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2008：从拯救绝色女老师开始逆袭》 第1章 重生，我和女老师躺在一张床上？ 昏暗的房间，低沉急促的喘息声不断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床垫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伴随着最后一声呻吟，房间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月光从窗外倾斜到床上，两个重叠的身躯，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只剩下肌肤上滑落的汗珠。 苏阳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洁白无瑕的身子，映入眼帘，再向上，一个短发的女人，脸颊上绯红一片，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激烈中抽离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 他刚刚不是还在相亲吗？ 他的第三十六次相亲，被一个女白领，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理由，一杯酒泼在他脸上，结束了。 可面对那个有缸粗没缸高，家里两个弟弟，张嘴就是八十万彩礼，还必须带上一套房子两辆车的女人，他忍着没骂人，已经算是素质高了。 再之后呢？ 他好像接到了上司的电话，咒骂了他一顿，让他滚回去加班。 紧接着，走出餐厅，他就被车撞了？ 想到这的苏阳皱起眉头，抬起手，揉了揉脑袋。 嘶……头疼，两个头都疼。 身下的光滑，和胸口压着的两团柔软，让他身体的某处，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某些变化。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难以忍受，挣扎着开了灯。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他上大学时候，学校旁边的那家小旅馆？ 这装修，这环境，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甚至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也是如此的熟悉。 他大学金融系的老师——司瑶？ 司瑶轻蹙眉头，恢复了清醒，她站起身，脚下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只是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羞赧和抗拒，反倒是坦荡的站在苏阳面前，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 随后拿起包，掏出一沓钱，放到苏阳身边。 “今天晚上的事，只是一场误会……” “离开这，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些，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司瑶说完，走出了房间。 苏阳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紧接着，扭曲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 他不是在做梦！ 他现在敢一万分的肯定，他重生了…… 摸了下兜里，苏阳下意识的想抽根烟冷静一下，摸了半天，他才想起来，上大学的时候，他踏马还没抽烟呢。 这是2008年！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他和司瑶上床的日子！ 也是他灰暗人生的开始…… 因为就在今天，司瑶死了！ 她在江城大学门口，被一辆疾速行驶的大货车撞翻在地，被送往医院后，确诊为植物人，再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和司瑶没什么感情，甚至在今夜之前，只能是学校里的点头之交。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大脑彻底宕机！ 撞死司瑶的大货车司机，拿出他买凶杀人的证据，说是被苏阳指使，他才开车撞向司瑶，再加上他和司瑶同时走进旅馆的监控录像，最终被法院判定为情杀！ 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在看守所的日子里，对苏阳而言，窒息一般的痛苦。 因为司瑶除了是江城大学的老师，更是司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 他受到了司家，全方位的“关照”！ 他的头，无数次被按进马桶里…… 一日三餐，他只能捡别人的残羹剩饭！ 时不时就要经受一顿暴揍，甚至肋骨被打成骨折，他也只能吞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因为他知道，只要报告，就会遭到变本加厉的报复！ 司家，根本不想他活着走出监狱！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他饱受折磨，父母散尽家财，他才侥幸逃过一劫，被释放出狱。 但十五年，早已物是人非，他游荡在大街小巷，背着杀人犯的标签，被人踩在脚下，侮辱，践踏。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期盼着终于能娶妻生子，可又有谁，瞧得上他一个杀人犯？ 谁又能想到，他最终会像司瑶一样，死在了疾驶而来的汽车下！ 苏阳的指甲狠狠的扎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流下，他这满是冤屈，屈辱，悲哀的一生，亲眼看着父母一夜白头，从市中心搬住到廉租房里。 他无数个深夜的惊醒，怨恨不公！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天爷，竟然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回到了2008年，回到了司瑶未死之前，让他有了洗刷自己冤屈，查明真相的可能！ 这一次，他怎么可能再亲眼看着司瑶死在货车之下，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苏阳穿上裤子，拿起外套，抓起床上司瑶甩给他的钱，直奔江城大学而去！ 教室办公室门外，苏阳一把推开了大门，办公室里，十几名老师看向他。 他头也不抬的朝着司瑶走去，紧接着，一把拽住她的手。 “跟我走！” 司瑶看见苏阳，眼中有些慌乱，不动声色的甩掉他的手。 “苏阳，你干什么！” 苏阳咬紧牙关，有些激动：“司老师，您听我说，今天下午，您千万不要离开江城大学！” “尤其不要一个人过马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苏阳真诚的看着她，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绝不想让司瑶死，那这个人，绝对是他！ 司瑶一命呜呼，倒是干脆，他可是结结实实蹲了十五年大狱！ 司瑶蹙起眉头，觉得苏阳有些莫名其妙，离谱的事，她经历的多了，先是相恋三年的未婚夫和她分手，紧接着她又莫名其妙的和自己学生滚到了一张床上，现在苏阳又言辞凿凿的告诉她，她会有生命危险？ “苏阳，没事你可以走了。” “以后未经允许，不许擅自进入教师办公室。” 司瑶转身坐回位置上。 苏阳撑住桌子，郑重的看着他。 “司老师！” “相信我……” “你真的要死了！” 第2章 真把老子当舔狗了？ 司瑶有些生气，即便她和苏阳几个小时前，还睡在一张床，但这不是苏阳一而再，再而三危言耸听的理由。 她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滚出去！” 苏阳咬紧牙关：“司老师，我求你相信我，今天下午，你真的不要离开学校！” 司瑶指向门外。 “滚！” 苏阳叹了口气，她知道，司瑶不相信他，再说下去，就算磨破嘴皮也没有用，他只能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周围的老师议论纷纷，司瑶懒得理会，只是低头写教案。 一直到下午三点，她电脑响了一声，司瑶抬起头，是闺蜜关珊珊给她发来的消息，约她一起去逛街。 经过苏阳这么一闹腾，司瑶哪里还有兴致，但架不住关珊珊死缠烂打，说她刚刚分手，得给自己置办几件漂亮衣服，气死那个渣男。 正好下午没课，司瑶只能答应下来。 …… 江城大学门外。 苏阳踩灭了一根红塔山，紧接着，又点着了一根，两个小时不到，他抽了半包烟，一地的烟头，他死守在校门口，就是怕司瑶重蹈覆辙。 “苏阳，你怎么在这？” “是在等我吗？” 苏阳正张望着，一个穿着超短裙，上半身紧身白衬衫的女人，叫住了他。 苏阳回过头，眼中顿时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个女人，是他的同班同学，叫乔雅。 也是他上一世暗恋的对象。 谁能想到，就在他入狱之后，这女人骗了他爹妈几十万，说是能帮他出庭作证，证明案发当晚，她和自己在一起，结果拿了钱之后，翻脸不认人。 大学两年时间，对待上一世的自己，乔雅简直是呼来喝去，视他犹如一只哈巴狗。 偏偏那时候的自己，觉得这是爱情，甚至为了乔雅，还欠了不少高利贷…… 直到多年之后，苏阳才知道，就在他热烈追求乔雅的时候，乔雅早就和学校里一个高富帅在一起了。 还不等苏阳说话，乔雅看见他夹着的烟，愤怒起来。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你之前不是不抽烟吗，什么时候学会的？” 苏阳看煞笔一样瞥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在这管天管地管空气的。 乔雅以为他理亏，当即抱着肩膀：“知道错了吗？” “作为惩罚，最近刚出了个叫苹果的手机，触摸屏的，买一个送给我，就当是给我赔罪了！” 苏阳差点把打火机砸在她那张整容脸上，如果换做上一世的他，这会恐怕已经在祈求乔雅的原谅，然后管全宿舍的兄弟借钱，再从父母那骗点，宁可自己吃两个月方便面，也给乔雅把手机买了。 但是可惜，从前的苏阳，已经死了！ 苏阳冷笑一声。 乔雅只觉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快点，什么时候能买过来给我？” 苏阳把烟头弹到她脚下：“等你死了，我烧一个给你。” 乔雅愣住了，苏阳从来没这么对她说过话。 “你……你说什么？” 苏阳冷笑一声：“我说你踏马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下巴是垫的，双眼皮是割的，衣服是我给你买的，就连你烫的头，都是老子充的卡。” “还踏马要苹果手机，我给你一个大嘴巴子你要不要？” “真把老子当舔狗了！” “赶紧滚，我没空搭理你！” 乔雅懵了，在她印象里，苏阳就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只要她撒撒娇，给点好处，甚至牵个手，就能让苏阳把她当成女神一样，捧在手里。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阳吃错药了？ “你，你神经病吧？” 乔雅气得浑身发抖：“苏阳，我原本还考虑，让你当我的男朋友，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们结束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 乔雅攥紧拳头，气哄哄的朝着学校里走去。 在她眼里，能让苏阳这种屌丝追她，已经是苏阳莫大的荣幸。 但苏阳对她是什么态度？ 这男人是不是以为，自己离开他，就找不到下一个舔狗了？ 天真！ 她身边的舔狗，数都数不过来，要不是看苏阳有点经济实力，这舔狗的位置，轮得到他？ 乔雅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接下来该找哪个舔狗帮自己还这个月欠的信用卡了！ 苏阳懒得搭理她，继续紧盯着学校的十字路口。 上一世司瑶出事的时候，他没在现场，根本不知道是哪开来的车，撞向司瑶。 但只要他守在这，就保准出不了事！ 又点着一根红塔山，没抽两口，苏阳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司瑶那么有钱，出门肯定不能坐公交车，大概率是自己开车…… 可他不认识司瑶的车啊！ 草！ 坏事了！ 苏阳疯了一样朝着学校停车场跑去。 他冲进停车场的时候，司瑶刚打开车门，她平常开的，是一辆白色的奥迪A4，这台车在江城大学停车场里不算太显眼，上下班开正合适。 “司老师，司老师！” 苏阳拦在已经启动的车子前，司瑶一脚刹车踩的还算及时，没撞到他。 “你找死吗？” 司瑶气得将车子熄火。 “苏阳，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 “如果你觉得我赔偿的不够，我可以再给你钱！” “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你听懂了吗？” 想起昨晚和苏阳在旅馆的疯狂，她只觉得有些丢人。 说起来，这是她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和男人睡到一张床上…… 苏阳连忙摆手：“司老师，我不是来要钱的！” “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你真的不能离开江城大学！” “会出人命的！” 司瑶攥紧车钥匙，原本对苏阳的好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苏阳，我要去哪，做什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死是活，也同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滚开！” 苏阳挡在车前，视死如归：“那你就从我身上压过去，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可能让你离开江城大学！” 上一世十五年的屈辱，判决书落下的那一刻，父母眼中的绝望，同学对他的唾弃，监狱里的痛苦，为了找到工作，他跪在地上磕头，依然抵挡不了那些人厌恶，鄙夷的目光！ 这一世，一切还未发生，还都有挽回的机会！ 除非他死，不然，绝不可能让司瑶踏出学校一步！ 司瑶攥紧拳头，她真的要被气死，苏阳这个王八蛋，先是在办公室大闹了一顿，紧接着拦住自己的车，接下来他还要干什么？ 是不是要把她们两个上过床的事情，公之于众？ “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到头来，还不是想要钱！” 司瑶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所有现金，砸在苏阳脸上。 “这是三千块钱！” “拿着钱，马上滚！” “我活得好好的，你真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滚！” 苏阳看着散落一地的钞票，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司瑶，点了下头。 “好！” “你不相信……” “我证明给你看！” 苏阳一把抢过司瑶手里的车钥匙，坐上驾驶位。 “上车！” 司瑶有些犹豫，但想到，只要出了学校，就能拆穿苏阳的谎言，便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苏阳启动车子。 司瑶抱着肩膀，有些不屑，她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有人能杀了她不成！ 口口声声说她有生命危险，说她会死，简直是危言耸听！ 苏阳将车开出江城大学，汇入主干道，他清楚记得，上一世，司瑶就是在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被一辆疾速行使的货车，撞翻在地！ 正巧遇到红灯，苏阳踩住刹车。 司瑶冷笑一声：“出来了，你说的危险在哪呢？” 苏阳沉默不语。 司瑶继续冷笑：“是不是编不下去了？” “赶紧停车，滚下去，我没空在这跟你浪费时间！” 红灯结束，苏阳启动车子，观察向四周…… 司瑶拽住方向盘：“我跟你说话呢！” 苏阳看向十字路口左侧，胡同里，一辆红色的东风半挂卡车，冒气一阵黑烟。 下一秒，卡车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他直冲而来！ 第3章 我做的是正经生意 苏阳猛地推开司瑶，紧接着转动方向盘，将车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司瑶懵了：“你……” 她花还没说完，下一秒，那辆红色卡车，径直撞向了奥迪车的车尾，苏阳尽力调整了位置，但是，还是没能幸免！ 坐在车里的苏阳，向后靠去，副驾驶位置上的司瑶，被巨大的惯性甩到他怀里。 整个奥迪车，在原地转了三圈，弹出了所有的安全气囊。 苏阳只觉得天旋地转，身旁的司瑶，差点被吓晕过去。 “真，真的，撞车了！！！” 世界仿佛静止了…… 此时此刻，司瑶大脑一片空白，唯一能想起的，只有苏阳告诉她，她会死！ 刚刚的她，还义正严词的说苏阳没资格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说她是死是活，跟苏阳没有任何关系，说苏阳撒谎，说苏阳在骗她，甚至让苏阳拿着钱滚！ 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身后那一排被撞得支离破碎的车，司瑶终于相信了，她相信苏阳说的是真的。 如果刚刚开车的是她，那现在，她已经死了。 “还能动吗？” 苏阳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 司瑶点了下头…… 苏阳踹开车门，把司瑶拽了出来，虽然还是出了车祸，但只要司瑶没死，他就能洗清嫌疑！ “苏阳……苏阳，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是不是要打电话报警？” 司瑶死死拽住苏阳不敢放手，现在的她，手足无措，浑身瘫软，使不上半点力气。 苏阳有些头疼，虽然今天躲过一劫，但司瑶对他而言，就是个巨大的麻烦，只要司瑶没死，谁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人痛下杀手。 今天上午回学校前，他就看见了那辆红色卡车，准备了这么久，明摆着是冲着司瑶来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杀了司瑶！ 只要揪出幕后凶手，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先回学校……” 司瑶愣了下神：“我回学校，那你呢？” 苏阳看了她一眼：“事情已经结束了，难不成还要我跟在你屁股后面？” 司瑶俏脸一红，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害怕，想让苏阳跟她待在一起，在她看来，苏阳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拼命阻止她。 “那……那我先回学校。” 苏阳点了下头：“好，记住，不要报警，你没有证据，报警只会打草惊蛇，没有人会相信你！” 现在的司瑶，和他一样，哪怕明知道事情一定会发生，也不会有人相信。 司瑶点了下头，她想了想，又递了一张银行卡给苏阳。 苏阳有些疑惑：“我不要钱。” 司瑶摇头道：“密码在卡后面，这钱，算是我借给你的，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肯定需要钱，现金来不及取了，就把卡先借给你！” “今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我要向你道歉……” “对不起了苏阳！”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要杀我。” 苏阳沉思半晌，还是接过了钱，有一点司瑶说的没错，他的确缺钱。 上一世，因为这个女人，他坐了十五年的冤狱，虽然谈不上怨恨，但确实没什么好感。 虽然司瑶身材不错，前凸后翘，长的也漂亮，一晌贪欢，属实销魂，算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尤其还是司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妥妥的白富美，但想要一亲芳泽，他也得有命活下来才行！ 重活一世，他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上一世，检方指控他杀人的两个关键性证据，除了货车司机的证词外，还有一个，是她和司瑶身死前，有过亲密接触的录像。 不是旅店门口的录像，而是房间里的录像。 学校门口小旅馆的老板，经常把来开房的视频偷录下来，再卖到网上去。 想要杀掉司瑶的指使者，就是算准了这一点，让旅馆老板，提供了他与司瑶有过亲密接触的关键证据。 但这一世，这个证据，马上就是他的了！ 在银行取了钱，苏阳走进学校不远处的枫桥旅馆，看见正在打游戏的胖老板，直截了当的拉下了卷帘门。 柜台里的胖老板懵了：“你干什么？谁让你关门的？” 苏阳朝他笑了笑：“老板，做个生意……” 胖老板放下鼠标，站了起来，有些警惕。 “谈生意就谈生意，拉卷帘门干什么？” “你是江大的学生？” 苏阳没回答，干脆的掏出三千块钱，拍在柜台上。 “我要昨天晚上，307的监控录像。” 胖老板挠了挠头，又四下看了看：“你这是啥意思，我这做的是正经生意，酒店房间里，怎么可能有监控录像。” 苏阳笑了笑，又拍了两千块钱，压了上去。 “五千块钱，我买过来，图个乐呵……” 胖老板有些犹豫，还想再抬抬价。 苏阳压低声音：“考虑清楚了，往下走两条街就是派出所，你不卖，我就举报你。” 胖老板有些激动。 “别别别，卖卖卖，我卖。” “不就是307的录像吗，我去扣储存卡。” 第4章 陈山 胖老板拖动着身子上了楼，各个房间的监控录像，都录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摄像头里，都是一张张储存卡，一个月他拿一次，再节选着往外卖。 虽然他知道这玩意违法，但是架不住赚钱啊！ 万一被抓到了，他就一问三不知，反正来来往往，旅馆里人多了，他也是受害者啊！ 不大一会的功夫，胖老板拿了张储存卡下来。 苏阳用读卡机打开，在旅馆电脑上验了下货，没问题了，才把储存卡揣了起来。 “老板，不介意我在这坐会吧？” 胖老板收起五千块钱，笑容满面：“不介意，不介意，小兄弟，有需要再来哈，我这还有精选版的，双飞，3P，SM……” 苏阳冷笑一声，点着了一根烟。 他留在这，就是要看看，上一世，到底是谁在司瑶被撞后，取走了307房间的监控录像。 抽着烟，看着时间，旅馆来来往往了不少人，都没人提监控录像的事情。 一直到六点多，枫桥旅馆门外，一个流里流气的大光头，带着两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裤的小伙走了进来。 大光头和苏阳的做法，如出一辙，上来就把旅馆的卷帘门给拉了下来。 胖老板站起身，有些害怕，他搓了搓手，挤出笑容：“大哥，有事吗？” 大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朝他渗人的笑了笑。 “没事，就是听说你这卖点男人都喜欢的玩意……” “楼上307，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能不能卖我一份？” 胖老板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旁边沙发上坐着的苏阳，这踏马都是谁传出去的，他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咋一天功夫就两伙人大张旗鼓的上门买监控，还都要一间房的。 “大……大哥，这，没法卖！” 大光头瞪了他一眼，吓得胖老板腿肚子一软，紧接着大光头，从自己夹着的皮包里，掏出五百块钱，压在柜台上。 “我在这一片办事，还从来没给过钱，今天算是破个例。”. “给个面子？” 胖老板腿肚子直抖，他感觉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 “真，真卖不了。” 大光头冷笑一声，掐着腰，露出腰间挎着的刀。 “怎么，不给面子？” 胖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不是，不是啊大哥。” “是他，是他，307的监控的储存卡，被他买走了！” 大光头顺着胖老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巧，和苏阳对视了一眼。 大光头乐了，一把将柜台上的五百块钱摸回来，塞进包里。 “小伙子，咱们是不是见过啊？” 大光头旁边的紧身裤小弟压低了声音：“山哥，这小子之前管咱借过钱，江大的学生。” 大光头一拍脑袋：“对，对对对，我记起来了，苏阳是吧？” 苏阳掐灭了烟，这煞笔事，又让他遇上了。 上一世为了给乔雅买包，他管这群人借了高利贷，后来扒了一层皮，才算勉强还上，这个大光头叫陈山，和他身边两个小弟，管自己要过债。 陈山迈着八字步朝着苏阳走了过来。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说话了。”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吧……” 苏阳翘起腿来：“他说东西在我这，就在我这？” “你长脑子了吗？” 陈山眉头一挑：“呦，小兔崽子，几天没见，胆气暴涨啊，行，爷们就喜欢你这有胆气的样子！” 陈山把腰间的刀，扔到苏阳面前。 “来，给老子一刀，今天这事就算拉倒。” 陈山仰起头，嚣张至极，这些大学生，最好糊弄了，别说捅人了，就是杀鸡都不敢，平日里要债，遇到他这手段，哪一个不是乖乖掏钱？ 本以为今天还得花点钱，没想到又省下了！ 陈山一脚踩在沙发上，冷笑道：“怎么着，不敢？” “捅老子一刀，我掉头就走！” “你要是不敢，就乖乖把储存卡掏出来！” “别踏马……” 陈山话没说完，下一秒，苏阳抄起桌上的刀，一刀扎在了他肩膀上，瞬间，鲜血直流，陈山面色涨红，疼的大喊一声。 “草！！！！” “你踏马真捅？” 陈山身后的两个小弟正要冲上来，却见苏阳又反手把扎在陈山身上的刀拔了出来。 “都站住！” “陈老大，你让我捅的啊！” “你不是说捅你一刀，你掉头就走吗？” 上一世十五年的大牢，他在重刑区，什么没见过。 就这两个瘪三，想唬住他，纯一脚踢钢门上了。 陈山额头上一排冷汗，死死地捂住刀口，他知道，今儿碰到个愣头青。 “行，你狠，你给我等着！” 陈山起身就要走，得赶紧去医院缝针去。 苏阳拎着刀，冷笑：“陈山，我让你走了吗？” 陈山咬紧牙：“你踏马还想干什么？” 苏阳掏出储存卡，放在桌上。 “307的储存卡，在我这……” 陈山眼前一亮。 但下一秒，苏阳就把刀盖在了上面。 “说，谁让你来找储存卡的？” 陈山咬紧牙关：“出来混的，不能背信弃义，我不可能告诉你！” 苏阳冷笑一声：“一万！” 陈山眉头紧锁：“一万块钱就想收买我？不可能！” 苏阳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万！” 陈山深吸了一口气：“不可能，三万也不可能！” 苏阳冷笑：“五万！” 陈山彻底放弃了挣扎，直言道：“是个叫章程平的，出了五千块钱，让我来找枫桥旅馆307的储存卡。” 苏阳眉头蹙起，这名字他相当耳熟，章程平，就是司瑶的前男友。 上一世庭审的时候，苏阳就见过他，后来在监狱里，这王八蛋还花钱安排人揍了他一顿！ 谁能猜到，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司瑶的男人，竟然对她痛下杀手？ 苏阳收起储存卡，站起身。 陈山拦住他：“五万块钱呢？” 苏阳想了想：“你们有笔债，叫周逸仙的，不是找不到人了吗，他躲在松江湖上的小木屋里，管他要吧。” 说完，苏阳转身就走。 陈山差点骂了娘，原来是这么个五万块钱。 不过苏阳是怎么知道，周逸仙在哪的？ 旁边的小弟皱眉道：“大哥，万一他骗咱们怎么办？” 陈山疼的面色扭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江大上学呢，早晚能找到他！” “赶紧的，先送老子去医院！” 一个小弟不识趣道：“大哥，那姓章的那面咱们怎么办？” 陈山破口大骂。 “就踏马给了五千块钱，我还得把命搭进去？” 枫桥旅馆外。 苏阳走出门，刚要拐进胡同，兜里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是……是苏阳吗？” 司瑶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嗯。” 司瑶松了口气：“苏阳，我在教师宿舍，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苏阳有些纳闷。 “你怎么没回家？” 司瑶压低了声音，害怕的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我，我害怕，不敢回家！” “就在刚才，我听见教室宿舍门外，好像有脚步声……” “但我这一层，只有我自己啊！” 司瑶话声刚落下，苏阳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咣咣咣的声音，简直像是在砸门。 “苏阳……苏阳，你快……” “啊！！！” 猛的一声惊呼。 司瑶突然挂断了电话。 第5章 程平 江城大学，教师宿舍。 苏阳一阵风一样冲了进去，门口看门的老大爷，茶杯还没扣紧，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结果定睛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眨眼的功夫，苏阳已经冲上了三楼。 司瑶宿舍门外，一个一米九的细杆男人，正用力踹着门。 “司瑶，你个贱货，刚跟老子分手，你就和别人上了床！” “老子跟你在一起三年，连个手都不让我摸！” “还踏马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玉女，你踏马把门给我打开！” 靠在门后的司瑶，有些害怕：“章程平，我不会开门的，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章程平咬紧牙关，气不打一处来。 “报警？” “你还有脸报警！” “你那个奸夫，肯定就在里面呢！” “老子走了，让你们两个继续苟且？” 章程平一脚踹在门上，江城大学老宿舍的门，都是铁皮包木头，这一脚下去，宿舍门摇摇欲坠。 章程平伸手去拽，他恨得咬牙切齿，恨那个和司瑶上床了的男人，更恨司瑶，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要不是为了司氏集团的家业，他章程平会舔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三年？ 眼看着大门即将倒下，一道黑影飞身而出，猛地一脚踹在他腰上。 下一秒，高个子的章程平，被踹飞出几米。 苏阳朝着他走去，脚步声响在楼道里，像是索命的钟声。 章程平生气，苏阳更生气，他今天下午，连命都不要了，救回来的司瑶，差点又死在章程平手里！ 上一世他蹲了十五年冤狱，这一世，绝不可能再当替罪羊！ “你……你是谁？” 章程平声音有些颤抖。 苏阳活动了一下肩膀：“不是你一直在找我吗？” “我就是你嘴里的那个奸夫！” “章程平，老子可算逮到你了！” 苏阳一脚踩在章程平的手腕上，疼得章程平四下乱窜。 “你踏马敢踩老子，我爹是章北，我是司瑶的未婚夫！” “抬脚，抬脚，再不抬脚，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快抬脚！” 苏阳抬起了脚。 章程平以为苏阳怕了，当即变本加厉：“现在知道怕了，敢踩老子，你现在立马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头，我考虑考虑，要不要留你一命！” “不然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这江城市，谁踏马说了算！” 苏阳冷笑一声，章程平就是个纨绔二代，但他爹，在江城市算是个名人，手下四五个厂子，虽然不如司氏集团，但身家过亿。 对付上一世的他，那真是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跪下，磕头？然后呢？” 苏阳玩味的看着他。 章程平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阴笑：“然后，然后当然是把你绑起来，当着你的面，让你看我，怎么玩弄司瑶这个贱女人！” “踏马的，让老子舔了三年，最后便宜了你这么个穷比！” “你放心，你和司瑶昨天晚上的录像，我已经拿到手了！” “等我把录像送给司家，你猜你还能活多久？” “现在，跪下，我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苏阳看着章程平，冷漠至极，只是心中冷笑，要是录像在章程平手里，他还真有点头疼，但这个傻叉不知道，录像早就被他拿走了。 屋内的司瑶，推开门冲了出来。 “章程平，你太卑鄙了！” 章程平冷笑一声：“卑鄙？我踏马再卑鄙，也没你不知廉耻，还这么个瘪三，老子一双袜子，够买他全身行头了！” “长得这么嫩，该不会是你们江城大学的学生吧？” “司瑶，你可真会玩啊！” 司瑶攥紧拳头，看着章程平，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是江城大学的老师，更是司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 如果昨天晚上的录像，真的流出去，她父亲第一个要弄死的，一定是苏阳！ “章程平，你开个价吧，把录像卖给我！” 章程平冷笑一声：“开价？” “司瑶，你踏马是不是太天真了？” “我要的是整个司氏集团，是你爹的家产！” “想让我不把录像发出去，可以啊，你跟我结婚！” “你当我老婆，我就不发出去！” 章程平舔了舔嘴唇，朝着司瑶走去，这么多年，他跃女无数，但像司瑶这么极品的，实在是头一份，每次在司瑶面前装成谦谦君子的模样，暗地里，他都想把司瑶按在身下，狠狠蹂躏！ “正好，今天这小子也在！” “就让他在旁边，观摩观摩……” “给我助助兴，你觉得怎么样？” 司瑶向后退去，她靠在墙边，看着章程平越走越近。 就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苏阳拽住章程平的肩膀。 章程平回头刚要骂人。 苏阳一个过肩摔，咣当一声，把他摔在了地上。 章程平懵了。 “你踏马……” “你个瘪三！” “你敢打老子？” 苏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以为你还有什么杀手锏，原来只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章程平挣扎想要起身。 “你敢跟老子动手！” “你等着，我保证在江城市，没有你的活路！” “司瑶，你这个小情人真不听话！” “你是不是想让我把录像发的满大街都是啊？” 司瑶强压下恐惧，走到苏阳身边。 “苏阳，这是我跟他的之间事，跟你没关系！” “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你先把他放开，万一他把录像发出去，一切就完了！” 苏阳轻笑一声：“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一把捏住章程平的腮帮子，章程平挣扎了一下，但剧烈的疼痛，他下意识张开嘴。 苏阳从兜里掏出储存卡。 “你不是想要307的录像吗！” “我送给你怎么样？” 章程平愣了下神，下一秒，哈哈大笑：“你想骗我？” “录像怎么可能在你手里！” “小子，你踏马唬我？” 苏阳冷笑着，把储存卡捏的粉碎，一股脑塞进了章程平嘴里。 章程平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把储存卡，一股脑的全咽进了肚子里。 苏阳拍了拍手：“行了，录像已经没了。” 司瑶连忙拽起他。 “苏阳，你先回宿舍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录像绝对不能传出去！” 苏阳平静道：“录像已经销毁了，塞他嘴里的就是，现在估计在他胃里了。” 司瑶一阵头疼。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说胡话！” “你先回去，这交给我来解决！” 章程平癫狂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着苏阳。 “走，他往哪走？” “小兔崽子，你踏马踢到铁板上了！” “死到临头，还要躲在女人后面！” “司瑶，你真当我瞧得上你这个贱人！” “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我现在就让人把录像发出去，让别人看看，你这个司氏集团的大小姐，在床上销魂的样子！” 第6章 我要验伤！ 苏阳有恃无恐，储存卡他早捏碎了，在章程平肚子里了。 但一旁的司瑶，却面如死灰。 她一身清白，就这么没了…… 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她对不起章程平！ 明明是章程平跟她提的分手，但到那时候，她算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 “你踏马等着，等着！” 章程平掏出手机。 他已经期待，等他掏出录像的时候，司瑶跪在他面前求饶的画面了。 还有苏阳这个贱人，他非得打折苏阳的两条腿，让他沿街乞讨，才能了却自己的心头之恨！ 司瑶攥紧手。 苏阳笑了笑：“司老师，录像真的已经在他肚子里了。” 司瑶叹气。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你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你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章程平眉头一挑：“小瘪三，你懂个鸡毛！” “还录像被销毁了？” “等老子把录像掏出来，你就让司瑶这个贱人，脱光了，跪在我面前，那也晚了！” 章程平的电话被接通，他志得意满道：“喂，山哥，录像的事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陈山，怒喝了一声。 “我草泥马的章程平，你踏马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老子让人一刀捅进医院了知道不？” “马上给我打五千块钱医药费过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章程平懵了：“五千块钱医药费？” “山哥，那录像呢？” 陈山咬紧牙关：“录像被个江城大学的学生给拿走了，大二的，金融系，叫苏阳！” “老子就是让他捅了！” “少废话，赶紧打钱过来……” 章程平咽了口吐沫，下意识看向苏阳，此刻的苏阳，正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他。 陈山是什么人？ 那可是大学城附近的混混头子，要钱不要命的主。 他以为有陈山出手，这事十拿九稳，结果，竟然栽了…… 苏阳笑眯眯的看着他：“章程平，录像呢？” 章程平傻眼了，他手里唯一的筹码，唯一能让他司瑶臣服在他面前的录像，没了…… 难不成刚刚苏阳捏碎了，喂在他嘴里的，是真的监控录像？ 他扣着自己嗓子眼，想要把储存卡吐出来。 苏阳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扣了，都捏碎了，吐出来也用不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司瑶？” 苏阳拽起章程平。 章程平愣了下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道：“你踏马神经病吧，我什么时候要杀她了？” 苏阳蹙起眉头，章程平不像是在撒谎，可如果不是章程平要杀司瑶，那还能是谁？ 章程平咬紧牙关，心下一狠。 “录像是没了，可你今天把老子打成这样，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赶紧给我松手，不然我马上送你进去蹲几天！” “让你尝尝看守所的伙食怎么样！” 章程平话没说完，苏阳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疼的他浑身攥筋一样疼。 司瑶惊呼一声，连忙拦住苏阳，她也没想到，监控录像竟然真的被苏阳销毁了，事情眼看就要解决，不能让苏阳再进去了！ “苏阳，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 苏阳冷笑一声，上一世，在监狱里，章程平可没少“照顾”他！ “出事？” 苏阳一脚踹在章程平身上。 “我就是照着出事打的！” 把他送进去蹲几天这句话，着实刺痛了苏阳，上一世，他就是被玩笑一般，送进去关了整整十五年！ 现在的他，有恃无恐，只要不打死了章程平，打残了都没事。 因为他手里，有不少章程平的把柄！ “别打了！” 司瑶拉住苏阳的手。 地上滚了几圈的章程平，觉得浑身跟敲碎了一样，他掏出手机，正要报警。 苏阳一脚踢在他手机上，把他又从地上拽了起来。 章程平被吓得浑身颤抖，他平常吆五喝六惯了，但哪里见过苏阳这种亡命徒。 “要报警？” 苏阳看着他。 章程平抖筛子一样摇头：“不不不不，不报了，不报了……” “小兄弟，兄弟，我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想报警可以，我记得你爸有个情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外面，是吧？” 章程平懵了，刚刚苏阳还要弄死他呢。 怎么这会就说起他爸情人的事情了…… 苏阳继续道：“这女人，和你关系不一般吧……” “我听说，你们两个，有过负距离的接触？” 章程平呆若木鸡，面如死灰，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件事，他自认为藏得天衣无缝！ 可苏阳是踏马怎么知道的？ 他老爹养在外面的女人，怕被他妈发现，于是就用他的名字，买了一套别墅。 他也是无意之中发现，自己的别墅里，居然住着一个女人。 不得不说，他爹眼光不错…… 于是这么一来二去，他就勾搭上了。 可这事，他是打死了也不敢让他爹知道啊，不然以他爹的性格，绝对能打断他的腿！ 苏阳看见章程平傻眼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上一世，章程平他爹的情人，千方百计想要上位，于是就把同时伺候章程平和他爹的事情，公之于众，闹的是满城风雨，让章家把脸都丢尽了。 他笃定章程平不敢让事情传出去，所以今天这顿揍，章程平算是白挨了。 章程平傻眼的时候，教师宿舍门外，两辆警车，几名警察直奔三楼而来。 司瑶看见警察，顿时有些慌张，这宿舍楼住了不少老师，估计是有人报警了。 “怎么回事？” “有人打起来了？” 司瑶拦在警察前：“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是学生打起来了。” “我们赔钱，私了，和解，和解……” 只要能让章程平满意，不管多少钱，她都出了，苏阳帮她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还救了她的命，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阳打断。 “司老师，你说的不对……” “明明是他把我打了，我都没还手，你看看我这手上，还有伤呢！” “我要验伤！” 第7章 念叨三遍了 司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她差点崩溃，苏阳手上的伤，不是他刚刚揍章程平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吗？ 他想干什么？ 该不会想倒打一耙？ 警察看了一眼精神抖擞的苏阳，又看了一眼满脸淤青，双目充血，肚子上还有鞋印的章程平，有些疑惑。 “是他说的这样吗？” 司瑶忍不住闭上眼睛，完了，彻底完了。 章程平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苏阳，如果他能杀人，这会的苏阳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可即便如此，章程平还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是！” 警察询问道：“那你脸上的伤？” 章程平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昨天晚上摔的，和他没关系。” 司瑶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想到，章程平竟然承认了？ 这是是她认识的那个睚眦必报的章程平吗？ 苏阳摸了摸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 “这样吧，给我五千块钱，我去医院自己包扎一下就算了。” “不算讹你吧，章少爷？” 章程平掏出钱包，写了一张五千元的支票，递给苏阳。 “我可以走了吗？” 章程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苏阳看了一眼支票，怀疑道：“这玩意真能取出来钱？” 章程平咬牙切齿，这土包子，他真踏马恨不得给苏阳开瓢，可这会还有把柄在苏阳手里，只能点点头。 “能，去银行，取现就行……” 苏阳弹了一下支票，揣进兜里。 “行，这次就算和解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打我了！” 章程平屈辱的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吗？” 警察还是有些疑惑，但见当事人都已经和解，他们也懒得深究。 “行，有事第一时间报警，别自己私下解决！” 说完，一群警察下了楼。 章程平咬牙切齿的看了苏阳一眼，也灰溜溜的走了。 司瑶劫后余生一样，靠在墙边，眼看着不少人出来凑热闹，她赶紧叫上苏阳，回了自己的宿舍。 苏阳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凶手不是章程平，司瑶的危机，依然没有解除，他一天不揪出幕后凶手，一天就有被诬陷的可能。 “伸手……” 司瑶坐在他对面，苏阳睁开眼睛，有些纳闷。 只见司瑶拿出碘酒，用棉签沾上，帮他细细的擦着伤口，刚刚苏阳揍章程平的时候太用力，手上红了一片，甚至有些地方还在流血。 “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的？” 司瑶一面上药，一面看向苏阳。 苏阳笑了笑：“我说我是穿越回来的，你信吗？” 司瑶白了他一眼：“说人话行不行！” 苏阳：“我能掐会算，看你印堂发黑，知道你昨日有此一劫！” 司瑶皱起眉头：“真的？” 苏阳无语：“当然是假的，你好歹一大学老师，能不能别这么迷信。” 司瑶瞪了他一眼。 苏阳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银行卡，顺带把章程平给他的那张支票，也压在了下面。 “我花了里面五千块钱，从旅店老板那买了昨天晚上的录像，这张支票，算我还你的。” 司瑶眼眶微红，看着苏阳。 “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 “那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该给你多少钱？” 司瑶咬住嘴唇，昨天晚上她和苏阳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只觉得荒唐。 但后来苏阳差点带着她死在车里，她除了害怕，恐惧，还有庆幸。 直到今天晚上，苏阳提前销毁了录像，暴揍了章程平一顿，司瑶内心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情愫。 她无数次想要把自己被人暗杀的事情，告诉自己父亲，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那个父亲，根本不会相信。 那个男人只会唾弃她，说她胡思乱想，继而更加厌恶她。 因为她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给了一个陌生人…… 生在这种家庭里，利益至上，就连章程平，也不过是她父亲安排给她，商业联姻的对象。 所以，事到如今，能救她的，似乎只有眼前的苏阳了…… 这个，自己的学生。 苏阳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钱就不必了，司老师别让我挂科就行。” 司瑶拉住他的手，低下头，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我的意思是……” “这么晚了……” “要不然你就别走了。” …… 清晨。 阳光照在床上，苏阳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自己腰，要说前天晚上，只是一个意外，那昨天晚上，就是司瑶主动了。 主动得让苏阳有些招架不住。 饶是他这二十多岁的身子，都有些不堪重负。 苏阳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床上酣睡的司瑶，穿上了衣服。 今天正好没课。 想要调查清楚杀害司瑶幕后的幕后凶手，除了监控录像之外，最重要的，是那个开车撞向司瑶的货车司机。 上一世，这个指使他作为主谋的货车司机，他见过不止一次，是个四十多岁，老实巴交的男人，叫做张大民，平常负责跑跑长途货运，不知道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杀人栽赃。 张大民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他肯定是见不到。 但他记得，张大民上班的地方，距离江城大学不远，是一家叫捷运的物流公司。 苏阳走出校门，打了辆车。 五分钟不到，在捷运物流门外下了车。 来来往往的大车，进进出出，他点着一根烟，朝着门卫室走去，一个看门老大爷，正躺在旁边晒太阳，苏阳给他递了根烟。 “大爷，张大民是在这上班吗？” 老大爷瞥了苏阳一眼：“你是警察？” 苏阳递烟的手慢了半拍，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您怎么知道的？” “我附近派出所的。” 老大爷乐了一声：“你们这些警察真有意思，前前后后都来了三波了，市局的，交警队的，刑警队的，今天又来了个派出所的。” “张大民是这的司机，家住龙城花园16栋407，早几年和老婆离婚了，家里还有个儿子。” “他在车队是个老好人，没和谁结过仇，一个月赚3800块钱，日子过的挺滋润的。” “昨天他送一批货去郊区，早上就走了，后来就没回来，我就知道这些了……” 苏阳也无奈笑了一声。 “您这记得也太清楚了。” 老大爷一挥手：“嗨，都念叨三遍了。” “对了，那就是他儿子……” 老大爷把手朝着院里一指，苏阳循着目光看去。 第8章 赌狗和舔狗 一个二十七八岁，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对着一个中年男人破口大骂。 “草泥马的，我爹不给你们送货，能出车祸吗？” “现在出了事了，你们不想给钱了！” “我不管，我爹蹲监狱无所谓，你们必须得把那二十万给我！” 苏阳看了这年轻人一眼，眉头顿时皱起，这人，他见过！ 大学城附近，有不少人都管陈山借钱，他之前差点还不上钱的时候，陈山拽着一个欠钱的，当着他的面，暴揍了一顿，揍得牙都差点蹦掉了。 好巧不巧，被揍的，就是张大民的儿子！ “谢了，大爷，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阳朝着院里走去，张大民的儿子，还在对中年人破口大骂。 中年男人翻了个白眼：“你爹是去送货的，按理来说，中午他就应该回来了，是他开车把人撞进医院了，我现在车也被扣了，我还没地说理去呢！” 张大民的儿子吐了口吐沫。 “你踏马啥意思？” “耍无赖是不是？” “今天必须得给我钱！” “你不给我钱，我就死在你门外！” 中年男人扣了扣指甲：“二十万我是没有，这样吧，我和老张这么多年交钱，我先给你掏三千块钱！” “其它的，等法院判决结果下来再说。” “你赶紧滚蛋，别在这耽误我们开工！” 中年男人从钱包里数了三千块钱，递给张大民的儿子。 张大民儿子接过来，吐了口吐沫，数了数，查好是三千块钱，才揣进兜里。 “你少跟我废话，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今天先回去，过两天我还来……” “你早点准备好二十万。” 张大民儿子说完就走，苏阳跟在张大民儿子身后，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张大民要铤而走险了。 他这儿子，在外面指不定欠了多少债…… 苏阳一直跟着张大民儿子，拐过几个胡同，见着张大民儿子径直进了一家棋牌室，他站在门外，点着了一根烟。 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张大民的儿子，垂头丧脑的走了出来，显然是输了个精光。 苏阳走上前去，笑着看看他。 “又输光了？” 张大民的儿子瞥了他一眼：“关你吊事。” 苏阳冷笑一声：“山哥让我来找你……” 张大民的儿子听见山哥两个字，掉头就跑，只是没跑出去几步，就被苏阳踹翻在地上。 “跑？” “还踏马跑？” 苏阳一脚踹在他身上。 张大民的儿子欲哭无泪：“大哥，我真没钱了，我想还钱，你不得等我赚去吗！” 苏阳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今儿不是来管你要钱的！” “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你爹为什么要撞人吗？” 张大民儿子呆了，他眼珠子乱转，半天才道：“你不是山哥的人！” 苏阳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他脸上。 “你踏马管老子是谁的人！” “说，你爹为什么要撞人……” 张大民儿子顿时硬气起来：“关你吊事！” 苏阳冷笑一声：“那行，那我就带你去找陈山，我看看到时候，你说还是不说！” 张大民儿子赶紧打滚。 “别别别，哥，哥，我说，我说！” “我说了你也不一定信……” “这事我说了好几遍了，他们都当我编瞎话呢！” 张大民儿子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爱打点小牌吗，这几年牌运不太好，在外面就欠了不少钱，那群天杀的要债的，把我家里房子卖了，还差了不少钱。” “你是不知道啊，那帮放贷的，手段是真狠啊！” “说来也巧，上个月我爹被确诊了胃癌，晚期……” “你也知道，我这那还有钱了，况且也救不活，就是个等死的病。” “就这时候，车队管事的，就是捷运物流的那个狗东西，他给我爹介绍了个活，说是事成之后，给我爹二十万。” “结果我爹就出事了，现在被抓了，这狗东西不认账了！” “给我三千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张大民儿子越说越生气。 苏阳拧紧眉头：“车队管事的，为什么要让你爹开车撞人呢？” 张大民儿子摇了摇头：“说是有人安排的，那人给这孙子，绝对不止二十万，这王八蛋，就是从中间吃回扣了！” 苏阳叹了口气，线索到这就断了，根本不知道是谁要杀了司瑶，再查下去，也是无头帐，他就算找到车队管事，这人也不可能承认。 见苏阳沉默。 张大民儿子又想了想：“不过我听我爹说，雇他这人和捷运物流的老板，有点关系，那人跟我爹说就坐十年牢，出来之后，再额外给他五十万。” 苏阳追问：“捷运物流的老板是谁？” 张大民儿子摇头：“不知道……” “但听说，好像姓司。” “我爹听见过一次敖广孝和这人打电话，说起普通话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大哥，我真就知道这些了，你千万别把我送到陈山那去，到了山哥那，他们真的会弄死我的！”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放了我吧！” 苏阳松开了手，叹了口气。 “走吧……” “以后别赌了。” 张大民儿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等我回本了，我就不玩了！” “我跟你说，我最近牌运特别好，就刚刚，我抓到一把豹子！” 苏阳有些无奈，掉头就走，这种赌徒，不输到家破人亡，是不会回头的。 输了想回本，赢了想翻倍，想想上一世的自己，何尝不是这个德行…… 只不过张大民儿子是赌狗，而他是舔狗。 走出胡同，苏阳点着一根烟，掏出手机，拨下司瑶的电话号码。 张大民的儿子，说的含糊其词，但是司这个姓氏，在江城市，相当少见，难不成是司家人？ 但这人到底是谁？ 看来他得打电话问问司瑶，没准能听到什么线索！ 他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司瑶有些兴奋：“苏阳，你去哪了啊？” 苏阳抽了口烟：“出来逛逛……” “司老师，问你个事啊，你们司家，有几个人？” 司瑶想了想：“我家里亲戚不多，只有一个叔叔，和一个姑姑，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阳眉头紧锁：“那有没有人，投资过物流公司？” 司瑶笑了笑：“这我可不知道，不过真是够巧的，我姑姑今天来找我了，我们俩，正在学校外的咖啡馆呢，家里有没有人投资过物流公司，她肯定知道！” 第9章 不会让你后悔 苏阳等待着，不到半分钟，司瑶笑道：“太巧了，苏阳，我姑姑说她就投资过一家物流公司。” “叫捷运物流！” 苏阳大脑几乎瞬间炸开，他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紧跟着后脊梁骨，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你现在在哪？” 司瑶愣了下神：“在咖啡馆啊，怎么了？” 苏阳点了下头，强撑着自己冷静下来。 “在那等我！” 苏阳挂断了电话，打了辆车，直奔江城大学而去，学校外只有一家高端咖啡馆，价格足以让他望而却步，但此时此刻，司瑶可能正和要杀了她的幕后凶手在一起，他哪里还有闲心管咖啡的事情！ …… 江城大学外，Sunshine咖啡店。 司瑶对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虽然年逾五十，但是司如云保养的很好，要比她真正年龄，年轻十岁以上。 “是你那个小男朋友，给你打的电话？” 司如云拿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司瑶点了点头。 司如云眉头紧锁：“你知道，你爸爸不会让一个穷学生进司家的大门。” 司瑶叹气道：“我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希望姑姑能帮帮我。” 司如云放下杯子。 “帮？” “我怎么帮？” “你放着门当户对的章程平不要，和一个穷学生上了床，其他事，我可以帮你，唯独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我会如实告诉你爸爸的。” “至于这个穷学生，他要是识趣，给他一笔钱，让他从你身边消失。” “如果不识趣，司家也有很多能对付他的办法……” 司瑶有些无奈，她找到司如云，本想是让她帮忙劝劝自己父亲。 可她没想到，司如云的态度如此坚决。 司如云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司瑶，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希望你能在你父亲生气之前，搞定这个穷学生……” 司如云带上墨镜，拿过自己的包和车钥匙，朝着咖啡馆门外走去，就在她出门的一瞬间，苏阳冲进咖啡馆，差点和司如云撞到一起。 司如云看向苏阳，眼中没有太多陌生，对这张脸，她目光中倒是有几分熟悉。 “小伙子，别这么毛躁！” 说完，她转身出了咖啡馆，上了路边一辆迈巴赫。 苏阳看向角落里的司瑶，再想起和他擦肩而过的司如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在他转身想追出去的时候，却猛然愣在原地。 司如云的普通话说的非常标准…… 难道是他猜错了？ “苏阳！” 司瑶站起身，朝着苏阳挥挥手。 苏阳朝着司瑶走去，看了一眼桌上的两杯咖啡，他松了口气。 就算司如云是凶手，也不至于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对司瑶下手，更何况，司如云现在的嫌疑并不大。 “你没事吧？” 苏阳看向司瑶。 司瑶苦笑一声：“能有什么事……” “倒是你，怎么一早就不见了。” 苏阳坐了下来，压低声音：“我去查货车的事了。” 司瑶微微一怔，想起昨天晚上在江城大学门外，疾驶而来的货车，她不由得一阵后怕。 “查到什么了？” 苏阳眉头紧锁：“虽然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能确定一件事，要杀你的，可能是司家人！” 司瑶愣在原地：“你说什么疯话！” 她只有一个姑姑和一个叔叔，姑姑一直没有结婚，所以非常宠她，叔叔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怎么可能要杀了她！ 苏阳压低了声音。 “昨天开车的大货车司机，叫做张大民。” “车队管事给了他二十万，让他处理掉你……” “杀人之前，车队管事告诉张大民，这是公司上面的安排，让他放心，顶多蹲十年，出来之后，还有一笔钱给他。” 司瑶有些生气：“然后呢，这能证明什么？” 苏阳看着司瑶。 “张大民的儿子告诉我，是一个姓司的人，联系到了捷运物流！” “虽然你姑姑和幕后凶手的特征不相符，但毕竟她是捷运物流的股东，不能排除她和这件事的关系！” 司瑶愣在座位上，她呆呆的看着苏阳。 她不敢相信，刚刚还和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的姑姑，有可能是要杀害她的幕后凶手。 她想了无数个理由，想要推翻苏阳这荒谬的推论！ 但苏阳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两个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苏阳，没有骗她的理由…… 苏阳不想让她死，已经救了她一次，那些要杀她的人，现在对苏阳，应该是恨之入骨。 “我不敢相信……” 司瑶嘴唇颤抖。 苏阳看着她：“虽然没有证据，但现在司如云，嫌疑很大。” 司瑶心乱如麻，大脑几乎宕机，她刚刚向司如云坦白了苏阳的事，她无法想象，她父亲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结果。 两人坐在咖啡馆里，司瑶低着头，握着咖啡杯，说不出话来…… 苏阳又点着了一根烟。 本以为是一场简单的谋杀，结果竟然跟司瑶的姑姑扯上了关系。 司家，看上去不显山不漏水，但在江城市，是绝对通天的庞然大物…… 现在事情的真相查出来了，可接下来呢？ 苏阳自知，别说和司家比，就算是司如云，那都是他无可撼动的存在。 只不过，知难而退，不是他的性格。 上一世，他含冤入狱，十五年痛苦煎熬，他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司家带给他的。 这一世，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 他不去找司家的麻烦，都算他白活这一回！ 司家算什么，司如云又算什么！ 他可是重生回来的，上一世在监狱里，别的没有，商机，小道消息，经济形势，各行各业胆子大的精英，他认识了一箩筐。 司家如果有人想杀了司瑶，想把他踩在脚下！ 那他就先把司家踩在脚下…… 没有证据？ 谁说有证据才能拿下凶手！ 只要他足够强，他就是证据！ 苏阳掐灭了烟，司瑶放在桌上的电话，却震动了起来，司瑶看着来电显示上，父亲两个字，她久久沉默不语，不愿意接起这个电话。 “接吧。” 苏阳把电话递给司瑶。 “不管什么后果，我都一并接下。” “既然司老师选择了我，那我就不会让你后悔。” 第10章 冻结 司瑶忐忑的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功夫，电话里，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司瑶，你的事，你姑姑和我说了。” “你是要我给你一个体面，还是你自己给你自己一个体面？” 司瑶心脏砰砰直跳，她活了快三十年，但在父亲司学忠面前，依然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恐惧。 她从小跟母亲一起长大，司学忠虽然只有她一个孩子，但一直忙于工作，极少见面。 “爸，事情已经发生了。” “况且我不喜欢章程平……” 司瑶话未说完，司学忠冰冷的声音，将她打断：“那你就喜欢那个穷学生？”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如果你没有钱，没有了现在的身份，他还会喜欢你吗？” 司瑶低下头，她看着苏阳，她不敢赌，苏阳还是个学生，他有什么能力，他能承受得住多大压力？ 与整个司家为敌，这种事，司瑶想过，可却从没有做过。 她身为司家大小姐况且如此，那苏阳呢？ 听见司瑶沉默，电话那头的司学忠冷哼一声：“今天下午之前，把事情解决，我不想再听见这个穷学生和你有关的任何消息。” “章家那面，我已经道过歉了，章程平，还是你的未婚夫，今年就把婚结了吧。” “好了……” 司学忠准备挂断电话。 苏阳却一把将电话从司瑶手里抢了过来。 “司董事长，我是苏阳。” 电话那头的司学忠愣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苏阳是谁。 苏阳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截了当：“有人要杀你女儿。” 司学忠眉头紧锁。 “杀我女儿？” “你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苏阳冷笑一声：“你这个爹，是不是对自己女儿，太缺乏关心了。” 司学忠静止了三秒，在他的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用这种态度说话了。 “我们司家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你该不会就是靠这套可笑的说辞，让我女儿接纳了你？” 苏阳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有多爱司老师，尽管司老师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但这个世界上长得漂亮的女人，多得是。” “我选择跟司老师在一起，是有我的原因，我要保证她活下去。” “所以，她不能嫁给章程平！” 司学忠咬紧牙关。 “呵，不嫁给章程平，难道嫁给你？”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能配得上我们司家？” “苏阳，我女儿是和你发生了关系，但这不代表你能威胁我！” “章程平是司瑶的未婚夫，他根本不在乎你和司瑶的事情。” “管好你自己，不要来多管闲事！” 苏阳靠在椅子上，轻笑一声：“如果我非要管呢？” 司学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嘭的一声，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生过这种气了，本想着安安稳稳把女儿嫁出去，安度晚年。 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穷小子，把自己女儿迷得五迷三道！ 现在竟然喊恬不知耻的，要掺和他的家事。 “好，你要管？” “这是司瑶的态度？” 苏阳打开了免提。 司瑶皱起眉头，理智告诉她，不该让苏阳这么肆意妄为下去，只要她回家求求司学忠，可能还有缓和的机会。 但情感告诉她，苏阳是对的。 司学忠不会相信她，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我相信苏阳……” 司瑶坚定万分。 司学忠冷笑一声：“好，那你就跟着这个穷小子吧，你真以为，他能翻的了天？” 司学忠挂断了电话，在他眼里，苏阳跟狗皮膏药没什么区别，缠着他女儿，不过是为了钱，只要司瑶没了钱，苏阳会跑得比狗都快。 一个穷学生而已，真当自己能配上富贵人家的小姐？ 那都是戏文里的桥段…… 既然司瑶选择跟他一起胡闹，那就要承担胡闹的代价！ 看着电话挂断，苏阳倒是坦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说到底，司学忠不会对司瑶下杀手，所谓的手段，也不过是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至于他，大不了司学忠让学校把他开除了。 对司瑶来说，算是打击，对他而言，这算个屁。 人生至暗的低谷，他经历的多了。 监狱里头天笑着唠嗑的犯人，第二天就被拉出去枪毙了…… 重活一世，他真的缺钱吗？ 只要给他时间，金钱名利，唾手可得！ 埋藏在他身边，真正的危险，只有司瑶，他救下司瑶，想要杀死司瑶的凶手，一定恨死了他，只要司瑶死了，他一定会被诬陷成凶手。 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壮大自己。 最起码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有还手之力！ “你别着急，等我回家，再跟父亲好好谈谈。” “他一定能接纳你的。” 司瑶叹了口气，叫过服务员，刷卡结账。 只是卡刷了三遍，都显示乱码，服务员有些歉意道：“小姐，您这张卡，可能被冻结了，请问您还有其他银行卡吗？” 司瑶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断了卡。 她从包里掏出现金，才结了账。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切，只算是刚刚开始。 还未走出咖啡厅，司瑶手机里，几十条短信蹦了出来。 她名下六套房产，两套商铺被冻结。 还有一直用的两张信用卡，原本是最高额度的授信，现在被停用不说，还要求她立刻偿还合计三十万的本金和利息。 除此之外，她一直住的一套房子的门卡，也被更改了密码。 名下的四辆豪车，还有她一直上下班代步的那辆奥迪A4，也全部被司学忠收回。 现在的司瑶，除了江城大学那套教师宿舍的房子，一无所有。 司瑶有些恍惚。 苏阳掏了掏兜里，摸出三百多块钱，递给司瑶：“这些钱，应该够你吃饭了。” 司瑶叹了口气。 “我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一次，不光是我自己，还连累了你。” “我得想想，这三十万信用卡怎么还了。” 司瑶有些烦闷。 苏阳苦笑一声，三十万而已，小意思，他看向一旁大屏幕上的电视，正报道着午间新闻。 “今日，捷运物流公司，一批发往杭城的货物意外丢失，现面对广大市民朋友，公开有偿征集线索，最高奖金，五万元。” 苏阳眼前一亮，这事他门清啊！ 他记得，上一世，捷运物流接了一笔大单，是一批发往杭城的精钢，总价值超过百万。 谁知道，运输途中，竟然丢了。 货车司机和车直接消失，人间蒸发了。 发货方坚持认为是捷运物流私吞了他们的货，要求赔偿。 无奈之下，捷运物流只能公开征集线索，想找到有关司机和货车的线索。 第11章 概不议价 但实际上，这批精钢，就在货车司机失联不远处的山洞里。 那地方相当偏僻，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 至于好端端的，为什么丢了。 其实是发货方和货车司机暗中勾结，半路偷走了这批货，制造了丢了的假象，想要借此讹诈捷运物流。 2008年的国道，山路崎岖，别说监控摄像头，连人都见不到几个，半路上货丢了，那就是丢了，更别说连大货车和司机一起丢了。 发货方本以为捷运物流会照价赔偿，可他们没料到，上一世的捷运物流，死不赔偿。 一直到几年后，才抓到当年跑了的大货车司机。 大货车司机把事情交代了，抓了一批人，事情算到此结束。 这事，是苏阳在监狱里听来的，给他讲故事的，正是当年做局敲诈捷运物流的发货方。 所以他不光知道事情经过，还知道藏货地点。 “司老师，有个赚大钱的机会，你想不想参与一下？” 苏阳看向司瑶。 司瑶苦笑一声：“只要能赚钱，让我把债还上，别说大钱，就是小钱，我也愿意参与。” “不过我身上就一千块钱，多一分也没有了。” 一下子被断了所有经济来源，靠学校发的工资，别说养活她，就是还清信用卡都费劲。 虽然她不相信苏阳能找到什么好商机，但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苏阳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带司瑶上车。 “师傅，去捷运物流。” 司瑶一怔：“去捷运物流？” 她可还记得，要撞死她的那个大货车司机，就是捷运物流的员工，捷运物流，还是她姑姑司如云的产业，她现在和苏阳去捷运物流，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还不等她追问，车子转过几个弯，已经停在捷运物流门外。 苏阳下了车，跟在他身后的司瑶，有些忐忑。 苏阳却胸有成竹，这五万块钱，他势在必得。 门口的保安大爷看见苏阳，朝他招招手：“警官，又来查张大民的事啊？” 苏阳笑了笑：“对，你们车队经理在吗？” 保安大爷想了想：“刚回来，在办公室呢，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苏阳道了谢，带着司瑶向捷运物流公司里走去。 司瑶有些纳闷：“你还认识门口的保安？” 苏阳压低声音：“上次来调查张大民的事情，我冒充派出所的人，和这大爷套了几句话。” 司瑶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两人径直上了三楼。 在车队经理的办公室外，苏阳敲了敲门，很快，屋里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响起。 “请进。” 苏阳走了进去，毫不客气的坐到了沙发上，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司瑶，有些拘谨。 苏阳靠在沙发上，给车队经理递了根烟。 眼前的车队经理，正是上次给了张大民儿子三千块钱的中年男人。 “你是？” 苏阳笑道：“我听说你们丢了批货，我知道这批货在哪。” 车队经理脸上的不解，顿时转为笑容，这批货近百万，要是算是丢了的货车，那就是整整一百多万，因为这事，老板已经把他大骂了一顿，让他赶紧把货找回来。 但是几方寻找无果，无奈之下，才在电视台上征求线索。 只是车队经理，还没高兴多久，再看看苏阳这年轻的样子，顿时觉得不太靠谱，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这苏阳到这来，不是拿他开心吧？ “行，说吧，这批货在哪？” 车队经理坐了下来，翘起腿，看向苏阳。 苏阳乐了：“我是奔着咱们那五万块钱奖金来的，你不谈钱，先问我位置在哪，万一我告诉你，你不给我钱怎么办？” 车队经理有些不耐烦了。 在他看来，苏阳要是知道，早就告诉他了。 反倒是现在遮遮掩掩，八成是有大问题。 他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和苏阳在这打哑谜。 “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东西在哪吧。” “行了，想骗钱的我见得多了，没什么事，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车队经理坐回了位置上，翻开了本子，头也不抬的干起活来。 司瑶看了苏阳一眼，她也觉得苏阳这事不靠谱，毕竟捷运物流丢了的东西，苏阳怎么可能知道在哪。 靠他们两个，想骗捷运物流，也不是件容易事。 再加上被车队经理敲打了一番，司瑶有些挂不住面子，正想要叫苏阳走，却见苏阳站起身来。 他伸手合上了车队经理手里打开的本子。 “江A46745货车，从江城市G302国道，向北运输一批精钢，途经两门山服务站后，于一周前下午失联，你们找了整整一个礼拜，音讯全无。” “我仔细调查过这辆货车的行动轨迹，在行驶过两门山服务站之后，猜测他应该是掉头回江城市了。” “所以你们之前调查的方向不对。” “在服务站附近，有一个镇子，司机应该会从这路过，甚至不排除在这吃了顿饭。” “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让人查查，几个小时的功夫，应该有结果了。” 车队经理微微一怔，苏阳说的这些，和他们手里掌握的信息，全部吻合，先不管苏阳是怎么知道的，就单单他说货车掉头这件事，好像有点道理。 他们之前一直向北找货车，万一货车从两门山服务站，掉头往江城市方向来了呢？ 但他心里暗喜，嘲笑苏阳果然是个毛头小子。 这么轻而易举就把线索告诉他…… 本来这种家丑就不该外扬，现在要是靠一个外人把丢掉的货找回来了，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不如他自己上阵，在领导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狗屁推测！” “还踏马掉头？简直是笑掉大牙。” “简直是狗屁不通……” “行了，少在这胡说八道，事情跟你了解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赶紧出去，再不走，我要叫保安了！” 车队经理粗暴的推开苏阳的手，佯装愤怒。 苏阳看着车队经理，冷笑一声，他重生一世，这种事怎么可能记错。 不过是车队经理以为拿到了结果，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了，想把他一脚踢开。 苏阳撕下一张纸，写下一个号码，留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找不到，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这批货，我要三十万。” “这应该在你们捷运物流的能力范围之内。” “对了……” “概不议价。” 第12章 开除 苏阳说完，带上司瑶，转身就走。 办公室的车队经理，冷哼一声，一个毛头小子，也跟他斗，他都知道货车在两门山服务站掉头了，他自己不会派人查吗？ 还花钱买消息。 还这批货，他要三十万？ 毛都没长齐的玩意，他以为他是谁啊？ 车队经理，赶紧打电话给下面人，让他们从两门山服务站，往江城市的方向找这批货。 同时，一个电话打给捷运物流的副总经理。 “敖总啊，丢的那批货，我已经有眉目了！” “你放心，一天，一天时间，我绝对能查到这批货的消息。” …… 捷运物流门外。 司瑶满脸无奈：“这就是你说赚大钱的生意？” 苏阳笃定的点点头。 “你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没有我，他们根本找不到这批货。” 司瑶叹了口气，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对苏阳这生意，算是彻底失望了，本以为真有大生意，结果就是帮忙找货。 虽然她不知道苏阳从哪知道这批货的下落，但都把关键的消息告诉了捷运物流了，捷运物流就算是一群傻子，也肯定能找到了。 这一来二去，别说苏阳要的三十万，就是五万块钱，捷运物流都省下了。 苏阳看了司瑶一眼，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告诉他们，消失的那辆货车，在两门山服务站掉头了？” 司瑶点了下头。 “从两门山服务站，回江城市，撑死一百多公里的路，那么大一批货，能藏哪去？” 苏阳朝着物流公司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没准货车根本没掉头，而是继续往北开了呢？” 司瑶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她看向苏阳，她自认活了近三十年，从小成绩优异，也算见多识广，原本以为苏阳虽然有胆识，但没太多见识和做生意的本事。 可今天从进捷运物流，到出捷运物流，她大脑至少宕机了两次。 感情刚刚苏阳说的一板一眼，有理有据，结果全是假的？ 这城府心机，算无遗策，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她父亲，司学忠。 苏阳踩灭了烟。 “走吧，司老师，今天晚上之前，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到时候，你那三十万的欠款，就有着落了。” 两人从捷运物流打了辆车，回了江城大学，虽然司学忠断绝了司瑶所有的经济来源，但好在，司瑶的教师岗位，没有受到波及。 只是前脚刚和司瑶走进学校，苏阳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同宿舍的寝室长蒋青打来的。 他这几天一直忙司瑶的事情，根本没回宿舍，估计是蒋青担心他出事了。 苏阳接通了电话：“喂，寝室长，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蒋青焦急万分。 “苏阳，你这几天去哪了？” “上课也不见你的影子，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 苏阳有些纳闷，他这几天确实是没上课，但也不至于让蒋青这么着急。 “出什么事了？” 蒋青急切道：“你让学校给开除了！” 苏阳眉头紧锁，一旁的司瑶，听见开除两个字，也是一愣。 苏阳沉默了半秒。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蒋青有些懵逼：“苏阳，你被开除了啊，你知道啥是开除不，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你放心，宿舍的哥几个，肯定帮你求情。” “你要不先找老师帮帮忙……” 苏阳苦笑一声，司学忠的雷霆手段，岂是几个学生和老师能解决的。 既然出手了，那就是要让他万劫不复，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代价，上一世，不也是这样吗，没人听他的辩解，他迎接的，只有司家的怒火。 这些能够操控权利的资本，深深扎根在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里。 他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将司家，连根拔起！ “谢谢各位了，不过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 “最近这段时间，就不回宿舍了，以免牵连到哥几个。” 苏阳笑了笑。 电话那头的蒋青欲言又止，半晌，叹了口气：“其实不上学，也未必没有出路。” 苏阳点头：“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阳看见司瑶攥紧的拳头。 司瑶咬住牙：“他这么做，是毁了你的前途！” “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学校把你开除了！” 司瑶气得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就被苏阳拦住。 “司老师，你回去了，能解决问题吗？” “开除而已，又不是把我送进去了。” “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给我三天时间，我让学校怎么把我开除的，就怎么把我请回去。” 司瑶刚想说苏阳在这说什么胡话，学校把他开除了，怎么可能再把他请回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只是她话还没出口。 旁边就传来一阵轻笑声。 “苏阳啊苏阳，你这张嘴真是改不了满嘴跑火车的毛病。” “都被学校开除了，还能在这嘴硬呢，还让学校把你请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啊？” 苏阳转过头，看见一身超短裙，画着淡妆的乔雅，正迈步向他走来。 乔雅身边，还跟着一个胖男人，那胖男人戴着眼镜，也是一副学生模样，只是手上那只上万的欧米茄，彰显着，他似乎是个小有身家的富二代。 这种表，苏阳记得自己原本也有一只，是上学时候，老爹买来送他的。 后来被他当了，给乔雅买包了。 想来真是脑残…… 胖男人殷勤的跟在乔雅身后：“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死舔狗啊，这男人，也不怎么样啊！” 乔雅朝胖男人抛了个媚眼。 “说的不是，他哪里有你可靠啊，这种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光抽烟，还骂人，上次都给我气哭了！” “不过老天有眼，这种贱男人，竟然被学校开除了！” 乔雅挑衅的看着苏阳，顺带目光扫过苏阳身旁的司瑶，只是一时间，竟然有些自惭形秽。 论样貌，化妆的她，还不如司瑶的素颜，论身材，司瑶前凸后翘，凹凸有致，甚至还穿了一件紧身的棕色小衫，更加凸显身材。 更可恶的是，这女人竟然还比她高出半头。 乔雅收回目光，满是嫉妒，苏阳身边竟然有这种女人，怪不得把她甩了！ 但她可不认为自己比司瑶差，最起码，她比司瑶年轻！ 胖男人附和乔雅：“小雅说得对，你这种人，活该被学校开除！” “你已经不是江大的学生了，还不立马滚出去！” 苏阳白了胖男人一眼，对他刚刚所有的话，视若无睹，只是略有不屑道：“你就是这个绿茶婊，新找的ATM机？” 第13章 调戏老师 胖男人有些气愤，愤怒道：“你踏马骂谁绿茶婊呢？” 苏阳指着乔雅。 “你是眼睛聋了还是耳朵瞎了，我当然是骂她呢！” “天天装的自己清纯玉女，不夹着嗓子不会说话。” “到处忽悠舔狗借钱给她花……”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吧？” 胖男人被说蒙了，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乔雅有男朋友…… 他回想起这些天，乔雅左一个礼物，右一个礼物的管他要。 确确实实花了他不少钱。 他虽然家里小有积蓄，但零花钱眼看着捉襟见肘，乔雅今天还跟他说，让他把表卖了，回头再给他买个新款的，的确有点反常。 “你有男朋友了？” 胖男人转过头，看向乔雅。 乔雅额头上冷汗直流，她刚钓上个江城大学大三的学生，还是学生会主席，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两人才确认关系没多久，苏阳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没有的事！” “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想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没看见他新找了个小骚货吗，他就是当着这小骚货的面，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苏阳啊，你可真让人恶心！” 胖男人看了一眼司瑶，竟然觉得司瑶有些眼熟，但下一秒，就被司瑶所吸引，这女人和乔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有一种知性的成熟，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都不是乔雅能比的。 尤其是站在苏阳身边，胖男人觉得自己完败了。 他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是怎么相中苏阳这种穷比的…… 与其接着追乔雅，倒不如把这女人搞到手。 “美女，你还不知道，你男朋友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吧？” “为了取悦你，甚至还往自己同学身上泼脏水，这种人，被学校开除，简直是大快人心！” “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今天晚上，刚好包下了凯悦望江西餐厅的包间，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胖男人面带笑容，凯悦望江西餐厅，可是江城市最高端的西餐厅。 一顿就得大几百块钱，就是他吃一顿，也觉得肉疼，光请乔雅一个人，简直是太亏了，要是能把司瑶邀请过来，那就太值了！ 苏阳差点没憋住笑，他要是没记错，这凯悦餐厅，好像就是司家的产业。 这脑子缺弦的玩意，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司瑶沉吟片刻：“你是说凯悦的西餐厅？” 胖男人点了下头，能跟在苏阳身边的女人，能有什么见识，没看乔雅都弃苏阳而去，这种没见识的女人，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司瑶无奈的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通知一下西餐厅，把今天晚上的预定全部取消。” 司瑶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看向胖男人：“这餐厅是我家里开的，我以前一直当食堂，只不过厨师一直没什么长进，后来我就不去了。” 胖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家开的？” “你这人真搞笑，凯悦餐厅光是装修，就得上千万，你说是你家开的？” “你和苏阳，不亏是一对，真是又不要脸，又离谱……” 乔雅挽住胖男人的胳膊，她看得出来，胖男人对她起疑心了。 “你说得对啊，他们两个，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竟然还诬陷人家有男朋友了，人家现在可还是单身呢！” “怪不得学校把他开除了，这种人，继续在学校，还不知道要让学校丢多少人！” 司瑶一阵头疼，虽然她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但走出去，她还是司家的大小姐，一个凯悦餐厅，还是要给她面子的。 但面对眼前这一个绿茶婊，一个脑子不好使的舔狗，她是真无语。 乔雅抱着肩膀，继续嘲讽：“苏阳，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说给你三天时间，你让学校怎么把你开除，怎么把你请回来吗？” “还有你身边这个女人，大言不惭说凯悦餐厅是她们家开的！” “被人拆穿了，说不出话来了？” 苏阳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思考，人和狗该如何共存。” 乔雅愣住了，她不明白苏阳是什么意思。 苏阳接着道：“我后来发现，人能听得懂话，狗只能用来踹，不疼，它是不知道滚的。” “既然你觉得我办不到，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乔雅咬紧牙关，苏阳竟然骂它是狗？ “赌什么？” 苏阳冷笑：“三天之内，学校会哭着把我请回来。” “如果我赢了，你就把这些年，所有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全部还回来！” 乔雅冷哼一声，她早就看出苏阳是没钱的穷比，花在自己身上的钱，送给她的礼物，竟然还想着往回要。 “那你要是输了呢？” 苏阳接着笑道：“我要是输了，我再给你五万块钱。” 乔雅猛地提起一口气。 五万块钱，那可是五万块钱！ 2008年，一个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几百块。 像苏阳这种，算是富裕的，一个月能有一千多。 五万块钱，几乎是一个大学生，四年所有的生活费了。 她和苏阳认识这么长时间，苏阳在她身上花的，恐怕都没有五万块钱！ 现在只要打个赌，苏阳就给她五万块钱？ “没问题，赌，苏阳，咱们两个谁反悔，谁是孙子！” 乔雅已经被钱彻底迷昏了头脑，有了这笔钱，她可以买多少个包，多少个手机，多少件奢侈品，足够她花上很久了。 苏阳看向一旁的胖男人：“你呢，赌吗？” 胖男人微微一笑，只是目光看向司瑶，却带着几分侵占的意味。 “赌，当然赌！” “不过你输了，我不要钱，我只要让她陪我吃顿饭……” 苏阳乐了，司瑶虽然年轻，但再怎么说，也是江城大学金融系的老师，胖男人一个学生，也敢不要命找老师吃饭，还想要泡司瑶。 “行啊，你只要敢，我乐意至极！” 胖男人冷哼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一看向司瑶，他就觉得赏心悦目，要是能跟这种女人共进晚餐，简直是太幸福了。 “能邀请这位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 胖男人伸出手，笑眯眯的看向司瑶，在他心里，已经在YY把司瑶拿下之后的场景了。 当然，乔雅他也要，毕竟这种女人，也不多见。 司瑶冷笑了一声：“行啊，你胆子够大的！” “说说的吧，哪个班的，辅导员叫什么名字，我想问问你们辅导员，当众调戏老师，该怎么处理？” 第14章 后悔！ 司瑶的话，犹如当头棒喝 胖男人脚下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他想起来了，想起来在哪见过司瑶！ 在学校门口的展板上，见过司瑶的照片。 “老……老师！” 胖男人额头上，冷汗直流。 苏阳握住胖男人的手：“同学，我真佩服你，你真是有勇气，这样吧，咱们赌约就这么定下，三天之后，如果学校没把我请回来，我就让司老师和你吃顿饭。” 胖男人瞬间甩开苏阳的手。 “不不不不，我不赌了！” “对不起司老师，您就当没看见过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胖男人一个劲的鞠躬，他话还没说完，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连忙接起电话。 “喂，孙先生您好，我们是凯悦望江西餐厅，很抱歉通知您，您今晚预定的包厢，被取消了。” 胖男人懵了：“你们什么情况，我提前三天就定好的包厢！” 电话那头略微有些歉意：“很抱歉，这是总公司的命令，我们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胖男人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差点脚下一软，跪在司瑶面前。 司瑶没撒谎，也没吹牛，凯悦餐厅，真的是她家里开的…… “老师，您饶了我，饶了我行不行！” “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勾搭女同学，他手到擒来，但调戏女老师，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旁边的乔雅更是震惊，她看着苏阳，有些难以置信，几天没见，苏阳竟然和学校里的女老师勾搭上了！ “什么老师，我看也就是个贱女人！” “我不管她是不是老师，苏阳，咱们赌约已经定下了，三天之后，我等着你给我五万块钱！” 乔雅话没说完，旁边的胖男人，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 打的乔雅浑身一颤，她没想到，之前对她低三下四的胖男人，竟然敢打她？ 胖男人有些激动，那可是凯悦餐厅，家里无权无势，能在凯悦酒店开餐厅？ 为了泡妞，花点小钱他不怕，但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他腿都能被打折了…… “你敢打我？” 乔雅要疯了。 胖男人反手又一巴掌：“你踏马把嘴闭上，老师也是你能侮辱的！” 苏阳一面看乐子，一面抱着肩膀。 “乔雅，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把你那堆奢侈品破烂，打打折卖了吧，省着三天之后，还不上我的钱！” 乔雅攥紧拳头：“你放屁，我绝对不可能输，你准备好五万块钱吧！” 说完，乔雅转身就要走。 胖男人正要跟上去，乔雅拉起手里的包，砸在他脸上。 “敢打老娘，你个死肥猪，给我滚！” 苏阳冷笑着看着两人厮打着，三天之后，乔雅拿不出钱，他会让乔雅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上一世，乔雅趁他被捕入狱，骗自己父母出庭作证，卷走了几十万，事后人间蒸发…… 从重生回2008年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放过乔雅！ 想想父母十几年来受过的委屈，想想他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庭，因为乔雅，而支离破碎，那几十万，是家里所有的钱，因为乔雅，让家里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生意，彻底崩盘！ 不然即便他进了监狱，父母这十五年来，又何至于举步维艰。 乔雅想三天之后，从他这拿走五万块钱，而他要让乔雅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 捷运物流。 车队经理正叼着一根烟，坐在办公桌后，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胡经理，听您的安排，我已经让人沿着两门山服务站，向江城市方向找丢的那批货了。” “您怎么这么聪明，知道开车的司机，从两门山服务站，折返回来了？” 胡经理放下手机，朝着女人招招手。 女人懂事的坐在胡经理怀里，胡经理笑着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不多亏有个二傻子吗！” “他自己找上门来，说知道货在哪。” “我诓骗他两句，他就告诉我，货没往北开，在两门山掉头了。” “就这，他想管我要三十万，你说他是不是个二傻子？” 女人笑的花枝乱颤，趴到胡经理怀里，那胸前的柔软，让胡经理有些心猿意马。 “还是您聪明，这傻子估计还等着您给他打电话呢，他不知道，这货，咱们已经快找到了！” 胡经理趾高气扬，等货找到，他在敖总那，肯定是立了一大功，这个月的奖金，估计能翻倍。 到时候，给怀里这小骚货买两件衣服，带她出去开个房耍耍，好过面对家里那个黄脸婆。 “行了，还上班呢，等今晚，我开车带你出去！” “赶紧催着问问，找没找到那批货……” 胡经理把女人抱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啪的一声，女人嘤咛一声，嗔怪的看了胡经理一眼。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胡经理让女人小点声，自己则是接起了电话。 “喂，胡经理，我们这几十号兄弟，都撒出去了，从两门山到江城市，来来回回找了两遍了，别说是货，就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啊！” “您这消息准吗，那么一大车货，怎么也不该人间蒸发了啊！” 胡经理懵逼了，按理来说，往北找没找到，往南找，肯定是手到擒来，况且苏阳说的那么肯定，这小子肯定是知道内幕。 可怎么找了两边，都没找到？ 他刚要说话，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胡经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敖总两个字，他一溜烟站起身，毕恭毕敬的接通了电话。 “喂，敖总，我是小胡，对对对，已经在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您放心，这批货，我一定能找回来……” “要是找不回来，我这个月工资就不要了，奖金，奖金也不要了……” 挂断电话，胡经理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 这踏马算哪门子事，他下午还信誓旦旦跟敖总保证，这批货他一定能找回来，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结果栽了个大跟头。 现在连他的工资和奖金，搞不好都要保不住了。 桌上的电话，还在催促：“胡经理，您说话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胡经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急什么！” 怎么办？ 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现在他就跟无头苍蝇一样。 胡经理长吁短叹，坐在椅子上，揉着脑袋，不经意间，看见了苏阳留在桌上的电话。 要不然，给那二傻子打个电话？ 第15章 三十万 胡经理有些犹豫，因为苏阳张嘴就要三十万。 不过他觉得，以苏阳这二傻子的智商，他大可以打电话问问，万一套出来了呢？ 胡经理愈发觉得自己聪明，当即清了清嗓子，拿起电话：“你们等会，我一会给你们消息。” 说完，胡经理拿起电话，给苏阳拨了过去。 …… 秋后的傍晚，还算安静。 江城大学的教师宿舍里，苏阳正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厨房里的司瑶，打开冰箱，拿出一捆不太新鲜的蔬菜，她平常不怎么在这过夜，菜都是前一阵子买的。 不过她和苏阳对付一顿，还不成问题。 虽然她是司家大小姐，但一直以来跟在母亲身边，也不算养尊处优，简单的几样家常菜，还是会做的。 宿舍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沙发上有些迷糊的苏阳，厌烦的拿起电话：“喂，谁啊，这么晚了给人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胡经理，听见苏阳的声音，顿时一愣。 下一秒，他赶紧赔笑道：“哎呦，是苏阳老弟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捷运物流的经理胡伟啊，您记得我吗？” “咱们下午还见过面呢！” 苏阳坐直身子，揉了揉太阳穴，醒了过来。 跟他估计的差不多，胡伟果然给他打电话了。 “胡经理？” “怎么着，货没找到？” 胡伟顿时有些尴尬，这二傻子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居然知道他没找到货。 胡伟顿时笑道：“苏老弟，你这是什么话，线索是你提供的，我们怎么可能绕过你，自己去找货，当然是得叫上你一起！” “就是你那三十万，的确是有点太多了。” “这样吧，我保证，你要是能把我们捷运物流找回这批货，我给你，三万块钱！” 苏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万块钱？” 光是捷运物流丢的那辆货车，就不止三万块钱吧？ 胡伟见苏阳笑，以为是他同意了，当即也跟着笑了起来：“苏老弟，那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捷运物流来，咱们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嘟—嘟—嘟…… 苏阳有些无语，这胡伟真把自己当傻子忽悠呢，三万块钱就想把他打发了。 电话刚挂断不到十秒，胡伟电话又打了过来。 “老弟，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价格咱们可以再商量嘛！” 苏阳：“我说了，三十万，不议价！” 说完，苏阳再次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胡伟气得直砸桌子，可眼下不光是一百万的货丢了，还有一辆十几万的货车，也没了。 这三十万不花，捷运物流得多掏出去一百多万。 这批货是从他们这丢了的，因为走得急，根本没上保险。 足足半晌，胡伟拿起电话，打给了财务。 “想办法提三十万现金，放我车上，回头我跟敖总解释。” 别看他们车队不大，但是每个月过手现金，着实不少，三十万不算多，他一个车队经理，还是能做主的。 五分钟不到。 沙发上的苏阳，等到了胡伟的电话。 “苏老弟，三十万就三十万，我带着钱过去找你。” “不过咱们可要说好了，我见到货，才能给你这三十万现金！” 苏阳站起身，点头笑道：“没问题，咱们一言为定！” “我在江城大学等你。” 苏阳挂断电话，司瑶已经做好了饭菜，刚刚端到餐桌上。 “捷运物流的经理，真的给你打电话了？” 司瑶有些难以置信，这么扯淡的事情，竟然成真了，当时苏阳可是开出三十万的天价，捷运物流，就这么同意了？ 苏阳吃了两口菜，笑道：“丢的那批货，整整一百万，再加上捷运物流的货车和司机，少说一百二十万打底。” “真要是找不到，这钱就得捷运物流赔。” “现在能把货找回来，丢了辆车，损失还算能接受。” “哪里亏得多，哪里亏得少，这笔账他们还是能算清楚的。” “外面天黑了，司老师，一会我去自己去就行。” 司瑶摇了摇头：“不行，你一个人跟他们去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去！” 苏阳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带上司瑶，能多个保险。 丢货这事，司如云应该还不知道他和司瑶参与进来，捷运物流，好歹是司家的产业，带上司瑶，算是有备无患。 半个小时不到，苏阳就接到了胡伟的电话，当即带上司瑶，出了江城大学。 胡伟开着一辆奔驰停在路边。 他看见苏阳和司瑶，连忙招了招手。 按照苏阳说的方向找了一下午，他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苏阳这么信誓旦旦的，胡伟也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苏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司瑶则是坐在了他身后。 胡伟焦急万分：“苏老弟，你快说说货在哪吧！” “再找不到货，我们车队这几个月，算是白干了！” 胡伟哭丧个脸，他指了指后面的箱子：“钱我都给你带来了，只要你今晚能把货找到，这里面的三十万，就是你的！” 苏阳笑了笑：“胡经理这么有诚意，我肯定不能让你失望。” “走吧，咱们开车出城。” 胡伟激动的启动车子，紧接着，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随着他奔驰车的启动，后面三辆车子，也跟着启动了。 胡伟心中冷笑。 只要找到货，这钱是不是苏阳的，还不好说呢。 车子开过一个路口，苏阳指了指方向：“左转。” 胡伟开车左转。 紧跟着下个路口，苏阳指着路口：“右转。” 胡伟赶紧右转。 几乎每一个路口，苏阳都会让胡伟左拐右拐。 “苏老弟，咱们到底要去哪啊？” 苏阳笑了笑：“急什么啊，我这不找方向呢吗！” “下个路口，直行……” 苏阳瞥了一眼后视镜，刚刚出校门的时候，他就发现有车跟在胡伟后面，几次拐弯，这几辆车，还跟在后面，这就有些反常了。 苏阳上一世在监狱里，也算是见多识广，这种把戏，他一眼就看穿了。 不过是胡伟想找到货之后，仗着人多势众，好赖账，让他吃个哑巴亏。 “行了，胡经理，靠边停车吧……” 胡伟把奔驰车停在马路旁边，苏阳径直走下了车。 第16章 防空洞 胡伟纳了闷了，这还在市区里呢，怎么苏阳就突然让他停车了。 “苏老弟，停车干嘛啊？” 苏阳笑了笑：“胡经理，你也看出来了，我就一穷学生，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车，我寻思能不能跟你商量商量，让我开会儿？” 胡伟一阵无语，这踏马等着去找货呢，苏阳竟然要开车？ 嘴上没毛，就是不行，分不清个轻重缓急…… 但是眼下有求苏阳，他也只能妥协。 “行行行，你会开车吗？” 苏阳笑道：“早就考了驾照了，就是一直没机会开这么好的车！” 他搓了搓手，装作一副期待的样子。 胡伟把钥匙递给苏阳，苏阳坐在了驾驶位上，和胡伟换了个位置。 苏阳调整了一下座椅位置，系上安全带，再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最后打开窗户，掏出烟盒，看向胡伟。 “胡经理，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胡伟有些无语，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阳抽着烟，看着倒车镜，果然，不大一会的功夫，跟在他们身后的三辆车，又跟上来了。 见他这停车，三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甚至还有两个人，下了车到旁边的林子里撒了泡尿。 苏阳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抽着。 胡伟急的直挠头：“我说苏老弟，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苏阳笑了笑：“不急，不急，等我抽完这根烟的。” “这豪车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这内饰，你看看这方向盘，看看这屏幕，简直绝了！” 苏阳一面抽烟，一面夸赞起来。 胡伟恨不得把白眼快翻天上去了，就没见过苏阳这么土鳖的。 一根烟抽完，苏阳听着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滴答滴答的声音，他启动了车子。 “坐好了啊胡经理！” 苏阳松下手刹，一脚地板油踩到底，一个左转弯，直接向前冲去，正好是绿灯，他径直向前，前面，刚好是一个火车道的岔路口。 此时此刻，火车道两侧，拦路的路闸，正缓缓向中间合并。 苏阳直接冲了过去，在闸门关闭之前，通过了铁路，紧接着一个漂移，消失在后面车的视线之中。 等到后面几辆车跟上来的时候，正好被拦在岔路口外，等着火车从面前缓缓开过。 直到五分钟后，几辆车才跟了上去。 “踏马的，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别管了，赶紧跟上去，胡经理还在车上呢！” 五分钟时间，苏阳已经甩了他们四五千米，胡伟就算想通风报信，都来不及了。 苏阳出了城，一路向北而去。 胡伟几次想要让苏阳停车，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他倒不觉得是苏阳识破了他的伎俩，只是觉得这苏阳有点邪门，怎么他刚把车开过去，火车就来了，真是见了鬼了。 从江城市到两门山服务站，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 胡伟指着窗外：“苏老弟，两门山服务站到了，咱们是不是要折返回去了？” 胡伟来之前跟后面几辆车里说了，到了两门山，他们就得折返，路上要是跟丢了，就在沿途等着就行，所以，他也不怕苏阳把人甩丢了。 只是苏阳轻笑一声，脚下油门丝毫未减，一路向北，开了过去。 苏阳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胡经理，上次是我猜错了，其实那辆卡车，是一路朝着北开过去的，就在不远处的山里。” “等会就到了。” 胡伟彻底懵逼了，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他竟然把苏阳当成傻子，跟苏阳一比，他踏马好像才是那个傻子！ 他说让人从两门山服务站到江城市，找了几圈，都没找到那批货，感情是苏阳在骗他！ “你白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胡伟有些愤怒。 苏阳笑了笑：“毕竟没见到钱，我也不能说实话啊。” “胡经理怎么这么生气，该不会你让人朝着江城市一路往南找了吧？” 胡伟一肚子骂人话，又生生憋了回去，他咬紧牙关，挤出笑容：“没，没有！” “怎么可能呢……” “我这一直等苏老弟呢！” “我绝对不会自己去找，这不是撬了苏老弟生意吗！” “没事，你开，随便开，只要能找到货就行……” 苏阳笑了笑，胡伟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他？ 这王八蛋不吃瘪了，能愿意花三十万买消息？ 不过无所谓了，这笔钱已经在他手里了，货给捷运物流就是。 苏阳沿着国道一路向北，在一个路口，下了路，这路跟国道的水泥路天差地别，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路。 奔着泥路开了十几分钟，苏阳拐进了山路，上山。 不得不说，上一世给捷运物流做局的人，能找到这么个隐蔽位置，简直是绝了。 这山上有个废弃的防空洞，足够放下一卡车的精钢，离这最近的村子，也在十几公里外，再加上这秋天，荒无人烟，枯枝残叶，成了最好的伪装。 把车开到半山腰，苏阳停下了车。 坐在后车座上的司瑶，也跟着下了车，她也算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城市人，活了二三十年，从来没来过这地方。 苏阳指了指车后面的山洞。 “胡经理，你要的货，就在这里面了……”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 胡伟将信将疑的朝着防空洞里走去，刚走进去七八米，就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了手机照明，眼前是一个堆得老高的货堆，外面则是盖着一层防水布。 胡伟赶紧拿走压着的石头，拽起防水布，里面果然就是他们丢的那批精钢！ “真踏马在这！” 胡伟差点要骂娘，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上百万的东西，就被放在这了，要不是苏阳，谁能找得到？ 苏阳走了进来，叼着的烟，一明一灭。 跟在他身后的司瑶，看着眼前堆得老高的货堆，也是暗自咂舌。 这么隐蔽的地方，苏阳是怎么能找到的？ 苏阳夹着烟，笑道：“货是不是在这？” 胡伟长叹了口气：“苏老弟，我算是服了，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批货的？” 要不是苏阳这么大张旗鼓的，他甚至都怀疑，这批货是苏阳偷的。 可一想，这是没道理的事，这批货转手一卖，就是大几十万，苏阳何必费这么大力气，上他这要三十万。 苏阳笑了笑，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胡经理，这地上是看不见，但是天上能看见啊……” “你知道卫星吧？” “这玩意一照，啥东西能丢啊，我就看着他们放进这的！” “行了，东西找到了，你那三十万，是不是该给我了？” 第17章 上门催收 苏阳笑容可掬的看向胡伟。 胡伟心如刀割，他本想找到这批货，再用带来的那十几个兄弟威胁，给苏阳五万块钱，把他打发走算了。 但是眼下这深山老林，苏阳带着司瑶，他只有一个人，想要赖账，那是难如登天。 胡伟笑了起来：“苏老弟，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差你那三十万了？” “走走走，钱就在后备箱呢，我给你取去！” 胡伟打开奔驰后备箱，拿出装着三十万的箱子，递给苏阳。 苏阳让司瑶去看看，司瑶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三十万钞票，让她莫名有种地下交易接头的感觉，但好歹钱数是对的。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赚了三十万，让司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钱都在她手里了，司瑶也放下心来。 胡伟拍了拍手：“这次就谢谢苏老弟了，你们俩等着，我给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把货拉回去！” “等会你们跟着一起回去！” 苏阳掐灭了烟，从兜里掏出两张纸：“这么晚了，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 “走之前，胡经理先把这个签了。” “这是我草拟的协议，证明是你们捷运物流，自愿支付了三十万的费用，以免你们到时候不认账。” 胡伟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想着，再找机会把钱拿回来，没想到苏阳还有后手。 只不过这荒山野岭，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笑着点点头，接过笔，在上面签了字。 “苏老弟考虑的就是全面！” “希望咱们还有合作的时候……” 苏阳拿回协议，笑了笑：“希望咱们别有见面的时候了。”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把胡经理的车开走了，反正一会你们捷运物流的人就到了，装完货，你们就一起回去吧。” “这辆车，明天我给你送公司去。” “谢谢胡经理了！” 苏阳不等胡伟拒绝，带着司瑶上了车，直接下了山。 胡伟站在半山腰上，一脚踢飞了两颗石头子，骂了声娘，终日打雁，今天踏马被雁啄了眼。 不过还好，至少货找回来了！ 胡伟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的功夫，两辆货车上山，把一山洞的精钢给拉走了。 …… 江城大学宿舍楼门外。 司瑶做贼一样拎着三十万的箱子，苏阳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司老师，你不至于连三十万都没见过吧？” 司瑶白了他一眼。 “三十万我当然见过，三百万我都见过。” “但那都是银行卡上，谁没事取几十万现金出来啊！” “赶紧的，先上楼再说话，这外面人多眼杂！” 苏阳看了一眼，这后半夜的教室宿舍，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打更的老大爷都回屋睡觉了，哪里有人啊。 不过他还是跟上司瑶，两人回了宿舍。 前几天被章程平几脚踹坏的门，又让苏阳修上了。 在监狱里蹲了十几年，别的本事没学会，修修补补的，他还是相当拿手。 眼看着时候不早，苏阳打算上床睡觉。 司瑶正琢磨着把箱子里的钱放哪，却听见桌上传来一阵嗡嗡声，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电话响了。 苏阳打了个哈气。 “谁啊，这大半夜的，也不怕坏了人好事……” “真是够缺德的。” 司瑶拿起电话，给苏阳看了一眼：“我爹……” 苏阳坐直了身子，有些无语，这都后半夜一点了，司学忠这时候给司瑶打电话？ 司瑶接通了电话，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讥讽的笑声。 “司瑶，你没了钱，那小子是不是疏远你了？” “我早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让他滚！” 司学忠一副笃定的语气。 司瑶叹了口气：“爸，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开除苏阳，这是毁了他的前途！” 司学忠破口大骂。 “我毁了他的前途？” “是他要毁了我的女儿！” “我看你真是执迷不悟，恬不知耻，你所有经济来源都断掉了，房子，车子，都没了，你还不醒悟吗？” “你还欠着三十万的债呢，你拿什么还？” “靠那个穷学生，他十年打工的薪水，能还上你一个月欠的三十万吗？” “你还不明白吗，你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司学忠血气上涌，他原本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去哪了，怎么变得如此执拗。 司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司学忠眼里难如登天的事情，在苏阳这，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如果在今天晚上之前，或许司瑶会有些犹豫。 但她亲眼看见了苏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一天时间，乖乖让捷运物流的经理，双手奉上了三十万！ “爸，还信用卡的钱，我已经有了。” “我不想一直活在你的掌控里，也不想嫁给章程平。” “如果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那你给我的一切，除了我的命，你都可以收回去。” 司瑶面无表情，她只是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苏阳，说来有些奇怪，自从母亲去世，她在这个家里，从未感受过温暖，反倒是在苏阳身上，心中有了几分眷恋。 司学忠气得吹胡子瞪眼。 “司瑶，我本以为你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没想到你竟然还学会撒谎了！” “我冻结了你所有经济来源，你哪里来的三十万？” “你真当我老糊涂了？” 司瑶咬紧牙关：“我说我有，我就是有。” “今天之前没有，但今天一天时间，苏阳已经赚到了三十万，足够我偿还欠下的债了！”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都是事实！” 司瑶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司学忠，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愤怒的连握住电话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他把手里的手机，直接砸在了身前的电脑上，紧接着，他拿起旁边的电话，给办公室外的秘书打了过去。 半分钟不到，一个穿着职业OL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朝着司学忠鞠了一躬。 “司董，您有什么吩咐？” 司学忠拧开水，吃下两粒药，半晌，才止住颤抖的双手。 “让江城银行的客户经理，明天早上，带人去找司瑶，上门催收！” “我倒是要看看，她嘴里的那个穷学生，是怎么一天时间，凭空赚到三十万的！” “等她还不上这三十万，哭着来找我的时候，我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第18章 赌就赌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床上。 苏阳正沉浸在梦中，他摸了摸身旁，一个柔软的身躯，似乎正压在他身上，还不等他翻身，这柔软的身躯，又跟了过来。 两人一追一赶，宿舍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喊了一声：“谁啊？” 紧接着，他下床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男一女两人，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还算年轻的女人，两人看见苏阳，又退出去看了看，发现门牌号没错。 “司小姐是住在这吗？” 中年男人询问。 苏阳点了下头：“是住这，你们是？” 不等他话说完，旁边的年轻女人，就挤到了中年男人身前。 “我们是江城银行信贷部的，我们查询到，司瑶名下有一张信用卡，马上要逾期，特意来上门，要求司瑶偿还三十万的借款。” 苏阳纳了闷了，这信用卡不是到期把钱存进去就行吗。 什么时候还上门催收了。 “司瑶是不是在家，请你让开！” 年轻女人说着，就要推开苏阳。 苏阳挡在门口，冷笑一声：“要债就要债，再往前一步，算你们私闯民宅！” 司瑶被吵醒，穿好了衣服，也有些纳闷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 年轻女人看见司瑶，也确实有些惊诧，这么漂亮一个女人，怎么能在她们银行欠了三十万，还马上要逾期了。 2008年的三十万，还是相当值钱。 在江城市，全款买下来一个小户型的房子，不成问题的。 一般人欠这么多钱，死的心都有了，年轻女人不知道司瑶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我们是江城银行的，司瑶，你有一笔三十万的欠款，马上到期，我们银行现在判定，你没有偿还这笔借款的能力，需要你提前进行偿还。” 年轻女人看着司瑶，一脸的傲气。 司瑶有些纳闷：“明明还没到期，而且我马上就要去还钱了，你们怎么上门来了？” 年轻女人冷笑一声。 “你名下的房产，商铺，在几天内相继被冻结。” “你所有的银行卡，资产全部被转移，如果我们再不上门，你怕是就要跑了！” 司瑶气不打一处来，这信用卡，当时是司学忠给她办的，她名下的房产众多，所以银行才给她放了相当大的额度。 但没想到，前脚房子被冻结了，后脚这些银行的人，就上门要债来了。 “你凭什么说我要跑了？” “不是还没到还款日期吗？” 年轻女人态度强硬：“司瑶，如果你有钱，就马上，立刻偿还三十万欠款。” “你嘴上说的好听，说马上要去还钱，实际上谁知道呢？” “我们今天不来，找不找得到你，还不好说呢。” 司瑶攥紧拳头，她以前有钱的时候，哪里有这种人。 别说是银行，就算是去任何场合，这些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自从她资产被冻结，她算是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中年男人拉了拉年轻女人，示意她别太过分，虽然这是行长交代下来，务必要追缴成功的业务，但人家好歹也是江城大学的老师，还能拿到这么高的授信额度，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别被人当枪使了。 年轻女人甩开中年男人。 “郭哥，你干什么啊，我这正管她要钱呢！” “咱们信贷部，见过的老赖多了去了，抓住了就说自己打算还钱，抓不住就跑了！” “你该不会以为她真能掏出三十万，还上钱吧？” 年轻女人也不知道，这老郭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平常都是他顶在前面要账的。 司瑶眼眶通红，苏阳把她护到身后，站在门前。 “江城银行的是吧？” “你们银行，都是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年轻女人火了：“你踏马什么意思，我是银行信贷部的，上门正常催债，你骂我狗眼看人低？” 苏阳冷笑一声。 “借贷本来就是生意，司瑶是你们江城银行的客户，你们江城银行，就是这么对待客户的？” 年轻女人得理不饶人：“还得上钱是客户，还不上钱，是债务人！” “你指望我们要对欠钱的客客气气？” “银行这生意，还要不要做？” 苏阳点头：“好，那如果我们今天还上钱了呢？” 年轻女人鄙夷的看了苏阳和司瑶一眼。 “还钱？” “你们要是有钱，早就还了，至于等到我们上门？” “只要你们今天把债还了，我就给这位小姐，鞠躬道歉，以后见她的面，我绕着走！” “怎么样？” “你还钱吧！” 苏阳摇头：“还不够！” “鞠躬道歉算什么……” 年轻女人轻笑一声，有些不屑：“鞠躬道歉你还不满意，你想要什么？” 苏阳靠在门边。 “我知道，今天这个钱还上，你们立马就要冻结信用卡。” “我的要求是，把她的信用卡解冻！” 年轻女人有些纠结，这倒不是不能办，只是涉及到违规操作的问题。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郭哥，郭哥摇了摇头，示意她别犯傻，但这会已经上头的年轻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况且她笃定苏阳和司瑶，根本还不上这三十万的借款！ “行，赌就赌！” “只要你们能还上这三十万，我就保证她这张卡不会被冻结！” “但是你们要是还不上，那就不好意思了，就请司瑶跟我们走一趟！” 苏阳看了司瑶一眼。 “司老师，去把钱拿来吧。” 能让司瑶的信用卡不被冻结，算是送上门的买卖了，这三十万，是他眼下手里全部资金，要是还给了银行，他就一分钱没有了。 司瑶手里的信用卡，够作为他接下来的本钱了。 司瑶点了下头，回去拿钱，她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把三十万甩在这女人脸上。 苏阳堵在宿舍门口，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两人走进宿舍一步。 年轻女人冷笑连连：“还想在这拖延时间！” “我今天就在门口等着，看看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凭空变出三十万来的！” “房子被冻结，银行卡被锁死，钱都被转走了，还在这装！” “你今天要是能掏出三十万，把钱还上，我跟你姓！” 第19章 赖账？ “你想的倒是挺美，可惜了，我没你这种不肖子孙！” 苏阳见司瑶拿过箱子，他一把接过，打开，把三十万放在年轻女人面前。 年轻女人顿时一怔，她懵逼的看向身旁的郭哥。 明明司瑶房子被冻结，银行卡被锁死，卡里一毛钱都没有了。 他们两个，从哪变出的三十万？ 苏阳干脆的将三十万，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鞠躬道歉吧……” 年轻女人咽了口吐沫，她有些难以置信，可眼前的一捆捆钱，总不能做假，她粗略一眼扫过去，真的有三十万。 再想想刚刚的作态，犹如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司瑶到底是从哪变出来的这三十万，这可不是三万两万，而是整整三十万。 她一个月一千多的工资，得足足赚十五六年。 年轻女人求助似的看向郭哥，本以为这业务办得轻松愉快，没想到栽了跟头。 郭哥无奈道：“不好意思，司小姐，她是新来的，刚上班没多长时间，言语中有得罪两位的地方，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苏阳冷笑一声：“道歉？” 郭哥点点头。 苏阳：“我不接受。” “让她鞠躬道歉，再把信用卡解冻。” “不然，你脚底下的这三十万，我们不打算还了。” “反正江城银行对客户这个态度，还不还钱，有什么区别？” 年轻女人脸憋的通红，她看了一眼郭哥。 郭哥面色严厉：“还不赶紧鞠躬道歉！” 年轻女人咬紧牙关，朝着司瑶鞠了一躬。 “对不起，司小姐！” 苏阳搂过司瑶：“司老师，满意吗，不满意，让她换个姿势，重新给你鞠一躬。” 司瑶瞥了他一眼，在她看来，苏阳有些时候冷静的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学生，有些时候，又幼稚的可怕。 “行了，这次就算了……” “希望你们信守承诺，不要冻结我的信用卡。” “这三十万，我下午就存在卡里，你们随时可以划走。” 年轻女人陪着笑，连连点头，她是一分钟也不想留，急匆匆的和中年男人走了。 苏阳捡起钱，关上门，心里却犯嘀咕，这事情，实在反常。 昨天晚上司学忠刚打完电话，今天银行就上门催收了，态度还这么恶劣。 “糟了，苏阳！” 司瑶看了一眼时间，赶紧开始换起了衣服。 “我今天上午有节课，马上到点了……” “就不给你做饭了，你自己吃一口吧。” …… 江城市，中央广场两侧，大厦林立。 一座高耸入云的双子大厦顶楼，司学忠打开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时不时写写停停。 门外，穿着职业装的女秘书敲了敲门，给他递上一杯咖啡。 “司董，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江城银行信贷部的人，上门催收了。” 司学忠喝了一口咖啡，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他自幼家贫，三十年前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如今的司氏集团，他太清楚贫穷的痛苦，也明白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在他看来，只要断掉自己女儿所有的经济来源，制造一个她无法解决的困难，很快司瑶就会屈服。 而那个跟在她女儿身边的穷学生，也会马上离开，甚至可能因此怨恨上司瑶。 如果没有司瑶，他还是江城大学一名优秀的大学生，毕业了，可能还会有一份不错的前途。 但现在，他连自己的毕业证都要保不住了。 “呵，三十万就能击垮她所谓的爱情。” “真是廉价。” “我这个女儿，真是一点也不像我，为了骗我，甚至编出那个穷学生，一天时间赚到了三十万，这么离谱的谎言。” 司学忠看完一篇文件，签下了字。 旁边的秘书贴心的把文件拿走，递上下一份：“小姐迟早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司学忠冷哼一声。 “我不求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只求她马上结婚，生个孩子。” 坐拥亿万家产，却只有司瑶一个女儿，这是司学忠最懊悔的事情，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司瑶生个男孩，随他姓司，到时候把这家产传下去。 只是她这女儿，脑子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非得相中一个穷学生。 甚至还说有人要杀她…… 这一听就是那穷小子编出来的谎话，他连拆穿的欲望都没有。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掏不出那三十万，再被人挖苦讽刺一番，她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现实！” 司学忠站起身。 旁边的秘书苦笑道：“司董，您就没想过，万一小姐真的还上这三十万？” 司学忠冷笑一声。 “还上三十万？” “你是在说笑话吗？” “她所有的经济来源都被我断了，房产，车，该没收的，都没有了！” “她除了现金，和江城大学那个老师岗位的工资，其余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别说三十万，就是三万块钱，她都掏不出来！” “她竟然寄希望于那个穷小子，一个穷学生，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还至于在学校里念书了，三十万，那是一般人十年的工资！” “我等着她哭着来求我！” 司学忠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他就等着司瑶给他打电话向他求饶了，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苏阳那个穷学生，立马滚蛋。 他从来没输过，这次也不会！ 只是还没等他手里电话响起，旁边秘书的电话，先响了起来。 司学忠看了秘书一眼。 秘书道：“司董，是江城银行的行长。” 司学忠想了想：“接，开免提，估计是有结果了。” “呵，还一天赚到三十万！” “我倒是要看看，她这三十万是怎么来的。” “印钞机里印出来的吗？” 秘书接通了电话，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江城银行的行长苦笑一声：“黄秘书，我是任斌，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我照司董的意思办了。” “特意派了两个人，上门催收。” 黄秘书笑了笑：“任行长，结果怎么样，是不是跟司董说的一样，他们还不上钱了？” 任行长有些犹豫，他苦叹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说起。 司学忠冷哼一声：“老任，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倒是想知道我这个不孝女，是怎么赖账的！” 任行长无奈道。 “司董，她们把欠的那三十万，还上了。” 第20章 火箭发射回收技术 司学忠微微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任行长重复道：“司董，我派人上门催收，司小姐从屋里拿出来三十万现金，当场就把债还上了，还把我们态度恶劣的两名员工，给大骂了一顿。” 任斌也是有些无语，本来司学忠信誓旦旦，笃定告诉他，他女儿肯定还不上这三十万。 让他派两个人过去敲打一番，最好让司瑶觉得屈辱，越屈辱越好。 结果人家反手就还上了三十万，还让江城银行的员工鞠躬道歉。 这踏马算什么事啊！ 司学忠沉默了，他大脑飞速运作，可就是想破了脑袋，他踏马也想不到，司瑶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这三十万？ 难不成，真是苏阳那个穷学生，一天时间赚到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司学忠大脑一时间混乱不堪，他不相信，自己女儿是怎么一夜之间，变出了三十万出来。 电话那头的任斌还长吁短叹着。 黄秘书赶紧安抚了两句，好歹也是一行之长，吃了这么大的瘪，这账得算到他们司氏集团身上。 司学忠说不出话来，他给司瑶挖的坑，就只有这一个。 原本信誓旦旦觉得司瑶肯定还不上这三十万，结果，只是一晚上的时间…… 黄秘书走到司学忠身旁：“司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司学忠咬紧牙关：“怎么办？” “给我盯着他们两个，有什么事，随时汇报！” …… 江城大学。 学校里，苏阳走走停停，上一世，他在这所学校里，只上了一年半的学，后来被捕入狱，干脆是连毕业证也没拿到。 这一世，看上去比上一世强了不少，最起码没进监狱。 但是踏马的还是被学校开除了…… 虽然有信心三天之内，让学校哭着求他回来，但也得找个机会才行。 在学校溜达了一阵子，苏阳拐进实验楼，要说回学校，他方法不少，最直接的，就是给学校捐一栋楼，有一千万，啥问题都解决了。 之前是司学忠势大，别人得卖他个面子。 但这一千万砸下去，学校是既得利益者，自然要保他。 想法挺好，可惜了，他没钱。 第二个办法，就是想办法，露露脸，给学校争争光，而且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他可就犯难了。 不过要说办法，还是有的。 他记得，2008年，他进监狱没多久，江城大学有一队大学生，自费远赴国外，参加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最终拿了个金奖。 啥物理不物理，他是不懂的。 但他在电视上看见，是江城大学和江城市教育局包车把人接回来了。 省里新闻一连宣传了三天…… 但后来出狱之后，和宿舍里几个兄弟谈起这事，才知道，这群参加物理竞赛的大学生，差点没去上。 因为江城大学觉得他们根本拿不到名次，压根不给他们批经费。 好歹是出国，就算是近一点，只是去H国，但一趟算下来，怎么也得三万块钱。 再多个一两万，够给司瑶这种刚上班没多久的老师，发一年工资了…… 直到最后，他们这几个大学生，管家里要了钱，凑了凑，省吃俭用，才去了H国，参加了比赛。 这事要是自己能参与进去。 不用参加比赛，就是混个名头，估计也够让学校撤回开除处分决定了吧？ 苏阳琢磨着，一头钻进了科研楼，他一层层的溜达，终于找到了物理竞赛组，他刚要敲门，就看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学校什么意思？” “我们去比赛，是为了学校争光了！” “三万块钱，他们都不愿意给咱们？” “什么课题组，解散了算了！” 一个精壮的小伙子，朝着科研楼外走去。 屋里剩下的六个人，三男三女，有些泄气。 申请书写了几次，理由充分，符合规定，但是负责财务的老师，就是不愿意批钱。 负责课题组的季老师，也替他们争取了，但也是无能为力。 三万块钱，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自信有机会能拿下2008年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 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季老师那面，不是说还能争取一下？” 一个长发女生看向众人。 “季老师已经尽力了，学校根本不看好咱们，觉得咱们这课题是扯淡，根本拿不了奖！”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长叹了口气。 几人垂头丧气，苏阳探着脑袋，走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物理竞赛课题组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看了他一眼：“你是？” 苏阳笑了笑：“我是咱们江城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说起来是各位的学弟，只不过一直对物理比较好奇，就想来参观一下。” 男生连忙站起身，伸出手。 “我是物理课题组的组长张武，欢迎你来参观。” 张武话说完，旁边一个男生丧气道：“还参观个毛啊，课题组都要解散了，我看，咱们还是抓紧准备准备，参加下周的招聘会吧。” “什么火箭发射回收技术，纯踏马扯淡。” 男生起身就要走，却被张武一把拦住。 “理论上绝对没有问题，咱们现在只是缺钱，去不成H国，参加国际物理竞赛。” “你放心，钱这方面，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另一个女生叹气道：“组长，我们知道这是你的心血，我们也参与了大量的验算，但是你这玩意，太超前了，弄得咱们在学校那，跟骗子一样。” “三万块钱，已经是咱们节衣缩食，最少的开销了。” “去不成就去不成吧，就当是做梦了，我也要参加招聘会了……” 其它人也纷纷点头。 这招聘会越往后，来招聘的公司越差，再等下去，怕是只能出去自己找工作了。 苏阳见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不由得暗自咂舌。 这群人研究个什么玩意，他是不懂的。 但是要说火箭发射器回收技术，他还算知道，这玩意上一世被国内外骂成了沙雕，几乎是没人看好。 虽然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根本不可能。 甚至有人形容，想回收火箭发射器，相当于从M国帝国大厦上扔一根铅笔，让它稳稳停在地上一块十厘米的盒子上。 一直到2015年SpaceX成功回收了一枚火箭发射器，狠狠的抽了全世界一个嘴巴子。 才让大家看清了，没有可不可能，只有敢不敢想。 “你们，还差多少钱？” 第21章 有梦想的人，不该被埋没 张武苦叹了口气：“还差三万……不，两万块钱也行！” “我们可以节衣缩食，但来回往返的机票，还有住宿钱，占了大头。” “问题在于，现在学校不愿意掏这笔钱。” 苏阳笑了笑：“如果我个人，资助你们呢？” 物理竞赛课题组的房间里，一瞬间鸦雀无声，他们所有人都看向苏阳。 这半个月的功夫，他们嘴皮子都快磨烂了，一分钱都没要来，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没钱，而是没人愿意相信他们。 又或者说，没人愿意相信这什么狗屁的火箭发射器回收技术。 学校里几个物理系的教授，都觉得这完全是异想天开，就算有理论可能，在短时间内，也没有应用可能。 甚至就连张武他们自己，也有些怀疑，怀疑自己这个课题，到底能不能拿奖。 这也是学校不愿意给经费，资助他们参加竞赛的原因…… 但苏阳说，他愿意个人资助他们物理课题组？ “你开玩笑吧？” 张武有些无奈，他们课题组，现在是人人喊打，眼看着就要解散了，现在来个大二学生，都能拿他们开涮了。 那可是两三万块钱。 够苏阳两年生活费了吧？ 苏阳掏出一张卡来，这是司瑶的信用卡，上午他借来用了。 他也不知道卡里还能刷出来多少钱，但三五万，应该是不成问题。 “没开玩笑，我资助你们五万块钱，刷信用卡！” 苏阳面带笑容，结交这么一群人，稳赚不赔的买卖，只要他们提自己两句，把自己贡献说清楚，他不信学校还能继续把他开除了。 除非他们想自己打自己脸。 长头发的女生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五万块钱，刷信用卡，你得还多长时间？” 苏阳笑了笑：“大家都是同学，都在一个学校里，虽然我不懂你们的课题，但我相信你们，这五万块钱，大不了等你们得了金奖，再把钱还给我就行！” “有梦想的人，不该被埋没。” 张武哽咽无语，瞬间眼眶通红，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资助，这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们的时候，苏阳伸出的援助之手。 他们筹备四年，参加了大大小小的物理竞赛不下百场，等的就是有机会能参加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 本以为就要这么夭折，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谢谢你学弟，这五万块钱，算我们管你借的！” “如果得了金奖，我们立马把钱还给你，如果得不了金奖，我们参加工作，也会把钱还给你！” 张武深吸了一口气，就在今天，再次索要经费无果的时候，他已经做好跟家里坦白的打算。 哪怕是借钱，他也要带着课题组，去参加物理竞赛！ 苏阳笑了笑：“不必了，五万块钱而已，对我也不算是很多。” “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大家能帮忙……” 张武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只要不作奸犯科，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课题组其它成员，也全都看向苏阳。 苏阳叹了口气：“其实资助各位，也是我的无奈之举，不瞒大家，在前几天，我还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但就在昨天，我被开除了。” 张武愣住了。 被开除了？ 江城大学都多少年没开除过人了，怎么好端端的把苏阳开除了？ 这么一个对物理有富有热情，有梦想的大学生，怎么会被开除？ 苏阳苦笑一声：“我到现在也还是稀里糊涂，大概是得罪人了吧，不然怎么会被开除呢！” “我只希望，如果诸位真的能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在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向学校领导反应一下情况。” “至于能不能成，各位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努力过就行。” 苏阳目光中有些颓废，倒不是他有意诓骗这些人，事实和他说的差不多。 只不过他得罪的，是司学忠！ 他本可以要挟加入张武的课题组，但思来想去，还是说实话吧。 张武有些难言，他不敢相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江城大学的学生，竟然遭到了如此迫害！ 苏阳掏出卡，笑了笑：“不多说了，刷卡吧！” 几人找了个POS机，刷了五万块钱出来，看着银行卡账户上多出来的五万块钱，几个女生眼眶通红，在这么困难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愿意让她们坚持梦想！ 张武握住了苏阳的手。 “苏同学，你真的相信，我们能拿奖？” 苏阳装的心里没底，实则心里早就笃定万分，他可重生回来的，上一世张武拿奖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一世，除了他横叉进来，资助了五万块钱，没改变任何事。 他们不能拿奖，才是奇了怪了。 “我相信你们！” 苏阳反手握住张武的手，紧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再多说一个字。 张武站房间里，看着桌上他们精心准备的课题，还有卡里的五万块钱，擦掉了眼泪，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长头发的女生眼眶通红：“苏学弟真是个好人！” “真不该就这么被开除了！” 另一个男生叹气道：“肯定是得罪了学校领导，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被开除。” 一个女同学犹豫看向张武。 “组长，咱们真的能得奖吗？” 张武拿起桌上的本子，信心满满：“能！一定能！” “我们不光要得奖，我们还要帮苏学弟讨回一个公道！” “没有人相信我们能得奖！” “就像没人相信苏学弟一样！” “之前咱们课题组是七个人，现在我要做个决定，在咱们课题组名单后面，再加一个人的名字，你们有没有异议？” 张武目光扫过众人。 没人反对。 张武拿起笔，在第七个人名字后面，重重的写上了苏阳两个字。 …… 离开了科研楼，苏阳那是心潮澎湃。 上一世没拿到毕业证，让他遗憾终身，这一世要是再灰溜溜被开除了，估计又得让家里爹妈失望一回。 这回好了，乘上国际物理竞赛冠军的东风，他倒是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把他开除了。 第22章 我不愿意 至于苏阳为什么没要求加入课题组？ 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一定会帮他！ 他资助的可不仅仅五万块钱，而是这些人的希望。 算算时间，司瑶也快下课了，他东拐西拐，走进阶梯教室，却发现教室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有人告白诶，真是浪漫！” “是啊，好几百朵玫瑰花，谁要是被这种方式表白，恐怕得幸福死！” “被表白的好像是金融系的司瑶老师吧，真是太幸福了！” 原本悠哉悠哉看热闹的苏阳，听见这话，他赶紧扒拉开前面几人，果然看见，死皮赖脸的章程平，又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含情脉脉的看向司瑶。 “瑶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你分手！”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能不能请你，嫁给我！” 章程平掏出戒指，那是一枚五克拉的钻戒，价值超过百万。 他本来是死活不愿意来的，但是架不住家里痛骂了他一顿，说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抱上司家这颗大树。 再加上听说苏阳被开除了，现在司瑶过的惨兮兮的，他立马准备了玫瑰花和钻戒。 这次，他算是下了血本了！ 司瑶有些无语，这个下头渣男，上次都要把她和苏阳上床的视频，发的到处都是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找她求婚。 “章程平，立马滚！” “别让我再骂你第二遍！” 她脑子又没问题，别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章程平这种王八蛋，都不能说是草，而是粪坑。 章程平跪在地上，哀求道：“瑶瑶，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太理智，我也是一时为爱情昏了头。” “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和别人……” 章程平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他咬紧牙关：“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那小子，已经被开除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瑶瑶，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章程平手捧鲜花，拿着钻戒。 司瑶正要骂人，却见人群后面，走进来一道身影，让她把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 这人，正是苏阳。 章程平用一个自认深情的目光看向司瑶：“瑶瑶，请你嫁给我好吗！” 一声冷笑从他身后传来。 “她敢嫁，你敢娶吗？” 章程平正跪的膝盖发麻，一只手猛地按在他肩膀上，下一秒，他失去平衡，直接摔在了地上。 “谁，谁踏马推我？” 章程平回过头，却看见苏阳一张笑脸，映入他的眼帘。 “章大少，你可真是不小心，怎么又摔了呢？” 章程平扔掉手里的玫瑰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疯了一样往后退去，苏阳怎么在这，他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吗？ 要不是从听到了消息，他哪里敢跑到这来，当众向司瑶表白。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章程平惊恐万分，他至今还记得，苏阳把他打的像死狗一样，还讹了他五千块钱。 苏阳眉头一挑：“我不在这，你想干什么？” “章程平，你们章家那点破事，非得让我传的满大街都知道？” “还踏马敢来，你是不是犯贱，又想给我送钱了？” 苏阳声音不大，却如同摄骨入髓一般让章程平心里打颤。 如果只是单纯挨顿揍，他根本不怕，他怕的，是他和他爹情人的那点破事，被苏阳捅出去了！ 真要是传的满大街人尽皆知，他们章家，就真成了笑话了！ 他以为苏阳被开除了，才肆无忌惮的来了，可苏阳怎么还在这？ “我数三个数！” “章程平，你要是不滚，我可以把你一脚一脚踹出江城大学！” 苏阳怒喝一声。 趴在地上的章程平，原本害怕的要死，可一瞬间，他又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不屑的看向苏阳，他怕什么啊！ 他今天到这来，可是有一件要紧事要告诉司瑶，要是司瑶知道了，还不得乖乖跟他！ 他还用怕苏阳？ “苏阳……” “你对司瑶，真是情深重重啊！” 章程平目光中带着阴狠，他原以为，苏阳不过是和司瑶上了床，那天晚上，做了次露水夫妻。 但现在看来，两人怕是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司瑶就给他带了个绿帽子！ 苏阳懒得跟他墨迹，径直走了过去，一脚就要踹在他身上。 章程平闭上眼睛，浑身颤抖。 “行行行，你踹吧！” “反正司瑶快死了，她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章程平咬牙切齿，却迟迟没有等到苏阳这一脚。 苏阳看着他：“你说什么？” 章程平面色有些紧张：“我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你就接着靠着那点秘密威胁我吧……” 苏阳放下脚，眉头紧锁。 章程平眼中透漏出几分庆幸，他这招，果然管用，这次回家，他可是从自己老爹那，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爹非得让他跟司瑶分手了。 这就是个要死的人了…… 如果司瑶愿意嫁给他，他们章家，没准还能把司瑶保下来，到时候，司家的家产，就是他的。 