐,夫人派人给您送来一支发簪。” “是谁送来的?”方问绯拿起盘子里的蝴蝶发簪,轻轻晃了晃。 “是白芷。” “明白了,你退下吧。”她坐到梳妆台前细细打量,她轻轻戴上,动作间蝴蝶微微颤动。 曲香侬满脸讽刺:“她待你倒是宠爱有加,可你终究是我的女儿。” 本笑意盈盈欣赏发簪的方问绯沉下脸,“即使是你的女儿又如何?你把我一个人丢着不管害我差点烧死,你觉得我还会拿你当母亲吗?” “那是我不小心,我不是有意的。”曲香侬喃喃道。 “不小心?行了,我不欲跟你掰扯这些陈年旧事,现在离开这里,我要休息了。”方问绯说完径直往卧房走去。 . 卯时二刻,陆晏舟怀抱人参行走在镇上的街头巷尾,不远处市集看起来非常热闹,大大小小的货摊一字排开,商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目的是济安堂,此刻时辰尚早,药堂内尚未有人潮涌动,仅有几位药童略显困倦,无精打采。 陆晏舟试探着开口:“小兄弟,请问你这收药材吗?” 药童揉揉眼睛,笑着回答:“收的,这位公子快请进。”说完让身旁的人照顾着客人,自己则去寻坐堂大夫。 走出来的大夫是个胡子花白的老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 他乐呵呵的问:“后生要卖什么药材?” 陆晏舟把盒子递过去。老大夫接过来打开一看,伸手摸了摸人参须,惊喜说道:“此参已逾五十年,品相极佳,后生,这两颗人参合计100两如何?” 陆晏舟淡然应允:“行。” 见他答应,老大夫放下人参去取银票。 银货两讫,陆晏舟打算逛逛集市,买了些吃食,又去买了些排骨。 他慢悠悠走着,时不时看看货品,却没注意到自己被几个小贼盯上。 脸蛋灰扑扑的小男孩兴奋地说:“看,二狗,那个人看起来像个书生,衣着考究,买了那么多东西,想必很有钱。” 年龄略大些的男孩子捋了捋头发,点头认同:“就他了。” 陆晏舟不经意间瞥到有个孩子冲自己跑过来,“嗯?”他刚想提前避开就被另一个孩子撞了下,小孩嘴里念叨着道歉的话,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溜烟跑了。 陆晏舟:“……” 是小偷吧,好家伙,还是团伙作案。 他低头看腰上挂着的荷包不见了。 但他的银票和银两都在空间里… 行吧,遇见他算他们运气不好。 事情都办妥了,他准备坐牛车回村,顺便将买的吃食布匹,先送去莲儿那边。 “陆秀才是看好田家女娃了吗?”车夫随口打趣道。 陆晏舟担心车夫在路上闲谈此事,可能会影响到莲儿的名声,于是匆忙解释:“只是听说她的刺绣技艺很好,我便请她帮我缝制几件衣裳,别无他意。我带来的布匹只是作为报酬。” 车夫听完表示理解,明白他是怕影响姑娘名声,没再多言。 这古代女子真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有流言蜚语刮到她们身上。 莲儿看着眼前桌子上堆积的物品,内心充满感激之情但又感到惊讶:“陆公子,这实在是太多了。” 陆晏舟表示不多,凭莲儿的手艺,自己还怕给少了。 她并未收拾桌上的东西,而是转身进入厨房拿出做好的枣泥酥,装了满满一大盘。 陆晏舟提着点心告辞回家,心中不禁感慨“莲儿做的糕点口感丰富,味道甜而不腻,让人吃起来回味无穷。” 话虽如此,他仍旧有些想念现代的甜品,像什么雪媚娘,爆浆麻薯,榴莲千层啊等等。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馋。 他努力摇摇头,让脑中的画面尽快褪去,他那不争气的眼泪都从嘴角流下来了。 回到家中,他拎着吃食进入空间,刚踏进去,就有一只小鹿凑过来,他摸了摸小鹿的脑袋,将糕点放进厨房。 今晚他打算做条糖醋鱼吃,一会儿再去摘点秋葵和油麦菜。 说到摘菜,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实在想不起来了。 算了,先把鱼收拾出来吧,忘记的事总能想起来的。 他将鱼去除内脏,冲洗干净后,用葱,姜,料酒和盐腌制上,趁着腌制还没好,去趟菜园。 “哎呦。” 陆晏舟惊讶不已,小云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通常云豹不会进来他活动的区域,只在外围晃悠并且它们都有固定的栖息地。 空间内食物充足,他却很长没有看到云豹夫妇俩来这附近散步了,原来是为了繁育这只小崽崽。 他温柔地抱起小云豹,听着它发出的稚嫩声音,忍不住在它脸颊上轻蹭了几下,手掌落在顺滑油亮的背部抚摸。 他依依不舍的将它放下:“好啦,你回家吧。” 小云豹回应了两声,转身朝着家的方向奔跑而去。一旁正在悠闲啃草的小兔子注意到它,纷纷避开。 陆晏舟往菜地走去,脚步猛然顿住,他呆若木鸡,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前方。 第11章 宅院 这倒霉箱子怎么回事?! 陆晏舟快步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箱子拿起来安置在桌子上,封条上面布满抓痕,挠的稀碎。 这痕迹……陆晏舟脑海中浮现小云豹的身影,难道是那个小调皮鬼干的? 他揭开箱子望向里面,瞬间一蹦三尺高。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陆晏舟条件反射一把掀翻箱子,这里面竟然盘了条绿油油的蛇啊! 顺着力道被甩出去的青蛇,费劲翻过身,缓慢爬行。 他倒退几步,防备似的紧盯着它,听说蛇抬头会有攻击倾向。 这蛇看起来体型细长约莫八九十公分,通身翠绿仿若翡翠一般,眼睛大而黑亮,头呈椭圆形,吻端略微尖窄,鼻孔卵圆形,背部平滑毫无棱角。 陆晏舟不清楚它毒性如何,保持谨慎观望的态度,观察它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那条小蛇抖了抖尾巴盘起来,一头扎进中间不动了。 …… 陆晏舟:“?” 不是,这蛇啥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盘踞的蛇,这也不怕憋死自己。 不能放任它待在这里,进卧室了怎么办。 他跑去仓库拖出超大透明收纳箱,手脚麻利的在四周打出透气孔,生怕自己慢一步再回去蛇就不见了。同时在箱子里铺上柔软的垫子,放上水盆,他计划将蛇安置在别墅一楼。屋内恒温25度,应当适合蛇类生存。 … “搞定!” 为了让自己在卧室睡得安心,只能委屈它住在这里面。 陆晏舟拍拍手上的灰尘,瞥了一眼还是那个造型的小青蛇,准备去洗手做饭吃。 . 这半个月来,他在家忙忙碌碌,不光要料理家事还要读书写字。 生活琐事占用太多时间,他想买仆人这里也住不开。 或许他应当计划在镇上买套宅院,后日是他去学院的日子,学院一旬一休,常规假期也休,这样他可以趁着休息时间去镇上逛逛,了解房屋价格情况。 他装好三颗人参,上次老大夫说若是还有这种品质的参,务必再卖给他。 众所周知,人参生长缓慢,鲜人参又易腐烂,即便他药园中人参众多,也不敢轻易出售过多。 济安堂 陆晏舟将人参盒子递过去,老大夫检查人参没有问题之后就掏出银两。 没想到事情很快办妥,时间尚早,他准备去打听一下房屋价格。 在房屋买卖处,他看好一间三进靠近湖边的院落,房价为一百五十两纹银,这房子在镇上不算便宜。普通农户,再打理农田,这个价格足够一家子生活一辈子了。 听着庄宅牙人的推销,陆晏舟有些犹豫不决,这套院落他想实地考察下,规格布局他很喜欢,但价格偏高。 牙人看出陆晏舟喜欢这套,眼珠一转表示“公子,我带您去宅院看看,您要是喜欢,价格咱们可以在商量商量。” 陆晏舟跟随牙人前去查看房屋,路上听他说了许多有趣的八卦故事。 两人走到地方,牙人引路介绍道:“宅院坐南朝北,冬暖夏凉,庭院布置精心,假山水池都有,后院种植花草树木,环境精致舒服。” 牙人脚步不停,再往里推开屋门,“您看这屋内家具都是九成新,您要是住进来除了被褥,其他东西都不需要置办,要我说贵是贵了点,但是这宅院很值这个价格。不瞒您说,房主要不是举家搬去县里定居,都不舍得卖这么好的房子。” 陆晏舟看了一圈,心想:这房子确实不错,环境清幽,买房还送家具。 他脸上没有露出满意的神情,淡淡说道:“这价格着实高了些,普通三进院不足百两。” 庄宅牙人心里没底,确实如此,但是屋主委托时报价最低一百两,不然不卖,没想到对房子满意的人听见房价都摇头拒绝,这房价快赶上县城了。 他看陆晏舟有想买的意思,这房子砸在手里很久都卖不出去也不行啊。 他咬咬牙说道:“公子,您诚心想买,一百二十两卖给您,今天就能过户。” 陆晏舟以为能讲下来十两二十两就不错了,看他这报价肯定还有赚头。 他想了想点头应下,没想到买房如此顺利。庄宅牙人也很高兴,这房屋卖出去他少说能赚六两,这一单比农户一年收成还多呢。 陆晏舟跟着前去才知道去官府备案还要交百分之十的契税再加上房费和其他打点的钱统共花了一百四十两。 …… 庄宅牙人嘱咐他收好房契和地契,陆晏舟将契书妥善存放入空间,又塞给牙人二两银子向他打听哪里方便买些仆人。 趁着天色不晚,陆晏舟依照牙人告诉的方向走去,大户人家购买奴仆会去人市。 陆晏舟并不打算购买丫鬟,他选择先签订死契购买一对中年夫妻和两个二十岁左右壮年男丁作为家仆。 那对夫妻本来很好找到雇主,但由于他们不肯让女儿入奴籍,所以拖了许久。 陆晏舟让他们把住的房间打扫出来,提前预付一个月的月钱,等回到房间锁好门,进空间准备好好休息。 次日清晨,陆晏舟完成日常安排,决定去田叔提及的医馆看看,田叔坐诊的地方叫同心堂。 田婶在门外扫完地抻抻腰,眼神一亮,热情招呼:“陆秀才,你怎么来这啦。” 陆晏舟温声笑道:“我特意过来瞧瞧田叔田婶过的如何。” “哎呀,我们过的挺好,就是药堂住着没有家里舒服啊。” 随后进了屋,几人聊起家常,田叔多问了几句莲儿近况如何,住的习不习惯,得知陆晏舟在镇上买了房很是惊讶,这里房价可不低。 陆晏舟建议道:“药堂条件简陋,田叔田婶不如去我那住下?” 他说完表示:“平日里田叔田婶对他多有照顾,他的宅院很大,绝对住的开,希望他们不要客气。” 田叔本想拒绝,想到最近田婶睡简易硬板床腰痛的很,于是答应了下来。 陆晏舟去书院前嘱咐家仆打理好宅院,将家用交给李叔,让他们对老两口多加照顾。 自以为安排好一切的陆晏舟却忘了告诉莲儿他搬家的事。 陆家门口。 从正午等到傍晚的莲儿:“?” 眼瞅自家小姐苦等的拾一:“??!” 依旧面无表情的拾二:“……嗤。” 第12章 技术入股 翌日,陆晏舟坐在马车中,窝着小憩了一会儿。 “老爷,到了。”陆全停下马车,隔着帘子轻声说道。 陆晏舟睡眼惺忪地起来应声:“好。”他整理好衣衫,拎着行李下了车。 陆全询问:“我帮老爷拿进去?” “不用,你回去吧。”说罢摆摆手,准备往书院里走去。 “陆兄等等我!” 陆晏舟闻声停下脚步,转身等他。 肖轩白跳下马车,匆匆跑到他旁边,气喘吁吁问道:“陆兄,刚才送你来的是谁啊?” “家里仆役,陆全。” “哎?”肖轩白刚想说话,就被来人打断:“陆兄,轩白在聊什么呢?” 陈硕和卫经泽两人结伴走来,卫经泽对陆晏舟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陈硕没等他们回答,看到陆晏舟手里提着的行李,话音一转:“韩俞还没到,我们先进去?” “也行。” 陆晏舟同意这个建议,他想去书舍把行李放下,原主很久没来,肯定需要好好收拾收拾。 陈硕等人没有请那么久的假,书舍不用收拾,打算一起去帮忙。 韩俞:“???” 果然这个世界是没有爱的。 . 梧桐院内。 白芷帮玉馥秋拆下头饰说道:“夫人,发簪送去二小姐那了。” 玉馥秋回应:“嗯。” 白芷看玉馥秋叹了口气,柔声安慰:“夫人不必担心,老爷和少爷一定会找到大小姐的。” “我知道,我的悠儿吉人自有天相。” 书房中方问渠告知父亲方问悠的情况。 “失忆?” 方问渠颔首,“是的,父亲,我暂时查不到当初是谁对悠儿下的手,扫尾如此干净,像专业人士。我也想不通悠儿一介女流,是谁想致她于死地。” 方弘听闻沉思良久,对着方问渠说道:“这事容后再说,你先把悠儿接回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方问渠有些犹豫:“若是背后之人得知悠儿无事,会不会……” “无妨,要的就是他们会再次下手。”方弘低声暗示:“我会安排墨羽保护悠儿。” “是,父亲。” 方问渠立刻转身,却不料被方弘叫住:“渠儿记得离家之前多去陪你母亲说说话。” 方问渠背对父亲翻了个白眼,嘴上答应着,内心吐槽:让我去的是你,嫌我碍事的也是你,父亲真是讨厌。 . 书舍四人一间,陆晏舟进屋时没有人在,陈硕等人跟着进来帮忙,很快就整理妥当。原主住的这间,另外三人是朋友,对他不过点头之交。 忙完后众人去韩俞书舍找他,没能找到组织的韩俞见状赶紧融入,五人凑在一起组成学习小组,互相督促学习。 平日里他们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将全部时间都用来学习,原主的舍友一开始认为是他们对陆晏舟有些排挤,现在觉得是陆晏舟排挤他们,书院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他和韩俞等人交好,时常一起刻苦学习,就是不跟他们好。 他们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对于陆晏舟来说,现下除了学习,其他都是次要的,他完全漠不关心。 “卫经泽你能帮我讲讲这里吗?”陆晏舟拿着书本虚心求教。 陈硕拍向肖轩白的脑门:“你小子睡着了是不是?!” 韩俞被陈硕声音震醒,悄悄擦了下嘴角,假装自己没有打盹。 一晃眼就到了九月授衣假,这个假期主要是天气逐渐转凉,让学生回家取衣服的假,为期一月。陆晏舟正好回去看看家里如何,他还打算琢磨点赚钱的法子,整个家都需要他,只凭卖人参贴补是万万不行的。 可是开店前期投入非常大,他也没有太多时间经营。 肖轩白为人心细,他敏锐地察觉到陆晏舟最近时常陷入沉思,他偷偷凑过去关切询问他是否有烦心事? 陆晏舟没跟他见外,坦诚地倾诉了心中的想法,肖轩白执起扇子,轻松说道:“我计划新开一家酒楼,陆兄要不要加入进来?我们可以共同经营。” 他思索良久,合计道:“轩白,我不出钱技术入股可以吗?分红可以少两成。” 肖轩白疑惑:“什么叫技术入股?” 陆晏舟详细解释了技术入股的意思,并邀请肖轩白来家里品尝之后再做决定。 肖轩白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觉得十分有趣应了下来。 陆晏舟留意到韩俞频繁看过来的眼神,索性提出明日都来他家吃饭,他亲自下厨。 若是方问渠也在,绝对会对他们科普陆晏舟的手艺有多好。 此时,陆全已在书院门口等待多时。眼瞅走了那么多人,自家老爷仍未出来,他频频眺望,焦急地等待着。 陆晏舟同几人告别,走向自家马车,陆全见状面露喜色“老爷!” 陆晏舟点头,登上马车,整个人懒散躺下,随口问道:“家里最近如何?” 陆全驱动马车,缓慢起步,“大家都挺好的,就是惦念老爷,担心您在外吃苦。” 在谈话中,他的脸上带着母亲对儿子的那种怜爱之情,幸好陆晏舟在马车里看不到他现在的神情。 陆全出身于农家,后因水患流离失所,逃难到这边,平时仅能寻到一些低收入的工作,勉强解决温饱却无处可去,只能卖身求得容身之所。 陆老爷心善,平时言语行为温和有礼,对仆从没有苛待之意,自从流亡以来他就未曾过上如此安稳的日子。 陆家供吃供住,每月按时发放的月钱只要不乱花都能存下来,签了卖身契的他们原本不能使用自己的姓名,陆老爷破例准许他们使用,在他拒绝后,还给他取了比原来更好的名字。 车厢一晃,马车停了下来。 陆晏舟掀开帘子,刚下车就对上拾一那副不高兴的模样。 陆全并不认识此人,询问道:“你是?” 拾一拱手行礼:“在下拾一,特来寻陆公子。” 陆晏舟对陆全示意自己认识拾一,让他先去忙。随后转头问道:“拾一小兄弟特地来此找我,是方兄那边有什么事?” 拾一幽幽开口:“陆公子贵人多忘事,我就是来确认一下,您还记得莲儿吗?” 第13章 火锅 陆晏舟听到对方的话,想起那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他此刻略显尴尬,抬手抚脸,并问道:“拾一,是莲儿去我家找我了吗?” 拾一回答:“是的,陆公子,莲儿小姐连续数日去找您,此外,少爷还有一封信给您。” 陆晏舟浅笑着,对那句心知肚明的‘莲儿小姐’没多问什么。 他接过拾一递来的篮子和信件,他礼貌地邀请拾一进入书房小坐,并吩咐李婶去沏一壶茶以款待客人。 因陆晏舟需要招待客人,田婶便没有前来打扰。 拾一收好陆晏舟的回信,告辞离开。 陆晏舟微微叹息,方兄言明莲儿是他失踪的小妹,可她已经失忆,他怕莲儿不肯同他回去,希望陆晏舟可以从中周旋。 吃晚餐时,李叔他们不肯同他一起吃饭,所以桌上只有田叔田婶陪他。 陆晏舟思索良久,决定先告诉田叔田婶。“田叔田婶,我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 “是这样,前段时间我遇到莲儿姑娘的哥哥,他认出妹妹,想带她回去,担心她失忆害怕不相信他不想跟他回去,期望我和田叔田婶能帮忙。” 田叔田婶没有意见,但是表示他们要先见方问渠,才能放心。 正好陆晏舟在信中嘱咐方问渠直接来陆家,之后再去找莲儿。 . 院中,陆晏舟站在桌旁,桌上放了脸盆大的砂锅,锅边摆满切好的各种食材,香味扑鼻,引得人垂涎三尺。 汤底是用十斤大骨熬出来的浓汤,他放入葱姜枸杞等各式调料,小火炖煮快半个时辰。 他想让李叔他们也尝尝鲜,摆了两桌不同口味的。 陈硕等人被陆全领进来,刚踏入小院,就都被这股香气吸引。 肖轩白凑过来,看着沸腾的汤底,问道:“陆兄,这是什么?闻起来好香啊。” 陆晏舟放下勺子,教他们先调油碟,“在小碗中加入葱末、蒜末、小米椒碎、香油调匀。” 他随手烫了一片肉,放进油碟,递给肖轩白,“你尝尝看,好吃吗?” 韩俞看向肖轩白,肖轩白没想到第一口会是自己先吃,他夹起肉片放进嘴里,“陆兄好吃!” 陆晏舟闻言无奈道:“是肉好吃,不是我好吃。” 他忙不迭点头应声:“对对对。” 韩俞学着陆晏舟的样子也调了一碗后往锅里丢食材。 陆晏舟指向旁边的锅,“那是麻辣锅底的,你们爱吃辣可以试试。” 陈硕此人无辣不欢,闻言嗖的一声窜过去,“我要吃辣的!” “大家都吃吧,夹不起来的旁边有汤勺。” 众人纷纷下筷,顾不上别人。陆晏舟曾经逛街时注意到这里的酒楼里麻辣,糖醋之类的菜品稀少,所以决定做火锅。 肖轩白吃过一轮,贴近陆晏舟,悄声说:“陆兄,真的很好吃!” 还以为他靠过来是想谈合作的陆晏舟:“……” “吃吧,多吃点。”陆晏舟扶额。 火锅吃起来辣且热,他准备了自己熬出来的酸梅汤拿出来给他们喝。 一个时辰后,李叔李婶他们收拾残局,几位公子撑得瘫坐在椅子上,连平时只吃七分饱的卫经泽也偷偷打了个饱嗝。 肖轩白摸着肚子,满足开口:“陆兄,这合作我们五五分!” “不行,太多了,你七我三就行。”陆晏舟断言拒绝,开玩笑,他不出资也不参与经营,拿那么多心中有愧啊。 韩俞本闭目养神,听闻接话道:“陆兄你把这配方给我,你六我四。” 肖轩白站起来质问韩俞:“韩兄你竟然想截胡!太过分了。” 卫经泽没有说话,陈硕看了看两人,弱弱开口:“我也可以…” 韩俞和肖轩白同时转头瞪向陈硕,异口同声:“你不可以!” 有钱不赚是傻子,韩俞望向陆晏舟,“陆兄,我也想参与进来。” 陆晏舟:“……” 不等陆晏舟说话,两人就商量坚决将陈硕排除在外,以防他挤进来,又要多一人分一杯羹。 最后定下韩俞、肖轩白共同出资经营,各占三成,而陆晏舟技术入股,占四成。 被排挤出去的陈硕蹲在地上画圈圈,陆晏舟问他:“你想做生意吗?我可以提供别的食谱给你。” 陈硕:“……” 他拍拍手站起来:“谢谢陆兄,我觉得火锅好吃,当时才插了嘴,仔细想想还是算啦,要是被父亲知道我跑去经商,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行吧,看他也没有特别不甘心的样子,陆晏舟放心去准备配方,除了火锅底料、蘸料之外还包括酸梅汤和柠檬汁的配方。 韩俞二人为了哄陈硕,答应他来吃火锅,无论吃多少,一律免费。 . 寅时二刻,陆晏舟睡的正香就听到拍门声:“老爷,不好了,出事啦!” 他起床披衣开门,脸色苍白,“怎么了?” 陆全大惊失色,“老爷?!” “……”陆晏舟缓口气,“我没死,你刚刚说出事了?” “哦,对,拾一公子扶了一位满身是血的男人进来!” 陆晏舟陡然精神起来:“快去请大夫!” 不等陆全继续开口说话,整个人快步往前院走去。 陆全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跟了上去。 果然是方问渠,陆晏舟看向躺在榻上的人,注意到田叔在给他治疗,放下心来,转眼瞥向拾一,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拾一摇头:“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当时我正在休息,听到打斗声寻声跑了过去,救下少爷后,那人跑了。” 田叔把完脉,“这位公子大多是皮外伤,性命无虞,他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 陆晏舟又问:“那他何时能醒?” “明日就能醒,伤口我都处理妥当了。”田叔收拾药箱,“这是你说的那位公子吗?” 田婶拢紧衣衫,凑近端详那张脸,“我瞧着他与莲儿有五分像。” 陆晏舟半靠在椅子上,随口道:“我认为眼睛最像。” 拾一守着方问渠,得意开口说:“少爷跟老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姐更像夫人。少爷长相俊美,可是京城众多世家千金的梦中情人。” 陆晏舟:“……” 第14章 方问悠 书房中,陆晏舟同肖轩白二人提出建议:“在开业活动前三天全场菜品实行八折优惠,你们觉得如何?” 韩俞表达了疑虑:“许多顾客可能只是尝鲜,会不会不划算?” 肖轩白思考两秒,“若是人多,八折不亏。” 他心里琢磨:人多不亏,或许可以考虑扩大宣传? 陆晏舟随即递上油炸小酥肉的核心步骤给韩俞,嘱咐道:“这是小酥肉的食谱,你最好同内部人员签好协议,让他们保密不外泄。当然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只要前期能保证没人模仿就好。” …… 三人聊完后,已近正午时分,陆晏舟邀请肖轩白和韩俞留下吃了午饭再回。 餐后,他去厢房探望方问渠,此时他尚未苏醒。陆晏舟对守到现在的拾一说:“你去隔壁休息,这边有我和陆齐守着。” 拾一有些不放心,他们都不会武,万一出点什么事。 陆晏舟劝慰道:“放心吧,虽说我和陆齐都不会武,但现下青天白日,哪家杀手会来害人呢?你快去休息,晚上还需要你来守的。” 拾一心想也是,于是听话去屋内睡觉。 陆晏舟挑眉:‘倒是好哄。’ 他将身体略微前倾,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目光凝重地注视着他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嘴唇。 心底盘算着等他醒了,应当做多少补血食物给他吃。 倘若方问渠知道他的想法,绝对想继续睡下去,还是不要醒的好,可惜,他并不知晓。 陆晏舟拿本书依靠在榻上,时不时瞥一眼方问渠的情况。 “吱呀—” 伴随着一声轻响,陆齐推门走了进来,“老爷,晚饭准备好了。” 陆晏舟放下书,温声说道:“你放在桌上吧,你去吃饭,这里有我就行。” 他刚坐到桌边,就听见方问渠微弱的声音,“水……” 陆晏舟迅速起身,赶忙倒了杯水递到他的唇边,同时微微倾斜杯沿。 “慢点喝,还有很多。”他轻声说道。 方问渠闻言抬头,原本有些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陆贤弟,多谢。” “方兄不必言谢,是拾一救了你,我们仅是略尽绵薄之力。”陆晏舟放下杯子,紧接着扶起方问渠,“方兄,来喝点汤吧?” 说完,他端起一碗玉米排骨汤,喂到方问渠的嘴边,解释道:“你失血过多,需要补充营养。” 方问渠虽然感觉身体还行,但还是接受了这份善意。陆晏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等他好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他喝完后,田叔拎着药箱来号脉,陆晏舟看田婶有话要说,便主动离开。 陆晏舟礼貌敲门告知,“拾一,方兄醒了。” . 天色不早,陆晏舟回房去了趟空间,照例进行一系列活动:首先喂食翡翠(小青蛇),随后巡视田地,最后采摘水果吃。 到了次日,方问渠的身体状况已大有好转,能够自由行走。他的身体素质令人赞叹。他找到陆晏舟,希望商谈一件事:“贤弟,我想询问是否方便让悠儿也住进来。” 陆晏舟停下手中的笔,欣然回应:“当然可以,我派陆齐去接她?” 方问渠摆手表示:“不必了,让拾一去接即可,拾二也在那里。” 陆晏舟感到疑惑:“拾二?” 方问渠解释道:“当初我离开时,留下拾一和拾二保护舍妹。” 陆晏舟听后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 . 莲儿坐在马车里,内心充满不安与紧张。想起拾一拾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声称她是其家族之女,而她的兄长正在陆公子的居所等待。她低眉垂眼,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手帕。 陆宅,田婶已至门外,翘首以盼莲儿的到来,方问渠尽管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却忍不住频繁瞥向门口。 陆晏舟轻抚茶盏,对一旁的方问渠说道:“亲人重逢,情绪波动在所难免。方兄,何不你也去门口等候?” 方兄回应道:“暂且不必,让悠儿先见到熟悉的人,平复一下情绪为好。” 没过多久,田婶牵着莲儿的手步入室内。刚一进门,她便见到了那位曾经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她柔声询问:“是哥哥吗?” 方问渠面容和煦地走到她的面前,回答道:“是的,我是你的哥哥方问渠,你的本名是方问悠。” 说完,他取出一块玉佩,挂在方问悠的腰侧,并解释道:“这是我在你遭遇意外的地方拾回的玉佩。” 方问悠轻抚玉佩上的字迹,眼中弯起愉快的弧度,随后开心地扑入方问渠的怀中。 这时,陆晏舟恰到好处开口:“饭菜备好了,大家还是边吃边聊吧。” . 假期一晃而过,火锅店生意兴隆,陆晏舟估摸着年底能拿到不少分红。 明日他就要回学院上课,由于众人都知晓他有心疾,生怕他因天气寒冷得了风寒对心脏不好,每天都让他抱着暖炉歇着,避免吹风劳累。 这仿佛对待瓷娃娃的态度成功减轻方问渠对他的怨念,自从他受伤醒来之后,陆晏舟以补血为由,日日让他喝补汤吃肝脏,害得他暗地里流了好几次鼻血…… 辰时一刻。 陆全等候在车旁,陆晏舟同各位告别登上马车前往学院,方问渠也携妹妹返回家中。田叔田婶面对这瞬间冷清下来的房子很不适应。 陆晏舟抱紧手炉,随着马车轻晃的动作昏昏欲睡。 新一轮强压学习又要开始了,他悠闲自在的时间不多,趁此时机赶紧躺平。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像鸽子精贯彻“一时鸽一时爽,一直鸽一直爽”的人生哲学那样,一时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他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全当放松心情。 车厢突然猛地摇晃,马车堪堪刹住。 陆晏舟懒散开口:“怎么回事?” “老爷,有个小孩不知从哪里冲过来撞上马车晕倒了,我没来得及…” 现实版守株待兔里的兔子? 他说:“无妨,你把他抱进来吧,现下还没出镇子,我们先去趟医馆。” 第15章 ‘小寻’ 陆全把孩子放进来,陆晏舟目光落在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孩子身上,不禁皱眉道:“瞧这孩子小脸脏的。”他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为孩子擦拭,随着动作带到领口,目光一定,“这是?” 马车稳稳停在济安堂门口,“老爷,到了。” 陆晏舟没有下车,决定道:“陆全,回家,让田叔看看。” 这孩子满身伤痕,像遭受过虐待,他还是带回家安置吧。 … 陆晏舟把孩子交给田婶,背过身对李叔叮嘱几句,“有什么需要提前去买,不要让老两口破费。”说完递给他一张银票。 李叔点头应下。 陆晏舟放心登上马车,前往学院。 陈硕等人早就到了书院,待在他的书舍等着他。书舍中其他三位舍友看着他们在这欲言又止。 “这都什么时辰了,陆兄怎么还没来?” 陈硕站着来回踱步,“不会是出事了吧?” 卫经泽翻开书,目光落在书本上,“不会出事,你别瞎想。” 肖轩白趴在床上一声不吭,最近酒楼那边特别忙碌,今天韩俞去看店,他才得以休息缓口气。 陈硕发现这两人都不着急,眸光一转,落在其他三位身上,“敢问各位同窗,平常陆兄几时回来?” 王波放下手中事物,稍作思考回复道:“平常陆兄比我们到的早。” “多谢。”陈硕拱手致谢,又转向另一边:“卫经泽,你听到没,以往陆兄很早就到了。” 卫经泽放下书本,“我们应当去哪里寻他?” “你们要去找我吗?”陆晏舟在门外正好听到卫经泽的问话,随口询问道。 他放下包裹,略带歉意表示:“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我路上有事耽搁了。” 肖轩白有气无力回应:“没事的陆兄,你安全回来就好。” “你们来找我还有其他事吗?”陆晏舟疑问。 陈硕激动搓手,“当然有啊,月中学院举办诗词会,陆兄去不去?” 诗词会,一听就很没意思,陆晏舟拒绝。 “陆兄,去的人只要坚持待到结束就能领一盆山茶花作为奖励哦。” 陆晏舟:“…去。” 两人就聊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肖轩白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陆晏舟给他盖好被子,跟随陈硕去肖轩白书舍休息。 . 这日,好几天没有出现的韩俞一来就扑到陆晏舟身上,“陆兄,好累啊……” 陆晏舟温声提议:“那你在我这里睡一觉?” 韩俞略带几分玩笑地调侃,“陆兄可是要同我抵足而眠?” 陆晏舟坦然回答,“可以啊。”他对此无所畏惧,他在现代还和一帮室友去澡堂呢。 韩俞调戏不成,语气讪讪,“算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睡。” 跟我斗,你小子还嫩点。 正巧室友都不在,陆晏舟问道:“火锅店的生意如何?” 韩俞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从第一天开始就异常火爆,顾客络绎不绝,排队等候还有不少人,还好当初轩白建议我调整布局,增加了桌椅。” 陆晏舟点头:“那就好,等放假的时候,我给你们做关东煮吃。” 韩俞惊喜道:“好呀好呀,陆兄做饭很好吃。” . 水壶递到方问悠面前,“给,悠儿喝点水。” 方问渠在她身边坐下,嘱咐道:“这次回去,悠儿要多加小心。” 方问悠:“?” 方问渠简单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远处,拾一拿着树枝戳火堆:“拾二,你那边鸡肉好了吗?” “没。” 他有些垂头丧气,“哦。” 拾二瞥了他一眼,“饿了吃干粮。” 拾一摇头:“我想吃肉。” “……”拾二垂眸默默翻出干粮底下纸包扔给拾一,“豆沙馅的烧饼吃不吃?” 拾一眼前一亮,高兴地打开:“吃!” 方问悠语气略显迷茫:“兄长,可我现在谁都不记得了……”她的眼神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方问渠抬手按在她肩上,凑近低声说道:“家中除了父亲母亲之外,其他人你都需要提防,尤其是方问绯,虽说她给人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仿佛没什么问题,但我对她没有好感。” 他沉吟片刻补充道,“这是哥哥的直觉。” 方问悠乖巧地点了点头,认真回答,“我相信哥哥,我会谨慎行事的。” 方问渠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地说:“关于其他人的情况,我也会告知你。” . 此刻,陆家一阵鸡飞狗跳。 陆晏舟送回去的孩子一睁眼,误以为自己落入更危险的地方。不肯听田婶说话,猛然推开人跑了出去,因找不到出口,他选择爬到庭中那棵桂花树上。 田婶赶忙出来喊陆全他们寻人,找了许久才发现人在树上。 陆晏舟要是在家就会吐槽:小兔子竟然变成猴子了。 树下李婶等人苦口婆心劝说着孩子,希望他能下来,然而,那孩子十分倔强,即便肚子饿的咕咕叫,也不愿意下去吃东西。 陆齐努力温柔开口:“我们不是坏人,是老爷带你回来的。” 男孩仔细观察陆齐,满脸写着不信,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田叔和蔼可亲的脸上。 田叔慢悠悠走过去,“孩子,你的伤势是我处理的,这里很安全,饿了就下来吧。” 小男孩扯开衣领,查看身上涂抹的药物,表情有些动摇。 李薇薇清脆悦耳地说道:“小哥哥,快下来,娘亲做了很好吃的饭菜哦。” 他瞥了一眼小女孩,搂紧树干问,“带我回来的人呢?他不住这里吗?” 李叔拉住女儿的手,让她往后站,平时就知道凑热闹。 田婶安抚地说:“晏舟在学院读书,假期才有时间回来,他送你回来的那天,原本是去书院的。” 她说完,抚着胸口顺气,到底是年龄大了。 男孩抿唇,慢吞吞的下来,李婶上前拉住他的手,“婶子带你去洗洗澡。” 田叔抬手阻止,说:“洗手就行,先吃饭吧。” 他清楚孩子身上有伤,暂时不宜洗澡。 男孩挣脱了李婶的手,跑去拉住田叔的衣摆,急切地问道:“爷爷,我叫小寻,我在这里会安全吗?” 第16章 诗词会 田叔闻言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当然。” 他仰头望着桃花树,再过几月就是新年,晏舟到时就该回来了。 书院里,陆晏舟废寝忘食的学习,把众多学生卷的纷纷效仿,生怕自己比别人少学一点。 尤其是同书舍的室友,他们每日目睹陆晏舟夙兴夜寐的模样,忍不住跟着一起。 原本的五人苦学小组又挤进来三个人,大家都没说什么,有空不如多看书。 陆晏舟偶尔会身体不适,抽空会休息,韩俞和肖轩白就不行了,他们是酒楼书院来回跑,除了睡觉就是忙。 转眼到了诗词会的日子。 东林书院各届学生几乎齐聚一堂,陆晏舟与陈硕等人一同出席。 他身着普通长衫,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却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陆晏舟下意识眯起眼睛,余光扫过一圈,淡淡说道:“陈硕,最近学院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吗?” 陈硕冥思苦想,“没有吧?不过我不确定,最近我对学院内的事情没太关注。” “是学习。”卫经泽侧眸,略带无奈的说道:“我们苦学之事,全书院跟风效仿,连夫子、院长都知晓此事了。” 陆晏舟:“……不是,他们努力读书与我何干?我又不是想卷他们。” 说得有理,但卫经泽摊开双手,表示对此情况他也无可奈何。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只想老老实实当个小透明而已。 这也是陆晏舟时运问题。人吧,都有从众心理。平时也有人寒窗苦读,可是他们通常不会聚在一起,也就不会有个体在群体影响下,倾向于跟随大部分人的行为出现,最开始有了人跟风,就会有更多人跟着效仿。 当然这种情况下也会有不同意见的人出现,特别是认为自己受的关注被夺走的人。 “学生拜见院长。”陆晏舟俯身恭敬行礼。 院长捋着胡须,满意点头,“不错,你的姿态风度翩翩,气质卓然。” 陈夫子也走过来,打量他片刻,笑着说:“的确出类拔萃。”他对陆晏舟很是喜爱,陈硕平日颇为惫懒,同他交好后改变许多。 院长注意到卫经泽杵在旁边,只觉样貌很是眼熟,遂询问“你是知邱家的孩子?” 卫经泽行礼回答:“是的,卫知邱乃是学生的伯父。” 肖轩白想前往书籍展示区参观,然而又不愿失礼,眼巴巴地望向谈话的众人,内心期盼他们能尽快结束对话。 院长察觉到他的神情,莞尔一笑:“好了,我这老家伙也不需要你们陪伴聊天了,去逛逛吧。”说完,院长背着手走回屋里。 肖轩白拉着陆晏舟往书籍那边走去,摆出来的是一些手抄本诗集,他拿起来问后面的人,“这个怎么卖?” 那人摇头表示“这些书籍并不出售,是院长吩咐摆放于此,供学生们阅览的。” “哦。”肖轩白拿着书询问道:“这诗做的不错,陈硕你看不?” 他没听到回答,于是转身,诧异道:“人呢?”他看向陆晏舟的眼神中流露出询问之意。 陆晏舟抬手指向东侧摆着荷花灯的地方,“他们几个去那边了,我们去不?” 肖轩白立刻放下书,拽起陆晏舟就走,“去,我们走!” 陆晏舟目光从大小不一的荷花灯上掠过,“猜灯谜?” “对,两文就能参加,连续答对十道以上可以领到一盏荷花灯。” 那这不就跟白送一样?在场都是文化人,只要想要花灯,应当会很轻松就能拿到。 韩俞交了两文后拿起一张字条念道:“什么牙不会掉?” 韩俞:“?” 他又随手拿起一张,“谁天天晒网却不打鱼?” 韩俞:“??” 这,这是猜灯谜?韩俞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他陷入了沉思。 卫经泽难得对此感兴趣,便凑过来一起研究答案。陈硕则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他注意到有人交了钱却没能顺利拿到荷花灯,原来是因为这些谜题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陆晏舟心想,这不是脑筋急转弯吗? 他看众人在讨论答案,自己对此不太感兴趣,独自往摆放山茶花那边走去,这里除他之外,只有一位老者静卧在躺椅上睡觉。 山茶花不仅是观赏的佳品,更是一味中药材,具有消肿止血等疗效。 “咦?”他的视线被摆放角落的山茶花所吸引,这盆花是混色品种,红粉白三色形成的花瓣从外到里由深至浅,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 他细细观赏,越看越喜欢,非常想抱走这盆花,陆晏舟频繁看向老者,欲言又止。 他心想,我不管,老人家不醒我就不走,看谁能跟我抢走它。 “年轻人,喜欢就抱走吧。” 老人家眼睛都没睁开,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后,便翻身继续睡觉。 陆晏舟听完格外开心,恭敬行礼道:“晏舟多谢先生慷慨馈赠。” 他慎重抱起那盆花,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嘴角挂起明显的笑意,走回陈硕等人身边。 肖轩白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怀中的花朵,“陆兄,这花很漂亮啊。” 听闻这句话,众人纷纷放下手里让人头秃的纸条凑过来观赏此花。 陈硕轻轻触碰花瓣,纳闷道:“这花不是要结束后才发吗?” 陆晏舟解释道:“或许是老先生看我喜爱,所以让我带走一盆。”他眼神温柔,如同看待闺女的眼神注视着花。 卫经泽凑近低声说道:“那位老先生可不是普通人,我听伯父说,书院有位夫子,曾任内阁大学士,醉心于养花。” 陆晏舟露出惊讶的表情,“老先生真厉害。” 要知道内阁大学士可是皇上的幕僚,类似宰相,相当于是现代的总理了。 “对了,你们答对几道题了?” 韩俞竖起一根手指,“一道。” 陆晏舟:“……” 他顿时感到意外,心想,四个人不至于只答对一道啊? 他语气温和,“要不说与我听听?” 正当陈硕准备读时,他就被一道声音打断,几人转头望去,陆晏舟注意到来人身穿华贵服饰,一副傲慢自大的模样。 那人走到他面前,眼睛里透着深深的轻蔑和不屑打量着他,挑剔说道:“你就是陆晏舟?” 第17章 ‘儿子’ 陆晏舟悠悠说道:“嗯,有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男子生气质问。 陆晏舟:“……” 不是,这位仁兄你是点了火的炮仗吗?不碰都炸? 卫经泽侧身挡在陆晏舟前面,“有话就好好说,他哪句话得罪你了?” 男子横眉竖眼,厉声指责:“他那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就是在瞧不起我!” 众人:“……” 韩俞挠头,“就这你也能找茬?你怕不是事精。” 肖轩白暗自腹诽:嗤,此人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是乙班的丁澹吧?”陈硕蓦然想起,看向面前的人。 丁澹整理了下衣服,抬起下巴,“没错,我就是丁澹。” 远处不少人聚在一起看好戏。 陆晏舟可不想当猴子被人围观,语气略显不耐烦,“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什么事?” 丁澹上前一步:“我听说是你引领全学院刻苦读书的?” 陆晏舟淡淡回复,“不敢居功,此事并非我所愿。” 他自信说道:“明明学院中最有影响力的人是我,你凭什么盖过我的风头?” 韩俞拉住陆晏舟,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眼神瞥向他身后走来的三位中年男子。 丁澹眼瞅他们不说话,误以为他们无言以对,愈发自信,声音愈发高昂。 “啪。” 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勺,略带歉意说道:“犬子不成器,言语失态,我代替他向各位道歉。” 陈硕等人表示没事。 丁澹愤怒回头看向他爸,“父亲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就打你,还要算个吉时吗?你等会儿跟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丁澹惹不起他爸,只好怒瞪陆晏舟他们,有人过来竟然没人提醒他! 陈硕眼神略带无辜,‘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丁澹被领走后,韩俞解释:“今天诗词会是丁伯父和家父共同出资办的,丁伯父是满北县首位富商,丁澹的舅舅任南阳知府,他母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很是疼宠。” 肖轩白回忆道:“确实,家父也同我提起过,丁家家风正派,丁伯父为人乐善好施,广结良缘,然而,遗憾的是,慈母多败儿,他撑不起丁家。” 陆晏舟凑近闻了闻花香,“那是丁家的事,不过他来找我背后应当有推手。” 丁澹不够聪明,竟然都没发现自己当了枪,若是丁员外想让他成器,就不该让他继续待在书院。 不过那又关他什么事呢? 陆晏舟决定离开诗词会,反正山茶花已到手,就是可惜,暂时不能种进空间了。 要不然这么大盆花突然消失不见,太引人注目了。 . 临近年末,肖轩白和韩俞二人已有五日不曾踏入书院。 他二人不光要全权负责火锅店,还要负责家中其他产业结算账目。 这样他们都能考上秀才,可见其智商有多高。 陆晏舟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回家。 “陆兄,我来的真及时!” 肖轩白倚靠在门边,朝陆晏舟笑着打招呼。 陆晏舟疑惑道:“昨日我看到你家派人来给你收拾行礼,你怎么还会来?” 肖轩白递过来个小布包:“当然是来给陆兄送分红来了。” 他轻摇扇子,“原本打算遣人送到你府上,后来想亲自送到你手中,本少爷就特意跑来一趟,陆兄,你感不感动啊?” 陆晏舟接过布包塞进行礼里面,“非常感动,轩白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 “陆兄你不看看吗?” 他摇头表示:“回去再看也不迟,况且我信得过你和韩俞。” 门外,陆全眼见老爷和肖公子一同出来,赶忙跑过去帮陆晏舟拿行李,恭敬说道:“老爷,肖公子好。” 二人相互告别后,登上马车。 “老爷,陆少爷得知老爷要回去,高兴的不得了。” 陆晏舟:“??” “等等,我哪来的儿子?”陆晏舟大为不解。 陆全瞠目结舌,无奈说道:“老爷,您在胡说什么?您哪里来的孩子,陆少爷是您当初救回去的小男孩啊” 陆晏舟经过提醒后恍然大悟,“对哦,我还带回去个孩子,怎么,那孩子也姓陆吗?” 他解释道:“陆少爷只说自己叫小寻,田大夫就给他定了陆姓,他很喜欢。” “这样啊,我知道了。”陆晏舟舒服地躺下,心里想着,喜当爹也无妨,白捡个儿子是好事。 . 方府书房里。 到现在都没能查出来究竟是谁要杀他的方问渠一点都不开心,妹妹也没恢复记忆,不开心加倍…… “唉。”方问渠深深叹了口气。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他真的很想吃陆贤弟做的饭菜来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叩叩” 敲门声响起,方问渠问道:“谁啊?” “哥哥,是我。” 他急忙开门,“悠儿快进来,外面冷。” 悠儿进门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柔声说道:“哥哥,我想给田叔他们送点新年礼物,可以拜托哥哥派人送去吗?” 方问渠毫不犹豫答应道:“当然可以啊,妹妹来的正好,我也准备了一些。”说完,他吩咐拾一拾二去办理此事。 .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停了下来。 陆晏舟下车时,略显疲惫,打了个哈欠,正对上门口等候的老老少少,微笑道:“哎呀,我回来了,快进屋去,这外面多冷啊。” 他抱着行李,催促他们进屋,并回头嘱咐陆全把花放到他的房间之后就去吃饭歇歇。 “哎。”陆全答应着跑去送东西。 李叔接过他的行李,“老爷,让我去送就行,你陪田大夫他们说说话吧?” “也行,顺便看看我的好大儿。”陆晏舟步履轻快的往堂屋走去。 李叔一脸困惑:“什么好大儿??” 李婶拽拽他的袖子,小声解释:“老爷说的是陆少爷。” 陆寻坐在田婶旁边,回想起陆晏舟的长相,陆老爷的五官俊美,唇红齿白,真好看啊。 他抿紧唇瓣,心里忐忑的想:也不知道陆老爷会不会喜欢他。 陆晏舟踏入房中,一眼就看到了陆寻,这孩子脸庞清秀,眼眸明亮如星辰,他走近抱起他,“不错,长得真可爱,像我!” 陆寻:“……” 第18章 ‘红衣’ 田叔两口子:“……” 陆晏舟无视他们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捏捏陆寻的小脸,询问道:“田叔田婶,最近身体如何?” “都挺好的。”田婶笑眯眯的回应。 陆晏舟点头,“那就好,我听说他叫陆寻?伤都好了吗?” “是啊,这孩子可怜,全身伤痕累累的。”田婶语气低落。 陆寻依偎在他的怀里,手指蜷缩,小心翼翼开口:“陆叔叔,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陆晏舟摸了摸下巴,提出建议,“寻儿愿意当我儿子吗?” 陆寻瞳孔微缩,低头回答“陆叔叔,不行,您还未娶妻,我不能影响您。” 陆晏舟观察他的神情,隐约感觉他有难言之隐,于是,换了个提议:“那叫声哥哥呢?” “行。”陆寻明白他的好意,陆晏舟是想让他的身份合理化,这样就能留在陆家。 “寻儿知道自己几岁了吗?” “八岁。” 陆晏舟拍板,“等年后去学堂念书。” . 陆晏舟回到卧房中,查看收益,“呦,竟有一千二百两,这还开了不足半年。” 他喜滋滋地想到:“别说一个陆寻,再来七八个他都养得起!”陆晏舟将一千两银票放进空间。 他打算把另外二百两兑换成银子,全部放在家中当家用。 陆晏舟抱起山茶花,转身进入空间,实际上相较于在外界睡觉,他更偏爱睡在别墅中,床更加柔软不说,空间流速与现实还有差异,也就是说他在空间度过两天,外面才过一天。 “咦?” 他发现翡翠不像往常似的将自己的脑袋藏起来,而是在盯着自己吐舌头。 陆晏舟把花放下,走近箱子,“翡翠,你饿不饿呀?” 翡翠人性化的摇摇头,在心里吐槽:‘主人好笨,我可以不吃东西的。’ 他惊讶的问道:“这么有灵性,莫非你是小青?” 翡翠一愣,圆溜溜的大眼睛透出些许迷茫,‘谁是小青?’ 它缓慢爬行到箱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略有些嫌弃,他长得勉强够资格当它的主人,‘不过这个房间它很喜欢,比之前那个大多了。 陆晏舟细致的端详着它,发现翡翠只是默默注视着自己,于是他准备先出去把花种到院子里去。 空间有段时间没好好打理,水果也掉了一地,想要收拾好得费一番功夫,陆晏舟思索两秒决定:“改日再收拾吧,今天先好好休息。” 陆晏舟上楼准备热水时,不禁感慨道:“古代坐马车真不方便,颠簸得让人腰酸背痛。” … 次日巳时。 陆寻身着红色的衣裳,乖巧地坐在堂屋中吃糕点。 “这是谁家漂亮的小宝贝?”陆晏舟看见陆寻,不由得逗弄一句。 陆寻从懂事起,从未听过如此亲昵的称呼,顿时脸颊泛红,害羞的嘟囔:“哥哥,你…” 陆晏舟往榻上一躺,声音慵懒而低沉,“嗯?哥哥怎么了?” 陆寻发现,陆晏舟这人虽外表看似守礼,但性格却有些顽劣,喜欢逗弄他人。 “寻儿吃完了吗?” 陆寻用帕子把手擦干净,点了点头。 陆晏舟翻身爬起来,“走,哥哥带你去逛街。” 年货那些李叔会去采买,他主要是想带孩子出去玩。 田婶说陆寻这孩子太懂事,也不怎么出门,平时准备什么吃什么,从来没有挑剔任性过,嘱咐他有空多带孩子去逛逛。 正巧他也想看看古代集市是什么样的,以防自己会看丢小孩,他让陆齐跟着一起去。 陆寻被牵着手,出了门。 市集铺位那边热闹非凡,陆晏舟没往那边去,拉着他走进布庄。 他们刚走进去,布庄老板便迎了上来。 “公子想挑个什么样式的衣服?” 陆晏舟环顾一周,把陆寻放到身前,“给孩子做几身新衣,挑几匹好料子。” 他将三人引到右侧,说道:“您看看这边,这种棉布材质柔软,颜色鲜艳,适合小孩子穿,您试试手感?” 陆晏舟伸手摸了摸,质地确实不错,“旁边那些有暗纹,精致些的呢?” “公子眼光真好!这可是最新的样式。”布庄老板笑容可掬的取过来,“公子,您看这布料染色,这花纹,多好看啊,而且每样颜色仅此一匹呢!” 陆晏舟很喜欢,温柔地问:“多少钱?” 布庄老板笑呵呵说道:“一匹料子三两银子,小公子的身形能做六套衣服,工费五百文,帮您做好后直接送到府上。” 陆寻:“……太多了。”他伸手轻轻拽了拽陆晏舟的衣袖,“哥哥,你没有红色的衣裳,既然要做,我们一起穿。” 陆晏舟听见这话,笑出了声,“好,哥哥陪你一起穿。”说完转向布庄老板,“劳烦量一下尺寸,做好后送去陆宅。” 他又说道:“天青色那匹也要了。” 布庄老板喜上眉梢,这可是大客户,他连连应道:“好嘞。” 陆晏舟付了钱,在陆寻头上轻轻揉了揉:“进去量尺寸吧。” 出了布庄,三人直奔街头那家馄饨铺,他家还卖烧饼,香味儿隔着很远都闻到了。 望着桌上三碗皮薄馅大的馄饨上撒着葱花香菜,一大盘热气腾腾一掰开油汪汪的肉馅烧饼,陆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陆晏舟示意:“快趁热吃吧。” 陆寻双手捧着烧饼啃的嘴边脸上都是油,抽空说了句:“哥哥,真的香。” 陆晏舟宠溺道:“寻儿,喜欢就多吃点。” 陆齐闷头吃饭,陆晏舟偶尔抬手给陆寻擦擦油,以防滴到衣服上。 “寻儿喝点汤,光吃烧饼很噎人。” 陆寻点头,抓起勺子去喝汤,不料被人一把夺过去。 男人语气恶毒的说道:“小畜生也吃上饭了?” 陆寻被吓了一跳,差点噎住自己。 陆晏舟眉头紧皱,脱口而出:“侮辱我的弟弟,你算哪根葱?你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卧槽,好生气╰_╯ 陆晏舟一把推开那男人,把陆寻拉到身后,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那人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陆齐担心打起来会误伤老爷,企图站在前面保护他,不料陆晏舟气急攻心,直接捂住胸口,倒退一步,颤抖着声音说道:“陆齐,快去报官!有人当街辱骂秀才,我要告他!” 第19章 新年 那男人听到他要报官,又看他捂住胸口的样子,生怕被讹上,拔腿就跑。 陆齐急得满头大汗,老爷有心疾,这可出大事了! 周围有好心人试图过来帮忙,陆齐抱起他,往济安堂跑去,陆寻吓得小脸煞白,紧紧跟着。 等跑出一段距离,陆晏舟睁开双眼,低声对陆齐说道:“送我回府,我没事。” 陆齐刚想开口询问,却注意到陆晏舟再次闭上眼睛。无奈之下,他只能照做,将他送回去。 其实他是难受的,但不知为何他不愿去医馆,只想进入空间。 陆齐把他放到床上,此时田叔他们不在府中,于是他说道:“老爷,我这就去请大夫。” 陆寻趴在床边,眼眶含泪,紧紧注视着他。 陆晏舟缓过一口气,语气轻柔,“你们先出去,寻儿你去休息,陆齐,你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他眼看二人不想离开,脸上露出不容拒绝的神色,“出去,听话。” 门被关上,陆晏舟果断翻身进入空间,他躺在草地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此时,翡翠感应到他,微扬起头,那双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睛渐渐变红,然后整条蛇骤然消失。 …… 门外,田叔对不肯开门的陆齐苦口婆心的说道:“我在小寻那听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心疾复发非同小可,你让我进去看看晏舟的状况好不好?” “不行,老爷说了不准任何人进去。”陆齐闷声闷气回应。 陆齐心里也没底,虽然他也认为应该让大夫治疗,但是老爷的话是要听的,他总不会害自己。 田婶拉住田叔,劝他稍安勿躁,“小寻说晏舟想独自待着的,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才会做此决定。我猜测晏舟或许懂得一些药理,最近他的脸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田叔经过提醒,仔细思考后,发觉确实如此。 他们同在一个村落,以前他偶然碰见陆晏舟时,那孩子总是面色苍白,身体瘦弱。 “吱呀—” 陆晏舟拉开房门,微笑着说:“陆齐辛苦了,田叔田婶,劳烦你们担心,我没事。” 田婶见到他安然无恙,心情放松下来,眼角不禁湿润。 她抬手拭去眼泪,关切道:“你这孩子,快让你田叔瞧瞧。” “好。” 田叔经过诊脉后,神色凝重转为平和,正色道:“从脉象来看,你的状况还行。” 陆晏舟拿出盒子,递过去,“田叔你看,我难受时会含服一片人参。” 田叔端详片刻,笑着说道:“人参大补元气,可以起到强心,抗休克等作用,你这颗药用效果好,平时谨慎使用务必注意用量。”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陆齐等人都以为他能缓过来是靠着人参,田叔和他都明白,心疾复发恢复不会如此简单,不过田叔没有多问,他也不需要过多解释。 陆晏舟跑去哄陆寻,这孩子被他吓坏了,晚上都不肯吃东西。 他怕孩子应激会呕吐难受,本打算亲自照看,田婶见状急忙劝阻他,表示今晚他们两口子照料孩子,而他也是病人,需要好好休养。 陆晏舟无奈应允,正好他也有事要做,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招来李叔等人,嘱咐道:“你去雇佣一批身材魁梧的护院,再去牙行买些仆从,仆从我要能签死契的,让陆全协助你。” 李叔离开后,他又对陆齐说:“你见过那个男人,去打听打听那人底细。” “是,老爷。”陆齐领命而行。 陆齐这人办事麻利,护主且恪尽职守,到时候他会分权管理,安排陆齐主要管理钱财,李叔负责检查宅院和人员调配,陆全则是哪里有事哪里搬。 三角形才是最稳固的结构。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晚,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陆晏舟心情不错,把准备好的红封发下去,又安排陆全开了两坛酒,众人都喝了几杯。 他不能饮酒,于是去院中看陆寻放烟花爆竹,他 拢了拢披风,呼吸中带着冷气。 田婶走过来递给他两份红包,她的手腕上带着方姑娘送来的镯子, 陆晏舟接过红包,感激地说:“谢谢田婶,我没想到我还能有呢。” 田婶抬手把发丝别到耳后,慈爱的开口:“你在婶子心里也是孩子,怎么会没有呢?” 她望向陆寻,惦念道:“可惜悠儿他们没能同我们一起过年,我收到他们兄妹的礼物,给他们也准备了压岁钱。” “有机会还会再见面的。” “希望如此。” 陆寻扑过来,抱住陆晏舟的大腿,“哥哥,寻儿已经放完啦。” 田婶看着他小脸冻得通红,心疼不已,“快进屋,瞅瞅这冻得。” 陆晏舟一把捞起陆寻,应和道:“走走走,咱们回去。” . 第二天清晨,陆晏舟躺在床上决定赖床到底,休息日就应该早睡晚起,以往过年时,他都能胖个七八斤呢。 “砰砰砰,哥哥!出来玩呀?” 他闭上眼睛,不想开门π_π 陆寻敲了半天,屋里毫无反应,纳闷道:“哥哥还没醒吗?” 他想了想,跑去找陆齐叔叔他们玩。 陆晏舟抱着被子反复思量,决定进空间一趟。 他凑近箱子观察小青蛇,它最近都不肯吃东西,天天盘成一坨睡觉,他关切地念叨着:“翡翠,你饿不饿呀?吃点饭好不好?爸爸给你准备了新鲜的小白鼠和青蛙哦。” 翡翠烦不胜烦,索性把头塞进垫子底下。 陆晏舟见状只好闭上嘴巴,他明白,翡翠这是嫌他吵闹。 他有些忧愁,这不吃饭也不行啊。陆晏舟琢磨着,要不给翡翠炖点汤喝?说干就干,他跑去厨房准备食材,打算炖一锅冬瓜肉丸汤。 小青蛇以为陆晏舟去收拾菜园子,它终于可以安静睡觉了。 遗憾的是它放心放的太早了。 陆晏舟为了给翡翠补充营养,特意在汤里加了枸杞。 等汤熬好后,他盛出一大碗,放进箱内,用手指轻戳小青蛇,柔声说道:“翡翠啊,爸爸特意熬的汤,你趁热喝点?” 第20章 翡翠 小青蛇被吵醒,无奈抬起身子,幽幽地盯着那海碗,缓慢凑近一点,结果被热气冲的后仰。 翡翠:“……” 这人是不是在找事?喂它喝这么热的汤? 它后退到角落,窝成一团,整条身躯都在抗议这顿饭。 不喝,绝对不喝! 陆晏舟泄气道:“翡翠真的不尝尝吗?味道很好的哦。” 翡翠:听不见。 过了一会儿,怎么没有动静了?它探头望向陆晏舟,发现他整个人散发着忧郁的气质。 “……” 翡翠偏头瞄了瞄那碗汤,内心有些挣扎:它从未吃过人类的食物,或许可以试试? 它小心翼翼地爬行过去,再次凑到碗边,感觉热气淡了不少,余光瞥向陆晏舟,他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翡翠思索良久,最终认命低头,埋进汤碗中。 陆晏舟:“??” 真的喝了?可是翡翠整个头扎进去不会被淹死吗? 他凑过去认真观察,心里暗暗称奇:‘蛇喝水不像猫狗那样用舌头,它像在吸水,腮帮子会一鼓一鼓的,显得十分可爱。’ 汤的水位在均匀下降,翡翠拔出小脑袋,打了个饱嗝,它觉得味道还不错。 陆晏舟打湿手帕,给翡翠擦了擦,“好喝吧?爸爸别的不敢多说,在炖汤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翡翠横了他一眼,心底嘀咕:骄傲使人落后,愚蠢的人类爸爸,啊呸,人类主人。 喝饱后,翡翠卧下休息。陆晏舟松了口气,自他从昏迷中苏醒后,小青蛇便一直显得精神不振。他时常怀疑,会不会是翡翠救了自己,它才会如此。 当日心疾发作,他晕了过去,昏沉中他有过一次短暂的睁眼,朦胧间仿佛看见绿色的影子在眼前晃过。 在醒来之后,他感觉身体状况好了不少,心脏比以往都要舒服很多。 最重要的是平时会跳到身边亲昵求抱抱的小兔子,那天却在不远处围观,不敢靠近自己,他试图伸手去抱,小兔子也躲开了。 他轻轻抚摸翡翠凉丝丝的身体,心底有些感慨:这长条真是越看越喜欢。 陆晏舟把汤碗拿走,为它换了水,怕它冻着,还特意盖上了宠物毛毯。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出了空间,正好碰上陆全来敲门提醒他去吃午饭。 . 又过了三五天,田叔一早去了药堂,田婶这次没跟着,留在家里陪着陆寻。 陆晏舟在屋子里听陆齐打听来的消息,最近过年他也没闲着,借着过年送吃食问到了不少事。 那男人名为孙力,是个拐子,也就是人贩子。在古代牙侩是合法的,因为他们作为中介做买卖,卖方属于自愿卖出,而人贩子是违法的,他们卖的人是拐来的或者是骗来的。 陆齐探听到,他家最近有陌生的孩子出现,晚上还能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趁着年后他买卖不好做,孩子还在家中,陆晏舟决定亲自去报官。 . 两日后,在茶楼之中,人们议论纷纷。 “哎,你听说了吗?孙家全家都被拘走了!” “我知道,我家亲戚是他家邻居,听说总兵大人带人去把孙家翻了个底朝天,从他家救出好些个孩子呢!” “孩子?那不就是人贩子?!” “可不是,他们全家都是人贩子呢。” “真是丧尽天良,人贩子就该被打死!” 陆晏舟坐在角落品茶,听着附近百姓交谈的闲言碎语。 陆齐低声询问:“老爷,孙力那人会死吗?” 陆晏舟放下茶杯,语气冷淡,“会吧,大雍规定,贩卖人口将被处以杖刑一百,并且全家流放三千里服劳役,永世不得回朝。一般人可受不住那刑罚。” 陆齐说道:“罪有应得!” 每逢想起陆寻身上的伤痕,陆晏舟都恨得咬牙切齿,真是可惜没有处以极刑。 邻座有位白衣公子好似听的津津有味,但余光却在打量着他。 这人处理完,陆晏舟也能稍微放下点心,于是,偏头叮嘱道:“寻儿户籍我已经办好了,再过两月,他就要去上学堂,你平时接送时多费心,照看好他。” 陆齐点头应承:“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保护好小少爷。” 陆晏舟起身示意,“走吧,我们回去。”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人拦住。 一名男子走过来,站在他的前面,温和有礼的提出要求:“这位公子,在下想同你交个朋友,不知意下如何?” 陆晏舟面色不变,询问道:“为什么?” 男子抵住下巴,认真开口:“我同你一见如故!” 这话听着忒耳熟,陆晏舟眉头微皱,实在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这句话,随口敷衍道:“在下还有要事,下次定于公子好好聊聊。” 他心想:哪有那么多一见如故,怕不是别有所图。 男子含笑应允,并未多加阻拦。 陆晏舟大步流星离开茶楼,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目送着陆晏舟离去的背影,沉声说道:“隐风,跟上去。” 突然间,一道身影在他的身后悄然出现,然后又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 陆齐紧跟着陆晏舟,小声询问:“老爷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他暗自点了点头。 陆齐很是紧张,生怕有人害了他家老爷,时不时观察四周。 陆晏舟路过食肆,同陆齐道:“我进去买点吃食,我看路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你去买两根,等回去给寻儿和薇薇吃。” “好的,老爷。” 两人提着东西回了陆宅。 李婶迎了上去,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可算回来了,老爷,有客人前来拜访。” 陆晏舟步入堂屋,嘴里勾起笑意询问:“你们怎会有空过来?” 陈硕凑上前,把头搁在人肩上,语气夸张:“陆兄好久不见,所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陆晏舟推开他的头,“就你贫嘴。” 他对着几人说道:“晚上留下吃饭吧,我们吃火锅。” . 客栈里, 隐风跪在地上汇报:“陆公子买了些吃食就回去了。” 男人询问:“跟进宅院了吗?” 隐风低头:“没有。” 男子沉默,挥手让他退下。 第21章 苑黎 陆晏舟同韩俞等人吃喝闲聊,很快就把白衣男子抛却脑后。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陆寻眼巴巴望着即将离开的人,略带哽咽之声,“哥哥,寻儿会想你的。” 他摸摸陆寻的头,安抚道:“假期时我就回来,你要好好读书。” 陆寻闻言,郑重点了点头。 陆晏舟对田叔等人温声告别,托付道:“家中就拜托你们了。” 陆全放完行李,候在马车旁边。 他登上马车,马车晃悠着起步,他掀起帘子,看了一眼陆宅大门,这次离开,不知为何竟有些舍不得。 他的家明明在二十一世纪,此刻又觉得这里也是他的家。 李叔等人的视线看不到马车以后,陆续回去忙碌。 陆寻不禁泪眼婆娑,“田婶,我想哥哥了,我也想跟着一起去。” 田婶掏出手帕蹲下拭去泪水,柔声劝慰:“寻儿还小,待你长大成人,便能陪伴在晏舟身边了。” 此刻,陆晏舟按下眷恋之情,抖了抖披风盖在身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老爷,唔!” 陆全被人捂住嘴拖下马车,白衣男子抬眼示意隐风不要伤到他。 他小心翼翼撩起门帘,随着动作带来一丝凉风。他的目光落在陆晏舟沉睡时红扑扑的脸庞上。他心中暗想:这都不醒,那就不能怪我了。 白衣男子蹑手蹑脚地钻进马车,而车外的陆全被随风紧紧盯着,不让他说话,让他驱动马车,继续前往学院。 陆晏舟睡梦中感觉有人注视着自己,然而困意使他难以醒过来。 他挣扎着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郎的脸庞,惊讶问道:“你怎么在这?!” 男人露出一副被辜负的表情,语气幽怨:“我在茶楼等候公子那么久,你都没有出现,若我不来找你,恐怕你早已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对方仿佛控诉自己是渣男的语气,陆晏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晏舟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地提醒道:“公子请好好说话。”并紧紧抱住披风缓解恶寒之意。 男子见好就收,礼貌介绍:“在下苑黎,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陆晏舟:“……” 他沉默两息,低声说道:“苑公子,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苑黎略显无奈:“陆公子,看破不说破哦。” 陆晏舟捏紧拳头,心想:哦你个大头鬼啊! 他生气,但他得忍。 “不知苑公子找陆某是有何事?” “我说了,我想跟陆公子做个朋友。”苑黎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 “行,朋友。可是公子,我要去书院读书,怕是没有太多时间同你相处。” 苑黎掏出一封推荐信递给陆晏舟,含笑言语间尽显温文尔雅:“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陆贤弟。” 陆晏舟:“……” 他注视着信封落款,手轻轻颤动,内心翻了个白眼:真踏马阴魂不散! 不知不觉间,马车停在了学院门口。 隐风轻声提醒道:“主子,陆公子,到了。” 陆晏舟下车后,瞥见陆全腰侧抵着的剑柄,脸上充斥着难以言说的表情,他感觉他与陆全真是难兄难弟。 他忍不住开口:“苑公子,你属下的兵器是不是该好好管管?” 苑黎点头,对隐风下令:“当然。” 隐风收回剑柄,站到苑黎身后。 陆全忧心忡忡地走到陆晏舟身边,“老爷,我。” 他抬手阻止陆全的话,宽慰道:“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放心,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苑黎道:“我要去院长那边拜访,陆贤弟,稍后再会。”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走。 陆晏舟正欲开口,忽然感觉肩膀上一沉,不知何时靠过来的韩俞,悄声询问:“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啊?” 卫经泽在身旁站定,默不作声。 陆晏舟叹了口气,只好说道:“是前几天认识的朋友。” 他走进书舍收拾行李,惊讶地发现其他三人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他茫然不解,“再过半年就到秋闱了,他们不能这时候退学啊?” 此时,隐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的,陆公子。” 隐风看他的眼神中充满困惑和不解,解释道:“主子不习惯同陌生人住在一起,所以他们都搬走了。” 陆晏舟:“……我跟他也算是陌生人吧。” 隐风摇头表示:“不,陆公子不是,具体原因,主子会亲自告诉您的。” 说完,他去打扫卫生铺好床铺。 隐风动作麻利,不足片刻收拾完毕,他站在陆晏舟身后询问:“陆公子,需要帮忙吗?” 陆晏舟直起腰,瞧了瞧他,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故此,他点头回答:“需要。” 另一边,方问渠百忙之中惦记着陆晏舟做的饭,同方问悠商量好,抽空去一趟景安镇,却不料扑了个空。 陆宅中,田婶亲昵地拉着方问悠的手,详细询问她的近况。 方问渠语气爽朗,神色自若地同田叔聊天,心中苦涩不已,遗憾没能见到陆晏舟。 他原本计划同陆贤弟小酌几杯,怎能料到他因赴学院不在家。 不过,他心想,若是陆贤弟能考上举人,就能参加会试,会试在京城举行,倘若他再高中状元,不就可以留在京城了吗? 方问渠畅想着未来,殊不知陆晏舟都不敢想自己能中状元。 方问悠把东西置于桌上,柔声细语的开口:“田婶,这是我带来的一些补品,您和田叔平日里多吃点。” 田婶推拒不成,只好收下,并劝道:“你这孩子,下次不要这么破费了。” 方问渠接过话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算破费,您老两口身体康健,比什么都好。” 拾一拾玖二人静静坐在椅子上,专心听着少爷他们闲聊。 不久之后,由于家中事务繁多,方问渠不得不提前结束停留,第二天便启程返回京城。 . 此刻,陆晏舟坐在床上,面对苑黎那张俊脸,很想不顾形象的同对方掐一架。 苑黎莫名其妙地问道:“陆贤弟,你还不睡吗?” 第22章 好主意 “睡。” 陆晏舟盖好被子转过身,这一天舟车劳顿,他疲惫不堪,不想去思考苑黎千方百计赖着自己到底有何目的。 困意逐渐上来,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改日再说。 苑黎听到陆晏舟平稳的呼吸声,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隐风此时上前,递给他一封信笺,恭敬地禀告道:“主子,这是从平洲传来的消息。” 苑黎快速浏览完信笺内容后,斟酌片刻,随后下令:“隐风,你去景安镇处理事务。” 隐风询问:“那您的安危?” 苑黎回应:“让随风过来。” 隐风领命,回答道:“是,主子。”随即拱手行礼,身形迅速消失。 苑黎将信件放入怀中,想起陆晏舟,低声喃喃自语:“时机尚未成熟。” . 这日,陈硕提议去吃火锅,肖轩白举手赞成,卫经泽随声附和。 陆晏舟:“苑公子也去吗?” 自然融入五人小团体的苑黎,回答道:“当然,还有陆贤弟不必如此见外,称我苑兄即可。” 经过短短几天的相处,韩俞和苑黎一拍即合,两人关系迅速升温。 平心而论,苑黎这个人处事圆滑,举止间流露出一股优雅气质,令人心生敬意,却不显得浮夸令人厌烦。 陆晏舟心里轻叹一声,他并未对自己造成过什么伤害,自己没必要带着偏见去排斥他。 他们决定步行去火锅店,路上还可以去书肆看看有没有新书。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店外已经有不少人拿着小板凳在排队。 苑黎见状颇为惊讶,这里生意竟然如此火爆? 肖轩白骄傲挺胸,颇为自豪地问道:“苑兄吃过火锅吗?” 苑黎诚实回答:“未曾。” 接着,韩俞率先进门,说道:“那今天可要让苑兄好好体验一下火锅的魅力。” 陆晏舟坐下以后,没有参与点菜,而是和肖轩白聊起关东煮卖的如何。 “自从加入关东煮,有许多排队吃火锅的人会去品尝,还打包回家吃。” 陆晏舟温声说道:“轩白,我有打算更新菜单,加入一些卤菜,你觉得如何?” 肖轩白眼中闪烁着兴趣:“那很好呀,不过是什么卤菜?” “卤鸡脚,鸭头,肥肠等等。”陆晏舟规划道:“这些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煮进火锅里。” 韩俞正同苑黎介绍吃火锅的诀窍,没注意到他们二人聚在一起开小会不带他。 卫经泽仔细端详包房墙上的字画,同陈硕说道:“这幅题字我觉得很是眼熟。” 陈硕抬头瞥了一眼字画,小声提醒:“我爹写的,他还不知道我要字画是挂在这里呢,你可要保密啊。” “……”卫经泽点头答应,他并非多嘴之人,自会守口如瓶。 火锅端上桌,苑黎将涮好的一片肉放进碟子里里,来回蘸了两下调料,放进嘴里品尝。 苑黎夸赞道:“此菜品味道独特,麻辣鲜香,肉质细嫩爽滑。” 火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食欲大增,苑黎忍不住吃的有些撑。 陆晏舟倒了杯酸梅汁放在他的旁边,他不客气的拿起来喝了一大口。 他满意地说:“好喝!” 陆晏舟手托下巴,问道:“苑兄要不要尝尝关东煮?” 已经吃饱的苑黎略显犹豫,他看着陆晏舟递来的食物,忍不住品尝了几块,随后,他笑着摇头:“陆贤弟,为兄吃不下了!” . 眼看天气就要暖合起来,陆晏舟心中惦记着永昌村的房屋和田地,三月就该陆续播种了,田地那边有佃农耕种,前后院里的空地还无人打理。 