但是一想想，这个女人曾经和苏阳，在一张床上颠鸾倒凤，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膈应，他出去玩别的女人可以，但是被玩过的女人，他可不想要。 但又想到司家的家产，他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苏阳的心脏砰砰跳动，他之前怀疑过章程平，章程平也的确有作案动机，但是后来章程平的茫然，让他断定，章程平根本不知道司瑶遇害的事情。 但今天，一反常态的章程平，怎么会突然告诉他，司瑶要死了！ 他确认自己没听错，虽然章程平声音不大，但他的确说的是，司瑶要死了！ 章程平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目光从司瑶身上掠过。 “司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考虑清楚，再告诉我！” “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司瑶听见了章程平的话，她也知道，章程平说的是真的。 但此时此刻，她却沉默着，她早就对章程平死心了，只是没想到，到这时候，章程平想的还是怎么威胁她，这个男人，从接近她的那一刻开始，图谋的就是司家的家产。 她不知道章程平给司学忠上了什么迷魂药，但她心里清楚，她绝不可能嫁给章程平！ “我不愿意。” 章程平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玫瑰花，把钻戒揣进兜里。 “好，那你就等死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等他走出教室。 苏阳就冷笑一声，挡在他身前：“章程平，我踏马让你走了吗？” 章程平咬牙切齿，他转头怒视苏阳。 “你还想干什么？” “苏阳，你已经被江城大学开除了，你这辈子的前途，都毁了。” “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代价！” 苏阳走到他身后，关上了阶梯教室的大门。 原本在门外看热闹的学生，全都被撵了出去，眼看着苏阳不好惹，根本没人敢开门。 苏阳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他脑子不差，尤其是记性不错。 上一世，他的智商不能说是独树一帜，但也远超同龄人。 但有些时候，智商高没有用，还是得用拳头说话。 在监狱十五年，他要是没点真本事，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但有一点，他最清楚，遇到了机会，就要不顾一切的爬上去，找到了线索，就要不顾一切的挖出来。 本来司瑶被暗杀，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他脑袋上，自从查到司如云那，就断了线索。 现在好了，章程平自己送上了门来。 苏阳活动了一下筋骨，抄起旁边的椅子，看向章程平：“一会，你忍着点疼，别喊出来。” “我尽量快点结束！” “打完你这一顿，赔钱是不可能了，大不了我进去蹲个十五天。” “反正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我也倒还能接受。” 苏阳拉着椅子，椅子摩擦在地上，吱嘎吱嘎的声音，让章程平睁大了眼睛，他哆嗦着不敢相信，苏阳当着外面近百号学生的面，竟然对他下死手！ “你想干什么？” “苏阳，你别冲动！” 第23章 敖广孝 章程平向后退去，只是退了两步，就到了墙角。 司瑶正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苏阳。 说苏阳杀红了眼，偏偏他又很冷静，说他冷静，但这一椅子抡下去，搞不好要把章程平脑浆子砸出来。 就在司瑶犹豫的时候，却看见苏阳朝她不停地使眼色。 司瑶明白了，赶紧挡在章程平面前。 “苏阳，你别冲动，冷静一点，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章程平连连点头：“对对对，苏阳你别冲动，你进去了，瑶瑶怎么办啊，你现在可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苏阳咬紧牙关：“你说得对，我进去了，你还在外面，那我就干脆弄死他！” “大不了我进去蹲二十年！” “司瑶，你让开！” 司瑶一个劲的拽他：“苏阳，你换他一条贱命不值得，你饶他一命吧，真杀了人，你也跑不了！” 苏阳装作愤怒的样子。 “我就没打算跑！” “他要弄死你，我非得先弄死他！” “反正也要进去了，我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苏阳声音越来越大，吓得章程平浑身颤抖。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要杀瑶瑶啊……” “是别人，是别人要杀瑶瑶啊！” 苏阳抡起了手里的椅子，咣当一声，砸了下去。 章程平吓得惊呼出声，只觉得裤裆里一湿，紧接着，额头上一排冷汗，他向旁边一看，就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椅子稳稳的立在那。 苏阳咣当一下，坐在了椅子上，乐呵呵看着他。 “说清楚！” “到底是谁要杀司瑶？” 章程平咽了口吐沫，眼珠子乱转，但事已至此，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这事本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真遇到苏阳这种要拉着他换命的，就这么挂了，怪不值得的。 他到这来，本想再挣扎一次，只要他娶了司瑶，保下司瑶，让司瑶记下他救命之恩，等司学忠百年之后，司家家产，一并姓章了。 但要是没成，他章家也是大户人家，他有车子，有票子，还有女人，犯不着在这丢了命。 尤其是苏阳刚刚朝他走来的时候，那抑制不住的杀意，他是真保不准，苏阳要在这干死他！ “是，是捷运物流的老板……” “敖，敖广孝。” 说出这三个字，章程平泄了气。 上次他回家去，他爹就让他尽快跟司瑶断了关系。 就是知道，司瑶命不久矣。 但后来司瑶没死，他爹反倒觉得是个机会，就让他趁机对司瑶示好，大不了他们章家找人把司瑶保护起来。 又能卖得司家人情，又能促成他和司瑶的姻缘。 可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苏阳。 苏阳和司瑶对视一眼，捷运物流的老板？ 这个姓敖的，苏阳也知道，江城市捷运物流有不少站点，幕后老板，都是这个敖广孝。 尽管如此，但司如云的嫌疑，依然不能被摘除。 因为敖广孝虽然是捷运物流的老板，但司如云，却是捷运物流最大的股东。 捷运物流，相当于是司家的产业。 司家产业的老板，要找人弄死司瑶，偏偏司如云还是大股东，这事情，她怎么能洗的清干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阳蹲了下来，看向章程平。 章程平抽了抽鼻涕，他刚刚被吓了个够呛。 “我爹……我从我爹那听来的……”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放了我吧，我自己滚，我肯定不报警，报警了人家也得信啊！” 章程平恨不得跪下给苏阳磕两个。 苏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指了指门外：“滚蛋！” 章程平点点头，捂着裤裆，赶紧跑了出去，门外还有不少人看热闹的，这会章程平一打开门，顿时不少人捂住鼻子。 “什么味啊？” “是啊，怎么这么骚啊？” “他该不会吓尿了吧？” 苏阳把椅子放回原位，带上司瑶，从后门走了。 他知道，上次大货车司机张大民，没撞死司瑶，这群人一定会卷土重来，就是不知道，这次会用什么招数。 “怎么办？” 司瑶看向苏阳，她现在唯一能靠的，只有苏阳了。 司学忠根本不相信她，她也懒得再费口舌。 苏阳眉头紧锁，眼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知道了敖广孝要对司瑶动手，他倒是不害怕了，比起刚重生回来两眼一抹黑，现在起码知道是谁要对司瑶下手。 就是敖广孝，在江城市树大根深，也不知道会使什么阴招。 “先回宿舍再说。” 苏阳叫上司瑶一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宿舍，这些日子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他住在这。 不过司瑶都不在乎，两人自由恋爱，关他们吊事。 走到三楼，司瑶正要开门，眼看着掏出钥匙，却被苏阳一把拦住。 司瑶一愣，下意识道：“怎么了？” 苏阳指着墙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面画着一个指甲大小的×号。 司瑶皱起眉头，她也不记得之前有没有这记号了。 “是不是谁家孩子乱画的？” 苏阳摇了下头，画记号的位置，离地面最起码有一米六，说明这记号，至少是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人画的，这宿舍里，谁家这么大的孩子，能跑到人家家门口上画个×号。 上一世在监狱的时候，他听里面的老荣，也就是扒手，听过记号这事。 这群人每次动手之前，都会先踩点，为了避免有同行撞上，一般都会留个记号，告诉盯上这户的，家里是什么情况。 而画了个×，就说明，他们要动手了。 但苏阳知道，在宿舍门口画记号的，绝对不是扒手，而是敖广孝找来的人。 这人，是来要司瑶命的！ 第24章 鑫爷 司瑶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苏阳：“那咱们俩，也不能在这杵着，要不然先进去？” 苏阳拉上她手，径直朝着宿舍外走去：“这不能住了！” “敖广孝八成是找了个亡命徒，这群王八蛋，一个张大民栽赃陷害不成，又找了个亡命徒，真踏马离谱了！” 他甚至弄不明白，敖广孝一个捷运物流公司的老板，跟司瑶多大仇，多大怨，连买凶杀人这种事都能干得出来。 司瑶听的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苏阳好像知道敖广孝要怎么动手了。 按照正常思维，她这个时候，最该报警。 可问题是，她没有证据，靠门上一个记号，和章程平的证词，能证明敖广孝要杀她？ 司瑶沉下气来，她知道，想活命，只能听苏阳的了。 苏阳带着司瑶出了江城大学，在门口打了辆车，报了个地方。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江湖事，江湖了，想要保住司瑶这条命，只能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上一世，这种人他认识不少，蹲了十五年监狱，牢里全是重刑犯，光是江城市这一片的话事人，前前后后都进来了七个。 其它各个道上的，那是数不胜数，大家都是一个号子里的，没事净听这些大哥吹牛比了。 真正有几分实力，他是不知道。 自从他出来之后，看见白发苍苍的父母，也知道，这些人走的不是正道，所以就没再联系过。 但今天，没办法了，他必须得找个人，把这事摆平了！ 出租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苏阳带着司瑶下了车，看见巷子里亮着灯的门市房，牵住司瑶的手。 “等会你别说话，听我的就行！” 司瑶点了下头，她认得出来，这是江城大学附近的老小区，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子，不知道苏阳带他到这来干什么。 苏阳带她钻进了巷子里，一个闪着霓虹灯，叫做鑫鑫棋牌室的麻将馆，出现在眼前。 只可惜六个金，只剩下两个金还在亮了，晚上不注意，还以为叫金金棋牌室。 苏阳走了进去，差点又被呛了出来，他一个二十年老烟民，都受不了这棋牌室里的烟味，乍一看，跟踏马仙境是的。 在门口散了会味，还是带着司瑶走了进去。 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刀削脸，正搓着麻将，他径直走了过去，没有丝毫的见外，好像老相识一样。 “龙哥，山哥派我过来，找鑫爷有点事。” 龙哥打出一张八万，抽完了嘴里的烟，上下打量了苏阳和她身后的司瑶一番。 “老陈派来的？” “看着面生啊，混哪的？” 苏阳笑道：“大学城那一片的。” 龙哥瞥了一眼，指了指楼上：“鑫爷在上面呢，自己上去吧。” 苏阳道了声谢，正要带司瑶上去。 龙哥却靠在椅子上，抬起手，淫笑一声，朝着司瑶屁股上拍了下去。 “你马子长得不错啊……” 他还没碰到司瑶，苏阳就扼住了他的手腕，虽然脸上笑容不见，但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 “龙哥，这是我女朋友。” 龙哥想要抽回手，却被苏阳死死按住，连动也动不了。 苏阳的手，犹如铁钳子一样。 龙哥骂了声娘，一脚踹翻了麻将桌，朝着苏阳脸上打来，苏阳抬腿一记正踢，把龙哥踹的翻了个面。 只是下一秒，棋牌室里，原本热热闹闹打麻将的十几个人，蹭蹭蹭，全都站了起来，直勾勾看向苏阳。 苏阳将司瑶挡在身后，啐了一口吐沫。 就踏马不愿意和这群人打交道，要不是走投无路，他能带司瑶到这来？ 龙哥从地上爬了起来，骂了声娘。 “我草尼玛的，敢在这跟老子动手！” “你活拧歪了！” 他朝着暖气片后面一抽，一把开山刀被掏了出来，直接朝着苏阳砍了过去。 司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拽上苏阳就想跑，苏阳却动也不动，临危不乱，一脚挑起一个凳子，直接朝着龙哥身上砸了过去。 刀劈在椅子上，咣的一声。 楼上传来一声怒喝：“干什么呢！” 一个国字脸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面色有些不悦。 他目光扫过楼下十几号人，每看过一个，这人立马低下头，不敢与男人对视。 龙哥咬紧牙关：“鑫爷，这小兔崽子打人！” “他说是陈山让他来的，我拍拍他女朋友屁股，他踏把老子踹了！” 国字脸男人走到他面前，抡圆了胳膊，上去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抽的龙哥七荤八素。 龙哥急了：“鑫爷……” 国字脸男人转头看向苏阳。 “小龙先动手，是他不对，这一巴掌，我替你抽他的。” “但你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你该怎么还？” 苏阳冷笑了一声，这鑫爷，姓王，叫王鑫，上一世在监狱里，跟他是旧相识，刚进去时候人五人六的，还以为自己是大哥，后来被号子里几个狠人狠狠收拾了一顿，也是个端洗脚水的货色。 不过听他讲起过，他在外面有多威风，但当时看王鑫那个怂样，还真没信。 但是今天一见，倒是真挺有派头…… “鑫爷，我到这来，是给你面子，找你帮个忙，你要是不愿意帮，我大可以去找别人。” “只是你要想好了，这个忙你不帮，怕是错过了一场机缘。” “至于我怎么还这一脚。” “我可以给你透个消息，要是准了，今天这一脚，就算拉倒，要是不准，你就是砍我几刀，我也没有怨言，你觉得怎么样？” 第25章 孝悌忠信 王鑫上下打量了苏阳几遍，他见苏阳不过二十多岁。 既然跟陈山混，在大学城一片，搞不好还是个学生。 不过他王鑫的名号，在这附近也是响当当的一份，能见他不卑不亢的人，也不多。 “你先说说，是什么消息？” 苏阳眉头微蹙，他来之前，当然是想到办法让王鑫帮忙，不然就算上一世他跟王鑫蹲在一个号子里，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 这一世，离王鑫进去，还有一年多呢。 之所以来找王鑫，就是因为他跟王鑫熟，熟到对他那些破事，如数家珍。 这王八蛋，天天在他耳边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且事无巨细，他算算日子，今天王鑫手底下，几个场子要被扫了，损失了几十万，还抓进去几个熟客。 虽然对他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丢人啊！ “我知道鑫爷手底下有几家棋牌室，干的都是大买卖。” “一晚上流水百八十万，还是轻松的……” “但我劝鑫爷，今晚上把门关了，清清场子。” “不然被扫了事情小，停业整顿，损失可就大了……” 苏阳口若悬河，旁边的司瑶听的是莫名其妙，从她跟苏阳滚到一张床上之后，她就愈发看不明白自己这个学生了。 以前的苏阳，给她的印象，是老实，没什么存在感。 但现在的苏阳，却举重若轻一般，任何事情，都仿佛尽在掌控之中。 似乎从走进棋牌室，到打起来，再到王鑫出现，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这会，苏阳足不出户，倒是能知道王鑫场子要被扫了…… 听了苏阳的话，王鑫沉默了半秒。 旁边的龙哥却是怒喝了一声：“你踏马放屁！” “我们这场子，有人专门望风，要避风头，那也是第一个接到消息！” “你踏马那听来的谣言，在这忽悠鑫爷！” “下面几个场子，开一晚上就是几万块钱入账，你踏马让鑫爷把场子关门，我们这些兄弟，跟着喝西北风去啊？” “鑫爷，我看这小子就是有人派来捣乱的，您可千万别信！” 王鑫抬起手，看向苏阳：“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苏阳一耸肩。 “这不重要。” “对于鑫爷来说，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听我的，关门一天，损失几万块钱收入罢了。” “另一个，就是不听我的，那到时候，损失几十万的赃款，再换来一个月停业整顿，可是少进账百十来万。” 龙哥火了，这王八蛋的东西，上来就让棋牌室停业。 要是真的也就罢了，现在摆明了是要给他上眼药，这事是他惹出来了，损失越多，回头都得记到他脑袋上。 “你踏马少在这扒瞎！” “你说扫场子就扫场子，你以为你是谁？” 苏阳看向犹豫不决的王鑫，冷声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龙哥气的拎刀朝着苏阳走去。 “我踏马跟你说话呢，你还在这吟上诗了！” 只是听见这两句诗，王鑫却猛然一愣，这是他上小学时候，老师教他背的，他没背上来，被罚站了一整天，还被打了一百个手板。 最近老婆又生了个孩子，他正想从这两句诗里，找两个字，给孩子起名呢。 没想到倒是在苏阳嘴里听见了。 苏阳根本不理会龙哥，继续道：“知道鑫爷最近刚生了个胖小子，我看这两句诗不错，孩子取名叫王江枫，比叫王渔火强一点吧。” 龙哥吸了口气，拿刀指着苏阳鼻子。 “我踏马说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在这念叨个什么呢？” “鑫爷，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我叫上几个兄弟，把他三条腿打折了扔出去，这女的留在这，归我算了！” 他话还没说完，王鑫又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咱们踏马是出来混的，不是出来犯事的，懂不懂什么叫和气生财。”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就学会六个字，听人劝，吃饱饭。” “扫场子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马上通知几家场子，今晚不接客了，让他们明儿再来。” 龙哥被一巴掌甩懵了，不过平常王鑫老这么打他，他都是不觉得有多疼。 毕竟外人想让鑫爷抽，还没这个本事呢。 “鑫爷，这小子纯属瞎说八道啊！” “咱那场子，日进斗金啊，关了一天，损失几万块钱不怕，万一惹得熟客不来了，这损失可就大了！” 龙哥看向苏阳的眼神愈发凶狠，恨不得要弄死他。 这几家场子，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拼了命开起来的，好不容易赚钱了，再让这王八蛋给搅和了？ 王鑫瞪了他一眼：“钱揣进兜里，才是钱，被人扫走，那踏马是你的吗？” “赶紧的，打电话，关了。” “横竖这一晚……” 王鑫也不知道怎么了，按理来说，他不该相信苏阳，可苏阳念出两句诗，他竟觉得和苏阳有些心意相通。 再加上苏阳说叫王江枫，这名字也更合他的意。 虽然不知道苏阳是怎么知道，他最近刚生了孩子，不过这事倒也不算什么秘密。 龙哥气不打一处来，但王鑫吩咐了，他还是得听，于是连忙给几家场子打了电话，说今晚停了。 “小兄弟，上来坐吧。” 王鑫指了指楼上。 今天这事，一会就能见分晓。 到底是苏阳撒谎，骗了他们，还是苏阳说的是真的，真有人来扫了场子，两种结果，苏阳的下场，自然是不一样。 要是真的，一切好说。 要是假的，那这损失，得从苏阳身上找回来。 至于让他上楼喝茶，那当然是怕他跑了。 苏阳拉上司瑶的手，径直跟着王鑫上了楼。 这楼上比楼下还大，是王鑫布置的一个茶台，后面是一幅书画，写着孝悌忠信四个大字。 王鑫给苏阳倒了茶，苏阳也渴了，接过茶，喝了一口。 龙哥坐在旁边，抽着烟，十几个小弟，也不打麻将了，全都在这瞅着苏阳，他们心里哪一个也不相信，这场子开的好好地，会被扫了。 “兄弟在陈山那，是干什么的？” 王鑫开始打探起苏阳的底细。 苏阳倒也干脆：“实不相瞒，我就见过他两面，跟他不熟，不过想的都是这片混的，想找鑫爷，总得提个熟人。” 龙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踏马的，你敢骗鑫爷？” “鑫爷，你还没看明白吗，这王八蛋嘴里没一句真话，咱们赶紧让场子开门吧，还能少点损失！” “这王八蛋，我给他两刀，扔医院门口算了！” 第26章 上当了？ 王鑫也有些不满，本以为苏阳是陈山的人。 结果搞了半天，根本不是道上的，八成真是大学城附近的学生。 但一个学生，有这么大胆子？ 他不接龙哥的话茬，倒是嘭的一声放下茶杯。 “小兄弟，你说我场子要出事，如今场子也关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阳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二点一过，自然见分晓。” 王鑫点了下头，距离十二点，也不过就一个钟头，这点时间，他等得起。 旁边的龙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一分一秒，关的不是门，损失的可是钱啊，他气得恨不得把苏阳乱刀砍死了，也不知道鑫爷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就听了这王八蛋在这胡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直到十二点过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龙哥蹭的一下站起身：“你踏马还有什么话说？” “十二点已经过了，场子呢，扫了吗，人呢，在哪呢？” “这就是你说的消息？” 旁边一群小弟，也是怨气横生，他们原本麻将打的好好的，偏偏遇到这么个脑残玩意，到这闹腾了一番，这会好了，场子关了，损失大了。 楼下的两个小弟，拉上了卷帘门，锁上了大门。 一个站在龙哥身后的小弟，一口吐沫吐到地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小子，时间到了，你还有话说吗？” “鑫爷，咱把这骗子砍了，让他长长记性！” “他身边那个娘们倒是不错，龙哥玩完了，是不是还能轮到我？” 司瑶有些害怕的拉住了苏阳的手，这屋里十几号人，就算苏阳再能打，也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眼看着这十二点过了，难道这次苏阳真是在这胡说八道？ 王鑫靠在椅子上，眼中也没了期待，今天晚上，他算是丢人丢大了，要是不能从苏阳这把损失弥补出来，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朋友，我听你的，把场子关了，现在屁事没有。” “这就是你说的消息？” “你别跟我说，是因为我把场子关了，扫场子的人不来了。” “这种话，可骗不了我。” 龙哥把手指捏的嘎嘣作响：“鑫爷，跟他费什么话，这就是个骗子，我早跟您说了，今晚肯定没人扫场子了，信了他的鬼话，那就是上了当了！” “我先给他松松骨头，让他说清楚，到底是谁派他来的！” 龙哥朝着苏阳走去，这一次，王鑫没有阻拦。 旁边一群小弟跟着起哄。 “龙哥，先卸他左胳膊，再摘他右胳膊！” “这王八蛋，骗到咱们鑫爷头上来了，真踏马不知死活！” “今晚这场子，算是白关了！” 苏阳看着龙哥，依旧是一动不动，龙哥心里鄙夷，死到临头还装得这么淡定，这小兔崽子八成是脑子不好使。 那几个棋牌室，都是他管着的，有没有人来扫场子，他能不清楚？ 龙哥眼看着要拽起苏阳，抬手就要卸掉他一条胳膊，兜里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震动声，嗡嗡嗡的，声音回荡在茶室里。 龙哥不由得收回手，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龙哥吗？” “刚刚巡检真踏马来查场子了，我这心快提到嗓子眼来了！” “得亏是你通知了，让我们把东西都收起来了，他们没查出来！” “不然咱们就踏马废了啊！” “龙哥，您这真是神通广大的，快说说到底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让我们关门的时候，我们还纳闷呢，没想到紧接着巡检就来了，您可真是神了啊！” 龙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有本事？ 他有个鸡毛的本事啊？ 这消息是苏阳说的，他是要砍了苏阳的那个，他死活都不相信苏阳说的话，可眼下事实摆在眼前，人家说准了，说对了。 龙哥懒得听对面再叨叨，赶紧挂断了电话。 他脸上红的跟个开锅的水壶一样，再看向苏阳，没有愤怒，只剩恐惧。 能提前知道巡检来扫场子，这踏马得是多大的本事？ 他刚刚，竟然还要卸了人家的膀子？ 这踏马不是找死吗！ “鑫爷，场子真被扫了……” “咱们提前把东西撤出来了，没大事。” 龙哥被吓得一头冷汗，他在想，刚刚要是鑫爷听了他的，咬牙硬挺，就是不关门，这会该是个什么情况？ 损失几十万是少的，真被查封了一个月，这账都得算到他脑袋上。 王鑫手里的茶杯一晃，茶水撒了一地。 再看向苏阳，深深的提了一口气，扫场子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他也不相信苏阳的话啊！ 只是觉得既然苏阳提了，不妨先关了，有了损失，再从苏阳身上找回来就是。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万万万万没想到啊！ 巡检真的来了！ 场子真差一点被扫了…… 这几家场子，可是他们拿命开起来的，就指望赚点钱，发点财，要是这么折了，他们几个连翻身都够呛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去置办一桌，让小兄弟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懂不懂点礼数！” 王鑫瞪了龙哥一眼。 龙哥赶紧带上几个兄弟去找馆子。 苏阳一句话，他们少损失了几十万，那可是几十万啊！ 苏阳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王鑫没撒谎，上一世，他这一阵子，是真被人扫了场子，还好没记错，不然今天和司瑶，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王鑫给苏阳倒了茶，又陪着笑：“小兄弟，我这都是粗人，办事不长脑子！” “你可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今天你帮了我大忙，这个人情我认，你这个兄弟，我也交下了！” 王鑫双手把茶给苏阳奉了过去。 苏阳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贸然来访，鑫爷对我有防备，也是应该的。” “实不相瞒，我今天到鑫爷这来，是有事求您帮个忙。” “如果您能帮我，多大的机缘不敢说，但，我能保你一命！” 王鑫瞪大了眼睛，猛地咽了口吐沫，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意，不知道多少人想弄死他，把他送进去呢。 要是刚刚，苏阳说保他一命，这话他是不信的。 但苏阳刚说有人要扫了他的场子，紧接着巡检就来了。 如果不是苏阳能掐会算，那这就是通天的本事，这会苏阳说能保他一命，他绝对相信。 “不知道，小兄弟，到底是什么人？” 第27章 保你一命 苏阳喝了口茶，心里乐了，他和王鑫一个号子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王鑫肚子里那点小九九，他猜的一清二楚。 王鑫八成觉得，他背后有人撑腰。 不然哪里知道消息，有人要扫了他的场子？ 这样也好，他倒是省事了。 苏阳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鑫爷，你是聪明人，既然聪明，就不要刨根问底。” “我说能保你一命，自然有这个本事。” “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王鑫顿时通透，一时间有些心潮澎湃，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关系，到他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兄弟，你开口吧！” “但凡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上刀山，下火海，那都不是事！” 苏阳点了下头，王鑫敢答应，这事就成了一半，敖广孝敢找人来杀司瑶，那一准不是本地人，准是外面的亡命之徒。 但知道踩点，懂得在宿舍门外画记号，说明这人也不是只知道杀人，应该也懂些规矩。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王鑫出面，找到这人，他当面谈谈。 要是能谈，那就谈，谈不了，干脆举报了个屁的，还能拿点奖金！ “我身边这个，是我女朋友，他最近让人盯上了……” “有人想要她的命。” “我希望鑫爷能帮忙查查，到底是谁接了这一单生意，到底还能不能有缓，大家坐下来聊一聊。” “要是没有缓，那就告诉我是谁，我自己来解决！” 王鑫倒吸了一口凉气，苏阳说这事，倒是不麻烦，只不过这种亡命徒，和他们这种坐地户，走的不是一条道。 人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白了是流窜犯，真不一定卖他这个面子。 如果是寻常人，他估计就一口回绝了。 但是换了苏阳，他觉得，这事他倒未必不能试一试。 “小兄弟，这事得一阵子！” “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帮你托人问问！” 苏阳给他留了个电话。 “鑫爷，事就拜托你了，这饭，我就不吃了。” 王鑫一愣：“都到这了，吃顿饭，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阳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大张旗鼓跟你吃饭，不太方便，希望鑫爷谅解谅解。” 王鑫一拍脑袋，说来也是，他是什么人，苏阳是什么人，那可是有大背景的，俩人怎么能坐到一张桌上吃饭，不是让人传闲话吗，他一下子明白了。 “懂了，懂了，事情我抓紧办，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苏阳点了点头，只是朝着外面走去，压低了几分声音。 “鑫爷，临走了，再给你提个醒。” “防着点你身边的兄弟，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财帛动人心啊。” 苏阳说完，再没开口，带着司瑶走了，上一世王鑫进去，就是被身边兄弟牵连，王鑫是个聪明人，拖家带口，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但是他身边不长脑子的太多了，觉得他挡着财路的也多。 兄弟反目成仇，司空见惯。 他只能提醒王鑫一句，算是看在上一世两人蹲在一个号子里的情谊。 但要说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是打死也不能，且不说王鑫信不信，就是他怎么知道的这些事，都说不清楚。 王鑫站在棋牌室里，目送苏阳离开，却是若有所思。 离开鑫鑫棋牌室，司瑶像是虚脱一样，松了一口气，待在里面，她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险了，要不是苏阳说事成了真，俩人怕是报警都来不及。 虽然到现在，司瑶也不知道，苏阳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 但她是个聪明女人，想不明白的事，可以继续想，但是不会开口问。 “咱们找他，能管用吗？” 苏阳苦笑一声：“现在这情况，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不过宿舍是肯定不能回去了，至少得等王鑫找到人再说。” 司瑶点了点头，她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小命在别人手里握着呢，虽然她搞不清楚敖广孝为什么要杀她，但是她估计，这事情八成跟她姑姑司如云脱不了干系。 司瑶跟学校里请了假。 两人找了家酒店，先住了下来，至少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 捷运物流公司。 办公室里，敖广孝让秘书剪了一根雪茄，用点火器点着，他则是眉飞色舞的打着电话。 “您放心，您交代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妥！” “那个张大民家里，我已经打点好了。” “这回请了个厉害角色，我不信那小丫头，还踏马能躲得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平静的声音：“已经办砸了一次了，这次再出岔子，你要的那笔钱，就别想要了。” 敖广孝哈哈大笑。 “您就瞧好吧，就这一两天的事，我保证给您办得天衣无缝！” “这次找的，可是专业的。” …… 清晨，阳光照在树上，暖洋洋的。 酒店里，挡着窗帘，却也有几缕阳光透了进来，苏阳赤着上身，从床上起了身，正打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苏阳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笑声，正是王鑫：“苏老弟，你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 苏阳眼前一亮。 “人在哪？” 王鑫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人我帮你请来了，就在我这棋牌室坐着呢，好巧不巧，这是个熟人，都是咱们道上的兄弟，和我还有些交情。” “你快过来吧。” “不过说好了，你得自己过来，别带着你那个女朋友了。” “虽然熟，咱们也得防他一手不是。” “万一他杀了人，带上钱跑了，咱们可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苏阳看了一样还在床上熟睡的司瑶，点了下头。 “我这就过去。” 第28章 就当是我欠你的 他出了门，轻轻合上了门，下楼打了个车，直奔鑫鑫棋牌室而去。 从酒店到棋牌室，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昨晚他和司瑶没走太远，就在这住下了，至于钱，当然是刷的信用卡。 这大买卖还没做成呢，信用卡先花出去五万多了，不过虱子多了不怕咬，回头再想着还吧。 一进了棋牌室，就看见里面十几个兄弟站着。 一个膀大腰圆的矮个子，围着个桌子，抓起桌上的猪蹄就啃，一口猪蹄一口酒，喝急了，还不忘打个嗝。 王鑫见苏阳来了，正兴高采烈的要介绍。 这矮个子转过头来，看向了苏阳。 苏阳也看着他，只是在看见这男人的第一眼，苏阳一颗心脏差点停止。 眼前这男人，他竟然也认识！ 苏阳一瞬间的愣神，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在监狱里，司家买通了两个亡命徒，磨尖了铁丝，要他的命。 就是眼前这个矮个子的大块头，挡在他面前。 “小阳，俺娘死了，俺就一个人，你平时供我吃喝，那你就是我兄弟！” “他们想弄死你，那就得从我身上先踩过去！” “你别怕，兄弟我手上人命多，早晚是个死，不差再多两条！” “你得活着，你这十五年，挺挺就过去了，别学俺，俺是被逼的！” 三个月后，他被毙了…… 尘封的记忆，让苏阳再看见眼前的男人，还是有些愣神。 “关飞！” 苏阳下意识的开口。 正啃着猪蹄的矮个子大块头，也呆住了。 “你认识俺？” 旁边的王鑫也愣了下神，他本想给苏阳介绍介绍，可没想到，苏阳一口就叫出了男人的名字，只是看关飞这懵逼的样子，摆明不认识苏阳。 “关兄弟，我跟你介绍，你眼前这位，就是我说的手眼通天的人物。” 关飞哦了一声，回头继续啃猪蹄，在他眼里，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不如眼前这顿饱饭重要。 苏阳提起一口气。 他记得上一世，关飞家里有个母亲，得了癌症，他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接了不少脏活，后来被抓到的时候，手上已经有了五条人命，剩下伤的，残的，不计其数。 就算这样，他母亲也没能活多久。 在他入狱之后，就去世了。 按照关飞的话，他母亲一开始没那么严重，如果及时手术，还是有机会的，可因为没有钱，就一直保守治疗，一直到了晚期，癌细胞扩散，回天乏术。 进了监狱之后，关飞说他不想杀人，可是他没办法，如果他有钱，就不会去接那些脏活。 苏阳思绪回转，再看着眼前年轻几岁的关飞，沉下气来。 “鑫爷，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单独跟关兄弟在这聊几句？” 王鑫笑了笑：“当然方便！” “兄弟们，先出去，给苏兄弟腾地方。” 王鑫招呼着，十几个兄弟，跟着出了棋牌室，倒是没走多远，在外面东一个西一个的，抽起烟，唠起嗑来。 苏阳坐在关飞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得模样，一阵心酸。 上一世听关飞说过，从小他就没爹，他刚满月，爹在建筑工地掉下来，摔死了，后来一直跟着老娘，老娘在外面捡破烂为生。 他上过几年学，初中辍学了，本来一身力气，也是在工地做工，可那点钱，实在是承担不起医药费，这才走上了不归路。 “关兄弟，你娘怎么样了？” 苏阳抽出两根烟，递给关飞。 关飞接过烟，擦了擦嘴：“你这人说话真是奇怪，俺从来也没见过你，你却好像跟俺很熟是的。” “俺娘身体不好，住院呢。” “大夫说她身上长了个瘤子，得开刀。” 苏阳点着了烟，抽了一口：“所以，你就从敖广孝那接了活，他让你杀个人？” 关飞叼着烟，也是一愣，他不清楚，这事苏阳是怎么知道的。 “是有人让俺杀个人，但是你说的这个姚广孝，俺不认识。” “他给俺三万块钱，说就一个女的……” 苏阳深吸了口气：“这活，能不能不干了。” 关飞摇头：“那可不行，钱俺都拿了，先给了一万，过后再给两万。” 苏阳压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想杀人，你知道这事做得不对，你是走投无路，没办法！” “钱，我给你，我帮你把那一万块钱还回去，我额外再给你钱，你娘治病需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要五万，我给你五万，要十万，我给你十万！” “我一直给你娘治病，一直到你娘这病治好为止，行不行？” 苏阳看着关飞，他心里砰砰砰跳着，在打鼓。 上一世，他出狱之后，每年都去关飞墓上看看他，这没多少文化的汉子，是彻底被生活逼得无路可走的苦命人。 他问过关飞，如果有选的选，他当时一定不会选择干这事。 上一世，他没得选！ 这一世，他就给关飞一次选择的机会。 关飞也呆住了，他捏着烟，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凭啥对俺这么好？” 苏阳浑身颤抖，他握住关飞的手：“就当是我欠你的，这一单生意，你不能接，以后的生意，也不能接了。” “就到此为止了！” 关飞擦了擦手，琢磨了半天。 “你要是真给俺钱，那这生意，俺就不做了。” “不过俺娘在医院等着手术呢，这钱，您能不能先给俺？” “你要是真能帮俺娘看好病，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苏阳点了下头，关飞没骗他，他只是没得选，走投无路，被人带上了这条路，只要他有选择，他绝对不愿意杀人！ 苏阳径直走出棋牌室，朝着外面抽烟的王鑫走去。 “鑫爷，行个方便！” “出来得急，身上没带钱，从您这借三万块钱！” “我先给了关兄弟，把这事了了！” “三天之内，我还您六万块钱！” 王鑫乐了：“苏兄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三万块钱，还叫钱吗，我这就给你取去，什么六万块钱，不需要，这三万块钱，当我送你的都行。” 王鑫回棋牌室取钱，苏阳却找了张纸，给王鑫打了张欠条，说了三天之内，还他六万块钱。 如今是越欠越多，事还没办呢，都欠了十一万多了。 但是没办法，这是救命钱。 一是救司瑶的命，二是救关飞和关飞他娘的命。 六万块钱，买三条人命，这生意，怎么看也不亏。 王鑫把钱拿下来，看见苏阳的欠条，推脱了几句，还是收了下来。 苏阳直接把三万块钱拍到关飞面前。 “这三万块钱，我给你，你先处理你娘的事，处理完了，给我打电话！” “但有一点！” “今天，你就把手里接的活，给我推了！” “如果你能做到，不止这三万块钱，你以后需要多少，我给你拿多少！” “你要是不答应我，那就当咱们没见过！” 关飞咽了一口吐沫，看了看眼前的三万块钱，这可是三万块钱，他在工地干两年，才能赚到这么多，他娘捡破烂，怕是得五年，才能攒下三万块钱。 在他这，三万块钱够买一条人命。 如今苏阳为了不让他杀人，竟然就把三万块钱，白白给他了。 “你就不怕俺，拿上钱跑了？” 第29章 收破烂的 关飞咽了一口吐沫，看了看眼前的三万块钱，这可是三万块钱，他在工地干两年，才能赚到这么多，他娘捡破烂，怕是得五年，才能攒下三万块钱。 在他这，三万块钱够买一条人命。 如今苏阳为了不让他杀人，竟然就把三万块钱，白白给他了。 “你就不怕俺，拿上钱跑了？” 苏阳差点被气笑了：“你拿钱跑了更好，最起码不用挨枪子，能找个地方好好活下去。” “我说了，这钱，就当我欠你的。” 关飞挠了挠头：“你这人说话真奇怪，俺说了，俺从来没见过你，你欠俺啥，不过俺答应你了，这生意，俺肯定不做了。” “你放心，等俺娘做完手术，俺就去找你。” 关飞拿上钱，和苏阳给他留的电话，起身就走了。 苏阳松了口气，这事算是圆满解决了，最起码不用担心司瑶被人暗算。 王鑫叹了口气：“苏兄弟是个厚道人啊，这关飞膀大腰圆，其实脑子不算太好使，早几个月，冲进人家场子里，一酒瓶子把人家老大打成了植物人，现在还有不少人要弄死他呢。” “他其实不适合混这一行……” “再这么下去，要么横尸街头，要么早晚进去。” “你让他收了手，算是给了他个机会。” 苏阳有些无奈，要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有些事，穷就是原罪。 就像他现在一样，身上背着十几万的债，得想法子赚钱了。 “多谢鑫爷伸手帮忙了，三天之内，我肯定过来还钱！” “今天这事，也多亏您把关飞找来，算是花钱消灾。” 王鑫摆了摆手：“都是小事，只是希望再有事的时候，苏兄弟能提前知会一声。” 苏阳应了下来，后续小事他不记得了，但是有几次大规模的扫场，他还是能记住的，到时候再跟王鑫说。 这人情要一点一点卖。 一次说了，那就是一个人情。 拆成十次，那就是十个人情。 跟王鑫又寒暄了几句，苏阳出了棋牌室，在路边，拨通了司瑶的电话。 事情解决，司瑶该回学校上课上课，他出去得想个法子，把钱还上了。 电话拨通，司瑶正迷糊着，根本不知道苏阳出门了。 “一大早的，你去哪了？” 司瑶揉了揉眼睛。 苏阳笑道：“敖广孝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你放心回学校上课就行，不用担心了。” “我这两天，得想办法赚点钱，刚刚又搭进去六万块钱，再不赚钱，咱们俩都要喝西北风了。” 司瑶顿时清醒了。 这才上午九点，一个晚上的时间，苏阳就把敖广孝买凶的事情解决了，让她回学校上课去了？ 即便苏阳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踏实。 “我跟学校请了假，这两天都没事，你要去哪，要不然，我跟你一起？” 苏阳想了想，让司瑶跟着，也行，毕竟是司家的嫡长女，走到哪谁不得给个面子，谈事情也更方便，他当即答应下来，让司瑶来找他。 只是到底去哪赚这笔钱，他犯了难。 他现在，信用卡欠了五万多，又从王鑫那拿了三万块钱，双倍还他，就是六万。 给关飞那三万块钱，他得还人家一万块钱，剩下两万块钱，未必够给他娘做手术的，整个癌症治疗下来，怕是得十几万。 里里外外，他现在至少还缺了二十几万。 头疼啊，真是头疼…… 苏阳蹲在马路旁抽烟，一个老头，蹬着三轮车，从他面前骑了过去，一面骑，一面用镲敲在三轮车的车把上。 Duang，Duang，Duang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老头喊着：“收破烂，收破烂！” “高价回收，冰箱、彩电、洗衣机。” “电脑、空调、摩托车！” “收破烂嘞！” 苏阳看着老头，狠劲地挠了两下脑袋。 上一世，他在监狱里看新闻时候记得，2008年上半年，铁矿石价格达到历史高点，紧跟着，九月份金融危机席卷全球，铁矿石价格，一下子跌回了2005年的水平。 整体价格被腰斩，跌幅一度高达百分之五十。 尤其是国内的废铁，干脆从4000多块钱一吨，跌到了1600块钱一吨。 折合下来，一斤也就八毛钱。 全国上下，不知道多少人跟着破产，一堆堆的废铁，打骨折都卖不出去，全都堆在库房里烂着。 往日来回收废铁的，这会全不见了踪影。 可如果他没记错，也就是在铁价到达最低点之后，江城市钢铁公司，接到了一笔大订单，一举将全市范围内的废铁，以最低价，一扫而空。 就这，还没够，只是填补了订单百分之五十的缺口。 剩下的，不得不高价从其他省市买入，江城市范围的内，临近几个省市，铁价一时间翻了一倍往上。 江城市内，最先把铁卖给江城市钢铁公司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只是不知道，这事他记没记错。 “大爷，大爷！” 苏阳赶紧叫住收破烂的。 收破烂的回过头：“咋了，小伙子？” 苏阳忙笑道：“您这废铁回收，多少钱一斤啊？” 收破烂的叹气道：“你不知道啊，这废铁卖不上价了，往日里都八毛，九毛一斤，最近就只能三毛钱收了。” “你家里有啊，我跟你上门取去？” 苏阳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对了，对了，就是这个价格，跌的连娘都不认识了。 “太便宜了大爷！” “您忙着吧，我改天再卖。” 收废品的大爷也不恼，乐乐呵呵继续敲着镲，沿街收破烂去了。 苏阳激动的差点从地上蹦起来，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是能抓住这一波商机，别说欠了十一万，就是欠二三十万，他也能还上啊！ 至于去哪买废铁，问司瑶就行了，司家在江城市这么多年，地头蛇不是白叫的。 十分钟不到，司瑶在路边下了车，看见苏阳红光满面的模样，有些好奇。 “怎么了，捡着钱了，这么高兴？” 苏阳哈哈大笑：“跟捡钱也差不多了！” “司老师，咱们要发财了！” “你快帮我问问，咱们江城市，哪里能买到废铁！” 司瑶不知道苏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虽然被断了经济来源，但人情关系还在。 她和司学忠闹掰，再怎么说，那是司家自己的事。 要是谁觉得司学忠怨恨她这个女儿，就不给她面子，那纯粹是脑子出问题了。 她去要钱，肯定要不出来，但是打听打听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我认识个伯伯，家里是做废品回收的，他那应该有废铁，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司瑶虽然不知道苏阳要干什么，但还是习惯性的相信了他。 她拨通了号码，道明了来意，却听见电话对面的老头，差点背过气去。 “司瑶啊，这是谁给你出的蠢主意啊！” “这个时候要买废铁，他是脑袋让驴给踢了吗？” 第30章 杠杆创造奇迹！ 司瑶也懵了，她印象里，周伯还从来没跟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她只是问问周伯这有没有废铁，说她想和朋友一起买点，结果竟然被他破口大骂了一顿。 司瑶赶紧把电话开了免提。 周伯咬牙切齿：“那废铁价格，都快跌到姥姥家了，昨天两千一吨买的，今儿就一千五了，明天是不是一千块钱一吨都卖不上了，谁知道啊！” “你这个时候，买废铁回去，这不是玩命呢吗！” “司瑶啊，听你周伯一句劝，你这朋友不能处，他准是囤了不少废铁，卖不出去了，想坑你呢，都知道你们司家有钱，是狗大户！” “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司瑶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废铁是这么个情况，但眼看着价格狂跌不止，确实是风险太大。 之前苏阳说的事，还都在他能力范围之内，只要有消息，有门路，赚到钱不成问题。 但是废铁价格，是受到全球铁矿石价格，以及需求供给端影响，可不是某一个人能说的算的，这种大宗商品，是多方财团，甚至是国家在互相博弈。 苏阳再有本事，他也不能逆转全球经济局势吧？ “苏阳，情况周伯都说了，你还要买吗？” 司瑶看向他，寻思着，给个台阶，借坡下驴就算了。 却不料苏阳一跺脚：“买，买啊，你没听周伯说吗，一直在跌啊，再跌下去，马上就要反弹了，想买就买不到了！” “周伯，您那有多少废铁，你打包卖给我，我给你一千六一吨，我有多少要多少！” 周伯破口大骂。 “你个小比崽子，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做废品回收这么多年了，那塑料，废铁价格，什么时候涨，什么时候跌，我不比你清楚？” “我都不敢再收废铁了，你还想着拉司瑶下水了，吹嘘再不买买不到了！” “你信不信我找人打折了你的腿！” 司瑶赶紧挂断了电话，再这么下去，俩人见面非得打起来不可。 苏阳有些激动，现在买到手里，三天不到，那就是翻一倍，投五万赚五万，投十万，赚十万，他没这么多钱，只能想办法空手套白狼！ 司瑶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江城大学金融系的，你知道钢铁这种大宗期货价格，很难短时间内暴跌之后，再次暴涨。” “现在全球经济萎缩，没有大的需求，钢铁供给端必定要压价，降价，甚至陷入内卷的恶性循环。” “这不是生意，这是一场豪赌，你确定你能赌赢吗？” 苏阳笑了起来，他看向司瑶，举起三根手指。 “三天！” “三天之内，我手里有多少钢铁，三千块钱一吨，我全部能卖出去！” “要不要再信我这一次？” 司瑶有些纠结，她咬紧嘴唇：“如果输了呢？” 苏阳叹出一口气，他知道司瑶在顾虑什么，在他眼里，这是必赢的一局，可在司瑶眼里，如果输了，就真的没办法翻身了。 如果输了，她只能回去找司学忠认输。 而他，被学校开除，也代表他的一生都要在还债中度过。 “还记得我跟你说，有人要杀你吗？” “还有我一天时间赚到三十万。” “既然你已经相信我这么多次，那不妨再相信我一次！” “就赌这一次，我不会输！” 苏阳满是自信。 司瑶动摇了，她不得不承认，她被苏阳说服了，这一次次的奇迹背后，似乎预示着，没有什么，是她眼前这个男人做不到的。 “可是我们没钱了。” “这张信用卡，我查过，被限额了，一共只有八万块钱的额度，被你花去五万多，还剩下两万多。” “满打满算，只能买十几吨钢材，即便翻一倍卖出去，连债都还不上！” 苏阳点了下头，他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既然要赌，那不妨赌得大一点，上杠杆，杠杆创造奇迹！ “那就去借，能借多少，就借多少钱出来！” “把信用卡和废品收购厂的地址给我，你先去等我，我去想办法弄钱！” 司瑶挣扎着，把信用卡递给了苏阳，又在手机上，把废品收购厂的位置，发给苏阳。 “我先去帮你谈，尽量谈到一个最低的价格！” “但到底要不要买，还是要你最后来做决定！” “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苏阳点了点头，他把司瑶送上车，朝着大学城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身无分文，去银行贷款，没工作，连信用卡都办不下来，想弄钱，只能找点野路子。 走了半个小时，苏阳拐进了一家门市房。 这门市房外面挂着抵押贷款，典当质押的牌匾，他来过一次，这就是陈山的老窝。 陈山手底下几个小弟，经常在大学城这一片放贷。 放贷方式相当之多，但大多数都不算合法。 但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这群人，真敢借钱…… 根本不怕你还不上。 甚至有不少学生，还不上钱，他们还能帮忙介绍工作。 再从中赚一笔劳务费，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总能把钱要回来。 “山哥，早上好！” 苏阳一进门，就朝着陈山招了招手。 陈山看见苏阳，下意识往后一缩，他肩膀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前几天苏阳那一刀下去，他缝了好几针，到现在还没去拆线呢，苏阳居然又来了！ “你踏马来干什么？” 他有些慌，只不过看见屋里四五个小弟，又大起胆子来。 苏阳笑了笑：“山哥，你别这么紧张！” “老弟过来，当然是来借钱的！” 陈山松了口气，苏阳是来借钱的，他怕什么，这是来给他送钱的。 “借多少？” 陈山拿过本子，准备开债条。 苏阳举起一根手指。 陈山歪着脑袋：“一万？” 苏阳：“十万！” 陈山啪的一声，把本子合上。 “苏阳，你踏马来消遣老子啊？” “你咋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全身上下的零部件都卖了，值十万块钱吗？” 第31章 断子绝孙贷 “你上次来借了两万块钱，这次顶多借三万块钱给你！” 陈山翘起脚来。 苏阳坐在柜台上，也不生气。 “三万块钱，真不够啊！” “十万块钱，山哥就这么伤筋动骨？” “实在不行，借我八万也行！” 陈山冷笑一声：“别说十万，就是八十万，你山哥也不是没有，但你得说清楚了，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苏阳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上次借钱，不是给对象买了个包吗！” “也是我点背，那娘们把我给甩了！” “不过我又处了一个，我跟你讲啊山哥，这个可不一样！” “这个，比上个有钱！” “有钱人吗，便宜包肯定瞧不上了！” “正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我这次打算花十万块钱，买个爱马仕回来，直接一步到位！” 陈山听着苏阳这理由，倒是没啥问题，这大学城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舔狗，贷款给女朋友买包的，买手机的，买电脑的，买奢侈品的，苏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这十万块钱，利滚利，怎么也得十五万收回来。 苏阳能还的上吗？ 苏阳见陈山犹豫，继续笑道：“上次周逸仙欠你那五万块钱，是不是要回来了？” “要不然，我再帮山哥个忙？” 陈山拍了拍自己的大光头，一下子想起来，周逸仙欠了他五万块钱不还，玩失踪，是苏阳告诉他周逸仙的下落，他才找到的。 要是苏阳再能帮他找两个人，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山眼珠子一转：“一个不行，最起码两个！” “我这有不少人，都跟我玩消失，你要是能帮我找到，我就借你十万！” “至于利息，就按照日息百分之一算！” 苏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日利息百分之一，借十万块钱，听上去一天一千块钱，不算太多。 但是一个月可就三万块钱！ 要是借上一年，他连本带利，他得还陈山四十六万！ 这踏马何止是高利贷，简直是断子绝孙贷。 “行行行，百分之一就百分之一，你把债条掏出来，我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 陈山从柜台下面，掏出一个月饼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借条，多的上万，少的几千，一眼看过去，怕是有几百张。 陈山把没到期的收起来，把剩下的，递给了苏阳。 苏阳翻了翻，巧了，里面不少人他都认识。 他没吭声，一直不动声色的把手里这几十张债条全部翻完。 看到最后一张，他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是乔雅那新男朋友，江城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吗？ 他竟然也在陈山这借了钱？ 借的倒是不算多，只有一万五，以乔雅男朋友的财力，还上应该不成问题，不知道怎么就在赖账的名单里了。 苏阳抽出两张债条。 “上面这个，你得有半个月联系不上了吧？” “人在看守所里关着呢，打架被拘留了十五天。” “你去大学城的派出所门口蹲着就行，这几天就放出来了。” “下面这个，人住院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正昏迷着呢。” 陈山吸了口凉气，他费劲巴力找不到的人，苏阳光凭个名字，就能认出来？ 苏阳笑道：“怎么样，山哥，十万块钱，是不是可以借给我了？” 陈山点了点头，低头写了债条，一式两份。 苏阳签了字，又按了手印，旁边小弟，递给他一个大信封，里面装的是十沓子钞票。 陈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打趣道：“你小子是个人才，回头可以考虑考虑跟我混！” “我保证你一年赚十几万，不比你上那破大学有前途多了！” 苏阳打了个哈哈，心里却是无语至极，再过两年，一波严打给陈山这些人全带走了，别说赚的吐的一干二净，人还进去被关了好几年。 赚钱的路子多了，这种蹲大狱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吧。 苏阳拿上钱，出门打了辆车。 …… 江城市郊区，一片占地辽阔的厂房，进进出出的车上，拉着玻璃，塑料，废铜废铁，报废家电和汽车。 恒阳资源再生处理厂的牌子，挂在门口。 处理厂的厂长周跃进正站在废料厂房外，苦口婆心的劝着司瑶。 “司瑶啊，我和你父亲是老相识，我不能赚这昧良心的钱！” “这批废铁卖给你容易，你再想出手，可就难了啊！” “这废铁价格，绝不可能再涨上去了！” “那王八犊子，摆明了就是要骗你，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司瑶哭笑不得，她到这来问废铁的价格，周跃进跟她讲了快一个小时的人情世故，就差指着鼻子骂她人傻钱多，上当受骗了。 “周伯，咱们在商言商！” “我买废铁，是为了赚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您就给我报个实惠价格，等会我给你钱，您把废铁给我就行了！” 周跃进气得直跳脚。 “你这孩子，你怎么不听劝呢！” “我都跟你说了一个点了，你就是执迷不悟！” “你老师的工作，干得好好地，非得折腾起这废铁干什么？” 周跃进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掐着腰，突然想起来：“对了，你那合伙人呢？” “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来路，哪里来的骗子，把你忽悠的五迷三道！” “这废铁的价格，已经跌了大半年了！” “他买了就能涨回去？” “还跟你说三天之内，就卖出去？” “这踏马不就是个骗子吗？” 周跃进话未说完，他身后传来几声轻笑。 “周厂长，我就是司老师的合伙人。” 苏阳走进处理厂，离着老远，就看见司瑶和周跃进在争辩，看来是谈的不太顺利，他倒是不怕周跃进涨价，毕竟一倍的利润，涨价，无非是他少赚点罢了。 他怕周跃进一生气，不卖了。 周跃进回过头，上下打量苏阳一番，胡子一吹，冷笑道：“小骗子，就是你跟司瑶说，废铁价格要涨？” 苏阳乐了：“废铁价格要涨，是我说的，但我可不是骗子。” 周跃进愤怒的指着苏阳。 “你不是骗子？” “那你是神仙？” “这铁价明天是涨是跌，老天爷也踏马说了不算！” “你忽悠司瑶买了铁，明天你跑了，这些破烂玩意，全砸她手里了！” 苏阳也不回答，只是把手里的十万块钱，扔到周跃进面前。 周跃进看着散落一地的钞票，纳闷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没见过钱？” “我周某人虽然不如司家，但千万身家还是有的，你拿十万块钱，就想羞辱我？” 苏阳直截了当：“你说我的骗子，我说我不是，咱们两个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那不如这样！” “我说个法子，咱们打个赌，到最后看看，到底我是个骗子，还是你老眼昏花，在这胡说八道！” 第32章 对赌协议 周跃进气的要死，见苏阳这么嚣张，也是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看看你能想出个什么法子！” 苏阳指着地上的十万块钱：“这里面的钱，原本是打算到周厂长这买废铁的，不多，十万块钱，顶多能买六十吨废铁。” “三天之后，我撑死能赚个二十万。” 周跃进被气乐了：“你踏马少在这白日做梦，你这十万块钱投进去，三天赔的只剩下五万差不多！” “赶紧说，你打算怎么办！” 苏阳继续道：“现在，这十万块钱，我不买废铁了！” “我来跟周厂长赌一把！” “如果三天之内，没人来收购废铁，价格一直萎靡不振，我就把这十万块钱，送给你！” 周跃进一愣。 “你要白送给我十万块钱？” 苏阳抬起手，打断他：“不！我话还没说完。” “如果三天之内，有人来收购废铁，而且价格达到三千块钱一吨！” “你给我三百吨废铁的利润！” “也就是，四十五万！” 周跃进仰头大笑，他转头看向司瑶，有些嘲弄。 “司瑶，这就是你那合伙人？” “我看他脑袋瓜子，好像不太聪明啊！” “废铁价格，现在都跌破一千五百块钱一吨了，他说三天内，有人能三千块钱一吨收购？” “你这可是给你周伯，送了一份大礼啊！” 司瑶有些无语，本想好好跟周跃进谈一笔生意，没想到硬生生变成对赌协议了。 周跃进点了点头：“好，好好，小骗子，你上门给老子送钱，我哪有不要的道理，就按照你说的办！” “你想撬三倍的杠杆，赚这四十五万，那就得做好十万块钱打水漂的准备！” 苏阳心里念叨，他何止是撬了三倍的杠杆，他那十万块钱都是找陈山借的，他是一毛钱也没有。 周跃进大张旗鼓的让法务拟了合同，两人痛痛快快的签了协议。 周跃进笑的合不拢嘴。 “司瑶啊，下回遇到这种傻子，再给你周伯领来啊！” “周伯高低在凯悦酒店给你摆一桌，请你吃顿饭！” 周跃进越笑越癫，乐得是合不拢嘴，这一大早就有人给他上门送钱，他这财运，真是绝了。 苏阳默默收起协议。 笑吧，老东西，三天之后还能笑得出来，我跟你姓。 司瑶叹着气，跟苏阳走出废品处理厂，她可知道，苏阳身上身无分文，这十万块钱，八成又是借的。 要是三天之内废铁价格涨了，那是皆大欢喜，要是废铁价格一落千丈，再加上之前欠的，估计得被追债的砍死。 不过合同都签了，就算尽人事，听天命吧。 “回学校吧。” 司瑶打了辆车，两人坐上车，回了江城大学。 …… 捷运物流公司总部。 敖广孝正呼哧带喘的擦着脑袋上的虚汗，在他身前的办公桌上，一双圆润的白腿，套着黑色丝袜，穿着一身充满欲望的职业装的女人，正不停地叫喊着。 敖广孝一巴掌拍在女人的大腿上。 紧接着展开冲刺，他速度越来越快，头上的汗水，也顺流而下。 就在他即将爆发，迎来生命大团结的时候。 桌上的电话，冷不丁的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响声，直接把他吓萎了，一下子瘫软下来。 女人妩媚的起身：“敖总，您怎么这就不行了？” 敖广孝穿上裤子，瞪了她一眼：“老大给我打电话了，你赶紧滚蛋，回头我再收拾你！” 女人有些哀怨的出了办公室。 敖广孝赶紧接通了电话，言语之中，尽是谄媚。 “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是是是，您吩咐的事情，我一直催着呢，这不是得找机会吗！” “您放心，您放心，我保证万无一失！” 敖广孝又陪着笑，回答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瞬间变了脸了。 “踏马的，就知道催，催命啊！” “还怕出事，怕夜长梦多？” “人都安排完了，能出什么事？” “那小姑娘除了乖乖等死，还能干什么？” 敖广孝坐回办公椅上，紧了紧裤腰带。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刚刚娇滴滴的女人，再叫回来，来次二战，放在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敖广孝拿起电话，看了一样，顿时喜上眉梢。 这好消息，不就来了吗！ 敖广孝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有些慌乱：“敖总，出事了！” 敖广孝一愣，他刚跟人保证，说肯定万无一失，结果这边告诉他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男人忙道：“之前咱们联系的人，他说他不干了，好像突然从哪弄到一笔钱，就不想接咱们这差事了。” 敖广孝目瞪口呆。 这踏马玩意，钱都收了，还带反悔的？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踏马的，这么点小事，你都干不明白！” “二十万都给他了，就等他动手了，你说他不干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支支吾吾的，敖广孝是给了他二十万，但是他找关飞，只花了三万，里面还有两万块钱，是事成之后给关飞的。 “钱……钱也退回来了。” 敖广孝气得浑身颤抖，这种事，哪有钱退回来，就结束的道理！ “你踏马是煞笔吗，万一这小子把事说出去怎么办？” “退回来的钱，你也真敢收！” 敖广孝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急切的来回踱步着。 “我不管你踏马的用什么办法！” “你就是自己去动手，你也得给我弄死这个司瑶！” “我不管你花多少钱，我只要司瑶死，你明白吗？” “杀了她！” “杀了她！” “她不死，查到我这，我也没有几天好日子活，我死之前，我肯定把你先带走！” 敖广孝挂断电话，狠狠的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看向窗外，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草！” …… 江城大学。 苏阳和司瑶刚刚下车，朝着教室宿舍走去。 离着老远，刚刚下课的乔雅，带着身边的闺蜜，瞧见苏阳，连忙快步跑了过来，堵在他和司瑶面前。 乔雅仰起头：“苏阳，你不是跟我说，三天之内，学校肯定哭着求你回去吗？” “眼看这三天要到了，你那五万块钱，准备好了吗？” 乔雅眉飞色舞，止不住的高兴，她已经想好，拿到这五万块钱，该怎么花了，到时候，先奚落苏阳一番，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学校做出的决定，还妄想能修改，天真，简直是太天真了！ 苏阳看了一眼时间，笑了笑：“急什么，我是下午跟你打的赌，这才中午。” 说完，他带着司瑶要走。 却又被乔雅一把拦住。 第33章 金奖 “苏阳，你是不是知道自己赢不了，在这故意躲着我呢？” “你挺大个男人，能不能要点脸，你怎么输不起呢？” 乔雅厌恶的看着苏阳，在她眼里，苏阳就是个下头男，不光骂她，还把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到处说，害得她被那个猪头给扇了好几巴掌。 现在打赌要输了，五万块钱掏不出来，开始躲着她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她不光要钱，她还要好好羞辱苏阳一番！ 苏阳冷笑一声：“乔雅，说好了三天，时间没到，你就这么想把钱还回来？” “行，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咱们去阶梯教室等着！” “等到下午，看看有没有人来求我复学！” 乔雅冷笑一声：“好啊，等就等，我还怕你跑了呢！” “现在就去阶梯教室！” “不光我去，我得给你多叫点观众，以免你不认账！” 苏阳目光有些冰冷，乔雅以为是她占了便宜，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挖好了坑，等乔雅往里跳，他要的，是乔雅身败名裂！ 叫吧，叫的人越多越好，人越多，这一巴掌扇在乔雅脸上，她才能知道疼！ 苏阳算了算时间，估计这会，张武已经在H国拿了金奖了。 司瑶拉住苏阳的手，压低了声音：“你有把握吗？” “实在不行，给她五万块钱算了……” 虽然两人现在身无分文，但欠了那么多钱，已经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多欠五万块钱，总比丢人强。 苏阳低下头，看向司瑶，自信一笑。 “司老师，我输过吗？” …… H国，釜城。 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比赛场馆内，上百名记者按下快门，只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时刻。 来自华国江城大学的物理竞赛课题组，依靠火箭发射器回收技术，摘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桂冠！ 张武捧起手里的奖杯，此时此刻，感慨万千，只是话到嘴边，他流着眼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此时此刻，全球上亿人，正在观看这场电视直播。 大学四年，他带着课题组一路走来，有过争吵和分歧，甚至因为经费，差点与手中的奖杯失之交臂。 站在张武身后的六名课题组成员，各个痛哭流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 “感谢赛组委，也感谢我们身后的同学，一路走来，默默地支持！” “让我们有机会，能站在这，捧起这座奖杯！” “让我们看见，火箭发射器回收技术，成真的希望！” “在这里，我更想感谢一位同学，他是我们课题组的第八名成员，他今天没有来到比赛现场，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根本没办法来到H国，参加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 “我代表我们课题组所有成员，向你致敬！” “他是我们江城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弟，他叫苏阳！” “请让我对他说上一声，谢谢！” 闪光灯和蜂拥的记者，丝毫不能掩盖张武铿锵有力的声音，他们无一不赞叹台上的这些年轻人，但更加好奇，张武嘴里的这名大二学生，到底是谁。 …… 江城大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庄明仁，看见电视上七名江城大学的学生，捧起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金奖的奖杯，也是激动的攥紧了拳头！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庄明仁何德何能，学校里的物理竞赛课题组，居然能力压清北复交，国际一众名校，拿下金奖！ 庄明仁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步，一直到他听见，张武感谢苏阳，如果不是苏阳，他们差点没能去上H国，参加国际物理竞赛，他不由得变了脸色。 下一秒，他拿起电话，给教务处打了过去。 “到我这来一趟！” 三分钟不到，身材臃肿的教务处主任走了进来，满脸赔笑。 “校长，您找我有事？” 庄明仁指着电视上的直播：“大学生全国物理竞赛，你知道吗？” 教务处主任眼珠子转了转，他想了想，赶紧道：“知道，知道，我能不知道吗，校长，是不是他们惹出什么篓子了？” “您放心，交给我，我保证把他们管教的服服帖帖！” 庄明仁气得差点张嘴骂人，想了半天，才强压下怒火。 “惹个屁的篓子！” “他们得奖了！” “咱们江城大学，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人才！” “直接拿下了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金奖，你懂吗？” 庄明仁又兴奋又生气。 兴奋的是，他的学校里，竟然有这种人才，生气的是，身为教务处主任，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教务处主任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刚刚说知道，那是张嘴扒瞎。 但是听庄明仁提起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他倒是想起来了，是有几个学生，想去H国参赛，张嘴就管他要了五万块钱经费！ 那学校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理所当然的回绝了…… 可那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后来他们好像又交了几次申请表，负责课题组的季老师，好像还帮忙来要过钱，全被他打发走了。 五万块钱，可不是五千块钱，这么大一笔钱，最后得不了奖，还不是他来背锅！ 但是这几个人没拿到钱，居然也跑到H国去参加比赛了？ 还踏马得了奖？ 坏了！ 教务处主任顿时冷汗直流，这事情要是被庄明仁知道了，他怕是没好果子吃！ 教务处主任，正想着怎么跟庄明仁解释。 却见庄明仁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庄明仁回过身，看了一眼，连忙接通电话。 “宋主任啊，是是是，得奖的，是我们江城大学的几名学生！” “我也没想到啊，当初送他们过去，也没想到能拿金奖啊！” “你说何书记要来我们学校，见见金奖得主？” “哎呀，孩子们都在H国参加比赛呢，这还没回来呢，要不然，改天？” 庄明仁倒不是故意回绝，只是今天没有准备，领导来了，当然要办得热闹一点，最起码，要在全国宣传宣传他们江城大学。 电话那头的宋主任笑道：“庄校长真是谦虚了，我听说，课题组一共八个学生，有七个去参加比赛了，不是还有一个学生，在咱们江城大学吗，我们正好来见见！” “你也知道，咱们江城市多少年没出过这种风头了，何书记也是高兴！” “你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就到。” 第34章 他叫苏阳！ 宋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庄明仁却是说不出的高兴。 何止是江城市多少年没出过这种风头，他们江城大学，何尝不是多少年没出过风头了！ 这次，肯定要往死了宣传，把这八名学生，当成标杆，保研名额直接安排上，这种好苗子，不搞学术，难不成让他们去当社畜打工？ 庄明仁转身看向教务处主任，一张脸又拉了下来。 “物理竞赛课题组的事情，我先不跟你计较！” “这次参加国际物理竞赛的课题组，一共有八个人，七个人去了H国，还有一个人在江城大学！” “等会何书记和宋主任要过来，点名要见这位课题组的成员！”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布置好会场，组织好欢迎仪式！” “再出差错，两件事，我一起跟你算！” 教务处主任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给物理竞赛课题组批经费的事情，庄明仁肯定是知道了。 这种事，平时省下来，那是他的功劳。 但踏马谁想到，这群人真得奖了。 眼下这事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人关注着呢，要是回头爆出去，课题组成员，因为经费问题，差点没钱去参加比赛。 那这个锅，他能背得动吗？ “您放心，庄校长，这件事，我肯定办得妥妥的！” “保证不让何书记和宋主任，挑出任何差错！” “就是不知道，咱们这位课题组的，第八名成员，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啊？” 庄明仁冷哼一声。 这教务处主任，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发财经！ “没听电视上，课题组组长张武说的吗，他感谢的这位，是他们课题组的第八名成员！” “江城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苏阳！” 教务处主任惶恐的点着头：“哦哦哦，叫苏阳，苏阳啊！” “苏阳好，这个名字好。” 他念叨着这个名字，只是脸上的笑容，突然陷入呆滞。 “您，您说，他叫什么名字？” 庄明仁有些不耐烦道：“苏阳啊，苏阳！” 教务处主任脚下一软，霎时间，脸上的冷汗，比刚刚听见物理竞赛课题组夺冠的时候，淌的还要多，他眼神飘忽，呼吸急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阳！ 他前几天开除了一个学生，好像就叫苏阳？ 也是金融系，大二的学生…… 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肯定是同名同姓！ 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庄明仁纳闷的看了教务处主任一眼：“怎么了？” 教务处主任慌忙摇头。 “没，没事，庄校长，我赶紧下去准备了，等一会何书记和宋主任该来了！” 庄明仁点点头。 教务处主任跌跌撞撞的出了门，朝着办公室跑去！ 他得赶紧证实一下，被他开除的苏阳，到底是不是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金奖的苏阳。 如果不是，皆大欢喜！ 如果是！ 那踏马他就被坑惨了啊！ 把得了金奖的学生开除了，把何书记和宋主任要见的学生，给开除了，他这辈子别想再往上爬一步了啊！ …… 江城大学，阶梯教室。 正巧今天下午没有课。 在乔雅的宣传下，阶梯教室里乌泱泱，涌入了近百号人，全都是来看热闹的。 乔雅趾高气扬，冷笑道：“各位同学，我介绍一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就是咱们江城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苏阳！”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应该说他曾经是咱们江城大学的学生！” “这人，因为品行不端，已经被教务处勒令开除了，挂在外面的告示，我相信不少同学都看见了吧？” 乔雅话音落下，议论声四起。 “他就是苏阳啊，咱们学校这几年来，第一个被开除的学生？” “品行不端？啧啧，真看不出来是这种人！” “被学校开除了，那还能是冤枉的？” 苏阳靠在桌子旁，一言不发，就看着乔雅在这搅风搅雨，人越多，他越高兴，等到乔雅把自己搅和进去，爬都爬不出来。 乔雅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冷笑道：“还有更让你们想象不到的事情！” “就是这位苏同学，三天之前，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三天之内，它能让学校怎么把他开除的，再怎么哭着把他求回来！” “我当然不信，所以跟他赌了五万块钱！” “今天，正巧三天时间到了，我想问问苏同学，学校怎么还没把你求回来啊？” 话说完，阶梯教室近百名学生哈哈大笑。 “这哥们是不是被开除之后疯了啊，还学校哭着把他求回来，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上了好几年学，都没见过这种傻子，被开除了还赖着不走，还跟人打赌！” “苏阳，学校什么时候来求你啊？” 苏阳摆弄着手机，新闻网站页面，江城大学八名学生，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冠军的新闻，已经登到了热搜榜第一名。 学校还没注意到吗？ 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着什么急，时间不是还没到吗，这才下午两点。” 苏阳收起手机，面无表情。 乔雅看见苏阳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打心里觉得恶心，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装，装什么啊，穷比！ 不过再想想，自己马上就有五万块钱，乔雅又乐开了花。 “苏阳，早给钱也是给，晚给钱也是给，反正你输定了，不如早点把钱给我吧！” “你把钱给我，让大家做个见证，再滚出江城大学，事情就算结束，怎么样？” 乔雅心里高兴的要命，只要苏阳这个碍眼的东西滚了，她在外面勾搭多少个舔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从上次她被苏阳当场拆穿，又被那个大胖猪扇了几个耳光，导致她根本不敢再勾三搭四，生怕又被苏阳给拆穿了。 苏阳冷笑连连：“乔雅，该滚出江城大学的不是我，而是你！” 乔雅仰起头：“放屁！” “是你被学校开除了，是你说学校会哭着把你请回去，是你大言不惭，跟我打赌！” “打赌输了的人，也同样是你！” 苏阳看了一眼时间，伸了个懒腰：“快了！” 乔雅纳闷：“什么快了？” 苏阳道：“学校快该把我请回去了。” 乔雅乐得哈哈大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有想象力，真不知道你是装蠢，还是真蠢！” 阶梯教室里近百名学生，也都乐的前仰后合，嘲笑苏阳的自不量力。 江城大学这么多年没开除过学生，好不容易开除一个，还能撤销通知，把他请回来？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阶梯教室里的笑声此起彼伏。 只是下一秒，阶梯教室的大门被人打开。 教务处主任背着手走了进来，看向教室里的众人，径直向苏阳走去。 第35章 癫成了这幅模样 苏阳看见教务处主任，正要说话。 却见教务处主任露出几分笑容，看向他身旁的司瑶：“司老师下午没课？” 司瑶赔笑了一声：“身体不太舒服，请了假，马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马主任指了指苏阳：“处理一下学生的事情！” “你是叫苏阳吧，金融系大二的学生？” 马主任眉头一挑，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来之前他已经想明白了，他料定苏阳还不知道物理竞赛组拿金奖的事情。 索性就狐假虎威一番，说是学校给他个机会，让他回来上课！ 不然他堂堂教务处主任，给一个学生低三下四，算是怎么回事。 苏阳点了下头：“我是苏阳。” 马主任嗯了一声：“行，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你可以回来上课了。” “算你人缘不错，被开除之后，有不少学生和老师，向我跟你求情，我向领导申请，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不要再给江城大学抹黑！” 苏阳冷笑一声，这王八蛋挺会故弄玄虚，明明是物理竞赛课题组拿了奖，学校需要他撑场面，才叫他回来，到了姓马的这，变成了给自己一次机会。 只是随着马主任话音落下，整个阶梯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就连一旁的司瑶，也愣住了神。 把开除的学生，叫回来上课。 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抽巴掌吗？ 江城大学，连脸都不要了？ 教务处主任，也不要脸了？ 但脸色最黑的，最懵的，莫过于乔雅。 她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站在教室里，周围一片寂静，只是看着苏阳，张大了嘴，心里千呼万唤，挣扎了无数遍的不可能！ 学校怎么可能会为了苏阳，撤回了开除通知！ 她板上钉钉，稳赢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输呢？ 乔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根本听不清身边人的声音，苏阳舔了她两年，在她身上，最起码要花了几万块钱！ 她连这个月的信用卡都没还上呢，哪里有钱还给苏阳！ 完了，全都完了…… 马主任说完了正事，也不忘敲打敲打苏阳。 他背着手，瞥了一眼司瑶，继续道：“还有，苏阳，你是学生，学生就该学习，不要搞一些乱码七糟的事情！” “有人跟我打报告，说你最近跟司老师走的很近，你要注意避嫌，注意自己和老师之间的关系！” “如果再有类似的消息，传到我耳朵里，那你就自己收拾东西，直接滚蛋了！” 苏阳抬起头，看向马主任。 这老王八蛋，在这猪鼻子插大葱，装象装上瘾了？ “马主任，我请问有哪条法律规定，大学生不能跟老师谈恋爱了？” “我二十，司老师只不过大我几岁，都是适婚年龄，自由恋爱，你也要管？” 马主任冷哼一声：“小子，你少跟我扯这些，你是江城大学的学生，一言一行都代表江城大学的形象，你和老师谈恋爱，这像什么话？” “我警告你，尽快断了和司老师之间的联系，好好上学！” “不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苏阳冷笑一声，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向马主任。 “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不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马主任愣住了，他看着苏阳：“你什么意思？” 苏阳冷笑一声：“江城大学已经把我开除了。” “你们想把我开除就开除，说让我复学就复学，马主任，你拿我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 “只要我不复学，不就可以跟司老师谈恋爱了吗！” 马主任懵了。 司瑶赶紧拽了拽苏阳：“苏阳，别在这犯浑，先想办法回学校上学，咱们俩的事情，回头再说！” 苏阳苦笑一声，别的事情可以等，这件事不能等。 马主任受了司学忠吩咐，把他开除了，对他而言，这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他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得主，拿到了复学的资格，他不找马主任算账，找谁算账？ 马主任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 要是苏阳不复学，这事情传出去，别说是他，就是上面指使他开除苏阳的那位，也一样保不住。 堂堂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得主，被学校无故开除？ 本来是个给江城大学增光添彩的事情，这么传出去，直接把江城大学钉在了耻辱柱上！ 马主任不由得缓和了语气。 “苏阳，不要意气用事，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啊。” “拿不到毕业证，你到社会上，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女朋友什么时候都能处，大学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苏阳点点头：“是是是，马主任说的有道理，但我选择处对象，什么狗屁的毕业证，我压根也不想要。” 苏阳搂过司瑶：“来，司老师，亲一口！” 司瑶白了他一眼，伸手掐在他腰上，疼得苏阳差点叫出声。 司瑶压低了声音：“你小子，能不能有点正事，先复学再说，要是拿不到毕业证，你就只能选择肄业了！” 苏阳笑了笑：“司老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保证让这孙子，求着我回学校来！” 司瑶看了一眼马主任，也察觉到不对。 要是真如马主任所说，给了苏阳一次机会，现在苏阳拒绝，他应该无所谓才对，可听见这个消息的马主任，居然有些……着急？ 马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苏阳，你年纪小，不懂事，可要考虑清楚，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苏阳跟着点头，只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 他摸了摸兜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马主任你继续说，我听着呢，你再劝劝，没准我就同意了。” 苏阳点着了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嗯，倍爽儿！ 阶梯教室里近百名学生，全都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甚至有人想出去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 先是苏阳被学校开除，又被要求复学。 这已经够让人惊掉下巴，可紧接着，苏阳居然拒绝了复学邀请，只为了跟老师谈恋爱？ 紧接着，在学校里威风版面的教务处主任，居然在哀求苏阳复学？ 苏阳还一副爱搭不稀理的模样？ 这世界到底了怎么了，怎么癫成了这幅模样？ 马主任攥紧了拳头。 他咬牙切齿的看向苏阳：“苏阳，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考虑清楚，你到底复不复学，如果你拒绝，我马上通知领导，说你拒绝复学！”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最后一次！” “回答我，你到底回不回来上学？” 第36章 全完了 苏阳吐出一口烟，他乐呵呵的看着马主任这气急败坏的模样。 “马主任，我跟您重复了几次了。” “我说我，不复学！”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回答你，你听清楚了吗？” 马主任猛地一脚跺在地上，肥胖的身躯，气得脖子上通红一片！ 他在江城大学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么难缠的学生，如果不是宋主任和何书记在等着，苏阳身上绑着他的前途，和江城大学的名声，他怎么可能把开除通知撤回，还亲自来通知苏阳，让他复学！ “苏阳！”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付不了你？” “你真以为，我得求着让你复学？” 马主任压低了声音。 苏阳也压低了声音：“马主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物理竞赛组，在H国拿下了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 马主任懵了，他呆呆的看着苏阳，张开的嘴，一肚子话全咽了回去。 苏阳知道？ 他知道，物理竞赛组，在H国拿下了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 他踏马知道！ 马主任终于明白了，苏阳一个学生，凭什么敢跟老师谈恋爱，还踏马敢拒绝复学邀请，感情他刚刚在苏阳面前的惺惺作态，在苏阳眼里，跟表演猴戏一样。 马主任的脸，铁青的可怕，像是吃了一坨翔！ 只是下一秒，他想起自己的前途，想起自己的未来，想起庄校长，何书记，宋主任…… 马主任只能干咳一声，赔上了笑容。 “苏……苏同学，其实，我是专门来邀请你复学的！” “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嘛……” “课题组拿了金奖，这是好事，大好事，这里面当然有苏同学一份功劳！” “开除你，纯粹是一场误会，我给你道歉，诚挚道歉！” “市里面的何书记，和宋主任，马上要来咱们学校，点名要见你呢，还有庄校长，那也是对你赞不绝口！” “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庄校长，何书记，和宋主任面子啊！” 马主任说着话，又看向了司瑶，继续陪着笑。 “司老师，您也帮我劝劝！” “这可是您小男朋友，以后要是结了婚，那就算是咱们江城大学教职工的家属！” “这都是咱们实实在在的自己人！” “现在是为了江城大学争光的时候，你们可不能有个人情绪！” “要是觉得心里委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不能满足的，我想办法，让领导批准！” 马主任直接把姿态放到了最低，都到了这个时候，苏阳连底牌都亮出来了，他还装什么比啊！ 赶紧求求这位大爷，回学校复学，不提被开除这件事，就算是救了他老马一条命了！ 不然这事传给何书记，宋主任，他明天就得下岗…… 后天，全国新闻记者报道一下，他连工作都找不到一个。 这才是大爷，真大爷，他身家性命都握在苏阳手里了。 苏阳叹了口气：“马主任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我理解马主任的难处，只是在复学之前，有件事，我得问清楚了！” 马主任松了口气，擦了擦汗，顿时笑脸满面。 “您说，您说，只要我知道的，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阳压低了声音：“我被开除这件事，到底是谁吩咐下来的？” 马主任一瞬间语塞。 他吸了口凉气，这事情，按理来说，他不该跟苏阳说。 但是如今那位被苏阳惦记上了，怕是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这可是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得主，那就是江城大学得挂在墙上，写进校史里的人物！ 马主任只做了一秒的挣扎，立刻道：“是副校长施向晨，通知我这么做的！” “手续都是合规的，但是理由是瞎写的……” 苏阳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谢谢您了！” “马主任放心，冤有头债有主，这事我记恨不到你身上。” “只是希望，以后在学校里，您能多行点方便！” 马主任心里更加宽慰了，没准这物理竞赛课题组，得了金奖，对他来说，还是件好事呢！ 虽然他没掏这些人去H国的经费，但是其它参赛经费，他可是给了啊，虽然吧，有那么一点克扣，但是结果是好的，那就算无伤大雅吗！ “一定一定！” “那苏同学，领导们都在学校门口等着呢！” “咱们，要不然先过去？” 苏阳点了下头，朝着阶梯教室门外走去。 看见苏阳离开的乔雅，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苏阳有事，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还钱，就在她心中觉得宽慰的时候，却见走出去的苏阳，又折返了回来。 苏阳走到她身前。 “乔雅，我之前算过了。” “你跟我同学两年，一共管我要了三万九千六百五十四块五毛钱的礼物！” “我知道你现在没钱，限你三天之内，把钱还给我！” “如果不还，我就要请学校帮我主持主持公道，顺带把你这两年在学校里干的那些破事，一并交代出来。” “你自己考虑清楚！” 苏阳说完就走。 只剩下瘫坐在地上的乔雅，哭得撕心裂肺。 完了，全完了，这三万多块钱，她根本掏不出来！ 苏阳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怎么可能又复学了？ 不对，肯定不对！ 乔雅挣扎着起身，但是听着阶梯教室里议论纷纷，她差点晕了过去。 “苏阳居然复学了，还是马主任亲自来请他复学，说明是被冤枉的啊！” “这乔雅我早就听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面勾三搭四，脚踏好几条船！” “你没听见，她管苏阳要了好几万块钱礼物，今天在这，还想要羞辱人家，得亏人家宽宏大量，不跟她计较。” 乔雅踉跄着起身，完了，全完了！ 她的好日子，算是彻底到头了…… …… 江城大学的校门口，一条红地毯，铺了三四百米。 旁边是花篮，和夹道相迎的学生。 为了场面，马主任直接让校乐队的学生紧急集合，换上礼服，拿上长笛短号，大鼓小鼓，就等着领导一到，奏乐欢迎。 庄明仁看着眼前的场面，欣慰地点了点头。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刚刚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金奖的得主了，只是等了这么半天，人呢？ 第37章 罪有应得！ “一个学生，让咱们等了这么久，真是没点规矩！” 站在庄明仁身旁的副校长施向晨，有些不悦。 庄明仁笑了笑：“毕竟还是学生，多等一会就多等一会，这也算是咱们江城大学的状元郎了！” 施向晨默不作声，可心里却是把苏阳十八辈子祖宗都给骂出来了！ 江城大学有学生得了物理竞赛金奖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本来这是件好事，甚至对于他们江城大学领导班子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但物理竞赛的课题组里，千不该，万不该，是这个苏阳！ 司学忠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一定要帮忙，把苏阳开除掉，他本以为自己这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堪称一个润物细无声。 可谁能想到，几天的功夫，这小子摇身一变，拿了个国际金奖，成了江城大学的骄傲！ 施向晨脸色阴沉的可怕，司学忠那面他倒是好交代，但他怕苏阳把事情抖落出来，他这副校长的位置，就要坐不稳了。 五分钟不到，苏阳跟在马主任身后，走到了迎接领导的第一排。 庄明仁看见苏阳，立马扬起笑容，朝着苏阳伸出手：“苏同学，真是可喜可贺啊，我代表学校，恭喜你们课题组，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 苏阳不卑不亢的伸出手，和庄明仁握了握。 “校长言重了，为学校争光，这都是我们江城大学的学子，应该做的！” 庄明仁高兴的拍了拍苏阳的肩膀，对苏阳欣赏有佳，这么一个好学生，懂礼貌，知进退，实在是江城大学的荣幸。 只是旁边的施向晨，瞥了一眼苏阳，冷哼了一声。 苏阳也不在意，只是站在路边，不大一会的功夫，一辆奥迪A6，从校门外，缓缓开了进来，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副驾驶位置跑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下车，朝着庄明仁，施向晨等人挥挥手。 庄明仁和施向晨连忙迎了上去。 旁边的马主任一挥手，路两边的学生挥舞着手里的彩旗，条幅，校乐队的音乐，也开始响起。 “何书记，欢迎您光临江城大学！” 庄明仁握住何书记的手，何书记也握了握。 “庄校长，你们学校，出了一群好学生啊，能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这是绝对的人才！” “不过，这人才易得，却难留，你可得好好照顾，千万别被清北复交抢走了，到时候，咱们给人家做了嫁衣！” 庄明仁笑道：“一定，一定，何书记，实不相瞒，我已经打算让这批学生，直接保研了，给最好的条件，最好的环境，以后，就留在我们学校当教授！” 何书记点了点头，不由得夸赞了庄明仁几句。 能直接留在学校，硕博连读，再给个副教授职务，这是清北复交给不起的，想要把人才留下来，就得无所不用其极。 “对了，不是有一名选手，在江城大学吗，他来了吗？” 何书记询问道。 庄明仁赶紧指向苏阳。 “在这呢，何书记，他叫苏阳，是我们江城大学金融系大二的学生！” 何书记拍了拍苏阳的肩膀：“好啊，小伙子，我记住你了，以后，要继续为江城大学，为咱们江城市争光！” “行了，咱们进去吧，让孩子们都散了吧！” 一群人朝着办公楼的会议室走去，苏阳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他对这种场合，一向无感，可好歹江城大学让他复学，还要给他保研，直博的，他也得给点面子不是。 一直到路过司瑶身边，看见司瑶止不住的笑，苏阳才放心下来。 司学忠以为开除就能让他屈服？ 可笑了…… 他不光没被开除，搞不好还要读研究生，博士生，直接留在江城大学跟司瑶当同事了。 一场会，开了整整两个小时。 虽然他不是主角，可也不能提前离场，就一直坐在会议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苏阳当然不会惯着施向晨，竭尽所能的在领导面前给他上眼药。 一直到送领导走了，他才溜达着，朝着教室宿舍楼走去。 回到家里，司瑶正在做饭，今天下午她跑了趟超市，买了一冰箱的吃的回来，来给苏阳庆功。 “回来了啊？” “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今天我做了排骨，炖了鱼，炒了好几个菜，好好庆祝庆祝，你这个金奖得主！” 司瑶说起金奖得主这四个字，笑的前仰后合。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苏阳居然能借上这股东风，直接成了物理竞赛课题组的成员。 苏阳走进厨房，苦笑了一声：“什么金奖得主，我连物理的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了，我一准不可能被开除了！” 司瑶松了口气，自从苏阳被开除，这一阵子她都是提心吊胆，甚至几次都想回去找司学忠妥协，毕竟跟苏阳一辈子的前途比起来，什么事都可以往后放放了。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次在学校里，好好漏了脸，以后保研，直博，怕是不成问题。 再等两三年，苏阳真要成她同事了。 这样也好，司学忠就没有拒绝两个人的理由。 虽然故事的开始的阴差阳错，但好在结局不错。 司瑶把饭菜端上桌，给苏阳盛了饭，两人坐在桌上，说不出的高兴。 …… 司氏集团，双子大厦顶楼。 司学忠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自从司瑶和他闹掰不回家，他也有阵子没怎么回去，平常吃住都在公司。 别人看司氏集团，是庞然大物，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多少年的心血。 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司董，晚上还有个电话会议，各位董事已经在等您了。” 司学忠点了下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朝着会议室走去。 秘书走在司学忠身后，几次欲言又止，一直来到会议室门外。 司学忠回头看了她一眼。 “有话就说！” 秘书连忙点头：“是，司董，江城大学那面，那个叫苏阳的学生，闹出来点动静。” 司学忠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那小子不是被开除了吗，还能闹出什么动静？” “他早就该乖乖从司瑶身边滚蛋了……” “他们两个还在一起？” 司学忠冷哼一声，他找到江城大学的副校长，对苏阳略施小惩，把他开除了，本以为苏阳识相，能赶紧滚蛋，别在司瑶面前继续晃悠。 没想到，还能再掀起风浪。 “他惹出什么事了？” “再怎么折腾，他被江城大学开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种人，心术不正，被开除，就是罪有应得！” 第38章 能卖出去，算我输！ 秘书眉头紧锁，推了下眼镜，她掏出手机，将新闻放到司学忠面前。 司学忠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江城大学物理竞赛课题组，拿下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金奖！》 “这跟苏阳有什么关系？” “物理竞赛，还国际大奖！” “呵，他懂什么物理？” 司学忠一早调查过苏阳，家里父母做点小生意，倒是有点钱，学习成绩不错，才考上了江城大学，就读了金融系。 可要说他懂物理，糊弄鬼呢？ 秘书指了指下面：“您往下看。” 司学忠继续往下翻，一直翻到课题组成员名单位置，在最后一名的位置，看见了苏阳两个字，他顿时一怔，眉头紧锁。 “是不是重名了？” 秘书摇头：“江城大学金融系，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叫苏阳！” 司学忠咬紧牙关，他看着手里的手机，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足足半晌，他才把手机还给秘书。 “得了个奖而已！” “多大点的事情……” “就算他懂点物理，他也配不上我们司家！” 秘书苦笑道：“司董，我是怕，学校那面，会不会让他复学？” 司学忠冷哼一声。 “复学？” “让他退学的，可是江城大学的副校长。” “通知都发了，人都开除了，还有往回找的道理？” “不过是一个金奖，别管什么奖，值几个钱，有什么用？” “荣誉加身，一个名头罢了……” 司学忠对苏阳的事情，嗤之以鼻，一个穷学生，得了奖又怎么样，还不是穷学生，就算是懂物理，他也就是个懂物理的穷学生。 这世界上，权力才是一切的终点。 不身居这个位置上，怎么会明白，阶级壁垒，有多难以跨越！ 至于江城大学那面，副校长都开口把苏阳开除了，还能把他再找回来？ 课题组八个人，又不是他一个人得奖了，剩下七个拿来宣传不就行了。 还让他复学？ 扯淡！ 司学忠看了一眼时间，正要推门走进会议室，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本想拒接，但是看了一眼，目光微怔，又接通了。 “施校长，怎么了？” 司学忠笑了笑，毕竟施向晨是他女儿的直属领导，多少要给些面子。 施向晨叹了口气：“司董啊，您可是把我害惨了！” “你知不知道，苏阳得了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学校已经让他复学了！” 司学忠微微一怔，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秘书，眉头猛然蹙起，脸红的可怕，他信誓旦旦苏阳被开除了，绝对不会再复学。 结果施向晨一个电话打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他，苏阳复学了。 那他跟苏阳和司瑶放的狠话算什么？ 算放屁吗？ “施校长，就算得了金奖，已经开除的学生，也断然没有再请回来的道理吧？” 司学忠有些不悦。 施向晨咬紧牙：“司董，您不懂这奖项的含金量！” “这课题组的八个人，现在是我们江城大学的香饽饽，生怕他们被清北复交抢走呢！” “就这一个金奖，我们能吹十年，你说这是多大的荣耀！” “这么大的事情，我已经说了不算了，别说是我，就是庄校长，也说了不算，市里的何书记和宋主任，直接跑到我们学校来，专门见了那个苏阳！” “这个王八蛋，在领导面前，可没少挖苦我！” “我这屁股下面的位置，差点就要不保了……” 施向晨大倒苦水，没人知道，今天在会议室，他有多尴尬，要不是苏阳没点破，他把苏阳开除的事情，这会恐怕学校已经有调查组过来调查了。 这种事，本来就是违规操作，一查一个准。 司学忠眉头越皱越深，原本没有多少皱纹的脸上，此刻鱼尾纹清晰可见。 他是万万没想到，开除苏阳一个穷学生，竟然差点搭进去一个副校长。 “施校长，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司学忠挂断了电话，闭上眼睛，猛地提起一口气，紧接着把手机重重摔在地上，这已经他这个月摔坏的第三个手机了！ 他无法理解，一个穷学生而已，他的计策，屡屡失效！ 竟然还让他被上面关注了！ 这下子，想要从学校把他开除，更加千难万难！ 司学忠扶着额头，不由得一阵头疼。 “电话会议取消。” “明天再说……” 司学忠朝着办公室走去，他越想越生气，这个穷小子，铁了心要跟他作对？ 他刚刚走出几步，身旁秘书的电话，响了起来，秘书连忙接通了电话，只是说了几句，又快步向司学忠走来。 “司董！” “是恒阳处理厂，周厂长的电话。” 司学忠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他伸出手，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的周跃进大笑一声：“司董，我老周啊，给你打电话，怎么关机了。” 司学忠叹了口气。 “周大哥，我手机没电了，刚好关机了。” 周跃进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你得换个待机时间长的手机！” “新出的那些智能机，天天得充电，麻烦死了！” “对了，我找你是有正事啊！” “我思来想去一下午，觉得这事应该告诉你一声。” “你们家闺女，带着人，来我这定了一批废铁。” 司学忠微微一怔：“废铁？” 现在的司瑶，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哪里来的钱，去周跃进那定废铁？ 周跃进点点头：“是是是，她带着一个年轻人来的，不过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个骗子，就是他让那司瑶买废铁，说是三天之内，能翻一倍！” “你说这不扯淡吗？” “废铁价格都跌了几个月了，从六千多，跌到一千五百块钱一吨，就这，还没人要呢！” “他三天之内，能翻一倍卖出去，这不纯属胡说八道！”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周跃进不知道，但他能猜出来，跟司瑶一起的，应该就是那个苏阳。 苏阳让司瑶买废铁？ 三天能翻一倍？ 世界上有这种好事？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能轮得到他？ “瞎胡闹！” 司学忠有些愠怒。 周跃进一拍大腿：“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这摆明是个骗子吗，但是这小骗子，他给了我十万块钱，要跟我打赌，我寻思，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干脆笑纳了！” “咋可能有人能三天之内，让铁价翻一倍！” “但这事，你心里可得有点数啊！” “你们司家家大业大的，难免被骗子盯上，你可得让司瑶小心点！” 司学忠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他平静道：“知道了，谢谢周大哥，我会让司瑶注意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司学忠一脚踹在旁边的玻璃挡板上，紧接着把手机砸了过去，砸的玻璃四分五裂。 一旁的秘书，看着自己手机，也被五马分尸，却大气不敢出一下。 司学忠咬紧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愤怒：“无法无天！好好的老师不当，学人去投机倒把，搞废铁生意！” 司学忠气得浑身颤抖，他转身看向秘书：“通知江城市所有资源回收公司，就说是我司学忠说的，谁敢收走司瑶手里的这批废铁，谁就是我司学忠的敌人！” “买废铁？” “买可以！” “能卖出去，算我输！” 第39章 江城钢铁厂 清晨。 江城大学阶梯教室。 苏阳背着书包，走进了班级，看见坐在教室后面的宿舍长蒋青，和宿舍的两个室友，他挥了挥手。 蒋青朝他竖起大拇指：“牛啊，太牛逼了苏阳！” “我以为你被开除，就不念了，谁能想到，不动声色拿下了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 “你什么时候参加的物理竞赛课题组的，怎么藏得这么深？” 班级里坐在角落里的乔雅，刚刚苏阳进来的时候，她就变了脸色，赶紧低头看书，生怕苏阳看见她。 另一个室友江峰笑道：“得了金奖算什么！” “你没听说吗，咱们苏哥，昨天把乔雅都给弄哭了！” “乔雅今早管咱们班好几个男生借钱，说是要还苏哥的钱呢！” 蒋青暗自咂舌，他早看出来乔雅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之前苏阳死心塌地的追乔雅，他也不好说太深，现在算是自食恶果了。 宿舍里最后一名舍友肖阳凑了过来，一脸好奇：“弄哭了？” “怎么弄的？” “没看出来，咱们苏哥器大活好啊！” 蒋青瞪了他一眼：“滚滚滚，哪都有你，满嘴的荤段子！” 蒋青骂了肖阳一顿，紧接着话风一转。 “你这消息太落后了，要弄哭，那也得是弄哭司老师！” “哪轮得到乔雅！” 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苏阳无语至极，这特么都哪跟哪啊。 他刚复学回来上课第一天，宿舍哥几个就准备要给他整个大的？ “赶紧滚蛋，给我让个位置！” 苏阳瞪了三人一眼。 三人赶紧往里窜了个位置，苏阳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面孔，倒是有不少人，上一世他都打过交道。 十五年后，他出狱的时候，这些同学遍布各行各业，不少都已经功成名就。 可惜他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根本没人瞧得上，只有宿舍的这三个兄弟，还帮他介绍了不少工作，虽然没被录用…… 上课铃声响起，司瑶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外套，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教材。 苏阳记得，司瑶原本就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后来去南方读过硕士研究生，之后在M过留学，拿到了博士学位。 实习期间，在华尔街当过证券分析师，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回到国内，在司学忠的安排下，在江城大学成为了一名大学老师。 她讲的课，是他们金融系大二的必修课，西方经济学。 主要内容有微观经济学，需求、供给和均衡价格理论。 消费理论、生产理论和分配理论。 以及宏观经济学中，国民收入核算理论、消费与投资理论、通货膨胀事业理论。 光是看个目录，苏阳就觉得头疼。 上一世，他这门课学的不是很好，甚至还没学完，就被关进了监狱。 这一世，饶是站在讲台上，是昨天晚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他也听的是昏昏欲睡。 司瑶倒是很热爱这份工作，教书育人，也算是她的梦想。 一堂两个小时的课结束，苏阳睡了整整一个半点，临近下课，蒋青，江峰本来想叫醒他，可看着讲台上朝着苏阳走来的司瑶，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司瑶走到苏阳身边，弯下腰：“下课了！” 苏阳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正要叫上蒋青去食堂干饭，一抬头，就看见了司瑶。 下课铃声跟着响起。 司瑶朝着教室里的学生挥了挥手：“下课了，走吧。” 苏阳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看着司瑶，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他和司瑶，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上课睡觉还被抓包了，多少有点丢人。 “苏阳啊，你真有本事，我一开讲，你就开睡，我喊下课，你就醒了？” 苏阳挠了挠头：“司老师，我昨晚睡得太晚了，你是知道的……” “今天又起的这么早，第一天上课，不太适应。” 司瑶拿起书，照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睡那么晚，你还怪我了？要不是你……” 她话说到一半，脸红了一片，昨天晚上俩人折腾到后半夜，她也的确有责任，虽然今早起来容光焕发的，但是苏阳可就遭罪了。 “少废话，走，去食堂，吃饭去！” 司瑶叫上苏阳，俩人朝着食堂走去。 …… 恒阳资源回收处理厂。 厂长周跃进，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小伙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 “要我签单子？” 进周跃进办公室的，是恒阳处理厂销售科的副组长于亮平。 “厂长，昨晚上江城钢铁有限公司，托人来问咱们这的废铁价格。” “还打听了咱们厂子里，有多少吨废铁，我也没敢报价，就等你来，看看库里那堆废铁，咱们多少钱往外卖呢。” 周跃进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意思，是库里的废铁，他都能包圆了？” 于亮平挠了挠头：“倒是没这么说，不过，好像有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一千五一吨，先出一百吨看看？” “要是需求量大，这价格，也不是不能谈……” “到时候再降点价，咱们把手里这些废铁，先都换成钱，不然厂子里的资金，真要周转不开了！” 恒阳处理厂，现在仓库里压着几千吨废铁，这些废铁，占了厂子里资产的大头，但一直堆在仓库里，都几个月了，越堆积越多，又不能不收。 这一千万的资金，周转不出来，再这么下去，工资都要发不出来了。 一千五一吨的价格，其实还亏了不少，但谁知道废铁还得跌到什么价格，亏钱也得卖了！ 周跃进点了点头，只是越想越不对劲。 他不是江城钢铁厂的主要供应商，平常主要供给的，都是一些小的炼钢厂。 如果需求量不大，江城钢铁厂，说什么也找不到他这。 几家供应商，就把江城钢铁厂的货给供上了。 可既然找到他这了，说明江城钢铁厂这批废铁需求，相当之大，光靠原有的供应商，不足以填上缺口了，要的这么急，这价格，是不是还能谈？ 周跃进拿起桌上的电话，想了想，拨了个号码出去。 他得问个清楚！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了，周跃进张开笑脸：“魏科长，我是周跃进啊，听说你们江城钢铁厂，接了个大订单，到处找废铁呢？” 魏科长长叹了口气：“周总，我已经加班了三天，没怎么合眼了！” “今年下半年，上面搞了个四万亿大基建项目，我们江城钢铁中标了，正在这加班加点生产钢筋呢！” “咱们北方这几个省，钢筋都从我们钢铁厂走，何止是缺铁，简直是缺大了！” “你这次，算是要发财了！” 第40章 暴涨 周跃进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握着电话的手颤抖着。 恒阳资源回收处理厂，仓库里有七千多吨废铁，均价差不多两千块钱一吨，全是这半年来收回来的，他正愁怎么出手呢，真是瞌睡了来枕头！ 而且，这么大的钢铁需求量，废铁价格和铁矿石价格，一定会上涨！ 一千五一吨太亏了！ 两千一吨就能回本，如果能卖到两千二，两千三，那这批废铁，他还能赚一二百万！ “谢谢魏科长，情况我知道了，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周跃进强忍着激动，挂断了电话。 他差点从办公室里蹦起来，什么叫横财啊，这踏马就叫横财啊！ “一千五价格太低了，给我涨到两千，两千先卖一百吨，以后低于两千的价格，不卖！” “这批废铁，最少要卖两千二，两千三一吨！” 周跃进深吸了一口气，他攥紧了拳头，不由得为自己高兴，他最近这财运，真是不错啊，先有傻子上门给他送十万块钱。 后面江城钢铁厂，马上要收了他这么多废铁！ 周跃进正乐呵着，突然脸色一变，瞬间垮了下来。 玛德！ 他突然想起来，苏阳跟他打的赌，三天之内，废铁价格翻倍！ 周跃进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他手哆嗦着，咽了一口吐沫，自言自语道：“不……不能吧！” 现在废铁市场价格，不过一千五百块钱一吨。 他提前打探到消息，后卖给江城钢铁厂，能抬价到两千二，两千三就不错了。 价格再高，江城钢铁厂，大可以从其他城市采购，再运回来了！ 三千块钱，纯粹是做梦的价格！ 周跃进不断宽慰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他和苏阳约的是废铁价格，到了三千，才算他输。 这废铁价格，三天之内，就是打了鸡血，也踏马涨不到三千啊！ 旁边销售科的于亮平，把周跃进交代的，都记了下来。 “对了，厂长，司氏集团那面打了招呼，说司小姐买的这批铁，任何人不许收，我们也接到通知了，您应该知道这件事。” 周跃进一吹胡子，他何止是知道，这事就是他告诉司学忠的。 “知道，知道，况且司瑶根本没在我这买废铁。” “倒是那个叫苏阳的，这小子……” “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江城钢铁厂中标的消息？” 周跃进琢磨着，只是想了想，他就冷笑一声。 不可能！ 这人要是能提前知道江城钢铁厂中标了，那不得倾家荡产买废铁。 怎么可能就掏十万块钱出来，费了这么大劲，撑死了也就赚个几万块钱，这可不像是知道内幕的样子。 更何况，那小子二十出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百分之一万就是个骗子。 江城钢铁厂中标这事，一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多虑了，肯定是他多虑了！ 至于废铁能卖到三千块钱一吨，那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绝不可能涨到这个价格，两千二百块钱一吨，就算是天价了。 周跃进也为自己这胡思乱想的本事感到无语。 一个骗子罢了，哪有这种通天的本事！ “按照我说的和江城钢铁厂联系！” “这次咱们肯定能大赚一笔！” …… 上了一天课的苏阳，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晚上，司瑶倒是没折腾他，让他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清早，宿舍里的电视机，早间新闻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苏阳看向客厅里的电视，是江城市的本地频道。 “近日，我市松江大堤项目，正式动工，工期预计三年，建成后，将满足我省南部地区百分之四十以上电力供应……” 苏阳看了一眼时间，掐算了一下。 这个时间节点，正好是经济危机之后，国内开始大规模基建拉动内需，这就预示着，江城钢铁厂拿到了相当庞大的订单，开始鲸吞全省的废铁。 时间差不多了。 “司老师，我记得你今天没课？” 苏阳看向厨房里的司瑶。 系着围裙的司瑶走了出来：“是没有课啊！怎么了？” 苏阳笑了一声。 “咱们两个，该去收账了！” 吃过早饭，苏阳让蒋青帮他答个到，糊弄一下老师，他则是跟司瑶出了门，打了辆车，直奔恒阳资源回收处理厂而去。 他算算，现在全省范围内的废铁价格，已经开始上涨了。 如果周跃进能听他的，等到三千块钱一吨，再卖掉手里的废铁，那肯定能大赚一笔！ 当然，要是周跃进固执己见，觉得废铁价格会一直跌下去，在江城钢铁厂，第一轮摸底收购的时候，就把手里的废铁卖了，那算是他倒了大霉了。 但这不管他的事，他只要自己那三百万吨废铁的利润。 这四十五万，已经是他兜里的了！ 两人来到处理厂，下了车，朝着办公区走去。 周跃进的办公室里，销售科副组长于亮平，正拿着销售单正走了进来。 “厂长，按照您说的，第一批一百吨废铁，卖得相当顺利！” “昨天晚上运过去的，今天早上，货款已经给咱们打过来了，这是财务科那面的收入凭证，二十万的转账记录！” 周跃进一拍大腿，说不出的高兴。 这些废铁，一直是压在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今天终于有了处理掉的机会！ 好事，大好事！ 于亮平继续道：“不仅如此，江城钢铁采购科那面，知道咱们厂里，还有大批废铁，直接要溢价收购！” 周跃进一把抓住他的手。 “多少钱一吨？” 于亮平摇了摇头：“这倒是没说，只不过，我把两千二，两千三一吨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说马上就让采购科过来，先看看咱们这批废铁成色，看完再聊价格！” 周跃进松了口气，这就是差不多稳了！ “好，好啊，这批废铁，终于有着落了！” 他有些兴奋的攥住手，这批废铁一卖，不光是一二百万的利润，还意味着，恒阳资源回收处理厂，会有一笔一千多万的资金进账，足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就在周跃进兴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周厂长，什么喜事啊，让你这么高兴？” 苏阳带着司瑶走了进来。 看见苏阳的周跃进，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第41章 走，下楼！ 苏阳看着周跃进气急败坏的模样，莫名的笑了出来。 “周厂长，咱们两个前天打的赌，你别告诉我，你想赖账啊！” 周跃进冷哼一声：“小骗子，咱们两个约好的，是三天之内，有人三千块钱一吨，把废铁收走，这几天废铁价格是回涨了，但是想卖到三千块钱，纯粹是做梦！” “你那十万块钱，进了我兜里，就别想着再要回去！” 苏阳眉头一挑：“江城钢铁厂，没找到你这？” “你别告诉我，你那一仓库的废铁，两千多块钱，就全卖了？” 周跃进愣了下神，眼珠子转了转，他没料到，苏阳知道江城钢铁厂中标的事情，可就算中标了，三千块钱一吨的废铁，那也是只有梦里才又有的价格！ 苏阳一准是想诈他！ 真当他老周这么多年江湖白混的？ “找了，可也只给了一千多块钱的价格，离你说的三千块钱，差得远呢！” 苏阳眉头紧锁，心里盘算着，这事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今天的废铁价格，就算没到三千，也得有两千大几百，但周跃进说一千多块钱，这纯踏马是糊弄傻子呢。 苏阳身旁的司瑶，听的是云里雾里。 她只听明白，废铁涨了，这事跟江城钢铁厂有关系。 “一千多块钱的价格，你全卖了？” 苏阳看向周跃进。 周跃进点点头：“对，都卖了，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吧，别做你那春秋大梦了，以后离司瑶远点，别在这碍眼！” 周跃进心里这个着急，等会江城钢铁厂的人来了。 苏阳在这，别再给他搅和黄了…… 苏阳冷笑了一声，他听明白了，周跃进这是扯淡呢。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在这跟他玩聊斋？ 苏阳伸了个懒腰，径直坐在了周跃进办公室的沙发上，这老东西越着急撵他走，他越不能着急走，得看看周跃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行行行！” “司老师，今天正好没事，咱们就在这碰碰运气。” “万一遇到个傻子，三千块钱一吨，过来收废铁呢？” 司瑶心里七上八下的，越到这种时候，她越紧张，万一苏阳真赌错了呢，那可不是血本无归这么简单，她们俩，几乎把一切都压上了。 周跃进恨得牙痒痒，又不好直接撵苏阳走。 旁边的于亮平也不好说话。 四个人在周跃进的办公室里，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苏阳一点也不见外，拿起桌上的中华，就抽了一根点着，剩下的半盒，直接揣在了兜里，边抽边点头。 “这华子就是好抽。” 周跃进咬紧牙关：“苏阳，我这不欢迎你，你马上滚出去！” “别逼我叫保安！” “司瑶在这呢，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个体面！” 苏阳吐出一口烟：“外面各家处理厂，正在联合抬价，这废铁价格，今天破三千块钱一吨，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说你一千多块钱就卖给了江城钢铁厂，我是不信的。” “如果你打算两千二三一吨就卖了，我劝你再等等，等到三千块钱一吨，一吨多赚七百块钱，你那仓库里的废铁，能多卖出来五百万。” 周跃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怒指苏阳。 “你踏马少在这放屁！” “我一仓库的废铁，多少工人等着吃饭呢，等废铁涨到三千块钱一吨，你踏马拿钱走人了，要是涨不到，我卖不出去，这些工人都得喝西北风！” “苏阳，人血馒头可不好吃！”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们恒阳处理厂做决定！” “我今天告诉你，就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那废铁价格，也到不了三千块钱一吨！” 苏阳平静道：“一定能！” 周跃进猛吸了一口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梗过去。 “我看在司家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忍让！” “但现在看来，你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司瑶，别怪我这个做伯伯的不给你面子，现在带他滚，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 司瑶看了一眼气急的周跃进，她挣扎了一番。 “周伯，要不然你再等等？” “这废铁价格既然已经开始上涨，那没准真能突破三千块钱一吨！” “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周跃进有些抓狂，他不知道苏阳给司瑶到底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司瑶对她这么言听计从！ 他不想卖三千块钱一吨吗？ 送上门的钱，他不想赚吗？ 他只是不敢赌！ 现在卖了，赚的少一点，最起码厂子能发得出工资，资金也能周转开了！ 要是再等下去，信了苏阳的鬼话，等江城钢铁厂，收到了足够的废铁，他那一仓库的废铁，就踏马成了垃圾！ 到时候苏阳拍拍屁股走人了，他怎么办？ “好，好话说尽！” “我也说清楚，废铁价格，绝对不可能涨到三千块钱一吨！” “你们不听，那我就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周跃进拿起桌上的电话，正要给保卫科打过去。 他电话还没打通，旁边于亮平兜里的电话，先响了起来。 铃声回荡在办公室里，周跃进看向他，于亮平掏出手机递给周跃进。 “厂长，是江城钢铁厂采购科的电话。” 周跃进眼前一亮，连忙接过电话。 “喂，是是是，我这是恒阳资源回收处理厂，我是厂长周跃进！” “你们已经到厂子外面了啊！” “我马上下去！” 周跃进挂断电话，高兴的直搓手，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财神爷上门啊，江城钢铁厂，那可是江城市的土财主，光这么一个钢铁厂，就拉了动全市百分之十的GDP！ 多少人都得看着江城钢铁厂的脸面吃饭呢！ “走走走，赶紧下楼！” 周跃进说着，就要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只是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苏阳和司瑶，他停下脚步。 “你们两个，要么自己滚蛋，要么在办公室里待着！” “要是敢出去瞎搅和，我一定扒了你们两个的皮！” 说完，周跃进出了办公室。 苏阳把烟插进烟灰缸里，站起身来，看向司瑶。 “正主来了。” “司老师，下去逛逛？” 司瑶一愣：“周伯不是说，不让咱们两个出去？” 苏阳冷笑一声：“他是我爹啊，说啥听啥，不搅和搅和，江城钢铁厂，真把这周老头当傻子忽悠！” “两千二百块钱一吨的废铁，江城钢铁厂采购科都找上门来了，就这老头还蒙在鼓里呢！” “走，下楼！” 第42章 宝刀未老！ 恒阳处理厂，一号大库。 随着库门缓缓打开，一个个被压成长方形的废铁块，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库里，这大库几乎被堆满，里面存放着几个月以来，恒阳处理厂，卖不出去的废铁。 总计七千吨！ 江城钢铁厂采购科科长吕飞，走进库里，绕了一圈，不由得暗自咂舌，这批废铁的质量相当之高，两千二三百块钱一吨，能收购下来，他们江城钢铁厂，简直是占了大便宜！ 他甚至都想自己先买到手里，再转手卖给江城钢铁厂，这一进一出，可就是五百万的利润。 “嗯，还行，质量还凑合！” 吕飞随便看了两眼，装作不以为然的模样，要是表现的太热烈，他也怕周跃进怀疑，毕竟按照前一阵子外面的行情，两千二三百块钱，可算是天价了。 周跃进吸了口气，见吕飞这幅无所谓的模样，越看心里越没底。 “吕科长，那你看看，这两千三百块钱一吨的价格？” 吕飞长叹了口气：“周厂长，你也知道，这废铁价格，前几天才一千五百块钱一吨，昨天两千块钱一吨收了你们恒阳处理厂的一百吨废铁，已经是天价了。” “两千三百块钱一吨，确实有点贵了。” 周跃进咽了一口吐沫，顿时有些慌了。 他不由得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他怎么被苏阳那个骗子拐偏了，他就是想把这批废铁出手，换成钱，缓解一下厂子里的资金压力。 两千块钱，就已经不亏了，一吨能再多点，这批废铁，就算赚钱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两千二百块钱，都是天价了，何况三千块钱一吨！ “吕科长，两千二百块钱一吨，真的是本钱了，再低，我们就要亏钱了！” “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吕飞摇了摇头：“要是这样，那我们只能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周跃进不由得心头一急，张嘴就要降价。 却听着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周厂长，人家要走，就让他走好算了，我看看整个江城市，还有谁，能以两千二百块钱一吨的价格，卖给他七千吨废铁。” 周跃进循着声音看去，一眼就看见了说话的苏阳。 “你来捣什么乱！” “保卫科，保卫科！” 周跃进朝着门口喊去，一面喊，一面拽住吕飞。 “吕科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价格还可以商量！” “两千二百块钱一吨不行，两千一百五，行不行？” 吕飞没回答，倒是看向了苏阳：“小伙子，你这话里有话啊，两千二百块钱一吨的废铁，你还嫌便宜了？” 苏阳朝着吕飞走来。 “难道很贵？” “现在市面上的废铁，都被炒到三千块钱一吨了，你两千二百块钱，还扭扭捏捏，不就是欺负周厂长，年老昏聩，脑子不好使吗！” 吕飞眉眼间闪过几分慌乱。 苏阳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今天不少处理厂，都跟着涨价，三千一块钱一吨的废铁，江城钢铁厂，也捏着鼻子收了不少。 有些质量，还不如恒阳处理厂库里的这些。 苏阳话还没说完，周跃进上去照着他身上就是一脚。 “我去玛德，这有你说话份？” “我年老昏聩，你踏马还满嘴扒瞎呢！” “就你言辞凿凿跟我说废铁价格三千块钱一吨，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这处理厂上百号工人，都踏马得饿死！” 恒阳处理厂门口，两个保安听见周跃进的呼喊，也跑了过来。 俩人一下子按住苏阳，苏阳又挨了两脚。 苏阳差点骂人。 “周跃进，你两千二百块钱就把七千吨废铁买了，你绝对会后悔的，到时候，你自己抽嘴巴子也没用，也找不回来这五百万的损失！” 周跃进掐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我踏马信你个鬼！” “还五百万的损失？” “我听你的，到最后赚不到这五百万，你补给我啊？” “给我把他扔出去！” “扔出去！” “再敢靠近处理厂一步，把他腿打折了，医药费我出！” 周跃进满是愤怒，他更恨苏阳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坏了他跟江城钢铁厂的生意，这是要砸了他的饭碗，绝了他的户啊！ 一直看着苏阳被扔出处理厂，司瑶也跟着离开，周跃进才强压下怒火，看向吕飞。 “吕科长，别理会他，就一骗子！” “这生意，咱们接着谈，慢慢谈！” 吕飞看着被扔出去的苏阳，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他心里清楚，聪明人还是多，傻子只有周跃进一个，这生意得赶紧成了，不能再拖下去。 真让周跃进反应过来，这五百万的利润，就落到别人兜里了。 只要合同一签，哪怕周跃进最后知道了价格，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是生意，要愿赌服输，跟江城钢铁厂耍横，周跃进还没这个本事！ “周厂长，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确不太好意思！” “其实厂子里，给我最后拍板的价格，就是两千两百块钱一吨。” “既然周厂长这么有诚意，那这七千吨废铁，就按照这个价走吧！” 吕飞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模样。 悬在周跃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满心欢喜的跟吕飞握了握手。 “谢谢，谢谢吕科长！” “我这就让人把公章拿来，咱们现在签合同，马上就让车，把这七千吨废铁，运到江城钢铁厂去！” 七千吨废铁，两千二百块钱一吨。 那可是整整一千五百四十万！ 除去成本，他还净赚了一百四十万！ 不能说是赚大发了，但最起码，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啊！ 双方拟定了合同，一式两份，签字盖章，尘埃落定，周跃进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一路送着吕飞出了处理厂。 吕飞告诉他，三天之内，款子就打过来了。 处理厂门外，吕飞上车前，周跃进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吕科长，这次收购，多亏了你，以后有空，常来我们这坐坐，咱们喝喝茶，唠唠嗑！” 吕飞掂量了一下，估计里面有十万块钱。 让他白赚了五百万，还送他十万块钱当回扣，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吕飞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笑道：“一定，一定，我和周大哥一见如故，有机会，一定到这来讨口茶喝！” “我就先走了，咱们改天再叙旧！” 吕飞上了车，车子从恒阳处理厂，一骑绝尘而去。 周跃进站在处理厂门外，朝着车挥了挥手，见车开远，他长舒了一口气，这就算成了，不光没赔钱，还赚了一百四十万！ 这买卖让他做的！ 他周跃进，真是宝刀未老！ 第43章 晚了 送走了吕飞，周跃进走进处理厂院里，想起苏阳，他是越想越生气。 更让他生气的，是司瑶身为司学忠的女儿，居然也跟着苏阳一起骗他，今天这笔买卖，差点就让她俩搅和黄了！ 于亮平跟在周跃进身边，也是擦了擦冷汗。 “厂长，得亏您处理得当，不然这生意，一准是成不了！” 周跃进气得冷哼一声：“什么踏马东西，骗到我周跃进头上来了，真当我这么多年江湖白混的？” “还三千一吨的废铁，真是撒谎没草稿，满嘴跑火车！” “要不是我反应快，咱们厂子，这个月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现在好了，咱们还赚了一百四十万！” 周跃进抬脚就要回办公室，只是刚走两步，兜里的电话便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电话，笑了笑，这是他一个老伙计，也跟他一样，干干资源回收的生意，虽然没有他这规模大，但在城北，也算是小有名气。 正巧把手里的废铁，都出给江城钢铁厂了，看江城钢铁厂这意思，应该是没收够。 他借花献佛，把消息告诉这老伙计，也算得一人情。 电话接通了，电话那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开了口：“老周大哥，你手里是不是还有一批废铁没卖呢？” 周跃进笑了笑。 “一个小时前你问我，那是还没卖，但现在，已经卖了个精光了！” 老伙计语调一转，顿时一惊：“你卖给谁了啊？” 周跃进笑了笑：“当然是江城钢铁厂，你以为我能让二道贩子买去了？” 老伙计松了口气。 “卖给江城钢铁厂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给你打电话过来，就是准备说这事呢！” “江城钢铁厂，中标了个大生意，全省收钢铁呢，昨天各地都在抬价，废铁价格暴涨到三千块钱一吨了！” “我今儿把废铁，都卖给江城钢铁厂了。” “突然想起来你这还有一批废铁，我寻思赶紧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卖了！” “不愧是老周大哥，消息就是灵通！” 周跃进愣了下神，他揉了揉耳朵，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老黄，你说你卖给江城钢铁厂的那批废铁，卖了多少钱？” 老黄听见反问，也愣住了。 “三千块钱一吨啊？” “不都是这价吗？” “咋了，你那价格比我这高？” “也是，你那废铁多，不像我们这，零碎，卖不上价！” “这次你可是赚大发了，有机会你可得请客吃饭！” 周跃进脑袋瓜子嗡嗡的，他根本听不清电话那头的老黄说了啥，满脑子都是老黄那句，三千块钱一吨卖的。 不都是这价吗？ 三千块钱一吨？ 他猛地一拍大腿，朝着自己脸上就是一巴掌，张嘴骂了句：“草！” 他踏马上当了！ 此时此刻，周跃进满脑子都是苏阳骂他的话，说他昏聩，说他老糊涂，说他被骗了，说废铁价格三千块钱一吨！ 周跃进气得浑身哆嗦。 电话对面的老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大哥，再有机会，让我这的废铁，也跟着你那大库，一起往外卖，大不了多赚的钱，我分你点！” “有这发财的机会，你可得记着我！” 周跃进欲哭无泪：“我踏马记着你个鸡毛啊，我七千吨的废铁，两千二百块钱全卖了，我还给那个姓吕的，包了十万块钱红包！” “我真踏马贱啊，真贱啊！” 周跃进又是一个嘴巴子，抽在自己老脸上。 苏阳的话，阴魂不散一样，在他身上灵验。 他真是两千二百块钱一吨卖了，抽自己嘴巴子，也找不回来那五百万的损失！ 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暴富的机会，他选择和苏阳赌气了！ 周跃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旁边的于亮平，赶紧扶住了周跃进，他也听见了电话里，老黄说三千块钱一吨，把废铁卖给江城钢铁厂的事情。 这踏马谁能想到啊！ 最让周跃进恨的，是苏阳提醒了他八百次，说废铁价格涨到了三千块钱一吨，他却一直把苏阳当成骗子！ 周跃进老泪纵横，他不停地抹着眼泪。 “我对不起我那七千吨废铁，对不起处理厂的兄弟，我对不起苏阳啊！” “快，快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趁着货还没拉走，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忙补救一下！” 周跃进看向于亮平，灰暗的心中，又燃起一道希望。 于亮平有些无奈，这都把人得罪死了，直接当成骗子，扔外面去了，就是有办法，人家也不可能帮忙，周跃进，这纯属病急乱投医了。 但没办法，于亮平，只能给苏阳打了个电话。 …… 恒阳处理厂门外。 苏阳抽着从周跃进办公室顺来的中华，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这两个狗日的保安，把他扔沟里了，他也就是不愿意计较，不然那俩满口牙加在一起没有二十颗的保安，不够他一只手打的！ “还有闲心抽烟呢？” “江城钢铁厂两千二百块钱一吨，把废铁收走了，咱们输了个一干二净！” 司瑶长叹了口气。 虽然她早就料想到，这钱不一定能赚到手，可东拼西凑的十万块钱，就这么没了，也是说不出的心疼。 苏阳吐出一口烟，笑道：“没完呢！” 司瑶不想说话，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完呢，合同都签了，江城钢铁厂采购科的人都走了，一会库里的废铁，都送去江城钢铁厂了，尘埃落定，这还没完？ 苏阳叼着烟，掏出手机，含糊不清道：“你等着吧，不到一个小时，这老傻子肯定给我打电话！”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司瑶苦笑连连：“我看他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这次，是你看走眼了。” 苏阳只是笑了笑，他脸上的笑容还没结束，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司瑶顿时一怔，她抢过手机，看了一眼，竟然真的是周跃进打来的！ “这……” 司瑶万万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有转机！ 苏阳乐呵呵的拿过手机：“行啊，现在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来你想起来买了！” “晚了！” 苏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44章 赌赢了？ 恒阳处理厂，于亮平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拿着电话，慌张的看向周跃进。 “厂长，他把电话给挂了！” 周跃进唉声叹气，他攥住拳头，急的那叫一个团团转，能提前几天收到消息，说废铁要涨价的人物，就这么让他给扔出处理厂了！ 这送上门的财神爷，让他给得罪死了！ 哪怕是苏阳没法挽回他五百万的损失，那还有下次呢！ 得罪这种手眼通天的人物，他真是不知死活了！ 周跃进抢过电话：“我来打！” 他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这次，苏阳终于接通了电话。 周跃进松了口气：“苏老弟，老弟，我是周跃进啊，你人在哪呢？” 周跃进一口一个老弟，丝毫不在乎他大了苏阳三十多岁的年纪。 苏阳抽着烟，冷笑一声：“周厂长，我可不敢应下这声老弟，我一个被你扔出去的骗子，要是告诉你我在哪，你不得过来踹我？” 周跃进悔恨不已，几近哀求。 “苏老弟，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那外面的废铁价格，确实是三千块钱一吨，是我错怪了你，我……我也是被江城钢铁厂那群王八蛋给骗了！” “你那四十五万，我给你留出来，我一会就给你打过去！” “你能不能回来，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让我当面给你道个歉！” 苏阳掐灭了烟，他倒不是记仇的人，也看得出来，周跃进这老头不是坏人，就是蠢了点，除了踹他那两脚之外，就是嘴上不饶人。 司瑶见苏阳犹豫：“周伯就是性子急了点，他能打电话过来，也是真心诚意想跟你道歉！” “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把那四十五万要回来啊！” 苏阳点了下头，拿起电话：“周厂长，咱们处理厂门口见。” “那四十五万，我要现金。” 周跃进听见苏阳回来了，乐得差点蹦起来，比他刚赚了一百四十万还要高兴，他急急忙忙收起手机，让于亮平去取钱，自己则是朝着处理厂门口一路小跑。 苏阳和司瑶没走多远。 再回到处理厂，也就是过个马路的事。 他站在处理厂门外，正打算进去，两个保安，拎着防爆盾和叉子走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看向两人。 “小子，都把你扔沟里了，你咋还回来呢？” “这年轻人，记吃不记打啊！” 领头的，是个歪戴保安帽子的老头，拎着叉子，活似哪吒闹海。 俩人话还没说完，一路小跑过来的周跃进，上去就是一人一脚，朝他俩挥挥手。 “滚滚滚，滚蛋！” “回屋去，别挡着路！” 俩保安懵了，刚刚周跃进还让他们俩把苏阳扔出去。 “厂长，不是你让我们俩把这小子扔出去……” 领头保安多嘴问了一句。 周跃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吓得他回到保安室去了。 再转过头来，周跃进有些局促的看向苏阳：“苏老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猪油蒙了心，是老哥我错了，我还把你撵出去了！” “我这个悔啊，恨啊，我……我得给你道个歉！” 周跃进郑重其事的朝着苏阳鞠了一躬。 苏阳赶紧躲开，这老头子比他爹岁数都大，他怕自己折寿。 “周厂长，三千一吨还是两千二一吨卖，亏得都是你的钱。” “多赚少赚，与我没有多大干系。” “但我们打的赌，立的对赌协议，应该还做数吧？” 周跃进到嘴边话，全都咽了回去，苏阳摆明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说的也是，前前后后苏阳提醒了他多少次，都被他当成耳旁风了，甚至还恶语相向。 此时此刻想起来，他恨不得再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俩人站在门前，于亮平去财务室取了钱，拿了一个双肩包，一路拎了过来。 “厂长，钱都在里面了！” 周跃进点头，把钱递给苏阳，2008年，四十五万，够在江城市买套小户型的房子了，周跃进想提醒苏阳抓紧去银行把钱存起来，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能提前几天知道江城钢铁厂中标，到处收购废铁的人，能差这四十五万？ 苏阳打开双肩包看了一眼：“钱齐了，周厂长！” “谢谢你信守承诺，我也知道，这五百万您亏得不是滋味。” “不过您也别担心，咱们这是生意，我也不会记恨您！” 周跃进心里宽慰了不少，但一想起来五百万的损失，这么多钱，够他赚一年的了，就这么失之交臂，那是两句话能缓过来的。 苏阳背上包：“不过呢，有件事，我觉得该提醒您一下。” “这三千块钱一吨的废铁价格，那是昙花一现，接下来废铁肯定还会涨，但是撑死三千五百块钱一吨，要不了多久，这废铁价格，还得跌回两千块钱。” “您老可别又把钱，全搭进去了，到时候哭都卖不出去。” 苏阳看在司瑶的面子上，还是提醒了周跃进几句。 最起码这老东西没赖账，把这四十五万给他了，那就点拨他两句，至于信不信，随他去了。 这一波省内的废铁价格暴涨，主要是归功于江城钢铁厂短期内废铁和铁矿石原料的缺口，等产能稳定了，就没那么大需求了，大可以从其他省市收购。 外面的废铁，可还是一千五百块钱一吨呢，算上运费，也用不上两千块钱一吨。 这时候要是周跃进头脑一热，拆房子卖地，刚进账的一千多万，全都要搭进去。 周跃进额头上一排冷汗，他刚刚还寻思着，是不是再收点废铁回来，经过苏阳这么一提醒，他才彻底打消了念头，不然非得栽个跟头。 再想起来前几天，他跟司学忠，言辞凿凿的说苏阳是个骗子！ 这踏马那是个骗子，这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啊！ “我知道了，知道了！” “苏老弟，还是得谢谢你提醒，我刚才真动了收废铁的心思！” “你这一句，让老周我，少亏了几百万！” 拿到钱，苏阳也不久留，带上司瑶，打了辆车，直接回了江城大学。 他现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得先把陈山那一份还上。 不然这王八蛋利息滚起来，那是真要钱不要命。 司瑶看着包里沉甸甸的四十五万，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这才两天的功夫，苏阳又赚了四十五万回来…… 算上之前的三十万，已经七十五万了！ 司瑶握住苏阳的手，足足半晌：“咱们，这算是赌赢了？” 第45章 如果一切躲不过…… 苏阳差点笑出声来，钱都在手里了，可不是赌赢了！ 这次不光能把欠的钱全都还上！ 他还能剩下二十四万！ 发财了，这次彻底发财了！ 司瑶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夜里睡不着觉，生怕苏阳赔了个底掉，她有点能理解，二十多年前母亲的辗转反侧，那时候她父亲司学忠在外做生意，回家时间不多，时不时就被要债的堵门。 她母亲大抵也是这样吧。 可如今，母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出租车停在大学城不远处，苏阳去超市买了个信封，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数了十万零五千块钱，揣进了怀里。 “你在门外等我，我进去把钱还了！” 苏阳指着陈山典当抵押，金融服务的牌子，司瑶点了下头。 走进门去，陈山正摸着脑袋，盘着两个狮子头核桃，只可惜不错的玩意，让他盘的乌漆嘛黑，扔在大街上，让人以为是俩驴粪蛋子呢。 “呦，苏阳？” “这才两天功夫，就来还钱了？” 陈山站起身，擦了擦手。 苏阳笑了笑：“欠债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陈山瞥向门外的司瑶，啧了一声：“新泡的？比上个标致多了啊！” “哥哥给你个忠告，这对女人，你得舍得花钱，这女人嘴里说着不要，那就是想要！” “这钱，要不然，你再花几天？” 苏阳从信封里掏出十万块钱，放到桌上，又数了三千块钱。 “算了吧山哥，人家根本瞧不上那爱马仕，我回头来借钱，再买个贵的！” “这十万块钱，是本金，这三千块钱，是利息！” 苏阳捏着手里最后两千块钱，笑呵呵的塞给陈山：“这两千块钱，是还山哥的人情，上次不小心伤了山哥，这事我一直记得呢！” 陈山看着自己手里的钱，不由得点点头，这苏阳，懂事啊！ 他还没开口要，人家自己就给了…… “行，以后再缺钱，就找你山哥，多了不说，十万二十万的，你张嘴就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乐呵呵走出了门市房，司瑶站在外面，背着双肩包，等着苏阳出来。 苏阳和陈山互相寒暄，聊得起劲。 没人注意到，马路对面，一个拎着半人高麻袋，上半身衣服破洞，下本身满是泥污的矮个子，正傻乐着，一瘸一拐的走过人行横道。 他走到垃圾桶旁边趴下，一只眼睛瞧左，一只眼睛瞧右，朝里面伸出手，拿出一个冰红茶的瓶子，摇了摇，里面竟然还有两口。 矮个子拧开瓶子，美滋滋的喝了两口，把瓶子压扁，塞进自己的袋子里。 紧接着，他朝着陈山门市房的方向走来，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门外背着双肩包的司瑶，他打了个嗝，一个恶臭难闻的气味，蔓延开。 “小姐姐，你好……” 司瑶注意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的男人。 “你好？” 矮个子男人盯着她的脸，露出几分邪笑：“你好眼熟啊……” “你是叫司瑶吗？” 