他现下要读书备考,空闲时也不打算回去住,那房子毕竟是原主的,他总有种寄居他所的感觉,但是房子却不好荒废。 索性镇上离村子不远,不如他安排李叔定时回去瞅上一眼? 陆晏舟最近心情不错,苑黎这人初期给他的印象不好,现下相处久了,颇有些惺惺相惜。 在书舍时,苑黎总能在他不明白的时候提点几句,陆晏舟只觉他学识着实渊博。 正当他静心阅读时,韩俞突然闯入,“陆兄,我来啦!” 陆晏舟放下书,疑惑询问:“怎么今天就你一人?” 韩俞叹了口气,解释道:“陈硕最近功课退步,被陈夫子带回去教训。轩白家中有些变故,今天请假不来了,至于卫兄。”他一改叹气的表情,八卦地说道:“我听卫兄说,他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他回家退亲去了。” 陆晏舟感到不解:“退亲?为何?” 苑黎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好奇的竖起耳朵听八卦。 韩俞坐下,倒了杯茶,继续说道:“卫兄有心仪之人,奈何家中父母不同意,他情深义重,不愿意辜负那位女子,因此不肯迎娶其他女子为妻。” 陆晏舟随口一说:“这简单,告诉他家里的人,他现在倾心于男子,无意娶妻。” “晏舟,展开说说?”卫经泽站在门外,他薄唇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陆晏舟:(*⊙~⊙) 他尴尬回应:“卫兄你来了啊。” 卫经泽无奈开口:“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建议说不定会很有用。” 韩俞闻言,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你觉得这办法可行?这岂不是荒谬至极。” 苑黎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此举过于惊世骇俗。” 陆晏舟面对质疑,眼神微眯,详细解释道:“我的主意哪里不好?卫兄可以表明他除了那位女子,其他相中的都是男人,若是消息传开,他家里人为了平息谣言,也会顺着他的意。” 他斟酌半晌,看向卫经泽,“我的主意绝对没问题,不过,我不建议你如此做,虽说可以解决问题,但是这样做是以你的名声做代价,而我也不清楚那位女子会不会理解你。” 苑黎苦笑:“陆贤弟,此计如破釜沉舟,需三思而后行。” 韩俞赶紧出声阻止,“卫兄,我们科考在即,你不要冲动行事啊!” 第23章 丁澹 卫经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韩俞看的是心惊胆跳,生怕他会听从陆晏舟的建议,立刻就去散播谣言。 苑黎劝诫道:“卫贤弟,三思而后行啊。” 陆晏舟提出:“那要不我们先专心备考秋闱?” 韩俞急忙表示赞同,卫经泽瞥了他一眼,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冲动。” 今日的学习小组,除了陆晏舟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心不在焉。 陆晏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在走神,内心吐槽:还有半年就要科举了,这些人是真不着急吗? 自那日起,韩俞频繁地关注卫经泽的一举一动,唯恐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 学院内,这堂课来的是陈夫子。 陈夫子放下书本,正式地开口说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节课,你们深入思考,为何人们不是没有良好的初心,但是很少有人能坚持到最后。” 陆晏舟抚摸下巴,轻声说道:“轻易言弃的人不会坚持到最后。” 然而,陈硕持有不同意见,他提出:“有些人不能坚持到最后属于是被迫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刚开始热情高涨的情绪逐渐退却,自然而然会不了了之。” 苑黎总结道:“无非就是告诫世人要善始善终罢了。” 肖轩白思索良久,“是告诉我们要竭尽全力考上秋闱吗?” 韩俞点头说道:“大概吧。” . 傍晚,陆晏舟坐在床上,想起时政方面的课题,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良好品德和崇高修养,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苑黎注意到陆晏舟在沉思,于是,开口询问:“贤弟,在想什么?” 陆晏舟抬眼,他目光闪烁,微微抿唇轻笑道:“苑兄,你认为每个人都有治世之能吗?” 苑黎摇了摇头,表示不这么认为。 “确实。”陆晏舟垂眸,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压下心底繁杂的情绪,提议:“苑兄,明日我们去找陈硕他们去趟书肆吧?” 苑黎欣然答应:“好啊。” 陆晏舟躺下以后,非常想去空间一趟,奈何苑黎在,不方便进入。 他想翡翠了,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多喝点汤,多吃点饭。 空间里,翡翠正向一只小白兔靠近,突然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是主人在念叨我?” 它疑惑不解:“不应该啊,按常理,主人此刻应该正在睡觉才对。” 翡翠心底直犯嘀咕:或许是它病了?听说人类风寒感冒时会打喷嚏,它也是会这样的吧? 它回到箱子里,把头塞进宠物毛毯底下,待整个身子窝进去以后,闭上眼睛,模仿人类的做法,准备睡觉养病。 若是陆晏舟知道它的想法,绝对会抱住翡翠,亲上两口,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 次日,陆晏舟伸了个懒腰,正打算躺下享受回笼觉时,突然坐起来,他意识到今日有课啊。 目光转向苑黎的床铺,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陆晏舟不禁心生不悦,“苑兄竟然不等自己就去上课了,实在有负兄弟情谊。” “贤弟,为兄不同你一起,这么不高兴?”苑黎斜倚在门边,提起手中的食物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晏舟,我可是一大早就去为你带饭,你不感谢我吗?” 陆晏舟侧过脸,轻笑出声:“晏舟多谢苑兄带饭之恩。” 课后,陆晏舟打算同苑黎深入探讨八股文的存在意义,却被其他人打断了。 “陆晏舟!”一声呼喊传来。 丁澹匆匆奔跑到他们的面前,阻拦他们的去路。 陆晏舟露出疑惑的表情:“?” 眼前这位有些眼熟,他蹙眉看过去,仔细思考良久,恍然大悟道:“炮仗?” 丁澹显得有些恼怒,反驳道:“叫谁炮仗呢?你才是炮仗,你全家都是炮仗!” 苑黎审视着丁澹,语气淡淡:“你是谁?有何事?” 丁澹注意到陆晏舟身旁的人,鼻孔朝天,眼神中带着轻蔑:“一点见识都没有,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是从哪个山沟出来的穷鬼学子!” 苑黎:“……” 陆晏舟:“……” 他内心竖起大拇指,牛批,真牛批,完全无视苑兄一身贵气,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他是真脑残啊。 苑黎被气笑了,眉宇间尽是冰冷,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话,也是长了见识。 随风剑鞘微动,苑黎眼角余光瞥见示意让他退下,现下周围都是学子,不宜动手。 陆晏舟:“炮仗,不,丁公子,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丁澹略带鄙视问道:“陆晏舟,我听说很多人都夸你学识好,此次科举有望一举成名?” 陆晏舟无奈开口:“我对秋闱将会全力以赴,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成功通过。” 丁澹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我说也是,就凭你的能力,还能通过科举考试,恐怕是天方夜谭,真要过,怕不是得祖坟冒了青烟。” 苑黎轻描淡写的说道:“襟裾马牛,衣冠狗彘。” 丁澹转头怒视:“你骂我是狗?” 苑黎轻轻打开折扇,慢条斯理开口:“非也,我骂你猪狗不如,连这句话都听不懂,你的秀才是买来的吧?” 周围的学子目睹了全程,偷偷地观察丁澹的反应,发现他气的面红耳赤,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陆晏舟双眉紧锁,上前一步拦住丁澹,严肃地说道::“丁公子,陆某能否考上举人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此有成见,但如果你一再挑衅,我不介意请令尊来共同解决此事。” 他眼神坚定,继续说道:“我与令尊曾有数次交流。” 丁澹后退一步,他对陆晏舟搬出家长的行为颇为鄙夷不屑,但考虑到家父对他的严格管教,不得不心生忌惮。 苑黎并不畏惧丁澹找事,也不想让陆晏舟挡在他的前面,于是说道:“丁澹,你有任何意见,随时来找我。” 丁澹对苑黎不屑一顾,他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陆晏舟,正如祁哥所说,此人平日里虚伪做作,实为表里不一的小人。 第24章 路途 丁澹开口:“陆晏舟,不用你狐假虎威,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榜上无名的!” 说音刚落,丁澹一溜烟跑了。 苑黎询问道:“此人是谁?” 陆晏舟开口解释:“乙班丁澹,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他,三番两次来我这放狠话。” 他微微叹了口气:“丁伯父为人正派,不知这丁澹为何没有学到其中两三分。” 苑黎微眯双眼,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两人回到书舍后,陆晏舟本想同苑黎探讨八股文章,不料他表示困了想睡觉。 陆晏舟思索两秒,决定那自己也睡,明天再学好了。 午夜时分,苑黎冷静睁开双眼,眸色浓重如墨,起身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随风落在苑黎左后方,低声耳语道:“主子,丁澹其舅舅乃是南阳知府,其父为满北县富商丁堰修,他同满北县祁家小儿子祁琛交情深厚,两人经常一起玩乐。” 他接着说:“祁琛此人骄奢淫逸,横行霸道,时常利用丁澹当枪使。” 苑黎轻声询问:“祁琛与晏舟之间是否存在私怨?” 随风回答:“是祁琛单方面找事,属下打听到陆公子曾救下一名女子,祁琛对那女子心生贪念,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灌药强迫她从了自己,被陆公子偶然遇上,将女子抢下送去医馆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陆公子为了救那女子还被打了几棍子,祁琛事后一直散播谣言抹黑陆公子。” 苑黎:“若不是晏舟有功名在身,祁琛可能会打死他。” 随风没说话,沉默不语。 苑黎咬牙切齿:“祁家欺人太甚。” . 临近科举,陆晏舟每日废寝忘食,本身他就不是很擅长诗词八股,只好勤能补拙了。 陆晏舟和陈硕等人去食堂吃饭,他刚落座就听见周围人群在议论纷纷。 “丁澹大清早就来退学了,我看见他收拾行李呢。” 另一位学生透露:“不仅如此,还有祁琛呢,听说他家里出事了。” 有人询问:“出了什么事?” “据说他家被查出来偷税漏税呢,布告都贴出来啦。” “哎呀,那祁家岂不是败了。” 陈硕惊讶地说:“丁澹竟然退学了?” 陆晏舟心生疑惑:“丁伯父做的?他不是一直期望丁澹参加科举考试吗?” 肖轩白悄悄凑过来,“听说丁伯母被送出丁家了,丁伯父铁了心要严肃整治丁澹的作风。” 卫经泽眸光冷漠,语气低沉地补充:"祁家不仅是偷税漏税,祁琛更是可恨,他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陆晏舟对这些八卦不在意,他只当作是听了一出戏,安静地吃着饭。 苑黎温声询问:“再过一月,我们就该启程出发去往江西了吧?” 陆晏舟略微思考,应声:“对,我们从泸阳县出发,预计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最好是在半月后出发,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事。” 韩俞放下筷子,说道:“父亲给我们准备了马车,并且特意雇佣了大夫一同前往。” 陆晏舟问道:“那我雇佣些护卫?” 苑黎科普道:“不用,山匪不会劫掠学子,赴考学子皆有备案,一旦出事,他们都将难逃罪罚。” 定好出发的时间,陆晏舟他们回家各自准备好需要携带的东西。 陆宅。 陆全很是担忧他的安危,执意要求同行,陆晏舟无奈,只好应允。 田叔嘱咐他带上人参,若是不适,可以含服一片,即使路上不方便煮汤药,但也还是搭配好了药材,以防万一。 李叔则准备了许多养胃容易存放的食物以及换洗衣物。 这次外出以乘车为主,田婶还将方问渠送来的熏香也放进马车中,以确保夜间能安稳入睡。 李婶他们也塞了一些瓜果点心,提醒不舒服时可以吃点酸的压压。 众人汇合之后,一同前往。 数日之后,他们路过惠南府时决定不走水路,陆地绕行也不过晚于水路两日。 当晚,众人打算休息时,却意外看见有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陈硕紧捂嘴巴,抑制住因惊恐而差点发出的尖叫,仔细端详这位突然出现的人,此人蓬头垢面,宛如难民一般狼狈不堪。 “你还好吗?是发生了什么事?”陆晏舟走上前,柔声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那人满脸脏污,听到陆晏舟的话,连连点头,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瘦骨嶙峋,接过陆晏舟递来的烧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苑黎见状,递上去一壶清水,虽说鲜肉烧饼温热不硬,但他生怕此人把自己噎过去。 其他人也聚在旁边,韩俞嘱咐小厮去打些水来,哪怕条件有限无法沐浴,也至少能洗手洗脸。 那人塞完吃的,跪地感谢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陆晏舟则偏身避开,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这等大礼他受之有愧。 从那男人讲述中得知,他来自南杨,外出谋生被亲戚欺骗到人贩子手里,五日前他好不容易跑出来的,在林中躲了许久,实在饿得不行才冒险出来求助。 陆晏舟提议道:“那好办,你跟随我们进城,我可以给你银两,你到时可以通过驿站回家。” 陈硕等人都没有意见,事情就定了下来。 待送走这位男子之后,韩俞算了算离江西大约还有十日的路程。 随风不明白主子也不参加考试为何要一直跟着陆公子。 这一路多遭罪啊。 苑黎处理好事务,交给随风传递回去。 他询问道:“隐风那里如何?” 随风回答:“一切如常。” 他点了点头,随后躺下准备休息。 . 终于抵达江西,这一路舟车劳顿,大家都疲惫不堪。 为了方便,陆晏舟没有选择客栈,而是租赁一套宅院。 此次考试结束,等结果出来之后,要是过了,陆晏舟不准备离开江西,下一场会试在京城,从江西直接去可以省掉泸阳县到江西这一段路程。 古代交通太不发达了,若是住的再偏远些,光是上京赶考的路上就得耗时一年多。 第25章 科举 卯时一刻。 “砰、砰、砰,老爷,起床啦。” 陆晏舟在被窝里睡的正香,他并未理会门外传来的声音。 卫经泽站在陆全旁边,看他一直在敲门,问道:“怎么不推门进去?” 陆全抽空回了句:“不行,老爷的房间下人怎么能随便进。” 苑黎斜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缓解头疼的感觉,他好像有点着凉。 “陆兄,平时起床也如此费劲吗?”肖轩白诧异道。 陆全缓了一口气,解释:“老爷应该醒了,就是在赖床而已,他不是起床困难,而是喜欢赖床。” 韩俞注意到苑黎有些不适,“苑兄,你生病了吗?我陪你去医馆看看。” 苑黎婉拒,让他们等陆晏舟起来去看考场,自己带随风先离开。 又过了一炷香,陈硕忍无可忍想要踹门,肖轩白立刻拉住他,示意再等等,陆兄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传来。 陆晏舟收拾妥当打开房门。 他没想到大家都在,惊讶询问:“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韩俞笑嘻嘻说道:“是啊,不来怎么知道陆兄喜欢赖床啊?” 陆全把凉透的水盆端进屋里,“老爷,可以洗脸了。” 大家走到考场外,肖轩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窥探考场内部的情况。 陆晏舟瞥了一眼门口,冷淡开口:“不用看了,等考完这九天,你绝对这辈子都对此处有阴影。” 卫经泽赞同道:“确实如此,我们考试的地方只有三平米,吃喝拉撒全在里面,现下正逢八月,到时候里面闷热又不通气,可有的受了。” 肖轩白面露诧异,“真就只有三平米?” 他眼看卫经泽点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这是不拿考生当人啊? 卫经泽这人不说假话,他会知道,可能是他的大伯父告诉他的。 陆晏舟安慰道:“不怕,田叔给我们配了些香包,到时候挂在旁边,虽然不能完全去掉味道,但是可以压制一些。” 自幼没吃过什么苦的肖轩白揪着头发,痛苦的说:“我还以为乡试要比县级考试环境要好些呢。” . 时间很快过去,陆晏舟他们拿好行李、物品以及吃食,在考场大门外等着。 乡试历时九天,分为三场考试,每场考试持续三天。 “咣当!”一声巨响。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考生们排队接受严格的检查。 陆晏舟看到检查食物的人,会将馒头,饼之类的掰碎。 还需要解开衣物,袜子,脱光全面检查,防止考生携带与考试无关的资料。 如果发现携带作弊物品,会将考生驱逐出考场,也就意味着不能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了。 陆晏舟通过检查后,接过发给自己的三根蜡烛,往自己的舍号走去,他脚步稍作停顿,无奈走进了这个小单间。 这小单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连腿都伸不开。 这特么比现代高考惨多了! 他把拆封后重新绑好的香囊挂在旁边,被褥铺好,等待分发考卷。 三日后。 陆晏舟头晕眼花的走出考场,苑黎迎了上去:“晏舟,你还好吗?” 他不想说话,只想呕吐,他瞄到苑黎腰间挂的香囊,抬手指了指。 苑黎会意,一把扯下来按在陆晏舟脸上。 他深呼吸了数次,柏子香气充斥鼻腔,大脑总算清明了些。 “苑兄,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想洗澡……” 苑黎安抚:“洗,等他们都出来,一起回去洗。”他说完,嘱咐道:“随风,回去让所有人都烧热水,马上去。” 随风领命后迅速离去。 肖轩白从里面跑出来,扶着树就开始呕吐,卫经泽状态看起来还算良好,就是脸色苍白,嘴唇微微有点颤抖。 等人到齐,一起往回走。 回家可以休息一晚,第二日还要去考试,陆晏舟洗好澡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瘫倒在床上。 那破地方晚上只能蜷着身体睡,晚上还有风,冷得要死。 陆晏舟心里骂骂咧咧,他的眼皮逐渐沉重,进入梦乡,不过睡梦中也不忘斥骂这垃圾考场环境。 很快两场考试都已经过去。 苑黎为了犒劳他们,包了一家温池,让他们好好解解乏。 韩俞满足地轻叹一声,开口询问:“你们考的如何啊?” 陆晏舟回答:“还行。” “这个破地方,老子再也不想去了!”肖轩白从离开考场就满腹怨念。 苑黎淡然微笑,未置一词。当前科考选拔人才的机制尚有一些不足。 陆晏舟轻声调侃道:“考完半个月后放榜,轩白,若是你考上了,会试也是如此的哦。” 肖轩白自闭,心里纠结,他究竟是希望自己考上还是应该希望自己落榜。 人生真滴好艰难啊。 陈硕提议:“正好考完,我们去附近游玩一番吧?” 难得出趟远门,不到处转转岂不是太亏?反正他们打算好一起等待放榜。 陆晏舟也同意这个建议,正巧现在八月份,荷花盛开的时节。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前往瑶湖赏荷花。 碧湖上,荷花盛开,美景如画一般,微风拂过,荷叶随风摇曳生姿,荷香扑鼻,令人陶醉不已。 陆晏舟站在桥上,面对这幅画面,感慨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苑黎拍手称赞:“好诗,陆贤弟文采过人。” 陆晏舟略显尴尬,想否认,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这诗不是他做的,那么是谁做出来的。 他抬手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把这夸奖应下,希望杨万里晚上不要入梦来骂他。 肖轩白凑到他俩中间,“我刚才听人说这里有鄱阳湖狮子头很好吃,我们去尝尝呀?” 还不等他们说话,陈硕插话道:“还有藜蒿炒腊肉!” 卫经泽扶额,真是的,这两个吃货啊。 陆晏舟拍板,“走,本少爷有钱,吃啥都行!” 转眼间就到了放榜的日子,这些天大家玩的非常开心,也品尝到了不少美食。 晨曦初露,他们便一起去看贴出的榜单,陆全从头看到尾,心生疑惑道:“怎么没有自家老爷?” 他又从头看到尾,确认不是看漏了,而且老爷,陈公子,卫公子等人全都落榜了! 第26章 徇私舞弊 陆晏舟放平心态,大不了过三年再来呗。 他回头刚想安慰其他人,一声高亢的呼喊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考试不公平!” 苑黎眉头紧皱,循声望去,只见那人情绪激动的指着位身穿华服的青年,怒斥道:“罗誉,你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你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怎能考中解元!” 质疑之声此起彼伏,有人开始指着榜上的各个名字,怀疑这些资质平庸,才疏学浅之人如何会中举。 卫经泽几人面面相觑,心中生疑:莫非,有考官徇私舞弊? 各州、县有才学的学子均有落榜,而平时胸无点墨之人却在榜上,引起舆论一阵哗然。 落榜的学生们更是满心不服,群情激奋,纷纷怀疑考官徇私舞弊,私相授受。 而刚被点出来的人则默默低头离开,没有多加辩解。 陆晏舟等人也是满怀疑惑,他们也跟着落榜学生,吵闹着去巡抚衙门喊冤告状。 苑黎对此很是不满,到了衙门,他趁着混乱,悄然后退。 此次主考官为翰林院侍讲正在院中和其他同僚商量鹿鸣宴等事宜。 突然间,南昌通判廖临鸿急忙跑进来,气喘吁吁:“杨大人,不好了,衙门来了好多学子来击鼓喊冤!” 杨时文站起,询问情况:“发生何事?” 廖临鸿刚把事情讲完,南昌知府阚瀚贤就跨进来,直接开口:“杨大人,你听闻徇私舞弊之事了吗?” 杨时文解释道:“绝无可能,我钦点的解元才华横溢,文采出众。” 阚瀚贤点头,挥手命人进来看管屋内其他官员,“杨大人,跟我走一趟吧。” 其他与此次科举有关的人均被逮捕。 杨时文心里惴惴不安,跟着阚瀚贤进了堂屋,正中坐着一位男子,其身边跟着侍卫。 他定睛一看,辨认出男子身份,急忙下跪行礼道:“下官参加王爷。” 王爷嘴角扯起冷笑,“杨大人,给我讲讲这次科举的事吧。” . 陆晏舟跟随众位学子喊冤之后,从衙门中走出一位官员。 南昌同知华义贤奉命前来安抚民心,他严肃说道:“学子们稍安勿躁,知府大人已经知道此事,正在调查,只要确认有徇私舞弊的行为,定然严惩不贷!” 有人询问:“那么何时能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等不可能久留南昌府。” 陆晏舟抚摸下巴,心中暗想:“若情况属实,那岂不是短时间内无法离开这里。” 华义贤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暖意,开口说道:“鹿鸣宴已经叫停,所有有关人士已被扣留,我现在给不出具体时间,但我保证一定会尽快查出结果,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学生们这才稍微放心,各自散去。 此时,韩俞环视周围,问道:“苑兄不见了,你们看见他了吗?” 肖轩白被这些事搅得脑内一片混乱,本能回答:“没有。” 陆晏舟蹙紧眉头,沉声道:“随风也不在。” 通常情况下,随风不会离开苑黎身边,他们两个同时消失,会不会是先回去了? 很快他又否定了猜测,因为苑兄应当不会独自回去还不告知他们一声。 他们对这里不熟悉,也不清楚去何处找人,只好先回到宅院。 . 陆晏舟躺到床上,琢磨良久,最终决定起身进入空间。 翡翠没有老实待在箱子里,不知哪里去了。 陆晏舟转了一圈,纳闷道:“咋回事?苑兄丢了,我的翡翠也丢了?” 他在屋里仔细寻找,愣是连个蛇影都没瞧见。 罢了,先去看看药园吧。 他打开门,刚要出去,就注意到门口盘踞的翡翠。 他拎起翡翠,点着它的小脑袋教育道:“好家伙,这要不是自己眼尖,一脚踩上去可怎么整啊?你是想变成绿色的面饼吗?” 翡翠用尾巴缠上陆晏舟的手臂,偏头躲开脑门上的手指,做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姿态。 陆晏舟:“……” 陆晏舟无奈摇头,轻捏翡翠的小舌头后向外走去。对于这个小东西,他感到束手无策,又气又恼,却又舍不得对它动粗。 翡翠闭紧嘴巴,不再吐舌头,很生气的抱怨着这个没有分寸感的臭人类。 山茶花开的非常好,人参怎么又多了两颗?哪里来的? 陆晏舟满腹疑团,到今天他还没有研究透这个空间的全部功能。 “咪呜。” 他回头,在身后不远处,那只小云豹对着他叫唤。 “来,抱抱~” 小云豹没有靠过来,仿佛是在忌惮他手臂上的翡翠。 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一步,小云豹扭头就跑,瞬间消失在视线之中。 陆晏舟收拾失落的表情,自言自语道:“算了,收拾完回去睡觉吧。” 次日午时,苑黎带着随风出现在饭厅,大家都迎了上去。 陆晏舟询问:“苑兄,你昨日去哪里了?” 苑黎解释:“我遇到个认识的人,所以突然离开,实在不好意思,没有告诉大家,让你们担心了。” 众人表示,“不用道歉,你平安就好啊。” 肖轩白向苑黎描述昨天在衙门遇到的人,“苑兄,这次绝对是有问题,你想啊,我没考上正常,陆兄他们都没上榜,这太不正常了!” 陈硕接过话头:“你这人怎么还踩自己一脚呢?轩白,不要妄自菲薄,你才学也很出色。” 卫经泽提出疑问:“我们就在这一直等信?” “不然我们出去玩?”肖轩白弱弱提议。 卫经泽脸色一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我们要回学院吗?” 陆晏舟拒绝道:“若是考上了,我们到家的时候就需要马上折返,会试在来年二月举行,现在已经九月了。” 苑黎也认为应该留在这里等个结果,来回往返确实不易。 “确实,天气越来越冷,我们途中会很遭罪,不如留在这里过个新年。”韩俞附和道。 过了三五日,陆晏舟和卫经泽正在对弈,陈硕急匆匆进来,神情紧张地说道:“我听别人说,告示贴出来了,证明确实有人徇私舞弊!” 第27章 严查 “哦……” 陆晏舟陷入沉思,琢磨着下一步棋子该落在哪里,心不在焉地应了陈硕一声。 陆晏舟:“卫兄的棋艺真是精湛。” 卫经泽随口说道:“哪里,我的棋艺不过尔尔,倒是这种下棋方法十分有趣。” 陆晏舟郁闷不已,他不会围棋,索性教了卫经泽如何下五子棋,结果自己被杀得片甲不留。 陈硕注意到他们都对告示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询问道:“你们不想去看看吗?” 卫经泽瞥了一眼还在沉思的陆晏舟,回答道:“案情虽然已初步查清确实有人涉案,但具体动机、同伙等细节尚未完全明朗,估计还需要数日才能解决。” 陆晏舟点头表示赞同,“更何况,现在那边围观群众肯定很多,我才不要去挨挤呢。” 此时,陆全在旁边插话道:“老爷,我可以去凑凑热闹吗?” “你去呗,注意安全,你去哪都行。”陆晏舟毫不犹豫的回答。 陆全应声,对陈硕提议,“陈公子去不?我们可以一起。” 陈硕对府衙门口的告示内容很感兴趣,欣然答应。 于是他们一起离开。 陆晏舟落下一子,说道:“之前榜下听到许多纨绔子弟的名字,这次牵扯到的人应该不少吧。” 卫经泽眸色略带深沉,“被蒙蔽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嗯。” . 府衙门口,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把墙上贴着告示挡的密不透风,陈硕与陆全被人群拥挤,难以靠近。 “请让一让,劳烦各位稍微挪动一下。”陆全挤入人群,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向前,等他终于能够看见告示的内容。然而,告示中的文字,他只能辨识出其中一部分。 陆全摸了一把汗,看向陈硕“陈公子,有些字我不认识,劳烦你看完告诉我内容。” “哎?”陈硕诧异道,“陆兄没找人教你吗?” 陆全面露苦笑,“老爷找人教了,但我自幼没读过书,遇到老爷之后努力学了许久才识得一些。” 这要是陆晏舟在,就会告诉他,看什么都不需要逐字逐句辨认,结合上下文,通常就能理解出个大概意思。 陈硕拍着胸脯说道:“没事,有我在,我会把内容告诉你。” 说完,陈硕仔细查看告示,片刻后示意陆全挤出去,两人凑到角落。 陈硕说道:“正如卫兄所言,告示写出确实指出存在徇私舞弊之人,但是牵扯甚广,过几日会把原因和所牵扯的所有人公示出来。” 陆全询问:“那有没有写什么时候公布正确的中榜人名?” 陈硕浅笑着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陆全点头:“老爷学识好,我觉得他能中,虽然老爷很快调整好心态,但我能感觉到老爷有些许失落。” 陈硕赞同道:“确实,平日陆晏舟勤奋刻苦,辛苦没有得到回报的感觉真的令人沮丧。” 那就再过几日出了结果肯定就会通知考试中榜名单。 另一边,韩俞和肖轩白在路上偶遇其他学生,也听到了不少消息,看这样之后会重新排榜。 几人把消息说给待在家里的人听,卫经泽表示知晓了。 陆晏舟问道:“苑兄又去哪里了?”这几日苑黎神出鬼没的,经常不在家里。 陆晏舟压下对苑黎身份的怀疑,当初就是苑黎死乞白赖缠着自己,虽说他以一见如故为理由打发自己,但是陆晏舟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南昌知府阚瀚贤和主考官杨时文正忙的焦头烂额,上头领导催促他们尽快处理,底下又查出了不少问题。 杨时文感到十分震怒,没想到自己初次担下乡试考官工作就被手下之人背刺。 阚瀚贤安排廖临鸿严加审问,他则参与进主考官那边。 杨时文组织官吏们重新审阅考卷,逐一进行比对,发现不止考卷的卷首被人裁换过,还有近十份卷子有问题。 这场乡试舞弊案同时惊动了江西巡抚,他下令彻查此案。 结果查明,这次榜首罗誉家境豪横,自身资质平庸,才疏学浅,从县试起就用银子开道,贿赂过关。 他花了三千两买通贡院内部一个名叫平子承的书吏,让他把自己换成榜首。 平子承趁着发榜前的这段时间,伙同其他几位文吏把试卷偷偷抽出,将姓名、籍贯那些裁剪下来换成罗誉。 他用同样方法更换了近十五份考卷,这些考卷都是其他州、县的学生花了不少银子买通的。 巡抚拿到递上来的结果,无比震怒,他斥责主考官监管不力,必须严办此案。 知府将结果告知密切关注这件事的王爷,并且言明会重新放榜。 厢房中,随风站在床榻旁边,接过主子递过来的信件。 苑黎双眸微眯,慵懒开口:“销毁了吧。” 随风应声,“主子,京城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什么消息?” 随风回答:“皇后计划前往寺庙进香,后宫凤印暂由贵妃郭氏掌管。” 苑黎听后,眸色转冷,语气冰凉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此时,陆晏舟等人聚在堂屋喝茶聊天。 肖轩白开口询问:“陆兄,你说我在南昌城开火锅店能不能赚钱?” 陆晏舟犹豫后回答:“我也不确定,要不你试试?” 韩俞加入话题,问道:“还合资不?” 肖轩白刚想说话,就看见苑黎走了进来,他打了声招呼:“苑兄来了。” 苑黎颔首,随即坐在陆晏舟的旁边。 陈硕最近拉着陆全出门听了许多小道传言,没太关注到苑黎经常不回来。 他们再次聊起这次科举徇私舞弊之事,这几日可是抓了不少考生呢。 陆晏舟有些吃惊的说道:“这次牵扯之人这么多吗?” 卫经泽支撑下巴,回答:“是啊,怪不得要调查如此之久,不过我估计快要结案了吧。” 次日一早,陆全准备好热水,深吸一口凉气。 现在天气开始转凉,早晚温差比较大,白天比较温暖,夜晚却很凉爽。他要提醒老爷平时多注意不要生病了。 按照惯例,他端着水盆前去敲门,却不料在门口看见陈公子已经在哐哐砸门。 没过多一会儿,门开了,陆晏舟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打开门,幽怨的眼神看着陈硕。 陈硕无视他的模样,兴奋的拉着陆晏舟说道:“我刚去府衙门口看了,明日就放榜啦!” 第28章 榜首 陆晏舟严肃说道:“那确实是个好消息,陈硕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陈硕摇头表示:“我先告诉了卫兄和你,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说。” 陆晏舟一把按在陈硕的肩膀上,提议道:“那你快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相信他们都会为此感到欣喜!” 他将陈硕哄骗走,让陈硕去折腾其他人。 陆全围观全程之后开口说道:“老爷既然起了,趁着水还热,不如洗漱一下吧?” 陆晏舟:“……” . 除了卫经泽,其他被迫早起的人,一脸幽怨的用餐。 肖轩白不在意这些,只惦记着赚钱,他想扩大自己的店面,拓展到其他城市也是种好办法。 陈硕虽说是一副兴奋的模样,但陆晏舟察觉到他也有些紧张。 苑黎建议道:“依照惯例,每逢放榜之时,总会有人榜下捉婿,明日我让随风去看?” 陆晏舟惊讶不已,询问:“乡试放榜也会有榜下捉婿?” 韩俞提醒:“当然,上次放榜我有注意到许多不是学子的人在看榜,他们的装束像是家仆。” 苑黎咽下食物,解释道:“乡试考中就是举人,他们会关注榜上前五名是谁,打听好对方家庭状况,要是有年轻又长相中上的,就会先下手为强。” 众人闻言,陷入短暂的沉默。 韩俞提出疑问:“若是对方没能通过会试呢?” 陈硕白了他一眼,“你傻啊,对于一些小门小户而言,举人已经是难得的贵婿了,更何况对方还可以参加会试,万一高中了呢?” “那明天我就不去了。”话音刚落,陆晏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对众人说:“明天我要晚点起,没什么事就不要叫我了啊。” 大家目送他出门,苑黎猜测他要去庭院晒太阳,正好自己也吃饱了,索性跟了过去。 他也不理解陆晏舟为什么会喜欢晒太阳,还不会被晒黑。 . 次日寅时,天刚蒙蒙亮。 陆晏舟惬意的窝在床上睡觉,想到可以睡个无人打扰的好觉,梦里都是甜的。 乡试放榜,榜单会贴在贡院外墙上,随风早已领命站在这里等候,陈硕有些睡不着,拉着卫经泽同随风一起来的。 此时,来自各地的学子都在翘首以盼,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围在附近。 因为先前徇私舞弊之事,导致来看重新放榜的人比之前还要多。 又过了半个时辰,开始张贴榜单。 陈硕随着大流往前凑,差点摔倒,被卫经泽扶了一把,“没事吧?” 陈硕摇摇头,他踮起脚尖,探头看向榜首,瞬间瞪大了双眼,拽着卫经泽的手臂激动地说道:“卫兄,陆兄他中了榜首!” 随风也从头开始看,第一眼就看见陆晏舟的名字,他的嘴唇微微勾起,替陆公子感到开心。 在堂屋中,韩俞有些坐立不安,“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呢?” 肖轩白神游天外,没有接话。 苑黎问陆全,“晏舟还没起来吗?” 陆全回答:“没有,老爷睡到自然醒的话,估计得等到巳时二刻之后吧” “……” “主子,大喜!”随风大步流星走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陆公子是榜首!” 他的身后是陈硕和卫经泽。 肖轩白瞬间回神,“哇!陆兄真是好样的。” 陈硕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开口说道:“陆兄人呢?他是想当睡神吗?我们快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众人一同去找陆晏舟,陆全忍不住低笑出声,看来老爷这次赖床计划又泡汤了呢。 静谧的房间里,床榻上熟睡的人发出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 “砰!” 陈硕一把推开房门,冲到床边,他高兴的眉飞色舞,“陆兄快起来,你中解元了!” “唔?” 陆晏舟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眼前满脸笑容的人,声音略带嘶哑问道:“我种什么花?” 苑黎平心气和解释:“不是花,是晏舟你中解元了” 陆晏舟扒拉头发,脑子清晰了一些,问道:“其他人呢?” 陈硕沉吟片刻说道:“卫兄第二,我第九。” 肖轩白与韩俞未能上榜,陆晏舟微微侧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恰好与两人的目光交汇。 肖轩白坦然自若,微笑着说:“我倒是没事,做商人也挺好的,更何况我还是秀才,秀才也不好考呢。” 韩俞的情绪受到激励,他回应道:“言之有理,轩白,我们共同努力,成为世间最富有之人吧,对了,开店带我一个。” “有钱也挺好,当官俸禄可低了。”陆晏舟吐槽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肖轩白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受罪了,那九天考试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眼瞅话题越来越跑偏,苑黎提醒他们:“别忘了去领奖励,你们能领到房产,赏金和禄米” 卫经泽补充道:“会有捷报送回家乡,需要填好收取地址。” “我听说捷报会以红绫为旗,金书立杆以扬之。”陈硕看向陆晏舟赞叹道:“陆兄,那你就会在全县出名了啊。” 陆晏舟:“……” 谢谢,并未觉得这是值得欢喜之事。 . 后来,他们三人前去领取中举奖励,分发奖励的人跟他们说禄米由住所州、县分发。 陆晏舟拿到自己那份,他打开小箱子,“里面放有一所宅院地契,五百两银票。” 他伸头去瞧卫经泽的箱子,好家伙第二就三百两了? 陈硕更少,他仅仅只有三十两。 明天就是鹿鸣宴举办之日。 鹿鸣宴,乃是庆贺学子科举及第的盛典,亦是结交权贵的机会。 宴席上,有饮酒,作乐,赋诗等内容。 陆晏舟非常不想参加这等聚会,但他是解元,不参加的话一定会有人找茬,挑理说他目中无人之类的话。 更何况来参加鹿鸣宴的不止有学子,还有当地父母官,考官及其他举人。 到时候,必定有诸多人借此机会收揽人心,拉拢势力。 自古以来,朝堂之上派系林立,虽说共奉一朝廷,然而各方利益、追求、信仰及见解均有所不同。 陆晏舟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迷茫,他不擅长作诗,明天这宴会可怎么办啊! 第29章 鹿鸣宴 宴会上,众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热烈。 陆晏舟,陈硕,卫经泽三人踏入宴会后,立刻有人上前打招呼。 陆晏舟不想作诗,他跑到角落里吃东西,喝了点酒。 他感到有些微醺,索性闭眼假寐。许多原本打算与他交谈的人看到他这般状态,都选择不去打扰。 阚瀚贤身着便服参加宴席,他环视四周,不知哪位是今年解元。 人数实在太多,新科举人也足有百位,不过这次宴会,主考官杨时文却不能参加,虽说这次舞弊案他并不知情,但是也因监管不力受到牵连,已经回京领罚。 陆晏舟借着酒意,本想假装睡觉,却不料真的睡着了。 阚瀚贤询问廖临鸿:“哪位是解元?” 廖临鸿指向角落,回答道:“阚大人,那边那位是本次解元。” 阚瀚贤顺着手指方向望过去,只见陆晏舟已经醉倒了,他的手边放着一只倒下的酒杯。 “这,他这不就是喝了一杯酒?”知府大人不理解,并大为震惊。 这位解元莫不是一杯倒? 陈硕也注意到陆晏舟此时的状态,他知道陆晏舟因为有心疾,所以平日里基本不会饮酒。 他有些担忧陆晏舟的身体状况,想走过去查看。 卫经泽先他一步走到陆晏舟身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回头对陈硕提议:“你留在这里,我扶他回去?” 陈硕拒绝:“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卫经泽走向阚知府,拱手行礼后提出:“大人,陆晏舟已醉倒,学生与同伴打算将他送回。恐怕无法继续参与宴会,特来告退。” 阚瀚贤挥手表示:“无妨,你们先回去吧。” 堂屋里,苑黎斜倚在榻上,正在看书,忽然,他偏过头,目光落在了几人身上,他注意到两人扶着陆晏舟走进来。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籍,急切地询问:“他怎么了?” 陈硕回答:“喝醉了。” 将陆晏舟送回房间,陆全留在屋里照顾他。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轻声说道:“水……” 陆全扶起他,把水杯挨上他的唇边,并小声叮嘱:“老爷,慢些喝,别呛到。” 陆晏舟感到疑惑,“我怎么回来的?” 陆全回答:“是卫公子和陈公子扶您回来的。” “哦。”陆晏舟应了一声。 “老爷,我去给您煮碗醒酒汤?” 陆晏舟摇了摇头表示不要,他还是想睡觉,感觉脑壳有点晕。 陆全看他没有要喝的意思,便走到外间床榻上休息。 时光匆匆流逝。 宅院门口有人伫立等待,陆全开门把访客迎了进来。 原来是老熟人,拾一。 这次与拾一同行的还有一位未曾谋面的暗卫,名为拾七。 陆晏舟安排两人住下后,他打开送来的信件仔细阅览。 原来,方问渠得知自己考中举人,即将在来年二月参加会试,所以邀请自己和朋友一起前往京城,他已经备好了宅院,绝对够住。 午饭后,陆晏舟询问他们要不要提前去京城。 韩俞率先答应道:“行啊,现在正好是九月中旬,我们出发路上不会特别辛苦,十月末就有可能开始飘雪了。” 肖轩白和韩俞二人不打算提前回去,想等他们殿试完毕之后一起返乡。 众人商议过后,决定明日出发前往京城,到时可以观赏京城的繁华盛景。 景安镇 田叔田婶他们接到送来的捷报后满面春风。 陆齐塞给对方五两银子表达谢意,对方眉开眼笑的连连奉承。 等人走了之后,田叔把捷报递给陆寻,“看,晏舟考中解元了,是乡试第一呢。” 很多仆人都替主家高兴,也为自己侍奉的是举人老爷而自豪。 正常接道捷报的人家,一定要鸣锣燃放鞭炮,杀猪宰羊,富裕的还要请方圆百里最好的戏班演上三天三夜以示庆贺。 由于老爷传信回来,说明因路途遥远,他暂时无法返乡,他已经提前前往京城等待会试。 陆齐提议:“虽然老爷暂时无法回来,但是鞭炮还是要放的,我们可以给周围人家送些吃食,让大家都知道老爷中举的喜讯。” 李叔同陆齐商量之后决定在家里先摆几桌,大家庆祝一下,等老爷回来之后,再大摆宴席。 陆寻捧着红绸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 田婶也乐呵呵的说道:“晏舟真是有出息了。” 陆晏舟还不知道他中举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景安镇和永昌村。 这些天许多人登门拜访,想要见陆晏舟,都被李叔委婉回绝,言明老爷不在家,已经前去京城备考会试了。 此时的他们确实已经收拾好行李,坐上马车前往京城。 “苑兄你去过京城吗?”陆晏舟询问与他坐在一辆马车中的苑黎。 苑黎点头说道:“去过。” 陆晏舟好奇追问:“那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苑黎思考良久回答:“城内高楼林立,人声鼎沸,商业繁荣,夜晚灯火辉煌,灯笼高挂,仿若璀璨的繁星。” 车外的陆全听到苑黎的描述,不禁问道:“哇,京城真的向苑公子说的那么繁华吗?” 随风颔首表示,“确实如此,正如主子所说那样。” 陆全兴奋地说道:“那我可太期待去京城了。” 马车在路上缓缓而行。 陆晏舟抱着苑黎递给他的手炉,在舒适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吁~” 车厢剧烈摇晃,骤然停下。 陆晏舟与苑黎目光相对,苑黎问道:“发生何事?” 随风回答:“主子,有个陌生女子跑过来,后面还有五名男子追着她。” “嗯?”陆晏舟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苑黎紧随其后。 陆晏舟目光扫过那几名壮汉,最终落在女子身上。他手持手炉,温和询问:“姑娘,你这是遭遇了什么事?” 女子跌倒在地,泪水涌现,哽咽道:“公子,我本为良家女子,已有婚约,那刘家少爷强行要求我入府为妾,我坚决拒绝后,他们竟然逞凶逼迫。奴家慌不择路才会跑到此处。” 苑黎听闻此言,眉头紧皱,额上青筋跳动不止,愤慨道:“这都快到天子脚下,竟还有此等为非作歹之辈!” 陆晏舟抬手给苑黎顺顺气,安抚道:“苑黎,天下之大,难免有如此恶人。” 为首壮汉上前一步,眼神中充满了傲慢:“我家少爷可是你们这等人得罪不起的,把那位女子交给我们吧。” 第30章 再见面 苑黎将陆晏舟扒拉到身后,随风上前一步挡在二人前面。 经过不到二十招的交锋,那五名壮汉已被随风击败,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壮汉视线中出现一双蜀锦织成的靴子,他忍痛抬头望去。 苑黎微微勾唇,目光冷酷:“我不管你家少爷是什么人,这女子你们休想带走。” 说完,他取出一块玉佩扔在壮汉身上,命令他们:“拿回去给你们主子。” 几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韩俞提醒:“那这女子怎么办?” 众人目光齐聚在苑黎身上,等待他的决定,苑黎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说道:“随风,你送她回去,到时候跟上我们。” 陆晏舟望着随风的背影,感叹道:“随风身手非凡。”他也希望能够拥有如此出色的护卫。 苑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随后,他们登上马车,忽略这个小插曲,大家继续赶路。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晚上不再适合赶路,所幸离这不远就有一家客栈。 进了房间,陆晏舟让陆全先去洗洗澡,换身衣服,在古代若是因淋雨得了风寒,治不好很容易丧命。 他收拾好被褥,还没等坐下,就见苑黎过来找他。 苑黎看他在整理行李,随口问道:“晏舟,陆全呢?” 陆晏舟淡淡一笑:“我让他去洗澡,别染上风寒了。” 苑黎不太理解陆晏舟的某些行为。 其实这很正常,在现代人眼里,下人也不过是一种工作。而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思想已经融入人们的血脉,这里的人分为三六九等,阶级地位思想浓厚。 陆晏舟来到大雍还不足两年,想要让他完全剔除自己从小养成的观念,融入古代的阶级想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苑黎提起:“外面雨势甚大,我们可能需要在此地逗留几日。” 陆晏舟笑:“无妨,反正我们时间很宽松,不必着急赶路。” 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苑黎,同时说道:“也不知道随风兄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苑黎察觉到,自从陆晏舟看过随风的身手就一直惦念着他,也不是想抢人的意思,就是也想拥有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 他心底颇为无奈,像这样的人是花钱雇不来的,他们基本都是家族培养出来的人。 不过他倒是可以送两位给陆晏舟,可惜不是现在。 陆晏舟说起计划:“苑兄,我们到了京城,一起去品尝当地特色美食如何?” 苑黎颔首表示:“可以,我知道一家做的椒醋鹅很美味。” 陆晏舟眼前一亮:“那我要去尝尝。” 两人交谈许久,直到陆全端着盆进来,苑黎才离开。 洗漱完后,陆晏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外面大雨砸在窗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想翡翠了,索性进去看看。 咦?陆晏舟站在别墅里面,看向窗外,纳闷道:“这空间怎么也下雨了?” 可能是天气适合睡觉,翡翠只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他看见翡翠闭着眼睛更加惊奇,众所周知,蛇根本没有眼皮,蛇在睡觉时是睁着眼的,就算死了眼睛也是睁着的。 “翡翠,你不是蛇吧?”他凑过去低声询问小青蛇。 翡翠:“……” 它就算不是蛇,也不会告诉愚蠢的人类自己是什么的。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谁又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陆晏舟不肯放弃抬手戳戳翡翠,想让它给自己答案。 翡翠偏不告诉他真相,于是一人一蛇僵持良久。 最终陆晏舟感觉累了,但又不肯认输,本着自己心里不舒服,别人也不能太舒坦的想法,他一把捞起翡翠,准备把它当玩偶抱着睡。 被搂在怀里的翡翠吐槽:‘真是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 经过数日奔波,大家终于抵达京城。 陆晏舟伸展了一下身体,轻抚着腰背,感慨道:“这一路真是令人腰酸背痛。” 方问渠接到传信,这几日一早就等在城门口,按路程来说,他们三日前就该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耽误了时间。 他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一番寒暄之后,带着他们前往住处。 方问渠偷瞄了好几眼苑黎,他总觉得此人很是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苑黎心中明了,原来是方家的公子,晏舟交友眼光不错。 众人在新住处安顿好,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次日,方问渠带来几位厨师,准备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这几位厨师是京城第一酒楼的大厨,他特意请人过来给好友准备吃食。 陆晏舟拱手行礼,“多谢方兄,看来我有口福了。” “哎,这你就见外了不是。”方问渠佯装不高兴拍了他两下。 这次一同前来的还有方问悠,许多人都不认识两人,通过陆晏舟介绍之后,大家不再生疏。 方问悠轻声细语地打招呼:“陆公子,好久不见。” 陆晏舟眼睛里盛满了暖意,回应:“确实好久不见,方姑娘越发漂亮了。” 围观这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互相问候的场景,众人发出了一阵起哄声,陆晏舟尴尬瞪向他们,“别闹。” 众人收回略带调侃的表情,纷纷散去。 他这才低声细心询问:“悠儿最近过得如何?” 方问悠回答:“父亲,母亲和哥哥待我极好,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陆公子放心。” 陆晏舟点了点头,“那就好,田婶他们很是惦念你,之前得知我来京城,还特意把给你准备的年节礼物捎过来,让我带给你。” 方问悠眉眼弯弯,又提到:“我还未恭喜陆公子中了解元。” 另一边,方问渠凑到他们身边聊天,很快就和陈硕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他询问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才会晚了几日,韩俞等人说起那场大雨,导致他们在客栈待了三天。 下人过来禀告:“少爷,饭菜已经备好。” 方问渠招呼众人先去用餐,各式精美的招牌菜摆了整整三桌。 大家边吃边聊,方问渠起了两坛酒,提议除了陆晏舟其他人都可以小酌几杯。 不料,大门突然被推开,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第31章 烟火盛会 来者神态轻浮,吊儿郎当的说道:“呦,我是不是打扰方兄招待客人了?” “啪!”方问渠拍桌站起,指着对方就说:“谭文枫你是不是有病?” 陈硕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陆晏舟站起来,礼貌询问:“这位兄台来此所为何事?” 谭文枫上下打量着他,内心暗叹:此人外貌斯文俊秀,举止端方有礼,方问渠竟是喜欢和这种类型的人交朋友? 方问渠拉住陆晏舟,扯到身后,低声说:“咱不理他!” “……”陆晏舟无奈点头应允。 又不是小学生,还兴不理人的? 方问悠站起来打招呼,“文枫哥好。” 谭文枫回应:“悠儿好呀,母亲还惦记去方府同你聊聊天呢。” “嗯?”陆晏舟望向方问悠,眼神中带着疑问,‘此人跟方兄不是有过节吗?’ 接收到他的目光,方问悠解释道:“我们和文枫哥自幼一起长大。” 韩俞对陆晏舟挤眉弄眼暗示:‘他们青梅竹马呢!’ 陆晏舟:“……” 他眉心微蹙,语气冷淡:“不管是何人,无缘无故闯入别人家中,非君子所为。” 谭文枫看向陆晏舟,“谭某不请自来确实是我不对,我只是想来见识一下方兄久候三日的友人会是怎样的人。” 他闻言笑了声,没答话。 方问渠揽着他的肩膀对谭文枫说:“这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比你强了百倍!” 谭文枫抿唇,语调端得散漫,“看来方兄是不欢迎我了。” 方问悠习惯打圆场,他不明白哥哥和文枫哥现在怎会如此水火不容。 卫经泽作壁上观,他看得出来这人表面和善,内心狡猾。 虽然只与方问渠短暂接触,但苑黎也是护短之人,自然向着朋友,他委婉提出:“我们是私人聚会,谭公子有事请下次来找方兄。” 谭文枫就是来找个存在感,也没想过自己能蹭上一顿饭,他拱手说道:“打扰诸位雅兴了,那谭某先告辞了。”说完眼神略带挑衅的瞥向方问渠。 在方问渠撸起袖子想要打架时,他挥一挥衣袖迅速离开。 方问渠摆手示意没事,大家坐了回去,继续吃饭。 陆晏舟轻声询问:“那人是?” 他听方问渠娓娓道来,明白了,今天这不就是来寻找存在感吗? 此人喜欢有事没事来招惹一下方问渠,方问渠要揍他,他就告家长。 他应该是想和方问渠做朋友,结果由于小的时候就爱欺负方问渠,所以长大后没找到正确的方法拉近二人关系。 陆晏舟塞进嘴里一块鸡肉,无奈地想:方兄不喜欢他是有道理的。 饭后,肖轩白问及京城有何游玩的好去处。方问渠思索片刻后建议道:“五日后将有烟火盛宴,到时众多摊位将摆满各式商品,同时可以观赏河灯之类的。” 方问渠兄妹准备回府,陆全和拾一把陆晏舟拿出的礼品妥善安置在马车里,方问渠没想到自己也会收到田叔他们给的压岁钱,整个人开心的不得了。 五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夜幕降临,陆晏舟等人一同外出。 繁华热闹的场景映入眼帘,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街头巷尾,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灯火璀璨。 陈硕拉着肖轩白往面具摊位那里凑,嘴里念叨着:“快来,面具好好看。” 难得出门的方问悠指着不远处,说道:“陆公子,那里有卖首饰的。” “去看看吧。”陆晏舟陪着方问悠走过去。 众人有意不去打扰他们相处,各自组团散开到别处。 方问渠嘱咐拾一拾玖保护好他们,自己和苑黎进了附近一家酒楼。 方问渠喝了一杯酒,询问对面的苑黎:“苑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我左思右想也回忆不起来。” 苑黎环视四周,只有他们二人和随风,提醒道:“我实际姓楚。” 方问渠陡然站起,无比惊讶:“那,那您不就是……” 他想弯腰行礼,被苑黎制止。 苑黎表示:“无需如此,当我是寻常好友即可,此事不必宣扬。” “您,哦不,你,哎呀,我得缓缓。”方问渠扶额,感觉自己只喝了一杯,却有点醉了。 苑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放平心态,我不吃人的。” 方问渠内心大喊:这很吃不吃人有啥关系,是您隐瞒身份这么跟我们这么相处,我很怕啊! 他自闭,早知道就不该进酒楼,陪在悠儿和陆贤弟身边多好。 另一边,陆晏舟陪着方问悠试戴发簪,不料碰上了谭文枫。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悠儿,你哥哥没有陪你出门?” 方问悠回答:“哥哥陪我出的门,他不爱逛街,和苑公子去酒楼坐着等我们了。” 谭文枫“哦”了一声,“那你们逛吧,我突然感觉有点累,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下。” 伸手想拦住谭文枫的方问悠:“……” 她垂眸,一支缀满铃兰花的发簪递到眼前,忍不住抬眼对上陆晏舟俊郎的脸庞。 陆晏舟轻晃发簪,温和地问道:“此簪颇为精致,悠儿,你试试?” 她把哥哥抛到脑后,接过来戴于头上,眼睛里充满着笑意,询问他:“好看吗?” 陆晏舟目光欣赏,赞美道:“特别漂亮。” 他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商贩。 方问悠羞涩的低下头,小声道谢,她感觉自己面上一烫,睫毛微微颤动,脸颊染上淡淡红晕,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咻,砰!” 烟花陡然炸开,陆晏舟和方问悠同时抬头仰望,眼前五颜六色的火花交织在一起,点亮了整个天空,绽放的璀璨光芒,映照着人们欢笑的脸庞。 方问悠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人,却不料两人的目光恰好相交。 她刚想说话,注意到陆晏舟脸色骤然一变,方问悠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已伸手搂过自己,按在自己怀中,转身半圈。 “唔。” 方问悠抬眸看着他,见他的面容略显痛苦,于是焦急地问道:“陆公子,你还好吗?你先放开我。” 第32章 受伤 陆晏舟紧紧抱住她,没有松手。 拾一飞快赶过来拦住杀手挥出的第二刀,拾玖则跟另外两人打斗在了一起。 由于突如其来的杀手出现,人群顿时陷入混乱,百姓纷纷躲避,方问悠支撑着陆晏舟的身体,生怕他倒下。 她的神情焦急,不知所措。 而此时,被谭文枫气出酒楼的方问渠,本打算来找他们,却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他迅速冲上前,大声呼喊:“拾七!” 紧接着,苑黎带着随风匆匆赶到,他命令随风活捉他们,自己则去查看陆晏舟的情况。 他没扯开陆晏舟的手臂,语气沉着安抚道:“晏舟,你先放手,没事了。” 陆晏舟紧绷的神经一断,昏了过去。 . 门外, 方问渠正安慰着妹妹,“悠儿放心,陆贤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焦急地踱步的肖轩白,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事发突然,苑黎看见陆晏舟流了很多血,着急带他回来,未能及时同他们解释情况。 苑黎瞥了眼因为背他而蹭上的血,语气沉着:“有专业杀手刺伤晏舟,但我推测,当时那些人原本的目标应当是方小姐。” 他蹙眉,目光转向方问渠,希望他有个说法。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即,药童说道:“进来吧。” 大家顾不上问清楚缘由,都进入房间。 床上陆晏舟脸色苍白,嘴唇干燥,大夫整理好纱布等物品,回头对他们说:“幸好救治及时,这位公子并无性命之忧,但伤口颇深,每日需要换两次药,必须卧床静养。” 这位大夫跟苑黎是熟人,这次也是随风把他请来的。苑黎和卫经泽一同送大夫出门,路上询问着其他注意事项。 房间中方问悠拭去眼泪,坐在床边,“哥哥,我想留在这里照顾陆公子。” 看着妹妹坚决要待在这,方问渠没多说什么,这次陆晏舟是为了方问悠被刺伤,他心里本就愧疚不已。他等人齐之后,遂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们。 “敌暗我明,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陈硕等人附和点头,卫经泽询问:“方兄可有怀疑人选?通常能雇得起杀手组织的人,对方手中必然有钱。” 方问渠此刻毫无头绪,他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人具备足够的财力和动机,要置自己和问悠于死地。 方家人员稀少,除了母亲之外,父亲只有一房妾室。府上虽说不短他们吃喝用度,但也不会给太多银两。 况且她和庶女妹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可能有机会害他们。 回到房中,苑黎坐在桌旁手托着下巴,他偏头看向随风,吩咐道:“你传信给临风,让他选两位身手不错的暗卫送过来。” 他心里暗自思量:绝不能让自己看好的苗子随随便便死掉。 . “唔……” 不知过了多久,陆晏舟缓缓睁开眼睛,他抿了抿唇,尽管嘴唇并不干燥,但他有些口渴。 他的视线落在床边趴着的方问悠的身上。 不禁疑惑,‘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晏舟试图起身,忍不住痛呼一声,他心想:卧槽,我是被噶腰子了吗? 被动静吵醒的方问悠,焦急说道:“陆公子,你别动,伤口昨晚才包扎好。” 此时,陆全在外间听到声音,快步走了进来,询问:“老爷你醒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陆晏舟声音略带沙哑,大言不惭的开口:“我要吃满汉全席。” 方问悠:“……” 陆全:“……” “行,我这就去给老爷端鸡汤!”陆全假装没听见,快速离开房间。 他撇了撇嘴:不给满汉全席就不给,用个破鸡汤糊弄我。 方问悠内疚不已,她明眸微暗,忍不住捏紧手帕,歉意地开口:“陆公子,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能受伤。” 陆晏舟抬手落在她的头上,“悠儿,你不必如此自责,我救你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 她眼底带着血丝,眼眶微红,“可是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我明知道有人要害我,却没有老实待在家里,是我不好。” 陆晏舟安慰道:“悠儿,这是意外,并不是你的过错,刺伤我的不是你,这和你没关系,而且一定会抓到罪魁祸首的。” 陆全端了鸡汤进门,陆晏舟按住她欲接过的手,他观察方问悠的脸色,发现她眼底发青,便劝道:“你昨晚应是守了我一宿,站在快去休息,这么漂亮的美人,太过憔悴就不好看了。” 陆晏舟连哄带保证的把方问悠劝去休息,心里有些不悦,方兄咋回事,让个弱女子守在床前。 他老实喝完汤,手掌轻轻挨上腰侧,无声叹了一口气。 养伤不能到处去玩,他就只能苦逼卧床,平时看书打发时间。 这几天方问渠抽空就来看他状态如何,方问悠不放心,索性暂时住在这里不回家。 方问渠把此事告知父亲,方弘气愤不已,责备道:“都怪你自己疏忽大意,没事带你妹妹出去做什么?外出就算了,竟然还没告诉墨羽一声。” 被喷个狗血淋头,方问渠确实也有部分责任,最近回来一直没有出事,是他行事草率了。 方弘准备了许多补品让他带过去给陆公子调养身体。 关于这件事,方弘嘱咐他:“务必不要告诉你娘,她最近身体不大好,我怕她会受惊。” 方问渠点头保证,并提到:“我查到是名女子去下单雇佣的杀手。” 方弘蹙紧眉头,语气略显疑惑:“女子?” 他不好说自己有些怀疑父亲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啪!”的一声,方问渠感觉后背疼痛。 方弘看方问渠的眼神就猜出来他在想什么东西,愤怒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在想什么呢?自那次被算计过,我连酒都不戒了!我心里可只有你娘一个人!” “是是是。”方问渠连忙附和,表示自己不过是随便猜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嘛。 “派人跟着曲香浓!” 而接到任务失败消息的女子,愤怒的把茶杯摔砸到地上。 她面容扭曲,眼中充满浓浓恨意,怒骂道:“竟然折损了四人,仍未能杀掉方问悠,他们都是废物吗?我就不信了,她的命就那么大?!” 第33章 暗卫 日日被陆晏舟眼巴巴盯着的苑黎无奈扶额:“晏舟,你现在应该保持饮食清淡,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椒醋鹅是辛辣的食物,现在不适合食用。” 陆晏舟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听,这些天吃的嘴巴都要淡出鸟了,还得喝些没滋味的补汤,让他倍感煎熬。 肖轩白突然想到:“陆兄,再过不久要过新年了,到时候我请你大吃一顿好不好?” 满眼写满‘不要’字样的陆晏舟偏过头不理他,看向软心肠的苑黎。 苑黎略加思考后,找个借口溜了。 过了一会儿,方问悠拎着补汤进门。 他的眼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带上明显的笑意,“悠儿,你来了。” 屋内其他人同她打招呼,然后都出了门,给二人腾出独处空间。 方问悠敏锐地察觉到大家有意撮合他们,但她发现陆晏舟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层含义。内心笑道:陆公子往日的聪明才智,今日怎不见踪影了? 她今天没有戴陆晏舟送她的发簪,而且选了一款素雅的发钗,搭配一身浅绿色衣裙,更显娇美。 陆晏舟接过她递来的汤碗,小口喝着,他心想:这汤闻着很香,为什么喝起来就是没味呢? “晏舟我有点事情找你。” 苑黎去而复返,身后除了随风还跟了两个俊郎的男子。 趁机想放下汤碗的陆晏舟余光瞥见方问悠紧紧盯着他,只好一饮而尽。 方问悠满意地点头,收拾好东西,出去关上房门,给他们留下交谈的空间。 陆晏舟用帕子随便抹抹嘴,开口问道:“这两位是?” 两位男子恭敬行礼:“属下暗月/融月,拜见主子。” “啊?” 苑黎观察到陆晏舟露出困惑的表情,解释:“这是我帮晏舟找的护卫,你可以花钱雇佣他们。” 陆晏舟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询问道:“你们的武功都极为出色吗?” 暗月思索两秒,回答:“我和融月联手,可与临风一较高下!” 苑黎补充:“临风的武功在随风之上。” 陆晏舟觉得苑黎给了他两个能人,他认为随风武功就非常好了,这两个人一听武功就不错,他也好想成为武林高手啊。 果然,每个少年都有一个武侠梦。 介绍完,苑黎和随风离开,让他们三个熟悉一下。 还下不了床的陆晏舟,只能躺着跟暗月和融月商量每月给他们多少月钱。 他们二人已经是自由之身,而且被告诫过,奉眼前之人为主,好好保护他。 暗月和融月表示让他定就行,陆晏舟可不想苛刻他们,苑兄送来的人绝对靠谱又厉害,自己绝对不能给的太低。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陆晏舟当晚睡眠质量极佳,连日来的疼痛也有所缓解呢。 距离会试还有两月,近段时间他有些懈怠。 想到要在京城度过新年,陆晏舟难得泛起思乡之感,家中还有许多他惦念的人,尤其是陆寻,也不知道寻儿最近过得如何。 “啊嚏!” 书房里,陆寻放下毛笔,揉揉鼻子,小声嘟囔:“是谁在念叨我?” “寻儿怎么了?” 陆寻扑到田婶怀里,说道:“刚刚我打了个喷嚏呢。” “哎呦,是不是穿的太少,受凉了呢?”田婶试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有些担忧。 看着自己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陆寻,弱弱的想:这要是再裹上几层,他还能爬起来吗? 陆晏舟对于陆寻的苦恼一无所知,此刻得知他终于能够下床,真是可喜可贺。再被困在床上,他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养伤而是坐月子了。 前来给他换药的大夫,在详细观察了伤口的情况后,郑重地嘱咐:“恢复期间,避免做类似于抻懒腰等危险的动作,还有,我试过你的脉象,你自出生便心脉微弱,平时要多注意情绪,避免风寒等疾病。” 陆晏舟认真听着大夫的话,保证一定会遵守。 等送走大夫之后,他果断转身面对苑黎,坚定的说:“苑兄,我们去吃椒醋鹅!” 生怕他来拽自己,苑黎只好答应:“走吧,去吃你心心念念的椒醋鹅。” 两人到达酒楼,却不料会在此巧遇方问渠与谭文枫。 方问渠凑了过来,关心道:“贤弟,你的腰还好吗?” 陆晏舟面色如常,回应:“恢复的还不错,多谢方兄关心。” 谭文枫发现陆晏舟的脾气是真的好,这都不生气? 四人进了一个包间,店小二问道:“各位客官,吃点什么?” “椒醋鹅。” 苑黎见陆晏舟就记得椒醋鹅,无奈接话:“再上一些招牌菜。” “好的客官。” 店小二小跑离开,陆晏舟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 他沉吟片刻后,才和缓地开口:“不知方兄查的如何?” 方问渠嗓音低沉:“我查到是名年轻女子去雇佣的杀手,但按那人的描述,方家没有这样的人。” 陆晏舟眼眸微眯:“我听悠儿说,她有一位庶出妹妹?” 苑黎转向陆晏舟,略带犹豫:“你怀疑她?” 方问渠认为不能是她,她哪里有钱去雇佣杀手? 随着一声轻笑,陆晏舟语气温和的开口:“方兄,从悠儿跟我闲聊中,我注意到令堂经常会送首饰给这位庶女。” “首饰?” 陆晏舟继续说道:“首饰可以变卖成金银,悠儿提过,除了她偶尔会去坐坐,平日里没人会去她住的地方,所以有几件消失,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方问渠面露犹豫,“可她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要是我们冤枉了人。” 苑黎提议:“令堂不是会经常找她吗?等她离开以后,你派暗卫进去查探一番,若她无辜,那便最好不过。” 方问渠这才点头应下。 次日,从玉馥秋那里了解到母亲送给方问绯的首饰数量的方问渠大吃一惊,数量多不说,上次他回来,母亲开心之下,还把自己以前喜欢戴的蝴蝶发簪都送了出去。 他听闻母亲打算明天叫方问绯去梧桐院陪她聊天,于是决定派拾七去探查。 次日,方问渠坐在梧桐院看着方问绯柔弱清纯的脸,默默吃着糕点。 第34章 下手之人 傍晚书房中,拾七回禀:“属下并未发现您提及的那支发簪,粗略清点了一下,首饰少了一大半。”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吩咐道:“去查那支发簪的下落!” “是。” 他想起方问绯弱不禁风的样子,冷笑道:“你倒挺能伪装的啊。” . 再过些时日便是新年,陆晏舟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常,方问悠亦回府居住。 陈硕他们在京城结识了不少人,肖轩白没有忘记他的发财大业,最近开了个麻辣涮串的小店,卖的相当不错。 之前陆晏舟卧床静养,口述了不少配方给肖轩白和韩俞二人。 由于京城房价太贵,物价也高,这次没有开大的酒楼,而是开间小规模的先试试水。 事实证明,人类都喜欢尝试新奇又好吃的食物,这不,苑黎都对他的计划起了兴趣。 过新年,穿新衣,这不,韩俞请了人上门量尺寸,要送所有人一套衣服,美其名曰,这是新年礼物。 这个头起来以后,其他人有样学样,都要给大家伙准备新年礼物。 陆晏舟有些苦恼,他思索要准备什么呢? 他灵机一闪,要不做佛跳墙?他知道佛跳墙最初起源于清朝,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 说做就做,他迅速出门去寻找食材,佛跳墙的主要配料想当丰富,有海鲜、肉类还有蔬菜等等。 待全部买齐之后,他和陆全提着东西走进厨房,韩俞对他所做的食物很感兴趣,于是跟了进来。 陆晏舟首先把食材准备好,开始炖煮高汤,陆全怕他站久了会累,主动去帮忙看着火。 两个时辰以后,将所有食材浸在汤汁中,再慢炖三个小时,最后调味提香。 韩俞在饭厅对众人夸赞,他在厨房中闻到的味道有多香。 苑黎对此也满怀期待。 陆全和另一位大厨两人合力,将一口大锅放置在桌上。 陈硕目睹此景,不禁瞪大眼睛,惊叹道:“这,这么多?” 怕人多不够吃,陆晏舟特意准备了这个量,他抬手示意把盖子揭开。 打开的一瞬间,香气四溢,方问渠耸了耸鼻尖,察觉,“竟然有股酒香。” 他们看见卫经泽不知何时已经吃上了,接连拿起勺子盛到自己碗里。 苑黎夹起一块鲍鱼放进嘴里,鲍鱼鲜美的浓郁香气与花胶的糯滑口感完美融合。 他又尝了一口汤,汤水入口鲜嫩顺滑,口感层次丰富,味道醇厚而复杂,令人回味无穷。 陆晏舟望着众人,开口询问:“好吃吗?” 韩俞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对陆晏舟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肖轩白放下碗,诚恳说道:“陆兄,你怎么做的啊?快,配方卖我,我要开店!” 他故作高深的表示:“那可不行,这可是我祖传秘方。”话音刚落,他看到肖轩白失望的脸,接着说:“我逗你的。” 不等肖轩白扑过来,他走到方问悠的身旁,轻声询问:“悠儿,味道如何?” 方问悠点头,轻抿唇瓣,微笑着说:“陆公子手艺绝佳,此汤味道香浓鲜美,非常好喝。” 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被韩俞扯到一旁,肖轩白紧随其后,三人开始商量开设店铺的事宜。 次日清晨,方问渠来找陆晏舟说点事,不料扑了个空,他只得无奈返回,等下次再谈。 在梧桐院,玉馥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问道:“绯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方问渠取出蝴蝶发簪,放到玉馥秋面前,“母亲,这是儿子派人在林家当铺赎回来的。” 她伸手接过发簪,目光聚焦在蝴蝶翅膀下方,果然,那里有个‘秋’字,她以前非常喜欢这只发簪,夫君便为她刻上了这个字。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方弘急忙将她抱起,安抚道:“馥秋,你别激动,慢慢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玉馥秋睁开眼睛,看向方问渠,“渠儿我想知道她为何这么做,是我对她不好吗?” 方问渠回答:“母亲,我明白,正巧我也很好奇我们哪里对不起她了。” 说起方家为何仅有这一位妾室,当初方弘与同僚在酒楼喝醉了酒,那天恰好没有带下人,同僚也半醉不醉。 他扶着醉倒的方弘往外走,把他放在门外,自己去找马车,结果自己不知道走哪去了。 醉得一无所知的方弘被曲香浓带回住处,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睡在了一起。 事后,方弘本想给她些钱,当做补偿,结果她拿了钱财又在几个月后大着肚子登门找他,要求他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玉馥秋顾及大局,不想把事情闹大,又有些心疼她的孩子,索性劝方弘把她纳进门,就当多养张嘴。 纳妾之后,曲香浓曾经多次勾引过方弘,可方弘眼里只有玉馥秋。在被警告后,她只好放弃,反正她当初想赖上方弘,主要是因为方弘长得英俊,家境也好。 久居院中,她嫉恨方弘爱玉馥秋,不肯给她一分垂怜,她的心态逐渐扭曲,行为也越发古怪。 为此,方弘下令将她禁足于百合苑不得外出,尤其是禁止她进入梧桐院。但对她的偶尔偷偷前往梦绯轩的行为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对于方问绯,曲香浓只在意自己,一心想得到方弘的宠爱,并不管她。 有一次发生火灾,年幼的方问绯正在屋里安睡,等她醒来时,已经吸入大量浓烟,导致她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凭自己根本跑不出去。 幸亏当时玉馥秋没看见她,安排家丁到处寻找,将她救了出来。 之后,玉馥秋把她也养在膝下,只不过幼时她知道自己不是主母的亲生骨肉,内心非常自卑,看见方问悠兄妹对玉馥秋撒娇,羡慕不已。 当日午后,玉馥秋派白芷去请方问绯来梧桐院。 方问绯踏入房门,刚展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玉馥秋并不在这里。 她柔声询问:“母亲呢?” 此时,“啪”的一声,方问渠拍桌而起,“你还有脸叫她母亲?” 看她还是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的样子,方问渠把发簪扔到她面前,“看看这个,你还不心知肚明吗?” 方问绯低笑出声,脸上褪去平时女儿家的矜持,“你们竟然查到了?” 方弘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眼神阴翳,语气森然:“呵,为什么?你们猜猜看,我为何想要你们的命?” 第35章 扭曲的“爱”意 堂屋里,韩俞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这都五天没看见方兄和方小姐了,他们做什么去了?” 知晓一点内情的陆晏舟放下茶杯,淡淡的说:“可能是有要紧事吧。” 他话音刚落,忍不住沉思,最近几日苑兄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晓得他怎么回事。 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们终于抵达寺庙门口,随风跟紧苑黎,两人踏进禅院。 苑黎接到消息,皇后会在今日入住寺庙,他这次过来,想见见皇后,问清楚一些事情。 . 下月初九就要举行会试,陆晏舟听说这次会试主考官由翰林院两位学士担任,考试分为三场,其中内容和要求与之前的乡试相同。 需要参加会试的三人经常聚在一起学习、探讨。韩俞等人怕打扰他们,平时基本不太会来找他们。 这天,陆晏舟正和卫经泽就地方经济发展问题展开了讨论,正当他们争论不休之际,陆全突然告知方家兄妹二人来了。 陆晏舟示意卫经泽暂时休息,下次再谈,又回头嘱咐陆全沏壶茶。 方问渠一踏进门便笑容满面地询问:“陆贤弟、卫贤弟,近日可好?”说完,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桌上。 他们回应:“近来都好。”陆晏舟忍不住询问:“你们呢?有五日没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问悠坐下的动作一顿,眼眸低垂:“最近查出要害我的凶手,本打算好如何处置她,结果隔日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陆晏舟听闻惊讶道:“是谁做的这些事?”卫经泽也侧耳倾听,目光带着些许疑问看向他们二人。 端坐在旁的方问渠喝了口茶,他回想起那日场景,娓娓道来。 当日梧桐院,变了一副模样的方问绯瞪向方问悠。 方问悠微微皱眉,语气颇为复杂:“问绯,我平时对你还算可以吧?我有什么没有同你分享过?我亏待过你吗?” 她最近逐渐恢复记忆,有时候能想起来一些和方问绯相处时的记忆片段。 曾经她得过父亲给的吃食,会给方问绯送过去一些,方问悠发现有趣的东西,也会邀请她来看。 “分享,亏待?”方问绯嘴里嚼着这几个字,语气冰凉:“方问悠,你把那些东西摆到我面前,那些不过是你对我的炫耀罢了,你什么都不缺,被父母哥哥娇宠长大,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挡到妹妹前面的方问渠指着她说道:“什么叫炫耀?她给你东西还成她的不对了?你是庶女,但在我们家,有谁苛待过你吗?” 她完全不理会方问渠,神色有些癫狂:“这个家里只有主母是真心待我的,结果你们却要分走她的宠爱。” 她此言一出,令在场的众人皆惊。 “什么?”方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半眯着眼眸,嘴角挂起一抹讥诮:“竟是为了馥秋吗?你想当她唯一的孩子?” 听闻此话的兄妹二人,面露诧异之色。 方问绯被猜中了心思,索性摊牌:“没错,他们只要死了,她就不会念着别人,我还可以永远陪在她身边!” 房间内的帘子突然被掀开,玉馥秋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方问绯的身上。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地呼唤道:“娘?” 方弘脸色微变,急忙走过来低声询问:“怎么出来了?” 她拍了拍方弘的手,上前几步,声音微沉:“绯儿,你要杀我的孩子,结果就是为了独占我的母爱?” 方问悠知道玉馥秋一直坐在后面,坦然回答:“没错,你待我很好,但你对他们更好,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哪怕我再乖巧懂事,你的眼里都没有我!每次只要他们出现,你就会忘记我的存在,我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玉馥秋摇头叹息:“绯儿,你让我很失望。” 她捡起那支发簪,手指落在蝴蝶上,“你说我眼里没有你?从去年年初我就曾经和悠儿商量过你的嫁妆。” 方问悠蹙眉,直视玉馥秋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我知道曲香浓准备不出太好的东西,担心你日后嫁入夫家受到冷落,我有意将我为悠儿准备的嫁妆分你一半,而悠儿也同意了。” 方问绯倒退两步,满脸不可置信,“我不相信,你为她准备的,是当初你从玉家带来的嫁妆,怎么可能分我一半。” 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更何况,嫁不嫁妆本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玉馥秋的疼爱,要她眼里有她! 方弘刚想教训她,被玉馥秋拦住。 被这理由惊到的方问悠逐渐回神,“问绯,我确实答应了,在世家,庶女本就不受待见,你要是没有傍身的嫁妆,夫家会看轻你。” “或许是我平日里所作所为让你产生了误会,但我同母亲一样,希望你过的顺遂。” 方问绯嗤笑一声,“嫁妆是能代表你对我的在乎,可这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 方问渠见他一副不知好歹的嘴脸,懒得去同她解释什么关心与否之类的事。 他言明:“方问绯,你谋害我们,这个家不可能再容你。” “凭什么?!”方问绯厉声质问:“你们也没死,为什么我不能留在方家!” . 方问渠对他们说道:“后来父亲见她如此不知悔改,下令将她软禁在梦绯轩,母亲则劝阻父亲不要把她送进官府,可以安置在外面,或是安排一份亲事。” 陆晏舟略微无奈的开口:“后来,她消失了?” “是的,”方问渠回答道,“第二日我去找她,让她做出选择,但她却不见了,还带走了母亲赠予她的首饰。” 方问渠略感头疼,这人不知所踪,还不知道后续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在世家中,方问绯过的要比其他庶女要好的多,其他女子常被主母不喜,嫡女也会肆意欺辱它们,地位堪比奴仆。对于庶子,他都没有继承权,更何况是女子了。 方问悠有些出神,脸色带有一丝悲伤,近日她都没有睡好过。 陆晏舟将她的情况尽收眼底,虽面色如常,但语气中已带有一丝寒意:“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能离去,定有武功高强的外人在暗中相助。” 方问渠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我已经派人开始调查。不瞒你说,我有一个怀疑的人选,但我却没能查到他的近况。” 第36章 大师 “是谁?” “吴桓。” 此时,抱紧方问绯的吴桓,麦色的耳后泛起淡淡红晕,语气坚定的说:“绯儿别怕,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方问绯搂紧他的脖颈,闭上了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她原本不想离开方府,但她深思熟虑以后决意放弃待在这里,方弘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她还不想死。 . “不谈这些事了。”方问悠拽了拽哥哥的衣袖,提起:“陆公子,卫公子临近会试,不要让其他琐事干扰你们太多时间。” 陆晏舟明白她的好意,但还是温声说道:“不必担心,考试临时抱佛脚属实无用,日常打好基础,偶尔休息个一两日,不碍事。” 正好最近无事,几人约定好,方问渠做东,等他们考试以后去吃烤全羊。 考试前,苑黎告知众人,他因家中有急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期间派人送来不少补药,预祝他们三人考出好成绩。 这次他们依然装好香包,吃食等物品等在门前,待大门一开,依照惯例进行检查。 看着面前熟悉的小单间,陆晏舟叹气,憋屈的走了进去。 若是他当上大官,这破地方必须重修!哪怕自己不需要再来也得重修。 他把被子盖到身上,双腿收起,盘坐着蜷成一团,内心吐槽:这天气冷得要死,还不给分个手炉,一群资本家! 陆晏舟跟上次一样,除了写卷子之外,就是抱怨环境。 当他踏出考场的那一刻,顿感如获新生。他观察到肖轩白等人的面色不佳,不禁询问:“发生了何事?” 韩俞脸色苍白,眼眸有些暗淡,他回应道:“陆兄,在你们离开考场之前,有好几个考生被抬了出来,是被冻死的。” 他听闻此话,心底一痛:考场里面环境太差,文人若是身体不算康健,根本熬不住。 卫经泽走了过来,他站到旁边,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没有询问什么,而是说道:“好不容易考完,回去休息一下吧?” 众人随即一同离去,无论如何,他们三人的平安归来令人欣慰。而此事亦成为他们心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次日,陆晏舟收到了陆寻寄来的信,上面问候了他的近况,并表示会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陆晏舟看着纸上的字迹,按压不下嘴角的笑意,“寻儿的笔法强劲不足,但比之前自然许多,有长进。” 他决定,等他定下在哪里做官,他要把寻儿带到身边亲自教导。 大雍规定会试会在二月末放榜,考中者为贡士,按照往年惯例,录取人数在百余人左右,放榜三日后进行殿试。 由于会试的录取名额和殿试为等额,故“贡士”实际上已是进士,所差的只是“钦赐”而已。 陆晏舟得知方问悠打算前往庙会为父母祈福,但因方问渠当天有事无法陪同。 他询问是否有人愿意同行前往寺庙上香,但韩俞与肖轩白因为要去监督酒楼的装修事宜而婉言拒绝。 说起酒楼,他们两个按原来的分成形式,从陆晏舟这里拿到佛跳墙的配方及制作方法。 他们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开设一家高端酒楼,专门卖给有钱人吃的,所以定价极其离谱。 陈硕因偶感风寒,决定在家休息,马上就快出成绩了,他一定要在放榜之前好利索。 卫经泽虽然有空,但是他不想当电灯泡,于是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最后这场庙会,只能由陆晏舟一个人陪方问悠去了,为了安全着想,他决定带上暗月和融月。 他并不知道,方问悠带的护卫更多,她的父亲担忧她的安全,特意嘱咐墨羽好好保护她。 方问渠直接把拾七、拾八和拾玖都指派过去随行,拾玖则是他们其中武功最好的。 方母得知她想去万南寺,提议道:“悠儿,让青羽陪你一起去吧。” 方问悠摇头拒绝:“青羽姐姐是母亲的护卫,应当留下,母亲不用担心,父亲和哥哥都派了人保护我,而且,同行的还有陆公子,他也带了护卫。”说到后半段,方问悠脸上露出女儿家了的娇态。 “哦?”玉馥秋饶有兴味的看着女儿,语气戏谑:“第一次听你提起过男子,这位陆公子,想必很讨悠儿欢心吧?” 她听出母亲在调侃自己,娇嗔道:“母亲,我不跟你说了。” 玉馥秋急忙阻止,“别,悠儿不妨与母亲分享一下这位陆公子的情况?” 女儿大了,既然她有心仪的人,自己当然要详细了解。 另一边,陆晏舟还在准备出行需要带的东西,殊不知悠儿正和未来岳母大人谈论他的事情。 到庙会当天,两人乘坐马车,除他们之外,其他人都骑马随行。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提前出发前往万南寺。 马车在途中一路颠簸,晃的陆晏舟晕乎乎的,他为了缓解这个状态,只好在车里小憩一会儿。 一行人到达山脚下,陆晏舟脚步略有点虚浮的下了车,他真的,非常想念飞机…… 放眼望去,山峦叠嶂,景色宜人,峰巅云雾缭绕,隐隐能听到山上寺庙的钟声。 庙会位于山脚下,此时尚早,仅有少数商贩摆开了摊位。 陆晏舟望着凝视登山的路,回头问方问悠:“我们不如先上山祈福,再下山参与庙会,意下如何?” 方问悠颔首表示赞同,几人一路往山上爬。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万南寺。 有不少人从门口进进出出,他们也随着大流,踏入寺庙中。 陆晏舟跟着上香跪拜,结束后,方问悠打算去点灯。 陆晏舟对方问悠说道:“悠儿,你去吧,我想在周围转转。” 随后,他一路走来,穿庭过院,就成功的把自己转丢了。 他看着陌生的庭院,琢磨了两秒,果断踏了进去,庭院中栽着菩提树,树上挂满了祈福用的红布条。 陆晏舟走到树下,仰头望着,一阵风吹过,红布条随着摇曳,树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施主可是迷了路?” 陆晏舟转头,一位面容和善的大师站在门口。 他回答道:“也不是,本就打算四处转转。” 大师走到他身边,声音和缓,略带笑意的询问:“施主,喜欢这里吗?” 陆晏舟颔首,“此地清幽,我很喜欢这里。” 大师抬眼望向树梢,提示道:“那么,施主可想回去?” 第37章 董家 他听闻此话,内心震惊不已,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想,我当然想回去。” 家里双亲,哥哥,他们对于自己来说,都非常重要! 然而,陈硕、苑黎、方问悠等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令他沉默片刻,不禁抿紧了唇。 一直端详树梢的大师,微微闭了闭眼,语气温和:“既来之,则安之,回不去了。” 陆晏舟心口一紧,轻声询问:“大师,您也没有办法吗?” 大师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他向大师行礼,恭敬地说:“希望大师可以指点迷津。” 大师盯着他看了一阵,笑着点明:“施主与此地有缘。” 陆晏舟愣神,心想:“是有缘吗?” 大师不等他继续询问,平和道:“时候不早,施主请回吧。” 陆晏舟黯然垂下眼睑,对大师鞠躬告辞。 他往外走,试图回到与方问悠分开的地方,脑中却想着大师说的话,却不料迎面碰上暗月。 暗月见他孤身一人,询问:“融月没有跟着您吗?” 陆晏舟收敛心神,解释:“我没让他跟着,我本打算自己四处逛逛的,此地是寺庙内部,应当不会有危险。” 暗月点头表示明白,“方小姐在等您,她担心您迷路,让我来寻找您。” 两人走了回去,同方问悠他们汇合,准备下山参加庙会。 方问悠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关心道:“陆公子,你怎么了?” 陆晏舟回神,目光落在方问悠的身上,声音同往常一样和煦温暖:“我没事,就是遇到大师浅聊了几句,有一点感悟。” 她听闻暗自放下心,四处张望之后,指向右侧前方的摊位,说道:“陆公子,那边有卖泥塑的,我们去看看啊?” 陆晏舟应了一声:“好。” 庙会上热闹非凡,不远处,美食摊位烟雾缭绕,各色美食,香气四溢,还有各种民间艺人在此表演,有耍猴戏,吹糖人等等。 陆晏舟很快就把其他事抛却脑后,陪着方问渠尽情游玩。 当晚,他睡的十分香甜,梦里都是一派喜庆氛围的人间烟火气。 方问悠回到家刚准备休息,母亲就进了她的屋子。 她略微有些惊讶:“这么晚了,母亲怎么会过来?” 通常这个时候,母亲一定会在书房陪着父亲的啊,父亲事务繁忙,经常很晚才会睡觉。 玉馥秋坐到床边,眼底满是狡黠,“我想跟悠儿聊聊,今天庙会如何?” 方问悠心知母亲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想问的应是有关陆公子的事情。她挪动身体,为母亲留出空间,两人久违地同处一床。 终于忙完工作,方弘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召来下人问道:“夫人呢?” 下人低头回答:“夫人去大小姐那了,说是晚上不回来睡了。” 什么? 方弘挥手让她下去,背着人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心中暗恨:女儿那么大了还用我夫人陪睡,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完全不去想,明明是玉馥秋主动过去找的女儿,方问悠真是躺着也中枪。 第二天,方问悠醒来时,比往常晚了将近一个时辰。 半夏注意到她已经起床,便打来了洗脸水,递上干净的手帕。 白芷急匆匆跑来,语气略带焦急:“小姐才起?夫人让您梳妆好,去前厅见客。” 方问悠有些疑惑:“嗯?什么客人需要叫我去?” 白芷凑近低声道:“是董夫人登门拜访,董少爷也过来了,或许正在商议你们二人的婚事。” 方问悠:“……” 她刚踏入前厅就看见同玉馥秋坐在一起的董夫人。 董夫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到来,欣喜地迎上前来问候:“哎呀,这就是问悠吧?几年不见,出落得愈发标致动人了。” 她拉住方问悠的手,目光转向玉馥秋,“馥秋,你可真是好福气,女儿长的如此像你,看起来还很是温婉贤淑。” 玉馥秋谦虚回应,“哪里哪里,平时悠儿也调皮的很,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她抬手示意让方问悠过来自己身边,介绍道:“这位是董公子,打个招呼吧。” 当方问悠进来时,董峻就自觉站了起来。 董峻作为男子,自然不会让女子先行打招呼,于是他对方问悠行礼,方问悠也回以一礼。 董夫人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乐开了花,她暗自庆幸以前与玉馥秋有些许交情,不然哪有机会登门拜访。 她心中暗忖,正如夫君所言,方家女儿果然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更何况方弘身为吏部尚书,若能促成这段姻缘,对董家而言真可谓是锦上添花。 董峻则暗暗叫苦,他就知道母亲带他出门准没好事,方家哪里是他一个七品小官能高攀得上的,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出去逛逛。 方问悠坐下,听母亲和董夫人闲聊,见她不断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玉馥秋则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她有些走神,不知陆公子这几日在做什么?天气逐渐转暖,蚊虫滋生,自己也许可以绣个香囊送给他。 董夫人对玉馥秋避而不谈的表现颇为不满,却又无法发作。 她只好按耐住脾气,以看似轻松的语气说出心中所想:“我一见悠儿就喜欢,若是悠儿能当我儿媳妇就好了,馥秋,你以为如何?” 方问悠心里明了:果然,聊到正题了。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什么儿媳妇?” 方弘听了个半截话,还没等跨进门就问了一句。 董峻立刻站起,朝方弘行礼,这可是二品官员啊! 方弘挥手示意:“不用如此多礼,坐吧。” 他俊逸的丹凤眼一挑,不动声色的把董峻从头到尾打量一遍,面色不变,内心暗自撇嘴,不满意。 董夫人对方问悠大加赞赏,并坦言自己性格直爽,快人快语。 玉馥秋知道女儿已经有心仪之人,怎么可能应下这话,故以女儿已有婚约为由婉拒。 董夫人却不知道适可而止,而是再三追问男方的身份。 她观察到玉馥秋对男方那边闭口不谈,认为所谓的婚约只是托词。 等离开方府,董夫人心底还有些怨气,她觉得是方家夫妇没有看上自家儿子。 而方府内,方弘知道玉馥秋不屑于骗人,满眼疑惑的询问:“悠儿哪来的婚约?” 第38章 会试放榜 方问悠一时语塞,目前八字还没一撇,她不想让父亲知晓,因此向母亲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玉馥秋接收到女儿的暗示,眼神安抚之后,向方弘解释:“是我决定的。如今前来提亲的人,多是看重你的官职,想要攀附的。应付这些人实在令人厌烦,所以我对外宣称悠儿已有婚约。” 方弘理解夫人感到烦恼的心情,但对因为厌烦,而谎称女儿有婚约的做法感到困惑。 他刚想打消夫人的想法,却看到玉馥秋投来的眼神,他稍作思索,决定咽下到嘴边的话。 有婚约就有婚约呗,嫁不出去的话,大不了养她一辈子,方家又不是养不起。 自觉为夫人考虑好最坏的情况,方弘便不去纠结此事。 他品了口茶,提议道:“馥秋,明日我休沐,我带你外出吃美食好不好?我听林兄说,最近京城新开了家酒楼,里面卖的佛跳墙味道绝佳。” 玉馥秋颔首应下,看向方问悠:“悠儿,一起去吃?” 她瞥到方弘的脸色,想起自己吃过陆公子做的菜品,拒绝道:“女儿就不去了,近来天气转暖,我想绣几个荷包,装些驱蚊的草药。” 玉馥秋点了点头,无奈答应:“好吧。” 她心想,要是那个菜确实好吃,到时候给悠儿打包一份回来就好。 方问悠不知道自己决定不去这一趟,正好和陆晏舟完美错过。 次日。 韩俞和肖轩白两人拽着陆晏舟出门,势必要让他去瞧瞧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楼。 他们对陆晏舟很无奈,这人怎么就爱待在家里,也不怕待傻了。 一直未曾出门的陈硕和卫经泽:“???” 陆晏舟跨进酒楼门槛,映入眼帘的是宽敞而安静的大堂,内部装饰典雅,洋溢着古色古香的氛围。 大堂并未设置固定席位,只有几名小二安静地坐着。他们看见来客后,立即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韩俞对小二摆摆手,转头对陆晏舟解释:“酒楼只有包厢,需要提前一天定位置。” 他引领陆晏舟向楼上走去,一路上详细介绍:“店里的小二都是一对一为客人服务的。为了满足顾客的品味,我还在楼上的走廊特意点了熏香,以增添雅致的氛围。” 陆晏舟点头表示理解,心中暗自嘀咕:这难道不就是现代星级饭店的翻版吗? 他刚走上二楼,不经意间注意到门口进来了一对夫妻,看起来三十左右,男帅女美。 韩俞察觉到陆晏舟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说道:“陆兄,走啦,我带你到包间看看。” “嗯。” 他应了一声,抬脚跟着继续走。 与此同时,在楼下,方弘和玉馥秋也注意到楼上的年轻人,特别是玉馥秋多看了两眼陆晏舟。 方弘见状,面露不满质问道:“夫人,他们比我好看吗?” 玉馥秋无奈扶额,“夫君,不要乱吃醋,那些年轻人一看就跟悠儿他们差不多大。” 客人的私人话题,需要左耳进右耳出,小二闭紧耳朵,服务员小二手势示意,恭敬地引领两位客人步入包厢,待其落座后,细致地征询是否有不喜欢或者不能吃的食材。 玉馥秋望着小二的背影,感慨道:“夫君,这个酒楼待客好周到。” 方弘脸上流露着和煦的笑容,表示赞同:“确实如此。” 伙计们端来佛跳墙,置于桌上。他们发现,除了瓷坛盛装的佛跳墙,还有八道赠品佳肴及两份主食。 服务员小二率先为两位客人各盛上一碗佛跳墙,并体贴地将主食置于他们触手可及之处。 他恭敬地说道:“客人,请品尝我们的招牌菜品。” 说完,小二退到一旁,静候客人召唤自己。 方弘夫妇品尝了一口浓汤,顿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汤色浓郁呈褐,口感醇厚而不腻,柔软细腻,萦绕舌尖的是浓郁的荤香。 方弘心中赞叹:此菜确实上乘,虽然价格稍高,但绝对物有所值。 . 还不晓得自己跟未来岳父岳母打了个照面的陆晏舟,同韩俞他们也在吃饭。 这赠送八个菜的事,原本是陆晏舟提出来的,他说上桌不能只有一个菜,更何况要价那么高。 肖轩白他们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他的观点。 . 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时间,一大早,众人聚在礼部贡院门外,连不想起床的陆晏舟也被薅了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斜靠在卫经泽身上,卫经泽显然也明白他早起精神不好,于是放任他靠着。 方问悠关切地建议道:“陆公子,你要不要去茶楼休息一下?” 他瞬间支棱起来,连声回应:“不用不用,话说,悠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硕吐槽他:“在你闭着眼睛走路的时候。” 陆晏舟闭嘴,心想:哦,我亲爱的朋友,你说话真是太直接了,这多有损我的形象。 五更左右,大概凌晨四点,四张黄纸齐齐排开,上书礼部贡院四个字,然后从一甲第一名开始,往下排名。 陆晏舟打起精神,想凑近看看,结果被争先恐后的人群挤到一边。 还好没摔个大马趴,不然真就丢大人了。 陆全说道:“老爷,你在外围等着,我进去看。”说完,不待陆晏舟回应,他便匆匆混入拥挤大队之中。 他甩了甩袖子,揣起手,语气慢条斯理,“悠儿,别往里面走,人太多了,我们在这等着就好。” 反正方兄他们也去看了,不差他们两个。 隔了一会儿,他们纷纷挤了出来,肖轩白气都没喘匀,就喊道:“陆兄!你是榜首,你中了会元!!!” 陆晏舟瞪大眼睛,我了个擦,轩白你是想害死我吗? 在肖轩白那句话喊完,凡是听到的人都转头看向他,眼神绿油油的! 陆晏舟内心紧张,嘴唇颤抖着说出一句,“暗月,快,带我走!” 暗月心领神会,迅速敏捷地将陆晏舟抱起,运起轻功火速离去。 空中仅留下一句回荡的话语:“暗月,可以不要公主抱吗?!” 此时,在旁边的茶楼上,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凝望着他们逃离的方向,久久才回过神来。她向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去打听一下那位公子的身份。” 第39章 殿试 在堂屋中,陈硕开心的手舞足蹈,卫经泽则无比淡定。 他们三人皆已中榜,陈硕位列十二,卫经泽第三,陆晏舟名列榜首。 韩俞满怀憧憬地开口说道:“若是陆兄能再次力压群雄,荣登状元之位,那他便可成为大雍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之人!” 其他人闻言,不禁感慨,“自己有幸与三元及第的人成为朋友,简直是太走运了。” 陆晏舟闭着眼睛,不去理会这些白日做梦的人,真当会试第一就能高中状元啊? 殿试前三由皇上钦点,若是不得皇上眼缘,即使学识好也有可能错失状元之位。 三日后便是殿试,试题为时务策一道,通常由皇上出题。 陆晏舟心想:我长的这么好看,能当探花也很好呀。 方问悠瞥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方问渠看出来妹妹对陆贤弟有话要说,朝肖轩白努努嘴示意,看他们两人。 “哎呀,早上起的有点早,我先回去补眠了。”肖轩白率先说完,一溜烟跑了。 其他人有样学样,都找了借口离开堂屋。 陆晏舟:“?”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就剩自己和方小姐了,于是问她“悠儿,你要不要补眠?” 方问悠摇了摇头,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递过去,“陆公子,这个送你。” 他接过递来的物品,指尖轻轻滑过细密的针脚,目光聚焦在上面的刺绣图案——花卉与蝴蝶交织在一起,难道,悠儿是对我有意? 陆晏舟有些犹豫不决,他曾听闻陈硕他们科普,若是女子赠予男子绣有花卉蝴蝶的香囊,往往代表着她的爱慕之情。 经过短暂的思考与决断,他最终看向方问悠,嘴角微扬,声音低沉而坚定:“悠儿,多谢你的心意,我会倍加珍惜。” 方问悠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含义,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目光低垂,盯着自己手中的手帕。 原本,她打算等待男方先表明心意,但母亲的劝诫让她下定决心。母亲说,若是有情,便应表达出来,否则对方如何知晓你的心意?若误会你无意,岂不是会很遗憾。 陆公子容貌俊逸,品性端正,脾气温和且举止有礼。母亲听了她的描述后,也夸赞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更何况,而且,陆公子曾经救了她两次,对失忆的她照顾有加,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她早已对陆公子心生爱慕。 她知道母亲玉馥秋并不重视家世背景,而更注重缘分。想当年,母亲与父亲的结合,便是因为两人彼此相爱。 他们二人因为意外相识,又得知双方父亲乃是故交,一来二去的相处中,方弘深深爱上了玉馥秋,后来立刻向玉家提亲,唯恐夫人被他人娶走。 玉馥秋经常对方问悠表达这样的观点:每个人都有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无论早晚,对方终将会出现。在婚姻大事上,她不会胡乱干涉或建议。如果有品质优秀的人前来求婚,只要方问悠自己没有看上,她是不会强迫结婚的。 若是陆晏舟知道这些,他肯定会赞叹玉馥秋的思想觉悟。事实上,许多现代父母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是在这个封建古代的背景下,真的很难得。 说到底,是玉馥秋希望她能像自己一样,得遇良人,而不是像其他世家夫人那般,所托非人。 等方问渠来找方问悠,打算一起回府时,发现这两人都在神游中,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方问悠重重咳嗽两声,两人恢复了正常,方问悠询问道:“哥哥?是要回去吗?” 他颔首“嗯。”了一声。 陆晏舟起身送他们出门,回到房间的陆晏舟掏出香囊,笑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原来早就喜欢方问悠了。 以往他对方问悠彬彬有礼,注重女孩子的名声,他明知古代男女有别,却一直叫她的名字,完全没有想过要改口。 既然确定两情相悦,那么为了不辜负悠儿,他要做好准备。 . 终于迎来了殿试的日子,陆晏舟随着众人踏入殿中,心中不禁好奇皇帝的容貌,然而,如果只是自己抬头仰望,似乎显得太过突兀。 于是,他稍稍抬起眼眸,目光落在了皇帝明黄色的衣摆上,随即垂下眼睑。他心中暗想:算了,还是不要做出头鸟的好。 聆听完规则宣读后,众人根据名次顺序,依次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他凝目细观,见此次考试以经史时务的“对策”为主,目的是以治理天下、安定民生为要务,了解考生对时政的看法。 略微斟酌片刻,陆晏舟提笔开始书写。 楚苑临坐在上方,目光落在首位上的陆晏舟,心中赞叹不已。这位会试第一名的考生不仅容貌出众,气质亦佳。 他之前看了陆晏舟的答卷,字迹隽永有力,分析问题更是一针见血,见解独到。 转眼就到了中午,由内侍准备好吃食送到各个考生旁边。 陆晏舟陆晏舟瞥了一眼,见有热气腾腾的两菜一汤,心中暗自满意,前两次考试天天吃冷食、喝冷水,若不是他体质还行,恐怕早就得胃疼死。 未时三刻,陆晏舟放下笔,满眼满意地审视着满页工整的字迹。 人闲下来就想找事,他趁机飞快抬了下眼睛,瞟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皇上。 楚苑临发现了他的动作,只觉好笑,他身侧的太监德顺微微皱眉,观察皇上神色,发现他并没有生气,他手抚过拂尘,没多说什么。 按理说,他的行为算冒犯天颜,楚苑临设身处地想到,倘若提及是考生,也会对皇上有好奇心,人之常情罢了,更何况,陆晏舟是有才学之人,他可以不去计较这件事情。 当日下午,考生交完卷,依次从东角门出去。之后就是等成绩了,陆晏舟抻了个懒腰,和陈硕二人一起回去。 刚进院门,就碰上了苑黎,苑黎面带微笑地询问:“各位,考得如何?” 卫经泽率先回答:“还可以。” 陈硕则对苑黎说:“苑兄,好久未见了,你回来,我们聚在一起,出去吃顿好的庆贺一番?” 苑黎摇头拒绝:“等你们成绩出了,一起庆祝吧,我估计你们快考完了,特意赶回来的。” 陆晏舟略微眯眼,心里暗自揣摩:他总觉得苑黎对他的成绩格外关注。这是为什么呢? 第40章 琼林宴 传胪是公布殿试结果的重要仪式,自皇帝升殿之际,至传胪仪式结束,每一步均遵循着固定的礼制。 传胪内容是为了宣布殿试考生排名情况,因为要在今天把所有参加殿试的贡生全部传唱完,所以需要尽早开始,否则要到傍晚才能结束。 众位贡生早就已经聚集在殿外台阶上排位站立。 陈硕站在陆晏舟的后面,用手指戳戳他,小声说道:“你的衣摆有褶皱,快整理整理。” 陆晏舟余光往下一扫,伸手随便按了按,耳边响起了奏乐。 皇上自华盖殿移至奉天殿升座,文武百官按朝仪列队侍立,堂下乐起,鞭炮齐鸣。 执事官高举载有黄榜的榜案,至丹墀御道上安放妥当。传制官随后高声唱和:“有制!” 待众贡士跪下后,高声宣读:“正元八年三月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说罢,他停顿了一下,开始唱名:“一甲第一名,陆晏舟!” 嗯?! 真就是我?! 陆晏舟满眼不可置信,低咳一声,在万众瞩目中踏进殿门。 他走过奉天殿两侧的各品官员,行至前方,掀开腰下的膝袍,对帝王行三跪九拜之礼,随后,站立起来,正对上皇上欣赏的眼神。 而后,卫经泽被点为榜眼,踏入殿内,立于陆晏舟身旁,二人相视而笑。 陆晏舟目光转向一甲第三名探花——苏熠。此人才貌双全,肌肤白皙如玉,容貌清秀而精致,令人惊艳不已。 他心中暗叹:怪不得他是探花,比不了,自己真比不了。 待众位进士均各就各位后,仪式得以继续进行。 “赐服!” 寺官一声令下,众位宫婢从两侧走入,将手中捧着的进士服端到新科进士们的面前。 陆晏舟拿起大红色的状元袍,戴上镶嵌各类珍珠,并且插着金花的状元帽。 珠光宝气的一身,衬着他本已俊逸非凡的容颜,更显俊逸出尘,勾人的桃花眼迷的宫婢们面色绯红。 致词官于丹陛之上,肃立宣读贺词:“天开文运,贤能之士崭露头角,礼仪之盛大,实应庆贺!” 随后,鞭炮齐鸣,皇帝起驾回宫,百官退朝,仪式至此结束。 待榜文公布完毕后,状元及新科进士们将一同游行于街道。 苑黎同肖轩白他们一起坐在酒楼临窗的位置,等着看陆晏舟他们的热闹。 游街两旁,众多未婚女子聚集于此,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香囊与花瓣,等待新科进士们出现,丢给他们。 方问悠捏着掌心的香囊,翘首以盼,也不知道陆公子会不会如愿当上探花。 忽然有人喊道:“来了,来了!新科进士们出宫了!” 方问渠等人寻声望去,除却仪仗队,映入眼帘的就是骑着白马,身披红袍,头戴金花的状元郎! 韩俞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兴奋地说道:“那是陆兄,他是状元啊,那他不就是三元及第吗?” 苑黎淡笑着看向下方,心中暗叹:陆贤弟果真出类拔萃,自己没有看错人。 只见陆晏舟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眼中满是笑意,一身珠光宝气,衬着他光彩夺目,令人目不暇接。 围在周围的百姓顿时喧哗了起来,方问悠回过神来,率先抛下香囊。 花瓣从香囊中洒向陆晏舟,他伸手接住一只香囊,抬眼望向窗边的方问悠,向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时间各类香囊从天而降,投掷到他们身上,还好里面大多装的花瓣,这要是硬一点的东西,不得把他们都砸下马。 状元带领一众新晋进士,拜谒先师孔子庙,举行释菜礼仪,并在仪式完成的石碑上刻下名字,至此整个仪式才算正式完结。 顺天府的官员以伞盖、仪仗和随从的隆重仪式护送状元归第。因陆晏舟暂时不打算返回县里,便将他送至现居之所。 当晚,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就要去参加琼林宴。 琼林宴是由皇帝在公布进士名次后,亲自赐宴于御花园琼林苑,用来为新科进士们庆贺的宴席。 琼林宴可是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皇上的机会, 但是皇上却不一定参加,有时会指派大学士前往。 当陆晏舟踏入琼林苑时,众多目光齐刷刷聚在他身上,其中除了新科进士还有其他官员。 陆晏舟:“……” 随即,很多人过来同他攀谈,言语恭敬,陆晏舟只好一一回复。 “陆状元。”一位身穿二品朝服的官员主动向他打招呼。 陆晏舟赶忙回礼,“幸会,幸会。” 来者对着他满意点头,不错,有才学,样貌佳,还是大雍难得的三元及第之人,以后必然可以前程似锦。 陆晏舟不认识这个人,只好带着礼貌的笑意任由对方打量。 正常情况下,琼林宴来的官员对新科进士不会如此热情,皆是因为他争气,给自己考了三次第一。 “臣等参加陛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陆晏舟略感招架不住。此时,耳畔传来有人参拜皇上的声音,他便顺势低下头,随众人一同跪下。 皇上挥手,语气淡然道:“免礼。” 陆晏舟抬头,他注意到跟在皇上身边跟着两位嫔妃,着装不像皇后。 他心底暗叹,看来,在后宫之中,皇后并不受宠爱。 郭贵妃轻拽皇上的衣袖,眼神示意皇上看向陆晏舟。 楚苑临按住她的手,询问道:“不知陆状元可娶妻了?” 此言一出,不少有心思想招他为婿的官员,内心惴惴不安,留意皇上那边。 按理说公主还小,尚不能婚配,皇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晏舟恭敬行礼,回答道:“臣虽未娶妻,但已有心仪之人,只等备好聘礼前去求亲。” 郭贵妃闻言有些焦急,她又扯了下皇上的衣角,但楚苑临不再理睬。 郭贵妃似乎未识时务,陆晏舟当众表明心有所属,若是他再提赐婚,无疑是在棒打鸳鸯,强逼新科状元娶亲。 楚苑临淡笑道:“不知谁家能得陆状元为婿,实乃幸事啊。” 原本有些看好他的方弘,听闻此话,也将目光投向了其他进士。 方弘打量着卫经泽,心里打算着:这榜眼看起来也一表人才,同悠儿很是相配啊。 陆晏舟还不知晓自己的一句话,打消了皇上的念头不说,同时也打消了未来岳父的念头…… 第41章 纳采 陆晏舟有些焦虑,他想提亲就需要先准备聘礼,而筹备聘礼又需要钱财。 更为棘手的是,他在京城还没有房子,得有房才能成亲办酒席。 他打听了一下京城房价,同镇上差不多的宅院,价格竟高达上千两。 陆晏舟在房间沉思良久,决定去找方问渠聊聊,因为他对方家的具体情况也一无所知。 方问渠欣然踏入堂屋中,开口说道:“陆贤弟,你派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急忙起身把方问渠迎了进来,这可是未来大舅哥,可不能怠慢。 “方兄,你来了,快坐。” 方问渠看他与以往略微不同的态度,有些疑惑,是错觉吗?他感觉陆晏舟表现出了一点讨好呢? 陆晏舟有些踌躇地说道:“方兄,我与悠儿两情相悦,我有意登门提亲。但我家中父母已故,对聘礼流程并不了解,且对你家的具体情况也知之甚少。” 闻听此言,方问渠激动得站起身来:“晏舟打算迎娶悠儿了?” 陆晏舟颔首,诚恳的回答:“是的。” 方问渠内心欣喜万分,这两人终于心意相通。他看他们两个进展缓慢,内心早已焦急不堪。 何况陆晏舟又中了状元,多少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虽说他相信陆晏舟不是那种人,但最近他确实非常担忧,唯恐陆晏舟不娶自家妹妹了。 方问渠坐下后,简单为他介绍一下自家情况。 “什么?你父亲竟是二品吏部尚书?”陆晏舟神色稍显焦急。 他心里想到:那我在琼林宴上所说的话,方父不就也知道了吗? 察觉到陆晏舟的焦虑情绪,方问渠不解地问道:“你为何如此担忧?” 陆晏舟详细讲述了,当日在琼林宴发生的事和说过的话。 “这……”方问渠扶额,他明白陆晏舟的意思了,父亲根本不知道状元郎心仪的是自家女儿,听了宴席上的话,只会觉得既然状元郎已经心有所属,那就看看其他人吧。 陆晏舟神色有些崩溃的想:尚不清楚未来岳父对自己满不满意,就从根上断绝了结姻缘的可能。 原本他打算回趟景安镇,陆晏舟觉得现下不适合离开,得先解决这边的事。 他叫来陆全和暗月,写好信件递给他:“辛苦你们跑一趟,把寻儿带过来,还有这些特产带回去给田叔夫妇。” 陆晏舟和方问渠商量了许久,始终不能达成一致。陆晏舟打算先买好宅院,方问渠则表示先找媒人上门提亲,聘礼这事先不着急,房子可以稍后考虑,再不济,他有私产,送陆晏舟一套宅院都行。 时至黄昏,陆晏舟谢绝了方问渠赠送房子的提议。但他采纳了方问渠的建议,先联系可靠的媒婆进行提亲,后续事宜再作商议。 次日一早,媒婆听说是状元郎请自己上门纳采,喜出望外,过来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陆晏舟在她这里了解到,三书六礼的详细步骤与内容,颇为满意,内心认定采取方问渠的建议实乃明智之举。 与此同时,陆全与暗月二人尚未行至半途,便接到传信,上面言明:陆晏舟有意成家,特邀请田叔夫妇参加婚宴,所有费用由他承担。 正常情况下,考中状元之后有一个月的回乡假期,皇上念他家乡路远,又是难得之才,特别赐给他三个月的假期,后来得知他并未打算回去,也没有收回成命。 陈硕二人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他们仅有一月假期,且陈硕身为二甲进士,要通过再次考试,才能分配官职。 在中状元当天,陆晏舟就被分配至翰林院,授予从六品修撰一职。 卫经泽和苏熠则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为正七品。 其他二三甲的进士,则不能直接授予官职,他们需要参加一次朝考,成绩优异者才能进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俗称:‘点翰林’,其余分发到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在古代,婚姻大事往往遵循父母之命与媒人之言的传统。此刻,王媒婆揣好陆晏舟给的银子,胸有成竹地保证将此事办理得妥帖,定会亲自登门好生向方家提亲。 王媒婆整理好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方府走去。 在她眼中,陆状元堪称良配,他本人才学出众,仪表堂堂,行事周到。年纪轻轻就有官职在身,以他的条件,配方家千金实在是绰绰有余。 不料今日赶得不巧,方父与方问渠均不在府中,只有玉馥秋和方问悠在家。 下人领着王媒婆走进待客厅,向玉馥秋行礼后退了出去。 不久后,媒婆喜滋滋地拿着赏钱去向陆晏舟报喜讯。 待媒婆离去后,玉馥秋走向后院,方问悠正坐在榻上,满面含春。半夏早就跑过来,向她透露了有人上门提亲的事情,她还听了一会儿,确认是为新科状元来的。 玉馥秋放下手中的生辰八字,问道:“悠儿,这位陆状元,就是你跟我提起的那位公子吗?” 方问悠点了点头,拧着手帕,害羞地说:“娘亲,陆公子果然不是负心之人,中了状元之后马上登门求亲了。” 她本以为陆晏舟需要等到回乡之后再行提亲之事,没想到这来的也太快了,她都未能告知父亲一声。 玉馥秋满意的端详着生辰八字,等陆晏舟下次过来的时候,她和夫君再看看本人,此事就能定下来了。 她突然想到:哦,对了,这事等夫君回来以后跟他说说。 还在为陆状元有心仪之人的事,感到万分可惜的方弘,已经打算好,等卫经泽来上值,他就去探探口风,问一下家世,殊不知,陆状元已经找了媒婆登门 申时,方弘刚下马车,惊喜地发现,夫人等候在门口迎接自己下值。 他高兴地走上前,握住夫人的手说:“夫人在此等候我回来,真是辛苦了。”他摸到夫人的手有些冰凉,便吩咐白芷去拿个手炉来。 玉馥秋对方弘说:“不用了,我们回屋吧。”说完后,她抬手示意白芷不必去拿。 夫妇两人携手往梧桐院的方向走去,路上,玉馥秋提起:“夫君,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方弘:“什么事?” 玉馥秋回答:“今日有媒婆上门,为新科状元提亲。” 方弘:“???” 他心想:那小子不是有心仪之人了吗?! 第42章 下聘 方弘满脸委屈地坐在椅子上,暗自生闷气。在全家之中,唯独他不知女儿与那陆状元两情相悦的消息。此时,玉馥秋才从方弘口中得知陆晏舟在琼林宴上的言辞。 她现在顾不上安慰方弘,急切地询问夫君更多的细节。 方弘面对自己的夫人,无法奈何,只好压下情绪,详细解释:“当时,我注意到郭贵妃拉拽皇上的衣袖,我猜测是她有意让皇上进行赐婚。” 玉馥秋皱眉思索,提出疑问:“我记得郭家并无适龄女子?” 方弘低声回答:“你忘记了,郭贵妃哥哥的女儿,今年大约十六七岁了。” 她这才想起来,她曾听闻郭家那孩子的过往传闻。近两年,可能是为了避免传闻影响议亲,所以她安分守己了许多。 玉馥秋心中有些忧虑:“若这婚事定下,郭家会不会对我们心生怨恨?” 方弘安慰道:“应该不会。明面上,没有人知道皇上想为谁赐婚,此事又是由陆状元当着众人面,主动表示的,他已有心仪之人,与我们关系不大。” 他内心盘算:“若是郭家真的为此事找自家麻烦,也要先把自己的屁股搽干净了再说,况且,方家不会任人宰割。” 不过,他未曾料到,自己意外得了个大便宜。朝廷上众多同僚都盯着陆状元这块肥肉,想要把女儿嫁给他,却被自己捷足先登了。 方弘压抑住内心狂喜,面上不动声色的说:“馥秋,你说渠儿也知晓此事?” 玉馥秋答道:“是的。悠儿遇险时,是陆公子所救。而且,他发现渠儿与悠儿有相似之处,特意安排他们相见,促成他们相认。” 原来他们相识已久。方弘听夫人讲述几人过往,觉得这位陆状元与方家确实有缘分,多次救助他们兄妹二人。 另一边,韩俞和肖轩白得知陆晏舟打算成婚,决定暂缓回去的计划。 两人积极的帮他寻找好的宅院,这段时间以来,不少商贾来找他们合作,有了不少交情,人多力量大。到时候托托人,说不定能找到更多不错且便宜的呢。 苑黎听闻此事,找到陆晏舟,推过去一个小盒子。 陆晏舟:“?” 苑黎解释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婚贺礼。” 他打开一看,这不是地契和房契吗?陆晏舟推了回去,推辞道:“苑兄不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苑黎见他不收,劝了许久,他按了按额角,语气有些失落:“这份礼物真的不贵重,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如果你不收下,那我真的太伤心了。” 面对他这样的劝说,陆晏舟没办法,只好收了下来,他表示:“苑兄,等你成婚时,我送你更好的回礼。” 苑黎无奈应下:“行行行。” 陆晏舟收好房契地契,把它们放进空间,打算好明日去看看那里,苑兄提过,他已经安排人收拾过了。 若是他去看了,没有哪里需要调整,大家就可以都搬进去了。 正好把现在住的地方还给方兄,他不是入赘,成婚后不方便住在方家的房子里。 更何况,寻儿他们要过来,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陆晏舟向韩俞等人传达了此事,并对他们之前到处打听宅院的好意,表达了感谢。随后,肖轩白提出:“我们也想陪你去查看宅院。”他点头应允,而后询问其他人是否一起前往。 卫经泽难得放下书本,也打算去看看,陈硕挂到他的身上,表示也要去凑热闹。 虽说陆晏舟本人不介意他们住在一起,但是他们二人也计划买个宅子,到时候总不能拖家带口住到朋友家中。 要问为什么现在还没买?当然是因为囊中羞涩,京城房价也太贵了! 次日,浩浩荡荡一群人前往北长街,踏入宅邸,走过影壁,眼前呈现出的是宽敞的院落,绿树环绕,内檐雕刻极为精美。陆晏舟沿着游廊参观,发现除了正房,还有许多厢房,足以容纳二三十人,这是一座三进四合院的规格。 他派下人回去收拾东西,下午正好可以搬进来,韩俞他们带来的随从都被派去帮忙。 陆晏舟注意到大门口牌匾已经挂好了,苑兄应该是猜测到自己会很满意,所以差人收拾好后直接挂了上去。 他暗自决定,自己要多攒钱,务必送给苑兄更贵的礼物。 在安顿好这边的事务后,陆晏舟接到了方家的合婚占卜结果,结果是吉兆。 媒婆嘱咐他:务必备好聘礼,除了礼金,还有金银首饰,绸缎布匹,珠宝玉器等等。 与此同时,玉馥秋也在书房中与方弘商议女儿的嫁妆。 嫁妆种类繁多,包括家具及其用品、锦缎织品、珠宝首饰以及银两等。他们为此列出了详细的清单,玉馥秋还特意从自己的嫁妆中分出了一半加入其中。 她暗自叹息,问绯要是不逃离这里,也该嫁人了吧。 方弘抬手搂住自家夫人,宽慰道:“不要多想了,要开心些。” 三日后,陆晏舟携聘礼到方家,玉馥秋总算见到了儿子和女儿都赞不绝口的年轻人。 她对陆晏舟的满意之情溢于言表,直至目送其人远去,笑意依旧难掩。 陆状元下聘这件事,传的非常快,这天,下朝后,方弘正随着众官员一同往外走。 礼部尚书走至方弘身旁,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方兄,听闻陆状元前往你家求亲,没想到他的心慕之人竟是你的千金啊。” 方弘微挑丹凤眼,淡然回应:“他们曾有一面之缘,谁也未曾预料他竟相中了我的女儿,连我也被蒙在鼓里呢。” 好家伙,变着法的从他这套消息,还想引导自己说出不利于女儿的话。 很快,许多官员都走到身边,有人嘴上说着恭喜,有人语气略带酸意,都被方弘四两拨千斤的挡了回去。 又过了三五日,陆晏舟再次登门,告知他们成婚日期定于下月初八,当天是个良辰吉日,临别前,他将一锦盒交给玉馥秋,希望将其转交予方问悠。 玉馥秋将锦盒递给方问悠,方问悠打开盖子,目光聚集在盒子内部,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是?” 第43章 请帖 玉馥秋瞥了一眼里面,也惊讶不已。 说是锦盒,大概有小箱子那么大,里面装了整套的首饰,种类丰富多样,从手镯到凤冠,每一件都雕刻得精致细腻,光泽熠熠,显得既华丽又珍贵。 玉馥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点翠发簪,其工艺精细无比,质量超乎她的预期。 这套首饰其实是由陆晏舟的母亲在拍卖会上斥资近两亿竞得的珍品。 陆家家世显赫,但祖传的首饰仅有一套。陆晏舟要求母亲将那套首饰传给他哥,因为他哥是陆家的未来家主,理应继承传家之宝。 后来母亲怕他没有,未来儿媳会不满,另行购置了这套首饰,并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箱金银珠宝。 玉馥秋转述道:“晏舟托我告诉你,他希望你婚礼上能佩戴这套首饰。我没想到会如此精美绝伦,即使你不打算佩戴,我也会让你在那天戴上它。” 陆晏舟心想:妈妈没有机会看到儿媳妇,就让老婆戴上妈妈买的首饰,聊表心意吧。 他最近在默写菜谱,现代书籍不能给别人看,他只好写出一本交给肖轩白他们。 最近他们二人赚的盆满钵满,佛跳墙上一季度算出来,连他都分了近两千两,火锅店那边距离遥远,分红月末才能送到他手中。 至于村子那边,他安排李叔定期去看,佃农交上来的钱或者粮食他负责收取记录。 陆晏舟高中状元的喜讯,不仅本村皆知,更是传至镇里、县城乃至整个惠南府。知府特遣人将贺牌及奖赏送往他在县城的府邸,知县亦欣喜异常,赠予丰厚的礼品。 闻此佳音,里正立即派人连夜雕刻石碑,并在村中竖立。这可是从自家村里考出来的状元,还是三元及第呢,陆晏舟真乃本村之光! 陆全终于抵达陆宅,将喜讯信函交给田氏夫妇。他与暗月接到陆晏舟的传信,经商量决定由他先行一步。 正常来说,暗月更适合快马加鞭跑回来,但是考虑到陆家人不认识他,只能让陆全先回来,而暗月带着特产晚两天到。 陆寻拉着陆全的衣角询问:“陆全叔叔,哥哥在京城的生活如何?”陆全蹲下身来,眼神温和地回应:“老爷一切安好,此次接您过去,少爷便可以与老爷团聚了。” 田叔手持信件,突然询问陆全:“晏舟与悠儿即将成婚?”陆全确认道:“是的。” 田婶闻之喜出望外,未曾料到二人能喜结连理。但随后她略带忧虑地询问:“婚礼定于下月初八举行,我们是否来得及赶往京城?” 陆全点头表示:“来得及。等暗月抵达后,我们立刻出发,改走水路,不出半月即可抵达。” 田婶焦急地拉着丈夫的衣袖说:“时间紧迫,我们今日便开始整理行装,明日去购买贺礼。” 话音刚落,她不等相公回话,已经急匆匆进入屋内准备。 自从他们夫妇入住陆宅以来,他们的生活开销便无需再操心。每当他们有意购买什么,李管家总是在一天之内便为他们准备妥当。 尽管他们再三拒绝,但仍无法动摇对方的安排。陆齐也曾出面劝解,坦言道:“这是老爷的心意,他特意嘱咐我们要尽心照料你们,若稍有疏忽,我们难以向老爷交代啊。” 田婶收拾衣物,特意将积攒的银钱,细心装好,准备明日外出购物。此时,田叔进门提议:“不用去买了,到时候我们把银两塞进红封,直接给钱吧?” “为什么啊?”田婶不解的看向相公。 田叔轻轻叹了一口气,解释:“我们不备礼品,只带银两,可以提前轻装上路啊。” 他斟酌片刻,又言道:“等到了京城,你若是发现晏舟缺什么,咱们可以随时去购买。” “也行。”田婶觉得他说的很有理,便点头应允了。 陆寻正沉浸在陆全讲述的兄长事迹中,对状元游街的盛况听到入迷,并对此发出连连惊叹。 “寻儿。” 陆全转头望去,见田婶向他招手。他跑过来,田婶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满面笑容地提议:“婶子带你一同整理行李如何?” 陆寻重重的点头,牵住田婶之后,对陆全说:“等我有空,陆全叔叔再继续讲哦。” 等少爷走后,陆齐对着陆全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并且表示:“陆全,我们换,你在这里管理事务,我去陪老爷。” 他跟李叔不一样,李叔他们全家都在这里,自然不想挪地方,他也想跟陆全那样,跟在老爷身边照顾他。 陆全果断拒绝,“那可不行,老爷安排你处理的,我可干不了,我不会。” 陆齐:“……哼。” 两人话题的主人公,正拿着请帖有些头疼,陆晏舟真的非常不喜欢参加宴会。 更何况,如今他非常忙碌,婚前准备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但是下帖之人官职比自己高,实在是不好拒绝,还是得去。 不过,在去之前,他有点犹豫是否应该去找岳父了解下朝廷官员的情况。 正当他思考之际,方问渠突然到访,他喊道:“晏舟!你收到请帖了吗?” “嗯?”陆晏舟抬头,眼神略带一丝疑惑,“你也收到了?” 方问渠走到桌前坐下,将请帖放在桌子上,神色显得有些不悦:“一大早我就收到了。我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观察到方问渠的情绪不佳,询问:“这次宴席有什么不妥吗? 方问渠靠近他,低声解释:“这是郭家发出的邀请,名义上是举办文宴,邀请的是年轻有才学之士。但实际上是为了他的女儿,参加的人大多是未娶妻的青年才俊。你即将面临的,是一场为郭家女儿举办的选婿宴会。” 他满脸惊疑:“郭家难道不知道我要成亲了吗?” 方问渠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无奈:“我之所以来此寻你,便是为了嘱咐你,此次宴会,你务必谨慎行事,他们极有可能是冲你而来。” 满脑袋挂满问号的陆晏舟,困惑地说:“为什么要冲着我来啊?” 第44章 来者不善 陆晏舟忍不住吐槽:“这不是惯孩子的熊家长吗?” 刚才,方问渠向他转述了父亲对他的提点之言,以及有关郭家小姐的传闻。 “对了,家父有意托我询问你,你是否遇见过郭家千金?” 陆晏舟摇了摇头回答:“没有,我日常要么在家中,要么忙其他事务,哪里遇到过什么大家小姐。” 他略带无奈地说:“方兄你是了解我的,近日忙着定制婚服、布置房间之类的事情,连休息时间都少了。” 方问渠仔细观察了陆晏舟两眼,关切地说道:“晏舟,我发现你都累瘦了!想想也是,悠儿有父母操持,你这边却只有你自己。” 不行,得给陆晏舟备些补品,他身体不好,要是等到成婚时,他晕倒了可怎么办! 陆晏舟没有理会方问渠的关心,他沉思着:“郭家明知自己即将娶亲,还邀请我去参加宴会,而我自身并无显赫的家世,比我家世出众的人还有许多。” 他揣测道:“他们或许只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亦或者他们邀请今年所有的年轻进士参加,若是不给我下帖,恐怕会在外人背后受到非议。” 方问渠听闻此言,愣了一下,觉得陆晏舟的分析颇有几分道理。 关于琼林宴上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止一个人注意到郭贵妃的举动。但由于没有证据,所以并未传出什么谣言。若是留下确凿证据,他们家绝对丢不起这个人。 “行,那明日我来找你们,一起去啊。” 陆晏舟颔首答应下来,正好卫兄他们两个也收到了请帖。 郭宅。 郭芙云轻晃母亲的臂膀,撒娇道:“娘亲,我想嫁给陆公子~” 母亲安慰她:“芙云,你要听你爹的安排,他已安排了文宴。届时你与他相见,若他有意娶你,自然会前来提出下聘的事。若他无意,我们也不强求负心之人。” 郭芙云噎住,她不能说,其实她说谎了,陆晏舟本人根本不认识她。 当初她为了让父亲找姑姑赐婚,回家跟父母说,她与陆公子一见钟情,得知他是新科状元时,父亲更是喜出望外。 她心底暗恨,哪里知道陆公子在琼林宴上,会直言自己有心慕之人,那方家小姐到底哪里好了! 那天晚上,父亲回来还同她们说了陆公子说的话,一度以为话中之人是她。 后来,听说他已下聘礼,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言语责备陆晏舟是个薄情之人。 这次她央求父亲举办文宴,希望能借此机会与陆公子见面,让他移情于自己。 若是陆晏舟知晓她的心思,恐怕会感到非常无语,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二日辰时之际,陆晏舟整理好衣袖,衣着朴素洁净,他照着镜子暗自点头,不错,既不张扬也不出众。 他打开门,看见衣着低调却流露出奢华之感的方问渠。 陆晏舟调侃道:“方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方问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瞎说什么呢,我还用相亲?” 他们被仆人引领,步入郭家待客的庭院,苏熠看到他来,走了过来,举止大方得体的同他们打了招呼。 陆晏舟回了一声,刚准备开口寒暄几句,就有下人向他走了过来。 那人弯腰恭敬的说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方问渠皱紧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陆晏舟拦住。 陆晏舟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在人家家里。 陆晏舟安抚地轻按方问渠的手,并温和地回应:“好的,烦请带路吧。” 下人闷声低头往前走,陆晏舟心想,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反正他已经露脸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会知晓是在这里出的问题。 他踏进厅堂,注意到前方已经坐了个男人,下人对他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那人身量八尺,气宇轩昂,长相属于中上,神态威严,气势逼人,眉眼间充满了坚毅之色。 陆晏舟仔细打量他之后,心中暗猜:这位莫非就是方兄提及的大理寺卿郭兰鹤? 他拱手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地说道:“郭大人,久仰大名。” 郭兰鹤见状,发现他没有被自己吓到,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露出谄媚之色。 他的眼神略有缓和,但目光落在陆晏舟身上透着一股冷意,讥讽道“陆状元,你的大名,对我来说如雷贯耳啊?” 陆晏舟疑惑地问:“郭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应当与大人并无恩怨吧?” 郭兰鹤直视陆晏舟,点明道:“陆状元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却也是个忘情绝义之人。” 遭到无端指责,陆晏舟倍感冤枉,真是好大一口锅扣他脑袋上。 陆晏舟稍作停顿,“等等,郭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砰。”茶杯被重重搁在桌上,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郭兰鹤直言不讳,“陆公子与我女儿一见钟情,却另娶他人,不算薄情?” 陆晏舟眼神坚定,直视郭兰鹤,语气铿锵地解释:“郭大人所言消息从何而来?我与令爱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又何来一见钟情之说?” 他稍微停顿后继续说道:“我并不清楚是谁在大人面前搬弄是非,但我与悠儿两情相悦,而且我已将家母传下来的首饰赠予她作为信物。” 郭兰鹤似乎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你与我女儿从未见过?” 陆晏舟紧蹙眉头,语气坚定地说:“我有很多证人可以证实我的行踪。平时除了回家,我从未单独外出过。我的同窗,还有其他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也可以与令千金对质,我从未与她相识。” 郭兰鹤面露思索,“这……” 看到郭兰鹤仍然半信半疑,陆晏舟坦言:“我对方小姐情深意重。郭大人若不信,现在便可询问卫经泽和陈硕,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这时,郭芙云有些焦急地出现。她的目光落在陆晏舟身上,语气带着幽怨:“陆公子,那方家小姐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 陆晏舟侧身注意到郭芙云,反问道:“你是郭家小姐?说我与你之间有情,你有定情信物吗?” 第45章 郭芙云 郭芙云一时语塞,因为她并没有定情信物。然而,她必须保持镇定,于是含糊其辞地说道:“莫非是陆公子曾赠予我的发簪吗?我并不晓得那是定情信物。” 陆晏舟面向郭芙云,提出疑问:“郭小姐确定,我赠予了你一支发簪?” 他观察到郭芙云的闪烁其词,微露嘲讽地一笑,转而向郭兰鹤说:“郭大人,为免您有所疑虑,认为我与同伴可能串供,您现在可传唤他们过来,询问定情信物的真实情况。” 郭芙云急切地试图阻止父亲:“爹,您难道不相信女儿吗?” 她难以理解,以父亲的官职以及郭家的权势,陆晏舟为何不动心! 郭兰鹤眼神坚定地看向女儿:“芙云,我要亲自听听卫公子他们如何回答。” 随后,下人奉命请来卫经泽和陈硕。他们进门后,立即注意到一位女子含泪注视着陆兄。 两人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陆晏舟开口询问:“卫兄,陈兄,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有送定情信物给这位小姐吗?” 陈硕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在胡说什么呢?你哪送过什么定情信物,分明是方小姐先送你的香囊,你接了以后,你们两个才成的!” 郭兰鹤听后,闭上眼睛,心中失望。他原本以为,近期女儿的性情有所改变,还遇到一位良人,没想到却是在欺骗他。 卫经泽也说道:“而且,我从未见过这位小姐,她是谁?” 郭芙云咬紧下唇,目光转向父亲,期待他的帮助。 若是陆晏舟乃是一介平民,郭兰鹤昧着良心逼迫一二也不是不行。 可他不能这么做,陆晏舟是即将上任的官员,岳父是吏部尚书方弘,更何况他们并不占理,此事如果闹大了…… 郭兰鹤趋步至陆晏舟身前,躬身行礼,致以诚挚歉意:“郭某误信谣言,对陆公子出言不逊,特表歉意。为彰显诚意,陆公子若有需求,郭某愿竭力满足,望公子海涵。” 陆晏舟抬手扶起郭兰鹤,温和说道:“郭大人无需行此大礼。陆某清者自清,无需任何赔礼。” 观察到陆晏舟的得体举止,郭兰鹤内心略感失望:此等进退有度的男子,郭家竟无福消受。 郭芙云察觉到父亲的态度,明白父亲不会强迫陆晏舟娶自己,欲言又止:“爹,我……” 注意到父亲的眼神严厉,郭芙云不禁后退一步,默不作声。 郭兰鹤吩咐下人,送他们三人返回文宴。 陆晏舟拱手行礼,淡然表示:“郭大人,有些故事,到此戛然而止,便是最好的结局。” 郭兰鹤颔首赞同。 等三人离开以后,下人轻轻关上门,郭兰鹤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郭芙云,你好大的本事,竟敢欺瞒到我的头上?!” “啪”的一声,郭兰鹤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 郭芙云满脸不可置信:“爹!你为什么打我?” 她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受过打骂,委屈之情溢于言表,陆公子对她无意,父亲也不帮她。 郭兰鹤愤怒斥责:“你声称与他情深意切,他还送你定情信物?哪句是真?我与你娘没教好你,你性格张扬不说,现在还学会撒谎了!” 她抓着她爹的衣摆,哀求道:“爹,我喜欢他,你帮帮我,陆公子不仅相貌堂堂,又是新科状元,女儿想嫁给他,这有什么不对?” 郭兰鹤气得想要踹她一脚,怒道:“执迷不悟,冥顽不灵!” 这时,应慈推开门走了进来,眼见女儿满脸泪痕的伏在地上,心疼地想要扶起她,关切询问:“这是怎么了?” 郭兰鹤愤怒地回应说:“问问你的宝贝女儿都做了些什么?简直是丢人现眼! 应慈从未被他如此凶过,语气略带不满:“夫君,你不是找那负心的陆状元吗?我们女儿才是受害者!” 他紧皱眉头,按住额角突起的青筋,努力压制怒火,语气忍不住带了些讥讽:“什么受害者?她也配?此事完全是她谎话连篇!陆状元根本不认识她,她还厚颜无耻地声称人家对她有意。” 该说不说,这真是亲爹,插刀子是一插一个准,郭芙云忍不住捂脸嚎啕大哭。 应慈此刻不知如何安慰,既哄不得,又不忍离去。 郭兰鹤心烦意乱,对女儿深感厌倦,于是索性一挥衣袖,愤然离去,并严厉命令道:“务必看管好小姐,绝不允许她离开后院半步!” 陆晏舟为人正派,因此走之前暗示自己点到为止。 他为了郭家的颜面,绝不能让女儿跑到众人面前胡言乱语。 文宴里,方问渠有些坐立不安,他心想,晏舟这么久没回来,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吗? 他不去和其他人寒暄,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正当他要按耐不住,想要冲进去时,恰好看见陆晏舟他们走了出来。 他按住陆晏舟的肩膀,目光来回打量着:“你没事吧?郭老头为难你了吗?” 陆晏舟无语,“我没事,也不算为难,只是大家解开了一些误会。”他稍作停顿,低声劝说:“他和岳父差不多大,叫人家老头不太好。” 方问渠可不管这些,自己这妹夫身体不好,又是文官,显然处于弱势,郭老头就是在欺负他家小孩! 不行,他的官职不高,治不了他,他回去也要告家长! 卫经泽二人被其他进士拉走作赋,方问渠不好惹,他们就没敢动站在方问渠旁边的陆晏舟。 陆晏舟靠过来,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他嘱咐道:“此事不宜张扬,若是流传出去,郭家丢了脸面,对于方家来说,也没有好处。” 方问渠有些不高兴,“那你就吃了这哑巴亏?” 陆晏舟回答:“兄长,大婚在即,我希望我与悠儿的婚礼顺顺当当的,这些小事,我不想放在心上。” “行吧。”方问渠被说服了。 另一方面,被禁足的郭芙云内心不甘。她的母亲已经去找父亲理论,而门口的下人严格看守,禁止她外出。 她紧握着手中的小瓶,咬住双唇,沉思良久后,下定了决心,她对角落的小丫鬟招手:“杏儿,你过来。” 第46章 苑黎和陆寻 郭家的庭院环境雅致,适合文人雅士赏花赋诗。然而,自从陆晏舟踏入此地,却未曾动用过这里的酒水。