司瑶有些纳闷：“是啊，我是叫司瑶，你是？” 矮个子男人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在身后摸索着，一面摸索，一面念叨。 “那就没错了……” “那就没错了……” 下一秒，他背后的手里，赫然掏出一把尖刀。 司瑶身上的寒意，从后背直冲天灵盖，她甚至没有喊出一句话的机会，就看着那把尖刀，直挺挺朝着她胸口刺来，那是肋骨中间的位置，从这刺进去，刀不会钝，更不会被肋骨夹住，会直接刺进她的心脏！ “司瑶！！！” 苏阳侧过身，看见那把明晃晃的尖刀，他疯了一样朝司瑶冲去！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矮个子男人手里的尖刀，刺中了司瑶，只不过被苏阳一扑，这刀离心脏差了几分，只扎进去三根手指。 矮个子男人，瘸着脚，一把将刀拔出，瘆人的笑容，看着苏阳。 “她得死，你也得死！” “你们两个都得死……” “都得死，哈哈哈哈！” 矮个子男人一刀刺向苏阳，将司瑶扑倒在地的苏阳，此刻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 如果躲开，这一刀又要扎到司瑶身上，可如果不躲，这一刀，一定会扎在他脖子上！ 苏阳额头上冷汗直流。 千钧一发之际，陈山一脚踹在矮个子男人的腰上，矮个子男人一个踉跄，瘸腿倒在地上。 苏阳趁机滚地而起，一脚踩断了他的手骨，把刀踢远。 陈山一口吐沫吐在他脸上：“踏马的，老子的大客户你也敢捅，捅死了你让老子喝西北风啊！” 矮个子男人躺在地上，眼神涣散，挥舞着手，咿咿呀呀，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根本不理会两个人，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阳赶紧回头去看司瑶。 司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看着伤口处，止不住流出的鲜血，一瞬间头晕目眩，她握住苏阳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着。 “苏阳，我……我是不是不行了……” 苏阳浑身颤抖：“瞎说什么，没事的，我马上打120，马上去医院！”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走过路过的路人，看见满地的鲜血，立刻有人报了警。 只有苏阳死死地盯住，地上乱叫的瘸腿男人，眼中滔天的怒意，如果不是理智让他清醒，这人现在已经死在他手里了！ 这绝不是巧合！ 关飞推了这单生意，他们找了别人对司瑶下手！ 苏阳强压下火气，帮司瑶按着伤口，一直等到救护车到来，司瑶被推进医院。 …… 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苏阳有些颤抖的手，点着了一根烟。 他手上，满是血迹……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不再重蹈覆辙，上一世十五年的牢狱，他承受过暗无天日的日子，那些绝望，甚至痛苦到想要自杀的悔恨，无时无刻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以为，他救下了司瑶，成功回到江城大学，揪出了幕后真凶，生活总会归于平静。 他赚些钱，和司瑶结婚，迎接他的，是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生活。 可这群人，为什么不愿意放过他？ 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司瑶？ 苏阳抽着烟，痛哭流涕，他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抬起手，狠狠的将烟按在手心里捻灭！ 如果一切都躲不过，那何必再躲？ 他们想要司瑶的命，想要自己的命！ 那他就让这些人输掉一切，输的一无所有，让他们后悔，与自己为敌！ 苏阳颤抖着双手，拨出了一个电话…… 第46章 搏命！ 江城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外的走廊。 一个膀大腰圆的矮个子，走到苏阳身边，他裂开嘴，笑了笑。 “小阳哥，俺正打算找你呢，你咋先给俺打电话了！” 苏阳强压下满腔的怒火，他看着关飞：“你娘手术怎么样？” 关飞一拍胸脯。 “很成功！” “大夫说了，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苏阳松了口气，他翻过身后背着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两沓钱，递给关飞。 “我要出去一趟，你呆在这，看好里面的人。” “在我回来之前，你保证她活着就行！” “这两万块钱，给你妈交医药费，吃点好的……” 关飞连忙摆手：“不用，小阳哥，你给俺的钱，还有不少呢，俺娘欠的钱，俺自己想办法。” 苏阳塞进他怀里。 “拿着！” “我这一趟走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如果有个叫司学忠的，来看司瑶，你就可以走了。” 苏阳交代完，背上包，朝着医院外走去，他把司瑶托付给关飞，就是怕司瑶昏迷时候，再出什么意外！ 至于他，当然是要把这烂事，给解决了！ 打了辆车，苏阳直奔鑫鑫棋牌室而去，棋牌室里，王鑫的十几个小弟，正搓着麻将，抽着烟，弄得乌烟瘴气。 苏阳打开门，走了进来。 阿龙看见苏阳，撇了撇嘴：“来找鑫爷的？” “在楼上呢！” 苏阳点了下头，一言不发，走上了楼。 阿龙瞥了苏阳的背影一眼，以前见面，苏阳还跟他寒暄两句，现在连话都不说一句，踏马的，装什么装！ 上了二楼，王鑫正坐在茶台旁，看见苏阳，眼前一亮。 苏阳打开包，从里面掏出六万块钱，递给王鑫。 “上次鑫爷借我三万，我说三天之内，双倍奉还。” 王鑫笑了一声：“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兄弟缺钱，到我这吱一声，我还能真收一倍的利息？” “这三万，我收下，剩下三万，你拿回去。” 王鑫心里门清，他得结交好了苏阳，苏阳能保他的命，真收了这三万块钱，倒是他不懂事了。 苏阳摇了摇头拒绝，把三万块钱推了过去。 他从周跃进那，一共拿了四十五万，现在还剩下二十六万！ 不等王鑫拒绝，苏阳眼睛都没眨一下，又掏出来六万块钱，放在茶台上。 王鑫刚端起的茶杯，洒了一地，他愣神道：“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阳开口道“三万块钱，是利息。” “这六万块钱，我希望鑫爷帮我个忙！” 王鑫懵了：“帮忙？” 苏阳颤抖的手，握住拳头，他眼中尽是血丝。 “帮我搞把喷子！” 王鑫呆住了，他猛地起身，朝着楼下看去，见楼下的小弟没有反应，连忙关上门，回到苏阳身旁。 “你这是遇到事了？” 苏阳点了下头：“有人不讲规矩，我就好好教教他规矩！” 现在的他，势单力薄，除了身上这二十多万，一无所有。 他有什么办法？ 只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他们想要自己这条烂命，那就踏马给他们！ 十五年牢狱之灾，出狱后十年的白眼，他二十五年的光阴，最后死在了车祸下！ 这群人要他死，他也不能让这群人好活！ 到了现在，他甚至连要杀害司瑶的幕后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是敖广孝，还是司如云？ 这群人要和他玩，那他就陪这几位好好玩一玩！ 王鑫倒吸了一口凉气：“兄弟，这要是闹大了，真不好收场，你真要这玩意，我倒是能给你搞到！” “不过钱，我是万万不敢收的！” 苏阳点了点头，要是王鑫收了钱，回头查出来，事情就大了。 “理解，那就请鑫爷帮帮忙！” 王鑫吸了口气，缓缓叹出，他站起身，走到那块孝悌忠信的牌匾后面，取下一块破布，轻轻放到茶台上。 “要是事情漏了，你就说是自己焊的……” 苏阳点了下头。 王鑫打开破布，里面赫然是一把小臂长的喷子，旁边还有一盒子弹。 “你别在腰上，一会奔后门走。” “你走了，我们这也关门，不管成不成，这段时间，咱都不能联系了！” 苏阳应了一声，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能有和幕后真凶，公平一搏的机会，如果赌输了，那他也不会连累王鑫。 只是可惜了，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回家见见爸妈。 苏阳把喷子别在腰里，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鑫爷，临走之前，我提醒您两句。” “这个月不太平，场子能关就关，千万别硬抗，也别觉得轮不到自己头上。” “进去关几天，能出来，就算平安无事……” “真被查出来，你也就认了吧。” “要是兄弟我命大，咱们出来了，再一起喝酒！” “要是兄弟我命短，我也拜托你帮个忙！” 苏阳把身后背着的双肩包，放到茶台上：“这里面有二十万，我给你留个地址，把钱帮我捎过去！” 王鑫看着一包子的钱，再加上茶台上的，这怕是得有几十万，苏阳就这么放心，把钱全交给他了？ “你信得过我？” 苏阳抽着烟，苦笑着，上一世一个号子里关了那么多年，他有什么不信的。 “信，当然信！” 苏阳掐灭了烟，这钱，就算是他留给爹妈最后一点念想吧，本以为重生到2008年，辉煌人生刚刚开始，他满脑子的商机，未来二十年数不尽的发财机会。 却没想到，因为这帮杂碎，他得去跟人搏命！ 他不搏，就真的要死了，他搏了，才有一线生机！ 只要老天爷让他活下来，让他揪出这群王八蛋的证据，他就能盘活整盘棋，不用再腹背受敌，不用再应对这些无穷无尽的阴招！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 江城市，综合电子市场。 苏阳掏出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台手持DV，和一根录音笔，把这两样东西，装在身上，他朝着捷运物流，大学城附近的营业部走去。 这群人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对司瑶痛下杀手，就是因为他手里没有证据！ 他想尽办法，想从开卡车的张大民，捷运物流的胡经理，以及敖广孝身上拿到证据，可他说破天，不过是个江城大学的学生，光是接近这几个人都费劲！ 常规办法没用，他就只能棋出险招！ 拎着喷子上门，的确容易一个不小心，就把他自己搭进去。 但只要他拿到了证据，这些人必定投鼠忌器，他拎着喷子逼供，是被对方握住的把柄，但这些人谋杀司瑶，也同样是铁证如山！ 双方各有把柄在手，谁也不敢再下杀手！ 他要的，就是这种微妙的平衡…… 他要趁着这种平衡，快速积累原始资本，甚至直接干掉捷运物流，让敖广孝彻底失去这个靠山，才能为他赢得一息喘息的余地！ 苏阳步伐沉稳坚定，他走到捷运物流站点的时候，门口的老大爷，还朝他打招呼。 “呦，警官，您又来了啊？” 苏阳露出笑容：“是，再来调查调查张大民的事，您老歇着吧，我门熟，自己上去就行了。” 保安大爷朝他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苏阳穿过狭长的货场，走过一辆辆的卡车，走进了站点三楼的办公室。 三楼，办公室里，胡经理刚刚和办公桌上的女人玩完，他拍拍女人屁股，让她先滚蛋，准备明天出去开个套房，好好玩个尽兴。 女人嗔怪的穿上裙子，走出胡经理办公室，正好和苏阳擦肩而过。 苏阳走了进来，刚刚拉上裤子拉链的胡经理，看见苏阳，微微一怔，下一秒，他露出笑容，正要和苏阳寒暄一番，却见苏阳关上了门，将门反锁。 “苏老弟，你这是……” 胡经理话还没说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到了他脑袋上。 第47章 想活命？ 胡经理汗毛乍起，懵逼的看向苏阳，他和苏阳不过见过一面，这会苏阳把枪顶在他脑门上，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苏老弟，你冷静冷静！”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苏阳拉过一张椅子，握枪的手不变，一条腿踏在了上面。 他打开身上带的DV和录音笔，满是猩红血丝的眼睛，直视着胡经理。 “冷静，我冷静你马勒戈壁！”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听懂了吗？” 胡经理哆嗦了两下，仔细打量着苏阳手里的喷子。 “兄弟，你这玩意，不是假货吧？” 苏阳打开保险，冷笑一声：“如果你有两条命的话，可以试试！” 胡经理浑身颤抖，他看着苏阳手里的枪，实在想不到，苏阳到底要问什么。 在捷运物流丢了那批精钢之前，他根本不认识苏阳。 就算是寻仇，苏阳也不会找到他头上啊…… 良久，胡经理害怕的点了点头：“行……你问吧。” 苏阳提起一口气，拿稳枪口：“半个月前，你雇佣了身患癌症的货车司机张大民，让他在江城大学外十字路口，撞死一个叫司瑶的女人，是，还是不是？” 胡经理愣了下神。 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一瞬间脑袋里翻江倒海，他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苏阳要问他的，居然是这件事！ 霎然间，他目光游离，眼珠子乱转。 “什……什么张大民……” “我根本不认识……” 苏阳一脚踹在他身上，紧跟着把枪管往前顶了几分：“姓胡的，我今天带着喷子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回答，说是，还是不是！” 苏阳的手，扣在了扳机上。 胡经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出来了，苏阳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敢开枪！ “是是是，是我找的张大民，让他开车撞死司瑶！” “但，但我，我也是听别人吩咐啊……” “而且，而且那司瑶不是没死吗！” 敖广孝安排他找人开车，但在张大民进监狱之后，后面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苏阳点了下头，这些他都知道，但必须得胡经理亲口说出来，才能算是证据。 “继续说，是谁指使你！” 胡经理叹了口气，都说到这了，剩下的更加无足轻重了。 “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敖广孝。” “他让我联系个司机，帮他办这个差事，正好张大民得了癌症，他儿子又在外面欠了钱……” “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帮他儿子还还赌债。” “本来敖广孝的意思，他没撞死人，不想给这二十万，还是我软磨硬泡，他才愿意掏的钱！” 苏阳握枪的手，有些颤抖，那是两条人命，一条张大民，一条司瑶，在姓胡的嘴里，两条人命，就是这么轻贱？ 是二十万就能衡量的？ “那我呢？”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你们要栽赃陷害我！” 苏阳握枪的手不停颤抖。 胡经理赶紧举起双手：“这，这我真不知道啊！” “你来捷运物流找我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苏老弟，这冤有头债有主，要杀司瑶的是敖广孝，你找他算账去啊，我是无辜的！”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他根本记不起和司瑶睡在一张床上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好像这段记忆消失了一样。 要么，他是被人打晕了。 要么，他是被人下了药…… 可不管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会盯上他？ “你想活命？” 苏阳盯着胡经理。 胡经理拼命的点头：“想想想，我不想死！” 苏阳指着他桌上的电话。 “给敖广孝打电话，让他过来！” 胡经理一怔：“敖广孝，他……他平时不来我这啊！” 苏阳举起枪。 “那你是想替他偿命？” 胡经理连忙摇头，他哆嗦着手，拿起桌上的电话，紧张的按错了好几个键子，才在通讯里找到了敖广孝的电话，急匆匆的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敖广孝有些不太耐烦：“快下班给老子打电话，姓胡的，你踏马活拧歪了？” 胡经理强装镇定。 “敖总，今天晚上要发南方的那批货，出了点问题，您现在有时间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 敖广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货出问题了，你找老子有什么用，你自己不能解决吗？” “养你是吃干饭的？” 胡经理苦笑一声，心里却是在骂娘，要不是你个王八蛋，搞的这破事，他能让人把枪顶在脑门上，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事闹大了，我处理不了，只能您出面了。” “我在办公司等您……” “外面司机正闹腾着呢，您不来，我们今天晚上这批货，铁定是发不出去了！” 敖广孝眉头紧锁，有些愠怒，这姓胡的搞的神神秘秘，他也有些拿不准主意，真耽误了发货，那不知道得延误多少订单！ “行吧，我过去一趟！” “最好是大事……” “要是老子去了，发现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听着敖广孝挂断了电话，胡经理哆嗦着手，看向苏阳：“苏……苏老弟，你看这样，行不行？” 苏阳点了下头，他摸了摸兜里，掏出一捆扎带，扔到胡经理面前。 “自己捆上，多捆几根，去墙角那蹲好，不许起身！” “这事本来也跟你关系不大，该交代的的你都交代了，处理完敖广孝，我就放你走！” 胡经理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把自己手上，左一根右一根，足足捆了七八条扎带，又乖乖蹲到办公室墙角去了。 走过来的路上，他几次想冲出办公室，但看着被反锁的门，和苏阳手里的喷子，他还是犹豫了，他跑的再快，也没有枪快……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办公室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这个狗东西，下面该发车发车，该发货发货！” “敢踏马骗老子！” 敖广孝迈开步子，脖子上小拇指粗的金链子晃动着，他走到胡经理办公室门外，推了下，发现门被反锁了，他立马一脚踹了上去。 “姓胡的，谁给你的胆子，敢骗老子？” “赶紧开门！” 敖广孝憋了一肚子火气，本来快下班了，这王八蛋一个电话给他折腾过来，现在还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 是踏马不想干了吗？ 敖广孝抬脚就要踹门，却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他立马推开门走了进去，张嘴就要开骂，只是他话还没说出来，一把喷子，径直塞进了他的嘴里…… 第48章 枪响 握着喷子的，正是苏阳。 敖广孝愣神，他看见蹲在角落里的胡经理，明白了。 这小子是踏马要拉他当垫背的！ 苏阳指了指放着DV和录音笔的办公桌后，示意敖广孝过去。 敖广孝坐了下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咬紧牙关：“小子，我敖广孝这么多年江湖不是白混的！” “你以为你拿个假玩意，就能吓唬住我？” 苏阳冷笑一声：“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敢试试吗？” 敖广孝上下打量了苏阳一番，见苏阳气势汹汹，竟然一时间有些没底。 “呵，行，打劫到我头上，算我倒霉！” “说吧，要钱还是要货，我老敖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看见我脖子上这条金链子没？” “二百克，赏你了，现在滚，我保证不报警！” 苏阳裂开嘴，笑着看了一眼敖广孝脖子上的链子，二百克的玩意，这王八蛋也不怕得颈椎病。 “我不求财！” 敖广孝眉头一紧：“不求财，那你干什么？” 苏阳把手放在扳机上：“寻仇！” 敖广孝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他看苏阳倒是有几分面熟，可在哪见过，他是想不起来了，这么个人，说和他有仇？ “小兄弟，不妨把话说清楚，让我老敖死也死个明白！” 苏阳指着旁边的DV：“那你就对着他，把话说清楚！” “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让货车司机张大民，开车撞死司瑶？” 敖广孝顿时语塞，他看向角落里的胡经理，这会胡经理，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敖广孝心里清楚，这王八蛋准是全交代了。 敖广孝阴沉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小兄弟，这是误会，纯粹是误会！” “什么买凶杀人，那都是扯淡……” “真实情况，是货车刹车失灵了……” “你说的司瑶，我认识，那是我们捷运物流大股东的侄女，谁敢对她动手啊？” “况且司瑶不是没出事吗？” “车祸而已，硬扯上谋杀，有些牵强附会了。” 苏阳点了下头，面对敖广孝的解释，却是冷笑连连。 “行，既然你不承认，那我继续问你。” “张大民被捕入狱之后，你以三万块钱的价格，再次买凶杀人，这也是误会？” 敖广孝脸色一变。 什么踏马三万！ 他足足花了二十万，二十万！ 那小子，居然在中间吞了他十七万？ 但是下一秒，敖广孝就冷静下来：“小兄弟，你就别开玩笑了，三万块钱，能买凶杀人吗？” “况且你说我买凶杀人，那司瑶死了吗？” “她不还是活的好好地。” 苏阳看着敖广孝玩笑般的模样，握住枪的手，青筋乍起！ “那此时此刻，司瑶肋骨中刀，正躺在医院急救室里，昏迷不醒，生死未知！” “你也不知道吗？” “敖广孝？” 敖广孝目光一滞，他低估了苏阳，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怎么敢单枪匹马，拎着一把喷子，就来找他对峙！ 三次暗杀，苏阳知道的清清楚楚。 敖广孝已经猜到了苏阳的身份…… 他就是一直跟在司瑶身边的那个男人。 如果不是苏阳，司瑶已经死了，哪里还会让他白费这么多功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猜到了我是谁！” 苏阳握住手里的喷子，正对准敖广孝。 敖广孝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他收起脸上的嬉笑：“我早该猜到是你。” “你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司瑶身边，一次次救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阳怒吼：“我踏马更想问你，你想干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司瑶死？” 敖广孝皱紧眉头：“她不死，很多人没法好活，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她必须死，她早晚都要死，你保不住她的！” 苏阳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 他不明白敖广孝的意思，为什么司瑶必须要死？ 哪有人必须要死，司瑶死了，他就活该要进监狱吗？ “我不管这些！” “你说清楚，到底是谁要她死！” 敖广孝冷笑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护着她，你是怕她死了，你成了替罪羊，对不对？” “那只是一个误会，我们想把司瑶的名声搞臭，让她死的不清不楚，让司家不敢把事情闹大，闹的公之于众！” “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如果我答应你，给你一笔钱，你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让你离开司瑶，你愿不愿意？” 敖广孝直视着苏阳的目光。 “五百万！” 苏阳咬紧牙关：“你闭嘴！” 敖广孝冷笑，继续加码：“五百万不过，那一千万，一千万行不行？” 苏阳：“闭嘴，我让你闭嘴！” 敖广孝叹了口气：“两千万，买你离开司瑶，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你辛辛苦苦打工上班，一百年才能赚到的。” “现在只要你收起枪，离开江城市，就能拿到两千万！” 苏阳通红的双眼，那眼底深处，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敖广孝！” “我踏马让你闭嘴！” 他猛地扣下扳机，嘭的一声巨响，子弹打穿了办公室的棚顶，吓得办公室里的两人，鸦雀无声。 胡经理瑟瑟发抖，差点吓尿了裤子，多亏他没赌，不然这一枪下去，他脑袋怕是要开瓢。 敖广孝也傻了，他没想到，苏阳真的敢开枪。 苏阳浑身颤抖着，从巨大的愤怒中抽离。 五百万？ 一千万，还是两千万？ 对他上一世，十五年的冤屈来说，算什么？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盼望能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告诉那些人，他不是杀人犯，他是被冤枉的，可直到死，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 他不在乎钱，重生回2008年，钱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数字！ 他要的是清清白白的自己，和一个活着的司瑶！ 办公室里，安静的可怕。 苏阳放下枪口，再次对准敖广孝。 “我问，你说！” “再多说一个字！” “我直接崩了你！” 第49章 闹着玩呢 冰冷的枪口下，敖广孝能感受到苏阳的愤怒，他本想骗苏阳放下枪，只要让他离开这，他有无数的办法，弄死苏阳！ 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苏阳居然真的敢开枪。 扣下扳机，此时此刻的苏阳，却无比冷静。 他到这，不是为了求死，而是为了求生！ 这是他唯一能拿到证据的机会，怎么可能会信了敖广孝的鬼话。 “现在可以说了！” “到底是谁指使你，让你三番五次，买凶杀人，一定要杀了司瑶！” 敖广孝抬起头，他挣扎着，可看着棚顶之上，那被喷子打碎的顶板，最终泄了一口气。 “司震，是司震。” “不不不，说司震也不准确……” “司震也是听从别人的吩咐！” 苏阳微微一怔，这个名字，让他有些意外，本以为要杀了司瑶的，是捷运物流的大股东司如云。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司震。 这个人，他听司瑶提起过，是他姑姑司如云的养子。 她姑姑一生未婚，三十岁那年，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儿子，取名司震。 可这个人，除了姓司以外，根本与司家没有任何关系！ 可他杀了司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听敖广孝说，司震也是受人所托？ “指使司震的，是不是司如云？” 敖广孝苦笑一声：“苏阳，我说实话，司如云虽然是我们捷运物流最大的股东，但我一共就见过她三面。” “人家手底下产业多的去了，哪里瞧得上我们这小小的捷运物流。” “就是司震这关系，还是我托了不少人，才联系上的……” “一直联系我的，就是司震。” “至于司震听的是谁的吩咐，我是真不知道！”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苏阳抬起枪口，刚刚那一声枪响，已经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抽出DV里的储存卡，拿起录音笔关掉，揣进兜里。 “敖广孝，你买凶杀人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 “如果你懂事，就该收起那套下三滥的手段！” “司瑶再遇到任何危险，我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 苏阳眼中，尽是杀意，他可以掏出证据，来证明敖广孝买凶杀人，可一旦掏出证据，他逼供的事实，也藏不住了。 枪是哪里来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敖广孝被关进去，他也一样要进去。 他拿到证据，是为了有跟敖广孝谈判的筹码，让他不再想方设法的杀掉司瑶。 敖广孝放下手，他叹了口气。 “苏阳，如果我是你，一定会远走他乡，而不是选择自寻死路。” “我不动手，还会有别人动手，司瑶总是要死的……” “谁也保不住她……” “你拒绝了我的两千万，这会是你最后悔的决定，因为过不了多久，你会发现，我毫发无损，司瑶死了，而你锒铛入狱。” 苏阳冷笑一声：“你敢赌吗？” 敖广孝看着他手里的喷子：“赌什么，赌你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我可不赌，这天花板都被你打穿了……” 苏阳放下枪，正视着敖广孝。 “我会在进监狱之前，先让捷运物流倒闭！” “你会在司瑶死之前，先输光一切……” 敖广孝微微一怔，紧接着，他仰起头，哈哈大笑，他指着苏阳，笑得前仰后合，他不介意这么放肆，因为他知道，苏阳拿到了证据，现在想活下去，所以根本不会杀了他。 杀了他，苏阳也要死！ 不知道笑了多久，敖广孝才直起身，撑住桌子：“我捷运物流，在江城市有三十家站点，我身价整整八千万！” “你要让我破产，要让我输光一切，让捷运物流倒闭，让我后悔？” “是不是太可笑了？” 苏阳没有说话。 敖广孝仰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在这等着你！” “等你让捷运物流倒闭！” “我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输光一切！” 苏阳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把枪别在身后，朝着门外走去，他根本不在乎敖广孝的愤怒，他只会让自己说的话，变成现实。 一群听见枪声的员工，朝着胡经理办公室跑去，和苏阳在走廊里擦肩而过。 几个人冲了进去，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的敖广孝，和旁边蹲在角落里的胡经理，顿时瞠目结舌。 “敖总！” “胡经理！” “怎么了，需不需要我们报警？” 敖广孝摆了摆手：“没事，和胡经理闹着玩呢。” “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看了一眼棚顶上开了的窟窿，和胡经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敖广孝这么说，他们还是退了出去。 关上门，敖广孝走到胡经理身边，抬起手一个巴掌抽了下去。 “草踏马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胡经理有些委屈，要是不把敖广孝叫来，他今天就得把命交代在这了。 现在不管怎么说，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敖广孝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脸上满是阴鸷：“想让我捷运物流倒闭？” “做梦！” ……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病房里，司瑶睁开眼睛，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她想要起身，胸口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在了枕头上。 “有人吗？” 司瑶有气无力的看向外面。 只听着走廊里一阵争吵。 “滚开！” 关飞倔强的拦在门外：“不行，阳哥说了，除了医生护士，谁也不能进去，万一你要害我嫂子怎么办！” 司学忠气得要死，他挥手，让身边两名保镖，把关飞扔出去，不知道哪来的愣头青，在这胡搅蛮缠！ 自己女儿受了伤，他这个当爹的，还不能进去了？ 两名保镖拉开架势，想要制服关飞，只是还没近了关飞的身，就看关飞抽出一把菜刀。 两名保镖，看见关飞手里的刀，吓了一跳，赶紧后撤。 急匆匆赶来医院的苏阳，看见被拦在外面的司学忠，和挡在门前的关飞，他赶紧喊了一声：“关飞，让开！” 关飞看见苏阳，瞪了一眼司学忠，才不情愿的让开路。 司学忠回头看了苏阳一眼，眼中尽是寒意，但此刻司瑶生死未知，他根本懒得搭理苏阳，径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第50章 你真没劲！ 苏阳无奈的看了关飞一眼。 “我不是跟你说，司学忠来了，就放他进去吗……” 关飞一抹脑：“俺不知道他是司学忠啊，俺问他是谁，他也没说，他杀气腾腾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快把菜刀收起来吧。” “以后别把这么危险的玩意揣在身上，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关飞哦了一声，把菜刀收了起来。 苏阳站在病房门外，倒是没着急进去。 病房里，司瑶看见司学忠，心里的不安，消散了几分，虽然她从小跟着母亲，父亲对她而言，一直是可有可无，可这终归是自己父亲，是血缘血亲，至少不会对她横刀相向。 “怎么样了？” 司学忠坐在病床旁，看见司瑶醒了，也是松了口气。 司瑶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累。” 司学忠叹了口气，之前司瑶说有人要杀他，他还以为是司瑶在妄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谁敢动他司学忠的女儿，不是踏马活腻歪了！ 可直到司瑶躺在床上，他才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何止是有人敢动他女儿，如果不是司瑶命大，现在已经死了！ “多亏了苏阳，他及时把我推开了。” 司瑶低下头，她还记得那个矮个子男人，掏出刀的那一刻，她连呼救都来不及了，刀扎中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司学忠冷哼一声：“不跟他出去，你还遇不到这事呢！” 说完，他看向身后的保镖。 “行凶的那人呢？” 保镖忙道：“案发后，五分钟不到，就被抓住了，只是医院判定，这人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行凶时候，正好发作了，人虽然还在拘留，但是定性为意外……” 司学忠皱起眉头，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他原本以为是有人要杀了司瑶，借此对他示威。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个意外…… 至于案件调查造假，他倒是没怀疑过，行凶这人是个拾荒的，常年在大学城附近转悠，不少人都认识他，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正常。 司学忠看向司瑶：“你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换了最好的大夫，做你的主治医师！” “养好伤，再回学校去……” 司瑶握住被手，微微用力：“爸，这次真的多亏了苏阳，他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简单，你能不能相信你女儿的眼光一次！” “不要再让学校开除他了！” 司学忠听见苏阳，就满肚子的火气，差点就骂出声来。 “司瑶，你是老师，是江城大学的老师！” “哪个苏阳，他只是江城大学的一个穷学生，他是你的学生！” “你们两个，怎么可能在一起！” 司学忠丝毫不在乎门外的苏阳，张嘴就骂，在他眼里，苏阳跟空气，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站起身，指着司瑶：“你跟我说，他不简单？可他都干了什么？” “欺骗你，哄骗你，让你去周跃进那买废铁？” “还跟你吹嘘，说三天之内，废铁价格能翻倍？” “周跃进的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你还嫌丢人不够吗？” 司瑶微微一怔：“可是废铁的价格，真的涨了，从一千五百块钱一吨，涨到了三千块钱一吨！” “爸，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苏阳呢？” 司学忠看着司瑶，冷笑出了声，他指向门外。 “相信他？” “司瑶，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撒谎！” “废铁价格涨了还是跌了，我能不清楚？” “要是涨了，恐怕第一时间，那周跃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该跟我吹嘘，他赚了多少钱！” 司瑶苦叹一声，她这个爹，永远这样，只相信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周跃进在废铁这事上，跌了这么大个跟头，亏了五百万，他那好意思跟司学忠打电话吹嘘。 更别说，她猜得到，周跃进跟司学忠提起苏阳，肯定一口一个骗子…… 这会骗子说的话灵验了，他打电话给司学忠干什么，找不痛快吗？ “废铁价格，真的涨了！” “你可以给周伯打电话，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司瑶有些激动。 司学忠正要反驳，门外的苏阳，走了进来。 “司董，我知道在你眼里，我配不上司老师。” “但这些都是后话！” “废铁涨价这事，是真的……” 司学忠指着苏阳，点了点头：“好，好，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你张嘴一说，我就会信？” “苏阳，我不知道，你给司瑶灌了什么迷魂汤！” “但是我是她爹，是他老子，她脑子不好使，我脑子难道也有问题？” 苏阳叹气道：“事实胜于雄辩。” “您一个电话，就能问清楚的事，何必要继续争辩下去？” “司老师才刚刚手过术，现在大病初愈，如果你要吵，我可以跟你吵！” 司学忠抬手指向苏阳，点了点头。 “好，很好！” 他算看明白了，死到临头，苏阳还要在这嘴硬，这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不死心！ 他今天就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彻底拆穿了苏阳的把戏！ “我这个电话打过去，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司学忠掏出手机，看向苏阳。 苏阳伸出手：“您请便。” 江城市的废铁收购价，突破三千块钱，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司学忠不在这个行业，所以后知后觉…… 他四十五万都已经到手了，还怕司学忠给周跃进打电话吗？ 司学忠直接拨通了周跃进的号码！ 他就要让苏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电话只是响了两声，电话那头，周跃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哎呦，司董，您这太阳打西边了出来了，大忙人居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司学忠缓和了几分语气：“老周，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你，废铁价格的事情……” 周跃进顿时有些丧气，这司学忠，一准是从自己女儿和女婿那听见他吃瘪了，特意打电话过来消遣他的。 “是是是，我两千二百块钱一吨就把废铁卖了，我目光短浅，上当受骗！” “我老糊涂了行不行！” 司学忠眉头一挑：“废铁价格，两千二百块钱一吨？没涨到三千块钱？” 他特意把手机打开了外放，他就是要让司瑶听听，看看周跃进是怎么拆穿苏阳这个骗子的！ 周跃进气得要骂人：“我说姓司的，你挖苦两句就算了，我两千二百块钱卖了七千吨废铁，让江城钢铁骗了五百万的事情，现在都快传的人尽皆知了！” “你那女婿是有本事，是手眼通天，可你也没必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吧！” 司学忠呆住了，他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老周，你什么意思？” 周跃进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那废铁价格都涨到三千二百块钱一吨了，你还问我什么意思？” “你真没劲！” 周跃进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51章 一个亿 司学忠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盲音，他竟一时之间有些语塞，甚至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废铁价格，涨到了三千块钱？ 不对，是三千二百块钱！ 他开着外放，病房里的司瑶，苏阳，甚至连他身后的两名保镖，都听的一清二楚。 确确实实是三千二百块！ 司瑶露出笑容：“怎么样，爸，苏阳是不是没有撒谎？” “废铁价格真的超过了三千块钱！” 苏阳站在一旁，看向司瑶，却觉得自己这位司老师，有些太天真了。 司学忠对他的刻板印象，岂是猜对了一次废铁价格，就能扭转的？ 要是真这么简单，何至于司学忠对他恶语相向。 司学忠面色铁青，他看向司瑶，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苏阳面前丢了人，自己女儿会这么高兴！ “蒙对了而已！” “你真当他能知道废铁价格要涨？” “司瑶，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事情，人一辈子能碰上几次？” “他能次次靠运气养活你吗？” 司瑶脸上的笑容，逐渐落寞了下来，她看着司学忠，咬住嘴唇。 “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苏阳呢？” “不愿意相信他救了我！” “不愿意相信他猜中了废铁价格要涨，不信他不是个普通人！” 司学忠面色有些扭曲，怒喝道：“我为什么要相信？” “我是你爹！” “你让我相信这个骗子？” 司学忠愤怒的指向苏阳。 “他是蒙对了一次废铁价格！” “他或许有点本事！” “但我给你找的，又有哪一个是普通人？” “身价没有九位数的，配得上我司学忠的女儿吗？” 司瑶麻木了，她呆滞的看着司学忠，不知道自己父亲，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唯利是图，以貌取人，甚至毫不掩饰内心的鄙视，对苏阳评头论足。 “司学忠，你太过分了！” 司学忠毫不在意的转过头，看向苏阳：“小子，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我希望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你别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我女儿身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贪图我们家的家产，想要钱吗？” “你这种异想天开的年轻人，我见的多了……” “自己离开，算是给咱们互相，留个体面！” 苏阳靠在墙边，冷笑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向司学忠。 上一世，在监狱里，司学忠三番五次派人想要弄死他！ 如果不是他命大，如果不是他一次次下跪，磕头，认错，装孙子。 他早就死了…… 对于这个男人，他不会抱有任何希望，哪怕他是司瑶的父亲。 能白手起家，坐到司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他的心，一定够狠，愿意为了足够的利益，放弃一切！ “我想给你体面……” “可你似乎不想给我体面。” 苏阳直视着司学忠。 司学忠斩钉截铁：“体面，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苏阳点了点头。 “司董说得对！” “那不妨给我一个争取体面的机会！” 司学忠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配吗？” “蒙对了一次废铁价格，就觉得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是你太天真了，还是觉得我蠢？” “赚了点钱，就能配得上我女儿？” “那能娶我女儿的人，得从这，排到江城市外环！” 苏阳看向司瑶，此刻的司瑶，无助的流着泪，他知道，司学忠一直是这种人，但司瑶，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冷酷无情的父亲。 “那请问司董！” “那多少钱，才能配得上司瑶？” 苏阳看向司学忠。 司学忠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阳开口：“我说，要多少钱，才能娶司瑶？” 司学忠笑着，那笑中满是嘲弄，是对苏阳不自量力的嘲笑：“我说过了，九位数！” “只要你有一个亿，我就让司瑶嫁给你！” 苏阳郑重的点下头：“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不是我有一个亿，而是我用一个亿下聘，让你把司瑶嫁给我！” “我娶了她之后，她与司家，再无半点关系！” 司学忠看向苏阳，像是在看傻子一样，他怀疑，苏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亿，那是一个亿啊！ 整个江城市，能到九位数的产业，怕是数都数得出来。 而且那是资产，不是现金！ 苏阳要拿出一个亿的现金，向他下聘礼，那说明，苏阳至少得有几个亿的身家！ 这种级别的公司，虽说不能与司氏集团平起平坐，但也可以完全无视他在江城市的影响力…… 听起来牛气冲天！ 但这现实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 在他眼里，苏阳就是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这种人，怕是连见，都没有见过一个亿！ 长了一张嘴，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怪不得能哄骗自己女儿开心。 “行，一个亿！我等你拿出一个亿，向我下聘！”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除了上坟烧纸，怕是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女儿也不能一直等你。” “你要说清楚，多长时间，能拿出一个亿？” 苏阳竖起一根手指：“一年！” 司学忠一怔：“一年？你确定？” 他脸上的笑容凝滞，哪怕苏阳说个三年，他还觉得有可能，但一年时间，赚到一个亿，向他下聘，这踏马不是天方夜谭？ 不过也好，反正都做不到！ 一年，还是三年，有什么区别。 “好，就算是为了让司瑶死心，我给你这一年。” “一年之后，我等着你拿一个亿，向我下聘！” 司学忠脸上鄙夷的笑容，愈发明显，他带着保镖，转身走出病房。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这说些疯话，他要是信了，他才成了傻子！ 一年时间，赚到一个亿！ 真当自己是天纵奇才…… 恐怕就是个傻子！ 病床上的司瑶有些绝望。 “苏阳，你说什么胡话！” “一年时间，怎么可能赚得到一个亿！” “我知道你不想低头，不想服软，可也不该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 第52章 关门 苏阳坐到病床旁，看着司瑶，握住了她的手，只是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反倒是有些轻松。 “最起码，这一年时间，你不用担心，你父亲再逼你嫁给章程平！”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司瑶摇了摇头，一年时间，赚一个亿，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苏阳再厉害，能抓住几次废铁暴涨这样的商机，但想要赚一个亿，光靠投机倒把是不可能的…… 苏阳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这不怪你。” “一年赚到一个亿，对别人来说，很难，很难。” “但我从来不会答应我做不到的事！” 司瑶一怔，她想起她经历的三次刺杀，想起苏阳从捷运物流赚到的三十万，以及笃定的告诉周跃进，废铁价格将要涨到三千块钱一吨的时候。 这一次一次，都没有人相信他。 如果此时此刻，连她都不相信苏阳，那她跟司学忠有什么区别？ 她咬住嘴唇：“我相信你！” 苏阳点了点头。 怎么赚这一个亿，他已经有了初步想法。 敖广孝既然不相信自己会破产，会输的一败涂地，那这第一刀，自然要砍向捷运物流。 只是想组建物流公司，抢走捷运物流的业务，首先是得有人。 他寄存在王鑫那的二十六万，勉强够前期的起步资金。 招人这一块，还是得等等，他要找的人，得见过大场面，有本事，最好混过江湖，能压得住事，不然开着车，在外跑来跑去，很容易就着了道。 2008年可不比二十年后，没那么多高速和监控，为了省钱，物流走的都是国道。 走村穿街的，到处都是车匪路霸，偷油偷货算是小事，一不小心被打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要是正常情况下，这些胆大心细的江湖人，真不好找，但他要没记错，上一世，就在这几天前后，全国上下，来了一次严打，场子关的关，停的停。 这些原本号令一方的大哥，全都成了无业游民。 人，总得吃口饭…… 干什么不是混饭吃。 只要能赚到钱，吃上饱饭，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还等些日子，正好这几天，他待在医院里，陪司瑶养伤。 …… 平阳街，鑫鑫棋牌室。 屋子里，挤满了二三十人，一个个光着身子，描龙画虎，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半个小时前，王鑫通知他们都到棋牌室来，这会人都到了，却只见着王鑫坐在那，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捷运物流那面，没动静？” 王鑫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小弟，那小弟摇了摇头。 “见到一辆奥迪A8开进去了，然后没过多久，苏阳就走了，在之后，那辆A8也开走了。” “货站里，什么事都没有……” 王鑫松了口气。 这就是没事了，也不枉他提心吊胆的，真出了事，那就是大事了！ “行了，我知道了……” “今天叫各位过来，是通知大家一声，这个月的场子，不能开了。” 王鑫话刚说完，下面的小弟顿时吵嚷起来。 “不能开了？” “鑫爷，你是开玩笑呢？” “这场子可才刚开半个月啊，咱们没赚几天好钱呢，就这么关了？” 另一个小弟也忙道：“说的是啊，咱们这场子里，好不容易有了几个熟客，一天能进账万八千块钱！” “这要是关了门，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一个大光头压了压手：“别踏马叨叨，听鑫爷说完！” 王鑫眉头紧锁：“我这边接到消息，说是有人扫场子，这个月都不能开了……” 光头道：“鑫爷，您这是不是太小心了，我看其它家场子，可都开得好好呢，要是真打，也得提前通知咱们一声啊！” “到时候，咱们再关了不就得了吗！” “现在就关门，那得损失多少钱？” 光头话说完，立刻有人附和。 “说的是啊，这不是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扔吗？” “鑫爷，这几个场子，咱们都投钱进去了，本还没回呢，你也不能三天两头折腾兄弟们啊！” “要关门你们关，反正我不关！” 王鑫一言不发。 旁边的龙哥皱起眉头：“鑫爷，扫场子的事，一直是我在防范，最近也没听见什么消息，您这消息，是从那听来的啊？” 王鑫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当然是苏阳兄弟告诉我的……” “之前你们也不信，但他说扫了，那就扫了，他说这次很严，谁也逃不过去，我当然要信！” 龙哥有些不屑，如果是别人，他还要考虑一番，但是这个苏阳，他是一百个看不顺眼，两人本就有仇，苏阳到这来，跟他连声招呼都不打，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更何况，和上面接触，一直是他在做。 现在有了苏阳，以后鑫爷岂不是要把他一脚踢开？ “鑫爷，那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他的话，你也能信？” 一群人又吵嚷起来。 王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 “我说了，关门，就必须关门！” “愿意听的，我王鑫把你们当兄弟！” “不愿意听的，可以现在就走，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哥！” “光想着赚钱，得有命花才行！” 二三十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泄了气。 “鑫爷都这么说了，该关就关吧……” “行吧，关了吧，保命要紧。” “散了，都散了……” 一群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有龙哥暗地里给几个相熟的头目，使了个眼色。 几人慢走了几步，等到龙哥跟上，拐到一旁的胡同里。 龙哥抽着烟，骂道：“鑫爷就踏马是被那小子骗了！” “蒙对了一次，真把他当神仙了！” “这么多场子全关门了，兄弟们不吃饭吗？” 一个头目压低了声音：“龙哥，那你说怎么办？” 龙哥招了招手，几人弯下腰。 “场子继续开……” “钱接着赚！” “等回头屁事没有，鑫爷就知道了，那小子是骗子！” “到时候咱们挽回了损失，那就是大功一件！” 一个头目犹豫道：“那万一鑫爷说的是真的呢？” 龙哥一拍胸脯：“你踏马蠢啊，这不是有我呢？” “我在上面，朋友那么多，真有个风吹草动，我能不知道？” “你们怕个卵，尽管开门就是了！” 第53章 胡大哥 几个头目，互相看了看，顿时点了点头。 出了事，有龙哥担着！ 没事，那就是大功一件，而且还能继续赚钱。 这场子关了，虽然他们饿不死，可兜里也不宽裕。 平常都是大手大脚花习惯了，哪受得了这气。 几人商量好了，立马回去，一切照旧。 …… 一连几天，苏阳都在医院里照顾司瑶。 司瑶身体素质不错，恢复的很快，要不了多久，就能拆线了。 司瑶旁敲侧击的问起苏阳把她送到医院之后，去哪了。 苏阳说是去找凶手，含糊过去了。 他拎着喷子找敖广孝这件事，思索再三，还是不能告诉司瑶，以免让她跟着担心。 苏阳端着碗，把鸡汤喂进司瑶嘴里。 刚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王鑫打来的。 前几天王鑫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把所有场子都关了。 今天又打电话过来，估计是等不及了，下面那么多兄弟等着吃饭呢。 只是可惜了，这一波严打结束，这口饭，他们怕是吃不上了。 司瑶看了他一眼：“你先接电话吧。” 苏阳放下碗。 “等我回来喂你。” 他拿起电话，走出病房，按下接听键。 电话对面的王鑫长叹了口气：“兄弟，已经三四天的功夫了，下面人怨声载道的，你说的扫场子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啊？” 苏阳掰开手指，算了算日子。 “其实几天前就开始了，但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收网了。” “之所以让你提前把场子关了，是因为有人在外面盯梢，算每个场子的收益，到时候好让你们吐赃。” “如果今天才关门，那就晚了，真躲不过去了。” 王鑫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是老江湖了，可从来没听过这种事。 怪不得苏阳让他提前把场子关了。 以前是捉贼捉赃，抓住多少，就算多少。 现在变成捉贼吐赃，吐不出来，就关到吐出来为止。 “行，苏兄弟，我再等一天。” “要是今晚还风平浪静的，我明天就得开门了……” 王鑫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坐在棋牌室一楼，看着空荡荡的场子，这几日没事，其实他回家也行，但终归是放心不下，干脆就在这守着了。 “胡老大，你快帮我们劝劝鑫爷吧！” “是啊，他现在都快魔怔了，对那骗子言听计从的！” “您和鑫爷关系最好，现在就您能说动了他了！”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小胡子，走进了鑫鑫棋牌室。 王鑫看见来者，笑了笑，这也是他当年一起出来混的兄弟，老胡，因为年纪大他几岁，他平常都是叫胡大哥。 “胡大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胡老大一吹胡子，瞪圆了眼睛。 “王鑫，你踏马失了智了？” “挺大岁数人，被人骗的五迷三道！” “手底下那么多场子，说关就关了？” 王鑫看见胡老大身后，他手底下的几个小弟，就知道了，这群人把胡老大叫来，是当说客来了。 “让你看笑话了，胡大哥。” 胡老大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翘起腿。 “我来之前，还不相信你能干出这蠢事！” “你关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都三天了，外面风平浪静，各家安稳赚钱，屁事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外面人现在都怎么说你？” 胡老大停顿了下，继续道：“他们说你怕成这个叼样，还舔着脸在大哥的位置上坐着，换成别人早退位了！” 王鑫苦笑一声。 这几天，他心里也犯嘀咕，但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毕竟苏阳上次告诉他消息，他就差点没信，结果场子被扫了，这次，比上次还要严重，他是不得不防啊！ “胡大哥，我早两天就给你打过电话，让你这几天也消停消停。” “我也是好心提醒，看来你是一点没听……” “估计还觉得我耽误你赚钱了。” 胡老大眉头紧锁：“我也不是来怪你的，只是这骗子的话，不能轻信！” “底下兄弟给你面子，可这场子总不能就这么关下去，什么时候开门，你总得给个时间！” “好让兄弟们有个盼头！” 王鑫看向胡老大身后的几名小弟。 “再关一天！” “如果今天晚上风平浪静，明天就开业……” 胡老大咬紧牙关：“还得再等一天？” 王鑫点头。 “就再等一天。” “老胡，我劝你也赶紧出去避避，躲过这一波风头。” 胡老大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手底下那么多场子，开一个月就是七位数，你不吃饭，下面兄弟们要吃饭呢！”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听风就是雨！” “我今天是给你面子，不然我非得好好骂你一顿，在这散布谣言，听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王鑫无话可说，可苏阳的手段不是假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天的损失，他还赔得起。 但他也知道，胡老大是不会信的。 这刀没架在脖子上，人是不会害怕的。 站在胡老大身后的龙哥，眉头紧锁：“鑫爷，人家胡老大说得对，您就是被骗了！” “你等下次我遇到那王八蛋的，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一准把他腿踹折了！” 王鑫瞪了他一眼：“说话长点脑子！” “提前三天关门，是人家苏兄弟告诉我，说这场子外面，有人盯梢，这是打算让咱们吐赃呢！” “要是场子还开着，到时候一抓一个准！” 王鑫话音落下，龙哥却根本不服气，哪有这么扯淡的事，怎么可能有人在外面盯梢，还根据客流量让他们吐赃？ 这是扫场子，又不是做生意！ 都到这时候了，王鑫还让人忽悠的团团转…… 第54章 骗子 “什么盯梢，还吐赃……” “鑫爷，兄弟们根本不相信那个骗子！” “不过您都发话了，那我就通知大家明天开门！” 龙哥也不纠结，等到了明天，他不提，王鑫也知道苏阳是骗子了。 到时候，要不要打折苏阳的腿，王鑫可就说了不算了。 他带着几个小弟，转身出了门。 今天开门还是明天开门，对他们来说没影响，反正他们压根也没关门。 只要从王鑫这得到信，他们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开门了。 到时候风平浪静，屁事没有，王鑫还得反过来感谢他们！ 屋里就剩下了王鑫和胡老大。 胡老大点着了根烟，抽了一口：“王鑫啊，这没外人，你也别硬撑着了！” “明天开门，好好给兄弟们道个歉，没人会怪你这个大哥！” 王鑫无奈道：“胡大哥，你也不相信我？” “我王鑫是小心谨慎，但很少出错……” 胡老大笑道：“很少出错，不代表不会出错，至少这次，你肯定是错了！” “那多少人在上面盯着呢，真出问题了，咱们能连点风声都听不到？” “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我让人送点吃的，咱哥俩在这吃一口……” 胡老大觉得王鑫门清，就是不好意思承认。 不然真有事，能让人明天就开门？ 王鑫也懒得再解释，到底出不出事，过了今晚，就真相大白了。 两人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夜幕低垂。 普阳街，十字路口，众合棋牌室，一楼二楼正亮着灯。 一楼是十几张台子，都在打麻将，下面的生意，就是幌子，真正赚钱的，都是二楼的阁楼里，一天晚上，几十万的流水，都是小意思。 两桌牌九，五桌炸金花。 二三十号客人，正玩的开心。 两个看在外面的小弟，抽着烟。 “鑫爷说这两天要出事……” “咱们还是小心提防着吧！” “别真阴沟里翻船了。” 另一个小弟冷笑一声：“你没听龙哥说吗，鑫爷那就是让人骗了，这外面风平浪静，里面打着麻将，能出什么事，真出事，你一个月的烟钱我包了……” 他话声落下，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声，下一秒，整个棋牌室前后左右，全部被包围。 棋牌室里的两人，从二楼看向楼下，面如死灰…… 完了！ …… 大学城附近的一座老小区，门口的棋牌室。 龙哥正抽着烟，摸起一张麻将。 “我这把可胡大！” “你们别给我点炮，等我自摸！” “我非得赢你们一把大的！” 几人打麻将打的起劲，一个小弟走到龙哥身边：“龙哥，外面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从刚才开始，附近就没人了。” 龙哥心烦的摆了摆手。 “你咋跟鑫爷是的，让骗子给洗脑了啊？” “真以为有人要扫场子？” “别踏马烦老子，正要自摸呢！” 小弟不好再多说，只能走到门外。 他低下头点着一根烟，再抬头，下一秒，嘴里的烟，掉到了地上。 棋牌室门外，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将四周封锁，走下了车。 “龙……龙哥！” 小弟大喊了一声，龙哥看向门外，霎然间，他寒气直冲后脑勺，他怎么也没想到，王鑫说的话，应验了。 同样的一幕，几乎发生在江城市的大街小巷。 这一夜，但凡是记录在册，被盯上的场子和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拿下。 …… 平阳街的鑫鑫棋牌室。 王鑫和胡老大推杯换盏，喝得正热闹。 胡老大打了个酒嗝：“王鑫，你踏马就是个瘪犊子，你胆子太小了，在咱们这行，贪生怕死，那是赚不到钱的！”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就像这次，你上当了，关门三天，那就是损失了十几万！” “你这次啊，跟头栽大了！” 胡老大喝了口酒，又指着王鑫数落起来：“哪来那么多扫场子的啊！” “都是自己吓自己！” “要是总听风就是雨，那得亏多少钱啊！” 王鑫喝了口酒：“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 胡老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指王鑫。 “这次踏马就是假的！” “你咋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 他话音落下，桌上的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胡老大酒劲上头，低头看了一眼，打了个酒嗝，拿起手机。 “喂，我踏马喝酒呢，你打什么电话？” 胡老大话刚说完，下一秒，就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场子让人扫了？” “人呢？” 电话那头的小弟瑟缩道：“人……人都被抓走了。” “不光是客人……” “咱们的人，也都被抓走了！” “大哥，你不知道，得亏是我跑的快……” 小弟话刚说完，只听着那头有人怒吼一声：“这还有一个。” 紧接着，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 “喂，喂？” 胡老大又对着电话喊了几嗓子，结果根本无人回应。 他懵逼的站在桌子前。 王鑫看向胡老大，正要说话，他放在桌上的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 他愣了下神，也把电话接了起来。 “鑫爷，疯了，全疯了……” “到处都在抓人！” “场子全被扫了！” 王鑫瞬间醒了酒，虽然她刚刚从胡老大那听见了只言片语，但是自己真接到电话，知道场子都被扫了，这种震撼，还是让他不由胆寒。 居然又被苏阳说中了！ “咱们的场子，不是都关了吗，这就算是躲过一劫！” 王鑫松了口气。 电话对面的小弟，哭丧着脸：“鑫爷，龙哥他们也被抓走了！” “这几天，咱们有几家场子，还在营业，龙哥他不让我告诉您！” “这回，都被一锅端了！” 王鑫猛地起身，双目充血，他环顾四周，一脚踹在了桌上，饭菜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气得他说不出话来。 苏阳提醒他，让他提防点身边的兄弟。 他以为自己够上心了，可没想到，这时候，让人背刺了他一刀！ “草！” 第55章 平安过关 鑫鑫棋牌室里，桌子另一边的胡老大，已经懵了。 眨眼间，他奋斗了半辈子的家业，几十个场子被一扫而空。 手底下的小弟全进去了，就剩下他这个光杆司令。 要不了多久，就得有人把他供出来……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兄弟，而是抓的人太齐了，他早就被盯上了，根本跑不掉。 胡老大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狠狠抽几巴掌。 前几天王鑫给他打电话，让他把场子关了，说是要出事，他还当王鑫发癫，在说疯话！ 今天他更是被王鑫几个小弟攒动，跑到这来，让王鑫把场子开了，还觉得王鑫是被人骗了，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傻子啊！ 他才是蠢货啊！ 要是听了王鑫的话，他这会已经平安过关了！ 可现在，就算是他抽自己嘴巴子，这事也挽回不了…… 胡老大看向王鑫，想起了什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之前跟我说，这消息，是有个朋友提前告诉你的？” “你能不能给这朋友打个电话，想想办法，把人捞出来！” 王鑫长叹了口气，苏阳提前三天告诉他关门，他没想到，手底下居然有不怕死的，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现在哪还好意思打电话给苏阳。 胡老大一把抓住他：“兄弟，拉哥哥一把啊，这要是栽进去，就真的完了啊！” 王鑫有些无奈，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现在手底下人进去了，他能独善其身吗？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打算给苏阳打过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脱身。 只是电话还没打出去，苏阳便推开门，走进了鑫鑫棋牌室。 “鑫爷，吃着呢？” 苏阳打了招呼，又看了一眼满地狼藉：“这是吃的不太尽兴，把桌子掀了助兴？” 王鑫看见苏阳，顿时松了口气。 “苏兄弟啊，我服了，我老王真服了啊！” “以后你说的话，我全当圣旨听，我怀疑半个字，天打五雷轰啊！” 一夜之间，全市场子被扫空，在此之前，没有半点风声。 就这，苏阳居然能提前三天通知他，恐怕这事情他说出去，别人都得当成天方夜谭。 但在苏阳这，就这么成真了！ 旁边的胡老大，细细的打量着苏阳，看着他这副年轻的样子，是打心里不相信，是他传出来的消息。 可王鑫这殷勤劲是做不了假的…… 胡老大顿时带上笑脸：“苏兄弟！” “我姓胡，你叫我一声小胡就行……” 苏阳看了一眼胡老大，这岁数怕是比他爹还大了，让他叫小胡？ “胡大哥，有事你说，别客气。” “这声小胡，我是不敢叫。” “你也不用担心，我和鑫爷关系不错。” 胡老大一拍大腿：“我就知道，苏兄弟讲义气！” “实不相瞒，我手底下这几十个场子，都被扫了，兄弟是一个没剩，全进去了！” “你手眼通天，可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看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啊！” 苏阳眉头蹙起，他本来只打算拉拢王鑫手底下的兄弟，毕竟这一扫，虽然抓进去不少人，但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吐赃，不是为了抓人。 少数作奸犯科的抓起来，其它大部分交了钱，还是要放出来的。 不是怕是整个江城市看守所加在一起，也不够关的…… 对他来说，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救。 干物流公司，最缺的就是人，搬货的，开车的，都得拿人顶上。 一旁的王鑫，见苏阳为难，也忙道：“苏兄弟，这性命攸关的事情，如果你能帮忙，我替老胡谢谢你，打点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实不相瞒，我这次，可能也躲不过去了。” “有几个小弟，阳奉阴违，私自开了场子，也被带走了……” 王鑫叹了口气，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能出这种岔子。 苏阳苦笑一声：“鑫爷，我不是不帮，而是这忙，我真帮不上，这次扫场子，凡是进去的，牵连到的，想出来，很简单，把赃款吐出来就行。” “但是以后再想干这行，是不可能了……” “都挂上号了，除非背井离乡。” 王鑫和老胡对视一眼，全都懵了。 按照苏阳说的，这些人出来，也全都废了…… 苏阳继续道：“这次就算是小惩大戒，只要把钱吐出来，人就可以走了。” “但如果重操旧业，再被抓住，那后半辈子，就在牢里蹲着吧。” 上一世王鑫扛过去这一波后，以为风平浪静，手底下几十个场子重新开门，结果不到一年的功夫，一个人也没跑掉，连带他也进去，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不然也不能跟他分配到一个牢房里。 这一世，苏阳实在是不想看见王鑫再走老路。 当大哥的，得给兄弟谋个好未来。 开场子终究不是正道，不如跟着他一起干物流，他赚了钱，也不会亏待王鑫。 王鑫沉默了，旁边的老胡也懵了，他们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赚钱，这话不假，但真出了事，谁要钱不要命，才是傻子，这世界上，都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人死了，钱就是废纸。 “我这半辈子攒下的家业，恐怕都得吐出来了。” 老胡苦叹一声。 王鑫无奈道：“那也得救啊。” “准备钱吧……” 老胡点了点头，现在这情况，是能救一个是一个。 “苏兄弟，我老胡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招呼一声就是！” 两人说完就要走，还没走出棋牌室，又被苏阳拦住。 “两位大哥，现在去也没用，人正审着呢！” “等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说起帮忙，其实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两位大哥帮个忙！” 第56章 边振国 苏阳脸上带着笑，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当然得把握住。 王鑫笑道：“苏兄弟，你就别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老胡也点头：“是，你这次帮了大忙，我们俩该好好谢谢你。” 苏阳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两位大哥其实也知道，这刀头舔血的生意不好做，尤其是这次严打之后，生意只会更难做。” “我希望两位大哥帮我问问，如果手底下有不想混的，想找份正经工作的，可以把他介绍到我的物流公司来。” “会开车的最好，不会开车的，愿意出力气的，我也要！” “工资保证比江城市平均工资高。” 王鑫微微一怔：“你哪里来的物流公司？” 老胡也懵了，他没想到，苏阳还有这么大的产业。 苏阳笑了笑：“现在自然是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到时候两位大哥，还得替我多多捧场！” 王鑫和老胡对视一眼，他们俩也猜到，苏阳为什么这个时候找过来了。 这的确是个契机，不是每个兄弟经过这么一遭，都还愿意继续混。 “这事情，你容我们两个几天。” “等这事情结束，再给你个答复。” 王鑫心事重重，现在他只想赶紧把人捞出来。 一旁的老胡也点点头。 苏阳应下声来，两人要去准备捞人，他也不打算在这继续待下去，干脆把寄放在王鑫这的二十六万，一并给取走了。 他得拿着这笔钱，先找个场地，再买两辆车。 等员工到位，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开干了！ 荡平捷运物流，指日可待！ 离开了鑫鑫棋牌室，苏阳一路朝着江城大学的方向走去。 捷运物流，在江城市，一共有三十几个站点。 主要业务，就是将江城市的货，用货车方式，发往全国各地。 根据货物重量，运输距离，再逐一报价，只是这报价，相当灵活，纯粹属于是看人下菜碟。 但凡是进了捷运物流的，哪个不得被狠狠宰一刀！ 江城市的物流业务，几乎被敖广孝垄断，所以，基本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虽然敖广孝给物流站点的司机的工资不少，但跟他赚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手底下三十几个站点，除了十几个站点是直营外，其它的，都是加盟过来的。 这些加盟站点，是属于有人花钱，租场地，买货车，只不过外面挂了捷运物流的牌子。 有时候捷运物流会分给加盟站点一些订单，加盟站点自己也会接一些订单，但不管是什么订单，都要上交至少百分之四十的利润给敖广孝，主打的就是一个黑心。 大学城附近的捷运物流站点，就有两家。 一家自然是胡经理手底下的直营站点。 但另一家可就惨了，是一家老板自己投资的加盟站点。 平日里，直营站点有多忙碌，加盟站点就有多冷清…… 苏阳记得，上一世他进监狱没多久，听进来的人提起这个加盟站点，就已经要倒闭了。 整个站点，只剩下一辆车，和老板一个人，老板就是司机，司机就是老板。 现在，恐怕也跟上一世情况差不了多少。 但虽然破败，地方都是现成的，如果要找场地，这就是不二之选。 他摸索着位置，朝着捷运物流的加盟站点走去，离着老远，就看见捷运物流的捷运二字，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物流二字。 走进货场，举目破败，大大的场地里，只剩下两辆趴窝的大货车，旁边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整个货场，差不多有一千多平，足够停十几辆货车。 再往后看，有一个搭起来的塑钢房，应该是货仓。 整个货场，杂草遍地，高的甚至能没过人膝盖。 他正打算朝小楼走去，一个有些颓废的中年人，手里正拎着半瓶啤酒，摇摇晃晃的朝他走来。 “有事？” 中年人喝得五迷三道，看了苏阳一眼。 苏阳远远打量了这人一眼，眉头微蹙：“您是这的老板？”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什么老板，我就一开货车的，你要发货，我帮你运。” 苏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上一世，他在监狱里，老听人讲起附近的事情，对于这荒废的货场，倒是有些印象。 原本这货场生意兴隆，老板也赚的盆满钵满。 辉煌的时候，货场里一天进进出出几十辆大车，谁见了都觉得羡慕。 再后来他听说，老板被人拐带，染上了赌博，欠了不少钱，正巧姚广孝找上门来，答应他，只要他挂上捷运物流的牌子，就给他一笔钱还债。 货场老板当即答应了，可随后几年，生意全都被捷运物流抢走，日子过的是一年不如一年。 原本货场里的司机，都被挖走了，货场老板，只能隔一阵子，卖一台大车，勉强度日…… 现在看来，整个货场里，就只剩下这两台大车了。 车卖完，这货场，就算是彻底黄了。 “您贵姓？” 苏阳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打了个酒嗝，丧气道：“姓边，叫边振国，直接喊我老边就行。” “你是有东西要运，往哪运啊？” 苏阳苦笑了一声：“我不运货，我想问问，你这货场卖吗？” 边振国愣了下神，随即眼中带着几分厌恶的摆了摆手。 “不卖！” “马上滚蛋！” 他拎着酒瓶子，转身就回了屋里。 苏阳赶紧跟了上去：“边大哥，价格可以再商量，我真的诚心买！” 边振国有些愤怒。 “你们踏马烦不烦啊！”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卖！” “十几辆货车都卖了，就剩下这么两台车了，你们竟然还要打货场的主意！” “我是欠你们钱，留着货场，我还能接着干，卖了货场，剩下的钱，我怎么还？” 苏阳一愣，他明白了，边振国这是把他当成要债的了，估计之前那些要债的，透漏消息给车贩子，让车贩子低价从他手里收走不少货车。 “边大哥，你打开门，咱们坐下来聊聊。” “我真不是来要债的，也不是车贩子，我就是想开家物流公司！” 边振国一下子拉开门，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不是来消遣我的？” 苏阳苦笑一声，拉开自己身后的背包。 “你看，我是带钱来的……” “我是真相中你这地方，想开家物流公司。” 边振国眼神有些黯淡。 他长叹了口气：“开什么物流公司，江城市的物流，都被敖广孝给垄断了，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今天开门，明天敖广孝就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关门！” “我劝你还是走吧，别在这瞎耽误工夫……” 第57章 我只有二十六万 苏阳眉头一挑，这边振国明显是话里有话。 恐怕传言是真的，因为赌博，边振国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对捷运物流收购他的事情，也颇有微词，甚至指名道姓的骂敖广孝。 俗话说得好，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边大哥，也跟敖广孝有仇？” 边振国双眼通红，他站在门口，良久，退了半步，让开门。 “进来说吧……” 苏阳走进了二层小楼，原本乳白色的瓷砖，早已遍布灰尘，屋里摆满了锅碗瓢盆，角落里最多的是方便面，还有不少矿泉水。 边振国看了苏阳一眼：“我这很久没来过人了，随便找地方坐吧。” 他说完，拎起酒瓶子，喝了口酒，将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 苏阳看着败落的屋子，有些痛心，恐怕边振国不想卖货场，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现辉煌。 “你真想要买我这货场？” 边振国看向苏阳，他现在全部身家，除了这个货场，就剩下外面两辆货车了。 虽然他对苏阳要开物流公司的想法，不屑一顾，但苏阳真能多给他点钱，把货场买了，他正好能把债还上。 苏阳点了点头：“对，我要买这间货场。” “但是，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二十六万！” “如果你能接受分期付款的话，价格可以随你开！” 边振国有些无语，按照市场价，整个货场一千五百平，一平起码要三千块钱，就算不算仓库和他这二层小楼。 那也得四百五十万。 苏阳只有二十六万，就想来买他的货场？ “你来消遣老子的？” 苏阳笑了笑：“按照市价，这货场，的确很值钱，但是我要是没猜错，货场早就被你抵押出去了吧？” “就算卖了，你能拿到多少钱？” “五十万，还是六十万？” “够你还外面欠的债吗？” 边振国默不作声，只是坐在啤酒箱子上，拿起一瓶啤酒，拿牙咬开，嘭的一声，他又喝了一口。 “够不够，也是我的事……” “你只有二十六万，说破天，我也不会把货场卖给你。” 苏阳眉头一挑，他能看出眼前这个颓废的男人，还是贼心不死，这么大的货场，荒凉至极，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只要给他希望，他一定会同意！ “租给我！” “我给你十万块钱一个月！” “如果开始盈利，我帮你还掉货场的抵押贷款，再额外给你一百万！” 边振国微微一怔，他不理解，眼前的苏阳，底气从何而来。 “如果你赔了呢？” 苏阳笑了起来：“如果赔了，反正你拿到了房租，也不亏，而且我在这投资的一切，都不拿走，随你处置！” 边振国曲着眼睛，他细细琢磨着，就连脸上的醉意，也消失了几分，他虽然喝酒，但还算清醒，知道这买卖不错。 “十万块钱，够租个更大更好的地方。” “为什么要租这呢？” 苏阳笑道：“你这是老货场，有知名度，好开展业务，而且外面还有两辆车，这两辆车，也一并租给我，我另外付给你租金！” 当然，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因为边振国是老物流人，他需要个有经验的帮他管着货场。 只要他把物流公司放在这，不信边振国不上钩。 “我知道边大哥跟敖广孝有仇。” “但我有信心能赢！” “如果有一天能把捷运物流踩在脚下，我想也算帮你扬眉吐气！” 边振国波澜不惊的眼中，闪烁起几分光芒，只是下一秒，又湮灭下去。 将敖广孝踩在脚下…… 喊出来真是振奋人心。 但苏阳恐怕是给敖广孝提鞋都不配。 边振国喝了一口酒，冷笑一声，他看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小子。 想要把捷运物流拉下神坛？ 无知者无畏…… “租给你了，拟合同吧。” 边振国放下酒瓶子。 苏阳松了口气，出了货场，在街边找了个打印社，打印了一份合同，把和边振国订好的内容，逐条写上。 回到货场，边振国叼着笔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见苏阳也签上名字，边振国挠了挠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对了，忘了告诉你。” “我这抵押合同，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 “到时候还不上钱，银行就得来收房子。” 苏阳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边振国留了这手，这踏马不是坑他吗？ 边振国打了个哈气：“合同都签了，就别说我坑你了。” “这货场里，但凡是有的，你需要的，全都可以用……” “这栋小楼，我搬到二楼里面的房间去，其它地方，也都给你办公。” “就这样吧……” “没事别找我。” “把租金按时给我就行。” 他本以为这货场，就这么到期被银行清算，没想到，临了，竟然来了个冤大头，愿意白送给他二十万。 真是人傻钱多。 第58章 江城钢铁厂副总经理 苏阳冷静下来，边振国欠了一屁股饥荒，把货场抵押给银行，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两个月而已，还上四百五十万，够了！ 兜里的二十六万，给了边振国十万，还剩下十六万，应该够添置两辆货车。 “边大哥，之前来收车的车贩子电话，你还有吗？” “我想把货场的货车，买两辆回来……” 边振国指了指门口的桌子：“下面有名片。” “你和他们打交道，小心点，一帮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苏阳找到名片，打了个电话，听说他要买货车，这群车贩子自然是高兴，尤其是听他报了型号，还是之前从边振国这低价收走的。 转手一卖，就能翻倍。 “小兄弟，十万块钱一辆，这价格，你放眼整个江城市，那也是便宜！” “我们说话从来不骗人的！” 苏阳冷笑一声：“七万块钱一辆，我要两辆。” “你四万块钱从边振国这收走的，我七万块钱买回来，你里外里已经赚了三万了，别太得寸进尺！” “不卖就换人！” 车贩子咽了口吐沫，心中一惊，不清楚苏阳怎么对这批车来路，这么清楚。 他连忙话锋一转：“行行行，七万就七万。” “我把车给你送到哪？” 苏阳坐在桌子上，点着了一根烟，笑道：“送回边振国的货场，你们怎么拉走的，就怎么给我拉回来！” 电话那头的车贩子，顿时一愣，下一秒，叫唤出声。 “送回边振国的货场？” “老子这车就是从他那开走的，你再让我开回去？” “你踏马开玩笑呢？” 苏阳冷笑一声：“怎么？送上门的生意不做？” “现在送过来，我马上给你结钱！” “是开玩笑，还是真的，你过来不就知道了吗！” 车贩子点点头：“好，我现在就把车送过去！” “我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敢消遣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阳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有钱在手里，怕个鸡毛。 现在车有了，人只需要等王鑫和老胡那面的消息，那剩下，最缺的，就只有活了。 万事开头难。 一家公司，最难的就是起步阶段。 现在江城市所有的物流订单，都被捷运物流垄断了，哪怕他价格低廉，一般的小商户，小厂子，也不敢到他这贸然尝试。 万一没几天，他这物流公司黄了。 再想回捷运物流，那必然要被敖广孝狠狠的栽上一笔。 所以，他这第一单生意，必须得找个大公司，最好是长期稳定的生意！ 只要一炮打响，到时候自然有源源不断的生意…… 只是这第一单生意，该选谁呢？ 苏阳抽着烟，细细思索着，要说这江城市，现在最大的客户，当然要数江城钢铁厂，但这么大的生意，他根本吃不下。 但退而求其次，江城钢铁厂，跟江城市附近不少零件厂，都有业务往来。 现在江城钢铁厂，主要运力，都集中供应在中标的大基建订单，这些零件厂，肯定是被冷落了。 如果能把这笔订单拿到手，就能让货场起死回生！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没记错，这些订单，原本是属于捷运物流的。 他既然要做，那就是要虎口夺食！ 一点一点，把属于捷运物流的业务，抢过来！ 半个小时不到，车贩子开着两辆货车，开进了货场。 苏阳点出来十四万，递给车贩子的时候，两人还是懵逼的，上个月，他们低价把货车，从这开走，这个月，苏阳多给他们六万块钱，又让他们把车开回来了。 这世界上有这么好赚钱的生意？ “现在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苏阳瞥了两人一眼。 拿到钱的车贩子，立马露出笑脸：“老板大气，大气啊！” “我那面还有十几辆车，都是从边振国手里买走的，你如果有需要的话，七万块钱一辆，我再给你开回来！” 苏阳冷哼了一声：“急什么，先要这两辆，等回头，你那十几辆货车，还未必够用呢。” “车留在这，把过户手续跑了，再给我送回来。” 两个车贩子连连点头答应下来，拿着钱，一溜烟的走了。 苏阳打量着眼前的两辆货车，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二层小楼，窗户后面，边振国看着停在货场里的四辆车，目光无比复杂。 他看的出来，苏阳就是个愣头青，根本不懂做生意。 二十六万，十万块钱租了场子，十四万买了两辆货车，剩下的两万块钱，连一个月都撑不住。 就这样，还做生意？ 半晌，他灌了一口啤酒，自嘲道：“关我屁事……” “自己混成这个样子，还有闲心管别人呢。” …… 江城市，城郊。 一片密密麻麻，高高矮矮的建筑，坐落在砖墙之内。 一眼看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外面挂着江城钢铁制造厂和江城钢铁集团的牌匾，已经退去了几分鲜艳。 苏阳站在制造厂门外，未免有些犯难，这里面他倒是认识不少人，上一世，江城钢铁制造厂，被抓进监狱里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就连江城钢铁的副总梁俊豪，他也见过，在监狱里，还给他递过烟。 毕竟这种经济犯，在他这种杀人犯面前，的确要矮一头，在外面这些人是玩脑子的，在里面，就得听拳头大的。 但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这一世，他还没认识人家呢…… 现在被堵在门外，连门都进不去了。 苏阳溜达了一圈，心下一横，直接找了个偏僻角落，翻墙跳了进去。 这江城钢铁厂，上一世他也不是没来过，里面的组织架构，他也听梁俊豪说过，除了人事，行政，财务科之外。 最重要的就是生产科，销售科，和采购科。 江城钢铁厂采购科的科长吕飞，前几天他见过，这人没过几年，就因为非法侵占进去了，不过这种人，地位低，贪得少，自然是没机会和他关在一起。 反倒是梁俊豪，被抓进去，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在江城钢铁厂，年仅四十的梁俊豪，是改革派的中坚力量。 他和老厂长，也就是江城钢铁集团董事长一派的守旧派不同，梁俊豪主张进行产业升级和产业转型，预料到未来不久，国内钢铁产能，会因为过剩，而陷入停滞增长，和价格内卷的漩涡。 所以希望江城钢铁厂未雨绸缪，提前布局。 但他没料到，这种改革，要触动到多少人的利益，结果在自己身上，酿成了惨剧。 上一世出狱之后，苏阳还记得，正如同梁俊豪所预料的一样，因为钢铁产业产能过剩，以及大规模的污染问题，导致华国在几年内，关停了一大批钢厂，没有关闭的，也大幅度削减了产能。 自此之后，独占江城市十分之一GDP的江城钢铁厂，一蹶不振…… 想从江城钢铁厂这拿到订单，他还是打算从梁俊豪这入手。 在监狱里，听梁俊豪自述，他之所以被抓住把柄，就是因为有人授意财务科，将六笔货款，打入他一张早已不用的废弃银行卡里。 后来东窗事发，江城钢铁厂判定梁俊豪收受贿赂，扭送法院，因为数额巨大，判了整整十二年。 监狱里的梁俊豪百口莫辩，消息上了新闻，连着播了一个礼拜，不少人都追着骂他，后来因病提前出狱，苏阳再没听见过这个人的消息。 重活一世，如果找到梁俊豪，没准能帮他摆平这件事。 这样，给江城市附近，各个零件厂送货的事情，就属于顺水推舟了。 第59章 速速通物流 苏阳昂首挺胸，朝着江城钢铁厂的办公区走去，一路上，各个高炉，烟囱，冒着黑烟，进进出出，穿着江城钢铁厂制服的工人，来来往往。 他虽然没穿制服，但是这幅昂首挺胸的模样，也没人敢拦他。 一直流窜到办公区，他在指示板上，终于找到了梁俊豪办公室的位置。 苏阳的胆子相当之大，上一世十五年的牢狱之灾，他见过的杰出企业家，可以排成一个连。 不可否认，这些人都吃到了时代红利，但同时代的人何其之多，为什么只有他们赚到钱，当然是因为胆子大！ 有句话他很赞同。 清华北大，不如胆子大！ 别人站在江城钢铁集团副总经理办公室门外，怕是得思索许久，构思语言，才敲门进去。 他直接扭动门把手，就走了进去。 “梁总，您好！” 苏阳看向坐在办公室后面的梁俊豪，和在狱中那个憔悴的中年人不同，眼前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梁俊豪看向苏阳，竟没有生气，反倒是笑道：“您是？” 苏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我是速速通物流公司的老板，我叫苏阳。” 速速通这名字，是他刚才翻墙时候想到的，这公司都要成立了，总不能连个名字都没有，他姓苏，干脆就起个速速通。 梁俊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实际上他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苏阳也不拆穿，毕竟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江城市还有一家叫做速速通的公司。 梁俊豪笑道：“苏老板，有事？” 苏阳也笑了笑。 “梁总问了，那我就开门见山，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代表速速通公司，承接江城钢铁厂，发往各个零件加工厂的货运订单。” 梁俊豪思索半晌。 “这订单，早就交给捷运物流了。” “我们也没有对外招标物流公司的打算。” “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苏阳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来找梁俊豪，算是找对人了，这位梁总，甚是儒雅，虽然管理上，一向是铁腕手段，但是对人亲和，基本没什么架子。 如果换成别人，恐怕这会已经叫保安把他撵出去了。 梁俊豪还能心平气和问他，这肚量，可见一般。 苏阳道：“我在咱们江城钢铁厂外面观察了两天，我发现捷运物流的货车，大多数都在运输各大基建工地，所需要的建筑材料。” “反倒是原本需求各类型钢铁的零件厂，没有几辆货车送货。” “我估计这些零件，都积压在仓库里了……” “但基建是个长期市场，一时半会，运输量不会缩减，这说明捷运物流的运力，已经不足以承接江城钢铁厂的需求。” “我们可以将空缺的运力补充上。” 梁俊豪细细思索，苏阳说的倒是没错，这几天拉出去的货车，发往工地的钢筋材料，是以往的五倍以上，反倒是成箱切割好，各种尺寸，各种硬度的钢铁，堆积在仓库里，排不到货车发货。 下面部门已经把事情报告给他了，他正想办法着手解决。 但按照招标流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苏阳。 “你观察的不错，很细心，能敲我的门，也说明你有胆识！” “但是年轻人，我们江城钢铁集团，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我没有把订单许诺给你的能力。” 梁俊豪有些歉意的看向苏阳。 虽然他没多说，但已经下了逐客令。 苏阳站起身，看向梁俊豪：“梁总，说完了公事，其实我还有点私事，想跟您聊聊。” 梁俊豪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私事，能跟苏阳聊。 苏阳撑着椅子，看向梁俊豪。 “您在江城钢铁集团，也称得上赫赫有名，早些年海归留学，MBA的高材生，一路从江城钢铁集团基层，爬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绝对称得上是干将。” “但您自己也知道，改革必定要触碰到某些人利益。” “几次集团股东大会，你言辞激烈，已经被人记恨上了……” 梁俊豪的目光，从疑惑变为震惊，他不知道，这些事情，苏阳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在江城钢铁集团，也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些事。 但接下来，苏阳的话，却让他彻底懵掉。 “你以为董事长派系会念及旧情，最起码让你大刀阔斧干上几个项目，再决定是改革，还是维持现状。” “但你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要把你送进监狱了！” 梁俊豪眉头紧锁：“你胡说些什么！” “苏老板，我念你年轻，可以不计较这些疯言疯语！” “但我觉得你有些太放肆了！” “现在，我想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 苏阳眉头一挑：“我记得，你有张建设银行的银行卡，很久不用了吧。” “要不然，就去银行注销吧，别到时候，惹了什么祸……” “比如说，卡里突然多了一两千万货款。” “梁总是有本事，但是不懂明哲保身！” 梁俊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指着门外，低声道：“出去！” 苏阳笑了笑，也不生气，反正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除非梁俊豪无所畏惧，不然绝对会去建设银行查查这张银行卡。 如果他没记错，2008年年底前后，这卡里只有八百万左右。 后面几百万，是一年到两年时间，分批打进来的。 只要梁俊豪去银行跑一趟，这笔订单，他就算是拿下了。 苏阳溜达走出江城钢铁厂，他正打算打车回医院，一辆奔驰车，从他身后驶来，缓缓停在他身边。 摇下车窗，开车的，正是捷运物流的经理胡伟。 “苏……苏阳？” 胡经理再见到他，还是有些胆寒，毕竟前几天，苏阳还拎着把喷子，顶在他的脑袋上。 可他看见苏阳从江城钢铁厂走出来，犹豫再三，还是停下车。 苏阳看见胡经理，顿时乐了：“呦，胡经理，怎么到这来了？” 胡经理咽了口吐沫，压了压惊，他知道，这大庭广众，苏阳肯定没带枪，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况且他这个站点经理，那也是有硬功夫在手上，单打独斗，根本不怕！ “到江城钢铁厂，谈点业务。” “打算签份增补合同！” 苏阳眉头一挑：“签上了？” 胡经理笑了一声：“没，明天还得过来一趟！” 苏阳也跟着笑道：“要不然就别来了。” “这活，落不到你们捷运物流的手里了。” 胡经理面色一变，不知道苏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阳继续道：“小弟不才，自己搞了家物流公司，叫做速速通。” “估计明天就要过来江城钢铁签货运合同了……” “不小心抢了你们捷运物流的生意，真是抱歉呢！” 苏阳仰起头，嘴里说着抱歉，哪里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他说了，要让敖广孝先输光一切，恐怕敖广孝以为这是梦话，那他就先从江城钢铁的订单开始，以后有捷运物流的地方，就有他！ 胡经理咽了一口吐沫。 如果是别人说的，他大可以不必理会，这江城市的物流行业，就是他们的天下。 但这人是苏阳，这愣头青，敢把枪顶在他脑门上…… 谁能保证，他不敢抢走捷运物流的订单？ “有，有这回事？” 苏阳叹了口气：“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说了，我走了。” “胡经理，你路上开车小心点啊。” 他迈步，朝着路边走去，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奔驰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的胡经理，猛地坐直了身子，他赶紧掏出手机，给敖广孝打去了电话。 第60章 八百七十六万 这笔订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二百万罢了，对他们捷运物流不算什么，但这是个长期生意，三个月一签，真要是丢了，那他责任可大了！ 现在苏阳说的这么言辞凿凿，他得赶紧汇报上去！ 电话接通了，敖广孝喂了一声：“什么事？” 胡经理吸了口凉气。 “敖总，您猜我江城钢铁厂门口，看见谁了？” 敖广孝骂了声娘：“踏马的，猜什么猜，我小孩子啊，还猜？” “有屁快放！” 胡经理忙道：“苏阳！江城大学的那个苏阳！” “这小子说，咱们和江城钢铁厂的那个增补订单，已经在他手里了。” “他搞了个物流公司，叫什么……什么速速通物流！” 敖广孝眉头紧锁，冷笑一声，这傻子，真以为是个人就能干物流公司？ 江城市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捷运物流一家独大，苏阳就不想一想？ 一个外行，想插足已经是天方夜谭，还想虎口夺食？ “你听他放屁，他就是吹牛比虎你呢！” “这事情我跟行政科的人，早就订好了，签合同就是走个过场！”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你踏马长脑子了吗？” 敖广孝直接挂断了电话，在他看来，这就是苏阳无聊的把戏，什么速速通物流，真有这么家公司，他早就知道了，能等到姓胡的告诉他。 胡经理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也气得差点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他怎么没想到！ 苏阳在骗他呢？ 为了以防万一，胡经理还是给行政科的副科长，打了个电话，毕竟人家负责这事，如果换公司，这么多年交情，他不至于连消息都不知道。 电话被接通，副科长热情的笑道：“胡经理，不是刚走吗，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了？” 胡经理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姜科长啊，我问问您，咱们这合同，是出了什么变数吗？” “我怎么听一家叫速速通的物流公司，说已经拿到了咱们的合同，就等着明天来签合同了呢？” 姜科长也懵了，这踏马哪里传来的谣言？ 从胡经理走，到给他打电话，十分钟都不到，能出什么变数？ 出了变数，他能不知道？ “老胡啊，你瞎说什么呢，我这边联系法务出合同呢，你明天早上，过来签了就行。” “什么速速通物流，我听都没听过。” “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行了，就这样了啊，我这边还有事。” 姜科长挂断了电话，胡经理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奔驰车喇叭嘀的响了一声。 他踏马竟然被苏阳给骗了！ 这个小骗子，还吹什么速速通物流！ 玛德，这人丢大了！ …… 江城钢铁厂。 办公室里，梁俊豪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苏阳的话，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扎进他的心里，让他不由得猛地揉了揉太阳穴。 集团里有人对他有意见，他是知道的。 但是这个人千不该万不该，是董事长！ 他当年是江城钢铁集团董事长郑援朝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是董事长的铁杆嫡系。 虽然这几年因为改革，闹得不少人怨声载道，也有人提醒过他，不要搞的太过火。 但他认为，只要是对集团好，对集团有利的事情，他就去做，因为郑援朝总会在后面默默支持他，直到几天前的股东会，郑援朝让他再仔细考虑一下，摆明了是不支持他的改革提案。 可就这么一件小事，董事长派系的人，就要打压他？ 就要陷害他？ 梁俊豪站起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谣言，永远不是空穴来风…… 他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他得去银行看看，看看苏阳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也就罢了，这家速速通物流，他记住了，有机会早晚要还回去。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情，他必须得认下…… 但这个人情，是大是小，还得等他看完银行卡的情况再说。 梁俊豪走下楼，一路上，路过的员工，纷纷向他问好。 “梁总好！” “梁总，您出门啊？” “梁总，下午有两个材料需要您签字！” 梁俊豪逐一回应，脸上笑容不变，直到上了车，他才有些疲惫的靠在座位上。 “梁总，咱们去哪？” 司机转过头。 梁俊豪想了想：“去市里，随便逛逛吧。” 司机点点头，把车朝着城区开去，十几分钟不到，便出了郊区。 梁俊豪看着街边高楼大厦掠过，他在角落里，看见一家不起眼的建设银行。 “靠边停车吧，我下去办点事，你就在附近的停车场等我，一会我给你打电话。” 司机点点头，梁俊豪走下车，整理了一下西装，在附近兜了个圈子，才朝着建设银行走去。 他记忆中，自己的确是有一张建设银行卡，只是很久没用了，卡丢在哪里，他也记不清了，之前当过工资卡，公司财务科是知道的卡号的。 走进银行，梁俊豪掏出身份证，递给柜员。 “我有一张建设银行卡，丢失了，想要注销。” 柜员拿过身份证，在电脑上看了一眼，有些震惊：“梁先生，您这张卡里，还有钱，如果注销的话，需要全部取出。” “但我们分行，今天柜上，没有这么多钱。” 梁俊豪顿时怔在原地，这张卡他多年不用，里面顶多有几百块钱，怎么可能取不出来。 “里面有多少钱？” 柜员看了一眼道：“还有八百七十六万。” 第61章 叫保卫科 梁俊豪怔怔坐在柜台上，他看着眼前的柜员，足足三分钟没有说话。 柜员一直看向他：“梁先生，如果您需要全部取出的话，可以提前预约，我们这边会多备些现金，到时候您可以一次性取走。” 梁俊豪摇了摇头。 “不了。” “不取了。” 柜员点点头：“那还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梁俊豪想了想。 “帮我打一张银行流水出来。” 他想看看，到底是谁，往他的银行里，打了八百七十六万！ 这是八百多万，如果给他发工资，足够开上将近三十年，这是有人要置他于死地啊！ 如果不是苏阳提醒了他，那他恐怕进监狱的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这个人情，他欠大了！ 站在建设银行门外，梁俊豪看着手里的银行流水，一共七笔转账，全都是从江城钢铁集团的供方公司转账来的。 有两家，是负责给江城钢铁集团供给铁矿石的，还有一家，是供应炼钢辅助材料的。 如果有人查到这七笔转账记录，那他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些采购项目，都是他在负责，他从中收受贿赂，足足八百七十六万，这是多大的罪名？ 判十年，怕是轻判了…… 不过既然先一步被他发现，那他只要说明情况，再把资金转到公司账户里，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但欠苏阳的这个人情，该怎么还？ 梁俊豪沉思良久，他还是给公司行政科科长，粟方，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粟方有些紧张：“梁总，您有事找我？” 梁俊豪道：“之前出货仓库跟我说，跟捷运物流去年签署的运输合同，规定的运输车辆有些不太够了，想要加订几辆货车，用来给零件厂运输原材料，这件事，你知道吧？” 粟方点点头：“知道，知道，已经联系了捷运物流，敲定了合同细节，明天就签约，马上就会增加运力。” 梁俊豪停顿了一下。 “江城市有家物流公司，叫速速通的，据说口碑不错。” “咱们江城钢铁所有货物运输，都是用的捷运物流。” “鸡蛋，也不能老放在一个篮子里，有竞争，才能有进步。” 粟方倒吸了口凉气，什么速速通物流，他是听都没听过，但是梁俊豪的意思他明白了。 说白了，这批订单不给捷运物流，转给速速通物流呗。 “明白了，梁总，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 “我马上去联系这个速速通物流，再敲定合同细节。” “到时候再跟您汇报。” 梁俊豪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手里的银行流水，转账记录，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虽然苏阳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苏阳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清晨。 医院里。 苏阳早早起床，给司瑶买了早餐，看着她吃过饭，才打了辆车出门。 能不能拿下江城钢铁集团的订单，就看今天了！ 以他对梁俊豪的了解，恐怕他已经查清楚，自己银行账户的情况了，等他看到银行卡里的钱，就一切都明白了。 再加上梁俊豪从不欠人人情，一个订单而已，不过是顺水推舟。 甚至他还要去想，剩下的人情，该怎么还给他。 这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只要拿下江城钢铁集团的订单，速速通物流，就算活下来了！ 苏阳上了车，直奔江城钢铁集团而去。 到了外面，他又找到昨天的位置，直接翻墙进去，毕竟门口的保安够难缠的，万一被逮到，再让捷运物流捷足先登了。 “呦，这不是苏兄弟吗？” 苏阳刚翻过来，就看见不远处，夹着公文包的胡经理，正冷笑着看着他。 眼里甚至有些怨气，昨天苏阳几句话，让他把脸丢尽了，还让敖广孝给骂了一顿，他以为今天见不到苏阳了，没想到在这，又遇到了。 苏阳冷笑了一声：“胡经理，你还真是贼心不死，我说了，这订单是我们速速通物流的了，你怎么还来凑热闹？” 胡经理咬紧牙关。 “你还有脸提？” “我今天来，就是来签合同的！” “人家行政科的姜科长，说的清清楚楚，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速速通物流！” “你少在这放屁！” 苏阳眉头一挑：“哦，你这意思，这订单你们捷运物流十拿九稳？” 胡经理冷笑道：“不是十拿九稳，是板上钉钉，今天这订单，只能是我们捷运物流签，你那什么速速通物流，还是趁早滚蛋，靠边站去吧！” “苏阳，我踏马给你几分面子，叫你一声苏兄弟！” “但你要是不识抬举，跟我们捷运物流抢生意，那我只能告诉你，你就是个屁！” “这江城市的物流行业，我们捷运物流说了算！” 苏阳叹了口气。 “胡经理真是有气魄！” “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看看今天这订单，到底花落谁家！” 苏阳朝着办公区走去，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得亏遇到了胡经理，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这行政科在哪呢，这梁俊豪应该打好招呼了，要不然他还得给梁俊豪打电话。 走进江城钢铁集团的行政科，着实让苏阳一惊，光是负责江城钢铁集团行政工作的，就有上百人。 不过也是，江城钢铁集团，近万名工人，也的确需要这么大体量的行政部门。 姜科长拿着合同，早就在门口等待多时。 看见胡经理，顿时迎了上去，平日里敖广孝可是没少上下打点，出手相当阔绰，所以他才对胡经理这么热情。 “胡经理，来的够早的！” “怎么到楼下才告诉我，不打声招呼，我让人下去接你！” 胡经理打了个哈哈：“哪敢劳烦姜科长您啊，能来签合同，就是您给我们捷运物流面子了！” 姜科长也笑了笑，只是目光瞥向胡经理身后的苏阳。 “这位是？” 第62章 人已经走了 胡经理冷笑一声，苏阳口口声声说自己能拿下订单，结果到了这，人家根本不认识他。 “这位可厉害了，人家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 姜科长更懵了，什么速速通物流，他没听过啊。 “胡经理，他是跟你一起来的？” 胡经理冷笑：“姜科长，你可不能污蔑我！” “他是翻墙进来的！” “我根本不认识他！” 姜科长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回头看向一名员工：“叫保卫科，让他滚出去！” 苏阳见姜科长这副激愤的模样，他站到了胡经理面前，没有丝毫胆怯。 “姜科长，你让我走可以……” “万一你后悔了，又想让我回来怎么办？” 姜科长眉头紧锁，他不知道苏阳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是行政科的副科长，相当于私企副总监的位置，手底下管了整个江城钢铁公司，近万人大大小小的事情。 要是放在外面，那起码算得上处级干部。 苏阳说什么？ 说把他扔出去，自己会后悔？ 天大的笑话！ 还不等姜科长说话，旁边的胡经理就笑了起来：“苏阳，我原本以为你人蠢了点，但不至于精神不正常！” “但我今天看见你，才发现，你踏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精神病啊！” “敢在这撒野，还威胁人家姜科长？” “你踏马咋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让人后悔？” “你以为你是谁啊？” 姜科长冷漠的看向苏阳：“五分钟，保卫科就到了，到时候，是打一顿把你扔出去，还是你现在就走？” 苏阳叹气道：“你手里那份合同，是给我准备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给梁俊豪问问。” “如果他说不是，我掉头就走……” “但是如果他说是，你把我撵走了，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胡经理猛地站在苏阳面前，抬起手：“苏阳，你说什么疯话！” “自己跳墙进来，私闯江城钢铁集团就算了，你现在还敢来碰瓷人家梁总！” “梁总是谁？那是江城钢铁公司的副总，人家能认识你，人家会搭理你？” “我呸！” “到时候姜科长电话打过去了，人家说不认识你，你这不是害姜科长吗！” 姜科长心里一惊，他刚刚甚至想打电话问问梁俊豪，毕竟万一这事是真的，那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但听胡经理这么一说，他才知道，是他想简单了。 要是有人翻墙进来，打着梁俊豪的名号，他就去问梁俊豪，那一天得打多少电话？ 到时候梁总对他是个什么看法？ “你少在这扯淡！” “要么自己滚，要么你等着保卫科到，把你揍一顿再扔出去！” “我告诉你，我们这保卫科，有管辖权，揍你一顿，你可没处说理！” 苏阳点了点头：“行，姜科长，你是死活都要让我走对吧？” “你可考虑清楚！” “我问你最后一次，如果你现在让我走了，到时候让我再回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姜科长冷笑：“让你滚，你就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合同是给捷运物流准备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速速通物流？” “还打着梁总的旗号！” “小子，我踏马是那么好骗的吗？” “赶紧滚！” 胡经理有些谄媚的看向姜科长：“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就是扯虎皮当大旗，人家梁总是谁啊，能认识他？” “苏阳，姜科长不认识你，我还不认识你？” “你就江城大学大二一穷学生，还说自己认识梁总？” “赶紧滚蛋吧，别在这搅合了，再搅合，你走不出去这个大门！” 苏阳点了点头，看向姜科长，看向胡经理。 “行，我走！” 他转身就走，他也算弄明白了，估计梁俊豪安排下去了，但是没安排到姜科长身上。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速速通物流公司的事。 既然如此，那他就走，看看这位姜科长，到时候怎么请他回来！ 胡经理见苏阳走了，也是嗤笑道：“姜科长，这人真是神经病，昨天就跟我说，江城钢铁厂的订单，许诺给他们速速通物流了！” “这不是笑话吗！” 姜科长也笑了：“这种人，徒增笑料，江城钢铁厂，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和他们这种垃圾公司合作！” “胡经理，来吧，咱们把合同签了！” “等会我送到粟科长那去，再签个字，就算完事了！” 胡经理点点头，两人进了办公室，姜科长把合同递给胡经理，合同左侧，江城钢铁集团的位置空了下来，这是他一会拿过去，找粟方签字盖章的地方。 胡经理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拿出公章，盖了上去。 姜科长笑道：“你稍等，我去找粟科长。” 胡经理面带笑容，就等着合同签完，他拿下这一单生意。 姜科长拿着合同，穿过办公区，走向粟方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粟方，有些烦躁，昨天梁俊豪把事情交代给他之后，他打了十几个电话，硬是没找到速速通物流这家公司。 他甚至都想问问梁俊豪，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姜科长把合同递了过去：“粟科长，之前和捷运物流定的增补合同，您看看，没问题的话，在下面签个字。” 粟方看了一眼，眉头紧锁。 “昨天梁总给我打电话了，说缺的这部分运力，换一家物流公司。” “这合同，不能签了。” 姜科长面色一凝：“换……换公司？” “换哪一家公司？” 粟方叹气道：“一家新公司，说了你也不知道。” “对了，外面刚刚吵什么，又要叫保卫科，又让人滚的？” 姜科长解释道：“哦，是有个人，鬼鬼祟祟翻墙进来，跟在捷运物流的人后面，一路到了咱们行政科。” “他说他是什么，速速通物流的老板？” “还说跟梁总认识，今天来签合同……” “我一听就是骗子，赶紧让他走了。” “他还算识相，要是再不走，保卫科的人来了，他就走不了了。” 姜科长话说完，粟方猛地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他看向姜科长，目光如炬。 “他说自己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 姜科长点了点头：“是啊……” 粟方继续道：“他还说，他跟梁总认识，是来签合同的？” 姜科长继续点头，但已经察觉到，粟方的脸色不太对劲。 粟方焦急道：“他人呢？” 姜科长想了想：“已经走了啊……” 粟方急的跺脚，他指向姜科长。 “你糊涂啊！” “怎么让他走了？” 姜科长已经彻底懵了：“这，这怎么了……” 一个骗子，不让他走，难道还要留下来？ 粟方咬紧牙关：“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 “他就是梁总安排过来签合同的人！” 第63章 留步留步 姜科长愣在原地，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粟方说什么？ 说让他把人找回来？ 说那个叫苏阳的，是梁总安排过来签合同的？ 刚刚让苏阳滚的时候，苏阳还让他不要后悔…… 原来苏阳说的，都踏马是真的！ 粟方瞪了姜科长一眼，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踏马去找人啊！” “今天这合同签不成，你自己去找梁总解释！” 姜科长回过神，连忙点头：“噢噢噢，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人！” 走出粟方办公室，他一张脸黑成了煤炭，刚刚他算是把苏阳得罪死了，谁知道苏阳和梁俊豪还有这层关系，能让梁俊豪直接帮忙走后门！ 他现在该怎么办？ 姜科长彻底懵了。 会议室门外的胡经理，看见姜科长，连忙笑着迎了上来。 “姜科长，合同签好了？” 姜科长面色阴沉：“签好了？我踏马签个屁！” “姓胡的，你明知道苏阳是梁俊豪的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胡经理彻底懵了，什么梁俊豪的人，这都哪跟哪啊？ “姜科长，您不是去盖章了吗！” 姜科长咬紧牙，这姓胡的还有脸提！ “苏阳就是速速通物流的经理，这笔订单，就是给速速通物流的！” “我刚刚要给梁总打电话，你横竖拦着不让，我进去盖章才知道，这速速通物流，是多大的来头！” “你踏马想害死我啊！” 姜科长骂了几句，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他得赶紧把苏阳找回来，万一苏阳走了，他真是哭都来不及，只希望苏阳别走太远，他好好道个歉，没准还能把苏阳请回来。 再想想刚刚对苏阳的态度，他真是脸上燥的慌！ 都怪姓胡的，要不是胡伟，他能得罪苏阳吗？ 胡经理愣在原地，彻底懵了，他呆滞半晌，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件事他听懂了，他们捷运物流到手的订单，飞了！ 这踏马叫什么事啊！ 他回想起来，刚刚在门外，苏阳信誓旦旦跟他说，别白费劲了，这订单就是他的，谁也拿不走。 他之前原本还不相信，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 这合同，就是苏阳的，他字签了，公章都盖了，江城钢铁厂依然可以反悔！ 胡经理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不行，不行，得赶紧跟敖总汇报！ 要出大事了啊！ 另一边，姜科长快步从办公区追了出去，终于在江城钢铁厂门口，拦住了苏阳。 “苏兄弟，苏兄弟，留步，留步啊！” 姜科长猛地拦在苏阳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阳瞥了他一眼。 “姜科长，是打算叫保卫科，把我扔出去吗？” 姜科长一拍大腿：“不不不，苏兄弟，您这是什么话！”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 他压低了声音，靠近苏阳。 “苏兄弟，梁总那边，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 “快跟我回去，把合同签了吧！” 苏阳叹了口气：“姜科长，如果刚刚你是这个态度，我绝对不会掉头就走，但现在，我可不敢跟你回去，万一回去了，你反悔，让保卫科打我一顿，我可没处说理。” 姜科长如坐针毡，他明白，这是苏阳还生着气呢。 刚刚他让苏阳滚出去的时候，苏阳还给他一次机会，让给梁俊豪打电话。 他还骂了苏阳一顿。 “苏兄弟，我也是被那姓胡的给骗了啊。” “我求求你了，咱们回去，把合同签了！” “我今晚请你喝酒，好好给你赔罪，以后你来江城钢铁厂，我离着二里地，出门去请你进来！” “你就饶了哥哥这一次吧！” 姜科长忐忑的看着苏阳。 这要是把苏阳得罪了，死活不签合同，公司的货运不出去，暂且好说，但是得罪了梁俊豪，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阳见姜科长这副模样，也是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再演下去，万一这王八蛋鱼死网破，他的订单就要吹了。 “行吧，今天我就给姜科长一面子！” “不过原来的合同，好像是三个月，二百万……” “这价格方面，不知道，还能不能商量商量？” 姜科长松了口气，当即道：“能，必须能啊！” “二百万的价格，那是对捷运物流，这种烂大街物流的价格！” “苏兄弟来了，那必须得，二百五……不不，二百五不太好听，二百六十万！” “你签字，我马上把第一批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给你打过去！” “后续的款项，我保证每个月完成运输任务，第一时间到位！” “绝不拖欠！” 苏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多出来的六十万，倒不是他哄抬物价，就算梁俊豪瞧不上，这姜科长，粟科长，他也得打点打点。 敖广孝凭什么能把控住整个江城市的物流行业？ 一些小公司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这些大公司，当然是要给足回扣。 不然的话，那么多公司，人家凭什么用你！ 回到江城钢铁厂，行政科会议室里，胡经理早就已经走了，姜科长掏出一份，和给捷运物流一模一样的合同，只是在金额位置，上调了六十万。 苏阳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表示合同生效。 至于公章，他暂时还没有那玩意，而且按照合同上的要求，他们速速通物流现在的四辆卡车，根本不够。 不过拿到了七十多万的预付款，足够他再买几辆卡车了。 这速速通公司，就算是被盘活了！ …… 江城市，捷运物流总部。 敖广孝站在办公桌旁，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这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 办公室外，秘书带你进来一杯茶。 敖广孝连忙接了过来，递给男人。 “司少，茶烫，您小心一点。”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司如云的干儿子，司震。 司震眉头紧锁：“按照你的意思，那个叫苏阳的，拎着一把喷子，顶在你脑袋上，你就把事情都交代出来了？” “离开捷运物流，这小子自己开了一家物流公司，要跟你开战？” 第64章 被抢了！ 敖广孝心虚的点头。 “对对对，司少，弄死司瑶的事，我是交代了！” “但是不该说的，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敢说啊！” “至于开物流公司，纯粹是这小子脑子有问题！” “他还放话，说要抢走江城钢铁厂，给我们捷运物流的订单呢！” “你说这人，不是精神病吗！” 司震看着桌上的茶杯，漂浮着几片茶叶，他把茶倒在办公桌上，有些厌恶。 “我说了，泡茶之前，把茶滤出去。” “蠢货！” 敖广孝抬起手，朝着秘书脸上，就是一巴掌。 “蠢货！” “滚出去！” “重新给司少泡一杯！” 秘书连忙点头，捂着脸跑了出去。 司震靠在椅子上：“杀个人，也要费这么大的劲，最后还把我暴露了出去，敖广孝，你还真是蠢得跟猪一样！” 敖广孝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 司震抬起头：“他那个速速通物流，你调查了没有，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 敖广孝眼珠子一转，立刻道：“司少，我早就调查清楚了！” “这小子，把边振国的货场给租下来了，还买了两辆货车！” “整个货场里，现在连一个司机都没有，这就是他说的速速通物流！” 司震眉头一挑，这边振国，他熟啊，当初他要垄断物流行业，边振国的货场算是整个江城市，前三的物流公司，几次商谈，这小子都冥顽不灵。 他只好略施小计，让人勾引边振国下水。 边振国输光了家产，还背上了几百万的负债。 没想到，居然还敢蹦出来。 “还以为是抱上了哪条大腿……” “一个小小的边振国！” “呵……” 敖广孝奉承道：“是啊，那边振国，就是司少您的手下败将！” “这苏阳想抢走我们手里的订单，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要是能抢走江城钢铁厂的订单，我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司震冷笑一声，他也觉得，这苏阳开物流公司，就是头昏了，还敢放话要抢走捷运物流的订单，更是无稽之谈。 江城钢铁厂是什么地方，那是连他都攀不上关系的地方。 苏阳能抢走订单？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敖广孝继续道：“司少，司瑶那面，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至于物流公司，您也不用担心，我每年给您赚个上千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希望司少，能在您母亲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要是能牵线搭桥，让捷运物流走出江城市，那您不是就赚得更多了吗！” 司震冷笑一声：“给你这么多次机会，你把事办成这样，还有脸让我牵线搭桥？” “司瑶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但是物流公司这摊生意，你要看好了。” “再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 “尤其是江城钢铁厂的订单，绝不能出问题。” 敖广孝笑道：“绝对不会！” “您放心，江城钢铁厂的订单，一个也少不了！” “一个小小的苏阳，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司震点了点头，虽然司瑶的事情，敖广孝没办妥，但是这些年，敖广孝还是给他赚了不少钱。 “有心了。” 司震话声落下，敖广孝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猛然响了起来。 电话响了两声，敖广孝站在原地不敢动。 司震看了他一眼：“接啊。” 敖广孝带着笑容，赶紧走向手机，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心里把胡伟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王八蛋一点都不懂事，不是赶在他玩女人的时候打电话，就是赶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打电话。 但是司震都让他接了，他又不能不接。 敖广孝接通了电话。 “有话快说！” 电话那头的胡经理带着几分哭腔：“敖总，江城钢铁厂的订单，出事了！” 敖广孝猛然一怔，勃然大怒。 “不是已经让你去签合同了吗？” “签个合同，能出什么问题？” 胡经理忙道：“是啊，敖总，我是来签合同了！” “我字都签了，公章都盖了啊，可是姓姜的拿了合同走了，再回来，就不认账了！” “他说这订单，已经被梁俊豪许诺给别人了！” 敖广孝懵了：“我踏马一年花那么多钱给他们，他们把订单给别人？” “给谁了？” 胡经理哆哆嗦嗦，他昨天把事情告诉了敖广孝，被敖广孝一顿骂，今天把事情说出来，搞不好还得被敖广孝再骂一顿。 “给了……” “给了，速速通物流。” 敖广孝下意识要问，速速通物流是哪家公司，可下一秒，他就想起来了，这踏马不是苏阳开的那家小破公司吗！ 梁俊豪把订单给了速速通物流？ 敖广孝嘴边的话，活生生又咽了回去，他气得差点骂娘！ 板上钉钉的合同，被苏阳给抢了？ 如果被别人抢了，还情有可原。 苏阳有什么？ 边振国那个货场里，总共就踏马四辆货车！ 四辆货车够干什么的？ 都没有他一个月玩女人的钱多！ “你踏马跟老子开玩笑呢？” 胡经理无奈道：“敖总，千真万确啊！” “那个苏阳，真的把咱们的生意给撬了……” 敖广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向一旁的司震，他刚刚还跟司震保证，说江城钢铁厂的订单，一个也丢不了，说苏阳一个小瘪三，不足为据。 结果，现在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抽的他火辣辣的疼…… 生意不光被抢走了，还是被人光明正大的抢走了！ 梁俊豪是谁？ 那是江城钢铁集团的副总，仅次于董事长之下的人物！ 在江城钢铁集团，能命令梁俊豪的人，不超过三个！ 他定下来的事情，是行政科能更改的吗？ 就算他，堂堂捷运物流总经理，都攀不上这根高枝。 电话那头的胡经理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敖广孝直接挂断了电话。 敖广孝如丧考妣般看向司震。 司震道：“出什么事了？” 敖广孝有些犹豫，但是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这件事，就算瞒着司震，司震早晚也会知道的。 “司……司少，江……江城钢铁厂的订单，被人抢了。” 司震猛然一怔：“被人抢走了？谁踏马抢走的？” 敖广孝心虚的低下头：“苏……苏阳。” 第65章 合同 办公室里，一瞬间静的可怕。 司震的脸愈发扭曲，他愤怒将桌上的东西，砸到敖广孝面前。 “你踏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不是说苏阳不足为惧，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就是江城大学的一个学生！” “你说江城钢铁厂的订单，一个也丢不了！” “结果呢？” 司震走到敖广孝面前，脸上的愤怒，无以言表。 敖广孝只能低下头，怪他说话不过脑子？可是谁能想到，江城钢铁厂，会出这种昏招，能把订单给了只有四辆车的速速通物流？ 这梁俊豪真不怕进去吗？ 司震拽住敖广孝的头，厉色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笔订单，你必须得给我抢回来！” “这江城市的物流行业，只能有捷运物流一家物流，其它任何公司，都不应该存在！” “尤其是这家物流，还能抢走捷运物流的订单！” “这个人，是三番五次坏了咱们好事的苏阳！” 敖广孝哆嗦着身子，止不住的点头，他心里太清楚不过，如果说苏阳能弄死他，那司震，一定能让他生不如死！ “司少，您放心，我肯定把订单抢回来！” “这个苏阳，一共只有四辆货车，他连司机都没有，根本吃不下这笔订单！！！” “你放心，我这就想办法，去把订单抢回来！” 司震松开了拽住他头发的手，拍了拍他的脸：“敖广孝，不要再让我失望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敖广孝抖筛子一样的点着头，他看着司震，心里却万分怨恨，他没想到，苏阳真的能抢走他们捷运物流的订单，他还真是小瞧了苏阳！ 可这订单就算拿下了，他吃得掉吗？ 就靠四辆货车，一个司机都没有，苏阳能履行合同？ 履行不了合同，再让人知道他是挤掉捷运物流上位的，江城钢铁厂，能饶得了他？ 到时候，就算是梁俊豪，也保不住他！ 敖广孝面露阴狠，他已经想好，该怎么抢回这笔订单了！ 这次，肯定要苏阳死无葬身之地！ 还想自己开物流公司，挤到捷运物流？ 痴心妄想！ …… 边振国的货场外。 苏阳将一块白底黑字的板子，挂到了墙上，这是他让人加急定制的。 江城市速速通物流公司的牌子，挂在门口，代表着这家公司，算是正式成立了，至于工商方面的手续，他找了一家代办公司，一并帮忙办理了。 边振国拎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看着牌子，叹了口气。 “光有牌子有什么用，四辆车在这趴窝，你连个活都没有。” “找到活了，你这连个会开车的司机都没有，一样赚不到钱。” “你这物流公司，现在关门，还能少亏点钱！” 他根本不看好苏阳，尤其是他这货场，两个月之后就要被银行收走抵债了。 两个月的时间，别说还上欠银行的钱，就是盘活物流公司，都不够。 苏阳笑了笑：“边大哥，物流公司的第一笔合同，我已经谈妥了！” 他直接掏出和江城钢铁厂签订的合同，递给了边振国。 边振国接过合同，他不太相信，两天时间，苏阳就能找到盘活物流公司的办法。 十年前，他最开始做物流的时候，何其艰难，为了让客户把货交给他运输，他得磨破嘴皮子，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家根本不信任他，怕他卷货跑了。 估计苏阳是接到了一两单生意，就在这沾沾自喜。 只是在看见合同的第一眼，边振国差点栽倒在地上，因为长期饮酒，他拿合同的手，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和江城钢铁厂签的运输合同？” “给下面各个配件厂，运送原材料？” 边振国差点喊出声。 苏阳笑了笑：“三个月二百六十万，先打百分之三十预付款，后续尾款，一月一付。” 边振国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合同，他无法相信，甚至无法想象，苏阳是怎么从捷运物流里，啃下这么一块肥肉！ 而且，只用了两天时间！ 边振国抬起头，看向苏阳，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一肚子的质疑，全都咽了回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阳笑了笑，怎么做到的，当然是因为搞定了梁俊豪。 不过这种事，他肯定不能告诉边振国。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 “合同很顺利就签了。” “现在只要顺利履行合同，就算打开局面了。” 一股无力感，涌上边振国心头，如果他有苏阳这种本事，也不至于落魄至此，各人有各人的机遇，虽然他依然不觉得苏阳能赢，但最起码，能站住脚跟，就有希望。 “你……缺司机吗？” 边振国想了想，还是问道。 苏阳笑了笑：“司机我有，但是远远不够，如果边大哥能找到司机，那当然多多益善，我可以给他们开工资，再额外给你开一份工资！” 边振国叹了口气。 “其实我最开始也是货车司机，我也能开车。” “就是现在喝酒喝得，手有些不稳，但是跟车还是没问题的……”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打电话，问问以前的兄弟，看看还愿不愿意跟我干。” 苏阳两天时间，从捷运物理手里，抢回来二百六十万的订单，着实把他瞠目结舌。 不过把货场租给苏阳，两个月才二十万，想还债，还远远不够，不如踏踏实实干点活，他荒废了一年多的时间，觉得自己已经待废了。 之前他一直在逃避…… 尽管现在还是想在逃避，可看见苏阳，他总觉得看到了几分希望。 曾经站在山巅的人，如果有机会，怎么会愿意继续趴在阴沟里…… 苏阳想了想，光靠王鑫和老胡那面的兄弟，肯定是不够用，而且这些人没干过物流，最好是找几个老司机，带着他们上上路。 边振国的提议，可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不过他当初租下边振国的货场，为的就是这个，他清楚，只要给边振国机会，让他看到希望，他会当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切的抓住！ “那就谢谢边大哥了！” “你要是不觉得委屈，以后你就在我这物流公司，当个车队经理！” “工资，我按最高给你开！” 边振国一愣，这么重要的位置，苏阳说给他就给他？ “不嫌弃，不嫌弃！” “我这就打电话，让我那帮老兄弟都回来！” 边振国心里盘算着，他能叫回来几个司机。 以前他这货场辉煌的时候，有几十号司机，但是现在这些人，要么被捷运物流挖走了，要么是成家立业，早就改行了。 苏阳这么大个合同，最起码需要七八个司机轮班跑，他一时之间，还找不到这么多。 但既然接下了车队经理的位置，他这个老胳膊老腿的总得动一动，不能辜负了苏阳的信任。 能不能赢捷运物流不好说，但最起码别输得太惨…… 边振国正纠结着，却见速速通物流公司门外，二十来辆面包车停了下来，紧跟着后面，是几辆奔驰宝马，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子，二十多辆面包车打开了门。 里面一百多号人，全都下了车。 第66章 人都死绝了吗？ 这些人里，有的年轻，染着红黄蓝绿毛，一副精神小伙的模样，有些年纪大了，但身上也是纹龙画虎。 最前面的奔驰车里，王鑫迈步走了下来。 后面宝马里，老胡也笑呵呵的捏着胡子，朝着苏阳走来。 一时间，一百多号人，几乎将整个速速通物流公司门口包围。 边振国看见这些人，拽着苏阳就要朝里面跑。 “苏阳，赶紧报警，这群人是来要债的！” “踏马的，之前顶多来十几个人！” “今天来了一百多号人，这群人要弄死我啊！” 苏阳回过头，看见王鑫和老胡，顿时一笑，拍了拍边振国的肩膀。 “边大哥，别紧张，这都是我朋友。” 边振国懵了，朋友？这群人摆明不是什么正经人，虽说他开物流公司的时候，三教九流都见过，但那毕竟为了开门做生意，实际上和这些人，真不熟。 “苏兄弟，你物流公司开业，这么大事，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 老胡离着老远笑了起来。 旁边的王鑫也乐道：“就是，真是太见外了！” “你们几个，把拱门给我支起来，再弄几个热气球！” “后面那车里的鞭炮，礼花，都给我摆上，一会噼里啪啦，都给放起来！” “我兄弟公司开业，我这个当哥哥的高兴！” 一群小弟忙活了起来，吹拱门的吹拱门，放热气球的放热气球，最后面一排，买了上百挂鞭炮，在速速通物流公司门外，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鞭炮声怕是能传出二里地远。 苏阳也是笑了起来：“鑫爷，胡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王鑫叹了口气：“托了你的福啊，把这群兄弟都捞出来了，没出大事！” “阿龙，还不赶紧给苏兄弟跪下！” 王鑫回过头，只见龙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扑通一声跪在苏阳面前，一面磕头，一面朝着自己脸上抽巴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下去，抽的是泪流满面。 “苏兄弟，不不，苏爷，我阿龙是财迷了心窍！” “我这次是真服了，我再也不敢跟您对着干了！” “多谢苏爷救了我这条狗命！” “我这次，真差点就折进去了！” “以后我欠您一条命，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杀狗，我不去撵鸡！” 苏阳赶紧躲开，让他停手：“诶诶，行了，别抽了，赶紧起来吧！” “走了这么一朝，就算是命中该有此劫，以后就找个正经营生吧！” 阿龙抬起头，擦了擦鼻涕：“苏爷，鑫爷吩咐了，我以后就跟着您混了，我在您这开车！” 苏阳一愣，看向王鑫。 王鑫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吧，这小子早就考了驾照，开车技术不错呢，之前也跑过车，正好这次出了事，以后就让他跟你混了。” “你不嫌弃吧？” 苏阳也笑了起来，这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这最缺的就是会开车的司机。 “不嫌弃，不嫌弃！” “在我这好好干，不比你那棋牌室赚的少！” “回头买套房，娶个媳妇，好歹也是正经生意！” 阿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劲的点头，虽然跟不了王鑫了，但是跟着苏阳，显然是更有前途，别人看苏阳，就是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只有他知道，这可是绝对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胡老大一伸手：“苏兄弟，也不能光要王鑫的人！” “我这的人，可比他那还多呢！” “都出来吧！” 胡老大一挥手，二十多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都凑了过来。 胡老大挨个介绍：“这是炮头，这是阿宇，这是小华，还有这个，这个是大老九，之前都是跟着我的兄弟！” “他们有些会开车，有些能帮你管管场子，还有些啥也不会的，但有一把子力气，就来卸货吧！” “还不见过苏爷！” 二十多号人一股脑的弯下腰，齐声喊了一声：“苏爷！” 这一嗓子，把旁边的边振国给吓了个够呛。 苏阳赶紧摆手：“别别别，既然来了我这，那就都是公司员工，就别搞江湖上那一套了，别叫我苏爷，叫我苏总就行！” 胡老大掐着腰笑道：“都听苏兄弟的，他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放心，苏兄弟亏待不了你们！” 苏阳笑了笑，这么多人，足够支撑起从江城钢铁集团拿到的订单了。 “会开车的，找边大哥，以后听他安排！” “其他人，就负责跟车装卸！” “基本工资，我每个月给大家开两千块钱，奖金另算！”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千块钱，这在2008年的江城市，绝对不算低了，而且还有奖金，他们本以为到物流公司来，肯定赚不到以前那么多钱了。 现在一看，赚的也不少。 把事情安排妥当，苏阳让人到隔壁饭店，定了十几桌流水席，王鑫和老胡带着这么多人来捧场，他总得招待一顿饭。 一群人在货场里，露天开席，一箱箱啤酒下肚，气氛热火朝天。 苏阳一杯啤酒下肚，却听见货场外面，传来一阵货车鸣笛的声音，刺耳的滴滴滴声，让不少人向外面张望去。 紧跟着，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苏阳看了一眼，乐了，他回来之前，联系了二手车贩子，让他们再送十辆货车回来，现在应该是送到了。 他接通了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几声怒骂。 “你们货场是人都死绝了吗？” “按这么半天喇叭，没人出来？” “草，车到了不知道吗？” 第67章 不合规矩啊！ 苏阳听见车贩子的话，酒瞬间醒了。 桌上的王鑫和老胡，还有边振国，全都看向了他。 苏阳打开了免提。 车贩子还在继续骂人：“平常这地方，狗都看不见一个，今天哪来这么多破面包车，真踏马恶心人！” “我开不进去了，你赶紧出来，把车开进去，要不然，我就把车开走了。” “喂，你说话啊，哑巴了？” 苏阳冷笑了一声：“行，那你等着吧，我让人出去把车挪开。” 车贩子点点头：“算你懂事，我们这十来号人，送你这趟车容易吗，一会你得给我们每个人加二百块钱！”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边振国叹了口气：“这群人一直这样，之前来买车的时候，也是连哄带骗的，从我这低价把车都买走了。” “把路挪开吧，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和气生财。” 苏阳拍了拍边振国的肩膀：“边大哥，忍气吞声，也得有个度，人家就骑到咱们脖颈上了，再退就没道理了吧？” 王鑫冷笑一声，站在了椅子上，看向身后的小弟。 “去，把外面的面包车挪开，让这几个车贩子把车开进来！” 王鑫一声令下，当即十几个开车的小弟，跑了出去，把车挪走，给货车让出一条路来。 十辆货车，从门外开了进来，为首的车贩子头子，嘴里叼着烟。 一面开着车，一面挑衅似的看向货场，跟旁边的小弟吹嘘道：“看见没有，我一个电话，这些人就得出来把咱们接进去！” “这才叫做生意，这才叫赚钱，这就是站着把钱赚了！” “等会他还得给我递烟呢！”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真被苏阳给唬住了，后来才知道，苏阳就是个小老板，想做物流生意，根本没什么背景。 所以这次他过来，当然是要摆足了派头。 他话声刚落下，旁边的小弟却愣了神，他指向货场里。 “老板，你看，看里面……” 开车的车贩子有些不以为然：“看什么看？” “有什么好看的！” 他抬起头，朝着远处的货场里看去，密密麻麻的人，几乎挤满了整个货场，一眼望过去，怕是有一百多号人，他猛地一脚刹车，货车前后摇晃了一下。 车贩子彻底懵了，这踏马不是边振国的货场吗？ 他来错地方了？ 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 苏阳拍了拍他的车门：“开门！” 车贩子赶紧开了门，屁滚尿流的下了车，看见苏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迎起笑脸，他摸了摸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殷勤的递给苏阳。 “兄弟，我来给你送车来了！” “来，抽根烟！” 苏阳冷笑一声：“我可不敢抽，我们这货场里人都死绝了，可受不起你这根烟。” 车贩子赔笑道：“都是误会，误会！” “来来来，各位兄弟，抽烟，抽烟！” 苏阳一声不吭，后面一百多号人，全都板着脸的看向车贩子，一个个虎视眈眈！ 跑到这来闹事，真踏马是活腻歪了。 车贩子看了一圈，发现只认识边振国一个熟人，连忙凑了过去。 “边总，抽根烟！” 他笑着看向边振国。 边振国拍也冷笑一声，看明白他这欺软怕硬的德行。 “你上次来的时候，态度可不是今天这样。” 车贩子额头上，冒出一排细密的汗珠，他今天带了十几号人来，着实不少，可跟现在货场里的人比起来，真不够看的。 人家一人一口吐沫，就把他们淹死了。 “边总，以前多有得罪，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这次的车，我给你们优惠，六万五……” “不不不，六万块钱一辆！” 车贩子把烟递到边振国面前，边振国接过一根烟，他瞥了车贩子一眼。 “我把你当个屁放了管什么用！” “现在这货场，是苏总在管事！” 车贩子连忙转过身，殷勤的看向苏阳。 苏阳笑了笑：“冤家宜解不宜结，出门在外，都是朋友，也犯不着记恨谁，你说是吧？” 车贩子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对对对，苏总说得对，我这人就嘴不好，老得罪人！” “您抽根烟，我们把车送到这，结了账，立马就滚！” “什么二百块钱，都是我开玩笑的！” 苏阳一把把他搂了过来：“但是话说回来了，都是朋友了，这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车贩子哆嗦着点了点头。 现在苏阳就说是他爹，他也得认。 他瞧了一圈，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一百多号人里，不少他都认识，都是附近有名有姓的大哥，真得罪了，他这生意能不能开下去，都不好说。 苏阳笑道：“我呢，也不占你便宜，说七万块钱一辆，就给你七万块钱一辆！” “这十辆卡车，总共七十万，我一分不差给你。” “但是这批卡车，我还没试过好不好开，万一有问题了，你跑了，我找都找不到你！” “所以今天就先给你三十五万，剩下的三十五万，我下个月再给你，你看怎么样？” 车贩子一怔，这卖车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有赊账的道理…… 况且他这些车，都压在手里挺长时间了，本以为能卖个七十万，可苏阳只愿意给他三十五万！ 那剩下的三十五万，万一苏阳赖账怎么办？ “苏总，这，这……” “不合规矩啊！” 第68章 管不管？ 苏阳笑道：“我知道你不放心，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欠条，就说是我欠你三十五万，你下个月来管我要，怎么样？” 车贩子还想反对，可是看着后面纹龙画虎的一群人，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再拒绝，他能不能带着这些兄弟走出去，都不好说。 况且苏阳不是说不给，只是说晚给一个月。 “行……” “苏总，我信你一次！” “下个月，我来管您要那三十五万！” 苏阳让人拿过纸笔，大笔一挥，写了一张欠条。 又额外付给了车贩子三十五万。 他离开江城钢铁厂不久，姜科长那面，就把前期七十万预付款打过来了。 这会花了三十五万，还剩下三十五万，勉强够前期运转了。 普通工人的工资是两千块钱一个月，货车司机，最起码要五千块钱以上，这每个月，起码要十万块钱的开销。 还有这十四辆卡车，加一次油就得将近一万五，简直是烧钱。 但刨除这些不算，一个月从江城钢铁厂赚回来八十万，这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 当然，对于苏阳来说，他并不在乎现在的速速通物流赚多少钱。 对他而言，尽可能地抢占捷运物流的市场，压榨捷运物流的生存空间，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把捷运物流挤倒，不管亏多少钱，总会成倍的赚回来！ 不过，拿下江城钢铁厂的订单，也的确是振奋人心，最起码能让边振国这种老物流，看见速速通物流的未来，有信心下场押注。 车贩子送完车，逃一样的跑了。 苏阳再次谢过王鑫和胡老大，一群人又热火朝天的喝了起来。 一直喝到晚上，这些人才陆续走了。 王鑫给他留下包括阿龙在内的七八个人，胡老大留下的更多，他的场子，全被扫了，进去的人也更多，足足二十多号人。 再加上边振国找回来的几个老司机，速速通物流，一下子有了近四十号人。 定做工服，制定物流价格的事情，苏阳统统交给边振国了。 正所谓，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别管边振国败光了多少家产，人家还是实打实的管理过物流公司，这四十多号人，管理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几乎是一晚上，就确定了十四辆卡车的轮班司机和跟车人员。 明天第一天开业，去江城钢铁厂运输原材料，必须全员出发，别管能不能用上，最重要的，是把速速通物流的名声打响！ …… 江城钢铁厂，不远处的一家茶楼。 包厢里，敖广孝掏出一个信封，压到桌上，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江城钢铁厂行政科的科长，粟方。 “粟科长，我跟您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 “那速速通物流，一共就四辆车，用的是边振国以前的老货场！” “您说就这几辆车，连司机都凑不全，能吃下咱们江城钢铁厂的订单吗？” “这上当受骗事小，真耽误了厂子里的运输，事可就大了！” 粟方不动声色的把信封装进包里，大概掂量了一下，着实不少，估计得有五万块钱，够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敖总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如果非要选，以咱们两个的关系，我肯定是选你们捷运物流！” “但是，这是梁总的意思……” “我不好得罪人家！” 敖广孝看向粟方，笑了笑，这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时候都不例外。 只要粟方收了钱，不管他嘴里说什么，这事都好办了。 “粟科长啊，就算是梁总，也得按照规矩办事啊！” “明天就要开始送货了，到时候，速速通物流完不成订单，那不管是谁的关系，都是违约了啊！” 粟方眉头一挑，有些犹豫。 本来这事情是梁俊豪安排的，他觉得再怎么也不能拂了梁总的面子。 但今天的组会上，梁俊豪拿出来一份银行流水，说有人往他一张银行卡里，打了整整八百七十多万，他本人却根本不知情。 这事情着实让人震惊，但是再仔细想想，哪有人吞了钱，还往外吐的？ 这摆明是烫手山芋，换句话来说，有人要陷害梁俊豪啊！ 可这梁总是董事长郑援朝面前的红人…… 那这么看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董事长在敲打他…… 别人都以为梁俊豪不贪不占，甚至连他，也是这么以为的，一直到经历过速速通物流的事，这梁俊豪如此反常，一定要速速通物流来运货，要说梁俊豪没拿钱，他是不信的。 这次把钱吐出来，估计也是在为自己准备后路呢…… 万一董事长真要拿下梁俊豪，那他就不用怕了，甚至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上浇油，拿速速通物流做做文章，正好给有心之人，提供梁俊豪的把柄！ “你确定，这速速通物流，真的只有四辆货车？” 粟方看向敖广孝。 敖广孝一拍大腿：“粟科长，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 “我这有照片，您看看，这是不是边振国的货场！” 他说着，就把兜里的照片递给粟方。 边振国的货场，本就许久没有人烟，照片像素不高，一眼看过去，自然是荒凉无比。 货场上停着四辆货车，周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一下子，真实度提高了不少。 再加上敖广孝给他的五万块钱，让粟方心里更有了底气。 他知道敖广孝想要什么，不就是被速速通物流抢走的订单吗，他要是没有底气，能拿着钱来找自己？ 看来这事肯定是真的，梁俊豪胆子真大啊！ “敖总，这事情，就算有证据，我也不敢说十拿九稳！” “但坐在这个位置上，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耽误了运输，可是大事。” “我等会就跟梁总汇报一下，要是速速通物流，真跟你说的一样，难堪大用，到时候，还得拜托你们捷运物流来救场！” “您说是吧？” 敖广孝心里一喜，听粟方这么说，他就有底了，这王八蛋虽然收钱，但是真办事啊。 估计这次速速通物流不光拿不到钱，还得倒赔江城钢铁厂一笔违约金。 “没问题，没问题，咱们这都是为了江城钢铁厂考虑！” “这种害群之马，就该早早揪出来，以免酿成大祸！” “粟科长高义，我敬您一杯！” 敖广孝拧开一瓶铁盖茅台，连忙给粟方满上。 粟方也是颇为受用，这么多年来，捷运物流能从江城钢铁厂拿到订单，他也功不可没。 不过私底下，这信封自然是没少收。 两人喝得是宾客尽欢，出了茶楼的门，粟方坐进车里，掏出手机，急忙给梁俊豪打了个电话，顺带开了录音。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粟方尽量装作清醒的模样：“梁总，我是粟方。” 梁俊豪嗯了一声：“怎么了？” 粟方道：“您之前介绍的那个速速通物流，合同已经签了，正常来说，明天就该到咱们江城钢铁厂，开始第一次运输了。” 梁俊豪点了点头，这事情粟方办的还不错。 虽说欠苏阳的人情实在太大，不是一单生意能还上的，但也不算他拿了好处不办事。 粟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是吧，我私底下找人打听了一下这家速速通物流。” “发现这家物流公司，刚刚成立不久……” “而且整个公司，好像只有四辆货车……” “到了明天，这运力要是跟不上……” “怕是要耽误大事……” 梁俊豪眉头紧锁，速速通物流，只有四辆货车？ 这事情，他真不知道，他本以为苏阳敢签合同，肯定是有把握拿下这单生意，毕竟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但如果他真的只有四辆货车，那就有点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了。 见梁俊豪不吭声，粟方继续道：“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梁总……” “万一明天速速通物流履行不了合同……” “我们行政科，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第69章 还有车？ 梁俊豪沉默着，良久的沉默。 他明白，粟方这是在找他要说法，如果他说管，这人情怕是卖不成了，如果说不管，那难免落人口实，真袒护了苏阳，怕是要被人握住把柄。 思索半晌，他道：“小道消息，还是不能信的。” “一天两天，也看不出本事。” “这样吧，三天，给速速通物流三天时间，如果能达到厂子里的运输需求，就留下，如果三天之后还是无法履行合同，那就让他们解约，换回捷运物流。” 梁俊豪心里清楚，这面子他卖了，说什么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三天时间，就算是个缓冲期。 真搞不定，他也好下场给苏阳擦屁股。 不过这事情解决，他也就算不欠苏阳的人情了。 粟方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梁俊豪玩了这么一招。 “行……” “梁总，我知道了。” 粟方挂断了电话，关闭录音，冷笑一声。 三天，只有四辆货车，连个司机都没有…… 速速通物流，想要履行合同，根本是做梦！ 先期打过去的预付款，倒是能买车了，但是一时之间，苏阳去哪找货车司机？ 没有司机光有车，那车不就是趴窝吗！ 敖广孝这五万块钱，他就笑纳了…… 剩下的，就等着速速通物流出丑，他再换回捷运物流就行了。 到签合同的时候，他还得再敲敖广孝一笔。 倒不是他贪，他要是不收钱，敖广孝这心里能踏实吗！ 他这属于帮人排忧解难了。 …… 清晨。 江城钢铁厂，梁俊豪走到一号仓库，不少车间工人看见梁俊豪，纷纷问好。 “梁总，早，您怎么下仓库来了！” 梁俊豪脸上是温润的笑容：“下来看看，各位师傅辛苦了。” “咱们这一号库里，有多少是要发给下面零件厂的钢材？” 一个师傅擦了擦汗：“不少呢，最近车都拉着钢筋往工地去了，这钢材全堆积起来了，五辆车轮番转，也得运一个月才能运完。” “下面配件厂，标准件厂，都有意见了，天天往我们这仓库打电话！” “不过听粟科长说，今天就来车运走了，这库里，总算能空出来些地方了。” 梁俊豪点点头，他不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等着，到底粟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估计今天就能见到分晓了。 另一边，粟方带着姜科长，也早早来到了一号仓库。 跟在后面的，是捷运物流的胡经理，正殷勤的和两人说着话。 姜科长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这订单都给速速通物流了，粟方怎么又把捷运物流的人叫来了，这不是诚心刺激人家吗？ “粟科长，这苏阳肯定找不到货车！” “他那货场，都荒废的长草了！” “您一会，就瞧好吧！” 胡经理脸上笑呵呵的，他是没想到，这笔订单峰回路转，又要落到他手里了。 不过也是，狗屁的速速通物流，一共就四辆货车，还踏马想跟他们捷运物流抢生意，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来之前敖广孝可跟他说了，只要苏阳这边出完丑，丢完人，就让他趁虚而入！ 粟方根本不搭理胡经理，钱他是收了，可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走近了仓库，他一眼就看见了梁俊豪，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笑道：“梁总，您怎么来了？” 梁俊豪笑了一声。 “听你说速速通物流公司的事，我也有些担心，正好过来看看吗。” “有什么问题，尽快让他们整改……” “别耽误了运输。” 粟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梁俊豪还是想要保速速通物流公司，不过等会车开进来，让他丢了人，估计他也没脸在这待着了。 整个江城市，说起运输，谁能跟捷运物流相提并论？ 更别说只有四辆货车的速速通物流…… 几个人站在一号仓库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只有胡经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从他手里丢了的生意，今天就要回来了。 “粟科长，一会咱们签合同时候，就当着那个苏阳的面签！” “这小子上次嚣张的要命，得杀一杀他的气焰！” “以为自己弄了几辆车，就能干物流了？” 粟方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胡经理却不以为然：“这速速通物流，就是个三无公司，一会他们开车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捷运物流的卡车，都是一水新的，他们的，都是破烂卡车，连司机都凑不齐，没准路上出车祸了，那就搞笑了！” 粟方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闭嘴！” 胡经理乐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一会你们看见就知道了！” 梁俊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看向江城钢铁厂门外。 忽然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远处的江城钢铁厂大门被打开，一辆红色的货车，从门外开了进来，直奔一号仓库而来。 车身侧面，赫然写着速速通物流几个大字。 昨天晚上，苏阳让人定制了喷漆，特意喷在车上。 “车来了，车来了！” 不远处，一个仓库工人喊了一嗓子，只见一号仓库的大门被打开。 胡经理，粟方，姜科长，三个人全都看向货车开来的方向。 第一辆货车进入之后，紧随其后，是第二辆货车，两辆车跟的很近，开得很稳，都是边振国连夜找来的老司机。 胡经理看着开来的两辆卡车，他不由得提起一口气，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 整个速速通物流，一共只有四辆卡车。 四辆卡车而已，开得再稳，那也不够完成运输任务的。 就在他放松的时候，第三辆货车，第四辆货车，紧随其后…… 姜科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倒是他小瞧速速通物流了，这苏阳着实有点本事。 一旁的粟方冷哼一声，四辆车没了，三板斧抡完了，不管怎么吹，这也只有四辆货车。 这回，梁俊豪的脸要丢大了！ 梁俊豪面色有些阴沉，四辆，真的只有四辆，没车了？ 就在气氛跌破冰点的时候，又一辆红色的货车，按了一声喇叭，缓缓开了进来。 胡经理顿时一怔…… 粟方也目瞪口呆。 怎么会还有货车？ 第70章 找死！ 可让胡经理和粟方懵逼的还在后面。 随着速速通第五辆货车开进来，后面第六，第七，第八，第九辆车，一辆接着一辆，在江城钢铁厂一号仓库前，一字排开，停了下来。 就在两人以为，就这九辆车，终于结束了的时候。 又有五辆货车，按着喇叭，开了进来…… 十四辆卡车，整整十四辆卡车，统一的红色喷漆，统一的速速通物流标致。 能有这种震撼的效果，还多亏了那几个二手车贩子，这群人把边振国货场里的车买回去之后，做了个全方位的清洗，洗得跟新的一样。 现在停在这，来势汹汹！ 苏阳从车上跳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边振国，开车的是阿龙。 别看阿龙这么多年不开车，但一路开过来，比起货场里的老师傅，也是不多承让。 十四辆车里，除了司机，每辆车里，再加一个跟车的，二十多号人，齐刷刷下了车，还列了个队。 正巧刚在看守所里进修过，这会站个队列，简直是信手拈来。 苏阳朝着梁俊豪的方向走去：“梁总，粟科长，姜科长，早上好啊！” 粟方的脸，阴沉的可怕，他钱都收了，说好了让梁俊豪当众出丑，然后把订单转给捷运物流！ 现在好了，速速通物流，弄了十四辆卡车来运货！ 敖广孝那个王八蛋，不是言辞凿凿的苏阳只有四辆货车，连司机都找不齐吗？ 这踏马就是他说的四辆货车？ 这踏马就是他说的，连司机都找不齐？ 整整十四辆货车！ 十四个司机，还带了十四个跟车的！ 丢人的变成了他粟方！ 姜科长脸上带着笑容，跟苏阳握了握手：“梁总和粟科长，还担心你搞不定，今天一看，苏兄弟，你果然有本事啊！” “这运输任务交给你们，我们江城钢铁厂，可放心多了啊！” 梁俊豪也是笑了笑，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他果然没看错人！ 反倒是这个粟方，谎报军情，还把捷运物流的经理弄到这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看速速通物流不行，直接换成捷运物流？ 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好啊，苏总，不亏是江城市的新兴物流公司，我看，你们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和捷运物流抗衡，也只是时间问题啊！” 梁俊豪笑着说着，丝毫不在意后面站着的胡经理。 胡经理看着眼前的十四辆卡车，看着这些整齐划一的司机和跟车人员，尤其是身上穿着的速速通物流的工服，这是连他们捷运物流都没有的。 他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地上。 为什么每次敖广孝跟他说，让他来捡便宜，最后一定会栽在苏阳手里。 明明这订单，都谈妥了，只要苏阳完不成合同，这订单就是他们捷运物流的！ 这种关头，还能出岔子？ 一时间，胡经理只觉得天昏地暗。 苏阳也是笑道：“梁总谬赞了，我知道咱们厂子里着急，特意多带了几辆车，过来赶一赶进度！” “又怕咱们人手不够，多带了点人，来帮忙装货。” 梁俊豪点头：“有心了！” “这运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苏总。” 苏阳笑着点头，他看得出来，梁俊豪很满意。 梁俊豪心里的石头落地，也不打算久留，在回办公室之前，他看了一眼粟方。 “粟科长，这速速通物流不错。” “你把下三个月的合同，也准备出来吧。” “后续配件厂原材料的运输工作，就都交给他们吧。” 粟方心里在滴血，却还是只能咬牙点点头。 “好，梁总，我记下了。” 胡经理大脑一片空白，这到手的生意，又踏马让苏阳给撬走了？ 再想起来，来之前敖广孝跟他说的十拿九稳，板上钉钉…… 结果又被骗了，因为一个订单，他被骗两次！ 草的，他要是再相信敖广孝，他就是傻子！ 十几辆速速通物流的货车，不一会的功夫，就装满了货，陆续发往各个配件厂。 苏阳也不久留，装完货，他也就走了，这笔生意搞定，就算是速速通物流站稳了脚跟。 但想要爬的更高，就得和捷运物流真刀真枪的干了！ 当务之急，最缺的是钱！ 江城钢铁厂给他的七十万，还剩下三十万，听上去不少，可他还欠车贩子三十五万，现在速速通物流的总资产，是负数。 但苏阳丝毫不慌，该从哪搞钱，他已经想到办法了。 …… 捷运物流总部。 敖广孝正站在办公室里，给自己养的两盆兰花浇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一想到苏阳的速速通物流，今天要丢人了，他就说不出的高兴。 江城钢铁厂，二三百万的合同，他是不在乎的，捷运物流也不差这笔生意。 但是能让苏阳吃瘪，再让他赔上一大笔违约金，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于公来说，苏阳三番五次阻挡他对司瑶下手，就该死。 于私来说，苏阳敢拿喷子顶在他脑门上，还口出狂言让他破产，他对苏阳就更加不爽了！ 不过现在好了，马上江城钢铁厂的订单，就要跟苏阳说拜拜了。 该是他们捷运物流的生意，谁也拿不走！ 浇完花，敖广孝正要坐下来，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转过身，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胡伟打来的。 估计是江城钢铁厂那面，有好消息传来了。 敖广孝不紧不慢的擦了擦手，拿起了电话，放在耳边。 “喂？” “合同拿下了？” “苏阳是不是气急败坏了？” 胡经理苦叹了口气：“敖总，咱们捷运物流，算是把脸丢尽了！” “您听谁说的，速速通物流只有四辆车，连司机都找不齐啊！” 敖广孝面色一变，他猛地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胡经理忙道：“速速通物流，足足开来了十四辆卡车，不光有货车司机，还找了十四个跟车的，帮忙一起搬货！” “梁俊豪直接把后三个月的订单，也许诺给速速通物流了。” 敖广孝面容呆滞下来，他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僵硬，愣在办公桌前，整整三分钟说不出话来。 十四辆卡车？ 全部配齐司机？ 胡经理见没了动静，立刻问道：“敖总？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敖广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好啊，好一个苏阳，好一个速速通物流！” “为了骗我，搞了这么一出大戏！” “真踏马是找死！” “给我放出话去，整个江城市，谁敢找速速通物流运货，那就是跟我敖广孝为敌！” “抢走江城钢铁厂的订单算什么本事！” “没有其他生意，他们早晚要倒闭！” 第71章 我们必赢 敖广孝愤怒的挂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捷运物流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固然是承接了不少大企业的订单，但是更多的，是江城市各式各样的小订单。 这些订单，才是捷运物流的利润增长点！ 苏阳以为自己抢到江城钢铁厂，一个区区两百万的订单，就能弄死他们捷运物流了？ 简直是在做梦！ 他就不信了，让江城市所有人来选，真有傻子会去选速速通物流？ 从苏阳打算进入物流行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必败无疑！ ……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苏阳扒开一个橘子，递给司瑶，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司瑶身体已经好转的差不多了。 大夫说再有两天，就能出院了，等伤口彻底愈合，来拆线就行了。 司瑶接过橘子，伸了个懒腰。 “天天在这床上躺着，都快躺瘫痪了……” 苏阳笑了笑，这一刀下去，司瑶没出事，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虽然敖广孝不敢动手，但谁知道司震还会出什么阴招。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司震为什么要杀了司瑶。 这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甚至他旁敲侧击问过司瑶，和司震的关系怎么样。 司瑶跟他说，司震十几岁就出了国，这十几年一直在国外，只是偶尔才回国，所以她跟司震总共没见过几次面。 不能说不了解，根本就是不认识。 “你的物流公司，搞的怎么样了？” 司瑶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前几天苏阳说他弄了一家物流公司，她还不相信，不过看这两天苏阳早出晚归的，估计是真忙活起来了。 好在学校那面，找教务处马主任请了假，让苏阳期末回去参加考试就行。 苏阳笑了笑：“物流公司已经开业了，刚签了一笔两百六十万的大订单！” “但是，还是缺钱……” “想请司老师帮忙想想办法。”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从哪弄钱了。 只不过，想见这人不太容易，还得请司瑶帮个忙。 司瑶微微一怔：“请我帮忙？” “我所有卡都被冻结了，房子车子，都没有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啊，现在除了每个月那几千块工资，是什么都没了……” 苏阳坐在了病床上，笑着看向司瑶。 “谁说管你要钱了！” “你想想，这江城市，谁的钱最多？” 司瑶想了想：“我爹？” 苏阳无语至极，司学忠的确是有钱，但是这老东西能把钱给他吗？ 司学忠巴不得他速速通物流赶紧倒闭呢！ “我是说银行啊！” “银行才是最有钱的啊！” 司瑶回过神来，她一个教金融的，竟然忘了银行在市场中承担的作用，真是在医院里把脑子待糊涂了了。 也是这些年在学校里教书，把这些实践知识，都给忘到脑后了…… “你打算贷款？” “但是贷款需要抵押物，你好像没什么能抵押的吧？” 苏阳凑到司瑶跟前，笑了笑：“我打算找一家资产评估公司，把物流公司的十四辆车重新进行评估，至少每台要评到十二万以上。” “再拿着评估凭证，找到江城银行，进行抵押贷款，他们最起码能给我抵押物百分之七十的额度！” “这样，我就有了一百一十万！” “我拿着一百一十万，再买十五辆货车！” 司瑶眉头紧锁，追问道：“然后呢？” 苏阳笑道：“然后再进行资产评估，再抵押贷款！”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现在江城市的物流行业，虽然被捷运物流垄断，但新物流公司，不是没有杀出重围的机会，只是有一个问题无法解决。” “那就是资金！” “能掏出钱，覆灭捷运物流规模的，大多都瞧不上物流生意。” “掏不出来钱的，又很快会被捷运物流卷死。” 2008年，不比几年后，大规模的电商，快递，货物运输业务还未普及，物流大多数，做的都是公司对公司的生意。 这里面虽然有利润，但更多的是小作坊的经营模式，整体产业规模不大，比起食品，外贸，金融，难登大雅之堂。 但这也给了苏阳的可乘之机。 他欺负的就是敖广孝不懂这套以贷养贷的打法。 只要用贷款来的钱，不断购买资产，扩充规模，从捷运物流手里抢到订单，速速通物流的市场占有率，会迅速上升！ 至于债，可以有计划一笔一笔的还。 这就是后世的互联网思维，先烧钱干掉对手，抢下市场份额，挤死所有竞品，产生垄断，拥有定价权之后，烧掉的钱，再慢慢赚回来。 十年之后，这些事情人尽皆知。 但这是2008年，苏阳确信，除了他之外，在江城市，没人会做这种蠢事！ 甚至在外人看来，他这是根本在玩火自焚！ 就连司瑶听见苏阳的计划，也觉得难以置信，这计划可行，但是一旦暴雷，那就是天大的窟窿！ 一笔还不上，就代表笔笔还不上，把公司资产全卖了，也堵不上这个窟窿。 “你有多大把握？” 司瑶看向苏阳，连橘子都不想吃了。 这个计划极其疯狂，但风险和收益并存，一旦成功，就能轻松撬动几千万的资产，足以和捷运物流正面硬刚！ 但如果失败了，后半辈子，怕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苏阳竖起一根手指。 司瑶一怔：“百分之十？” 苏阳摇了摇头：“不……” “是百分之一百！” “我们必赢！” 司瑶深吸了一口气…… 又是百分之百，似乎她在苏阳这，永远看到的都是他自信满满的一面。 换成别人，哪怕是再信任的人，她也会制止…… 但唯独苏阳，她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从认识苏阳到现在，在所有的投资，苏阳的胜率，是百分之一百！ 无论是救了她三次，还是敲诈捷运物流，亦或者买卖废铁。 这种感觉，这种自信，就好像，苏阳能够未卜先知…… 对，未卜先知。 司瑶越想越觉得恐怖，她赶紧遏制住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 怎么可能有人会未卜先知呢？ 看来真是在医院躺的，把脑子躺坏了。 苏阳伸出手：“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夫妻俩，专业的事需要专业的人来办，和银行打交道，我不太擅长，不知道这件事，司老师愿不愿意帮帮忙！” “我知道你有办法能联系上江城银行的行长，能不能找机会，让我见他一面？” 司瑶白了他一眼。 “你这是哪学的谚语，人家不是上阵父子兵吗！” 苏阳凑了过去：“嗨，都差不多吗！” “反正你爹看不上我，我可跟他订好了，一年赚一个亿，拎着钱去娶你！” “能不能把你娶回家，就看这一次了！” 司瑶有些无语。 “你跟我爹打赌，还得我亲自下场赚钱？” 第72章 真完了 “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 司瑶考虑道：“不过你想见江城银行的行长，还得等一等，至少现在不行。” 苏阳耸了耸肩，他这百十来万的生意，就想见江城银行的行长，的确是有些不切实际，最起码得跟江城银行有千万以上的业务往来，才能找机会见上一面。 这他倒是能理解。 司瑶沉默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创业失败，一年时间，赚不到这一个亿，到时候该怎么办？” 苏阳冷笑一声，在他这，就没有万一。 一年时间，他绝对能赚到一个亿，他更怕的是，到时候司学忠这个老东西又赖账了，说一个亿不行，再管他要十个亿，不然就不把司瑶嫁给他。 真是失策了，那天在病房，应该录个视频，当做证据。 “如果赚不到，那还真是麻烦了呢……” “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司氏集团收购了。” 苏阳玩笑般的看向司瑶。 司瑶也笑的前仰后合，收购司氏集团，怕是江城钢铁集团都没有这个本事，苏阳要是能办到，就不是他爹司学忠认不认可的问题，而是捏着鼻子，也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过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司瑶权当是苏阳在开玩笑。 她还得在医院再待两天，等拆了线，才能去速速通物流报道，索性这几天没事，苏阳就陪着司瑶在医院里。 货车那面有边振国，也不用他操心。 只是苏阳不知道，就在他窝在医院里，躲清净的这几天日子，整个江城市的物流，都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知道，江城市龙头物流公司，向一家叫做速速通的物流，下了封杀令。 要求江城市的所有客户二选一，选择速速通物流，就终身不得再到捷运物流发货。 尽管捷运物流这么大张旗鼓的封杀，但江城市有一多半人，都不知道速速通物流在哪…… 这本是敖广孝气急而怒，想要彻底弄死速速通物流，却无意之中，帮速速通物流，打了一次广告。 不少人开始打听，到底是哪里冒出来个速速通物流，有几个消息灵通的，知道是边振国的货场，改名叫了速速通物流，都以为是边振国重出江湖，纷纷打电话过来打探消息。 速速通物流货场。 边振国又接起一个电话。 “喂？老杨啊，嗨，你恭喜什么啊！” “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跟你们解释，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 “这速速通物流，真不是我开的，我就是个打工的！” “什么找个傀儡，掩人耳目，你们也太能扒瞎了！” 边振国气得挂断了电话。 他沉寂的这些年，这群人就好像死了一样，如今看他货场又有了生意，还逼的捷运物流全市封杀他，又想起他，开始问东问西了。 当年江城市的物流公司，何止他边振国一家。 为什么几年之后，换成捷运物流一家独大？ 多少人被敖广孝的伪善给骗了啊，捷运物流起势的那几年，这些干物流的老板，要么是赌博输钱，要么是出了车祸，要么是儿子被绑架，要么就是老婆失踪。 在他们需要钱的时候，敖广孝总是能适时地伸出援助之手。 然后再还不上钱的时候，再露出獠牙…… 让他们拿手里的生意抵债。 这个王八蛋！ 边振国别无他想，只是希望苏阳能坚持的久一点，如果苏阳倒了，他就真看不到扳倒捷运物流的希望了，敖广孝，就是江城市物流行业的一颗毒瘤。 货场外，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苏阳扶着司瑶，走了下来，进进出出的货车司机，看见苏阳，纷纷鸣笛，苏阳朝他们招了招手。 司瑶看着眼前这片货场，有些瞠目结舌：“我以为你说的物流公司，就只有几辆车，一个空地，我没想到，是水泥浇的车场，还有仓库和办公区。” “甚至，整整十四辆货车！” 更让司瑶觉得恐怖的是，这些东西，是苏阳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从无到有，折腾出来的。 她住院之前，苏阳总共身上只有二十六万！ 二十六万，够干什么的？ 给这些员工开工资，怕是都开不上三个月。 “苏爷，您总算回来了！” 阿龙擦着车，看见苏阳，连忙扔下抹布，跑了过来。 司瑶再见到阿龙，属实有些诧异：“你不是，鑫鑫棋牌室那个……” 阿龙满脸愧疚。 “嫂子，对不起，之前多有得罪，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 “我以后就跟着苏爷混了，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阳苦笑一声：“你弄得这么紧张干什么，边大哥呢？” 阿龙指了指后面的仓库：“边经理在仓库呢，他说要把仓库收拾出来，堆点货进去……” “但是听说，那劳什子的捷运物流，不识抬举，要封杀咱们速速通物流！” “那王八羔子就是活腻歪了，苏爷，你一声令下，我踏马直接砍他十八刀，看他还敢不敢哔哔！” 苏阳赶紧拍了拍阿龙的肩膀。 “你这幅江湖做派，给我改一改，别踏马动不动就要砍人。” “以后在外面，代表的是公司，面对的都是咱们物流公司的客户，你这匪气十足的模样，谁敢把货交给你啊？” “行了，我去找边大哥，你接着擦车吧。” 阿龙憨笑了两声，点了点头，又接着擦车去了。 速速通物流的仓库里，边振国正点着一根烟，看着满仓库的灰尘，这里面原来放了一些杂物，他叫了几个收废品的，都搬走了，如今空荡荡，黑压压的，什么都没了。 “边大哥。” 苏阳喊了一声。 边振国转过头，看向苏阳，终于松了口气。 “苏总，你总算回来了。” “捷运物流，把咱们封杀了……” 苏阳笑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江城市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也不是你的错，你担心什么。” 边振国叹了口气。 “我找了之前合作过的几个老客户，他们都倒向了捷运物流。” “这些捷运物流的业务员，恨不得把咱们速速通物流，描述成了洪水野兽……” “再加上敖广孝弄来一个二选一，原本几个有合作意向的，这几天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这次，咱们恐怕是真的完了……” 第73章 董总 敖广孝宣布全市封杀速速通物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两天虽然在医院，但是苏阳早就想好了办法，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只要价格便宜，还怕没有人上门？ 当然，这得先让江城市的客户看见，他们速速通物流，确实是能承接长途运输任务，而且服务丝毫不逊色于捷运物流。 这就得需要，有人打个样…… 至于找谁打样，那捷运物流的客户多了，每天洽谈生意的更是数不胜数，捷运物流，总不是每笔订单都能谈成吧！ 这些谈不成的，无非都是差在价格上。 但是对苏阳来说无所谓，他要做的，就是烧钱干死捷运物流！ 哪怕是赔钱，这生意，他也照样做！ “急什么，边大哥，你要是不忙，就跟我出去走一圈。” “没准我就给你撬回几个生意来。” 边振国根本不相信，现在谁不怕得罪捷运物流，脑子傻了，才会把货交给他们速速通物流来运输，估计苏阳是怕他没信心，吹吹牛，给他提提气。 “我相信你，但是这生意不是一时半刻能好赚起来的，要耐得住寂寞。” 苏阳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不信！” “要不要打个赌？” “咱们现在就出门，三个小时之内，我必定谈成一笔生意，如果输了，我多付给你一个月租金？” 边振国眼前一亮，虽说他不至于丧失信心，但要是能从苏阳这多赚一个月租金，离他还清债，就又进了一步！ “这可是你说的！” “三个小时，如果你找不到生意，就别怪我管你要钱了！” “我现在兜可是比脸还干净！” 别说三个小时，给苏阳一天，他也不见得能找到一个客户。 能拿下一个江城钢铁集团，已经是老天爷喂饭吃了。 现在捷运物流恨不得弄死速速通物流，谁敢触敖广孝的霉头和他合作？ 这十万块钱，他铁定要揣兜里了。 苏阳笑了起来：“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就三个小时，多一分钟我都不耽误你！” “走，边大哥，咱们现在就出门！” 看见边振国兴致勃勃的模样，旁边的司瑶不由得偷笑几声，估计一会边振国就要垂头丧气回来了，这十万块钱，他注定是拿不到的。 虽然司瑶也不知道，苏阳会靠什么手段拿下客户，但从苏阳过往的战绩上来看，边振国必败无疑。 被蒙在鼓里的边振国，兴致冲冲的跟苏阳出了货场。 两人打了辆车，直奔捷运物流大学城的货站而去。 下了车，看着眼前进进出出的货场，边振国懵了。 “这不是捷运物流的地方吗？” 苏阳一摊手：“对啊，这里不是客户最多的地方吗？” “能找捷运物流的送货的，都是咱们的目标客户啊！” “边大哥，你可以开始计时了！”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看向捷运物流进进出出的人，这些人，还是相当好分辨。 穿着制服，身上不太干净的，是司机。 同样穿着制服，身上干净的，是管理岗位。 剩下进出，衣着各式各样的，肯定就是捷运物流的客户了。 一根烟抽完，边振国也蹲了下来。 “你在这守着找客户，都不如各个厂子里转一转……” “守株待兔，不可取啊！” “再等下去，也等不来生意啊。” 苏阳摇了摇头，他又想要点着一根烟，却看见胡经理笑脸迎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来，站起身，他把烟又塞了回去。 “生意来了。” 边振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胡伟送人出来，说明生意谈成了，要不然人家能这么乐呵？ 苏阳说生意来了？ “你认识这人？” 苏阳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马上就要认识了。” 他说完，朝着捷运物流门口走去，就在男人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拦住了男人。 “哎呦，哎呦！” “大哥，我看你面熟啊！” 苏阳面露喜色，眼前这大腹便便的男人，四十多岁，只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小兄弟，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可不认得你！” 苏阳摇了摇头，伸出手赶紧拦住他。 “不不不，咱们两个肯定见过！” “你让我想想，我肯定能想起来……” 旁边正要回去的胡伟，看见苏阳，顿时一愣。 “苏阳，你在这干什么？” 再见到苏阳，他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小心，别的他不怕，他就怕苏阳再出什么幺蛾子，上次江城钢铁厂的订单，已经把他摆了一道。 这次跑到他们站点门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苏阳笑了笑：“胡经理，我只是碰巧路过，见这位大哥面熟，过来打声招呼！” 胡伟瞪了他一眼。 “少放屁！” “董总是我们捷运物流的客户，你怎么可能见过！” 苏阳一拍脑袋：“对对对，董总！” “我就说在哪见过您，您姓董是吧？” 江城市内，有物流需求的客户不多，再加上董这个姓氏不太常见，他记得，上一世，在江城市，有一家沙发厂，老板，好像就是姓董。 不过那位董老板，倒是相当年轻，上一世见面时，也不过二十多岁。 但据说他是子承父业，眼前这位，估计是那位年轻董老板的父亲…… 胡伟嗤之以鼻：“苏阳，你踏马少在这放屁！” “我说了人家姓董，你才贱嗖嗖说和人家认识！” “你怎么也不问问董总，人家认识你是谁吗？” 董总笑了笑。 “年轻人倒是挺有意思，可惜了，我是真不认识你！” 旁边的边振国，顿时感觉有些丢人，苏阳摆明是不认识人家，想要靠这种方式套近乎…… 但想用这种方式拿到订单，未免有些太蠢了。 苏阳看着质疑自己的几人，却是淡定自若。 “我要是没记错，董总，是做家具生意的吧？” “我记得您家里有个沙发厂，这几年生意不错……” “省内的软装定制，数你家名气最大！” 苏阳话音落下，旁边的胡经理猛地吸了口凉气，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他，满脑子难以置信。 苏……苏阳，是怎么知道的？ 第74章 四百块钱一方？ 董总拧紧眉头，也不由得有些错愕。 “难不成，咱们真认识？” 苏阳脸上浮现出笑容。 “当然认识！” “就是董总您贵人多忘事，把我忘了！” 胡经理哆嗦着，赶紧挡在苏阳面前：“董总，你别听他胡咧咧，您名声在外，谁不认识您啊，这小子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他根本不认识您！” 胡伟情绪有些失控，实在是眼前的局面，让他有些料想不到！ 原本不认识苏阳的董总，现在竟然对苏阳产生了兴趣！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再让苏阳叨叨下去，董总极有可能放弃捷运物流！ 原本董总的沙发厂，一直做的都是省内生意，在省内各大家具商场，有十几家门店，专门做定制沙发，因为距离不算太远，所以自己也养了两个车队，专门负责运输。 但是最近董总心血来潮，想做做省外业务，但沙发想卖到外地，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物流问题。 理所当然，董总找到了他们捷运物流，两人相谈甚欢，甚至连价格都定的差不多了…… 谁能想到，居然半路杀出来一个苏阳？ 董总压了压手，示意胡经理不用这么激动。 “老胡啊，这年轻人知道我家里有个沙发厂，说明是真认识我！” “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如年轻人好……” “你不用替我担心！” 苏阳叹了口气：“董总啊，就怕胡经理不是替你担心，是怕我把事情说破了，他做不成你这生意啊！” 董总微微一怔，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胡经理。 “小伙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经理气得差点骂人，这踏马姓董的是蠢吗？ 怎么苏阳说什么他信什么？ 人家不说了，他还上杆子追着问？ “董总，他就是来捣乱的！” “这小子是有名的搅屎棍！” “您千万别听他在这扯淡！” “您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董总压了压手，示意胡经理不必多说，紧接着，继续看向苏阳。 “小伙子，我是可能认识你！” “但你大可不必在这挑拨离间，捷运物流我还是信得过的！” “有什么事，你就说个清楚，别在这遮遮掩掩的！” 苏阳一副犹豫的模样，只是心里却是在暗笑，就知道这董总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大的秘密，他也猜到董总找捷运物流，要做的是什么生意。 无非就是想把沙发卖向省外。 事情都在他计划之中，看来用不上三个小时，三十分钟，他就可以把这笔订单给拿下了！ “唉，这要是说出来了，胡经理记恨我怎么办？” 胡经理咬紧牙关，恨不得破口大骂，这个苏阳，就是踏马诚心过来添堵的。 董总大手一挥：“胡经理不是小气人，你但凡说出来，我替他保证，绝对不记恨你！” 苏阳点点头。 “董总说的是，毕竟我跟您关系不错。” “不说出来，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几句话，董总颇为受用，最主要的是，他能知道，这捷运物流，到底是哪里有猫腻，竟然让苏阳说他只要把事情说出来，这生意就要做不成了。 “你但说无妨！” 苏阳叹了口气：“我知道您是要运沙发厂的家具……” “但是您不知道的……” “这个胡伟，他把给您的报价，往上调了一倍！” “他给别人的价格，和给您的比起来，连二分之一都不到！” 胡伟面色巨变，破口大骂：“苏阳，你踏马少在这放屁！” “我给董总的价格，是打了八折的！” 他是万万没想到，苏阳居然会跟董总说这种话！ 他给董总的价格，虽然没有太多折扣，但苏阳说的坐地起价，纯粹是造谣！ 董总这样的大客户，他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加价！ 人家一气之下，自己搞运输，生意不是彻底黄了？ 苏阳啧啧了两声：“胡经理，你没加价，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既然说你没加价，那你说清楚，你给董总报是多少钱？” “就拉到董总在南方的货仓，你一车，一方，管董总要多少钱？” 胡经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一立方四百块钱！” “一辆货车，前四后八，总共五十立方，我收两万块钱，这贵吗？” “从江城市，到董总在南方的货仓，可足足一千五百公里呢！” “你当是省内运输呢？” 苏阳叹了口气：“胡伟啊，胡伟，我以为你够心黑了，我没想到，你踏马这么心黑啊！” “四百块钱一立方啊，你真是敢要钱啊！” 胡经理瞪大了眼睛，四百块钱一方，他根本赚不到什么钱，这苏阳不是踏马诚心找事吗？ “你少放屁！” “苏阳，四百块钱一方价格还贵，那你说得多少钱？” “我白送算了呗？” 董总眉头一挑，其实他觉得四百块钱一方的价格不贵，但是这做生意的，同样的东西，能省点运输成本，就能多赚点。 “小伙子，听你这意思，胡经理是把我宰了？” “那你不妨说说，一千五百公里，正常价格，应该是多少钱一方？” 胡经理也气红了眼睛：“对，你踏马说，正常价格是多少钱一方？” “四百块钱一方，你还嫌贵，你真当那货装上车，自己就能跑了？” 苏阳冷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胡经理气急败坏，要的就是董总的质疑，不质疑，不气急败坏，他怎么把这单生意抢过来？ 只见他缓缓竖起两根手指。 “一千五百公里，二百块钱一方。” “上门取货，一个礼拜送到董总的货仓。” 胡经理瞪大了眼睛！ 苏阳是怎么敢开的价啊？ 这踏马是赔钱的价格啊！ 旁边的边振国也懵了，这就是苏阳说的生意？ 二百块钱一方的价格，从捷运物流手里抢生意？ 但是见苏阳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根本不敢吭声。 董总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兄弟，你这价格的确诱人，可四百块钱一方，我都已经跟胡经理说破嘴皮子了。” “你这二百块钱一方，怕是只存在在梦里了。” “要不然你给我指条明路，谁家能二百块钱一方，送到我南方的货仓去？” 胡经理呆若木鸡，刚要制止，却晚了一步。 只见苏阳递上了一张名片。 “董总，实不相瞒，我们速速通物流，就能做到！” “二百块钱一方，三天之内就可以装车，如果您有需要，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第75章 就二百块钱一方 苏阳说着，长叹了口气。 “我就是见不惯捷运物流店大欺客，所以才站出来，拆穿他们的把戏！” “一千五百公里，二百块钱一方，已经有的赚了，他们居然收您四百块钱……” “多的我就不说了，董总应该都明白了。” “这捷运物流，店大欺客啊！” 胡经理张大了嘴，这踏马才几分钟啊，苏阳就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了，再看看姓董的生气的样子，他知道，这傻子是真心了。 “苏阳，你少踏马在这扯淡！” “四百块钱，已经是优惠价格了！” “二百块钱一方，就踏马是赔钱生意，你是专门来恶心我的是不是？” 苏阳看了胡经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晌，他才叹了口气。 “是是是，胡经理说的是，我自己钱都不赚了，就为了来恶心你！” “董总，捷运物流哪里都好，就是太贵了……” “反正您找谁也是找，要是我，我就试试速速通物流，您说呢？” 董总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决定，他转身看向胡经理。 “老胡啊，我看这合作，我还得是好好考虑考虑！” “这买东西也得货比三家是不是！” “这样吧，我先去速速通物流看看，要是真靠谱，也从那面走一批货。” “咱们这的订单先按照计划进行……” “我做两手准备。” 胡经理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看向苏阳，搅屎棍，苏阳真踏马是搅屎棍啊，好端端的一笔大生意，居然又让苏阳给抢走了！ 虽然董总说这边的生意继续做，但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不过也好，就让姓董的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便宜没好货！ 而且他就不信了，苏阳能赔钱送一次，还能次次都赔钱，只要涨价，两人必定要决裂！ 要是这样，还不如让姓董的去撞一撞南墙，反正最后他还得乖乖回来。 “行，那祝董总生意兴隆。” 胡经理不再多说，径直回了货场。 见胡经理走了，董总的脸上，瞬间恢复了平静，那还有半点愤怒的样子。 苏阳看见董总变了脸色，也不是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位本事高啊，先是敲打了胡经理，现在又要来敲打他了。 这是摆明了告诉他，人家根本不相信他。 “小伙子，你套近乎的本事不错，但是二百块钱一方，有点太扯淡了。” “你们速速通物流我知道……” “能让敖广孝全市封杀你们，想必有些本事。” “我可以给你们个机会，跟捷运物流一样，四百块钱一方，帮我送一单试试！” 董总挤出几分笑容，又笑了起来。 苏阳拍了拍手：“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您这左手敲打了捷运物流，让他们有了竞争意识，更好为您服务！” “右手，又敲打了我这个后辈，说我二百块钱一方，纯粹是扒瞎。” “我想从您这要个订单……” “您转手拿我当工具使了！” “佩服，佩服……” 董总叹了口气：“小伙子，想和捷运物流抗衡，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我说了，公平竞争，那就得让我来看一看，你们两家，到底谁的服务更好！” “如果你做的更好，更优秀，那我保证给你一次机会！” 商场是不讲公平正义的，也没处说理，有的只有大鱼吃小鱼，大公司的服务更好，链条更完整，售后更完善，谁会去选择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董总觉得，他给了苏阳一个和捷运物流公平竞争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 换成别人，就算把速速通物流当工具又能怎么样？ 苏阳眉头紧锁。 旁边的边振国攥紧了拳头，狗屎运啊，这真是狗屎运啊！ 苏阳开出二百块钱一方的价格，他以为要做赔本买卖了！ 谁想到，董总居然不占这个便宜，要给他们和捷运物流一样的四百块钱一方！ 他好端端和苏阳打赌，以为十万块钱已经揣兜里了，谁能想到，他居然输了！ 还踏马三个小时，三十分钟不到，这一单生意，就要成了。 想着自己的十万块钱，边振国是又跳脚又高兴，这喜忧参半的心情，实在是难以言表。 紧皱眉头的苏阳，看向董总，摇了摇头“四百块钱一方，这单生意做完，肯定不会有下一单了。” 董总以为苏阳认输，觉得速速通物流不如捷运物流，甘拜下风，他也只能长叹一声。 “能认清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这单生意，你还是能赚上一些的。”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吗，看开点……” 苏阳摇了摇头：“不，董总，您没理解我的意思。” 董总看向他，有些疑惑。 苏阳继续道：“四百块钱一方的价格，在同样的服务下，我们速速通物流，没有胜出的可能。” “所以，我打算二百块钱一方，来做您这单生意。” “这样，能保证我们速速通物流必胜。” 董总懵了，他猛地皱起眉头：“小伙子，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你第一单给我二百块钱一方，你以后不涨价吗？” “你总不能一直亏钱吧？” “你涨价了，我不还得去捷运物流吗？” 苏阳摇了摇头：“不涨价！” “至少半年之内，速速通物流，都会以二百块钱一方的价格帮您送货。” “等到捷运物流也跟着降价到二百块钱的时候，我敢保证，二百块钱一方的捷运物流，不会是二百块钱一方的速速通物流的对手。” 董总彻底懵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如果捷运物流一直不降价呢？” “你难道永远不涨价了吗？” 苏阳冷笑一声：“不降价，那他就等死吧！” “不管什么时候涨价，至少这半年时间，您一辆车，能节省一万块钱成本。” “一个月送十次，就是十万块钱，半年，就是六十万……” 董总眼中大大的疑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真是看不懂苏阳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就算要打价格战，烧钱把捷运物流干死，但新成立的速速通物流，怎么会是财力雄厚的捷运物流的对手。 犹豫片刻，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第76章 一万张传单 “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但这件事，的确是我占便宜。” “你拟合同，咱们今天就签了。” 苏阳直接从怀里抽出一份物流协议，递给了董总。 董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写好付款方式，和每个月需要运输的次数，又把合同递还给苏阳，苏阳签上字，拿出随身带着的公章。 为了签合同，出门之前，他特意拿上了公章。 董总看见公章，未免苦笑一声，他是知道，苏阳出发之前，就准备今天要从捷运物流薅回来一单生意了，不然不会准备的这么齐全。 两人签好了合同，一式两份。 “感谢董总信任！” “我们肯定保质保量，完成运输任务！” 苏阳跟董总握了握手，董总苦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浮现出一个有些荒诞的想法，那就是市值八千万的捷运物流，未必是速速通物流的对手。 他想不出苏阳会以何种办法取胜，甚至这个想法说出来，都会成为笑料…… 但他觉得，苏阳会赢。 “半年内的货，就交给你们速速通物流了。” “我先走了。” 董总挥了挥手，上了路边的一辆奔驰，启动车子，一溜烟走了。 苏阳弹了弹手里的合同，一个月十次运输，半年时间，六十万！ 轻松到手。 边振国见董总走了，一肚子的疑惑，终于问出了口：“明明人家愿意给咱们四百块钱一方，这价格是有得赚的！” “你咋非得和人家签两百块钱一方的生意？” “还一签就签了半年！” 边振国彻底懵了，运一次亏一万块钱，董总省了多少钱，他们就得赔多少钱，这种赔钱合同，一签半年，他怎么想都觉得离谱。 苏阳笑了起来：“边大哥，咱们两个的赌约，可是我赢了！” 边振国咬紧牙关。 “为了不给我十万块钱，你搭进去六十万！” “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 苏阳毫不在意，二百块钱一方，这价格够低，也够吸引人，如果不够吸引人，谁会愿意得罪捷运物流，选择他们速速通物流呢？ 至于赔钱？ 他赔得起！ 只要有业务，贷款能跟上，他就让敖广孝，知道知道，什么叫钱越赔越多！ “不只是这一单生意！” “边大哥，从今天开始，咱们速速通物流，所有业务，都按照捷运物流的收费标准，砍下去一半！” “不要怕亏钱！” “我要的就是亏钱，咱们亏得越多，捷运物流倒闭的就越快！” 边振国愣了下神，他看向苏阳。 “还要亏？” 这一单生意亏了六十万，再这么亏下去，得多少钱能够烧的？ 收入支出完全不成正比，这是玩火自焚啊！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他本以为能靠苏阳把欠的钱都还上，现在可好了，根本用不上两个月银行过来收走货场。 两个月之内，苏阳自己就得把速速通物流玩倒闭了！ 边振国彻底泄了气，和苏阳回到速速通物流的货场，他无精打采的安排着活，这物流公司的结局，他已经能看见了。 苏阳可没时间搭理他，他今天让司瑶过来，就是为了把公司这十几辆车抵押了。 十四辆货车，应付一下江城钢铁厂的订单，还算富裕，但再加上一个沙发厂，就有点捉襟见肘，得赶紧贷出钱了，好再买些货车。 除此之外，司机和装卸工，还是要继续招。 好在这些事情，边振国能帮他负担一些，车队那面，阿龙也能帮帮忙。 现在贷款的业务，司瑶也能帮他运作起来。 万事俱备，只差生意了，虽说到捷运物流门口拉生意，效果不错，但是效率太慢了，他总不能天天去那守着。 今天遇到董总，纯粹是个意外，平常捷运物流，也是小生意居多。 这事，还是得找人帮忙。 要说这江城市，谁手底下人最多，那必须是王鑫和胡老大。 苏阳也不客气，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这哥俩带着一群小弟，正在在家待着呢，听见苏阳的电话，两人满口答应下来。 一个下午不到，两人就把人都叫了出来。 尽管出门发传单，这事情有点丢人，但是架不住老大命令，再加上苏阳给的钱多。 平常发传单，一天撑死给三十块钱，苏阳倒是干脆，每人八十块钱，要是能干一个月，那可是两千四百块钱，比江城市平均工资，还高出去一千多块钱。 王鑫和胡老大招呼了七八十号人。 苏阳从公司账上，给两人转了五万块钱，先发一个礼拜，试试效果。 顺带又印了一万张传单，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现在对于苏阳来说，虱子多了不怕咬，车贩子那欠了三十五万，买车又向银行抵押了一百一十万，多花个五六万块钱，根本不算什么！ 他要做的，是让敖广孝感到恐惧！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铺天盖地的宣传，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疯狂的价格战！ 让他亲眼看着，客户一个一个被抢走，却无能为力！ 七八十号人，从江城市各个街区出发，主要围绕在捷运物流的十几个货站附近，但凡是捷运物流里进出的人，不管是管理人员，装卸工，司机还是客户，全都塞几张传单。 这传单上，最上面是速速通物流的运输价格。 而下面就是给管理人员，装卸工，和司机开的工资和提成。 苏阳要挖走的，可不只是捷运物流的客户，还有捷运物流的员工！ 一万份传单，一时之间，发的是铺天盖地，也自然发到了敖广孝的桌上。 捷运物流总部，办公室里。 敖广孝一巴掌将传单拍在了桌上。 站在他对面的，是捷运物流十几个直营货场的经理，此刻，风声鹤唳，全都低头，不敢跟敖广孝对视。 胡经理站在最后面，也是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他以为苏阳只是为了恶心他，想抢董总这一单生意…… 谁踏马知道，这苏阳玩真的！ 真要赔钱打价格战？ 敖广孝凌厉的目光扫过，怒吼道：“平时不是挺能说，怎么今天都成踏马哑巴了？” “人家都把传单发到公司门口来了！” “我踏马今天来上班，刚下车，传单就塞我手里了！” “今天，你们要么给我想出一个解决办法，要么，就谁也别走了！” 第77章 你就是我孙子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速速通物流发传单也有几天了，他们心里也清楚，但有什么应对办法？ 要么无视速速通物流，要么跟着速速通物流，一起降价，一起卷！ 但速速通物流敢开出比他们捷运物流低一半的价格…… 这个价格，搞不好速速通物流还能赚到钱，但他们捷运物流，别说打五折，就是打八折，所有人的薪资福利，都得砍掉一大截。 敖广孝掐着腰，怒火冲天：“没人说话是吧？” “真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 “好，从今天开始，所有经理级别的奖金，砍掉一半！” “再想不出办法，奖金全部取消！” 敖广孝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瞬间乱了起来。 他们这些经理，正儿八经的工资并不多，靠的全都是销售奖金，每个人每个月，都能拿到当月站点百分之五的销售作为奖金。 这也是像胡伟这种经理，能轻轻松松买辆奔驰的原因。 现在奖金砍掉一半，那就是把所有收入砍掉一半，这踏马谁能受得了？ 胡经理举起手：“敖总，这速速通物流来势汹汹，摆明了是要跟咱们打价格战！” “要不然，咱们也降价？” 胡经理话一出口，旁边一群经理也赶紧跟上。 “对对对，这速速通物流，就是个小物流公司，他降价，咱们也适当性降降价，无非是少赚点钱，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烧死了！” “咱们捷运物流财大气粗的，一个小小的速速通物流，是咱们公司的对手，纯粹是不自量力！” “没错没错，他们二百块钱一方，不少人图便宜，咱们只要降到三百块钱一方，谁瞎了眼还去速速通物流！” 敖广孝听着这群人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眉头拧紧。 下降到三百块钱一方，那就是打了七五折，这个价格，他们很难盈利，只能说是保本。 但是他跟司震说好了，今年上缴的利润，一定会超过一千万…… 可现在有不少客户，已经跑去了速速通物流，虽然他下令封杀，但是捷运物流，在江城市体量不大，一个沙发厂，都可以不屌他们，更何况其它公司。 对人家来说，自然是哪里运输成本低，就去哪里…… 他也找人核算过速速通物流的成本，理论上，和他们捷运物流差不多。 开出二百块钱一方，就是奔着亏钱去的…… 可要是放任不管，真等速速通物流把捷运物流的客户都抢走了，谁知道苏阳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速速通物流活了下来，他敖广孝成了笑话，江城市的物流行业，从捷运物流一家独大，到速速通物流和他们分庭抗礼，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 “那就降价，我倒是要看看，降价到三百块钱，还有谁去速速通物流！” 敖广孝咬紧牙关，原本日进斗金的生意，硬生生让苏阳给弄得亏损了，这王八蛋，就是个搅屎棍！ 一众经理松了口气，虽然赚的没之前那么多了，但是好歹奖金保住了…… “不光要降价，还要给我搞优惠活动，让下面的业务员，出去给我拉生意！” “他们发传单，咱们也发传单，不光发传单，还做广告，不光做广告，还要上电视！” “但凡是能想到的宣传渠道，都给我砸钱，既然要花钱，那就一次性花到位，直接逼死速速通物流！” “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之后，速速通物流还活着，我拿你们试问！” 大规模的降价，宣传，促销，如果这样还不能干掉速速通物流，那才是见了鬼了！ 速速通物流是什么东西？ 苏阳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也配跟他斗？ 真以为谁都能开物流公司？ 二百块钱一方，送一千五百公里，他也真敢想，也真敢说，送一车货赔一万块钱，他倒是要看看，苏阳有多少钱够赔的！ “明天一早，组织人，去速速通物流门外发传单！” “还有现在在捷运物流门口发传单的，派人出去教训一下，让他们赶紧滚了！” “别像苍蝇一样碍眼！” 敖广孝点着了一根雪茄，他抽了一口，面色阴沉，真当他做的是正经生意，敢把手伸到他捷运物流的地盘，真是活腻味了！ 他弄不死司瑶，不弄不死苏阳，但是吓唬走几个发传单的，是什么难事吗？ 一群经理纷纷心领神会，他们跟附近三教九流的关系不错，平日里也是好烟好酒的伺候着，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解决了速速通物流的宣传渠道，再配合捷运物流的降价促销，速速通物流，别说挺住一个月，怕是连一个礼拜都挺不住！ 一家刚刚成立的物流公司，眼看着，又要倒闭了！ …… 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 大学城捷运物流站点，一个抽着烟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沓传单，捷运物流出来一个人，他就塞一张，有人扔了，他也不去捡，就是下次见到了，他再塞一张。 看见这群人吃瘪的样子，中年男人也是相当乐呵，这可比拎刀砍人有意思多了。 反正都是赚钱的生意，干啥不是干啊。 就再他又要塞传单的时候，一辆奔驰车，停在他身边，打开车门，胡经理走下车来，瞪了男人一眼，怒火冲天。 “发发发，还踏马发！” “瞎了你的狗眼！” “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发传单，你找死是不是？” 中年男人看了胡经理一眼，顿时乐了，这平时都是他的词，今天倒是让别人抢走了。 “老子就发了，你还想打我怎么的？” 胡经理仰起头：“呵，你还敢跟我耍横？” “你不认识我？” “我是捷运物流的经理，你几个胆子，跟我装？” “赶紧踏马滚，再不滚，我让人打折了你的腿！” 中年男人也乐了，这货场里的司机，说是好狠斗勇，但是没听说过谁敢把人腿打折了的。 反倒是他们出来混的，别说打折腿，就是砍个重伤，那也是常事。 吓唬他？这姓胡的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行！” “我今天就在这等你！” “你踏马不把我腿打折了，你就是我孙子！” 第78章 你是吃，还是发？ 胡经理瞪大了眼睛，平日里只有他跟别人叫号的份，没想到今天遇到个硬茬子，一个发传单的，也敢在这对他大呼小叫？ 真踏马活拧歪了！ “行，小子，你有种别走！” “我现在就打电话！” “我看你等会还敢不敢叫嚣！” 胡经理掏出手机，直接翻开通讯录，这附近有几个混得不错的大哥，平日里老到他这吃吃喝喝，和他关系不错，等会人到了，估计这发传单，都得被吓尿裤子。 中年男人掐灭了烟，直接弹到胡经理脚下，他一挽袖子，一条花臂漏了出来。 “我等你！” “我看看今天是谁不开眼！” “敢惹到老子头上！” 胡经理看见男人身上的花臂，心中一惊，但思索一番，又冷哼一声，有个纹身就了不起？ 一个发传单的，外强中干，露个纹身想让他息事宁人罢了！ 他偏偏得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不然还真以为他们捷运物流，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喂，驴哥啊，我是老胡啊！” “我这货场门口，有个不长眼的，在这发传单，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 “钱不是问题，今天晚上，我请各位兄弟吃饭！” 胡经理一个电话打完，顿时冷笑一声，看向中年男人：“五分钟！” 中年男人把传单放在一旁，毫不在意的又点着了一根烟，他跟王鑫在大学城这片混了这么多年，真当他是白混的？ 附近几条街道，里里外外，谁不认识他辉子，他倒是看看，今天谁过来帮这个傻叉摆事！ 五分钟不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停在了捷运物流货站门外。 停车之前，他们还骚包的轰了轰油门。 胡经理看见几人，松了口气，这几个小子，下手那才叫一个黑，有他们几个来了，今天在货站附近发传单的这几个狗皮膏药，八成是解决了。 为首的黄毛一撩自己的刘海，走到胡经理面前。 “谁踏马不长眼，把你得罪了啊？” 胡经理连忙指向中年男人：“他，就是他，这个傻叉东西，还踏马敢跟我叫嚣！” “在我们这发传单不说，我骂他两句，他居然还敢还嘴？” “哥几个，今天把他腿给我打折了，医药费我出，我让他长长记性！” 黄毛带着几个兄弟，趾高气扬的看向中年男人，正要拎着手里的车锁朝他走去，可就在中年男人抬头的一瞬间，几个人全都呆滞在原地。 黄毛愣住了神，下意识道：“辉……辉哥！” 辉子站起身，瞥了他一眼：“你挺牛比啊，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出来单混了？” “我踏马听鑫爷吩咐，在这发几天传单，你就过来帮人平事了？” “谁给你的胆子？” 黄毛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辉子面前，他欲哭无泪，听胡经理说完，他以为就是个发传单的，轰走就完事了，谁踏马知道，发传单的是辉子啊！ 人家可是真刀真枪跟着鑫爷混的！ 比起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货色，可是狠多了。 他哪里敢得罪辉子…… “辉哥，我……我真不知道是你啊！” “我但凡知道是您，我哪敢过来啊！” “我给您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黄毛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朝着自己脸上抽了下去！ 自己抽自己，虽然疼了点，但是眼前这位，可是砍人不眨眼的主，换成辉子，一巴掌下来，他至少得掉三颗牙。 哪多哪少，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辉子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到胡经理面前。 “这就是你叫来的人？” 胡经理咽了口吐沫，看了一眼货场，他真想喊一嗓子，让货场里的人都出来，多少能让他有点安全感…… 但是再看看辉子身后，刚刚几个在附近发传单的人，这会全都凑过来了。 一群人看着跪在地上抽自己巴掌的黄毛，笑的前仰后合，哪里有半点畏惧。 辉子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打的胡经理猝不及防，滚倒在地。 “老子再问你一遍！” “我带着我这些兄弟，在这发传单，有没有问题？” 胡经理捂着肿得老高的脸，慌忙的摇了摇：“没，没问题，没问题！” “辉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老眼昏花，我鬼迷心窍！” “您发，您愿意怎么发，就怎么发！” 辉子继续道：“你不打折我的腿了？” 胡经理都快哭了，这踏马都什么人啊，速速通物流一个苏阳已经够难缠了，本以为苏阳就是随便找了几个人出来发传单，谁知道，一个发传单的这么牛逼啊？ 他还打折人家腿？ 他感觉自己的腿要没了。 “不敢，不敢！” “辉哥，您接着发吧！” “我真不敢了！” 辉子抽出一沓传单，扔给胡经理。 “老子发累了，不想发了，你就给我站在门口，出来一个，你就发一张传单！” “一直发到下班为止！” “但凡我发现你少发一张，我踏马大耳光子抽你！” 胡经理懵了，他堂堂捷运物流的经理，被人威胁发竞争对手的传单？ 这踏马传到敖广孝耳朵里，他是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啊…… “能……能不能不发？” 辉子冷笑一声：“不发也行！” 胡经理松了口气。 却没料到辉子继续道：“你要是不发，你就把这一沓子传单，全给我吃了，吃的干干净净，就不用发了！” “你是吃，还是发？” 胡经理瑟缩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地上还在抽耳光的黄毛，欲哭无泪，这么一沓子传单，他全吃了，真要出人命的！ 发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拿起一沓传单，走到捷运物流的货站门口。 路过一个，他递上去一张传单，路过一个，他递过去一张传单。 不少人都蒙了，以为是胡经理带头为捷运物流发传单，打折促销，可是再仔细一看，这传单上写的是速速通物流啊？ 一些在捷运物流受委屈的员工，反复进进出出，让胡经理低头哈腰送上一份传单。 几次胡经理都想张嘴骂人，可是看见马路对面虎视眈眈的辉子，他又把头低下了，这年头，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同样的一幕，几乎在江城市，捷运物流所有网点上演…… 胡老大和王鑫手底下这些兄弟，在江湖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有利益之争也就罢了，但是人家就站在门口发个传单，谁踏马不长眼的敢去得罪？ 反倒是速速通物流门外这些发传单的人，就惨了…… 苏阳一到货场，就发现外面围了十几个发传单的，他接过几张看了看，冷笑出了声。 他本以为敖广孝还会继续咬牙硬挺，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打折促销了。 只是可惜，才三百块钱一方，这力度不够啊…… 他得再给火上浇点油啊！ 第79章 必须支持！ 苏阳朝着十几个发传单的招了招手，这群人看见苏阳，拔腿就要跑，来之前捷运物流那面千叮咛万嘱咐，要是遇到了速速通物流的员工，就赶紧跑。 这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真被揍了，都没处说理。 但是几个发传单的，见苏阳一个人，势单力薄，也不像要揍他们的样子。 “你有事？” 一个发传单的年轻人，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苏阳笑了笑：“别紧张，你们发个传单，我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我问问你们，捷运物流一天给你们多少钱啊？” 年轻人见苏阳没有恶意，当即道：“一天三十块钱，江城市发传单都是这个价，我们这几个，在速速通物流门口发，所以多给十块钱。” 苏阳嗤之以鼻，这捷运物流，真是小家子气，干这么危险的活，才给四十块钱。 “想不想多赚点？” 苏阳眉头一挑。 年轻人点了点头：“当然想！” 苏阳指向他身后，十几个发传单的：“让你这些同事都过来！” 年轻人想了想，朝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几个人走了过来，全都警惕的看向苏阳，他们在这发了一天快递，也看的出来，苏阳是速速通物流的。 “一张传单也是发，两张传单也是发。” “你们看，捷运物流给你们四十块钱，让你们发传单！” “我再给你们四十块钱，你们把速速通物流的传单，也一并发了！” “这里里外外，赚两份钱，怎么样？” 十几个发传单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一次发两份传单，赚两份钱。 “真给四十块钱？” 年轻人不敢相信。 苏阳笑道：“只要你们把传单都发出去，我当场结账！” “不只是你们，但凡是发捷运物流传单的，都可以到我这，再领一份工资！”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苏阳，四十块钱一天，已经不少了，苏阳再给他们四十，那就是翻了一倍，这活干上一个礼拜，赚的钱相当于白领半个月工资了！ 苏阳道：“先发速速通物流的传单，再发捷运物流的传单。” 一群人松了口气，这传单，发谁的不是发啊，捷运物流那四十块钱，每天照发，速速通物流这边，只是提了个小要求，就多给他们开一份工资。 这两家公司怎么竞争，和他们有个毛的关系。 谁多给钱，他们就给谁干活！ 苏阳见一群人激动起来，也是让人赶紧把传单抬了出来。 正常四十块钱雇人发传单，虽然能招到人，但难免消极怠工，应付了事，但好在捷运物流先出了四十，他只需要再给这些人加四十块钱，敖广孝招来的人，就全都成了给他打工的了！ 和他呢，照样只花了四十块钱…… 这群人干活，却会比那些四十块钱雇来的，更加卖力！ 一群人挨个领了传单走人，也不在速速通物流门口杵着了，反倒是在附近溜达起来，只要发两份传单，就能赚八十块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甚至不少人呼朋唤友，让他们先去捷运物流那领传单，再来速速通物流这领传单，俨然已经成为了产业链。 苏阳溜达着走进货场，司瑶帮他把最开始的十四辆货车抵押之后，还上了欠车贩子的三十五万，他顺手又买了十二辆货车。 现在货场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二十六辆货车。 后续货车的抵押手续，司瑶还在帮他跑，但是经过捷运物流的封杀，和这几天的传单攻势，速速通物流的生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了。 “不要急，不要急！” “各位老板，我们这边车有很多，二百块钱一方，段时间之内不会涨价！” “您各位填好意向表，都会按时上门取货的！” 边振国看着在门口，围了一圈的二三十个老板，顿时有些麻爪。 他这货场，巅峰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人围着发货啊…… 尤其是现在捷运物流全市封杀他们速速通物流，还有这么多不怕死的，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反过来说，二百块钱一方的价格，放眼整个江城市，也找不出比这更低的价格，对于常年需要运输的货场，公司来说，简直就是送钱。 财帛动人心啊…… “老边啊，都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能骗我们啊，说好了，二百块钱一方的价格，不能涨价了啊！” “是啊，我看你这货场里，就二十多辆车，这哪里够用啊，我一个人就得要十辆货车！” “先和我签，签了合同，我马上打一半钱过来，你赶紧去再买几辆车，我这需要的货车更多！” 边振国瞠目结舌。 这踏马都是啥事啊！ 以往这些人，别说先打款，后运货，就是运完了货，还得三催四催，才能把尾款打过来。 现在呢？ 这群人甚至要先付钱过来，让他们买车！ 边振国正懵逼着，苏阳从后面走了进来，看见一屋子人，顿时笑了起来。 “各位老板，你们不用担心！” “不管你们来多少货，需要多少辆车，我们都照单全收！” “捷运物流能运的，我们能运！” “捷运物流运不了的，我们依然能运！” 一群人看向苏阳，有些疑惑。 旁边的边振国连忙道：“这位，就是我们速速通物流的老板，苏阳！” “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不是老板！” “我的工资，都是人家给我发的！” 一群人听见边振国的话，双眼放光，一个离苏阳近的老板，一把握住苏阳的手。 “小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就知道，边振国这个榆木脑袋，绝对没有二百块钱一方的魄力！” 苏阳苦笑连连，这话听起来是在夸他，实际上就是在骂他是大冤种。 别说是边振国，就算是敖广孝，也没有二百块钱一方的魄力。 这每天搭进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钱，谁愿意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但为了干掉捷运物流，抢走捷运物流的客户，他愿意！ “那大哥一定要多多在我们速速通物流下单，让我们速速通物流继续发展壮大！” 这老板连连点头：“是是是，必须支持！” 一群人纷纷点头，这要是支持晚了，速速通物流倒闭了，他们去哪找这么便宜的物流公司！ 第80章 亏七八百万？ 能在这个时间选择速速通物流的，要么就是自身规模不亚于捷运物流，要么就是被速速通物流极低的价格给吸引来的。 反正被捷运物流封杀是个死，但经营不下去，掏不起运输费，也是个死。 那还不如选择速速通物流，万一速速通真能把活干了，谁踏马还管捷运物流封杀不封杀！ “苏老板，你可一定要好好干啊！” “我老罗以后的货，就都从你们家走了！” 一个老板挤到前面来。 另一个老板也举起手：“说的就是，我们这些厂子，这些年被捷运物流坑了多少钱？” “这捷运物流价格又贵，服务又不好，让敖广孝搞的乌烟瘴气！” “现在好了，有了速速通物流，总算是多了个选择！”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不少人共鸣。 不管是大厂子还是小厂子，只要到捷运物流，什么时候发货，多少钱一方，那都是人家说了算。 没办法，因为除了捷运物流之外，江城市，根本没有第二家能承接长途运输的物流。 敖广孝就算骑在他们脖子上拉屎，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虽说他们不觉得速速通物流能竞争过捷运物流，但哪怕是速速通物流破产了，他们大可以再回到捷运物流哪去。 但这几个月时间，省下来的钱，可是天文数字！ 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一窝蜂冲过来，就是怕自己排不上号，谁先签，谁就先运货，谁后签，没准没轮到自己，速速通物流先倒闭了个屁的！ 这便宜不就占不上了吗！ 边振国看着这群人的嘴脸，苦叹了一声…… 可比捷运物流低一半的价格，是苏阳定下来的。 他一个打工的，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苏阳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请各位老板放心，我们速速通物流，不会跑路，不会倒闭！” “马上，我们第二个货场，就准备在江北区开业了！” “今天趁着大家高兴，我不妨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从今天开始，只要是曾经和捷运物流有过合作，能拿出运输协议的公司，转到我们速速通物流的，我不光在运费上，给大家打对折，在这个基础上，我再给大家打个八折！” 苏阳话音落下，屋里的二十来个老板，全都疯了！ 他们有不少都是捷运物流的大客户，拿到的价格，可不是四百块钱一方，有些甚至能到三百八，三百六！ 打个五折，可就是一百九十块钱，再打八折，可就直奔着一百五十块钱一方去了！ 这已经不是做物流了，这简直是在做慈善！ 旁边的边振国，双眼遍布血丝，二百块钱，已经是赔钱了，一百五十块钱，这踏马不是疯了吗！ 真嫌速速通物流倒闭的还不够快？ “苏总，慎重啊！” 边振国拽了拽苏阳。 苏阳根本不理他：“希望各位老板，能帮我们速速通物流多多宣传！” 一群人老板兴高采烈的鼓起掌，这送上门的财神爷，谁不高兴啊，张嘴又给他们一方省了五十块钱！ 别小看这五十块钱，一车上面五十个立方，相当于一次少花两千五，十次呢，一百次呢？ 两千五百块钱，2008年，在江城市，属于是高薪了，够他们雇两个工人了。 二十多号人，排着队，蹦着高跟速速通物流签了运输合同。 紧接着，又一个个兴高采烈离开了。 边振国看着手里的二十多份合同，他干物流这么多年，第一次为接到这么多生意犯愁，别人做运输，都是赚钱，他这倒好，不光赔钱，还赔大钱！ 一趟一辆车赔七千五，二十六辆车，开出去一圈再回来，二十万就没了。 “接了这么多生意，高兴点啊，边大哥！” 苏阳乐得合不拢嘴，二十多单生意啊，他是没想到，两天功夫，就有这么多人被低价吸引过来。 边振国长叹了一口气：“苏阳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二十多份订单，全送完了，咱们得赔将近七八百万！” “这里面最少的是单次运输，最多的，是未来三个月的合同都签了！” “倒是有不少把货款打过来了，但是和咱们赔的钱比起来，那就是杯水车薪！” “原本我估计你能撑住两个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公司账上还有三十万，用不了一个礼拜，咱们就要破产了！” 边振国把二十多份合同拍在桌子上。 合同现在都签了，要是违约，那更好了，赔的更多！ 苏阳靠在椅子上，点着了一根烟：“不就是七八百万吗，虱子多了不怕咬，这么点钱算什么，等回头咱们亏个七八千万，七八个亿，你是不是要愁的睡不着觉？” “放心吧，这笔钱很快就要有着落了！” 两笔百万级别的抵押贷款，江城银行应该已经注意到他了，他想见的那位，估计很快就要见到了。 当然，这还得靠司瑶努努力。 毕竟在江城市，司学忠的名号，还是挺好用的。 …… 江南区，滨江路，一栋二十七层的写字楼，高耸入云，在最顶端，挂着江城银行四个大字。 这是江城市的地方银行，也是省内，唯一一家上市的本土银行。 2008年，江城银行净资产将近七十个亿，年盈利超十个亿，是省内妥妥的巨无霸企业，虽然不如江城钢铁厂，但在江城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 此刻，江城银行大厦十七楼，行长钟若庭的办公室内，司瑶正款款而坐。 钟若庭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你父亲最近身体还不错？” 司瑶笑着接过咖啡：“托钟叔叔的福，身子骨还算硬朗。” 钟若庭苦笑一声：“我哪里有什么福，反倒是你这个小丫头，我听说了，可是叛逆的很！” “好端端的未婚夫不要，非得要找个江城大学的学生？” “你可把你爹气了个够呛，这事情，在江城市都传遍了……” 司瑶颇为无奈，她们司家，这么多年一直在风口浪尖上，但凡出点事，总要闹得满城风雨，她自由恋爱也要被人说三道四。 “实不相瞒，钟叔叔，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第81章 拉一把 钟若庭眉头一挑，虽然面色如常，可眼中的错愕，还是出卖了他。 他不过是随口提起司瑶的男朋友，却没想到司瑶是为了她男朋友的事情而来。 可他是个外人，虽说和司学忠关系不错，但也都是正常交际，谈不上什么私交。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司瑶为什么会来找他。 “丫头，你把我说糊涂了……” “你们司家的事，你该回去找你爹，怎么会来找我呢？” 钟若庭笑了一声。 司瑶却掏出一份文件，摊开，放到桌上。 “这男女朋友，谈恋爱，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我当然不会来找钟叔叔。” “我来找钟叔叔，是想替我这位小男朋友，和您谈一笔生意。” 钟若庭坐直了身子，儿女情长他不感兴趣，这生意，他还是可以听听的。 “说来听听。” 司瑶笑道：“您知道，速速通物流吗？” 钟若庭吸了一口凉气。 “就是最近闹得满城风雨，被捷运物流全市封杀的那家物流公司？” 司瑶点头：“没错，这家公司，就是我这位小男朋友开的。” “他之前已经在咱们江城银行抵押了两笔贷款，第一笔一百一十万，已经到账了，第二笔一百万，还在审批。” 钟若庭轻笑道：“这生意做的不错，贷款也都批下来了，既然如此，还见我做什么？” 司瑶摇头：“这些钱，还不够。” “他想再贷一些。” “利息，不是问题……” 钟若庭手敲在沙发上，认真思量起来。 二百多万贷出去，还填不饱速速通物流，这苏阳还需要多少钱？ 五百万？ 一千万？ 但想要拿到这么多钱，得有抵押物才行。 听司瑶这意思，速速通物流，已经没什么能抵押的了？ 司瑶看见犹豫的钟若庭，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来之前苏阳就告诉他，和钟若庭提起贷款的事情，以钟若庭谨慎的性格，必然会犹豫。 她原本还不信，不过是几百万的贷款，对于钟若庭来说，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生意，还至于犹豫？ 恐怕立刻就会安排业务员给她…… 结果，真被苏阳给说中了。 “今年江城银行营收远不如去年……” “马上年末要召开年终大会，如果业绩依然没有起色，钟叔叔，身上的担子不小啊！” 事实上，上一世，钟若庭因为业绩不佳，在2009年中旬，就被调离了董事长的位置。 虽然距离事发，仍有半年，但钟若庭已经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他看向司瑶，司瑶与他对视，不落下风。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奚落钟叔叔……” “而是想问，如果司氏集团，愿意拉钟叔叔一把呢？” 钟若庭眼前一亮，对于银行来说，最大的业务，就是怎么把居民存款，转化为贷款，借给客户。 像司氏集团这种大企业，每年需要的资金量是巨大的，无论是存款还是贷款，都是如此…… 如果司氏集团愿意帮他，那大可以把在其他银行的贷款业务，转到江城银行来，亦或者直接贷走一笔巨额的资金，帮助他缓解业绩压力。 五个亿的资金，按照2008年一年期贷款的利率来算，能给江城银行创造将近三千万的营收！ 一笔业务，就占据全年营收的百分之三，属实称得上力挽狂澜！ 但下一秒，钟若庭眼中的光就黯淡了不少，最近他可是听说了，司学忠不满意司瑶的男朋友，把她名下所有房子车子，存款账户，全部冻结了。 这种时候，司瑶说能让司氏集团拉他一把，恐怕可能性也不是那么大。 “为了帮你小男朋友，让你爹掏几个亿，来拉我一把。” “这生意，似乎不是那么划算啊……” 钟若庭苦笑一声。 司瑶笑道：“能帮到钟叔叔，是我们司家的福气。” “划不划算，不必太计较。” 钟若庭点点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脱，倒是显得我这个做长辈不懂事。” “这样吧，只要司氏集团这边的贷款需求到位，速速通物流的贷款，我立马安排人落实下去。” “不过司瑶啊，有件事，我得说清楚了！” “这两笔业务之间，可没有任何关系，我们银行，每一笔审批，都是符合程序的。” “尤其是给速速通物流的贷款，那是因为速速通物流，符合经营贷，和抵押贷的要求，才核准放款的。” 司瑶面带笑容：“没问题，钟叔叔！” “在这件事结束之后，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安排您，和我的小男朋友见一面！” 钟若庭再次一愣。 “事情都解决了，他还想见我？” 司瑶笑道：“他说司氏集团的贷款，只是饮鸩止渴，您想过了这关，还得上猛药！” “如果您不需要就罢了，如果有需要，他有办法，能让您平稳过关。” “最起码，能让江城银行，现在的营收，再上涨百分之五十。” 钟若庭眉头紧锁，目光中有些愕然，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敢这么大放厥词？ 关键这苏阳不懂事，司瑶也不懂事，这种男女朋友之间吹牛的话，就直接说给他听？ 他心中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但还是打了个哈哈。 “真是有心了！” “放心，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见见这位年轻人的！”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个会。” “我等着你们司氏集团的业务。” 钟若庭站起身，却是下了逐客令。 司瑶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一直到出了江城银行的楼下，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没人知道，她到底背了多大压力。 先是司氏集团贷款的事情…… 别说是现在的她，司学忠都快让她自生自灭了，就是以前的她，也没本事干涉司氏集团的业务，更别说价值几个亿的贷款项目。 可苏阳告诉她，让她大胆的说，大胆的提，肯定没问题。 其次就是苏阳说，一个司氏集团，根本不足以让钟若庭渡过难关，如果钟若庭还想在行长的位置上做下去，他可以帮忙。 但如果钟若庭不想，那就算了…… 这种话，司瑶怎么敢原封不动的说出口，可偏偏这狂傲之语，就是出自苏阳之口。 回想起来，她手心里，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苏阳交代的，她都办完了，接下来就看看苏阳怎么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她爹，来江城银行贷款了。 想到这，司瑶掏出手机，拨通了苏阳的电话。 第82章 火烧眉毛 速速通物流的货场里。 苏阳正睡了个回笼觉，听见司瑶的电话，连忙坐了起来。 “司老师，事情搞定了？” 司瑶翻了个白眼：“快吓死我了……” “不过你放心，该说的，我都已经跟钟若庭说清楚了。” “但是这位钟行长，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司氏集团这笔贷款不到位，他是不会给你贷款的，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说服我爹，去江城银行贷款吧！” 说服司学忠去江城银行贷款几个亿，简直是就是天方夜谭！ 这可比说服钟若庭，给速速通物流，还要难上几倍。 如果不是绝对相信苏阳，司瑶绝不会跟钟若庭夸下海口。 苏阳一摆手：“嗨，这有什么难的！” “司老师，你听我的，你什么也不用干，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 “等到了日子，司氏集团自然就向江城银行贷款了。” 司瑶猛然一怔，她以为苏阳在说什么疯话，在这自暴自弃了。 真当她爹不长脑子，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去江城银行贷款几个亿？ 苏阳自然知道司瑶在想什么，但这事，他怎么解释？ 说是他撒了个弥天大谎？ 上一世，2008年下半年前后，司氏集团有四个项目同时开动，一时之间，资金链差点断裂，两家银行审批贷款不通过，最后是江城银行批下来六个亿贷款，才缓解了司学忠的燃眉之急。 这一世，事情照常发生，司学忠的资金缺口，应该早就出现了…… 只不过事情会发生些许变化，因为司瑶的登门拜访，会让钟若庭以为，司学忠是为了帮他，才来江城银行贷款。 而司学忠，也会感谢钟若庭，这么痛快把贷款批了。 唯一多了的变数，就是他…… 他小小的速速通物流，会因为司氏集团的贷款业务，而拿到至少一千万的贷款。 让他能有更大的底气，跟捷运物流，把价格战打下去！ 电话那头的司瑶纯当苏阳在这消遣自己，也懒得废话，干脆挂断了电话。 反正事情都已经办完了，能不能拿到贷款，就看苏阳本事了。 虽然到现在，她也不相信，苏阳能说通他爹，向江城银行贷款几个亿。 这事要是能成，下次就算苏阳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她也第一个相信…… …… 捷运物流总部。 办公室里，敖广孝正站在办公桌旁，毕恭毕敬的看着桌上的电话。 “敖广孝，你踏马是蠢猪吗？” “谁让你把物流价格下调的？” “你当捷运物流是做慈善的？”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干掉速速通物流？” 电话里愤怒的训斥，愈发严苛，听的敖广孝青筋跳起。 “司总，您放心，我已经请人计算过速速通物流的经营情况，他们向江城银行申请了两笔贷款，又添置了一大批货车，现在速速通物流的账上，绝对不超过五十万资金！” “按照现在的业务量来计算，他们活不过一个礼拜！” “只要等速速通物流倒闭，我们捷运物流，立马恢复原价，绝对不会影响太多利润！” 电话那头的司震听见敖广孝的辩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既然速速通物流早晚要倒闭，那你还降价干什么？” “反正他都要倒闭了，还能影响到捷运物流不成？” 敖广孝一阵语塞，司震是做投资的，他又不懂物流行业，他们这些物流公司，都是靠客户撑着的，这些客户万一转向了速速通物流，让速速通物流拿到钱，活下去了。 这不是把客户拱手让人吗？ 他现在降价了，虽然亏了，但是同样价格，甚至是比速速通物流略高一筹的价格，却能留住大部分客户。 留下来的这些，只会把降价当成优惠，而不会跑去速速通物流。 但这些事情，他没法跟司震解释，就算解释了，司震也不会听…… 司震揉了揉太阳穴：“一个礼拜时间，我只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一个礼拜之后，如果你还执意降价，那你就做好我们这些股东撤资的准备！” “一个小小的速速通物流，你都搞不定！” “你还能干什么？” 敖广孝点头哈腰：“是是是，司总，您放心，一个礼拜之后，我肯定恢复原价！” “等他们花光了钱，那二十辆货车全得趴窝，连给员工开工资的钱都没有，还想接着干物流？” “听说他们一口气，签了二十多个合同，等到履行不了合同，这些公司去法院告他，违约金都能赔哭他！” 司震听见这话，心里才好受了不少，顿时顺了气。 垄断江城市物流行业，是他下的一盘大棋，眼看着每年捷运物流给他上缴八位数的利润，他是相当高兴。 现在因为一个小小的速速通物流，居然要降价销售，这踏马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弄了一家物流公司，就能把江城市物流行业龙头的捷运物流，吓成这个样子？ 敖广孝要是只有这点胆子，还不如趁早滚蛋，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恐怕都干的都比他强！ “一个礼拜时间，我等你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之后，解决不了速速通物流，我拿你试问！” 司震直接挂断了电话。 敖广孝冷哼一声，他铺天盖地的宣传打出去，业务量比平常上升了百分之三十，虽然每立方利润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但等促销结束，速速通物流倒闭了，他搞不好赚的比之前更多！ 等着吧，要不了一个礼拜，速速通物流的钱，就要花光了！ 没了钱，就算耶稣来了，也留不住速速通物流！ 到那时候，等待苏阳的，是天价的违约合同，以及破产的速速通物流！ 跟他斗，还想抢占他们捷运物流的市场，简直踏马是做梦！ 他等着苏阳进监狱！ …… 夜晚，司氏集团的大厦，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司学忠靠在椅子上，面色有些颓废，坐在他左右两边的，是司氏集团财务部，人事部，行政部，业务部，销售部，以及项目部的高管，还包括三名高级副总裁。 财务总监叹气道：“公司资金问题，已经火烧眉毛了。” “目前还有至少三个亿的缺口……” “想要正常推进四个项目，保证全部完工，顺利度过危机，最起码需要贷款到五个亿！” 司学忠眉头紧锁，环顾众人：“真的没办法了吗？” 第83章 五个亿，不行吧…… 财务部总监低下头。 “已经向两家银行递交了贷款申请，但是因为金额巨大，被驳回了……” “其它银行，还在申请……” “我跑了几家银行，去见他们业务负责人，都说暂时没办法给咱们司氏集团，这么高的额度。” 项目部总监思索道：“不然的话，先停工两个项目，先全力保证两个项目顺利交付，等资金回笼，再建设后两个项目。” 司学忠摇了摇头，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但现在司氏集团，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宣布停工，那不是摆明告诉外面，司氏集团没钱了。 越没钱，越贷不到钱。 这些银行，永远只能锦上添花，谁也不会雪中送炭。 所以哪怕强撑着，司氏集团的四个项目，也不能停工。 “同时开四个项目，是我的主张，资金出现问题，我难纠其责。” “但这种危急存亡的关头，还希望各部门，想想办法，看看从哪里挤出一笔款项，或者从哪里，能拿到贷款，填补上这笔资金。” 一群高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叹气。 五个亿，不是五十万，五百万，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挤出来的。 停工，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 财务总监抬起头：“司总，您跟江城银行联系过吗？” “好歹都是本地企业，互相之间也该有个照顾，您和江城银行，江北分行的行长任斌，关系不是不错？” “看看能不能让他跟总行的钟行长联系一下……” “五个亿，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司学忠一时间犹豫了起来，上次因为司瑶的事情，他麻烦了任斌，让任斌叫了两个业务员上门催债，结果闹得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再从任斌这贷款，人家答不答应还两说…… 但公司存亡在即，他也不能再在乎个人面子，只能打个电话试试。 “好，我打电话给任斌，让他帮忙联系一下钟行长……” 散了会，司学忠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有些萎靡，这五十多年来，他活的很简单，无非是想司氏集团发展的更好。 除此之外，就是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 想起这件事，司学忠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会他哪有时间管司瑶，只能翻出手机，赶紧给任斌打了过去。 虽然是下班时间，但是电话响了两声不到，就被接通了。 任斌赔笑道：“司董，您这百忙之中，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司学忠叹了口气：“老任，我们是自己人，和你我就不客气了。” “最近项目上不太顺利，我想向江城银行贷点钱……” 任斌笑了起来：“您这是支持我们工作啊，这次需要几千万？” “我让业务部门，明天就上门去……” 司学忠摇了摇头，如果是几千万，他何至于跟任斌开口。 “至少要五个亿。” 任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眉头紧锁：“五个亿？” 他是江北分行的行长，几千万的贷款，还是可以拍板做主的，更何况，司氏集团这种资产极其庞大的本土企业，他们是不怕司氏集团拿了钱跑了，不认账的。 但是五个亿！ 且不说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就算能贷，司氏集团拿什么抵押呢？ 司学忠听得出任斌的为难。 “我知道，这数目太巨大……” “也不是你能做主的。” “希望你能牵线搭桥，帮忙联系一下钟行长，我愿意拿司氏集团四个项目，未来十年收益作为抵押。” 任斌思索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真遇到困难，司学忠不会给他打电话。 “既然这样，司董，那我就跟钟行长通个气。” “如果可以，我尽快安排人办手续……” “如果不行，我再帮您问问其他银行。” 司学忠点了点头，挂断电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哪里还有从前的意气风发，倒是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如果江城银行再拒绝他，他真不知道，这五个亿的缺口，该从哪里出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江城银行。 钟若庭走进办公室，门外，秘书帮他倒上了一杯茶。 “行长，任斌在会议室等了您半个小时了，说是司氏集团，有一笔抵押贷款，需要您过目，您看，是让他进来，还是让他回去？” 钟若庭眉头一挑，他和司瑶才刚刚谈完，一天不到，司氏集团就上门了？ “让他进来。” 钟若庭不动声色。 秘书点了下去，走出去，半分钟不到，任斌拎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行长，昨天，司氏集团向我们江北区分行，提交了一笔贷款申请，说是要把旗下四个项目未来十年的利润，作为抵押，向我们贷款五个亿。” 钟若庭放下茶杯，眉头紧锁。 五个亿！ 这司氏集团，真是大手笔，不过这五个亿放出去，最起码能缓解他这个季度的压力！ 但想要拉高全年的效益，五个亿，还不太够。 “五个亿，不行吧……” 钟若庭看向任斌。 任斌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难贷下来款，他已经做好了撞南墙的准备。 “五个亿不行，那，再少一点？” 钟若庭笑道：“少？少是不能再少了！” “五个亿都已经够少的了……” “这样吧，你通知司氏集团那面，这次给他们授信七个亿，最好是全都贷走。” “反正也不差这两个亿了。” 任斌懵了…… 平日里，这些企业想要贷款，那是千难万难，怎么到了司氏集团这，钟若庭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七个亿的授信！ 他一肚子劝钟若庭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好，我马上联系司氏集团……” 任斌说着，就要走，还没走出去，又被钟若庭叫住。 “对了……” “最近有一家速速通物流的，想要借一笔抵押贷款。” “这事情，你也一并帮忙处理了吧。” “他们那公司不算大，第一批，先贷个一千万应应急吧。” “后续业务，也都你来负责。” 钟若庭知道，任斌从一个底层业务员，爬到分行行长的位置，背后少不了司氏集团的影子，索性这是司家自己的事，就让任斌出面解决吧。 一下子贷出去七个亿，他身上的压力，骤减了不少…… 但苏阳说得对。 还远远不够啊…… 第84章 倒闭 走出江城银行的总部的任斌，还有些恍惚。 司氏集团要的不过是五个亿的贷款，怎么他来走了一趟，什么事都没干，倒是多贷出来两个亿？ 奇怪，太奇怪了…… 还有这个速速通物流，他倒是有所耳闻，据说跟敖广孝的捷运物流的，打的是有来有回。 甚至敖广孝放话全市封杀速速通物流。 但他要是没记错，这捷运物流背后的大股东，好像是司学忠的妹妹，司如云啊！ 这属于是司家的产业…… 那钟若庭，怎么前面给司氏集团放了七个亿的贷款，后脚又给捷运物流的对头速速通物流放了款？ 任斌百思不得其解，但既然是钟若庭安排的，他照办就是，就算拿到了一千万的贷款，速速通物流也不会是捷运物流的对手。 敖广孝在江城市根深蒂固多少年，能是一家靠贷款生存的小公司，说打败就是打败的？ 当务之急，是通知司学忠，贷款审批下来了。 其它的，都是小事。 …… 速速通物流，货场里。 苏阳坐在椅子上，看着进进出出的货车，第二批一百万的贷款到位之后，他又从车贩子那买了十四辆货车。 现在整个速速通物流，一共有四十辆货车，眼看着司机不够用，又临时招聘到几个，才算是补上这个窟窿。 四十辆货车，勉强能完成现在的运输任务。 签下的二十多个合同，总价值将近八百万，其中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二百四十万的货款，已经打到了他们速速通物流的账上。 但如果想履行完这二十多个合同，速速通物流，最起码要赔进去五百万！ 再加上欠银行的二百一十万，账面上，已经负了七百一十万。 没钱了…… 真的没钱了。 边振国长叹了一口气：“小子，你说你两个月能还上我欠银行的四百多万，再给我一百万，把货场买回来，我以为你是吹牛比……” “现在我信了。” “我干了这么多年，也就赔了四百多万，你踏马半个月不到，你赔进去七百多万！” “我服气！” 苏阳摆了摆手：“嗨，这点钱算什么，现在亏了的，后面都能成倍的赚回来，边大哥，你就等着吧，马上，敖广孝会比我更着急。” 边振国苦笑着：“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账上的钱，在不扩张的情况下，能坚持过这个月……” “如果继续扩张，继续接业务，差不多一个礼拜，钱就要烧没了。” “准备准备，发解散通知吧。” 苏阳坐起身来：“你说，如果突然有人给了我一千万，我再烧上一个月，捷运物流会跑掉多少客户？” 边振国微微一怔，觉得苏阳在痴人说梦，现在速速通物流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谁还会给他一千万？ 能抵押的，都已经被抵押了，速速通物流，什么都没了。 就这？ 还一千万？ 真倒闭了，现在哥长弟短的各家公司，会像饿虎扑食一样把速速通物流告上法庭。 到那时候，债务缠身的苏阳，恐怕跳楼的心都有了。 “捷运物流会跑掉多少客户我不知道……” “但是，苏总，现在把价格涨回去，慢慢还债，还有一线生机！” “再搞降价营销，公司真的要倒闭了！” 边振国长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劝不动苏阳…… 可这些话不说出来，总觉得如鲠在喉。 速速通物流货场外，穿着一身黑色干练职业装的司瑶，迈步走了进来，看着进进出出的货车，她也未免长叹了一口气。 苏阳能走到今天，每一步都称得上豪赌，他就像是个老练的赌徒，赢了一次又一次。 但天底下哪有十赌十赢的生意…… 这次，苏阳真的要输了。 她了解自己父亲，司氏集团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向江城银行贷款五个亿。 苏阳的救命钱，等不到了。 “到现在江城银行也没给我答复……” “一千万的贷款申请，一直在拖着，也没否掉，也没通过。” 司瑶看向苏阳。 苏阳点点头笑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等着就是了。” 司瑶有些无奈，不知道苏阳为什么永远这么乐观，这不相当于在机场等船靠岸？ 把全部期望，寄托在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借此希望来拯救速速通物流？ “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江城银行的贷款，批不下来的！” 旁边的边振国也叹气道：“我都已经劝了苏总无数次了，那些狗屁的银行，根本靠不住，你有钱的时候，它们拼了命想把钱借给你，你没钱的时候，他们理都不会理你的！” “还是先想想别的办法吧，最起码先把价格涨回去，这个价格战，咱们不打了，还不行吗！” 苏阳苦笑连连，他估计这会，司氏集团已经向江城银行递交了贷款申请了。 边大哥哪里都好，就是太心急了。 “贷款会拿到的，钱还得接着烧下去。” “我们速速通物流是小公司，是光脚的，他捷运物流是穿鞋的，船大难掉头，我们二百块钱一方，撑死亏损个百十来块钱，他们捷运物流，三百块钱一方，要损失多少客户，亏损多少利润？” “这场仗，我们坚持的时间越久，捷运物流亏的越多，他们账上的资金消耗得越快。” “等钱全都花完了，捷运物流也就没了……” 边振国咬紧牙关，他干物流这么多年，还踏马没听过，谁家物流公司，是靠赔钱做生意的！ 更别说，半个月时间，亏进去七八百万了！ 这么多钱，得多少年能赚回来？ 司瑶哭叹了一声：“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但是再烧下去，速速通物流真的要倒闭了！” “那笔一千万的贷款，你等不到的！” “新买的十四辆货车，我已经向另一家银行，递交了抵押贷款的申请，但是最起码，也需要一个礼拜，才能审批下来！” “你连等到新一笔贷款的时间，都没有了！” “更何况是江城银行的一千万？” 苏阳坐起身，笑了起来：“如果我说能呢？” 司瑶咬紧牙关：“不可能！” 边振国也紧缩眉头：“绝不可能！” 苏阳躺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多说无益，事实会证明一切。 司瑶见苏阳装死，正打算再劝劝她，她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瞥了一眼，目光凝滞。 江城银行信贷部，给她打电话了？ 第85章 批下来了？ 一时间，司瑶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她万分忐忑的看了苏阳一样，如果这个电话，江城银行驳回了贷款申请，那速速通物流，真的可以宣布倒闭了。 可万一贷款审批通过了呢？ 司瑶不敢想，在她潜意识里，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爹司学忠，会配合苏阳，去江城银行贷款五个亿？ 思索半晌，司瑶心下一横，接通了电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请问，是速速通物流公司吗？” “我是江城银行的信贷部的……” 司瑶点了下头：“是……” 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一个已经有二百多万抵押贷款，没有太多资产的物流公司，怎么可能再拿到一千万的贷款。 年轻女人笑了笑：“前几天，我们接到了贵公司一笔经营贷款的申请。” “经过信用评估和资产评估，贵公司符合授信条件，打电话过来，是需要你们来办理一下后续流程。” 司瑶垂头丧气：“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我们会补充材料，进行二次申请的……” 说话的年轻女人微微一怔。 “您是不是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拿到这笔贷款……” “不需要二次申请了。” 司瑶猛然一怔，她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听岔了，先入为主觉得贷款审核失败…… “贷款申请真的通过了？” 年轻女人察觉到司瑶的疑惑，但却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拿下这么大一笔贷款，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到了司瑶这，还怀疑起来了？ “您是不需要贷款了吗？” 司瑶赶紧摇头：“不不不，需要，需要！” “感谢，非常感谢，我们会尽快去江城银行，办理后续流程的。” 她挂断了电话，看向苏阳，眼中满是震惊…… 一千万的授信拿到了。 这说明，司氏集团，真的向江城银行贷款了五个亿！ 可问题是，苏阳怎么说服她爹，向江城银行贷款五个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如果不是这样，江城银行，怎么会给速速通物流，贷款了一千万？ 司瑶大脑都快宕机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想不通个中道理，这是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边振国看向错愕的司瑶，也是长叹了口气。 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江城银行怎么可能会给速速通物流，放一千万贷款。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捷运物流，也不见得能随便贷下来一千万。 “算了，苏总也算尽力了……” “账上的钱，还能烧几天，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司瑶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了……” 边振国微微一怔，不明白司瑶是什么意思。 司瑶道：“一千万的贷款，批下来了。” 边振国一口口水呛在嗓子里，差点咳嗽过去，他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回头看向淡然的苏阳，他汗毛乍起，毛骨悚然！ 一千万！ 那可是一千万贷款！ 就这么批下来了？ 速速通物流有什么？ 有四十辆车，按照价值，差不多有四百万，但这里面，一半车都被抵押出去了，剩下的，能值二百万，都算多说。 除此之外，还有四五十名员工。 这些人每个月工资就得十几万，算是公司的负资产。 还有二三十笔业务，都是赔钱的业务，干一天赔一天…… 货场也被他抵押给银行了，一个半月之后就要来收走了。 就这么一个空壳子的速速通物流，凭什么，能贷下来一千万？ 司瑶看向苏阳，也只剩下了疑惑，她同样不明白，江城银行，怎么会如此反常的通过一千万额度的授信。 只有苏阳，躺在椅子上，面色平淡，谈不上高兴，但也不算失望，这笔贷款从开始到结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个结局，他早就意料到了。 “你们两个看我干什么？” “我今天洗脸了啊？” 苏阳摊了摊手，司瑶一阵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苏阳还有心在这扯皮。 “你说清楚了，到底江城银行为什么会通过这一千万的贷款？” 苏阳笑了笑：“我运气好不行吗？” 司瑶咬紧牙关：“你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银行贷款有一套极其严苛的风险评估办法，有任何重大风险情况，都不可能发放贷款的！” “更别说，现在的速速通物流，穷的叮当响！” “借一千万给你，你跑了，江城银行都没处说理去……” 苏阳耸了耸肩，说来也是，骗骗边振国这样的还行，想骗江城大学金融系的老师，还真是够呛。 “好吧，好吧，我实话跟你说……” “我能拿到这一千万的贷款，当然是因为，你爹向江城银行借了五个亿。” “这不是我跟钟若庭约好的吗……” “再说清楚一点，就是利益交换！” 司瑶瞪大了眼睛，她虽然知道，排除了所有的错误选项，最后的答案不管多离谱，都是真相。 但那可是五个亿！ 司学忠不说对苏阳恨之入骨，那也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怎么可能会看在苏阳的面子上，向江城银行贷款了五个亿。 旁边的边振国，也是越听越糊涂，速速通物流，拿到五个亿的贷款，跟司瑶父亲有什么关系，司瑶父亲能掏出五个亿？ 姓司…… 边振国愕然的看了司瑶一眼，终于明白苏阳为什么敢这么大刀阔斧的干，原来他身边这位，居然是司氏集团的大小姐！ 苏阳见司瑶懵圈的样子，再度笑了两声，终于是不忍心继续骗她了。 “司氏集团，今年上半年，同时启动了四个项目……” “司董事长本以为账上资金，足够四个项目竣工，却没料到，中途出了点茬子，一下子就出现了资金缺口。” “这笔缺口，差不多是五个亿左右。” “我就赌了一把，坐了一波顺风车……” 司瑶摇了摇头，还是不相信。 “不可能，你这说法根本站不住立场！” “银行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爹会选择江城银行？” “你又怎么知道，他正好会在这个时间选择贷款？” 司瑶根本不相信，如果苏阳连这种事都能猜中，还能坐上顺风车，拿下一千万的贷款，那意味着，她，司氏集团，钟若庭，以及她爹司学忠，所有人的想法，全都在苏阳的掌控之中。 这怎么可能呢！ 这种反人性的事情，绝不可能有人做到，苏阳肯定是在骗她！ 第86章 再挺挺！ 苏阳有些无奈，这司老师，有些时候真是认死理…… 他之所以能算无遗策，当然是因为这些事情，上一世都发生过。 司氏集团向两家银行申请抵押贷款，全部失败，最后在江城银行，拿到了六个亿的贷款，才填补上四个项目的窟窿。 “如果你足够关心司氏集团，就能打听到，近期他们两次申请贷款，均以失败告终。” “而另一边，钟若庭扛着巨大的业绩压力，他这个时候，更需要放手一搏，贷出更多的钱！” “你不觉得，这两家公司，一个需要钱，一个需要放贷款出去，正好不谋而合了吗？” 苏阳直视着司瑶。 司瑶微微一怔，她竟然觉得，苏阳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苏阳继续道：“我之所以能抓住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司老师你啊！” 司瑶微微一怔，指向自己：“我？” 苏阳点头：“没错，正是因为你司氏集团大小姐的身份，亲自上门去找钟若庭，才促成了这笔生意。” “现在，钟若庭放出去五个亿的贷款，司氏集团拿到贷款，补上了窟窿，我们速速通物流搭了一班顺风车，拿到了一千万的贷款。” “三方都很高兴，就是个皆大欢喜！” “这里面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是你不能否定，我赌赢了！” 司瑶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 从她第一次贷款开始，苏阳就开始布下这场弥天大局，甚至连她父亲司学忠，都成为了苏阳手中的棋子，钟若庭能心甘情愿放出五个亿的贷款，解了他父亲的燃眉之急。 速速通物流也拿到了贷款，能继续维持下去。 她看明白了，傻的是她…… 她以为苏阳是全无目的在赌，但实际上，在苏阳出手的那一刻，他就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胜率！ 司瑶服了。 苏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边振国。 “一千万的贷款到了！” “接下来，就要交给边大哥了。” “这货场，极限只能容纳四十辆货车了，江北区的新货场，得抓紧时间开起来了。” “接下来，我倒是要看看，肉疼的是我，还是敖广孝了！” …… 一个礼拜的时间，速速通物流的业务，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 原本接下的二十多个业务，全部进展顺利，江城钢铁厂那面，对速速通物流，也是相当满意，不管是管理，态度，服务，还是损耗上，都要比捷运物流高出一倍不止。 这倒不是苏阳有什么本事，而是速速通物流是一家初创公司，比起常年占据垄断位置的捷运物流来说，更多了几分虚心和耐心。 而捷运物流的员工，从始至终都没尝过缩衣短食的滋味，不管是开车司机，还是业务员，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大有你不运了，有的是人运，老子还不愿意给你干呢。 一时之间，速速通物流的名声，倒是响彻了整个江城市。 更别说，这是唯一一个，在捷运物流封杀之下，还能开展业务的物流公司。 虽然苏阳这边烧了不少钱进去，但是另一边的捷运物流，花费的金额，至少是速速通物流的三倍以上。 捷运物流总部。 办公室里，敖广孝看着手里的现金流水，恨不得撕成两半！ “一个礼拜，才一个礼拜的时间！” “亏损了四百万？” 敖广孝站起身，怒视着眼前的会计。 会计低下头，不敢跟敖广孝对视。 敖广孝怒骂道：“不是踏马你们跟我说，降价到三百块钱一方，顶多是没有利润，但仍然能保本吗？” “这一个礼拜，四百万的亏损，是哪里来的？” 会计有些无奈：“敖总，正常情况下，降到三百块钱一方，是可以保证收支平衡的，但是业务部那边出了问题，这一个礼拜的大额支出，都是业务部那面的开销。” 敖广孝走出办公室，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业务部的呢，给我滚进来！” 一个尖脸的男人，一路小跑朝着敖广孝办公室走来。 走进办公室，他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敖总，您叫我？” 敖广孝把现金流水按到他脑袋上：“你踏马给我解释解释，你们业务部，怎么支出去这么多钱？” “解释不清楚，我先把你开除了！” 尖脸男人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起，哭丧起脸来：“敖总，您，您这不能怪我啊！” “是您让我们，把物流价格，降到三百块钱一方的啊！” “这出了损耗，也在情理之中吧……” 敖广孝瞪大眼睛，怒视着他：“我踏马还冤枉你了？” “一个礼拜时间，你们业务部支出了二百万，你告诉我，这钱去哪了？” 尖脸男人一摊手：“敖总，咱们公司多少客户呢，您这一降价，原本签订老合同的客户，谁能满意啊？” “都一个个叫嚷着，要降运费呢！” “我们这一天天，得接八百个电话，好不容易稳定了至少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客户，让他们先履行现在的合同，等结束之后，再签三百块钱一方的降价合同！” “但剩下那些稳不住的呢？” “有些公司，干脆就跑到速速通物流去了……” “有些虽然没跑，但是指着合同，跟我们说，恶意降价，要起诉我们！” “这二百万里，赔付出去的，都是咱们得罪不起的……” “能得罪的，都拖着呢……” “可要再这么下去，咱们不知道有多少官司要打呢！” 敖广孝愣在原地，他彻底懵了，本以为降价促销是好事，能打的过速速通物流，可他忘了，捷运物流跟速速通物流不一样，他们有一批老客户啊！ 新客户都是三百块钱一方，这些老客户能满意？ 要么是加剧了矛盾，要么是直接跑到速速通物流去了，毕竟速速通物流的二百块钱一方，显然更具有性价比！ “再挺挺！” “速速通物流，快没钱了！” 敖广孝咬紧牙关，他眉头蹙起。 他偌大的捷运物流，尚且一个礼拜要亏损四百万…… 速速物流，比他打折的力度还要大，亏得一定比他还多！ 再等等，速速通物流，一定先扛不住的！ 业务部总监跟着点头：“对对对，速速通比咱们花钱还多，他们肯定先扛不住！” “咱们咬牙挺挺，等速速通物流倒闭了，这江城市物流行业，还是咱们的天下！” 第87章 我都听您的！ 敖广孝听见这话，也顿时放松了不少，说的也是，速速通物流迟早要倒闭！ 一个礼拜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破产的边缘了，等到速速通一破产，他们立马恢复价格到四百块，让这群客户继续叫唤！ 他让这群王八蛋，连叫唤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四百块钱一方，他反而要涨价，涨到四百五十块钱一方！ 这些日子，在速速通物流身上损失的，都得从这些怨种身上找回来！ 敖广孝舒坦了不少，靠在沙发上，翘起腿来。 “给我盯紧了速速通物流，他们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别说继续运营，恐怕那个黄毛小子，连员工的工资都要开不出来了！” “跟我斗，真踏马以为能挤黄了我捷运物流？” 敖广孝盛气凌人的点着了一根雪茄，旁边的业务部总监连忙奉承道：“说的是啊，敖总，这速速通物流，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现在好了，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次，他不光干黄了生意，他还得背上不少债！” 敖广孝眉头一挑，等速速通物流倒闭，他就找个理由，让人把苏阳送进监狱。 等苏阳被关起来，他再对司瑶下手，倒是要看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拦他！ 想到这，敖广孝愈发得意。 他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了胡伟，胡伟的货场，离速速通物流最近，正好让他过去看看，现在速速通物流乱成一锅粥的样子。 等到速速通物流倒闭，他就算一次性解决了两件麻烦事！ 他还记得，苏阳把枪顶在他脑袋上，那副嚣张的模样，还说要让他捷运物流，输的一无所有！ 结果呢？ 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 来来往往的物流公司那么多，只有他捷运物流能活下去！ 这江城市的物流行业，还是他敖广孝说了算！ “业务部这边，再抗一抗，我看，要不了三天，速速通物流，就要彻底倒闭了！” “等他一倒闭，我干脆把速速通物流买回来，让那群墙头草看看，这江城市的物流行业，谁说了算！” 业务部总监笑道：“对对对，这些墙头草，再想发物流，咱们就把价格涨到最高！” “就这个价格，愿意发就发，不愿意发，他也没得选，除非他不做生意了！” 敖广孝敲了敲雪茄的烟灰：“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也踏马敢跟我斗！” “他们真以为苏阳能赢？” “以为速速通物流能开下去？” “可笑！” 敖广孝抽了一口雪茄，眼中是说不出的讥讽。 他吐出一口烟，放在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敖广孝瞥了一眼，是胡伟打来的，他叼着雪茄，信心十足的接通了电话。 “看见没！” “好消息来了！” “喂，老胡，说说吧，什么情况？” “现在的速速通物流，是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电话那头的胡伟有些犹豫，他坐在车里，看向速速通物流的货车，挠了挠头。 “敖总，这速速通物流，和前几天一样啊……” “还是进进出出的，不像是出事了的样子啊……” 敖广孝一下子坐直了，他夹着雪茄，激动道：“你再给我仔细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变化，现在速速通物流已经没钱了，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怎么可能没变化！” 胡伟蹙起眉头。 “要说变化，还真有变化！” 敖广孝松了口气：“说吧，什么变化？” 胡伟搓了搓牙花子：“好像，车比前几天更多了。” “之前来的时候，也就三四十台货车。” “我今天过来，好像得有四五十辆货车了……” 敖广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他骂了声娘。 “草踏马的，你眼睛是瞎了吗？” “就速速通物流那点钱，能坚持一个礼拜，都算是我多说了！” “他们哪来的钱，再买一批货车！” 胡伟挠了挠头，他就在这呢，速速通物流的车队显然是壮大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倒闭的样子！ 可敖广孝这无缘无故的一顿骂，倒是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看错了…… 敖广孝一肚子的火气，正准备发泄到胡伟身上，他桌上的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 他咬紧牙：“胡伟，你等着，老子等会再跟你算账！” “你是让速速通物流吓破胆了！” “还踏马学会谎报军情了！” 敖广孝把电话放在一旁，起身去接桌上的电话。 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破口大骂：“敖广孝，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一个礼拜时间，让速速通物流倒闭！” “现在一个礼拜的时间到了，你告诉我，速速通物流倒了吗？” “你还打算就这么亏下去？” 敖广孝心里一紧，这声音他太熟悉不过，打给他的，正是司震。 “司总，都在我的计算之中，速速通物流，应该已经没钱了！” “现在就是强弩之末……” “您放心，三天之内，他必定倒闭！” 司震气得差点把电话砸到地上：“你是猪吗，敖广孝，你踏马天天除了玩女人，还会干什么？” “我费心费力，把你扶持到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上，你踏马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吗？” “还等着速速通物流倒闭呢？” “江城银行刚给速速通物流，批了一笔一千万的贷款！” “这事情全江城市都传遍了，就踏马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敖广孝张大了嘴，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一千万的贷款？ 江城银行，给速速通物流，批了一千万的贷款？ 凭什么？ 凭什么江城银行，会给速速通物流贷款啊？ 还是一千万！ 现在捷运物流的账上，一共也就一千多万的流动资金…… 速速通物流，一下子就拿到了一千万？ “真，真批了一千万的贷款？” 司震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我有闲工夫来骗你？” “敖广孝，我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好使，现在看，你踏马是蠢啊！” “马上给我把价格涨回来，他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敢跟他打价格战，不就是把捷运物流往火坑里推吗？” 敖广孝也急了，拿到一千万贷款的速速通物流，已经有了跟他们捷运物流掰手腕的资格。 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揉捏的小物流公司。 “司……司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那里还是从前那个任他揉捏的小物流公司。 “司……司总，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听您的，我都听您的！” “您快给我指条明路吧！” 第88章 出大事了！ 司震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时候敖广孝想起来他了，他之前就和敖广孝说过，不能打价格战，不能打价格战！ 和速速通物流比价格，那就是正中人家下怀！ 结果好了，现在得罪了老客户，新客户也没来几个，不少客户都跟着速速通物流跑了。 还让速速通物流，拿下了一千万的贷款…… 现在想起来听他的话了，早踏马干什么去了！ “真想听办法？” 司震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他骂敖广孝是蠢猪，但这捷运物流，他终究不能放弃，毕竟每年给他上缴了那么多的利润。 更何况，一个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罢了，想对付他，办法多了去了！ 敖广孝一个劲的点头：“司总，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司震眉头紧锁。 “其实这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既然短时间内，干不掉速速通物流，那就拉长时间……” “我知道捷运物流烧不起钱，但是我们大可以将矛盾转移！” “现在捷运物流，赚钱的大多是直营站点，但是我们不是还有不少加盟站点！” “干脆把业务交过去，这些站点，为了活下去，只要不亏钱，他们还是很乐意干的。” 敖广孝眼前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些加盟站点，之前都是被他收购过来的，多数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但是少数还是有货车和业务，全靠着站点老板苦苦支撑。 现在他只要把业务送过去，这群老板，不得把他当爹一样供起来！ 虽说这业务价格低了一点，但是指派到他们身上的订单，他们就得干！ 至于赚钱的生意，那当然是继续留给他们的直营站点！ “司总，不亏是司总！” “我真是太佩服您了！” “您这脑子，我真是拍马莫及，您太厉害了，真是太牛了！” 司震听着敖广孝的夸赞，未免有些飘飘然。 只要保证业务有人做，捷运物流的收入不发生变化，那灭掉速速通物流，只是时间问题，别看速速通物流拿到了一千万的贷款。 但是这一千万贷款，够烧多久的？ 花光了，也是要还的…… 只要他们挺住，速速通物流，借的越多，赔的就越多。 到时候，苏阳的下场就会越惨。 “当然，除了这招以外，一些盘外招，你也要用一用……” “查清楚速速通物流的大客户都有哪些公司！” “运输途中，也可以使点手段。” “别天天蠢得跟猪一样，真把自己当良善之辈了！” 司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敖广孝猛地一拍脑袋，他就是被苏阳带着走了，光想着降价抢客户，可没想过，耍些小手段，小伎俩，让速速通物流违约不就是了！ “多谢，多谢司总！” “要不是您提醒，我这脑袋，还真就转不过这个弯来！” “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我这就去办！” 司震点了点头：“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挂断了电话，敖广孝有些激动，回到沙发旁，拿起手机，手机对面的胡伟，还等着呢。 “胡伟，别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找几辆私家车，越便宜越好！” “去给我上道，专门找速速通物流的车截停！” “要是能让他们撞上，那就更好了！” “给我拖延时间，最好弄翻车了，让他们违约！” 胡经理眼前一亮，他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敖总，您这手段高啊！” “只要他们违约了，这些公司就得起诉他们，到时候，速速通物流不死也得脱层皮！” 敖广孝冷哼一声，跟他斗，苏阳还嫩了点！ …… 接到敖广孝的吩咐，胡经理也干脆，直接叫上货场里的司机，从二手车贩子那，买了几台快报废的二手车。 甚至为了省钱，又弄了几台电动车和面包车。 这十几辆车，全都停在速速通物流货场外，就等着速速通物流的货车出来，他们好像狗皮膏药一样，再跟上去。 阿龙开着一辆货车，从物流货场驶出，正拐到主路上，一辆开在他前面的破捷达，突然一个急刹车，他也赶紧踩下刹车，车子吱嘎的一声，差点撞在捷达车的后屁股上。 “踏马的，你会不会开车！” 阿龙摇下窗户，朝着外面骂了一句。 却不料破捷达一个倒车加速，直接撞了上来。 气得阿龙赶紧熄火下车。 破捷达车的司机，叼着一根烟，张嘴不饶人：“你踏马会不会开车，追尾了知不知道？” 阿龙懵逼了。 “不是你撞的我吗？” 叼着烟的司机，用手夹住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放踏马的屁！” “老子好好开车，能撞你？” “我拿车屁股撞你啊？” “分明就是你追尾了！” “你给我等着，你别跑了，今天这事，没三千块钱，解决不了！” 阿龙也火了，平常只有他叼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来叼他！ 这王八蛋，真踏马是活腻味了！ 就在他要张嘴骂人的时候，却看见路口另一边，同样一个贴着速速通物流的标识的货车，和一辆闯红灯的面包车，撞到了一起。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察觉到事情可能不太对劲。 赶紧退到车里，给苏阳打了个电话。 速速通物流货场里，苏阳正整理着近期需要运输的货单，随着这二十多个订单签下之后，不少人都知道速速通物流有了长途运输的能力，价格又低廉，纷纷慕名而来。 但问题也接踵而至，仅靠一个边振国，已经没办法完成调度了。 边振国的货场，在最巅峰的时候，也就三十多辆车，现在货场里，密密麻麻堆着五十辆车，要不是有一批在外面跑长途运输，这车的数量，还得更多一些。 眼看着都要排到货场外面去了。 所以，只能他接手一部分工作，不然的话，边振国得短寿十年。 他正在纸上排好一个运输班次表，放在桌上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 苏阳看也不看的接了起来。 “喂？” 阿龙有些急切：“苏总，出大事了！” “我开车刚出货场，就被人碰瓷了！” “有个小子开车挂倒挡，直接奔我撞过来了，然后说我追尾！” “我刚跟他说没几句话呢，旁边又出车祸了，还是咱们速速通物流的货车……” 第89章 江小珍 苏阳的眉头，一瞬间拧成了川字，他明白阿龙的意思，他被碰瓷，可能是意外，但是这么短时间，两次车祸，可不一定是意外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放在旁边桌上的公司座机，又响了起来。 苏阳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一辆货车司机的声音传来：“苏总，我刚出门就出车祸了，对方死活不让我走，我这着急去送货呢！” “您看看现在怎么办啊？” 苏阳来不及说话，另一台座机，又紧跟着响了起来。 他直接拿了起来，按下免提。 “苏总，我这边出车祸了……” 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四起车祸，这踏马要是没问题，他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至于是谁干的？ 连想都不用想，一准是敖广孝，这王八蛋，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不管对面要多少钱，你们先付了，然后记下车牌号，回公司报销！” “能出城的，先出城，出不了城的，回货场来！” 苏阳挂断了电话，直接朝着货场外的边振国喊去：“边大哥，让所有货车，全都停一天，今天我们不发车了！” 边振国懵了，他这边刚组织人装好车，怎么说不发就不发了？ “出什么事了？” 苏阳冷笑一声：“正面不是对手，捷运物流改跟咱们玩阴的了！” “这群孙子，找了一堆车，专门碰瓷咱们速速通物流！” 边振国懵了，这招数，他们也能想得出来？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苏阳道：“等会司机师傅们回来了，你就把这些车的车牌号记下来，赔付了多少钱，全都记录在案，然后拿着这些，和司机师傅们的口供，直接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有团伙诈骗！” 边振国点点头，又看向苏阳。 “那你呢？” 苏阳冷笑一声：“我？” “他敖广孝既然要做初一，那我也不介意做十五！” “他跟我玩脏的，我跟他玩阴的！” “我速速通物流不过几十辆车，就算全出车祸，撑死搭进去几万块钱！” “他捷运物流有多少车？” “他敢保证自己的车，都没有问题？” 要是敖广孝换个聪明的招数，他还真不好下黑手，但是既然敖广孝不想当人，他也没必要惯着捷运物流！ 真当他是面团捏的？ 边振国听不懂苏阳的意思，难不成苏阳也打算弄一批车，去碰瓷捷运物流？ 可万一被抓住了，这风险可太大了。 苏阳笑了笑：“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敖广孝那个蠢逼，我保准这事情干了，让全江城市都知道，让捷运物流这四个字，名声扫地！” 苏阳走到速速通物流门外，在路边打了辆车，报了个地址。 2008年前后，因为各种测重测速设备不先进，所以超速，超重事情，时常发生，尤其是物流行业，超重简直是家常便饭。 同样的一辆车，多装多赚钱，反正都能开走，只要避开地磅，谁知道他超不超重。 捷运物流，就是超重的重灾区，只不过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不出问题，全当成潜规则…… 但关于货车运载重量，和处罚，各地区早就有了明文规定，只不过执行力度，一直不是很到位。 平常见不到也就算了，真遇到了，还是要按照规定处罚的。 苏阳反击的办法，就是要让捷运物流超重的货车，暴露在江城市，所有人面前！ 至于怎么暴露？ 当然是找电视台了…… 2008年，上一世，也就是他入狱前后，监狱里来过几个记者，有一个年轻的记者，让他印象最深刻，这群人都是当做任务，到这监狱里采访一下，敷衍了事。 只有这个叫做江小珍的年轻记者，异常认真。 本来苏阳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来了个刨根问底的愣头青，回头被社会毒打一顿，她这念头也就没了。 结果十五年过去，他出狱之后，发现江小珍居然坐上了江城市电视台台长的位置。 后来他才知道，他眼里的这个愣头青，有多大的背景…… 能肆无忌惮的曝出各式各样的新闻，还能稳步上升，这本事，简直是可想而知！ 但2008年前后，他记得江小珍一直为寻找不到大新闻而忧愁，这个时候，如果他愿意作为知情人，举报捷运物流超载，估计江小珍能乐得蹦起来，巴不得让他赶紧上电视。 来到江城电视台，苏阳走下车，倒是没着急进去，反倒是在门外溜达了起来。 外面挂着的是一排排的展板，多数都是优秀工作者的突出事迹，也有一些记者的公示名单，苏阳绕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见了江小珍。 这是个瓜子脸的姑娘，戴着一副眼镜，一副干练的样子。 在最下面，还有一行电话，除了江小珍之外，其他人都没有留电话。 苏阳掏出手机，对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五秒钟不到，电话被接通。 江小珍的声音传来：“喂，你好？” 苏阳笑道：“是江小珍记者吗？” 江小珍一愣：“我是，请问你是？” 苏阳继续道：“我是咱们江城市的热心市民，我有个事，想向江记者举报，但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我要举报的是捷运物流，这企业在咱们江城市可是根深蒂固，称得上老牌企业了。” “我说完了，您要是不报道，我怕被他们报复……” 江小珍顿时正义感爆棚：“你放心，我们有责任保护举报人的安全！” “只要真实存在的问题，我们保证会接受举报！” “捷运物流我知道，是江城市一家负责长途运输的公司，他们把你怎么了？” 苏阳继续道：“嗨，也没怎么，就是他们家的货车天天在城里开来开去的，扰民不说，最重要的是，他们危险驾驶啊！” 江小珍来了兴趣，这捷运物流在江城市可是大企业了。 真挖出来点问题，搞不好就能上头版头条，还能上个新闻的黄金时档。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危险驾驶了？” 苏阳道：“您不知道啊？” “这捷运物流啊，所有从货站发出去的货车都超载！” “有些是压着线，超载不到百分之三十，有的干脆直接超载百分之五六十！” “前四后六的货车，规定只能运载三十吨，他们直奔着五十吨去了！” “这玩意要是出了车祸，那得死多少人啊！” 第90章 地磅 江小珍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么大的一家物流公司，超载居然如此严重，那剩下的货车，又能好到哪去！ 如果这件事，能上新闻，绝对能成为头版头条！ “你好，请问您怎么称呼？” 苏阳笑了笑：“我叫苏阳，是江城市大二的一名学生，我这次举报，完全是出于热心角度，希望能曝光捷运物流这种毒瘤企业！” 江小珍沉吟片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跟我见一面吗？” “我叫上摄影师，开车，咱们一起去暗访一下！” “如果你说的属实，那我们想以此为题，做一期专题报道！” 苏阳眉头一挑，果然啊，这事找江小珍有用，最起码这位有事是真往上上啊！ 他赶紧道：“江记者，实不相瞒，我就在咱们电视台楼下呢！” “您要是真想报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看！” 江小珍大喜，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现在就下楼，叫上摄影师，今晚加个班！” 苏阳挂断了电话，溜达回正门位置，不大一会的功夫，就看见穿着一身咖色外套，挎着包的江小珍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大包小裹的摄影师。 苏阳朝她挥了挥手。 江小珍赶紧走了过来，伸出手，跟苏阳握了握。 “我是江小珍！” “请问，你是在哪发现捷运物流超载的证据的？” 苏阳笑着点点头，上一世捷运物流被曝出超载，还是几年之后了，那时候各地的地磅，和摄像头越来越多，捷运物流被逮了个典型，被结结实实的罚了不少钱。 不说伤筋动骨，但那之后，捷运物流在江城市物流行业的垄断地位，就消失了。 更多更大的物流公司，从南方而来，席卷了江城市，到最后，捷运物流只能卖身求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了。 但当时捷运物流是怎么被查出超载的，苏阳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江城市的国道，分为两头，一头是北上，一头是南下，江城市地处北方，北上的货肯定少，大多数厂商找到捷运物流，都是为了南下。 而每条国道路上，都有地磅，只要找到地磅，等捷运物流的货车过去，自然就知道超没超重。 尤其是晚上，这些货车在路上自以为畅通无阻，根本不会有防备。 苏阳笑道：“何止是证据，江记者，如果你有魄力，今天晚上，咱们还能扣不少车呢，一辆车就得交上千块罚款！” “你要是要交警队的朋友，可以联系联系。” “这可是捷运物流上杆子送钱来了！” 江小珍眉头紧锁，交警队的朋友，她还真认识。 跟在她身后的摄影师，压低了声音：“先过去看看吧，我看这小子，年纪不大，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万一把咱们骗了，不是白折腾一趟！” 江小珍上下打量了苏阳一番，倒是觉得苏阳不是这种人，但毕竟人不可貌相，她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咱们就先过去一趟！”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马上联系交警。” 苏阳点点头，反正只要让捷运物流上了电视，这事曝光出来，虽然不至于让捷运物流停运，但绝对名誉扫地，还得搭进去不少罚款。 敖广孝不是跟他玩吗！ 搞碰瓷那一套多低级，他直接来个举报！ 反正他就亏一天，等捷运物流的车被顶上，他们要赔进去多少钱，那就不知道了！ 三人上了一辆SUV，直奔着国道的地磅而去。 出发的时候是下午，到的时候，太阳刚好落山。 苏阳搓了搓手，这入了秋，江城市的天，一天比一天冷起来了。 摄影师扛着相机，盯着旁边的地磅显示数字，江小珍明显更加紧张，她这么大老远跑过来，要是跑了个空，可就真成笑话了。 但她有预感，苏阳没撒谎，这真是个大新闻！ “有捷运物流的车过来了！” 苏阳刚点着一根烟，就看着离着老远，一辆蓝色货车开了过来。 江小珍看向摄影师：“开摄影机，全程都录下来！” 捷运物流的货车由远及近，前四后六的货车，从地磅上飞驰而过，只见地磅上跳出一个红色的四十五吨，看的江小珍咬牙切齿。 “四十五吨？” “整整超重了百分之五十！” “这么快的速度，上了路，真出事，连刹车都来不及！” 江小珍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管理地磅的小办公室走去。 后面的摄影师赶紧跟上，生怕出了什么事，他跟着这姑奶奶这么长时间，他可知道，江小珍有时候真不要命。 苏阳也跟了过去，现在证据确凿，他也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江小珍敲了敲小办公室的窗户，小办公室里，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头来，正好吐出一口瓜子皮。 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江小珍一番：“你有事？” 江小珍指着地磅：“刚刚过去的货车，超重了，你们没看见吗？” 中年女人白了江小珍一眼：“你谁啊，关你屁事。” “有事干去，没事滚蛋！” 中年女人粗暴的拉上了窗户。 江小珍又伸手把窗户扒开，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我是江城电视台的记者！” “现在我有资格管了吗？”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倒是有些警惕。 “哦……” “你说那个地磅啊！” “地磅坏了，不准……” “人家没超重。” “有事你打举报电话，让交警来管，我们这能管啥啊！” 江小珍差点被气死，她看着关上的窗户，猛地一跺脚，直接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二哥，我在江城市南国道口，这有不少货车超载，你们管不管？” “还有个地磅，让计量中心的人过来，我今天想看看，这个地磅，到底坏没坏！” 江小珍挂断了电话，怒视了中年女人一眼，转身看向摄影师。 “你就在这录，今天过去一辆捷运物流的，你就录一辆捷运物流的！” “我倒是要看看，捷运物流到底有多少辆车超载！” “真是拿人命当儿戏！” 苏阳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知道江小珍来头不小，可没想到，这么生猛啊！ 第91章 全给我拉回去 听见江小珍的话，摄影师赶紧架起摄像，对准马路，只要有捷运物流的货车，他就立马记录下来，尤其是每辆车的车牌号，和地磅上显示的数字。 不大一会的功夫，两辆车载着交警，从远处开了过来，在江小珍身边停下。 “小珍，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嗔怒的看向江小珍。 江小珍咬紧牙：“还知道问我，你看看这些货车多猖獗！” “你们要是能早点知道，我至于跑到这来查车吗？” “你们看看，又一辆过去了！” 江小珍指着一辆捷运物流的货车，江小珍的二哥，看了一眼地磅，上面一闪而过的四十二吨。 “这检查站没汇报有车超载啊！” 他有些纳闷。 江小珍冷哼一声：“是啊，可不没人汇报，人家在里面嗑瓜子呢，哪有功夫搭理你们这些闲事！” “我去问她，人家告诉我地磅不准，说车没超载，是地磅坏了！” “可你看看这一辆辆车压过去，哪一个不是轮胎都要压瘪了！” “让你找计量中心的人来，你找了吗？” 江小珍二哥连连赔笑，他家里面姐妹五个，最受宠的就是这个五妹江小珍，平日里都捧在手心里，江小珍的话，他要是不照办，回头有的是人收拾他。 “找了，找了！” “就在后面车里呢！” “何工，麻烦你过去看看地磅，到底坏了没有！”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拎着电脑，点了点头，朝着地磅走去。 转过身，江小珍二哥变得严肃起来，指挥着几名交警：“但凡是路过的货车，一律给我截停，挨个上地磅！” “只要是超重的，全都给我拉回去！” “这么大的安全隐患，他们怎么敢上路的！” 一群人拉上锥形桶，直接弄了个简易查车点。 小车直接放过，但是货车，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靠边停车。 何工正朝着地磅的显示器走去，屋里嗑瓜子的中年女人，一下子窜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的？” “谁让你们碰地磅的！” “赶紧滚蛋，别说我一会报警抓你们！” 江小珍二哥走上前去：“我是警察，你要抓我？” 中年女人看向江小珍二哥，一身白衬衫，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怂了。 她看得出来，江小珍二哥来头不一般，她磕巴道：“不，不是，你们要检查，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江小珍二哥板着脸。 “跟你说？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这地磅要是真有问题，你就是渎职！” “要是没有问题，你还是渎职！” “等着处分吧！” 说完，江小珍二哥直奔地磅而去，何工推了推眼镜，查了半天：“江队，这地磅没问题，读数是准确的，误差不超过千分之三。” “刚刚过去的几辆车，的确是超重了！” 江小珍二哥怒气上头：“好啊，真是好啊，大半夜的，这么多货车，全都超载，这是在挑衅谁啊？” “通知下去，今天晚上，有一辆算一辆！” “全都给我拉队里去！” 一辆辆货车被截停，挨个上地磅。 江小珍和摄影师，不停地记录着素材。 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的苏阳，反倒是躲了个清净，找了个角落，点着了一根烟。 他本以为，江小珍得先把新闻曝光出来，上了电视，交警和运管再找捷运物流算账。 谁能想得到，江小珍一个电话，人到齐了…… 敖广孝啊敖广孝，真是天要亡了捷运物流。 一直拍到后半夜两点，江小珍搜集够了证据，才关了摄影机。 “苏同学，今天真是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们还真够呛能这么快拿到证据！” “你放心，我们这边会尽快做成专题报道发出的！” “你是要回江城大学吧，我们送你回去！” 苏阳也不好意思拒绝。 江小珍十分热情的让他上车，随后带着摄影师，一路狂飙到江城大学，才把他放了下去。 苏阳无奈的朝着江小珍挥了挥手，看着车远去，他苦笑着朝着教师宿舍走去，这都凌晨三点了，希望司瑶还没睡吧。 不过他能料到，明天一早敖广孝醒来的时候，恐怕是要气急败坏了。 …… 江城市，紫光园别墅。 敖广孝搂着身旁的女人，下意识的翻了个身，挠了挠自己的肚子，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露出旁边女人的半个身子，圆润饱满，堪称尤物。 “敖总，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女人趴在敖广孝身上，一团柔软也跟着压了下去。 敖广孝拍了拍她：“折腾一晚上了，自己一边躺着去。” “我得上班去了……” 女人抱住敖广孝，撒娇道：“不上班行不行！” 敖广孝瞥了她一眼：“不上班怎么养你这个小骚货？” “赶紧的，起床了！” 他穿上衣服，捡起旁边掉在地上的手机，按下开机键，下一秒，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冒了出来，还有数之不尽的短信。 敖广孝懵了，他赶紧朝一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好巧不巧，是胡伟接通的。 敖广孝用脑袋夹住手机，开始提裤子：“出什么事了？” 胡伟咽了一口吐沫：“出大事了，敖总！” “昨天晚上，咱们四十辆货车，出城的时候被查了……” “现在全被交警队扣下了。” 敖广孝懵逼了：“查什么？” “咱们的车，运的都是货，也没上高速，他们查什么？” 胡伟一拍大腿：“超载啊！” “咱们发出去的货，至少超载了百分之三十，一些严重的，可能到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七十！” “现在车都被扣了！” “今天早上发出去的几辆车，也被扣住了！” “您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啊！” “几个货场，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敖广孝一个激灵，他前脚先让胡伟找一堆破车，去碰瓷速速通物流，紧跟着，他们捷运物流的车，就因为超载被扣了四十多辆？ 这事该不会跟苏阳有关系？ 可下一秒，敖广孝就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阳要是有这本事，速速通物流至于差点倒闭吗！ 当务之急，是他得赶紧去货场看看，怎么把这几十辆车捞出来！ 四十多辆车啊！ 这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货！ 但凡晚一天送到，违约金都够赔死他了！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玩意举报了捷运物流，他要是知道了，非得打爆这王八蛋的脑袋！ 第92章 得罪人了？ 来到货场，一群被扣了车的司机，全都聚集在门外。 这一辆车，就罚款两三千块钱，四十多辆车，一下子就得交八九万块钱的罚款。 钱的事情倒是小，现在车被扣押，拿不出来，问题才大了。 敖广孝急匆匆走下车，看着几十个司机，他破口大骂：“踏马，你们都是猪吗，几十号人，能排队让人逮了，还把车扣了？” “我告诉你们，罚款你们自己交，公司一分钱都不会掏！” “不光是罚款，你们手里这批货，耽误了时间，回头人家管公司要违约金，也都是你们的责任！” “到那时候，那就不是两三千块钱的问题了，是二三十万的问题！” 敖广孝话声落下，一群司机炸了锅。 “敖总，您这话说的不对，超载是公司的事情，我们只负责开车！” “就是，那遇到交警查车，我们还能闯卡不成？” “赚钱的时候，公司可没跟我们分，怎么亏钱了，倒成我们承担责任了？” 敖广孝看着七嘴八舌的司机，狠狠的拍了两下旁边的车厢。 砰砰的两声，让货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敖广孝抬起手，指着一群炸锅的司机：“捷运物流，就这规矩，你们自己被查了，车被扣了，那就是你们的问题！” “你们愿意干的，就把钱交了！” “不相干的，现在就可以滚！” “截止到今天下午，谁不交，谁自动离职！” 敖广孝说完，转身就走，一群泥腿子，还反了天了！ 在他这开货车，最起码一个月四五千块钱工资，多的时候，一个月七八千块钱工资，放眼全国，那也是高薪！ 让他们交个两千块钱的罚款，那是便宜他们了！ 这泥腿子居然还敢有意见？ 敖广孝前脚走，后脚一个司机就把工作服扔到了地上。 “踏马的，真当老子离了他，吃不上饭了！” “今天这罚款，我就不交了，大不了我去其他地方上班！” 另一个司机，干脆一个猛子爬到车顶上。 “老赵说的是，咱们天天在捷运物流受这鸟气！” “人家速速通物流前几天发的传单，我可看见了，工资比咱们捷运物流还高呢！” “大不了咱们就跳槽！” 下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喊道：“王大哥说的是，人家不光钱多，还比咱们轻松呢！” “我以前就是边振国货场出来的！” “要不是边总被人暗算，这江城市物流行业，哪里轮得到他敖广孝说了算！” 站在车顶上的王大哥点点头。 “好，既然各位兄弟，都不想干了！” “那咱们就一起走！” “不想走的兄弟，也别为难，想走的兄弟，全都上我的车，咱们今天就辞职！” 王大哥把工作服直接扔到车下面，这速速通物流的传单天天发，他们也不是傻子，当然认真看过了，这会在捷运物流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速速通物流。 这也是苏阳为什么一直花钱，在捷运物流外面发传单的原因。 除了为了恶心捷运物流，最重要的，就是等到这些司机，员工想跳槽的时候，保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们速速通物流。 虽说自己培养人，那肯定是靠谱，但培养哪有直接挖现成的快啊！ 这些年，捷运物流在江城市垄断了物流市场，苦受其害的，可不止是客户，还有这些饱受压榨的员工啊！ 现在给了他们跳槽的机会，心里又受了委屈，自然是振臂一呼，直奔速速通物流而来！ 王大哥话音落下，二十多个员工，全都群情激奋的脱掉了工作服，直奔门外而去。 至于剩下的十几个员工，都是有所顾虑，觉得两三千块钱，也不算太多，就这么认倒霉算了。 万一跑到速速通物流，等速速通物流倒闭了，他们连个工作都找不到。 一个个赶忙跑去财务室交了钱。 …… 办公室里，敖广孝给各个货站负责人打了一圈电话，破口大骂，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隔了一晚上才知道！ 骂完了，让他们赶紧拿着钱，去让人把货车开回来，再抓紧把货发出去！ 处理完，敖广孝坐在椅子上，他对面，业务总监，财务总监，人事总监，全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次老子算是把脸丢尽了！”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举报了我们捷运物流！” 敖广孝气得直拍桌子。 业务总监举起手：“敖……敖总，咱们昨天刚碰瓷了速速通物流，今天几十辆车就被扣了，您说，这事能不能是速速通物流干的？” 敖广孝怒视着他。 “你长脑子了吗？” “速速通物流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人扣了咱们四十辆车？”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倒霉了，他们也别想幸灾乐祸！” “去，给我把他们也举报了！” 业务总监赶紧点点头，赶紧出去了。 旁边的财务总监笑道：“我觉得敖总分析的对，这苏阳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指挥人，把咱们车给扣了！” “我看这里面八成有蹊跷！” “咱们肯定是得罪人了！” 人事总监附和：“敖总说的是，苏阳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也就是运气好点，跟咱们捷运物流比起来，那就是蚍蜉撼树！” “咱们车被扣，就是碰巧了，肯定跟苏阳没有半毛钱关系！” “敖总，您不是有关系吗，要不然打个电话问问？” 敖广孝手指头在桌上敲了敲，他心里也是犯嘀咕，寻思着自己这段时间，没得罪人啊。 背靠司家这颗大树，谁不长眼的，敢来招惹他？ 左思右想，他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个电话，这些年靠司震的关系，他也认识了不少人，罚款他认交，但打听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电话响了一声，被接通了。 敖广孝露出笑容：“郝主任，我是小敖啊，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郝主任叹了口气：“敖总啊，我看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们捷运物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可没本事帮你。” 敖广孝连忙摆手。 “不不不，郝主任，这罚款我们认交！” “我就是想跟您打听打听……” “一次性扣了四十多辆车，我们这到底是得罪谁了啊？” 第93章 不允许超重 郝主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和敖广孝说，说他点背呢，还是运气太差了，被人举报也就算了，还偏偏举报到了江小珍那去，这丫头四个哥哥，哪一个也不是好惹的主。 直接就把捷运物流给抓了典型了！ 扣车还是小事，恐怕后续，搞不好要让捷运物流停业整顿。 “敖总啊，我觉得这次事，八成就是个意外。” “你们捷运物流是得罪了人，据说举报的，是江城大学的一个学生。” “我看啊，你还是尽快交了罚款，把车取回来，注意规范经营就算了。” 郝主任自以为这事情就此揭过，却不知道听见江城大学学生几个字的敖广孝，汗毛瞬间乍起，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江城大学，还踏马学生！ 这不就是苏阳吗！ 敖广孝走在办公室里渡步着，他刚刚才千方百计的否定，说苏阳没这么大本事，说苏阳要是能让人把他们捷运物流的车给扣了，他们捷运物流还开个屁，不如直接投降了！ 可这才半分钟的时间不到，苏阳仿佛一巴掌抽到他脸上，恶狠狠的告诉自己，就是他举报的！ 就是他让人把捷运物流四十多辆车，给扣押了的！ 敖广孝心里一百个卧槽，可在郝主任面前，他却强忍着不敢发作。 “郝主任……” “您没说错，举报我们的，真的是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 郝主任苦笑道：“敖总，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吧！” “要我说，这就是偶发事件，你们捷运物流，就是运气不太好！” “去交了罚款，息事宁人算了。” “我再多说一句……” 郝主任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昨天晚上，是市里的江队，带队扣的车！” “所以啊，就不要有太多小心思了，赶紧去把罚款交了吧！” “这点钱，对你们捷运物流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敖广孝点点头：“是是是，郝主任说的是，我这就去交钱！”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郝主任，挂断了电话，一巴掌把手里的手机，拍在办公桌上，他掐着腰，怒视的屋里的财务总监和人事总监。 “苏阳，好一个踏马的苏阳！” “他真敢举报我们捷运物流？” “谁给他的胆子？” 财务总监冷了下神：“真是速速通物流？” 人事总监也懵了。 “敖总，这速速通物流，是要坏了规矩啊！” “江城市哪一家开货车的他不超载啊？” “他这一举报，不是把整个江城市的货车司机都给得罪了吗？” “不超载，怎么多赚钱啊！” 敖广孝举起手指，点点头：“对对对，这种事，就该给他好好宣传宣传！” “自己也在锅里吃饭，吃的好好地，非得要把饭碗砸了！” “要是传出去了，他们速速通物流，就得成江城市货车行业的公敌！” 江城市的物流行业，除去捷运物流之外，的确是没什么成气候的物流公司，但是还有不少负责拉货的个人司机，这些人平常自己能找到活，车都是贷款买的，为了还贷款，有时候就得超载，多赚点钱。 现在苏阳这么一举报，那就是把所有人后路都给断了。 捷运物流这么大的公司，尚且被扣了几十辆车，那他们这些人，还敢超载吗？ 而这一切，就是从苏阳的举报开始的！ 他不举报，所有人都超载，能出什么大事？ 敖广孝抬起手，看向财务总监：“你去给我找几家小报，再多雇几个人，在货车司机圈子里，把事情散布一下！” “交代清楚来龙去脉，再造个谣，就说以后不允许超载，一旦查出，直接处三倍罚金！” “就是因为速速通物流举报了咱们捷运物流！” “让他们找速速通物流算账！” 财务总监连连点头，不得称赞，敖广孝这招高，正所谓杀人诛心，这一招下去，速速通物流的名声，就算是烂大街了！ 这种端起饭碗吃饭，放下饭碗骂娘的主，谁还敢跟他合作？ 恐怕以后谁开车路过速速通物流门口，还得下去吐口痰。 敖广孝也志得意满，再加上他让人去举报速速通物流超重的事情，到时候速速通物流的车，也被人扣了，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拍手叫好！ “赶紧下去办！” “我要让江城市的货车司机，用吐沫星子，淹死速速通物流！” 敖广孝看向财务总监，财务总监，赶紧一溜烟的出了办公室。 …… 速速通物流的货场。 一箱接着一箱的货，被装上了车，开着叉车的装箱工，看向后面的边振国。 “边队，这批货还有十五箱就装完了，要不一起塞到这辆车上得了！” “省的再折腾一辆车，多麻烦啊！” 边振国点点头，这市区里查超载查的不是很严，出了市区，去外面，超载更是几乎没人管，除非是少数时候查得严一点，一般都不会出事。 他干了这么多年物流，几乎都成了常识了。 在货车标准载重上，再多加个百分之三十四十的，一般出不了大事。 “行行行，装吧，装吧！” 边振国一挥手，叉车司机回到仓库，又叉了两批货到车上，压得车轱辘稍微瘪了点。 眼看着这辆车就要被发走，刚刚洗完脸，起床的苏阳，看见要开出货场门外的车，赶紧冲了过去。 “等会，等会，先别开车！” “这车是不是超重了？” 苏阳看向边振国。 边振国一愣：“是超了点，但是没大事，出不了意外！” “往常都这么干的，都干了多少年了……” “苏总，你不用大惊小怪的！” 苏阳摇摇头：“不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让他倒车回来，把多的卸下来，重新装！” 边振国懵了：“这，这，没这么严重吧？” “那面等着要货呢，要不然咱们下一辆车，按照标准载重装？” “这一辆就算了吧！” 苏阳摇了摇头：“不行，肯定不行！” “不光是这一辆车，近一个月之内，从速速通物流发出去的所有车，包括在外面其它厂子装货的车，都不允许超重！” “一定要低于标准载重！” “谁要是违反规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第94章 查车 敖广孝那个老小子被他阴了，现在肯定火冒三丈，就等着他超重，然后报复他呢！ 真要是被扣了车，他可不比捷运物流家底硬，搞不好真要把速速通物流拖垮了！ 他举报捷运物流，是为了让捷运物流瘫痪，可不是为了让自己陷进去。 等过了这一阵风头了，再超重也不迟…… 现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暗地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速速通物流呢，那就得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能给敖广孝可乘之机！ 边振国眉头紧锁，他实在是搞不懂苏阳这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要是真觉得超重容易出事故，这速速通物流也不是第一天开业了，怎么之前不说，非得今天说！ 可要是觉得无所谓，这江城市上上下下，多少货车都这么干，怎么到他们速速通物流这，反倒是不行了？ 但苏阳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听了。 边振国让货车倒回来，再让叉车把运上去的货，运下来。 他点着了一根烟，虽然照做，但也是老大不满意。 苏阳看了他一眼，笑道：“边大哥，别看这会费点事，真等上了路，被查了，车被扣下，那得损失多少钱啊？” 边振国抽了口烟。 “这江城市多少年了，都这么运货，也没看谁查！” “我说苏总，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小心谨慎！” “谨慎到矫枉过正了！” 苏阳也点着了一根烟，挽起袖子：“你信不信，这车开出速速通物流的大门，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得让人扣下？” “不超载，马上就能走！” “要是超载，立马车就会被扣下！” 边振国根本不信，谁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盯着他们速速通物流的车？ 这苏阳纯粹是被迫害妄想症！ 苏阳乐了：“你不信！” “要不然咱们两个打个赌？” 边振国眉头一挑：“赌什么？” 苏阳指着货车：“就赌半个小时之内，车被没被查，被查了，你免我一个月房租！” “没被查，我多给你一个月房租！” 边振国猛地抽了口烟，这话，他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 上次苏阳带着他去捷运物流货场拉生意回来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套说辞，那时候他就不信，跟苏阳赌了一个月房租的。 但是好巧不巧，他输了…… 这次还赌，边振国不由的有些犹豫。 “赌可以，但你不能自己举报自己！” “要是车前脚出去了，你打一举报电话！” “那交警肯定查你啊！” 苏阳举起手：“我发誓，我肯定不打电话举报，我连门都不出，我就站在这，等着车出去，半个小时之内，你看有没有人把车截停，查车有没有超载！” 边振国点头：“好，我跟你赌了！” “输了，你少交一个月租金，我要是赢了，你立马给我十万块钱！” 苏阳笑了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捷运物流四十多辆车被扣，敖广孝恨他入骨，以他对敖广孝的了解，这个睚眦必报的混蛋玩意，怎么可能放过举报他们速速通物流的机会。 估计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只要速速通物流的车一出现，他们一准就要举报了。 边振国倒是不以为然，他在江城市这么多年，干物流也这么多年了，查不查的，他还不清楚吗？ 这个赌，苏阳是输定了！ …… 一辆速速通物流的货车，开出货场，直奔城外而去。 就在绕城国道出口的位置，捷运物流的业务经理侯平，抽出一根华子，递给旁边的男人。 “刘哥，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 “这个速速通物流的车队，那是每一辆都超载啊！” “这超载等同于超速，真到了关键时候，刹车都刹不住啊！” “这群人，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穿着制服的刘哥，接过烟，抽了一口：“还得是你们捷运物流啊，良心企业，知道揭发检举！” “你放心，只要你说的属实，今天有几辆超载的，我都把他们扣下来！” “保准一个都跑不了。” 昨天晚上捷运物流四十多辆车被抓，闹得是满城风雨。 不过他倒是无所谓，既然开了这个头，宣传出来，那就得贯彻下去，抓谁的不是抓啊，捷运物流的能抓，速速通物流的，自然也能抓！ 刘哥站在路边，指挥着几个人，让他们准备拦截速速通物流的货车。 果然，几分钟的时间不到，一辆贴着速速通物流标志的红色货车，直冲冲开了过来。 刘哥一挥手，一群人就把货车截停了。 货车司机下了车，刘哥看了他一眼：“你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 司机道：“都是些罐头，装好箱的，您看看，我这有运输单，我是速速通物流公司的！” 刘哥接过来，看了一眼。 侯平压低了声音：“刘哥，就查这个，这车一准是超载了！” “这群王八蛋，超载还敢上路，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就该把他们车都扣了！” 把运输单还给司机，刘哥挥了挥手。 “去上下地磅，看看有没有超载！” 司机倒吸了口凉气，不由得一阵庆幸，得亏这出门的时候，苏总让叉车把他车上超重的货，都给卸下去了，不然的话，直接车就被扣了。 罚款是小事，耽误了运输，可就出大事了！ 他爬上车，赶紧把车朝着地磅开了过去。 刘哥和侯平，两个人也凑了过去。 地磅上数字显示出来，二十八吨。 刘哥微微一怔，他查车这么多年，查货车，几乎是一查一个准，没有不超重的货车！ 可今天这货车，不对劲啊，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二十八吨？” 侯平也懵了，他指着地磅磕巴道：“刘……刘哥，这地磅是不是坏了啊！” 刘哥瞪了他一眼。 “你坏了，这地磅也不可能坏！” 侯平冷静下来，他继续道：“我估计，这辆车是特殊情况，没准中途卸了一次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三十吨超载，他正正好好卡在二十八吨的位置！” 刘哥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没事，后面又来了一辆，还是速速通物流的！” “咱们接着查！” 第95章 一辆也没抓住！ 侯平朝着后面看去，果然，又一辆速速通物流的货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第一辆货车，被速速通物流逃过去了，这第二辆，他们总不能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三十吨就超重，他看这辆车，差不多得有四十吨了！ 刘哥又招手，让人把后面这辆车也截停。 这次赶紧没废话，直接让他上地磅，只要超过三十吨，超重一点，那也是扣车，罚款！ 侯平有些激动的看着地磅。 让这速速通物流不干人事，举报他们捷运物流，现在自己也被举报了吧，自食恶果，就是踏马活该！ 可当火车开上地磅，地磅上的数字跳出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二……二十七吨？” “这踏马不可能啊！” 刘哥也皱起眉头，他是听侯平说，速速通物流的货车，个个都超载，他才带了一队人过来的，现在截了两辆了，居然都没超载。 这踏马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这速速通物流，和你们捷运物流一样吗？” 侯平额头上，一排冷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干物流的，货车怎么可能不超载呢？ 但是这一个二十七吨，一个二十八吨，的确让他有些懵逼。 “这，这可能是个意外！” “刘哥，您再多查几辆，再多查几辆！” “我不信速速通物流，每一辆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辆接着一辆的货车被截停，又一辆一辆的被送上地磅，十几辆货车，全都保持在三十吨以内的范围，没有一辆车超载。 侯平彻底懵了。 怎么会有物流公司的货车不超载呢？ 这踏马跟卖瓜的，不卖生瓜蛋子一样离谱！ 旁边的刘哥更是挂不住脸，他本以为能抓一批车回去，长长面子，结果连着十几辆车，屁事都没有！ 这不对劲啊！ 以往抓车，那是一抓一个准！ 哪有不超载的货车？ “你不是说速速通物流的车，全都有问题吗？” 刘哥看向侯平。 侯平哆嗦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刘哥，你别着急！” “我，我给敖总打电话问问……” 他赶紧走到一旁，拨通了敖广孝的电话，他是听敖广孝吩咐到这来的，来之前，他也觉得这是个轻松美差，抓速速通物流的货车，那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可事情的结果，却超出了他的意料。 电话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的敖广孝，趾高气扬。 “怎么样，抓了几辆车了？” 侯平咽了口吐沫：“敖，敖总，一辆也没抓住！” “这速速通物流，所有车，都没超载……” 敖广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跟老子开玩笑呢？” “速速通物流，那么多车，你说他们一辆超载的都没有？” “你以为老子会信？” 侯平都快哭了，如果不是他在现场，他也不会相信，但事实就这么发生了，整整十四辆车，全都在三十吨的标准范围之内，连一辆超载的都没有！ “真没有超载的……” “敖总，您信我啊！” 敖广孝蹙起眉头，冷静下来，意识到了问题。 侯平不至于骗他…… 那就是说明，苏阳这个王八蛋，前脚举报了他们捷运物流，后脚怕他报复，让速速通物流所有的货车，全都按照标准载重装的货！ “踏马的！” 敖广孝一脚踹在椅子上，愤怒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王八蛋东西！ 自从他遇到了苏阳，就一直不顺！ 现在想要举报速速通物流，也被苏阳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有一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就好像他每一步的算计，都在苏阳的计划之内！ “草！” 敖广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叫过财务总监。 财务总监走进办公室，他一把按住财务总监的脑袋。 敖广孝阴鸷的面容，要阴在财务总监的眼睛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一天！” “我要让速速通物流身败名裂！”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全市稽查货车超载，就是因为速速通物流举报！” “他要砸了所有人的饭碗，你听明白了吗？” 财务总监害怕的点了点头：“听……听明白了敖总，我，我保证把这件事办妥，让速速通物流的名声臭大街！” …… 速速通物流货场。 苏阳抽着烟，看了一眼时间，离第一辆车离开速速通物流，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旁边的边振国冷哼一声：“苏总啊，我看你这十万块钱，是保不住了！” “要不然，现在就转给我？” 苏阳笑道：“边大哥，你着什么急啊！” “这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边振国叹气道：“你啊，入行时间还是太短，对这些里面弯弯绕绕不清楚，虽说货车超载，影响安全，但是这些货车，能带动多少经济啊？” “你说各个厂子，想要把货运出去，是不是得靠货车？” “货车不超载了，他们成本下不去，货就卖不出去……” “所以啊，超载是常态，在某种情况下，是被默许的！” “你说咱们速速通物流的货车，出去二十分钟，就能被查扣，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干物流快十年，也没遇到过这种事！” “你肯定必输无疑！” 苏阳笑了笑，很多人都把潜规则当成规则，却不知道，潜规则，在默许的时候是潜规则，在收紧的时候，那就是锋利的镰刀，专门割的就是边振国这种人。 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边振国见一辆货车开进货场，他踩灭了烟，正准备去装货，身后的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边振国回头看了一眼。 “又有活了？” 他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喂，速速通物流！” 电话那头，一个货车司机的声音传了过来：“边队长，苏总可真是神了！” “我刚出货场，还没出城，就遇到查车的了！” “这群王八蛋，都准备扣我的车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一上地磅，才二十八吨，根本没超载！” 第96章 祸水东引 边振国咽了口吐沫，他懵逼的看向门外的苏阳，根本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什么。 他只能听见，查车，上地磅，没超载…… 真踏马查车了？ 边振国连忙追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货车司机道：“没事啊，啥都没查出来，就放我走了！” “苏总可真是神了啊！” “我还寻思，为啥装好的货，又卸下去了，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没想到啊，真有人查车！” 边振国松了口气，没出事就行，真出了事，车一扣，最耽误的就是运输时间，有些货，本来就很着急，再这么一扣，是要出大问题的！ 尤其是一些水果蔬菜，海鲜，都必须隔天送达，否则路上坏了，死了，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挂断了电话，边振国顿时垂头丧气。 他发现了，怎么一跟苏阳打赌他就输呢？ 而且总输的这么莫名其妙…… 上次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沙发厂的董总，这次是突然冒出来几个查车的！ 五分钟，就差五分钟啊！ 苏阳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怎么样，边大哥，服不服气？” 边振国翻了个白眼：“我服什么？” “你不过就是运气好！” “就一辆车被查了，你让那么多车，全都卸货重装，这得耽误赚多少钱！” “就为了赖我一个月房租，你搭进去的功夫，都够一个月的房租了！” 苏阳叹了口气，看来边振国不服啊，居然觉得他不过是运气好！ 下一秒，边振国身后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赶紧转身接起了电话：“喂，速速通物流！” 边振国话音刚落，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他懵逼愣在原地。 还不等他回话，另一部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 紧接着，第三部，第四部…… 边振国不信邪的一个一个接了起来。 这些电话，全都是货车司机打来的，这些货车司机，告诉他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们刚出货站，或者是刚进城没多久，就遇到查车的了…… 得亏是苏总告诉他们把多余的货卸掉，不然的话，车当场就被扣了。 边振国挂断所有电话，再回头看向默默抽烟的苏阳，内心仿佛一百只草泥马飞驰而过，他瞳孔涣散，沉溺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居然又被苏阳猜中了！ 苏阳足不出户，居然能知道，外面有人查车？ 他后背上，一排细密的汗珠，再看向苏阳，眼中只剩下了恐惧。 此刻，又一个电话响起。 边振国拿起电话，眉头紧锁：“你也遇到查车的了？” “车没超载，你不用紧张！” “该送货送货……” 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下神：“老边，你说啥呢，我是肖军啊！” 边振国一拍脑袋：“哎呀，老肖，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几辆车被交警查了，我以为你也是打电话跟我说这事的！”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你平常忙着送货，可是大忙人啊！” 肖军长叹了口气。 “老边啊，你们速速通物流，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边振国懵了。 他们速速通物流才开门没多长时间，也没抢别人生意，怎么到肖军嘴里，就突然不是东西了呢？ “老肖，你说啥呢？” 肖军怒骂道：“本来江城市开货车的就不多，大活都被捷运物流抢走了，我们只能接点零散小活！” “当初你们速速通物流开起来，我们都挺高兴，觉得你们最起码比敖广孝那个王八蛋强吧！” “但是我没想到啊，你们竟然举报全市的货车超载！” “这踏马不是砸人饭碗吗！” 边振国懵了，这肖军说的都是哪跟哪啊！ 速速通物流什么时候举报货车超载了？ 他倒是听说，昨天捷运物流四十多辆车被举报了，但这跟他们速速通物流有什么关系？ “肖军，你搞错了吧！” 肖军冷笑一声：“搞错了？” “现在整个江城市，谁不知道你们速速通物流干的好事！” “为了一己私利，举报全市的货车司机！”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你们速速通物流的老板，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他要是噎得慌，我现在就带上全市的货车司机，到你们速速通物流门口，我保证，你们一辆车都出不去！” 边振国懵了，他真是越听越糊涂。 “老肖，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肖军骂了声娘：“有误会？有踏马的什么误会，你们速速通物流干的王八蛋事，有胆子干，没胆子承认是吧？”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肖军骂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边振国一拍脑袋，这踏马都是什么事啊！ 才出虎口，又掉进狼窝了！ 肖军跟他一样，早些年都是开大车的，只不过他后来弄了个物流公司，肖军则是带了几个徒弟，弄了个车队。 这江城市开货车的，数肖军资历够老，也能说的上话。 他说带人过来堵门，就真能做得出来。 旁边抽烟的苏阳，看着自己刚刚收到的短信，是江城市电视台的记者江小珍发来的，告诉他今天晚上新闻台，专题报道整治货车超载问题。 苏阳掐灭了烟，只要这新闻一播出，以后捷运物流就是粪坑里的蛆。 但凡是有些规模的，都得考虑考虑，还用不用捷运物流…… 万一敖广孝又上新闻，影响到自己的厂子怎么办？ 到时候，这批人，都会涌向他们速速通物流。 这次，他算是赚大了！ “苏总！” 边振国如丧考妣一般走了出来。 苏阳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输了十万块钱，也不至于这个德行？” 边振国咬紧牙关：“我刚才接到电话，外面现在疯传，全市查货车超载，是因为咱们速速通物流实名举报！” “这些货车司机，全都炸了，都要过来找咱们算账呢！” 苏阳从地上站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 这踏马的敖广孝！ 好一招祸水东引啊，分明是捷运物流被扣了几十辆车，才引来全市货车稽查，他倒是好，说成是因为速速通物流举报！ “行啊，敖广孝……” “真当自己放个屁都有人信？” “司机师傅们愿意来，那是给我咱们速速通物流面子！” “边大哥，你去隔壁饭店，包十桌饭菜，我正好请大家吃饭！” 第97章 军儿 边振国也懵了，这苏阳是不是疯了，人家上门找事，他要给人家摆酒席？ “苏总，现在咱们黄泥抹在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跟他们解释不清的，就别白费功夫了！” “赶紧报警吧！” 苏阳却笑出了声，有些时候，坏事未必是坏事，反而可能变成好事，这个肖军，他还真认识，上一世，捷运物流倒闭不久，肖军就带着一群人，横空出世，搞出来一个江城物流。 再后来的日子里，逐步稳定在北方市场，在行业里，成为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之前还好奇，身为江城人的肖军，怎么会音讯全无，现在才知道，原来2008年的肖军，还在开货车。 也是，如果不是明哲保身，估计早就被敖广孝折腾的，变成了第二个边振国。 “边大哥，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做吧，出了问题，我来解决！” “你要是不信，咱们再打个赌？” “就赌十分钟不到，我能让各位司机兄弟，坐下来把饭吃了？” 边振国赶紧摇头，刚输了十万块钱，他还跟苏阳赌，他真是赔钱没够？ 反正只要跟苏阳打赌，最后莫名其妙的，总是他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他是不会再上当了，既然苏阳让他去安排十桌饭菜，那他去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见边振国跑出去，苏阳也不着急，干脆的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门口，静静等着肖军过来。 十几分钟不到，一辆东风大货车，停在速速通物流门外，直接堵住了门，司机熄火，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苏阳只是看了他一眼，连撵他走的欲望都没有。 紧随其后，又是三辆车开了过来，一字排开，彻底堵住了速速通物流门口的路。 这回到了的三个司机，翻身下了车，骂骂咧咧地站在速速通物流门口。 “真踏马丧良心，都是出来开车的，混口饭吃，他们自己不吃，还得把饭盆给撅了！” 一个司机生气的坐在石头上。 另一个司机也叫骂道：“说的就是，这速速通物流，也太不是东西了，咱们好几辆车都被抓进去了，多少人骂速速通物流呢，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三个人说着说着，注意到了旁边坐在椅子上的苏阳。 “兄弟，你也是来声讨速速通物流的？” 苏阳张开眼睛，看了三人一眼：“是啊，军哥让我来的，我第一个到的！” “这速速通物流，真踏马不是东西，居然举报全市货车超载！” “等会就该把牌子给他摔了，让它滚出江城市！” 三个人见苏阳也是自己人，顿时喜上眉梢。 “说的是啊，这种垃圾企业，就不该继续开下去！” “不过摔牌子就算了，军哥说了，咱们不能干那犯法的事！” 一个板寸头男人说完，另一个面瘫脸男人质问：“那咱们把车停在这，不违法吗？” 板寸一挥手：“嗨，军哥说了，要是速速通物流报警，咱们就说车坏了，就得堵在这，开不走！” “让咱们走也可以，那不得修完车吗？” “这么大的车，也不好托运，反正能堵多久算多久。” “外面查车这么严，也不能开工，咱们赚不到钱，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苏阳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板寸头举了个大拇指。 “说的太对了！” “就踏马不能让速速通这种垃圾公司赚到钱！” “你们放心，等会打起来，我先点炮，你们跟着我上就完了！” 板寸看了苏阳一眼，总觉得苏阳有些冲动，虽然他们是来示威的，但是军哥说了，一定不能变成暴力冲突，不然有理的事情，也没理了。 都挺大岁数，有家有口的，真打起来，被拘留几天，耽误赚钱不说，犯不上啊。 “你别激动，等会军哥来了再说！” 苏阳给几人散了烟，一群人聊了起来。 大多数就说自己跑车路上发生的事，大半夜根本不敢停车，生怕遇到个偷油的，白天遇到拦车的，也不敢停，就怕下了车，上不来了。 说隔壁有个开车的，大半夜直接撞死个人，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 一群人聊着聊着，速速通物流门外的人，是越聚越多，不一会的功夫，几十辆车，把速速通物流，里里外外，堵的是严严实实。 苏阳一面跟着这些人吹牛打屁，一面等肖军到来。 说起肖军，倒也算是个传奇人物，早些年家里有钱，后来爹没了，他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读完了初中就辍学不念了。 南下打过工，赚到点钱，后来借了钱，买了一辆小货车，就干起了送货的买卖。 最开始的时候，搬家也接，运货也接，瓜果蔬菜，冷链运输，什么都做过，只要是赚钱，他就干，后来货车是越干越大，逐渐在江城市有了名气。 再后来，干脆收了几个徒弟，带着几个徒弟一起干，肖军为人仗义，手底下的几个徒弟，买不起货车，都是他先借的钱，赚了钱再慢慢还。 这几年，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乐于帮人介绍活，算得上大家公认的大哥，所以几个电话过去，才能叫这么多司机，跑到速速通物流门外示威。 “军哥呢，咱们都到了，军哥怎么还没到？” 一个光头环视一周，不由得问道。 另一个货车司机也疑惑：“是啊，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快到了，这人去哪了啊？” “怎么着，想我了？” 人群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拎着一箱子水，乐呵呵的走了过来。 走过每一个货车司机旁边，都有人跟他问好。 “军哥！” “军儿……” “你怎么才来啊！” 肖军放下手里的水，笑道：“早到了，怕兄弟们口渴，我去买了箱水，谁渴了，自己过来拿啊！” 一群货车司机见到肖军，才算是有了主心骨。 “军哥，兄弟们都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一个货车司机开了口。 肖军一屁股坐了下来：“能干啥，能咋办，坐在这等，我就不信他们不做生意了，等他们人出来，好好掰扯掰扯！” “这事要是不给咱们一个合理解释，咱就天天在这堵着，让他开不了门！” 肖军话刚说完，速速通物流里，边振国迈着步子，朝着门外，走了过来。 第98章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老肖，不至于真这么过分吧！” “你带这么多人，把门一堵，我们还怎么开门做生意了？” 边振国叹了口气，他目光瞥过人群里，看见站在肖军身后的苏阳，愣了下神，这自己家老板，怎么跑到肖军那边去了？ 肖军面色一黑。 “边振国，你少踏马跟我扯这个！” “你们速速通物流举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怎么开门做生意！” “现在自己门被堵了，觉得委屈了？” 边振国一阵语塞。 “老肖，真不是我们速速通物流举报的……” “要真是我们举报的，被堵了，我们心甘情愿！” “可，不是我们举报的，现在要背这个黑锅……” 肖军掐着腰，眉头紧锁。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们速速通物流举报的，可是证据呢？” “现在全市都知道，是你们速速通物流，举报了货车超载，导致我们开不了工！” “你说不是你，你怎么证明？” 边振国沉默着，他看向肖军身后的苏阳，现在苏阳不说话，他根本招架不住，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不光是肖军，现在江城市所有货车司机，都觉得严打，是因为速速通物流举报…… 他长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肖军叹了口气：“老边，你也是老货车司机了，兄弟们出来混口饭吃，平日里也没和你们速速通物流结过仇，你何苦要掀了我们饭碗呢？” 边振国百口莫辩。 就在肖军要继续质问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苏阳冲了出来。 “对，军哥说得对！” “就你们这种垃圾企业，只知道举报，不要碧莲的玩意，就该踏马倒闭！” “还能开门，都是抹黑了江城市物流行业！” 肖军瞥了苏阳一眼，觉得苏阳有些面生。 “兄弟，你是跑哪片的？” 苏阳根本不搭理他：“反正江城市的物流公司多了去了，速速通物流算什么东西，明天关门倒闭，大家一样能吃的上饭！” “现在闹得路上交警查车，乌烟瘴气的，都怪速速通物流！” “什么垃圾公司，就踏马知道吃人血馒头！” 肖军拽了拽他：“别这么说，都是出来混饭吃，你也骂的太过分了！” 苏阳一下子甩开肖军。 “不过分，军哥，就这种垃圾公司，你不骂他，他都不清醒！” “他们敢这么干，就是骂的太轻了！” “今天这么多兄弟，在门口堵着，明天继续堵，后天也继续，就堵到这个速速通物流，破产为止！” 苏阳义愤填膺的样子，顿时感染了不少货车司机。 后面几个人跟着呼喊。 “对，就该堵到他们破产！” “垃圾公司，就不该开下去！” “听这小兄弟的，我们明天还来！” 肖军眉头紧锁，他到这来，是为了给速速通物流点教训，不是为了让速速通物流倒闭的，现在江城市唯一能跟捷运物流抗衡的，就只有速速通物流了。 虽然举报这事办得不地道，但捷运物流几十辆车被扣，也的确解气。 要是速速通物流倒闭了，哪里有他们这些货车司机的好日子。 他明白的道理，不是每个货车司机都明白！ “别这么激动，骂两句，解解气，就算了吧！” 肖军拍了拍苏阳的后背。 苏阳更加激动：“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速速通物流，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举报全市的货车超载，这踏马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咱们超载，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现在他们这么一举报，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肖军面色有些尴尬：“也不是这么算，速速通物流，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 肖军眼看制止不住苏阳，连忙转身看向边振国。 “老边，你说你是给人打工，那这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呢？”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不出来看看？” 边振国目光转向激愤的苏阳，半晌，长叹了一口气：“苏总，别玩了。” 肖军和一众货车司机顺着边振国的目光，看向苏阳。 此时此刻，他们再傻，也知道，这个义愤填膺，要让速速通物流倒闭的，就是边振国嘴里的苏总，也是速速通物流，真正的幕后老板！ 肖军火气上涌，面红耳赤。 “小子，你踏马这么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拿我们当猴耍呢？” 旁边几个年轻的货车司机，恨不得上去给苏阳几脚。 亏他们还把苏阳当成了自己人。 苏阳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肖军：“军哥，您真当我开玩笑呢？” 肖军懵了，苏阳不是开玩笑耍他们，难不成说真的？ 苏阳指着速速通物流的牌子：“这物流公司，我是真干不下去了！” “从成立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我拼了命的降价，哪怕是赔钱，也想坚持下去！” “好不容易拉到几个大单子，连命都快搭进去了……” “你说我举报超载，我承认，我确实举报了！” 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货车司机怒骂：“就踏马知道是你举报的，你个王八蛋的东西！” 苏阳压了压手。 “但是我举报的，不是各位！” “我举报的，是捷运物流！” “昨天晚上，四十多辆捷运物流的货车，被扣了，这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几十号货车司机面面相觑，这消息，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捷运物流的货车被扣，就是速速通物流举报的，他们下意识先入为主，觉得最近自己货车被扣，也跟速速通物流脱不了干系。 苏阳叹气道：“敖广孝栽了个跟头，就在全市散播，说是我们速速通物流举报了货车超载，把这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诸位大哥，都是江城市物流行业的前辈，元老，你们都只能屈居在捷运物流的淫威之下！” “我一个年轻人，一腔热血杀进来了，到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速速通，根本斗不过捷运物流。” “我啊，还是趁早关门算了！” 肖军有些发懵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自诩聪明，却没想到，竟然被捷运物流给当枪使了。 要是苏阳一气之下，速速通物流真关了门，那才坏事了！ 只是不等他开口，他身后，一个年轻的货车司机冷笑一声。 “你踏马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你说不是你举报的？” “证据呢？” 第99章 加盟制 “证据？” 苏阳光棍的一摊手：“我没有证据！” “我空口白牙，诸位愿意信就是信，不愿意信，继续在这堵着，我也没有二话。” “反正我已经决定不干了。” “一个捷运物流，我就得咬牙硬抗，现在再得罪了整个江城市物流行业，得罪了这么多的货车司机，我还开个屁啊！”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踏马把车往这一挡！”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欺软怕硬，面对捷运物流，忍气吞声，到我们速速通物流这，就硬气的很！” 苏阳走向肖军，叹了口气。 “军哥，以后江城市物流行业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你们就是被捷运物流压榨死了，你们就是一个生意也接不到，饭都吃不上了，也跟我没有关系！” “我几千万砸下去，二百块钱一方赔钱运货，就是为了扳倒捷运物流！” “但现在，我明白了！” “诸位江城市的货车司机，根本不想捷运物流倒台，反倒是想让我们速速通物流先破产！”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沉默无声。 几十名货车司机，和站在前面的肖军，全都愣住了。 自从捷运物流搞死了各大物流公司，他们的生意，一直难做，如果不是肖军平常联系着省外的活，他们能吃上一口饭，估计早就卖车改行了。 最近这一个月，虽然捷运物流势头依然很猛，但主要精力都放在速速通物流身上，他们这些个体司机，生意反倒是多了起来。 一些小商户，不敢得罪捷运物流，来速速通物流，但又支付不起捷运物流高昂的运费，只能联系他们这些个体司机。 这些，肖军都深有感触。 苏阳话音落下，人群里，又传来一声嗤笑。 “就知道拿嘴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能改变上路不被查车？” “跟踏马开玩笑是的……” 肖军眉头紧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身边这些兄弟的诉求，他是知道的，一个是能吃上饭，另一个，就是尽量在捷运物流的压迫下活下去。 可从刚才到现在，怎么一直有人在唱反调？ 他转过头去，看向说话的男人，这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 肖军环顾四周，指向他：“这人你们谁认识，谁带来的？” 一个老汉笑了笑：“军哥，这是俺侄，不是跑车的，平常干点零活。” 苏阳看向说话的人，眉头一挑。 “你前几天，是不是跑到我这发过传单？” “我还给你开过工资……” 年轻人一阵语塞，苏阳找他发传单的时候，他站的远远地，没想到苏阳记性这么好，居然能认出他来。 旁边的老汉踹了他一脚。 “人家苏总问呢，你倒是说话啊！” 年轻人结结巴巴道：“啊，啊啊，是，苏总，我给速速通物流发过传单……” 苏阳冷笑：“放你玛德屁，你是给捷运物流发传单的！” “捷运物流花了多少钱，雇你到这唱反调？” 年轻人挠了挠头：“你，你别瞎说，我踏马没收钱，我就是看不惯你们速速通物流这副嘴脸，自己吃饱了，举报俺叔超载，简直不是东西！” 苏阳走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脸。 “小子，我踏马敢在这开公司，我就不怕没法子治你！” “都是大学城这一片混的，王鑫，胡老大，陈山，这几个人听过吗？” “你现在交代了，我让你叔带你滚，不然，你今天就交代在这吧！” 年轻人腿肚子直攥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对不起啊苏总，对不起，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大学城货站的那个胡伟，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混到这来唱反调！” “我真就收了五百块钱，苏总，我真错了！” 年轻人朝着苏阳磕头，后面的老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一口吐沫吐到他身上。 “踏马的，老子说你死皮赖脸的跟着俺过来干啥！” “原来是收了捷运物流的票子！” “你踏马真不是个东西，什么黑心钱都敢赚！” “赶紧踏马滚，别在这碍眼！” 年轻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 肖军叹了口气：“苏总，真是我们误会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速速通物流，不能关啊！” 后面一群货车司机，也跟着劝了起来。 “是啊，苏总，速速通物流，比捷运物流强多了，你们不能关啊！” “苏总，咱们江城市那么多家物流公司都关门了，现在就你能跟敖广孝那个王八蛋斗一斗了，你要是关门了，江城市物流行业，就真的完了！” “苏总，真不能关门啊！” 苏阳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现在的江城市物流行业，就是一团散沙！” “根本对捷运物流公司，起不到任何有效的打击！” “诸位司机师傅，这么看重我们速速通物流，我很感激，但实不相瞒，速速通物流，真的不是捷运物流的对手。” “早点改行，我还能少亏点！” 肖军挡在一众司机面前，眉头紧锁。 “苏总，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 “没调查清楚，就跑到这来闹事！” “我们也知道，散兵游勇，是打不过捷运物流的，但这些年来，兄弟们受的苦还少吗，在捷运物流手里吃的亏，还不够吗？” “你就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愿意把速速通物流继续开下去？” 苏阳撑起腰，看向一众货车司机，他长叹了一口气，他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就算拿到了一千万的贷款，也未必是捷运物流的对手，想要打败捷运物流，还需要更多的钱。 但假的是，他有办法能搞到钱，他也一定能干翻捷运物流！ 只不过，需要眼前这些货车司机的帮忙！ “各自为战，终究是散兵游勇！” “想要战胜捷运物流，就必须要团结起来！” “有件事，我已经思考了很久，但今天，决定跟各位，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单靠一个货站，一个速速通物流，是打不垮捷运物流的！” “我们需要更多的货站，和更多的速速通物流！” 肖军和一群司机听得是云里雾里。 肖军倒也干脆：“苏总，你就把想法说出来吧，能帮忙的，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苏阳点头。 “好，那我就直说！” “从今天开始，速速通物流，开放加盟制！” 第100章 群情激奋 “只要江城市，有人，有车，有钱的，就可以投资加盟一个速速通物流货场！ “除了需要挂上速速通物流的名字之外，前期，速速通物流，不会管大家要任何一分钱！” “甚至我们还会把接到的订单，派发给各位！” “两百块钱一方的活，我们速速通物流，补贴到三百五十块钱，派发给大家！” 苏阳的声音不大，但听的下面这些司机，却是震耳欲聋。 放开加盟制，只要他们愿意，都可以投资，或者是加入就近的速速通物流货场，他们这些人，原本各自负责一块，平常只能靠电话交流，根本没个落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速速通物流，直接把活派发给他们！ 现在江城市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的价格战打的水深火热，对他们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三百块钱，三百五十块钱一方，算是高价了…… 原本他们虽然赚得不少，但是不稳定，得靠运气，运气好多接几个活，运气不好，可能一个礼拜都得喝西北风。 但如果加入速速通物流，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除了挂上速速通物流的牌子之外，一切照旧，最主要的是，能拿到派发的单子！ 不少货车司机都心动了。 苏阳面带笑容，速速通物流目前的情况，一千万的资金，只够经营两家直营货场，如果再多，就要拖垮他了！ 每一家货场，五十辆卡车，就算是二手的，也得三四百万。 更别说加一次油，需要多少钱，日常维修，养护需要多少钱…… 但只要放开加盟，生意继续做，抢占捷运物流的市场不说，还能省下一大批钱。 算是前期没有足够资金储备时候的上上之策。 肖军蹙起眉头：“可是苏总，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不是你赔着钱，让大家做生意！” 苏阳一挥手：“钱不钱的，我不在乎，让谁赚都是赚，我要的是捷运物流倒闭，要的是江城市物流行业的市场份额！” “江城市物流行业，已经被捷运物流祸害了这么多年！” “我就是要把这个毒瘤拔出去！” 肖军长叹了口气：“我不如苏总……” “这些年，虽然赚了不少钱，也带了些徒弟，但一直连物流公司都不敢开。” “生怕敖广孝视我为眼中钉……” “但今天，苏总有这个魄力，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江城市货车司机，也不能再退后了！” “我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你这个物流公司，我投了，我能掏出个七十万，再劝劝几个徒弟，凑个一百万，挂上速速通物流的牌子，马上就可以开始营业！” “货车我掏钱买，司机我也招！” 他心里也清楚，挂上速速通物流的牌子，敖广孝恨的只有苏阳，不至于牵连到他身上，万一速速通物流输了，最起码他能靠速速通物流手里的单子，赚上不少钱。 更何况，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能推翻捷运物流的机会。 只要捷运物流倒了，这江城市的单子，都是他们这些货车司机的！ 一个货车司机，也跟着举手。 “我家里在郊区，有个大院子，直接拿出来，挂上速速通物流的牌子！” “我就不信了，他捷运物流能挡得住我们这么多人？” “捷运物流不死，咱们没有好日子！” 另一个货车司机，也怒吼起来：“说的是，老子没钱，但是我们家人多！” “之前在捷运物流那受气，现在咱们自己能做主了，自己开货场，自己做生意，我带着我儿子一起开车！” 怒吼声一阵接着一阵。 捷运物流在江城市十几年来，坑害了不知道多少人。 先是肖军，边振国这一批老货车司机，要么输成了穷光蛋，要么被逼的离开了江城市。 再之后就是这些个体货车司机，速速通物流成立之前，生存空间几乎被捷运物流压缩到了极致！ 现在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终于有人掏钱愿意让他们站起来，他们怎么可能不把握住这个机会！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门外这近百名货车司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成为江城市物流行业公敌的捷运物流，倒闭只是时间问题！ 之前敖广孝信心满满，那是因为没遇到他！ 现在他来了，捷运物流也就该死了！ “各位兄弟，我在隔壁饭店，略备薄酒，庆祝咱们江城市物流行业，有了更好的明天！” “今天所有饭菜酒席，全都由速速通物流公司买单！” “欢迎各位大哥，加入速速通物流！” 苏阳振臂一呼，原本就高兴的一群司机，此刻更加兴奋，一天没开工，能吃顿酒席，那也是相当不错。 2008年，经济还不像后世情况那么好，不是天天都能下馆子，更别说苏阳按照最高规格，招待的，他们之前更是连吃都没吃过。 几杯酒下肚，一群人喝得是喜笑开颜，哪里还有半点误会，立刻说明天就有三四个，说要加盟速速通物流。 一直喝到晚上，苏阳才让人挨个打车，送这些司机回家。 等明天酒醒了，再回来开货车就行了。 …… 捷运物流总部，敖广孝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他今天让人把扣在交警队的几十辆货车给提出来了，花了十万块钱。 钱倒是不多，但是脸算是丢光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时间，眉头紧紧蹙起，之所以这么晚还没下班，是因为，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晚上的捷运物流总部，除了外面装车卸货的声音，寂静无声。 一直到敖广孝办公室的把手被拧开，敖广孝赶紧站了起来。 司震走在前面，推开了门，自己倒是没有进来，反倒是殷切的看向自己身后。 一秒钟不到，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黑色旗袍，拎着一只爱马仕棕色手提包的女人，走了进来，在办公室里，环顾一周，有些嫌弃的蹙起眉头。 敖广孝赶紧弯下腰，鞠躬：“司总，许久没见过您了！” 女人仰起头，如果苏阳在这，一定能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司瑶的姑姑，司如云。 司如云坐了下来，不苟言笑。 “敖广孝，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 “司震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是不信的……” “但你这一个月以来的表现，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捷运物流，居然被你搞成了这个样子！” “我今天代表董事会，向你正式下达解聘通知，你被开除了！” 敖广孝愣着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01章 降职 “司总，司总，您听我解释啊，这完全是误会，都是因为苏阳那个王八蛋，捷运物流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您放心，我已经鼓动全市的货车司机，去堵速速通物流了！” “他们现在连生意都做不了，马上就要身败名裂了！” 敖广孝卑微的看着司如云，在别人眼里，他是市值八千万捷运物流的总经理，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是怎么从一家小物流公司，做到今天这个规模。 他一直抱的是司震的大腿，而司震的背后是司如云。 东江省物流运输协会的副会长，就是司如云！ 换而言之，他不过是帮着司如云，盯着江城市物流行业的买卖，最后真正拿到钱，能顶住其它城市物流不越界的，是司如云！ 只要他失去司如云的支持，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换人，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司如云叹出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敖广孝。 “老敖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确实不该卸磨杀驴！” “我也不是要抢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 “可我给你了机会，给了你无数次机会，现在捷运物流，已经亏了上千万，你还打算要亏多少钱进去？” “你说让速速通物流身败名裂。” “可你万一输了呢？” 敖广孝一个劲的颤抖，他连忙摇头。 “不会，不会，这次肯定不会！” “速速通物流举报了咱们捷运物流，让咱们被扣了四十多辆车，这本来是个坏事！” “但是经过我推波助澜，让全市的货车司机，都知道了，速速通物流，举报了他们超载，掀了他们的饭碗，现在他们都去找速速通物流算账去了！” “那上百辆货车，在速速通物流门口停着呢，他们的名声，绝对烂大街了！” 司如云沉默下来。 旁边的司震，看了一眼敖广孝，眉头蹙起，他心里清楚，虽然敖广孝蠢得跟猪一样，但毕竟每年给他上供不少钱，这时候，该保还是要保的，要是换了一个总经理，未必有这么懂事，这么听话不是！ “妈，之前他干的事，的确是不长脑子。” “但这件事办的还行，经这么一折腾，速速通物流，怕是连司机都招不到了。” “虽然短时间内，还能维持，但是长期来看，倒闭是早晚的事。” 司如云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 “但是，业务转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未来快递行业的市场规模，会是物流行业的数倍之上，大件运输，已经满足不了用户的需求！” “南方几个省份，快递业务进展的如火如荼，我们北方也需要迎头赶上。” “本来有机会分一杯羹，现在被一个速速通物流搅和了，真是蠢得跟猪一样！” 敖广孝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司震眉头紧锁：“妈，这个苏阳，真是司瑶的男朋友？” 司如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就因为这个苏阳，把你大舅差点气死，他把司瑶所有的房产，信用卡，财产，全部冻结了，本以为你妹妹受不了几天，就要哭着回来求他，可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速速通物流！” “不过这小子够狂妄的，跟你大舅打赌，说一年之内要拿一个亿，迎娶司瑶。” “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长脑子的东西！” 司震面色有些扭曲，他看向一眼趴在地上的敖广孝。 敖广孝也哆嗦着，他心里却是炸开了锅，他一直以为，司震让他干掉司瑶，是司如云在背后指使，虽然司震没说过，但他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 可今天听司如云话里的意思，他才明白，司如云压根不知道，司震对司瑶下手的事情！ 那到底是谁要杀司瑶呢？ 敖广孝顿时陷入了沉思。 司震连忙岔开话题：“妈，咱们现在，不正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呢吗！” “就凭他一个靠贷款经营的速速通物流，怎么可能是咱们捷运物流的对手……” “况且现在他们负面新闻缠身，马上就要破产了，更是不足为据，等他欠了一屁股债，司瑶怎么可能还跟着他！” 司如云点了点头，她也希望，这样最好。 司瑶就应该嫁给哪个大家族的少爷，有权的，有钱的，有势的，就是不该嫁给一个穷学生。 更何况两人还差了七八岁…… 这不就是贪图司家的家产吗！ “敖广孝，闲话你也听够了，开除你的通知，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捷运物流董事会，下达的集体决定。” “不过念在你劳苦功高，暂时不把你开除。” “只是把你降为捷运物流的副总经理……” 敖广孝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离开捷运物流，什么职务，都是小问题，反正这公司从上到下，都听他的，这些都只是虚名。 司如云见敖广孝没反驳，才继续道：“正巧，阿震刚从国外回来，一下子把家里的公司，交给他，我不太放心，就在你这，先学习学习。” “就让他来当捷运物流的总经理，当然，有什么事，还是要听你的意见。” “希望你们两个携手共进，让捷运物流尽快恢复正常……” 敖广孝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算踏马的看明白了，怪不得把他革职了，这是给司震让位置呢！ 不过这倒是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之前也是司震说什么，他听什么，现在不过是让司震当了捷运物流的总经理，给他挂了一个职务。 这回把公司运营的事情，都扔给司震，他对付不了速速通物流，还是要灰溜溜的滚蛋！ 这捷运物流，还是他姓敖的！ “一定一定，司总能来，我心里就放心多了！” “不过我估计，速速通物流的名声烂大街之后，要不了多久，捷运物流，就可以重新恢复盈利了！” “到时候，司总直接接手运营，一定能带着捷运物流，更上一个台阶！” 司震皮笑肉不笑：“敖总言过了，您是公司元老，我还是要听您的。” “速速通物流，马上就要引起全市货车司机的敌视，这件事，敖总功不可没！” “等我走了，这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还是您的！” 敖广孝连连点头，自从他知道，对司瑶下手，和司如云无关，他就明白，自己握住了司震的把柄，司如云想给自己养子铺路，那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才行！ 几人谈笑间，办公室门外，一个女员工急匆匆冲了进来。 “不好了，敖总，您快看新闻！” 第102章 新闻 女员工慌不择路冲进来的时候，根本没看见跪在地上的敖广孝。 等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司如云，和站在司如云身后的司震之后，才瞥见了跪在地上的敖广孝。 敖广孝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刚刚地滑，摔倒了……” “平时有没有教过你们，要沉着冷静！” “能出什么大事，天塌下来了不成？” 女员工有些委屈：“敖总，真的出大事了，您快把电视打开看新闻！” 敖广孝瞪了她一眼。 “司总和司少爷在这呢，我告诉你，天塌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你以后给我沉稳一点，别这么毛毛躁躁的！” “赶紧滚出去，这没你的事！” 女员工有些失落，她跑到这来，就是想告诉敖广孝，捷运物流上新闻了，没想到敖广孝这个态度，活踏马该跪在地上。 她转身就走了。 敖广孝朝着司如云和司震赔笑。 “司总，司少爷，不好意思，我们这员工，都没文化，不像是大城市，文化素质水平高！” “您二位见谅，见谅……” 司如云瞥了敖广孝一眼：“急匆匆进来，估计是有什么大事，要不然，你打开电视看看？” “这会应该是正播新闻呢吧？” 敖广孝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肯定没什么急事，我今天晚上最大的大事，就是迎接您和司少爷！” “速速通物流这个搅屎棍，我已经有应对办法了！” “等到他们名声扫地，我就找人抹黑他们，反正连举报货车超载这种事，他们都能干得出来，再干出来什么事，都不意外！” “之前还有几个王八犊子，因为我让他们交罚款，他们就跑到速速通物流去了！” “等过几天，他们全都得后悔！” “司总，司少爷，您等着就行了！” 司如云眉头紧锁，还是不太适应敖广孝这种粗犷的表达方式，她平日见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名门望族，敖广孝这种草根出身，她根本入不了眼。 如果不是物流这种行业特殊，她一个女人，是万万不会和这种人打交道的。 “敖总，人家小姑娘跑进来，让你看新闻，估计真有事。” “要不你现在打开电视，看一看？” 司如云翘起腿来，她平常也不怎么往捷运物流跑，但敖广孝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她的确不太满意，虽然她也瞧不上这些人，但多少还会有一点居高临下的尊敬。 敖广孝还想要拒绝，旁边的司震咳嗽了一声。 “敖总，我妈让你看，你就看……” “看个新闻的功夫，能耽误什么事？” “看完了，我就送母亲先回去，有关速速通物流的事情，我还是要好好跟你聊聊的。” 敖广孝连忙点头。 “哦哦哦，好好好，我这就打开电视！” “您二位放心，肯定没有什么大事，这新闻上的事，别管报道的多大，那都是小事！” “离得太远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敖广孝找到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正好是地方台，江城新闻频道，八点左右，正好是江城晚间新闻的时间。 “司总，您看，您看……” 敖广孝陪着笑。 司如云看向电视。 主持人正看着提词器。 “大货车运输超载，物流公司乱象，何时能停！” “昨日，我市交警队，在江城市南环线设卡，对来往路过货车进行临时检查，查处四十七辆货车超载，其中十八辆货车，远超标准载重百分之五十以上，目前已全部扣押。” “据了解，被查处的四十七辆货车，均属于江城市捷运物流有限公司，目前，各部门正准备对该公司营运情况做出处罚，吊销，取缔该公司营运许可。” “此外，针对此事，我市交警队，对全市货车进行盘查，开展为期一个月的随机临检。” “请广大货车司机，保证运输安全，杜绝超载超运，下面请看现场报道……” 背对着电视的敖广孝，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连头都不敢转回去。 他脸色乌黑，犹如丧考妣一般，内心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他看着司如云，又看向面色阴沉的司震，刚刚还夸下海口，说要速速通物流名声扫地，但此刻，他却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司……司总，您听我解释！” 司如云站起身，看向敖广孝：“你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 “这就是你说的，抹黑速速通物流，让速速通物流名声扫地？” “敖广孝啊，名声扫地的不是速速通物流，是捷运物流！” 敖广孝浑身颤抖，如坠冰窟，现在的他，是百口莫辩，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就扣了个车，这么屁大点的事情，居然上了新闻，还是专题报道！ 而且明确说明，就是因为他们捷运物流，才开始全市严打！ 这踏马的，不是把他们捷运物流，架在火上烤吗？ 司如云万分恼火，她本以为敖广孝再烂，也不至于让捷运物流倒闭！ 但现在看来，把敖广孝换下去，是她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要是再这么下去，捷运物流别说干掉速速通物流，自己都要破产了！ “你这个副总的位置，我不撤你的职！” “但你明天就给我滚到大学城的货站去！” “什么时候速速通物流倒闭了，你再回来！” “速速通物流，开一天，你就给我在货站里待着！” 司如云差点被气死，刚刚敖广孝还信誓旦旦和她说，他针对速速通物流做的事，多英明，多有效，要不了多久，速速通物流，就要破产了。 结果呢？ 速速通物流屁事没有！ 捷运物流先上电视了，还踏马被联合执法，要被吊销营运资格！ 这得花多少钱，才能摆平这件事！ 敖广孝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他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两巴掌，真踏马是点背啊，一晚上的功夫，他从总经理，降到货站负责人了！ 再降，他就得下去开车了！ 司如云揉了揉太阳穴，一阵头疼，她看向司震。 “捷运物流这个烂摊子，我就交给你了！” “你留过学，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的硕士，比妈有见识，懂得更多。”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让速速通物流倒闭，谁也不能挡住捷运物流，进军快递行业的路！” “尤其是在这种抢占先机，横扫全省的关键时刻！” 司如云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几分杀意：“如果那个苏阳，就是不长眼，那就不用再给他机会了！” “瘸腿，植物人，重伤昏迷，都可以……” “江城市的物流行业，只能姓司！” 第103章 收购 司震的眼中，带着几分寒意，他早就想对苏阳下手了，如果不是之前怕顾忌到司瑶，不敢对苏阳下手，现在的苏阳，已经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但现在，既然司如云默许，那他很乐意先处理掉苏阳！ 到时候，再干掉司瑶！ 他弯下腰：“妈，放心吧，我会尽快让速速通物流破产倒闭，不会影响到进军快递行业。” 司如云欣慰的点了下头。 这些年来，她对自己这个养子，最为信任，从小到大，一直接受最优秀的教育，是她早就选定的继承人。 这些年来，虽然她不如大哥司学忠，但也攒下不菲的家业，尤其是在江城市物流行业，独树一帜。 司震迟早要接她的班，早点历练历练，也是好事。 “捷运物流，我就交给你了。” “今晚就不必回家了，我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 司如云拍了拍司震的肩膀，司震弯下腰，点了点头，一直目送司如云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不见，转过身，看向敖广孝。 “敖总，你是个聪明人……”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清楚吧？” 敖广孝紧张地咽了口吐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明白，司震这是在敲打他。 他立马弯下腰：“懂，懂……” “司少，您放心，我老敖一向是守口如瓶！” “这事说出去，咱俩谁都跑不了，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司震满意的点了点头。 敖广孝眼珠子一转：“只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司少，既然不是司总要弄死那个司瑶……” “那，是谁想让司瑶死呢？” 司震眉头一挑，看向敖广孝的目光，带着几分寒意，谁要弄死司瑶？ 当然是想司瑶死的人…… 这件事，他身后那位，已经筹划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一个苏阳，恐怕现在司瑶已经下黄泉了。 现在敖广孝居然还有脸问。 “不该问的，不要问。”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司震言语中，杀气弥漫。 敖广孝赶紧点头：“是是是……” 商场如战场，竞争不过，下杀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活的好好地，可不想哪一天，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那您看，速速通物流这边，咱们到底该如何应对？” 司震瞪了他一眼：“如何应对，和你有什么关系？” “明天一早，你自己去大学城货场报道，以后这间办公室，就归我了。” “给我盯住了速速通物流……” “这个蠢货苏阳，真以为那一千万的贷款，能花一辈子，想拿钱抢占捷运物流的市场，简直是愚蠢至极！” 敖广孝大气不敢出一下，虽然心里骂人，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司震坐在沙发上，瞪了他一眼：“滚吧！” 敖广孝赶紧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顺带还帮忙关上了门。 只是来到走廊里，他却骂了声娘：“装踏马什么犊子，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等你被速速通物流恶心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屋里的司震自然不知道敖广孝叫骂的事情。 他打开手机，翻开短信，滑到最上面，是一条简短短信。 “东江邮政公司，有意转包部分物流订单，数额超过三千万元，如有意，可帮忙促成。” 司震想了想，回道：“麻烦尽快安排。” 他之所以敢接这个烂摊子，自然是因为，接到了消息。 东江省邮政公司，打算全力进军快递行业，原本的物流运输，自然需要分出一部分蛋糕，落在江城市这块的，差不多有三千万。 原本捷运物流一家势大，邮政公司根本没得选，这三千万，他最起码能揣进兜里两千万！ 但现在，杀出来一个速速通物流…… 就多了一个变数！ 看来，想要盘活捷运物流，还是要弄死苏阳！ 司震合上手机，阴沉的目光，已经做出了决定。 …… 清晨，江城大学教师宿舍。 苏阳挤上牙膏，对着镜子，刷起牙来，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一心扑在货场上，学校里的课，落下了不少，不过国际物理竞赛金奖的名声还在，他倒是不担心。 反倒是司瑶，每天上完课，还要帮她张罗贷款的事。 “吃了饭再走吧，才八点，也不着急。” 司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苏阳漱了漱口：“行，司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给面子！” 坐在饭桌上，他伸手就夹了一块鸡蛋，塞进嘴里。 司瑶端着饭上桌：“怎么跟饿死鬼投胎是的，还热着呢，就往嘴里塞！” 苏阳笑了笑：“这不是饿了吗！” “快把饭给我，吃完饭，我好上班去！” 司瑶把饭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昨天，姑姑给我打电话了……” 苏阳吃饭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司瑶的姑姑是谁，他太清楚不过…… 捷运物流最大的股东，司如云，甚至极有可能是一直在暗中谋害司瑶的幕后凶手。 她这个时候，给司瑶打电话？ 司瑶笑了一声：“你别紧张，她打电话过来，是问我速速通物流的事情，你干的事，她都知道了，对你的印象，倒是有些改观。” 苏阳冷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不信司如云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的，但之前一声不吭，现在捷运物流眼看着被停业整顿，倒是给司瑶打电话了。 干什么？ 求情？ 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司瑶继续道：“她对速速通物流，很感兴趣，说希望能出两千万，收购了速速通物流……” “并且，可以在我父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尽量促成咱们两个的婚事。” 苏阳吃着饭，只是咀嚼在嘴里，却苦涩无味。 “你怎么看？” 司瑶想了想：“我知道速速通物流，是你的心血，但现在姑姑愿意出两千万把它买走，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和速速通物流的价值。” “如果你能拿到这两千万，再进入司氏集团，那起步点会比现在高很多。” “但如果你拒绝，我也尊重你的想法……” 苏阳冷笑一声，两千万，收购走速速通物流？ 真以为他不知道，司如云打的是什么算盘？ 第104章 何荣发 苏阳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他之所以选择物流行业，除了为了和敖广孝打对台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物流运输下一阶段的转型方向。 一个远超万亿市场规模的快递业务！ 随着电商的兴起，未来十年，快递的需求量，会与日俱增！ 甚至卷出十家快递行业的上市公司！ 顺丰雄踞岭南，邮政和京东盘踞京城，此外还有魔都，杭城，虎视眈眈的圆通，中通，申通，韵达，百世。 这些公司，或已经崭露头角，或已经蓄势待发。 虽然这场快递大战，暂时还没有蔓延到东江省，但这也是迟早的事。 只要再给捷运物流两年时间，进军快递行业，如今八千万市值的捷运物流，到时候，翻上十倍也不止！ 对司如云来说，到那时候，她只需要签个字，把整个公司卖给这些大物流公司，就足够赚到她三四倍的身家！ 原本司如云一切的预想都很顺利，直到半路杀出个他！ 两千万，收购速速通物流，听上去不少，现在的速速通物流，还欠了近一千万的负债。 但对于一个未来将要蓬勃发展的市场来说，两千万，不过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十五年的监狱生涯，苏阳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命运只能攥紧在自己手里，不能交给任何人来做决定！ 他今天握着速速通物流，还有谈判的筹码。 一旦交出速速通物流，家破人亡，也未尝可知…… “我不卖。” 苏阳说完，继续夹起桌上的菜。 司瑶眼中闪过几分失望，现在速速通物流的情况，只能说是勉强维持，如果拿不到下一笔资金，那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 拿到两千万，足够向父亲司学忠，证明苏阳的能力。 有司氏集团的帮助，苏阳一定可以走的更远…… 可是，苏阳拒绝了。 不过她说了，尊重苏阳的选择，也不会再多说。 吃过饭，苏阳穿上外套，朝着门外走去，打开门，就在他要迈步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 “我不卖掉速速通物流，不是因为不爱你……” “是我答应了司董，要带着一个亿，光明正大的娶你！” “既然做了决定，那不管是输是赢，总要做了才知道！” “我相信速速通物流的价值，不止两千万！” 他说完，转身走出宿舍。 司瑶坐在桌上，看着眼前的饭菜，良久，编辑出一条短信，发给了司如云，她尊重苏阳的选择，如果不是苏阳，她早就已经死了。 她心里也清楚，赚到两千万的苏阳，固然可以得到司学忠的认可。 但苏阳要的，不是施舍，而是平等！ …… 别墅的落地窗前。 司如云握着一杯红酒，看着司瑶发来的短信，狠狠地合上了手机。 “苏阳啊，我给过你活的机会。” “是你自己找死啊……” 她抿了一口红酒，嘴角两滴酒水，顺着她脸颊流下，落在地毯上，像血一样鲜红…… …… 一夜时间，江城市长出来五家速速通物流货场。 城南和城北聚集了三家，而城西城东，也新开了两家，算上大学城的货场，已经苏阳在城北新开的直营货场，速速通物流，已经拥有了七家货场。 几乎是一夜之间，速速通物流的规模，翻了一倍。 从原本大学城的五十多个司机，和从捷运物流跳槽过来的二十多个司机，加在一起的八十多个司机，扩展到近二百个司机，和二百多辆货车。 如果不算捷运物流十几个加盟货场之外，速速通物流，已经能达到捷运物流直营货场的一半体量。 原本排不开的运输订单，这下子不仅排开了，甚至还有不少司机没接到活。 苏阳给几十号发传单的业务员结了工资，这些日子，捷运物流雇来的业务员，都在兼职帮他发传单，领两份工资不说，这事，居然到现在，捷运物流都不知道。 一个领头的小伙子，千恩万谢的苏阳。 这些人，都算是他介绍过来的，他从每个人身上，每天抽个两三块钱。 一天就能比别人多赚一倍。 “谢谢苏总，谢谢苏总，您看这个礼拜，我们的传单还发不发了啊？” 小伙子乐呵呵的，没有一点脾气的样子。 苏阳笑道：“只要捷运物流发一天，我就跟着发一天，他们出多少钱，我再给你们补另一半！” “只要你们遇到人了，先发我们速速通物流的传单就行！” “你拉多少人，我都给你返钱！” 小伙子松了口气：“嗨，还是苏总大方，您是不知道啊，那捷运物流结钱，抠抠搜搜的，我们上个礼拜的钱，现在还压着呢！” “要不是您这给一份工资，他们那边，我们是真不想发了！” 苏阳吸了口气，其实速速通物流发展到这个规模，单纯靠发传单，已经满足不了业务需求了。 是时候该招一批业务员了。 这小伙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干了快一个月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一拍胸脯：“苏总，我叫何荣发，不是咱们东江省的，我是南方人，自己北上打工来的！” 苏阳眉头紧锁，这年头，都是东江省人往外去打工，怎么来了个南方的，跑到东江省打工来了。 何荣发笑道：“您别不信，这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人只要有本事，在哪都能混出头！” 苏阳竖起个大拇指，这话他倒是没说错。 没本事的人，老是抱怨大环境，他上一世蹲监狱的时候，有个诈骗犯套了一起坐犯人的信息，出去之后，找到这犯人老婆，硬说自己手眼通天，能把人捞出来，诈骗了人家老婆十几万…… 这种有本事的，永远不抱怨大环境…… 虽然后来被抓了，又进去蹲了好几年。 但在诈骗犯这个行业里，他算是敬业了。 不过何荣发这个名字，他怎么这么耳熟呢…… 苏阳眉头紧锁，他两世为人，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楚，但何荣发这个名字，他肯定有印象，冥思苦想许久，他猛地倒吸了口凉气。 他想起来了！ 东江省的打工皇帝，省内最大地产公司，东发地产的职业经理人，就叫何荣发！ 第105章 要发财了！ 谁能想到，十年前这个在街边发传单的小伙子，十年之后，会成为市值百亿的东发地产总裁！ 年薪超过三千万…… 苏阳也只是在报纸上看见过何荣发的介绍，据说他早些年什么都干，后来房地产市场兴起，他就成为了房产经纪人，专门负责给各大楼盘卖房。 再之后，自己组了个销售团队，在他带领之下，整个团队，创造过，以一己之力，卖出当年全市百分之五十楼盘的壮举！ 不过很快他就销声匿迹了，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被招入了东发地产，成为了营销总监。 此后五年时间，从营销总监，一路坐上副总，行政总监，一直到总裁的位置…… 堪称一代传奇！ 苏阳一把握住何荣发的手：“兄弟，想不想找份工作？” 何荣发有些纳闷的看着苏阳，刚刚还对他十分平静的苏阳，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苏总，我就一兼职的，没什么本事的……” “没有驾驶证，也不想干体力活，您这，怕是没有适合我的工作。” 何荣发苦笑一声，这物流公司，除了搬货的，就是开车的，他哪里干得了。 苏阳摇了摇头：“不，你不用搬货，也不用开车，你来当业务总监，给我组个业务团队，专门负责对接业务！” “我给你三千，不，五千块钱一个月！” 何荣发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五千块钱一个月？ 他发传单，累死累活，能从捷运物流那拿到四十块钱，再从速速通物流拿到四十块钱，最后扣返点，能多扣出来五六十块钱。 全加在一起，一天也就一百三十块钱！ 一个月三千九百块钱…… 就这，已经是多少人羡慕到流口水的高工资了！ 而且他也计算过，顶多再有一个月，捷运物流就得放弃发传单，到时候光靠速速通物流，他一个月顶多能赚一千多块钱…… 现在，苏阳让他来当业务部总监？ 还给他开出五千块钱的高薪？ “您，您说真的？” 苏阳握住他的手不放，这种人，自己钻到他面前来了，他哪有放过的道理。 “当然是真的！” “五千块钱，童叟无欺！” “只要你来，我就给你！” 何荣发纠结半天，他看向苏阳，挠了挠头。 “苏总，虽然这么问不太礼貌……” “但我还是想问问您！” “为什么啊？五千块钱，雇我这种人，够雇三个了吧，您就这么放心，把速速通物流的业务，交给我？”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虽然年轻，但是我这个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看的出来，你有野心，你想往上爬，你想赚更多的钱！”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干翻捷运物流！” “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捷运物流手里的业务，都给抢回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何荣发猛地咽了一口吐沫，在江城市物流行业，捷运物流是什么体量，他太清楚不过了，速速通物流，想从捷运物流手里把业务抢过来，简直是难上加难！ 苏阳直视着何荣发。 “五千块钱底薪算什么，你能把这事做成了，我给你分股份！” “如果你不敢，那就当我没说！” “如果你敢，我们速速通物流，现在有一百六七十辆货车，我把他们的业务，全都交给你！” 何荣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五六十辆货车，光是这些货车，就上千万了！ 这么大的公司，苏阳这么信任他，把业务交给他？ 富贵险中求！ “苏总，我愿意！” “您放心，把业务交到我手里，我保证在三个月内，挖掉捷运物流大部分订单！” 何荣发明白，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能只有一次。 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第二次了。 苏阳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何荣发不答应，不过也是，现在的何荣发，还不是后世那个人人羡慕的打工皇帝，在2008年的江城市，能拿到一份五千块钱的工作，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以后速速通物流，业务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需要几个人，招聘的事情，写个申请，我给你批钱！” 何荣发说不出的激动，他原本以为苏阳起码得再考验他一段时间，没想到，直接就让他开始负责工作了。 “您放心，苏总，我肯定把捷运物流的业务全拉过来！” “我把他们挖倒闭了！” 苏阳笑了笑，让何荣发自己筹备去了，业务这一块，原本也是他负责，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不能一直掐着不放。 正好遇到了何荣发，这么个百亿集团的总裁，给他来当业务总监，简直是大材小用。 苏阳满意的看着何荣发离开，旁边抽烟的边振国，却是连连叹气。 “苏总，你这也太草率了，他就是一个给咱们速速通物流发传单的，你让他当业务总监？” 苏阳笑了笑：“老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你信不信，他一个人，能顶得上捷运物流，一整个业务团队？” 边振国摇了摇头，他才不信呢。 苏阳继续道：“那要不要打个赌？” 边振国把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了，压根不接茬。 “仓库那面有货要进来，我去盯着了……” “另外，苏总，咱们这五个新站点一开，业务是撒出去了，但是账上的钱，可不够了！” “还剩下三百万，顶多能撑一个礼拜……” “您还是想想，从哪弄点钱回来吧。” 边振国说完，转身就走，他这阵子算是明白了，该他操的心，他操，不该他操的心，他尽量不管闲事，不然次次跟苏阳打赌，苏阳次次都赢，这事怪闹心的。 苏阳长叹了口气。 一千万的贷款啊，连一个礼拜都没撑过去。 五个新货站一开，补贴给业务上的钱，就花出去一大半，更别说还有个新货场。 那边的业务，他干脆就交给从捷运物流跳槽过来的老王了…… 人家振臂一呼，带来二十来个司机，管个货场，也不成问题，都是老货车司机了，开车稳，路上也门清，把业务安排明白，上门取货就行。 至于那城北的货场，就是个停车地方…… 这些都不用他担心。 最让苏阳头疼的，就是去哪找下一笔钱呢？ 2008年前后，物流行业也是蓬勃发展，他得好好想想，有什么生意，是被他忘了的…… 想着想着，苏阳猛地一拍脑袋！ 他怎么差点忘了，2008年秋天，东江省邮政公司改革，将市一级物流体系，外包给当地的物流公司运输，减轻自身运输成本，好抽调大笔资金投资快递行业！ 分到江城市这一块的，一年最起码有三千万的业务！ 发财了，要发财了！ 第106章 送份见面礼 苏阳激动不已，但紧接着，他就又冷静了下来。 东江省邮政公司的人，他根本不认识，就算能争一争，他连找谁都不知道！ 他认识的人里，能帮他促成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就是司瑶的父亲司学忠。 但是他脑子没了，也知道司学忠不可能帮他出面促成这件事，更别说捷运物流的大股东，可是司如云，那是人家的亲妹妹。 他在司学忠眼里，才是外人，人家必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第二个，就是江城钢铁厂副总经理梁俊豪，但现在的梁俊豪，自己在江城钢铁厂，负责改革，已经腹背受敌，哪里有闲工夫搭理他。 就算搭理了，这最后一个人情用完了，俩人也就跟陌生人差不多了。 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 江城银行行长，钟若庭！ 苏阳眉头紧锁，这几个人里，最好搞定的就是钟若庭，他知道钟若庭需要什么。 江城银行连续两年的效益不佳，去年甚至还处于亏损状态，一个银行业务，处于亏损状态，足以看出钟若庭的能力问题。 今年虽然有些好转，但也徘徊在亏损和盈利的边缘。 上次贷款的时候，他让司瑶帮他递了个话，说他有办法能解决江城银行的效益问题。 但是天知道钟若庭什么时候来找他…… 能想到他这个无名小卒的时候，恐怕得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行，他得主动行动起来，只要拿下钟若庭，就有办法接触到东江邮政的高层，直接拿到这三千万的订单！ 而且搞定钟若庭，还能再批下来一笔贷款！ 两两相加，五千万到手，捷运物流，也差不多要死了！ 八千万市值的捷运物流，现在已经亏了一千多万的现金，这八千多万里，有很多都是固定资产，比如说捷运物流的四五百辆货车，就占据了四五千万。 再剩下的，是十几个货场里面，有五个是捷运物流自己的地皮。 也就是说，整个捷运物流，满打满算，也就有两千万左右的流动资金。 再赔下去，就要开始抵押地皮，卖货车了！ 生死存亡，在此一战！ 要么他拿下订单和贷款，赢了捷运物流，要么订单被捷运物流抢走，他贷不到款，从此偃旗息鼓！ 干了！ 人死屌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有什么可怕的！ 上一世，他入狱十五年，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这一世，老天爷给了他机会，能让他堂堂正正做人，做人上人！ 又亲自把司瑶送进他怀里，他更没有退缩的理由！ 不管是敖广孝，司震，还是司如云，亦或者是司学忠！ 遇到他，都算他们倒霉了！ 苏阳冷静下来，现在钟若庭不信任他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只促成了司氏集团的一单生意，虽然足足有七个亿，极大程度上缓解了钟若庭的压力。 但在钟若庭看来，这并不是什么本事，大概率是司瑶去求的司学忠。 所以，他想让钟若庭信任他，就必须要证明自己！ 怎么证明自己？ 当然是帮钟若庭把钱贷出去！ 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妨送钟若庭一个见面礼！ 苏阳在路边招了招手，上了车，他报出地址：“师傅，送我去江城钢铁厂。” …… 江城钢铁厂。 办公室里，梁俊豪看着眼前的改革方案，正焦头烂额，这是他起草的第七份改革策划案，前面六份，他自己否定了一部分，剩下的虽然上了会，但却被打回了。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江城钢铁厂，不愿意掏钱进行改革。 宁可这些钱，躺在账户上烂着，发霉发臭，也不愿意为没有到来的风险买单！ 他提出的改革方案很简单，就是扩展下游产业链。 把原本供给给各个零件厂，标准件，钣金厂的金属，直接由钢铁厂进行加工，再销售给有需要的企业。 这样，能极大刺激江城钢铁厂的活力。 让江城钢铁厂，拥有更强大的竞争力，和生存能力！ 可他的提案，却遭到了包括董事长在内，所有人的一致否决。 大多数高层，根本不看好他的改革方案，觉得这是一个江城钢铁厂，从未涉猎过的行业，贸然进入，一定会亏钱。 而且厂子里的资金，大部分都积压在铁矿石上，近期省内两座矿山的拍卖，至少需要几个亿的资金，根本没有钱给他开展改革项目。 至于董事长，倒是跟其他人看法不一样。 他觉得这件事差不多能成功，但是会破坏现有的市场。 标准件和零部件厂购买的原料，占据了江城钢铁厂，每年百分之十五左右的营收，几个亿的收入里，有大几千万的利润，来自这些零件厂。 开展新业务是好事，但是万一让这些标准建厂和加工厂知道江城钢铁厂进入他们的行业，双方成为了竞争对手，那他们还会选择继续从江城钢铁厂，采购钢铁吗？ 虽然江城钢铁厂是江城市产业规模最大的钢铁公司。 但这不代表东江省内，没有其它钢铁公司了…… 到时候，这大几千万的利润损失，谁来负责？ 改革的利润，无法计算，但是不改革，每年的收入，却是货真价实的。 梁俊豪再一次受挫了…… 他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桌上的座机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梁俊豪看了一眼，蹙起眉头，接通了电话：“喂？我是梁俊豪！”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梁总，我这是总办，门卫那面来了电话，说有个叫苏阳的，自称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想见您一面，现在在门外呢，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梁俊豪坐直了身子。 苏阳要见他？ 他不由得心里打鼓，上次苏阳闯进他办公室，告诉他银行卡里，有人打进货款的事，算是救了他一次，虽然这件事，财务调查之后，说是对方公司打错了账户。 但这种蹩脚的理由，他怎么可能信，自然而然给他敲响了警钟。 现在苏阳又来了，难不成，又要出事？ “苏总是咱们合作公司的，是我约他谈业务，放他进来吧。” 总办那边点了点头，连忙通知保卫室放人。 不大一会的功夫，苏阳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梁俊豪，倒是自来熟。 “梁总，好久不见了！” “不好意思了，之前我都是翻墙进来的，今天我看了一眼，外面挂上铁丝网了。” “我这没办法，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梁俊豪笑了一声：“最近爬墙进来的人太多了，保卫科总得想点办法。” 他站起身，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苏阳倒了杯茶，试探性道：“你这次来，有事？” 第107章 全说对了 苏阳靠在沙发上，笑了笑。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来向梁总表达感谢，我们速速通物流，能拿下江城钢铁厂的订单，还要多亏梁总从中斡旋。” 他笑着，看上去是在提速速通物流的订单，实际上，他在跟梁俊豪，提银行卡的事。 毕竟一个二百多万的订单，和梁俊豪的前途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 梁俊豪坐了下来，翘起腿，苦笑一声：“苏总真是说笑了，一个二百多万的订单，对如今的速速通物流，应该也不算什么。” “现在的速速通物流，可是能力撼捷运物流的企业。” “况且，这件事是我要感谢苏总，如果不是苏总，东窗事发，我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 银行卡里的八百多万，是被他发现了，才幸免于难，如果是被人检举揭发，那进去关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八百万，可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了。 苏阳压了压手：“梁总，你我之间，就不用客气了！” “实不相瞒，我今天来访，除了感谢梁总之外，也是知道梁总遇到麻烦了！” “我，是来帮助您解决麻烦的！” 上一世在监狱里，他跟梁俊豪，也算交谈甚欢，毕竟监狱里粗人居多，他好歹是江城大学的高材生，最起码和梁俊豪这个留洋海归，还算是有些共同语言。 针对江城钢铁厂的改革方案，他是听梁俊豪反复说过的。 其中最难解决的，就是改革要触及到江城钢铁厂的原本利益，他们怕丢失掉标准建厂和加工厂这部分原材料采购的收入。 尤其是专门负责这一块的业务员，人家就是靠着从中吃回扣赚钱呢。 梁俊豪这么一搞，不知道动了多少人利益，更有可能让江城钢铁厂，损失大几千万的利润，一年几千万，十年八年，就是几个亿啊！ 改革成功了，能多赚多少钱不好说，改革失败了，这损失高达数亿！ 原本维护好的客户群体，一下子全部崩盘！ 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并不是很难，尤其是在上一世出狱之后，他偶然间的灵光乍现，不由得为十五年前入狱的梁俊豪，扼腕叹息。 如果梁俊豪能够圆滑一点，更有耐心一点，不触碰现有者的利益，而让江城钢铁厂，见到更大的利益。 那产业转型，公司改革，也未必是一件难事。 梁俊豪听见苏阳的话，却是猛然蹙起眉头，江城钢铁厂的事，属于绝对的机密，他虽然遇到了难题，但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上次苏阳说出银行卡里八百万货款的事情，已经让他起了疑心。 没有任何人能解释清楚，苏阳是怎么知道卡里有八百万，这是一个除了始作俑者之外，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苏阳能说出来，说明他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即便梁俊豪认为，拿八百万，接近他，换一个二百多万的合同，不是太划算，但万一，苏阳另有所图呢？ 苏阳看出梁俊豪的犹豫。 他笑道：“梁总，虽然我们只见过三面，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 “我知道你怀疑我，觉得我一个人外人，怎么会知道你那张卡里，有八百万货款。” “亦或者是今天，我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说能帮你解决问题。” 梁俊豪的手指敲在沙发上，虽然没有回答，但也是默认。 苏阳笑道：“银行卡的事情，我不方便解释，但我手里，的确有解决你眼下难题的办法。” “我有能让江城钢铁厂董事会，同意的改革方案！” 梁俊豪眉头皱的更紧：“你有改革方案？” “能让董事会同意的改革方案？” 苏阳笑了笑：“说是百分之百同意，那是不可能，毕竟我一个外人，不了解你们江城钢铁厂的派系斗争。” “但我这个方案，不会触碰各方利益，在原则上，他们都会投一张赞成票。” 梁俊豪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换做别的事，他早就把苏阳请出去了，江城钢铁厂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但是事关改革，这件事，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拔出去，他觉得在江城钢铁厂的事业，就快到尽头了。 “你说，我听。” 苏阳点了点头，只要梁俊豪给他机会，愿意听一听，那这笔生意，就算十拿九稳的谈下来了。 “现在董事会各个派系，和梁总之间的矛盾，主要集中在现有利益的分配上。” “梁总的改革方案，是让江城钢铁厂，深化下游加工产业链，将原材料钢铁，直接加工为标准件，和各式配件，让江城钢铁厂，直接面对市场。” 梁俊豪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苏阳是怎么知道的。 但这个方案，的确是他提出的。 苏阳笑道：“董事会上，反驳梁总的观点，只有两个，一个是贸然进入下游生产行业，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包括不限于，厂房土地，人工工资，材料成本，以及生产流水线。” “这样计算下来，一个厂房，最起码要七千万左右的投资。” “而想要达到产业规模，最起码需要五个左右的厂房，也就是三点五个亿左右。” “另一个，就是会触碰到现有的业务利润……” 苏阳停顿了一下，看向目瞪口呆的梁俊豪，不以为然的继续开口。 “根据我的调查，江城钢铁厂，向国内各大标准建厂，装配件厂，以及零部件厂，要提供超过四个亿左右的销售业绩，其中净利润，达到七千万到八千万左右。” “一旦江城钢铁厂，进入到下游产业，势必会成为这些厂子的竞争对手。” “到那时候，这些厂子，必定不会再资敌，而是会选择其他钢铁厂，采购钢铁。” 梁俊豪张开了嘴，瞪大了眼睛，这全是江城钢铁厂的内部数据，甚至是江城钢铁厂董事会上，董事们反驳他的理由。 苏阳居然全部说对了。 甚至连销售业绩，和净利润，也说的大差不差。 原本不以为然的梁俊豪，坐直了身子，彻底正视起了苏阳。 他现在是真希望苏阳，能给他拿出一个切合实际，能让董事会同意的改革方案！ 梁俊豪急切的看向苏阳：“所以呢，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第108章 尽管开口 苏阳看梁俊豪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笑了笑，却也是不卖关子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 “如果说，现在你想要的，是杯子里的水，那你何必在乎装水的，是什么杯子呢？” “纸杯子，玻璃杯子，不锈钢杯子，什么杯子都行，你只需要保证，杯子里的水，是江城钢铁厂的，不就行了。” 梁俊豪越听越糊涂。 “苏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兜圈子，也没意思！” 苏阳笑道：“让江城钢铁厂，投资五家配件厂，的确风险太大，万一亏损了，所有的责任，可都是梁总的！” “江城钢铁厂改革方向，是打通下游产业链，拥有自己的配件厂，拥有更强的竞争力！” “哪怕钢铁产能超标，供给过多，依靠这些配件厂，最起码能让江城钢铁厂活下去。” “但想打通产业链，未必要自己投资工厂，还可以，收购！” 梁俊豪猛然一怔，苏阳一语点醒梦中人！ 直接投资厂子，风险有多大，相当于让江城钢铁厂，从无到有，涉猎一个全新的行业，无论是生产销售还是人员管理，都是大问题。 但如果直接收购配件厂和加工厂，不仅不会引起敌视，还解决了打通下游产业链的问题！ 这就是苏阳说的。 他要的是杯子的里的水，何必在乎用什么杯子装呢！ 只要完成产业结构改革，让江城钢铁厂，从单一的产业结构，变成多元化的产业结构，拥有更强的生命力活下去！ 那到底是不是自己投资建厂，也没有那么重要！ 苏阳见梁俊豪开悟了，没再多说，而是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有些事情，看上去千难万难，只要改变了方向，换个思维，其实未必是什么难事，就好比投资建厂这件事，江城钢铁厂账上躺着不知道多少钱，但就是害怕风险，不愿意花这个钱，打通下游产业链。 而梁俊豪，一直咬着改革建厂的事情不放。 到最后，只能让他进监狱里清醒清醒了…… 苦思良久，梁俊豪没有想象中的喜笑颜开，反倒是沉沉叹出一口气。 “即便如此，资金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投资建厂需要三四个亿，投资配件厂，至少也需要两个亿左右。” “这笔钱，厂子里有，但是他们不会愿意出的，万一投资失败了，都怕承担这个损失。” 苏阳眉头一挑，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对啊，缺钱是个好问题，缺钱了，贷款就是了！ 江城银行大把的钱，借不出去呢。 他大老远跑到这来，不就是为了让梁俊豪贷款吗！ 要是不给江城银行行长钟若庭，送上这么一份大礼，他怎么让人家帮忙介绍东江邮政公司的高层呢？ “想要利润，却不想要风险。” “梁总，恕我直言，江城钢铁厂这些高层的想法，有点太不要脸了吧！” 梁俊豪也闹了个脸红，他苦笑一声。 “厌恶风险，追逐利润，是天性……” “资金的问题不解决，就算是投资配件厂，那也是纸上谈兵。” 苏阳靠在沙发上，长长叹了口气。 “要是换做别人，你这个问题，还真就不好解决了！” “但是很巧，你碰到我了！” “想要利润，不想要风险，我还真有办法！” 梁俊豪疑惑的看向苏阳，利润和风险，天生是对冤家，想要多少利润，就要承受多大的风险，这是无解的难题。 苏阳说他有办法？ 苏阳笑了笑道：“不想要风险，那就干脆把风险转移。” “你可以说服江城钢铁厂的董事会，掏出三到五个亿的资金，对东江省内的配件厂，和标准件厂进行投资。” “等到投资结束，再拿这部分股份，去银行抵押。” “虽然不能百分之一百收回江城钢铁厂的投资成本，但是最起码，能收回八到九成以上的成本。” “这笔抵押贷款，最好做到两年以上，给这些拿到投资的标准建厂和配件厂，一个发展的时间！” “两年之后，如果投资成功，标准建厂和配件厂，稳定盈利，那就还给银行这笔抵押贷款，和利息。” 梁俊豪呆若木鸡，下意识道：“那如果投资失败了呢？” 苏阳笑了笑：“那就让银行把股份收走，公开拍卖了呗……” 梁俊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个海归，对苏阳这套大胆却极具可行性的办法，瞠目结舌。 这样，江城钢铁厂，顶多损失几千万的本金和利息…… 如果运气好，在第一年配件厂和标准件厂盈利的时候，就可以收回来了。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像苏阳说的，让银行公开拍卖这些配件厂和标准件厂的股份，完美的解决了风险问题。 拿几千万，撬动了五个亿的盘子，近乎十倍的杠杆！ 梁俊豪惊为天人。 苏阳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给梁俊豪思考的时间。 这里面虽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但也有一部分，是上一世，梁俊豪在监狱里的反省，他很后悔，自己太过急切进行改革，如果能够缓慢推进，可能他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甚至更进一步，坐上江城钢铁厂总经理的位置，也未尝不可！ 要知道，江城钢铁厂，可是省属单位，江城钢铁厂厂长的位置，理论上，和江城市一号的位置平级。 更何况，梁俊豪才四十多岁，这么年轻，再往上一步，也未尝不可。 足足半分钟过去，梁俊豪才苦笑一声。 “上次就欠了你一个人情，还没还上，现在又欠了一个大人情！” “苏总，你可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天大的的难题！”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了！” 江城钢铁厂改革的难题，一直是压在他身上的重担，这件事，从他提出开始，就一直没有一套方案，能得到董事会的认可。 现在，有一套完全规避风险，拿到收益的方法，苏阳白白送给了他。 这个人情，他真是欠大了。 苏阳摆了摆手：“嗨，梁总，您这么客气干什么！” “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常事！” “不过我今天过来，的确是有件小事，想麻烦梁总。” 梁俊豪喜笑颜开，大手一挥：“苏总，不管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苏阳吸了口气。 “如果这个项目成了。” “那这笔抵押贷款的业务……” “能不能交给江城银行？” 第109章 小小的震撼 梁俊豪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笔业务，一定要交给江城银行来做。 难不成，苏阳跟江城银行，还有什么关系？ 苏阳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江城银行行长钟若庭，今年业绩上，出了点问题，正想办法向外贷款呢。” “我们公司，跟江城银行，有些业务往来，我这不是帮钟行长打个广告。” “如果贷款的时候，能提到我一句，那我就更对梁总感激不尽了！” 梁俊豪大笑一声。 “苏总，我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么大一笔贷款，我们害怕没银行愿意借给江城钢铁厂呢！” “你放心，这业务肯定是我负责，我让人去办理贷款的时候，一定好好替你说几句！” “这事，别说人情了，就是你打声招呼，我也帮你办了！” 苏阳笑了笑，虽然知道梁俊豪是跟他客气客气，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比起江城钢铁厂改革的难度，根本不值一提。 能解决江城钢铁厂的改革问题，贷款的时候，替他几句，就是小事一桩。 而且他能预测到，这件事，会推进的很快。 别看是三五个亿的生意，但这件事，江城钢铁厂是甲方，他们是负责花钱的，这钱花在哪，不花在哪，花在谁家，都得由经手人说了算。 梁俊豪固然能决定一部分，但是他不可能下去调研每一个厂子和细节。 这些具体上的事情，还是得由下面人去决定的。 换而言之，这次产业改革，不仅不会对江城钢铁厂，造成任何利益损失，还会给不少人带来利益，所以必然会推进的很快。 搞不好明天上会，后天就开始准备投资产业的名单，大后天就开始实地考察会谈。 整件事会以相当之快的速度进展起来。 而且，并不是等到所有的投资结束之后，才统一进行抵押贷款，而是投资一个厂子之后，江城钢铁厂，就会拿股份进行抵押贷款。 毕竟错开时间，拿出几个亿，和一个时间内，直接拿出几个亿，这种难度，还是不一样的。 只要第一笔业务敲定，后面五个亿的抵押贷款等着，钟若庭就得认这个人情！ 东江邮政，这三千万的订单，他志在必得！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这段时间，东江邮政就会派几个主任下来到各地走访，最主要就是寻找有能力帮东江邮政公司分担运输任务的物流公司。 在江城市，有本事能接下这三千万订单的，只有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 虽然最终决定的权利，在东江邮政的高层手里，但伺候好这几个主任，也是相当重要。 苏阳盘算着，该找个什么机会，接触一下这几位呢？ 和梁俊豪寒暄了几句，苏阳就起身离开了江城钢铁厂，心潮澎湃的梁俊豪，根本没时间送他，而是马上起草新一版的改革方案。 走出江城钢铁厂，苏阳点着一根烟，走在路上，眉头紧拧成一个川字。 怎么才能把东江邮政的几个主任，忽悠到速速通物流来呢？ 他记得，上一世东江邮政的订单，最后是落到了捷运物流的手里，但这几个主任，应该是在签合同前半个月，就到江城市了。 但是对于这几个住在哪，怎么来的，他是一无所知。 得想办法找个人问问，但是问谁呢？ 苏阳溜达着，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司瑶打来了，他赶紧接通了电话：“喂，司老师，下课了啊？” 司瑶没好气的道：“下课了，你平常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非得我给你打电话，你们班上好几个同学都问我你去哪了，还以为你退学了呢。” 苏阳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学校里有司瑶帮他兜着，就是不一样，不过他倒是想起来件事，这么长时间没去上学，不知道乔雅那个贱人过得怎么样。 到现在，他给乔雅花的几万块钱，乔雅也没还给他。 不过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乔雅还能不念了不成，他有的是机会找乔雅算账。 司瑶责怪了苏阳几句，也不开玩笑了。 “我刚才接到消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换人了……” “敖广孝被调去大学城货场了，你猜猜，捷运物流的新任总经理，是谁？” 苏阳眉头一挑。 一下子亏损一千多万，敖广孝也撑不住了，估计就是司如云出面把他调走的。 这个时候，把敖广孝调走，让谁上位？ 只有一个答案。 “该不会是司震吧？” 司瑶一阵无语：“你这个人真是无趣，让你猜，你直接把正确答案说出来了！” “司震回国了，正式接手我姑姑旗下的资产，捷运物流就是个起步，以后我姑姑的产业，搞不好都要留给他。” 苏阳冷笑一声。 把捷运物流当起步点，这不是摆明了要拿他当垫脚石吗！ 可惜了，想踩在自己脑袋上，司震也得有这个本事！ 司瑶继续道：“我听说，司震最近挺忙的，在招待什么客户，据说明天就到城南宾馆下榻，据说是个挺大的生意。” “你要是有机会，可以去凑凑热闹。” 苏阳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司瑶叹气道：“我是被断了经济来源，可我不是死了，我好歹也是司家人，只要我姑姑和司震会说话，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家里的亲戚不多，但佣人可多得是。” “他们两个去见我爸，在家里闲聊，我当然就知道了。” “据说这单生意不小，我爹也知道你弄了个速速通物流，不过我姑姑和司震可没说你什么好话，倒是说你开了个物流公司，现在已经欠了一千多万，要我趁早离开你，不然赖上我们司家，还得给你还债。” 苏阳苦笑一声，司如云啊，真是个小人，这世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 司如云即是女子，又是小人。 见司学忠，她绝口不提两千万收购速速通物流的事情，反倒是倒打一耙，说他欠了一千多万的贷款，要赖上司家。 “既然司总这么瞧不上我，那我就给她一点小小的震撼吧。” “你说他们手里这几千万的生意，要是被抢了……” “司如云能不能气死过去呢？” 第110章 赌个面包机？ 苏阳开了个玩笑，司瑶提到司震最近在准备见客户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能让捷运物流这么重视的，只有东江邮政的那几个主任了。 毕竟是三千万的生意，真拿到手，撑到灭绝他们速速通物流，绝对不是问题！ 可惜了，司震的小心思，被他发现了！ 司瑶翻了个白眼：“苏阳，人家这摆明是到手的合同，你还想虎口拔牙？” “别做梦了……” “赶紧想想办法，再从江城银行贷点款吧。” “速速通物流那面，就剩下三百多万不到了，撑死还能烧一个礼拜，这些钱烧没了，下一笔钱，可不够你挥霍了。” “想要赢捷运物流，最起码还得两千万！” “这还是在捷运物流不拿到新订单的情况下。” “再这么搞下去，这窟窿你真的要填不上了！” 苏阳笑了笑：“司老师，你就放心吧，我说能拿到这几千万的生意，我就一定能拿到。” “到时候我倒是想看看，司如云和司震，还怎么有脸去告状！” “三千万的生意，被我撬到手，捷运物流，就可以直接宣布倒闭了！” 这不是他狂妄自大，从他找梁俊豪，去江城银行贷款开始，这笔三千万的订单，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任何人都抢不走，他说的！ 不过他没想到，东江邮政的几位主任，来的居然如此之快。 留给他准备的时间，真不多了。 “司老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准备准备，明天当着司震的面，把这几个客户给抢走！” 苏阳直接挂断了电话，现在他当务之急，是干掉捷运物流！ 敖广孝要弄死司瑶，一直是司震在暗中唆使，这件事背后有没有司如云授意他不知道，但是既然现在司震自己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坐上了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 那他就断然没有放过司震的道理！ 这个王八蛋，终于逮到他了！ 三番五次对司瑶下手不说，甚至还想陷害他！ 上一世，十五年冤狱，就是司震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手策划！ 如今仇人就在面前，他怎么可能放过！ 先踏马抢了司震的三千万订单，剩下的账，再让他一笔一笔，慢慢还！ 苏阳在路边打了辆车，直奔速速通物流而去。 一上午没见的功夫，何荣发已经招了两个业务员，都是和他相熟的，之前一起发传单的同事。 边振国对此颇有微词，觉得何荣发是滥用职权。 只不过苏阳没时间评断官司，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抢走捷运物流手里的订单！ “小何，你马上让人去租几辆豪车，越贵越好，排场要拉足！” “然后再去咱们江城市最好的酒店，凯悦酒店，定几间套房，顺带把凯悦餐厅最好的包厢，给我包下来，要望江的那一边，保证隔壁两个包厢，也都没人！” “明天一早上，你叫上人，穿上西装，打好领带，跟我一起去接人！” 何荣发顿时来了兴致，这么郑重其事，说明单子绝对不小。 “苏总，这是有大生意？” 苏阳笑了笑：“谈好了，那就是三千万的订单，这次能不能谈下来，就得看咱们能不能把人抢到了！” “这群人是捷运物流邀请来的，但是捷运物流还不知道咱们知道了！” “等明天，直接去高速路口堵着，人一到，咱们直接接走！” 边振国彻底懵了，听不懂苏阳和何荣发在说什么。 这谈生意就谈生意，又租车，又西装，又打领带，又是凯悦套房和望江餐厅的，这是要干什么啊？ 人家是奔着捷运物流来的，能为你一口饭吃，几辆豪车，就跟着你来了吗？ 苏阳转身看向边振国。 “边大哥，明天你的任务更重！” “给我想办法多租一些货车，不要怕花钱，就当是雇临时演员了！” “让这些货车司机，全都贴上咱们速速通物流的LOGO，让他们在城区里跑，不用装货，空车跑就行！” “来来回回跑，一直跑到天黑为止！” “还有咱们几个货场，明天没有货的货车，也都出去跟着跑！” 边振国一阵心疼：“苏总啊，这租车得多少钱啊？” “一辆车，在市区不停跑一天，你得给人家二百块钱吧，再加上加油，这一辆车奔着五百块去了！” “十辆车五千，一百辆车五万！” “你再加上咱们这没活干的，闲着的几十辆货车，这一天就得小十万块钱花出去了！” “你有这钱，够买一台货车了，弄这虚头巴脑的干啥！” 边振国干物流这么多年，一直是脚踏实地，开一辆车，送一次活，赚一分钱，在他印象里，投机取巧，那都是能力不行才干的，只要认真干活，客户会选择他们物流的。 苏阳苦笑一声，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他想让速速通物流，在东江邮政公司面前占据一席之地，自己就得让自己变得值钱。 排场是最起码的，雇这么多车在市里跑，看上去亏，实际上，十万块钱，换三千万订单，那简直是赚大了！ 苏阳道：“边大哥，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咱们不赌大的，就赌一个面包机的！” 边振国懵了下：“为啥是面包机？” 苏阳有些语塞，在2008年，还没有老师和你赌一个面包机这个梗。 不等他回答，边振国就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是不跟你赌了，我发现了，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跟你打赌，十打十输！” “你说咋整就咋整，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边振国委屈连天，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对的，但是偏偏每次苏阳都能赢。 即便苏阳的赢，在边振国眼里看来，那就是对他的针对。 比如说赔钱从沙发厂接到一单生意，又或者莫名其妙苏阳拿下一千万贷款，这种离谱的事，他见得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了不少。 反正吃一堑长一智，他是死都不会再跟苏阳打赌了！ 苏阳把事情安排下去，该租车的租车，该定餐厅的定餐厅，该挂LOGO的挂LOGO。 一切万事俱备，就等着东江邮政的几个主任到达，他当着司震的面，抢走这单大生意了！ 第111章 人呢？ 江城市，西高速路口。 苏阳一身西装笔挺，站在路边，这是昨天晚上，他连夜让司瑶带他去买的，本来以司瑶的意见，西装一定要高订，必须专门定制。 但时间来不及了，就干脆从司家经常去的私人裁缝铺，买了一件成品。 就这么一套西装，近一万块钱，这还是苏阳极力要求，别买太贵的，不然这种级别的西装，根本入不了司瑶的眼。 顺带还拿了一套万宝龙的西装袖口，不算太贵，也就西装一半的价钱。 饶是重活一世，这钱也花的苏阳心里直抽抽…… 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这钱该花得花。 在苏阳的身后，则是一排迈巴赫，这是江城市内，他能找到对外租赁，最贵的车了，其他车，要么只有一辆，气势不够，要么价格太低，不够奢华。 这一排黄牌的迈巴赫，气势够，数量也够。 就是租车价不便宜…… 苏阳不断给自己洗脑，这都是该花的钱！ 站在他旁边的何荣发，一脸容光焕发，甚至比苏阳还要昂扬一些，苏阳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倒是有些恍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后。 远处，两辆丰田考斯特行驶下高速，苏阳看着玻璃上贴着的东江邮政公司通行证，以及侧面邮政的LOGO，他知道，正主来了。 他之所以选择在高速路口截停，而不是在市里，赌的就是司震没派人来接！ 估计司震已经定好了酒店，早早在酒店门口等着呢，等他知道，自己半路截胡了东江邮政的人，估计已经来不及了。 考斯特的司机，见苏阳挥手，也赶紧打双闪在路边停下。 苏阳一身笔挺的西装，身后跟着何荣发和几名员工，车上，一个站在前面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朝着苏阳伸出手。 “你们是捷运物流的？” 苏阳点头笑道：“对对对，我们代表江城市物流行业，欢迎各位领导到来！” “各位领导路途颠簸，到了这，就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快上车吧！” 苏阳一伸手，中年男人，和身后的几人，看见一排迈巴赫，对视一眼，也都笑出了声。 “行行行，既然要尽地主之谊，我们也不能不给面子！” 两辆考斯特上的东江邮政员工，都跟着上了车，苏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刚刚和他说话的中年男人，跟他上了一辆车。 车子朝着凯悦酒店行驶而去。 苏阳也没闲着，和中年男人搭起话来。 交谈之间，他才知道，和他坐一辆车的这人，姓沙，主要在东江邮政分公司，负责市场部工作，虽然不如总经理，副总经理和书记，但也属于在这些人之下，权利最大的一批。 江城市虽然不是省会，但东江省内，也属于大型城市。 其它城市的调研团，未必有这么高的级别，当然，也未必有三千万，这么大的金额。 “沙主任，你们这次来江城市，一定要好好看看江城市的物流行业！”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我们的物流规模，运输体系，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您看看外面跑的这些货车！” 苏阳指向门外，跑过去的一辆速速通物流货车。 沙主任看了过去，有些惊讶：“我以为，江城市只有你们捷运物流一家物流公司，但刚刚一路上过来，我已经看见了七八辆速速通物流的货车了，这是新开的物流公司吗？” 苏阳笑了笑：“实话实说，虽然这速速通物流，还比不上捷运物流，但发展势头很猛，半年之内，开了七家货场，已经占据了江城市三分之一以上的物流业务。” 沙主任眉头蹙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坐在车上，聊了一路，一直到凯悦酒店，双方喜笑颜开的下了车。 下车的一瞬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早就挂起来的横幅，和滚动的LED大屏，写着欢迎东江邮政公司领导来江城市调研。 沙主任笑着跟着拍手，一直到热闹完了，才跟着苏阳走进了餐厅。 …… 另一边，松江大酒店，司震站在门外，正来回独步着。 眼看着到晌午了，这车开的再慢，也应该到了吧？ 可怎么一直不见人来呢？ 他和东江邮政的人定好了，也告知了位置啊，昨天晚上还确定了路线呢，怎么这会还没到？ 司震心烦意乱着，旁边的敖广孝，和胡伟抽着烟，这俩人一个是捷运物流总经理，另一个是货场经理，自从敖广孝被革职，发配到大学生货场，俩人就成了难兄难弟。 “敖总，你说这人怎么还没到？” 胡伟低声嘟囔着。 敖广孝眉头紧锁：“我踏马哪知道，我要是能知道，我是神仙了！” 胡伟挠了挠头：“你说，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敖广孝瞪了他一眼。 “能踏马出什么意外，人家坐专车一路过来的。” “估计就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一会就到了。” 胡伟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按照他过往的经验，出了这种意外，八成是跟速速通物流，脱不了干系，没准就是苏阳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能不能，跟速速通物流有关系啊？” 敖广孝一巴掌砸在他脑袋上：“你踏马能不能盼点好！” “啥事都跟苏阳有关系，你真当他是神仙？” “这么大的生意，速速通物流根本不知道，你净在这瞎寻思！” “人家领导万一路上想尿尿，耽误个半个小时，不能理解吗？” 胡伟赶紧瑟缩着脑袋，退到了一边。 司震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看向敖广孝，赶紧走了过来：“你昨天跟东江邮政的司机联系了吗？” “告诉他们是松江大酒店吗？” 敖广孝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是，是松江大酒店啊，我跟司机反复确定过了！” 司震怒了：“那踏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敖广孝挠了挠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司总，我真告诉他们位置了，千真万确！” “要不然，我给他们司机，打个电话问问？” 司震瞪了他一眼：“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打电话问！” “这都几点了，耽误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就踏马知道问！” 敖广孝赶紧掏出手机，给东江邮政的司机打了过去。 第112章 公平竞争 敖广孝听着电话的动静，响了两声，电话被接通了。 东江邮政的司机喂了一声：“你是？” 敖广孝连忙扬起笑容：“师傅你好，我是捷运物流的副总经理啊，昨天晚上，咱们两个还通过电话呢！” “您看看这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车还没到啊？” “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司机愣住了：“人不是都被你们接走了吗？” “都走了有一阵子了，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敖广孝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司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人被接走了？ 被踏马谁接走了？ “师傅，您……您说清楚了，这人，被谁接走了啊？” “我们一直在松江大酒店等着呢，没看见有人过来啊！” 师傅想了想：“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带着一群人，开着不少豪车，把沙主任他们接走了啊！” “我们跟了一会，有人打电话给我们说，让我们先停车，再进酒店吃饭……” “不是你们捷运物流的吗？” 敖广孝瞪大了眼睛。 年轻人的小伙子！ 江城市，能把东江邮政的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抢走的，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 这踏马摆明就是苏阳啊！ “师傅，你们，你们现在在哪呢？” 敖广孝连忙追问。 司机师傅也纳闷：“在凯悦酒店……” 敖广孝倒吸了一口气：“不是说好了在松江大酒店！” 司机也有些恼火：“你们的人，在前面开着车，我们不得跟着领导走吗，那我们还能自己开着空车去什么松江大酒店，你这人真能开玩笑！” 司机懒得再跟敖广孝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管来接的是不是捷运物流，反正领导跟着走了，他就跟着一起走，其他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喂，喂？” 敖广孝喊了两声，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他有些忐忑的看向司震。 司震眉头紧锁：“到底出什么事了！” “说啊！” 敖广孝磕磕巴巴道：“司，司总，您有安排其他人，去接东江邮政的调研团吗？” 司震纳闷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安排别人去接东江邮政的人，今天接待的所有人，都在这站着呢！” “赶紧说，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敖广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就没错了。” “东江邮政的调研团，一下高速，就被人截走了，现在在凯悦酒店呢。” 司震懵逼了，他怔怔的看着敖广孝，半晌功夫说不出来。 都被截走了？ 好端端的，跟东江邮政代表团，约好了时间地点，眼看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这个时候告诉他，人刚下高速，就被劫走了？ “谁踏马截走的？” “谁在江城市，有这么大的胆子？” “敢得罪我们司家，他是不想活了？” 司震勃然大怒。 敖广孝却有些犹豫：“司总，听开车的司机说，接走东江邮政领导的，是一个年轻人，您说，能不能是……苏阳啊？” 听见这两个字，司震猛然转过头来，他双眼遍布血丝，怒视着敖广孝。 “你再说一遍，谁？” 敖广孝硬着头皮道：“我说，胆子这么大，这人，该不会是苏阳吧？” 司震攥紧了拳头。 如果真的是苏阳，那这个小瘪三，胆子真是太大了！ 这可是三千万的订单，他第一个接到消息，第一个着手准备，要是就这么被苏阳抢走了，他的脸往哪放！ 本来现在速速通物流，已经成为了捷运物流的心腹大患！ 如果再让他们拿下三千万订单，那对捷运物流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 “他们现在在哪？” 司震蹙起眉头。 敖广孝低头道：“说是在凯悦酒店。” 司震脸上的愤怒，突然转为笑意：“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苏阳，以为把人接走，就算万事大吉了？” “他不知道，这凯悦酒店，是我们司家的吗？” “行啊，他给我送了份大礼，我也得给他个惊喜！” 司震的拳头，攥的嘎嘣作响，他目光深处，是难以掩饰的愤怒。 …… 凯悦酒店，望江餐厅。 包厢里，苏阳举起一杯茅台，站起身来。 “我代表江城市物流行业，欢迎各位领导莅临，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沙主任跟着鼓起掌来，桌上的一众东江邮政的员工，全都跟着鼓起掌。 “小伙子，我在东江省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你，你半路把我们一群人带到这来，你也该自报家门了吧？” 沙主任面带笑容，来之前，就有人跟他打了招呼，说江城市，只有一家捷运物流规模还算可以，其它物流公司，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让他直接选捷运物流就行。 但他觉得，江城市这么大的市场，怎么可能只有一家物流公司垄断。 果不其然，在路上，他就看见了另一家物流公司的车。 正所谓，有竞争才有服务，要是直接选了捷运物流，且不说其他物流公司能不能服气，这又跟直接指派有什么区别？ 如果非要指派，那他们下来调研干什么？ 苏阳脸上带着几分红晕，苦笑一声：“沙主任果然是慧眼如炬！” “在自报家门之前，我再喝三杯，给各位领导赔罪！” 苏阳又倒了三杯酒，直接一饮而尽，喝茅台的杯子不算大，只有半钱，他这连着四杯下去，也就二两酒，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醉了。 “实不相瞒，我其实不是捷运物流的人。” “而是江城市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我叫苏阳！” 苏阳话一出口，桌上不少人顿时有些疑惑。 他们记得，这趟下来调研，第一个就要去的捷运物流，至于这个速速通物流，他们不光没听过，也没人和他们说过啊！ 沙主任拍了拍桌子，笑了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稍安勿躁，不妨听小伙子把话说完！” 苏阳感激的看了沙主任一眼。 “知道各位一肚子疑惑，我也干脆开门见山！” “我知道各位下来调研的目的，也听到风声，说东江邮政要进军快递行业，现在负责运输的车辆不够，物流这一块业务，需要一些本地的物流公司，帮忙承运到各个分站站点。” “我今天把各位领导劫到这来，并不是要抢这单生意！” “而是想问问各位领导，能不能给我速速通物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第113章 你想把谁扔出去？ 苏阳端着酒杯，目光从在座的领导身上扫过。 沙主任没有说话，其余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来之前，不少人都已经被打了招呼，说这趟到江城市，就是走个过程，虽然规格高，但是谁不知道，整个江城市，就一个捷运物流，还算上的了台面。 整个江城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物流，都被捷运物流给垄断了。 更别说，捷运物流的大股东，可是司如云，这位可是东江省物流协会的副会长，更是司氏集团董事长的亲妹妹！ 多重关系加持下，他们根本不会选择其他物流公司。 只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速速通物流…… 一群人三缄其口，包厢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司震晃了晃脑袋，带着敖广孝，胡伟等一众捷运物流的中层，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阳，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你想要一个和捷运物流公平竞争的机会？” “你踏马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 “你配吗？” 苏阳眉头紧锁，他没想到，这么快，司震就找过来了。 司震仰起头：“东江邮政的诸位领导，是看在我们捷运物流的面子上来的，不然，你以为靠你快破产的速速通物流，有这么大面子？” “你半路把各位领导劫走也就算了！” “你还想和捷运物流，竞争这笔订单？” “我是该说你痴人说梦，还是说你不识抬举呢？” 苏阳冷笑一声：“按照你的意思，东江邮政这三千万的订单，是指派给你捷运物流的对吗？” 司震趾高气扬的点头。 “那当然！” “江城市只有我一家大物流公司，不给我，难道给你？” “你们速速通物流，一共几十辆车，外面还欠了一千多万，眼看着要破产了！” “这订单交给你们，万一你们哪一天经营不下去，东江邮政不是自找麻烦吗！” 司震话一出口，包厢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司震说的也没错，但有些话，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真要指派给捷运物流，他们还跑一趟干什么，直接发个通知，和捷运物流签合同就是了！ 但东江邮政这种企业，有自己的业务流程，他们顶多能在业务流程范围之内，选择捷运物流，而不能堂而皇之的选择捷运物流。 不然这消息传出去了，万一出了问题，谁来担责任？ 沙主任轻笑了一声：“你是，捷运物流的负责人？” 司震点了点头：“对，我叫司震，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 沙主任笑道：“小伙子，是谁跟你说，东江邮政把订单指派给你们捷运物流了？我也想听听，是哪个领导，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我们到江城市来调研，就是为了选一家优质的物流公司，今天我们才刚到江城市，调研任务还没开始，你怎么就帮我下了定论了！” 司震眉头一紧，他从国外回来，自然是不太习惯这些弯弯绕绕，在他看来，这订单百分之一万是给他们捷运物流的，除了捷运物流，还有谁能吃下这么大一笔订单。 可现在沙主任话一出口，他也明白过来。 这是东江邮政要走的程序。 “沙主任，我是觉得，江城市范围内，只有我们捷运物流的规模最大，服务最好，品质最高，其它物流公司，根本没有竞争力！” “所以才下了判断，东江邮政应该会选择我们捷运物流！” 司震陪着笑。 苏阳却冷笑一声：“司震，我听过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我没听过，有人睁着眼睛扒瞎啊！” “你觉得你们捷运物流规模最大，服务最高，品质最高，人家沙主任就得选你？” “那我还觉得我们速速通物流，规模大，服务高，品质高，我们价格还便宜呢，那是不是应该选择我们速速通物流啊？” 司震怒指苏阳：“你少在这强词夺理，你们速速通物流是个什么狗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欠了江城银行一千多万的贷款，你现在都还不上，举债经营，说不定明天就破产了！” “你凭什么和捷运物流竞争？” 苏阳仰起头：“能贷到一千多万，是我的本事，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去贷呢？” “是自己不好意思，还是贷不下来啊？” “我速速通物流，好几百辆货车，七个货场，每天进进出出几千方货，你再看看你们捷运物流，连生意都没有了，还好意思在这哔哔呢！” “真踏马不嫌自己丢人！” 包厢里剑拔弩张，沙主任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他估计要是自己不在这，下一秒，苏阳和司震，就得打起来。 司震点了点头，指着苏阳：“好，很好，我说不过你！” “但你想跟捷运物流竞争，你真不配！” “今天你跑到凯悦酒店来宴请东江邮政的领导，算你撞在我司家的枪口上了！” “你要是换个地方，我可能还奈何不了你，但是你忘了，这凯悦餐厅，是我们司家的地盘！” 他话音落下，转过身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餐厅经理。 “把这桌饭菜给我撤了，把钱给他退回去，让各位领导，换个包厢，按照最高规格，给我重新上两桌饭菜，记在我捷运物流的账上！” 餐厅经理点了下头，叫上一群服务员，进屋开始收拾起饭菜。 苏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司震，你玩的有点过了吧，我花钱来你们凯悦酒店吃饭，你让人把我们撵出去？” 司震仰起头，趾高气扬的看向他：“过了？你半路劫走东江邮政的各位领导，怎么不说过分呢，我只是撤了你的桌子，不招待你，我就过分了？” “苏阳，这是我们司家的地方，我们想招待谁就招待谁，不想招待谁，就不招待谁！” “你一个人外人，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苏阳不怒反笑，他略带嘲弄的看向司震，这王八蛋，真当他没准备？ 他选了凯悦餐厅，就是为了防着司震这一手，他能不知道凯悦餐厅是司家的地盘，能不知道司震会跑来闹事？ 他就是要在各位东江邮政的领导面前，让他们见见司震是如何狂怒之下，不讲规矩，不知收敛，狂妄自大。 现在，桌上一大半的东江邮政领导，都见识过司震无能的样子，甚至他们吃得好好的，居然有人要把饭菜撤掉，让他们去隔壁重新上一桌。 这把他们当什么？ 真是无知又可笑！ 司震看着苏阳这副模样，猛然转身向身后，看向餐厅经理：“通知楼下保安，把他给我扔出去！” 司震话未说完，他身后，一个女人声音响起，脚踩高跟鞋，身着一身灰色披肩外套的司瑶，走了进来。 “司震，要不要你当着我的面，把话说清楚。” “你想把谁扔出去？” 第114章 准备了吗？ 司震浑身一颤，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到司瑶。 刚要走出去的餐厅经理，看见司瑶，也赶紧弯腰，鞠了一躬：“司小姐！” 司瑶点了下头，缓步走到苏阳面前，看上去云淡风轻，实际上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真是又让苏阳给说准了，司震真的跑到凯悦酒店来了！ 还当着东江邮政，一群中层的面，叫嚣这是司家的地盘！ 真是给司家丢人。 司震眉头紧紧皱起，他和司瑶算不上太熟，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后来他就出去留学了，一直到近几年才回来，平常虽然能看到司学忠，可和司瑶也没什么来往。 “你怎么在这？” 司瑶冷笑一声，来之前，苏阳就跟她说清楚了，她就是来给苏阳撑腰的。 别人怎么想，要做什么，她不管，但是有人打着司家的名号，对苏阳下手，她当然要第一个站出来！ “我在哪，轮得到你管？” 她早就知道，司震暗中唆使敖广孝，让人对她痛下杀手。 且不说司震只是司如云的养子，就算他是司如云的亲儿子，这仇也是不共戴天！ 她当然不会给司震面子，更懒得和他客套。 司震没想到司瑶如此强硬，反倒是软了下来：“司瑶妹妹，虽然有日子没见，但你也不必这么对哥哥说话，我今天到这来，是邀请各位东江邮政的领导，谈一笔大生意。” “事关司家的产业，你也不想坏事吧？” 司瑶瞥了他一眼，原本不起波澜的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你嘴里一口一个司家，一口一个司家，我不知道司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阳是我男朋友，你不知道吗？” 司震眉头紧锁：“舅舅可没答应这个穷光蛋，当咱们司家的女婿，你况且你和他只是男朋友，现在我们两个是竞争对手，你身为司家人，胳膊肘往哪边拐，不清楚吗？” 司瑶笑着看着司震。 “你不过是司如云的养子。” “不管我爹同不同意，苏阳都是我的未婚夫！” “以后就是司家的姑爷！”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评头论足？” “一口一个司家，一口一个司家，你司震的司，不是司家的司！” “我今天就站在这，谁敢把桌子撤了，把人撵出去，直接给我滚蛋！” 司瑶气势大盛，话音落下，原本进来的几个服务员，和餐厅经理，全都呆滞在原地，要说权势，可能是司震更胜一筹，终归是大了司瑶几岁，现在又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 但有句话司瑶说得对，对司家来说，司震不过是个外人。 他就是司如云的长子…… 反倒是司瑶，不管怎么说，那是司氏集团董事长司学忠的亲生女儿！ 就算现在父女俩不对付，可终归是血浓于水…… 要是现在不听司瑶的，欺负了司瑶，等明天司瑶回家哭一场，父女和好了，遭罪的还不是他们下面这些人！ 在司震和司瑶之间，他们果断选择了司瑶！ 谁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在这种时候帮司震…… 司震看着停下来的餐厅经理，看着座位上，稳坐的几名东江邮政的领导，他抬起手，指着司瑶，点了点头。 “好，司瑶，你够狠！” “你是真忘了，谁才是司家人！” “你说我的司，不是司家的司，我不跟你争辩，等回头，让你姑姑来跟你讲一讲，我司震，到底是不是司家人！” 司震看向司瑶，目光深处，一闪而过的杀意。 早知道，他就该早点干掉司瑶，省着在这种危急时刻，出来恶心他！ 这可是三千万的合同！ 就这么被苏阳给抢走了？ 不可能！ 他无计可施，还得让司如云来想办法！ 到嘴的肥肉，还真能这么飞了？ “你，还有苏阳，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司震气得浑身颤抖，他知道，再留在这，就是自取其辱，转过身，他带着十几个捷运物流的中层，离开了凯悦酒店。 餐厅经理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赶紧，去把酒窖那几瓶铁盖茅台都端上来，记在我账上！” “大小姐，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真是被逼无奈……” “今天这顿饭，我买单，我买单！” 司瑶眉头蹙起。 旁边的苏阳笑了笑：“你买单可不行，今天我是请东江邮政各位领导吃饭，你买单了，把我往哪放？” “等下次，下次再来凯悦酒店，一定让你请客！” “麻烦催催后面的菜，赶紧上，一会该凉了！” 餐厅经理赶紧点头，如释重负一般，离开了包厢。 苏阳让人关上门，有些歉意的举起一杯酒：“不好意思，沙主任，各位领导，让大家受惊了，没安排好这顿饭，责任在我，我自罚一杯！” 苏阳仰头又干掉一杯酒。 沙主任鼓起掌来：“好啊，好，苏阳啊，我以为你们速速通物流，是无根浮萍，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司家这棵大树！” 苏阳苦笑一声：“沙主任，谬赞了，司董事长对我这个女婿，可不太满意！” 沙主任压低声音：“小伙子，你就是太年轻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还轮得到他答应不答应？” “这笔订单，我不敢说给速速通物流，毕竟我也没有这个权利！” “但最起码，你已经证明了，速速通物流，有能和捷运物流竞争的资格！” “我会在评选会上投你们速速通物流一票的。” 苏阳心领神会，看来这司如云和捷运物流，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做生意太过霸道，势必会树敌，有人支持，自然有人反对。 之前是沙主任以为江城市的物流行业，被捷运物流垄断，根本无人所选，那他也只能投捷运物流一票。 但现在半路上杀出来一个速速通物流，这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不用投给捷运物流了不是…… 苏阳举起酒杯：“不管诸位东江邮政的领导，调研结果如何，是选择速速通物流，还是选择捷运物流，我苏阳都愿意和大家交个朋友！” “等会吃完饭，喝完酒，各位领导，就上楼休息，我给各位都开好房间了！” “这几天调研，各位就住在这，一应消费，全都由我们速速通物流买单，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桌上的几个东江邮政的领导，也都跟着一起举杯，跟苏阳喝了一个。 一群人喝的是宾客尽欢，苏阳酩酊大醉，被司瑶搀扶着，走出凯悦酒店，一面走，一面他还跟沙主任几人道别，一直到坐进停在门外的车里，他瞬间恢复清明。 司瑶愣了下神：“你，你没喝醉？” 苏阳苦笑一声：“喝什么醉啊，我哪敢喝醉了！” 他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何荣发：“小何，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了吗？” 何荣发在隔壁包厢也喝了不少酒，听见苏阳询问，赶紧转过头来。 “按照苏总的吩咐，都准备妥当了，保证他们满意！” 第115章 尘埃落定？ 凯悦酒店，总统套房。 沙主任被助理扶着，走了进来，看见眼前近百平的套房，开阔的江景，将半个江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他坐在沙发上，笑了一声。 “这速速通物流的老板，真是个妙人啊。” “对我一个调研团，这么下功夫，连安排的房间，都是最好的！” 助理拿着保温杯，拧开递给沙主任。 “可不是，今天咱们吃的饭，我问了，那一桌就三千块，还不算喝的酒！” “后来上的铁盖茅台，都是上年份的，估计比饭菜还值钱的多！” “这苏总真是给面子！” “反倒是之前公司里，一直推崇的那个捷运物流的总经理司震，今天表现可不怎么样！” 沙主任吹了吹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虽然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司震今天的表现，的确一般，尤其是不长脑子说的那一番话，要是被人听见了，他们几个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算是几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捷运物流背后是司如云。” “这个女人，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连我，也要敬她三分。” 助理有些疑惑：“她不过是司氏集团董事长的妹妹，咱们和她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您何必这么顾忌？” 沙主任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酒气。 “往常你这么问，我就该骂你了，坐在你这个位置上，不要瞎问，瞎打听，更不要出去胡说八道！” “但今天，我喝了点酒，就当是醉话了……” “你以为，司如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结婚？” 助理摇了摇头，司如云今年五十多，他也见过一面，虽然衰老了不少，但年轻时候，应该是个美人，不应该没人要。 更何况司氏集团董事长，可是她哥哥，有这层关系，想娶司如云的人，怕是得排出二里地去。 沙主任压低了声音：“她不敢！” 助理瞪大了眼睛。 沙主任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 助理想要说话，沙主任却嘘了一声，摇了摇头。 司如云这么多年不结婚，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为什么不敢，当然是有人还活着，不让她结婚，所以她就只能一个人，一直一个人。 助理汗毛乍起，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沙主任喝了一口水，把保温杯放到一旁。 “醉话罢了，当不得真的……” 助理点点头，连忙把保温杯拧上，两人都绝口不提这件事。 “沙主任，刚刚苏阳走之前，他手底下的人，给您送了一样东西……” “让我帮忙转交给您。” “我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只能先拿给您看看，要是您要，就收下，要是不要，我就找机会，把东西给他们送回去！” 沙主任来了兴趣：“什么东西？” 助理从后面柜里，拿出一个箱子：“我也不清楚，就是一个箱子。” “他们说是土特产？” 沙主任接过箱子，沉甸甸的，他打开箱子，顿时一怔。 箱子里，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赫然两根金灿灿的金条。 一根足足有五百克重，两根就是一千克。 2008年左右，国内金价价格大概在二百元一克左右，也就是说，他手里的这两根金条，价值二十万。 “苏总真是个有趣的人！” “俗，但不庸俗……” “钱我见得多了，这两根大金条，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是不是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助理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也有一份，不过比您小得多，我那个，只有五十克，不光是我，刘主任，贺主任，陈工，易经理他们都有，但我看了，您的箱子是最大的。” 沙主任点了点头，苏阳这手笔真是够大的。 三千万的单子，还没到手呢，直接几十万就花出去了。 “既然是苏总的一番心意，那就收下吧，就算这次轮不到速速通物流，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反倒是我觉得，司如云的计划，恐怕是要落空了。” “估计调研团，没人会投她们捷运物流一票了……” 沙主任把箱子合上，放到了一旁的柜子里。 