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凝视片刻后,又轻轻放下。 旁边,方问渠询问:“晏舟,没胃口吗?” 陆晏舟漂亮的桃花眼落在那糕点上,他抿唇摇头,解释:“也不是胃口不佳,只是我不太习惯在陌生地方吃东西。” 至于为何如此,主要是因为以前去参加名门聚会,他哥提醒他说,有人会在饮料食物里面掺入毒品,引诱有钱人吸毒,恰巧有一次他险些中了招,自此就有点心理阴影。 当然,这个原因不能告诉方问渠,于是他找了个借口避而不谈。 过了一会儿,郭兰鹤出现,他在众人面前致谢捧场,并宣布临近午时,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饭食。 话音刚落,仆人端着各类菜肴走了进来,一一放置在桌上。 郭兰鹤满意的看着这个场面,眉毛忍不住一动,他注意到低着头的杏儿,她正端着酒杯呈给陆晏舟和方问渠。 这是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他走了过去,目光锁定在杏儿身上两息,转头对陆晏舟询问道:“我看这杯酒进了小虫子,就做主给你换一杯,如何?” 陆晏舟了然的笑了笑,表示:“那就麻烦郭大人了。” 方问渠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语气沉稳,“我看我这杯也落了些灰尘,麻烦郭大人一并为我换了吧。” 郭兰鹤点了点头,示意家仆端走。 他跟两人简单交谈后,临走前对杏儿说道:“杏儿,你跟我过来一趟,正好我有东西让你拿给夫人。” 杏儿只好应声,跟着老爷离开。 她心里暗暗叫苦,被老爷发现,定会惩罚自己,小姐也不会放过她的。 郭芙云在房间内焦急地徘徊,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事情成了没有。 另一边,陆晏舟端起更换过的酒杯,以袖掩面,悄然将半杯酒倒入宽大的衣袖中。 方问渠目睹这一幕,询问:“你喝了?” 陆晏舟轻声回答:“没喝。” 方问渠看了看酒杯,不舍的移开目光,这陈年佳酿香气扑鼻,令人垂涎,他想喝…… 陆晏舟察觉到他在偷偷咽口水,无奈的说道:“喝吧,没事。” 他只是谨慎一些,刚才郭兰鹤过来,明显就是发现丫鬟不对劲,他不由得联想到郭芙云,轻轻蹙眉,怀疑与她有关。 宴会结束后,众人散去,陆晏舟等人回到陆家。 待进入书房后,他示意仆人退下,向方问渠详细叙述他与郭兰鹤见面时的情形。 这饭没吃多少,此刻感觉有点饿,他便拿起糕点吃了几块。 “啪!”方问渠一拍桌子,整个人火气上涌,“郭家简直欺人太甚,他女儿谎话连篇,竟然来找你的麻烦,你明明喜欢的是我妹妹,干他何事!” 这也跟他喝了些酒有关系,容易上头。 陆晏舟观察到他脖子都红了,情绪激动、面色涨红,语气缓和地安抚:“好了,方兄,你冷静一下,我这不没什么事吗?” 方问渠哪里冷静得了,傻子都知道,郭兰鹤没有多加刁难他,可不是因为善良,为人正派,而是因为陆晏舟不是能随便拿捏的庶民! 他把方问渠哄回去,嘱咐仆人看好他,喝了酒别摔着,之后独自回了卧房。 郭兰鹤,正三品大理寺卿,这个职位手中实权非常大,更何况背后还有个受宠的郭贵妃。 陆晏舟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满是厌恶,若他想对郭兰鹤施加阻碍,这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心情顿时低落,他索性进空间里,去盘一盘翡翠,缓解下情绪。 近期,他事务繁忙,有段时间没有进入空间。还好空间能保鲜,不然水果蔬菜烂一地的话,这空间绝对没法让人待了。 翡翠还在睡梦中,就被二货主人薅了起来。 它困倦的睁眼,瞅着面前的人类,心想:这是又要干嘛啊? 陆晏舟听不到它的心声,主观认定翡翠缠在他的手臂上,就是想自己了。 他感觉心都要碎了,捧着翡翠道歉,“都怪爸爸不好,没有常来陪你,让你成为留守儿童这么久!” 不知念叨了多久,翡翠听的头晕眼花,它几乎想要张口骂人了。 迷糊期间感觉自己躺了下来,耳边传来一句疑问:“话说,宝贝儿,你是男娃还是女娃呢?” 翡翠猛然翻腾,挣脱那只触碰到它私密部位的手,生气地蜷缩成一团。它心中怒骂:变态!流氓! 陆晏舟对翡翠的抵触感到困惑,面对这愤怒的小蛇,他温和地顺毛道:“翡翠不要生气,是爸爸不对,爸爸不会再看了。不论你的性别如何,爸爸都爱你。” 他目光落在不为所动的小蛇身上,暗自叹气,看来今晚没机会抱着它睡了。 临近月末之际,忙碌奔波的陆全一行人终于抵达陆宅门前,在此之前,陆晏舟已经提前接到消息,便早早等候在门口。 陆寻跳下马车,扑到陆晏舟怀里,撒娇道:“哥哥,寻儿好想你的。” 陆晏舟温柔地抚摸孩子的头,回应道:“哥哥也甚是想念寻儿。” 陆晏舟与其他人寒暄几句,这一路舟车劳顿,让他们先进去休息。 小孩子精力旺盛看起来还好些,田叔田婶毕竟年纪很大了,感觉有些疲惫,他们接受了陆晏舟的提议,决定先休息,反正已经到了,聊天不急于一时。 陆晏舟吩咐厨娘,晚餐要准备丰盛些,并派下人前去方府,邀方兄和悠儿过来吃饭。 当晚,大家聚在一起热闹非凡,陆晏舟牵着陆寻的手,将它带至苑黎面前,介绍道:“寻儿,这是我的挚友苑黎,你可以叫他苑黎哥哥。” 陆寻望向苑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迅速低下头,躲至陆晏舟身后。 陆晏舟感到些许困惑,因为寻儿平时并不会如此胆怯。 他语气略带歉意,解释道:“孩子尚小,有些怕生,还请苑兄多多包涵。” 苑黎毫不在意地摆手,并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说道:“这是给,陆寻的见面礼。” 陆晏舟道谢后接过红包,转身塞给陆寻,然而,他并未注意到苑黎看向孩子时那复杂的神情。 第47章 玉佩 陆寻收好红包,余光瞥了一眼苑黎,转身跑回田婶身边。 “哎?这孩子。”陆晏舟看到他对苑兄如此抵触,颇为无奈。 苑黎则宽慰道:“没关系,我并不介意。孩子还小,长大后自然会懂事的。”说完,他轻拍陆晏舟的肩膀,“那我就去韩俞那边喝酒了。” 远处方问悠发现陆晏舟独自一人站着。 “晏舟。”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陆晏舟回头对上未来媳妇温婉的面容。 他上前几步,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她,说:“悠儿,我们有好几天没见了。” 离婚礼日期越来越近,他们二人相处时间却逐渐减少。 他们难得见面,说些亲密的话,其他人知情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 哦,当然,小孩子是不懂的。 陆寻很喜欢方问悠,他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悠儿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陆晏舟轻点了他的小鼻子,略带调侃地说:“寻儿,你这嘴甜的功夫,刚才对苑兄可没展现出来。” 陆寻没有回话,而是靠近方问悠,对着哥哥吐了吐舌头。 他心里想着:才不要理那个人呢,谁知道那个人接近哥哥究竟有何居心,他得时刻警惕。 田婶走了过来,“寻儿,时候不早,该睡觉了。” 她把孩子领走,眼神示意陆晏舟他们继续聊天,不用在意她。 待人离开后,陆晏舟看向方问悠。此时的方问悠害羞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卧室内部布置的温馨而又舒适,考虑到陆寻需要练字,特地为他定制的书桌椅子,正适合儿童使用。 田婶环顾四周,轻抚桌面,感慨道:“晏舟真是用有心了。” 陆寻乖巧点头,“嗯”了一声 他知道,哥哥对自己极为关爱,是比母,母亲都要好的。 他认真的洗漱完,脱下外衣,安然躺到床上,目送田婶吹灭蜡烛离开房间。 他翻身坐了起来,掏出贴在怀里放置的红包,借助窗边穿透进来的月光,将东西倒了出来。 一块玉佩滑落到床上。 他的眸色转深,低头注视着眼前的玉佩,远远看去,那眼角弧度竟然与苑黎有五分相似。 陆寻拿起玉佩,短小的手指按住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刻着的是一个字。 他起身把红包撕碎扔掉,至于这块玉佩,陆寻斟酌片刻后,将玉佩放入衣柜深处的小盒子里。 此时夜色渐深,房间中角落都被黑暗所笼罩,紧紧抱着陆晏舟准备的抱枕,陆寻蜷成一团睡了过去。 大清早,陆晏舟就爬起来穿戴好,今个天气晴朗,适合带宝贝弟弟出去逛逛。 他也要体验一把,当家长催孩子起床的情景。 可惜,当陆晏舟路过饭厅,他惊讶的发现,陆寻已经坐在那里吃着饭了。 陆寻抬头,眼睛明亮,语气欢快地打招呼:“哥哥,早呀。” 陆晏舟心底暗恨,这么早孩子就起了,岂不是衬着他更懒惰。 他面色不变,嘴角带上一抹笑意,“寻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寻回答:“哥哥,其实我今天起的很晚了,平时要更早一点的。” 什么?这才八点就算晚? 陆晏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都不睡懒觉的,陆寻也不明白哥哥为何总是起的这么晚。 古人普遍都是卯时起,酉时睡,也就是五点左右起,下午六、七点钟睡。 陆晏舟尚未意识到,等他上值,他也得按照这个时间作息,还好他是从六品官员,不需要上朝,不然他需要凌晨三点到达午门排好队,等五点随着众位大臣依次入宫。 大雍规定,五品及以上官员必须参加早朝,其他官员则需奉皇帝之命方可进宫。 在上朝的路上,任何表现出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的官员,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详细记录,以待后续处理。 总而言之,当官也不容易啊。 陆晏舟简单用些小菜,喝了碗粥,看向陆寻:“寻儿,今天哥哥带你出去玩,逛逛京城好不好?” 陆寻摇头拒绝,“哥哥,我想待在家里练字,夫子说我的笔力不足,字形有待加强,要勤加练习。” 陆晏舟深思熟虑后,提议道:“寻儿,不如哥哥教你练字?” 话音刚落,陆寻兴奋地跳起来,高兴地回应:“那太好了,哥哥。” 陆宅的书房中,有陆晏舟写的文章放在那,他曾经看过,哥哥的字迹苍劲有力,气韵生动,形神兼备,每个字都是一幅完美的画卷。 有这样的老师,他一定好好学。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陆寻端正姿态,坐在书桌前,用心书写,在陆晏舟的教导下,他期待着自己的进步。 转眼,到了大婚当日。 正午时分,丫鬟便聚集在小姐房中,她们忙碌的为新娘穿衣打扮。 她端庄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之中,映照出如画的面容,凤冠霞帔穿戴在身,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浅淡的妆容,红唇皓齿。 乌黑的头发被母亲抚摸着,在这值得庆祝的大喜日子里,本不应当伤心,但玉馥秋眼中仍流露出不舍,忍不住湿了眼眶。 方问悠宽慰道:“娘,女儿一定会幸福的,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您看,我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是不是也挺好的?” 她抬手用手绢拭去母亲的泪水,脸上露出安慰的笑容,她对家里也万分不舍,可身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而且,她比其他女子都要幸运很多。 父母对她疼爱有加,从未在婚姻上给予压迫,强令她嫁给从未见过之人,她知道,许多女子因包办婚姻而在婚后受尽磋磨,郁郁寡欢。 况且,陆公子为人极好,她相信,他们二人两情相悦,婚后定能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玉馥秋压下酸涩的情绪,温柔地说道:“娘明白,你快转过去,该梳头了。” 方问悠听话转身,听着母亲嘴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她随着声音,略微有些走神,想到自己即将嫁为人妇,心情颇为复杂。 突然有丫鬟慌张地喊:“不好啦,夫人,小姐!” 方问悠站起身,疑惑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第48章 迎亲 丫鬟神色慌乱,指着庭院惊道:“石桌上,在那有血!” 嗯? 方问悠与母亲相互对视,她率先走出房门,目光定格在那黑色的包裹上。 “滴答。”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上,那包裹显得湿漉漉的,显然已经被液体浸透。 后院都是女眷,哪里见过这等画面。 “悠儿,别去。”玉馥秋拽住她的手臂,阻止她上前查看,回头吩咐下人,“去,找少爷过来!” 应声的是半夏,她脸色惨白,迅速跑去寻人。 不久,方弘带着方问渠赶到,身后还跟着侍卫 方弘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包裹,嗓音低沉命令:“墨羽,你去验看。” 他走到夫人旁边,一把搂住她,语气柔和安抚:“馥秋,别害怕,我在。” 方问渠也急忙上前,发现包裹背后藏有一封信件,他拿起来,封面一个大写的绯字。 墨羽捻了捻血液,放到鼻子下面轻嗅,禀告“老爷,这应当是朱砂,不是血。” 方弘听闻后下令:“打开看看。” 墨羽解开包裹,他把布料往下按,果然,里面包裹着得都是朱砂的粉末。 方问渠让周围的仆人都下去,拿着信和父母妹妹进了屋。 他将信件展开递给父亲,说明原委:“这是方问绯做的,说是送给悠儿的贺礼。” 玉馥秋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语气带着失望和惊怒:“绯儿?她就那么恨我们?今日可是悠儿大喜的日子!” 方弘放下信件,瞥见方问悠略施淡妆,发还未束的样子,嘱咐道:“悠儿,你先行梳妆打扮,此事稍后再说。” 他安抚夫人:“迎亲队伍不知何时抵达,你先陪女儿梳妆好,无论如何,咱们女儿出家不能出任何问题。” 玉馥秋颔首,牵着女儿坐回梳妆台前,方弘父子两个则出了房门。 方问渠抬手示意丫鬟们进去,同父亲往前院走去,他们需要等着新郎来接亲。 陆晏舟整理好衣服,田婶帮他抚平肩膀上的微小褶皱,并退后一步,夸赞道:“晏舟被这红衣衬着,更加丰神俊朗了,悠儿看了定会喜欢的。” 他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回应:“真的吗?若是悠儿喜欢,那便太好了。” 田叔肯定地表示:“你放心。” 韩俞搭上他的肩膀,戏谑道:“陆兄,别不自信嘛,我跟你说,倘若我是女子,我绝对会被你迷晕的!” “去去去,一天天就知道胡说。”他笑着甩开韩俞的手臂,斜了他一眼。 陆晏舟并无父母,于是,他拜托田叔夫妇和其他兄弟帮忙接待客人。 古时婚礼忌讳颇多,男傧相只能有一人,所以他们最后抓阄,选定了苑黎。 面对随风欲言又止的神色,苑黎完全当做没看见,当傧相多有趣,他还没做过呢。 卫经泽看了看天色,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该出发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们。” “好。”陆晏舟应声,在胸前戴上红花,出门骑上马,带着八抬大轿前往方家。 喜庆的音乐声响彻大街小巷,许多平民百姓欢呼着凑热闹。 一位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马上,嘴里赞叹道:“这新郎官可真俊呐。” 旁边的人接话:“何止俊啊,你没看出来吗?这是今年新科状元啊!” 女子回过神,不好意思说道:“哎呀,今年状元游街的时候我病了嘛。” 她反应过来,语气有些羡慕:“他这么俊还是状元,他夫人真幸福啊。” 苑黎骑马跟在陆晏舟的后面,他耳力好,当这些话传进他的耳朵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晏舟疑惑询问:“苑兄怎么了?你笑什么?” 苑黎压低声音,略带一丝调侃:“有美人夸陆兄弟俊郎呢。” “……” 陆晏舟扭头不理苑黎,他就多余问! 沿街挤满了人群,郭芙云也在其中,她望着陆晏舟的身影,眼眸中流出怨毒的情绪。 此时,一名下人气喘吁吁地闯入,带来消息:“陆家迎亲队伍快到门口啦,已经听到马蹄声了!” 玉馥秋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么快?” 她急忙把盖头拿起来,要往女儿头上盖,并吩咐道:“快点!苹果拿过来!” 方问悠避开喜婆递来的苹果,抬手拥抱母亲,两人放开彼此之后,她才把水果接了过来。 盖头蒙上后,她的视线被一片红色挡住了。 半夏和青芝扶起小姐,她们作为陪嫁丫头,会跟随方问悠一同去陆家。 外面鞭炮齐鸣,喜气洋洋,陆晏舟身着大红喜服率先进门,他笑的几乎收不住,看见方弘他们,连忙上前作揖,挨个问好。 方问渠稍作阻拦后,便放他进入内院,正巧这时,丫鬟们扶着新娘走了出来。 玉馥秋和方弘坐在上座,两位新人对着父母拜了又拜,方问渠则在一旁说了不少吉祥话,伸手去扶自家妹夫。 他被扶起来,赶忙伸手想扶方问悠,被丫鬟抢了先。 陆晏舟收回手,当着众人面,再次对长辈拜了一拜,语气沉着而有力:“岳父,岳母放心,小婿定当照顾好悠儿,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此后,陆家只会有一位女主人。” 方问悠忍不住微微侧头,试图望向陆晏舟。她从未料想到他会当着众人如此深情地向她许下承诺。 此情此景下,若陆晏舟日后背信弃义,必将遭受世人唾弃。 方弘开怀大笑,连声称赞“好,好”。他眼中充满欣慰地看着陆晏舟,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在方家众人簇拥下,方问悠被扶上轿子,陆晏舟对他们颔首示意,算作道别。 陆家的迎亲队伍,从方家出来,直接上了长街。 街道上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孩童们欢快地穿梭在迎亲队伍之间。 “看,新娘子来啦!” “迎亲队伍来啦!”欢声笑语中充满了喜悦的氛围。 郭芙云努力挤开围观的人群,试图再远望一眼陆晏舟的身影。杏儿见状,急忙拉住她,小声劝说道:“小姐,不可以这样,被老爷知道会生气的。” 郭芙云情绪有些激动,转身给杏儿一巴掌,责备道:“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竟然管起我来了!” 说完,等再抬头时,已经看不见队伍前方的人了,她跺了跺脚,愤然离去,口中嘟囔着“回家”。 杏儿捂着疼痛的脸颊,抹去眼角的泪水,默默地跟在小姐身后。 苑黎对陆晏舟询问道:“不纳妾,你不后悔?” 陆晏舟坚定地回答:“我不会后悔的,得此佳人,一生一人足矣。” 苑黎听闻之后,神情有些若有所思,不经意间,他注意到茶楼上一道清丽的身影。 顿时感到十分惊讶:她怎么会在这? 第49章 大婚 陈硕估摸着时辰,焦急的向外张望,这怎么还没到啊? 肖轩白低声说:“你急啥,人还能跑了不成,估计是嫁妆太多,路上走的慢了些。” 他略带八卦地透露:“我听方兄说,嫁妆足足准备了一百八十八抬呢。” 周围的人听闻此消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议论道:“方家竟给予嫡女如此多的嫁妆?” 路上看见接亲队伍的人,都惊叹万分,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流起来。 “好家伙,这么多嫁妆呢。” “可不是,这得有一百多抬了吧。” “这新娘真是有福气!”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她能嫁给陆状元,而方家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是为了不让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吧。” 方问悠的嫁妆确实相当可观,不仅有方父准备的,还有玉馥秋从自己嫁妆里添进去的,方问渠希望妹妹风风光光,也加了不少进去,就这些,满满登登备了一百八十八抬。 若非方问悠阻拦,他们甚至打算将陆晏舟送来的聘礼也添进去,轻松超过二百抬。 陆宅今日热闹非凡,陆状元娶亲,许多官员携家属前来参加,还有不少知晓酒楼有他一份的商贾,前来参加婚宴。 实在来不了的,也托人送上贺礼,聊表心意。 就在这时,马蹄声和唢呐声越来越近。 陆全喊道:“新郎迎亲回来了!” 宾客知道,这是陆晏舟接回新娘子了。因他父母双亡,经过商议,由田叔田婶二人,坐在喜堂上方的位置。 轿子平稳降落,帘幕随之掀起。 方问悠的目光聚焦在伸到盖头之下的手掌。她轻轻搭上去,那温暖的手掌瞬间握住她,以轻柔的动作引领她踏出轿子。 两人走了几步,方问悠停在火盆前面,她有些踌躇,好怕裙边被烧坏。 陆晏舟在她犹豫之中抱起她,方问悠顿时觉得自己双脚腾空,又被轻轻放下,此时,火盆已在身后。 她脸颊绯红,还好有盖头遮掩,不然羞的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大庭广众之下,她被抱着跨过火盆,宾客们都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旁观的女眷则撇开眼睛,按下心中淡淡的羡慕。 随后,两人一起,向着高堂,天地充满敬意的拜了两拜,最后面对面,深深一拜。 “礼成!送入洞房。” 陆晏舟陪媳妇回到婚房,吩咐道:“去拿着吃食进来。” 方问悠语气略带犹豫:“夫君,这不符合规矩吧?” 陆晏舟坐到她旁边,轻声说道:“你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悠儿,你不用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我们家你可以更自在一些。” 他站起身,看向陪嫁丫鬟,“等取来之后,好生伺候夫人吃一些。” 丫鬟低头应声,其他婆子面面相觑,也没敢多说什么。 等他走了之后,半夏凑到小姐身边,笑嘻嘻的说:“小姐,姑爷真是体贴,还惦记你饿不饿呢。” 青芝抿唇,也为小姐感到开心,方问悠脾气好,对下人也不错,从来没有对她们非打即骂过,她们都希望小姐嫁的好,过的开心幸福。 前厅,陆晏舟不擅长饮酒,亲近的人担忧他的身体,不让他喝,关系一般的则不好意思灌酒。 他环顾四周,轻蹙眉头,心底有些疑惑,怎么没看完苑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陆晏舟步入婚房,见方问悠坐在床边,头上仍盖着盖头。 他关心的询问:“没吃点东西吗?” 方问悠解释:“我用了些。” 她简单吃了些东西,又漱了口,重新补了妆,虽说陆晏舟让她自在些,但是她还是想让夫君亲手掀起自己的盖头。 陆晏舟挥手示意:“你们都下去吧。” 屋里的人听令,都撤了出去。 他拿起秤杆,轻轻挑起盖头,方问悠抬眼与陆晏舟四目相对,展开一抹微笑。 陆晏舟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语气温和:“夫人,你真美。” 接着,他拿起酒杯,递给方问悠,两人共饮合卺酒。 方问悠在陆晏舟的注视下,面色泛红,眉目含春。 他的喉结微动,遮掩不住眼底的炙热。 陆晏舟靠近老婆,方问悠本能的闭上眼睛,他轻笑一声,贴近红唇,两人相拥,躺倒在床上,一室旖旎。 他这边浓情蜜意,苑黎所在之处却剑拔弩张。 陆宅外面,随风和隐风守在附近,将角落中两人的争论置若罔闻。 苑黎压低了嗓音,厉声质问:“你怎么会来这里?!谁带你来的?” 女人面露不悦,反问道“我想看儿子都不行吗?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怎么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你想?凡事别看自己想不想,端看自己配不配!” 女人看他这样的态度,脾气也上来了,她不明白,她哪里做错了,连看一眼孩子都不行! 苑黎非常气愤:“当初要不是你违背约定,孩子怎么会受那么多苦!你来此,是要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说完,他凝视对方,警告道:“你记住,我想帮的不是你,注意好你的身份,不要露出马脚。你要是真有那浓情母爱,就别惹麻烦!” 女人嘴唇微动,垂下眼帘,低声呢喃:“我以为他对我不会那么无情。”她抓住苑黎的袖子,恳求:“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想孩子,想来偷偷看孩子一眼。” 苑黎断然回应:“行了,多说无益,你记住,务必不能让他发现任何线索!” 他不管这女人听进去了多少,但她如此不稳重,那么就需要做好两手准备。 苑黎安排随风送她回去,自己则若无其事的回到陆家。 次日一早,丫鬟们等在门口,屋里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半夏忍不住红了脸,这都巳时了,姑爷和小姐怎么还没起来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经穿戴整齐的陆晏舟拉开门,“进来吧。” 丫鬟们都是方家带来的下人,懂规矩,低头目不斜视的去服侍小姐,收拾床铺。 但总有那种心有妄念的人,方问悠斜倚在床边,注意到有个丫头偷偷瞄了一眼陆晏舟。 陆全紧跟着放下水盆,陆晏舟就在这边自己洗漱好。 陆家没有公婆,敬茶问安什么的通通没有,这个宅院中,最大的主子就是他们夫妻俩和陆寻。 方问悠作为长嫂,提前就为陆寻准备了红封和礼物。 第50章 回门 他们两个错过了早饭,收拾妥当后同其他人聚在一起吃了午餐。 韩俞等人提出,他们要准备返回县城,离家这么久该回去看看了。 他们同陆晏舟商议,将这边的酒楼、店面交给他来管理,京城离家太远,他们不方便经常来回跑。 无端多了许多工作的陆晏舟,只好应了下来,他提出要求,年底汇总账,得让他们来算。 肖轩白也担心陆晏舟平时公务繁忙,于是引荐了四位管事,介绍给陆晏舟认识,这些管事平时负责常驻店里,他也可以轻松些。 田叔田婶表示也要回去,因为田叔还需要去医馆坐诊。 卫经泽和陈硕二人则是都看好了房子,打算买下来搬进去,陆晏舟理解他们的打算,认为自己借助在朋友家就算了,家人一同过来属实不便。 值得欣慰的是,陈硕通过了考试,成绩名列前茅,留在了翰林院任职。 他们二人都已经开始上值,陆晏舟则还有假期,他计划好等回门后,领媳妇度个蜜月。 等众人陆陆续续离开后,陆宅顿时显得冷清不少。 陆晏舟拜托田叔夫妇继续住在他那,来回去医馆也方便许多,至于陆寻,得留在他的身边。 学堂已经找好了,孩子在他身边,也方便教导。 时间荏苒,三天转瞬即逝,已经到了回门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玉馥秋便推着夫君,催促着“快起床,今个是女儿回门的日子。” 方弘前一天晚上忙到半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嘟囔着:“夫人,乖,再睡会儿。” 他把玉馥秋抱在怀里,随手拍了拍,嗓音沙哑低沉:“晏舟他们回不来这么早的。” 话音刚落,人又睡着了,玉馥秋气结,她掰开方弘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家中仆役忙碌不停,服从主母的吩咐,精心打扫待客之所,务必做到纤尘不染。 玉馥秋则立身于庭院之中,注视着儿子精神抖擞的挥舞着一套枪法。 周围不少丫鬟,面对少爷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都目不斜视,安分守己的做着手中的活计。 这些人都是玉馥秋特意挑选的,她不想把儿子的性情养偏,还没娶妻便有了通房,若是庶子先于嫡子出生,方家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却不知,盯得再紧,总有那善于伪装的,企图蒙混过关,方问渠本人并无让小妾在主母之前进门的意图,对方就没有得逞,后来,怎么处理也就不必多说。 没过多久,方弘亦步亦趋地走到夫人身边,他还记得清早没起来的事。 事情过了就算了,玉馥秋也不会太过矫情,在外肯定要给男人面子,更何况是自家夫君,她也是心疼得紧,她柔声询问:“夫君,吃饭了吗?” 当得知方弘尚未用餐时,玉馥秋立即吩咐仆人:“为老爷准备餐食”。 等丈夫吃完,就有下人来报:“小姐和姑爷回门了。” 玉馥秋闻言急忙站起来,整理衣裳,脚步极快的往前厅走去,方弘紧随其后,生怕夫人不看脚下,再给自己绊个跟头。 此时,陆晏舟他们已经在厅堂等候,见到来人,立刻行礼打招呼。 玉馥秋想和女儿说些体己话,两人进了内院,陆晏舟则留在前厅,同岳父和大舅哥聊天。 陆晏舟忍不住询问:“小婿听说,成婚那日,二小姐送了朱砂?” 方弘点头,面带无奈之色:“家门不幸,未曾料到会养出如此心思深沉的孩子。” 他简要叙述了信中的内容,忍不住叹了口气,心疼夫人还对她有所期望。 陆晏舟听完捏住下巴,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开口保证:“我明白了,平日里我会让暗月跟着悠儿,那女子的思想很奇怪,不得不防。”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话头一转,询问道:“明日我打算带悠儿出游,趁我还未上值,多陪陪她,岳父和大舅哥,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在内院,母女两个离得很近,玉馥秋端详女儿的脸色,白里透红,精神奕奕,看样子过的还不错。 “这几日过得如何?” 方问悠回答:“女儿过的很好,夫君他将家里库房钥匙交给我,说家里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做主,若有什么委屈,要及时同他讲,他来料理。” 听完这些,玉馥秋暗自点头,不错,却不料女儿提起有丫鬟偷瞄晏舟。 她询问:“是哪个丫头?” 方问悠声音轻柔的回复:“是梅雪。” 她安抚道:“母亲不必担忧,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只要她安分守己,便无大碍,若是逾越了本分,我自然会惩处。” “那就好。”玉馥秋嘱咐道:“人心隔肚皮,晏舟为人正直,不会注意那些不正当之事,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心怀不轨。” 方问悠表示明白,两个人又亲昵的聊了一些其他事情。 等两人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傍晚。 从第二天开始,陆晏舟携夫人一同外出游船赏景,享受了许多欢乐时光。 然而,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陆晏舟要上班的日子。 大概每个打工人都既想赚钱,又不想上班吧。 他听卫经泽和陈硕说了上值时间,早上六点打卡,下午三点下班,中午供饭,但是竟然没有午休。 天刚蒙蒙亮,陆晏舟睡的正香,耳边传来了妻子温柔的声音。 他忍不住弯起嘴角,心里想着:啊,真好,梦里都是甜的。 方问悠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这么叫都不醒?但是打他又不舍得,可若是再不起床准备,夫君可能会迟到。 她狠了狠心,闭上眼睛,用力掐了一把大腿。 “嗷!!!” 陆晏舟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捂着大腿根,看向方问悠。 他语气分外委屈:“媳妇,疼……” 方问悠见状心软的不行,伸手轻轻揉捏他的大腿,充满歉意地说:“夫君,我也不想这样,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今天你要去上值,要是迟到了可怎么办?” 此时,陆全听到动静,在门外询问是否可以送水进来。 陆晏舟回应,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方问悠的手腕上,语气有些急切的询问:“媳妇,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第51章 得位不正 “什么?”方问悠看向手腕,诧异道:“何时多了这红痣?” 她细细思索,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的。 算了,现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她推了推陆晏舟,催促:“夫君,快,起床,等你下值回来再说。” “好吧。” 陆全等人进来伺候他们洗漱。 太阳还没出来,清晨温度偏低,陆晏舟拢了拢官服,坐进马车里,今早收拾好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出了门。 他紧赶慢赶的,总算踩着点在翰林点了卯,陈硕抱着一摞书,勉强腾出个手,给他指了位置。 各位同僚纷纷热情的对他打了招呼,陆晏舟一一回礼,尽管还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但是都混了个脸熟。 有些人还会好奇地打量他,毕竟他是第一位三元及第的人。 有女儿待嫁的官员,则暗自可惜,这等模样极好又才华出众的年轻人,他们却无缘招婿。 翰林院是天下藏书最多的地方,没有人给他安排工作,陆晏舟则抽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卫经泽走过来提醒:“你今天差点就迟到了,明天不妨早些出门,如今气候还好,等到冬天时,路途难行,会拖慢行程。” 陆晏舟乖巧点头,低声询问:“卫兄,这里伙食怎么样?” 卫经泽模棱两可的回答:“尚可,有三菜一汤。”他对吃食不挑,有的吃就觉得还行。 “陆修撰,这些,麻烦你归纳整理一下。” 一摞书被放到面前的桌子上,侍讲赵大人笑眯眯的看向陆晏舟。 “好。” 见他答应了,赵大人脚步轻快地跑去别的地方忙碌。 卫经泽嘱咐道:“那你忙,我也去处理我的书册,在辰时,五品及以上的官员结束早朝后,会回来履职。” 陆晏舟表示知道了,拿起最上面的书,他真的,实在是不习惯古人以千字文的方式进行排序。 他开始琢磨,怎么能把阿拉伯数字教给他们呢?数字编号看起来更为简单明了。 于是,他决定拿这些文献试手,用阿拉伯数字整理个试试,要是他们认为实用,或许可以在翰林院率先推广。 他铺开一张纸,简要写出1-10的数字,正当他专注工作时,不知何时,侍讲学士已经走到他身后,在看他的排序。 “陆大人,这个竖线‘1’是什么?” 林经硕疑惑的看着1、2、3等字符,没忍住问了出来。 “啊?”陆晏舟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对方,注意到对方身上从五品官服。 他站起来,主动打了招呼,五品官员可是上司,不能得罪。 陆晏舟见对方对阿拉伯数字表现出好奇,陆晏舟便简要介绍了这种排序写法,相比文字记录,它更为便捷。 而且古代是有乘法表的,按照阿拉伯数字来书写,更简洁明了。 陆晏舟边解释边在纸上书写示范。不知何时,周围已聚集了一群官员,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人生就是不断学习的过程,古人其实也没有现代人想象中的迂腐不堪,大多数人都会对新奇的事务感兴趣。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有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 很显然,翰林院的官员不是,虽然他们没听说这种文字,但是当他们去实际接触之后,发现了它更加方便快捷的优点,便容易接受这些。 林大人双眼放光的拿起纸张端详:“比文字记录起来要快许多。” 另一人提出疑问,“那我们要改换这种方式吗?” 陆晏舟建议道:“你们不妨先行尝试,若觉得可行,再使用它,将其编纂成册。” 大部分书籍出自翰林,到时候发行出去,接触的人越多,流传越广。 陆晏舟看向卫经泽,发现他也跟其他人一起研究,大家忙碌起来,都没有人太注意他了。 这正合他意,把书籍摆在前面,挡住自己,开始摸鱼。 有以前在教室学习那味了。 他思绪飘远,开始琢磨着修路的事,在京城如此繁华之地,地面大多仍为土路,其它地方更是可想而知。每逢雨雪天气,道路泥泞不堪,行走艰难。 实际情况根本不像电视剧中所展现的那样整洁,随处可见人与牲畜的排泄物。 可他在翰林,修路是工部的事,他也不好插手,还有最重要的事,沥青路混凝土怎么弄来着? 他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陆修撰,陆修撰?” “嗯?” 林大人看着他,微笑着说:“陆修撰,我去请示了大学士,他说此法特殊,需上报皇上定夺。” 陆晏舟:“……” 他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他原以为这么点事,翰林院官员就能决定,就这还用请示顶级大领导? 但他不敢反驳,也不能提意见,只浅说两句,把人打发走。 很快到了开饭的时间,陈硕叫他一起去,等到了食堂。 这就是所谓的“尚可的三菜一汤”吗? 他忍不住靠近卫经泽询问:“卫兄,这餐食真的符合‘还好’的评价吗?” 眼前的餐食,一道清炒白菜,一盘炖土豆,再配上烧茄子,至于汤品,乃是豆腐汤。 连个肉都没有,难道掌厨的已遁入空门了? 而且墙上还贴满了大雍的律法,按规定大家需要在吃饭的时候,加强记忆,并默默背诵。 这是人干事? 这菜也不是不能吃,可他是男人,不是兔子。 满腹怨言结束了午餐,不开心,他打算继续摸鱼。 大雍朝正值昌盛时期,准确来说是上一任皇上做出的功绩,现在这任皇上吧,无功无过,表现平平无奇。 其实,先皇并不想把皇位传给他,先皇认为他有野心,但实力不足,人品堪忧,好色又贪婪,可是谁都没料到,架不住他背后有个厉害娘。 他母亲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太后知晓先皇不得意自己孩子,但她需要自己的孩子当皇上,于是趁着先皇重病期间,将拟好圣旨,偷偷替换。 先皇后期几乎都在昏迷,也就没能当面与官员宣读圣旨。 就这样,偷梁换柱,把楚苑临扶上了位。 后来,她让儿子下旨,将楚苑黎封王,派去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但她并不知晓,楚苑黎并不想当皇上,觉得太累,皇兄想当,倒也无妨,可他们终究犯了他的忌讳。 更何况,太后不清楚,先皇曾提防太后,做过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52章 伴驾 先皇在病重之前,曾召见三公与楚苑黎商议国事,并给了楚苑黎一份圣旨。 太后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楚苑黎主动对三公提出不登基称帝,他也曾答应三公的条件,因此他们才对她的行为选择了默许。 可笑的是,太后竟天真地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足够隐秘。 不过这些事,暂时与陆晏舟无关,此时翰林院内,他摸鱼摸得正开心,打算下值后先去趟酒楼,再去给老婆打包些涮串。 准时下班,陆晏舟和同僚道别,坐上马车,吩咐道:“陆全,先去酒楼吧。” “是,老爷。” 等陆晏舟拎着吃食回家时,天色已晚,他还没踏进正厅,便听到女子的哭声。 这人谁啊? 只见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子,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疑惑地询问:“夫人,这是?” 在方问悠回答之前,这女子已经扑到陆晏舟脚边,扯着他的衣摆,哭着说道:“老爷,奴婢是被冤枉的,夫人要将我发卖出去,求求老爷救救我。” “啊?” 目光落在梨花带雨的脸上,陆晏舟眼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怎么的,还是我夫人做错了? 他环顾四周,有很多下人站着,他的态度会决定主母的地位。 陆晏舟轻咳一声,说道:“内院之事由夫人做主,你求错人了。” 说完,趁着女子愣神,扯出衣摆,安然离去。 方问悠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如往常般温和:“梅雪,你认为老爷会为你出头?凭什么呢?” 她停顿一下,继续开口:“你不会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小心思吧?” 梅雪背后感觉一阵寒意,脸色煞白,明白自己是多么痴心妄想。 她抿紧嘴唇,不敢说话。 方问悠对下人们挥手示意,吩咐道:“带下去吧。” 她转头问半夏:“晚饭备好了吗?” 半夏回答:“已经备好了,都温着呢。” 她点了点头,说道:“行,这边交给你了,我去找老爷。” 半夏应声,走了出去,她面容严肃,一定把梅雪的事处理好。 那个心高气傲的小贱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妄想勾引姑爷! 若不是被青芝注意到,今日她鬼鬼祟祟的进出厨房,岂不是让她得了逞。 另一边,方问悠同陆晏舟解释梅雪的事,原是她在陆晏舟的补汤中下了春药,方问悠派人搜查她的屋子,还发现了她再扎小人。 小人上面写着方问悠的名字,身上还缠绕着她的头发,四肢被扎了针。 陆晏舟:“……” 方问悠发现后,当着众人面,将她抓了起来,质问她为何这样做,那丫头只跪地哭求,不说原因。 陆晏舟内心吐槽:封建迷信害死人啊,要是扎小人有用,国家还要什么军队,直接人手一个敌国小人得了。 他当着仆人面,宽慰道:“没事,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这种不本分的丫头,发卖也好,驱走也罢,我都站在你这边。” 角落的丫鬟纷纷低头,不敢直视老爷,大家心里都有数,夫人乃是正房主母,只要老爷没有花花心思,夫人的地位就非常稳固。 她们绝对不会像梅雪那样,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攀高枝,当上主子。 陆晏舟夹起一块肉,放进老婆碗里,“尝尝好吃不,我这次买的口味是麻辣的。” 他温柔地注视着老婆,心里暗想:他又不傻,女人招惹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家里乌烟瘴气的不说,看过后宫剧的都知道,在电视里,那皇上死在后妃手里的可不少。 他的庙小,可容不下那种人。 在饭桌上,陆晏舟看向专心吃饭的陆寻,“寻儿,一会儿哥哥去检查你的功课。” 方问悠则给陆寻夹了些菜,关切的询问:“在学堂交到朋友了吗?有没有孩子欺负你?” 陆寻对哥哥一点头,回复方问悠:“交到朋友了,他们都很好,并没有人欺负我,嫂子放心吧。” 他自从被陆晏舟带回来,过得特别幸福,在这里吃喝不愁,没人打骂他,家庭氛围轻松愉快。 陆晏舟检查完他的功课,发现陆寻进步非常大,高兴的塞给他五十两零花钱作为奖励。 同时,还给融月和暗月两人发了奖金。 融月用手肘轻推对方,开玩笑地说:“喂,你可是沾了我的光。” 他被安排去照顾小少爷,这次的奖金绝对跟小少爷进步有关。 暗月翻了个白眼,却连声附和。 最近两人不常见面,融月每天都要接送小少爷,比他还忙,就让他嘚瑟吧。 陆晏舟今天提前到了翰林院,却不料卫经泽他们来的更早。 当代卷王的桂冠,应该发给他们。 陆晏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了本书,认真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过来找他。 福顺公公见到他,笑呵呵的说道:“陆大人,圣上有请。” “不知皇上找我所为何事?” 公公一挥拂尘,暗示:“是天大的好事呢,陆大人快跟老奴走吧。” 陆晏舟只好跟随福顺前往皇宫。 卫经泽皱起眉头,心里揣测:“该不会和昨日那个阿拉伯数字有关吧?” 楚苑临坐在勤政殿里,对于推行新的记录方法,他表示赞同,此法的确简洁易懂,使人一目了然。 等陆晏舟进了殿,立刻对皇上行礼。 “起来吧,陆爱卿。”说完,他起身,递给陆晏舟一道圣旨:“从明日起,你进宫伴驾。” 伴驾,他为什么要伴驾? 陆晏舟接过圣旨,傻了眼,片刻后才想起来谢恩。 他脚步略有些沉重的走出来,伴君如伴虎啊,自己不会英年早逝吧… 福顺公公不明白他的担忧,还以为这是天大的好事。 他要做的是天子近臣,那确实是当内阁大臣培养的,许多人在翰林院混个三五年,都不一定能被皇上选中。 可是一样,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言不慎惹了皇上不高兴,到时候,被罢官不可怕,就怕丢了命。 他拐过弯,注意到院中梨花树下站着的女子。 陆晏舟满脸疑惑,这是谁? 第53章 空间 女子微微侧目,目光与陆晏舟交汇,两息之后,她率先移开了视线。 福顺满面笑容,趋步前行,恭敬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陆晏舟亦随之行礼,恭敬说道:“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他轻垂眼帘,避免与女子目光相交,内心暗自忖度:原来这便是皇后娘娘,看上去似乎略显憔悴。 女子随口说了句:“免礼。”便不再理会他们。 福顺扯了扯陆晏舟,示意离开。 等陆晏舟坐上马车,还在想:是他的错觉吗?皇后看他的眼神似有深意。 他此前从未见过她,应当不存在有什么特殊关系。 他听过一些传言,皇后非常不受宠,以前有嫡子还好些,自从嫡子失踪后,皇上对她不闻不问,郭贵妃又越发嚣张跋扈,她的处境不太好。 不过孩子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传闻中说是春猎时,孩子走失,但是那么多随从护卫,会看护不住一个小孩? 反正他是不信,这其中绝对有鬼。 罢了,横竖与他没有太大关系,想这么多干嘛,还不如回去哄媳妇和弟弟呢。 回家以后,正赶上夫人在看弟弟拆解九连环,他也凑了上去。 方问悠注意到他,眼眸中盈满笑意:“夫君,你回来了。” 陆寻目不转睛地盯着九连环,听到嫂子的话,抬头对他笑了笑,高兴问候:“哥哥你回来啦。” 陆晏舟应声,看弟弟低头继续拆,忍不住亲了老婆一口。 方问悠脸颊泛红,轻轻锤了他一下,略带娇嗔道:“孩子还在呢,你怎么能这样。” 他看着夫人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见她更加恼怒,赶紧哄了几句。 陆寻把耳朵闭起来,权当听不见,这两人只要在一起就黏黏糊糊的。 不久之后,半夏就过来询问何时用饭,已经准备妥当。 饭桌上,陆晏舟并未多言,等回了房间才对老婆提及:“悠儿,皇上让我从明日开始,进宫伴驾。” 方问悠惊疑不定:“怎么会突然下此旨意?夫君,要不我去问问父亲,是否知道什么消息?” 陆晏舟握住老婆的手,安抚道:“没事,我会小心行事的,圣旨已接,此事已成定局,就算知道原因,皇上也不会收回成命。” 他低声说:“今天的事,明个再告知岳父吧,今日就不要让他们费心了。” 陆晏舟转移话题,提起:“对了,你的手腕给我看看。” 方问悠往上提起袖子,露出来一看,果然那个红痣还在。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感觉不到疼痛,宛如天生的。 “夫人,你看。”陆晏舟掀起衣袖,示意老婆看他的手腕,方问悠惊讶不已,两人同样的位置出现了同样的红痣。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难道是天定的缘分? 陆晏舟则觉得,这个红痣会不会代表着,她的媳妇也能进空间? 早在他刚拥有空间时,就曾试图带父母,或者哥哥进去,结果都失败了,所以他一度以为,空间只有他能进,也就没有带过媳妇进去。 如今媳妇手腕上突然冒出红痣,或许他可以试试? 陆晏舟缓缓开口:“老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陆晏舟把空间的事简述一番,方问悠听闻愕然,没想到夫君会拥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她正色道:“夫君,你拥有这个,平时要多加小心,被其他人知道的话,你会很危险的。” 见陆晏舟点头,她保证:“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陆晏舟拉着老婆的手,心中默念要进空间。 果真,他们两个人都进去了,方问悠好奇的环视四周,不禁感慨道:“夫君,这可真是个世外桃源。” 此地空气清新,环境宜人,既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潺潺的流水,亦有可供栖息的房屋。各类小动物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地奔跑嬉戏。 “对了,夫人,不知道你怕不怕蛇?” 方问悠愣住,“什么?蛇?” 陆晏舟略感抱歉地摸了摸鼻梁,解释道:“对,我养的,一条很漂亮的绿色小青蛇,名字叫翡翠。” 方问悠艰难的回应:“我可以先见见它吗?我尽量保证不害怕。” 她其实非常怕蛇,因为它们不像哺乳类动物,浑身长满毛,模样很可爱。 可那是夫君养的,她愿意尝试着接触一下。 陆晏舟有些不放心,嘱咐道:“如果实在害怕,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们可以不见面,但是不能吓坏你。” 听闻此言,方问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的夫君如此贴心,考虑到她的感受,即使她无法接受,也不会责怪她。 推开别墅门,他领着媳妇往箱子那边有走去。 自从他发现翡翠很有灵性,就没有再扣上盖子过,他观察到翡翠有时候会四处闲逛,然后回箱子里睡觉。 现在空间是白天,在外面没有发现它在树上晒太阳,那就是在屋里睡觉。 果不其然,陆晏舟一眼就看见盘踞成团的小家伙正在沉睡。 方问悠顺着他的视线,也注意到那坨绿色的小东西。 那颜色真的很好看啊,翠绿有光泽,像上好的翡翠玉石。 小青蛇发现二货主人又来了,很烦,不想理,然而,它注意到还有个女人在旁边。 它盯着那个女子,仔细打量,觉得其容貌秀美,轻轻嗅了嗅,从气味判断,二人是伴侣关系啊。 面对小青蛇的审视,方问悠紧张得不敢动弹。只见小青蛇抬起头,挺直身体,向她吐了吐舌头,似乎并无攻击意图。 她鼓住勇气,谨慎地往前走了两步,那蛇闭上眼睛,低下了脑袋。 “媳妇,你可以摸摸它的头,翡翠对你没有敌意的。” 翡翠听到这话,很想吐槽他:“有个屁的敌意,看起来温柔又美丽的女孩子,谁会有敌意?也就你最烦人!” 方问悠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翡翠的鳞片,接触后迅速收回。她回味着刚才的触感,觉得翡翠的表面光滑且冰凉。 翡翠:“……” 它觉得直着身子太累,索性趴卧下去,她摸了自己还不到一秒,真让人失望,但转念一想,女孩子都胆小,它要理解。 它的无害表现让方问悠逐渐放下心来,翡翠的外貌本就很漂亮,性情乖巧而不凶猛,连它椭圆形的小脑袋也显得可爱无比。 陆晏舟略感惊讶,脱口而出:“啊?媳妇你?” 第54章 想修路 眼前的景象令陆晏舟难以置信,老婆突然出手,把翡翠抱进怀里,rua着小家伙的脑袋。 不是,老婆接受的这么快吗?他还以为媳妇会害怕的扑进自个怀里寻求安慰,合着小丑竟是他自己? 屋里温暖如春,方问悠抱着凉丝丝的小家伙,感觉非常舒服。 翡翠懒洋洋的窝着,内心感慨:虽说美人突然抱过来,吓了自己一跳,但这怀抱柔软又有清香味儿,真不错。 试问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呢? 方问悠非常喜欢这里,也对从未见过的东西感到好奇。 不过文字她看不太懂,中文勉强能认出一些,那些英文,法文之类的就跟天书一般。 他们试过几次,发现只有陆晏舟带着,她才能进入别墅,若是她单独行动,则只能在院子的范围内活动。 对此,陆晏舟感到非常满意。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方问悠在遇到意外时,能够躲进这个空间,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当晚,两人早早休息。次日起,陆晏舟前往翰林院点卯后,便前往勤政殿等待皇帝下朝。 福顺安排小李子和小德子在殿里伺候,备好茶水点心。 小李子将食物恭敬的放在桌上,小声提醒:“陆大人,这份是为您准备的。” 陆晏舟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在这当值,还有免费的糕点吃。 他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边嚼边想,中午的伙食会不会比翰林院那边更加丰盛? 卯时二刻,皇上缓缓步入,身后还跟着五位大臣,其中还有岳父。 陆晏舟立刻起身,对众人行礼。 方弘向他投来一道目光,陆晏舟心领神会,明白了今日下值后,应当去趟岳父家中详细探讨事情。 此刻众人正在商讨国家大事,以大臣们为主要发言者,皇上偶尔予以回应,陆晏舟则在一旁洗耳恭听,缄默不语。 等众位大人离开后,皇上开口对他说:“陆爱卿,你可知朕为何要你伴驾?” 陆晏舟惶恐地回答:“臣愚昧,不知其中缘由。但臣深知皇上英明神武,一切决策自有深意。”“ 楚苑临提示:“朕认为,陆爱卿是位有趣之人,你提出的方法很是新奇,所以朕想看看你能不能带给朕更多惊喜。” 陆晏舟腹诽:还惊喜呢,我又不是乐子,还能哄你开心不成? 他只得面色如常地恭敬应承,内心吐槽,却不敢表露。楚苑临性情多变,常随心所欲,不太顾及他人感受。 正当楚苑临想跟他畅谈时,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皇上看向福顺,福顺走到门口,大声询问:“何事如此喧哗!” 有侍卫通报:“回禀公公,是郭贵妃的宫女求见皇上,声称贵妃娘娘突患重病已昏迷不醒。” 楚苑临听闻站了起来,“陆爱卿可以下值了,朕有要事处理。” “是。”陆晏舟恭送皇上 他感受到了提前下班的快乐,压下忍不住挂起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离开皇宫。 皇宫内部奢华无比,窗棂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金壁辉煌,珠帘高悬,道路干净而整洁。他发现古人铺地多数使用大理石、鹅卵石等石材。 昨日陆晏舟查了下书本,沥青是有机化合混合物,在古代根本弄不到它,所以他想仿照现代的道路,用在古代,其实很难实现。 这可如何是好啊,有人曾说过,要致富先修路。 这路不平意味着交通不便,交通不便就不好发展贸易。 陆晏舟想的头好痛,真的可惜,空间没有网络,不能搜索都有什么适合铺路,他只能在藏书里一点一点查找。 “陆大人!!!” 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陆晏舟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福顺公公气喘吁吁地赶来,神色匆忙,公公稍作喘息后,方得以平稳气息传达皇上的口谕:“陆大人,皇上命令你明日参加早朝。”言毕,公公向他微微眨眼。 陆晏舟识相的塞了一锭银子给他,在经过一番推拒后,公公终于收下。 他转身,背对福顺,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心里堵得慌。 要参加早朝,意味着凌晨就不用睡了,真的很心塞。 由于下值太早,陆全没有来接他,陆晏舟只能步行回家。 他看见方问悠,马上提议:“夫人,我们去岳父那吧?” 方问悠询问:“夫君怎地回来这么早?” 陆晏舟解释:“皇上有事,让我提前下值,正好我们提前去方宅,夫人可以和岳母多团聚一段时间,你之前说,你若是总往娘家跑,被外人看见不好,那我陪你回去,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抵达方家时,岳父还未下值,大舅哥也不在,玉馥秋担心他独自等待显得尴尬,便未如往常般带女儿进入内宅交谈。 玉馥秋关切地询问:“晏舟,你在朝中任职感觉如何?若有不解之处,尽管向你岳父请教。” 陆晏舟恭敬回应:“岳母厚爱,我在朝中确有一些困扰,故来此向岳父请教。” 他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却仍坦然陈述。玉馥秋拿他当半个儿子,当然不会对他有事求助夫君有任何不满。 有时候女儿会派人约她外出吃饭,从未讲过他半句不好,她真的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希望他们二人永远感情和睦。 方问悠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虑,因为君心莫测,无法准确预测皇上的意图何在,无法判断出皇上为何让夫君伴驾。 陆晏舟察觉到她们有话想说,主动提议道:“岳母,我可以去悠儿房中小憩一会儿吗?起得太早,我有些疲惫。” 玉馥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已经安排丫鬟整理好了房间,你直接休息即可。”随后,她吩咐下人带他去清霜院。。 陆晏舟跟着下人,没想到在转角处撞到一个女人。 下人行礼问好:“曲姨娘。” 陆晏舟默默观察了她片刻,并未言语,随即指示下人说:“走吧,我有些累了。” 这是那位庶女的母亲,陆晏舟听过她以前做的事,对她,没什么好说的。 时间转瞬即逝,陆晏舟躺在老婆的床上,睡得正香。 突然,“吧嗒”一声,门闩意外落地。 第55章 失踪 “不好了!姑爷不见了!”丫鬟满脸慌张的跑进屋。 “什么?!” 方问悠猛的站起,上前拉着丫鬟的胳膊问,紧张地询问:“怎么回事?姑爷怎么会不见呢?” 丫鬟惶恐地回答:“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奉命去请姑爷出来吃饭,结果门是打开的,床上没有人!” 方弘蹙紧眉头,沉声问道:“谁陪同姑爷进入的房间?” “是李武!”玉馥秋突然想起,命令道:“快!去把李武叫来。” 不久之后,李武进门,行礼后恭敬地汇报:“奴才亲眼看到姑爷进门,听到门闩落下的声音后才离开。” “落了门闩。”方问渠嘴里又念叨一遍。 李武又补充道:“对了,我们去的路上,还碰到了曲姨娘。” 方弘摇了摇头,认为此事与她无关。 按理来说,想带走一个大男人,可不是她这么个弱女子能做到的,更何况,从方问绯失踪以后,她时常疯疯癫癫。 方弘派人去确认曲香浓在哪,他们则去了方问悠的卧室。 “怪不得会开门。”墨羽检查完床铺,回禀道:“老爷,有非常淡的迷药的味道。” 方问悠神色黯然,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夫君是被迷晕后带走了。” 方弘果断下令:“所有人,立刻去寻找!” 众人齐声应答:“是。” 方弘在门口踱步,最终决定道:“报官!” 报官?方问渠听闻,惊讶地说:“父亲,这能行吗?” “当然,目前情况紧急,不管是他的安危,晏舟明日还要上朝,此事闹得越大越好,不然他不去上朝,算违抗圣旨,所以绝不能藏着掖着。” 方问渠表示明白,赶紧跑出门,带上两位家仆前去官府。 “娘,我…都怪我…”方问悠依偎在母亲身旁,脸色苍白,因为担心害怕而泪流满面。 方弘拍拍女儿的肩膀,“不必责怪你自己,没人能预料到会有不速之客潜入方宅,对晏舟不利。你放心,任何胆敢加害朝廷命官的人,都必将受到严厉的惩处!” 玉馥秋也握住女儿的手,低声安慰着。 夜色渐浓。 昏暗的屋子里,仅有一张简易的床铺,身穿华服的女子坐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男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描绘着男人的五官,脸上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陆郎,你是我的了。” 陆状元失踪,报官的还是方家,当晚整个衙门都忙的人仰马翻。 此事动静极大,甚至传至宫中。 刚准备休息的楚苑临惊坐起,“陆状元失踪?可是陆晏舟?” “正是,奴才听说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去报的官,所有人都知道了。” 德顺观察着皇上的神色,继续汇报:“也不知是何人那么大胆,竟敢潜入方家,谋害朝廷命官。” 这一晚上,除了陆晏舟本人,其他人都没睡着觉。 “唔。” 陆晏舟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极其简陋的棚顶,他浑身无力,感觉手指触碰到了温软的皮肤。 他偏头看向旁边,瞬间皱紧眉头,声音沙哑:“怎么是你,郭芙云?” 郭芙云坐起来,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是我,陆郎觉得惊喜吗?” 陆晏舟:“……” 见他不说话,郭芙云也不恼,反正人在她这了,不可能还回去。 她起身,温柔地询问:“陆郎,你饿不饿?我去为你熬些粥如何?” 陆晏舟满脸疑惑:“你为何要这么做?你我仅在郭宅有过一面之缘。” 郭芙云先去敲了敲窗户,命令外面的人:“去熬些粥。” 随后,她坐到床边解释:“我不止见过陆郎一次,我对陆郎一见倾心,可你却不肯娶我。” 陆晏舟试图纠正她的想法:“郭小姐,你对我心生爱慕,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对你有相同的情感。” 郭芙云不懂,“为什么不可以?我哪里不如方问悠吗?” 陆晏舟感到无奈:“不是谁跟谁比,而是我对姑娘真的无意,况且我与悠儿两情相悦,郭小姐日后定能遇到比陆某更优秀的人,你们也会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 “我不听,我不听!” 郭芙云捂着耳朵,拒绝他说的话。 陆晏舟:O_o 他不由得语气越发严厉:“郭小姐,两个人互相喜欢叫两情相悦。一个人的喜欢,叫自作多情!你这样做,考虑过你的父母吗?” “我……”郭芙云被他的冷漠眼神所震慑,忍不住泪眼婆娑。“ 她哽咽道:“我喜欢你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不要我?即使作为妾侍,我也愿意。” 这也就是郭兰鹤没听见,不然又要化身喷火龙,作为大理寺卿的嫡女,竟自愿沦为妾室,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真是让他想想都气到吐血。 郭芙云没什么感觉,但是陆晏舟能体会郭兰鹤的心情。 想想看,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闺女,眼巴巴的跟在有妻子的男人身后,宁可做个小三,也要挤进去。 陆晏舟摇头拒绝:“不要,我不娶妾。” 他思虑良久,决定同她好好讲讲,恋爱脑就会不得好死的例子,所嫁非人要受的磋磨,对孩子的影响力以及没有地位,孤独而又无助的生活情况! 早朝上 楚苑临问道:“可有找到陆状元?” 方弘率先出列,回答:“尚未找到。” 随着“啪!”的一声,楚苑临猛然站起来,他面带怒色,严肃地质问道:“诸位大臣,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这都多长时间了,人仍未找到!我皇城的安全状况如此堪忧,其他地方的百姓生活又将如何保障?” 朝堂上陷入一片寂静。 楚苑临的目光落在那些低头不语的大臣身上,他命令道:“务必尽快给我查明结果!” 直到退朝,楚苑临的愤怒仍未平息。陆状元在他的皇城、在尚书府中失踪,这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现在还不至于这么糟糕。 不过三公面面相觑,内心揣测:天子如此动怒,莫非是因为官员们的不作为,让他颜面扫地? 事实表明,他们的猜测确实准确。 方问悠不敢回家,怕陆寻知道此事,跟着一起担心。 她指派了暗月回去保护好小少爷,寻儿那边只有融月功夫好,她不放心。 她吃不下什么东西,只一宿不睡,就憔悴了许多,玉馥秋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推开,方问渠站在门外,目光扫过她们,沉声道:“有消息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第56章 差点被强 方问悠急匆匆地询问:“有何消息?情势为何如此不容乐观?” 她内心惊惧,整个人微微颤抖,无法避免地往最坏的方面猜想。 方问渠回答:“查到与幽冥阁有关。” 幽冥阁,是一个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他们无视道义、正邪之分,唯利是图,接单行事。 只要雇主出价足够,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偷鸡摸狗,他们都会接受。 倘若雇主的目标是陆晏舟的命,那么他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方问悠抱着一丝希望说道:“若是雇主不是想要夫君的命,那他会不会还活着?” 方问渠点头,“悠儿放心,此事已上报朝廷,关于晏舟的失踪,皇上非常震怒。既已查到幽冥阁,必不会轻饶。 他看着自家妹妹憔悴的脸,催促道:“你快去休息,不然还没找到晏舟,你就病倒了,我们还要分心照顾你。” 方问悠深知此时不可添乱,于是乖乖回房休息。她明白自己目前无法帮忙,便不去增加负担,让哥哥和父亲专心应对此事。 朝廷之上,皇上脸色阴沉,听取大臣们对幽冥阁的汇报。 最终,楚苑临决定下令寻找幽冥阁的大本营,彻底铲除这一组织! 方弘心底暗暗满意,这样比方家独自寻找要迅速有效得多。 城外简陋房屋中,陆晏舟说的口干舌燥,郭芙云就是死都不悔改。 他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殊不知他这副为她着想的模样,让郭芙云更加心动,更加坚定想要和他在一起。 郭芙云端了杯水递给他:“陆郎,你应当口渴了,喝点水吧?” 随后她轻拍自己的头,恍然大悟道:“瞧我,都忘了陆郎你现在没有力气,还是让我喂你喝水吧。” 陆晏舟口渴唇干,饮了些水后,感觉自身状态欠佳,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你对我下了什么药?为何我会感到全身乏力?” 眼前的女人笑颜如花,温柔的解释:“只是一点软筋散,等陆郎什么时候回心转意,就会好了。” “哦。”陆晏舟只喝了点粥,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看她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态度,与其劝她,还不如睡觉。 郭芙云观察着陆晏舟的呼吸逐渐平稳,于是往茶壶中添上水,并撒入一些白色粉末。 这两日,陆晏舟过着有人伺候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吃的喝的里面都有药,但是他始终没力气,根本无法拒绝。 随着时间流逝,郭芙云的行为越来越急躁,陆晏舟心生疑惑,他不明白郭芙云为何不回家,难道郭大人没有发现吗?为何没有人寻找她? 此时,郭兰鹤已经心急如焚,发现女儿不在家,怀疑此事与郭芙云有关。他在告发与保密之间徘徊不定。 应慈已然六神无主,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如此大胆。 “不行,我必须进宫面见皇上,告知此事。” 应慈紧张地拉住郭兰鹤的衣袖,面露忧色,“夫君,若皇上怪罪芙云,她该如何是好?”“ 郭兰鹤解释:“此事若与芙云无关也就罢了,若是查实与她有关,我们方家的处境又将如何?我们应谨慎行事。” 应慈松开手,她明白,有了方家和夫君,才有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倘若天子震怒,不仅夫君难逃罪责,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当天,郭兰鹤进宫求见皇上,将心中的猜测和盘托出,并表示自己目前也不清楚女儿的踪迹。 皇上对郭芙云有所了解,他对郭贵妃挺宠的。所以对她也算爱屋及乌,况且郭兰鹤对自己忠心耿耿,他很信任郭兰鹤。 二人密谈至傍晚,郭兰鹤才离开皇宫。 与此事不相关的大臣们正忙于公务,卫经泽与陈硕在一旁静听翰林院同僚的交谈,话题主要围绕着陆兄的失踪。 他们去过陆家,陆兄夫人不在,陆寻还不知道陆晏舟出了事,他们也没敢多言,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然而,孩子虽然小却心思敏锐。在他们离开后,陆寻眯起双眼,暗自分析:嫂子未归,卫、陈二位哥哥举止异常,八成是哥哥出了事! 他做好决定,翻出自个的玉佩,带着暗月去了当铺。 很快,又多了一股势力搜查陆晏舟的下落。 还不知道京城已经闹翻天的郭芙云,还在跟陆晏舟耗着,看他到底何时答应娶自己。 经过陆晏舟的观察,发现这地方除了郭芙云,还有两个男人,猜测应该是郭家的家仆,因为他们对郭芙云很恭敬。 这两名家仆负责照料陆晏舟的日常起居,包括烹饪、清扫、更衣、如厕等。虽然陆晏舟没有瘫痪,但体验一番如此周到的照料,让他感觉仿佛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升华。 在宁静的屋内,他躺在床上沉思,沉浸在个人的世界中。由于他从来没有独处过,所以他根本没机会进空间。 不得不说郭芙云看的真严,明知他服了药物,没有力气,仍然安排人看着他。 陆晏舟内心的焦虑难以言表,长时间的沉睡使他无法准确判断自己失踪了多久,也不敢想,他们会担忧到什么程度。 不过没多久,他的思绪就被打断,仆人进来准备热水,扶他洗澡。 等打理妥当后,郭芙云也换了衣服走了进来,似乎沐浴过,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她一挥手,吩咐道:“下去吧” 门被轻轻关上,陆晏舟在观察她的脸色时,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眼神深邃,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斟酌着如何开口询问。 郭芙云也不管他是不是想问什么,自顾自的坐到床边,露出少女娇羞的神态,说道:“陆郎,今晚就让我们当做洞房花烛夜吧。” 陆晏舟听到此言,顿时面色大变,失声喊道:“郭芙云,你疯了?!” 她不理会男人的话,伸手探向陆晏舟的腰间,扯开腰带,丢到旁边。 郭芙云的指尖划过陆晏舟的脖颈,往下推开衣服,目光落在男人的胸膛上。 陆晏舟眼睛都红了,心里暗骂:踏马的,这都什么事!这种感觉太差了,他竟然体验到了如同被强迫的女性那样的心境。 他无法躲避,只能任由郭芙云上下其手,衣衫半褪,陆晏舟闭上眼睛,决定不忍了,他要进空间! 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暴力踹开。 第57章 送走 首当其冲的就是方问渠,他面对眼前的景象,直接把后面的人都关在门外。 卧槽,妹夫这样子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还好他带的都是自己人。 方问渠高声命令:“守好外面,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他上前几步,直接把面露怒意的郭芙云打晕。 陆晏舟缓了口气,“大舅哥,把她抓起来,带回去,让人检查,证明她是完璧之身。” 他绝不能让郭芙云抓住机会赖在他身上,这种女人他肯定要对她退避三舍。 方问渠点头以后,帮他拢好衣服,询问道:“能站起来吗?” 他见陆晏舟摇头都很吃力,果断把人拦腰抱起,“先回家再说。” 当其他官员和差役赶到的时候,陆晏舟和郭芙云他们早已经被带走。 方家,大夫正在为陆晏舟诊脉。 方问渠私下将消息告诉父亲,方弘无比庆幸儿子动作迅速,去的比别人快,不然让其他人看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不敢想谣言会传成什么样。 大夫是方弘特意请来的御医,御医说道:“陆大人服用了大量软筋散,其中还加入一定剂量的安眠成分,我配出解药,给他服用之后,最好泡两次药浴,有助于散发药效。” 陆晏舟在床上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方问悠认真听着大夫的话,连声答应。 方弘跟大夫一同离开,他们都需要进宫面圣,方问悠坐在床边,打湿手帕给夫君擦拭脸庞。 半夏去亲自守着熬药,等熬好马上送过来,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搞鬼。 深感震惊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掳走,却无人察觉,这件事给玉馥秋敲响了警钟。 近期,她感到十分焦虑,为了让她得以宣泄情绪,方弘默许了她对安全问题的整改。 