助理连连点头，要是沙主任退回去了，他也得退回去，要是从心里说，他也不想退，毕竟五十克金子，还一万块钱呢！ 足够他好几个月工资了。 沙主任站起身，朝着床上走去：“今天喝得尽兴了，你通知下去，让大家好好休息，别耽误明天工作。” “既然是调研团，那就得做好调研。” “明天一早，按照既定流程，开始对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展开调研工作。” 助理连忙点头，一应记下之后，才离开了房间。 …… 捷运物流，总经理办公室。 司震把眼前的电脑，推到地上，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狼藉，短短半个小时，他已经把办公室里，所有能砸的，全都砸了。 他到现在也接受不了，到嘴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 三千万的订单，就被苏阳这么撬走了？ 事情他已经跟司如云说了，毫不意外的，司如云把他臭骂了一顿，让他等着！ 他已经等了，等了这么长时间，连一个消息都没有！ 还有司瑶那个贱人，居然敢说他不是司家人，说他一个外人，说苏阳才是司家人，是司家的姑爷？ 就那个穷酸学生，背了一屁股债的窝囊废，他也配？ 司震一脚踹在椅子上，门外的一名员工，敲了敲门，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司总，有您的电话！” 司震怒吼一声：“我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来吗？” “滚，滚出去！” 员工看着电话，只能退了出去。 司震坐在沙发上，他浑身颤抖，想要点着一根雪茄，只是拿着喷火器，许久，雪茄都没有点着，他顿时勃然大怒，将雪茄扔在地上。 只是还不等他摔掉喷火器，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司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缓缓舒展，是司如云给他打来的电话。 “不用担心了，调研团只是走个流程，最后拍板决定的不是他们，他们只有投票权和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事情我已经谈妥了，这三千万的订单，负责人已经答应交给捷运物流的。” “你刚刚回国，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但你以后说话一定要注意一点，你今天在凯悦酒店的话，已经传到别人耳朵里了！” “再有一次，你就自己解决这些破事！” 第116章 扩大会议 司震连忙应下声来，他挨一顿骂不要紧，只要这生意还交给他们捷运物流来做，他就是天天挨骂，都没问题！ 三千万的订单，他一举拿下，不仅是挽救了捷运物流，更是狠狠地抽了速速通物流一巴掌！ 让那个苏阳跟他叫嚣，有用吗？ 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还有那个司瑶，居然敢骂他不是司家人！ “妈，那司瑶呢，司家怎么处置她？” “她当众让我下不来台，不给我面子！” “难道就这么算了？” 司如云一阵头疼：“你今天大闹凯悦酒店，如果不是司瑶出现，你已经把司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说话是过分，是没给你面子，但你也不想想，现在的司瑶，除了司家大小姐的名头之外，她还有什么？” “钱没有，车和房子，所有财产都被你大舅冻结了，你还想怎么样，要她这条命吗？” 司如云一阵无奈，如果是平常，她必然要帮司震讨个公道，毕竟司瑶当众说司震是外人，代表不了司家，足够让人气愤了。 可司瑶和苏阳在一起的事情，她是持反对态度，甚至现在司瑶闹到如此境地，她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断了司瑶所有后路，她在司瑶面前，也没那么硬气了…… 人拥有很多的时候，就怕失去这些东西。 可当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无所畏惧了。 现在的司瑶，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别说今天骂了司震，就算是她出面，也一样讨不了好。 “行了，这笔账就先记下了，以后找机会，再讨回来就是！”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速速通物流，赶紧破产！” “其它的，都不重要！” 司震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是，妈，我记住了！” 司如云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司震攥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愤怒的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摔到地上，足足半晌，他才缓过这口气来。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闹腾了这么一回，居然还能拿下三千万的订单！ 苏阳废了那么多功夫，又是拦住东江邮政的领导，又是设宴款待的，最后能得了什么好？ 这订单，还不是他的？ 一个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欠了一千多万，搞了一家物流公司，居然妄图想跟捷运物流抗衡！ 真以为他是敖广孝那个愚蠢如猪的东西！ 他已经能预料到，以为胜券在握的苏阳，听到三千万订单，最后花落捷运物流之后，那副丧考妣的模样了！ …… 沙主任带着东江邮政的人，在江城市整整调研了三天。 从企业情况，到经营规模，再到员工人数，以及运载能力，还有当地邮政部门对两家物流公司的客观评价，做了一份相当完备的报告。 他们不仅调研了速速通物流和捷运物流，还对一些下面的站点，也进行了调研。 三天时间一到，一群人坐上考斯特，直奔省城而去，苏阳倒是想送，但被沙主任婉言拒绝了。 春城市市中心。 一排不算太高的矮楼园区，门口挂着东江邮政分公司的牌子。 会议室里，沙主任拿着本子，带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路过的不少人，都跟他打起招呼。 “老沙，回来上班了啊！” “几天没见沙主任，又精神了！” “快坐，快坐吧！” 沙主任笑着回了几句，坐了下来，他在前几个位置，在他旁边，三个副总经理早早赶到了，只剩下总经理和董事长还没到。 人都到齐，五分钟不到，东江邮政分公司的总经理吴哲，和董事长解修文走了进来。 解修文放下杯子，笑着看向会议室里的几十号人。 “咱们今天这是个扩大会议，这一趟下去调研，应该还算顺利。” “今天就把各个地方的情况捋一捋，看看咱们该找哪一家公司，负责各地区的物流承运工作！” “谁想先说说？” 一个副总经理打开了本子，笑道：“那我就先抛砖引玉吧。” “不像各位同事，跑到偏远地方，我就在咱们春城市转悠了三天。” “根据我们调查，春城市的物流公司，一共有四十多家，其中能称得上规模，符合我们筛选的，一共有三家，第一家叫做德信物流，是咱们省内的老牌物流了，虽然规模不是最大的，但是开办时间最长，口碑最好。” “第二家，叫做一网通物流，是一家近些年刚刚成立的物流，发展速度很快，而且是全国连锁的物流公司，论运输能力，在咱们东江省，和春城市，也算是独树一帜。” “第三家公司，是咱们的老朋友了，就是华港物流，华港称得上是东江省内，第一物流公司！” “华港物流，也是唯一一个，打通了全省各地体系的物流公司，能够实现全省覆盖运输。” “而且他们今年提交了上市申请，如果成功，将成为我们东江省省内，第一家物流行业上市公司！” “所以，我认为，春城市内的物流，交给华港，最让人放心！” 这副总经理话没说完，对面另一名副总就嗤笑了一声。 “我说老侯啊，你是不负责对外业务，不知道这华港物流有多难搞！” “咱们东江邮政和华港物流，可是有业务重叠，双方属于竞争公司！” “现在华港物流都快上市了，这是侵吞了我们东江邮政多少业务，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把业务交给华港物流，这不是资敌吗？” “等回头华港物流上市了，大家都没饭吃！” “我看啊，还是在德信物流和一网通物流里选一家，最靠谱！” 副总经理刚要反驳，就看一旁的总经理吴哲拍了拍桌子。 “别吵了，开会呢，董事长在这呢，你们就吵开了锅，有争议，就放一放，先不说春城市，说说江城市吧，江城市怎么样？” 吴哲看向沙主任。 沙主任笑了笑：“江城市的情况，也跟春城市差不多，一共有两家物流公司，捷运物流是老牌物流公司，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我们去之前，以为整个江城市，只有捷运物流一家物流公司，但是在半路上，我们才发现，江城市近些年，居然涌现出了一家，不亚于捷运物流的物流公司，叫做速速通物流！” “经过三天的调研，速速通物流的口碑，让我们瞠目结舌！” “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做成了一份十三页的报告，现在发给各位。” “来之前，我们江城市调研团的所有人讨论过，如果要在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这两家公司中选一个，来承运东江邮政的物流业务，根据调研情况来看，速速通物流，是最佳选择！” 沙主任话声落下，所有人都看起桌上的文件，只有总经理吴哲一个人，脸色难看了下来。 第117章 万全之策 会议室里，一群人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原本以为，江城市这块，捷运物流拿下订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没想到，江城市的调研团回来，居然拿集体投了速速通物流一票。 吴哲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难看的脸色，瞬间消失不见，反倒是露出几分笑容。 “捷运物流在江城市，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但是这家速速通物流，在此之前，可没人听过。” “怎么去江城市调研一趟，调研团会选择速速通物流呢？” 沙主任颔首点头：“吴总，正常来说，我们的确应该选择捷运物流，但我们见到了捷运物流的现任经理，此人口无遮拦，连东江邮政的订单，是指派给他捷运物流的话，也能说的出来！” “再加上对两家物流公司，服务和价格上的双重考虑，最终选择了速速通物流。” 吴哲笑了笑。 “其实捷运物流的话也没说错。” “毕竟在此之前，江城市范围内，东江邮政的考虑名单里，的确只要捷运物流一家公司。” “不过沙主任的判断，未免太过武断，我们可不能平白污蔑一家好公司，如果断绝了合作机会，极有可能为公司造成损失啊！” 沙主任不再说话，即便他再傻，也知道吴哲这是在给捷运物流铺路。 摆明了要把订单给捷运物流…… 怪不得捷运物流这么嚣张，真抱上了吴哲这条大腿，这三千万的订单，搞不好真要给了捷运物流。 可他们调研团这么多人，也不能拿了钱不办事。 “吴总说的有道理，但我保留意见，我认为，在江城市，速速通物流，绝对是个比捷运物流更好的选择，如果您不信，也可以号召大家投票选择。” 沙主任说到这，不再说话。 吴哲面色有些尴尬，虽然沙主任一直是董事长解修文的人，但当着这么多人面，如此不给他面子，还是让他有些恼火。 解修文压了压手：“好了，好了！” “我算看明白了，现在这各地的物流公司，到底该怎么选，大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咱们东江省的物流行业，真是蓬勃发展，各处开花！” 吴哲笑了笑：“解董事长说的是，不过这么吵下去，也没个头，不如我提议吧，咱们各自认领几个城市，和下面调研团的人，各自沟通，争取先把几个急需解决的城市，先讨论出来！” “我看江城市这一块，就交给我和沙主任负责吧？” 吴哲看向解修文。 解修文面色如常，可吴哲这么积极要掺和江城市的事情，傻子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两人在东江邮政，虽然不能说是竞争对手，但平日里也不对付。 解修文虽然不知道吴哲为什么对江城市这么上心。 但他知道，但凡是吴哲想干的事，他阻止就是了。 “吴总，你事务繁忙，这江城市，交给沙主任负责就行，何必劳烦你亲自商讨！” “这选捷运物流，还是速速通物流，不都一样吗！” “这两家公司的情况，我大致看了，完成基础运输任务，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到底选择哪一家物流公司，我想应该是调研团的同志们，更有发言权，你说是吧？” 吴哲皮笑肉不笑，却知道，解修文，这是给他吃了一颗软钉子，摆明了不同意他主导江城市物流运输公司的选举。 “解董事长，我认为，速速通物流，根本无法跟捷运物流相提并论！” “大家都在东江省物流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哪一家的物流公司靠谱，哪一家的物流公司，是刚刚成立，随时有可能跑路的，在座各位都是清楚的！” “捷运物流开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价格高一点，可对咱们东江邮政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稳定吗？” “万一速速通物流跑了，这个责任，谁担得起呢？” 解修文不好开口，旁边的沙主任笑道：“吴总，您怎么就敢断定，这速速通物流，一定会跑呢？” “那咱们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个捷运物流，他运营上也出了问题，跑了呢？” 吴哲冷笑：“沙主任，你这是抬杠！” 沙主任紧接着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话是吴总说的！”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解修文压了压手，朝着吴哲笑了笑。 “吴总，看来这有关物流公司选拔，还挺有争议的！” “春城市暂且不说，这江城市，在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上，各方是争论不休！” “我看，再开下去，恐怕有伤和气！” “不如这几天，你们各方，把各家物流公司的情况，都写个汇总，再交上来！” “下周的会上，咱们再做个决断！” 吴哲眉头紧锁：“也只能这样了。” 东江邮政的正副一把手，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当众吵起来，既然会上解决不了的，双方都不退步，那就会下把事情谈妥了，留个缓冲的时间，互相交换一下意见。 等到下次开会，再彻底把事情定下来。 解修文起身离开，吴哲也跟着走了出去，一群人紧跟着出去了。 沙主任也站起身，随着人群，朝着办公室走去，回到办公室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虽然他站在苏阳这一边，也替速速通物流争取了，但现在决定权在解修文和吴哲的手里，要是双方谈妥了，真定下来捷运物流，他也不好干涉。 …… 速速通物流货场。 苏阳接起电话，顿时爽朗大笑：“沙主任，您这是到春城了？” 沙主任叹了口气：“苏总啊，不光回来了，会都开完了，你这次啊，算是碰到劲敌了！” 苏阳顿时一笑，他能猜到，即便他搞定了调研团，这三千万的订单，也不会这么容易落到他头上，司如云在东江省经营多年，他这一招，虽然直插要害，但还不至于让捷运物流束手就擒。 沙主任继续道：“东江邮政的总经理吴哲，力挺捷运物流，我估计大概率，解董事长要让步，总不能和吴哲一直顶着，这也不利于团结。” “你要是有办法，就想想办法，我这，是尽力了……” 苏阳笑了一声：“沙主任帮的忙，我都记在心里，您放心，我这边，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第118章 苏总介绍的 沙主任苦笑一声，虽然苏阳说有万全之策，可他心里还是不看好。 现在吴哲摆明了支持捷运物流，而且是铁杆支持，不是摇摆不定，东江邮政唯一能跟吴哲抗衡的，只有董事长解修文，但关键是，解修文根本不认识苏阳。 要是平常一些小事，两人竞争，解修文拍板压过吴哲也就算了。 问题这是三千万的订单，在东江邮政，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生意了，解修文真要不理会吴哲，搞一言堂，也怕危险。 无论如何，速速通物流，都不像有胜算的样子。 话虽如此，沙主任还是道：“既然苏总已经有了对策，那我就放心了，从我心里，还是希望能跟速速通物流合作的。” “捷运物流虽然是规模大，资历老，可这些年，把事情都做绝了，把路都走死了。” “江城市的物流行业，还是需要竞争存在的……” 苏阳笑了笑：“沙主任，您就放心吧，这三千万的订单，最后一定会落到我们速速通物流的手里！” “等到时候，我到了春城，再请您喝酒！” 沙主任点头：“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电话挂断，苏阳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他知道，司如云肯定能在东江邮政找到人支持，可他以为，一个副总经理，也就撑死了，没想到，居然是总经理吴哲，亲自为捷运物流站台！ 这可是东江邮政的二把手，要不是有沙主任从中斡旋，让解修文举棋不定，恐怕直接就定在捷运物流身上了！ 不行，他得主动出击了！ 得赶紧去找钟若庭！ 算算日子，这几天，江城市钢铁厂的第一笔贷款，应该已经到位了！ 他这个时候上门，应该不算突兀。 …… 江城银行，信贷部。 钟若庭亲自走下楼，带着秘书，直奔洽谈室而去。 洽谈室里，梁俊豪正喝着茶，旁边财务科负责人，正在负责办理抵押贷款的程序，这第一笔抵押贷款的金额不算太大，只有三千多万。 但是为了把贷款利息压到最低，梁俊豪把后续几个亿的抵押项目，向江城银行做了说明。 在这个关头上，听到消息的钟若庭，当然要亲自来见一见梁俊豪。 几个亿的贷款，再加上司氏集团七个亿的贷款，算是彻底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梁总，久仰大名啊！” 钟若庭笑的合不拢嘴，看来他这个季度的任务，要超额完成了啊，上次司瑶的那个男朋友苏阳，还说他靠一个司氏集团，完不成任务，他最近有些动摇，甚至想要见见这个苏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结果转眼间，江城钢铁厂，几个亿生意就送上门了！ 这搞业务，也不是太难吗！ 梁俊豪也跟钟若庭握了握手：“还是要谢谢钟行长，批了我们这么大的贷款，以后还少不了麻烦钟行长的！” 钟若庭笑的合不拢嘴：“哪里哪里，梁总能选择我们江城银行，那也是对我们江城银行的信任！” 梁俊豪微微一笑。 “其实，我们最开始选择的，不是江城银行。” 钟若庭面色一怔，他倒是有些糊涂了，这应该算是梁俊豪的心里话，可无论如何，江城钢铁厂最后选择了江城银行，这话他不应该说出口啊。 合同都签了，梁俊豪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 却不料，梁俊豪紧跟着继续道：“是有位朋友向我介绍了江城银行，尤其是钟行长，我们最终才选择了江城银行，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钟若庭懵了。 有人介绍？ 给江城银行，给他介绍了一笔几个亿的贷款生意？ “您这位朋友，我认识？” 梁俊豪笑道：“当然认识，如果不认识钟行长，他能这么热烈的向我介绍推荐江城银行吗！” “我就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才选择了江城银行！” “说起来，钟行长您还真得好好感谢他！” 钟若庭也明白过来，这是梁俊豪在卖人情，但这个人情，他得认，毕竟几个亿的生意，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他当即笑道：“既然是梁总的朋友，又极力推荐我们江城银行，说明也是我钟若庭的朋友！” “梁总就别卖关子了，不妨说说，我看是谁在背后，这么鼎力相助我江城银行！” 梁俊豪也笑了起来，不再卖关子：“这人钟行长肯定认识，就是咱们江城市速速通物流的老板，苏阳！” “本来我们都已经与另一家银行谈妥了，但是苏阳找到我，极力向我推荐咱们江城银行！” “尤其是说钟行长是个厚道人，是个好行长！” 钟若庭张了张嘴，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梁俊豪说有人介绍的时候，他脑袋里闪过几个身影，可无一不是江城市的大老板，最起码也得有大几千万资产。 唯独他想不到苏阳…… 在他眼里，苏阳不过是司瑶的男朋友，司学忠不认可的女婿，能让司学忠帮一次忙，都得是司瑶哭着喊着求来的了。 但梁俊豪说什么？ 他是看在苏阳的面子上，才来的江城银行？ 苏阳，一个小物流公司的老板，能让江城钢铁厂的副总给面子？ 甚至不惜带着几个亿的业务，跑到他们江城银行来，指名道姓给他们做？ 这个人情，他欠大了啊！ 甚至他还想着，自己运气不错，怎么可能会像苏阳说的那样，完不成年度任务！ 结果，他自以为的运气好，还是卖了苏阳的面子来的…… 钟若庭此刻有些后悔，如果早点找苏阳，估计问题已经迎刃而解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苏阳搞定了小十个亿的贷款任务！ “原来是苏总，我跟苏总，可是神交已久，他未婚妻，是司董事长的女儿，如今看来，也算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啊！” 钟若庭笑了起来。 梁俊豪却蹙了下眉头，跟苏阳认识这么久，还没听说，苏阳居然跟司氏集团有关系。 这眼看着要娶了司学忠的女儿，算是攀上高枝了！ 不过以苏阳的眼界，和他提出的战略，配上司学忠的女儿，那也是绰绰有余，看来以后的司氏集团，是要屹立不倒，成为常青树了！ “说的就是，苏总可是青年俊才，以后还是要多多联系！” “钟行长，贷款已经办完了，我正好厂子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下次，咱们一定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钟若庭也跟着点头：“没问题，梁总慢走，替我送送梁总！” 钟若庭让信贷部经理跟了出去，自己则是走出办公室外，一直目送梁俊豪离开，他才侧过身，看向身旁的秘书。 “马上联系司瑶！” “就说，我想和苏总见一面！” 第119章 心动了 钟若庭的秘书连忙点头，虽说这事他也觉得蹊跷，但是能以一己之力，不出面，就拉到几个亿的贷款，帮江城银行完成任务，这种神人，别说是钟若庭，换做她，也想见上一面。 眼看着秘书离开，下去安排和苏阳见面的事。 钟若庭站在窗边，点着了一根烟，他抽着，还不忘打开窗户。 他现在的处境，极其尴尬，接任江城银行行长的位置，也已经有两年，但这两年里，他一直在处理上个行长留下来的烂摊子，眼看着烂摊子处理的差不多，可连续三年亏损，江城银行的股价，一跌再跌。 董事会已经向他下了死命令，如果第三年度的利润，依然是负，那就考虑解除他行长的职务。 如果不是这样，他能病急乱投医的给司氏集团贷款七个亿？ 又如此感谢江城钢铁厂送来的订单。 自从上次司瑶走了之后，他冥思苦想许久，有一件事，他不得不承认，苏阳说得对，那就是靠司氏集团，根本无法挽救江城银行的业绩。 哪怕是算上江城钢铁厂，也依然不够！ 这两家公司，虽然都是长期借款，但十个亿的商业贷款，顶多能创造六千万左右的利润，想要扭亏为盈，至少还有十五个亿以上的缺口！ 按照各个分行的常规业务，消耗掉五个亿的贷款任务，是不成问题的。 但剩下的十个亿，谁来贷？ 江城银行只是东江省的一家地方银行，如果说在江城市的辐射范围是百分之八十，那在东江省的其它城市，只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可以说江城银行的主要客户，就集中在江城市。 问题是，江城市一共就这么多家企业，需要钱的，就只有这些人。 现在江城银行是一大批存款贷不出去！ 十个亿啊，整整十个亿，这些年经济蓬勃发展，老百姓也更愿意把钱存起来，人均存款持续上升，对其它行业来说，钱是资产，但只有在银行，钱是负债。 只有把这些钱放出去，成为贷款，才能变成贷款！ 距离年底，只剩下两个半月不到的时间，他早已经无计可施，今天江城钢铁厂的大订单，已经被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可即便如此，仍然不够。 没办法，只能找苏阳了！ 钟若庭掐灭了烟，关上了窗户。 …… 江城大学，教室里。 刚刚下课的司瑶接到消息，说钟若庭想见苏阳一面，让她顿时一怔，她是没想到，堂堂江城银行的行长，居然真的要亲自见苏阳一面。 如果论市值，江城银行可跟司氏集团不相上下，如果比起手里的现金，司氏集团更是拍马莫及。 这可是江城市的巨无霸企业，而钟若庭，虽然更像一个职业经理人，可也货真价实有江城银行的不少期权股份。 不管怎么样，这对苏阳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她赶紧拨通了苏阳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司瑶正纳闷着，却见苏阳，拎着几朵玫瑰花，从教室门外走了进来。 “不是说好今晚我接你去吃饭吗！” “我都到门外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苏阳把花递给司瑶。 司瑶看着他，却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每一件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事，最后都能成了真呢？” 苏阳有些纳闷。 这好端端的，司瑶怎么有种要把他解刨了的感觉？ 司瑶耸了耸肩：“钟行长给我打电话了，指名道姓要见你，明天你去江城银行总部找他吧，已经打好招呼了。” 苏阳心里松了口气。 想要拿下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还得靠钟若庭呢！ 眼看着那面快要讨论出个结果，还好，钟若庭联系他了！ 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忽悠……不是，怎么劝说钟若庭帮忙了！ 本来就是互惠互利，他帮钟若庭解决贷款问题，钟若庭帮他解决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笃定，钟若庭一定能帮他解决问题，这就不得不从钟若庭的身份说起，他这个江城银行行长，根本不是东江省人。 他是从京城来的。 上一世，他从江城银行被关进监狱的员工嘴里听到过，这位钟行长，在京城有一个非常好的兄弟，就在邮政总部的系统里，担任要职。 现在捷运物流和司如云，把东江邮政的总经理都搞定了，他再想从东江邮政下手，那就只能搞定董事长解修文。 关键是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跟解修文不光没交情，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人家凭什么帮他？ 既然没办法，那就只能从上向下施压了。 司如云跟他玩阴的，他就玩一手更阴的！ 司震和司如云不是觉得这三千万的订单，已经是捷运物流案板上的肥肉吗！ 那他就让司震和司如云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到嘴的鸭子飞了！ 司瑶看见苏阳笑的合不拢嘴，也有些纳闷，就算能见到钟若庭，能拿到贷款，苏阳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 “之前你要从捷运物流那抢的订单，情况怎么样了？” 司瑶挽住苏阳的手，两人朝着教室门外走去。 苏阳笑了笑：“快了，就快拿下了！” 司瑶倒是有些忧心，司如云跟她说，让苏阳尽早放弃，还是答应了两千万收购吧，她已经找到了东江邮政的总经理，保证能拿下这笔订单。 真等捷运物流拿下三千万的订单，那留给苏阳的，只有死路一条。 还不如趁早投降认输，还能拿到两千万。 这消息，虽然司瑶没有回，可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苏阳家里的情况她也清楚，虽然父母做了些生意，但平时奔波在外，家里根本没人，每个月的吃穿倒是不少他的，按时还打生活费给他，虽然现在的苏阳已经不需要了。 这样的家世，只能说是富裕，远远称不上有什么背景。 司如云可以轻轻松松找到东江邮政的总经理，苏阳呢，他能找到谁，他拿什么跟司如云斗？ 两人走进一家火锅店，这是她前阵子吵着让苏阳带她来吃的，一直到点完菜。 司瑶将头发捋到耳后。 “苏阳，你有没有考虑过，卖掉速速通物流？” 第120章 我不会输！ 苏阳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司瑶一眼，下一秒，却笑出了声，他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司如云又在暗中给司瑶施压。 估计是把他的速速通物流，贬低得一无是处。 又说要出钱收购速速通物流，还要在司学忠面前，说他的好话。 这三板斧，都用了不止一次了，司如云真是够执着的。 “是司如云找你了，还是司震找你了？” 苏阳话一出口，司瑶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跟这两个人再联系，毕竟司震三番五次要弄死她，而司如云身为司震的养母，更是可能脱不了关系。 她只是想替苏阳考虑，现在卖掉速速通物流，还能拿到两千万！ 如果输了，真就一无所有了…… “是司如云找到我，她说，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已经是捷运物流的囊中之物。” “所以，我在想，斗下去也是死路一条，你要不要放弃掉速速通物流！” “有了两千万，最起码，已经能证明自己，就算我父亲不接受你，有了这两千万，你也会有一个更好的起点，可以抛弃掉现在速速通物流一千多万的负债！” 苏阳放下筷子，看向司瑶。 “司老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速速通物流，对捷运物流没有威胁，司如云和司震，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收购我的速速通物流？” “因为他害怕，害怕速速通物流，会把他们吞并了！” “你能明白吗？” 司瑶点了点头，她明白，她当然明白，可这只是有可能！ 万一苏阳输了呢？ 万一速速通物流倒闭了呢？ 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机会，更好的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苏阳拿两千万走人，捷运物流依然屹立在江城市物流行业，一切都没有变，双方都满意！ “我明白，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了我，卖掉速速通物流？” 司瑶直视着苏阳的目光。 她不在乎两千万还是三千万，也不在乎速速通物流到底能不能成功，她唯一在乎的，只有苏阳！ 只要拿到这两千万，她可以说服司学忠，最起码苏阳已经证明了自己！ 司氏集团有多少钱？ 反正这两三千万，她是不看在眼里的。 不说司家，被司学忠冻结全部资产之前，她自己就能掏出这么多钱。 这段时间来，她缩在江城大学的教师宿舍里，对一般人来说，这地方很好，很不错，可对她而言，这是一种痛苦的生活。 更何况，苏阳在速速通物流忙碌着，也不是每一天都能回来。 她希望苏阳能有更多时间陪她。 这些话，司瑶堵在心里很久，都没有说出口，即便是今天，她也一样不想说出口。 苏阳看着眼前的女人，精致的脸庞，身上穿的还是从前衣柜里的衣服，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跟他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还有一周时间！” “如果我能拿下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捷运物流必死无疑！” 司瑶眉头紧锁：“就算你拿下这笔订单，又能有什么用，一个捷运物流而已，在我姑姑的名下，只不过占了百分之二十的份额不到！” “苏阳，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速速通物流已经欠了一千多万，你现在完全可以拿着钱，直接走人，什么都不用再管了！” 苏阳沉默着，从他重生回2008年的那一刻起，除了要自证清白，他就是要报仇，上一世，司震，司如云，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十五年的牢狱之灾，他想做的，只有加倍奉还！ 司震唆使敖广孝和胡伟，屡次对司瑶痛下杀手，更是触碰到他的逆鳞！ 他明白，现在的司瑶，是想让他拿钱离场，然后抱上司学忠这条大腿，以此来博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这不是他，不是苏阳！ “我不喜欢要饭吃！” “我要吃饭，那就保证，每一口饭，是我自己赚来的，而不是别人赏给我的！” “速速通物流，是我的心血，我不会卖！” 司瑶猛地站起身，她看着苏阳，双眼通红，她有些颤抖的指着苏阳。 “哪怕为了我，你也不愿意卖掉速速通物流？” 苏阳苦笑：“我答应了司董，要拿一个亿，明媒正娶，让你嫁入我们苏家！” 司瑶有些抓狂：“那只是一个玩笑，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玩笑，你已经欠了一千多万，你这次见到钟若庭，还想要借钱，你还要再借多少钱？” “两千万，三千万？” “苏阳，你才二十二岁，如果你赌输了，你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你有考虑过我吗？” 苏阳摇头：“我不会输！” 司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看着倔强的苏阳，更多的是心疼，如果不是因为他，苏阳也不会站到和捷运物流的对立面，如果不是她，恐怕敖广孝，司震也不会对苏阳下手。 “就当我求求你，行吗？” “趁着你还没见到钟若庭，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一旦你再背上两千万的贷款，就都来不及了！” 司瑶总感觉，她就站在苏阳身后，看着苏阳一步一步迈入深渊。 她承认，苏阳是赚到过钱，但那些钱，跟他借的钱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一千多万啊，一个人不吃不喝，要多久才能还上一千万？ 以前是被逼无奈，现在捷运物流给了苏阳机会，只要他签个字，两千万就是他的了，剩下的，一切都由捷运物流来处理。 证明了自己的苏阳，在司氏集团，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她，也会跟父亲司学忠破冰，能够给苏阳更大的支持，这一切的一切，她的付出，苏阳为什么就看不见呢？ 苏阳缓缓站起身：“你爱的，是那个决绝果断，逆流而上的苏阳，而不是一个为了利益出卖梦想，为了钱，向竞争对手妥协的苏阳。” “如果我拿不到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速速通物流，必败无疑。” “到那时候，不用把公司卖给捷运物流，我也要退出江城市的物流行业。”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输！” “捷运物流，必败无疑！” “告诉司如云和司震，我不管她们手底下有多少个捷运物流，认识多少人，能找到多少关系，只有狗急了才会跳墙，输了才会想收购，这三千万的订单，我吃定了！” 第121章 图谋不轨 苏阳把筷子扣在盘子上，起身就走，他不想跟司瑶讲，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单枪匹马闯进捷运物流也好，拿枪顶在敖广孝的脑门上也罢。 他身上，现在还有敖广孝和司震买凶杀人的证据！ 他保住司瑶的一条命，最开始只是为了自证清白，只要司瑶不死，他就不会被人陷害，因为蹲上十五年冤狱！ 但现在，是因为爱！ 司瑶是个好姑娘，如果是上一世，出狱的他，别说和司瑶在一起，就是见她一面，都是难如登天。 司家是高高在上，是江城市的庞然大物，司学忠也称得上商业巨鳄！ 可那又如何？ 上一世，他被司家折磨的生不如死，甚至几次险些惨死狱中！ 这一世，他同样不欠司家的！ 救司瑶，是因为他爱司瑶，和司家，和司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司瑶，是任何人，他也会这么做！ 离开火锅店，苏阳走到路边，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手机上显示着，关飞两个字。 这段时间，关飞老娘一直生病住院，他也不舍得打扰这么个大孝子，不过最近听说他妈痊愈出院了，也是时候让关飞忙活忙活了。 电话被接通，关飞有些兴奋：“小阳哥，你总算给俺打电话了，俺都快闲死了！”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关飞，你最近多到江城大学逛一逛，帮我看着点你嫂子！” “我最近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事，你多帮我照看照看。” 关飞一拍胸脯：“小阳哥，你就放心吧，这事就交给俺了，谁要是能伤到嫂子，那除非是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苏阳点了点头，抽了口烟，挂断了电话，他上了路边的出租车，彻底消失。 火锅店里，司瑶看着眼前沸腾的火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落在衣服上，她低头看去，忍不住放声大哭！ 不少顾客，全都看了过来。 足足半晌，平复情绪的司瑶，才拎起包，结了账，朝着宿舍楼走去。 她不觉得苏阳能成功。 可她同样不想苏阳失败…… 这种矛盾复杂的情绪，让她辗转反侧，她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着司如云给她发来的消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松江旁的树荫对面，江城银行总部，进进出出的车子，和来来往往的银行职工，让早上的电梯，格外的热闹。 城北分行的行长任斌，把车停在门口，走了下来。 不少认识任斌的，跟他打起招呼。 “老任，怎么没去城北啊，跑总行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他，笑着问道。 任斌招了招手：“崔姐啊，我过来签个字，这不是有几笔业务吗，需要我跑一趟。” 崔姐笑了：“什么业务，还得你任行长亲自来跑一趟，让下面人过来不就行了！” 任斌有些无奈。 “唉，这是规定吗，得我亲自来签！” “行了，您先忙着吧，我有空到你那喝茶。” 崔姐点点头，看着任斌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江城银行外，苏阳走下出租车，也朝着总部大楼走去，这没车的确是不太方便，等拿下东江银行这笔三千万的订单，他得想办法买个车。 最好再给司瑶也买一辆，她天天上课，出门也不方便。 之前的那辆奥迪，也被司学忠叫人拖走了，这阵子出门，也是一直打车。 他顺着人流，朝着电梯走去，早上人多，倒也没人盘问他，一直到他挤进电梯，不大的电梯里，挤满了人，差点挤得他喘不过气来。 钟若庭在十七楼，越往上，领导级别越高，钟若庭这种，除了一些董事会的领导，他级别算是最高了，在这层办公的，基本没有普通员工。 随着楼层越来越高，一些员工走了下去，电梯里，苏阳松了一口气，刚转过身，却看见了同在电梯里的任斌。 “任行长？” 苏阳看向任斌，上次速速通物流的贷款，就是任斌的城北支行，帮忙办下来的。 没想到在这遇到任斌了。 任斌本来没认出来苏阳，但他猛然回想起来，苏阳不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吗，也就是司瑶的男朋友！ 真踏马是冤家路窄！ 上次他给速速通物流贷款的事情，后来被司学忠知道了，还骂了他一顿，两人关系还算不错，虽然骂了，可也不用往心里去。 但没办法，这是钟若庭的吩咐，他只能听，虽然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钟若庭，为什么会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交给他。 这不是让他得罪司学忠吗？ 难道是在敲打他？ 但无论如何，今天在江城银行总部遇到了苏阳了，他都警惕了起来，搞不好这一次，苏阳还是来江城银行贷款的！ 不行，如果再让苏阳从江城银行拿到贷款，搞不好真要得罪了司学忠。 “是苏总？” “苏总怎么到江城银行来了？” “我看你没在门卫登记，是混进来的？” 任斌对苏阳有些敌意。 苏阳笑了笑：“钟行长让我来的，不登记，应该也没关系吧。” “反倒是任行长，不是在城北支行吗，怎么跑到市区来了？” 任斌眉头一挑，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啊，苏阳从钟若庭那以司氏集团作为筹码，拿到了一千万的贷款，现在速速通物流又没钱了，苏阳还想故技重施。 “你去十七楼？” 苏阳点头：“是啊，钟行长不就在十七楼吗？” “怎么，任行长也要去十七楼？” 电梯显示在十四楼，任斌朝他挥了挥手：“苏总，得麻烦你出来一趟。” 苏阳也纳了闷，但还是跟着任斌出去了。 任斌一把拽住他，朝着几名路过的同事喊了一嗓子：“过来帮个忙，这人没登记就进来了，帮我给楼下保卫室打个电话！” 几名同事看见任斌喊人，当即有人冲了上来，一把按住苏阳。 剩下的几个人，打电话的打电话，通知人的通知人，一下子忙成一团。 任斌是谁？ 他可是城北分行的行长，即便是在江城银行，比他级别高的，也不算太多，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人忙活起来。 苏阳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几人，他彻底懵逼了。 这踏马刚才还聊的好好地，怎么一下子就让人给按在地上了？ “任斌，你想干什么？” 任斌蹲下身，看着苏阳：“我干什么？你没登记，擅自闯进江城银行总部，一会保卫室人来了，你跟他们解释吧，解释不清楚，直接送你去派出所拘留！” 第122章 人在哪呢？ 苏阳一百句脏话，憋在嘴里，差点骂出口，这任斌是脑子有问题吧，他是被钟若庭邀请过来的，这王八蛋，不由分说把他按在地上？ 怎么着，公报私仇？ 可他跟任斌，也没什么私仇啊！ “任斌，我是钟行长邀请过来的，钟行长的秘书，给我打过电话，你把我按在地上，交给保卫室，又要报警带走的，一会钟行长管你要人，你怎么办？” 任斌扬起头，冷笑一声。 “苏阳，你在这唬谁呢？” “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 “江城大学的学生？还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除了抱上司氏集团小姐的大腿，你还有什么身份，值得让钟行长见你？” “你已经拿到了一千万的贷款，差不多该收手了吧？” “还想再要贷款，你当银行是你家开的？” 苏阳一阵无语，他明白了，这王八蛋以为他是来纠缠钟若庭的，为了不出岔子，就让人把他按住了，还要交给警察？ 可问题是，钟若庭叫他来，是帮江城银行，解决贷款问题的！ 这傻子！ 不大一会的功夫，江城银行的保安，闻声而至，七八个人，拎着胶皮警棍，叉棍，防爆盾，蜂拥而至。 领头的保安队长，朝着任斌敬了个礼。 “不好意思啊，任行长，这早上上班，人太多了，我们就把闸机打开了，让这种不法分子混进来了！” “您放心，我们肯定立刻处置！” “把他给我绑起来，先带到保卫室去，好好审一审，这人到底什么来路！” “审清楚了，再移交给警察！” 任斌点了点头：“行，那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好好审一审，这人可相当危险，以后要盯住了，千万不要再让这种人混进来了！” 保安队长点头哈腰，让手底下人，赶紧把苏阳带出去。 苏阳挣扎了两下，也是被气笑了：“任斌，我是被钟行长邀请过来的，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钟行长！” “你现在无缘无故，把我扣起来了，钟行长怪罪下来，你得罪不起！” “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任斌冷笑一声：“还既往不咎？” “苏阳，你真以为我不认识？” “我告诉你，司氏集团的司董，把你调查了个底掉，别人不认识你，我还能不认识你？” “我不管你跑到江城银行总部想干什么，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 “几位保安师傅，麻烦各位了，这小子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实话，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能相信，千万不能放人，让他长长记性！” 保安队长连连应下，粗暴的推了苏阳一下，他差点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被押着走进了电梯里，整个十四层，不少人围过来，指指点点。 苏阳看着任斌，点了点头。 “行，任行长，堂堂江城银行的分行行长，能帮司氏集团出头！” “希望你不要后悔！” 电梯门关闭。 任斌冷笑一声：“后悔？我后悔没早点把你扔出去！” 一个年轻员工站在任斌身后。 “任行长，这人说的有模有样的，能不能真是被钟行长邀请过来的？” “要不然，我上去一趟，问问钟行长？” 任斌瞪了他一眼：“该干啥干啥去，这种人，钟行长能上杆子邀请他？” “真是满嘴跑火车！” “赶紧的，我把字签了，还得回城北分行去呢！” “能让这种人混进来，这保卫室，真是该整顿整顿了。” …… 正午，江城银行十七楼。 办公室里，钟若庭来回踱步着，他看着墙上的石英钟，距离他跟苏阳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多小时，到现在苏阳还没来，他明显有些焦虑。 旁边的秘书赶紧给钟若庭倒上一杯茶。 “钟行，您别太着急，估计苏总是路上出什么事了，不然这会，早就到了。” 钟若庭点了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我不着急，不着急……” 他今天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专门在这等着苏阳，就是为了和苏阳促膝长谈，可眼看着时间到了，这苏阳居然不见了。 不光不见了，他还让秘书给苏阳打了个电话，结果苏阳也没接通。 真是奇了怪了。 钟若庭坐在办公室里，纳闷的喝着茶。 不大一会的功夫，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钟若庭说了声进，连忙站起身，他还以为是苏阳到了。 结果，办公室主任走了进来，他看见起身相迎的钟若庭，明显一愣，赶紧摆手。 “钟行，您坐下就行，我就是来给您送几份文件，您看看，这几份都需要您签字。” 钟若庭有些失望，坐回沙发上，接过笔，在几个文件上签字。 办公室主任指了几个位置，看钟若庭全都签上字。 “麻烦钟行了！” “我看您今天把会全推了，是有事？” 钟若庭扣上笔帽，放下笔：“没什么大事，就是约了个朋友，本来早就该到了，不知道怎么了，这会还没到。” “再等一会吧，估计是路上耽搁了。” 办公室主任点点头，拿起文件，正要起身离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 “钟行，容我多问一句，您等的，是不是个年轻人？” “岁数不大？” 钟若庭眉头蹙起，他倒是有所耳闻，说苏阳是江城大学的学生，应该也就二十出头，算得上年纪不大。 “对，是年纪不大，怎么了？” 办公室主任苦笑道：“是这样的，钟行，今天早上，十四楼那面，出了点乱子，有个小伙子，绕过保安室，顺着人群进来了，结果被城北分行的任行长发现了。” “任行长让保卫室，把人带走了，还说要扭送派出所。” “这小伙子被带走之前，朝着任行长喊，说他是您邀请过来的。” “我看您在这等了一上午了，我就猜，这小伙子，是不是真是您请来的！” “要是真的，那这就闹了误会了！” 钟若庭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旁边放着的茶杯，里面水撒了一桌子，可此时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茶不茶的。 “人呢？” “人现在在哪呢？” 第123章 住手！ 钟若庭原本以为，是苏阳来晚了，这年轻人迟到很正常，可他没想到，苏阳来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上来，是因为被江城银行的保卫室带走了。 这踏马是什么事啊？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请来的人，让保卫室给带走了？ 办公室主任见钟若庭这模样，也明白了，这任斌是抓错人了！ “刚才还在保卫室审着呢，这会不知道送没送到派出所！” “我，我这就下去看看！” 办公室主任说着就要下楼。 钟若庭一把推开他：“不用了，我自己去！” 他带上秘书，火急火燎的奔着保卫室而去。 …… 江城银行的保卫室，两盏大灯照在苏阳脸上，灼得他喘不过气来。 保卫室队长，背着手，在他面前来回渡步着。 “我让你老实交代清楚，叫什么，家在哪，什么职业，来江城银行干什么！” 苏阳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保卫室队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说小子，你踏马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到了我们江城银行保卫室，还敢这么吊儿郎当？” 苏阳缓缓睁开眼睛：“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叫苏阳，是江城大学的学生，也是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今天到江城银行，是受钟若庭邀请！” “你们可以给钟若庭打一个电话，如果他不认识我，我立马就走！” 保安队长鄙夷的看着他。 抬起手，一胶皮棍砸在他身上，这一下子下来，苏阳感觉自己左肩膀几乎折了一样。 “放你玛德屁，还让我给钟行长打电话？” “你怎么不说你是市长呢？” “在这吹牛比，你找错地方了！” 苏阳疼的面目扭曲，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他还以为，自己还被关在监狱里，他抬起头，怒视着保安队长。 “记住你这一棍子！” “有本事，你就继续打！” 保安队长又是一胶皮棍子抽了下去。 “老子打了怎么样？” “你这种人，混进江城银行，谁不知道你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先踏马打你一顿，再让你老实交代了！” “说，你混进江城银行，想干什么？” 保安队长抬起手，又是一棍子砸了下去，这一下子，直接砸在苏阳脸上，瞬间，苏阳嘴角渗出血来，他吐了一口吐沫，满嘴的血，抬起头，看着保安。 “继续！” “打！” 保安队长也急了，抬起手里的胶皮棍，上去就又要给苏阳一下，旁边的另一名保安，赶紧拦住他。 “刘队，这小子嘴硬的狠，再打下去，打坏了，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要不报警吧！” “反正这小子理亏，不登记，自己顺着人流，跑进银行，摆明了是图谋不轨！” “有什么事，让他跟警察交代！” 保安队长拽了拽自己衣领，朝着苏阳身前吐了一口吐沫。 “踏马的，算你小子运气好！” “赶紧的，报警！” 苏阳笑着，血顺着嘴角往下流，他是没想到，敖广孝和司震，千方百计想弄死他，他都没这么惨过，反倒是在一个江城银行的保安室，他让人给打成这幅模样。 “孙子，你踏马有本事就继续打！” “我是钟若庭邀请过来的，你听过这三个字，就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 “你不相信我，可以！” “那你就继续打，来啊，孙子，你踏马打死我啊！” 苏阳挣扎着，晃动着，捆住他的椅子和桌子，都跟着一起动起来。 配合着他满嘴鲜血，活似地狱幽魂索命。 保安队长正要点根烟歇一会，见苏阳如此嚣张的模样，抬起手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啪的一声，打得苏阳头晕目眩。 “小王八东西，还踏马敢跟老子叫嚣了！” “大早上的，你当着老子面混进江城银行，还被人家任行长给发现了，我这踏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打你两下出出气，你还叫唤起来了！” “你再叫一个，你再叫一个！” 苏阳抬起头，一口吐沫吐到他脸上，沾着血，从保安队长脸上流了下来。 保安队长双目通红，上去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比刚刚那一巴掌抽在苏阳脸上，力气还要大了不止一倍，疼的苏阳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晃着脑袋。 保安队长还不解气，一把拽住苏阳的头发，反手又是一个嘴巴子。 旁边的保安拽住他：“刘队，刘队，不至于，差不多就行了！” 保安队长一把将拦他的人推开。 “踏马的，他一口痰吐在老子脸上，你说算了就算了！” “小子，来，给你爷爷说声错了，我就饶了你！” “说！” 苏阳仰起头，看着保安队长，露出惨笑。 “孙子，你踏马也配！” “你今天打了几巴掌，我都记住了，你踏马给我记着，你脱了这身狗皮，我也饶不了你！” 他说着，又是一口吐沫吐在地上。 保安队长彻底火了，他抄起旁边的胶皮棍子，拽住苏阳的头发，猛地抬起手，这一下子下去，苏阳的半口牙，全都得被他敲下来。 “行啊，小子，你踏马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不死心是吧！” “我就让你长长记性，知道知道，什么踏马叫做后悔！” 他猛地挥起胶皮棍子，就在要砸在苏阳脸上的瞬间。 保卫室的门被人一把拽开，光透了进来，钟若庭环视一周，看见被捆在椅子上，满脸鲜血的苏阳，怔怔的出神，他心里咯噔的一声，知道，完了！ “住手！” 他怒吼一声。 保安队长正要回头骂人，眼看着这王八蛋就要被他削了，哪个不长眼的，出来让他住手？ 结果他一转过头，看见说话的人，手里的胶皮棍子，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哆嗦着腿，看着钟若庭：“钟……钟行长？” 钟若庭怒目圆睁，怒视着保安队长：“你，你在这干什么呢？” 保安队长连忙解释：“钟行长，是任行长让我把他抓起来的，这小子早上混进咱们江城银行，明显是图谋不轨，我这是在审他呢，等会就把他送到派出所去了！” 钟若庭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跟在他身后七年的秘书，从未见过这样的钟若庭。 钟若庭愤怒的一脚踹在保安队长身上：“瞎了你的狗眼，苏总是我请到江城银行的客人！” 第124章 公报私仇？ 钟若庭的一脚，在皮糙肉厚的保安队长身上，根本是不痛不痒。 但是他这一句话，却吓得保安队长，当场跪在了地上，他看着钟若庭，又看了看被他打的奄奄一息的苏阳，吓得魂都快出来了。 可这明明是城北分行的行长任斌，让他把人抓起来的！ 他只不过在审讯的过程中，稍稍用了一点手段…… 可他哪知道，看上去贼眉鼠眼，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苏阳，居然真的是钟行长请来的。 “解，解开，还不赶紧把人解开！” 钟若庭又是一脚，他平日里一直温文尔雅，不管对待上级还是下级，都是说不出的好脾气。 唯独这次，他真的怒了，他钟若庭请来的人，被自己单位的保安，拉下去打成这个样子，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跟他钟若庭合作？ 这打的不是苏阳，打的是他钟若庭的脸！ “苏阳，你没事吧，苏阳？” 钟若庭看着满脸是血的苏阳。 苏阳苦笑一声：“钟行长，我没事……” “只是可惜了，今天的事，怕是谈不成了。” “我也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把我打成这样！” 钟若庭握住苏阳的手，满脸愧疚：“苏阳，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回一个公道！” 苏阳叹了口气：“都怪我了，我应该跟钟行长通报一声，让您派人下来接我，也就不会闹出后面这些误会。” 钟若庭摇摇头。 “不，你先养好伤，我让人先送你去医院！” “这些事，咱们往后再说！” 苏阳点了点头。 一旁的保安队长，已经快吓尿裤子了，再给他一次机会，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干这种事。 “钟行长，误会，真的是误会啊！” “是城北分行的任行长，说这小子不是好人，让我把他抓起来的！” “我就是问他话，他不说，我才，才动手打的人！” 钟若庭面色阴沉着，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换个人，可能打了就打了，可苏阳是什么人？ 搞不好就是司氏集团董事长司学忠的女婿。 还是速速通物流的董事长！ 一个月时间，帮他搞定了十个亿的贷款！ 可以说，现在苏阳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也不为过，他本想让苏阳帮他解决业绩上的问题，结果人家来了，被保安室拖走，打成了这样！ 真要是传出去，他这个行长，还能不能坐得稳，都不好说！ “你说清楚，到底是谁，让你把苏总抓起来的？” 钟若庭怒视着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哆嗦着：“是，是城北分行的行长，任斌，任行长，我都跟您说了两遍了！” 钟若庭咬紧牙关，按理来说，任斌跟司氏集团董事长司学忠的关系不错，为什么会让保安室，把苏阳抓起来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记得，好像司学忠不太喜欢苏阳，尤其是反对他跟司瑶在一起。 任斌这是帮司学忠出气呢？ 钟若庭咬紧牙关，踏马的，真行啊，堂堂江城市城北分行的行长，公报私仇？ 还是帮别人公报私仇！ 他转身看向身旁的办公室主任：“通知人事部，把他给我解聘了，让他今天就收拾东西，滚蛋，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办公室主任点点头，把保安队长记了下来。 保安队长，彻底傻眼了。 “钟行长，钟行长，不要啊！”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别开除我，我也不容易啊！” “我是听任行长吩咐的，我就是个看门的……” 钟若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任斌让他把人带走，可没让他把苏阳打成这样！ 现在好了，本来是公平合作的事情，硬生生被一个保安队长，变成他矮了苏阳一头。 尤其是苏阳不争不吵，也不闹，哪怕是苏阳骂他一顿，也能把这事揭过去，可偏偏苏阳沉默不语，默不作声，就让他处理！ 他能怎么处理？ 当然是开除了！ “把事情汇报给董事会，让任斌马上过来！” “先送苏老弟去医院！” 钟若庭指挥着，旁边的秘书，搀扶着苏阳，开着车，送苏阳去医院。 从江城银行到医院，一路上，苏阳一言不发，本来他还想着，得以什么理由，让钟若庭从上向下，吩咐东江邮政这三千万的订单，落到他手里。 没想到啊，任斌真是神助攻！ 这王八蛋是想阴他一手，替司学忠出口气，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是被钟若庭请来的。 接受了一圈检查的苏阳，躺在床上，挂起了点滴。 看上去他被打的很惨，可实际上，也就是些软组织挫伤，倒是没什么大事。 只不过他这前脚进了医院，后脚就被人知道了消息。 边振国带着何荣发，还有阿龙，一股脑的涌进了病房，几人手里还拎着水果和花篮。 “苏总，你这好好地出去谈生意，咋还挂彩了？” 阿龙耿直的看着苏阳。 苏阳苦笑一声：“没什么大事，就是挨了顿揍，有啥大惊小怪的！” 阿龙骂了声娘：“踏马的，苏总，你在江城市，还能被人揍了，你没提鑫爷和胡老大的名字吗？” “这王八蛋，谁都敢收拾，他真是活腻歪了！” “这事你交给我解决，我一准帮你报仇！” 苏阳赶紧拦住他：“不用不用，没多大的事，你别瞎搞，该回去干活，就回去干活，我告诉你们，马上有一笔大钱，要进来了！” 边振国眉头紧锁。 “这钱，该不会是你这顿揍，换来的吧？” 苏阳瞪了他一眼：“这叫什么话，我挨顿揍怎么样，能换来钱，也不亏！” “你们几个一会都给我沮丧一点，别太高兴了，等会钟行长还得过来！” “咱们越沉重，能要到的钱就越多……” 旁边的何荣发一副明白的模样，干脆拿起一瓶矿泉水，往自己脸上沾了沾水，好像刚刚哭过的模样。 不大一会的功夫，钟若庭的秘书，下楼迎接钟若庭，钟若庭带着几个人，一窝蜂的进了病房。 “苏老弟啊，身体怎么样了？” 钟若庭坐了下来，忧心忡忡的看向苏阳。 他本想让任斌一起过来，可谁知道，任斌居然出门办业务去了，这会联系不上，不过他亲自过来，把态度表达到位，也是可以的。 苏阳毕竟是个小年轻，应该也不至于太难缠。 病床上的苏阳，虚弱的摇了摇头：“钟行长，我这头，和身子，一直疼，头晕，还有点记不清事，我啊，恐怕是撑不过这几天了……” 第125章 一笔揭过！ 钟若庭顿时懵了，上来的路上，他还听见秘书说，苏阳没什么大事，就是软组织挫伤，和轻微有点头晕，嘴里破了几个口子。 他本来放下去的心，这会又猛地提了起来。 他回头看向秘书。 秘书压低了声音：“钟行长，大夫诊断过了，的确没大事，连轻微脑震荡都算不上，就是软组织挫伤，身上一些地方青了，打几针，养一阵子就行了。” 钟若庭松了口气，他看向苏阳，有些无奈。 “苏老弟，出了这种事，的确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我已经带着我们江城银行的人，过来给你道歉了。” “打你的保安，我们直接解聘了。” “至于任斌那面，暂时还没联系上他，不过已经上报了董事会，最次，也是个撤职处理！” “这件事，非常恶劣，我们也非常重视，你这次住院，检查，所有的费用，都由我们江城银行一并支付，绝不推卸责任！” 苏阳伸出手，拍了拍钟若庭。 “钟行长，江城银行，我是信得过的！” “可我这心里，有一件事，始终放心不下啊……” “您知道的，速速通物流，是我的心血，我一直想把速速通物流做大做强，可是，这想要做大做强，都需要钱。” “我们速速通物流的经营上，一直没有问题，但有一笔订单，被捷运物流，硬生生抢走了！” 钟若庭眉头紧锁。 他后面的办公室主任苦笑一声：“苏总啊，我们很想帮忙，可我们是个银行，也不是物流公司，你们和捷运物流之间的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啊？” 苏阳不理会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这笔订单吧，是东江邮政的，他们派了个调研团下来，来的是东江邮政的市场部主任。” “走的时候，全调研团，对我们速速通物流，都是十分满意，甚至就决定，把这笔订单，交给我们速速通物流了！” “可是啊，我们速速通物流，不如捷运物流树大根深！” “这订单，就这么被抢走了！” 苏阳讲到动情处，还不忘咳嗽几声，目光更加虚弱。 “我们速速通物流的员工，哪一个不比捷运物流更优秀呢？” “就因为我们踏踏实实做生意，就要被捷运物流打压，排挤，被抢走生意？” “钟行长，这世界上，没有这种道理吧？” 苏阳一句反问，让钟若庭陷入沉思。 后面的办公室主任，和两个副行长，都苦笑连连，他们听懂苏阳的意思了，可这件事，他们又帮不上忙，找他们有什么用？ 他们江城银行，且不说是地方银行，就算是大银行，跟邮政也差着八百个部门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苏总单独聊聊。” 钟若庭回过头，看向几人。 几人想要说话，可看钟若庭的模样，一肚子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苏阳也挥了挥手，让边振国，何荣发和阿龙出去了，病房里，一时间空荡了下来，只剩下了苏阳和钟若庭两个。 钟若庭苦笑了一声：“苏总，现在没外人了，你就别装了吧？” “这事是我们江城银行理亏，也是我这个行长考虑不周到。” “可那几棍子下去，也就是软组织挫伤了，没多大的事。” 苏阳听见这话，干脆也不装了，直接坐直了身子，从旁边的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他笑了笑：“您这话，听上去有道理，可实际上，毫无道理，虽说我没什么事，但好端端的，挨了这么一顿揍，您说是我自找的吗？” 钟若庭苦笑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见苏阳，不得不承认，苏阳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的多。 这件事，可大可小，苏阳要是想闹大了，那他这个行长跟着挨处分，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要是往小了说，这也就是件屁大点的事情。 只要苏阳不吭声，根本没人知道。 “好好好，算是我理亏！” “苏阳，这是我第一次见你，而且我也的确是有求于你！” “今天这件事，算我欠你的，你想要我干什么，不妨直说吧！” 苏阳啃着苹果，压低了声音：“我要东江邮政，这笔三千万的订单！” “我跟您说的，都是真的，东江邮政的调研团，的确选择了我们速速通物流，只不过东江邮政的总经理，从中作梗！” “只要您帮个忙，让我拿到这笔订单，江城银行的业绩，就包在我身上！” 钟若庭苦笑一声。 “苏阳，你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 “可我们江城银行，跟东江邮政，也没有太多业务上的往来。” “更何况，人家邮政有自己的银行，也犯不着跑到我们江城银行来，更不需要给我面子，你说是吧？” 苏阳把吃完的苹果，扔到垃圾桶里。 “钟行长，出来做生意，最起码要互惠互利。” “三千万的订单，对钟行长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相信，您已经有办法解决的。” “只要这三千万的订单到了，我立马解决江城银行业绩的问题！” 钟若庭眉头紧锁，他有种被苏阳算计了的感觉，他调任江城银行行长这几年，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和来历，更别说，苏阳还能一口断定，他跟东江邮政有关系。 虽然这件事办下来，他是最大获利者。 可总有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 “罢了，罢了，苏阳啊，要我说，司学忠绝对小瞧了你，你年纪虽然小，但绝对是个老狐狸！” “遇到你这么个女婿，不知道对司家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天之内，我帮你解决东江邮政三千万订单的问题！” “不过我们江城银行，现在至少还有十个亿的贷款任务，可就全交给你了！” 苏阳竖起大拇指，笑道：“钟行长果然大气，一看您，就知道是办大事的人！” “您放心，这三千万的订单到位，我立马着手解决江城银行的问题，您这么相信我，我必然要带着江城银行扭亏为盈！” “别的不说，今年江城银行董事长，不给您开双倍年终奖，就算我没努力到位！” 钟若庭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多的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件事，就算一笔揭过！” 苏阳摇了摇头：“我和钟行长之间，有合作在，自然不会再追究，但我和任斌之间，就算是结下来了梁子！” “在不牵扯到江城银行的情况下，我希望钟行长，不要插手。” 钟若庭张了张嘴，想要劝劝苏阳，可看着苏阳满脸淤青，他也知道，这次是任斌做的过了，公报私仇，为司学忠出头，也不是这个做法。 “尽量别闹出太大动静，不然，不好收场。” 第126章 饶了你？ 苏阳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他朝着钟若庭露出笑容。 “钟行长放心，绝对不会牵扯到江城银行！” 钟若庭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只要不牵扯到江城银行，苏阳愿意出出气，就随他去了，更何况，任斌有错在先，本想带着他，到苏阳这，把事情解释清楚，结果任斌直接玩起失踪。 那他还管个屁！ 本来他一个空降下来的行长，任斌这种从本地爬起来的老行长，对他就是口服心不服。 虽然安排下的事，都不折不扣的完成了，可说起主观能动性，那是一点没有。 江城银行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人，都等着他滚蛋呢！ 司氏集团七个亿的贷款，和江城钢铁厂三四个亿的抵押项目一签，不少人都察觉到情况不对了，尤其是在他下面，等着他滚蛋的这几位，暗中小动作可是不断。 “那就一言为定！” 钟若庭伸出手。 苏阳郑重其事的跟他握了握，这三千万的订单，听上去不多，可却是捷运物流灭亡的开始。 从今天开始，江城市只会有一家物流公司，就是速速通物流！ 除非司如云再次抽调资金给捷运物流，继续和速速通物流打价格战，否则，敖广孝破产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钟若庭让外面人进来，又安抚了苏阳一番，让他安心静养，待了一会，就带着人走了。 苏阳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这三千万订单到手，就算尘埃落定。 他看向走进来的边振国和何荣发，有些纳闷：“阿龙呢？” 边振国无奈一笑：“这小子到底是给你报仇去了……” “我让他别闹得太过分，吓唬吓唬就算了，应该能听进去，不用担心。” 苏阳也苦笑一声，懒得管了，经过上次的事，阿龙现在也消停了不少，这次也是看他被打成这样，报仇心切。 “行吧，我就在医院休息几天，也好躲躲清净。” 何荣发露出笑容：“苏总，东江邮政的那笔生意，您真搞定了？” 苏阳为之一愣，他折腾这么长时间，可从来没告诉何荣发，他找钟若庭，是要聊东江邮政的生意。 旁边的边振国也懵了，他以为苏阳是跟江城银行谈了什么生意，根本没往东江邮政的事情上想。 何荣发笑了笑：“咱们花了这么多钱，搞出这么大动静，我不相信苏总就这么认输，他这么胸有成竹，肯定是有后手，现在说事情尘埃落定，那肯定就是订单到手了。” 苏阳指了指何荣发。 “行啊，你小子，是有头脑！” 不亏是十五年后，能成为东江地产的总裁，这脑子，转的真是够快的。 只有边振国，还稀里糊涂的，根本不知道俩人说啥呢。 明明苏阳是被江城银行的保安给揍了，怎么一下子扯上东江邮政的订单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 江城银行总部，保安值班室。 保安队长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嘴里骂骂咧咧的。 “草踏马的，这群领导，没一个好东西，我当保安的，听领导命令怎么了？” “那任斌让我把人抓起来，好好审一审，我审了啊，不就是上了点手段吗，那人是死了，还是残了啊？” “就这，要把我开除了？” “开除就开除，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旁边的保安苦叹道：“刘哥，你这脾气，真该改改了，以后要吃大亏的！” 刘哥脖子一梗。 “吃亏？能踏马吃啥亏？” “我出来这么多年了，也不是就干过这一份工作！” “你等着的，下次遇到那小子，我还踏马得揍他！” “不就是丢了份工作吗，你不知道多少地方抢着要我呢！” 刘哥一面说着，一面抱着东西，朝着江城银行总部门外走去，还踏马把他开除了，他还不想干了呢，有人混进江城银行，他把人抓起来，审讯，这是他身为保安的职责。 更何况，打了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把他开除了，还真敢还手，再揍他一顿不成？ “刘哥，你小心点，你把人打成那样，万一那小子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后面的保安，叮嘱了刘哥一句。 刘哥却冷笑一声：“我怕了他不成，就他那模样的，我一个打他三个不成问题，你等着吧，他要是敢来，我一准让他后悔！” 他说着，抱着东西，走出了江城银行总部的大门。 平常上班，他都是骑着一个小电动车，电动车就在门口的车棚子里，他把东西绑在电动车上，在这上班这么长时间，也没啥东西，就几件制服，还有一个箱子。 他把东西绑好，推着电动车要出车棚子，却发现，江城银行总部门外，四面八方，几十号人围了过来。 为首的王鑫，披着一件外套，乐呵呵的看着他。 “你是这的保安队长？” 刘哥咽了口吐沫，看着凶神恶煞的这群人，他挤出一个笑容。 “不，不是……” “我之前是这的保安队长，但是我现在，已经被开除了，我不是这的保安队长了。” 王鑫摆了摆手：“我不管你之前是，还是现在是，我问你，今天上午，你是不是把我兄弟打了？” 刘哥彻底懵了。 “这位大哥，咱们见都没见过，您说的兄弟，我根本不认识！” “误会，肯定是误会了！” 王鑫一挥手，旁边的阿龙，一把拽住刘哥的衣领。 “苏总不是被你打的吗？” “你抽了他好几棍子，还给他好几巴掌！” “他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怎么着，你觉得你跑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刘哥的额头上，冷汗顺着眉毛往下流，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瞬间哭丧着脸。 他刚刚是吹牛比的啊…… 他哪知道，苏阳有这么大背景啊！ 轻轻松松叫来几十人，就揍他一个小保安？ “大哥，大哥，各位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被开除了！” “我刚刚喊得那些话，纯粹是怕丢面子！” “您几位，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行不行？” 王鑫背着手，走到他面前：“小子，你踏马打我兄弟时候的劲头哪去了？我还没动手呢，你就怂了？” 刘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已经被江城银行开除了，几位大哥，你们就饶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 王鑫蹲了下来：“饶了你？行，没问题！” “你抽了我兄弟几巴掌，给了他几棍子，你自己往自己身上打回去，这事就算过去了！” 第127章 抽不动了…… 刘哥脑子一片空白，他哪知道他给了苏阳几巴掌，拿胶皮棍子，给了他几下啊！ 当时就是上头了，不然，他平常一保安，哪里敢这么教训人？ 还不是狗仗人势！ 任斌，就怪那个任斌，如果没有任斌，他踏马至于栽这么大个跟头吗？ 他要是不是信了任斌的鬼话，他能连工作都没有，直接被开除了吗？ 王鑫把一根胶皮棍子扔到他面前，指了指：“抽吧！” “兄弟们，给他查好数！” “少一个，就给他补十个！” 刘哥看着眼前的胶皮棍子，他哆嗦着举了起来，他根本不想往自己身上抽，但是几十个人在这看着他，他也没胆子拒绝。 刘哥挺了好一会功夫，他拎着胶皮棍子，朝着自己身上，猛地抽了一下子。 王鑫骂了声娘：“草，你踏马没吃饭啊？” “就这么点力道？” “你打我兄弟的时候，也是这么有气无力的？” 刘哥哆嗦着，他抬起胶皮棍子，朝着自己身上，又是猛地一下子，这一下子下去，他感觉肋骨差点折了，他疼的在地上蜷缩着。 王鑫冷笑一声：“这还算点样子！” “这是第一下！” “继续！” 刘哥抬起胶皮棍子，朝着自己另一边肋骨，又是猛地一下子，嘭的一声，疼得他眼泪直流，连握住胶皮棍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鑫看着他：“没力气了？那也别停，抽嘴巴子先！” “来，我给你计数，你给我抽，抽到没力气为止！” 刘哥蜷缩在地上，他朝着自己脸上抽起了巴掌。 啪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巴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站在旁边的一众小弟，全都冷冰冰的看着他。 这幅熊样的刘哥，固然是可怜，但是他对苏阳下手的，可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抽，接着抽！” 王鑫看着他，又吼了一嗓子。 吓得刘哥又是两巴掌抽在自己脸上，他满嘴鲜血的看着王鑫。 “大……大哥，真抽不动了……” “你们行行好，饶了我行不行！” “求求你们，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你……” 王鑫叹了口气：“这刀啊，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这嘴巴子，抽在自己脸上，才知道叫屈辱！” “你就是江城银行的一个保安，也得亏你是个保安！” “但凡给了你执掌生杀大权的本事，你还指不定要干出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今天这事，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我来到这，就是为了我给我兄弟出口气！” “你给我记住了，再踏马有下次，我直接让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刘哥连连点头，他把手举过头顶，朝着王鑫不停地哀求。 王鑫站起身，环顾四周，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了，眼看着人越聚越多，搞不好都有人报警。 他掏出五百块钱，扔给刘哥。 “当是医药费了，有人问你，你就说你自己抽的。” 刘哥连连点头。 王鑫带着阿龙和一群人，紧跟着上了车。 王鑫责备的看了阿龙一眼：“我说你个死心眼的，苏兄弟住院了，你踏马连个屁都不放一声，得亏这事让我知道了，不然就这么算了？” “以后传出去，我王鑫的兄弟，谁都能来踩一脚，我还怎么出来混？” 阿龙挠了挠头：“苏总不让我告诉您，这还是我偷跑出来，跟您说的！” 王鑫点点头：“行了，我也不怪你，下次有这种事，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当场就杀过来了，什么东西，还踏马敢动苏兄弟，这就是苏兄弟不跟他一般见识，不然非得让他滚出江城市！” “赶紧回去上班吧，我说不让你跟过来，你非得跟过来。” “你记住了，你现在是速速通物流的司机，不是我手底下的小弟了！” 阿龙连连点头，这几个月在速速通物流上班，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旱涝保收，尤其是家里老婆和爹妈，出去了都说他有份正经工作，都挺高兴的。 一个月多的时候，能发六七千块钱工资，少的时候，也有四五千，除去他花的，还能剩下一大半给家里，算是过上了安稳日子。 再想想前几年，一心想着赚大钱，结果差点把人折进去，有了这种日子，以前刀头舔血的日子，他是一天也不想干了。 …… 太阳东升西落。 清晨。 东江邮政分公司，董事长解修文走下奔驰车，旁边几个路过的员工，向他问好，解修文一一摆手，旁边的沙主任，快步跟了上来。 “董事长，您总算来了！” “我这有事要向您汇报……” 解修文笑了笑：“老沙，平日里可不见你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沙主任环顾四周。 “咱们还是进办公室说吧。” 解修文看了看，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爬上楼梯，直奔着办公室而去，一路上，沙主任始终落后解修文半步。 一直到进了办公室里，沙主任给烧了一壶水，泡好茶，才坐了下来。 “说吧，出什么事了。” 解修文喝了口茶。 沙主任压低了声音：“我跟咱们办公室副主任关系不错，今天早上，总部那面，有人打了个电话过来……” “现在吴总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一早就赶过来，要跟您汇报。” 解修文放下茶杯，他这个东江邮政董事长，一向有不小的决策权，有什么事，按理来说，也是上边应该直接给他打电话，怎么会打到办公室那面去？ 沙主任继续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电话内容，我大概听懂了，是有关于本次物流派遣订单，江城市两家物流公司的选择问题！” “上面让我们密切关注一下速速通物流，让我们对基层物流公司，起到扶持作用。” “不能让地区物流，形成垄断，要符合市场经济，发挥良性竞争……” 解修文眉头紧锁，总部可是在京城，他们东江省，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也是大几百公里，光东江省内，就十几个地级市。 总部是怎么知道，东江省有个江城市，还知道江城市有一家叫速速通物流的公司？ 奇怪，简直是太奇怪…… 沙主任不顾解修文反应，继续道：“电话里还说了，今年反垄断法出台，我们东江邮政也要做些贡献，速速通物流和捷运物流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做个典型。” 解修文懂了！ 谁说捷运物流背景深厚，跟速速通物流比起来，司如云算个屁啊！ 第128章 举手表决 东江邮政，绝对是东江省，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他这个董事长出门在外，那也是威风八面，权势滔天，可平日里，他虽然有不小的自主权，但上面真吩咐下来，他也得听话。 不然这个董事长，谁来坐，可就不一定了。 一个江城市，两家物流公司的竞争，他本以为，捷运物流能请得动吴哲站台，这三千万订单，就算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今天再开会，他也不打算和吴哲当面硬刚。 毕竟一二把手起了冲突，那是他这个当董事长的没本事，平白无故让人看了笑话，还让总部质疑他的领导能力。 既然吴哲想要，他就索性把江城市拱手相让，再换两个其它城市就算了。 可今天这消息一下来，他就明白了，速速通物流，这是找到后台了！ 而且这后台，比司如云还要硬，还要大！ 那可是东江邮政的总部，而且没通知吴哲，也没通知他，直接打到了东江邮政的办公室来，还提了今年刚刚出炉的反垄断法！ 沙主任压低了声音：“解董事长，这是个好机会！” “总部那面说了，会尽快把指导文件发下来，让我们尽快落实速速通物流的事情，然后把案例交回去。” “现在，趁着吴总还不知道这件事……” 解修文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了……” “你去准备一下，十点，不，九点半，让各个调研团，和吴总，到会议室开会，今天把各个城市的物流公司，都敲定下来。” 沙主任表示明白，赶紧出了办公室，去找办公室，让他们挨个部门通知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解修文，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情况的变化，真是风云莫测，前不久他还以为，速速通物流输定了，捷运物流背后毕竟站着的是司如云，是司家，人家早就胜券在握。 可今天，一个反垄断法，和总部的指导意见，再加上要拿速速通物流的情况做一个典型宣传。 这三板斧抡下来，别说只有一个吴哲力挺捷运物流，就算是再捆上一个他，那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抢先知道上面的意思，最起码能让吴哲吃个哑巴亏，这么多年，他一直保持着班子里的和气，处处忍让，倒是让吴哲愈发嚣张，今天，也好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九点半左右。 解修文起身，朝着会议室走去。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吴哲还没来，会议室里人，向他问起好，他也只是淡淡点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沙主任旁边的一个中层领导，拍了拍他。 “老沙，我怎么感觉今儿气氛不太对呢？” 沙主任笑了笑：“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都产生幻觉了。” “这不挺正常的吗？” 这中层领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吭声。 不大一会的功夫，吴哲走了进来，看见解修文，连忙迎上笑脸：“哎呦，不好意思解董，我手上有两个文件，刚批完，来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解修文点了下头，没搭理他，只是向下看去。 “吴总来了，开始吧。” 沙主任点了下头：“今天的会议，还是针对各地调研团汇总的信息资料，对于东江邮政外包业务，各地所属的物流公司，进行筛选。” 吴哲点了点头，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件事了。 他觉得，他的意思，解修文应该明白了，所以大概率，是会放弃速速通物流，向他服软，他再象征性的，将其它城市的决定权，交给解修文，双方心照不宣，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捷运物流拿到三千万的订单，解修文也保证了权威，双方各退一步。 “就先从江城市开始吧。” 解修文一反常态的开了口。 会议室里，各地调研团的三十来号人，也都有些不解，他们本以为，江城市这块，得放在后面解决，先把一些不重要的地方确定了，再谈江城市这种棘手的地方。 吴哲点了下头：“对，从江城市开始。” “我上次提议，直接把这笔订单，安排给捷运物流，最省心，也最让人放心！” “其它物流公司，虽然可能发展的不错，但是毕竟是新公司，资历尚浅，以后有这种机会，再列入考虑范围内，也不迟！” “解董事长，您说是吧？” 解修文笑了笑：“吴总，虽然捷运物流是一家不错的物流公司，但是他们在江城市地区，对物流行业的垄断情况，已经让不少客户怨声载道。” “客户选择我们邮政，是因为信任我们，我们再把业务交还给捷运物流，这跟坐视捷运物流继续垄断下去，有什么区别？” “有竞争，才能有进步，一旦某个地区，某个行业，某一家公司，产生了垄断，那就代表行业要停滞了，这对于当地需要物流的企业来说，不亚于毁灭性打击！” 吴哲猛然一怔，他以为解修文会借坡下驴，可他没想到，解修文居然如此强硬，直接反驳了他的观点。 这解修文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跟他刚到底？ 不打算罢战？ 今天开这场会，就是要跟他撕破脸？ “解董事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东江邮政，是为了保证货物运输的质量，能保证从总站到各个市县的站点，中间的物流运输问题。” “至于垄不垄断，各地物流行业发展怎么样，跟咱们东江邮政，好像不发生关系吧？” “我们是要自负盈亏的，赚不到钱，大家都喝西北风吗？” 吴哲眉头紧锁。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吴哲和解修文的声音，其他人，全都静若寒蝉，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出头，谁就成了炮灰。 解修文眉头紧锁。 “吴总，我坚持我的意见，江城市的物流行业，不能一家独大，既然东江邮政有这个能力，就要承担起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江城市的老百姓，需要多一个选择，而不是眼睁睁看着物流行业，被一家公司垄断！” “下面开始投票，选择速速通物流的调研团成员，可以举手了！” 解修文说完，紧接着，自己举起了手。 第129章 指导文件 吴哲顺着目光看去，他环顾会议室里的三十人。 解修文举起手的下一秒，旁边的沙主任，也跟着举起手，在之后，就是江城市调研团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举起手。 他们之中，虽然有些偏向吴哲的，可现实情况上，无论是从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的经营情况，还是说司震和苏阳为人处世的手段上，都让他们偏向于速速通物流。 现在解修文直接举起手，他们也有说辞，就说要跟着老大走，索性，全都举起手。 除了江城市调研团的成员外，剩下，解修文派系的，也都跟着举起手来。 一瞬间，屋里有小二十人，举起手。 解修文没有片刻停歇，自己放下手，继续道：“支持捷运物流，承接东江邮政订单的，现在举手。” 下面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举起手。 吴哲面色阴沉，他根本不需要举手了，屋里总共三十几个，二十人支持速速通物流，他举手有什么用，无非是自取其辱。 “我弃权，尊重解董事长的决定。” 吴哲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只是心里，却狠狠地憋了一口气。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解修文为什么要给速速通物流站台，甚至宁可得罪他，也要力保速速通物流，拿下这三千万的订单！ 难不成，解修文跟速速通物流的人认识？ 司如云跟他说，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就是个江城大学的学生，钱都是从江城银行贷款来的，根本没什么背景，让他不用忌惮。 可今天解修文的行为，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解修文不冷不淡的开口：“我认为，在当前情况下，我们选择速速通物流，而拒绝掉捷运物流这种公司，是属于非常正确的决定。” “今年反垄断法的出台，就是要遏制这种某个行业，某个地区出现的垄断现象。” “我们东江邮政，除去是一家公司的情况下，也要保持区域内，行业内的稳定性，坚决杜绝这种垄断情况出现发生！” 吴哲眉头紧锁。 “解董事长，您这张嘴闭嘴就是反垄断，未免有些太上纲上线了。” “选择捷运物流就是支持垄断，支持速速通物流，就是反垄断，您这判断，未免太武断了吧？” “凭什么证明，捷运物流是垄断企业呢？” 解修文看了吴哲一眼，一言不发。 吴哲向下看了一眼，一个铁杆吴哲派系的中层领导，拿起文件。 “解董事长，根据调研团的报告上来看，江城市至少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业务，被速速通物流把控，还有百分之二十，被其它小物流公司瓜分。” “捷运物流，只占了市场份额的百分之四十多不到，也就跟速速通物流的情况差不多。” “您说他涉及垄断，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解修文还是不说话。 吴哲靠在椅子上：“解董事长，您选择速速通物流，我自然是没有意见，毕竟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意见，但您说捷运物流是垄断企业，我怕是不能认同。” “有哪一条规定，哪一份条例，能证明，捷运物流，是一家区域垄断企业呢？” 会议室里，三十余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吴哲和解修文。 坐在一旁的沙主任，面色有些奇怪，不像是害怕，恐惧，更像是憋着的笑容，他真的要憋不住了，再看向解修文冷淡的模样，他终于知道了，人家为啥能当董事长，他只能当个市场部的主任。 “你要文件，要证明？” 解修文反问吴哲。 吴哲点点头：“对，项目给了速速通物流，我没有怨言，但咱们不能对一家物流企业，就这么定了性吧？” 解修文看向坐在末位的东江邮政办公室主任。 “今天早上，总部那面，发了一份指导文件下来，你们收到了吧？” 办公室主任有些茫然，旁边的副主任点头：“是，解董事长，我们收到了一份总部传真过来的指导文件，我打印了几分，正打算在会后传阅。” 解修文点了点头。 “不用等了，现在就发下去吧，给大家看看。” 副主任将第一份文件交给吴哲，随后从上到下，依次将指导文件分发下去，解修文面前，自然也被放了一份，但他却根本不用看，因为看不看，他都知道总部的意思。 会议室里，几十号人低下头，仔仔细细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就连旁边的吴哲，也耐着性子，打开了文件，一行一行，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前面的一些固定用语，他就不看了，继续往下看，主要针对今年提出的反垄断法，东江邮政，有责任保证各地物流运输，快递邮件行业的健康发展。 针对一些地区，只有一家企业，强行定价，强买强卖的情况，要坚决禁止。 有类似情况的地区，需要树立典型，做成案例，及时汇报。 吴哲看着手里轻飘飘的二两纸，此刻却重如千斤，他心里不停地打鼓，再抬起头，看向解修文，只有深深的恐惧。 刚才他还觉得，在解修文面前，自己落了下风，现在看，那里是落了下风，他是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和司如云的交情再重，有他的前途重要吗？ 如果他力排众议，真把项目给了捷运物流，到时候有人借题发挥，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解修文虽然独断专行，但也保住了他的前途。 五分钟不到，整个会议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他们都知道，吴哲和解修文的这一场争斗，解修文赢了，而且是完胜。 这轻飘飘的几张纸，就足以决出胜负。 订单是速速通物流的，捷运物流淘汰出局…… 解修文敲了敲桌子：“我们得时刻记得，东江邮政，不只是一家企业，我们还需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考虑利益，生存，确实是每个企业应该做的，但在同等条件下，我们更要保证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吴哲拍了拍手，带头鼓起掌来。 下面，一群人，都跟着鼓起掌来，一场会，吴哲没再说一句话，一直到散会，他落后了几步，跟上解修文。 “解董事长，今天的事，多亏您了！” 解修文笑了笑：“吴总，这小事上争一争，辩一辩，没问题，真理不辩不明，但是大事上，可要明辨是非啊！” 吴哲虚心的点了点头，看着解修文渐行渐远，他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尴尬。 本来答应司如云的事情，彻底泡汤了…… 这次指导文件，出的如此蹊跷，来的如此恰到好处，摆明了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司如云不是说速速通物流，没什么背景？ 这傻娘们，把他害惨了！ 第130章 打电话了 速速通物流总部。 苏阳正一面拿着电话，一面蹲在地上抽烟，东江邮政那面会议刚结束，沙主任的电话就给他打了过来。 说实话，总部那面一纸指导文件下来，可算是把他给吓了个够呛。 “苏总，事定了，三千万的单子，给了咱们速速通物流了！” “我是没想到，您这真是手眼通天啊，不光是我，连我们解董事长，都被你吓到了！” “之前你送的土特产，下面人不懂事，收了之后才告诉我，这么重的礼，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要不然，改天给你送回去吧。” 沙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早说苏阳能让总部专门发指导文件下来，他还忐忑个屁啊，他敢收这玩意吗？ 苏阳笑了笑：“沙主任，您就别客气了，没有您帮忙，我也拿不下这笔订单！” “有机会到江城市，我肯定全程招待！” 沙主任点点头：“行行行，等回头，我就让市场部这边，带上合同，正式签署协议，这次，就恭喜苏总了！” 苏阳又和沙主任寒暄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掐灭了烟，拍了拍手。 边振国和何荣发，朝着他看了过来。 苏阳差点乐出了声：“边大哥，你现在去各个货车贩子那，给我再定一批货车，我不管是你赊账还是借用，最起码，我还要一百辆货车！” 边振国直接懵逼了。 一百辆货车？ 就算是二手的，那也得七万块钱一辆，一百辆车，就得七百万！ 他们速速通物流账上，哪里还有这么多钱了？ 苏阳转身看向何荣发：“小何，交给你个任务，从今天开始，你多招几个人，给我围剿捷运物流，撬走他们手里单子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把他们手底下的货车司机，都给我挖过来！” “我允许你溢价百分之三十以上，最好让城北分公司的老王帮忙联系联系，但凡是想跳槽的，来多少，我速速通物流要多少！” 何荣发眼前一亮，边振国还愣神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 “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定下来了？” 边振国也猛然一震：“这订单，不是已经给了捷运物流吗？” 苏阳笑道：“到我嘴里的肉，还能让人抢走了？” “我说了，捷运物流迟早倒闭，是速速通物流的，谁也抢不走！” “抓紧时间办，趁着捷运物流没反应过来，我要挖空整个捷运物流！” 何荣发和边振国猛地点头，赶紧朝着货场外走去，趁着捷运物流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得抓紧时间安排安排。 拿到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这次，他们算是扬眉吐气了！ …… 捷运物流总部。 司震躺在老板椅上，放平了身子，他对面，敖广孝带着胡伟，和人事总监，财务总监，齐齐坐在沙发上。 司震翘起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马上就要到了。” “你们得做好准备，一个，是准备好人手，这订单一旦签了，那面的物流包裹，会逐步让我们捷运物流承接过来。” “没有足够的车和人，耽误了运送日期，是不行的……” 敖广孝连连点头，让胡伟把司震说的，都记下来。 司震看向旁边的财务总监：“你从公司账上调一笔钱，跟下面那几个加盟站点聊一聊，让他们也承担一点运输任务。” “但是吗，钱不能给太多，顶多给他们留百分之十的利润。” “能给他们订单，让他们活下去，就算不错了，给他们太多也没用，大头，当然是得咱们捷运物流赚！” 敖广孝连连点头：“对对对，这群加盟商，饿死他们算了，要不是怕把他们放出去，影响捷运物流的市场，我早让他们滚蛋了！” “司总，您继续说，继续说！” 司震清了清嗓子：“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那个速速通物流！” 司震说到这，坐直了身子，猛地一拍桌子，把屋里神游天外的几人，吓了个够呛。 提起速速通物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苏阳，好端端的把东江邮政的调研团给拐走了，还踏马让这些人投票速速通物流。 差一点啊，就差一点，这些订单，就要跟他失之交臂了！ 还好，司如云留了一手，买通了东江邮政的总经理，不然速速通物流拿到这笔三千万的订单，还不彻底把捷运物流压在身下了。 苏阳这种小人，绝对不能给他这种机会！ “给我盯住了速速通物流，拿到这笔订单之后，我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让速速通物流倒闭！” “这个苏阳，踏马的坏了我多少好事！” “这回总算让我等到机会，我不会放过他的！” 司震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之前对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海归形象，甚至很少骂人，一直到坐上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 他一想到苏阳和速速通物流，就气得脑瓜子疼。 他在国外这些年，虽然拿了个学位，但那靠的是钱买来的。 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反正司家有钱，他又是在国外上学，是正事，司如云还指望他回来继承家业，好退休呢。 管理经验是没学会，歪门邪道是知道了不少。 敖广孝拍着马屁：“司总，您放心，咱们这订单一拿下，三千万一到手，别管他速速通物流多牛逼，都是迟早倒闭！” “咱们现在就等着，等着东江邮政那面，联系咱们就行了！” 胡伟也跟着奉承：“是是是，他苏阳算是什么玩意，哪能跟咱们司总比，那就是根烂蒜，这回速速通物流，一准是要倒闭了！” 司震听着两人一唱一和，也是相当满足。 “等速速通物流倒闭了，咱们就把货场买过来，到时候，咱们规模再扩大一倍！” “老敖啊，回头速速通物流的货场，就都交给你来管！” 敖广孝连连点头，他现在跟个货站经理没太大差别，要是能管速速通物流，那也算是扩大了不少权利。 一群人其乐融融，畅想着拿下东江邮政三千万订单之后的美好日子。 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司震身后响起。 司震眼前一亮，回过头，拿起手机，激动的展示给众人。 “看见没有，东江邮政的人，给我打电话了！” 第131章 你说什么？ 司震趾高气扬地接起电话，他已经能想到，他要迎接的，是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 “喂，我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 电话那头的人，苦笑一声：“司总，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得跟您说句抱歉，吴总已经尽力争取了，但是这笔订单，东江邮政已经决定交给速速通物流了。” 司震脸上的笑容，逐渐凝滞，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足足半晌功夫，他才缓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苦笑一声：“司总，捷运物流这次运气不太好，撞在枪口上了，总部发了份指导文件下来，专门针对了捷运物流，这个时候，我们可不敢顶风硬上，只能把订单交给速速通物流了。” 司震彻底疯了。 “不是跟你们说好的，这笔订单，一定是我们捷运物流的吗？” “你们踏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你们可是答应的好好的！” 电话那头有些无奈：“具体情况，吴总会给您母亲打电话说明的，东江邮政董事长全程力挺速速通物流，你们之前说速速通物流，没什么背景，我们是相信的，但现在看来，人家不光有背景，而且背景深厚。” 司震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们踏马，就是这么办事的？” “答应的事情，也可以说了不算？” “亏你们东江邮政还是大企业！”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没什么好气：“司总，东江邮政不是个人企业，也不欠你们捷运物流的，谈的成是生意，谈不成是情分。” “好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就先不说了。”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本来是好心来给司震通风报信。 没想到司震跟疯狗一样，乱咬一通，这种人，怪不得拿不到东江邮政的订单，他要是能说了算，他也不给司震订单。 什么东西啊！ 司震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他猛地跌坐在地上。 捷运物流，八千万的捷运物流，居然没竞争过负债一千多万的速速通物流？ 司震瞳孔涣散，到现在，他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旁边的敖广孝，胡伟和财务总监，人事总监，全都对视一眼，眼底深处，是深深的震惊，谁能想到，板上钉钉的三千万订单，被速速通物流给抢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捷运物流第几次在速速通物流手里吃瘪。 敖广孝更是面色阴沉，他奉承司震，本以为拿下这三千万订单，到时候捷运物流起死回生，等司震走了，他还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 但现在，捷运物流交给了司震，反倒是濒临破产。 速速通物流拿到了这三千万订单，更加不会将捷运物流放在眼里，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捷运物流，实际上，已经岌岌可危了。 再想想，刚刚司震吩咐下来的事，什么买货车，把订单安排给加盟货站…… 此时此刻，全都成了笑话。 捷运物流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只要速速通物流，拿到这三千万的订单，江城市，将再没有捷运物流的存在之地。 他苦心经营，垄断多年的捷运物流，就这么输了？ 敖广孝眼前一黑，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司震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看着眼前的几人，他更加不知所措，他本想以捷运物流为基石，为跳板，逐步接手司如云手里的产业。 可踏马谁能想到，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会落到速速通物流手里？ 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捷运物流八千万市值，他是司家人，他妈是司如云，他怎么会输给苏阳？ 东江邮政的人，说速速通物流有大背景，简直是放屁，那不过就是个江城大学的穷学生，为了钱，抱上司瑶的大腿，他有什么背景，真有背景，会想方设法，想要来司家当赘婿？ 可现在，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没了…… 速速通物流，赢了！ “不，我没输，我没输！” 司震猛地站起身，他癫狂一样拿起桌上的电话，他还有杀手锏，他还可以找司如云，司如云肯定有办法，这件事，他妈肯定能解决！ 他一下一下按在电话上，拨通了司如云的电话号码。 …… 江城大学外，咖啡厅里。 司如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她常喝的美式咖啡，入口苦，却有咖啡最原本的香气，坐在她对面的，是低头沉默不语的司瑶。 “卖掉速速通物流的事情，苏阳考虑的怎么样了？” 司如云平静的开口，像是在说一件不能再小的小事。 出价两千万，买下负债一千多万的速速通物流，对她来说，不过是为捷运物流扫平障碍，为了她后续进攻快递行业，不出现竞争对手，而进行的保护性收购。 她承认，她小瞧了速速通物流，这些日子以来，苏阳的确给她造成了一些小麻烦。 但这些手段，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两千万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相信，苏阳如果是个聪明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当然，在此之前，还是得先说服司瑶，如果司瑶同意这件事，那就成功了一半。 她直接出面，是起不到效果的，苏阳根本不会把速速通物流卖给她，但如果是从司瑶入手，那就好办多了，只要司瑶让苏阳卖掉，苏阳大概率是会卖掉的。 司瑶沉默着，半晌，她叹了口气：“姑姑，苏阳不卖。” “他说他不会输，速速通物流，会赢……” 司如云嗤笑一声：“我不说别人相不相信，我问你，你相信吗？” “速速通物流，现在已经欠了一千多万，一旦破产，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现在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还没有落锤，我尚且给速速通物流一个机会。” “如果三千万订单尘埃落定，那别说两千万，就是两百万，我也不会出了！” 司瑶握住杯子的手，有些犹豫，她低着头，双眼通红，她不知道苏阳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换做她，可能已经卖掉速速通物流了。 苏阳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那拿到两千万，再选择一个更好的行业，不是会有更好的未来吗？ 何必像现在一样，负债经营呢？ 第132章 体面收场 司如云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她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 “你是聪明的，也知道姑姑不会害你，你想跟苏阳在一起，最开始我是拒绝的。” “但我现在承认，他是有些本事……” “但所谓的本事，跟资本比起来，还有些上不得档次。” “如果他卖掉速速通物流，我反倒是会高看他一眼……” “你父亲那面，我也可以帮忙说话。” 司瑶还是一言不发，因为是否卖掉速速通物流的事情，她已经跟苏阳吵了一架，两人现在正冷战着，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争执过。 可司瑶觉得，她是为了苏阳好。 即便司如云和司震，可能是三番五次要弄死她的幕后凶手，为了苏阳，她还是愿意跟司如云谈一谈。 “如果对价格不满意，我做主，再给他加三百万！” 司如云不冷不淡的开口，仿佛施舍一般，在她眼里，速速通物流，本就一文不值，不过是没时间慢慢收拾速速通物流了，她怕进军快递行业的时候，苏阳再在背后使绊子，索性，就花钱收购了。 司瑶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是他觉得自己能赢！” 司如云耸了耸肩：“司瑶，你姑姑我从小就跟在你父亲屁股后面做生意，一直到今天，身价有多少，你也清楚，我旗下的产业，不止一个捷运物流。” “如果我铁了心要跟速速通物流打到底，他们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 “我知道苏阳在等什么，他不过是在等东江邮政那笔三千万的订单！” “但你想一想，我司如云在江城市，在东江省物流行业多少年，手里的人脉，是他一个大学学生能想象的吗？” 司如云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他不死心，我是明白的，年轻人，总觉得会有奇迹发生！” “在来之前，我已经和东江邮政的总经理吴哲谈好了，力保捷运物流，拿下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 “我知道苏阳买通了来江城市调研的调研团，可哪有什么用呢，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东江邮政，有谁能比总经理更一言九鼎呢？” 司瑶彻底绝望了，她原本对速速通物流，还抱有一丝希望，毕竟和捷运物流比起来，速速通物流，最起码还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司如云根本不会给速速通物流这个机会。 她这三十年来，将江城市物流行业，经营的铁板一块，自己又是东江省物流行业协会的副会长，在各界人脉众多。 再加上，她还有司氏集团董事长妹妹的身份…… 有谁敢不给她面子呢？ “真的，没有希望吗？” 司瑶开口，像是在反问，又像是在回答自己。 司如云晃了晃杯子：“司瑶啊，别再自己骗自己了，苏阳看不清，是当局者迷，尚且有情可原，你可不在速速通物流，你在外面，看的更清楚。” “趁着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还没尘埃落定，你劝劝苏阳，卖掉速速通物流，还有指望！” “不然的话，速速通物流，真的要烂在手里了……” 司瑶目光涣散，这几天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在思考，思考速速通物流，到底能不能赢，苏阳有多大可能性，能拿下这三千万的订单。 她也在反思自己，是否对苏阳的心血弃之不顾，到底该不该让苏阳卖掉速速通物流。 最后，只有一个答案，她相信，这个答案，在所有人看来的，都是正确的。 那就是卖掉速速通物流…… 可正确的，就一定要去做吗？ 司瑶依稀能记起，她和苏阳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是在学校附近的一间酒吧，她和章程平刚刚分手，她在那点了一杯酒。 再醒来之后，已经和苏阳躺在了一张床上……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在之后，苏阳拼命阻止她开车出江城大学。 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质疑他。 但如果不是苏阳，她就已经死了…… 再后来，苏阳拿到小旅馆的录像，又倾家荡产买废铁。 数次救下她的性命。 一幕幕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过，这些事，她都记得，她也知道，每一次，她都站到了苏阳的对立面，做出了所谓正确的选择！ 可每一次，她都错了…… 司瑶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谁能说得准呢？ 卖掉速速通物流，在她眼里，在所有人眼里，固然是个正确的事，但这件事，会成为苏阳一生的遗憾，他觉得自己能赢。 他不会输…… 他要的，是一个放手一搏的机会！ 即便在她看来，司如云肯出两千万的价格收购速速通物流，苏阳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可苏阳要做的，是掀翻捷运物流，掀翻整个江城市物流行业！ 和这个目标比起来，司如云的两千万，算什么呢？ 正确和没有遗憾比起来，究竟哪个更重要？ 她从母亲去世之后，一直遵循司学忠的安排，每一件事，都是做出所谓的正确决定，可她心中，这二十多年来，却满怀遗憾。 司瑶缓缓抬起头，看着司如云。 “姑姑，我尊重苏阳的选择。” “不会卖掉速速通物流！” 司如云眉头紧锁，她看向司瑶，有些错愕：“你认真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想清楚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花两千三百万，买速速通物流这个烂摊子！” “马上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尘埃落定，你再想要这种机会，可没有了！” 司瑶认真的点了点头。 “速速通物流，是他的心血，我没有权力替他做决定，但他选择不卖，我也绝不会强迫他，即便像姑姑说的一样，到时候破产，一无所有，那我就陪着他，把债还上。” “你们替我决定，让我过了快三十年正确的人生，可我觉得，这样的人生，一点也不正确。” “我支持苏阳，不卖！” 司如云眉头愈发扭曲，她眼中甚至有些愤怒。 “司瑶，你真是疯了！” “除了我以外，还有人会花两千万收购速速通物流吗？” “你以为我想扼杀他的梦想，我是为了让他体面一点收场！” “好，好好，不卖，那就不卖！”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司如云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站起身，起身就要走，疯子，都是疯子，苏阳是疯子，现在司瑶也跟着疯疯癫癫的。 速速通物流，已经输了，他们到底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第133章 夸大其词？ 司瑶坐在椅子上，她不去理会愤怒的司如云。 她就是这样，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后悔，她静静地看着起身的司如云。 司如云指着她的脑袋：“司瑶，苏阳糊涂，连你也糊涂吗，你清楚，速速通物流，不可能赢得，你是江城大学金融系的老师，你更懂经济，更懂商业！” “连你都这么执迷不悟？” “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速速通物流，怎么活下去！” 司如云目眦欲裂，她拼了命的向司如云释放善意，可换来的，居然是如此漠然，漠视，甚至是果断的拒绝。 她有病啊，如果司瑶不是她侄女，她至于跑到这来，热脸贴冷屁股？ 直接让速速通物流，慢性死亡不就好了！ 她拎起包，就在要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司如云看了一眼，有些焦躁，是司震给她打来的，而且除了司震之外，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还有四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东江邮政总经理吴哲的。 看来是东江邮政三千万订单的事情，有消息了。 她想了想，还是接通了司震的电话，既然尘埃落定，她等会再给吴哲打过去就行。 司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痛哭流涕。 “妈，东江邮政那面，消息出来了！” 司如云有些无语：“消息出来了，三千万订单归到捷运物流，你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这笔生意，也不算太大，虽然能挽救捷运物流，但你也不必要如此失态。” 司震摇了摇头：“不是啊，妈，消息是传过来了！” “但是，但是……” “这笔三千万的订单，东江邮政没给咱们捷运物流，而是给了速速通物流啊！” 司如云猛然怔在原地，她推开咖啡馆门的手，此时此刻，也下意识的收了回来，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她换了个手，拿住电话。 “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司震重复道：“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下来了，但是妈，他们把订单给了速速通物流！” 司如云猛然回过头，看向司瑶，她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甚至怀疑，司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如此果断的拒绝了她！ “怎么可能，我都跟吴哲那面谈妥了，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拿下这笔订单！” “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司震摇了摇头：“不，不是啊妈，是真的啊，东江邮政，真的把这笔三千万的订单，给了速速通物流啊！” “千真万确，货真价实！” 司如云大脑也瞬间宕机，一瞬间，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本来胜券在握，板上钉钉的三千万合同，怎么可能就这么到了速速通物流的手里。 “妈，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司震有些手足无措。 司如云却眉头紧锁：“你冷静一点，我去问问吴哲，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事！” “明明都安排好的事！” 司震点了点头：“对了妈，他们说，速速通物流有背景，而且是很强的背景，不是咱们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三千万的订单，怎么就到了他们速速通物流的手里！” “妈，再这么下去，捷运物流，肯定要破产了，你可得拉我一把！” 司如云听见司震如此失态的模样，顿时眉头紧锁。 “行了，别在这喊了，天还没塌呢，我这就给吴哲打电话！” 司如云挂断电话，反手给吴哲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接通。 吴哲长叹了一口气：“司姐，你总算给我打回来了，消息你应该知道了，东江邮政这三千万订单，给了速速通物流。” 司如云咬紧牙关。 “吴哲，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这笔订单，你一定争取给捷运物流！” 吴哲苦笑：“司姐，这次，我是真没办法，你说的那个没什么背景的速速通物流，差点让解修文给我按死在地上，你这次，可是把我害惨了！” 司如云一阵懵。 东江邮政，能骑在吴哲脑袋上的，只有解修文一个，而且解修文其实跟吴哲平级，两人属于互相牵制的关系，要说解修文反对捷运物流拿下这笔订单，那两人之间，的确是有些争斗。 但吴哲说解修文差点把他按死，这就是夸大其词了吧？ 况且，据她了解，苏阳跟解修文，根本不认识啊，这吴哲是不是不想办事？ 吴哲叹气道：“司姐，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这笔订单，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开会之前几个小时，总部那面，直接发了一份指导文件下来，这份文件，来的非常蹊跷，不仅是时间，连内容上，也非常蹊跷。” “直接针对了捷运物流，说像捷运物流这种公司，搞地方垄断，违反了今年刚刚出台的反垄断法，让我们东江邮政，要出手调节。” “而且根据具体措施，应对方法，执行完成之后，还要汇总成案例，交到总部，用作宣传。” “开会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力挺了捷运物流，如果最后订单落到捷运物流头上，不光要被追回，我啊，恐怕也得挨个处分。” 吴哲可清楚顶风硬上的代价，对于他这种年富力强，还有上升空间的人来说，这不亚于是判了死刑，说是处分，那都是轻的了。 司如云彻底沉默了下来。 她不相信，苏阳有这么深厚的背景，邮政总部，这是连她都接触不上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专门为了速速通物流，为了一笔三千万的订单，就专门发了一份指导文件下来。 而且不只是东江邮政，想必其它地方，也发了。 这踏马典型为了不浪费醋，所以包了一顿饺子？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司如云冥思苦想，思来想去，最终也只能断定一件事。 那就是苏阳的运气太好了，老天爷都在帮他，谁能想到，板上钉钉的事情，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下场！ 司如云深吸了一口气：“辛苦吴总了，这确实不怪你！” 吴哲点点头：“是是是，司姐，您能这么想，那就是最好了，真不是我不帮您，实在是这……” 司如云应了几声，挂断了电话，站在咖啡店的门口，她看向门外，良久，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司瑶一眼，最终，还是坐回了咖啡厅的位置。 第134章 怪我，怪我 司瑶看见接了两个电话，又回来的司如云，明显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司如云愤怒的离开，为什么又消了火，坐了回来。 司如云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明显有些颓废。 板上钉钉的三千万订单，居然也能被苏阳抢走了…… 难道真的像司瑶说的那样，苏阳，真的不会输？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什么时候出反垄断的指导文件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出了一份文件，直接断绝了捷运物流拿下三千万订单的可能！ 可快递行业，是她下一步发展的重点方向。 司如云把名片放到桌上，看着司瑶，叹出一口气。 “真是老了……” “总有些自以为是。” “你赌赢了。” “或者说，速速通物流赢了。” 司如云把名片推给司瑶，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她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不顾司瑶的诧异，继续开口。 “在原本两千三百万的基础上，我再增加两千七百万，总计五千万，收购速速通物流。” “收购之后的速速通物流，可以不改名，仍然以速速通物流的名字存在，而且将目前的捷运物流，并入速速通物流。” “除此之外，我邀请苏阳来担任这家新组建物流公司的总经理，年薪，两百万。” 司瑶看着桌上的名片，她可清楚，司如云不是个大方的人，这次直接掏出五千万，还要把捷运物流并入速速通物流，甚至苏阳二百万的年薪，这可是东江省顶尖职业经理人，才能拿到的价格。 给苏阳？ 一个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 司瑶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司如云指了指桌上的名片：“我已经给足了诚意，希望苏阳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五千万，再加上一份年薪二百万的工作，无论如何，也足以让你父亲满意了。” “如果他愿意，那他就是我们司家的女婿……” “如果他不愿意……” 司如云耸了耸肩，恐怕没人会不愿意，她不是拱手将五千万相让，而是把整个江城市的物流行业，都交到了苏阳的手上的。 以后，他就是站在司震和敖广孝头顶上的，江城市物流第一人。 这个诱惑，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等司瑶从错愕中反应过来，司如云已经站起身，走出了咖啡馆外。 只是她话没说话，如果苏阳不要这五千万，不知好歹，那她不介意，让苏阳这三千万订单，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纵横商场几十年，她的手段，不是苏阳能想象的。 司瑶呆滞着，看着司如云离去的背影，她懵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还震怒，让速速通物流等着灭亡的司如云，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增加了不止一倍的价码。 她纳闷着，拿起名片，想要给苏阳打个电话，可想想苏阳前几天起身离去，把她留在火锅店里，她又犹豫了。 犹豫再三，她打开手机，正要输入号码，却见手机震动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赫然是苏阳的名字。 司瑶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苏阳有些着急：“司老师，你跟司如云见面了？” 司瑶点了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苏阳无奈道：“我怕你再出事，一直在你身边安排人看着你，听说你跟司如云见面了，我怕她狗急跳墙。” 司瑶苦笑一声：“没出什么事，她想收购速速通物流，我拒绝了……” “但是，她又增加了筹码，开出五千万的价格，还要让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合并，再让你来当总经理。” 苏阳嗤笑一声，这个老东西，想的怪特么美！ 他前脚刚拿下东江邮政三千万订单，后脚，就给他加了三千万的筹码！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苏阳问着，司瑶却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想不到，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司如云不管不顾，增加三千万，也要拿下速速通物流，甚至不惜让捷运物流从江城市消失。 苏阳笑道：“因为，我赢了！” 短短五个字，一瞬间刺穿了司瑶，她不敢相信苏阳话里的意思，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相信。 “东江邮政，那三千万的订单，被你拿下了？” 苏阳点了点头，东江邮政已经让人联系速速通物流，准备签下合同，这合同一签，速速通物流，再次拿到资金，甚至可以从江城银行，通过抵押，拿到更多的贷款！ 捷运物流，已经是死翘翘了…… 除非司如云挪动大笔资金，拯救捷运物流，但是，有必要吗？ 有那么多钱，够重组一家更大的物流公司了，投入进去，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成本？ 司瑶喜极而泣，她双眼通红，眼泪从脸颊往下流。 从苏阳组建物流公司开始，一直到现在，她只能看见速速通物流，肉眼可见的增长的债务，一直看不到战胜捷运物流的机会。 直到现在，直到今天！ 她知道，苏阳没有吹牛，没有撒谎，他真的赢了，赢得彻彻底底，赢得干脆！ “我相信你！” “我知道你能做到！” 司瑶回想起刚刚心中的犹豫，和最后关头，她拒绝司如云时的勇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这么勇敢。 “苏阳……” 司瑶叫了一声。 苏阳笑容满面，纵然隔着手机，也掩盖不住他的喜悦和兴奋。 重生回2008年，他终于算是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是对捷运物流的致命一击，司如云想拿五千万给捷运物流买命！ 做梦！ 他也是时候，该跟敖广孝算总账的，更重要的，是从司震嘴里问清，到底是谁，想让司瑶死！ “怎么了？” 苏阳笑道。 司瑶擦了擦眼泪：“我想吃火锅，我在江城大学，你来接我。” 苏阳笑了笑：“五分钟，我马上就到！” 司瑶点了点头，她把手里的名片，塞进桌上的咖啡里，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了。 …… 依山而上的别墅区里，司如云端起一杯红酒，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司瑶给她发来的消息，冰冷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下死手了。 房门被转动打开，司震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司如云面前。 “妈，我是真没想到，苏阳他能抢走这三千万的订单！” “都怪我，怪我！” 司如云朝他招了招手，司震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向司如云而来。 第135章 能有捷运物流的好日子？ 司如云看着高大英俊，甚至有些帅气的司震，她伸出手，直接将半杯红酒，顺着司震的脑袋上倒了下去。 司震不敢有半点异动，只能硬生生挺着，直到司如云把半杯红酒，全都倒完，他才强挤出笑容。 “妈，您消消气！” 司如云把杯子扔到地上：“消气？你眼里只能看到那三千万的订单，我清楚，再这么下去，丢掉的，是几个亿的生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把捷运物流交给你，就弄成这个样子？” 司震苦笑着：“我真没想到，苏阳那个王八蛋，他能抢走东江邮政的生意，这小子，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是没办法，这不是我不努力，是他不按常理出牌！” “妈，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司如云翘起腿，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露出白皙的小腿，勾起司震的下颚。 “我有没有教过你，打不过的，要么让他加入，要么让他消失。” “抢走了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他也得有本事吃下去！” “我给了他机会，开出五千万的价码，他不同意，那就毁掉吧……” 司震一把握住司如云的小腿，轻轻的揉搓起来，让司如云舒坦的闭上了眼睛。 “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你不知道，我早就看这个苏阳不顺眼了！” “要不是您拦着，我直接就把他咔嚓了！” 司如云靠在椅子上，浑身瘫软放松。 “下手利索点……” “不要让人查到你身上。” 司震愈发向上深入，手里不停，嘴上也不停：“那，捷运物流这边，咱们怎么办？” 司如云冷哼一声：“敖广孝也是个废物，还有他手底下那几个，都是废物中的废物，如果不是没有可用之人，我早就让他们滚蛋了！” “这一摊子，还得你来管起来，你要是懂点事，我也不至于指望这些酒囊饭袋！” “你轻点！” 司如云手打在司震愈发肆无忌惮的手上，司震连忙放轻了力道。 司震笑道：“等苏阳一死，速速通物流群龙无首，到时候，再把速速通物流买过来，和捷运物流合并，原本被速速通物流抢走的市场，又都变成捷运物流的了！” “这招，真是高！” 司如云眉头一挑：“能不能成，还得看你安排。” “好了，别按了……” “抱我到床上去！” 司震看着司如云，有些倒胃口，他在国外那几年，简直是快活日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睡过，除了偶尔司如云来找他，要他过几天苦日子，其他日子，都是快乐日子。 直到毕业回国，他又被司如云像狗一样，拴在身边。 在外人看来，他和养母司如云，母慈子爱，可只有他知道，那都是装出来的。 他们真正的恩爱，是在床上…… 不过还好，这种日子，他不会忍受太久了，很快就要结束了，很快，很快。 只要杀掉司瑶，一切就都结束了！ 司震抱起司如云，把她扔到床上，紧接着，扑了上去，司如云一动不动，享受着司震的服务，这是她和司震之间，保持了十几年的秘密。 从她三十，到五十，司震一直陪在她身边。 在司如云眼里，司震会一直陪着她…… 一直保持着这个秘密。 …… 天朗气清。 速速通物流总部。 苏阳和东江邮政派来的代表沙主任，一起签署了三千万的物流外包合同，双方在镜头前握了握手，沙主任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苏总啊，这次你可算是飞黄腾达，一飞冲天了！” “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哥哥啊！” 苏阳也跟沙主任握住手：“能有今天，还得感谢沙主任，这几天，就别走了，让我这个东道主，好好招待招待你！” 沙主任苦笑：“下次有机会吧，上面打算将节省的运力投入到快递市场，你没发现，这几年的快递业务，越来越多了吗，这几天啊，一天一个会，一天一个会。” “下次，找机会，我不忙的时候，一定到江城市来，好好好跟你喝一顿！” 苏阳眉头一挑，他知道2008年东江邮政就在布局大规模，大范围的快递服务，但没想到，为了进军快递行业，居然如此壮士断腕。 不惜将物流运力，外包给下面，自己专门运输小件快递。 “好好好，下次的，下次一定跟沙主任喝个痛快！” 沙主任点点头，起身要走，只是走出几步，他就一拍脑袋：“哎呦，你看我这个记性，我差点忘了正事！” “最近啊，东江省物流行业，在你们江城市有个会，在东峰庄园，是第七届物流峰会……” “我们解董事长，也会出席，他让我特意给你送一张请柬，还叮嘱你，要带上夫人一起出席。” “我可知道，你老婆是司董事长的千金，带着她，你肯定有面子！” 苏阳看着沙主任递给他一张金色的请柬，他苦笑一声，这种峰会，大会，他一向不喜欢凑热闹，可跟东江省内的同行打打交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带上司瑶，两人吃吃喝喝，也好有个伴，就当是消遣了。 “行，沙主任，我我一定准时到。” 沙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苏总，那我就走了！” 他坐上车，让司机开车，一路离开了速速通物流总部。 苏阳把请柬揣进兜里，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紧接着两天的功夫，边振国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招聘和采购工作。 以极快的速度，将速速通物流，原本的二百多辆货车，变成了近四百辆。 何荣发则是更加直接，干脆开高薪挖人，不少拿不到订单，很久没涨过工资，又在捷运物流受了委屈的员工，光速跳槽，又光速入职。 …… 捷运物流总部。 司震看着放在桌上，垒的像山一样的辞职信，他头疼欲裂。 敖广孝坐在一旁，也是翘着腿，抽着烟，要说捷运物流倒闭了，谁最伤心，那只有他了，捷运物流，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本以为抱上司家这棵大树，万事大吉。 可没想到，就要这么倒了？ “司少，司总那面，真不给咱们捷运物流注资了？” 敖广孝抽烟的手，有些颤抖。 司震看了他一眼：“急什么，注资了，捷运物流就能活下去吗？” “速速通物流一天不死，能有捷运物流的好日子？” 第136章 坐稳了，出发了！ 敖广孝猛地抽了一口烟，司震说的这话，他也知道，可都是废话，他恨不得让苏阳死，让速速通物流倒闭，可人家刚拿到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就能这么死了？ 司震简直是在放屁。 司震冷笑一声，看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能让苏阳死？” 敖广孝挠了挠头。 “司少，没开玩笑？” 司震冷着脸：“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一条人命，值多少钱，整个江城市物流行业，值多少钱？” “没了苏阳，速速通物流，不过是一盘散沙，还能撑多久？” 敖广孝后脊梁骨发凉，他干了这么多年物流，也算得上坑蒙拐骗，可最过分，不过是把人送进监狱，剩下的，都是边振国这样的，被他骗的背了一身债，但好歹人还活着。 司震一出手，就是要苏阳死？ 可仔细想想，这的确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要苏阳死了，速速通物流根本不足为惧。 “高，司少这招，实在是高！” 司震靠在椅子上，冷笑一声，不是他高，而是司如云心够狠，这个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实际上，手里不知道有多少脏事。 如果换个时候，捷运物流倒闭就倒闭了，反正这些年他们也赚够了。 但现在不行！ 眼看着快递行业蓬勃发展，为了进军快递行业，他们留着捷运物流还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对苏阳说一声对不起了！ 五千万的收购，和两百万的年薪，他尚且不能接受，那就只有让他下地狱了！ 司震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直接把桌上的辞职信，全都扔到了地上，一张张A4纸飞了起来，落了一地，他却毫不在意。 走吧，这些人都走吧！ 等到速速通物流倒闭，他倒是要看看，这群人就算走，又能去哪？ 他冷笑着，点着了一根烟，似乎已经看到了苏阳的死期。 …… 江城大学，学校门口，一辆奥迪车，停在路边，苏阳按了按喇叭，滴滴的两声，倒是把刚走出校门的司瑶给吓了个够呛。 一直到苏阳摇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司瑶才有些嗔怒的看了他一眼。 “你吓我干什么啊！” 苏阳笑道：“这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吗！” “来看看，这车怎么样？” 司瑶前后看了看，这是一辆黑色的奥迪A6L，虽然称不上顶配，但也绝对是中等配置，她有些诧异。 “哪来的车啊？” “这车得五十万吧？” 苏阳拿着车钥匙，转了两圈：“刚买的，怎么样？” “我让边大哥帮我取回来的，这车不错吧，留给你代步怎么样？” 司瑶白了他一眼：“刚赚点钱，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说是这么说，司瑶还是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她虽然坐过不少豪车，之前上下班代步的，也是一辆奥迪A4，但是坐在这辆车里，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这还是苏阳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苏阳把钥匙递给她：“你来开吧，这次物流大会，在盛海会馆召开，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非得选个郊区。” “反正咱们两个吃完饭就回来，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搞不好，还能遇到你姑姑呢……” 苏阳和司瑶换了个位置，司瑶握住方向盘，有些欣喜，这车虽然比不上家里的保时捷，法拉利，可也同样算得上豪车。 “坐稳了，出发了！” 司瑶启动车子，朝着江城市城外而去。 盛海会馆，在城北区，以前这一片，相当荒芜，随着近些年开发，高楼林立，虽然没有多少人居住，但是配套设施，都是按照最高级别建设的。 车子开出江城大学，就在江城大学楼上，一个男人掏出对讲机，调了频道。 “目标在一辆奥迪A6车上，车牌号是江B44051。” 说完，他转身下了楼。 苏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和司瑶有说有笑，在他印象里，两人还从未开车出游过，今天的他，特意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是上次司瑶给他花钱定制的那套。 而司瑶，则是穿了一身精致的小西服，杏色的，倒是有些干练。 从江城大学向城外行驶，开出繁华的市区，一直到荒无人烟的田野，苏阳靠在椅子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两辆黑色的摩托车，远远吊在后面，距离他们不远不近。 按照正常情况，这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记得，这两辆摩托车，好像从市区，就一直跟他们同路。 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司瑶瞥了苏阳一眼：“怎么了？” 苏阳笑了笑：“没事，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靠在椅子上，一直注视着后视镜，只是觉得，这两辆摩托车的身影，太过眼熟，上一世在监狱里十五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什么常人没接触过的职业，他也都了解过。 不管怎么看，这两个人，都有些太过可疑。 “司老师，你在前面靠边停车。” 苏阳太阳穴狂跳，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司瑶纳闷的看了他一眼，但看苏阳不像开玩笑，还是点了点头，在路边停了车，这是一段国道，正巧路过一片田野，刚收了庄稼，倒是有些荒芜。 苏阳下了车，靠在车旁，点着了一根烟，这段路，虽然很偏僻，但是来往车辆不少，如果他是杀手，不会选择在这段路上下手。 司瑶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突然让我停车？” 苏阳摇了摇头：“没事，下来抽根烟。” 司瑶白了他一眼：“你就在车上抽呗，我还能把你撵下去！” 苏阳跟司瑶开了几句玩笑，只是目光却一直在瞥向后面的两辆摩托车，他看着，就在他让司瑶停车，他等在路边之后，这两辆摩托车，居然也停了下来。 恐怕真让他猜对了…… 上一世在监狱里，他就听说，国外有一对杀手，一男一女，非常出名，出手之后，目标绝不会有活路。 因为东江省靠近边境，所以一直有这两人的传闻…… 虽然没人见过这两人，但传闻却不少，其中有一条，苏阳记忆深刻，那就是这两人在国内没有驾照，所以在作案的时候，经常会选择一些被偷来的摩托车。 “司老师，上车，你坐副驾！” 苏阳拍了拍司瑶的肩膀。 司瑶被苏阳这突如而来的急切，给吓到了。 “怎么了？” 苏阳摇了摇头：“别问了，系好安全带就行！” 第137章 定位器 苏阳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后视镜上，果然，就在他和司瑶上车之后，后面的两名摩托车手，也上车，打着了火！ 司瑶不停向后看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记得，上一次苏阳这么严肃的时候，还是在江城大学门外，一辆失控的大货车，朝她撞来的时候。 苏阳启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缓慢提速，他倒是不着急甩掉这两个人。 一旦启动之后，迅速加速，反倒是打草惊蛇，因为后面这两个杀手，肯定知道被自己发现了，所以，他跑的不算太快，也就七十多迈，慢慢在路上行驶着。 看着后面的两个摩托车手，车速不减，他猛然踩下油门。 汽车的轰鸣和瞬间提速的晃动，让司瑶下意识握住了车把手，她转身看向身旁的苏阳。 “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阳聚精会神的握住方向盘。 “咱们被人盯上了……” “今天这物流大会，就踏马是个鸿门宴！” “有人想弄死咱们两个！” 司瑶猛然一怔：“弄死咱们两个？” 之前这群人想杀的，只有她，怎么现在，连苏阳也被牵连进来了？ 苏阳把手机递给司瑶：“马上给边振国和何荣发打电话，让他们带人过来，然后马上报警，我说不清楚在哪，你尽量描述，让他们能赶过来！” 虽然知道，等边振国他们赶过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但是没办法，这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随着苏阳车速提升，后面的两个摩托车手，也知道，他们被发现了，立马加速，朝着苏阳的车冲来。 司瑶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边振国和何荣发不敢相信，苏阳只是出去参加个活动，居然能被人盯上，立刻报警，再带人过去！ 拨打完电话，苏阳又念出一个号码。 司瑶刚拨过去，电话就被接通。 正是关飞。 苏阳道：“小关，我在城北国道附近，现在正在一路向北，我后面跟着两个摩托车手，可能是道上的杀手，你现在马上去联系鑫爷和胡老大，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解决不了，马上带人过来！” 关飞猛然一怔。 “小阳哥，你被人追杀了？” 苏阳骂了声娘：“这两个王八蛋，咬的我够紧的，我想办法把他们两个甩开，再回江城市！” 关飞连忙点头。 “好好好，俺这就去找鑫爷和胡老大！” 电话挂断，苏阳把电话揣进兜里，回头看向司瑶。 “坐稳了，司老师，我要加速了！” 脚下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车速从一百二十迈，迅速增加到一百四十迈，甚至还在嘶吼着，朝着一百五十迈，冲击而去！ 两辆偷来的破摩托车，怎么可能是他这最新款奥迪A6L的对手。 他轻轻松松就能甩掉这两个王八蛋，到时候，再想办法脱身！ 车速越来越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司瑶，也越来越害怕，如果这时候道上有一滩积水，或者是一个石头子，都有可能让两人翻车。 但没办法，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苏阳一路狂飙，甚至对超速标志，视而不见，一直到一个岔路口，他缓缓减速，朝着国道下面的村镇，急驶而去。 车轮旋转，溅起一地的尘土，他再次踩动油门，将车子迅速藏匿在村子里，然后缓慢朝着偏僻地方行驶而去。 至于怎么回去，那就等回头再说吧！ 先想办法，把这群王八蛋甩掉。 缓缓开着车，一直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收了的水稻田地，因为暴晒，土块都已经板结，只留下割完稻子的根须。 苏阳停下车，擦了擦头上的汗，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根本没有信号。 踏马的！ “没事了……” 苏阳眉头紧锁，走下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打开后备箱，还好走之前，边振国往他后备箱里扔了一套工具，乱码七糟的东西不少，说是开车出门在外，能用得上。 千斤顶之类的，肯定是白扯，他挑了半天，最后拿了一个半个手臂长的改锥，这东西，本来是用来扣车轱辘上石头子的，现在是他唯一能防身的利器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司老师，你拿着手机，先往远了走。” “我往另一个方向走，咱们两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真出了事，最起码还有一个能活着！” 司瑶微微一怔：“不是已经甩掉了吗？” 苏阳苦笑一声：“他们既然准备动手，那就做了万全的准备，看上去是甩掉了，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再追过来！” “听我的，分两路跑！” “我开车，你想办法走回去，尽量不要走大路，走小路！” 司瑶点了点头，她迈开步子，朝着另一条小路迂回，她今天出门，穿的是一双低跟的鞋，也幸亏如此，不然穿着一双高跟鞋，不知道走多久，才能走出去。 苏阳站在原地，倒是没有着急，反倒是点着了一根烟。 但愿他的直觉是错的，可这两人真的是国外的杀手，就绝对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一定会事先踩好点，做好准备，再动手。 否则，怎么会从未失手过。 司瑶已经走远，十五分钟不到，苏阳听着远处，一阵摩托车声由远及近，再看着急速行驶而来的两辆摩托车，他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骂了声娘。 踏马的，他就知道，没这么轻易能摔掉这两个！ 恐怕车上已经被装了定位器！ 苏阳赶紧启动车子，但这毕竟是土路，是村路，怎么也不可能有国道快，甚至不可能有国道上风驰电掣的速度。 尤其是杀手骑的，还是两辆越野摩托车，在土路上，速度更快。 他猛地踩下油门，却只见油门嗡嗡作响，始终不见速度提上来，反倒是后面的摩托车，越来越近，苏阳咬紧牙关，骂了声娘，就在他准备掉头，直接冲向稻田的时候。 一辆山地摩托车，已经拐到他面前，而这摩托车手的手里，赫然举着一把双管喷子！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 苏阳心头一凝，眉头紧锁：“兄弟，有话好说，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 他话音落下，下一秒，摩托车手，扣下了扳机！ 第138章 黑枪 苏阳猛地趴了下去，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震得稻田地旁，几只乌鸦嘎嘎飞起，苏阳晃了晃脑袋，看着被打成蜘蛛网一样的挡风玻璃，猛地骂了声娘。 “踏马的！” 得亏是喷子，换其它任何一把枪，他这破前挡风玻璃，也挡不住子弹啊！ 饶是如此，前挡风玻璃，也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根本承受不住下一枪。 车窗外，失手的摩托车手，再次举起枪口，对准苏阳。 苏阳猛地踩下油门：“草尼玛的，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 一瞬间轰鸣的引擎声，让奥迪A6L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摩托车手冲去，摩托车手猛地扣下扳机，嘭的一声枪响，散花的钢弹，打在车窗上，一瞬间，前挡风玻璃，全部碎开。 两发弹丸擦着他肩膀过去，一发从他耳朵下面，划出一道口子。 苏阳怒意滔天，肾上腺素激增，脚踩油门，死不松脚，摩托车手，虽然开了第二枪，但注定他没有机会躲开这疾冲而来的车！ 苏阳满腔的怒火，看着车头和摩托车撞在一起。 下一秒，全车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撞的苏阳头晕目眩，而那停在他前面的摩托车，早就飞出老远，车上的摩托车手，不断流出血来，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苏阳摇晃着脑袋。 另一名摩托车手，像是没有恐惧一般，继续朝着奥迪车冲来。 苏阳推开车门，摇摇晃晃的走下车，他肩膀上，鲜血如注，手里拎着一把改锥，脸上也被鲜血布满，尤其是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撞飞，他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如果不是用手里的改锥，捅开安全气囊放气，他现在就被卡死在座位上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阳怒视着剩下的那个摩托车手。 摩托车手从脚下的黑色袋子里，拎出来一把喷子，对准了苏阳。 苏阳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改锥！ 摩托车手愤怒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吞噬，他朝着苏阳缓缓走近，双手握着喷子，却始终对着苏阳的脑袋，他太过愤怒，想将苏阳的脑袋给打掉。 苏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往下流。 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脑袋，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挨一枪，他都大出血撑不到医院。 “你该死！” 摩托车手用蹩脚的声音开口，怒视着苏阳，他的口音，更偏大兴安岭以北，再加上站在苏阳面前，小山一样的体型，足以知道，他是从E国逃窜到东江省。 苏阳深沉的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死的那个，是你妻子？” 