与此同时,在偏房内,郭芙云被关在房中,由方问渠指派的两个侍者拾一和拾七负责看守。 等她苏醒后,她保持静止没有动,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良机。 至于那两个下人,被绑着扔到隔壁房间。 第二天,陆晏舟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身体轻快了许多,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他坐起身,下地时踉跄了一下,正巧方问悠端了药进来,放到桌上,快走几步上前扶住他,声音温柔:“夫君,还好吗?” 他的手掌轻抚老婆的脸,露出微笑,心疼的看着她,低声说道:“我没事,最近辛苦你了,悠儿,你都瘦了。” 方问悠轻轻摇头表示:“不辛苦,你平安回来就好。” 她话音刚落,才想起来:“先喝药吧,大夫嘱咐需连续服用至少两天,今日还需再次进行药浴。” 陆晏舟握住老婆的手,语气坚定的解释:“夫人,我真的没有和郭芙云发生关系。” 方问悠未曾料到他还对此事心存芥蒂,心里不由得一暖,“我知道,哥哥找了人,查验出郭芙云仍是处子。更何况就算有什么,也不是夫君自愿的,我不会生气。” 那天大夫说的很明白,以夫君身上的药量推断,这几日他都会全身无力,不能下床行走。 大夫认为下药之人太过分了,竟然让好好的大男人,如同瘫痪一样起不来。 方问悠听完后,心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罪他呢? 陆晏舟放下心来,老实喝药,方问悠及时拿起蜜饯喂了过去。 今天天气暖和,阳光明媚,她询问道:“夫君,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 见他应允,方问悠吩咐下人备好躺椅,这才亲自扶着他出门。 陆晏舟还不知道,郭家已经派人来带走了郭芙云和家仆。 皇上经不住贵妃哀求,答应保住郭家的颜面,他本以为两人发生了关系,有意将郭芙云指给陆晏舟。 方弘及时提出,他已经派人为她验明贞洁,还是完璧之身,嬷嬷汇报时,御医也在,可以作证。 楚苑临明白方弘的意思,他在替自家女婿婉拒郭芙云。 郭兰鹤也不好逼迫人家娶自己女儿,这件事让他对女儿失望透顶,提出会送她回老家,尽快把她嫁出去。 陆晏舟在桌边品茶时,从岳父口中得知皇上因御医之言,准他休假五日后再复职,并由郭家负责赔偿。 关于处理郭芙云的结果,他也感到满意,本就没有打算过多为难一位女子,只要她不再生事即可。 暂住了两日,陆晏舟担心弟弟,想回去看看,夫妻两个回了陆宅。 没想到苑黎会登门造访,陆晏舟欣喜万分,问候道:“苑兄,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苑黎回应:“挺好,最近有点忙,没能抽空过来一趟。” 自从陆晏舟大婚后,苑黎要回老家,同众人告别,一别数月未见。 陆寻难得没有躲开苑黎,而且乖巧的叫了一声:“苑哥哥。” 苑黎眼角微抽,应了下来,褪下一枚玉扳指递给他。 陆晏舟连忙拒绝:“苑兄,这太贵重了,不能收啊。” 苑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慵懒道:“没事,不过是个小玩意,我很喜欢这孩子,让他收着吧。” 陆寻不客气的塞进怀里,嗓音清脆地道谢:“谢谢苑哥哥。” 陆晏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无奈扶额,并表示让他多住些日子。 . 应慈坚决反对丈夫把女儿送走,这可是他们的独女。 郭兰鹤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皇上已经应允。”将夫人后续的话,堵了回去。 皇上已经同意,她反对有什么用? 郭芙云知道此事没有转圜余地,认命答应,明日就启程。 宫中,郭贵妃紧皱眉头,心里对陆晏舟非常不满,她的侄女样貌绝佳,他怎么就如此不识好歹! 虽然哥哥告诫过她不要针对陆晏舟,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她郭家女儿哪里不好?! 郭兰鹤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妹妹,养的她就有些娇纵,没想到自家女儿和姑姑的性格像了个十成十,但是可惜,没她好命。 楚苑临不喜皇后,对她倒是宽容,不然也不能任由她整日嚣张跋扈。 休假的日子转瞬即逝,上值当天就要去早朝,这让安逸了好几天的陆晏舟暗暗叫苦。 他自觉站在领导身后,不料有人刻意问起:“陆大人,不知之前是何人掳走了你?” 第58章 工部 郭兰鹤瞥了一眼那位官员,没有说话,陆晏舟笑着回应:“我也不知道呢,毕竟我是被迷晕带走的,每日浑浑噩噩的。” 说完捂住胸口,害怕的说道:“我当时还以为我要被嘎腰子了,可吓死我了呢。” 很多官员被他的语气逗得笑出了声,郭兰鹤饱含深意的凝视他两秒。 谈话间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些话题,众人缄默等待午门开启。 陆晏舟首次参与早朝,发现到场的官员众多,他想四处观察一下。 当他抬头张望时,岳父大人轻声提醒他,不要到处看。 陆晏舟有幸见到所有在京城的高层人员,他发现,来的人里面,他是年龄最小的。 早朝照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近期正值雨季,雨季后天气迅速转寒,听着几位大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扯皮,陆晏舟有些走神。 他就像个吉祥物,没他插话的份,方弘多次看向他,发现陆晏舟眼神涣散,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又没办法警告他,颇有些想上前敲他脑壳的冲动。 楚苑临也发现了,暗自发笑,果然,他早就觉得陆晏舟是个很有趣的人。 站在那两个时辰不能乱动,陆晏舟是腰酸腿麻,他觉得一点都没有在翰林院当值舒服。 在皇上身边侍奉一天后,他发现楚苑临的工作并不多,大部分的奏折都由三公批阅。在空闲时,皇上甚至想与陆晏舟探讨春宫图。 我滴乖乖啊,平时楚苑临看的书,封面都是正经的,里面全是小黄图。 陆晏舟垂下眼帘,把没见过世面的眼神压了下去。 他内心还给皇上找补,爱看小黄文怎么了?这也不是什么缺点,现代人还爱看动作片呢,那不是很正常吗? 直到当晚,在跟陈硕吃饭的时候,陆晏舟从他那里听说,皇上曾经夜御五女,早朝都没上。 陆晏舟:“……” 卫经泽低沉地补充道:“据传,先皇曾对黎王青睐有加,所以众多人士都不理解皇上为何能登上帝位。” 苑黎听闻他们的议论,面色如常,继续悠然享用酒食。 随风的眼神落在几人身上,略微有些奇异,欲言又止。他见主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索性埋头于餐食之中。 他不知道苑黎在意的是其他的事,比如说:陆寻最近基础还行,但所学太浅薄,看来,有机会他需要对陆晏舟透露一下陆寻的身份。 孩子不愿跟着苑黎,况且陆晏舟学识渊博,品行端正,由他来照顾孩子,苑黎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苑黎内心轻叹,陆寻已经九岁,若陆晏舟能多加教导他其他方面,那便更好了。 陆晏舟对苑黎的想法并不认同。 在他看来,陆寻目前的表现已经十分出色,此时正是启蒙时期,无需过度学习,应注重劳逸结合。孩子贪玩乃是天性,过分压抑可能会引发其逆反心理,影响快乐成长。 况且,陆晏舟自身条件优越,经济宽裕,房产也不缺。即便陆寻将来打算成家立业,彩礼也无需担忧,他掏得起。只要小树茁壮成长,没有长歪,即便朴实无华又何妨? 不过等他知道陆寻的真正身份,思想会稍微转变一点。 往后几日,陆晏舟跟随在皇上身边,暗自摇头,他认为楚苑临不适合这个位置。 虽说楚苑临还没达到昏庸无道,任用奸臣的程度,但他爱好美色,贪图享乐,没有降低税收不说,还增税用来大肆修建行宫。 还好现在这批大臣,基本都是先帝在世时选定提拔的。 对于陆晏舟来说,这远没有到他操心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修撰,人微言轻。 最近他有时间去六部的时候,就去工部晃一圈,卫经泽私下询问:“晏舟,你总去工部做什么?我听说你总去那边,工部尚书到处说,你喜欢他那,说不定是想去工部任职。” “我……就是看他们冶炼,挺有意思的。”他解释完,眉毛一挑,接着说:“卫大人真是的,怎么能到处造谣呢?” 卫经泽提醒道:“你现在得圣宠,他们当然都想拉拢你去他的部门,到时候让皇上高看他们一眼,你平时多注意点啊。” 陆晏舟凑近小声嘀咕:“卫兄,我看工部剩下的矿渣等碎料都会丢弃,其实我是想用那些填路,才总去的,可我现在还没弄明白混凝土怎么搞。” “啊?混凝土?”卫经泽难得露出迷茫的神色。 这真的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陆晏舟也明白,让卫兄想这个有些为难他。 最后陆晏舟保证,他绝对没有想跳槽的心,把卫经泽劝了回去。 陆晏舟陷入沉思,最开始想做的是沥青,但沥青要用到蒸馏法,他观察过工部,目前他们还做不到。 至于混凝土,他查过书本,那里写着还需要添加剂,这古代他上哪找卖添加剂的商家啊?真是愁人。 其实陆晏舟忘了,他可以提些建议给专业人士,他们会找到替代品的。 渐渐的,皇上迷上了一个新欢,把郭贵妃也抛在了脑后,他让陆晏舟回翰林上值,自己则有空就去找美人。 陆晏舟委婉询问:“那早朝,臣还用去吗?” 楚苑临直截了当的说:“当然要去,三公来议事你也跟着,他们什么时候回,你什么时候回。” “臣遵旨。”陆晏舟垂下眼帘,低头应声。 等回到家,陆晏舟一边和水泥,一边内心吐槽:皇上这意思就是他需要陪同上朝,跟着议事,皇上工作结束去找后妃,他则回翰林,这个早朝就非上不可吗?! 陆寻对哥哥蹲在那里,总在玩泥巴这件事,很是好奇。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也很想参与进去,陆晏舟见状当然同意。 他看见陆寻玩得开心,随口询问:“最近寻儿觉得功课难不难?” “不难,哥哥放心,寻儿会好好学习的,绝不给您丢脸。” 陆晏舟听的心花怒放,满意的应了一声,顺便夸奖几句。 他心里可惜:唉,陆寻要是他的儿子多好,他聪明懂事,好学又上进。 陆寻不懂和泥巴为何要加那么多瓶瓶罐罐的液体,但他也没想太多就随便加。 陆晏舟不经意间瞥见孩子和的水泥,眼神顿时一亮,从那边挖了坨,仔细观察跟图上的更像了。 他把那坨拍平,看多久能凝固。 第59章 混凝土 第二天,陆晏检查那两块凝固的水泥,满意点头,装好所需要的材料,先送到工部放着。 工部侍郎纳闷都是些什么,陆晏舟则表示保密。等中午他去蹭饭后,捣鼓出来给他们看。 吴大人见状觉得很神奇,急忙叫来营缮司的官员共同研究。 陆晏舟说出自己的想法,决定把这事交给专业人士去研究。 六部中,工部地位最低,很多官员都是工匠出身,所以受到其他衙门的轻视。而且工部尚书基本没希望晋升大学士,而是以吏部、户部、礼部三部尚书为主。 陆晏舟扼腕长叹:他们根本不明白,专业技术人员的重要性! 此事交付出去以后,陆晏舟只需要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就行。 他畅想着以后路铺好的场景,估计坐马车就不会屁股痛了。 陆晏舟想步行去买些卤味,马车停在外面不方便,于是吩咐陆全先回去。 他拎着卤味出来,注意到远处是大舅哥和一位红衣女子拉拉扯扯。 哦?人类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他索性走过去看看。 方问渠甩开女人的手,低声呵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端庄些。” 女人不管,又拉住他的衣袖,“问渠哥,你为什么要疏远我!” 方问渠扶额,无奈开口:“你别闹了,我最近很忙,没有刻意疏远你,更何况你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我们见得少也在情理之中。” 此时,陆晏舟插入对话:“在干嘛呢?”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方问渠如释重负,觉得救星来了。 女人端详他片刻,认出他是悠儿的夫君,上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悠儿的朋友,我叫卫苒蓉。” 陆晏舟礼貌回复:“你好,卫小姐。”他停顿一下,提出邀请:“卫小姐想和悠儿聚聚吗?她现在应当没什么事。” 卫苒蓉摇头婉拒:“今个时候不早了,改日我再登门找她玩。”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方问渠,向两人告别后,带着丫鬟回家。 陆晏舟收回目光,看向方问渠戏谑道:“那位姑娘是谁啊?难得见你如此好脾气。” 那女孩不了解,他还能不知道?方问渠平日里对女子爱答不理的,敢上前拉扯衣角,就要做好被钢铁直男怒怼的心理准备。 他既不解风情,也不喜欢女人太过靠近他,空闲时就在家舞枪弄棒,或者喝酒。 岳母拿他没办法,曾经教他哄女孩子开心,结果把自己气的都要晕过去了,最终放弃,认为儿子情商堪忧。 方弘并不着急,他还安慰妻子,儿子遇到喜欢的人就会开窍了。 从方问渠的叙述中,陆晏舟得知此女是工部尚书卫苍平的嫡女,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儿时经常一起玩耍。 最近,玉馥秋听闻她正在议亲,曾探过儿子的态度。得知儿子对她并无意思后,便嘱咐他,若是无意,就多避嫌。 方问渠无意之中注意到远处,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停下话题,往那个方向跑过去,结果人太多,女子混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他停留在原地,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 “怎么了?”陆晏舟才跑过来,气息有些急促的询问。 方问渠解释:“是方问绯。” 这女人真会藏,有几次找到她的所在地,每次去抓人,她总能提前消失。 陆晏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总能找到她的,走吧,今天去我那吃,我买了许多卤味。” 两人一同回到陆宅,方问悠看见哥哥来了,喜悦溢于言表,她吩咐厨房多准备几道菜,又把前几日买的好酒,取出来一壶。 一个多月后,吴大人找到陆晏舟,告诉他有好消息。 “陆大人,多亏你啊!”工部侍郎笑的合不拢嘴,握着陆晏舟的手说道。 最近他们一直在研究混凝土,最后调配出了最佳配方,他们试过了,用这种材料铺路,比用石板省钱又省时。 正常情况下,石板路要比它更平整,可它也贵啊,大面积使用,真的用不起,不光是钱,还有人力。 京城大多道路都是土路,不平整且尘土飞扬。陆晏舟提议使用他们平时冶炼剩余的边角余料,经过处理后用于填补坑洼路面,既能废物利用又能腾出空间。 这事他递了奏折,只等上面同意,他们就可以开工了。 众人纷纷凑过来,问道什么事,听了吴大人说的,所有同僚都觉得这是好事啊,等路面平整了,坐马车也会舒服许多,雨季的时候,鞋也不会踩进泥土里。 有个官员提议:“路上太脏了,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其他人陷入沉思,陆晏舟简要介绍了,挖取排水沟的情况,着重说了下它的优点。 吴大人听到它的优势,眼神逐渐明亮,这玩意好啊,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 他扯着陆晏舟,准备把人拉到工部仔细探讨,于是对翰林院的官员说,把人借给他们工部几天。 不等侍讲大人回应,吴大人已迫不及待地将陆晏舟带走。 林大人无语,忍不住腹诽:跑那么急做什么,翰林院又没那么忙,借给你几天也没事啊。 这些日子,工部尚书没事就找陆晏舟聊天,陆大人提出的建议深受重视,皇上、三公他们全都同意不说,还顺带夸奖了他。 并且给了工部不少赏赐,让其他各部协助工部,在冬日之前,尽快完成一部分道路。 当然作为最大功臣的陆晏舟,回到家也收到了皇上的赏赐。 最近皇上越发沉迷女色,他听说这还是三公催促着,楚苑临才仔细审阅奏折。 陆晏舟心里想着:行吧,能批就好。 不过他有些纳闷,皇上如此沉迷床事,子嗣为何如此凋零? 楚苑临共有三子一女,按理说,以他的频率来看,怎么说也得有个七八个孩子吧。 . “陆大人!” 陆晏舟转头,看清来人,笑着打招呼:“卫大人,你这是?” 卫苍平拿着礼品,登门拜访,岂料今天陆全有事不在,没人通报给他,门人就直接放行。 东西放到桌上,卫苍平招呼他过来:“陆大人,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第60章 王爷 陆晏舟盛情难却,拆开一看,惊喜道:“哎?竟然是这个。”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小型朋克机器人,可以当做储钱罐的那种。 他当时也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卫大人竟然真的找人做出来了,他不禁思绪纷飞,既然机器人都有了,那么高达还会远吗? 到时候再研发一下军火也不是不行? 卫大人含笑赞赏:“陆大人,你提起的这个制作方法,非常奇妙。” 陆晏舟则进一步提出建议:“卫大人,我觉得这个或许可以售卖,供孩子拆卸,组装,到时候你们还能有一笔进账。” 不过,有些零件小,可能会有小孩误服或者划伤自己。 他嘱咐道:“这种机器人还是稍微有点危险的,年纪太小的孩子不适合玩,卖的时候要注意年龄段的问题,并且给家长准备一份注意事项,到时候别让孩子出事了。” 卫苍平认真记下,表示绝对会严格注意。 卫大人走后,陆晏舟拿着机器人去找弟弟,这东西算益智玩具,能锻炼小孩观察力和动手能力。 陆寻收到玩具后,十分开心,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但就是很喜欢。 陆晏舟摸着下巴思考,果然男孩子会比较喜欢机器人。 他有些遗憾:枪支不好做,不然可以做个给寻儿玩。 当天晚上,抱着老婆刚要睡着的陆晏舟,突然坐起身,他突然想到:做不了枪,可以试试做弩啊,特别是连发的那种! 方问悠被他吓了一跳,注视着他出神的脸,柔声询问:“你怎么了?” 陆晏舟回过神,拥抱着妻子,喜悦地分享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个新的创意。” “这样啊,那睡吧。”方问悠揉揉眼睛,困倦的靠近夫君。 次日天还没亮,陆晏舟在马车中昏昏欲睡。 凌晨就得出门上班,朝廷跟资本家一样是周扒皮,他们一个提前上值,一个半夜加班。 随着季节的转换日渐临近冬日,肖轩白与韩俞前来处理账目问题,暂时住在陆晏舟这里。 据说今年冬天会格外寒冷,肖轩白特地提醒他:“陆兄,记得多备着柴火,煤炭。” 在古代,他们有火墙和暖阁,墙内部是中空的,里面放上柴火,把墙烧热了以后整个屋子都很暖和,但是那样成本很高,普通百姓用不起。 他这边墙是普通的,但内屋都配有暖阁,里面有火炕,有专门的负责点燃柴炭,产生的热流通过殿内的烟道循环,逐渐提升室内的温度。 屋里还会放置熏笼和火盆,多备些碳火,这个冬日还是很容易度过去的。 不过下人的房间没有暖阁,陆晏舟吩咐陆全,给每个人屋内添两个火盆,人手一个汤婆子。 韩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今年火锅店的分成,收入非常可观。至于田叔他们,也带了信,言明所有人过的都很不错。 方问悠最近也很忙,她不缺冬日的衣服和披风,但需要给夫君和弟弟多购置一些。 同时,马车亦需加以改造,夫君上朝之时,外界寒风凛冽,易染病疾。 工部那边已经完工,因冬季过于寒冷,不宜继续铺路工程,故而计划待来年春天再继续。 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把主干道都修出来了。 不过也幸好是修路,让一些工人赚到了钱,今年他们都能过个好年,多添置两件好衣裳。 关于百姓贫困的原因,通常是没有稳定的工作导致的,没有工作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则无法购买生活必需品。 生活品卖的少,商人赚的就少,那么进货也会变少。 实际上,很多人还是肯干活的,哪怕苦点累点,所以像这次修路,卫大人希望做出成绩,所以工钱给的足,吸引了大量工人来做活,干的十分卖力。 这次路铺好后,所有试过的人都赞不绝口,虽说颜色不大好看,但是走起来很平坦。 铺好之后,贴出了整改条例,提议百姓注意维护道路干净卫生。 陆晏舟站在卫苍平身后,他发现,这次跟在皇上身边的,是另外一个女人,不是以前那个眼高于顶的郭贵妃。 郭兰鹤面色不变,他早就知道皇上多情的本性,自家妹妹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 他觉得这样挺好,可以压压她的气焰,她平时过于张扬跋扈,绝非好事。 殊不知他想得太美好,郭兰俏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按理说,她不过是个贵妃,事事却总想越过皇后去。 以皇后的地位,但凡她争点气,也不会被个贵妃欺负成这样。 年底有宫宴,皇上会与文武百官一同参加,到时候远在平洲的黎王也会回宫赴宴。 此时,工部人员相对清闲,而礼部则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翰林院,从年头到年尾,工作量都比较稳定。 今日是年底的宫宴。 陆晏舟穿着官服,前来赴宴,迎面遇上工部尚书,上前打招呼:“卫大人,真巧啊。” 卫苍平回应:“可不是吗,正好咱们一起走。” 说完两人一起进去,宴会就是重要的交际场所,众人纷纷上前打招呼。 内阁大学士江墨目光所及,见到陆晏舟,便招手示意:“陆大人,来这。”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看到这一幕,地位较低的官员们内心有些羡慕和嫉妒。 真好啊,能让内阁大学士记住的话,以后升迁得多快啊。 陆晏舟面对众人的目光毫无畏惧,他从容不迫地走向江墨,他的神态之间流露出非凡的气质。 他同大学士打过招呼,然后两人聊了几句。 江墨问他:“你认为,百姓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陆晏舟回答:“我们与百姓如同舟与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一个深刻的道理。纵观中国历史五千年,统治者对底层百姓的剥削越严重,君主被推翻的可能性就越大。可能是起义,也可能是外敌入侵,而百姓往往会选择观望。 不远处的官员听闻陆晏舟的言论,抬头看向他们这边,他刚想过来,却注意到门口那让出一条路,官员纷纷行礼退让。 陆晏舟闻声望去,看到来人时眼中充满惊讶。来者金冠玉带,身着华贵服饰,正是苑黎。 苑黎竟是王爷? 陆晏舟有些愣住,他看着人离他越来越近。 苑黎露出亲切的笑容,率先打招呼:“陆大人,久仰大名。” 陆晏舟回过神来,立刻行礼,被苑黎扶起。 苑黎低声说:“关于陆寻的事,明日我去找你,再详细交谈。” 不是,要解释,也是关于他身份的问题,陆晏舟不明白,这关寻儿什么事? 第61章 陆寻的身份 陆晏舟整个晚上都没睡好,他一直在思考苑黎说的话。 难不成寻儿的身份跟他有关? 第二天,苑黎登门,陆晏舟带人进了书房。 两人刚坐下,陆晏舟率先开口:“苑兄,关于寻儿的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苑黎提议:“让陆寻也过来吧。” 既然是与他有关,他也应该在场。 陆寻习惯性的扑到陆晏舟怀里,陆晏舟顺势抱起他,放到腿上。 苑黎的目光落在陆寻的身上,“天浔,这件事不能瞒下去了。” 他听闻,忍不住死死拽住哥哥的衣袖,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 陆寻怕哥哥不接受他,觉得他麻烦,一直不敢坦白。 苑黎决定直言不讳:“他叫楚天浔,是皇上的嫡皇子。” 陆晏舟抱紧孩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什么?” 陆寻抿紧唇,眼神中充满忐忑的望着他。 一时间,陆晏舟如鲠在喉,看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不已。 他坚定地说:“孩子是我捡的,就是我的,不是皇上的!” 苑黎:“……” 陆寻:“……” 苑黎听闻这话,扶额叹息道:“晏舟,我不是来抢孩子的。” 他的目光在陆寻脸上停留,最终转向陆晏舟,解释:“天浔在宫中过得并不好,皇兄对他不甚关心,而皇嫂亦非照顾孩子的合适人选。” 两个时辰后,陆晏舟将沉睡中的陆寻安置于隔间床榻之上。 他轻叹一声,温柔地整理孩子的发丝。 未曾想到陆寻竟过得如此艰辛。当初,苑兄在约定的日子未能接到孩子,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誓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后来,楚苑黎冒险去见皇后,从她口中得知,在约定好的那天,皇上突然来看她,她以为皇上回心转意,就没有跟陆寻商量,直接把他关在屋子里,没放他离开。 陆寻自能记事起,就想离开皇宫,在那父皇待他冷漠,也没有给他安排老师,母后则每天想念着父皇,时常忘记给他准备吃的。 在皇宫,皇弟他们经常抢他的东西,闹到楚苑临的面前,他最后都会向着弟弟,而那时候,外表美丽动人的郭贵妃就会鄙夷不屑的看着他。 有一年,年宴,他有幸见到了楚苑黎,楚苑黎目睹二皇子把他推下了河,派手下救了他,才知道皇上如何对他的。 楚苑黎对他保证,一定会带他离开,结果皇后自私的举动,让他误以为是他们二人商量好,把他关在屋子里的。 自此以后,陆寻学会在母后面前隐藏了自己的想法,计划逃离皇宫。 终于,在春猎时,他抓到了机会。 然而,外面危险重重,他一个小孩,刚出来没多久,就被人贩子迷晕拐走,因他不配合,时常打骂他,但是他模样好,又不舍得打死他,期待他能卖出个高价。 还好逃跑时,遇见了自己。 陆晏舟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寻儿。 让渣爹、恋爱脑的娘通通退、退、退! 苑兄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多教授陆寻一些学识,培养他成为下一任皇帝。 可是,这个任务可真的是太艰巨了,他哪有那么厉害。 陆晏舟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他已经向苑黎要了个武艺高强的人,让那人教寻儿习武。 寻儿的身份太危险,本身要有自保能力才行,至于文化课,那就交给他了。 陆晏舟记得,他曾看到过,唐太宗精心写过一本《帝范》,将它传给了太子。 《帝范》是唐太宗李世民自撰的论述人君之道的一部政治文献,是李世民一生执政经验的高度浓缩。 内容共一序和四卷十二篇: 卷一:君体、建亲、求贤 卷二:审官、纳谏、去谗 卷三:诫盈、崇俭、赏罚 卷四:务农、阅武、崇文 陆晏舟计划将《帝范》的内容细化拆分,结合现代执政思想和管理理念,对其中内涵进行深度拓展,全都教授给陆寻。 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学习内容则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添加到日常的教学计划中。 还要注重劳逸结合,不能把宝贝弟弟累坏了。 当时陆晏舟问过陆寻想不想当皇帝。 陆寻回答:“想。” 为了这句‘想’,陆晏舟定会倾尽全力培养他。但陆寻还不知道,这简单的一个字,会让他的童年过的多么充实。 对于陆寻的身世,此事不宜声张,学堂那边,楚苑黎提议先退学,那里不适合他久待,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 说实话,楚苑黎想多了,孩子小的时候一天一个样,楚苑临满心都是美人,又不在乎陆寻,早就忘记大儿子的样貌了。 临近过年,韩俞他们准备返程的时候,陆晏舟将他们夫妇二人,给田叔两口子准备的礼品,全部交给他们,拜托他们帮忙送去陆家。 陆寻也想念两位老人家,可惜陆晏舟官职在身,没有机会离京。 他保证,有机会的话,绝对带他回去看望老两口。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休沐时,陆晏舟路过商铺,偶然发现一家店铺中摆放着一件极为精美的纯白色狐裘披风。 他忍不住踏进店里,店铺老板笑脸相迎,“公子,看看我家新进的款式?” 打眼一瞅客人的衣着,店铺老板就知道,他是个不差钱的,介绍的都是上等布匹和衣物。 陆晏舟的目光落在那件披风上,声音平和:“老板,那件披风怎么卖?” 店老板心底乐开了花,嘴上说着:“客官眼光真好,这可是今年我收到的最好的皮子,做出来的成品,只此一件,可是孤品呢。” 陆晏舟点点头,询问:“多少钱?”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此披风价值一千两。” 他怕客人嫌贵不买了,把它递到陆晏舟的手边,接着说:“公子,这件我可以请了最好的裁缝,别看它贵,但您看这品相,里面的刺绣,您再摸摸这皮毛,绝对物超所值啊。” 陆晏舟手指落在皮毛上,轻轻抚摸,暗自点头,“不错,我要了,包起来吧。” “哎,客官您稍等啊。” 老板满心欢喜的去打包披风,哎呦,这件卖出去,他可不少赚。 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外一名猎户打扮的人恰好经过,他听到一千两的价格后,目光在陆晏舟脸上短暂停留,随后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第62章 林武 城外,土屋门口,体态虚弱的妇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娘,我回来了。” 少年看见妇人,急忙跑过去,把人扶进家门,“娘,外面这么冷,您怎么能在外面待着呢?” 妇人轻咳两声,摸着少年的头发,“娘看天色这么晚了,你还没回来,有些担心。” 她看见少年拎着的药包,劝说道:“小武,娘这病是旧疾,不要再买药了,喝了也是浪费,现在正值冬日,你把银钱存起来,万一你相中了哪户人家,下聘多少也要给些礼钱。” 少年左耳进右耳出,嘴上答应着,却从来没有断过娘亲的药。 李秀娘看着儿子这幅样子,也明白自己这话又白说了。 罢了,听不进去就听不进去吧,还好她给儿子存了张狐皮,到时候卖了也够儿子娶媳妇用。 林武根本不敢告诉他娘,狐皮让他拿去卖了,今年冬天太冷,雪太大,他不能上山打猎。 前几年,他的父亲去世,母亲忧伤过度,频发恶疾,身子大不如前。 家里碳火绝不能短缺,母亲本就身体不好,更受不得冻。 今年这煤炭价格比去年贵了两倍,存的钱所剩无几,他也知道狐皮是母亲给他存的娶媳妇用的,可人都活不起了,哪还管得上娶媳妇的事。 他路过商铺时,注意到屋内那个男人模样清俊,穿着长袍,气质彬彬有礼,一看就是读书人。 狐皮在那位公子手里,也挺好的。就是那商人真黑,当初他卖皮子,给了他五百两,人工最贵也不过二十两,卖给那人却是一千两。 他看着药炉,思索着,这天气何时才能转暖?否则银两花光后,他只能冒险进山打猎维持生计。 当晚,陆晏舟喜滋滋的抱着披风回家,他特意给老婆买的。 老婆皮肤白,再配上这件披风,绝对会更加好看。 店铺老板可能是看他没有讲价,还赠了件白色衣服,正好配套穿。 过两日便是烟花会,到时候很多百姓都会来凑热闹。 他想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陆寻表示:“哥哥你们去吧,我想把欠下的二十篇字帖写出来。” 陆晏舟挠挠头,自己确实布置了许多作业,提议道:“寻儿可以休息一天啊,改日再补也行。” 陆寻瞥了他一眼,断言拒绝:“不,哥哥说过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他才不要万事成蹉跎。 陆晏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时劝诫孩子要珍惜时光,努力学习,不然到老了会一事无成。 没想到孩子听进去了,天天奋发图强,只要不明白,就反复阅读研究。 方问悠有些担忧的询问:“夫君,刻苦是好事,但寻儿最近除了睡觉都在学习,这会不会太辛苦了?” 她不明白,平时夫君不会布置很多功课,最近是怎么了?而且寻儿也毫无怨言。 陆晏舟:“……” 或许这就是学霸吧。 . 等到了烟火盛会,陆寻还是被哥哥拽了出来,陆晏舟见苦口婆心的劝导完全没用,索性强制要求他出来走走。 他嘱咐好融月务必要保护好陆寻。 在陆寻身边,楚苑黎也派了两个人过来暗中保护。 听说他们要去参加烟火盛会,方问渠也表示带他一个。 汇合后,方问渠见到妹妹的装扮就夸,“悠儿这套真好看,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方问悠被夸的脸色通红,忍不住娇嗔的白了哥哥一眼。 当晚,人群如潮,灯火辉煌,烟火气息浓厚,与上次景象差不多。 为了搭配衣服,方问悠特意戴了素雅的发饰,陆晏舟满眼痴迷的看着她。 不管过去多久,他老婆永远是最漂亮的女人。 远处,妇人也注意到了方问悠,拉着儿子的手,“小武,你看那女子多好看,要是你以后的妻子也能如此貌美就好了。” 她的目光落在披风上面,感叹道:“你瞧那披风,跟家里那张皮子一样,都是纯白色的上等狐皮呢。” 林武没有仔细看那女子,而是凝视她身旁的男人,心生惊讶:竟然是他? 今天,那公子换了套紫色华服,更显贵气逼人。 那披风男女都适合,林武本以为他是买给自己的,没想到竟是为了送给夫人。 不久后,烟花绽放,人们欢呼雀跃,热闹非凡,河边有人燃放花灯。 林武问身旁的妇人:“娘,想不想去放一个?” 李秀娘点头,她想祈祷,儿子也能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相隔不远处,方问悠站在一旁,看夫君蹲下放花灯。 她的衣服拖到地上会弄脏,于是就让陆晏舟代劳。 陆晏舟非常乐意效劳,正好他也担忧衣摆太长,老婆不小心掉下去可怎么办。 岸边人头攒动,方问渠谨慎地护住妹妹,以防被人潮拥挤下去。 陆晏舟站起身,刚想让老婆夸夸自己,就听“扑通!”一声 他迅速转身,盯着那边,语气沉着下令:“暗月,救人。” 暗月点头,飞身略过水面,一把捞起落水的妇人。 林武在远处买烧饼,眼瞅母亲落进水里,焦急的跑过来,等他到的时候,人已经救了上来,此处虽然没结冰,但寒冷刺骨。 陆晏舟等人赶了过来,林武想抱起娘亲,又怕弄伤她,有些手足无措。 陆晏舟见状安抚道:“别担心,我家侍卫脚程快,此处离我家不远,先送婶子去我那换套衣服。” 说完,他吩咐:“暗月,辛苦你了。” 暗月带着人先走一步,林武只好跟着众人去了陆家。 进了宅院,方问悠率先进屋查看夫人状况。陆晏舟则有条不紊的安排,“陆全你去请大夫,王叔你去备好热水,钱婶去厨房多煮些姜汤。” 他说完注意到旁边的人,催促道:“暗月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赶紧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出来喝碗姜汤,晚上泡个热水澡。” 众人全都忙了起来,林武目睹这一切,对陆晏舟的稳重可靠与冷静应对深感钦佩。 林武感激道:“多亏公子,我娘亲身体不好,若是我带她去医馆,路上肯定会冻掉半条命。” 陆晏舟回应:“没事,你们家住哪里?如果太远,今晚先住我这,等明日再回去。” 林武不好意思的开口:“我们住在城外,这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 城外啊,那太远了,陆晏舟忙说:“没事,你安心待在这,我家空房子多,不会麻烦。” 很快,大夫就到了,诊脉以后,大夫对陆晏舟说道:“陆大人,这位妇人寒气入体不严重,喝几副药就好,不过她身有顽疾,这个病应长达十年之久,不好好调养,恐怕时日无多。” 陆晏舟皱眉:“顽疾?不能根治?” 大夫摇了摇头,表示:“可以根治,但需要上好的人参作为药引,可是百年人参贵重又难得,我们医馆没有。” 第63章 救命恩人 林武脸色煞白,‘时日无多’四个字,不断的在脑内循环。 李秀娘虚弱的笑了笑,“谢谢大夫,我就不治了,普通人参我都没见过,何况这上等人参了。” 而且就算见到又怎样,他们家哪里买得起那么贵重的药材? 陆晏舟上前一步,“我这里有人参,杨大夫看看可以入药吗?” 他不等李秀娘等人回应,直接吩咐:“陆全,将我书房中的盒子拿来。” 他早先从空间拿了三颗人参放在盒里,本打算明日送去给岳父岳母和大舅哥补身体的。现在先取来入药,到时候再挖新的就是。 李秀娘见状,急忙推辞:“陆大人,您不必为我们破费,我们没有钱,无力偿还药材的钱。” 林武却直接跪了下去,“公子,只要能救我娘,我这辈子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哎呦喂,陆晏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把人扶了起来,语气和煦温暖,“看你,行此大礼做什么?不过是颗人参,放在家里,不当吃不当穿的,能救婶子一命,也算物尽其用。” 杨大夫见状心里有些动容,虽说陆晏舟话说的轻巧,但人参价值千金,哪里是什么不当吃不当穿的玩意。 他明白,陆晏舟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太放在心上,治病要紧。杨大夫不禁感叹:陆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没过多久,陆全小跑着进来,将盒子打开,递到大夫眼前,杨大夫小心翼翼捧出来一颗,询问道:“陆大人,这人参算极品了,做药引吗?” 陆晏舟坚定的回答:“做!” 他根本没有犹豫,能救人当然要用。李秀娘也见到了那颗人参,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参长的也太像人了。 正巧这时,暗月带着少爷找了过来。 陆寻目光扫视屋内陌生人群,转而望向陆晏舟,轻声道:“哥哥?” 陆晏舟应声,抱起弟弟,准备先送他回去休息,时候不早了,小孩子可不能熬夜。 没过多久,大夫配好了药,嘱咐道:“每日三次,饭后饮用,必须趁热喝。” 林武听话的点头,感激地说:“多谢大夫。” 杨大夫连忙摆手,“还是谢陆大人吧,若不是有这参,我也救不了你的母亲。” 李秀娘好奇问道:“我看您称呼公子为陆大人,他是官员吗?” 杨大夫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你们不知道吗?陆大人是新科状元啊,还是大雍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才子,当时还游过街,现于翰林院当值。” “状……状元?”二人皆惊讶地瞪大眼睛,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林武磕磕巴巴的说:“他看起来很年轻,我没想到他会是官员。” 杨大夫低声透露:“陆大人的岳父更加厉害,位居正二品。” 也就是说,那位温婉贤淑,貌美如花的陆夫人,本身就是官家小姐? 李秀娘感觉头有点晕,之前方问悠和她交谈时,态度亲和,毫无官家小姐的架子。 林武回过神来,见大夫正在整理药材,遂问道:“大夫,请问诊费是多少?” 将药箱盖好,杨大夫回答:“不用给了,陆大人已经结清账,三日后我会再来诊脉。” 林武拉住大夫,低声询问:“我想知道,那颗人参得多少钱?” 他并非愚蠢之人,自然不信陆晏舟所言。医馆都没有此等珍贵药材,其价值必然不菲。 杨大夫拍拍他的肩膀,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如实相告:“就算贱卖,一颗也要好几百两吧。” 京城有的房子差不多也是上百两,这玩意抵得上一套房了。 林武觉得自身贱命一条,就算卖身给陆晏舟当家奴,也不值几个钱。 到时候问问陆大人吧,反正他这辈子肯定要报答陆晏舟。 这几日,他们留在陆家,却很少看见陆晏舟。他平时要上值,还得去店里巡视,很是繁忙。 方问悠在家里,抽空就去探望一下,询问有没有什么短缺。 她办事周到,不可能让客人在陆家住的不舒心。 李秀娘面对方问悠的关心,总是有些拘谨。她每次都回答挺好的,没有什么缺的,这里吃的喝的都有,屋内也很温暖,碳火备的足。 方问悠甚至给他们备好了换洗衣物,都是上好的料子。 林武本想照顾母亲,结果插不上手,方问悠派了两个丫鬟过来服侍她。 他走到外面,偶然发现,陆寻在小院里独自练习射箭,他过去,温声说道:“陆少爷,您的动作很标准,但是发力点不对,所以命中率很低。” 陆寻回头看向对方,“不用称呼您,我只是个小孩,大哥哥你叫我寻儿就好,我哥也是这么叫我的。” “那怎么行,我,我哪能和陆大人叫一样的。”林武有些拘谨回答。 陆寻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没事,哥哥不会介意的。”说完,他求助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陆晏舟可不会什么骑马射箭,那些本来由其他人教陆寻的,可是最近快过年了,哥哥给老师放了假,他只好自己练习。 林武点头答应,上前给陆寻做了个示范,正中靶心。 “哇,大哥哥你好厉害啊。” 陆寻见状,一边夸奖,一边竖起大拇指。 林武在赞誉之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精准来自狩猎时的勤学苦练,并不如陆少爷所说的那般厉害。 陆寻可不管别的,他有时候可会吹彩虹屁了,这样把人夸的迷迷糊糊,对方就特别好说话。 林武也在这等吹捧下,逐渐迷失自己,陆寻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又多示范了很多次,每次都正中靶心。 远处陆晏舟不知观看了多久,他鼓掌,夸赞道:“林兄弟真厉害,百发百中,真乃神射手!” 陆寻不愧是陆晏舟带出来的孩子,他们两个人说出口的话都差不多。 林武放下弓箭,想起来自己的打算,上前几步,“陆大人,我愿卖身为奴,全心全意侍奉您,以报答公子救母之恩。” 陆晏舟看着他,最后摇头拒绝:“只是小事一桩,我并不需要你报答。” 林武内心焦急,他无法忽视这份恩情。 此时,陆寻观察着哥哥与陆晏舟的反应,提出了一个建议:“不如,让大哥哥教导我箭术,以此作为报恩如何?” 正当陆晏舟要回应时,突然一声“老爷!”从远处传来。 奔跑而来的陆全气喘吁吁地禀告道:“老爷,陛下驾到,快,出门迎接。” 第64章 比试 陆晏舟脸色大变,他迅速地瞥了一眼陆寻,陆寻领会到哥哥的意思,跑回房间。 林武则更是惊愕,结结巴巴地呼道:“陛……陛下?” 现在没时间多解释了,陆晏舟吩咐陆全:“这里收拾好,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整理着衣服,快步往正门走去。 门外,侍卫环绕马车四周,众多百姓好奇地围观。 陆晏舟一出门便立刻上前向皇上行礼。楚苑临伸手把他扶起来,道“免礼。” 德顺看着他,笑呵呵的打招呼:“陆大人,许久未见啊。” 众人往院里走去,楚苑临环顾四周,赞叹道:“陆爱卿这院子,甚是雅致。” 现下正值梅花盛开的时候,朵朵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陆晏舟恭敬地回答几句,内心却满是疑惑:皇上为何会亲自前来? 等到了书房,楚苑临吩咐德顺:“你去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公公领命道:“是。”随后走出,将房门关闭。 楚苑临喝了口茶,慢悠悠的开口:“朕听说在年宴上,黎王对你的态度颇为亲切,你们之前是否就已经相识?” 陆晏舟回答:“臣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他与楚苑黎的商量过,关于怎么说两人的关系,年宴上,他们两个的对话,必然会引起皇上的注意。以皇上的多疑性格,他必定会向陆晏舟询问此事。 果不其然,这次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若是陆晏舟回答的不好,他就完蛋了。 听到陆晏舟的讲述后,楚苑临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 他随口问道:“哦,原来如此。朕还纳闷,黎王好好的待在平洲,陆爱卿是何时能和他相识。” 交谈间,陆晏舟试探性地邀请:“皇上是否留下共进一餐?” 楚苑临婉拒道:“改日吧,朕尚有要事在身,今日便先回宫了。” 门外,陆晏舟凝视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陷入了沉思。他暗自揣测:年宴的事,皇上如今才来问,是何原因?今日之语并无破绽,然而,他无法确定皇上有没有相信自己。 对了,还有一事没有处理。 屋里,林武正在坐着等他,陆晏舟刚踏进房间,他就站了起来,问了声好。 陆晏舟对此,有些哭笑不得,“林武,坐吧,不用如此拘谨,我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寻儿的建议,你怎么看?” 林武回答:“陆大人,教小公子射箭,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并不觉得那足够偿还您的恩情。” 陆晏舟端详着他,询问道:“会武吗?” “略知一二。” 陆晏舟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凑到林武耳边,给了林武一个报恩建议。 他坐直身体,桃花眼中流露出笑意,问道:“你觉得如何?你愿意吗?” 林武点头,激动的回答:“多谢陆大人,我愿意!” 陆晏舟观察他品质良好,知恩图报且孝顺父母,确实是个不错的,可以好好培养的人才。 他微眯眼眸,透出一丝狡黠,轻声道:“我听夫人说,你们住的地方环境不算太好,那里不适合婶子养病,你们可以先住在我这。当然,等你有钱了,可以随时搬走。” 林武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郊外土屋确实不如陆家。 次日,陆晏舟精心挑选了三支品质上乘的人参,带着夫人回到娘家。 他这次除了想送人参,还想探探岳父的口风,他想知道岳父是如何看待现在的皇上的。 每次回娘家,老婆的心情都很不错,陆晏舟也觉得高兴。 书房中,方弘和陆晏舟整个下午都在交谈,方问渠有些好奇:“你们聊什么了?” 岳父瞥了大舅哥一眼,没理他。 于是,方问渠期待的看向妹夫。 陆晏舟:“……” 他眼神暗示,等吃完饭再说。 方弘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夫人碗里,不紧不慢的开口:“对了,我忘了说,晏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晏舟听后,满脸疑惑地看着方弘。 方弘接着说道:“朝廷此次下派学政,你很有可能被选中。” 学政是由朝廷委派前往各省,每省一人,负责当地教育、科举,同时督察本省学官和生员等日常的工作、学习情况。 一任三年,品级多为正三品,但是若有特殊情况,指派过去的官员不一定都是正三品。 任期满后回京另行安排新职务,另外,作为学政,可作为一省主考,也就是说,通过考试的学子都为学政门生,对学政来说一项莫大的荣耀。 等以后学子们担任官职也要拜会老师,不仅有送礼好处,更能形成关系网。所以学政一直是炙手可热的美差。 没想到这好事能落到他的头上,陆晏舟有些不可思议。因为翰林院官员众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担任学政职务的。 官员在任学政期间,不论本人官阶大小,均与督抚平行,且在布政使、按察使之上。 也就是说到了地方,他和高级官员待遇相等,且不属于从属关系,还有对官员也有监察的责任,可以密奏督抚大员的过失。 不过此事,是方弘路过三公那里时,意外听到的内容,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被外派出去,圣旨还没下,这件事还没有实际确定下来。 陆晏舟:“多谢岳父,我记下了。” 又过了三五日,李秀娘的身体大为好转。 杨大夫诊脉后,对林武说:“再服用三天就差不多了,平时需要注意情绪调控,情绪波动过大对身体不利。” 林武应下,送大夫出门。 等他回来后,屋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李秀娘抿了抿唇,说道:“我们要好好报答陆大人,但我不希望你签死契,要签就让娘来,娘会刺绣,做饭,打扫房间,这等伺候人的活,让娘做。” 林武轻声反驳:“娘,你觉得儿子会让你去干活吗?那我也太不是东西了。” 他叹了口气,凑过去,低声说明陆晏舟希望他做的事。 李秀娘听闻,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儿子,惊喜地说:“真的?” 见他点头,李秀娘喜出望外,连连感叹,“咱们娘俩能遇见陆大人,真是积了大德了。” 既然他们住在陆家,那她也可以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林武在吗?” 门外穿来一句问话,林武打开门,发现是方问渠,询问道:“方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方问渠将手里其中一柄长枪扔给他,意气风发的站在那,发出邀请:“来,我们比试比试。” 第65章 外派 林武拿着长枪,不明所以,“方公子,你这是?” 他长枪一挥,朗声说道:“你不是想参加武举吗?晏舟可跟我说了,让我来指导你,林武,我是上届武状元。” 林武眼前一亮,说道:“方公子是武状元?好厉害啊。” 他忍不住询问:“您说,要是我去参加,能考上吗?” 方问渠将长枪放到石桌上,抬手示意,“你来,我给你仔细讲讲。” 在大雍,武举考试也很难考中,因为考中的人选均为文武双全。 但他们的文化考试没有文举那么难,文化考试主要是考兵法谋略方面,其他考试科目则为骑马射击、步行射击、举重,舞枪弄棒等,共计七项的体能和技巧测试。 林武听后,神色沮丧地低下头,“方公子,先不说其他考试,光是文科,我都考不上,我根本不认识几个字,兵法更没看过。” 方问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文科方面,晏舟会亲自教你。” “好了,快起来,过来练习枪法!”方问渠站起来,催促他。 林武还不知道,方问渠教的这些还算轻松,文化课才会更加辛苦,他会和陆寻一样,要面临高强度的学习以及繁重的作业。 陆晏舟的人生信条是:不会就学,学不会就证明是学的时间不够长,做的作业不够多! 不过目前来看,陆晏舟这两天顾不上他,过几天才能抽出空来,就可以开始授课了。 . 后宫发生了一起不幸事件,皇上新纳的贵人因失足落水而身亡,被发现时,她的面容已被损毁。 当日晚间,皇上难得前往郭贵妃的寝宫,却不料翌日清晨便接到了于贵人亡故的噩耗。 楚苑临闻讯时,尚未彻底清醒,脸上还带着起床气,神色有些阴沉,他淡漠地吩咐道:“便按规矩安葬吧。” 郭贵妃察觉皇上心情不佳,担心怒火会牵连到自己,便竭尽全力讨好皇上,又陪着皇上共度云雨之事。 郭兰俏依偎在皇上怀中,眉眼流露出媚态,柔情似水地撒娇道:“皇上,你都好久没来看臣妾了,臣妾好想你。” 楚苑临搂住怀里人,揉弄着那盈盈一握的细腰,脸上一副餍足的表情,随口哄道:“是朕疏忽了,今后定然多来陪你。” 他的手轻抚过郭兰俏那光滑如玉的肌肤,沉醉于她身上的香气之中,早已忘却了于贵人的事情。 后宫从不缺美人,这个没了,再宠爱别的美人就好,对于楚苑临来说,女人多的是,至于为什么会死,他才懒得关心。 郭兰俏心里暗自得意:小贱蹄子,以为皇上宠爱她,就能越过自己去?做梦。 看,得知于贵人死了,皇上也不可能为她调查凶手,更不可能去看她一眼。 郭兰俏很了解皇上,别说死个贵人,就算皇后没了,皇上也不会在乎的,他最爱的是自己。 她用小腿摩擦着皇上的腰侧,极尽挑逗的动作令楚苑临感觉火气上涌,忍不住对她上下其手,翻身把人压到身下。 与此同时,陆晏舟难得进入空间,抱着翡翠,好顿亲昵。方问悠站在旁边,将晕头转向的小青蛇轻柔地夺过来,心疼地搂入怀中。 她轻声责备道:“夫君,它还小,你要温柔一点,你瞧你刚才的动作,我都怕翡翠的蛇鳞被你拽掉了。” 翡翠对陆晏舟吐了吐舌头。心里赞同:“就是的,美人姐姐说得对!” 陆晏舟摸摸鼻梁,有些底气不住:“好吧,那夫人你陪它玩,我去看看院子。” 内院的葡萄结的不错,他摘了两串,准备洗干净给老婆吃。 巡视一圈后,陆晏舟进了别墅,他发现老婆在厨房做饭。 厨房的厨具都是现代的,自从方问悠从陆晏舟处得知使用方法后,她对烹饪产生了浓厚兴趣,经常会做些奇奇怪怪的食物。 陆晏舟也不干涉她,随她折腾,但特别叮嘱她,在用火和用电时注意安全。 他走上楼,直接进入书房。 现在除了要负责陆寻的功课,他还要帮林武整理知识点。 陆晏舟想扶持陆寻上位,那么他最好拥有一些能力出众且会忠心耿耿的人。 对他来说,林武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试着培养一下,失败也没有关系,就当收个普通的学生,未来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 玉馥秋从丈夫嘴里听到了点消息,着急派人喊来女儿。 不明就里的方问悠刚进门,便被母亲拉入内室,低声告知:“我听你父亲说,晏舟极有可能被派往外地担任学政,且任期内不得携带家眷同行。” 方问悠疑惑地问:“母亲担忧晏舟在外会放纵自己,沾惹酒色之事,甚至寻觅其他女子?” 玉馥秋点了点头,“我听说官员外出赴任,为了解决生理需求,会买侍妾或者婢女,你的位置她们是不可能肖想的,娘是怕时间久了,晏舟会不会对外面哪个女人上了心。” 她确实有些杞人忧天,毕竟晏舟的品行她也十分了解,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毕竟女儿是自己的,她肯定不希望女儿会受到伤害。 她怕的是,就算晏舟自己耐住性子,万一再有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贴上去,可怎么办? 这种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她的丈夫就是最好的例子,再小心仍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因此,玉馥秋提议道:“悠儿,或许我们可以选择一个信赖的、签订了死契的丫鬟,让晏舟赴任时带去。” 方问悠明白母亲的苦心,宽慰道:“母亲,我们要相信晏舟,他品行端正,更何况,不过是三年而已,夫君他不是纵欲的人,不会出岔子的。” 他们两个无论相隔多远,只要她进入空间,就能和夫君团聚,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母亲。 虽说陆晏舟说过她可以告诉家里的人,但就是这份信任,让她不想告诉别人,她想帮夫君守住这个秘密。 经过长时间的沟通,方问悠终于成功说服了母亲,让她相信陆晏舟不会出现问题。 几月后,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皇上下令派遣陆晏舟前往辽阳省任职。 工部尚书卫大人对他即将离开京城三年这事,感到不舍。最近,陆晏舟给他们提出了许多宝贵建议,并慷慨地赠送了数张草图。 他看着陆晏舟,忍不住叹气,“陆大人啊,你说你要是进了工部该有多好?” 第66章 赴任 陆晏舟略感无奈,卫大人的话让他诚惶诚恐,他自我感觉,他没有那么优秀。 工部近来赚了不少钱,那个机器人玩具比拨浪鼓卖的都好。 每次工部申请拨款,都要被户部拖延数日,现在自己兜里有钱,腰杆子硬了些,户部拖延时,都敢和户部叫板了。 谁让其他几部的官员都看不起工部,有本事别走他们修的路啊? 况且,陆晏舟给了不少图纸,都很有用,呈上去后三公看着满意,皇上也同意工部研究。 陆家,方问悠正在给夫君收拾东西,给他往包里放了不少银票。 她叮嘱:“夫君,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吃喝上不要节省,你身体不好,万事要以自己为重。” 陆晏舟从后面抱住老婆,蹭了蹭她,委屈巴巴地说:“老婆,我舍不得你。” 万恶的旧社会,为什么上班都不能带家属,简直过分! 他不开心,结婚才多久啊,他就要和老婆两地分居了。 还有寻儿,他都没办法亲自检查作业,陆晏舟抱紧老婆,低声说:“寻儿的功课,只能劳烦夫人费心检查,至于家里琐事,还要多辛苦你照料。”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夫人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一定别忘了经常进空间,我感应到你来,就会去找你。” 方问悠郑重承诺:“夫君,你说的我都谨记在心,我们不会分别太久,在空间里可以时常见面。” 陆晏舟眼眸中盛满笑意,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那夫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那些了?” 方问悠脸颊绯红,忍不住锤了一下夫君,“我们说正经的,你,你怎么突然这样。” 他会离开三年,所以这三年他们团聚时,陆晏舟要多加注意,不能让老婆怀孕,不然在外人眼里,会以为老婆出轨,怀了别人的孩子。 正好,在空间他屯了不少成人用品,陆晏舟忍不住搓手手,他可以每个种类都用一下了,说不定,还能哄着老婆试试道具。 这么一想,感觉远赴千里之外出差,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方问悠完全不清楚自家丈夫都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他笑的有些奇怪。 . 很快就到了出发之日,众人纷纷前来为他送行。原本,他计划只带陆全同行,但是岳父不放心他的安全,特派北辰和北陆随行以确保他的周全。 乘坐马车之中,陆晏舟闭目养神,思绪万千,对于此行的目的地,他心中浮现着各种未知的场景。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陆全将陆晏舟唤醒:“老爷,已抵达客栈,请您下车休息。” 陆晏舟应声,整理好衣物,缓缓下车。 此刻,突然一个小乞丐扑至他的脚边,声音微弱地乞求:“公子,行行好,请施舍点吃的吧。” 正当北辰欲上前驱散这小乞丐时,陆晏舟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环顾四周并无异常,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小乞丐,随即扯下身上的披风,轻缓地覆盖在小乞丐的身上,并将他抱起来。 他心中暗想:“这孩子真轻,恐怕瘦的皮包骨了吧。” 小乞丐显得惊慌失措,本能地想要挣脱:“放开我!放开我!” 陆晏舟安抚道:“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带你进去洗洗澡好不好?” 小乞丐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这么温柔的对他说话,一时间有些愣住,忘记了挣扎。 陆全早已经进去定好房间,却没想到少爷又大发慈悲,抱进来个小孩。 那小孩看起来脏兮兮的,肯定又是个可怜人。 陆晏舟进入房间后,将孩子轻放于外间的榻上。他吩咐道:“北辰,劳烦你让店家准备热水与餐食;陆全,你去购置一套孩童衣物。” “是!” 两人领命离开,陆晏舟拿了块糕点递到孩子嘴边,“吃吧,先垫一口,等洗完澡,就可以吃饭了。” 小孩饿极了,大口吃着陆晏舟递来的糕点,接连吃了五块。陆晏舟体贴地递上清水,唯恐他噎着。 他还没吃饱,但是陆晏舟不再给他糕点了,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陆晏舟一见这小眼神,心都软了,解释道:“乖,已经足够了,若再进食,正餐你便吃不下去了。” 随后,他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垂下眼眸,小声说道:“我叫小石头。” 陆全领着店员进来,为热水倒灌做准备,同时将手中的包裹送入内室。 看到浴桶也已安排妥当,陆全猜测老爷会先让孩子洗浴。 于是,他走向陆晏舟身旁,禀报:“老爷,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就好。我已准备了天字六号房,那里的热水已经备好,您是否先去洗漱?” 陆晏舟点头同意,正要离开时,孩子喊住了他,“公子……” 他偏头看向小石头,安抚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陆全会照顾好你。” 孩子会害怕是正常的,毕竟他还年幼,陆全走上前,毫不介意孩子脏兮兮的小手,牵起他的手,温柔地说:“叔叔带你先去沐浴,老爷稍后就回来。” “哦。”小石头乖巧应声,眼神恋恋不舍的从陆晏舟身上移开。 没过多久,等陆晏舟看到干净的小石头,夸奖道:“不错,很可爱。” 他看见小石头时,脑海中不禁浮现陆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轻声道:“来,吃饭吧。” 桌上摆满了八道佳肴,现在就剩他们三个还没吃饭,北辰和北陆在楼下吃过了。 陆晏舟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相,觉得他和陆寻并不相似。 初见陆寻的时候,他的情况比这孩子还要惨烈,浑身都是伤,后来,即使饿急了,吃饭时也还是会文雅一些。 陆晏舟看他吃的差不多了,询问道:“小石头,你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吗?” 小石头摇摇头,解释:“我不是,我是邻水村逃荒来的,那里发生雪灾,冻死了好多人,爹娘带我往冒阳县跑,结果路上遇到山匪,他们为了护住我,拦着山匪,被他们所杀。” 他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晏舟没有出声,让他哭吧,发泄出来会舒服很多。 等小石头情绪稳定,陆晏舟才开口,“那你愿意跟着我吗?” 小石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跟着公子吗?” 见陆晏舟应允,小石头破涕为笑,近日来的磨难,让他有些不想活了,所以当时他想,若是讨不来一口饭,他就去死。 陆晏舟问他:“你想学文还是习武?” 第67章 孙石 小石头低下头,沉思良久,坚定的回答,“我要习武,等我长大,我要为爹娘报仇!” 陆晏舟提议:“想法挺好,但是倒也不必那么久,报仇这事我来就好。” 他叫来北陆,低声安排他拿着自己的文书,去找当地的官员。 陆晏舟打算在此地逗留两日,去拜访一下知县。 他本想多待一阵子,可是辽阳那边还在等他去,最多也就有两日的时间。 陆晏舟询问道:“小石头,你的大名是?” 小孩回答:“公子,我大名是孙石。” 次日清晨,陆晏舟前去官府,知县开心的接见了他,得知他的身份,询问来意。 魏知县听后,表示会尽快派人前往剿匪,两人交谈许久,谈及雪灾时,魏知县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来是灾情出现的很突然,他派人去查探,挖出来的都是尸体,就以为整村人都死了。没想到竟有幸存者逃出来,还死在匪徒手中。 魏知县说道:“陆大人放心,下官定会解决此事。对了,那个幸存者,我可以给他安置好。” 陆晏舟摇头拒绝,“魏大人请放心处理此事,至于那位幸存者,就不劳烦安排了,我会带走他。这孩子年幼失恃,又无父执母仪,正好可以跟着我学些东西。” 没多久,陆晏舟起身告辞,魏知县前去送他。 魏知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个男人凑过去,低声说:“大人,山匪那边,需要把人撤回来吗?” 魏知县淡淡地说:“不用,这位大人最多待两日,告诉那边,藏好自己的尾巴,避过这几日的风头。” “是。”那人领命下去。 傍晚时分,北陆就回来了,他汇报说:“姑爷,那边的人看似很积极,但却像在拖延时间。” 陆晏舟眼眸微眯,声音有些低沉:“我知道了,其实那个魏知县也是,不过是答应的好听,实际应该也是把我糊弄过去。” 北陆悄声说:“姑爷,我暗中去了趟山寨,大约估算人数,若是我和北晨去,我们二人就能剿灭他们。” “哦?”陆晏舟听闻有些感兴趣,询问道:“需要多久?” “一天就足以。” 陆晏舟站起身,来回踱步,不久后,他决定,“那你们去吧,我和陆全明日上路,等做完后,我们再汇合。” 北陆最大的好处就是做事麻利,他带着北辰准备当晚就去。 剩下的两人带孩子,收拾好行装,打算明早就走。 官匪勾结并非新鲜事,许多官员为了贪图享乐或谋取私利,不惜与他人勾结。 陆晏舟也很想正大光明的管,可他赴任在即,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只好让他们以这种方式给个教训。 他瞥了一眼外间的方向,闭上了眼睛,今晚要好好休息。 榻上,小石头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他不肯独自住在客房里,陆晏舟没办法,只好把他安置在了外间。 陆晏舟盘算着,等到了辽阳,让北辰他们教小石头习武,三年后回了京城,让他跟在寻儿身边,两人可以当个玩伴。 第二天天刚亮,几人已提前乘坐马车离去。等魏知县想起拜访时,他们已出了城。 隔了两天,北辰他们赶了上来,陆晏舟低声询问:“怎么样?” 北陆点了点头,轻声透露:“都杀了。” 他们两个不光杀光了山匪,还放了被困住的男女老少,一把火烧了寨子。 陆晏舟竖起大拇指,真滴优秀啊两位大哥! 他在想,当魏知县知道山寨的事,会是什么表情呢? 另一边,接到消息的魏知县脸都绿了,他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气急败坏的质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烧?” 白衣男子轻飘飘的说:“我抓了几个百姓,他们说是两位蒙面男子救了他们。” 他稍作停顿,一言难尽的开口:“他们说二人自称黑白双煞。” “啊?黑白双煞?”魏知县皱眉,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以为此事是陆晏舟所为。 但他转念一想,陆晏舟轻装赴任,只带了三个仆人,也确实没那个本事灭了他的山寨。 山寨里的都是兵匪,是他辛苦培养出来的捞钱地方,一般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要是陆晏舟知道他这么想,只会对他表示:你对高手一无所知。 更何况,谁傻啊,不会先下毒再杀人吗?这人真笨,一看就没看过话本。 不过这些都与陆晏舟无关,现在他们快要赶到下个城镇了。 众人在客栈安顿好后,陆晏舟想出去逛逛,这个地方和景安镇差不多,百姓看起来也都安居乐业。 他牵着小石头的手,给孩子买了些零嘴,最后去了酒楼。 北辰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当初方弘下令,让他们二人务必保护好姑爷。 他们三个选择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店小二迅速上前询问:“各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陆晏舟回应道:“你们家的招牌,选个六样送上来,对了,上壶好茶。” “好嘞,客官。”店小二笑着应声。 他掏出手帕,给小石头擦了擦嘴,温声说道:“零嘴回去再吃,你再吃零食,一会儿还能吃的下饭吗?” 小石头听话的回答:“公子,我知道啦。” 北辰喝了口香茶,目光悠然望向窗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待他回过神来,一名身着黑衣的俊朗男子已立于桌旁。 他冷静的询问:“公子有何事?” 那人展开折扇,故作潇洒地摇动,然后指向陆晏舟:“我是来找这位公子的。” 陆晏舟满脸疑问的问道:“我好像与公子素未相识。” 小石头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位黑衣男子。 那人自我介绍道:“在下蓝折秋,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陆晏舟完全不想理他,敷衍道:“我姓陆。” 蓝折秋也不恼,他端详着陆晏舟的面容,嘴角微微勾起,“陆公子,我与你一见如故,这顿饭务必我请。” 陆晏舟:“……” 他看见蓝折秋已经自来熟的坐到他旁边,只觉一阵恶寒,这人绝对不怀好意。 北辰也盯着对方,怀疑此人的目的,是否要对姑爷不利。 陆晏舟不喜欢他靠自己太近,暗自挪了下凳子,声音有些烦闷:“蓝公子离我远点,你到底有何事?不妨直说。” 蓝折秋看他对自己避如蛇蝎,便直接起身,北辰同时站起来,握住袖中匕首。 接着,蓝折秋用折扇轻抬陆晏舟的下颚,语气略显轻佻地说道:“陆公子,我对你一见钟情。” 陆晏舟听闻这话,整个人石化了,内心暗骂:踏马的,哪里来的煞笔同性恋来调戏我! 北辰也有些震惊,但又有些不解。 第68章 迷晕 北辰暗道:这人是在调戏姑爷? 陆晏舟拨开扇子,直言道:“抱歉蓝公子,我已有妻子,并不好男风。” 难得看见如此对自己胃口的人,蓝折秋不想放弃,他声音略显低沉,“陆公子,你讨厌男风?” 陆晏舟回应:“我不讨厌男风,性取向是个人的自由,但我是直的,不好意思,你换个人喜欢吧。” 蓝折秋盯着他片刻,轻笑出声,随后提议道,“那陆公子,我们交个朋友?我明天带你逛逛这里如何?” 北陆见他没什么威胁性,松开匕首,默默的坐了回去。 陆晏舟委婉拒绝:“蓝公子,实不相瞒,我仅是路过此地,明日便需离去,无法久留。” 他才不要和这人相处呢,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笑的像只狐狸,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听到这话,蓝折秋只好没有再劝,而且提议:“今晚有灯会,你可愿一起去看看?陆公子还要拒绝我吗?” 陆晏舟以明日要赶路,今晚要早点睡为由拒绝了他。 回到客栈,陆晏舟洗好澡,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 他想起白天那个蓝公子,就觉得心里很不舒适,自己说的那么明白,他还那副样子。 不管了,明天就离开这里,陆晏舟暗暗决定好以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不再胡思乱想。 外面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屋内,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随后,外面传来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进来的人注视着熟睡中的陆晏舟,眼底暗沉,缓缓伸出手。 辰时二刻,陆全频繁地看向陆晏舟的房门,有些纳闷,“老爷怎么还没醒?” 北辰把东西放到马车上,对他说:“陆全,要不去催一下姑爷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 陆全点头答应,跑去楼上敲门,“老爷,起床吧,我们就要启程了。” 然而,门内毫无动静,北辰脸色微变,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 他直接踹开房门,只见床上空无一人,目光落在打开的窗户上,那里有脚印,看来昨晚有人带走了姑爷。 陆全急得团团转,“就一晚上,老爷怎么就不见了?!” 他想去报官,被北辰拦了下来,提醒让北陆陪他一起去。 北辰蹙紧眉头,说出昨天他们碰到的那个男人,他怀疑是那人做的,可是没有证据。 他嘱咐二人:“姑爷是赴任的官员,你们带好文书之类的东西,直接去找巡抚,若是找不到姑爷,他们绝对担待不起。” 北辰安抚好小石头,让他乖乖在房间里,他赶忙传信给大少爷,还好客栈的房间没有退,再续上三天。 此时,陆晏舟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感觉头脑有些昏沉。 他按着额头,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腰间横了一条手臂。 卧槽,什么鬼? 陆晏舟刚推开手臂,就被揽住脖颈,被迫仰起头,看向身后的人。 “是你?!” 映入眼帘的是蓝折秋那张脸,陆晏舟生气的说:“你是不是有病?!” 蓝折秋不说话,还是那副笑脸,看的人火冒三丈。 他凑到陆晏舟耳边,轻声说道:“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陆晏舟抓住蓝折秋的头发,用力扯拽,大声怒骂:“我跟你大爷!” 之前,郭兰俏一个女人把他关房间里,他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又遇上个臭男人,这个世界是有毒吗?! 陆晏舟虽然不习武,但是他也是个男人,全力挣扎起来,蓝折秋也有些按不住他。 不到半个时辰,陆晏舟累的气喘吁吁。 其实是他单方面殴打对方,蓝折秋没怎么还手,只躲避或者承受了他几拳。 他无奈劝说:“陆公子你冷静点。” 陆晏舟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怎么冷静?根本冷静不了。 正当两人耗着的时候,巡抚已经收到消息,他听北陆谈起蓝姓公子,脸上大变,赶忙吩咐下人,“快!备马!” 巡抚刘大人神情有些崩溃,得快点啊,那个小兔崽子竟敢对朝廷命官下手,他是不要命了吗? 陆大人有赴任文书,若是人出了什么事,他们都完了啊。 房间里,蓝折秋借着躲避的动作,偶尔调戏他几句。 陆晏舟气急攻心,捂着胸口,感觉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蓝折秋看他状态不对,赶忙揽住他,喊道:“来人,请大夫!” 同时,北陆从巡抚口中得知,姓蓝的是他妻子弟弟家的孩子。 那人喜好男风,无论如何教训都不改,断他经济来源,他就去做生意,还做的如鱼得水。 提起蓝折秋,刘大人就有些头疼,那孩子性格固执,行事太过离经叛道,但也没有强抢过民男啊? 他至今没有看上什么人,如今竟然直接相中陆大人。 刘巡抚扶额叹息,忍不住吐槽道:该说他眼光好吗? 以那孩子的手段,他们必须得尽快,不然让他得了手,陆大人可怎么活啊。 蓝折秋注视着昏迷中的人,神情焦急,向大夫询问:“他的状况如何?” 王大夫瞥了他一眼,手指按在手腕上,神态沉稳地回应:“病人自幼就便有心疾,应该是用好药调养过,只要心情平和,就不会突发晕厥。” 蓝折秋有些自责,也就是说,因为自己,陆晏舟心疾才会发作? 大夫开好药,切了一片人参放在陆晏舟舌下,嘱咐道:“病人不宜受到强烈刺激。” “我知道了。”蓝折秋点头应声。 突然,“砰!”一声巨响,门被大力踹开,数位大汉闯入。 蓝折秋皱紧眉头,刚想质问,就见刘大人走了进来。 他有些疑惑问道:“姑父?你怎么会来我这?” 刘巡抚刚踏入室内,便看见床上躺着的陆晏舟,误以为蓝折秋对他下了手。 他指着蓝折秋,在众人面前愤然给了他一个耳光,怒斥道:“别叫我姑父!你瞧你干的好事!” 王大夫被惊得站起身来,不明所以。刘巡抚走向他,询问:“陆大人的状况如何?” 王大夫回答:“病人心疾复发,但所幸没有性命危险。” 刘巡抚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他的其他伤势呢?” 王大夫一脸疑问,什么其他伤势?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蓝折秋还能听不出来姑父问的是什么吗? 第69章 道歉 蓝折秋揉了揉脸,抬手屏退下人,上前几步,恭敬地说:“姑父,我什么都没做呢。” 北陆和陆全也都进来,迅速跑到床边,陆全很少看见老爷如此苍白的脸色,心疼的不行。 陆全说:“巡抚大人,我们要带老爷回去。” 蓝折秋果断拒绝:“我这里有什么不好?他病了,留在我这养伤。” 还没等刘巡抚说话,北陆已经抱起陆晏舟,睨了蓝折秋一眼,对刘巡抚警告道:“大少爷已经亲自带人过来,刘大人希望我家主人向皇上告假后,亲自来一趟吗?” 刘巡抚扯着侄儿,把他推到后面,让开一条路,陪笑道:“不不不,这只是误会,就不必劳烦方大人了,人你们先带走,明日我会登门道歉,并赔偿陆大人的损失。” 蓝折秋试图上前阻拦,但被刘巡抚紧紧拉住。 待众人离去后,刘巡抚命令下人全部退出,对蓝折秋责备道:“你竟如此愚蠢,你知道你招惹的是什么人吗?” 蓝折秋一脸茫然,询问道:“他的身份很特殊吗?” 在听完姑父的解释后,蓝折秋神情震动,瞪大眼睛,忍不住赞叹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竟是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刘巡抚看到蓝折秋的重点在此,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皇上亲自指派他前往辽阳担任学政,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 在大雍,没有任何一届状元能在上任后的三年内,被指派出去担任重要职位。 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明白,陆晏舟必定是前途无量的,他恐怕会进入内阁,成为最年轻的大学士。 蓝折秋有些不甘心,坦言道:“可我看上他了,姑父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 刘巡抚叹了口气,劝诫他:“放弃吧,人家对你无意,强扭的瓜不甜。陆晏舟的夫人是吏部尚书方大人的千金,他对妻子深情专一。” 他继续说:“有些事你不清楚,陆晏舟年少有为,你认为盯上他的人会少吗?当初陆大人求娶方家小姐时,在众人面前承诺永不纳妾,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些话,蓝折秋倒退两步,神情有些恍惚,“我知道了。” 刘巡抚凝视着他,低声询问:“你真的没对陆大人做什么?” 蓝折秋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有,姑父,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他听闻暗自点头,还行,要是这小子真碰了陆大人,必须让他以死谢罪! 与此同时,知道此事的方问渠急得双眼通红,正快马加鞭的赶路,拾一他们看见大少爷一副要去杀人的架势,都闷不做声,不敢说话。 方问渠心中暗自发誓,即使妹夫无事,也要找那小子算账,竟敢对晏舟有所企图,真是厚颜无耻,与郭家小姐如出一辙! . 屋内,陆晏舟渐渐苏醒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身边没有那个令他讨厌的家伙。 不远处,陆全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应该是守了他很久,累坏了吧。 他轻轻抬手按在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没想到自己会被气到心疾复发。 嘴里好苦,陆晏舟发麻的舌头微动,感觉舌下有东西,忍不住偏头吐在手帕里。 陆全听到动静,瞬间坐直身体,看见陆晏舟的反应,急忙端来一杯水,轻拍他的背部以缓解不适。 陆全关心地说:“老爷,漱下口,我去给您请大夫!” 陆晏舟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你先跟我说说怎么带我回来的。” 片刻后,他眼眸低垂,表示“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单独待会儿。” 陆全有些不放心,北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说:“别担心,我守在门外。” 待门窗都被关好,陆晏舟翻身进了空间。 方问悠这时恰好不在,她在看寻儿写字,她觉得寻儿的字迹与夫君越来越像。 翡翠爬出箱子,盯着主人,陆晏舟把它捞进怀里,它周身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萦绕在陆晏舟的身上。 它闭着眼睛,整个脑袋贴着主人。 陆晏舟看着光芒,感觉身体的不适状态,在一点一点消失,不禁笑着说:“翡翠,果然是你,上次也是你救了我。” 翡翠可以将自身灵气传给陆晏舟,缓解他的心疾症状。 但这也有代价的,翡翠依托灵气而生存,若是没有灵气,它会变回原来的形态。 陆晏舟休息片刻后,将怀里的翡翠放到床上。他目前不方便长时间待在这里。 第二天,刘巡抚携侄儿来到客栈拜访。 蓝折秋进屋将箱子放置于桌上,关切询问:“你身体如何了?” 陆全刚欲发怒,却被陆晏舟及时制止。陆晏舟似笑非笑地问道:“我身体状况还行,你是来负荆请罪的吗?” 显然,此人已从巡抚处得知他的身份。 蓝折秋点头,“我确实对你有意,但我没想到会害你旧疾复发,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都行。” “那我想要你的命呢?”陆晏舟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他没想到,蓝折秋毫不犹豫的答应:“可以,你要什么都行。” 陆晏舟看他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略微有些无语。 此时,方问渠他们也赶到了,他推开门,急哄哄的跑进来,关切询问:“晏舟!你怎么样了?!”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下青黑,乍一看有些骇人。 陆晏舟摸了他的头,安抚道:“我没事,你冷静一点,这一路赶来,你未曾好好休息吧?” 拾一抢先回答:“确实如此,姑爷,大少爷都没怎么睡,日夜兼程,我们换了好几批马赶路。” 其他暗卫未曾言语,但一粗略看,脸色都不算太好,陆晏舟吩咐道:“陆全,去开好房间,让他们先睡个好觉,告诉店家多备些吃食送上来。” 他转头看向他们:“都去休息吧,兄长交给我就好。” 方问渠确认陆晏舟身体无恙后,放下心来。他转向蓝折秋等人,疑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第70章 绣球 刘巡抚上前自我介绍后,方问渠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目光转向蓝折秋,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你绑架我的妹夫?” 方问渠虽然极力控制情绪,但最终没能忍住,冲上去揍了他一顿。 陆晏舟试图阻拦一下,刘巡抚则安抚他说:“陆大人,你好好歇着,他没事,抗揍的很,方公子打不死他的。” 等方问渠发泄完,蓝折秋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经鼻青脸肿。 尽管他的脸部肿胀如猪头,他还是看向陆晏舟问道:“这样解气吗?” “……” 陆晏舟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算了,此事我不再与你计较。但你必须保证,这辈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朋友都不能做吗?”蓝折秋嗓音微颤,有些不解。 陆晏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无情:“不能做朋友,为你好,也是为我好,赔礼就不用了,你们走吧。” 刘巡抚感激陆晏舟的宽宏大量,但仍然表示:“多谢陆大人,不过确实是折秋不懂事,冒犯了您,赔礼是必须要给的,他我就先带走了,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在您的面前。” 说完后,他扯着不情不愿的蓝折秋离开客栈,小声嘀咕:“你小子也不知道疼!被打成这样,得赶紧回去上药。” 屋里,方问渠问清楚来龙去脉,认真端详妹夫这张脸,“晏舟,你长得确实不错,气质上乘,但我真没想到,还有男人把你掳走。” 陆晏舟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也没想到好吧,我都说已经娶妻了,谁知道他还能这样。” 在大雍,到处都有小倌馆,好男风不算是件很奇怪的事。 更何况,在陆晏舟看来,性取向这种事纯粹是个人的自由,这又不是杀人放火,没什么好看不起的,但蓝折秋过分了,他只会不计较,但永远不会原谅蓝折秋的所作所为。 方问渠说道:“对了,这次我护送你去辽阳吧,路途难料,谁知道你还会不会遇到奇葩的人。” 陆晏舟沉吟片刻,询问:“你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我送完你再回去处理就来得及。”方问渠打了个哈欠,陆晏舟把他扯到床边,“你在这睡吧,正好我不困,去外间看书。” 次日,众人出发时,刘巡抚独自前来送行,陆晏舟笑着和他交谈几句,上了马车。 待众人远离,刘巡抚看向角落处,蓝折秋隐在暗处望着马车的方向。 他收回视线,对姑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当初蓝折秋想着多留下他几天,两人相处试试,看对方能不能对自己有意。可惜,两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陆晏舟半躺在车厢内,神态悠然地开口:“大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这一路安全绝对有保障。” 方问渠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嗯,绝对护你周全。” 同时,陆晏舟有些忧虑:“我离开这段时间,也不知夫人和弟弟过得如何。” 陆宅那边,方问悠也遇上了点困扰,方问绯突然登门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方问悠,你的夫君离开京城,你以为你还能当他唯一的夫人?” 她面对眼前疼爱过的妹妹,有些不明白她的想法。 “问绯,母亲对你疼爱有加,你这样是何必呢?人不要活的太偏执了,我和哥哥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方问绯也不清楚为何到现在还想针对他们,她只觉得自己特别压抑,对他们恶语相向会让自己心里痛快。 要是他们都消失就好了,她会有一位独爱她的母亲。 可这一切都搞砸了,她没本事杀了他们,而且就算他们死了,玉馥秋也说过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那么,她不痛快,其他人也别想过的舒心。 暗月想把这女人抓住,被方问悠拦住。 方问绯身边跟着两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保护她的人。 虽说家里的暗卫可以把他们三个都抓起来,可是方问悠还是心软了,她不想把方问绯交给父亲,父亲一定会送她进官府的。 “你走吧,问绯,既然离开方府,不想回来,你就在外面过好自己的人生。” 方问悠挥手示意送客,她却忍不住质问道:“方问悠你就不恨我吗?” 她不懂为什么方问悠会放过自己,这次过来,她就做好会被抓住啊心理准备。 身边的护卫是他让自己必须带上的,但方问绯明白,这些人不敌方家的暗卫。 可方问绯真的很想再见玉馥秋一面,但是她被方弘保护的太好,方问绯没办法进入梧桐院。 有一次,她故意露了把柄,方弘竟然也没抓她,只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玉馥秋。 “送客。”方问悠不解释什么,眼眸闪过一丝晦暗,挥袖进了屋。 她走入内院,照例先去检查陆寻的功课。 方问悠琢磨着,“今晚进趟空间吧,现在夫君应该还在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团聚一会儿。” 此时,陆晏舟等人住进驿站,这一路顺风顺水,他心情愉悦,打算晚上早点休息,去空间待会儿。 当晚,两人刚进去,恰好看见对方,陆晏舟欣喜万分跑过去,一把抱住老婆,眉眼含笑,“夫人,我好想你啊。” 方问悠依偎在他的怀里,温柔地回应,“夫君,我也是,你最近还好吗?累不累?” 陆晏舟摇了摇头,“不累,再过几日就到辽阳了,到时候我会每天都进来。” 他把路上遇到的事都跟老婆说了,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这样才不会产生误会。 方问悠听了他的讲述,心疼的抚摸他的脸,“夫君,还好你没事,现在会不会不舒服?那位蓝公子害你心疾复发,实在是可恨至极。” 她今晚得给陆晏舟炖锅药膳,补一补身体,心疾没法根治,只能靠养。 . 又过了三五日,他们到达临山县,下一站就是辽阳。 恰逢县内举办赏花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陆晏舟问道:“我们去凑热闹吗?” 方问渠点头应允,“可以啊,反正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小石头一路兴奋不已,现在有些犯困,陆晏舟只好让他休息,不带他出门。 侍卫他们在附近不远不近的跟着,以防万一,以便及时应对突发情况。 陆晏舟注意到远处围观的人群,好奇向摊位老板询问:“那边在做什么?” 老板告诉他,那是程家在抛绣球招亲,程家是他们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 “哦。”陆晏舟听后瞬间失去兴趣,专心挑着上面的首饰。 他拿起一根桂花发簪,对方问渠说:“这个好看吗?你说悠儿会不会喜欢?” 方问渠目光落在簪子上,刚回答一句:“好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小心!” 陆晏舟侧身有些疑惑的望过去,却不料被绣球砸了个正着,人直接晕了过去。 第71章 修缮 方问渠扶住他,抱了起来,吩咐拾一:“拦住他们,我带他去医馆。” 远处程家的仆人,正往他们这跑过来,拾七他们活动一下手指,准备给他们个教训。 他们姑爷真是躺着也中枪,这么远都被砸晕了,绝对是程家人故意行凶! 医馆,大夫仔细检查陆晏舟的伤痕,方问渠焦急的走来走去,眼眸充满担忧,询问道:“大夫,我妹夫不会失忆吧?” 他气得不行,这眼瞅要到辽阳,脑子要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大夫一边诊脉,一边捋着胡须,声音平和地回应:“根据我的观察,他的伤势并不严重,应该不会失忆。” 两个时辰后,陆晏舟缓缓睁开眼睛,捂住伤口,面露痛苦。 方问渠扑上去,急切的问他:“晏舟,你还好吗?记不记得我是谁?” 陆晏舟看向他,回答:“大哥,我没失忆,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方问渠嘴里念叨着,心放回肚子里。 陆晏舟问他:“我这是怎么了?我就记得眼前飞过来一颗红色的球,然后我便失去意识了。” “你被绣球砸中了。”方问渠没好气地解释,“我刚送你过来的时候,程家还派人来问,你何时迎娶他家女儿。” 陆晏舟:“……” 陆晏舟听后,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们不知道我是无辜的路人吗?” 方问渠无语道:“拾一打听过了,那球应该就是冲你来的,程家小姐是个会武功的,听说她当时看了一圈台下的人,又往远处看去,然后蓄力扔过来的。” “大哥,你帮我拒绝了吗?”陆晏舟躺回去,声音有气无力的。 “拒绝了,我说你家有娇妻,没想再娶,而我就是你大舅哥,他们可能是不好意思当我面挖墙脚,就离开了。” 他听完后闭上眼睛,安详的表示:“那就好,大哥,发簪就劳烦大哥派人去帮我买一下,我就不出门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他没什么事还是老实待在屋里吧,安全。 方问渠答应下来,派了拾二去买发簪,随后,坐在桌旁,喝了口茶,并略带调侃地开口:“晏舟,你这么招人的吗?” 陆晏舟看向大哥,神情有些悲愤。 方问渠看向他那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不笑也带着些许深情。 他低头又喝了口茶,心底暗想:行吧,相中晏舟的人,还挺有眼光的,确实长得不错。 等拾二买回发簪,陆晏舟提议,“大哥,我们不在这休息一晚,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好好好。” 当他们抵达辽阳时,比预计提前了三天。 陆晏舟安顿妥当,方问渠留下拾一和拾二,带着其他人连夜返程。 他备好薄礼登门才会当地官员,不管怎么样,得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面对官员们各种套话,陆晏舟四两拨千斤的糊弄回去,交谈时,并不谄媚讨好,显出文人的风度,让他们明白自己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轻易被拿捏的软柿子。 当晚,应酬一天的陆晏舟,疲惫不堪的进了空间,方问悠已经准备好了药膳,还洗了水果,等他一起吃饭。 看到老婆坐在桌旁,露出温柔的笑容,陆晏舟感觉疲惫一扫而空,开心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两人吃完饭后,回了别墅,陆晏舟提议:“夫人,想不想泡个澡?” 方问悠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宠溺的说:“好啊。” 他看老婆答应的如此痛快,得寸进尺的询问:“那可以戴粉色的猫耳朵吗?” 方问悠脸颊绯红的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默认了下来。 陆晏舟心里暗自窃喜,凑上去,把她抱起来,两人进了浴室。 次日辰时,陆晏舟打开房门,神清气爽的出去吃早餐。 陆全前来汇报,“老爷,杨大人递了帖子,邀您参加宴会。” 他停顿了一下,“李大人的儿子明日成婚,邀请您去观礼。” 陆晏舟点头,“我知道了,咱们出去逛逛吧,我听说这里就有考场,我去看看环境。” 短短数日,他和所有官员都混了个脸熟,相信他们的手下之人,也会认得他,放他进去。 到了地方,陆晏舟也不管小杂役匆忙离开,是去告诉哪位官员他来了这里。 陆晏舟走进去,瞬间想起当初自己考试时的场景,那痛苦难熬的几天,这里和江西那边一样的格局,甚至里面空间要更小一点。 推倒重盖肯定来不及了,他想修建一番,起码让学子冬日考试时,不会冻死在这里。 陆晏舟找到负责的官员,想商量修缮的问题,结果被人家挡了回来。 赵大人苦恼的表示:“陆大人,不是我不想修,实在是没有钱啊。” 辽阳地处北方,确实不如南方城市富裕,但也不应该像他说的完全没钱。 他去城外溜达时,观察到这里种地的人没有上肥料的习惯。 事实上充足的肥料供应不仅可以促进农作物的生长,还可以提高农作物的品质和产量。 陆晏舟写好几种肥料,拿着去找知府沈大人,他提出可以先选择一块地试一试,如果有效果,来年可以普及。 其他人听到陆晏舟想修考场的消息,都忍不住嘲笑,“这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我看他上哪弄钱来修。” 另一人附和:“就是、就是。” “到底是年轻人啊,这要是办不成,看他哪还有脸待在这。” 陆晏舟才不管那些人,直接从自己腰包掏钱雇人来修,每间往外拓出一段,让人能在里面平躺着伸直双腿。 就这还没动到他的小金库呢,他自掏腰包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不少文人去凑热闹,记住陆晏舟的模样。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辽阳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知府为了卖好,借着他名声在外的时候,公布了他写的肥料配方,陆晏舟只好亲自出面,他对百姓说明用法用量,特别叮嘱:“大家先以小块田地试验,若见成效再大面积使用。” 不少百姓都纷纷采纳他的意见,若是真能增产,以后他们也能多赚点钱。 过了几天,就有人反馈说,他们种了周期短的小菜,用上化肥后,比之前的长势快上许多。 次日下午,有个商人前来拜访陆晏舟。 第72章 小吃 登门拜访的商人祁深,他是祁家酒楼的老板。 之前陆晏舟让北辰透露给这里的商户,他想找人合作的消息。 本来很多商人都在观望,祁深收到消息直接就上门拜访了。 祁深看起来很是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长相中等,脾气温和,嘴角微微勾起,让人一见就觉得很好相处。 正好准备好了麻辣烫的汤底,陆晏舟索性直接做了一碗,放到祁深面前,“祁老板,尝尝看。” 他挑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祁深咽下食物,他描述道:“口感独特,鲜香麻辣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肉片鲜嫩多汁,面条劲道有弹性,蔬菜清脆爽口。” 陆晏舟补充:“这一碗便宜管饱,普通人也能消费得起。” 这话说完,祁深了然的看向他,明白他是想做一些让普通人也能吃得起的美食。 陆晏舟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进一步询问:“祁老板觉得这个如何?” 祁深颔首,他表示:“这个很好,除了这个汤面,还有其他的吗?” 他捏着下巴,点头回应:“当然,我会的有很多,祁老板想都品尝一下吗?” 祁深当然应下,就这样,他在陆晏舟这里待了一天,临走时,陆晏舟让他带着他都尝过的,并没吃完的食物回了家。 陆晏舟做了许多小吃,让他选择几样合作。 祁深表示他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主要是这些东西他都没吃过,哪个都想要。 后来他放弃了全选的想法,他也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没过多久,他就带好契约再次登门,两人商量了许久,最后选定了六样,分别是:麻辣烫、烤冷面、水爆肚、锅包肉以及溜肉段。 陆晏舟也不让他吃亏,还赠送了红糖糍粑的配方。 他叮嘱道:“红糖糍粑每盘放六个,既寓意吉利又能勾起食客的食欲。” 对于那些偏爱甜食的人来说,他们会乐于再加一份;而对于不嗜甜食的人而言,也不会觉得浪费,因为它的分量适中。 陆晏舟还是同之前一样,只拿分成,不参与日常管理。 于是,搞定这事之后,他又跑去考场那边监工,倒是不怕工人偷懒,他给的工钱不少,伙食也安排的有肉有菜,不少人都努力干活,生怕被换掉,弄丢这件美差。 陆晏舟某日路过桥洞,发现那里躺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像个书生。 他让陆全叫来那人,关切地询问:“你为何睡在那?睡在那里容易生病。” 书生知道陆晏舟是谁,片刻后,讲述了自己的情况。 他名叫文声,家境贫寒,上次步行来迟错过会试,但又没有太多银两,只好住在桥下,和城外破庙勉强度日。 他找到了一份抄书的工作,勉强维持生计,却无法负担租房费用。 陆晏舟心生怜悯,提议:“你不如搬至我家里居住,我那里空房众多,你住这里,也没办法专心读书。” 文声有些不好意思,“陆大人,我白住你那,这不太好吧。” 他怎么好蹭吃蹭住的,对方还是有名的官员。 陆晏舟摆手表示:“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也希望你能高中。” 陆全也跟着劝说,良久后,文声应下,跟着他们去了陆家。 对于姑爷捡人这事,北辰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听说过,陆寻小少爷也是姑爷捡回来的。 院子里正在练习的小石头看见陆晏舟回来,急忙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撒娇:“陆叔叔,北辰叔叔夸我有进步哦。” 陆全带着文声下去安顿,他安抚道:“老爷是个好人,你放心留在这里,你在这里不用拘谨,大家都很好相处,对了,衣食住行上不用你出钱。” 文声再三推辞。 他继续说:“你就不要拒绝了,你是读书人,功成名就之前是很不容易的,熬过这段时间,你就可以报答老爷了啊。” 文声被安排在厢房,陆全看他和老爷身高差不多,就是消瘦了些。 随后,他让厨房备好热水,又取出两套陆晏舟没穿过的衣服送了过去,嘱咐他一会儿洗完澡可以换上。 陆晏舟早出晚归,宅子里的事,大部分都交给陆全处理,忙不开就吩咐下人去办。 文声在陆家过上了非常舒适的生活,三餐固定时间去吃就行,平时还会有点心水果送过来。 陆晏舟派人送了不少书籍过去,有一些是他以前备考时看的书。 两人偶尔有交集时,会探讨关于时政方面的问题,陆晏舟发现,可能是出身贫寒的原因,他在很多事情上会更在意百姓的利益。 这段时间文声被养胖了些,他的五官端正,气质变得更加温润有礼,看起来更显年轻。 很多试过化肥的百姓,都发现了蔬菜比之前产量更高,知府大人找了趟陆晏舟,向他表示感激之情。 毕竟这个方法卖给任何人,陆晏舟都能从中大赚一笔,但他慷慨分享,无偿奉献于百姓。 他看着陆晏舟,笑而不语,心里暗自庆幸:大雍能有陆大人这样的官员,对百姓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 消息传回了京城,不少官员探讨此事真实性,方弘却气定神闲,他早就收到女婿的信件,知道他做了什么。 粮食增产,那可是件大事,这若是真的,要是能普及全部地区的话……三公脸色陡然一变,将此事上报皇上,希望能派官员前往辽阳,亲眼目睹真伪后,将配方发至全国各地。 楚苑临收到消息时,推开郭贵妃,大笑几声,忍赞叹道:“不愧是陆晏舟,才去了多久,就做出如此惠民的事。” 德顺随声附和夸奖几句陆晏舟,郭兰俏在旁边,忍不住在袖子里捏紧了拳头。 楚苑临听说陆晏舟自掏腰包修建考场,仔细思考以后,赐下奖赏,送往陆家。 方问悠知道自家夫君在做什么,却没想到会收到皇上的赏赐。 她接好圣旨,决定晚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夫君。 此时,陆晏舟正忙的脚不沾地,祁深那边邀请他去吃饭,说是新上的菜品深受百姓喜爱,销量非常可观。 还有不少商人不知从何处得知,那些菜都和陆晏舟有关,一个接一个的递上拜帖,想与他合作。 离乡试时间越来越近,考场修建完毕,至于其他地方他还鞭长莫及。 当晚他进了空间,这时候老婆还没来,他发现翡翠的状态不太对劲。 第73章 云香 翡翠的身体原本是绿色的,现在颜色变浅,淡绿色的鳞片隐隐发白。 而且它一直在睡觉,自从上次给他治疗以后,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陆晏舟有些忧虑,莫非是为了救他,翡翠出问题了? 他想了半天,决定出去挖颗人参,熬点汤给它喝。 陆晏舟动作轻柔的移动翡翠的脑袋,让它的头贴近汤的表面,不到片刻,就看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在喝汤。 翡翠正陷入灵力亏空状态,意识沉睡,身体本能的吸取汤汁,补充能量。 空间中,药园中的药材含有许多灵气,但是翡翠从来不吃那些,所以一直都不知道。 陆晏舟见汤被喝完,给它擦擦嘴,欣喜地发现它的鳞片不再泛白。 他刚出空间,就听见有人敲门。 “进。” 陆全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随风,他一看见陆晏舟就行礼说道:“陆公子,我家主人有书信交给您。” 陆晏舟接过信件后,打开仔细阅读。 他抬头看向随风,表示:“我一会儿写封回信,劳烦你带回去。”话音刚落,转向陆全,“你带随风下去好好休息。” 次日,文声来找陆晏舟,他提出想交住宿费。 他现在住的地方好,抄书比以往快了许多,赚的比之前多了一倍,他想减轻点陆晏舟的负担。 文声不清楚陆晏舟的赚钱能力,以为他日常花销一直是家里在资助。 殊不知陆晏舟卖了几个配方,赚了不少钱,更何况在京城和县里的店铺每年都会给他不少分成。 至于他的老婆就更不用说了,当初方家给的嫁妆里除了钱财首饰,还有不少商铺和地契,方问悠本身就是个富婆。 陆晏舟挥一挥手,婉拒道:“不用了,文声。若你想要表达感激之情,买几本杂记的书赠予我便是。” 他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我平时公务繁忙,实在无法抽空亲自逛书肆,只好托付于你了。” 文声听到这话,也不能拒绝帮他买书,他张口解释:“陆大人,区区几本书而已,并不足以偿还您的收留之恩。” 陆晏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文声,你就放宽心住着,我还能收朋友的钱吗?不瞒你说,当初我其他朋友住在我那,他们也没提过给我住宿钱,你这可是不拿我当朋友了啊。” 文声闻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晏舟凑到他旁边,一副哥俩好的态度说道:“等你高中之后,去了京城,我把卫兄和陈兄介绍给你认识,到时候你尽管问他们,我可没说谎。” 此时,陆全掩住下半张脸,在旁边偷偷发笑。 他家老爷对他人,还是这副赤诚之心,对朋友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连他们这些下属过的也比其他家宅的奴仆强上许多。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快到乡试的时间,陆晏舟带着众位同僚前往本地考场,让他们观看修建成果。 考场里面的空间比之前大了一倍,之前路边那一面是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所以陆晏舟让人在门口安了竹帘,巡考可以通过缝隙观察考生会不会作弊,里面也不会因为吹进特别多的冷风,导致考生冻坏。 左右两边各加了一处炭火盆,恭桶可以置于外面,有负责人专门倒粪便。 不少大人看见成果,都纷纷赞扬陆晏舟,他为了让考生有更舒适的环境,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陆晏舟还说:“还有到时候的食物,除了他们自备的,我安排人每日定时准备三次热汤热食,这些都会最少安排三个人,大家互相监督,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允许有人帮助考生作弊。” 他这次需要做乡试主考官,岁试马上也要到了,那边也需要他去主考。 但是同样这边也需要他管理,那么就不允许出现差错。 到时候要是出现徇私舞弊之事,他也会受到牵连。 当晚,陆晏舟抱着老婆亲昵时,方问悠告诉他一件事。 皇城那边,楚苑临可能是最近有些飘,竟然准备大修皇陵不说,还为了宠幸美人,连续罢朝三日。 这次三公去劝说他时,他都表现的漠不关心,声称朝中之事有他们这些臣子处理,自己就不需要太辛苦,要多休息。 方问悠低声透露:“听说那郭贵妃都失了宠,新纳的美人日夜陪伴皇上。” 陆晏舟听闻,忍不住蹙紧眉头,“知道那女子从何而来的吗?” 这事楚苑临不会是被算计了吧? 方问悠摇了摇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父亲说让你做好自己的事,不用在意京城这边,但是心里有个底。” 毕竟当今圣上算不上明君,但也不算昏庸,这突然被迷惑成这样,难保大臣不会心寒,想要另立他主,当初,众人属意的继承者本就不是他。 估计,若是事态严重,太后应该会插手,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皇儿失去皇位。 果不其然,皇上不肯上朝这事,已经惊动了太后。 当天,太后派人请皇上去趟仁寿宫。 大雍极为重视孝道,楚苑临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得去拜见母亲。 更何况,他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 仁寿宫内,太后端正的坐在位置上,楚苑临进来时,她面容和悦,语气温柔:“皇上来了。” 楚苑临俯身行礼:“拜见母后。” 他上前几步,亲切的询问:“母后最近身子可康健?平时饮食起居是否如意?” 太后点头:“哀家很好,皇上不用挂念。”她挥手屏退左右,等人都出去以后,才继续开口:“皇上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楚苑临眼眸低垂,回应道:“是因为云美人吗?” 太后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开口:“皇上想要什么美人,哀家从不会插手,但皇上不该为了她,荒废朝政,难道皇上打算效仿史上那些昏君不成?” 此话说的极重,但也不算是没事找事。 楚苑临闷声不语,心里不快:“不过是宠爱美人,怎么就是昏君了?他又没有滥杀无辜。” 他看太后脸色不好,急忙说道:“母后,皇儿会改,明日开始恢复早朝,不会再耽搁的。” 太后满意的颔首,笑着表示:“让那美人明日来仁寿宫一趟,哀家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让我们的皇上如此爱怜。” 楚苑临有些忧虑,云香若是来了母后这里,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74章 考试 楚苑临改变不了母亲的决定,只好应声,替云美人答应下来。 次日,大臣们见楚苑临上早朝,误以为他终于想起专心朝政,然而实际上他心绪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事。 云香一大早就去仁寿宫,刚进门没有见到太后,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碧桃对着她行礼后,声音温柔地说:“云美人,太后尚未睡醒,劳烦你在这多等一会儿了。” 她只好答应,无人让她坐下,她就这样一直站在满屋宫女太监的面前。 一个时辰后,碧桃扶着太后走出来,云香赶忙上前行屈膝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观察眼前的女子,看那身段,样貌,确实是绝色美人,她开口回应:“起来吧。” 云香得到允许后,方才站起身。 后宫嫔妃,正常为二品以上才有资格拜见太后,她一开始就知道太后这次召见她,是来着不善。 太后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给云香赐了坐。 她见云美人坐好后,才进入正题:“云美人,皇上应当勤勉朝政,然而你却使皇上沉溺于儿女私情,致使朝罢三日。你可知罪?” 云香闻言急忙站起,跪在地上,辩解道:“太后,此非臣妾之过。臣妾位卑言轻,实在无能为力。” 太后眉毛微挑,语气冰冷:“你是说你曾劝诫皇上,但皇上并未采纳你的意见?也就是说,所有过错都在皇上身上?” 三言两语间,就把云香说的无法辩驳,伏地颤抖。 碧桃暗自摇头,心想这位云美人此次难逃一劫,无论如何都一定是她的错。太后自然不会为难皇上,但会整顿后宫嫔妃,而云香只怕会成为太后的出气筒。 等皇上下了早朝回到后宫,问道:“云美人从仁寿宫那回了吗?” 宫女低头,恭敬行礼后,声音平稳地回应道:“启禀皇上,云美人尚未回来。” 楚苑临神色微动,挥袖示意身旁的人,语气略显不悦:“德顺,即刻前往仁寿宫。” 云美人此时衣衫凌乱,双颊红肿的趴在地上,太后看着她被人整治,还问她:“你可知错?” 她嘴里含糊的告饶,不敢去看上方的太后。 此时,有宫人前来禀报,皇上驾到。 太后闻言,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又迅速收敛起表情。 云香低垂着头,掩过眸底一抹喜色,她表情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楚楚可怜,等着皇上看见她展现出心疼的模样。 不久之后,皇上脚步急匆匆的踏进仁寿宫,一眼就看见自己宠爱的美人被打的凄惨的样子。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意,直接对上太后:“母后,云香她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待她?” 太后讶异道:“皇上是再为区区一个美人指责我?” 她继续说:“她错在哪里皇上不清楚吗?身为后宫妃嫔,致使皇上荒废朝政,便是她最大之过!” 楚苑临脱口而出:“那不关她的事,是我不想去,你为难她做什么?” 太后倒吸一口冷气,四周的宫女太监都低下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目光落在云香身上,心里暗自咬牙:“我倒是小看了你。” 楚苑临抱起云香,派人去请太医。 太后低声说道:“皇上要为了她与哀家作对吗?” 楚苑临刚想否认,就发现云香在怀里昏了过去,他顾不上安抚母后,立刻带人离开。 太后捂着胸口,呼吸急促,显然愤怒至极。碧桃立刻上前扶住太后,示意旁人退下,随后轻声安抚道:“皇上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未过,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并不值得。” 太后有些悲伤的开口:“皇上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哀家离心啊。” 碧桃轻抚太后心口,安慰道:“请太后宽心,皇上性情您是了解的。再好的美人,他也只是短暂的留恋。时日一久,那云美人的吸引力自然会减弱。更何况,您是他的母亲,母子连心,皇上肯定会记挂着您。” 太后听着她的话,心里觉得非常不安,她发现皇上变了,这个云美人绝对比郭兰俏还要有影响力。 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传到郭贵妃的耳朵里,她气的在寝宫来回踱步,拧着手帕,恨不得拧的是云美人的脑袋。 这女人可真不能让人小看,竟然勾的皇上如此为她出头! 二皇子走进来,看见母亲扭曲的面容,小声说道:“母妃,您怎么了?” 郭兰俏抱起儿子,露出笑容:“母妃没事,你功课怎么样了?” 楚天渌撅起嘴,抱怨道:“母妃,孩儿不想读书,实在太累了。” 随即他忍不住提及:“母妃,楚天浔失踪已久,为何还找不到他?他不在的话,我的乐趣都少了。” 郭兰俏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渌儿,不要提他,你要好好读书,母亲的以后全都指望你了。” 楚天渌年级还小,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提起好欺负的哥哥,但他没有多问,而且察觉到母亲的不安,依偎在她怀里,安慰道:“母妃放心,孩儿会保护好您的。” 后宫之事不是秘密,郭兰鹤知晓之后,让夫人与妹妹见上一面,带给她几句话。 而另一边,陆晏舟正忙于处理事务,各种事务接连不断,很多人都来找他定夺。 祁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新菜品很受欢迎,但有很多家酒楼出了类似的菜品,所以他想换换种类,在年底之前推出几道新菜。 对于仿冒品的问题,陆晏舟早有准备。在交付了几份配方和制作方法后,他不再过问此事。 目前他将主要精力投入到这次乡试中,所有人都是他考察过的人,并且还要防止有人暗中结党,设置了不止一伙负责监察的人员。 正常来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考试不行,这是寒门子弟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不能被那些纨绔子弟坏了事。 岁试是每年对官吏政绩的考核,每年一考,由学政负责对所属府、州、县生员、廪生举行的考试,凡是府、州、县的生员、增生、廪生皆须应岁考。 它的考核结果分为六等,一等前列者有奖励,四等及以下则有惩罚,如降级或革除。 所以这次考试则有不少人登门求见陆晏舟,想让他通融一二。 这还不算什么,更有甚者竟然携带整箱黄金前来结交陆晏舟,希望他能在乡试时行个方便。 第75章 大礼 陆晏舟拒不见客,将众人悉数挡在门外,连进门的机会都不给。 文声从陆家出来,有不少人误以为他和陆晏舟是亲属的关系,前来找他攀交情。 当天,文声则去找了陆晏舟,将此事告知于他。 临近考试,不少人在陆晏舟那碰了钉子,把目光定在其他官员身上,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没人敢收受贿赂。 有一位考生,他的秀才是家里人出钱买出来的,来到辽阳后,想故技重施,花钱买出一个举人的位置。 他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能混个一官半职就好。 他得知这次主考官是陆晏舟,前去陆家,被管事委婉劝走,最后找了其他同考官皆碰了个软钉子,人家根本不见考生。 陆晏舟发现此人的行为,吩咐北辰好好盯着他,若是有人敢收他的钱财,马上报上来,正好杀鸡儆猴。 或许是因为他先前的雷厉作风,让不少有歪心的官员都变得本本分分。 这次乡试顺利进行,后来北辰特意汇报说,那位妄想投机取巧的考生落了榜。 之前肥料的问题,确认可以增产后,被官员推至全国,楚苑临收到消息,委婉的提出,想要增加赋税。 太傅听闻此言,劝诫道:“皇上,三思而后行啊。” 谁料皇上近来性情大变,完全不听他们的劝导,而是一意孤行,想要增加赋税,用来修建皇陵与行宫。 楚苑临想带美人去温泉山庄游玩,他听云香说,这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百姓能安居乐业,是得皇上庇佑,那么他们就应该为皇上多付出一些。 他觉得爱妃说的有理,他都是皇上了,为何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太后想要除掉云香,被皇上阻拦,将人困在仁寿宫里,不得外出,而皇后,听说这场闹剧,在寝室中,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彻底放下对皇上的爱恋,后宫中,因为皇上的放任,谁都能来欺负她,身为皇后,她活的还不如下面的嫔妃。 后宫佳丽三千,古往今来,谁受宠则日子顺遂,不受宠的妃嫔则人人可以随意欺辱。 近来郭贵妃也不好过,但二皇子在她身边,她听哥哥的话,在孩子衣食住行上全部用上自己的人,绝对不能让其他人钻了空子,害了二皇子。 正当后宫紧张之时,陆寻在家里过着平安顺遂的生活,在家里,嫂子待他极好,这里没有尔虞我诈的人,简单的家庭氛围让陆寻萌生了新的念头,他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结果,晚上他回去睡觉时,就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陆寻拆开信件,看完之后,露出恼怒的表情,这个女人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不能接受那人的道歉,伤害已经造成,区区两句好话就足以弥补她的过错吗? 陆寻将信纸扔进炭火盆中,看着燃烧掉的灰烬,眼底深沉。 这时候,他感觉分外孤寂,有些想念哥哥,若是陆晏舟在身边的话,他就可以将此事告诉他,哥哥一定会安慰自己的。 陆晏舟摸摸鼻子,觉得有些痒痒的,心里暗自得意,肯定是老婆或者弟弟在想自己,离回京还有两年,他现在就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家了。 次日清晨,祁深就来找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关系越来越好,祁深也把他当做弟弟一样关爱。 祁深本身就有同胞弟弟,但是他这弟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他和陆晏舟年龄相仿,却完全不同。 陆晏舟年纪轻轻高中榜首,如今更是出任学政,同时在餐食方面又有天分,做出了许多新奇且好吃的食物,给自己带来大笔财富。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每次祁深看着陆晏舟就想起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心里就很不舒服,回家看见弟弟就指责他。 天天挨骂的祁江,现在见到哥哥就肝颤,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这怎么老是折磨他。 可惜陆晏舟不清楚祁深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劝他想开点,起码没有杀人放火不是,还是值得管教的。 对付这种人,棍棒教育完全行不通,要逼迫他才行。 又过了几日,一位意料之外的人进了陆家,陆晏舟见到对方,便满面笑容地迎上前去打招呼:“苑兄,久违了。” 来者正是楚苑黎,他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笑着说:“晏舟,近来可好?” 他来一趟可不算容易,京城那边楚苑临沉迷美色中,根本不去关注他的事情,但他也要小心,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王爷和官员走得太近。 他们二人进了书房,陆晏舟询问:“这次前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苑黎表示:“我查出来了,皇后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位女子,将她送到皇上身边,皇上现在宠爱的云美人,就是她派去的。” 陆晏舟回应:“原来如此,我知道此事的时候就在想,皇上独宠云美人,怕是这女子来历有问题。” 楚苑黎接着说:“皇上重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最近他的行事越发古怪,我接到消息,太后已经被他关在仁寿宫,皇上现在只听云美人的话。” 他对此有些不满,楚苑临如此行事简直丢进了脸面,在大雍如此对待自己亲生母亲的不孝之人是要被下大狱的。 陆晏舟猜测道:“会不会是蛊毒?” 他陷入沉思:因为楚苑临定时会接受御医诊脉,就像员工做体检一样,若是御医没有发现他被药物所控制,会不会是连御医都无法诊出来的其他病症? 楚苑黎听见以后,捏住下巴,说道:“确实,我怎么没想到呢?” 可是什么样的蛊毒还能控制人听从自己?他闻所未闻。 陆晏舟提议:“苑兄,你既然说这女子是皇后派去的,那你就从皇后开始查起,会蛊毒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绝对有迹可循。” 楚苑黎点头,此事他会派人去查。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换了个话题:“那只是顺带的事,我来此是想问问晏舟,想不想夫人呀?” 嗯?陆晏舟没想到话题转的如此之快,不禁露出疑惑地表情。 楚苑黎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我给晏舟准备了一份大礼哦。” 说完,他吩咐随风:“去将马车上的,带进来。” 第76章 回京 随风听命走出去,陆晏舟好奇的问他:“你带了什么?” 楚苑黎神秘的回应:“你猜?” 不久之后,陆晏舟的目光再次转向门外,此时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口中惊呼:“夫人?” 方问悠站在门外,带着温暖的笑意望着他。 陆晏舟走近,情不自禁紧握方问悠的手,细细打量一番后,感慨道:“数日未见,你瘦了许多。” 随风站到角落,只当自己不存在。楚苑黎调侃道:“晏舟一看见夫人,眼里便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了。” 陆晏舟不好意思的回头,“哪有,对了,苑兄怎么会带我夫人过来?” 方问悠解释道:“苑黎兄长询问我愿不愿前来辽阳探望你,我应允后,妥善安排了家中事务,借上山拜佛的借口,离开了京城。” 楚苑黎表示,“你们这刚新婚燕尔,就分隔两地,我猜你就会想念妻子。” 陆晏舟比了个大拇指:"知我者苑兄也。" 不过,楚苑黎明日就得走,方问悠也不能在这久留,万一被别人发现,会有点麻烦。 当晚,陆晏舟抱着老婆,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陆晏舟刚送走他们,就有人登门拜访。 祁深那边出了问题,他们自己人将手里的配方卖给了他的对家。 那厨师在他家做了十多年,是他父亲在管理酒楼时就在的老人,祁深没有想到此人能背叛他们祁家。 配方泄露出去,原本定好推出新菜的时间只能延后,这菜人家已经先推出去,他们只好再换其他的菜品。 陆晏舟倒是不怕这些,他这里有八大菜系的菜谱,随随便便挑几个就行。 这些可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名菜,鲁、川、粤、苏、闽、浙、湘、徽等菜系,选择哪个不行? 辽阳地处北方,气候寒冷。当地人的口味偏好浓厚且以咸味为主。陆晏舟在短暂的思考后,精心挑选了几道菜品。 祁深也没想到这事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他带着些许惊讶的语气问道:“晏舟,你平时喜欢研究烹饪吗?” 陆晏舟摸摸鼻子,不能说自己这是有金手指,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研究的,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 他其实想在此地推行火锅,但是配方已经卖给韩愈和肖轩白了,他不可能私自再卖给其他人。 经过深思熟虑,陆晏舟决定写信给韩兄等人,询问他们是否愿意与祁深合作。若得到肯定答复,便可在当地开设分店,借此大赚一笔。 经商可不能在乎什么地域限制,把店开到全国才好,到时候哪座城市都有自己的店铺,想想就觉得激动。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做吃食方面,绝对不会亏本就是。 近期,陆晏舟观察到百姓收成日渐丰盈,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本来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结果楚苑临却突然提出要涨税,要不是整个朝廷的大臣都极力反对,百姓可如何是好。 陆晏舟得知楚苑黎透露的消息,突厥已派人前来拜访,希望重新商议两国签订的协议并更改部分内容。 这实质上表明突厥正在试探大雍朝廷的态度。若是朝廷展现出软弱姿态,那他们必然有意攻打大雍。 百年前,大雍王朝曾遭遇内忧外患。幸得先帝之父及先帝英明神武,善于任用人才,诛杀逆臣,平定朝堂。将军和士兵们勇猛善战,成功击退外敌侵犯。 若没有他们,哪有如今这等安宁的日子,百姓的安居乐业是所有人努力拼搏出的结果,而非个人所能做到的。 偏偏这个时候,楚苑临那边还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目前来看,陆寻年龄还小,想把楚苑临踢下去,换个人继位,并不现实。 百姓目前还没有对大雍朝不满,现在只有文武百官对现在的皇上感到失望。 陆晏舟叹了口气,希望楚苑临长点心。 过了半月,陆晏舟收到韩愈他们的回信,他们再信中表示:“关于火锅店的事情,等他们到了以后去和祁深谈。” 肖轩白生怕陆晏舟吃了亏,决定好之后,当日就收拾行装,准备来趟辽阳。 他们两个还想从陆晏舟这里买些新的配方,回去研究研究再开几家分店。 说起来挺奇怪的,他们对于陆晏舟能做出这些吃食,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或许是以前见过他缝衣服、种地、做手工的原因吧,导致他们到现在都觉得陆晏舟什么都会。 等他们抵达辽阳时,住进陆晏舟的宅院,说起这座宅院,当时他是打算租一套的,后来总觉得不算很习惯,于是决定买了下来,反正也没有特别贵。 韩愈他们还没见到祁深,先认识了陆晏舟介绍的人,那书生名叫文声,他一身白衣,姿态从容不迫,陆晏舟说他是今年乡试解元。 肖轩白打量了一圈,肯定地说:“晏舟。文公子和你的气质有一点像呢。” 文声感到意外,立刻回应道:“肖公子过誉了,我怎敢与陆大人相提并论,我还赶不上陆大人百分之一呢。” 韩愈捧腹大笑,他看了陆晏舟一眼,转向文声调侃道:“哎,你对晏舟滤镜这么厚吗?” 陆晏舟轻按额角,略带无奈地对文声说:“文声,你无需妄自菲薄,你历经艰辛却仍学业有成,这就足以证明你非常优秀。” 当晚,几人一起吃饭,文声从他们这就得知,几人住在陆大人宅院里,从未给过钱财,他们是至交好友,经常互送东西,从不在乎一些小钱。 他在心中默默计划,待自己经济状况改善后,也要为陆大人准备一份礼物,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第二天,陆晏舟派人请来祁深,为他们引荐之后,就当起甩手掌柜,任何事情都懒得过问一句,对此韩愈他们都习以为常,祁深则有些无奈。 最重要的考试结束,陆晏舟终于有了空闲时光,他将大部分时间用在翡翠身上,一天三次熬汤,顿顿不落,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它的鳞片已经恢复成翠绿色。 眼看翡翠活蹦乱跳的在凶自己,陆晏舟开心的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这小东西,有了精神之后就如此对他,一点都不黏人。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陆晏舟回京的日期。 还没等上朝,他刚踏进家门,就看见仆人乱成了一团。 他抓住半夏,询问她:“怎么着急忙慌的,这是怎么了?” 半夏定睛一看,这是姑爷回来了,她忍不住落下眼泪,声音略带哽咽:“姑爷,奴婢去请大夫,小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晕过去了。” 第77章 升职 陆晏舟松开手,吩咐道:“你快去。”说完,他无暇顾及他人,直奔主院而去。 青芝守在方问悠的身边,看见陆晏舟进门,站起身来行礼:“姑爷好。” 陆晏舟的目光落在床上,询问缘由:“夫人怎么会晕倒?” 青芝回应:“今早刚起来时夫人就有些不舒服,她说可能是有点着凉,不碍事,结果在刚要用早饭时,夫人昏了过去。” 没过多久,半夏带着大夫进了门。 大夫站起身,对陆晏舟说道:“恭喜,夫人怀孕了,看这脉象,已有两月。” 此言一出,半夏他们瞪大双眼,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大夫有些不明所以,大家这都什么表情? 陆晏舟赶忙让陆全掏银两,先送大夫出去。 青芝等人见状,“扑通扑通”纷纷下跪,其中青芝看向陆晏舟说:“姑爷,我们时刻守护在夫人身边,夫人从未离开过院子。” 其余丫鬟也浑身颤抖,心想老爷刚回家,夫人就已怀孕两月,这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是老爷的。 真是大意了,没想到一次就中标。 陆晏舟心里暗骂自己不谨慎。 两月前的晚上,他抱着方问悠在浴室亲昵时,没拿套子进去,两人想着只做一次,不用措施应该没事,结果没想到会这样。 陆晏舟看着他们,哪里不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还好在屋里的都是自己人,陆晏舟警告他们:“今天的事,务必守口如瓶,夫人只是受了风寒,所以病倒了,都清楚了吗?” 他们连连点头,应声表示知道了。 半夏抹了眼角的泪水,她不明白为何姑爷没有发怒,但是庆幸他没有为难小姐。 其他下人退了出去,屋里只剩陆全、半夏和青芝。 陆全低声说:“老爷,是否需要再找个大夫来诊脉?许是刚才的大夫诊错了。” 陆晏舟摇摇头,表示:“不必了。你多注意那些下人的言行,严禁他们私下议论今日之事。一旦发现有人无法守口如瓶,即刻将人处理掉。” 陆全点头表示明白,并依言退出。 陆晏舟长久以来跟随在陆晏舟身边,深知只需要遵命行事,其余的事不必多言。 “唔。” 方问悠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陆晏舟握住她的手,温柔询问:“夫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问悠迷惘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陆晏舟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然后凑近妻子耳边,轻声说出喜讯:“你已有孕在身,是两月前的那一晚。” 方问悠闻言,本能地捂住腹部,惊喜交加地问道:“真的吗?” 随后,她略带歉意地解释:“夫君,抱歉,我知晓你今日归来,却未能及时前去迎接。” 陆晏舟宽慰她:“这有什么可道歉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抬手轻刮老婆的小鼻子:“要我说,夫人真好,我刚回家就给了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两人待在房间说亲密的话。 门外半夏忍不住频频侧耳听屋内的动静,青芝拉着她,低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半夏语气含糊的回答:“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害怕。” 她担心姑爷会对小姐发难,半夏坚信小姐是无辜的,近三个月小姐都没出过门。 白天时有下人跟着,晚上也是她和青芝两人服侍小姐躺下,亲自熄灯关好门。 怎么可能会有孕在身,那大夫绝对是庸医! 方问悠陷入怀孕的惊喜中,还没有想到其他方面。 陆晏舟看她开心,也没有提起别的事,搅了她的雅兴。 等他离开后,半夏凑到方问悠的身边,小声说:“小姐,姑爷没有误会你吗?” 方问悠:“嗯?” 青芝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她面无表情的询问二人:“早上都有谁在屋里?” 青芝将其他几人的名字的说了出来,方问悠听完点点头,这几人都是她从方家带来的丫鬟,卖身契都在她的手上,这事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次日,陆晏舟上朝述职,他瞥了皇上一眼,心里暗惊:“楚苑临的脸色不对劲,眼底青黑,不过三年,怎么憔悴的像是老了许多。” 楚苑临在早朝上直接宣布,让陆晏舟任职礼部右侍郎。 方弘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女婿,没想到皇上如此看中他,竟让他从六品直接跳到正三品。 其他大臣心底有些不满,大都没有表现出来。 陆晏舟在当地修建考场、发明化肥,使百姓种植增产增量,监考上工作严谨认真,对学子尽职尽责,未发生考生丧命的情况。派去监察的人回禀时,否对他大加赞赏。 因此,无人愿意冒头惹事生非。 没过多久,楚苑临就走神,想起云香。 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他总想待在美人身边。 哦,对了。 现在不能称呼她为美人了,楚苑临早已把她封为贵妃,地位和郭贵妃一样,仅在皇后之下。 这两年太后过的不顺心,皇上不听自己的,每日和云香待在乾清宫。 她怀疑云香使了什么邪术,勾引的她的皇儿变了一个人,但是她又无计可施。 过了几天,皇后突然来仁寿宫拜访她。 太后看着面前的女子,还是那副温柔的面容,但却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她不喜欢皇后,因为皇后是先帝指给她儿子的,只因为皇后在宫外救了先帝。 指婚后,他们也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光,不过没出两年,楚苑临腻烦了她,转而宠爱郭兰俏。 这女子也是蠢笨,她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其实太后很了解儿子,楚苑临在感情上就不是从一而终的人。 太后收敛起自己的思绪,询问道:“皇后来此,所为何事?” 皇后轻笑一声,语气温柔地说:“臣妾只是前来关心母后的近况,并无特别之事。” 碧桃安静站在角落,垂下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太后被变相软禁在仁寿宫,这事并不是秘密,皇后这次明显是来找茬的。 她陡然站起,指着谭霓裳质问:“大胆皇后,你这话是来气哀家的是吗?” 谭霓裳没有丝毫畏惧地回望太后,声音如往常般平静的说:“母后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如此动气的好,不然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臣妾可担当不起。” 她走近太后,露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语气却略带嘲讽:“母后,云香是不是很美?” 第78章 蛊虫 太后惊愕地盯着眼前之人,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两个字:“是你?” 谭霓裳并未回应,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随后转身离去。 云香确实是她送去皇上身边的,可那又如何?一切都要怪他们,现在儿子都不认自己,既然他们让她不好过,那大家都不要想过高枕无忧的日子。 太后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碧桃走上前,帮她顺气。 她没有想到,这事竟然与皇后有关,可皇后不过是农家孤女,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事实上,楚苑黎已经查到了谭霓裳的身份还找到了当时的知情人,原来她是苗疆圣女,善用蛊毒。 昔日,她救了先帝,先帝感恩她的救助,询问过她的意思,谭霓裳那时候想离开苗寨,就说想要嫁给先帝的儿子。 那时楚苑黎不在皇城,谭霓裳见了楚苑临一面,就点了头,当时先帝劝说过她,让她考虑自己另一个儿子,可她认为楚苑临看起来仪表堂堂,自带贵气。 殊不知楚苑临此人看起来金玉其外却败絮其中。 她自认自己也算绝色美人,若是楚苑临不爱她,她就给他下毒,让他去死。后来没想到是她自己先爱上了对方,一直没能狠得下心。 先帝没办法,同意了她的心愿,将人指婚给楚苑临,做了正妻。 那时候我先帝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辜负自己的结发妻子。 先帝后宫寥寥,而且他对妻子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对她仍有责任,所以他对妻子的一些小心思,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想过让她失去过皇后之位。 果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曾经是圣女的谭霓裳。 她多年委曲求全却没得到一分爱怜,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忍耐下去? 不知何时,她又走到那颗梨花树下。 脑中回想起新婚之夜,楚苑临对她做的保证,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谭霓裳没回头,来人站到她的旁边,眼眸落在她的身上,亲昵的说:“姐姐,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谭霓裳摇了摇头,问她:“皇上呢?” 云香抬起手掌,接住飘落的花瓣,轻声道:“他睡了。” 下到楚苑临身上的蛊虫,可是极难养成那种,云香忍不住开口:“姐姐,值得吗?” 那个蛊虫需要下蛊之人从幼时就开始用心头血喂养,十年蛊成,一旦使用,下蛊之人最少折寿二十年。 这个蛊虫除了苗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很少会有苗人使用这个伤人伤己的蛊虫。 谭霓裳说道:“不知道,只是想这么做罢了。” 她看向自己的手掌心,那里有黄豆大小的黑痣,也是她折寿的证明。 云香抓着她的肩膀,紧张地说:“此间事了,姐姐,你必须和我回到苗寨,这是你答应过的。” 谭霓裳点头:“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 反正儿子也不喜欢她,她留在这里毫无意义,等她除掉楚苑临,帮儿子夺取皇位,之后便会离开。 她观察过陆晏舟,这人和夫人对孩子很好,她很放心。 不远处突然跑过来一位小太监,见到她们二人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云贵妃。” 云香问小太监:“什么事?” 小太监低着头,立刻回应:“回禀云贵妃,皇上醒了,派奴才们到处找您。” 说完后,他不敢去看皇后的脸,生怕皇后迁怒自己。 谭霓裳抖掉衣服上的花瓣,语气不冷不热的说:“皇上找你,快去吧,我回宫了。” 云香瞥了她一眼,恢复到了她平日里的高傲姿态,叹息道:“唉,皇上真是的,一刻也离不开我,那臣妾就去陪伴皇上了。”话音刚落,不等皇后说话,扭着小腰离开了。 小太监行礼后,追上云香的脚步,唯唯诺诺的跟在贵妃后面。 他心里暗道:贵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皇后啊,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在这碰上的。 等回到乾清宫,楚苑临正冷着一张脸坐着那,云香柔声询问:“皇上怎么起来了,睡得不舒服吗?” 楚苑临一把将她扯到怀里,云香惊呼一声,依偎到宽阔的胸膛上。 她的手指在皇上胸膛画圈,微微仰头,一副以他为尊的姿态开口:“皇上怎么不高兴?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德顺立在不远处,装作自己是座雕像。 楚苑临享受她这种态度,起床时没能看到人,生了一肚子的气消了些。 他将人抱起来丢到床上,凑到对方眼前,声音有些低哑:“爱妃,不知道朕在生什么气吗?” 众人闷不做声,德顺见状识趣的带着宫女太监们退出去,亲自关好门。 方家,陆晏舟在和岳父聊天,方问悠像往常一样,在后面同母亲说话, 这次不同的是,他们两个还带了陆寻,方弘见到陆寻觉得十分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方问渠心大的表示:“爹,孩子长得都差不多,你觉得眼熟多正常。” 陆晏舟抚平陆寻脑后翘起来的头发,说道:“去玩吧。”随后转向暗月,郑重其事地交代:“保护好他。” 暗月点头,领着陆寻去逛方家了。 方问渠想带孩子去见识他的武器库,也跟着离开。 这时,方弘提起现在朝廷的一些情况,还有一些大臣对皇上越发不满,已经将目光投向二皇子。 陆晏舟问过寻儿的意思,所以这次来,他想和岳父谈谈关于陆寻的身世。 他让其他仆人都下去,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晓。 方弘有些不解的询问:“晏舟,怎么了?” 陆晏舟平静的陈诉:“岳父,寻儿其实是大皇子,之前被我所救,养在身边。” 他将初遇时的情形,和楚苑黎的打算都和盘托出。 方弘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片刻后才说:“晏舟,你的胆子是真大啊,这事若是被皇上发现,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接着,他直接问道:“你是有意扶持大皇子,欲将陆寻推上皇位吗?” 陆晏舟回应:“有何不可?我的寻儿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哪里不如二皇子?我听说二皇子不认真读书,连四书五经都背的磕磕绊绊,如此庸才,不配为帝。” 方弘面上露出不信的表情,“他还不到十二岁,就如此优秀?” 另一边,玉馥秋遭受同样的情况,她捂着额头,身子有些摇晃,声音颤抖地确认:“悠儿你怀孕了?还是两个多月?” 第79章 谣言 玉馥秋有些头晕,两个月?两月前晏舟还没回来呢! 她紧握女儿的手,带着些许焦急询问:“此事晏舟知道吗?你,你真是糊涂啊。” 方问悠扶住母亲,“娘,别胡思乱想,夫君知道这件事。” 玉馥秋闻言,双眼圆睁,露出惊讶之色:“他竟毫不介怀吗?” 方问悠无语地说:“娘,你说什么呢,这孩子是夫君的。” 真是的,她还没说完呢,只提了有孕。 娘亲也不听她说完,就吓得好似要晕过去。 玉馥秋听到这句话,情绪稳定后,她摸着自己的小心脏,感觉跳的终于没那么快了。 方问悠解释:“我私下见了夫君,是那日怀的。” 她将陆晏舟想好的借口告诉母亲,还说了夫君的决定,怕其他人误会自己,决定晚两个月公布这个喜讯。 午饭时,两人说想在方家多住几天。 玉馥秋他们十分高兴,女儿能住在身边,是很幸福的事。 然而当晚,方弘拥着夫人时却陷入沉思,他在犹豫是否应该将此事告知夫人。未曾想到玉馥秋先提起女儿怀孕的事。 他无语的听着夫人的讲述,心里暗道:“好家伙,这夫妇俩今天过来,是来考验我们的心脏承受能力吗?” 不光他受了惊吓,夫人也没能逃脱。 但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才不管他们的事。 方弘抱着夫人,美滋滋的睡觉。 陆寻挺累的,洗漱完后就上床休息了,方问渠不光带他去看武器库,还教他耍了几套枪法。 第二天,陆晏舟与岳父大人一起出门,进入六部之中。