摩托车手咬牙切齿：“NO，她，是我妹妹！” 苏阳举起手，点了点头：“好，好，OK，OK，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钱，带你妹妹去医院，你放过我，放过我这次，怎么样？” “我保证让你们两个，平安出境！” 摩托车手怒视着苏阳：“我——拒绝！” 他手指微微翘起，打算扣下扳机，苏阳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数次直面过生死，第一次，就是上一世，十五年前，在法庭上，差一点，他就被当庭宣判为死刑。 再后来，改判了有期徒刑。 第二次，就是他被车撞死，回到2008年的那一刻！ 第三次，就是现在，枪口顶在他脑袋上，十二毫米的霰弹，足够把他脑浆子打飞。 “去——死吧！” 摩托车手手指扣下扳机，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他身后，司瑶猛地拽开他的肩膀，嘭的一声枪响，开花的子弹，擦着苏阳的脑门飞了出去。 双管猎枪冒出黑烟。 司瑶拼了命想要控制住摩托车手，可她的力量，在摩托车手面前，实在是太过勉强。 几乎是一瞬间，司瑶就被摔在地上，紧接着，摩托车手想要再次将枪对准苏阳，却发现，苏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他想要向下看去的时候，一道黑影，猛地朝他冲来，紧接着，一把十字改锥，扎在他的喉咙上！ 摩托车手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把改锥扒出来，但如他所愿，苏阳下一秒，将改锥拔出，但紧接着，再次狠狠刺了进去！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扎进去，再拔出来，都会有一道鲜血溅在他脸上，苏阳像是疯了一样，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接着一下，一刻不停的朝着他脖子上插去！ 一直到摩托车手彻底咽气，手里再也举不起枪来，苏阳也没有停止了。 红着眼睛的苏阳，像是杀疯了一样，连续上百下，几乎将摩托车手，捅成了一块烂肉。 “苏阳，苏阳！” 司瑶想拦住苏阳，不知道叫了几声，苏阳才从劫后余生的应激反应之中，脱身而出，他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再看着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手。 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跌坐在地上。 空旷的田野里，躺着两个人，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血人，还有一个站在一旁，早就呆滞的司瑶。 “苏阳……你，你没事吧？” 司瑶看着苏阳，久久不敢上前，她虽然见过了生死，可没有哪一次，如此赤裸裸的面对两名持枪杀手追击。 苏阳松了口气：“不是让你走吗？” 司瑶哇的一下子哭出声：“我怕你出事，我听见摩托车声，我就回来找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 “要不是我冲过来，你就死了，你就死了！” 她说着，一下子扑进苏阳怀里。 苏阳擦了擦脸上的血，拍了拍司瑶的肩膀，近白色的小西服，被抹的全是鲜红。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没事的……” 司瑶抽泣着：“是谁下的手？还是司震吗？” 苏阳冷笑出声，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除了这个王八蛋，还能有谁呢，估计在背后，还有司如云的指使，速速通物流，挡了捷运物流的路，司如云怎么可能放过他。 这个狗东西！ 他摸了摸兜里，抽出一根烟，只是夹烟的手，有些脱力的颤抖。 司瑶趴在他怀里，苏阳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就在两人静静坐在地上，等人到来的时候。 根本没注意到，被撞飞在地上的那个女摩托车手，用手指勾住摔在一旁的双管猎枪，随后，勉强对准苏阳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第139章 死 一声枪响，飞鸟震起，落日残阳，猛烈的痛感，直击苏阳的天灵盖。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这一枪，三发弹丸，直接镶进了他的肉里，再加上胳膊上的伤，差点把他疼晕过去。 “苏阳，苏阳！” 司瑶摇晃着苏阳，苏阳的意识却有些模糊。 倒地不起的女摩托车手，还想要再开第二枪，但是下一刻，十几辆车从路上行驶而来。 边振国坐在第一辆车里，何荣发也急冲了过来，再后面，是王鑫和何老大，这两人后面跟着几十辆面包车，算是把所有人都带来了。 再后面，是十几辆大货车，但凡是没活的货车司机，全都赶了过来。 最后面，是肖军带着几个徒弟…… 一群人如山似海一般，朝着苏阳冲来，尤其是那几十辆面包车里，全都是满载，哗啦啦的二三百号人，冲了下来，虽然家伙事，都在后备箱里，但是一下子冲下来，场面也别提多壮观了。 “苏阳！” “苏总！” “苏老弟！” 一群人朝着苏阳冲来。 在原地，拼了命想要扣动扳机的女摩托车手，被后面突如其来的一根钢管，正好砸在脑袋上，直接晕了过去。 阿龙骂了声娘：“草踏马的，你还敢开黑枪！” 苏阳看着这么多人，朝自己冲来，也是苦笑一声：“辛苦各位了，让你们跑了个空，弄死了一个，另一个应该也晕了！” “赶紧报警……” “边大哥，劳烦你把车开过来，送我去医院！” 苏阳挣扎着想要起来，司瑶一把扶住他，还不等他起身，关飞晃着膀子，带着眼泪冲了过来。 “小阳哥，你咋不早说这么危险，这么危险，俺就跟着你一起了！” “嫂子，你快把他放下，让我来吧，我来就行！” “我背你上车！” 关飞一下子背起苏阳。 苏阳瞥了一眼自己新买的奥迪A6L：“可惜了，刚开第一天，就被撞报废了！” 边振国擦了擦眼睛。 “这算个屁，苏总，你人还活着，就啥都有，你等着，明天我再给你提一辆去！” “你撑住，撑住！” 苏阳点了点头，关飞背着他上了车，把他固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给伤口做了个简单包扎。 司瑶跟着上了车，王鑫和边振国，也抢着跟了上去，留着胡老大和何荣发报警，处理后面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报道出去，那就是天大的案子。 但这两个人身份敏感，就这么死在东江省，恐怕大概率要捂下来。 对苏阳来说，无所谓，他清楚，是谁干的，也清楚，在江城市，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司家，司震，司如云！ 苏阳靠在椅子上，看着迎面呼啸而过的警车，他满脸的鲜血，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泛白。 “快去医院，去医院！” 司瑶拍着关飞。 关飞点点头：“放心吧嫂子，俺开车快，保证一会就到医院，咱们去市医院，还是去附属医院？” 王鑫道：“去附属医院吧，附属医院离城北近！” 苏阳摇了摇头：“不，去中心医院！” 王鑫纳闷：“去中心医院，最起码要多走十五分钟，还是去附属医院吧！” 苏阳摇了摇头：“没事，我的情况，我知道，中弹了，都打在肉里，没打中血管，我能撑得住，去中心医院！” 关飞点了点头，脚踩油门，一路到底，在城北国道上，一路狂飙，一路闯了十几个红绿灯。 本来四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让他二十多分钟开到了。 苏阳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行啊，这车技不逊色于我！” 关飞见苏阳还能开玩笑，心里松了口气，也是忙道：“俺之前穷，帮人跑过黑车，这江城市的路，俺熟着呢，哪里有红绿灯，哪里有摄像头，俺都清楚！” 苏阳点了点头，看着关飞一路把车开到市区，就在驶入附属医院附近的时候，苏阳拍了拍关飞的肩膀。 “在捷运物流门口，停下！” 一车人全都错愕的看向苏阳。 司瑶蹙起眉头：“苏阳，你要干什么？” “有事可以等去了医院之后，回头再说！” “你现在还受伤呢！” 王鑫也是懵了：“去捷运物流，这天大的生意，也不能现在去啊，关飞，别听苏阳的，赶紧去医院！” 边振国也觉得苏阳疯了。 “苏总，先去医院吧！” 苏阳抬起手：“就在捷运物流门口停车，关飞，停车！” 关飞点头，直接一脚刹车，停在了捷运物流门口。 苏阳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使不上力气，王鑫赶紧冲下车，帮他打开车门，关飞也冲了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扶着苏阳，走下车。 现在的苏阳，满脸鲜血，尤其是身上的西装，白衬衫，彻底被鲜血浸透。 “让司震和敖广孝出来……” 苏阳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捷运物流门口挪动，捷运物流进进出出的员工，看见苏阳身上的血，全都吓得向后退去。 “司震，敖广孝！” 他喊了一句，却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王鑫无语至极：“行行行，我帮你喊，我帮你喊！” “司震，敖广孝，滚出来，滚出来！” 王鑫开了口，关飞也跟着喊了起来：“滚出来，滚出来！” 苏阳静静地站在捷运物流门口，他等着，丝毫也不在意，渗出的鲜血。 不多时，捷运物流总部四楼，敖广孝和司震，探着脑袋，从窗户露出头来，他们看见苏阳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满眼的难以置信。 E国两名从未有过败绩的杀手，司震足足花了八十万美金，买苏阳的命！ 居然，居然让苏阳活着回来了，甚至还满身是血的，站在捷运物流门前。 苏阳抬起头，和司震四目相对：“司少的手段，我尝到了，司总的本事，我也知道了……” “可我活下来了，希望你也能好好活着！” “活着真好……” “司震！” 苏阳轻轻念着司震的名字，只隔了十几米远的司震，却一瞬间汗毛乍起，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露出一抹笑，只是在满脸鲜血的阴沉之下，这笑，更像他在地狱，向司震勾魂，苏阳缓缓抬起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司震。 然后，把伤口上的血，沾在手上，看着江城市捷运物流公司，白底黑字的牌匾。 他不紧不慢的，在上面，写了一个“死”字！ 第140章 江卫国 司震的手，按在窗框上，五根手指绷的发白，他咬紧牙关，看着苏阳一笔一划的写下那个“死”字，内心的愤怒，彻底被恐惧淹没。 苏阳，不是要捷运物流死！ 苏阳，是要他死！ 旁边的敖广孝更是面如死灰，他从来没想过，如果苏阳没死，而是活着回来了，会发生什么。 可明明是从未失手过的两个E国杀手，雌雄双煞，甚至在东江省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可以说，除了价格贵之外，没有任何缺点，可怎么折戟在苏阳手里？ 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两人的内心，除了震惊，只剩下了恐惧。 对苏阳下手，本就是无奈之举，如果捷运物流是速速通物流的对手，他们直接干翻了捷运物流就是，何必再大费周章，想要弄死苏阳。 就是因为输了，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订单，落入苏阳手里，他们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想着苏阳死了，速速通物流，就是一团乱麻，到时候，他们再趁机吞并速速通物流！ 没人能想到，苏阳是怎么活下来的…… 两人站在窗边，看着苏阳回到车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甚至司震的手，都开始颤抖，他从国外回来，一开始是蔑视一切，瞧不上一切他见到的人和企业，甚至觉得司氏集团，也不过就是个草台班子。 但现在，他疯了，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怎么可能有人在两名顶尖杀手的围追堵截之下，还能活着回来！ 敖广孝拽住司震：“司少，咱……咱们怎么办啊？” 司震满脸的苍白无力，怎么办，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在这杵着了，恐怕现在不只是他，就连司如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有我妈呢，怕什么！” 敖广孝点了点头，只是也听得出来，司震这话，没多少底气。 捷运物流总部外。 苏阳被搀扶着回到车上，一瞬间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他面色苍白的拍了拍关飞。 “赶紧的，开车，要撑不住了……” 关飞愣了下神，赶紧哦哦两声，启动车子。 刚刚苏阳站在捷运物流门外，中气十足的样子，让他以为苏阳没什么事呢，没想到，一上车就要不行了。 司瑶也是双眼通红了：“都什么时候了，非得跑到捷运物流装这个比，苏阳，你再这么装，哪天非得死了不成！” 苏阳摆了摆手，上一辈子哪有这机会啊，自打出了监狱，不是白眼就是嘲笑。 好不容易有机会，见见司震，他估计，司震都得快吓尿裤子了。 关飞一路风驰电掣，十分钟不到，苏阳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全身麻醉，医生清理伤口，擦拭干涸的血液，再处理，缝合伤口。 肩膀上的两处擦伤，问题不大，缝了十几针，脸上的位置，只是划开个口子，缝了四五针，大概率是要留疤。 最严重的，是腿上的三处枪伤，弹丸直接留在了腿里，得开刀才能取出来，取出来之后，又二次缝针。 苏阳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惺忪睡眼，下意识的想伸个懒腰，结果，一抬肩膀和腿，钻心一样的疼，麻药劲过去了，让他根本不敢动弹。 “你醒了？” 司瑶坐在一旁，看见苏阳起身，也是松了口气。 苏阳点了点头：“怎么一下子下午了。” 他记得，出事的时候，也就才上午，这眼看着天都黑了。 司瑶无奈道：“手术做完，你又睡了三个多小时，外面市局的警察，一直等着你呢，你这会状态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苏阳眉头一挑，江城市市局来人了，也是，这事闹得这么大，两个外国人，非法入境，还持有枪械，一路狂追，就是要弄死他。 是个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不喝了，让他们进来吧。” 苏阳撑起身体，还好，他还能勉强坐直。 就是不知道这身体，还得养多久，才能下地。 司瑶打开门，朝着一直等在外面的警察说了几句，一个面容坚毅，看上去三十余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他进来后，顺手关上了门。 “苏先生您好，我是市局专案组的组长，我姓江。” 江组长坐了下来，他旁边跟着的女警察，也掏出本子，拿出录音笔，开始记录下来。 苏阳眉头微微蹙起：“江组长，您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江小珍？” 江组长微微一怔，示意旁边的人停笔，他笑了一声：“你认识我妹妹？” 苏阳苦笑一声：“您二哥，我也见过一面。” 江组长乐了，本以为今天这案子棘手，没想到，苏阳居然认识他二哥和小妹。 “行吧，那咱也算是自己人，我在家里排老三，我叫江卫国，本来想走走正规问询程序，但话都说到这了，那咱们就先把规矩放一放。” “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江卫国简单直接，开门见山。 苏阳笑了：“知道，两个杀手，国外来的，盯了我有一阵子了，今天被他们抓到机会，对我下手，算我命大，没被弄死了。” 江卫国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和谁结仇了？” “为什么这些人花这么大价钱，从国外雇杀手，也要杀了你！” 苏阳沉默着，看着江卫国，他有点不理解江卫国话里的意思，他怎么感觉，江卫国另有所指呢？ 这种事，不是应该按下来，捂住了，慢慢调查吗…… 怎么反倒是江卫国，想让他伸手一指，给他指个凶手出来了？ 苏阳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突然觉得，江卫国这个名字，有那么些许耳熟…… 他对江家的情况，不太了解，只知道江小珍有些背景，不然也不能十年就当上了江城电视台的台长，江小珍的二哥，他也见过，那是市交警队的，但在此之前，他应该就听到过，江卫国这个名字！ 在哪呢？ 苏阳努力的回想着，上一世，整整十几年的时间，他听过太多事，见过太多人，能让他有印象的，这件事，应该很重要。 对了！ 苏阳眼前一亮。 七年之后，捷运物流破产倒闭，敖广孝十几年的恶行被公之于众，主管案件的调查组组长，就叫江卫国！ 第141章 证据？ 苏阳原以为，要等到几年之后，捷运物流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才被江城市市局盯上。 可他没想到，早在2008年，捷运物流还如日中天的时候，就有人发现捷运物流不对劲了…… 见苏阳沉默，江卫国板着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 “苏阳，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太拘谨，这只是我们之间的闲聊，不是正式的问询……” 苏阳看了旁边的司瑶一眼。 “司老师，能麻烦去帮我打份粥回来吗。” 司瑶点了点头，她知道，苏阳有事不想让她听见，换成其他人，可能会生气，但她不会，最起码，她相信苏阳绝对不会害她。 一直到看着司瑶走出病房。 苏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 “如果我能提供线索和证据，江组长有多大概率，能顶住压力，抓住幕后凶手！” 江卫国眉头蹙起：“只要有线索和证据，不管是谁，我们都会绳之以法。” 苏阳摇了摇头：“不，您这话说的太虚头巴脑，我是不敢相信，我只能说，我手里的确有证据，我也知道是谁买凶杀人，对我下手。” “这个人，江组长已经盯了很久了，不然也不会找到我……” “在来之前，从我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江组长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以你的级别，本来可以不参与到这案子里，但你还是来了，说明你想很迫切的找到一个突破口。” 苏阳一针见血，直视着江卫国。 江卫国原本松弛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他目光停留在苏阳身上，满是打量，比起这个案子本身，他更好奇，苏阳是怎么猜到这些的。 在来之前，他的确调查了苏阳的资料。 家里父母是做生意的，是江城市本地人，但平时在春城，不怎么回来。 苏阳前十几年，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小学，初中，高中，谈不上名列前茅，但也是超出一般人。 顺顺利利考上江城大学，这都不算什么…… 但就在几个月之前，突然跟司氏集团的董事长女儿，也是江城大学金融系的老师，谈起了恋爱，甚至还涉及到一起打架斗殴的治安案件。 和他打起来的，是江城市赫赫有名的纨绔二代，章程平。 但出奇的是，在这场打架斗殴的案件中，最后掏钱了事的，居然是章程平。 再之后，苏阳几次腾转挪移，先是拿下了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又赚到了几笔巨款，白手起家，开了一家叫做速速通物流的公司，居然还跟捷运物流打的有来有回。 此外，据线人爆料，大学城附近有名的鑫爷和胡老大，都视苏阳为座上宾，甚至不少人看见三人在一起把酒言欢。 而在这次恶性案件发生之前，苏阳的女朋友司瑶，也被一名神志不清的流浪汉刺伤住院过，现在这名流浪汉，还被关押在拘留所。 这些看上去毫无道理，甚至匪夷所思的事情。 全都跟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大二学生有关。 “胡玲，你先出去吧，我单独跟苏阳聊聊。” 江卫国看向一旁的女警，女警点了下头，合上本子，走了出去。 苏阳松了口气，看来江卫国是真想好好跟他聊聊，而且之前针对捷运物流的调查，就已经开始了。 “江组长，要不然，我们先互相交换一下情报，填补一下对方的空白？” “我先抛砖引玉吧……” “我被买凶杀人，这起案件的嫌疑人，一共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捷运物流的老板，敖广孝，此人和我有仇，是属于商业上的竞争关系，前几天，我抢走了他们手里一笔三千万的订单，这很有可能导致捷运物流彻底破产，为了挽救捷运物流，大概率，他要对我下手。” “另一个，就是一直想杀了我女朋友司瑶的幕后凶手。” “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你问我要证据，我是没有的。” 苏阳耸了耸肩，却是一阵刺痛。 江卫国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苏阳开门见山，说的这些，跟他的判断，不谋而合，现在苏阳是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速速通物流发展如此迅猛，他出事，最大的得利者，就是捷运物流。 但第二个情况，他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无论从第一次司瑶遇袭，到第二次司瑶被盯上，乃至于第三次被流浪汉持刀刺中，看上去都是完全独立，且跟司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件。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有人要刺杀司瑶。 但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推测，那敖广孝的嫌疑，就要小了很多。 而且这个说法，也站得住立场，因为案发的时候，苏阳和司瑶都在车上，很难判断，凶手到底是冲着司瑶还是苏阳来的。 苏阳见江卫国沉默，微微一笑。 “我知道江组长在想什么，是不是这个结果，让你很失望？” “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捷运物流，调查敖广孝和他背后的人……” “眼看着一起买凶杀人案，可以将敖广孝定死，但是突然我又告诉你，有人要杀了司瑶，所以幕后凶手不一定是敖广孝，你就觉得来错了。” 江卫国苦笑一声：“以往都是我用这套招数攻心，今天倒是被你看了个上下通透。” “我的确是这个想法，但你也放心，我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不管跟捷运物流有没有关系，都不会半途而废。” 苏阳摇了摇头。 “不，江组长，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嫌疑人的确有两个，一个是要杀我的，一个是要杀司瑶的。” “但嫌疑人也有可能只有一个。” “是希望将我和司瑶，一网打尽……” “一次性干掉两个，不是一石二鸟，事半功倍吗？” 江卫国彻底被苏阳绕迷糊了，这一会说嫌疑人有两个，一会又说嫌疑人只有一个，一会说目标是他，一会说目标是司瑶。 “苏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别兜圈子了！” “你需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这是信息交换的基本条件。” 苏阳点头，也不再兜圈子。 “我的意思是，敖广孝想要杀我，是有立场和动机的，只要杀了我，三千万订单和江城市物流市场，就还是他们捷运物流的。” “但好巧不巧，这个人，也是要谋杀司瑶的幕后凶手。” “至于他为什么要杀了司瑶，我就不得而知了……” 江卫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苏阳，瞪大了眼睛，他本以为是两个案子，可按照苏阳这么说，这两个案子，很有可能是一个案子，最后的嫌疑人，都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敖广孝？ “证据呢？” “你手里是不是有证据？” 第142章 追凶十五年 苏阳见如此激动的江卫国，也是无奈苦笑一声，如果他有证据，又何至于等到现在。 从第一次敖广孝让胡伟，安排货车司机，撞死司瑶开始，他们就斩断了自身和谋杀案一切的关系，甚至坐了多重保险。 除非他拿出威胁敖广孝的视频当做证据。 但这样，会把他自己也牵扯进去，毕竟枪是哪来的，他敢非法持枪，威胁敖广孝和胡伟，也是重罪。 即便敖广孝进去了，后面还有司震，司震后面还有谁，他不清楚，他拼尽全力，抓走敖广孝和司震，最后可能是徒劳一场。 对方可以轻松变换下一枚棋子，来继续对司瑶下手。 可除此之外，他的确没有证据。 苏阳摇了摇头，让激动的江卫国冷静下来，他眉头紧锁，叹出一口气。 “是我太着急了，你别被吓到了……” “我盯上捷运物流，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敖广孝，身上有不少案子，虽然没直接杀过人，但间接逼死了不少人。” “近五年来，江城市不知道多少家物流公司，遭了他的黑手。” “几年前，我就决心把这个毒瘤，连根拔起，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耽误到今天，这一次，终于让我抓住了证据！” 江卫国深吸了一口气，被谋杀的苏阳，就是最好的证人，也是搬到敖广孝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要苏阳敢作证，那他就有理由，拘捕敖广孝。 苏阳摇了摇：“江组长，这件事，怕是您想简单了。” 他知道是敖广孝和司震要杀他，敖广孝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问题是个死循环。 那就是，证据呢？ 有谁能证明，敖广孝买凶杀人？ “我们没有证据……” “那两个杀手呢，怎么样了？” 苏阳询问似的看向江卫国。 江卫国有些沮丧：“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还在昏迷中，但大概率是全身瘫痪，有可能是植物人，什么时候醒过来，没人知道。” “说实话，你下手够狠的，那杀手的脖子，被你连着捅了七八十下……” “我们法医同事去了，都有些反胃。” 苏阳苦笑一声，那时候，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哪里顾得到恶不恶心，只想着活下去，得亏他下手快，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江卫国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他手里的那些证据，顶多能让敖广孝进去，撑死五年就要出来。 这么大一个案子，最后就判敖广孝五年，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嚣张一阵子，最后把他按死！ 苏阳看着江卫国沉默，心里却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心里清楚，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司如云不顾一切的救捷运物流，他跟捷运物流之间，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即便他能赢，也是惨胜。 但如果江卫国出手，以雷霆之势，拿下敖广孝，那他就有可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捷运物流。 在和江卫国交谈的过程中，他故意抹掉了司震的存在，他心里清楚，司震才是敖广孝幕后的黑手，但他不能提，不是不敢，而是将司震牵扯其中，就意味着司如云的反扑。 他需要的，是司如云壮士断腕，彻底放弃掉捷运物流的业务，将江城市物流行业，对他拱手相让！ 而不是和司如云继续拉扯…… “如果江组长，真的想扳倒捷运物流，那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苏阳打破了沉默。 江卫国看着他：“办法？什么办法？” 苏阳摇了摇头：“我能找到敖广孝买凶杀人的证据，只不过，这证据的合法性，就得江组长您帮忙想想办法了。” 江卫国越听越迷糊。 苏阳解释道：“买凶杀人，肯定涉及到转账交易，我想办法找到这张卡，证明这笔钱是从捷运物流，或者是敖广孝手里，打给了两名杀手，就算是证据一。” “其次，我对敖广孝的几桩陈年旧案，也能找到证明人，甚至是证据。” “但，这个，您得给我点时间，最起码得等我伤好了再说……” 江卫国越听越疑惑，刚刚的苏阳，还说自己毫无办法，怎么这会，又能提供证据了。 先说是交易账户，这卡多了去了，敖广孝不可能用自己的卡转账，就算找到了，又该如何证明？ 至于其它的陈年旧案，不亚于大海捞针，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什么有效证据，苏阳去哪找？ 苏阳知道江卫国不相信。 但这事，天底下除了他之外，还真就没人能办得了。 要说破案，找线索，找证据，他是不会，但是抄作业，那还不是一抄一个准！ 上一世，江卫国是怎么把敖广孝送进监狱的，这一世，他就怎么如法炮制不就行了！ 证人在哪，证据是什么，怎么找到的，如何侦破的，关于敖广孝的案子，当时东江省可是做了一期专题报道，还起了个相当霸道的名字，叫“追凶十五年”，详细讲述了江卫国十五年来，如何侦破这起案件的。 当然，那时候的江卫国，早就升到了省厅，穿上了白衬衫。 他无非是提前十五年，把这些人，证据，线索，汇总起来，再交给江卫国，照葫芦画瓢查一次就行了。 “如果江组长相信我，半个月之内，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您不相信我，我觉得也没什么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们公事公办，走问询程序，当然，我跟您说的这些，那就全是我个人臆测，开玩笑罢了……” “我跟那两个杀手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我，还得希望你们能找到线索，早日破案。” 苏阳笑呵呵的，却一瞬间，让江卫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拒人之千里之外…… “你说的……” “半个月！” 江卫国重复了一遍。 苏阳点点头：“对，半个月，说半个月，就半个月。” “您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亲手干掉捷运物流，不然这江城市的老百姓，不得戳我脊梁骨，说我们速速通物流，就是靠着敖广孝被抓，才占据了上风。” “我这人年轻气盛，就好点面子！” “不想让人说闲话。” 江卫国点了点头：“行，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为了保证你的安全，这半个月时间，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以免你第二次遇袭。” 苏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不是，这江卫国想干啥？ “江组长，我看就不必了吧……” 江卫国摇了摇头：“没关系，保护群众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一会就让人送床被子过来，今晚，我就在这住了。” 第143章 轰然倒塌 江卫国根本不给苏阳拒绝的机会，让女警察去宿舍取了一床被子和洗漱用品回来，叠好了豆腐块，坐在窗户旁边，拿着一本《刑事案件程序规定》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他看了一会，才注意到，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的苏阳和司瑶。 江卫国合上书：“你们不用看我，我只是怕出现意外，在这保护重要证人！” “你们可以把我当成隐形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我看几天书，也图个清闲。” 他之所以赖在这不走，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苏阳再出事，既然苏阳手里握着能要敖广孝命的东西，谁能保证，敖广孝对他不会再下杀手？ 毕竟现在的情况，不是他死，就是苏阳亡。 对他而言，现在所有的调查，都不重要，与其东跑西颠，不如等着苏阳的正确答案，他照做就是。 至于为什么相信苏阳？ 他查了几年功夫，毫无进展，十几天功夫而已，他等得起，就算苏阳把他耍了，那最起码，境外杀手的事情，还能拿来做做文章。 里外里算来，他都不亏。 耽误十几天罢了，解决一个大案子，怎么看，怎么划算。 最主要的是，他能借着这个由头，找找清净，在这安安静静看几天书，没有案子打扰，也没人来打扰，清清静静的，别提多自在了。 司瑶有些无奈，虽然江卫国这么说了，可活生生这么个人坐在这，咋可能当他不存在。 “这江组长，是着魔了？” 苏阳嘘了一声：“怕我跑了，在这盯着我呢……” “不用管他，司老师，喂我喝粥。” 苏阳张开嘴，啊了一声，司瑶有些害羞的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粥，放进苏阳嘴里，苏阳抿了两口，点了点头，这一场手术，他嘴里算是淡出鸟来了，虽然只能喝粥，但好歹是司瑶喂他。 最开始几勺，司瑶还有些不好意思，喂到后面，倒是越来越娴熟。 一碗粥见底，苏阳心满意足的躺在枕头上，门外，边振国和何荣发，抱着两束花，拎着两个果篮，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苏总，看见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就知道你没事！” “来来来，吃个香蕉……” 边振国直接掰下来一个香蕉，剥开了递给苏阳。 司瑶赶紧推了回去：“大夫叮嘱了，今天只能喝点小米粥！” 边振国哦了一声，一口咬在香蕉上。 “你别说，这医院门口的水果店，卖的香蕉，还挺甜。” 何荣发也把花放在床头柜上，把果篮放到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苏阳。 他正要说话，边振国扒拉了他一下，瞥了旁边的江卫国一眼，虽然两人不知道江卫国是谁，但江卫国穿着一身警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苏阳苦笑一声：“有话就说，不用管江组长。” 何荣发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捷运物流那面，今天异常的安静，好像所有货站，都停工了，说是在等消息，也不知道等什么消息。” “我趁机挖了不少人，现在东江邮政那面的业务，逐步移交过来，已经走上正轨了。” “咱们账上的钱，眼看着多起来了，来之前，我打算问问苏总，准不准备，吞并捷运物流？” 苏阳眉头蹙起，他挨了两枪，原本以为是坏事，现在看来，倒是要成好事了，捷运物流，这是偃旗息鼓了？ 不对，他还没出手呢，这个时候，捷运物流停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可他一时之间，居然猜不透司如云和司震在想什么了…… “可以联系捷运物流的股东，给他们一个高于市场的收购价格，顺带和捷运物流接洽一下，问他们愿不愿意出售一些公司资产。” “此外，挖人不要停，把捷运物流旗下，几家加盟货站，作为主要攻破目标。” “还有捷运物流的老客户，开始限时涨价政策。” 苏阳话没说完，边振国就一阵懵。 “限时涨价是啥意思？” 限时降价他明白，可这涨价，还有谁来速速通物流了？ 苏阳笑道：“现在的捷运物流已经是强弩之末，有聪明的，听到风声的，大概率要开始结束和捷运物流的合作了。” “针对这些客户，我们可以在他们和捷运物流签署的协议价格上，给一个七折优惠！” “但截止时间，是半个月之内，半个月之后，再签合同的，就按照原价四百块钱一方。” 边振国挠了挠头。 “那这些人不签呢？” “反正捷运物流也是四百块钱一方，咱们也是四百块钱一方！” “大不了继续待在捷运物流……” 苏阳苦笑连连，边振国管理车队和货场是一把好手，但是谈起做生意和营销，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何荣发帮苏阳解释道：“边队长，现在不是让他们选择哪一家物流公司，而是速速通物流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让他们借机毁约。” “真到捷运物流树倒猢狲散，别说七折还是原价，他们一仓库的货都运不出去，这得损失多少钱？” “至于捷运物流的铁杆支持者，不愿意来速速通物流，那就让他们等着，看看捷运物流，什么时候能帮他们把货运出去！” 一周不到，捷运物流和速速通物流的攻守态势，已经发生了转变。 边振国还是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有一点他能听懂了。 那就是打七折，是给这群人面子，告诉他们别不识好歹，真等捷运物流倒闭了，不光七折优惠没有，他们货也运不出去了。 “行行行，就按照苏总说的做。” 跟在苏阳身边这么长时间，边振国算看明白了，自己已经被时代淘汰了，他那老一套，放到现在，已经不实用了。 几次跟苏阳打赌，都输了个干干净净，他还是踏踏实实听苏阳吩咐了。 “如果公司的钱不够，就拿上和东江邮政的合同，去一趟江城银行，找钟若庭，再抵押一笔贷款！” “咱们现在是江城市的土财主，财大气粗，千万别省钱！” “务必在半个月之内，让捷运物流关门！” 苏阳一激动，扯着伤口，嘶的一声，司瑶赶紧扶住他。 边振国和何荣发点点头，他们听明白了，如果按照苏阳的计划来看，顺利的话，用不上半个月，恐怕一个礼拜，捷运物流就要招架不住了。 曾经江城市的庞然大物，如今，怕是只再用一根手指头，轻轻推一下，就要轰然倒塌了。 第144章 我全要了 捷运物流总部。 会议室里，七个人依次排开，坐在最主位的，就是司如云，而她下手位的第一人，则是司震，再往后，是一个八字胡的老头，和一个看上去并不显老的中年男人。 除此之外，捷运物流的副总经理敖广孝坐在末尾，他在这群人里，只能算得上小股东。 虽然他这么多年，一直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但市值八千万的物流公司，他只占了百分之七的股份，折合下来，不过五百多万。 但毕竟他抱上司震和司如云的大腿，这点钱，也就是他一年半揣进兜里的钱，他混了这么多年，几千万的身家，就是靠这么一点点左倒腾，右倒腾，揣进兜里来的。 可真到了董事会上，他只能坐在末尾。 “司总，捷运物流，一直是你的人在打理，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八字胡老头，眉头一挑，看向司如云。 司如云冷笑一声：“张老，您这话说的有失偏颇，什么叫我的人在管，我是大股东，我拿的分红最多，但这公司，是敖广孝在管，跟我有什么关系？” “公司发展好的时候，给大家分钱，大家都很高兴，谁也不愿意掺和，现在公司遇到问题了，你们倒是要怪到我一个女人身上，这恐怕不对吧！” 中年男人笑了笑。 “司总有些太敏感了，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捞饭的，捷运物流这些年，也早就赚够本了，如今为了这仨瓜俩枣吵起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不过现在运营出现问题，显然是无力回天……” “我看，大家也就别挣扎了，这速速通物流，不是想要吗，我干脆把手里股份卖了算了。” “就算不值一千万，八百万总还值吧？” “实在不行，五百万也行。” 中年男人倒是坦然，坐在他对面的老头，冷哼一声，显然不太满意，他还想再挽救一下捷运物流。 司如云沉默着，眉头紧紧蹙起，买通杀手，干掉苏阳，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后的办法，这一招成了，捷运物流还能续命五年。 但有些事没有如果，现实摆在她面前。 苏阳不仅没死，还跑到捷运物流门外，写了一个死字。 因为这件事，司震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执意不再当捷运物流的总经理，甚至想回国外，继续读书。 她自然是不同意，这么多年独守空房，好不容易让司震回来了，有个人陪自己，司震再跑了，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了。 可不走，万一暗杀苏阳的事，牵连到司震怎么办？ 她沉默着，坐在会议室最末位的敖广孝，却猛地站起身，紧接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屋内的六个人，错愕的看向他。 虽然敖广孝的脾气一直不太好，可在他们面前，敖广孝一直乖得跟条狗一样，连呲牙都不敢，但今天，谁知道敖广孝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拍桌子了。 “我不同意卖掉捷运物流！” “我经营捷运物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亲眼看着捷运物流发展到今天的！” “从最开始的一家小破公司，到现在的市值八千万，你们只知道分钱，你们懂什么啊！” 敖广孝面色铁青。 给司震当狗可以，给司如云当狗，也没问题。 他可以跪舔所有人，但是只有一点，那就是捷运物流，不能倒，十年前，他从一家小货站，将捷运物流发展到今天，他吞并了江城市行业内，所有货场，那些绊脚石，统统被他搬走，是他一步一步，缔造了捷运物流的辉煌！ 可今天这些人告诉他什么？ 因为出现了一个速速通物流，因为被抢走一个订单，就要让捷运物流倒闭？ 甚至这些只知道分钱的王八蛋，恬不知耻地要将手里的股份卖掉，以榨干捷运物流的最后一点价值！ 凭什么？ 他们配吗？ 中年男人瞪了敖广孝一眼：“敖广孝，你踏马抽什么风，老子要卖掉自己手里的股份，管你什么事！” 敖广孝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着中年男人砸了过去。 “放你玛德屁，我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我说不卖就不卖！” “司总，您再相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您给我钱，两千万，不，一千万就行，我绝对能让捷运物流起死回生！” 司如云沉默着，她相信，再注资进来，捷运物流一定有机会和速速通物流抗衡，可有意义吗？ 两名杀手入境，刺杀苏阳未果，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捷运物流是最大的嫌疑人，她现在必须要壮士断腕，只是她也觉得可惜。 毕竟八千万市值的捷运物流，她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是整整三千万二百万。 不能套现离场，只能低价变卖，她也觉得亏…… 可现在就算她想卖，尽显颓势的捷运物流，又有谁来接手呢？ 几天之前，她还要开出五千万的价格，将速速通物流买过来，现在，恐怕是速速通物流，开始判断他手里捷运物流的股份，还能值多少钱了吧。 司震拍了拍司如云的手。 “妈，卖了吧，别犹豫了，咱们不可能是速速通物流的对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敖广孝愕然的看向司震。 “司震，你想清楚！” “捷运物流走到今天，你也有责任！” “而且你别忘了，你……” 敖广孝半句话在嘴边，差点把司瑶的事情说出口，司震怒视了他一眼。 “敖总，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也是捷运物流的股东，你可以选择不卖，但你没有阻止别人卖掉股份的权利！”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劝你考虑清楚……” 敖广孝一瞬间哽咽，他看着司震那杀人一般的目光还是冷静了下来，他咬紧牙关。 “五百万，我只要五百万！” “我们还有很多客户，只要给我一点钱，我就能翻盘！” “当年我也只有两百万，一样将捷运物流运作到了今天！” “各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求你们了，行吗！” 所有人沉默下来，中年男人率先起身，耸了耸肩。 “我要开始找买家了……” “如果你们有人需要，我也可以帮忙代售，毕竟打包一起卖了，总比我那百分之十几的股份好卖。” 张老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能出手，就出手吧。” 司如云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可明显是默许了两人的意见，她也打算，卖掉捷运物流。 六人起身，打算走出会议室，敖广孝却一个健步，堵在了门口。 “等等！” 司如云，张老，司震，中年男人和剩下几名股东，全都看向他。 敖广孝咬紧牙关，浑身颤抖：“你们卖多少钱，所有股份，我全要了！” 第145章 转让股份 敖广孝双眼通红，他卑躬屈膝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捷运物流要被卖，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想站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对敖广孝来说，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去舔这些股东，但前提是，捷运物流还在，捷运物流能一直活下去！ 可现在这些人，要卖掉捷运物流，要卖掉他的命根子！ 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这些年，坐在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上，除了百万年薪之外，也捞了不少钱，多了没有，三四千万还是能掏出来的。 这是他省吃俭用，存下来了，虽然有一部分钱拿来玩女人了，但对此时的捷运物流来说，算是一笔巨款！ 他本想说服这些股东，出资挽救捷运物流。 谁能想到，这群王八蛋，吃干抹净，提裤子就不认人了。 居然想把捷运物流的股份，卖给速速通物流！ 这踏马的，不是赤裸裸的背叛吗！ 他捷运物流还没输呢！ 中年男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卖七百万，你买，你掏得起钱吗？” 后面的张老叹了一口气。 “敖总啊，我知道你这些年有些积蓄，但这输了就是输了，你不服输有什么用呢！” “你想要，老头子手里的百分之二十股份，我一千万卖给你……” “折一半，够有诚意了吧！” 敖广孝咬紧牙关：“我全部身家，三千万，我买你们手里所有股份，现在只有我能救捷运物流，我买下捷运物流，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卖不卖！” 中年男人和张老都沉默了，他们没想到，敖广孝居然真的能掏出钱来。 他们本以为，敖广孝有个一千多万，就算是了不起了，可没想到，居然有三千万，这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三千万，都是从他们每年的利润里，拿走的啊。 不过这几年他们也算赚够了，着急抽身，也懒得跟敖广孝计较。 几人都看向了司如云，他们还想看看，司如云是怎么打算的。 司如云揉了揉太阳穴，原本意气风发的她，这段时间，也有些焦虑，甚至显得苍老。 想要赢速速通物流，最起码要再投入四千万以上，可有四千万，足够她重新打造一家新的物流公司了，还不用和捷运物流的恶名搅合到一起。 我手里的股份，要两千万…… “你们卖不卖，卖给谁，自己选。” 张老和中年男人，及身后的股东，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万万没想到，司如云居然铁了心要卖掉捷运物流…… 可现在敖广孝只有三千万，那买谁的，不买谁的，就很有说法了！ “司总，您说真的？” 敖广孝有些狰狞，他没想到，捷运物流背后最大的股东，现在也要放弃捷运物流了，从今天开始，他彻底失去司家这个靠山，要独自上路了！ 司如云点点头。 “拟合同吧，今天就转让给你。” “不管捷运物流是输是赢，我都认。” “给你了，你就是你的。” 司如云面色沉静，对她而言，现在的捷运物流，就是个烂摊子，只要及时切断关系，她有信心，查到敖广孝这，就戛然而止。 本想着把捷运物流卖给速速通物流，和苏阳化干戈为玉帛。 是她买凶杀人在先，可苏阳不是没死…… 把捷运物流卖给苏阳，就当是赔罪了，毕竟她是司瑶的姑姑，苏阳还真能把她送进去不成？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苏阳没有证据。 一切都算计好了，却没想到，敖广孝这条狗，不听话了，要反咬一口，死守着捷运物流不放。 既然他愿意，那就把捷运物流给他，正好这样连最后的问题，都解决了，总要给苏阳个目标当做出气口，让司震来，她舍不得，敖广孝上，正合适。 敖广孝浑身颤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懊恼，但他既然花钱买下司如云手里的股份，那就说明他有信心。 最起码他觉得他能赢！ 两千万的合同一签，敖广孝正式成为捷运物流最大的股东，剩下的一千万，敖广孝从张老手里买走了百分之二十，总共持有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 至于一直说话呛毛的中年男人，敖广孝根本不理他。 他已经拥有了捷运物流的绝对控制权，以后的捷运物流，就是他说了算！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反击，不顾一切的反击，哪怕他不好过，也绝对不能让速速通物流好过！ 司震和司如云走出捷运物流。 司如云上了车，看了他一眼：“今晚要回老宅吃饭，你不跟我回去？” 司震叹气道：“我就不去了妈，我回家等你。” 司如云点了点头，关上车门，开车离开，卖掉捷运物流，拿到两千万，似乎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震看向司如云开车离开，自己上了路边的一辆奔驰，恶狠狠地靠在座位上，砸了一下方向盘。 本想着从捷运物流开始，逐步接手司如云的产业，结果，刚开局，就出师不利！ 这还怎么让司如云相信他！ 他静静地躺着，放在车上的手机，却传出一阵铃声，司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不是他经常带的手机，而是一直放在车里的备用手机。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坐直了身子。 他毕恭毕敬的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明显有些不满：“让你顺手干掉司瑶，怎么又踏马失手了，我给你找的专业杀手，你怎么交代的，两个杀手，一死一昏迷！” 司震眉头紧锁：“我也没想到，这苏阳和司瑶，命居然这么大！” “不过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劝司如云跟捷运物流切割了，她已经把手里所有股份卖给敖广孝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行吧，这次司如云把事情搞大了，我已经压不住了……” “司瑶遇刺的事，已经被司学忠知道了，他虽然没发作，可也准备找司如云算账。” “你找机会继续下手，司瑶不死，我们所有事，都只能延后。” “别耽误了大事！” 司震点了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肯定继续找机会……” “可敖广孝知道那么多事，就这么让他放任自流？” “万一他把事情说出来……” 不等司震说完，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没有万一，我保证，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146章 富贵险中求 司震心头一寒，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要干掉敖广孝，如果这样，他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未来，会不会有一天，连他也被抛弃掉。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松的换了个姿势。 “你别担心，我不会杀了他的……” “但如果他敢泄露半个字，我保证他比死还难受。” “好了，挂了。” 电话被挂断，司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很危险，可他更想要摆脱司如云，尤其是在离开司如云之后，他还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只要干掉司瑶！ 只要帮他完成这些事，司如云的，就都是他的了！ 富贵险中求…… …… 江城市的市中心，一座老小区后，一排高高的柳树，枯黄的枝叶落了一地，枝条随风飘动，一座高高的大门，复古的门牌，门外立着东江省文物保护宅院的石碑。 古朴的大门打开，司学忠坐在院子里，靠在藤椅上，正握着茶杯。 司如云的迈巴赫开了进来，停进院子里的车库。 这间老宅，已经在江城市有上百年的历史，是十几年前，司学忠刚发迹的时候，从一户富商手里买来的，卖掉这宅院后，那户富商就移民海外了。 有阵子，司学忠把父母安置在这，但后来，父母离世，也就剩下他们兄弟姐妹小聚，会到这来。 “大哥。” 司如云轻轻唤了一声，司学忠看了她一眼，手里的茶杯，猛然敲在了桌上。 嘭的一声，吓得司如云赶紧低下头。 长兄如父，这些年来，司学忠对她的帮助，可以说是全方位的，她能走到今天，身上最大的依靠，就是因为，她是司学忠妹妹。 “哥……” 司学忠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跪下！” 司如云犹豫了一下，紧接着，跪在了司学忠面前。 谁能想到，在外面鼎鼎威名的司总，此刻居然如此屈辱。 司学忠指着他对面的厢房：“我让你跪爹，不是跪我！” 司如云调转了方向，饶是她已经年近五十，在见到司学忠面前，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在司家，司学忠，就是顶梁柱，基石，不会有人敢忤逆。 “是你要杀了苏阳？” 司学忠蹙起眉头，这江城市发生的事，如果他想知道，很少有他不知道的，更何况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两名杀手，光天化日之下入境，持枪，对他女儿和苏阳，展开追杀！ 幸亏是司瑶命大，不然，他就只能看见司瑶的尸体了。 司如云有些忐忑：“哥，我知道你一直对苏阳不满意，我也是希望能解决他，帮你出出气！” 司学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震得茶台上茶杯乱颤，靠在边上的，直接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司如云，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今非昔比，现在，已经不比当年了！” “你这些肮脏手段，该收一收了！” “钱赚多少才是多，为了多少钱，要买凶杀人？” “你知不知道东窗事发，你是要进去蹲监狱的！” 司如云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可眼看着捷运物流三千万的订单被抢走，她能怎么办，无动于衷吗？ 江城市物流行业，一直把控在她手里，她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更何况，司瑶是你侄女，你为了弄死苏阳，你为什么要把司瑶牵扯进去？” “大把的时间不动手，偏偏要等到司瑶和苏阳去参加物流峰会，你出手了？” 司如云摇了摇头，连忙解释。 “大哥，动手的事，是杀手定的……” “我只是让苏阳死……” “我就是丧良心了，也不会对司瑶下手！” 司学忠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他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你让我怎么信你呢？” “这次是司瑶幸运，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司瑶死了呢？” “如云，你老大不小了，不该再干这么愚蠢的事！” 司如云叹了口气：“我已经把捷运物流卖掉了，以后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应该也不会再跟苏阳有交集了，大哥，你可以放心，我只有这一个侄女，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对司瑶下手。” 司学忠咬牙切齿。 “你知道就好！” “我也只有这一个女儿！” “这次，我强忍着没出手，如果再有下次，我亲手拆了捷运物流！” “你了解我，我一向说到做到！” 司如云连忙点头。 司学忠话音落下，祠堂里，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大哥，几年未见，你这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本以为你这喝茶焚香，养气的功夫增长了，听你骂小云这几句，我才知道，是我误会了。” 一个和司学忠至少有七成相似的男人，从祠堂迈步走了出来，他看着司学忠，司学忠根本不说话，跪在旁边的司如云，倒是面色一惊。 “二哥？” 祠堂里走出来的，正是司学忠的弟弟，司家老二，司东恒。 司东恒满脸笑容：“小云啊，我这刚到祠堂给爸妈上柱香的功夫，你就被咱哥骂了一顿，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挨骂呢！” 司如云有些激动。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东恒道：“今早刚下飞机，这不是一落地就回老宅了，刚通知大哥，让大哥叫上你，寻思着，咱们仨有日子没见了，好好聚一聚。” 司如云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连点头。 她们司家兄妹三个，大哥司学忠，和她一直在江城市，二哥则是早些年就出了国，一直在倭国，也做些跨国贸易的生意。 虽然比不上司学忠，但也在外贸行业，有些名气。 “坐下来说吧。” 司学忠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司如云和司东恒坐了下来。 满脸笑容的司东恒，笑呵呵的看向司学忠：“听说我那侄女，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江城大学的学生？这可是老牛吃嫩草啊！” 司学忠鼻子出气，显然对苏阳嫌弃至极。 司如云低下头：“二哥，瑶瑶的男朋友，厉害着呢，两个月不到的功夫，把我手下的捷运物流，打了个粉碎，我今天刚卖掉了股份，投降认输了。” 司东恒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朝着司学忠竖起大拇指。 “这可得恭喜大哥了，喜得一悍婿，以后司氏集团，有指望了！” 司学忠一脚踩在地上的茶杯上，他眉头紧锁。 “老二，我来这，是让你给我想办法，不是让你给我说风凉话的！” “这小子心怀不轨，摆明是冲着司氏集团来的！” “两个月干翻了市值八千万的捷运物流，这是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能做到的？” “说出去，你能信？” “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盯上了我司家的产业，花这么多钱，给我司学忠唱这么一场戏！是不是等着他娶了我女儿，再等到我咽气，司家的家产，就归他们了？” “我不说，真当我司学忠是傻子！” 第147章 引蛇出洞 司学忠愤怒的直接掀翻了茶台，他站在院子里，长呼出一口气。 司东恒依旧是笑容满面，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只有旁边的司如云，额头上，冷汗直流，如果不是司学忠这么说，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她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是啊，凭什么啊？ 苏阳一个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一没有背景，二没有本钱，凭什么能两个月时间，从无到有，组建速速通物流，又凭什么能拿到那么多贷款。 还抢走了东江邮政的三千万贷款！ 她记得东江邮政总经理吴哲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苏阳的背景不一般，那份指导文件，下达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早一天，晚一天都不是，就趁着三千万合同要落地的时候，发到了他们东江邮政。 这不是摆明了针对捷运物流…… 当时她还没在意，觉得苏阳不过是运气好，但此时此刻她听见司学忠的话，才意识到，苏阳不对劲，甚至速速通物流这家公司，从成立那天开始，就透漏着诡异。 司东恒眉头一挑，要是别人这么疑神疑鬼，他倒是不相信。 但司学忠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谁敢保证他一死，这偌大的司氏集团归了谁？ 所以司学忠在选女婿这件事上，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而且，司学忠说得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苏阳，太蹊跷了，甚至有种被设计好的感觉…… “三妹，你怎么看？” 司如云叹出一口气：“我总觉得处处透着诡异，市值八千万的捷运物流，我自认虽然比不上省内的大物流公司，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 “从速速通物流成立到现在，不过才两个月时间，居然就变成了这样……” 司学忠摸了摸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一根烟，他有些急躁。 “想办法，把她们两个给我拆了！” “一个大学老师，和学生谈恋爱，像什么样子！” “传出去，我都嫌丢人！” 司东恒靠在椅子上，思索半晌：“大哥，堵不如疏，你现在站在瑶瑶的对立面，只能让她更快的倒向对方。” “既然对方来势汹汹，那你不妨明面上讲和，暗地里使些绊子……” “捷运物流输了，可东江省那么多家物流公司，区区一个捷运物流，也算不得什么。” “这些人不卖如云的面子，也还是要给大哥面子……” “再加上，如云不是想进军快递行业吗，就干脆由她牵头，再建一家快递公司，明面上，把物流行业让给他，暗地里，想办法试探出他背后到底是哪家势力。” 司学忠听的云里雾里，他搞不懂司东恒到底想干什么，让他跟苏阳讲和，现在这王八蛋就这么嚣张了，他去讲和，那不是给这小子服软吗？ 司东恒看见司学忠的疑惑，立刻解释道：“对方是冲着司氏集团来的，咱们司氏集团，好歹几十个亿的市值，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觊觎的？” “他背后的资本，必然没有那么大来头……” “那就不妨明面上讲和，然后引他入局，让他背后的人，越投越多，越投越多，直到无法收手，再让三妹顺势把他收购了。” “就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司学忠猛地一拍手，指着司东恒：“对！” 他们兄弟三人里，司学忠自认比起智商，他是不如司东恒的，虽然商场如战场，你来我往不见血的斗争多了，可比起这些阴谋诡计，还是司东恒更在行。 司东恒继续道：“正好三妹还缺些钱，大哥顺势投上一股，等回头三妹把这小子的公司收购了，大哥还能顺势赚上一笔。” 司如云有些激动，司东恒这个建议，简直是一石三鸟。 既解决了她资金的问题，又解决了司学忠的害怕，还能顺势赚上一笔。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拿捷运物流一家小公司，跟妄图吞并司氏集团的大财团比拼，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人家是奔着司氏集团那几十亿来的，对付他这捷运物流，花上几千万，那不是跟玩一样！ 可现在好了，她开一家新公司，不断勾引速速通物流入局，最后伙同司氏集团和司东恒，还有东江省的各大物流公司，一起吞并掉速速通物流！ 让苏阳和他背后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司学忠点了点头：“行，还是得老二的脑袋好使，明天我就把瑶瑶的资产解冻，把她的车子，房子，都还给她。” “如云，你那新公司，什么时候能筹建完毕？” 司如云低了低头：“新公司这边，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牵头成立，总共抽调了二点五个亿资金，华港是大股东，出八千万，德信跟投六千万，剩下的一点一个亿，分给了我们各个城市的物流负责人。” “分到我这的一块，是三千五百万，这次物流行业峰会，谈的就是这件事……” “我刚刚把捷运物流的股份卖了，手里有两千万现金，还能凑出来七八百万，所以差的也不是很多。” 司学忠点了点头。 “我这四个项目同时开工，资金也不算太宽裕，这样吧，我再给你凑一千五百万，既然要下套，那就下狠点，别抠抠搜搜的，比不上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也得当个第三大股东。” “至于多出来的股份，你从哪买，我不管。” “你只需要记住了，想办法引速速通物流下水……” 司如云点了点头，南方快递行业发展的如火如荼，她们也想分一杯羹，但单打独斗，谁也掏不出这么多资金，索性就搞了个合伙生意。 华港牵头，组了个董事会，总经理也是华港的人，下面各家出个副总，一个人负责一个城市，算是把整个体系搭建下来。 司东恒倒了杯茶，举了起来。 “那我就先祝大哥和三妹，大赚一笔了。” 司学忠和司如云，也倒了杯茶，三人碰杯，只是没人注意到，司东恒的眼中，闪过几分寒意，一杯茶下肚，他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扭曲。 …… 江城市人民医院。 苏阳连着打了个几个喷嚏，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 司瑶赶紧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感冒了，怎么打喷嚏了？” 苏阳摇了摇头：“估计是有人惦记我了……” “一打喷嚏，准没好事。” 靠在窗户旁看书的江卫国，一下子合上了书，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看向窗外，头也不回的跟苏阳说起话。 “正常打喷嚏而已，这光天化日郎朗乾坤，就算有人惦记你，谁又敢真的动手？” “趁着身子不能动，你多想想，到底敖广孝干了多少坏事，等你身子好了，也好把证据列出来。” “希望这十几天，你别让我白等……” 第148章 爱信不信 苏阳苦笑一声，江卫国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可仔细听，总觉得怪怪的，多少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别看江卫国穿身衣服，往那一杵，挺像回事的，实际上苏阳心里清楚，这人压根不相信他嘴里的话，在这盯着，那纯粹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 反正没突破口，能从他这挖出点东西，也是好事。 “江组长，你在这盯了我两天了，大晚上就睡在我旁边床上，这也就算了……” “可你大半夜不睡觉，睁着眼睛瞅我干啥？” “我翻个身，差点吓得崩开线……” 江卫国义正严词：“你现在是案件的重要证人，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睁着眼睛，那是怕你出事，一般前半夜我睡觉，后半夜我会看着你。” 苏阳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得承认，江卫国说的有道理。 万一后半夜有人想弄死他怎么办…… 可最起码得让人有点隐私啊，连着几天司瑶都回家住的，比起江卫国，他更想让司瑶在这陪着他，一转身，看见个美女，而不是看见江卫国那不苟言笑的脸，跟面瘫是的。 他算知道，为啥上一世江卫国人送外号，冷面神探，真是够冷的。 冥思苦想半天，苏阳提起一口气。 “江组长，我痛定思痛，突然想起一条，关于敖广孝的重要线索！” 他眉头一挑，江卫国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书，凑了过来，坐在病床旁。 苏阳压低了声音：“他非法持枪！” 江卫国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真的？你有证据？” 苏阳一拍大腿，疼的他嘶的一声。 “当然是真的，这王八蛋，从国外走私了两把枪，还有二三百发子弹，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土喷子，而是正儿八经的枪，长枪！” 江卫国汗毛乍起。 二三百发子弹，要是泄露出去，那就是二三百条人命！ 这事情，闹大了…… 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出现这么大案子，枪毙了他的都不过分。 “苏阳，这枪在哪？” 苏阳想了想：“敖广孝不是咱们江城市城区的，他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个老妈，我猜测啊，他要是藏枪，大概率会藏在老家的宅子里。” “至于藏在哪了，就得靠你们找了，猪圈，鸡窝，厕所，都是有可能的……” 江卫国站起身，快步走出病房。 苏阳见他走了，算是松了口气，上一世，敖广孝藏得枪被发现的时候，就是江卫国亲自带队搜捕的。 只要把他支开，爱去哪去哪，反正他没撒谎，但是敖广孝家那么大个地方，搜个三天两天的，还不是个正常事。 至于枪在哪，他是不知道的，上一世他只听说是在敖广孝老家搜出来的，具体是啥地方，他又没亲眼看见。 见江卫国走了，苏阳浑身瘫软下来。 “老婆，总算把这电灯泡支走了……” “赶紧的，来亲一口。” 苏阳招呼着司瑶。 司瑶瞪了他一眼，脸上一直红到耳朵根。 “瞎说什么，医院里这么多人呢！” 苏阳有些着急：“哎呀，这都几天了，有个电灯泡在这碍事，他总算走了，赶紧的，亲一口，亲一口！” 司瑶拗不过苏阳，只能低下头，就在两人要亲在一起的时候，病房门外，传来几声咳嗽。 江卫国去而复返，刚走进来，就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司瑶羞红了脸，瞪了苏阳一眼：“我去刷碗，你自己在这躺着吧！” 她低着头，走出房间。 苏阳彻底懵了：“江组长，不是告诉你，敖广孝手里有枪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又回来了，那可是二三百条人命啊！” 江卫国眉头蹙起。 “已经安排人过去了，比起这件事，我有更重要的任务。” “更何况，敖广孝老家，不在我辖区范围之内，申请协助调查，还需要些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要保证你不能跑了……” 苏阳指着自己的胳膊和腿。 “江组长，我这个样，怎么跑啊？” 江卫国干咳了一声，也知道一时失言，他亲自看在这，除了是想从苏阳嘴里挖出来点东西，以及确定境外杀手案件的证据之外，还有一点害怕的，就是苏阳跑了。 这些有钱人，动不动就一张机票跑了，多少案子，就因为这种事，全都耽搁了。 他不在这看着，万一手底下人把苏阳放走了，转眼苏阳出国了，这事就算彻底黄了…… 尤其是在这种时间，苏阳突然说敖广孝有枪，他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现在说，一把长枪，二三百发子弹，这么大的事，按理来说，的确该他亲自去。 但苏阳摆明是要调虎离山，越这样，他越不能走。 没人能证明苏阳说的是真的，他也不能保证，他前脚走了，后脚苏阳就跑了…… 只要盯紧苏阳，后面肯定还有大案子。 江卫国也不回答，脸皮足够厚的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苏阳。 苏阳有些头疼，眼看着他要跟司瑶亲亲了，江卫国又踏马回来了！ “江组长，其实吧，除了这把枪之外，我又想起来了一些证人，比如说我们货场的车队队长，边振国，再比如，速速通物流下面货站的负责人，肖军！” “还有几家被他迫害的物流站点老板，都可以出庭作证！” “你要不然，抽空找他们做个笔录？” 江卫国强挤出笑容：“苏阳，不用急，先等调查组那面的消息……” “你一次性说出这么多事，让我怎么敢相信全是真的？” “你放心吧，哪怕你说敖广孝手里有核弹，我也不会走的，能胜任调查任务的人有很多，但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盯住你！” 苏阳有些抓狂。 “江组长，我说的真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江卫国耸了耸肩：“从情感上，我相信你是因为遭遇枪击，精神产生了问题，但现实情况，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就足够判断事情的真假。”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苏阳瞬间语塞，他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这些事，都是上一世他经历过的，不然能这么如数家珍吗？ 可这踏马怎么解释？ 从逻辑上来说，江卫国不相信他，是对的…… “行行行，你等着吧，等着那二百发子弹被搜出来，你就知道，我帮你摆平了多大一件事！” 苏阳一拽被子，干脆埋头睡觉。 至于江卫国，他踏马爱信不信…… 第149章 翻遍了 江城市，莲花乡，大石村。 村东头的一棵柳树下，围着一群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过了农忙时候，都跑到这来唠嗑，堪称是村里的情报站。 村长领着两名身着便衣的警察，从树下面路过。 一面走，一面笑道：“俺们村，这可算是出了个大人物，老孙太太家儿子，那在城里多威风啊，据说是开大公司，赚大钱的！” “去年过年还回来了，开着那大轿车，还有司机跟着呢！” “俺们村里这路原来不平，都是人家运了沙子过来，给填的，谁不知道，老孙太太有个好儿子！” “你们这次啊，算是来对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眼中说不出的苦涩。 是大老板，也是有钱，但是私藏枪支，还有二百多发子弹，真要是出了事，那就是二百多条人命，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们这次过来，带了四五十人，这会村子外面各个路口都戒严了。 要是没事，等会进来把敖广孝家里围了，把枪搜出来，人控制住，就算完事，要是真出了事，搞不好就得闹出几条人命。 “村长，让大家没事都回家，散了吧……” “别在这唠嗑了。” 一个警察叮嘱了一句。 村长呵呵一笑：“嗨，这农忙完了，没事干，在外面唠唠呗，这群人啊，就是闲不住，要不就打麻将，要不就唠唠嗑，放心吧，他们不会耽误你们工作的。” “看见你们下来慰问，他们心里也羡慕呢……” 两人也不好多说，村长带着路，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敖广孝家，和其它家的破败比起来，眼前的二层小楼，简直是奢侈至极。 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正摘下来两根黄瓜。 离着老远，村长就喊了一嗓子：“孙大娘，上面来人慰问了，你快歇歇吧！” 他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院里的凳子上。 两名警察一前一后，抬脚进了屋，上下溜达了一圈，走了出来，对视一眼，屋里只有这一个老太太，没别人。 孙老太太迈步走了出来。 “哎呦，慰问谁啊，慰问我啊？” “我啥也不缺，我儿子有本事，家里富裕，你们去别家看看吧！” 一个便衣警察露出笑容：“大娘，实不相瞒，就是您儿子让我们来的，我们这次下来慰问啊，主要是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力所能及的，帮你干干！” “您也别不好意思，我们不白干，敖总给了我们钱的，而且我们还得拍照，回头当做宣传资料。” 孙老太太，听见敖广孝给了钱，这才哦了一声。 “那你们，随便干点啥吧……” “最好帮我翻翻地，再背两捆柴进来……” 一个警察走到门外，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屋里就一个人，你们换上便装，不要声张，悄悄进来，屋里屋外翻一翻，动作别太大，再打草惊蛇。” 电话挂断，不一会功夫，十几号人走进群来，直奔着孙老太太家而来。 这群人，有些进了仓房，有些进了猪圈，有些进了鸡窝，还有一些进了屋子，手里拎着打扫工具，甚至是铁锹，虽然偶尔扫一扫，擦一擦，但主要还是为了找到敖广孝手里的那把长枪。 “主要注意猪圈，鸡窝，还有仓库……” 一个领头的压低了声音。 十几号人忙活着，孙老太太坐了下来，摘了几根黄瓜，递给村长。 村长擦了擦，吃了一口：“孙大娘，您儿子啊，真是这个！”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不光在外面混得好，还这么孝顺，特意给你请这么多人过来，打扫房子，收拾屋子！” 孙老太太也不谦虚：“那是，我儿子是谁，早几年你们瞧不上他，就我知道，他一准有出息，我跟你说，他那公司，可大了，好几百号员工呢！” 村长乐呵呵的。 “我孙子眼看着要毕业了，等回头，也上小敖那上班去……” “孙大娘，到时候你可得跟你儿子说说。” “最好是坐办公室，那多轻松啊！” 孙老太太脖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行行行，都是小事……” 十几名便衣，把孙老太太家里，从上到下，翻了个遍，可就是没找到这枪在哪，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又凑到了一起。 “头儿，光说有枪，没找到啊……” 一个中年男人道：“江组长说了，可能在猪圈，鸡窝，或者是隐蔽地方，再好好找找。” 旁边的便衣叹气道：“这猪圈，我都进去三遍了，里面就两头猪，我恨不得都把那猪食槽子翻过来了，那就是没有啊！” “这消息是不是假的啊？” 中年男人眉头紧锁，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江卫国说的话，一般都有信，不然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联合行动，搞了几十号人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 便衣挠了挠头：“我说这消息是不是有问题？” 中年男人摇头：“不是，是上一句，你说的什么？” 便衣想了想。 “我说，我都快把那猪食槽子翻过来了……”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对，你说你快翻过来，那就是没翻过来是吗？” 便衣懵了。 “头儿，那玩意纯大理石凿的，一米多长，得好几百斤，我上哪能搬得动，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中年男人直接翻身进了猪圈，叫上几个人，趁着孙老太太不注意，赶走了两头猪，直接一起掀翻了猪食槽子。 就在猪食槽子下面，赫然是一条凹槽，凹槽上面，盖着一个木头板子，跟槽子大小差不多，不推开猪食槽子，根本找不到这地方。 中年男人的手有些颤抖，他拿起木头板子，下面，赫然是一把近一米长的长枪，被透明塑料包着，避免进水。 在长枪旁边，还有几个铁盒子，再打开，里面是哗啦啦，黄澄澄的子弹，一眼看过去，得有二三百发，一股寒意，从他后脑勺，直冲天灵感！ 真的有，一把长枪，二三百发子弹！ 这要是敖广孝一个想不开，这一个村，恐怕都不够他屠的！ “装……装上，赶紧带回去，鉴定一下，上面有没有敖广孝的指纹！” 中年男人连说话都有些颤抖，旁边的便衣，也哆嗦着，猛地咽了一口吐沫，拿出证物袋，把东西都装进去，又把猪食槽子复原。 在证明这东西跟敖广孝有关系之前，最重要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第150章 枪去哪了？ 江城市人民医院。 苏阳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叫，明显是饿了，但下午司瑶走了，一直没回来。 都怪江卫国这个王八蛋，要不然他早跟司瑶过上没羞没躁的日子了。 再转过头，江卫国跟个木头人一样，在床边看着书，为了怕打扰他睡觉，甚至没开灯，而是拿了一盏台灯，他听见声音，看见苏阳醒了，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醒了？” 苏阳打了个哈气：“是饿了，吃完了，我再接着睡。” “派去找枪的人怎么样了？” 江卫国放下书，看向窗外：“有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苏阳翻了个白眼，踏马的，这王八蛋在这装什么叉，找到了就说找到了，没找到就说没找到，在这故弄玄虚，还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行行行，那就劳烦江组长了，去帮我打份饭吧，我这腿瘸着呢，也不能跑了。” 江卫国指了指苏阳床头。 “你女朋友送过来的，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 “放在这之后，她就走了。” 苏阳挪动着自己的手，拿了过来，司瑶做了两道菜，色香味俱全的，看上去的确不错，他拿起来吃了一口，味道不错。 江卫国走到苏阳床边，又坐了下来。 “趁着你吃饭，也趁着你醒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确定，敖广孝家里，一定有枪的？” 苏阳眉头一挑：“咋的，真搜出来了？” 江卫国沉默了，他还没接到消息，也不知道敖广孝家里到底有没有枪，但苏阳这个回答，让他觉得，苏阳是胡说八道的，就是为了调他走。 “没搜到……” 苏阳顿时一怔：“不可能啊，你们有没有好好仔细搜过啊！” “他们家里真有一把枪啊，挺长的，还踏马有二三百发子弹呢！” “你们不把这玩意找到，我可睡不着觉，万一这王八蛋输狠了，拎着枪一梭子子弹突突过来，我大罗金仙也得死啊！” 江卫国翘起腿。 “证据呢？” “你一直在强调，敖广孝家里有这把枪，可是这把枪在哪？”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又是这个问题，这江卫国是复读机吗？ 江卫国也不管苏阳，继续道：“我是不是可以猜测，敖广孝家里，根本没有枪，这不过是你的臆测，或者说，你想栽赃给敖广孝？” “这是江城市，谁能悄无声息的走私一把长枪进来，还有二三百发子弹，这足够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带走上百条人命！” “我觉得敖广孝不会这么傻，即便有这种东西，他也不会放在家里！” 苏阳瞪大了眼睛：“江组长，你的意思，是我在这扒瞎？” 江卫国认真的点了点头。 搜查组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一直没找到枪…… 虽然苏阳说的言辞凿凿，但他更相信证据，没有证据，苏阳就是在胡说八道，栽赃陷害，至于目的，他暂时想不清楚，但这个方向，一定没错。 苏阳嘴里的饭菜，顿时不香了。 这江卫国啥意思，前脚要跟他合作，后脚又质疑他。 说他提供的线索是假的？ 不应该啊…… 上一世就是江卫国从敖广孝家里查到的枪，而且时间上也不会相差太多。 难道敖广孝把枪转移了？ 还是说，他这个时候，根本没买枪？ 苏阳努力的回想着“追凶十五年”纪录片里面的细节，清楚说着，敖广孝是2006年年底，从海外走私来了一把枪，一直放在老家，本来他是不承认的，一直到后来，搜查的时候，查到这把枪，他才把这件事供认出来。 不能错啊！ 这都是报道出来的案子…… 江卫国蹙起眉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之间，是可以合作的，但我现在发现，我好像错了，我似乎不应该这么信任你。” “你三番几次想让我离开，是不是怕情况败露，你好潜逃出境？” 苏阳无语至极，这江卫国脑补的真是厉害，他是想把江卫国支走，但那是为了让司瑶留下来陪他，连着两天了，司瑶都得回家，留着江卫国在这陪床。 他一转身就是江卫国那张冷冰冰的脸…… “江组长，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必要让人去敖广孝老家搜查。” “至于为什么没查到，我是不清楚的……” “反正我知道的，我都已经交代了。” 江卫国不苟言笑：“你心虚了？” 苏阳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地上，他心虚，他心虚个六啊，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来是想支走江卫国，二来，这把枪对他来说威胁太大。 捷运物流破产在即，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敖广孝想对他下手，简直不要太简单…… 让江卫国提前把枪查出来，算是除掉后顾之忧，至于敖广孝手里还有没有枪，据他所知，肯定是有的，但是藏在哪，他就不清楚了。 最起码，那些肯定不是长枪，也就是手枪，或者是自己焊接的喷子，杀伤力相当有限。 江卫国双眼直视着苏阳，半点也不离开。 “让我来猜测一下，你和敖广孝有仇不假，他买凶杀人也不假，但司瑶遇害的事情，是你杜撰的，你不过是把司瑶身上的意外事件，嫁祸给了敖广孝。” “你的确知道一些敖广孝的事情，但敖广孝手里，恐怕也有你的秘密……” “你害怕这些秘密暴露，打算调我离开，然后出国避避风头。” “是这样吗，苏阳？” 苏阳瞪大了眼睛，满满的不解，他上一世见的人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像江卫国这么能脑补的，他真是头一次见。 “江组长，我再重申一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包括敖广孝家里有枪的事情，也是真的！” “查不到，你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别往我身上甩锅！” 江卫国冷笑：“我说的不对，你反驳就是，急什么？” 苏阳真想把自己四十三号的拖鞋，拍在江卫国脸上。 “姓江的，你踏马想清楚了，你这会诬赖我，等会找到枪了，有关敖广孝的事情，我可一个字都不会再说了！” 江卫国冷哼一声，都这么长时间了，足够把敖广孝家里上上下下翻几遍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说明根本就没有这把枪。 他不相信苏阳的威胁，只相信证据！ 就在他打算给苏阳继续施加压力，放在床头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江卫国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同事胡玲打来的电话，正是她带队去的敖广孝老家。 第151章 傻眼 江卫国眉头蹙起，下意识的看了苏阳一眼，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要么是任务结束，要么是找到枪了。 可要是找到枪，估计早就给他打电话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他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胜算猜测，苏阳在敖广孝私藏枪械这件事上，撒了谎。 江卫国站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了，是收队了吗？” “枪没找到？” 电话那头的胡玲赶紧摇头，到现在，她头上还是冷汗直流，一半是干活干的，一半是被吓的。 “江组长，我们刚从山沟里出来，里面没信号，上了路了，才给你打通电话！” “枪找到了……” 江卫国微闭的双眼瞬间瞪圆，他纵横警界这么多年，从来没判断错过，长久以来，他对自己的判断和第六感，相当准确。 可当胡玲说出枪找到了的时候，他还是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确定是真枪，长枪？” 胡玲也愣住了，这消息不是江卫国告诉他们的吗，怎么真找到了，江卫国反倒不相信了。 “是啊，走私进来的自动步枪，还有二百多发子弹，具体多少，得回去数了……” “这案子大破天了！” “江组，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批捕敖广孝吗？” 江卫国头皮发麻，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他颤抖着身子：“不，先不批捕，先查清楚，这枪上都有谁的指纹！” “还有还有，马上派人，把敖广孝，二十四小时监控起来，同时通知海关，车站，客运站，禁止此人离开江城市！” 胡玲点头，一一应下。 江卫国颤抖着手，握着手机：“先这样，等你们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挂断了电话，再回头看向愤怒的苏阳，大脑赫然间一片空白，他到现在也猜不到，苏阳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把枪的。 按理来说，除了敖广孝和把枪卖给敖广孝的那个人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把枪的存在。 可苏阳不光知道，甚至知道藏在猪圈里，这个年轻人背后，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枪找到了……” 江卫国开了口。 苏阳猛地把饭扣在床头柜上：“江卫国，你踏马趁早给我滚蛋，你愿意查敖广孝，我愿意配合你，你在这跟我搞这套？” “我踏马是受害者，我不是嫌疑人！” “敖广孝派了杀手来杀我，我腿上中了三枪，身上缝了几十针，我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你是警察，你来怀疑我？” 江卫国站在病床旁，木讷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神色，他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长久以来侦破大案，让他先入为主的建立了不少自信，直到在苏阳这遭到了滑铁卢，翻了车…… 他刚刚质问苏阳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如果苏阳说的是真的，枪找到了，他该怎么办，这会，他才彻底傻眼，犹如无形中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对……对不起，苏阳，是我误会你了！” “可是你一直让我走……” 苏阳骂了声娘：“踏马的，老子让你滚蛋，是因为你在这当电灯泡，我好不容易受了伤，未婚妻能来照顾照顾我，你天天在这蹲着，跟蹲点是的，耽误我们男女朋友恩爱！” “行啊，我是嫌疑人，我是罪犯……” “江卫国，你马上给我抓起来，你不给我抓起来，我举报信写到你自闭！” “我三千块钱雇十个大学生，天天什么事不干，就给我写举报信！” 江卫国面露苦色，可他情商不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他也没想到，事情就闹到这一步了。 “敖广孝犯了这么大的事，你身为群众，应该及时举报。” “万一这枪泄漏出去，那就是二三百条人命……” 苏阳举起手：“停，江卫国，你还是打住吧，这话我跟你说差不多，我要是不及时举报，你能找到这枪吗？” “枪现在找到了，子弹也找到了，你一句谢谢没有，你倒是数落起我来了！” 江卫国眉头紧锁：“我代表江城市老百姓谢谢你……” “但是有关敖广孝的其它案件，你应该全部如实告诉我。” “已经有很多受害者，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在等一个公平正义的审判。” 苏阳再次抬起手，打断了江卫国，捷运物流早晚是个倒闭，他本打算捷运物流倒闭后，把这些事情如数告诉江卫国，彻底解决敖广孝这个麻烦。 但是江卫国却彻底伤了他的心…… 比起江小珍来，她这个三哥，简直是一根筋的不长脑子。 要是再多说几句，他搞不好得把自己搭进去。 “江组长，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你已经找到敖广孝私藏枪支的线索了，你直接抓他就是。” “你何必在这我这继续浪费时间？” 江卫国蹙起眉头：“在没有指纹和DNA检测之前，我们无法判断这枪跟敖广孝是否有关系，甚至不排除，我们拘捕敖广孝之后，会有人出来指认，是他搞到的这把枪，栽赃陷害给了敖广孝，藏在他家的猪圈里。” “所以我需要更加直接的证据，能让敖广孝被钉死的证据！” 苏阳冷笑了一声，行啊，在破案子上，江卫国的智商就又正常了。 “是，你需要证据，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直白告诉你，我手里有证据，直接能把敖广孝送进去的证据！” “可你放心，我苏阳一口吐沫一个钉子，我说不告诉你，我一定不会告诉你！” 江卫国傻眼了，他站在床边，看着苏阳，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对他而言，无异于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床上，朝他搔首弄姿，他想靠近，甚至冲上去，结果撞到一面玻璃墙上。 可他诬赖苏阳在先，这事本来就是他不对，这会再想苏阳帮忙，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苏阳，我不知道怎么能让你解气……” “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你也可以提提要求。”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满足！” 江卫国语气没太大变化，可言语间还是软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阳算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苏阳瞥了他一眼：“我要钱，你没我有钱，我要权，你有，但你给不了我，除了这俩，你说你浑身上下，还有啥是我能瞧得上的？” 江卫国眉头紧锁，思索半晌，有些心虚的开口。 “我看，你也还没结婚。” “要不然这样吧，我妹妹江小珍长得不错。” “我把他介绍给你……” 苏阳无语至极，这江卫国为了拿到证据，连自己妹妹都能卖了，不过提起江小珍，他倒是想来一件事，十几年后，江小珍能当上江城市电视台台长，自然是有背景的。 他要是没记错，除了江家五兄弟之外，江小珍她妈，好像退休之前，就是东江电视台的主任。 算算日子，2008年，这老太太还没退呢…… “你真想知道敖广孝犯了什么事？” 苏阳拿捏了起来。 江卫国认真的点了点头，能够把敖广孝绳之以法，绝对是消灭了一个危害江城市的毒瘤。 苏阳眉头紧锁：“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吧，我个人，有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只要你能帮我，我保证让你抓到敖广孝！” 第152章 凭什么算了？ 江卫国松了口气，只要有的谈，让他拿到敖广孝的犯罪证据，别说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大大的要求，那也是没问题！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不违反道德和法律，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苏阳乐了：“行，这可是你说的！” “我想给速速通物流，在东江省，做个专题采访，再循环播放一个月的广告。” 江卫国眉头拧紧了。 “我就是个刑警队的组长，哪有你说的这么大权利！” “我要是有这本事，我让电视台给我做个专题采访不行吗？” “你这要求太离谱了……” 苏阳靠在床上，瞥了他一眼：“江组长，你刚刚可是说了，啥要求都可以的，怎么这事还没办呢，你就先反悔了？” 江卫国纠结起来，这事情，听起来难，但实际上，也没那么太难。 无非就是钱的事…… 他母亲的确是在东江电视台，也能说得上话，但苏阳想要一分钱不花，肯定是够点呛，毕竟一个月的循环播放，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 顶多能给苏阳打个折。 “专访没问题，但是广告，得花钱……” 苏阳乐了：“行，没问题，你让东江电视台给我发个报价单，我付钱就行！” “但是，一定要快，我要马上上电视，再帮我联系一家广告公司，专门给我们速速通物流拍个广告！” 苏阳抽过几张纸，直接把广告词写了下来，递给张卫国。 上一世物流行业的经典广告多了去了，他随便抄几个就是了，重要的，是以最快速度，在东江省循环播放。 最好让人知道，东江省有一家公司，叫做速速通物流。 江卫国接过广告词，看了几眼，他眉头蹙起：“虽然我不是做广告的，但你这几个广告词，跟现在市场上流行的广告词，可不大一样。” “这，能行吗？” “做电视推广，循环播放一个月，最起码也是百万级别……” “你可要想好，这广告下去，一百万，指不定要打水漂。” 苏阳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就放心吧，反正是我掏钱，你担心什么，这几天，就等着广告拍好上线了。” “合同一签，我立马打款！” 现在速速通物流，拿下东江邮政三千万订单，再加上司瑶又帮他从江城银行贷款了一千五百万，称得上是财大气粗。 别说是一个捷运物流，就是江城市最大的华港物流，他也未必不敢碰一碰！ 江卫国也懒得劝苏阳，只要这广告一上，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从苏阳嘴里拿到敖广孝的证据，这案子就算结束了。 “我去安排……” 他走出病房。 苏阳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明显能感受到伤口没那么疼了，缝线的地方开始痒了起来，估计再有一阵子，就能下床了。 一次枪击案，扳倒捷运物流，也不知道是赚还是亏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 速速通物流一步步蚕食掉捷运物流的业务，苏阳不在，何荣发直接总揽大局，先是将几家和捷运物流貌合神离的加盟商，收入囊中。 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改换门庭，换了个牌匾，这些年在捷运物流受的委屈，到速速通物流这，都被弥补了。 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他们是不可能回捷运物流的。 其次，就是捷运物流的司机，速速通物流，不计成本的开始挖人，不少人知道捷运物流大股东撤资，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何荣发只是让人稍微火上浇了那么一点油，这群人就居安思危，被人劝到速速通物流来了。 至于捷运物流的客户，更是撒欢往速速通物流来。 在他们和速速通物流合作之前，何荣发还不忘贴心的提醒他们，现在的捷运物流，已经无力支撑这么多业务，货车停在库里趴窝，业务员都跑了不知道多少人。 在和速速通物流签订合同之前，可以先起诉捷运物流，运气好还能赔一笔钱，抵不少运费。 所谓商业合作，蜜月期的时候，那就是你侬我侬，你好我好，到了感情破裂的时候，就像是两口子离婚争家产，什么下三滥的招用出来，也别觉得奇怪。 尤其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谁不想趁着捷运物流倒闭之前，再捞上一笔。 至于说情谊？ 钱就是情谊，利益就是情谊…… 捷运物流总部。 敖广孝站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他一眼看过去，货车停的满满当当，可就是没有司机，原本热热闹闹的捷运物流，此时此刻，空荡荡的。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绝地翻盘，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那三千万，是毕生的心血，可现在就算把捷运物流全卖了，他也至少要亏一千五百万以上。 “敖总……” “法院那面发传票过来了，已经有二百多家合作方起诉咱们了。” 胡伟哭丧个脸，走了过来，他倒不是想跟着敖广孝，而是他没得选，现在跟敖广孝，勉强还能吃上饭，要是跳槽去速速通物流，且不说人家要不要他。 就是他干那些事，都够苏阳弄他死八百次的了！ 敖广孝吐出一口烟，长长叹出一口气：“当初苏阳拿枪顶在我的脑袋上，告诉我，捷运物流，一定会死在司瑶前头，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可谁能想到，一个多月的功夫不到，居然就成了真！” 敖广孝冷笑着，眼中满是落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捷运物流老板，如今佝偻着身子，消瘦了一圈，他奋斗了二十年，如今也快四十五岁，最后就落得这么个结局。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胡伟长叹了口气：“敖总，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把公司卖了，咱们做点小生意，就这样吧！” “不是还有司少呢吗，咱们帮他干了那么多活，他总该顾及顾及旧情吧！” “再要一笔钱，也够花了！” 敖广孝一把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双眼通红。 “就这样？” “我敖广孝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我当年带着十二块钱来到江城市，赤手空拳打下这么大家业，你跟我说算了，凭什么算了？” “我就是踏马输，也要从速速通物流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第153章 你威胁我？ 敖广孝有些狰狞癫狂，买股份的那三千万，已经是他全部的身家，并非是他不理智，而是他觉得自己能赢。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在赢，没输过。 所以他自负的想要保住捷运物流，想要继续奋斗下去！ 可现在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捷运物流账上，总共只有三百多万的流动资金，和这些价值一千多万的货车，以及一些订单和货场。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 即便现在，他根本看不见赢的希望…… 敖广孝转过身，一把按住胡伟：“胡伟，你跟我时间最久，业绩也最好，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五十万，你收拾收拾出国，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胡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面对这种情况的敖广孝，他根本不敢拒绝，他怀疑他只要敢说拒绝两个字，下一秒敖广孝就得一巴掌朝他抽过来！ “账上还剩下三百万，你拿走一百五十万，剩下一百五十万，你去速速通物流，找苏阳身边的人，想办法，把他录的那张储存卡偷出来！” 上一次司瑶遇刺，进了医院，苏阳疯了一样拎着喷子，拿着DV上门，对他们两个逼供。 虽然抖落出来敖广孝和司震，但苏阳持枪闯进捷运物流，这也是重罪，苏阳想让他捷运物流倒闭，他就先送苏阳进去！ 他没有证据，但苏阳把所有事情都用DV录了下来！ 只要他拿到储存卡，再稍加剪辑，就可以当作举报材料，送苏阳进去！ 到那时候，让胡伟先跑路，他再卖掉捷运物流，等过几年，风头过了，他再回来，一没证据，二没证人，他拿嘴说的，难道就是真的了？ 谁能证明这些事是真的？ 苏阳在监狱里蹲着呢，当事人都进去了，谁还帮他伸张正义？ 这是敖广孝唯一能想到翻盘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张储存卡，或者是苏阳藏起来的枪，他相信，财帛动人心，只要肯掏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胡伟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捷运物流当经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有房子有车。 可那些加在一起，也不值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啊，2008年的江城市，房价也不过两千多块钱一瓶。 这些钱，够他买多少套房子了，足够潇洒的过完后半辈子了！ “干，我干，敖总！” “但是这一百五十万，你得先给我一半，剩下的那一百五十万，我拿出去找证据！” “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给你办利索！” 敖广孝拍了拍胡伟的肩膀：“我现在能靠的，就只有你了！” “胡老弟，你跟了我十年，我心里一直愧疚你……” “找证据的那一百五十万，不管你花多少，剩下的，也都给你了！” “只要你帮我把这件事办成，咱们兄弟，就还有机会！” 胡伟深深的点了点头，他明白敖广孝的话，只要苏阳进去了，就一切都有可能，因为枪击案，司如云和司震不敢参与进来，可如果苏阳进去了，那司震和司如云，一定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虽说九死一生，但他们赌的就是这个绝地翻盘的机会！ “敖总，您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 胡伟拍了拍胸脯，这事情虽然难，但未必办不成。 敖广孝点了点头，他也得想办法脱身了，本想拿下捷运物流的控制权，再好好和速速通物流干上一场，可他找遍了江城市的银行，就目前捷运物流的情况，根本没人愿意贷款给他。 没有了司如云的背书，他仿佛从云巅跌入深渊…… 既然这样，那就搏一把，输了，大不了远走他乡！ 如果赢了，他敖广孝就能再把控江城市物流行业十年！ …… 十几天的功夫过去。 苏阳走下病床，活动了一下肩膀，旁边的司瑶有些害怕，用手虚着搀扶着他，万一苏阳一倒，她还能接得住。 直到看着苏阳走了几步，司瑶才算放下心来。 “看你下了床，我心里算是好受了……” “你知不知道大夫跟我说，要是恢复不好，可能会影响走路！” “到时候你就成瘸子了……” 苏阳笑了一声：“怎么，我成了瘸子，你就不嫁给我了？” 司瑶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旁边的江卫国咳嗽了一声。 苏阳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老咳嗽啥啊，气管炎就去抓两副药看看！” 江卫国有些尴尬的用手指挠了下头。 “我想说，我们警队的车，在楼下停着呢，现在可以下去了。” “广告合同已经签了，一百万，五次黄金时段，十几次热门时段，还有白天空闲时间的随机插播，不少于一百次。” “专访的话，省电视台已经在准备了，策划书也给你看了……” “该，带我们去找证据了吧？” 苏阳耸了耸肩：“行吧，谁让我是个好人，和罪恶不共戴天呢，换成别人，我估计都不带搭理你的，就你这态度，你差点浇灭了一个优秀群众热忱的心！” 江卫国连连低头，他是理亏。 自从他怀疑苏阳被打脸之后，已经连着几天抬不起头来，每次苏阳提起来，他都觉得有些羞愧。 他也不想误会苏阳，可直到现在，他问苏阳是怎么知道，敖广孝在老家藏了长枪的事，他也是支支吾吾，如果不是真找到了，任谁也都会怀疑这消息来源是否正确。 苏阳拉着司瑶的手，亲了她一口。 “我知道你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上课吧，我完点就回教师宿舍。” 司瑶一下子红了脸：“不，不是，今天晚上，不回教师宿舍了，我带你，回家，不是我爸那，是我家，那条件比宿舍好很多。” 苏阳猛然一怔，他知道司瑶有不少房子，可不是都被司学忠冻结了吗？ 司瑶解释道：“我爸，把房子还给我了，还有我的银行卡，也解冻了，他让我过几天，带你回家吃饭。” “总之，今晚不回教师宿舍了，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记得早点回家。” 苏阳拧紧了眉头，这司学忠的反应，有些反常，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这是表示他不拒绝自己和司瑶谈恋爱了吗？ 这可不像是司学忠能干出来的事。 江卫国抢话道：“司老师放心，我这边让苏阳协助办完案子，我亲自给他送过去。” 司瑶点了点头：“麻烦江组长了。” 江卫国拽上沉思的苏阳，一路出了病房，他压低了声音，念叨起来。 “我等你了整整十四天，广告也给你投了，专访也给你做了，你最好能掏出来点真东西，不然我不保证，你今晚能不能回去家！” 苏阳瞥了他一眼：“你威胁我？” 江卫国冷笑一声：“是关心你……” 第154章 徐光荣 苏阳懒得搭理江卫国，迈开步子下了楼，虽然重伤初愈，大夫不让他高强度运动，但适当走一走，还是有助于身体恢复。 “江组长！” 还没走出医院大门，身穿警服的胡玲就迎了上来。 江卫国指了指苏阳：“搀着他点，伤刚好，尽量让他动嘴就行。” 胡玲连忙应声，一把挎住苏阳，却被苏阳一把推开。 “别别别……” “你这么一挎，站在我左边，江卫国再站在我右面，咱们这么上了警车，人家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 “我自己能走，不用搀着！” 苏阳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谈不上健步如飞，但也是四平八稳，也算是他命大，子弹打在肉里，没伤到骨头，不然的话，他一准是瘸了。 胡玲开来的，是一辆面包车，苏阳拉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五个警察，算上胡玲，只留给他和江卫国，一人一个位置。 这种黑面包车，谈不上什么舒适，要是开快了，还得晕车。 不过就这条件，苏阳只能拽住把手，上了车，江卫国跟在他身后，坐在中间一排，胡玲则是拉开副驾驶门，上了车。 “江组，咱们去哪？” 胡玲侧过头。 江卫国指了指苏阳：“别问我，问他，他说去哪，就去哪。” 苏阳想了想，上一世江卫国这案子是从哪开始查的，好像突破口，是有人举报了敖广孝，说遭到了敖广孝的打击报复？ 本来以为这事是子虚乌有，结果深入调查，发现确有其事不说，连带着，把他藏枪，唆使犯罪，恶意打击报复，欺行霸市的事情，全都给查了出来。 在之后，针对捷运物流的调查不断，偷逃税款，违规经营，货车司机无证驾驶，甚至还造成过重大安全事故！ 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敖广孝面前，直接判了个无期徒刑。 上一世，苏阳出来的时候，敖广孝还在里面蹲着呢…… “先去靠山村。” 开车的警察，立马把黑面包车打着火，扭动钥匙的时候，车子叫唤了半天才发动起来，江卫国黑着脸，看了司机一眼。 “就没别的车了吗？” “把这破车开出来，半路上熄火了怎么办？” 司机无奈道：“江组长，队里就剩这么一台车了……” 江卫国赶紧摆手：“行行行，快开车吧！” 黑色面包车，走在江城市的路上，晃晃悠悠，但还算说得过去，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嗡嗡嗡的响，吵得人耳鸣，其它还算不错。 但出了市区，到了城乡结合部的土路，一个个走货车压出来的土坑，让黑面包车每前进一步，都是上下翻滚，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胡玲，干脆趴窗户上吐了一路。 还好，靠山村的位置，距离江城市市区不算太远，准确来说，这应该也是城乡结合部。 只不过苏阳对这没什么印象，只是知道这有几个村子，上一世他出狱之后，这一片都变成了高楼大厦和柏油马路，房价高的吓人，谁能想到，十五年前，这地方连条好走的路都没有。 “到……到了！” 开车的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胡玲一个健步冲下去，哇的吐了一地。 江卫国也是上下翻滚，他打开车门，喝了口水，才缓过来。 苏阳倒是没啥大事，他坐的位置最舒服，也最大，反倒是悠哉悠哉走下来，伸了个懒腰。 “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靠山村后面就是山，村口正好有一条小河流过，面对此情此景，他竟然不由得想抽一根烟…… 只是摸了摸兜里，才发现从医院出来，根本没揣烟。 “江组长，借根烟！” 江卫国瞪了他一眼：“把我们折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还要烟，赶紧的，找线索！” 苏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这趟出门，江卫国带了五个人，身强力壮的，他非得让江卫国去小卖铺给他买包中华。 “急什么，我这不得问吗！” 他溜达着，朝着靠山村里面走去，这会刚刚中午，大太阳照着，路上没几个人。 只有一个老头，从院子里溜达出来，苏阳赶紧冲了上去。 后面的江卫国面色一变，正要带人上去把这老头放倒，却见苏阳一把拦住他，笑呵呵的问起路来。 “大爷，我问问，你们村里有没有个叫徐光荣的？” “刀削脸，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老头抱着肩膀，思索起来，额头上的皱纹，深不见底：“徐光荣？没这个人啊，没听过谁家有个叫徐光荣的，这村里倒是有个老徐家，你说这人多大？” 苏阳想了想：“四十多岁。” 老头一拍手：“你说的是徐瘸子吧，他们老徐家，就他一个男的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叫啥，平日里都是徐瘸子徐瘸子的叫他。” 苏阳吸了口气。 “您这意思，他瘸了很多年了？” 老头想了想：“也不是，也就十来年吧，说是在外面做生意，偷了钱，结果被人发现之后，把腿打折了，反正村里人都这么说。” 苏阳点了点头，又追问道：“那这徐光荣，他家住哪啊？” 老头瞥了一眼苏阳身后的警车。 “你们是，警察？徐瘸子犯事了？” 江卫国走到苏阳身边，板着脸道：“不该问的别问，找他协助调查！” 老头缩了下脖子，指着后面的一间房子：“那个土坯房子，就是他的家，破破烂烂的，院里还是泥地呢，他这会估计在家烧火做饭呢，你们喊他一声他就出来了。” 苏阳道了声谢，带着江卫国和胡玲，朝着徐瘸子家走去。 徐瘸子家，是个不大的院子，别人家院里都铺着红砖，只有他们家，还是泥地，前几天下过雨，到现在院里都是稀泥。 “江组长，大老远把我们折腾到这来，总得有个原因吧？” “我没看出来这地方跟敖广孝又什么关系。” “怎么感觉他带着咱们闲逛呢？” 胡玲声音不大，但还是被苏阳听了个正着。 “江组长，你们要是信不着我，我现在回家也行，走之前媳妇就说了，在家等我呢，我说我不来，你们非得让我来！” “赶紧的，把我送回去。” 苏阳转身就要走，刚走出没两步，就被江卫国一把拦住。 “别听她咧咧，找不到线索，你今天别想走！” 第155章 舍得一身剐 苏阳老大的不愿意，本想再从江卫国这要个全套宣传，最好让江城市电视台也帮忙宣传宣传速速通物流，没想到这王八蛋不给面子。 不过能顺利找到徐瘸子，事就成了一半了。 这徐光荣不是别人，而是早十年前，敖广孝刚发家的时候的合伙人，两人一起干的事太多了，只是可惜，徐光荣运气差了点，遇人不淑，捷运物流赚到钱之后，敖广孝转身抱上司如云的大腿，一脚将他踢开。 他不服气，找敖广孝理论，被敖广孝打折了一条腿，赔了他八万块钱…… 本来及时治疗，是能把腿接上的，可徐光荣心一横，不治了，拿八万块钱重新做生意，结果在敖广孝的干预下，赔了个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要说敖广孝这么多年来干的事，他是最清楚的，甚至手里还留了不少证据。 只可惜，捷运物流势大，他的举报信，甚至出不了镇上，就被人拦下来了，一来二去，这么多年，就在徐光荣要放弃的时候，江卫国出现了…… 也是徐光荣提供了不少证据，才让案子进展的这么顺利。 这一世，只要找到徐光荣这个关键人物，剩下的事，立马迎刃而解。 “徐光荣在家吗？” 苏阳朝着院里喊了一嗓子。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拖着一条不太利索的腿，纳闷的向门外看来。 他邋遢的胡子，很久没有刮，还有头发，也长了不少，双眼有些浑浊，手有些抖，明显是喝了太多的劣质酒精。 “谁啊？” 江卫国掏出证件：“江城市市局的，找你调查点情况。” 徐光荣猛然一怔，他有些害怕的看向江卫国，转身想跑，可看了看自己拖着的瘸腿，挣扎了半天，又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苏阳走了进来，朝着院里看去，没有鸡鸭鹅，只有一条狗，趴在窝里，连动弹都懒得动弹一下。 “你们，找我有事？” 徐光荣忐忑的开口。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徐大哥，我们找你，是有好事！” “咱们进去说？” 站在院里，难免左邻右舍有人看见，跑过来看热闹，徐光荣见苏阳和江卫国没有恶意，还是点了下头，把他们带到了屋里。 典型的北方黄土房，左右两间屋子，正中间是客厅，后面是厨房。 苏阳进了屋，坐在炕上，不客气的盘起腿，旁边的江卫国站在门口，胡玲有些嫌弃的往后走了几步，靠在窗台上。 “你认识敖广孝吧？” 徐光荣的瞳孔猛然放大，但下一秒，他就摇了摇头：“不……不认识。” 苏阳冷笑一声：“徐光荣，你想清楚再说话！” “我再问你一遍，你认不认识敖广孝？” 徐光荣咽了一口吐沫，哆嗦道：“认，认识……” 苏阳直视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我们今天到这来，不是替他教训你的，是他要倒了。” “你不用害怕，知道什么，就如实说，从头开说，你跟敖广孝是怎么认识的？” “包括他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事，你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徐光荣有些犹豫，他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几句话就能轻信别人了。 苏阳拽过江卫国：“这位，是市局的江组长，专门负责敖广孝的案子，你不用怕敖广孝有多大背景，再大的背景，都没有他哥大！” “所以，今天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对你只会有好处！” “我知道有些事你不敢说，怕你受到牵连，跟敖广孝一起进去！” “但是那些事，你是从犯，他是主犯，你撑死蹲三年出来了，他得蹲二十几年！” “你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徐光荣深吸了一口气，他有舍得一身剐，把敖广孝拉下马的勇气，但他就怕，这些人是敖广孝派来试探他的，真要是说了，回头他进去了，敖广孝在外面平安无事。 江卫国板着脸开口道：“徐光荣，你知道什么，你就尽管说，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原本他还纳闷，苏阳带他到这来干什么，现在他明白了，眼前的徐光荣，就是扳倒敖广孝，最好的证人！ 只要他开口，能拿出一些确凿的证据，把敖广孝抓起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徐光荣沉默半晌：“这些事，本来我都打算烂在肚子里了，我没想到，还会有人问起来。” “既然你们问，那我就说说吧……” 江卫国看了胡玲一眼，胡玲赶紧掏出本子，开始做起笔录。 徐光荣回忆了起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我，二十多岁，村里农忙结束之后，我就进城务工，说是务工，其实就是去扛水泥，扛沙子……” “我在工地上，认识了敖广孝，他当时也穷，只有一身的力气，我们俩是一班子的，专门负责给一个师傅扛料。” “就这么干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说，他发现个好生意，赚得多，还不累，就叫上我跟他一起，他说的生意，就是去邮政的物流站点，帮人卸货……” “干了几天，发现确实是比扛沙子水泥轻松，干脆就把工地的活给辞了。” 旁边的胡玲一笔一笔记着，记得很认真，胡卫国也屏住呼吸，听徐光荣讲了起来。 只要苏阳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我知道后来你跟敖广孝后来就琢磨，一起开个物流公司，但当时你们两个兜里没钱，浑身上下也就几百块钱，怎么把物流公司开起来的？” 徐光荣面色有些扭曲，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继续道。 “我们两个，当时到一个私营的物流公司上班，那是个新物流公司了，叫诚信物流，老板四十多岁，下海经商，投了一百多万。” “敖广孝刚去的时候，是负责跑业务的业务员，我是管装卸收发货的库管……” “那老板对我们俩还不错，因为经济改革，不少厂子拔地而起，都需要物流运输，所以诚信物流的生意相当不错，我们俩工资，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我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直到有一天，敖广孝来找我。” 徐光荣叹出一口气，往日情景，似乎浮现在眼前。 “他问我，想不想赚一笔大的……” 第156章 小心为上 徐光荣眼中有些懊悔，他看着苏阳，目光有些躲闪，缓和许久，才继续开口。 “敖广孝说他联系上一家南方的公司，说这家公司低价从海关买下一批被扣的货车，都是新的，大货车，比国产的还便宜百分之四十。” “他让我跟老板说，仓库这边运货的车不够，得再买二十台货车。” “让他再把南方的公司介绍过去，让老板从他们这采购，到时候，老板不光对他刮目相看，他还能从南方公司那面，拿到一万块钱回扣，只要事办成了，他就分我五千。” “我想着，这也不是坏事，就把事情跟老板说了……” “这事，经过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成了……” “诚信物流的老板，先打了两辆车的钱过去，采购了两台，果然，人家把车送来了，都是国外的货车，还是新的，正常买，一台得十多万，这才花了几万块钱，就买到了。” 苏阳眉头紧锁：“然后呢？” “然后诚信物流的老板，就花大价钱，又定了二十辆车，想把这个便宜占了？” 徐光荣冷笑一声：“是，他是花了钱，想把这些车都包下来，我记得清清楚楚，十八辆车，整整一百三十五万！” 徐光荣深吸了一口气。 “这笔钱打过去之后，这家公司就消失了。” “紧接着诚信物流的老板报了警，但是于事无补，人都丢了，公司也是假的，去哪找啊，那年头，能找到才是见了鬼了！” “敖广孝跟我说，他也不清楚这是家骗子公司，为了赔罪，他还给诚信物流的老板，拿了四千多块钱，求他能原谅自己，介绍错了人。” 苏阳冷笑一声，到这，就跟他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了。 诚信物流当时的经营情况，根本掏不出这一百多万，有不少，都是诚信物流的老板，借的钱，他想着即便自己用不上，七万多块钱一辆大货车，转手卖了也不亏。 民间借贷的利息，可比银行高多了，一百三十五万的货款没了，诚信物流老板要面对的是天价利息。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被追债的逼死了…… 徐光荣继续道：“诚信物流的老板还不上钱，就被逼死了，就在我以为，我得再出去找工作的时候，突然有人把诚信物流接手了。” “他直接全资收购了诚信物流，还投了新钱进来……” “你们猜，这人是谁？” 苏阳眉头紧锁，胡卫国一言不发，做笔录的胡玲也抬起头看向徐光荣。 他们连猜都不用猜，因为徐光荣已经把答案摆在他们面前了。 接手诚信物流的，就是敖广孝。 徐光荣叹气道：“我是真不知道啊，这是敖广孝一手干的好事，他把人家逼死了，又用人家的钱，把诚信物流买下来了！” “我当时很害怕，很惊慌，但是敖广孝找到我，直接把我提拔为了公司副总，还负责所有车队的管理工作，开了一个天价的薪水！” “最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五万块钱，还给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 “那是九几年，五万块钱啊，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我昧着良心，我就答应他了！” 徐光荣愈发激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他噩梦的开始，如果他有的选，他当初一定不会要那五万块钱的封口费！ “可我没想到，他真的那么丧良心！” “他拿下诚信物流之后，改名叫捷运物流……” “虽然价值上百万，但是他怎么可能满足，他又对江城市同样的几家物流公司下手！” 徐光荣边想边说：“当时有个大物流公司老板，叫边振国，他找人引诱边振国打牌，最开始让边振国赢了不少钱，等边振国上头之后，再让他开始输钱……” “当时经常找边振国打牌的几个，都是他的人！” “有时候，我也跟着凑凑手，我亲眼看着边振国越输越多，越输越多，最后把钱输光了，他再假惺惺的给边振国一份加盟书，让他加入捷运物流，说他和边振国一起干！” “其实就是为了卷走边振国物流公司的人，让他们跳槽到捷运物流来，等边振国生气的时候，他再拿出债条，让边振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到最后，边振国连货场都被抵押了。” 徐光荣说的越来越多，江卫国却听的触目惊心。 诈骗，设局做赌，私藏枪支，还逼死了一条人命…… 苏阳沉默着，他知道边振国的事，却没想到，徐光荣也参与其中。 两人默契的没有开口，听着徐光荣继续讲。 当时的江城市物流行业，不止诚信物流和边振国一家货场，还有大大小小许多家物流公司，那时候的江城市，厂子多，私营工厂更多，而且轻工业发达，又处于交通枢纽地带，不少火车都要经过，所以能养活得起众多物流公司。 这些公司，也就成了敖广孝的下手目标。 拿下边振国之后，敖广孝又雇人绑架了另一家物流公司老板的女儿，使得这家原本和捷运物流处于竞争状态下的物流公司，资金链断裂，一蹶不振。 另一家公司贪图便宜，没有给仓库上保险，他就串通库管，用烟头放火烧了仓库，使得这家公司损失巨大，随后三个月不到，库管申请辞职，敖广孝让徐光荣安排这人跑路。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虽然徐光荣美化了在其中自己的形象，甚至避重就轻，但他参与犯罪的证据确凿，只要证据落实，也逃不了牢狱之灾。 但徐光荣对敖广孝的恨，积累了十几年，他以为两人怎么也算是同路人，谁能想到，因为他一句玩笑，得罪了司如云，敖广孝就让人打折了他的腿，还让他闭嘴，撵他离开了捷运物流。 甚至怕他鱼死网破，还隔三岔五让人来警告他，他写的举报信，更是连镇上都出不来，他也尝试逃出去，可又有谁相信他呢？ 一个是杰出企业家，另一个是瘸腿的低保户，再后来，他真的懒得折腾了。 笔录一直写到晚上，即便如此，一些细节，徐光荣依然说不清楚，江卫国干脆让他上车，接他到市里，安排住处，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做完笔录之后，他们还得逐个找到当年的当事人核实，以及调查取证。 走出徐光荣家里，江卫国扔给苏阳一包烟。 苏阳看了看，乐了：“中华，有钱啊，你不是不抽烟吗？” 江卫国道：“让人专门去镇上给你买的，这次真的多谢你了，不管你是为了广告宣传，还是商业竞争，亦或者是良心未泯，我都感谢你能找到徐光荣这个证人。”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搜集证据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我们已经下发了通知，并且让人盯住敖广孝，保证他没办法离开江城市。” “一会先送徐光荣回去，再送你回家。”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事就算解决了？那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江卫国有些懵，他想不到自己说什么了。 苏阳提醒道：“就是你说你要把你妹妹介绍给我那事……” 江卫国无语至极的看了他一眼。 “你跟司学忠的女儿分手，我立马把小珍叫来。” 苏阳打了个哆嗦，他和司瑶处对象司学忠不同意，他要是敢甩了司瑶，司学忠得把他分尸了，他咽了一口吐沫，摆了摆手。 “还……还是算了吧！” 敖广孝被捕之后，捷运物流就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可能是速速通物流的对手。 但只有苏阳知道，他真正的对手，是司震和司如云，这两个人搅风搅雨，却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他呢，尤其是司震，活吞了他都不过分。 而且这两人极有可能是暗害司瑶的幕后凶手。 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第157章 江城壹号 胡玲把徐光荣送到回市局之后，又带着人，专门开车接江卫国和苏阳回去，来的时候那辆车，七个人坐满了，再上一个徐光荣，显然是坐不下了。 索性江卫国带着苏阳，一起下了车，毕竟靠山村离江城市市区也不算太远，来回也就四十分钟左右车程。 “江组长，人安排在咱们市局旁边的快捷酒店了，带他吃了晚饭，还给他留了钱。” 江卫国点了点头：“行，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吧，先把苏阳送回去，这么晚了，再不回去，他女朋友怕是要找咱们算账了。” “苏阳，你女朋友住哪啊？” 苏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蹙起：“叫什么，什么江城壹号？” 纵然两世为人，走遍了江城市大大小小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江城壹号这个小区。 胡玲也是一脸懵：“江城壹号，这是什么地方？” 江卫国眉头紧锁：“苏阳，看来司董事长真是够爱这个女儿的，随便一套房子，就在江城壹号，这小区，江城市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因为这房子，根本就没对外售卖过。” “行了，上车吧，也就是我，偶然间去过一次，不然你今晚真回不去家。” 苏阳也懵里懵登的上了车，他知道司瑶是司学忠的女儿，司家很有钱，可对于司家到底有多少钱，他处于一个模糊的状态。 他认识司瑶的时候，司学忠就冻结了司瑶所有的财产，两个人一直住在江城市的教师宿舍里。 苏阳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让司瑶这么过苦日子，可手里刚有钱，他就住了院，还没出院呢，司学忠竟然又把司瑶的财产还回来了。 这踏马的…… 只能说一句，吃软饭真香！ 从靠山村一路到江城市，沿着松江而下，路上路灯明亮，只是位置倒是愈发偏僻。 胡卫国看见一个没有指示牌的路口，伸了伸手：“往左走，看见一个牌坊大门，再径直往前开。” 司机点了点了点头，转过路口，越往前开，路越宽，从原本的四车道，逐渐变成六车道，甚至最后干脆变成了八车道，远处一个牌坊立着，四周的路灯，照的亮如白昼。 走进了牌坊，苏阳看着上面赫然写着“江城壹号”四个大字。 再往前看去，则是一条上山的路，山上，一间间四五层高的别墅，依山而建，遥望松江，粗略数了一下，不过六七十套，为了这六七十户，直接修了一条双向八车道的柏油马路。 “只能送你到这了，再往上，我们是进不去了。” 江卫国向外看去，未免有些唏嘘，饶是他们江家，在江城市算是名门望族，但也买不下这么一套别墅。 当年拍卖的时候，江城壹号最顶端的那套别墅，可是拍卖出三千万的天价，饶是司瑶的那套不如顶端的那栋，可也得一千多万。 要么说司学忠宠女儿…… 苏阳乐呵呵的下了车：“行行行，江组长就送到这吧，我让司瑶下来接我。” 江卫国点了点头：“那你就回家吧，有事，咱们电话联系。” 江卫国让司机开车，黑色面包车，一溜烟走了。 苏阳站在江城壹号门外，给司瑶发了个短信，自己则是点着一根烟，朝着里面张望去。 “您好，这里是私人社区，不允许外人入内！” 一个穿着西装的保安，带着三名保安，走了出来，在苏阳面前一字排开，面色冰冷。 苏阳笑了笑：“我有朋友住在这，她一会下来接我。” 领头的保安眉头紧锁：“先生，我们没有接到放行的通知，正常情况下，住户通过电话，就可以指挥我们放行，不需要亲自下来接你。” 苏阳一愣，他倒是不知道，早知道让司瑶打个电话，他自己上去就行了。 不过司瑶八成是怕他找不到，所以特意下来接他。 苏阳刚要再辩解两句，他身后，一个拎着小水桶，背着鱼竿，戴着遮阳帽的老头，溜达着走了过来。 领头的保安看见老头，赶紧打开大门。 老头乐呵呵笑道：“今天没什么鱼，就几条小鱼，送你们了，回去加个餐吧……” 保安连忙露出笑容：“沈老，这怎么好呢，您辛辛苦苦钓的，我们哪里敢吃，您就把东西放这吧，一会我们帮您送过去。” “您要是累了，走不动了，我们开车送您上去！” 沈老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就这几步路，我正好锻炼身体呢，鱼你们就拿走吧，这桶，回头得给我送过来。” 保安连连点头。 沈老正要进院里，他转身看向抽烟的苏阳。 “小伙子，这大半夜的，你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干啥啊？” 苏阳掐灭了烟，笑了笑：“我来找个朋友，她下来接我了，一会就到。” 沈老乐了：“这院里住的，我都认识，你是来找谁的？” 苏阳想了想。 “叫司瑶……” 沈老恍然大悟：“哦，你是说司家的丫头啊，行，别在这傻站着了，跟我进去吧，我们两家，正好挨着，算是邻居，虽然隔着俩花园，但也不远。” “开门！” 沈老一挥手，保安赶紧让开了，沈老背着手，抬腿朝着半山腰上走去，苏阳看了一眼，也只能跟了上去。 这地方，不仅藏得深，守卫也相当森严啊，他进来才注意到，前后都用三米的高墙围住，还通上了铁丝电网，进出小区，只有山脚下的一条路。 沈老一路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苏阳聊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人家一女孩子，叫你过来，你们两个关系可不一般啊！” 苏阳笑道：“是，她是我女朋友……” 沈老瞥了他一眼：“我看你这穿衣打扮，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敢照量司家的姑娘，你胆子也不小啊。” 说到这，苏阳却是挺起腰板。 “您这倒是猜对了，我家里爹妈在春城市做点小生意，除了他俩，祖上三代都是贫农。” 沈老一下子笑出声：“你倒是个说实话的，行了，前面就到了，我看见司丫头了，这么近的路，她还想开车接你。”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多一步路都懒得走！” 沈老指了指相邻的一栋别墅，苏阳果然看见司瑶上了车…… 第158章 沈教授 红色的奔驰AMG刚刚开出别墅，就停在了苏阳身边。 司瑶纳闷的看向他：“你是怎么进来的，江城壹号的安保规格，可是跟一些特殊单位差不多，他们就这么放你进来了？” 苏阳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沈老。 “是，有人带我进来的。” 沈老笑呵呵的看向司瑶：“司丫头，倒是有日子没见你了。” 司瑶猛地一怔，连忙露出笑容。 “沈老爷子，没想到是您把他带上来的，真是谢谢您了！” 沈老摆了摆手：“客气什么，举手之劳。” “行了，你们年轻人聊吧，我这岁数大了，得回去睡觉了。” 他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 苏阳有些尴尬的看向司瑶：“二十米的距离，咱们俩，还开车回去？” 司瑶下了车，甩了甩车钥匙。 “车扔这吧，反正也没人动。” 苏阳朝着不远处的别墅看去，知道司家有钱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了，那就是另一回事，这别墅，上下四层，还带天井地下室，最左侧，是一个大车库，一眼看过去，停个四五辆车，不成问题。 “我真没想到，你们家这么有钱！” 司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本小姐呢，运气不好，被你养了一阵子，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养你了！” “这么大一栋房子，足够你住了，车库里还有不少车，你回头自己挑一辆上班去……” “出门在外，你现在是我司瑶的男人，你挨欺负了，那就是丢我的人！” 苏阳看着司瑶这嚣张的样子，他真是相当激动，奋斗这么长时间，他终于算能吃上软饭了？ 只是下一秒，他一个脑瓜崩就弹在司瑶脑袋上。 “你也不拿你脑袋瓜子想一想，你爹能同意我娶你？” “他把你财产解冻这事，相当反常，谁知道后面还给我挖了什么坑！” “房子可以住，车也可以开，至于钱，你一分都不要给我，要是司董事长想阴我一手，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料想到的。” 司瑶揉了揉脑袋，收起了刚刚的嚣张。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赶紧回家，我给你从里到外介绍介绍这房子！” “你不知道，这房子是我亲自装修的，我可喜欢了！” 苏阳拗不过司瑶，毕竟以后一段时间，他都要跟司瑶住在这了，也是该了解了解，纵然两世为人，可他当的都是穷人，在监狱服刑的时候，倒是认识了不少有钱人，但光听人家说，哪里有亲眼见到震撼。 司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把别墅给他介绍了个遍，看的苏阳是目瞪口呆。 最后到主卧室，司瑶干脆的躺到床上，朝他伸了伸手：“这个，就不用我帮你介绍了吧。”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撩起百褶裙，刚刚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一套衣服，这会躺在床上，修长笔直圆润的长腿，微微抬起，勾住苏阳。 苏阳眉头一挑，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诱惑到我？” “司老师，我可是久经百战，阅片无数……数” 苏阳话还没说完，司瑶已经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饶是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在小宾馆的那次意外，他还从来没见司瑶这么主动过。 下一秒，司瑶起身环住他的脖子。 苏阳喉咙涌动，低头吻了上去，紧接着，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将司瑶压在身下。 正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鸳鸯被里成双对，一枝梨花压海棠…… 一夜辗转反侧，几乎是抽光了苏阳的力气，这一觉，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阳光照在床上，苏阳摸了摸身旁，早已没有了柔软的身躯。 他坐起身，不着片缕，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旁边是司瑶给他留的纸条。 今早司瑶有课，开车去江城大学了，把他一个人扔家里了，还让他自己做点吃的…… 苏阳看了一眼，发现上午十点了，他昨天晚上，还约了边振国和何荣发开会，眼看着要迟到了，这还吃个屁饭了。 从一楼门口位置，他随手拿了一台车钥匙。 这位置，也是司瑶昨天晚上告诉他的，他倒是不想开车，关键是江城壹号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个出租车会到这来。 苏阳溜达着，正出了门，离着远，看见沈老头戴上遮阳帽，又背着钓鱼竿出了门。 “小伙子，起了啊？” 沈老头朝他摆了摆手。 苏阳笑了笑：“是啊，您老这么早就钓鱼去？” 沈老头摇头道：“这可不早了，太阳都升起来了，我跟你说，这中午钓鱼，口才好呢，今儿黄历说了，诸事顺意，我一准能多钓两杆。” 苏阳也不想搅合人家雅兴，赶紧点头。 “行行行，那不耽误您钓鱼了，我这开车出门去。” 沈老头溜达着出了门，苏阳来到车库，按了一下车钥匙，一辆宝马750响了一下，他也懒得再回去换了，剩下那几辆车，也跟这辆差不多。 上一世他出狱之后，也跑过大车，帮人拉过货，所以车技不错，开车出江城壹号的时候，正好沈老也出了门，他听见门口的保安，向沈老打了声招呼。 “沈教授，你路上慢点，今早刚下了点小雨，那湖边可滑。” 沈老头乐呵呵：“下雨好啊，下了雨缺氧，好钓，你等着的，今儿我非得给你弄条大鱼回来！” 他乐呵呵的出了门，还不忘跟开车的苏阳打了声招呼。 苏阳发呆的回了一声，坐在车里，却是猛然陷入了沉思。 姓沈，沈教授？ 他好像记得，2008年年末，东江省新闻专门报道过，说东江大学物理系的退休教授，国内应用物理学泰山北斗沈三甲，因意外去世。 但什么物理不物理的，他是不懂，只是听监狱里有人随口提起，说这位沈三甲教授，有个儿子，是北方物流行业巨头，一网通集团的董事长。 也是因为有这件事，他才记住了这个名字。 但现在看来，能买得起江城壹号别墅，又被称为沈教授的，极有可能就是沈三甲。 “您好，请问您是要出门吗？” 昨晚拦住苏阳的保安队长，朝着他敬了个礼。 苏阳回过神来，笑呵呵的看向他：“兄弟，我问你个事，我刚刚听见您管沈老，叫沈教授，你知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啊？” 第159章 不识好歹 保安队长眉头微微蹙起。 “我们平常都是叫他沈教授，只知道他原来是教书的，好像是研究物理的，具体叫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毕竟我们不好打听业主身份。” “不过他儿子倒是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经常急匆匆来，急匆匆走，听说，是大公司的老板。” 苏阳眉头拧的更紧，教物理的，儿子是老板，这几乎有百分之八十能对的上了。 他转过头，笑了笑：“行，我就随便问问，我看沈老去钓鱼，咱这附近有湖？” 保安队长道：“就往上走，有个湖，不太深，说是湖，就是个废弃的水泡子，只不过这两年有不少鱼。” 苏阳见大门打开，他启动车子，开了出去，一直到外面的路边，他才有些焦急的走下车。 他对上一世的记忆，不是太深刻，但他隐约记得，沈三甲出事的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搞不好，就是今天！ 具体沈三甲怎么去世的，他是不知道，但应该就是钓鱼时候出的意外。 苏阳掏出手机，赶紧拨通了司瑶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被挂断了，他又拨了过去。 司瑶接通电话，有些生气：“干嘛呢，我这上课呢！” 苏阳急切道：“司老师，我问你，沈老的真名，是不是叫沈三甲，原来是东江大学物理系的教授？” 司瑶眉头一挑。 “你怎么知道的？” “沈老可是咱们东江省的名人，要不是年纪大了，不知道多少学校抢着要他呢！” “前几年，沈老来江城大学开了一次课，整个阶梯教室都坐满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阳一颗心，算是彻底提了起来，是了，就是沈三甲了，这老头看来命不久矣，马上就要死了！ 好歹是一条命，而且一网通物流的鼎鼎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这江城市内，唯一能跟华港物流抗衡的，也就只有一网通物流了。 虽然现在在东江省，一网通物流还不算什么，但是随着其它省份被侵占，很快华港物流在一网通物流面前，就再无还手之力。 不管一网通物流是敌是友，最起码先把沈三甲的命救下来再说。 这么个人物，活着总比死了好！ 苏阳挂断了电话，停下车，直接朝着保安指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一路跑，一路寻找沈三甲。 这山不算太高，路倒是陡峭的很，毕竟是未开发的地方，本来就不是让人走的，不过沈三甲年纪这么大，尚且能爬上去，对他来说，自然也没太大问题。 找了一圈，爬的他大汗淋漓，眼看着一山望着一山高，苏阳都想要放弃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却猛地看见了沈三甲正坐在小椅子上，甩出一杆，紧接着，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 “沈老，沈老！” 苏阳朝着沈三甲挥了挥手。 沈三甲看了他一眼，乐了：“我这风水宝地，被你发现了啊，怎么着，你也是来钓鱼的？” 苏阳快步跑了下去，这地方奇陡无比，他手脚并用，还差点没摔了个屁墩。 “今儿早上刚下了雨，地上滑，要不然您今天别钓了，我送您回去吧！” 沈三甲摆摆手：“没事，这点小雨怕什么，我跟你说，早几天下大暴雨，我在这撑了一把伞，也不耽误钓鱼，这一下雨啊，温度降低，气压也降低了，水里的氧气少，这些鱼儿啊，就得浮到上面，这时候，最爱咬钩了！” 苏阳哪里顾得上这些，沈三甲再在这钓下去，恐怕真有生命危险了！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危险，但总归先把沈三甲劝回去再说。 “沈老，您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但钓鱼那天不行啊，您就给我个面子，改天我送您两条大鱼，三条也行！” 沈三甲苦笑：“那买来的，跟我钓的能一样吗！” “行了，小伙子，我知道你担心我，旁边有块石头，你要是闲着没事干，想看我钓鱼，你就坐下。” “你要是还有事，就该忙啥忙啥去吧，不用担心我……” “这地方啊，我老来。” 沈三甲盯着水面上的浮漂，时不时喝上两口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苏阳崩溃了，这老头脾气咋这么倔，就踏马回家不行吗，还钓鱼呢，再钓鱼，命都快没了。 “沈老，您天天在这钓鱼，万一出个好歹的，您就不考虑考虑家里人怎么办吗？” 沈三甲冷哼一声：“我啊，就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月能回来一次，剩下的日子，老头子我一个人住在屋里，那屋子啊，真是够大的。” “原本要给我配三个保姆，我一听，直接拒绝了。” “都什么社会了，还搞奴役人那一套，我自己有手有脚，会做饭，能洗衣服，这不就行了嘛，就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老让门口那几个小伙子帮我出去买点菜。” 苏阳哭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知道沈三甲为什么天天出来钓鱼，感情是家里没人。 “可您看这地方这么湿滑，万一您一不留神，脚打滑进去了呢？” “这钓鱼是高兴，可也得活着啊……” 沈三甲一吹胡子：“小子，我知道你葫芦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其实昨晚我就认出你了，咱们江城市，不是个大地方，有个风吹草动的，大家都知道，尤其是这司家出了什么事，那是我不想听，都能传进老头子我耳朵里。” “你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刚把司家的捷运物流，打了个满地找牙是吧。” “我知道你凑过来想干啥，不就是想跟我打打交道，看看能不能跟我儿子搞搞合作，赚点钱。” “年轻人啊，赚钱吗，无可厚非，但是危言耸听，就大可不必了，我活得好好的，虽然岁数大了，但最起码还有十几年好活呢，你咒我死，算是哪门子事啊！” 苏阳张了张嘴，一肚子话全都咽了回去。 这老头，踏马的不识好歹啊…… 他生怕沈三甲出事，过来劝他回家，结果到头来，他说自己过来，是为了巴结他儿子？ 一网通物流是牛逼，沈三甲儿子是比他有钱，可那跟他有个鸡毛关系！ “老头，我不管你是教物理的还是学物理的，也不管你儿子是谁，我现在很清楚的告诉你，你再跑到这钓鱼，真的会出事的，搞不好就要把命搭进去了！” “我好心劝你回家待几天，你能不能听点话？” 沈三甲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显然有些生气，他放下鱼竿，转过头来：“这荒山野岭，能出什么意外，我在这钓鱼都快两年了，这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子，你叫我一声沈老，我把你当晚辈，但你管我叫老头，那就是你不懂礼貌了。” “你要是没事，就赶紧下山吧，我一把老骨头，死不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160章 骨折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他嘴皮都快磨破了，这老头就是不听劝！ 行，反正一面之缘，沈三甲死不死活不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懒得在这热脸贴冷屁股。 “你愿意钓就钓，不过你等着，真出了事，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死到临头，再想起来我说的话！” 苏阳转身就走，这山怪难爬的，他可不指望再上来一趟，至于沈三甲，那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老寿星喝砒霜，自己找死怨的着谁。 看着苏阳走了，沈三甲翘起腿，苦笑一声。 “刚见一面，这小伙子就想搭关系，真是沉不住气啊。” “要是你能陪老头子我钓几天鱼，介绍介绍点生意给你，那也是情理之中。” “算了，算了，没缘分……” 沈三甲握着鱼竿，却见鱼漂上下摆动，他心中一喜，看来是中鱼了。 他就说今天适合钓鱼，这才刚打了窝，就有鱼咬钩了，那王八蛋小子，还诅咒自己，这好端端钓鱼，怎么可能出事。 要是出事，早出事了，他都在这钓了两年鱼了，这地方有山有水的，多好啊！ 沈三甲猛地一提杆，鱼挣扎了两下，他又松了松绳，紧接着，猛地绷紧绳子，再次向后拖拉，看着鱼挣扎翻起一阵阵涟漪，他又松开杆子，随后猛地一拉。 “行了！” 沈三甲把疲惫不堪的鱼拉到脚下，拿起抄网，扔进了桶里。 这是一条二斤的草鱼，刚来就钓上个大货，这口真是不错，就在他沾沾自喜，正要再次甩杆的时候，轰隆的一声巨响，由远及近。 沈三甲只觉得身后一阵呼啸的风，朝他直扑而来。 他猛然转头，只见湖岸边的碎石，夹杂着滑落的泥土，犹如海啸一般扑来。 沈三甲想要躲闪，但他这把年纪，哪里躲得掉突如其来的泥石流，他刚跑出去一半，下半身就被淤泥覆没，紧接着，一块大石头滚着，压到他左腿上，嘎嘣的一声清响，沈三甲哀嚎出声。 他心里清楚，腿断了…… 更重要的是，他半个身子被淹没在淤泥里，腿还被石头压住，拔不出来了。 一瞬间，沈三甲冷汗直流，脑海里猛然响起苏阳的话。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苏阳还在劝他赶紧离开，说他在这钓鱼，会有危险，可惜，全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而现在，他腿被压在石头下面，整个人泡在泥里，他能感受到，自己还在不断下沉。 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住多久。 他开始后悔了，今天下了雨，本来地面就湿滑，他根本不应该出来钓鱼。 刚刚苏阳劝他，他就跟着苏阳走好了，结果现在真就应验了苏阳说的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人吗，有人吗？” 沈三甲扯着嘶哑的声音，不停地叫喊起来。 他看着四周的山谷和湖水，真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把老骨头，居然就要死在这了！ “苏阳，苏阳！” 沈三甲又想起了苏阳的名字。 他被砸折了的腿，愈发的疼，疼得他额头上冷汗直流。 人只有在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后悔，他以为苏阳接近他，是为了和他儿子合作，可他万万没想到，苏阳说的是真的…… 真的出了意外，他真的被困在这了。 这小湖泊，在荒山上，他在这两年，除了附近的村民，他是一个人也没看见过。 更何况下了雨，谁会闲着没事跑到山上来。 完了，这下全完了…… 心如死灰的沈三甲，泡在冰冷的泥水里，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他这一辈子，穷苦出身，中年得子，妻子却因为难产去世，他一面钻研学术，一面把孩子带大，本想让孩子继承衣钵，可他却转头从高校辞职，下海经商。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了不起的，唯一会的，和最擅长的，就只有读书，和一直陪伴他的物理学。 过往六十多年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犹如走马灯一般。 沈三甲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辈子，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喂，喂，沈老头，老头，你醒醒啊！” 沈三甲迷迷糊糊着，却依稀看见一个男人，正朝他挥手，他觉得这可能是地府来勾他的魂，可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苏阳？” 