随后,二人分道扬镳,岳父大人前往吏部,而陆晏舟则前往礼部。 礼部主要负责管理文化教育、科举考试、礼仪外交以及宗教方面等各种事务。 他和同僚上司打了招呼以后,礼部尚书安排他帮忙准备下月的天坛祭祀。 祭祀大典的准备工作十分繁琐,包括挑选吉日、斋戒、准备祭品与炊具、清洁祭器和炊器、检查祭服和玉器等物品,以及准备牲畜等等。 在祭祀前十日,需要进行卜日,就是通过占卜选择适宜的日期。 卜日后,皇上会开始为期十日的斋戒,期间需调整饮食,准备如玉屑等特定的食物,并且每天三次宰杀牲畜,以示虔诚。 陆晏舟参与进去之后才知道祭祀需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流程还挺复杂的。 又过了几日,陆晏舟午休去吃饭时,察觉到有人偷瞄自己,还在窃窃私语。 他有些纳闷的看向那边,众人则不再交谈,专心吃饭。 陆晏舟蹙紧眉头,眼眸充满疑惑。 此时陈硕和卫经泽从远处走了过来,两人把陆晏舟拽了出去。 陈硕低声询问:“最近有关你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你被戴了绿帽子,传闻你在京城之外时,方小姐与某不明男子有染,已经怀有身孕。” 卫经泽点头:“我也听说了此事,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了。” 陆晏舟看着他们认真地说:“她确实怀孕了,但悠儿没有给我戴绿帽子,孩子是我的。” 他纳闷的想:这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家里凡是知道的人,最近都被看管的很严,不允许出门,怎么可能把谣言传递出去? 当晚,他返回家中后立刻告知陆全,将当日府内的所有家仆召集到书房。 方问悠坐于主位,表情严肃,审视着这些自己带来的家仆。 陆晏舟沉声问道:“是谁将当日夫人怀孕的事散播出去的?” 她们相互看了看,纷纷摇头否认不是自己。 陆全厉声道:“若是不承认,那就所有人全都接受审问,到时候看你们受不受得住刑法!” 丫鬟们听到这话,吓得瑟瑟发抖。 珠儿率先表明:“老爷、夫人,真的不是奴婢,我和珍儿天天在一起,她可以为我证明,而且奴婢没有出过府,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一字半句。” 她说完之后,其他人也说了其他仆人的名字,表示他们可以作证。 陆家丫鬟一般不会单人行动,基本上都是两到三人一起干活。 况且她们的死契都在夫人手中,所以她们都将那件事压在心底,连府内其他的人都不说。 陆晏舟沉思片刻后指示:“北辰、北陆,既然她们都有证人证明自己无罪,你们就负责审问。将她们分开审问,明日我要看到调查结果。” “是。”两人领命,带着这些人离开。 方问悠看向自家夫君,轻声说:“那会是谁呢?” 夫妇俩认真思考,不久后,陆晏舟眉头微皱,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去趟方家。” 他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夫人告诉过岳母。 “夫人,你在家里休息,我去一趟?” 他有些担忧老婆的身体状况,现在还不足三月,正是不稳的时候。 方问悠拒绝:“让我跟着一起去吧,我想知道是谁要害我。” 陆晏舟没办法,只好嘱咐道:“陆全,在马车里多加几条毯子。” 他自己则陪在老婆身边,注意点别让她摔着。 . 在皇宫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云贵妃已有身孕。 云香躺在寝榻之上,御医经过诊脉后,恭敬地向皇上禀报:“启奏陛下,贵妃娘娘怀有贵子。” 楚苑临非常高兴地说:“好,爱妃有喜,在场所有人都重重有赏!” 云香摸着肚子,脸上忍不住露出慈母的笑容:“皇上,臣妾这一胎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楚苑临坐在床边,温言承诺:“不论生男生女,朕都必会视如珍宝,给予他们最好的生活。” 御医跟着德顺离开,闻言,他的脚步略微停了一瞬,接着踏出房门。 看来,皇上会爱屋及乌,以后这云贵妃再有孩子傍身,她的地位怕是比皇后还要高。 目前皇上仅有三子一女,大皇子失踪,二皇子和四公主由郭贵妃亲自照料,然而二皇子性格狂傲,学识平平。 三皇子则为丽妃所生,但他随了自己自己母妃的性格,不争不抢,安分守己。 与此同时,郭兰俏听说云香怀孕的消息,心里暗自思量:云香现在如此得宠,太子之位到现在还没有定下,若是她生下皇子,她的孩子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 四公主待在母后宫中,刚才大宫女跟母妃说了悄悄话,她就露出生气的表情,四公主疑惑地看过去,询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郭兰俏换了一副笑脸,安抚她:“母后没事。” 说完,郭贵妃下定决心,不去听从哥哥的建议,云贵妃这个孩子绝不能留。 第80章 罪魁祸首 楚苑临正抱着云香,轻抚她的肚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期待两个人的孩子降生。 与以往的子女们出生时相比,他的心情迥然不同。 其实他会有这个状态,主要是因为云香体质特殊,谭霓裳又给他下了蛊毒,他会不自觉的爱上吃过魅影花的女子,并且对她的话越来越听从。 然而,这一切所谓的真爱,不过是是被迷惑产生的幻象。 若是云香未曾吞食过魅影花,楚苑临不会是这幅恋爱脑的样子。 此时,楚天渌下了课堂,前去找自家母后,最近不知怎么了,母后对他和妹妹的看管非常严格,完全不允许有陌生人靠近他们。 房中,除了宫女守着,只有妹妹独自在榻上睡觉。 楚天渌有些疑惑的询问:“母妃呢?” 宫女露露恭敬地回答:“回二殿下,奴婢不知贵妃去了哪里,贵妃只是让我在这里照顾好公主。” “哦,好吧。” 楚天渌撅了撅嘴,去了内间,爬到母亲的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不经意间,手臂碰到一个小瓶子。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露出困惑的表情,心里暗道:“这是什么?” 看这个样子,这瓶子里装的应该是药,他忍不住猜测:难道是母妃病了?不行,他要去告诉舅舅。 楚天渌揣好瓶子,屁颠屁颠的离开。 宫女见状也没有多去过问,殿下身边有贵妃派的暗卫跟着,不会出现安全问题的。 郭家,郭兰鹤诧异的看着侄儿,询问:“殿下怎么来了?皇上同意了吗?” 楚天渌表示:“父皇才懒得理我呢,我去求见时,直接被拒之门外,德顺跟我说,现在不要去打扰父皇,云贵妃在屋里。所以我就让暗卫带我出来啦。” 听完后,郭兰鹤面色凝重,告诫他:“傻孩子,你没有手谕私自出宫,是要受罚的。” 二皇子快十一岁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他露出无奈的表情:“殿下来这,是发生何事了吗?” 楚天渌掏出瓶子递过去,“舅舅,这个......” 郭兰鹤瞥见瓶身上的图案,突然捂住他的嘴,吩咐道:"都下去。" 等屋内仅剩他们两人时,郭兰鹤继续说:“这个瓶子是哪里来的?” 楚天渌如实交代:“在母妃床上发现的,舅舅,母妃会不会是生病了?” 他接过药瓶,压下心中泛起的怒意,温和地说:“是病了,心病。” 楚天渌:“?” 母妃竟然病的这么重吗? 郭兰鹤收好药瓶,决定明日亲自进宫和自家妹妹好好谈谈,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动用药物,简直是不知死活。 . 陆晏舟扶着老婆下了马车。 方弘他们已经听说了那个谣言,都气的不行。 外界传言污秽不堪,悠儿的名声算是毁了大半,在大雍,女子贞洁极为重要,有关偷人还怀孕这种事传播出去,整个家族都会跟着蒙羞。 方家其他旁支的人,已经来找过他,委婉的询问谣言的真伪,方弘对他们坦言相告,言明孩子是晏舟的,结果他们当面没说什么,暗地里却不相信。 不过他们听说陆晏舟还是像往常一样上值,偶尔炫耀一下夫人。 因此,一些人对此半信半疑,而且大家也没有证据,全都是道听途说。 这话源头是谁,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 但常言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这种谣言能出来,证明还是有点问题的。 此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个仆人,禀报:“老爷、夫人,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哦?”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这次来恐怕是为了谣言的事。 陆晏舟进门后,安顿好老婆后,当着众人面,坦然说:"悠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岳父、岳母,不用担心,我并不会因为谣言误会夫人。" 他的目光扫过在屋里的仆人,看他们纷纷低下头,不再偷瞄方问悠,这才移开视线,看向方弘夫妇俩。 方弘他们点头,心里都明白,陆晏舟说出这话,就是在为自家女儿证明,谣言纯属子虚乌有。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妻子偷人。 特别是陆晏舟又不是入赘之人,身份也足以配得上方家,不用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方问悠这才开口说:“爹、娘,我身为世家嫡女,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这次肯定是有人诬陷女儿,这让我怀疑对方还会有更加下作的阴谋。” 陆晏舟紧接着表明态度:“我们要找出幕后之人,问出她的目的,严惩不贷!” 角落中,有一个丫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头垂的更低。 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已经落入其他人眼中。 北辰注意到之后,走到陆晏舟旁边,贴在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随后他站了起来,等待陆晏舟的命令。 陆晏舟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狠厉,果断下令:“把她抓起来。” 方弘等人有些不明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北辰动作敏捷地抓住丫鬟,往外拖去。 小竹被吓得愣住,快被拖出房门时才挣扎起来,大声呼救:“这是做什么?你放开我,老爷,夫人,救救奴婢。” 陆全上前,用手帕堵住她的嘴,和北辰一起,合力将这女子带了出去。 其他仆人都吓得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有人跪下,说了自己从何处听的消息,但是从来没有往外传过。 玉馥秋看着屋里跪着的仆人,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听到了谣言,也就是说,内鬼出在他们方家。 方弘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直接下令:“来人,将所有人带下去审问。” 墨羽率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随后又出现许多人,将他们拖了出去。 整个屋子瞬间冷清下来,只剩下方弘他们几个人。 玉馥秋充满歉意说:“晏舟,都怪我们,这次谣言能传出去,是我们的错。” 陆晏舟则摆了摆手,直言道:“岳母不用如此自责,出了这件事非我们所愿,重点在于,我们要查出来,首先说出去的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弘点头表示:“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吧。” 自家出现了这种情况,方弘感觉脸上无光,看来有些人需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 许久之后,等方问渠急匆匆的跑进来,焦急的问:“你们听说造谣悠儿给晏舟戴绿帽子的谣言了吗?!” 方弘拿着供词,淡淡的瞥了一眼儿子,“你知道的真晚,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第81章 烧烤 方问渠被亲爹的言辞噎住,整个人有些丧。 为啥要这么说嘛,好像他消息闭塞成这样,仿佛是刚从哪个深山老林里跑出来一样。 算了,好儿子不跟亲爹计较,方问渠自有办法让他吃瘪。 方问渠跑到玉馥秋身边,亲昵的喊了一声:“娘,我最近真是累坏了。” 果然,玉馥秋马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整个注意力都留在儿子身上,关切的询问。 陆晏舟偏头看向老婆,对此简直没眼看。 方弘则脸色一黑,讽刺道:“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没断奶吗?” 话音刚路,玉馥秋的眼神像小刀子一样,射到丈夫身上。 吓得方弘赶忙看向手里的纸张,立即转移话题:“晏舟,已经查出真凶了,是负责梧桐院打扫的丫鬟,名叫红静。” 其他人收起神情,认真的听方弘讲述证词。 原来,当初玉馥秋让众人下去,红静出门时,发现发簪不见了,于是偷摸回来找,听到了夫人和小姐的对话。 但她没敢听完,只听到夫人惊骇的质问小姐,为什么会怀孕那段,她就悄悄地离开了。 事后,她没忍住,跟好朋友小竹提了两句,没想到小竹那个大嘴巴,第二天就告诉了其他人。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有一个方家外雇的门房,将此事传到外面。 陆晏舟:“……” 根本就是传闲话,传出来的。 此事,不太好处理,虽然下人没管住嘴,但罪不至死。 方弘看着女婿纠结的模样,大手一挥表示:“行了,这边就交给我,你别操心了。” “也好。” 不过,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他们商量过后,决定放任外面的流言继续说下去,还是像往常一样生活,过不了多久,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时间长了,外人觉得没意思不说,他们会注意到陆晏舟对老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也就会明白此事是假的。 毕竟恋爱脑虽然多,但是能恋爱脑到那种,能接受妻子怀的是别人孩子的人,还是极为罕见的。 很快就到了祭祀的日子。 当天,陆晏舟跟随众位大臣一起,目送皇上登上高台。 皇上向天地神灵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以保佑国家和人民的安宁与繁荣,随后,进入了重要的环节,皇上亲自宣读祝文,祝文是皇帝亲自撰写的,内容主要是表达对天地神灵的感激之情和祈求之意。 随着焚香和叩拜仪式的结束,天坛祭天仪式也进入了尾声。 在整个祭天仪式中,皇帝和官员们都保持着庄重而肃穆的神情,每一个动作都严格按照规定进行。 陆晏舟观察到皇上的脸色比之前好上许多,他心底暗暗揣测:也许是有所好转?总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他们礼部的人,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尚书特批让他们早点下值,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其他各部门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下值,于是,陆晏舟没去找陈硕他们一起吃饭。 正往家里走的时候,陆晏舟突然想起,寻儿想吃烤串。 “要不今晚在家做烧烤?” 反正他都会做,就是准备食材什么的麻烦一些,但可以让厨娘帮他,到时候自己负责烤就行。 当天晚上,陆寻回到家,就闻到了烧烤所散发的诱人香味。 他跑进去,果然,越往里走,香味越浓,陆晏舟在忙着撒调料,没注意到孩子回来了。 方问悠的目光从丈夫身上移开,发现了陆寻,她欣喜地招手:“寻儿,来,你哥哥已烤好了一些,趁热吃。” 陆晏舟这才抬头说:“等等,先洗手。” 他很严格,要求陆寻每次饭前都必须洗手,小孩子淘气的很,手会到处乱抓,很脏的。 陆寻对此没有意见,反正他也爱干净。 听话的打理好自己,陆寻拿起烧烤吃的津津有味,对自家哥哥竖起了大拇指。 门外,方弘他们也到了,做饭之前,陆晏舟就派人请岳父、岳母和大舅哥过来吃烧烤。 玉馥秋每次尝到他的手艺,都赞不绝口。方问渠的话,更不必说了,当初他喜欢晏舟做的饭菜,每次都暗自感叹,他怎么就不能是个女的?不然定要娶回家。 转念一想,娶了自家妹子也挺好,他还是可以吃到晏舟做的东西。 方弘则是从没见过这种做法,有些新奇。 众人吃过一轮,大厨们也学会了如何烤制,于是陆晏舟腾出空来,和岳父、大舅哥一起,吃着烧烤喝着小酒。 酒的甘醇与烤肉的热烈,宛如一场味觉的盛宴,让人在沉醉中体验人生的烟火气。 两个时辰后,玉馥秋和方问悠看着醉倒的三个大男人,都有些无语。 陆寻早已饱餐离开,回自个院里去洗澡休息。 方问悠吩咐下人照顾他们,随后挽着母亲的胳膊,亲昵地说;“不用管他们,我们去休息吧。” 她回头叮嘱道:“洗漱完后,将他们安置在收拾好的其他房间里。” “是。”下人应声,和同伴扛起烂醉如泥的老爷,往屋里送。 方问悠很放心,这些仆人做事认真,会好好照顾他们三个的。 次日,陆晏舟和方弘难得喝这么多酒,都有些萎靡不振,相较之下,方问渠整个人活蹦乱跳的。 陆晏舟看着他,吐槽道:“岳父,大舅哥真有精神头。” 方弘都不想看自己儿子,闭着眼睛回应:“他是武将,又经常喝酒,我们自然比不过。” 此时,下人来此,小心翼翼地端上醒酒汤,低声告知:“此汤是夫人清晨时吩咐我们精心准备的。” 陆晏舟接过汤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慨道:“夫人真是细心体贴。” 岳父大人不甘示弱的说:“你岳母也很贴心。” “是是是。” 陆晏舟点头附和。 他早就从老婆那里知道,岳父大人就是个宠妻狂魔。 还好今天休沐,不然他们两个都来不及上早朝。 陆晏舟喝完醒酒汤,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照旧先去上朝,下朝前往礼部打杂。 不得不说,礼部的伙食比翰林院的好多了,肉菜就有四种,翰林院都没什么肉,那日子清苦的,陆晏舟还以为自个去的是寺庙。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翰林院是整个朝廷最清贵的部门,也就是最贫穷的部门。 官场向来有“穷翰林”的说法。 也就是说翰林院是一个清水衙门,官员们没有机会捞钱,也没有什么外快。 当晚,陆晏舟回到家中,却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戴着面纱,捂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坐在堂屋。 第82章 灾情 见他进门,方问悠率先站起来,迎了上去:“夫君,你回来了,这位夫人说是来找你的。” 陆晏舟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觉得似曾相识。 女子见状,便抬手轻轻摘下面纱。 陆晏舟上前行礼:“下官拜见皇后娘娘。” 方问悠愣了一下,随后也行礼问好。 谭霓裳摆手示意:“免礼,是我不请自来,陆大人,陆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谭霓裳理理袖子,略有些紧张的说:“我想见一见浔儿。” 他们知道陆寻是大皇子。母亲想见儿子是很正常的。 陆晏舟当然点头同意,然而,他没料到,孩子对她会表现出强烈的反感。 陆寻下了课堂,刚进门就看见谭霓裳。 小脸顿时沉了下来,开口质问:“你怎么在这?” 谭霓裳看着多年不见的儿子,激动的心随着他的态度,逐渐冷却下来。 她小声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陆寻直接回复:“不用,我又不重要,你去守着心爱的恋人吧。” 方问悠身为女人,敏感地察觉到,他们之间应该有很大的隔阂。 她站起来打个圆场,“寻儿,你刚回来还没找夫君抱抱呢,快过来。”说完,她转向谭霓裳,温柔地说:“皇后娘娘,这快到晚饭时间了,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谭霓裳本能地看了一眼陆寻,见他只是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 于是,她对着方问悠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陆寻虽然很不喜欢她,但是嫂子都说了请她留下吃顿饭,自己反对岂不是很不给嫂子面子? 就这样,晚饭时,在方问悠的调解下,气氛总算没有那么沉闷了。 饭后,谭霓裳对陆晏舟说:“陆大人,可否单独谈谈?” 他沉吟片刻,同意下来,带着皇后去了书房。 剩下的方问悠和陆寻则相互对视,不明白她有什么事需要找陆晏舟。 直到天色昏暗,谭霓裳才从书房走出来,迎面就装上等待的两人。 她停住脚步,对着方问悠友好颔首,至于陆寻,她蹲了下来,仰着头说了一句:“母后做错了许多事,浔儿,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原谅我。” 说完不等陆寻回应,她站起身,毅然离开这里。 他们两个进了书房,陆晏舟坐在椅子上,盯着桌面的东西。 陆寻好奇地凑了上去,惊讶地瞪大双眼:“哥哥,这是免死金牌?” 他竟然不知道母后手里还有这种东西。 方问悠也面露诧异,询问:“夫君,皇后来找你所为何事?” 陆晏舟将他们的对话说了出来。 谭霓裳这次来找他,其实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就是想让陆寻继任皇位。 皇后还说了皇上目前的状态,他的蛊毒效果已经到中后期,随时有可能直接毙命,让陆晏舟早作准备。 陆晏舟没想到的是,皇后竟然给陆寻拉拢了近三分之二的大臣,其中还有楚苑黎。 从皇后口中得知,现在的皇上得位不正,他能上位是太后动了手脚,而楚苑黎和三公没有计较罢了。 楚苑黎这人没有野心,不喜欢皇宫束缚的生活,他也希望能由陆寻继位。 那么年幼的陆寻就需要一位良师辅佐他。 皇后希望他能好好照顾陆寻,听那话的意思,有些托孤的感觉。 陆晏舟观察陆寻的脸色,发现看不出来什么。 他心里暗想:寻儿不喜欢皇后,可是毕竟是他的母亲,知道他母亲的想法,陆寻会有触动吗? 事实证明,并没有,陆寻索性敞开心扉,开口说了当初皇后是如何对待他的。 陆寻对皇后的失望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形成的,而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滴磨去了他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方问悠生长在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之中,无法想象陆寻以前所过的生活。 皇宫本就残酷,唯一可以依靠的母亲,又将注意力全部投给不爱他们的父亲身上。 方家,方问绯还有母亲关心照料,陆寻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在三岁时,差点饿死。 陆晏舟靠近陆寻,轻声说道:“寻儿,我不了解你的过去,对此我深感抱歉。以后我不会再提及这个女人,以免伤你的心。但是你还有我们,我曾经甚至想把你当作儿子来养的。虽然你拒绝了,但我们的兄弟关系和师生情谊,并不亚于血缘关系。” 说到后面,陆晏舟有些委屈,他真的很喜欢陆寻,真心当成自己的孩子去疼爱教育的。 陆寻明白哥哥的好意,点头表示:“寻儿明白,哥哥,嫂子,我知道你们待我好,我也是真心把你们当做家人,但那个女人不行,我讨厌她。” 方问悠搂住他,安慰道:“寻儿,我和你哥永远站在你这边,偏心于你。” 陆晏舟叹了口气:“话不能这样说啊,寻儿,你不做触及道德底线的事,哥哥才能站在你这边。” 方问悠对夫君翻了个白眼,好好的温馨氛围都被他破坏掉了,这个有毒的男人。 “好啦,时候不早了,寻儿,准备洗漱睡觉,明天还有早课吧?” “啊!”光顾着这些事,陆寻被提醒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他匆忙回应后跑回房间准备休息。 陆晏舟上前揽着老婆的腰,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说道:“看来以后,日子不会过的太过平淡,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和宝宝的。” 方问悠靠在夫君的怀里,温柔地说:“我也会打理好家事,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半夏在外面观摩着这对恩爱夫妻的亲密互动,嘴角上扬,不由自主发出笑声。 她轻戳青芝一下,调侃道:“小姐与姑爷的感情真是如胶似漆,令人羡慕。” 青芝无语地说:“这不是一直如此吗?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旁人仿佛成了透明的,总是感觉自己不该在此处。” “唔,说的也是。” 第二天,朝堂上,陆晏舟有意观察了下皇上,看不出来他有垂死之态。 皇后提到的千丝醉兰,作用听着挺吓人的。 她毫不担心自己会告诉他人,恐怕此蛊,很多人都不知道吧。 姑且就当她是自己人,毕竟他们的目的一致。 又过了几日,发生了件大事,淮安那边出现洪灾,当地知府请求朝廷帮助。 此事就落在了陆晏舟的头上,原本谭霓裳不想让他去,但云香劝说她:“皇上活不了多久了,得让陆大人多攒些功绩,这样提拔他时,其他大臣不会弹劾他,姐姐,要为寻儿做打算啊。” 于是,陆晏舟领旨后,即刻就要出发。 第83章 劫匪 陆家正在忙碌地准备行李,因灾情紧急,必须尽快出发。 方问渠作为武将也在此列。 同去一共六人,四位文官,两位武将,陆晏舟是主要负责人。 另一方面,负责筹备粮食和衣物的官员也在紧张地忙碌着。 他们此次的任务是赈灾,因此派遣了两位武将带领军队,负责运送物资。 方问悠拉着陆晏舟的手,带着关心的语气嘱咐:“夫君,你一定要保重安全。” 她有些担忧,洪水无情,希望此行所有人平安顺利。 等所有人到齐,出发时,不少家仆和亲属出门相送。 在马车中,陆晏舟因为马车晃晃悠悠而有些困倦,他可能有些晕车。 同坐一辆马车的还有一个文官,他是工部负责水利的官员,名唤陈砺锋。 他们两人一辆马车,武将则骑马。 陆晏舟忍着不适和对方攀谈:“陈大人,等到了淮安,在水利方面就要多倚仗您了。” 陈砺锋受宠若惊的回应:“不不不,陆大人严重了,这是下官应尽的职责。” 工部在六部地位本来就低,他又是其中一个小官员,平时更是透明人,若不是其他人都有事,这次的事也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陆晏舟官职比他高,还这样对他说话,属实有点不习惯。 他看陆晏舟一副晕车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说:"陆大人,我夫人给我带了些酸梅,您要不要吃一点?或许能缓解不适。" 此行出门匆忙,他忘了准备,方问悠怀孕了,最近记性不太好,也忘记提醒准备晕车的吃食。 陆晏舟感激地接受了陈砺锋的提议:“多谢陈大人,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陈砺锋从包袱里掏出一包递给他:“您客气了,我这有很多,您尽管吃。” 陆晏舟说:“我们是同辈人,你就不用称呼我‘您啊’之类的尊称。” 陈砺锋表示明白。 他的夫人知道相公要去淮安那么远的地方,怕他不舒服,什么都准备的特别多,所以这次出行,他的行李是最多的。 起初,他还以为陆晏舟看到他带了一堆东西后,会责备他,结果陆晏舟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好好和家人道个别,此行路途遥远,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陆晏舟品尝了几个酸梅,裹上毛毯,侧身安眠。 不久后,他发出轻微的酣声。 陈砺锋这才抬头仔细的观察他。 他心里暗道:“陆大人的样貌确实英俊,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大,怪不得很多大人都在背地里说,真是可惜了,心有所属不说,还不纳妾。” 而且陆大人很好相处,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度。 不知过了多久,方问渠掀开帘子,看向陈砺锋他们,“到驿站了,下来休息一下吧,晏舟,你醒醒!” 此次出行在午后启程,并未长途跋涉,因此没有多久可以适时休息。 陆晏舟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声音略带沙哑:“好的,大哥,我起来了。” 他随后走下马车,所有人都在外面。 陆晏舟叮嘱各位:“今夜大家早点休息,明日我们会趁早出发。路上可能会颇为辛苦。” 众人纷纷应声,陆晏舟进了房间,放下随身包裹,这次跟他出来的是北辰北陆,陆全毕竟不会功夫,这一路也太折腾人,所以,陆晏舟安排他在家协助夫人。 他不在家,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有陆全照料,他还能放心些。 晚上,整个驿站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很早上床睡觉,养精蓄锐。 次日破晓,所有人都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 陆晏舟看着其他士兵,内心感慨:“还好自己是文官,这骑马更遭罪啊。” 正常士兵和下人是需要徒步的,但在需要快速移动或长途跋涉的情况下,会给所有人配备马匹,这样的话,基本上就不会住客栈,要么露宿,要么住驿站。 到时候也可以在驿站进行补给和换马。 方问渠驱马走到马车旁边,问道:“晏舟,想不想出来骑马?” “不想。” 陆晏舟果断拒绝,他才不傻呢,骑马累不说,还磨大腿根。 方问渠听见后撇撇嘴,刚想劝他锻炼锻炼身体,就听到大批量的脚步声在靠近。 除了文官和随行仆人,其他人都停住脚步,警惕四周。 只见林间突然窜出众多携带刀剑的壮汉,拦在前方。 其中一名身着黑色短打衣服的男人上前大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欲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他的声音非常宏亮,所有人都听到了。 陆晏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陈砺锋惊异的望着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遇到劫匪,陆大人还笑? 主要是这台词好老套啊,陆晏舟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万万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会被他碰上。 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声音,依然在前面叫嚣。 方问渠沉下脸,厉声喝道:“你们竟敢劫持官员,是想斩首示众吗?” 领头人眼眸陡然划过一丝暗沉,没想到小弟报的消息,说是有大户路过,竟然是是官家的。 他们讲究“七不夺,八不抢”的原则,其中就包括不抢进京赶考的考生和驿站的邮差。 但他瞥见后面装的物资,实在有些不想放过,劫了他们,这一年的粮食都有了。 男人眼珠子一转,反驳道:“我才不信你们是官员,有本事拿出证据啊?” 听这话,这些劫匪是非打不可了。 杨南星和方问渠对视一眼,杨南星下令,“保护好大人们,其他人随我上!” 他们带的士兵可都是上阵杀过敌的,岂能畏惧这些劫匪。 陆晏舟掀开帘子,看北辰,北陆站在马车外面。 他抬起头想看看前方怎么样了,结果看不到,他有些担心方问渠,吩咐道:“你们去帮大哥,我这没事,有士兵保护我们,很安全的。” 北辰摇头,“大人,老爷让我们务必保护好您。” 他偏头注意到,有一支小队从林子里冲出来,急忙发出口哨,告诉前方的人。 没想到这劫匪竟然兵分两路,直接攻击后方。 情况紧急,北辰迅速将他们两个扯下马车,车里已经不安全了。 若是马匹受惊狂奔马,他们连捞人的机会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有个男子拔刀挥向官员,北辰掏出匕首,迎了上去。 第84章 处理灾后 陈砺锋抱着包袱紧紧挨着陆晏舟,惊恐的看着敌人。 北陆将四位大人挡在后面,不会武功的仆人们也为主子筑起一道屏障。 这前面挡视线的人也太多了,陆晏舟心里暗自吐槽:还好自己长得高,不然都看不到是什么情况。 前面方问渠带了一小队人马来帮忙,前面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也就领头人武功还算好点。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全部被制服,盖大人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说:“看着是真危险啊,我还以为我们要遇难了呢。” 沈怀远附和的点点头。 他从小到大都在京城,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真吓人。 陆晏舟耸耸肩,表示:“有这么多将士保护,不会有事的。” 他对大哥他们无比自信,更何况北辰他们还是暗卫,碰到杀手组织可能还会完球,这些不过是些草莽,不足为惧。 杨南星和方问渠商量过后,决定由杨南星带人把匪徒送去官府。 这一战没有伤亡,不过有些士兵受了轻伤,沈怀远拿出药箱,奔波于伤患中间,陆晏舟没什么事也去帮忙打打下手。 很快就将他们处理完毕,陆晏舟决定,今晚暂时就在这里休息,总不能让伤患跟着赶路。 陆晏舟经过粗略的人数统计后,招来北辰,低声交代:“劳烦你跑一趟,去镇上再买来两辆马车,有些伤者的伤口较深,易崩开,明天需要乘坐马车赶路。” 人数不多,两辆马车应当足够了,实在不行他可以去骑马,让陈砺锋去和其他大人挤挤。 文官都只带了一个贴身仆人,马车多了也没人驾车。 剩下的路途一切顺利,方问渠估计再有五天左右就能抵达淮安。 这经过连日来的奔波,众人皆疲惫不堪,等到了地方估计会更忙。 果然,淮安知府冯清羽携众下属迎接他们。 陆晏舟下了马车,和冯清羽寒暄几句,将物资交给他。 随后,他说:“让所有闲着的人都出来给百姓施粥,发干净的衣服。” 淮安富商不用管,他们什么都不缺,在大灾面前,贫困的百姓才是主要救助对象。 其他人被安排去休息,多日奔波,谁都受不住。 几位文员状态也不算好,但是一直坐在马车里,情况比其他人还算是强了一点。 所有人听令忙碌起来。 冯清羽见他不像其他官员,到了淮安先聚会吃饭,而是直接投入工作,所以仅仅是初次见面,就对他的印象特别好。 他对陆晏舟行礼,安排属下接手这些,按照陆晏舟所说,有条不紊的进行。 百姓们远远看见朝廷派遣的赈灾官员及物资,皆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期盼官员能尽快施以援手。 有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却冷漠地表示:“所有官员都一个样,若他们明天能发粮就算有良心了。” 旁听的百姓听但这话,心情顿时沉重。 不料没多久,前方就有人喊道:“快来人,官府发衣施粥了!” 乞丐惊愕的瞪大眼睛,嘴里念叨着:“不会吧?这么快?” 淮安连日来遭受饥荒,民众已断粮三日,仅能靠汤水维持生命,所以才会期盼赈灾的人快点来。 随着人流,他来到施粥处,领得一碗满满都是白米的粥。同时,领取衣物者可以在相邻的浴堂享受免费沐浴,随后穿上整洁的衣裳。 乞丐捧着衣服进去,帮忙搓澡的人也不嫌弃他。 不久之后,难得洗的干干净净,穿上像样衣服的乞丐忍不住落泪。 当他家乡遭遇灾情时,派来的官员漠视民生,所发粥食中米量寥寥。 他被迫流离失所,途中遭遇劫匪,最终逃难至淮安,沦为乞丐。 陆晏舟强打起精神,与冯清羽等人商议修筑堤坝、解决引流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水引出去,帮百姓重新建立家园,当然这一条需要所有百姓都参与进来。 这次洪水不小,除了房屋特别结实的还能留下残骸,那种土房全都荡然无存。 陈砺锋越听越精神,他对水利研究颇深,听到关于自己会的方面就聚精会神的听。 片刻后,冯清羽带人离开,去统计都有多少百姓失去土地和房屋。 陈砺锋则和其他人员去勘测情况,离水近的地方已经不能住人了,看哪里适合他们定居。 这时候,陆晏舟才回房,进了屋子,衣服也没换,直接躺下就睡。 北辰进来,帮他换衣擦脸,一顿折腾人都没醒。 第二天,百姓们积极配合官府的工作,他们不是懒汉,都能干活。 有些大户不满,因为他们的地方都很大,这样按人头分,他们太吃亏。 陆晏舟亲自出马,表示:“拿出证据,证明自家有多少土地,差的可以等比折成银两发给他们,再多的不要想。” 他们想得倒挺美,指望自己给足他们财产呢? 随着防洪工作的深入推进,陆晏舟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以确保防洪措施的高效全面执行。对于履不称职或不作为的官员,将予以惩处乃至罢免。 并且严禁官员欺压百姓,在粮食短缺的情况下,他指派专人采购生活必需品,确保百姓的基本生活需求得到满足。 仅一个月时间,城镇秩序井然,民众虽辛勤劳作,却满面笑容,对未来充满憧憬。 陆晏舟经常会去帮忙,不少人都见过他,知道他是此次赈灾的主要官员。 乞丐在远处看着他,将他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 朝廷不是没有好官,只是自己之前没福气,没有遇见。 陆晏舟鼓励有钱人消费,还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既能给灾民生路,又能进行基础设施建设。 争取让所有人都有一处安身之所。 河流的分流与疏通也很重要,陆晏舟跟着陈砺锋去看情况,给了他不少建议。 没过多久,陆晏舟就晕了过去。 沈怀远诊脉之后,同众人说:“只是风寒,但陆大人自幼便有心疾,这个病本就需要精细调养,平时避免过度劳累。” 众人对陆晏舟的身体状况并不知情。 冯清羽深感内疚,表示自责:“是我疏忽了,陆大人肩负如此多的工作重担,我未能替他分担。” 在他接过陆晏舟的工作之后,有百姓问:“冯大人,怎么没看见陆大人?是回去了吗?” 第85章 返程 冯清羽直言:“陆大人偶感风寒,在养病,等病好就会来。” 最近陆晏舟吃了睡,睡了吃,北辰他们完全把他当做宝宝在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天之后,陆晏舟终于按捺不住。这像极了坐月子的生活,太难受了! 就在北辰端着熬好的参汤过来的时候,屋内空空如也,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的。 终于抓到机会出门放风的陆晏舟,没有去百姓那边看房屋建设的如何了,而是来找陈砺锋,来看河水引流的情况。 陈砺锋有些担忧的说:“陆大人,这路不好走,你这风寒刚好不久,要不回去歇着?” “不。” 他听到陆晏舟果断拒绝,又不好多劝,只好默默做好心理准备,多关注一下陆晏舟的状态。 现下居民都去了安全地方定居,河道内的垃圾被清理完毕,引流问题解决的差不多。 之后需要做的就是修建堤坝。 陆晏舟在旁边走了差不多百米左右。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河水的方向,衡量了一下,提出意见:“在这里建一个观测点如何?” 陈砺锋面露疑惑,问道:“做什么?” 陆晏舟详细的解释了现代水文站的观测点需要负责的内容和根据观察得来的数据,应当可以预测洪水来袭的时间,提前通知百姓做好准备。 陈砺锋认真听完,夸奖道:“陆大人真乃大才之人,这样的方法我第一次听说,但是若是可以做到,能极大的降低损失,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 他根据陆晏舟的构想着手准备,考虑到南方洪水频发的情况,若是此方法可行,必将为其他地区提供宝贵的借鉴经验,大大降低百姓的伤亡。 现在淮安的粮食,多数是靠去附近采买,还好之前因为化肥的问题,各地粮食产量增多,不然恐怕粮食会涨到非常离谱的价格。 没过多久,陆晏舟就看见了北辰拎着一个小箱子,往他这边走来。 之前,北陆到处打听,有人告诉他们看见陆晏舟跟着陈大人一起去了河水那边。 北辰取出汤碗,恭敬地示意:“大人,汤还温热,快喝吧。” 陆晏舟暗自撇嘴,参汤好难喝啊。 但又不能不喝,要是这两个人去跟大哥告状,方问渠可能会将此事告诉老婆不说,还会直接硬灌。 他忍着那股味道,一饮而尽。 陈砺锋则四处观察,不去触他的霉头。 这里土质不错,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等所有事情处理完毕,百姓重新开始耕种,很快就能缓过来。 当晚,陆晏舟去找冯清羽,将自己的规划说给他听,同他商量是否可行。 时光荏苒,一晃就已经过去大半年。 淮安这边冯清羽他们足以处理所有的事情,陆晏舟将要带领其他人准备返回京城复命。 先前已经接到来信,方问悠生了个儿子。 陆晏舟拿着信件,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对回家的日子充满期待。 方问渠在当地买了一点零碎的小玩意,打算带回京城送给孩子。 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无数百姓在路旁相送,他们真心感谢这些大人的帮助。 不止是陆大人,其他大人也为他们付出了许多。 沈怀远教过的一个小药童,郑重的对他磕头告别。 药童知道,沈大人是太医,一定会离开淮安,此次一别,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沈怀远将他扶起来:“不必如此,你我相识虽然短暂,但你悟性不错,好好学习我留给你的医书,以后一定能成为不错的大夫。” 陆晏舟瞥了他们一眼,准备抬脚踏上马车,不料听到了一声:“陆大人。”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 “何事?” 男人将手里的包裹塞到他的手里,腼腆地说:“大人,这里面是些不值钱的吃食,希望您不要嫌弃,能收下它们。” 他是当初的乞丐,现在过得还不错,有房有地,虽然辛苦些,但起码吃穿不愁,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陆晏舟对他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那我就收下了,你要好好生活,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男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内,陈砺锋有些伤感和不舍。 他在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看见百姓对自己依依不舍,他的内心深受触动。 为官当为民,这才让他有了些实质的感受,觉得自己做官是有贡献的。 陆晏舟打开包裹,里面有很多小包,装的各种吃食,还有一包闻起来特别香,竟然是只烤鸡。 他把纸包打开,香气弥漫整个车厢。 陈砺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思全都落在了陆晏舟手中的烤鸡上。 陆晏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温和地说:“给,吃吧。” 他还摆手拒绝,“这是百姓给您的,我不能吃。” 陆晏舟有些好笑的说:“谁吃都一样,陈大人不要如此古板嘛,给。”说完,将烤鸡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去拆其他纸包,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烤鸡还是热乎的,陈砺锋忍不住撕下鸡腿开始啃。 正当他啃得专心致志的时候,方问渠突然从外面掀起左侧的小帘子,语气有些不满:“我闻到香味了,你们在偷吃什么好吃的?” 他眼眸微亮的看向陈砺锋。 陈砺锋含着一口鸡肉,艰难的咽了下去,将烤鸡递向他,问道:“方大人吃吗?” 方问渠一把捞过纸包,笑着回了句:“谢了。”随后果断离开。 我对陈大人摇摇头,表示:“我大哥不会客气的,你只剩鸡腿可以吃了。” 于是,那个男人也没想到,这只烤鸡,陆晏舟一口没吃,全都落到其他人的肚子中。 早知如此,他肯定会多做几只的。 等进了京城,时间尚早,街上还没有多少行人,陆晏舟有些急切地往家赶,想要看看孩子和老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世界有如此重的牵绊。 陆家门口,方问悠抱着孩子,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在他们进了城之后,就有下人汇报说老爷已经回来。 半夏委婉的劝说:“您累不累,要不进去歇歇?等姑爷回来,奴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方问悠没有听丫鬟的建议,她的眼眸中充满着期盼:“半夏,我没事,我想亲自迎接夫君回来。” 她一直望向路的尽头,突然眼睛一亮。 第86章 帝薨 在前方的是哥哥,夫君应该就在马车里。 半夏看小姐表情变了,顺着方向看过去,惊喜地喊道:“是姑爷和大少爷回来啦。” 结果是陆晏舟抱到了老婆,孩子则在大舅哥怀里。 方问悠温柔地说:“夫君辛苦了,回来就好。” 她头都没回,便下令:“半夏,去趟方家,请爹娘来团聚。” “遵命!”半夏脆声应道。 方家,玉馥秋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回来?” 另一个下人跑了回来,玉馥秋问道:“大少爷到哪了?” 下人恭敬地回答:“回夫人,大少爷随姑爷去了陆家。” 方弘早就猜到会是这样,所以他一点都不期盼儿子归家。 他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看向玉馥秋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玉馥秋坐了下来,语气有些无奈:“夫君,你看你那个好儿子,跟着妹夫走了,怕是都忘记了我这个母亲的存在。” “夫人深知他的性情,既然收到消息,肯定会去看孩子。” 正当她还要吐槽时,半夏跑了进来:“老爷,夫人,小姐派奴婢前来邀请您二位去陆家团聚。” 于是,晚上,大家齐聚陆家。 陆晏舟望着远处的陆寻,不禁感慨:“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我离家才半年多,怎么感觉寻儿高了不少。” 陆寻听到声音,走了过来,“哥哥,长高是很正常的吧?我最近特别能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可不是假的。 陆晏舟弯起眉眼,笑着说:“能吃是福,寻儿长得高,模样好,以后绝对是标准的高富帅。” “高富帅?” 陆寻重复了一遍,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还是反驳:“哥,我不是高富帅,我没钱。” 他现在花的全都是哥哥提供的,怎么能称得上是富呢? 陆晏舟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准备把京城的利润转给你,所以寻儿肯定是高富帅。” 他根本不理会陆寻的拒绝,执意做了决定。 这事他早就和老婆提过,方问悠也同意,还说多给一些也无妨。 他们家又不缺钱,哪怕陆晏舟没有酒楼的收入,陆家也是富足无忧。 今晚,陆晏舟没有喝酒,他晚上想和老婆亲昵的多相处一会儿,让大舅哥那个单身狗,自己去喝吧。 方问渠见他不肯喝,索性去找他爹喝酒,方弘拗不过他,喝了几杯。 陆晏舟将孩子交给下人照料,搂着老婆回了屋。 次日,通知取消早朝,也没提对他们的封赏。 去了礼部之后,和卫经泽他们聊天时,陈硕低声提醒:“皇上最近越发不爱上朝了,很多大臣对此颇有怨言,听说递上去的奏折都没被处理。” “怎么回事?” 三人凑在一起,陆晏舟听他们两个说他不知道的事。 “陆大人!”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陆晏舟循声望去,竟是德顺公公。 他一挥拂尘,恭敬地说:“陆大人,皇上召见,随奴才走一趟吧?” 陈硕松开手,眼瞅着陆晏舟跟公公离开,忍不住看了一眼卫经泽。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陆晏舟目不斜视的踏入殿中,一打眼就看见楚苑临坐在那里。 “微臣参见皇上。” 楚苑临看向他,语气有些冷淡地说:“免礼。” 陆晏舟站了起来,就听皇上问,“你可知朕为何叫你来?” “臣不知。” 楚苑临注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赞赏:“你在淮安表现卓越,朕欲对你进行嘉奖。” 陆晏舟表现出谦虚的态度:“皇上过誉了。此次淮安治理成效,得益于众位大人的通力合作,并非臣一人之功。” “行,都赏,你们做的很好。” 陆晏舟觉得有些奇怪,皇上说话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机器人? 他抬头看向楚苑临,惊讶的发现,皇上眼睛是没有神采的。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和皇上在。 “你已经发现了。” 云香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她看着陆晏舟,温和的笑了一下。 后宫最近不太平,之前云香怀孕是假的,她是要借此扳倒郭兰俏。 云香的‘孩子’没了后,郭兰俏被贬为嫔。 失去贵妃地位后,她的日子愈发难过,若不是还有二皇子和郭家支持,恐怕人人都能上去踩她一脚。 “你是云贵妃?” 云香听到问话,笑了起来,“姐姐在我面前一直夸奖陆大人乃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不是虚言。” 她身段极美,很少有男人见到她不会露出痴迷的神情。 陆晏舟不贪图美色的模样,让云香好感倍增。 真是可惜了,若是他没有心爱的女人就好了,云香挺想把陆晏舟拐到寨子中去。 陆晏舟看向楚苑临,发现他的目光呆滞,对于他们两个的谈话,毫无反应。 他不禁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云香回答:“姐姐告诉过你吧,蛊毒已经深入脏腑,他随时有可能毙命,要不是为了等你回来,他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还有一口气,吊着他的命而已。” 陆晏舟有些说不出话来,虽然他想让楚苑临让开这个位置,但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此时,谭霓裳急匆匆赶了过来,在门口被德顺拦住,云香做了一个口型,那边楚苑临紧接着开口:“让皇后进来。” 德顺听令放行。 现在德顺还不知道皇上出了事,云香他们怕德顺发现什么异常,早就开始避免任何人贴身靠近楚苑临。 ...... 旨意会在明日早朝下达,过两天,皇上就无用了,陆寻也该恢复原名‘楚天浔’。 由于不得无召入京,楚苑黎无法插手此事,所以只能靠他们。 第二天一早,所有前往淮安的官员均受到赏赐。陆晏舟更是被提拔进入内阁,成为最年轻的大学士。 对此,百官面面相觑,感到有些不妥,但三公都低眉敛目,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其他人更不敢说什么。 后宫池塘边,郭兰俏对云香猛力推搡,致使云香跌入水中陷入昏迷。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皇上突然闭上眼睛,当场离世。 前方陷入一片混乱。 第87章 新皇 御医们逐一诊脉后,得出结论。 皇上,薨了。 此时皇位空缺,因皇上没有留下遗诏,朝廷百官各持己见。 有人主张二皇子继位,有人则认为皇子尚且年幼,应当由黎王担当此重任。 在接到皇上薨逝的消息后,楚苑黎迅速赶往京城。 郭兰鹤站了出来:“二皇子虽然还年幼,但若是有太师他们辅佐,也不是不能成大器。” 太傅郑轻尘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老夫年事已高,怕是辅佐不了新皇。” 他已近六十,本就打算今年退下去,在家颐养天年,没想到皇上突然离世,打乱了他的计划。 太师高渊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满。 他们都很清楚二皇子的情况,那简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二皇子的性格像极了郭嫔,况且他文才武略,没有一样出类拔萃。 郑轻尘不想接下这个担子,他就想了吗? 不过确实也是,他们三个年纪都不算小了,黎王又不愿意接手皇位,只能苦了他们几个辅佐小皇帝。 陆晏舟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对于朝廷之争,谭霓裳和云香无法插手。 他和楚苑黎通过信,商量之后,决定由黎王出面。 陆晏舟提议道:“何不等黎王到了再行商讨?” 其他人听完后,根本没在意,继续为由谁继位,争执不休。 在这个关键时刻,黎王终于抵达。 陆寻跟在他的旁边,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陆晏舟。 众位大臣的目光落在楚苑黎身边的少年身上。 高渊略带疑惑的询问:“黎王,这位少年是何人?” 楚苑黎看向陆寻,陆寻上前一步,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气度不凡。 “这是大皇子,楚天浔。” 什么?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观察楚天浔。 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脊背挺拔,模样确实与皇上有五分相似。 可是失踪这么久的人,突然就被找了回来,还在皇上刚死的当口,不少人心思百转,开始揣摩此事是真是假,有何目的。 陆晏舟观察到大臣们的沉默后,徐徐道出建议:“由大皇子殿下继承皇位,也是顺理成章。” 郭兰鹤提出异议,他站在陆晏舟的对立面,反对道:“不可,大皇子在外这么多年,没有受到正统的教育,臣认为还是二皇子更适合。” 太傅郑轻尘眯着眼睛,看向陆晏舟,想听听看他怎么说。 陆晏舟进一步表示:“既然大家定不下来到底由谁继位,不如能者居之如何?” “三皇子性格温吞且还不足十岁,可以不做考虑,按常理说,大皇子身为嫡子,理应由他继位,但郭大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那么就让他们比一下如何?” 陆晏舟以退为进,让郭兰鹤挑不出毛病。 郭兰鹤暗自咬牙,他清楚自家侄儿几斤几两,但不知道楚天浔的资质如何,可陆晏舟话说的很清楚,不以嫡庶论,他没办法继续反驳。 楚苑黎这才接话:“我认为陆大人的提议很好,三公你们怎么看?” 最后这个建议就这么定了下来。 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和内幕,已经派人前去传唤二皇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两人的考试由三公出题。 陆晏舟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他丝毫不担心浔儿会输给二皇子。 当楚天渌到的时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的目光凝视着楚天浔,并指向他,语气中略带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虽然很多年没见,但他以前经常欺负楚天浔,他还是记得楚天浔的样貌的。 楚天渌这话一出口,众位大臣纷纷确信楚天浔的身份确实是大皇子。 郭兰鹤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两下,他本来还打算在身份上发难,这下直接泡汤了。 陆晏舟看向三公,恭敬地问:“是否可以开始了?” 郑轻尘上前一步,注视着两个孩子,沉吟片刻,问道:“臣想请问二位殿下,如何理解为君之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题目未免太难了吧? 郭兰鹤蹙紧眉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郑轻尘。 我曾将后世评价非常高的“帝范”教给陆寻,我相信他不会令我失望。 果然,楚天渌还在冥思苦想时,浔儿率先开口,阐述自己的看法和理念。 高渊听完眼前一亮,还没等他开口,吕淮波就夸奖道:“说得好。” 吕淮波温和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平缓的问道:“殿下,臣想知道,您是如何看待武死战文死谏。” …… 三问三答,楚天浔的回答虽说还不尽完美,但已经非常优秀。 二皇子磕磕绊绊的回的几句,令郭兰鹤也没办法为他说话。 于是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我站在浔儿的对面,对他眨眨眼睛。 文武百官全都忙碌起来,既要筹备葬礼,又要准备即位典礼。 楚天浔难得主动去见了一次谭霓裳。 “母后。” 谭霓裳眼眸明亮的看着孩子,“浔儿,你原谅我了吗?” 屋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宫女太监都被打发出去了。 楚天浔端详着自己的母亲,几年不见,她变得有些苍老。 她还不到三十岁,可见她在后宫这么多年,她过的并不快乐。 “我没有原谅你,但是,我也不恨你了。” 哥哥跟他谈过一次心,希望他慎重地考虑该如何对待皇后,人生在世,要永远记得去恨一个人,实在太辛苦。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浔走出门,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谭霓裳。 他转头,对德顺说:“走吧。” 德顺低头应声,跟在新皇的身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宫外,郭兰鹤拦住陆晏舟,询问道:“你早知道大皇子的存在?” 陆晏舟将手揣到袖子里,冷静地回应:“郭大人想多了,我怎么会知道?” 郭兰鹤低声说:“大皇子确实才学出众,由他继位,我对此毫无怨言,可我妹妹还在后宫,她。” 陆晏舟打断他的话,直言道:“郭大人,有些事不是我们身为臣子可以插言的,至于令妹,我相信皇上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楚天浔对后宫其他嫔妃,该如何处理,早就做好决定。 第88章 登基 在此之前,云香被郭兰俏推进水中,若不是有侍卫及时将她救起来,她就没命了。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她刚踏进屋,就注意到谭霓裳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谭霓裳听到声音,微微回神,问道:“你的事做完了?” 云香撇了撇嘴,回应:“做完了。” 她当然不可能放过郭兰俏,在苗寨都没人敢如此对她。 谭霓裳点点头,她很清楚自家妹妹是什么性格,郭兰俏算是踢到铁板了。 谭霓裳表示:“等楚苑临下葬之后,我们去皇陵,到时候,浔儿会派人送我们离开。” 大雍规定,皇上驾崩后,他的妃嫔,除却有孩子的,都必须前去为他守灵。 她和浔儿商量过,到时,她会以情深为借口,亲自请愿前往皇陵。 云香表示明白,她上前亲昵的靠着皇后,“等回了苗寨,我们就不再出来了,汉人花言巧语,不是我们的良配。” 楚天浔已经即位,成为了新的皇帝。 但登基这件事,却是在守孝之后才能进行。 正常守孝期为三年,但皇上肯定不行,若是让他守孝三年,期间什么都不做,不说皇上本身,大臣们也不会接受,于是,楚天浔只需要为先皇守孝七天。 各部已经开始筹备登基大典,先皇还未下葬,大概要在楚天浔登基之后,再举行葬礼。 过程这样麻烦,主要是因为楚天浔是自然即位的,若是江山是皇上打下来的,则不需要等这些事情完成,胜利的时候就可以举行登基大典。 古往今来,向来是以孝字为先,就连皇帝也必须遵守这条规则。 钦天监精心选定吉日,报给楚天浔,他看过之后,拍板定下登基日期。 国不可一日无君。 虽说楚天浔处于守孝期,但他已经在跟着学习政务,处理所有他可以解决的问题。 高渊等人对他极其满意,没想到失踪这么多年的大皇子会如此优秀。 三公都去见过二皇子,并且精心教导过他,然后,事实证明,就算有最好的老师,学生不给力,也白搭。 最近天气寒冷,郑轻尘得了风寒,在家养病。 前几天郑太傅来的时候,曾委婉的同楚天浔说过,自己年事已高,想要辞官颐养天年。 当时吕淮波听到那话,赶忙帮他转移话题,这老家伙也不看看场合,现在就这样说,万一先皇以为他是不想辅佐自己怎么办? 失了帝心是小事,万一惹了皇上大怒,后果不堪设想。 他并不清楚,楚天浔早就惦记郑轻尘的位置了,太傅这个职位多好,楚天浔想安给他哥哥。 陆晏舟算是隐形弟控,其实楚天浔也不遑多让,他哥控不说,还侄儿控。 不过,当着几人面,楚天浔并为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现在还不适合让郑轻尘离开,等到登基那天,他定要把太傅这位置,赐给他哥。 半月后,就是登基大典举办的日子。 当天的仪式繁琐,场面庞大,过程非常复杂。 德顺一大早就立在门外等候,身后跟着众多宫女太监。 楚天浔身穿龙袍,头戴皇冠,打理完毕后,乘车前往天坛祭天。 完成祭天和祭祖的礼仪后,楚天浔回到大典现场,登上高处,坐在龙椅上。 此为受朝,百官依次上朝,向新皇行礼。 随后,皇上颁布即位诏书,宣告天下自己已成为天下之主,全国上下都要遵从自己的统治。 大典上,宣布改年号为元平,旧的年号沿用到年底,次年更改。 同时,宣布太傅郑轻尘年事已告,皇上批准他告老还乡,由陆晏舟接任太傅一职。 整个流程结束后,皇上还应宴请群臣,表示庆贺。 后宫之中,郭兰俏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出了问题,她不吵不闹,但是谁都不认识,像个木偶一样,呆坐在床边。 楚天渌站在屋内,他盯着太医,语气凝重地问道:“我母妃怎么了?” 太医收回手,恭敬地回答:“殿下,根据脉象来看,郭嫔身子并无异常。” 楚天渌焦急地反驳:“怎么可能没有异常,你看她的状态,像没得病吗?” 太医暗暗叫苦,郭嫔的情况确实十分蹊跷,但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正当楚天渌要发怒时,楚天浔走了进来,扫了他一眼,严肃地说“控制住你的脾气,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太医赶忙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楚天渌对他敢怒不敢言,但母妃的情况不容乐观。 “皇兄,我母妃突然变成这样,我怀疑有人暗中加害。” 楚天浔嗤笑一声,冷漠地问:“那你有什么人选和证据吗?” 楚天渌被噎住,他当然没有,不光没有,还很纳闷怎么会这样。 最近母妃听说楚天浔得到众位朝臣的认可,登上皇位,就知道他们得收敛心思,低调做人。 母妃成日关在殿内,哪里都没去,伺候的宫人也说,并没有人过来。 这殿里来来回回的都是那么多人,还都是自己人。 可偏偏母妃还是出了事。 楚天浔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母后的那位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 皇上是如何死的,陆晏舟并没有瞒着楚天浔,郭兰俏上赶着去得罪她,被报复也是正常的。 楚天浔挥手示意:“你下去吧。” “是。” 太医行礼后,退了出去。 他在楚天渌开口前,直接说,“德顺,去多找些御医来。” 楚天渌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兄,“你会有这么好心?” 楚天浔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女人。” 正好借此机会,向众人展示自己宽容大量,并非睚眦必报的人。 反正就算来多少太医,应该也查不出来郭嫔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果然,许多御医在诊脉后,都摇了摇头,表示看不出来。 楚天渌脸色有些灰败的坐了下去,没过多久,妹妹从外面跑了进来,扑到郭兰俏的怀里,撒娇地说:“母妃,潇潇今天抓了一只蝴蝶哦,好漂亮的。” 她注意到母妃表情都没变,也没有亲昵的捏捏她的脸。 “母妃?”她再次喊道。 楚天浔转向皇弟,询问他:“你想出宫吗?” 第89章 脱身 楚天渌当然不想待在这里,这是楚天浔的皇宫,又不是自己的, 于是,他“嗯”了一声。 楚天浔叹了口气,“那我们谈谈吧。” 两人去了隔壁,单独聊了近一个时辰。 第二天,楚天浔就下了旨意,册封二皇子和三皇子为王,择日携母迁入王府。 丽妃那边接到圣旨,激动地抱着儿子,低声说:“太好了,天沐,皇上并没有为难我们。” 楚天沐点点头,他对于封王,搬家没有什么感觉,住哪里都行,毕竟在后宫,皇上对他也不怎么关心,他活的像个透明人,平时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待在母妃这里。 对他来说,只要能和母妃在一起,住哪里都无所谓。 四公主现在年纪还小,先同二皇子住在一处,待成年后再搬进公主府。 陆晏舟对楚天浔的处理没有任何意见,浔儿也不小了,他心里有数就好。 最近,陈硕要成婚了,夫人是刑部侍郎柳大人的千金。 三个人在酒楼聚小聚。 陈硕整个人容光焕发,陆晏舟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调侃道:“陈兄,快娶夫人了,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陈硕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懂不?” 卫经泽抱着自己的女儿,头都没抬的说:“等你有了孩子,会更爽。” 孩子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她伸手抓父亲的头发,紧紧握住。 陆晏舟看着有些眼热,“卫兄,你女儿看着真讨喜,给我抱抱。” 卫经泽果断将头发从女儿手里抽出,把孩子放到陆晏舟怀里,“给你给你,这小丫头简直是魔星转世。” 陈硕不明白的询问:“怎么了?看起来很乖啊?” 卫经泽喝了口茶,无奈地说:“奶娘抱就哭,后来我夫人哄好了,结果人家看我要走,非要我抱,不抱就鬼哭狼嚎的,那声音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小丫头看见换了个帅气的男人抱着她,竟然没哭也没闹,手指抠着衣服上的玉扣。 玉扣表面光滑,不会伤着她的小手,陆晏舟也就没在意。 “卫兄,那你是没见到我儿子,那混小子一时看不住,能把整个屋子都拆了。” 陈硕听得心惊胆战,“孩子这么恐怖吗?” 陆晏舟瞥了他一眼,回道:“倒也不是,可能我命不好,没摊上乖巧的。” 他们难得聚会,朝政之事不方便在外面讨论,更多的在谈论家常。 陈硕吃了块糕点,含糊地说:“我接到消息,轩白年底也要成婚了,听说对方是书院夫子的女儿。” 陆晏舟点头:“我也知道,但实在不方便回去,我打算给他准备一份厚礼,你们呢?” 小姑娘放开玉扣,伸手找父亲,陆晏舟只好将孩子还了回去。 卫经泽提议:“不如到时候我们三个将礼物放在一起,派人一趟都送过去。” “也行啊。” 陈硕听到这个提议,眼前一亮,觉得真是个好主意。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陆晏舟注意到孩子有些困了:“先散了吧,有空再聚。” 于是几人回家的时候,比计划的时间要提前许多。 “哥。” 陆晏舟看着堂屋的楚天浔,惊喜地走上前:“浔儿,有时间来我这怎么不派人去叫我?你难得过来一趟,哥哥也能给你多准备些好吃的啊。” 楚天浔:“哥,我不是小孩了好吗?”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小孩。” 行吧,楚天浔放弃争论。 他此行有重要的事情,想和陆晏舟商量。 “哥,我们去趟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两人还没进书房,就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好了,老爷,小少爷病了。” “什么?” 楚天浔焦急地起身,“快带路,怎么会生病?” “近日早晚温度有些低,许是穿的少了一点,受了风寒。” 陆晏舟喊道:“北辰,去请大夫过来。” 他说完后,回头安抚:“浔儿不用着急,小孩子生个病很正常,一会儿喝两幅药就好了。” “哥,你这心可真大。” 看他们两个不同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天浔是孩子父亲呢。 方问悠去了娘家还没回,若是让她看见陆晏舟这个态度,肯定会不满。 几人到了屋子,孩子在发热。 楚天浔试了一下温度,整个人有些恼怒,“骁儿发热这么严重,你们才知道禀告主人,你们是不是不想在这待了?!” 陆骁小脸通红,昏迷不醒。 陆晏舟看弟弟一副治罪的架势,也没阻拦,陆家也是楚天浔的家,他有资格制裁下人。 没过多久,大夫过来了,他检查之后,说道:“情况不严重,现在天气不算暖和,孩子年纪还小,受不得冻,感染了风寒,我开药给他喝了之后,捂得严实些,发发汗。” “多谢大夫,我记下了。” 陆晏舟连连道谢,随后说道:“陆全,给大夫拿诊金,去抓药。” “是。” 陆全送大夫出门,跟着去药房抓药。 德顺走了过来,提醒道:“皇上,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宫了。” 楚天浔犹豫片刻,才开口:“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上朝,要不我批你一天假?” 陆晏舟无奈的回应:“不用,你嫂子晚上就回来了,孩子有她照顾,不耽误上朝,对了,你今天要说的事,明天我们再谈。” 正好可以下了朝在皇宫里详谈。 转眼就到了楚苑临下葬的日子。 谭霓裳率领众位妃嫔,她们均为身着素裙,头戴白花。 许多妃嫔的表情都是麻木的,她们对于去守皇陵这事感到绝望。 这些女子最小的不过十几岁,就要在皇陵虚度一生。 深夜,突然燃起大火。 “准备好了吗?” “嗯。” 趁着人员混乱之时,有人伪装了两具尸体,将谭霓裳和云香换了出去。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要属下交给您的。” 暗卫递了一个小的包裹给她,随后拱手离开。 云香凑了过来,“天浔给了什么?” 她其实不讨厌楚天浔,甚至在得知姐姐怎么对待孩子的时候,还骂过她一顿。 第90章 喜酒 谭霓裳解开包裹,里面整整齐齐放了一叠银票,上面压了一块玉佩。 她拿起玉佩,轻轻抚摸上面的“浔”字,忍不住哽咽道:“云香,我真的做错了。” 云香叹了口气,安慰道:“姐姐,这样已经很好了,浔儿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她站在旁边,等谭霓裳不再哭泣后,两人带好自己的东西,向南边走去。 皇宫,楚天浔凝视着面前的奏折,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他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启禀皇上,任务已经完成。” 楚天浔听完后,声音略显冷淡的回应:“嗯,下去吧。” 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站起身,望向窗外,低声呢喃:“朕想种些梅花了。” 次日,朝堂上,有人提议,皇上应该纳妃。 陆晏舟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位大臣,心里暗骂:“你是疯了吗?浔儿才多大?就让他纳妃了?!” 楚天浔淡淡地说:“朕年纪尚小,不娶。” 大臣有些不服,虽说现在皇上年纪尚小,但在古代男性十五岁、女性十三岁就可以成婚了。 看他们还要继续规劝,陆晏舟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天浔就开口了:“爱卿要是真的关心朕,不如帮朕想想法子,如何可以除掉他国,让我大雍繁荣富强。” 他的目光落在文官身上,“至于这什么开枝散叶,朕没兴趣。” 文官赵大人噎住,不敢再吱声,他哪有那个本事,能想出法子除掉匈奴那些人的策略。 楚天浔巡视一圈,“没什么要紧事了?” 百官纷纷低头,没人说话。 楚天浔微微一笑,临走之前还想插一下他们的心:“众位大臣都明白朕的心思,回去都好好想想,如何让我大雍富强昌盛,若是连这都做不到,证明你们的位置,兴许也该换人坐了。” 随后,他将右手背到身后,抬步离开。 陆晏舟低头时,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跟着德顺,走进殿内,楚天浔正在吃香瓜。 “哥,下面刚送来的瓜,可甜了,你尝尝。” 桌子上摆了两大盘切好的瓜,大小均匀,每个差不多是一口的量。 陆晏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确实很甜。” 他咽下之后,幸灾乐祸地说:“浔儿,你刚才那么说,赵大人的脸都青了呢。” 楚天浔撇嘴,“谁要他那么事多,真是显着他了,正事一点不提,就知道说些没用的。” 后宫妃嫔多了有啥好处? 他母妃争宠都争不到,害得他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欺负。 陆晏舟点头,附和道:“确实。” 他提醒楚天浔:“咱们年纪还小,不着急成婚啊,虽说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浔儿,哥哥不建议你这么做,女人多了,都是麻烦,而且最重要的是,过早的经历这些,可能会肾虚。” 楚天浔应声:“那肯定的,我才不要那么多女人,看哥哥和嫂子两个人多好。” 他在陆家,天天看哥嫂秀恩爱,简直不要太羡慕。 况且他们还有了陆骁这个乖宝宝。 他不管,他也要像嫂子那样,漂亮温柔的媳妇,一个就够,平时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才不要去当种马呢。 对,‘种马’这个词还是从哥哥那里听来的。 他又不是工具人,为什么要当成一个精子提供器,完成开枝散叶的任务? 陆晏舟跟他说过,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不是任务的牺牲品。 虽然他现在还不懂爱情这个事,但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会遇到喜欢的女人。 陆晏舟有现代人的思维,初次教育学生,当然是倾囊相授,其中不小心夹带了一些现代人的观念,也很正常。 但是各位大臣对此不理解,可就算不理解,也挑不出别的毛病。 皇上现在在朝政上勤勉,名声很好,在他登基时,就下了一道旨意,降低税收。 现在的百姓对他评价极高,都认为现在的皇上是位明君。 陆晏舟说过,百姓对于皇帝来说,是水与舟的关系,你为他们创造幸福的生活,他们同样会将忠诚回馈给当权者。 哪怕遇到战争,百姓也会站在皇上的身边,支持他,希望他可以胜利。 这就会形成一种良好的循环。 楚天浔是个优秀的学生,他将陆晏舟教导给他的东西,理解之后加以润色,形成了自己行为准则。 所以,劝皇上纳妃这件事,就在所有官员的沉默中,悄然淡去。 陈硕大婚当天,天气晴朗,是个非常好的日子。 一早方问悠就起床,打理好自己后,亲自去检查备好的礼物有没有哪里会有问题。 陆晏舟半躺在床边,翻着一本游山杂记。 方问悠进门就说:“夫君,该起了,今天穿这套蓝色的衣服好不好?” 陆晏舟瞥了一眼老婆手里拿着的衣服,回应道:“好啊,夫人眼光真好,我穿上一定很英俊。” 她将衣服放在矮榻上,佯装生气的开口:“别贫嘴了,快起来。” 陆晏舟听话的起身,老婆吩咐下人:“打盆热水来。” 洗漱完毕后,稍微吃了些东西。 看着外面的天色,陆晏舟觉得时辰差不多,同方问悠一起前往陈家。 婚宴现场氛围喜庆而庄重,红烛熠熠生辉,到处挂满了鲜艳的红绸。 陆晏舟将礼物递给下人,周围有不少都是同僚,很多人都携夫人前来参加宴席。 陈硕的大喜之日,陆晏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离开时已经有些醉了。 陆全和方问悠扶着自家老爷,刚要送人上马车,陆晏舟突然开口,小声说:“老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方问悠听到这句话,脸颊微红,“夫君,会的。” 他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次日,陆晏舟捂着额头,“下次绝对不喝了,好晕。” 今天是休沐的日子,他原本还想带老婆孩子出去玩,看这状态,恐怕是泡汤了。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夫君,醒了吗?” 第91章 鲤鱼 “醒了,夫人,我的头好晕。” 方问悠坐到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喝了就好了。” 陆晏舟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 他刚想说话,嘴里就被塞了一颗松子糖。 方问悠俏皮地问:“甜不?” 陆晏舟点点头,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夫人,我本来想带你出去玩儿的,结果现在我这样可能出不去了。” 方问悠说道:“没事啊夫君,有空的时候再出去吧。” 两个人在屋里腻腻歪歪的说些贴心的话。 有下人进来汇报:“老爷、夫人,小少爷哭着找你们。” 夫妻俩对视一眼,方问悠起身,“夫君你再躺会儿,我去看看吧。” 陆晏舟觉得躺着没有意思,索性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瓜果蔬菜长势非常好,他想去水边洗水果,无意间看到水里有一条鲤鱼。 他有些惊讶,水里怎么会有鲤鱼呢? 陆晏舟环顾四周,他发现好像多了不少东西,平时都没有注意过。 他喃喃自语的说:“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 空间内从动物到植物应有尽有,但从未有其他的东西出现过。 最初他得到空间的时候,里面应该有的东西并不多,草药、蔬菜都是他种的。 其他的小动物也是他买来放进去的,除了那对云豹。 那对云豹是陆晏舟在野外救助的。 他之前喜欢到处旅游,在野外探险的时候,发现了那对儿云豹。 它们当时深受重伤,陆晏舟索性将他们放进空间,等将它们治好后就放任它们到处活动。 云豹平时不会轻易的靠近别墅这边。 陆晏舟为了给他们准备吃的,就买了许多的小白兔放进空间。 兔子的繁殖力很强,正好可以当做它们的食物,还能顺便啃一啃空间的野草。 从那以后,他才将菜园和药园用栅栏围起来,防止兔子跑进去。 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嘿,笨主人?” 陆晏舟有些疑惑,这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孩子。 哪里来的声音? 翡翠从后面攀上他的小腿,陆晏舟低头看向它。 他将小青蛇一把捞进怀里,目光落在它的身上,“刚刚是你在说话?” 翡翠看起来有些洋洋得意。 “笨主人不算太笨嘛?” 它吃了不少空间的东西,灵气补充的很足,前两天修为进阶了。 现在它可以和陆晏舟用意念沟通,简单来说就是翡翠将想说的话传进他的脑海里。 陆晏舟摸摸它的小脑袋,“那你怎么不直接开口说话?” “我现在还做不到啦,修为不够。” 陆晏舟点点头,突然想起那条鲤鱼,问道:“你知道空间里多了鲤鱼吗?” “我知道呀。” “主人,鲤鱼的出现是好事啊,证明空间在成长。” 哦?陆晏舟挑起眉毛问道,“成长?” “对呀,主人,现在这里还只是一级空间,等它成长到非常高级的时候,这里就相当于是一个小世界。” 小世界吗? 陆彦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空间会这么厉害。 他一直以为现在就已经最完美的时候。 “闺女,你是空间的生物吗?” 翡翠轻轻晃动脑袋,“我想不起来,但我能感觉到我和空间有联系。”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陆晏舟抱着它往别墅走去,轻声说道:“走,爸爸给你熬汤喝。” “笨主人,你为什么总想当我爸爸?” 陆晏舟语气平淡地回应:“当然是因为,我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准备喝的,所以是你爸爸。” 翡翠若有所思的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那笨主人可以当爸爸,它也不会做吃的,只能当宝宝了。 成功将小青蛇忽悠过去,陆晏舟心底暗自发笑:这小东西真是好骗。 又过了几天,陆晏舟带老婆孩子去方家吃饭,正巧碰见岳父在训诫大哥。 “方问渠,你天天早出晚归,动不动就不着家,你是不是在外面干坏事儿了?” 方问渠有些无语,“爹,在你眼里你儿子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最近他是有点儿事儿所以没有按时回家而已,怎么就变成在外面干坏事儿了? 玉馥秋注意到女儿和女婿来了,眼神儿示意夫君停下来。 她站起来,眉眼带笑地说:“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陆晏舟礼貌地回应:“今天我休沐,就想带夫人和骁儿回来看看。” 方弘看向陆骁,脸上的怒气和不满瞬间消失,“来,乖骁儿,到我这来。” 陆晏舟推了一把儿子,说道:“快去。” 陆骁一个踉跄,转头怒视他爹,这人真烦,他当然会过去的。 方弘抱起陆骁,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简直让人听的心情舒畅。 他的夫人则在一旁吩咐家仆,中午多准备些好吃的,再去拿些零嘴和玩具过来。 没等多久,下人就将东西呈了上来。 方问悠月子做得好,整个人不像一般生过孩子的人那样脸色很憔悴。 母亲拉着她的手,凑近询问她最近过得如何? 她简单回复了几句,提起儿子满眼都带着无奈,孩子现在正是淘气的时候,每天最少得有三个人看着他。 不然他能把家都拆了。 玉馥秋说:“正常,你哥小的时候更淘气,他有一次抓着一条蛇回来找我,非说要把蛇当宠物养。” 提起方问渠小的时候,母亲的话变得越发多了起来,许多方问悠都不知道的事情,都被母亲抖了出来。 几人听着觉得特别有趣,方问渠在一旁不满地说:“娘,你能不能不要再讲以前我做的丢人的事了?” 他爹在一旁拆台,“你还觉得丢脸呢?你小的时候披着披风,非要出去杀尽天下恶人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爹我很丢人?” 陆晏舟感兴趣地追问,“大哥,你还做过这种事儿呢?” 方问悠笑着说:“这事儿我知道。” 那时候方问渠正好处在少年中二期,非常羡慕画本里的那些大侠,就学着他们的装扮,跑到大街上,声称自己要行侠仗义。 第92章 发展 结果很不凑巧,那天在街上巡逻的人,认识方弘。 他将此事告诉方弘,还说不少同僚都在旁边。 没过两天,方问渠在街上做的事情,被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了。 等方弘上值的时候,还有同僚在他身边调侃道,“方大人,我听说你儿子要当大英雄。” 方弘:“……” 十几岁的孩子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 方弘很生气,觉得丢人,索性将人交给一个江湖朋友,让方问渠好好学习武功,以后要是没成为大侠就揍他。 方问渠性子活泼,从小没吃过太多苦,学武功的时候,吃尽了苦头。 他爹的朋友,是个做事极其认真的人,所以教他的时候非常严厉。 方问渠在那边待了五年,才回到家里。 陆晏舟露出了然的表情。 方问渠根本不想听自己的过往,他挥挥衣袖又跑了。 岳母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忙什么?” 陆晏舟宽慰道:“岳母放心,大哥,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他在外面肯定没有做坏事。” 玉馥秋笑着回,“晏舟真笨,你还真信你岳父说的话呐?他只是想看看儿子会不会反驳他,说出来在外面都干了什么。” 陆晏舟:“……” 这就是文官吗?心眼儿真多。 方问悠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陆骁抓着一块儿糖糕,递到方弘的嘴边,“你吃,甜。” “呀,我们的宝宝都会说话了?” 玉馥秋凑过去,在陆骁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小孩儿被亲的‘咯咯’笑了起来,把两位长辈逗的乐的停不下来。 “夫人,我看我们要失宠了。” 陆晏舟靠近夫人耳边,煞有其事地小声蛐蛐。 方问悠闻言白了他一眼,“你呀,还跟孩子争宠不成?” 方弘夫妻俩没注意他们说的话,心思都在陆骁的身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问渠回来了。 方问悠见他脸上带的伤,急忙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吩咐下人快去拿药过来。 方问渠挥了挥手表示没有事儿。 “只是轻伤,悠儿你别担心。” “不担心你也得上药呀。” 玉馥秋也过来查看他的伤势,“竟然有人能伤到你,对方是什么人?” 儿子出去的时候还是大白天,青天白日就敢行凶,这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匪徒吗? 下人带着药急匆匆的跑过来。 方问悠亲自上手用药粉,给哥哥上药。 “别提了,不是恶徒。” 方问渠只说了这个,就转移话题问了别的,“骁儿呢?” 陆晏舟在旁边解释:“他下午睡了很久,现在还没醒,或许是白天累着了,你不用担心他,能吃能睡着呢。” 这也就是孩子还小,要是他知道他爹这么编排他像猪一样,肯定不高兴。 几人一起吃了晚饭。 陆晏舟见天色已晚,决定在这儿住下。 次日清晨,他和岳父一起出门去上朝。 路上还碰到了工部尚书,他们打了招呼,等到了门口。 他们聊起皇上下的命令,之前皇上说要他们想办法,怎么驱逐外敌,如何发展大雍。 生怕皇上觉得他们德不配位,让他们辞官,不少人回家冥思苦想,思考对策。 等上了朝,陆晏舟上前一步,直接说道:“臣认为,若是想要驱逐外敌,那么就要重视武举,培养将军和士兵,不光要给他们优厚的待遇,还要让他们的学识方面有所增长。” 平心而论,不少低级将军在谋略和调兵遣将方面略逊一筹。 他认为,大雍需要更多的人才,不光是武将,还有其他行业。 就像现代发展重工业和轻工业一样,虽说科考是一条出路,但这太有局限性。 陆晏舟想要大雍像二十一新世纪那样,全面发展。 他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楚天浔的脸上挂着微笑,看不出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时就有大臣提出疑问。 “陆大人的想法是好的,但我们现在经不起这么大的变动。” 户部侍郎表示:“所有的改革都需要钱,我们的国库没有那么充足。” 陆晏舟的眼眸闪过一抹光芒,“所以我们要将经济放在第一位。” 那么首先就要发展经济。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大力发展生产力。 生产力是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 陆晏舟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他用了许多现代的词汇,很多大臣都听不懂。 楚天浔在心里默默复读了几遍,揣测词语的意思。 怎么大力发展生产力? 优先选择创建新型产业,促使老百姓有就业的机会,老百姓富足之后,在促进他们的消费能力,就会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在大雍,并不是每一家都有地的。 许多百姓都是靠着给人打工,来赚取生活所需,他们赚的钱少,肯定没有消费能力,如果他们没有消费能力,那么店铺的东西就不好卖。 税收不只是农税,还有商税。 虽说是士农工商,商在末尾,但商人缴纳的税款可不少。 国家要发展也需要钱,但不能压迫老百姓。 所以只能从其他方面增加资产。 不少大臣听的云里雾里的,高渊率先询问:“陆大人你先别讲了,你就告诉我们首先要做什么?” 陆晏舟听到高大人的问题,停顿了一下,说道:“先修路,等到交通发达之后,发展贸易。” 他补充,“商人来往的路上,鼓励百姓开店,什么类型都行,可以增加点福利,例如开店的话,前三年不需要交商税。” 户部尚书竖起耳朵,认真听陆晏舟提的建议。 众人这下都听懂了,大家纷纷插言,根据陆晏舟说的东西,拓展出了许多方面。 陆晏舟对此特别满意,国家不能只指着一个人。 他提出了观点,其他人可以以此为踏板,说出更适合这个时代的建议。 楚天浔对现在正在讨论的官员,甚是满意。 下朝以后,楚天浔派德顺去请陆晏舟过来。 他在屋里等着哥哥,想问问刚才自己没听懂的地方。 第93章 假期 陆晏舟跟着德顺公公,路上两个人聊了些家常话。 等走到御前,陆晏舟恭敬行礼道:“微臣拜见皇上。” 楚天浔看向他,语气温和地回应:“哥哥,不用如此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用行礼。” 陆晏舟瞥了一眼德顺公公。 德顺公公瞬间低头,默默退到旁边,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陆晏舟只好说道:“好的,浔儿。” 楚天浔吩咐道:“德顺,去准备些精致的点心与新鲜的水果,令宫人待于门外,不得入内。” “是,皇上。” 德顺公公退了出去,将门好好的关上。 屋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楚天浔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哥,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关于你今天提的建议。” “浔儿你哪里不明白?” “哥,你今天说的什么新型产业?” 陆晏舟听完,仔细的解释以后,皇上明白之后点了点头。 皇上提出:“关于你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天下读书人何其多,他们若是不愿意去学其他的,怎么办?” “这个方面,我认为需要让他们知道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有一些人科考很多年都没有中举,这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 “浔儿,你看,要是有一些没有学习天分的人,他们去学一份手艺,也足以养活自己,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读书,且适合读书的。” 现在大雍还有不少弊端,陆晏舟希望能减少一些,匈奴他们对大雍虎视眈眈,只要大雍露出一丝颓态,他们就会像野狗一样扑上来,狠咬一口肉吃。 唯有足够厉害,才能震慑外敌,保护好自己的人民和家园。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只有拳头够硬,才有说话的权利。 经济战争的人都知道,人只要落后就会挨打,在普通价值观不再起到约束作用的情况下,武力便成为解决问题的一种简单有效的办法。 楚天浔听完赞同地说:“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多注意培养一些武官的。” 他认为陆晏舟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他现在身为皇上,那就要考虑很多的方面。 不光是民生,其他地方也需要都注意到。 陆晏舟仔细思量后,提出:“浔儿,” 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就有火药。 不知为何,他发现大雍是没有火药的。 或许是因为没有太多的虚假道士吧? 中国古代的火药起源于炼丹术,主要由硝石、硫磺、木炭三种化学物质混合加工而成。 陆晏舟提出:“浔儿,我知道一样东西,希望可以研究出来,并且运用到军事方面,给我们的军队减少死亡。” 火药衍生出的各种军事武器,如炸弹、导弹、地雷等。 但是目前来看,需要先研发出最简单的火药。 经过试验之后才能继续研究。 楚天浔听完眼前一亮,“哥,你说的这个火药要如何去做?” 陆晏舟掏出他之前写好的奏折,递了上去,“具体的方法我已经写在上面了,到时你可以约见其他大臣,安排他们去做。” 楚天浔接了过来,翻开仔细看,“哥,今日上朝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提呢?” 他对此表示无语,陆晏舟真的是不在乎这些身外的荣耀。 但是他哥真的好笨啊,他哥都没有发现,现在在朝堂上,许多官员都以他为首,听他的意思。 事实上,陆晏舟真的不知道吗?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陆晏舟怎么会感觉不到,其他官员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虽然皇上和他亲近,但他心里也应该有数,关系是需要维护的,有些事他不适合太过出挑。 适当的将功劳让出去一些,对陆晏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他只有一个人,太多的事情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其次他也不能大包大揽,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话,同僚也会不高兴。 万一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背地里使绊子,就不好了。 况且他也不想当一个陀螺,一直不停的旋转,任何打工人都不想上班的好吗? 陆晏舟对楚天浔摆了摆手,“你哥我事情太多,忘了嘛,哎呀,你要理解,更何况这种事情交给你,跟你说和对他们说也没什么区别。” 说完后,他委婉地说:“浔儿,哥想带你嫂子出去逛逛,明天可以批一天假吗?” 楚天浔的额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好的,哥哥。” 两个人又谈论了许久,陆晏舟留在宫中吃了晚饭才回去。 现在楚天浔一个人在皇宫居住,很久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所以今天他就留下,陪自家弟弟吃顿饭。 自从楚天浔当上皇上,每天都特别的忙碌,高大人他们见他如此聪慧,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全部教给他。 这就导致楚天浔更像一只小陀螺,每日的行程排的特别满,工作特别多。 他有时候在想,或许他不应该当皇上,当皇上是一件好辛苦的事情,怪不得黎王不愿意当。 之前黎王找到他的时候,直截了当的说希望他能继承皇位,自己无意当皇上。 那时候,楚天浔还怀疑过他的用心,事实证明,黎王确实对这个皇位不屑一顾,虽说皇上地位高,但也是真的累呀。 当晚,陆家。 陆晏舟抱着老婆说,“浔儿给我批了一天假期,明天我们出去玩儿呀?” 方问悠开心地说:“好呀,夫君想去哪里玩儿?” 陆晏舟捏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我也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建议吗?” 过了好一会儿,方问悠才说:“不如我们去吃火锅吧?我们很少在外面吃饭,明天就出去吃,等吃完后再到处走走。” 陆晏舟点了点头,“行,都听夫人的。” 他停顿了一下,询问道:“我们明天不带骁儿去,难得过一下二人世界,好不好?” 方问悠弯眸笑了出来。 第94章 大爷 “好,都听夫君的。” 第二天一早,两夫妻还没有出门呢,就接到消息,玉馥秋来了陆家。 方问悠急忙整理好衣服,往前厅走去。 “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看见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箱子,问道:“娘,那里面是什么呀?” 玉馥秋笑着说:“这里面是我给乖孙儿带的玩具。” 方问悠听完有些无奈地表示:“娘,他的玩具已经有很多了,买多了浪费。” 老母亲对此有些不赞同。“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怎么浪费了?我乖孙儿玩具还不够多。” 方问悠上前两步打开箱子,里面放的满满当当的各种玩具。 “好吧,您开心就好。” 她接着说:“正好今天夫君休沐,我们准备一会儿出门,骁儿就交给母亲吧。” 玉馥秋闻言抬头询问:“晏舟怎么休沐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方问悠含糊地回应,“有点儿,但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正好现在天气挺好的,我们想出去吃顿火锅,在顺便到处走走。” 她总不能说,是夫君向皇上讨来的,专门儿想出去玩儿的假期吧。 “娘,你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告诉我,我们回来的时候买回来。” 玉馥秋想了想说:“我想吃城北的那家烤鸡,你们回来的时候带一只。” 方问悠伸出手,比了个姿势,“好的,娘,我回来的时候给您带三只,哥哥也爱吃鸡,分他一个吧。” 提起方问渠,玉馥秋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哥这一天天的早出晚归不着家,我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忙些什么。” 她最近对儿子也有些不满,年纪已经这般大了,一直不肯成婚倒也无妨,但现在天天在外面,也不说自己在干嘛,总让她心里有些没底,生怕方问渠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 可她问了好几次,方问渠顾左右而言他,每次都岔开话题,弄得她也不好多问。 陆晏舟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跟玉馥秋提起,“岳母,我听一位同僚说,有看见大哥跟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两个人相谈甚欢。” “哦?” 方问悠和玉馥秋同时转头看向陆晏舟。 “晏舟,仔细说一说?” 玉馥秋心底琢磨:儿子这是有了心仪之人? 陆晏舟声音温和地对岳母解释:“我知道的也不多,同僚只说了是他偶然碰见的,见到我时就随口提了两句。” 方问悠这时接话道:“看来,我们家快有喜事了。” 玉馥秋也没有为难女婿,只说:“行,我知道了,你们不是要出去吃火锅吗?快去吧,乖孙儿就交给我了。” 这小两口年纪还轻,偶尔过过二人世界还是挺好的,最重要的是女婿对女儿很好,时刻惦记着女儿,将她照顾的很好。 玉馥秋见两人已经离开,吩咐下人准备好娱乐房间,等陆骁醒了之后,她就可以陪孩子在那里玩儿了。 下人赶忙去准备,她则坐在位置上,吃了几块儿糕点。 陆晏舟带老婆去了火锅店,这家是肖轩白他们开的分店。 屋里食客不算多,他们选了二楼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 方问悠垂眸注意到,楼下有一位衣衫褴褛的大爷。 她伸手拽了拽我的袖子,低声示意陆晏舟往下看。 陆晏舟看到后,安抚道:“夫人不用担心,我下去看看。”说完,他示意暗月保护好夫人,自己站了起来,独自下了楼。 方问悠在楼上频频往下看,陆晏舟仰起头注意到她的动作。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那位大爷顺着手指的方向抬头望了一眼。 随后大爷低下头,不知说了什么,没过多久,大爷跟着北辰离开,陆晏舟回到楼上。 “夫君,那位大爷是怎么了?” 陆晏舟轻轻地叹了口气,简单讲述了一下。 原来那位大爷的儿子和儿媳不孝顺,在家让他一直干活,还不给他饭吃。 大爷实在忍受不了就跑了出来,但他年纪实在不小,很多地方都不雇佣他,只能乞讨为生。 陆晏舟见老婆露出伤心地表情,宽慰道:“夫人放心,我已经让北辰带他回了陆家,到时可以让他种种花,我们供吃供住,给他开一些月钱。” 不过是一个孤寡老人,陆家还是养得起的。 至于大爷的儿子和儿媳,陆晏舟肯定不能放过他们。 大雍重视孝道,却不想竟有如此虐待亲生父亲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这事儿也不需要大爷出面,他也表示只当没养过他们,自己并不想再见到他们。 方问悠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吃饭吧,菜已经上齐了。” 其他几个仆人和暗卫不肯打扰他们两个,又开了一桌在旁边吃。 陆家,大爷跟着北辰走到陆家门口,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小兄弟,那位公子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就这样带我回来,家里长辈不会反对吗?” 北辰很同情大爷的遭遇,他父母双亡,最见不得这种不孝顺的人。 他难得语气温柔地宽慰老人:“大爷,您就放心吧,我家老爷和夫人是陆家的主人,老爷心地好,陆家活不算多,您来这里不会遭罪的。” 等进了门,北辰将大爷带到玉馥秋的面前,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玉馥秋看向大爷,眉眼带着笑意地说:“你受苦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平时也没什么活,悠儿爱种花,你就偶尔去主院帮她照看下吧。” 大爷有些拘谨的应了一声。 玉馥秋转头吩咐:“去让厨房烧些热水,让老大哥洗个澡,北辰,你先去晏舟他们那吧,陆全,你带老大哥下去洗完澡,换身衣服,找人收拾出来一间亮堂的房间。” “是,老夫人。” 陆全听令,带着大爷下去,亲切地开口,“大爷,我该如何称呼您?” 大爷说:“我叫李文,文化的文。” 陆全笑着说:“那我就称呼您为李大爷啦,您不用担心,安心待在这里就好,我家老爷会处理那不孝之人的。” 李文从来没进过这种精致的家,忍不住左顾右盼,陆全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第95章 爬床 他听到陆全的话,小声问:“这会不会太麻烦公子了,而且我那儿子是个恶霸,公子还是不要管他比较好。” 陆全明白他的担忧,低声告诉他,“李大爷,您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我家老爷是正一品官员,不会怕区区一个恶霸的。” 李大爷听完惊讶的瞪大双眼,“那位年轻的公子是正一品大官?!” 他有些不敢置信,那位公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他当官不说,竟然还是正一品大官? 陆全点头,对大爷科普:“我家老爷年纪是不大,但他是大雍朝唯一的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现在任太傅一职,辅佐皇上呢。” 李大爷想起陆晏舟那张脸,喃喃自语道:“好优秀的少年郎啊。” 陆晏舟正和老婆吃着火锅,突然偏过头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骂我呢?” 他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着。 方问悠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关切地问:“夫君,你是不是着凉了?” 她看着红彤彤的火锅,又猜测道:“或许是让辣椒熏到了?” 陆晏舟嗅着这辛辣的味道,“不会吧?咱们经常吃呀,之前也没有这种情况。” 他们在家经常吃火锅,火锅的汤底是由陆晏舟调配,都是麻辣的。 “那要不我们去医馆瞧瞧?” 陆晏舟果断摇头拒绝,“应该也不是受凉,可能就是随便打了个喷嚏吧。” 他又道:“夫人,我们吃完饭,去河边走走好不好?” 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就会变得寒冷,到时候就不适合河边散步了。 方问悠回应,“好的,夫君,,听你的。” 两个人在外面甜甜蜜蜜的约会,楚天浔在宫中兢兢业业的批奏折。 皇上放下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德顺,给我沏一杯热茶。” “是,皇上。” 德顺公公立马下去沏茶。 楚天浔走到矮塌边,想躺一会儿直直腰。 他已经坐了很久,感觉腰部有些酸痛,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奏折,随后收回视线。 楚天浔默默闭上眼睛,简直不想去看那些没完成的工作。 他心底暗想:朕就休息一会儿,不碍事的。 室内十分安静,楚天浔不习惯有很多宫女太监待在这里。 所以在此地伺候的人只有德顺公公。 他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一点脚步声。 楚天浔听见了声音,但没睁眼,他就是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想来谋害自己。 随后他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音。 没过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她瞬间睁开眼睛,精准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唔,皇上。” 是一位宫女? 楚天浔看着眼前半裸的女子,微微挑起眉毛,语气森冷的质问:“谁派你过来的?” 女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乞求:“奴婢只是心仪皇上,并没有加害之意。” 地上散落着她的衣服,女子发着抖跪在衣服中间。 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长相娇媚,眼睛里盈满着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楚天浔。 楚天浔面对女子这副姿态,并无一丝怜惜之心,“做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本分,你对朕并无加害之意,朕可以饶你一命,但这宫中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逐她出宫。 女子跪地膝行几步,拽着楚天浔的衣摆,“皇上,请您不要逐奴婢出宫,您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一定会安分守己的。” 楚天浔低头看着这个女子,有些无语,你这人是图我身子是吗? 这时候德顺公公回来了,他面对眼前的一幕,面色一僵,他将茶水放在桌子上,“皇上,茶水奴才已经备好了。” 楚天浔“嗯”了一声。 他起身离开床榻,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按着额角表示:“将人拖下去处理了。” 德顺公公连忙应声,叫了门口两个侍卫,进来将女子拖出去。 宫女还在娇声喊着皇上,期盼他能对自己有一丝怜惜。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楚天浔像他哥,不喜欢不安分的女人。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楚天浔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地上还散落着那名宫女的衣服,楚天浔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他吩咐道:“将这屋子收拾一下,朕去金龙殿休息片刻。” “是,皇上。” 德顺公公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且执行能力强,只要是皇上说的是他绝对立马就去做,并且完美的完成任务。 楚天浔借着机会成功落跑,自己去殿内睡个午觉。 在他休息的时间内,德顺公公不光将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还将床榻上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 并且他还将宫女和太监都叫了过来,将众人好好敲打一番,特别是宫女们,平时要老实本分,收起自己那份小心思。 有些心里有鬼的宫女,默默低着头,压下心里的那些算计。 皇上年轻有为,长相俊俏,后宫目前空无一人,上面还没有太后需要伺候。 不少宫女年纪还小,见到皇上英俊的脸,本就有些喜爱,她们许多人都做着一些麻雀变凤凰的美梦。 特别是有些姿色的宫女,她们希望皇上能看上自己,这样就可以在后宫做主子了。 殊不知楚天浔本就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国家发展上。 就像每个少年都有一个英雄梦,皇上当然也有,他想成为一个千古明君,做一个伟大的人。 让后世之人都向他学习,以他为榜样,想想就让人觉得激动。 所以这些宫女们,都属于是将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等楚天浔睡醒,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他揉揉眼睛,声音有些暗哑的询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德胜公公在门外听到了声音,急忙上前几步回应道:“回皇上,现在是酉时一刻,您睡了大概两个时辰。” “哦,朕饿了,你去传膳吧。” “是,皇上。” 德胜公公吩咐完外面的人,进门帮皇上整理衣服。 他低声汇报:“皇上,高大人之前来过,有事找您。” 第96章 细盐 “他回去了?” 德顺摇了摇头,“还没有,高大人说事情很重要,他就在殿里等着皇上睡醒,奴才已经给高大人上了茶水和点心,没有怠慢。” “好,朕去瞧瞧。” 德顺公公低眉顺眼地跟在皇上的身后,同皇上一起前去。 高大人正坐在椅子上,他看见皇上过来了,立刻起身行礼。 “高大人免礼,朕并不知高大人过来,睡的时间太长,辛苦高大人久等。” 高渊急忙回应:“臣等多久都不碍事,皇上言重了。” 楚天浔坐下后说,“高大人请坐,你来找朕是有何事?” 之前陆晏舟提议修路,发展贸易,现在他们遇到了一个难题,不少商人觉得不满,为何现在从商的人有优惠,但他们没有。 高渊查到那些商人会明里暗里的打压新的商户,让他们的生意不好做。 还有现在京城的路面已经铺完了,城外也铺出了一段距离。 但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修路会暂停,他们认为等商户交税的话,他们的资金回流很慢。 交税是一个周期上交一次,但修路和扶持其他商户都是需要钱的,户部最近开销很大。 朝廷需要维持庞大的官僚机构和军队,这些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财政资金。 楚天浔沉吟了片刻,说道:“土地税那边呢?” 高渊回应:“往年增幅大了许多,但还是不够。” 他们目前虽然整体上涨了,但支出的资金也不容小觑。 德顺公公老实地站在一旁,小声建议:“皇上,高大人需不需要奴才去叫陆大人过来?” 高渊想了想,觉得可以,于是转头看向了皇上。 楚天浔说:“行,你去将陆大人叫来。” 吕淮波被派去了邻省执行公务,不然今天也有他一份。 陆晏舟和夫人回到家,正巧在门外碰上前来寻他的德顺公公。 “公公怎么有空前来?” 德顺笑容满面地说:“皇上有事找陆大人,辛苦陆大人随奴才进宫一趟。”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方问悠率先说道:“这么晚了,皇上突然找你,说不定是事情很严重,你快去吧。” 陆晏舟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浔儿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召他入宫。 他的内心有些不安,生怕是楚天浔遇到了什么麻烦,他急忙上了车,去了皇宫。 等到了宫中,陆晏舟看见高大人,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高渊将事情简单说了出来,陆晏舟思考良久,提了建议:“他们不满的话,就对其他人下手,那么就不能留了。” 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的商户,最好查一下他们,恐怕背地里都不是很干净。 至于资金问题,陆晏舟提起了盐。 目前大雍还是主要以粗盐为主,且盐价昂贵,是时候多研制出一些细盐,用来高价卖给富贵人家。 可以将粗盐直接碾碎,研磨成细小的颗粒状,这样就会得到细盐。 但粗盐是从海水或盐矿中提取的未经加工的盐,通常颗粒较大,含有杂质和其他不溶性物质。 将他们碾碎的话,这些杂质和不溶性物质还存在。 并且需要用到特殊的设备,例如研磨机、筛分机。 还有一种方法是通过溶解、过滤、蒸发、晾晒后得到的细盐。 最终得到的细盐不仅更加细腻,而且更加纯净和卫生。 这个方法需要干净的容器、筛网、搅拌棒、适量的粗盐和清水。 但是这个方法耗时,而且现在马上进入冬季,阳光并不热烈,用这个方法的话会很慢。 慢的原因在于蒸发结晶和晾晒这两个步骤,将过滤并沉淀后的盐水倒入一个干净的容器中,放在阳光下或通风良好的地方,让盐水自然蒸发。 耐心等待结晶完成后,需要将结晶倒在干净地布上进行晾晒。 他们三个人聊了许久,一直在商量关于细盐的问题。 几乎一夜没怎么睡,早晨上朝的时候,他们三个都有些困倦。 陆晏舟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方弘看向女婿,见他这副一夜未眠的样子有些不理解。 这晚上不睡,干嘛去了? 朝堂之上,皇上将他们昨晚商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卫大人此时不在,其他大臣纷纷将目光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方弘这才知道女婿这副样子,是昨夜跟皇上和高大人商议事情导致的。 他心里有些心疼,打算好等下了朝回去后,去嘱咐女儿,多给他炖些药膳,好好补养一番。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将跑偏的想法拉了回来,集中注意力,认真听皇上和其他同僚们商议事情。 他偶尔也给出几句建议。 看看,这就是人多力量大,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提出了不少实用的建议和方法。 集中群众的智慧,广泛吸收有益的意见,让大家一起出谋出力,发挥集体的力量。 这样其他大臣也不至于无所事事,整日闲的蛋疼,想些有的没的,就该让他们全部都忙起来。 陆晏舟心底暗想:所有人全都给我卷起来,我不闲着,你们也不能闲着。 他现在看谁清闲就非常不爽,因为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这些大臣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忙碌过,他们都恨不得自己拥有分身之术。 并且他们对皇上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们摊上了一位贤明且能干的君主,恨的是这活儿怎么就永远都干不完呢? 以前翰林院算是最清闲的部门,但陆晏舟意思,在赚钱这方面他们也可以出个力。 其他人纷纷不理解,他们能做什么? 文人能做的事情多了,陆晏舟提出让他们出一些书,用来归纳知识点,先用在武举之上,让参加武举的人都买来学习,不要总是看些兵法。 特别是有些大老粗,看不懂文绉绉的字句,陆晏舟希望他们出的这种书,尽量运用简单的文字,熟称大白话,将意思拆分解释,让他们学习。 文化非常重要,许多优秀的人往往都是文武双全。 有人提出疑问:“若是他们不愿意看呢?” 第97章 女人 陆晏舟回答,“价格卖的低一点,只要不亏本,赚的少也是赚。” 现在参加武举的人非常少,军事人才不够多,所以必须要重视起武举。 还有两月就要到新年了,在这段时间,修路会暂时停止。 不过不少的百姓参与工作都赚到了一些钱,陆晏舟出门闲逛的时候,他注意到许多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妇人领着自己的孩子,她蹲了下来,轻柔地说:“今年你爹帮朝廷去铺路,开了不少的工钱,宝宝乖,娘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呀?” 旁边有一位百姓听到以后,接话问道:“铁柱他娘,铁柱他爹赚的不少吧?” 妇人浅笑着回应,“赚的都是辛苦钱,今年赚的比往年是要多一点,可以过个好年。” 问话那人掏了一把糖果塞给孩子,说:“要我说呀,咱们新上任的皇上真好啊,最近这一年又是降税又是扶持的,日子好过多啦。” “夫君在干活的时候,听不少官员在说,这次京城修路,扶持商户,都是陆大人的功劳。” “哦?”那人有些不解,“陆大人?这个姓听起来有些耳熟呀。” 铁柱他娘低声提醒,“你忘了吗?就前些年那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当初陆晏舟游街的时候,和普通状元郎游街不一样,当时皇上赐下牌匾,命人抬着牌匾陪同状元游街,牌匾上书“三元及第”四个字。 不少百姓并不知道三元及第是什么意思,经过不少文人解释,才知道陆晏舟乃是大雍第一位,在三场考试中连续中榜首的人。 当晚,陆晏舟回到家里,在堂屋看见方问渠,发现他受了伤。 “大哥,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方问渠脸上都是伤痕,衣服也破损了,方问悠在一旁给哥哥上药。 陆晏舟转头吩咐:“陆全,去请个大夫。” 方问渠连忙表示:“晏舟,不用请大夫,我伤的不严重。” “不行,必须得看。”陆晏舟果断拒绝,目光落在陆全的身上,催促道:“快去!” 方问悠这才笑着说:“哥哥,叫你不听我的,我说请大夫,你非要拒绝我。你看,夫君见你不看大夫,也不会同意的。” 方问渠对他们夫妻两个有些无语,“我伤的并不重,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我没想到会让你们这么着急。” 陆晏舟这才在旁边坐了下来,问道:“大哥,是谁伤了你?” 大哥的武功不算差,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 方问渠对此不想多谈,只说:“哎呦,算了,我已经解决了。” 陆晏舟却不想轻易的放过他,“大哥,最近这段时间你总是受伤,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当然不会认为你在做坏事,但我怕你被别人坑了。” 这年头,像大哥这样心眼儿特别直的人,最容易受骗了。 过了不久,方问渠见陆晏舟的脸色就知道,若是自己不给出一个交代,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没办法,方问渠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复述出来。 原来平日里,方问渠在保护一名女子,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但是已经有五波杀手前来杀她了。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奄奄一息,躺在郊外的一处花丛中。 那天方问渠正好四处走走,偶然间发现了她。 方问渠好心把她带到了自己郊外的宅子里,将人救醒之后,当晚就遇到了第一波追杀的人。 后来那个女子说自己招惹了江湖门派,不能留在他这里,会给他带来麻烦。 方问渠问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子摇了摇头不肯说。 他总不能放任一个女子独自在外,被其他追杀吧。 于是就说郊外的宅子并没有人住,若是她不害怕,可以自己留在那里居住。 女子表示,她有自保的能力,方问渠就放心离开那里。 有一次,他想给女子送些吃的过去,结果又遇上杀手。 他们两个人合力,将杀手全部除掉。 后来,方问渠派了人守在宅子的外面,若是发现有不妙的地方,让下属直接来通知自己。 今天就是有人提前发现了杀手,将他们引走,并且通知了方问渠。 他去了之后,杀手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去的路上会遇见埋伏,所以受了点伤。 陆晏舟陷入了沉思,随后抬眸看向自家大哥,“那女人太麻烦了,我想见她一面。” 人心都是偏的,她害得自家大哥总是受伤,还始终不说缘由,那肯定不行。 谁知道她是安的什么心?陆晏舟不禁揣测道:“大哥,你不能看她孤苦无依的一个人,就对她心生怜悯,万一他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呢?” 啊? 卧底? 方问渠兄妹两个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方问悠问道:“夫君,你说的卧底是?” 陆晏舟猛然回想起,古代是没有卧底这个说法的,于是解释:“就是细作,探子。” “不能吧?她看起来也不像啊。”方问渠为那女人辩解。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追杀她,明明她的功夫不算太好,却到现在都没死,还正巧就被你救了,搭救之后,接受了你的好意。” …… 方问渠说不过他,没办法,最后无奈答应了陆晏舟的要求。 第二天,陆晏舟特意向皇上告了假,带着北辰他们,前往大哥的住处。 等他到了之后,整个宅院里空无一人,那个女人已经不知所踪。 方问渠疑惑地问手下:“你们守在外面,有看到她出来吗?” 手下摇了摇头,“大公子,我们轮番守在外面,并没有看到她出来。” 陆晏舟抿紧唇瓣,低声说:“看吧,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方问渠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无语,他现在也觉得妹夫说的有道理。 不然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悄悄离开呢? 女人不在这,陆晏舟只好回去,等到了家门,正巧碰上过来岳父岳母。 他们是过来看望陆晏舟的。 “晏舟,今天上朝没见到你,是不舒服吗?” 第98章 果树 陆晏舟急忙摆手,“没有,多谢岳父关心,” 方弘观察他的脸色,看起来虽然有一点点苍白,但不是病态的白,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随后夫妇两个看向儿子,玉馥秋满眼疑惑的询问:“问渠你这一脸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昨晚整夜没回来,是住在晏舟这里了吗?” 方问渠连忙应声,“哎呀,一点小伤不碍事,我昨晚确实住在了妹夫这儿。” 他伸手将陆晏舟拉到旁边,低声跟他说:“那个女人的事就不用告诉他们了。” 陆晏舟“嗯”了一声。 岳父岳母年纪也不小了,此等烦心的事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 几个人走了进去,远远地瞧见方问悠在陪着陆骁玩闹。 有下人纷纷向主人行礼,方问悠这才回头看向他们。 “爹、娘你们都来了啊。” 打完招呼后,陆骁跑了过去,她走到陆晏舟身边说了一句:“夫君你见到人了吗?” 方弘敏感的抬头,目光落在女婿身上,问道:“晏舟去见什么人了?” “咳,没谁啊岳父。” 陆晏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语气有些含糊。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说了出来,还没有想好借口。 方问悠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夫君他们并不打算说出来。 索性岔开话题,“不过是夫君的一个朋友罢了,爹,今天陆骁说了完整的句子呢。” 果然,方弘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开,他惊喜地看向孩子,夸奖道:“骁儿真棒!再说两句给外祖父听听?” 陆骁非常给面子,奶声奶气地说:“外祖父,骁儿吃糖,好吃。” 玉馥秋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忍不住夸赞道:“我们骁儿真是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夫妻俩留在这边吃了晚饭才回去。 陆晏舟和方问悠在门外将他们送走,两个人携手回了房间。 等洗漱完毕后,陆晏舟爬到床上,一把抱住老婆。 “今天大哥跟我说,他不想让岳父岳母知道这件事,嘱咐我不让我提,我觉得那个女人既然已经不见了,那就不要让他们两个跟着操心。” 方问悠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夫君,你觉得那个女人会有什么目的?” 陆晏舟抬手轻轻抚摸着老婆的头发:“我也猜不到,不过没关系,若是她还没有成功,肯定会再来的。” 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了,不要皱眉,我的漂亮夫人这副表情都不好看了。” 方问悠被自家夫君给逗笑了,轻声问道:“我不好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陆晏舟郑重其事的表示:“不是,我对你可不是喜欢,是爱你哦。” 他挑起老婆的一缕秀发,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声音有些暗哑:“夫人,我们给骁儿生个弟弟好不好啊?” 方问悠瞬间满脸涨红,羞涩的声音落在陆晏舟的耳边,“我听夫君的。” 随后,陆晏舟凑了过去,薄唇轻轻落在了老婆的脖颈上。 方问悠感觉脖子那里痒痒的,夫君的呼吸吹在皮肤上,她不禁腰间一软,躺了下去。 半个月后,陆晏舟正身处朝堂之上,略微有些走神。 “皇上,大喜呀!” 户部尚书满脸挂着笑容上前几步,说道:“臣去看了过滤出来的细盐,品质非常好。” 楚天浔波澜不惊的开口,“嗯,这个方法是陆爱卿提供的。” 众人纷纷看向陆晏舟,目光颇为复杂,自从陆晏舟任职太傅后,他们都有诸多不满。 虽然陆晏舟从考中状元开始任职就没掉过链子,还提出了不少的建议和方法,让大雍百姓过得比之前更好,公事处理的也很完美。 但是他们始终认为陆晏舟升职升的太快了,现在又出了细盐这件事,他们都去尝过细盐的口感,不少人对陆晏舟都心服口服。 直到现在,大部分人都非常认可他的功绩,不过还有一部分人,觉得他还是德不配位。 众位大臣的想法,陆晏舟猜到了,但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无论是在哪里上班,无论你做的有多好,给了他们多少好处,总会有看你不顺眼的人。 这些对陆晏舟来说都不重要,他又不是活给这些人看的,在大雍当官,起初确实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百姓和国家的未来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有人质疑陆晏舟,“不知陆大人是从何处得到的方法?” 陆晏舟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冷淡的回复:“书上。” 他又接着说:“我平时喜欢看一些日常杂记,那里面记录了不少平时看不到的趣事。” 方弘也接了一句,“看书也要记在心里才行,你会学会这种方法也依赖于你平时喜欢探索。” 那位大臣有些尴尬的说:“陆大人真乃大才之人。” 陆晏舟眼眸微眯,谨慎地在心里暗自忖度,“是我挡了谁的路吗?” 他粗略的扫了前排的一些文官和武官,并没有发现有人神色异常。 果然还是树大招风了是吧? 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他可不是刚入职的新人,随便别人一两句话就能拿捏。 楚天浔对此也有些不满,朕的哥哥如此优秀,若是没有他,大雍会修路,做细盐吗?这些大臣,在这里想卖弄权术,也要看他批不批准。 那个官员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给陆晏舟添一点儿堵罢了,却导致自己被所有人记恨上了。 陆晏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提到了另一件事,“臣在家闲的无事,试着种植水果,发现将果实套上袋子,可以减少病虫危害,防止鸟啄,把草木灰加到清水里面,制成浑浊水溶液以后,每隔一个月左右浇一次,可以让果树长势比以往更好一些。” 方弘忍不住嘴里微微抽动,心里腹诽:晏舟这天天都在家干嘛?不休息吗? 殊不知和他有相似想法的人更多,大家有些不明白,同样都是做人,为何他什么都懂? 懂就算了,他怎么还是如此勤劳? 第99章 笑话 楚天浔接到传信,听说楚天渌看中一名青楼女子,想要娶亲。 郭兰鹤最近已经快被气疯了,郭兰俏没有好转,四公主年纪还小,楚天渌还要在这个时候惹麻烦。 身为王爷,看中一名青楼女子,是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他派人去请王爷过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天渌,你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在外面玩玩就可以了,怎么能将她娶做正妃呢?” “舅舅,我爱娇儿,我想把她娶回家。” “天渌,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吗?你的名声不要了吗?是,你现在不能当皇上了但你身为皇室,迎娶青楼女子,你以后还想不想娶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妃了?” “不娶不就行了?舅舅,怜儿她很好的。” 郭兰鹤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气到不行,“天渌,你要是执意如此的话,你母亲现在这副样子,我要把她接回我的府上,对了,还有四公主。” 楚天渌反驳道:“舅舅,我就是成了婚也会对母亲和妹妹好的。” 郭兰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成了婚,就没有太多的时间顾及他们了,天渌,舅舅的话你不听,但这件事你要同意。” 正巧现在楚天渌正和凤娇打的火热,他沉思片刻以后,决定:“那就依舅舅所言。” 没过几天,有不少人听说楚天渌将母亲和妹妹送到郭家去住,他想要修缮府邸,准备娶妻。 楚天浔听完之后,不禁感慨了一句: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这个弟弟呀,最像父亲,还没有脑子。 京城中许多人明面上并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都会说的很难听,并且非常瞧不起他。 大雍朝没有任何一位名门公子会娶一位青楼妓女为妻。 一是因为家族并不会允许,二来也丢不起那个人。 就算有那种确实心怡青楼女子的人,只会将其赎身,纳进门当个妾。 楚天渌做的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目前来说,郭兰俏身体出了问题管不了他,郭兰鹤说的他又不听,四公主则年纪还小,并不懂这些。 所以楚天渌想做的事并没有人控制,也没人能阻止。 高渊正和吕淮波下棋,他听说了此事,手中捏着一枚黑子,挥手示意让仆人下去。 “吕大人,我现在无比庆幸,是大皇子继位,不然我觉得我可能会死。” 吕淮波对二皇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有些无语,“不是,我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高渊落下一枚棋子,回应道:“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看看大皇子和二皇子,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吕淮波同意的点了点头,“还好当初听了陆大人的建议,择优选择,最后我们选定了大皇子,这当时要是听了郭大人的建议,我们都完了。” 现在不光是他们两个在讨论这个话题,许多人都在家中和自己的家人私底下暗暗说起这个。 之前有不少人还存了心思,想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二皇子。 现在大家都歇了心思,觉得还好没有提。 这事儿要是提了的话,荣华富贵暂且不提,这不是害了自家的女儿吗? 楚天渌还在精心准备自己的婚礼,殊不知现在外界都是怎么评价他的。 凤娇在青楼也听说了这些谣言,忍不住嗤笑道:“王爷真是好骗啊,随便装装柔弱,说几句甜言蜜语,就答应迎娶我为正妃。” 她现在在青楼,无比膨胀,许多的女人都去拍她的马屁。 “凤娇姐姐,你不光长得漂亮,还有那当凤凰的命呢?” “就是就是,凤娇姐姐,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凤娇仰着头,骄傲地笑道:“放心,以后等我嫁入王府,我一定会常常会来看你们的,到时候我有钱了,给你们挨个赎身。” 青楼老板也给她送了不少的衣服,试图让她高兴,到时候多在王爷面前,说几句好话。 正巧现在快到年底了,楚天浔传了一封信给楚苑黎,将楚天渌想娶青楼女子的事告诉了他。 楚苑黎接到信后快马加鞭的前往皇城。 这事楚天浔不想管,所以派出黎王,去压制二皇子。 陆晏舟听自家老婆说起这件事,有些无语的按住额头。 “夫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方问悠理解自家夫君的意思,回应道:“说实话,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晏舟忍不住看向自家的儿子,伸手抹了一把小脑袋,恶狠狠地说:“陆骁,以后你要是像他一样的话,我一定会打断你的狗腿。” “嗯?爹?” 陆骁正吃糕点,冷不防这句话,满脸都是疑问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方问悠见到儿子这副呆愣的表情,笑的花枝乱颤,“夫君,骁儿还小呢,而且我相信自家儿子像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不会最好,他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丢人的话,我宁可打死他。” 第二天,朝堂之上 没有人敢提楚天渌要成婚的事,但总有例外,有一位文官出列,提起关于京城最近的谣言,希望皇上作为长兄,可以规劝对方。 他说道:“皇上臣这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多管闲事,渌王的所作所为,若是传入敌国那边,那我大雍这人就丢大了。” 楚天浔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他语气冷淡地回应道:“周爱卿,朕已经知晓此事。” 周广听闻皇上所言,放下心来,他觉得皇上为了自家颜面,也会插手此事。 他却不知道,楚天浔真懒得去管这件破事,索性将这个麻烦丢给黎王。 不过五日,楚苑黎就抵达京城。 他生怕自己来晚了,那楚天渌已经将青楼女子娶进了门。 当天他没回府,直接先去了皇城,找楚天浔。 听说还没到大婚的日子,但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楚苑黎顿时感到有些焦急,“天浔,你怎么没有插手此事呢?” 楚天浔反问道:“朕平时公务都忙不过来,还要去管他吗?” 第100章 婚礼取消 楚苑黎的目光落在了楚天浔的身上,依稀能看到父皇的身姿。 他垂下眼眸,“臣不是指责皇上,但只是绝不能容忍他,皇室的颜面非常重要。” 楚天浔的眼眸微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朕明白,所以朕将此事交给皇叔处理,只要您能处理此事,我不会去为难楚天渌。” 若是这件事由楚天浔出手,那么他绝对会给楚天渌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们两个从小就不对付,楚天渌三番五次的欺负他,他出手绝对会不留情面。 楚苑黎听出了皇上的意思,了然的点点头,为自己先前的话表达了歉意。 德顺公公将给二人准备的茶点端了上来,轻轻放在两人的手边。 随后退到一旁,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楚天浔接受了他的道歉,表示不会介意楚苑黎说的话。 于是楚苑黎出了宫,带着随风他们,马不停蹄的去了二皇子府。 随风等人守在书房外面不准他人靠近,楚天渌则被隐风带进书房。 不少下人都在远处围观,心底暗暗在想,看黎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屋里,楚苑黎坐在位置上,看着楚天渌,只觉真是晦气。 他比楚天浔不过小了两岁,看起来却显得大了许多,眼睛里充满着浮躁,姿态不佳,真是相差甚远。 “天渌,皇叔听说,你要娶一名青楼女子为正妃?” 楚天渌听到问话,低下头,小声说,“我想娶娇儿,她很好。” 他从小就有些害怕这位皇叔。 楚苑黎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 发出“砰”的一声。 随着声音,楚天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楚苑黎眼神不善,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撤回你说的话,这件事不可能。” “为什么啊?我又不是皇上,我想娶谁都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楚苑黎直接站了起来,吓的楚天渌顿时后退了两步。 “你做决定,你做的决定就是与一名青楼女子做正妃,将我大雍皇室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楚天渌嘴唇微动,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二人在书房待了近两个时辰,楚苑黎才打开房间。 他带着愤怒的目光,扫过外面围观的下人,“是在看热闹吗?”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 “二皇子府上的下人真是好不懂规矩。” 楚苑黎下令,“随风,将看热闹的所有人都抓起来。” “是!” 随风听令,直接吹了一声口哨,瞬间多了许多暗卫,将这些下人全部绑了起来。 楚天渌随后走了出来,他看向求饶的那些下人,抿紧唇瓣,不发一言。 楚苑黎问道:“管家是谁?” 从后面又出了一位中年男子,他弯腰向楚苑黎行礼后,说道:“回王爷的话,是小人。” 楚苑黎打量了他一番,单从这一面来看,此人还可以。 “将这府中挂满的红绸灯笼,给本王扯下来,把那些为了婚礼准备的东西,全部给我扔到大门外,你们记好了,王爷的当家主母,不是一个妓女能肖想的。” “是,王爷。” 楚苑黎注视着院中跪了一地的仆人,“天渌,有些人既然不能管好自己的心思,就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了,全部给我发卖掉。” 没过两天,黎王去二皇子府,作为长辈,将二皇子府好好整顿了一番的这件事传了出去。 不少人听说,二皇子的婚事已经告吹,将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别人。 青楼中,有人去告诉凤娇,黎王下令将渌王府中为了婚礼准备的东西,全部扔到了门外。 “什么?” 她听到此事,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黎王?黎王不是远在平洲吗?怎么会回来插手我们的婚事?” 这时,接到黎王消息的青楼老鸨推开门,走了进来,“凤娇啊,你没福气嫁入王府了,今日开始老老实实继续接客。” 凤娇瞪大了双眼,她跪了下来,扯着老鸨的裙摆乞求道:“不要,我不要继续接客,您相信我,王爷心里有我的,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老鸨看着凤娇,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告诉对方:“凤娇,你认命吧,黎王派了人过来,直言不会赎你出去的。” 凤娇瘫倒在地,捂着脸痛哭流涕。 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当晚,陆家。 “苑兄,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晏舟,快让我看看你儿子。” 陆晏舟笑着说道:“你来的不巧,夫人带骁儿去了方府,明日才会回来。” 楚苑黎表示,“哎,这有什么不巧的,我在你这儿住一晚,明日不就能看见孩子了吗?” “苑兄说得有理啊,来人,将客房收拾出来。” “是,老爷。” 陆全听令退了下去,去安排仆人收拾房间。 陆晏舟让厨房做了几道下酒菜,温上两壶小酒,在屋里和楚苑黎小酌两杯。 “苑兄怎么会这个时候上京?” “还不是为了楚天渌,混小子,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陆晏舟夹起一块鸡肉塞进了嘴里,“确实,不过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引导二皇子去的。” “我已经查出来了,天渌身边的小厮和那青楼的妓女凤娇有一腿,他看天渌年纪还小,故意引他去了青楼,让他们认识。” “之后他们两个觉得楚天渌好忽悠,凤娇让那小厮经常在他耳边引导他娶自己,还承诺若是自己进了王府,还会和那小厮偷情。” 陆晏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厉害啊。” 楚苑黎想起他将这些事告诉楚天渌时,天渌满脸不相信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天渌就是个傻的,谁的话他都相信,在这上面栽了跟头也是活该。” 人证物证俱在,楚天渌当时就哭了出来。 真是丢人! 后来,他明白自己确实被人坑了,在家里伤心了许久。 “我这次回来,一则是为了他,二则是为了你研制的细盐。” 楚苑黎尝过细盐的口感,觉得比粗盐强上百倍,所以也想多买些回去。 陆晏舟凑到他耳边,告诉了他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