苏阳推了推压住沈三甲腿的石头，这块石头，怕是有三百多斤，而且没有合适的发力位置，根本挪不开。 “你等会啊，清醒着，千万别睡着了！” 沈三甲浑身颤抖着点了点头，突然折返的苏阳，让他看见的生的希望，甚至连意识都清醒了不少。 苏阳直接捡起一根粗树枝，在压住沈三甲的石头旁边，又压了一块石头，然后把树枝塞进石头下面，用力向上一翘，三百斤的石头，缓缓升起，让沈三甲能够挪腾出来。 苏阳撬动石头的那一刻，沈三甲仿佛看见了阿基米德，以及他那句经典的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 究竟哪里是撬动地球的支点，他不知道，但苏阳这一翘，最起码救了他的命。 “你这腿，八成是骨折了，躺好了别动，我背你下山。” 沈三甲缓缓点头，趴在苏阳身上，苏阳背着他，走着陡峭的小路，向山下走去。 本来热脸贴了沈三甲的冷屁股，他是不打算再管沈三甲，可刚走到半路上，轰的一声巨响，他就知道，出事了。 仔细想想，这老头也够可怜的，真要这么死了，也是东江省的一个损失。 更何况，他有一句话说的对，没准他真能跟一网通集团做做生意，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上一世，司如云和司震，带着捷运物流，和华港物流，德信物流，成立了一家新公司，力求垄断北方快递行业。 而雄踞其它城市的一网通物流，却被排挤在外…… 这一世，恐怕同样要被排挤在外的，不止一网通物流，还有他速速通物流。 “老头啊，遇到我，算是你命大了，但凡我来晚一步，你就挂了！” 苏阳一面卯足力气，背沈三甲下山，一面还不忘念叨着。 沈三甲哼哼了两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刚信誓旦旦跟苏阳说完，死不死的，跟苏阳有什么关系，紧接着就被苏阳给救了。 要不是他六十多岁了，脸皮厚，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但都这把岁数了，要脸有什么用，谁不希望多活两年…… 第161章 开会吧 从山上到山下，苏阳整整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把沈三甲背了下来。 “小伙子，送，送我去中心医院，他们院长，是我学生……” 苏阳把沈三甲放到宝马750的副驾驶上，帮他系上了安全带。 “都啥时候了，还有力气念叨呢，离这最近的是人民医院，你坐稳了吧，别甩飞了！” 苏阳打开车门，上了车。 沈三甲费力的靠在座位上，他叹气道：“我得跟你道歉，我刚刚出言不逊，没听你的劝，差点把命搭进去。” “你能在被我赶走之后，又折返回来，说明你心性在我之上。” “小苏啊，你是个好人啊……” 苏阳启动车子，宝马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他松了手刹，瞥了沈三甲一眼：“我说你这些屁话，等你好了再说吧，别一会又说我是贪图和你儿子合作，才跑回去救你的。” 沈三甲闹了个红脸。 他苦笑一声：“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车子启动，苏阳直接油门踩到底，在江城壹号门外的路上，八车道，只有他一辆车，几秒钟不到，速度突破一百，开出三千米左右，他一个右转弯，行驶上了主路，直奔江城市中心医院而去。 他看沈三甲状态不错，人民医院和中心医院也没差多远，索性就听沈老头的。 宝马750的性能，的确超出他的想象，比起他刚提第一天就开报废的奥迪A6L，动力显然要强出很多，车上有沈三甲这么一个重伤员，他连着闯了三个红灯，就在靠近中心医院的位置，后面一辆亮着警笛的摩托车跟了上来。 苏阳不管不顾，直接开进了中心医院。 沈三甲一把按住苏阳：“去急救中心，就喊，说沈三甲来了……” 苏阳将信将疑，这老头是牛，可也不至于牛到这种地步吧！ “你确定，我喊了他们把我撵出来怎么办？” 沈三甲虚弱的靠在座位上：“让你喊，你就喊……” 苏阳下了车，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交警，他径直冲进了胸痛中心，开车的警察，猛然一怔，紧跟着停下车，也朝着他追了过来。 “前面那个，你别跑！” “给我站住，站住！” 苏阳翻过两个栅栏，直接跳进了急救中心。 “沈三甲来了，你们有没有认识沈三甲的！” “有认识的吱个声，赶紧推个担架出来……” 吵吵闹闹的急救中心，霎然间安静下来，十几个医生护士，全都转过头来，看向了苏阳。 “他说什么？沈老爷子来了？” “好像让咱们推个担架？” “不是听错了吧？” 一个年纪稍大的医生蹙起眉头：“小伙子，沈老在哪呢，出什么事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上山钓鱼，遇到泥石流了，一条腿骨折了，人在外面车上呢……” 他话音落下，一石激起千层浪，下一秒，急救中心十几个医生护士，和走廊里的护士，全都朝着门外冲来。 二三十号人一涌而出，推着三四台担架，不止苏阳懵了，后面一直追赶苏阳的警察也懵了。 几个跑得快的，打开车门，剩下几个人，赶紧搀扶着沈三甲上了轮椅。 沈三甲有些虚弱：“麻烦各位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中用了……” 不等他寒暄完，就被戴上了氧气面罩，又紧接着十几秒不到，担架车就被推进了医院，二三十号医生护士都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医院，仿佛刚刚冲出来医生护士，根本不存在一样。 “送进去的是什么人啊？” 交警按住苏阳，生怕他又跑了。 苏阳也懵逼着，他只知道这老头不一般，可没想到这么牛掰，怪不得是死了能上东江卫视的，出个事，到医院来，整个急诊中心得陪着。 “叫沈三甲……” 交警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你连闯了四个红灯，罚单已经开好了，记得回头去队里处理一下。” 苏阳苦笑一声。 “兄弟，我和你们江队认识，能不能卖个面子，就这么算了。” “你看，我这也是来送病人……” 交警耸了耸肩：“刚才可以，但你话没说完，我罚单已经开完了。” 苏阳看着递到他手里的罚单，骂了声娘，他只要管了闲事，就一准没好事。 不过还好，送到医院，沈三甲应该出不了大问题，他还是赶紧回公司开会去，这次救了沈三甲一命，他怎么也得念着点自己的好，到时候跟一网通物流合作，还不是水到渠成。 至于这罚单，回头让边振国处理了就行，罚多少交多少就是。 忙忙碌碌一上午，十点出门的苏阳，终于在下午一点多，到了速速通物流。 三层的小办公楼里，改建出来的会议室，何荣发和边振国，还有几个速速通物流的管理人员，已经望眼欲穿的等了苏阳一中午。 “苏总怎么还没到呢？” “不是说好了十一点半开会吗，这都下午了……” 一个年轻人在旁边低声嘟囔着。 边振国瞪了他一眼：“废什么话，等着就是了。” 何荣发笑了一声：“给苏总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估计是有事在忙，咱们再等等。” 边振国点了点头，今天的工作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苏阳痊愈回来，商量商量，怎么对付捷运物流了。 眼下捷运物流是四面楚歌，几家加盟商都被挖走，百分之六十的订单，也都被何荣发的业务部给抢了过来。 除了敖广孝手里的股份之外，剩下的几个股东，都各自找了下家，把手里的股份出手了。 按照苏阳的意思，速速通物流也接手了差不多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但和敖广孝手里的股份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几人刚聊了几句，苏阳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自己一身狼藉，也没时间回去换衣服了。 “不好意思了，出了点事，路上耽误了点时间。” 边振国有些紧张：“你这是，又出事了？” “现在捷运物流眼看要撑不住了，你可千万小心敖广孝狗急跳墙……” “不行的话，就安排俩兄弟跟在你身边，千万别又给你弄住院了！” 苏阳抬起手，笑了笑：“估计现在敖广孝也没这个胆子了！” “行了，不多说了，开会吧。” 会议室里，除了何荣发和边振国之外，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一些是坐在何荣发身边的，应该是负责业务工作的，还有两个，是坐在边振国身边的，他没见过，估计是后招进来的。 只不过苏阳看着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觉得有些面熟…… 第162章 录像 边振国没注意到苏阳的脸色不太对劲。 反倒是乐呵呵的介绍起来：“苏总，我先给你介绍介绍，我新招的两个副队长，这位，包任平，我的副手，主要负责统筹调度，咱们主货场的货物进出。” 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猛地站起身，朝着苏阳鞠了一躬。 “苏总好，早就听闻苏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了！” 苏阳也点了点头，他脸熟的不是包任平，而是坐在边振国旁边的另一个人，正常招聘，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边振国用的顺手就行。 介绍完了包任平，边振国连忙指向另一个人：“这个，也是我新招来的副队长，叫彭磊，主要负责加盟货场的业务工作，业务能力，也是杠杠的！” 彭磊带着笑容，朝着苏阳点了下头。 苏阳凝视着他，双手不自主的交叉，有些防备，这个笑容，让他想起了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觉得如此熟悉。 上一世，他入狱之后第三年，进来了一个岁数不大的小伙，可能跟他关在一起的，都是重刑犯，也就是至少量刑七年以上。 后来熟悉了才知道，这小子是东江省内，最早的一批商业间谍，主要业务就是帮竞争公司盗取对方公司商业机密。 他被关进来，是因为东窗事发，因为他窃取了一家软件公司投标的标书，并且将报价单，交给了竞争公司，最后导致这家软甲公司，一个多亿的项目流产。 他这种老谋深算的间谍，自然早就想好了脱身之法，也料定被窃取报价单的软件公司，抓不住他的把柄。 但谁能想到，雇佣他的竞争公司，出了问题，高层内斗，把雇佣他的事情，抖落了出来，这笔上亿的订单，他拿了三百多万的好处费，属于是数额巨大，最后他把钱全吐出来，也还是被判了七年。 而那名搅动风云的商业间谍，正是坐在他对面，距离五米不到的彭磊。 毕竟过去了十几年，他记忆有些模糊，而且眼前的彭磊，意气风发，哪里像是那个监狱里萎靡不振的犯人，所以他才没第一时间认出来，直到彭磊露出笑容，他才和记忆中的人，对上了号。 苏阳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子，没理会他，反倒是侧身看向何荣发。 “小何，边大哥介绍完了，你这边，是不是也得给我介绍介绍。” 何荣发笑了笑：“都是我挖掘的业务能手，这几位，是原本捷运物流的业务骨干，还有后面这几位，是我从销售公司挖来的。” “我跟您说，从捷运物流挖来的业务，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这几位的功劳，剩下那百分之二十，才是我的！” “现在，不依靠速速通物流原有的订单，我们新撬动的订单，已经足够速速通物流的收支平衡。” “成立这么久，咱们终于开始赚钱了……” “虽然这个钱，赚得不太多。” 苏阳心里清楚，他创建速速通物流的时候，一穷二白，后来连着几次向江城银行贷款，第一笔的一百万，他已经还上了，但是后续的两笔一百万，和一笔一千万，还有后来拿到东江邮政业务之后，又贷款的一千五百万，还在支付着利息。 这一共两千七百万的负债，已经到了速速通物流能负担的极限。 至于收购捷运物流百分之二十五股份花费的，就是这段时间东江邮政和江城钢铁厂业务，赚来的利润，和上次贷款一千五百万，剩下的钱。 现在的捷运物流，早已是强弩之末，放眼整个东江省，都没人愿意接盘，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就才花了六百多万。 速速通物流能盈利，就是个好消息，即便利润不多，但是积少成多，最起码，他有底气收购捷运物流剩下的股份。 大不了就继续翘杠杆，捷运物流不值钱了，他速速通物流，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 但最大的问题是，敖广孝不愿意卖手里的股份…… 苏阳沉思着，他清楚，比起这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彭磊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毋庸置疑，彭磊一定是敖广孝派来的，可这个时候，就算潜入他们速速通物流，又能拿到什么，让他绝地翻盘呢？ 手指敲在桌子上，下一秒，他醒悟过来。 录像！ 当初他拎着一把喷子，直冲捷运物流，那是因为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现在，光脚的变成了敖广孝，敖广孝想拖他下水，根本不在乎能不能翻盘，他只想送自己进去，让速速通物流倒台。 彭磊的目的，就是他当初在胡伟办公室里，审讯敖广孝的录像！ 那里面有他持枪开枪，甚至胁迫逼供的证据…… “苏总，苏总？” 何荣发伸了伸手。 苏阳回过神来。 何荣发拿着一份文件：“这是这个月以来，我们业务部统计的所有业务合同，以及盈利情况的总览表，你可以看一下，我们针对后续合作意向和金额大小，做了个排序。” “只要保持这个业务增长速度，逼倒捷运物流，我们至少每个月能保证一百二十万以上的净利润，也就是五百万左右的营业收入。” “但是因为前期一些订单，属于亏损运营状态，所以这一百二十万利润，补贴完促销，最后大概能剩下三十万左右。” 苏阳深吸了口气，这已经很优秀了，甚至超出他的意料，不得不承认，何荣发很优秀，不愧十五年后，能成为东江地产的当家人。 “这方面业务，交给你，我放心，针对捷运物流，我暂时没什么想法。” “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吧。” 苏阳站起身，想要草率的结束会议，何荣发和边振国对视一眼，今天的会议，介绍人，讲讲公司运营情况，都是题外话，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该怎么处理掉捷运物流。 可苏阳居然要散会了？ “对了，小何，边大哥，你们俩留一下，商量商量晚上吃什么。” 一群人走出会议室，何荣发和边振国留了下来，走出门之前，彭磊回头看了苏阳一眼，苏阳也正巧抬起头，两人对视一眼，苏阳露出一个笑容，彭磊也连忙低头回应了一下，然后才走出会议室。 边振国拉拉个脸，疑惑地看向苏阳：“不是说聊捷运物流的事吗，咋突然就说要吃饭了。” 何荣发也有些不解，但他本能觉得，苏阳要说的事，跟吃饭没关系。 苏阳脸上的笑容，霎然间消失不见：“边大哥，说说吧，你这两个员工，是怎么招进来的，怎么一上来就坐上车队副队长的位置？” 边振国被苏阳的态度给弄懵了。 “就，就招聘来的啊，这俩人一个人是物流管理专业毕业的，另一个之前在物流公司做过相关工作，我看简历都不错，就招进来了。” 苏阳眉头紧锁：“包任平没问题，但这个彭磊，是捷运物流派来的间谍。” “啥？”边振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第163章 下套 边振国彻底懵了，他看着苏阳，仔仔细细的思索了一番，最终眉头猛然蹙起，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是正常招聘进来的，而且我看过简历，他之前是在春城市上班。” “跟捷运物流根本没有交集，怎么可能是间谍！” 苏阳也不反驳，他说了边振国也不会相信，如果不是上一世和彭磊在一个监狱里，他也不会一口断定彭磊是间谍。 不得不说，敖广孝这手玩得狠，居然能想到花钱请个商业间谍来。 像彭磊这种人，都是专业的，身上八百个伪造的证件，毕业证，就业履历，辞职证明，工作时候的工作证，都能给你掏出来，而且百分百是真的。 毕竟人家拿下一个项目，就是十几万，几十万的报酬，这些小道具，当然做的上心一点。 而且彭磊还跟他讲过，当商业间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冷静，哪怕被人当场拆穿了，也要冷静，因为没人知道他是间谍，他大可以把自己当成员工，伪造成一种公司为了开除他，排挤他，找到的蹩脚理由借口。 毕竟商业间谍这四个字，距离正常人而言，太久远，太久远了。 旁边的何荣发也有些难以相信：“苏总，您是怎么断定，这个叫彭磊的，一定是商业间谍呢？” 边振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是啊，是啊，你怎么说他是商业间谍呢？” “他跟那个包任平一起进来的，你怎么不说那个包任平是间谍呢？” 苏阳叹了口气：“事实胜于雄辩，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但我说的，是事实！” “边大哥，如果你不信，我给你准备几句话，你时常念叨着，有事没事就挂在嘴边上。” “今天晚上，再悄悄让人在我屋里，装个监控摄像头，显示器连到你屋里。” 边振国也有些不服气，他好端端招进来两个人，苏阳非说有一个是商业间谍，关键是这个彭磊业务干得不错，把手里的活做的游刃有余。 他本来想重点培养…… 结果闹出这么个事来！ “行，就按照你说的，我今天晚上就安监控录像。” “可万一人家不是商业间谍，你可得给人家道歉！” “不然这么误会人家，难免让人家心生间隙！” 苏阳嗤笑一声：“边大哥，看来你是不服气啊，那要不然按照老规矩，咱们俩打个赌，就赌一下，这个彭磊是不是间谍！” “你敢吗？” 边振国听见打赌这两个字，就浑身一个激灵，莫名的激起他某些回忆。 他跟苏阳打赌，就踏马没赢过。 “不赌，不赌，赌什么赌，天天赌赌赌的！” “苏总啊，不是我劝你，你看我这么大个货场，就是赌博输没得！” “你可一定要守住本心，千万别赌博！” 苏阳打了个哈哈，边振国这转移话题的本事，实在是很差劲，不过无所谓了，边振国不敢跟他赌，就说明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只要他有心引诱，不愁这个彭磊不跳坑里。 “行行行，不赌就不赌，我只教你三句话。” “你就经常在彭磊耳边念叨就行……” “你千万记住了！” 边振国眉毛一挑：“行行行，说吧，你这跟菩提老祖传孙悟空七十二变是的，搞的神神秘秘的，三句话就能诈出来一个商业间谍，要么是这间谍水平不怎么样，要么是你钓鱼执法，引诱人家犯罪。” 苏阳不理他，只是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句话，你就告诉他，说别看苏总笑呵呵的，实际上可抠门了，有点啥好东西，都放在那个破保险柜里，谁也不让动，上次我寻思顺点好东西，还没打开呢，就被他骂了！” 边振国懵逼了，公司是有个保险柜，也在苏阳屋里，可那保险柜里，除了放点现金之外，啥都没有。 而且钥匙还在他手里，感情苏阳这是在编瞎话呢。 “那第二句话呢？” 苏阳继续道：“第二句话，你就说，不光抠门，他还爱看点小电影，我上次让他给我拷贝一份，他直接把储存卡拔了。” 边振国越听越糊涂，旁边的何荣发，也不知道苏阳想干什么，但他听得出来，苏阳的确是在给彭磊下套。 “至于第三句话，你就告诉他，真是搞不懂，苏总女朋友那么漂亮，他还看什么小电影，不过也是，他天天早早就下班回家，估计是陪女朋友去了。” 边振国点了点头，就这三句话，说给彭磊听，简直是没难度。 “完事了，就这三句话？” 边振国又问了一句。 苏阳点了点头：“没错，就这三句话，你一定要保证他能听见，然后抓紧给我安个摄像头在公司！” 边振国连连应下声来，可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点扯淡，一个新入职的员工，苏阳这么针对人家，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要是换成他，搞不好就辞职走人了。 唉，得想办法，再招一个靠谱的副手了。 边振国起身出了门，何荣发也要跟上去，却被苏阳叫住了。 “小何！” 何荣发转过头，看向苏阳：“苏总，有事？” 苏阳起身关上会议室大门，笑呵呵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我记得，你是南方来的？” 何荣发点点头，公司里，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的普通话，远不如东江省人，偶尔夹杂的口音，不少人都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认真好学，所以这几个月，普通话水平大大上升。 “苏总，我口音上的问题，我会尽力改善的！” 苏阳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有问题，我想问问你，东江省内，还有没有你的同乡，我想让你帮个忙！” 何荣发想了想：“倒是有一个，比我年轻些，但是家里开厂的，倒是蛮有钱的，只是想北上打拼，就到咱们东江省来了，刚到才三四个月，如果苏总能用得上，我可以联系他问问？” 苏阳压低了声音。 “不，我就不跟他见面了。” “你找几个人，帮我把他包装一下！” “就按照你们南方投资客的模样包装，就说是一家专门做风险投资的公司，对外宣称这次到江城市，是专门来考察项目的。” 何荣发瞬间双眼放光，他明白苏阳的意思了。 “您的意思是，给敖广孝下套？” 第164章 走钢丝 苏阳朝何荣发比了个大拇指，不得不说，何荣发是比边振国要聪明，但是物流行业的统筹管理上，也仍然需要边振国这种老将坐镇。 两人可以说是各占一头，各领风骚。 “包装得像一点，我安排几个人，跟他吃个饭，再照几张照片。” “你再调查调查，最近敖广孝都呆在那，咱们主动出击，勾引他上钩！” “但是记住了，上杆子的不是买卖，收购捷运物流的事情，一定不能咱们先提，而是得让敖广孝主动开口，你也一定要让他压价！” 何荣发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总，我以为我干业务，已经是相当厉害，但跟您一比，倒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这倒不是他自谦，而是苏阳这一套，他的确没想到，他只想用什么办法，把敖广孝手里的股份买过来，而忘了，现在的敖广孝，也在着急寻找买家，与其费劲的讨价还价，还不如让敖广孝自己把股份交出来。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了。” “你先把人包装好了，然后等我消息，和几个人见面。” “再安排个助理，在合适的时候，把这些照片展示给敖广孝。” 何荣发顿时心领神会，这一套，他们走南闯北，早就听人说起过，只不过一直没有实际操作的机会，毕竟说起来，有点踩线违规。 可现在的捷运物流，那是强弩之末，敖广孝变着法想卖掉手里的股份。 他以为自己三千万拿下捷运物流，就能跟速速通物流抗衡，结果等他解决完股份问题，公司上下已经被速速通物流挖成筛子了。 知道无力回天的敖广孝，找人想卖掉手里的股份，可江城市这些投资客，谁也不傻，谁愿意三千万接盘捷运物流？ 就是一千万，他们都不愿意接手。 倒是有人给敖广孝开了个七百万，气得敖广孝直接跑了。 所以他们搞的这一套南方投资商，巧遇敖广孝，敖广孝上门推销，他们讨价还价，顺势拿下捷运物流的股份，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明白了苏总，我这就去安排！” 何荣发出了会议室大门，苏阳靠在椅子上，摸了摸兜里，点着了一根烟。 现在的江城市物流行业，算是乱成一锅粥了，他们速速通物流和捷运物流打生打死，有一些新的物流公司，又跟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很多从捷运物流辞职的员工，不愿意加入速速通物流，而是自己搞起了货站。 都知道他跟敖广孝不一样，不爱背后捅刀子，可这些人不知道，软刀子一样能杀人，搞手段，玩阴的，他是不如敖广孝，因为敖广孝那些东西，不是正道。 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进去了…… 但是拼市场，拼价格，拼营销，这群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对于2008年的江城物流行业，是跨时代的打击！ 还有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以及司如云等人联手将要成立的东江省快递服务公司，第一个要开刀的对手，恐怕就是他速速通物流。 而第二个，就是一网通物流。 对他而言，逼问出指使司震杀害司瑶的幕后凶手，更加重要。 这个人可能是司如云，但也可能不能是司如云…… 如果是司如云，那他和司瑶参加物流峰会，被追杀的那一次，司学忠就已经知道了，但他到现在也没个动静，没对司如云下手，说明司如云未必是幕后凶手。 那幕后凶手是谁呢？ 难道是司东恒？ 苏阳想起了司家老二那个笑面虎，这家伙，藏得可是比司如云还深…… 平日里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直到十五年后，爆出的惊天巨案，司东恒被判入狱，无期徒刑。 在此之前，谁也不觉得，这么一个老好人，会干出这么大的案子。 涉案金额超过三百亿，遍布东亚地区四个国家，堪称当年的世纪大案。 不过时间还早，这时候的司东恒，应该还在北方边境，搞他的外贸老本行呢。 一年赚的虽然不如司学忠，可也有八九千万，没必要干这种铤而走险的事吧？ 苏阳抽着烟，心中一时间百转千回，和已知的危险比起来，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才更让他害怕，上一世强如司氏集团，几十亿的市值，司学忠到死也不知道杀死他女儿真正的幕后凶手是谁。 现在的他，一个速速通物流，除去债务，净资产撑死有个两三千万，别说保护司瑶，就是保护他自己，都费劲。 他现在多方斡旋，就是在走钢丝！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不是配几个保镖，而是提升自己的知名度！ 让更多人的认识他，才能让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凶手，对他投鼠忌器。 杀了司瑶，无非是图利，但现在，杀司瑶之前，就要先杀了他，可要杀了他，就有可能牵连到凶手自己，根本没办法拿到他想要的利益。 果然，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还是迅速积累资本，让他站到一个显眼的位置。 这也是他让江卫国帮他做了几期专访的原因。 苏阳站起身，站在窗边，掐灭了抽完的烟，仓库门口，边振国正不耐烦的跟彭磊发着牢骚，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边振国在出货单上签了个字，拿本子扇了扇头上的汗。 “小彭，我跟你说，你别看苏总笑呵呵的，挺好说话，实际上，老踏马抠门了，有点啥好东西，都放在他的那个破保险柜里，上次我寻思顺点好东西，还没打开呢，他就给我撵走了，还骂了我两句！” “你说我是这么大岁数了，还忙里忙外的容易吗，顺他点东西，他还不乐意了！” 彭磊目光微微一凝，擦了擦头上的汗。 “边队，您也别这么想，毕竟苏总是老板，难免说你两句，你也别往心里去。” 边振国长叹了口气。 “你说顺不到东西，他扣点也就算了，他还在办公室里偷偷看小电影，那喊的，吱哇乱叫的，我拿着储存卡，让他给我拷贝一份，他还把屏幕关了，拔了储存卡，让我滚蛋！” “你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也离婚了，还能有啥爱好……” “看点小电影，找点资源，他都不乐意分享给我！” 彭磊的呼吸，霎然间有些急促，他结巴了一下，才开口道：“苏……苏总在办公室里看这种东西，不，不能吧。” 第165章 搭台唱戏 边振国看了看四周，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 “什么不能啊，他看的那玩意还花花呢，我都没看过，再说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啥娘们没见过啊，他就抠搜，抠抠搜搜的！” “几个破小电影，宝贵的还不让人看，不让看我就不看！” 边振国说的是越来越生气。 彭磊也压低了声音：“边队，别生气了，我那还有不少呢，等回头我拷贝给你！” 边振国瞪大眼睛，指了指彭磊，一副你小子果然有好东西的模样，彭磊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手里的片子，绝对过硬。 边振国乐呵呵的摸了摸兜里，递给彭磊一根烟。 他正要点火，彭磊就掏出打火机，给边振国点上了。 边振国抽了一口烟，吐了出去：“不过这说来也奇怪啊，你说苏总女朋友长那么漂亮，他看什么小电影呢，换成我，早真人实操一下了。” “可想想也是，苏总天天下班那么早早，没到晚上人就溜了，我估计是去接女朋友了……” 彭磊也抽了一口烟，美美的吐了出来。 “嘿嘿，边队，我这辈子能找到那么个漂亮老婆，死了也愿意了。” 边振国笑了一声：“我看你小子年轻，还是很有机会的……” “行了，今儿出库的货不少，估计得赶到晚上了，还有几车货，得去人家那取了，再拉到市区来，也都交给你安排了。” “我去溜达溜达，看看苏总走没走。” 彭磊表示没问题，接过出库单，一丝不苟的干起活来。 二楼的苏阳，关上了窗户，脸上带着几分冷笑，他这三句话，听上去平平无奇，前后连贯，但对于一个敏锐的商业间谍来说，却是能分析出相当多的东西。 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彭磊，储存卡有极大可能性，出现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第二句话，则是告诉彭磊，他在办公室看过私密视频，视频也有可能在他电脑里，而且差点被边振国撞破了，所以他才关掉了显示器屏幕。 而第三句话，更直接了，恨不得直接告诉彭磊，他晚上不在这，哪一天值夜班，直接进自己办公室就行。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看彭磊什么时候上钩了。 苏阳冷笑的脸上，扬起几分笑容，他倒是很好奇，等敖广孝看见储存卡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 一夜功夫悄然而过。 第二天正午。 江城市郊区的恒阳资源再生处理厂，两辆气势十足的奔驰车，停在了处理厂门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何荣发，急忙走下车，拉开了后座上的车门。 一个一米七五左右身高，皮肤略显有些黝黑的年轻人，走下了车。 只见他一身西装革履，手腕上是一块纯金的劳力士，只是面容有些扭曲。 “荣仔啊，你这么搞出事了，要人命的哇！” “你不能害兄弟啊！” 年轻人压低了声音，何荣发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南，腰挺直一点，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事成之后，再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这创业了！” “你看看我，之前就是个发传单的，现在也是业务总监了，你就信我这一回！” “横财就手，才能发达的啊！” 阿南鼓起勇气，点了点头，何荣发说得对，没有横财，怎么能富贵呢！ 他走下车，后面的奔驰车里，立刻走下来四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脚踩皮鞋的保镖，将阿南保护在中间。 恒阳回收厂的厂长周跃进，看见这做派，顿时喜笑颜开。 来之前苏阳给他打电话，说是有个港商要过来，做投资的，实力相当雄厚，他介绍过来，当认识个朋友。 周跃进本来没太在意，可毕竟是苏阳介绍的，他得给点面子，结果人一到这，这派头十足。 他连忙迎了上来。 “您好您好，我是恒阳资源再生厂的厂长，我叫周跃进！” 阿南一甩手，露出劳力士，昂起头：“哦，周厂长，雷好雷好啊！” “我系大中投资有限公司嘅总裁，我叫林向南啊！” 周跃进笑着跟他握了握手，指了指厂子里：“林总好，林总好，您请您请，我跟您说，我们是做再生资源回收的，在这江城市，规模上来说，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今天就带你好好参观参观！” 林向南慢慢点头，带着四个保镖，在恒阳资源处理厂，溜达了一圈，给周跃进留了一张名片，何荣发在这过程中，还拍了不少照片。 周跃进还留林向南吃晚饭，可惜被林向南婉拒了，只是推脱还有行程。 上了车，林向南跟虚脱了一样。 “荣仔，怎么样？” 何荣发跟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可以，跟你父亲最起码有三成相似了，就是说话再慢一些，再沉稳一些，不要一惊一乍的，就更好了。” 林向南点了点头，要不是何荣发向他许诺了十万块钱，他是死都不会干这事的。 实在是太煎熬了，他生怕被人识破了…… 离开恒阳再生资源处理厂，何荣发又带着林向南溜达了几个地方，比如说凯悦餐厅，又比如江城大学，还有江城市电视台，顺带何荣发把照片，发给了江小珍。 苏阳特意跟江小珍通过电话，说是有个朋友想上报纸，花三千块钱在副刊位置，买了个版面，这种事情，对江小珍来说是举手之劳，直接就办了。 顺带还带林向南参观了江城市电视台。 到了晚宴，则是重中之重，江卫国带上自己二哥，交警队的江队长，和林向南吃了顿饭。 至于怎么说服江卫国的，那当然是这事跟敖广孝的案子有关，反正就是拍两张照片，也不是太贵的地方，传出去就说是朋友吃饭，能出什么问题。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让林向南跟江家老大，也就是江卫国的大哥吃顿饭，只可惜，这位位置太高，没请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江队和江卫国来了。 最后一站，则是来到了速速通物流，为了造势，苏阳让全体员工到齐，欢迎林向南。 尤其是林向南参观完之后，苏阳当着彭磊的面，表达了希望大中投资，能给速速通物流投资的意向，林向南立马同意，甚至差点当场签订协议。 临走的时候，苏阳还让彭磊给林向南车里，塞了一点小心意，他心里清楚，彭磊一定会打开看看，因为那里面，是整整五十万现金。 戏台子已经搭好了，接下来就该请敖广孝这位正主，上来唱戏了…… 第166章 偶遇 江城市的市中心，距离捷运物流总部不远的位置，一家拔地而起的二十三层酒店，门外挂着紫金楼的牌子，来来往往人，络绎不绝。 比起规格，这家酒店可能差了点，但比起菜肴，这里说第二，还真没有几家敢说第一。 三楼餐厅的包厢里，敖广孝坐在首位上，旁边的胡伟，正向他介绍着彭磊。 “敖总，这位可是咱们东江省有名的商业间谍，我花了一百五十万，把他请过来，您交代我的事，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敖广孝举起一杯酒，看向彭磊：“彭兄弟，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就先好好谢谢你了！” 彭磊也举起杯，一饮而尽，他脸上通红。 “敖总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已经找到那储存卡的位置了，就等这几天，找个机会，我值夜班，就把储存卡搞到手！” “到时候，交给敖总，您把尾款给我，咱们就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敖广孝喜上眉梢，这可真是好事一桩，只要拿到储存卡，他就有了威胁苏阳的利器，等他让苏阳把抢走的生意都吐出来，再把视频一曝光，然后卖掉捷运物流，远走他乡，他就算报了仇！ 大不了两年之后，等风声过了，他再杀回来。 胡伟也乐呵呵的，彭磊拿到储存卡，他也能分到一百五十万，这些钱，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彭兄弟啊，你也别光顾着找储存卡，这速速通物流有点什么事，你也跟我们说说，万一就能抓住苏阳这个王八蛋的把柄，咱们都轻松了。” 敖广孝点了点头，胡伟说得有道理，一百五十万，就这么轻松被彭磊赚走，他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彭磊喝了口酒，吸了口气：“说起来来，这速速通物流，最近还真有一件大事！” 彭磊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吊足了胃口。 敖广孝呵呵一笑：“彭兄弟，话都出口，就说完吧，要真是重要消息，我保证有重谢。” 彭磊也笑了笑。 “敖总这说的是什么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我们这一行的，那当然是谁掏钱听谁的！” “您知不知道，最近江城市来了个港商，说是什么大中投资有限公司的总裁，叫林向南，那派头，十足啊！” “说是在咱们江城市，考察了不少项目，还有不少，都上了报纸！” “今天，他跑到速速通物流，调研来了，吃饭的时候，我跟林向南坐在一个桌上，当然，还有那个苏阳！” “林向南好像是想投资个物流公司，而且对速速通物流很满意，据说，要投这个数！” 彭磊竖起五根手指。 胡伟下意识道：“五百万？” 彭磊摇了摇头。 敖广孝脸上笑容凝滞：“难不成是五千万？” 胡伟点了下头：“是啊，五千万，我觉得，这对敖总来说，应该是个好机会，反正您也打算把公司卖了，卖给谁不是卖，不如卖个有钱的，这个冤大头，外地来的，只要你弄点临时工，把公司包装包装。” “你还愁这个冤大头不掏钱？” 敖广孝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转了两圈。 “好，好好好，彭老弟啊，你这消息要是真的，真是帮了兄弟我大忙啊！”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敖广孝举起酒杯，虽然嘴上感谢彭磊，却是绝口不提钱的事，彭磊也早料到敖广孝这个老王八蛋，是一毛不拔，不过这消息，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不妨就白送了。 三个人吃了个热热闹闹，喝到后面，敖广孝跟彭磊搂脖子抱腰，称兄道弟，好的跟一个人是的。 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七点，才走出包厢大门。 “彭老弟，你就在速速通好好干，再给兄弟透漏点消息！” “我跟你说，苏阳这个王八蛋，他最，最不是东西了！” “要不是他，我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彭磊也拍了拍敖广孝肩膀：“敖大哥，你放心，兄弟我有十分力，绝对不使九分，肯定早早把东西拿到手！” 他正要再表两句忠心，还没走出包厢两步，又猛地退了回来，脸上的醉意，霎然间醒了一半。 敖广孝也懵了，他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保镖，气势十足。 他眉头蹙起，连忙回头：“彭老弟，这人是？” 彭磊压低了声音：“敖总，这就是大中投资有限公司的总裁，叫林向南，今天就是他来了速速通物流，说要给苏阳投资！” 敖广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不撞他怀里了吗！ “彭老弟，委屈你在这避一避了，等会他走了，你再出来！” 彭磊连连点头，要是让林向南看见他和敖广孝在一起，回头传到苏阳耳朵里，那他身份不就暴露了吗，储存卡可还没到手呢。 “胡伟！” 敖广孝看了身旁佝偻着身子的胡伟。 胡伟连忙点头：“敖总，有事您吩咐……” 敖广孝指了一下林向南的位置。 “一会他点完菜，你过去把单买了，然后开车在楼下等我，我去跟这位林总，打声招呼！” 胡伟连连点头：“好好好。” 他从旁边侧门下了楼，敖广孝则是一直在角落里，注视着林向南坐着的方向。 林向南坐的位置，也是十分有讲究，是个偏僻的位置，但是紧挨着安全通道门口，方便出问题，第一时间撤离。 这些事，林向南自然是不懂的，是旁边的几位专业安保公司的保镖，选的位置。 林向南带着一副蓝牙耳机，装模作样地在菜单上选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微微颔首：“请问先生，现在就上菜吗？” 林向南点了点头：“系啊，我都要饿死咗！” 虽然林向南说话带着口音，但服务员勉强能够听懂。 “好的先生，您一共消费一千二百三十八元，稍后可以在楼下结账，我这边安排厨房，为您走菜！” 林向南面带微笑，看着服务员走了，他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不见，立刻对着蓝牙耳机发起牢骚。 “阿荣哇，我已经到了紫金楼酒店，刚见你说的那个敖广孝，他正跟那个彭磊在一起！” “但他不过来，难道要我亲自过去找他？” 第167章 卖多少钱？ 蓝牙耳机微微闪着光，林向南的电话那头，赫然是何荣发。 何荣发就坐在紫金楼酒店外面的车里。 “不要急，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的，你就坐着，该吃吃，该喝喝，我不相信他不上当！” 林向南只好点点头，他正襟危坐，看着后厨开始走菜，他点的都是一些贵的，进门之前，何荣发跟他说了，低于二百块钱一道的，不要点。 他总共点了六道菜，花了一千多，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 林向南夹了一口葱爆海参，顿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老家也经常吃，但跟这紫金楼比起来，稍有不同，倒是这边的菜色，更加有韵味。 不一会的功夫，下去买单的保镖回来了，贴在他耳边小声道：“林总，我下去买单，但是人家说，单已经有人买过了。” 林向南顿时一怔：“买过单了？” 他正纳闷着，却看着敖广孝拖着大腹便便的身子，朝着他快步走来。 “林总，林总，真是您啊，刚刚在下面，我都没敢认！” “您好您好，我是捷运物流的总经理，我叫敖广孝！” “看您在这吃完饭，我自作主张，帮您买了单，希望林总能给我这个面子！” 林向南下意识的跟敖广孝握了握手，只是目光中装的有些疑惑，他故意问道：“我们，见过吗？” 敖广孝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是没见过，但是我对林总，可是向往已久！” “您大老远到我们江城市来，作为江城市的本土企业家，我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 旁边的保镖，适时地低下头：“林总，这位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捷运物流的老板。” 林向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是捷运物流的敖总，我想起来了，江城市物流行业双雄，有一家是我们今天见过的速速通物流，另一家，就是捷运物流吗！” “哎呦，敖总，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还劳烦您为我买单，您吃过饭了吗，要不然，一起坐下吃一口？” 敖广孝面露喜色，林向南知道他，这就好办了，不过说来也是，大老远到江城市投资，怎么可能只了解一个速速通物流，他们捷运物流，作为物流行业的老前辈，肯定也在林向南的调查名单里。 “刚吃了一口，但是林总相邀，我哪敢拒绝！” 林向南哈哈大笑，把几盘菜，朝敖广孝旁边推了推。 “敖总，你们东江菜的味道，很合我的口味，我以后一定要常来！” 敖广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林向南聊着，但是聊来聊去，不是江城市的风景山水，就是美食玩乐，就是踏马的不往正题上引。 听得敖广孝心里猫抓一样难受。 “林总，我听说，您这次到江城市来，是打算投资的？” 林向南吃了一口菜，笑了笑：“哦，你话呢！” 敖广孝一怔：“您说什么？” 林向南一拍脑袋道：“嗨，我是说，你说这件事啊！” “我这次来，的确是公司，打算对内地投上几个项目，你也知道，我们做投资的咩，手里钱多得很，存在银行里没什么用，当然是要花出去了。” “这次来，调研了几家公司，我们对这个速速通物流，很感兴趣！” 敖广孝有些急了：“林总，那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和他合作，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我们捷运物流，才是江城市第一大物流公司啊！” “您可以向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们捷运物流？” “您与其投资速速通物流，不如到我们捷运物流看看啊，我们这，才是更好的选择！” 林向南，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敖广孝来的这么干脆，直接让他打钱，一时之间，他话倒是有些僵住了，毕竟他对这里面的事情，也不太清楚。 耳机里，何荣发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捷运物流背后是司家，你就说，以为他们不缺钱。” 林向南有些惊奇：“敖总，你们捷运物流，背后不是有大资本，大财团吗，难道还缺钱？” 敖广孝吸了口气，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林向南来做投资，只要是投物流这个行业，无论如何，也不该绕过他们捷运物流。 哪怕是来调研一下，走个过场，最后选择速速通物流，那也是情理之中。 可林向南不光没来，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声，如果不是彭磊告诉他，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原来是林向南觉得捷运物流是司家的，根本不缺钱，所以才没联系他！ “误会了啊，林总，捷运物流的股份，现在全在我手里，我已经把公司，从司家手里买回来了！” “我们捷运物流，正缺钱扩张生意呢！” 林向南张大了嘴，故作惊讶的模样，这些事，何荣发跟他说了一遍又一遍，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但在这，还得装作第一次听见。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可不知道捷运物流，居然都在敖总手里了！” “那敖总现在是遇到什么问题，需要多少钱呢？” 敖广孝心头一震，心里想着这林向南真是上道，不愧是南方来的港商，跟东江省本地人就是不一样，要是换了东江省，不得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赶个二场，搞个三场，才能推心置腹问他需要多少钱。 而且这生意还不一定能不能成。 敖广孝笑了笑：“其实是这样，林总啊，我这岁数大了，你看看我，一头白发的，这身材，也因为过度劳累，胖成这样子了。” 这他倒是没撒谎，自从捷运物流被速速通物流挤兑得不成样子，他脑袋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 再加上年纪大了，一直以来吃吃喝喝，导致的过劳肥和啤酒肚，是愈发严重了。 “所以吧，我就想着退休，颐养天年了……” “最近也是在给捷运物流找买家，这物流公司，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似的，真要卖了，也舍不得，可是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林向南吃了一口菜，悠悠笑道：“那您，打算卖多少钱呢？” 敖广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 “我手里有捷运物流百分之六十多的股份，我想卖个三千五百万……” 他话没说完，林向南一下子把手里的筷子砸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霎然间消失不见，他拿起旁边的丝帕擦了擦嘴，冷笑一声。 “敖总，是真把我当水鱼了！” 第168章 唯苏阳马首是瞻！ 敖广孝被林向南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实际上林向南猛地这一拍桌子，也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但这是耳机那面，何荣发让他干的，他只能照做。 敖广孝心里直突突。 “林……林总，您要是觉得这个价格高，您看看，三千万……” “不不不，两千五百万也是可以的！” 林向南靠在椅子上，旁边的保镖，立马递上一根雪茄，他抽了一口，吐出烟来。 “敖总，我是诚心跟你做生意的，但你可不太老实哦！” “你的捷运物流，原本是值几千万，但现在，人没了，就剩下个空壳子，和一些破车，还有一个烂大街的名字。” “固定资产，撑死了能有七八百万，至于你捷运物流这个名头，我看怕是一百万都值不上吧！” “你要是想接着干，我给你投钱也就罢了，可你现在想退休，是想让我接盘？” 敖广孝被林向南的气势给吓到了，他脸上有些纠结，按照林向南这意思，好像能给他掏九百万？ 这价格，也比东江省内的几家投资公司，给他开的价格，要高上百分之八十了。 也就是这个外地来的冤大头，不然的话，他咋可能卖上这个价格…… 至于那些车啊，地皮啥的，等他转手给林向南之前，再抵押一手，还能弄出来个三五百万，到时候他跑路了，糊涂账让林向南算去就行了。 “林总，您这意思，我这捷运物流，还值个九百万？” 林向南吸了口凉气，他耳机对面的何荣发，也是骂了声娘，两人有些懊恼，见敖广孝这反应，这价格，明显是开高了。 林向南抽了口雪茄，吐出烟。 “千八百万的生意，我倒是不差这点钱，如果你愿意卖。” “九百万，我把捷运物流买回来，扔在这，看看能不能盘活了。” “盘不活，就当是玩了。” 敖广孝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愿意，愿意，林总，我这就回去安排安排，您看您什么时候到我们公司看看，到时候咱们直接签合同？” 林向南把雪茄放在一旁。 “没问题，但是最好在两天之内搞定。” “我马上要飞澳洲，还有其它项目……” 敖广孝连忙伸出手表态：“您放心，不用两天，一天就行，绝对不会耽误了您后续的行程！” 林向南嗯了一声，矜持地跟敖广孝握了握手。 “这两天，我会继续住在这，你准备好了，可以来找我。” “就这样吧，吃得差不多了，敖总，咱们，明天见吧！” 林向南面带笑容，敖广孝连连点头，目送着林向南离开，他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挥了挥手，好啊，最起码他投进去的三千万，还能回来一千多万！ 就是可惜了他这么多年攒下的钱，本以为能绝地翻盘，结果，倒是成了司如云的接盘侠了。 等他签了合同，拿到钱，再好好敲诈苏阳一笔，再把苏阳曝光出去，最后远走他乡，等风平浪静，他再回来，这一切太完美了！ 敖广孝乐呵呵的走下楼，让服务员记下来，他把林向南两天的房费和吃喝全都给结了，还特意留了个电话，说不够的，就给他打电话。 一直到他走后，上了胡伟的车。 靠在车驾驶位上，深深靠在后排座位上，头上盖着一张报纸的何荣发，才坐直了身子，他掏出手机，给苏阳拨去了电话。 “苏总，事情搞定了。” …… 速速通物流货场。 苏阳挂断了电话，脸上带着几分笑容，这个敖广孝啊，还真是不长脑子，九百万拿下捷运物流，对别人来说，肯定是亏，但对他来说，简直是大赚特赚。 接手捷运物流，相当于是接手了他旗下的十几家货场，还有一批货车。 最重要的是，他完成了对江城市物流行业的垄断，之前走捷运物流的货，现在他可以继续谈合作，按照捷运物流过往的方式签订合同。 其他人买下捷运物流，是想自己做什么，才能盘活这摊死水。 但对他来说，这不过是速速通物流的一次扩张…… 即便不买下捷运物流，买货车，租货场，就不花钱了吗？ 反正怎么花都是花，那不如就把钱花在刀刃上。 “苏总，您让我跟彭磊说的，我都跟他说了……” “我还是觉得，你误会小彭了，人家今天下午跟我请了个假，说是同学聚会，出去吃完饭，还没醒酒呢，又回来干活了！” “你说要是你猜错了，这以后见到小彭，多尴尬啊！” 边振国走进办公室，他办公室的电脑上，已经连上了货场里所有的监控，这会的彭磊，正在仓库门口指挥着车辆出库，自己则是填好一张张出库单，等着边振国签字。 苏阳冷笑一声，误会了？ 要是今晚之前，他还冤枉彭磊的可能。 但这小子已经猖狂到了前脚欢迎完林向南，后脚就请假跟敖广孝和胡伟喝酒的地步，说他不是间谍，那除非是彭磊去劝敖广孝和胡伟投案自首，想让他们良心发现。 “边大哥，你总这么急躁，急什么，事情没尘埃落定之前，先别盖棺定论。” “我说要跟你打赌，你偏偏不跟我赌！” “这会又对小彭自信了？” 边振国骂了声娘：“踏马的，赌就赌，苏总，你说赌啥吧，我现在每个月从你这能拿到十一万多，十万块钱是租金，一万块钱是工资！” “我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跟我赌啥都行，就是不能赌钱！” “我还就不信了，哪有人天天输！” 苏阳靠在椅子上，笑了一声：“行，咱们不赌钱，咱们赌点别的！” “我现在认为，这个彭磊，就是间谍，如果我输了，我明天早上去速速通物流的各个货站，每遇到一个员工，我就跟他说，我苏阳狂妄自大，和边振国打赌输了，以后绝不干涉边振国的安排！” 边振国咽了口吐沫，赌这么大？ 苏阳不等他反应，继续道：“但如果你输了，明天早上，也一样去各个货站，挨个告诉每一名员工，就说你边振国，自视清高，狂妄自大，打赌输给苏阳，以后在公司绝不质疑苏阳的决定，唯苏阳马首是瞻！” “让大家监督指正！” 边振国火气上涌，他就不信了，他招进来的人，还真能是间谍。 “赌就赌！” 第169章 抓住彭磊了没有？ 苏阳看边振国上当，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却是一言不发，这位边大哥啊，真是一被激将就上当，没有识人之能，却有匹夫之勇。 话说完，边振国也坐在监控旁边，认真的盯着彭磊。 速速通物流仓库外，看着最后一辆车发走，他也是打了个酒嗝。 今晚在紫金楼，跟敖广孝喝得太多了，回来的时候，得亏吐了出去，不然还真不好工作，既然敖广孝已经跟林向南搭上头了，他也得赶紧把储存卡搞到手。 这一单生意，真是出乎意料的好赚，等他拿到钱，就立马辞职。 理由都想好了，就说家里母亲生病了…… “彭队，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啊？” 门口的保安，朝着彭磊问了一句。 彭磊笑了笑：“明天有几车货要取回来，我回去整理一下排班表去，您先歇着吧，我一会就走。” 保安点了点头。 彭磊一路进了小楼，他先去上了个厕所，看着漆黑一片的办公楼，确信所有人都下班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一路直接上了二楼，至于监控，他倒是不担心，他的工位，也在二楼，就说摸黑走错了。 路过边振国办公室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不过苏阳早就关了灯，看他走到走廊，甚至连电脑都关了。 刚刚他让边振国把门反锁了，彭磊看不清，也不可能撬门进来。 果然，彭磊看了一眼，就朝着苏阳的办公室走去。 坐在电脑桌后面的边振国，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彭磊会是间谍。 “苏总，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边振国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被苏阳一把拽住。 “先等等，抓奸要抓双，抓贼要抓脏，你现在冲出去，算是怎么回事！” “坐下，坐稳了，听我的安排！” 苏阳安抚住边振国，打开了监控录像，电脑屏幕上，彭磊走到苏阳的办公室旁，左右张望了一下，他知道，这一块是监控盲区，只有走廊里一个监控录像，今天下午，他搬东西的时候，故意给撞歪了。 现在应该只能看见右侧窗外，看不见左侧门旁。 彭磊直接了当的掏出一把钥匙，这也是他专门配的，做他们这一行的，溜门撬锁，是常有的事。 他打开了门，走进去，然后关上，径直走向了角落的保险柜，他警惕的环顾一周，但还是没发现，藏在棚顶隐蔽处的摄像头。 只见他掏出一把保险柜钥匙。 瞬间，屏幕后的边振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彭磊。 “这……这怎么可能！” “苏总，这钥匙，绝对不是我给他的！” 苏阳冷哼一声，倒不是怪边振国手里的钥匙被摸走了，而是庆幸自己及时认出来彭磊，否则还真让这小子成了事！ 至于钥匙，边振国平时手里有个钥匙串，所有钥匙都在上面。 请他喝顿酒，或者趁他不注意，在模子上印一个出来，有什么难的。 如果连这么点事都搞不定，彭磊还干个屁的商业间谍。 果然，印出来的钥匙不太好使，他拧了几次，才嘎嘣的一声，保险柜弹开了。 彭磊眼中有些喜悦，放在最外面一层的，是一沓沓钞票，这是速速通物流的现金，平时都放在保险柜里，粗略一眼看过去，差不多有二十多万，不过彭磊只是看了一眼，就绕了过去。 他知道什么轻，什么重，今天偷个储存卡，大概率是见不得光的东西，真丢了，苏阳也只能捏鼻子认了，报警是不可能的。 但要是他把这二十多万打包带走，那纯属是活腻歪了。 2008年的二十多万，够在江城市繁华地方买套房子了，他可没这个胆子。 他手向里面伸去，又拿到一个文件夹，看了看，不是他要找东西，又放下了下来，再伸了下手，这次找到一个信封，他在保险柜里晃了晃，里面好像有东西。 彭磊赶忙将信封拿出来，从里面倒出来的，赫然是一个DVD的储存卡，他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一百五十万，就这么到手了？ 这简直是他干过最轻松的一次，不过还是要小心，估计很快苏阳就会发现东西丢了，然后找到是谁干的，他得抓紧时间，想办法脱身。 把信封放回保险柜里，彭磊拿起储存卡，小心翼翼的关上了保险柜。 监控显示器后，边振国目眦欲裂，双眼通红，他拳头攥紧，青筋暴起。 “苏总，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抓住这个王八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拿走了？” 苏阳嘘了一声，边振国赶紧闭上了嘴，一直等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彭磊彻底离开，他才苦笑一声。 “拿走就拿走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他早就把储存卡调包了，敖广孝想要的储存卡，怕是这辈子也拿不到了。 边振国满脸的颓废，和苏阳打赌，又输了，但他懊恼的不是这个，而是他遇人不淑，识人不明，居然招了个间谍进来，人家连保险柜的钥匙都搞到了。 如果不是苏阳及时点破，这彭磊，指不定要给速速通物流，造成多大的损失。 苏阳递给他一根烟。 边振国一时间有些萎靡：“苏总，我感觉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要不然我还完债，还是回家养老去吧，折腾了大半辈子，以为有所长进，没想到，差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也点着一根烟。 “刚愎自用，是你的性格，用好了，那就是开疆拓土的一把利刃，用不好，那就是伤人伤己。” “时代在发展，行业在进步，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就是改正的开始。” “今天这场赌约，是我赢了，你也该履行承诺，明天早上，到各个公司，承认自己的错误。” 俩人说着话，门外突然被人用钥匙拧开，何荣发走了进来，还顺手打开了灯。 一脸兴致勃勃的问起：“怎么样，抓住彭磊了没？” 苏阳笑而不语，边振国则是懵逼的看向何荣发：“你怎么知道彭磊是间谍？” 何荣发纳闷道：“他今儿都跟敖广孝和胡伟坐一桌吃饭了，我都跟苏总说了啊，苏总没告诉你？” 第170章 消亡 边振国夹着烟的手，差点抖落下去，他回头愕然地看向苏阳，下意识的想往自己脸上抽一巴掌，这踏马的，人家打赌赌的是一个不确定，他打赌，那是纯当冤大头。 彭磊都跟敖广孝和胡伟一起吃饭了，这肯定是间谍无疑！ 他还血气上涌，觉得苏阳诬赖彭磊…… 何荣发纳闷的看了边振国一眼：“边大哥这是怎么了？” 边振国气呼呼的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溜达了好几圈，他倒不是生气苏阳不告诉他，而是生气自己这个脑子，怎么就被彭磊给骗了呢？ 苏阳耸了耸肩：“别搭理他，收购捷运物流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何荣发眉毛一挑，笑了起来。 “进展的非常顺利，就是价格开高了，敖广孝这个王八蛋，要咱们九百万！” 苏阳呵呵一笑：“不多，九百万而已，况且这钱，能不能到他手里，还不一定呢，这样吧，签合同的时候标注清楚，说分三次打过去，第一次先打三百万。” 何荣发眉头蹙起：“那剩下的六百万呢？” 苏阳靠在椅子上：“剩下的，先不着急。” 敖广孝被抓只是时间问题，等他进了监狱，外面的财产，该怎么处置，就轮不到他说了算了，他要是没记错，敖广孝有个老婆，两人虽然没离婚，但实际上婚姻也早已名存实亡。 敖广孝进去之后，财产肯定要交给别人处置，不是给他老婆，就是给他老妈。 到时候，剩下的六百万，可能根本不需要付过去，顶多再花个一二百万，就能把剩余股份转让过来。 至于敖广孝老婆如果不松口，想要捷运物流，那也不是不行，只需要把先期投入的三百万，再还给速速通物流就行。 买下捷运物流的股份，已经花光了敖广孝所有的钱，估计他是一毛钱也没留给自己老婆。 是选一个烂摊子物流公司，还是拿着二百万走人，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何荣发虽然不明白苏阳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头，边振国就是个赤裸裸的例子，虽然他不知道苏阳怎么总能做出正确决定，但是有方向的执行，总比没方向的探索要强得多。 …… 清晨，捷运物流总部的院里。 敖广孝一早就带着公司仅剩下的十几个员工张罗开了，先是搞了几个廉价的热气球，然后是做了七八个条幅，欢迎大中投资公司林总莅临捷运物流。 最后，还特意请了几个礼仪小姐过来，整个总部里，都变得热热闹闹。 胡伟看着嘴角快咧到后脑勺的敖广孝，也连忙压低了声音，附耳道：“敖总，彭磊那面发消息过来了，说他已经得手了。” “您看，咱们是把剩下的一百万尾款打过去，还是再拖一拖？” 敖广孝眼前一亮，他背着胳膊，喜笑颜开：“这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好事成双啊！” “先拖一拖，这个小彭，办事还真是靠谱，等我今天跟林总把合同一签，把这钱拿到手，咱们再把钱打过去！” “对了，让你把车子和场子，都拿出去抵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胡伟嘿嘿一笑：“我办事，您放心，银行那面，我是不敢找，但是找了个专门放贷的，在我们那大学城一片，都相当有名，也是江湖上混的地头蛇！” “他的大名，我估计你都听过。” “叫陈山。” 敖广孝连连点头，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现在所有事情，都进展的相当顺利，他已经给苏阳挖了好几个大坑，再顺带坑这个不长脑子的港商一笔，他已经订好了去东南亚的机票。 等事情办妥，他起身就可以走。 “小胡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等事情结束了，我劝你也找个地方躲一阵子。” “别万一苏阳狗急跳墙，再把你牵连了！” 敖广孝假模假样的拍了拍胡伟的肩膀。 胡伟笑道：“谢谢敖总关心，我已经安排妥了。” 敖广孝点了点头，看向门外，两辆奔驰车，停在了捷运物流的门外，保镖下车，帮林向南打开车门，带着蓝牙耳机的林向南，一下车，就拍了下手。 “哎呀呀，敖总，你这总部，真是气派啊！” 敖广孝快步走了过来，弯腰跟林向南握手：“林总喜欢就好，过了今天，这捷运物流，就是您的了，您看看，哪里不满意的，我让他们再整改整改！” 林向南拍了拍敖广孝的肩膀。 “敖总这么诚心，我是不好挑问题的。” “我今儿，带了法务和资产评估的人过来，让他们对咱们捷运物流，进行个全方位评估。” “这些事，就让下面人忙活就行，咱们两个，上楼喝茶，上楼喝茶。” 林向南笑着，拉上敖广孝，敖广孝心里一阵嘀咕，啥法务，啥资产评估，他也没接触过啊，他回头给胡伟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盯住了。 胡伟比了个OK的手势。 看着两人进了办公楼，胡伟赶紧跑到外面，装上两个厚厚的信封。 进场的一整个团队，都是苏阳找人假扮的，什么法务，什么资产评估，捷运物流值多少钱，除了敖广孝之外，就他最清楚，甚至敖广孝包红包这事，他也早就猜到了。 不过这群人，一个个西装革履，还挂着工作牌，看上去倒是煞有其事。 胡伟送红包的时候，几个人还推脱了一下，后来才算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几个人打开看了一眼，两个信封，一个里面五万块钱，整整十万，这捷运物流，真是下血本。 不过他们得按照苏阳安排的剧本演，一个个在公司里巡视起来，指着院里停的车，电脑，全部登记在册，忙得热火朝天，看得胡伟是云里雾里，虽然不明白，但也觉得正规投资公司，就是专业。 一直忙活到大晚上，才算把所有东西，统计在册，七算八算，倒是跟林向南说的九百万，大差不差，只是多出来个几万块钱的零头。 敖广孝立马让胡伟安排了一桌酒席，双方签完字，直奔紫金楼而去。 林向南和敖广孝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胡伟也给一众法务和资产评估组，频频敬酒。 只是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楼上斜对角的位置，苏阳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和何荣发碰了下杯子，以睥睨的姿态，看向浑然不知的敖广孝。 这欢声笑语之中，一家垄断了江城市近十年的物流公司，就此消亡，而另一家公司，正冉冉升起…… 第171章 登报 江城市城南区，一座坐落在十字路口的弧线建筑，六层楼的高度，最上面，立着江城日报的牌子，每一份发往省内大街小巷的报纸，都会从这里出发。 前面是江城日报的编辑部，后面就是流水线一样的印刷厂，一张张报纸，头天晚上就被印好，分发向各个报刊书店，甚至是早市的摊位。 今天对于这里上班的人来说，只是普通且平凡的一天。 但对于江城市物流行业来说，是一次彻底的大洗牌…… 司氏集团，双子大厦，办公室里的司学忠，刚刚坐在椅子上，旁边的黄秘书端上来一杯咖啡。 “司总，放糖吗？” 黄秘书问了一句。 司学忠摇了摇头，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五十度左右的咖啡，喝起来不冷不热，正好提神。 黄秘书递上一沓报纸：“这是今天早上的日报，放在您桌上，您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司学忠微微一怔，正常情况，他是不看报纸的，有什么事，都是秘书来汇报给他，今天黄秘书这么反常，要把报纸递给他。 他喝着咖啡，拿起报纸，正刊头条上都是新闻，都是些市政项目和合作，他翻过去，看到副刊位置，拿着咖啡的手，突然把咖啡放了下去。 他反转过报纸，逐字逐句读了起来。 “速速通物流收购捷运物流，十年老物流公司破产重组……” “近日，捷运物流与速速通物流，达成收购相关事宜，董事长敖广孝，将捷运物流公司在内，全部财产，转让给速速通物流，此举，是江城市物流行业的一次大洗牌……” 司学忠目光微怔，捷运物流，可是巅峰市值到达过八千万的公司！ 如今苏阳收购了捷运物流，那速速通物流，该估值多少？ 这群人，为了拿下自己，真是下血本了。 他一口火窝在胸口，和苏阳的两次交锋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如果真的苏阳是惊世奇才，商业鬼才，那他没有理由阻止司瑶和苏阳在一起。 但两个多月的时间，将鼎盛的捷运物流，连根拔起，以近乎破产的价格收购！ 别说苏阳白手起家，就算是司氏集团想要搞垮捷运物流，那也得徐徐图之，这是两个半月能干成的事吗？ 司学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身，再没心情处理工作，他几次想要给司瑶打出电话，可再想想自己这个女儿，像是被洗脑一样，发疯一般的相信苏阳。 他根本没有把握说服司瑶。 还是算了，马上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就要成立新公司，他已经注资进去了，不过是搞垮一家小物流公司，早点还是晚点，也没什么。 折腾这么一圈，司瑶估计就能醒悟了，也不枉他费这么大的功夫！ …… 别墅区，大落地窗前。 司如云刚打开一瓶红酒，手机震动着，弹出一条短信。 “捷运物流已被苏阳收购……” 司如云手止不住颤抖起来，一肚子的火气，霎然间无处发泄，如果不是苏阳坏了她的好事，她拿捷运物流作为抵押，入驻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组建的新公司，没准能超越德信物流，成为第二大股东。 但现在，被苏阳折腾这么一招，她多掏了几千万，还让司学忠插了一脚进来，也只是个第三大股东。 不过暗杀苏阳，的确是她玩过了火，现在捷运物流被收购，就当是代价了。 至少让敖广孝出局，能隔绝掉苏阳反击她的可能。 “苏阳赢了。” 司如云看向一旁的司震。 司震浑身猛然一震，虽然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本以为敖广孝这个废物，能多撑上一阵子，却没想到，一个礼拜不到，他就输了。 不光输了，还直接把公司卖给了速速通物流！ 废物，大废物！ 司如云搂住司震，趴在他背上：“你也别担心，我已经向公司举荐了你，这次进军快递行业，你最起码是个副总，主要负责江城市业务，想收拾苏阳，还有的是机会。” “但因为刺杀苏阳，差点牵连到司瑶的事情，大哥已经把我训了一顿。” “他说得对，时代已经变了，现在打打杀杀，已经行不通了，不过还好，咱们有钱，有资本，华港物流是上市公司，市值超七个亿，德信也是老牌企业了，从前捷运物流在他们面前，总是低一头。” “俗话说得好，打不过就加入……” “一个捷运物流，送给苏阳又有何妨！” 司震感受着司如云在他身上乱摸的手，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是，是，我肯定不会放过苏阳，妈，你放心……” …… 一大早上，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敖广孝，被枕边忙碌的电话铃声吵醒，他惺忪睡眼，摸索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胡伟打来的。 这一大早的，也不让他睡个好觉。 公司都卖了，还踏马能有什么大事…… 敖广孝烦躁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胡伟，都快跪在地上了，他哆嗦着道：“敖，敖总，您看报纸了吗？” 敖广孝揉了揉太阳穴。 “看什么看，昨天晚上喝了一瓶白酒，我踏马都快吐了，今早上才被你打电话吵醒，我上哪看报纸去？” 胡伟咽了口吐沫。 “敖总，您得做好心理准备，不行的话，我先给你叫个救护车，您确定，我接下来说的这消息，您能撑得住吧？” 敖广孝站起身，骂了声娘。 “胡伟，你踏马一天天咋娘们唧唧的，赶紧的，什么事，抓紧说！” 胡伟哆嗦着道：“是，是敖总，今天早上，江城日报报道了，说是咱们捷运物流，被速速通物流收购了，甚至连合同都曝出来了。” 敖广孝瞪大了眼睛。 “胡伟，是我没睡醒，还是你踏马白日做梦呢？” “昨天签合同的时候，人家林总就在那呢，你咋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胡伟摇了摇头：“不，不是，敖总，我是亲眼看着合同签的，但是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大中投资公司，根本不存在呢？” “这个林向南，就是苏阳，花钱雇来的？” 第172章 老地方见 敖广孝猛然间脸色一变，他刚想要反驳，可想到，这事情已经上了江城日报，怎么也不可能是假的。 难不成是姓林的把他给卖了？ 九百万买走了，转手一千多万卖给速速通物流了？ 他直接挂断了胡伟的电话，掏出手机，给林向南打了过去，他倒是要问清楚了，到底踏马出了什么事。 电话的拨号声，响了几声，下一秒，冰冷的提示音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vailable. Please try again later……” 啪嗒一声，敖广孝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他愕然地坐在床上，看向窗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完了，全踏马完了。 他被苏阳给耍了，这个姓林的，就是骗子！ 什么大中投资公司，什么年轻投资人，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这都是苏阳设计好的圈套，目的，就是套走他的捷运物流，怪不得昨天林向南只愿意先付三百万，说后续六百万，一个月之内付清。 原来，都是在这等着他呢！ 敖广孝茫然地看向窗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大脑一片空白，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连意识都有些模糊。 千防万防，终究是没防住苏阳。 他正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现在唯一能翻盘的，似乎也只剩下彭磊手里的储存卡，可这储存卡一曝光出去，就意味着，他也要背井离乡。 就在他无助失措的时候，掉在地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敖广孝捡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妈”，这是他在村里的母亲，给他打来的电话。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捷运物流老板，这次通电话，他一无所有，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敖广孝接通了电话。 “妈！” 孙老太太应了一声：“诶，广孝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忙不忙，你可有阵子没回家了，妈怪想你的。” 敖广孝擦了擦眼泪。 “嗨，没事，我这工作清闲着呢，有事都让下面人干了。” “您放心，我啊，过阵子就回去看您。” 孙老太太笑呵呵的：“行行行，回来之前提前说一声，妈给你杀个鸡，对了上次，你让人过来帮妈收拾屋子，还把地都给翻了，可谢谢你了！” “就是洗猪圈的时候，把猪食槽子给挪了，我一老太太，也搬不回去，不过没事了，在哪都不耽误吃食，你有空帮我谢谢这些小伙子。” 敖广孝一瞬间汗毛乍起。 别人不知道，那猪食槽子下面有什么，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是他早些年从境外走私回来的枪，还有二百多发子弹呢！ “妈，你是说，咱们家来人了？” “还帮你洗了猪圈？” 孙老太太点头：“是啊，不是你安排的吗，这群小伙子，都是一米八高个，一个比一个有劲，哎呦，有几个长得跟你年轻时候可像了。” 敖广孝心里一凉，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妈啊，我这还有事，就先不跟你说了，等回头，回头我回家，你再给我杀鸡。” 孙老太太连忙应声：“行行行，你先忙，你先忙，妈年纪大了，但身体还算硬朗，你不用担心妈！” 敖广孝挂断了电话，连忙翻起电话本，他藏在猪食槽子下面的枪，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既然被人拿走了，那就说明有人盯上他了。 如果是仇家，那还好说，他最怕的，是警察！ 翻到手机电话本的最后一页，有一个没有名字的电话号，只写了一个#号，他赶紧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了。 “喂，敖大哥，咋给俺打电话了？” 敖广孝深吸了一口气：“你马上给我查查，徐光荣在哪呢！” 电话那头的男人苦笑一声：“这死瘸子能去哪，在家待着呢呗，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能出什么事，你啊，就是太小心翼翼了，那瘸子腿都被咱们打折了，他还敢声张吗？” 敖广孝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 “我踏马让你去看看，你就去看看，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男人有些无奈点头：“行行行，我这就去，这就去！” 敖广孝挂断了电话，有些忐忑的看向屋里，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爆发出强烈的不安，几年的安逸生活，他已经快忘了从前的事，就仿佛两个世界一般，从中折断。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他打开柜子，拎出一个LV的手提袋，走到保险柜，把钱，黄金，房产证，还有一些乱码七糟的值钱东西，全都塞了进去，最后拿上车钥匙，把东西，扔到路虎车的后备箱里。 然后坐在驾驶位上，静静地等待着电话。 不大一会的功夫，电话再次响起，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蒙圈：“敖大哥，奇了怪了，徐光荣踏马的人间蒸发了，问了左右邻居，说是有阵子没来了。” “我打听了一圈，他们说有警察来过。” 敖广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转手拨号给胡伟。 电话响了一声，胡伟还有些懵懂：“敖总，这公司被速速通物流收购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敖广孝深吸了一口气，坐在车里，他如芒在背一般。 “胡伟，马上联系彭磊，让他把储存卡拿过来，你把剩下的一百万，打给他，马上打给他，然后拿上储存卡来找我！” “咱们两个，在老地方见！” 敖广孝连握住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 胡伟蒙住了，他知道敖广孝有套没署名的房子，以前是专门带小情人过去过夜用的，他帮敖广孝送过几次人，敖广孝都说是那是老地方。 可今天，怎么突然让他去老地方见了？ “行行行，敖总，我立马去找彭磊。” 敖广孝挂断电话，启动车子，直奔最近的火车票机票代售网点走去，他特意从家里带了一顶帽子，大大的，能盖住他的脸。 他把路虎停在路边，走了下去，把身份证和护照递了过去。 “要一张机票，从春城走的，去E国，H国，R国，M国都可以，要今天中午就出发的。” “如果没有机票，火车票也行，要去辽河省的……” 代售网点的工作人员接过身份证，看了几眼，操作了一下，有些疑惑。 “诶，你这身份证，好像出问题了，买不了票，是不是消磁了？” 敖广孝递过护照：“护照行吗？” 工作人员又试了试，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你这证件好像都失效了，建议你去办事大厅问问，我这没法买票。” 敖广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接过护照和身份证，浑身冰冷刺骨，寒意从直冲天灵盖。 完了…… 全都完了。 第173章 办一件事…… 敖广孝把车停在一栋楼楼下，这就是他和胡伟约定好的地方，只不过下车的时候，他手脚冰凉，浑身上下都在抖。 有一种死刑犯即将被送上断头台一样的窒息感。 敖广孝戴上帽子，背上包，朝着楼上走去，他打开门，胡伟已经在屋里了。 “敖总，您这是怎么了？” 敖广孝摇了摇头：“我已经被人盯上了，把东西给我，你也赶紧走吧。” “胡伟，出来混江湖的，从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只能说，你千万不要步了我的后尘！” 敖广孝拍了拍胡伟的肩膀，一时间思绪万千。 胡伟彻底懵了：“敖总，咱不是说好了，还能东山再起吗？” 敖广孝苦笑着，双目失神，那是一种浑身力气被掏空的感觉，如果他没被警察盯上，别说东山再起，就是靠着手里的把柄，威胁司如云和司震，都够他再建一个捷运物流。 但现在，他连江城市都出不去…… 离开这，他就要做人生中的最后殊死一搏。 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条路，离开江城市…… 但他估计，从他出门开始，就一定有人跟在他身后，他早就被人盯梢盯上了。 “把储存卡给我，你从后门走吧……” 敖广孝伸出手，胡伟哆嗦着，拿出储存卡，放到他手里，这是他们花一百五十万买来的，记录了苏阳犯罪证据的储存卡。 敖广孝接过储存卡，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对着阳光看了看，自嘲般地笑了笑。 几人苏阳要他死，那他就断然没有让苏阳继续活下去的道理！ “走吧！” 敖广孝语气苛责了起来。 胡伟点了点头，捷运物流倒闭之后，他最起码还从敖广孝这拿到了一百五十万，跟着敖广孝干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听说敖广孝背信弃义，坏事做尽的名声，但不管别人怎么说，敖广孝对他，总归还是不错的。 胡伟打开门，迈步想要走出去。 敖广孝看向他，一如回到了十年前，胡伟的背影，跟当年的徐光荣，霎有几分相似。 如果他当年能听徐光荣一句劝，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敖广孝自嘲的笑了笑，死到临头，倒是想起来忏悔了，他没做错，什么都没做错，这个弱肉强食，吃人的世界，只有他这种人才能生存。 “胡伟……” 敖广孝叫住了他。 胡伟回过头：“敖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敖广孝眉头紧锁：“我走之后，你不要再跟司震联系，这小子和司如云不是一条心，他背后还有一个女人，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他对这女人言听计从，杀司瑶的事，也是这女人一手策划。” “现在想想，苏阳说得对，我不过是司震的一条狗，他要我活，我能活，他要我死，我就只能死。” “还有，不要再去招惹苏阳了……” “搭上整个司家，也未必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就这些了，你走吧，后半辈子，好自为之！” 胡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敖广孝，他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进了城，那是饥一顿饱一顿，一直到跟了敖广孝之后，才算活出个人样。 虽然天天被敖广孝骂，可他心里却从来没记恨过敖广孝。 现在听着敖广孝这托孤一般的絮叨，他痛哭流涕，朝着敖广孝猛地磕了个头。 “敖总，您多保重。” 他磕完头，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敖广孝背着包，坐在椅子上，手止不住地抖，他当年跟徐光荣，又何尝不是亲如兄弟，如果不是为了利益，他何至于当着司如云的面，活生生打折了徐光荣一条腿。 他所有的愧疚，和当年没开口提醒的话，全都跟胡伟说了。 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手里拿到了苏阳的把柄，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敖广孝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不算太大的房子，放在兜里的电话去，却突然响了起来，震动的铃声，仿佛索命一般。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敖广孝咽了口吐沫，接通了电话：“喂？” 司震的声音，缓缓从电话那头响起。 “敖广孝……” 敖广孝浑身一个激灵，这个时候，司震来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司，司少。” 司震冷笑一声：“你倒是怪有本事的，这么大的一个捷运物流，你一个礼拜不到，就卖给速速通物流了，这就算是卖主求荣了？” 敖广孝沉默不语，屎盆子已经扣在他脑袋上了，他有什么办法？ 他说他没卖给速速通物流，是卖给了大中投资公司，司震和司如云会信吗？ 司震长叹了一口气：“我刚接到消息，全城的出城路口，全部设卡戒严了，刚刚有警察到了捷运物流，搜查了一圈，没找到你。” “机场，客运站，火车站，应该全部对你禁售了。” “很抱歉的通知你，你被通缉了……” 敖广孝沉默不语，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何必司震来打马后炮。 司震的声音有些慵懒：“现在整个江城市，能送你出去的，除了我之外，你应该是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敖广孝眉头紧锁。 “你要送我出去？” 司震笑道：“咱们相识一场，合作这么多年，互相都有把柄和秘密，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死！” “送你出去，当然没问题！” “但是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敖广孝追问：“什么事？” 司震道：“你现在身上的案子，那是多如牛毛，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不算少，再背一条人命，对你来说，也就是捎带手的事吧？” “我知道你现在身上没钱了，家里还有个老妈要养，老婆虽然和你离婚了，可你还有个四岁的孩子，你走了，也得考虑考虑，这娘俩怎么活。” “帮我杀了司瑶，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千万，两百万给你妈，两百万给你儿子，剩下六百万，我打到你海外的账户上，顺带送你从水路出国。” 敖广孝犹豫了，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他干的那些事，徐光荣应该都已经撂了，被抓住了，就是死路一条。 可要不要再相信司震一次，帮他干掉司瑶？ 司震漫不经心的道：“出了国，我在海外有些生意，也可以让你继续打理，只要杀了司瑶，一切都好说。” 第174章 千万不要出来 敖广孝胀红的脸上，拎着的提包，和他臃肿的身躯比起来，反倒显得不算太大，他认真的思考着，犹豫着，足足半晌的功夫。 他不得不承认，他被司震说服了。 谁想这么丧家之犬一样的活着，谁不想活得有尊严。 既然这样，那就是当做殊死一搏，即便九死一生，死的也未必是他敖广孝！ “我怎么杀了他？” 司震见敖广孝开窍，顿时笑道：“家伙事我给你准备好了，你开车到江城大学，翻宿舍楼后面的垃圾桶里。” “这个时间，司瑶应该在学校上课，你可以等到下课，一枪结果了他，事成之后，你去码头，我会安排人带你出境的。” “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敖广孝沉默着，的确不难，他这些年经常去国外，做些射击训练，最开始只是娱乐，但后来，愈来愈发正规，即便他拖着这么一副沉甸甸的身躯，可十几米之内，干掉司瑶，还不成问题。 “先打一半钱！” 敖广孝咬牙切齿道。 司震耸了耸肩：“你知道，这不可能的，你跑了之后，所有账户都会被彻查，我往哪里打钱？” “等你到了海外，所有钱我一并奉上。” 敖广孝点了点头：“行，我就再信你这一次！” 他挂断了电话，走出房间，只是在去江城大学之前，想了想，再次给胡伟发了一条短信，最起码，家里得有个人照应。 …… 江城大学，门外。 苏阳开着宝马750停在路边，靠在椅子上，等着司瑶下课，他今天下班早，正好跟司瑶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车开着双闪，他靠在座位上，一个画着淡妆的女人，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 苏阳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事？” 女人抬起头，正要嗲声嗲气地问苏阳要不要载她出去玩，结果和苏阳对视一眼，女人瞬间怔在了原地。 苏阳眉头紧锁，也认出了这人。 “乔雅？” 乔雅咽了口吐沫，她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是，是你是啊苏阳……” “这是你的车？” 她摸了摸车座，和门把手的位置，眼中说不出的羡慕。 苏阳有些厌恶的看向她，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速速通物流的事情，倒是忘了收拾这个贱人，不过看她这幅模样，也是自食恶果了。 “滚下去，别逼老子跟你算账。” 上次乔雅和他打赌，输了之后，该还他的钱，到现在还欠着呢。 乔雅咬住嘴唇，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你怎么这么凶人家，我就是上错了车，我男朋友也是开宝马的，我以为这是他的车。” “不过苏阳，你这是在哪发财了，能开上这么好的车？” “宝马750啊，这车是不是得一百万啊？” 苏阳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厌恶：“我再说一遍，滚下去，你听不懂吗？” 乔雅一把拉住苏阳的胳膊，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哎呀，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哪有过不去的恩怨，要不然，我不等我男朋友了，你带我出去兜个风？” 自从上次苏阳当众拆穿她之后，导致她好几个舔狗，都识破了她的真实面目。 没有了经济来源，她欠了一大把的信用卡还不上，那群人逼得她快去酒吧夜店里坐台了，她今天也是逼急了，寻思着钻个豪车，赚笔外快，却没想到遇到了苏阳。 苏阳冷漠的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打开车门。 “滚！” 乔雅看着苏阳，攥紧拳头，悔不该当初，她当时知道苏阳家里有点钱，但也只以为是小钱，今天一看，她简直是错过了一个金龟婿。 但苏阳这个态度，她也不好死缠烂打。 不过两人毕竟是同学，苏阳之前又喜欢她，她感觉，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拎着包，乔雅扭着胯下了车，看着苏阳开车，一溜烟的离开，她气得跺了下脚。 不大一会功夫，一辆宝马三系，停在路边，一个年轻高大，说起来有几分英俊的年轻人朝着乔雅伸了伸手。 “小雅，你怎么跑这来了，不是说让你直接去餐厅吗。” 乔雅看着眼前的三系，和刚刚苏阳开走的750，心里老大的不满意，可还是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没办法，第一志愿没录取，就只能服从调剂了。 本来就是等司瑶下班的苏阳，开着车子，一时间显得有些无处可去。 索性就拐进了江城大学的校区里，还好他带着学生证，不过看见他这辆宝马750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大哥，还是暗自咂舌。 找了个停车位，苏阳把车熄火，靠在座位上，东张西望起来。 要说2008年，什么最不方便，那莫过于智能手机太过鸡肋，和十五年后，根本没法比，他宁可用手里一个直板手机，也懒得用那些山寨的智能机。 来来往往的学生多了起来，学校里，似乎是下课了。 苏阳朝着人群里扫了一圈，下一秒，他却猛地坐直了身子。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江城大学的人！ 敖广孝！ 苏阳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跟了上去，谁知道，绕过一个密集的人群，敖广孝直接消失不见，他环顾四周，心中突然生出几分警惕。 这个时候的敖广孝出现在这，该不会，真是狗急跳墙了？ 苏阳连忙掏出手机，给司瑶拨出电话，电话响了一声，没有接通，他又打了过去，一直到第三遍，司瑶才接通了电话。 他心里松了口气。 “你人呢？” 司瑶有些纳闷：“我刚下课啊，手机之前静音来的，怎么，等着急了？” 苏阳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是问你，你现在在哪？” 司瑶看了一眼：“今天上的是小班课，在教六的307，怎么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你在那等我，千万不要出来！” 司瑶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顿时有些疑惑，可苏阳既然说了，那她就在这等着，教室里的学生，一个个跟她打招呼离开。 原本热闹的教室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司瑶等的百无聊赖，听见身后门被打开，脚步声走近，她以为是苏阳来了，高兴的转过头，只是她等来的，是顶在她脑门上的一把枪。 第175章 人质！ 敖广孝握枪的手有些颤抖，不管他枪法多么精湛，可他毕竟没杀过人，也没用枪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子弹穿过脑袋。 司瑶脚下一软，她愕然的看着敖广孝。 “我，我……” 敖广孝深吸了一口气：“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些不想让你活的人！” 他打开保险，手指微微弯曲，就在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身后的门猛然被踹开，敖广孝下意识的拽起司瑶，扼住司瑶的脖子，把枪顶在他的后脑勺上。 冲进来的苏阳，看着被挟持的司瑶，和举枪的敖广孝，大脑一片空白。 “敖广孝，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敖广孝浑身颤抖着，看着苏阳，他本想干掉司瑶，就此离去，可他没想到，苏阳居然会出现在这。 “好，很好，苏阳，今天我先杀了司瑶，我再杀了你！” “买一个送一个，我够本了！” 司瑶忍不住抽泣着，她看着眼前的苏阳，和被顶在身后的手枪，她能感受到，敖广孝因为激动和害怕，死死地握住枪，顶在她脑袋上的冰冷坚硬。 苏阳咬紧牙关，抬起手：“敖广孝，你想杀的是我，跟司瑶有什么关系？” “这样，你放开她，我来当你的人质！” 敖广孝浑身紧绷，他握枪的手，一刻也止不住地抖，他大脑飞速运转，臃肿的身躯，挪动着司瑶，朝着后面的死角走去。 他是可以干掉司瑶，再反手一枪打死苏阳，但这是学校，处理掉这两个人，接下来他该怎么逃出去，总得考虑好了！ “苏阳，你退出去！” 敖广孝拿枪，向苏阳扬了扬。 苏阳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不开枪，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我收购了你的捷运物流，你心里憋着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要钱，想要你的捷运物流！” “只要你放开司瑶，我把速速通物流给你，行吗？” 敖广孝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苏阳，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你真把我当成孩子了，我拎着枪到这来，就没打算在江城市再待下去！” “我三番五次对司瑶下手，都被你给搅和了！” “这一次，我亲自来了，我把枪顶在她脑袋上，我要当着你的面，把她崩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怎么从我手里，把她救下来！” “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的敖广孝，已然有些癫狂，两个月之前，他还是市值八千万捷运物流的老板，在江城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再加上攀附司如云这条大腿，未来可期！ 可是因为苏阳，一切都是因为苏阳，他输掉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他的地位，权势，他的钱…… 甚至到最后，还被苏阳给摆了一道！ 他本来可以直接走，即便不用司震，他也可以找到一条出城的路，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想就这么了此残生，他要赌，再赌一次，赌赢了，飞黄腾达，赌输了，大不了从此远走他乡！ 最重要的是，他要让苏阳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 他要让苏阳亲眼看着，他的女人，他的未婚妻，死在他面前！ 距离司瑶十几米远的苏阳，也明白了，敖广孝根本不是为了泄愤而挟持了司瑶，他是为了杀了司瑶。 从最开始，胡伟雇佣大货车撞向司瑶，再到后来雇佣关飞，和找到的杀手刺杀司瑶，甚至到后来，他被境外杀手追杀的时候，谁敢保证，敖广孝和司震的目标，不是司瑶？ 只是这一次，来的更加直接，敖广孝已经输掉了一切，他什么都不怕了。 一如当年他单枪匹马，拎着喷子杀上捷运物流，现在的敖广孝，劫持了司瑶，就是要殊死一搏。 杀了司瑶，换一个前途！ 两人僵持在教室里，苏阳听着身后不断有脚步声响起，他看着敖广孝，点了点头。 “行，你要杀了司瑶，再杀了我……” “那你应该不介意再多杀一些人！” “五个，十个，十五个，都可以……” 他背着手，按下了刚刚关上了门，门外，正在准备上下节课的学生，一拥而入，只是还没坐下来，就看见敖广孝拎着枪，将枪顶在司瑶的脑袋上。 一时间，惊呼声一片！ “司老师，司老师被劫持了！” “快报警，快报警！” 几个胆子大的，又冲出教室，拨打了报警电话。 敖广孝大脑一片空白，他本想悄悄解决掉司瑶，再干掉苏阳，随后一走了之，可没想到，这教室外面，居然有十几个学生。 他该怎么办？ 现在干掉司瑶，再杀了苏阳，然后逃走？ 恐怕他连江城大学都出不去…… 敖广孝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恐惧的举起枪，对准天花板，猛地扣下扳机。 嘭的一声枪响，被击中的灯泡，啪的一声碎裂开来，玻璃碴子掉了一地。 “都不许走，不许报警，不许报警！” 敖广孝手里的枪，从一个个学生身上扫过，不少人直接瘫软在地上，还有些人，直接跪了下来，她们瑟缩在一起，敖广孝的双眼，遍布血丝。 苏阳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么多人，能让敖广孝投鼠忌器。 现在的敖广孝，不是想寻死，他还想杀了司瑶之后，活着离开江城大学，这就是敖广孝最大的弱点！ “敖总，你也是个生意人，我也是个生意人。” “我不知道司震给你许了什么价码，但我的条件，你可以听一听！” “你现在放了司瑶，马上离开，还有一条活路！” “你走之后，我给你的账户上，打一千万，有了这笔钱，无论你去哪，都能活得很滋润！” 敖广孝冷笑着，看着苏阳，把枪顶在司瑶的脸上。 “苏阳，你老婆的命，只值一千万？” “刚刚还说要把速速通物流给我，现在就反悔了？” “你嘴里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谁知道呢？” “你给我开个条件，那我也给你开个条件！” “今天，你可以不死，但司瑶必死，你把这几个爱哭的学生，给我捆了，扔后面去，让开一条路，让我和你老婆出去！” 苏阳看着被敖广孝扼住的司瑶，又看了看教室哭闹的学生。 他知道，现在的他，对眼前的事情，没有任何处理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警察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他看着几个苦恼的学生，指了指他们脚上的鞋：“赶紧的，把鞋带解开，都交到我手里来。” 敖广孝怒视着他：“苏阳，你还想玩什么把戏？” 苏阳无奈道：“敖总，你让我把他们捆起来，我总得有绳子吧，眼下这功夫，我哪有时间找绳子，不就只能让他们把鞋带解开了。” 第176章 生死时刻！ 敖广孝不便发作，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跑出的学生，肯定有人已经报警了，他得尽快摆脱这群累赘，干掉司瑶，离开江城大学。 只要赶到码头，他还有机会能活下来！ “快点，快点！” 敖广孝拿枪直指苏阳。 苏阳不紧不慢的，一个一个，拿鞋带，把这些学生捆好，捆结实了，他有些无奈的转过头来。 “敖总，真不能着急，我得一个一个系上！” 敖广孝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三分钟，苏阳才把屋子里这些学生，全都捆在了一起。 苏阳站起身，举起手：“敖总，都捆好了。” 敖广孝拿枪对准苏阳：“你也滚到教室后面去！” 苏阳犹豫了一秒。 敖广孝把钱按在司瑶脸上，司瑶眼圈里，泪水在打转。 苏阳只能朝着后面走去，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让开了出教室的门。 敖广孝挟持着司瑶：“司小姐，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听话，最好配合我，我会尽量一枪打死你，不让你有痛苦的机会！” “但你如果敢反抗，那我不介意，连苏阳一起弄死！” “听懂了，你就点点头！” 司瑶缓慢僵硬的点了点头。 敖广孝用胳膊扼住她的脖子：“现在，往前走，下楼！” 司瑶向前走去，两人挪动着，出了教室，一步一步向着楼下走去，刚刚下了一楼，上课铃声猛然响起，走廊里，几十名学生朝着楼上冲来，正好跟挟持司瑶的敖广孝，撞了个正着。 “上楼，上楼！” 敖广孝大喊了两声，司瑶又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敖广孝手中的枪对准一群来上课的学生：“滚，都给我滚！” 几个学生害怕地向后退去，几个人从楼梯上倒了下去，连带着摔了一片。 敖广孝有些懵了，他只想低调的干掉司瑶，别让任何人看见他，杀了人，他就走，可现在，见到他的人越来越多，代表着目击证人越来越多。 而且还有苏阳在后面跟着。 杀了司瑶倒是容易，可是杀了司瑶之后，该怎么脱身？ 他心中惊魂不定，只能挟持着司瑶朝着楼顶走去，他记得，在楼顶旁，还有一条依墙而建的悬空楼梯，应该是作为安全通道的，他倒是可以从那下楼。 敖广孝带着司瑶，一路走到顶楼，就在他想要下楼的时候，江城大学的校园里，四周，警笛声大作。 他愕然地站在楼顶，风从楼边吹过，他心里嘭嘭嘭的打鼓，明明才五分钟不到，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六号教学楼楼下。 江卫国带着一队警察，走下警车，旁边的胡玲，立刻联系特警进场。 校长庄明仁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和江卫国握了握手。 “江组长，我们也不知道这劫匪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现在他挟持了我们金融系的一名老师……” “这位老师，她……” 庄明仁靠近江卫国，压低了声音：“她身边不一般，你们务必要保证不出问题，如果劫匪要赎金，我们可以帮忙协调，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一定不能出事。” 江卫国眉头紧锁：“庄校长，您放心，不管她是什么人，我们都会最大限度，保证人质的安全。” 庄明仁有些着急：“是是是，我明白你们会重视，但是你们应该再重视一点！” “被劫持的这个，是，是司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庄明仁压低了声音。 但江卫国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愕然道：“司瑶？” 庄明仁点了点头。 还不等江卫国再说话，只见一道身影，猛地朝着江卫国冲了过去，他一拳打在江卫国的脸上，紧接着，把江卫国按倒在地上，双眼通红的拽起江卫国的衣领。 “草泥马的姓江的，你踏马不是跟我说，十拿九稳，万无一失吗？” “你踏马的不是跟我说，已经找人二十四小时盯住敖广孝了吗？” “不是你告诉我，马上就要实施抓捕，保证不会出问题吗？” “现在呢，你告诉我，为什么司瑶被劫持了？” 苏阳死死的拽住江卫国，声嘶力竭地喊着。 旁边的一众警察上前拉住苏阳，甚至有几个穿着防弹衣的，直接掏出了枪。 江卫国嘴角渗出血来，他吐了一口吐沫，猩红一片，他抬起头，看向苏阳，有些沮丧。 “对不起，苏阳，确实是我们工作出了疏忽……” “今天我们已经打算逮捕敖广孝，只是被他跑了，我们有人在他身边跟梢，但是今天下午，被他甩开了，一直到接到报警电话，和在江城大学找到他的车！” “我们才知道，他对司瑶下手了……” 苏阳浑身颤抖着，坐在江卫国的身上。 “我要的不是道歉，不是你说对不起，我要你救司瑶出来！” 旁边的胡玲一把拽起苏阳：“苏阳，你冷静一点，我们会努力的！” 苏阳抬起头，只是一眼，却让胡玲倒退一步，一股寒意，直冲后脑，那是怎样可怕的目光，她毫不怀疑，现在给苏阳一把枪，他敢冲上去跟敖广孝拼命。 江卫国站起身：“苏阳，你冷静一点，我保证，司瑶一定会平安无事！” 他说完，看向身旁的胡玲：“马上联系狙击小组，把事情上报市局，疏散江城大学学生，附近路口，全部戒严！” 胡玲点了下头。 苏阳站在一旁，他朝着六号教学楼楼上看去，似乎能看见两个人影，能看见，他拼尽全力，救下的司瑶，马上要再一次，死在他面前。 校长庄明仁也被冲出来的苏阳给吓了一跳。 更是没想到，他居然敢给江卫国一拳，偏偏江卫国还连句话都不敢说。 “苏……苏同学，你先别着急，要相信江组长，他们会有办法的。” 苏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的看向六号教学楼。 教学楼楼上，敖广孝把司瑶捆成了个麻花，他看着楼下越聚越多的警察，汗毛乍起，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司震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喂，我被警察围了，在江城大学，我现在该怎么办？” 司震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我看见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干掉司瑶，马上干掉司瑶，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我会救你出来的！” 第177章 相信我一次！ 敖广孝咬紧牙关，到了这个关头，他再信司震的话，他真就是傻子了。 司瑶是他手里最后的筹码，无论是对苏阳，还是对警察，亦或者是对司学忠，司瑶活着，他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司瑶死了，他立马就会被乱枪打死！ 本来他对司震就不信任，现在司震居然告诉他，只要弄死司瑶，他还能救自己出去？ 怎么出去？ 楼下上百名警察，司震就是开着装甲车来，也踏马救不出去他！ “司震，你踏马真当我是傻子？” “杀了司瑶，我还怎么出去？” 司震眉头紧锁，他只想让司瑶死，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骗敖广孝，只不过是想要榨干敖广孝的剩余价值，除此之外，就是要敖广孝在逃亡的过程中，理所当然地被警察击毙。 他让敖广孝干的那些事，和敖广孝知道的，终归是个隐患。 活人，永远不如死人可靠。 “敖广孝，你蠢了一辈子，到死了，倒是成了聪明人了。” 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让敖广孝汗毛乍起，浑身绷紧。 他曾听过一次，这女人和司震交谈的声音，只是没想到，这个声音，会出现在电话里，和他对话。 “你……你是谁？” 女人轻笑着：“我是谁？我可以是很多人，我有很多身份，你问的，是哪个我？” “你死到临头，已经是事实了，可一个死了，总要有点价值，骗你来杀司瑶，是我的主意，当然，也不妨告诉你，你来了，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 敖广孝浑身寒意彻骨，他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他怒吼着。 “你到底是谁？” 女人叹出一口气：“我说了，我有很多名字，不过有一个，你应该听过，我叫关珊珊。” 敖广孝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只是忘了在哪听见过，不不不，他绝对听见过，是在哪？ 他思索了十秒，紧接着，浑身颤抖起来。 德信物流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就叫做关珊珊！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从司震嘴里，听过这个名字。 说司瑶有个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也同样叫做，关珊珊…… 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而现在，要他杀掉司瑶的人，还是这个关珊珊……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敖广孝癫狂着。 关珊珊叹出一口气：“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觉得，你不想就这么死了，我虽然骗了你，但靠你的能力，是绝对没有可能离开江城市的。” “从前几天开始，你所有的信息就被同步到客运站，火车站，机场，只是你自己不自知。” “你名下的所有车子，连告诉都上不去，哪怕是国道，有人看见，也会把你拦下来……” “你怎么走？” “靠两条腿离开江城市吗？” 敖广孝沉默不语，他知道，关珊珊说的是实话，他想要离开江城市，只是痴人说梦，全方位的围追堵截，他怎么跑得掉呢？ 哪怕是跑进深山老林里，他总要吃喝，总要活着。 关珊珊耸了耸肩：“既然早晚是个死，那还不如挣扎一下，造福一下儿女爹妈，你说是吧？” “我说你蠢了一辈子，被司如云那个老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快死了，也该聪明一回吧？” “杀了司瑶，你母亲，前妻，儿子，和你养在外面的情人，我都帮你安排妥当了，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敖广孝嘴唇颤抖着，他本以为，司震能救他一命，他才以身犯险，来干掉司瑶。 可他没想到，司震是要他死！ 关珊珊叹了口气：“这样吧，你好好考虑一下，看看是留了司瑶一命，被警察乱枪打死，还是杀了司瑶，带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不孤单。” 电话被挂断，敖广孝失魂落魄的站在天台上。 他浑身颤抖着，如坠冰窟一般，他想活着，他不想死，他到这来，就是为了求一条活路，可没想到，出发的那一刻，就注定这是一条死路！ 江城大学的校园里。 一辆宾利雅致缓缓停靠下来。 等不到司机开门，焦急的司学忠，已经冲了出来，两名警察想要拦住他，却被他伸手甩开，穿过警戒线，他猛地站到人群最前面。 苏阳看见司学忠，深深地垂下头。 他确实没什么脸见司学忠，司瑶一直跟在他身边，是他没有保护好司瑶。 “谁是这的负责人？” 司学忠目光瞥过苏阳，他连跟苏阳说话的兴致都没有，今天中午刚吃过饭，听到消息，他疯了一样的赶过来，活了五十年，他是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劫持他司学忠的女儿。 江卫国看了他一眼：“我是，你有事？”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他要多少钱，我司学忠都出了，你必须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听懂了吗？” 江卫国眉头紧锁：“司董事长，我是此次案件的负责人，我们会尽可能保证令千金的人身安全，但我们不会向犯罪分子妥协，如果有必要，我们会筹措赎金，但我更希望，直接将其击毙！” 司学忠咬紧牙关。 “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我女儿活着！” “不管他要多少钱，一百万，一千万，或者是一个亿，只要我拿得出来，我就给他！” “你们如果不能保证我女儿的安全，我可以上去跟他谈！” 江卫国摆了摆手，两名警察拦住司学忠，想把他从现场请离。 司学忠怒火滔天：“听见了吗，不要开枪，没有任何事，比我女儿的命更重要！” 江卫国再次挥了挥手，司学忠被拉出警戒线外。 苏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走到江卫国身旁：“我想上去和敖广孝谈谈，他应该是不想死，只要能给他一线生机，说不准他愿意放了司瑶！” 江卫国眉头紧紧蹙起。 “你有多大把握？” “我们这有专门的谈判专家！” “你上去，我怕是最后出三条人命！” 苏阳摇了摇头：“不，谈判专家也不如我知道的多，这件事里面相当复杂，他是想要司瑶死，但是他也想活着，如果他能活着，他未必非要杀了司瑶！” “给我一次机会，我跟他谈谈，实在不行，就准备狙击手，就地击毙……” “但即便想要击毙，也得要保证敖广孝暴露在视野中！” “我上去，他不会有戒心！” “相信我一次！” 第178章 全市直播 江卫国犹豫着，他手底下有最优秀的谈判专家，但苏阳说的也不无道理，上门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另一个，是他商场上的竞争对手。 甚至敖广孝失控绑架司瑶，也不排除是因为捷运物流被速速通物流收购。 他眉头紧锁，半晌，才松了口气。 “好，你可以上去，但要带着对讲机！” “如果情况不对，一定要保全自己，司瑶那面，我们会再想办法的！” 苏阳点了点头。 江卫国让人拿来一件防弹衣，穿在苏阳外套里面，透过外面，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防弹衣只能保证你不死，近距离射杀，肋骨会断，而且只能保证内脏不受损，但是四肢，包括脑袋，是保不住的！” “千万记住，情况不对，立刻撤下来！” 苏阳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六号教学楼走去。 原本热闹的教学楼，这会早就冷清了下来，别说是单单一个教学楼，整个江城大学，此时此刻，都被清空，不少人在学校门外看着热闹。 苏阳走上楼梯，一层楼接着一层楼，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只有他脚步的回声。 这是一栋七层楼高的教学楼，他从一楼到七楼，总共走了一百七十五阶台阶，走到天台的那一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敖广孝惊恐的举起枪，挟持起司瑶，将枪口对准了他。 苏阳叹出一口气：“敖总，我身上没带枪，我是一个人来的。” “我就站在这，不往前走，你能不能给个机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敖广孝冷笑着：“聊一聊，苏阳，我踏马有什么好跟你聊的？” “你马上从这跳下去，我就跟你聊，你敢吗？” 苏阳耸了耸肩：“那就是没得聊？” “我知道，你想活下去，你到这来劫持司瑶，是有苦衷吧？” “让我猜猜，是司震逼你到这来的？” 被劫持的司瑶，听见司震两个字，她浑身一颤，敖广孝也停顿了一下，他大笑出声。 “苏阳，你是比我聪明，也比我有本事，不然，我也不会输给你。” “你跟我说这些，都是屁话，都没有用……” “你只有一句话说得对，我是想活下去，可你能让我活下去吗？” 苏阳心里在打鼓，他深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干的，不过是有几起重伤害的案子，还有私藏枪支，和不合法经营，导致出了人命，可毕竟撞死人的不是你，再加上现在挟持司瑶，数罪并罚，立刻投案自首，有希望判个死缓！” “但你要是一枪打死了司瑶，那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有人威胁你，有人胁迫你，但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我如果能帮你，我一定会帮你！” “努力减刑，在监狱里，也总比去地狱里强！” 敖广孝浑身颤抖，破口大骂：“我放你踏马的屁，苏阳你怎么不进监狱，你怎么不下地狱呢？” “最该死的人，就是你，我活得好好的，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身价几千万，我在江城市，跟个土皇帝一样！” “我杀了司瑶，我飞黄腾达，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 “是你，三番五次，捣乱我的计划，你还让我的捷运物流破了产！” “你现在劝我自首，劝我不过是坐几十年牢，可凭什么啊？” “我踏马努力奋斗了半辈子，到头来，就是这么一个结局？” 苏阳张了张嘴，有些无话可说，他当初拎着枪冲上捷运物流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么无助，但敖广孝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如果不想往上爬，如果只想好好活着，那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那些因为他而死，因为他没办法好好活着的人，又该找谁哭诉？ 敖广孝骂完了人，倒是也冷静下来，他现在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路，放下武器，举手投降，等待他的，最少是个死缓，甚至可能是枪毙。 第二条路，杀了司瑶，被乱枪打死，当场击毙…… 当然，可能还有最后一条路，他挟持司瑶，让这些警察投鼠忌器，他逃出生天！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让苏阳，身败名裂，跟他一起被通缉，和他一起下地狱！ 他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坐在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上，仿佛拥有能操纵人生死的权利。 “苏阳，你想让她活着是吧？” 敖广孝拿枪指了指司瑶，此刻的他，双眼充血，精神早已不太正常。 苏阳点了点头。 敖广孝深吸了一口气：“两个月之前，你单枪匹马，拎着枪，杀到了我们捷运物流，把枪顶在我脑门上，录了一段DV，想要借此要挟我和胡伟，不要再对司瑶下手，你还记得吧？” 敖广孝的话音落下，被他劫持的司瑶，目光微微一怔。 她猛然想起，她被流浪汉刺伤，送入医院，苏阳失踪的那一天…… 她问苏阳去做什么了，苏阳只是敷衍了过去，后来还让她放心，不会再有人对她动手。 她一直不明白…… 直到今天，敖广孝提起，她才知道，原来苏阳拎着枪，单枪匹马去找了敖广孝，换来了她两个月的平安无事！ 苏阳沉默着，他知道敖广孝想干什么。 敖广孝从兜里掏出那张储存卡：“你没想到吧，你录下的这份录像，会成为你身败名裂，证明你犯罪的证据！” “这里面，可是完完整整记录了，你英勇神武的样子，我那时候可真是被吓死了，真怕你一枪把我崩了！” “你想要救司瑶！” “没问题，你现在去下面，马上叫一队记者上来，我要现场直播，全市直播，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录像里的内容！” “如果你能做得到，我就放了司瑶，投案自首！” “你敢吗，苏阳？” 苏阳直视着敖广孝，被挟持的司瑶，却拼命地挣扎着摇着头。 “不要……” 她清楚，一旦录像被曝光，苏阳绝对在劫难逃，到那时候，敖广孝要进去，苏阳也一样要进去，公然持枪，危害公共安全，再加上舆论发酵，不知道要被判多少年！ “苏阳，不要！” 敖广孝脸上止不住的笑，他就喜欢看苏阳这副绝望的样子，当初他看苏阳就是这样，如今，他看苏阳，还是这样。 把他逼到绝路算什么，让他的捷运物流破产又算什么？ 他就是死，也要拉着苏阳一起垫背！ 第179章 杀了我，杀了我 “苏阳，你要是个男人，就赶紧做决定！” “你要是拒绝，我不介意直接把这个小娘们给打死，她死了，我再死，反正早晚都是要死，有司学忠的女儿陪着，也算是一大幸事！” 敖广孝把枪怼到司瑶脑袋上，笑得更加阴沉。 他就是要让苏阳身败名裂，他就是要让苏阳进监狱，他要苏阳眼睁睁看着，他引以为豪的速速通物流，倒闭，破产，让他看着，自己是怎么沦为阶下囚的。 司瑶眼泪止不住地流。 苏阳已经为她做的太多太多了，他那么优秀，如果没有她，也不会树敌无数，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不要，苏阳，不要让人上来！” “让他杀了我，杀了我！” 司瑶拼命的挣扎着，只是她再大的力气，也不会是敖广孝的对手，敖广孝声嘶力竭，在她耳边怒喝：“别动！” “司瑶，你再动一步，我先打死苏阳！” 敖广孝对着苏阳脚下，猛地扣动扳机，嘭的一声，像是爆炸一般，响彻在天台只是，司瑶放弃了挣扎，还是哭着，朝着苏阳摇头。 “别，千万别……” “我早就该死了，他们都想杀了我！” “我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你还年轻……” 苏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子弹从他脚下弹开，溅起的那一刻，擦出一片火花。 身后的对讲机里，江卫国的声音猛地传来。 “苏阳，楼上怎么开枪了？” “你人怎么样？” 苏阳拿过身后的对讲机：“我没事……” “麻烦你联系一下江城市电视台，敖广孝手里有段视频，想在电视上播放。” “最好是，全市直播……” 对讲机对面的江卫国，沉默了半晌，敖广孝可能会提的要求，他都考虑过，只是从来没想过，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敖广孝要搞个全市直播？ 怎么，这是死到临头，想要轰轰烈烈一把？ “知道了，我会尽快联系……” 江卫国还是果断答应，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该刺激敖广孝，有要求，还是尽量满足，至于人情关系和钱的方面，有司学忠在，都不是问题。 苏阳关上对讲，看向敖广孝。 “你说的事，已经安排下去了，你是不是该把司瑶松开，再勒下去，真出个三长两短，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敖广孝缓缓松开了扼住司瑶的手，只是脸上还在冷笑。 “苏阳，希望这段视频放出去之后，你还能这么嚣张！” 苏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司瑶，从被劫持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江卫国应该已经将狙击手布置就位了，只是敖广孝离司瑶太近，如果不能一枪毙命，极有可能让敖广孝有开枪的机会。 这也是江卫国投鼠忌器的原因。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二十分钟不到，江城电视台，直接将一辆转播车开到了江城大学，信号打开，全市范围内，所有能接到信号的电视，都会在江城卫视频道，看见正在直播的画面。 江小珍从车上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摄像，一路小跑。 江卫国猛然一怔，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江小珍累得呼哧带喘。 “哥，我是记者，我主动请缨来的！” “歹徒呢，谁被劫持了？” “是打算直接直播吗？” 江卫国气不打一处来：“你来捣什么乱，台里那么多记者，非得你来？” 江小珍仰起头：“台里那么多记者，为什么就不能我来？就因为我是你妹妹？” “这是我工作！” 江卫国咬牙切齿，可这紧要关头，江小珍来了，他还能把人撵走？ 无奈之下，江卫国只能拿起对讲机：“喂喂喂，苏阳，电视台的人到了，我让她们现在上去，你让敖广孝冷静一点，不要开枪，只要不杀人，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谈！” 苏阳回了一句好。 江卫国挥了挥手，江小珍和摄像师，急急忙忙朝着楼上跑去。 六号教学楼天台，苏阳抬起头，看向敖广孝。 “你要的记者，已经到了，就在楼下，马上上来。” “我希望在播放完录像之后，你能信守承诺，放了司瑶！” 敖广孝拽起司瑶，冷笑一声：“行啊，那等你被警察抓走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了司瑶！” “你和我对峙，自己却被抓走了，这画面，想想我就觉得好笑！” 苏阳沉默不语，播放录像的过程，是个好机会，如果江卫国能抓住机会，干掉敖广孝，那一切都解决了，如果找不到机会，就只能继续拖延下去。 五分钟不到，江小珍带着摄影师，从楼下冲了上来。 她直接将话筒对准敖广孝：“你好，敖先生，我了解到，你是捷运物流的前任总经理，请问此次绑架江城大学的老师，究竟是何原因？” 敖广孝抬起枪，对准江小珍。 “别往前走！” “就站在那，再往前一步，老子直接毙了你！” 江小珍和摄影师停滞不前。 敖广孝掏出手里的储存卡，朝着江小珍扔去，不大的储存卡，在空中飞出一条抛物线，准确的被江小珍接住。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这段视频，在全市播放！” “记住了，是全市！” “你们踏马的要是敢骗我，我立马弄死这女的！” 江小珍有些犹豫不决，她的确是接到了任务，说可以直播案件现场，但她没想到，歹徒居然让她播放一张储存卡。 她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苏阳看了她一眼：“放吧，不管这储存卡里是什么，你照常直播就行。” 江小珍看见苏阳，才反应过来。 “你……你不是，江城大学的那个大学生，你怎么在这？” 苏阳有些无奈：“江记者，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照他说的做就是！” 江小珍只好把储存卡递给摄像师，让他把内容读出，转播到转播车上。 苏阳看着敖广孝聚精会神的看着江小珍和摄像师，他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到了一个敖广孝注意不到的死角。 他拿起对讲：“江组长，趁着播放录像，可以准备行动！” 江卫国眉头紧锁：“苏阳，这录像到底是什么内容，你清楚吗？” 苏阳苦笑一声，这储存卡都是他的，里面有什么，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可他当然不能跟胡卫国说实话。 “我也不清楚……” 第180章 投案自首 江卫国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全市直播，但凡敖广孝这储存卡里，是点什么不该放出来的东西，这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可关键没人知道储存卡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枪已经顶在脑门上，那属于是横竖都是一下子。 放吧，放出来，才能让敖广孝放松警惕！ 六号教学楼天台，敖广孝看着即将被播放的录像，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这里面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这是他花一把五十万，买回来的证据！ 足以将苏阳彻底钉死的证据！ 他进监狱，也得让苏阳跟他一起在监狱里待着。 非法持枪，当众开枪，这要判多少年？ 敖广孝期待着，他仿佛已经能看见，苏阳被警察被按在地上，匍匐在他脚下，眼中的那种绝望，无力，和愤怒。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已经一只脚迈进地狱了，他怕什么？ 他只怕苏阳不够痛苦，他只怕折磨得苏阳不够！ 储存卡被插好，江城市电视台，改变了信号传输，一瞬间，所有打开，在江城卫视频道的电视，全部变为了直播的画面。 下一秒，一段录像，缓缓播放出来…… 江卫国，庄明仁，司学忠，都抬起头，看向江城大学学校里，那一块正播放着江城卫视直播的屏幕。 江小珍也看着转播的小屏幕。 敖广孝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快了，就快了，只要录像曝光，苏阳就要身败名裂，就要被抓进去！ 三秒钟的黑幕之后，屏幕上的画面一变，下一秒敖广孝的大脸，出现在上面。 只见醉醺醺的敖广孝，一手搂着一个女人，这两人，都身穿一身职业装，却也是春心荡漾，敖广孝右手举着酒杯，镜头扫过，是一个大宴会厅，不少人都穿着工装，甚至还有一些熟面孔，胡伟，财务总监，人事总监，等等等。 “今年咱们捷运物流，营收突破新高！” “我给大家，每个人都包了个红包！” “钱不多，但是是个心意嘛！” “来来来，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敖广孝一挥手，后面人抬上来两箱子红包，挨个发了下去，几个接到红包的，第一时间打开，抽出里面绿色的五十块钱，顿时有些鄙夷。 大过年的，最起码弄个一百块钱啊，就发五十块钱，这踏马磕碜谁呢！ 敖广孝滔滔不绝地讲着话，大概就是对未来一年的憧憬，和希望大家更加努力，只有勤奋努力，才会有更好的明天。 前面的几个高管和货站负责人，纷纷站起来鼓掌。 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只有劫持着司瑶的敖广孝，猛然一怔，有些懵逼，这，这踏马不是去年公司年会的时候，他讲话的视频吗？ 这不对啊！ 他兜里揣的，明明是苏阳拎着喷子，单枪匹马闯到捷运物流，威胁他和胡伟，刑讯逼供的录像啊！ 怎么变成年会讲话了？ 站在楼下的江卫国，庄明仁，司学忠，还有近百名警察，和外面上万名大学生，全都懵逼了。 江卫国咽了口吐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严肃个场合，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候，敖广孝为什么要播放自己年会讲话的录像？ 旁边的庄明仁也懵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司学忠骂了声娘：“踏马的，这个王八蛋的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的大学生则是热闹了。 “没看出来了，这胖子左拥右抱的，真是惬意！” “惬意个屁啊，你不知道吧，这胖子叫敖广孝，是咱们江城市捷运物流的老板，前段时间，捷运物流破产了！” “那么大个公司，说破产就破产了？” “谁知道得罪什么人了，让人家速速通物流，俩月就给收购了！” “要不然能跑到这来报复社会……” 一群人议论的功夫，江卫国可没闲着，赶紧调动两队狙击小组，寻找合适位置。 “江组长，我们A组方向被摄影师和记者挡住，不能保证命中。” 江卫国眉头紧锁：“B组呢？” B组回道：“我方视线良好，但目标与人质距离过近，有可能会造成人质伤亡，我需要调换角度，需要大概五分钟时间。” 江卫国深吸了一口气：“快！” “抓紧时间！” 屏幕上的年会还在继续，敖广孝喝到尽兴处，还起身跳起舞来，身旁的两个女人，跟着他一起伴舞，一瞬间宴会厅变成了舞厅，动感的音乐，和敖广孝舞动的身躯，堪称油腻。 敖广孝也懵了，他要全市直播的，不是这个玩意啊！ 是苏阳拎着枪，逼迫他啊，他是弱势群体啊，他是被逼无奈啊！ 这踏马是怎么回事？ 储存卡？ 对，储存卡，有人把储存卡调包了！ 可关键是，江小珍和摄像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把储存卡塞进去的，根本没有调包的可能！ 那是谁把他的储存卡调包了？ 胡伟？ 不可能，胡伟到了最后，还想要跟着他，如果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早就叛变了，怎么可能跟他到最后！ 哪是谁？ 敖广孝脑海中，忽然间闪出一道身影…… 彭磊！ 胡伟花一百五十万，雇来的专业商业间谍，说是在行业内赫赫有名！ 彭磊，好啊，好一个彭磊，敢踏马耍他，就用这么一个破玩意，从他这骗走了一百五十万？ 他心中悔恨万分，眼看着录像还在继续播放，他扼住司瑶，怒吼道：“关掉，马上给我关掉，关掉！” 江小珍和摄影师看得认真，根本没听见敖广孝说什么。 敖广孝愤怒的朝着天空中放了一枪：“我说关掉，把视频关掉，你们听不见吗？” 江小珍赶紧关掉的录像，全市直播结束。 敖广孝把枪顶在司瑶的脑门上，怒视着苏阳：“好，你踏马敢这么玩，你踏马玩我是吧，苏阳，我要你马上当众承认，两个月之前，你单枪匹马拎着一把喷子，顶在我和胡伟的脑门上，诬陷我们要杀了司瑶！” 苏阳叹出一口气。 “敖总，真的说不成假的，假的也说不成真的！” “事到如今了，你不妨投案自首吧。” 敖广孝情绪激动：“你踏马放屁！” “自首，我自你玛德首，我踏马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他把枪顶在司瑶脑袋上：“我今天，就先崩了他，再踏马崩了你，然后再自我了断！” “苏阳，我草你祖宗！” 第181章 来不及了！ 敖广孝手指微微弯曲，就在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敖广孝猛地骂了声娘。 他好不容易才想弄死司瑶和苏阳，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敖广孝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关珊珊阴沉的声音传来：“敖广孝，你在搞什么，把你年会上的视频，放的满大街都是，你很荣耀？” “我跟你说了，杀了司瑶，杀了司瑶，你听不见吗？” 敖广孝满眼的愤怒。 被劫持的司瑶，听见电话里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她有些想不起来了，这声音，到底是谁的。 敖广孝咬紧牙关：“臭婊子，老子想踏马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你踏马以为你是谁？” “我告诉你，真把我惹急了，别说是你，还有司震，还有你们身后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我踏马死了，把你们全都带上，你信不信？” 关珊珊长叹了口气，语气一瞬间缓和了下来。 “唉，敖广孝啊敖广孝，我刚夸了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反倒是糊涂了呢？” “你说巧不巧啊，我今天正巧出门玩，你猜我遇到谁了？” 关珊珊把话筒递到旁边。 一个小男孩清脆的声音出现：“爸爸，爸爸，是爸爸吗……” 还不等敖广孝说话，关珊珊又把话筒一变，放到一旁。 孙老太太的声音响起：“广孝啊，你忙你的，你这朋友过来，给妈带了不少东西呢，屋里的电视机，冰箱，都给换了，还把乐乐给带来了，说是来看看我。” “你在外面忙，妈都知道，但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敖广孝目眦欲裂，握枪的手，差点颤抖着掉到地上。 “你，你踏马到底想干什么？” 关珊珊适时的接过电话：“杀了司瑶，我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敖广孝沉默着，他看着眼前的苏阳，和被他劫持的司瑶，还有旁边聚精会神的江小珍和摄像师。 他大脑一片空白，还是到了要做选择的时候。 关珊珊叹出一口气：“我只给你十秒钟时间，外面那么多警察围着呢，万一被追踪了，可就麻烦了。” “敖广孝，你听好了……” “十……” “九……” 倒数刚刚开始，敖广孝就做出了决定：“我听你的，按照你吩咐的做，照顾好我家里人，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臭婊子！” 敖广孝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顺着天台，向下扔去。 七层楼的高度，他的手机，会摔个粉碎，谁也查不出来里面的内容。 他举起枪，目光中满是决绝，他将枪对准了司瑶的脑袋，再看向苏阳，居然觉得此刻的苏阳，有些可怜，只是再可怜，也不可能有他可怜！ 下一秒，就被仇恨所湮灭，如果不是苏阳，他怎么会有今天！ 苏阳看着敖广孝的目光，他瞳孔猛然间放大了数倍，他疯了一样朝着司瑶跑去。 敖广孝手指微动，只需要一秒，不，半秒，他就能杀了司瑶！ “司瑶！” 苏阳怒吼一声。 可他距离司瑶实在太远了，从他站的位置，到司瑶的位置，足足有十米远，他猛地冲出去，可即便跑出去两步，距离司瑶，还是有八米以上的距离。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敖广孝看着疯狂的苏阳，脸上甚至露出几分解脱。 他活了四十多年，这一生起起伏伏，他不甘心在阴沟里活着，他拼了命的往上爬，不惜任何代价的往上爬，终于，他坐上了捷运物流总经理的位置。 可是他不满足，他想要继续爬，他想要成为人上人！ 一直到了今天，他才算明白了…… 生下来就是要死的，不死之前，是不会知足的！ 他已经能看见，扣下扳机的这一刻，司瑶脑浆和血，在他面前炸裂的画面，只是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前一刻，司瑶却拼命的挣扎起来，一瞬间的用力，让他错开了半个身子。 下一秒，枪响了！ 距离司瑶还有五米的苏阳，顿时怔在原地，目光呆滞着，他看着司瑶，也同样看着敖广孝。 足足三秒钟过去，司瑶睁开眼睛，看着平安无事的自己，和向她冲来的苏阳，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 敖广孝捂着自己的肩膀，就在刚才，一发子弹，从他身后，打进了他的肩胛骨里，这是什么样的感觉，疼痛，冰冷，仿佛浑身的热量，在不断流逝，他猛然倒在地上，想要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却怎么也够不到。 “苏阳！” 司瑶看着朝着他跑来的苏阳，心中正要松一口气。 敖广孝却在疼痛之中，恢复了清明，他再次举起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不过目标不是司瑶，而是苏阳！ “苏阳！” 司瑶看着敖广孝手中的举起的枪，想要让苏阳避开。 可这是天台，一眼可见的视线范围内，根本没有能躲子弹的地方。 敖广孝的目光中，满是恨意，那种深入骨髓的狠毒，似乎连中弹的疼痛，都化解了不少，他将枪对准苏阳，目光越来越模糊，但他知道，他这一枪，必中，必中！ 太近了，苏阳越来越近了！ 终于，就在他要恍惚闭眼的前一刻，敖广孝再次扣下了扳机。 嘭的一声，子弹激射而出，苏阳只听见一股离弦之声越来越近，就在他下意识想要躲开的时候，一道身影猛然冲进他的怀里。 下一秒，重重的一下子，犹如锤击一般，将他扑倒在地。 “苏……苏阳。” 司瑶趴在他的怀里，露出一个笑容。 苏阳也笑了，只是他笑着笑着，却发现，胳膊上，有一股娟娟暖流，正流淌而下，他下意识的抬起手，看见的是一抹鲜红，随后，红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染红了司瑶的后背。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呆呆的看着司瑶。 而地上，开出最后一枪的敖广孝，还想要挣扎着，远处响起两声枪响，一枪打在他手腕上，另一枪命中后心，他倒在血泊里，面目狰狞的看向苏阳，看着司瑶身后染红的血，似乎在欣赏一幅伟大的杰作。 苏阳抱住司瑶，终于从震撼之中醒转，他扶起司瑶的脸，血污印上侧脸，他目光颤动着。 “司瑶，司瑶！！！” 第182章 苏阳，好冷啊…… 苏阳瞳孔涣散，他疯了一样把司瑶从自己身上扶起来，他拼了命一样想要堵住那血如泉涌的伤口，他不停地按住流血的地方。 司瑶剧烈地喘息着，面色苍白无力，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开了个洞，眼前苏阳的身影，愈发模糊。 “苏阳……” “好疼啊。” 苏阳的眼泪连成珠线往下流，他看血流淌着，他想要阻挡，血却从指缝里渗了出来，他再堵住自己的手，却依然止不住血流。 “你再忍一忍，忍一忍啊，司瑶！” 司瑶的脸上，露出几抹苦色：“我……是不是……要死了？” “对不起啊……苏阳，这段时间……真是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她咳嗽了起来，血越流越多，面色也越来越苍白。 “好困啊……” 司瑶只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苏阳抱住她，朝着身后的江小珍和摄影师怒吼：“救护车，快，救护车，让人抬担架上来！” “还愣着干什么！” 他掏出对讲机，对着对讲机怒吼：“救人，救人啊！” 司瑶拉住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苏阳抱住他，低声安慰：“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你撑住，司瑶，你要撑住啊！” “你还没等到我娶你，我还没娶你呢！” 司瑶伸出手，想要摸摸苏阳的脸，她白皙瘦弱的手上，层层分明的骨节，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苏阳浑身颤抖着，他咬住牙，强忍住将要崩溃的情绪，将脸向司瑶的手靠去。 “苏阳……” “我好冷啊……” 司瑶静若寒蝉的声音，愈发微弱，她的手，在将要触碰到苏阳脸庞的时候，猛然跌落，她闭上了眼睛，再没了半点回应。 “司瑶？” “司瑶……” “司瑶！！！” 苏阳想要扶起司瑶的脸，可她却再无半点反应。 扛着担架的护士冲上天台，苏阳满身鲜血的看着司瑶被抬上担架，旁边的医生，立刻推了一针肾上腺素，控制毛细血管收缩，以此进行止血。 “这位先生，请您放开她，司小姐失血过多，必须马上送往医院！” 苏阳茫然地抬起胳膊，两名护士，将司瑶送上担架，医生亦步亦趋地跟着下了楼。 六号教学楼的天台上，冷风吹过，敖广孝倒在血泊里，苏阳看着手上的血，逐渐干涸，他看着地上的血，被风吹得凝固。 他抬起头，看向残阳落日，他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江小珍似乎跟他说了什么，旁边的摄影师，向他比了比手势，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面对着太阳下山的方向，仿佛司瑶还躺在他的怀里。 他茫然的跪着，几名警察冲上楼，对敖广孝的尸体进行拍照，随后将他手中的枪，关上保险，小心翼翼的放进证物袋里。 再之后，江卫国带着法医，拿上黑色的收尸袋，将敖广孝抬着放进里面，叫人将尸体抬下楼。 庄明仁安排了人，拿水冲刷掉六号教学楼楼顶的血迹，那些血，腥红的血，顺着水流，被冲进楼顶的下水道，随着污水，一起消失不见。 只有他一个人跪在那，静静地跪在那。 江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苏阳，起来吧，都过去了……” “司瑶被送到医院了，还在抢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敖广孝已经死了，你该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苏阳双目充血，回头看向江卫国。 “安安稳稳，过日子？” “江卫国，如果不是我给你提供证据，敖广孝会狗急跳墙，要杀了司瑶吗？” “你说你盯好了，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那司瑶中的这一枪，能打在你身上吗？” 江卫国哑口无言。 他猛地低下头：“如果可以，我情愿中这一枪的是我，我是警察，还是刑警，干这行之前，我就知道，早晚是个死，还不如让敖广孝一枪打死，我还能当个烈士，搞不好还能评个一等功。” “可轮得到你我来选吗？” “敖广孝今天死了，他只开枪打中了一个司瑶，敖广孝不死，明天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司瑶！” “苏阳，你冷静一点！” 苏阳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怒视着江卫国：“我踏马冷静不了！” “一个敖广孝算什么，那么多人，你抓的过来吗？” “江卫国，你少踏马在这满嘴仁义道德，你怎么不让你妹妹来挡子弹？” 江卫国看着苏阳，他猛地一步，拽住苏阳的衣领，在苏阳的愕然中，上去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抽得苏阳差点倒在地上，这一巴掌，江卫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这一巴掌，我替我妹妹抽的！” “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今天中枪的是我妹妹，我也绝无怨言，我会心疼，难过，会考虑，为什么中枪的是她，为什么不能换成其他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在这只知道鬼哭狼嚎！” “你说那么多人，我抓得过来吗？” “我告诉你，我踏马抓不过来，但我只要遇到一个，看见一个，我一定踏马毙了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这么做！” 苏阳捂着脸，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 上一世，他十五年的牢狱生涯，本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却在阴暗的淤泥，肮脏的角落里，过完了这一生，重活一世，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尽力做了每一件事，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努力希望上一世的悲剧，不要再发生，可结果呢？ 敖广孝一枪，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只想好好活着，想让司瑶好好活着！ 这些人，为什么老想要他死，要司瑶死…… 为什么？ 从胡伟，到敖广孝，再到司震，再到司如云，这些人，都不想让他好活，也都不想让他好过，他们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拼了命想拽他跌入深渊。 他不明白，也想不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还是错的，从来就不是他！ 苏阳攥紧了拳头，他冷笑着，既然这些人都想要他死，那他就要这些人死，如果司瑶死了，那就让这些人陪葬！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每一天，都是白赚的！ 他怕什么？ 他有何惧？ “江组长，你说得对……” “鬼哭狼嚎有什么用呢。” “对待这些人，就该让他们下地狱！” 第183章 让开！ 苏阳直视着江卫国的目光，他脸上的血，手上的血，身上的血，带着那一抹笑，让人不寒而栗。 江卫国眉头猛然皱起，他不知道苏阳想干什么，但他相信苏阳心里，留着最起码的良知，他思索再三，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郑重地递给他。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苏阳接过名片，揣进兜里，头也不回走下了六号教学楼。 日暮西垂，映红了一片云彩，他走到学校门口的喷泉，凝视着水中的自己，捧起水，洗干净自己脸上的血，用自己身上沾满鲜血的衣服，还算干净的地方，擦干净自己的脸。 他掏出手机，向下划去，找到了司震的电话。 拨通电话，响了两声，司震便接通了电话。 “喂，你是？” 司震故作镇定，他根本没跟苏阳通过电话，但他知道，这就是苏阳的电话，他不明白，苏阳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他更恼火的是，敖广孝把事情办得不利索，明明一枪就能搞定的事情，偏偏现在打中了司瑶，司瑶却没当场死亡，给了她抢救的机会。 要是司瑶命大，搞不好还得费二遍事！ 苏阳没有着急说话，反倒是摸了摸兜里，点着了一根烟，他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 “司震……” “敖广孝已经死了。” “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司震眉头紧锁，一瞬间汗毛乍起：“苏阳，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况且敖广孝开的枪，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报警，说你恐吓！” 苏阳满不在乎的抽着烟：“我之前听说，有一种杀人的方法，是在人常喝的水里下毒，每一次剂量都不大，只是人的身体，会一点一点变差，一直到一百天之后，口眼歪斜，七窍流血而死。” “我思来想去，这种死法，应该很适合你。” 司震浑身一个激灵，他哆嗦着开口：“苏……苏阳，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恐吓我，我告诉你，把我逼急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们早就从捷运物流退股了，是你逼的敖广孝狗急跳墙！” “司瑶濒死，你得占一半的责任！” 司震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 苏阳冷笑着点头：“是，你和司如云从捷运物流退股，我把敖广孝逼得狗急跳墙，那我问你，敖广孝接的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为什么接到电话之后，他直接对司瑶痛下杀手？” 司震想要解释，说那不是自己打的电话。 苏阳却冷笑着：“我踏马不管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也不屑于去找证据，除非你能证明敖广孝开枪，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然，我下一个杀得，就是你！” “敖广孝跟你讲过，我单枪匹马杀上捷运物流，把枪顶在他脑门上！” “那把枪，还在我手里，我觉得，怼在你的脑门上，应该更合适一点！”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司震，刚想要反驳，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吓得浑身颤抖，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如果苏阳真要跟他玩命，他真得考虑要不要跑路了。 “谁给你打的电话？” 司震不远处，一个短发荷叶头，瓜子脸的女人，正点着一根烟，疑惑地看向他。 如果司瑶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女人，正是她的闺蜜，关珊珊。 司震不敢隐瞒：“是，是苏阳……” 关珊珊抽了口烟，有些好奇：“苏阳，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就算他能掐会算，难道还能猜到，是你让敖广孝开的枪？” 司震有些无奈。 “他的确是不知道，但我感觉，他好像疯了……” “他说是不是让敖广孝开的枪，不重要，他就是要我死。” “除非能证明，敖广孝开枪和我没有关系，不然，他一定要我死！” 关珊珊也是瞬间一怔，她没想到，苏阳说的这么干脆，直接了当就要弄死司震，难不成苏阳真的有证据，知道敖广孝开枪，跟司震有关系？ 她沉思半晌，却是冷笑一声。 “你就好好坐在你副总经理的位置上，不用怕，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帮你扛着呢吗！” 关珊珊靠在司震的肩膀上，司震感受着身后两抹柔软的触感，顿时有些意乱情迷，跟司如云比起来，关珊珊这种，才是人间极品。 能跟司瑶做闺蜜，关珊珊的长相，自然也不差，甚至说起身材，要更加傲人。 等他听关珊珊的安排，摆脱了司如云，没准能跟关珊珊在一起双宿双飞。 “我都听你的，可你也别让我等太久了……” “你说好了的，司瑶一死，司如云的产业，都是我的！” “你跟后面那位，可千万要说好了，不能反悔！” 关珊珊双手环住司震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贴着脸，冷笑一声：“那得看司瑶死了，还是没死！” “两个多月前，在江城大学门口失手之后，我就告诉她，我出国了，你说现在她重伤垂危，我这个她人生十几年里，最要好的闺蜜，突然回国，这个戏码怎么样？” “会不会让司瑶激动得哭出来？” 司震侧过头，一下子亲在关珊珊脸上：“你可真是够坏的，把司瑶耍的团团转，不过你确实应该去一趟医院，问清楚司瑶的病情。” “如果没死，那就让她死在医院里！” 关珊珊眼中闪过几分厌恶，她站起身子，眉头一挑：“好，那我就去医院，走一遭，看看这个贱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 江城市中心医院。 苏阳披着外套，赤着身子，走了上来，一路上不少病人侧目，几个护士看着他漏在外面的腹肌，也是赞叹了几分。 上一世在监狱里，他就一直坚持锻炼，这一世，他同样每天抽出时间锻炼身体，多亏了身体素质不错，才能几次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一条贱命。 急救室门外，司学忠来回踱步着，面色有些阴沉。 旁边八名保镖，将急救室的走廊，围得水泄不通。 苏阳抬腿想要走到急救室门外，刚刚迈出一步，就被保镖伸手拦住。 “这里有人正在急救，请不要靠近！” 苏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让开。” 保镖一动不动。 苏阳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他身上，一脚正中腿骨，猝不及防的保镖，瞬间失去反抗能力，倒地不起。 后面七人，瞬间反应过来，迅速将苏阳包围。 第184章 愚蠢的可怕！ 司学忠看向苏阳的方向，他眼中怒火滔天，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能中这么一枪，在手术室抢救，短短两个月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的司瑶是刀伤，那次还好，伤的不是太深，但这一次，可是枪伤，一枪直接打进了司瑶体内！ 看着七名保镖将苏阳包围，他一言不发，他恨不得将苏阳生吞活剥了，只是被人教训一顿罢了，哪怕是打成残废，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苏阳一言不发，一拳朝着离他最近的保镖身上砸去！ 这一拳下去，后面，一名保镖朝他腰窝踹来，苏阳闷哼一声，一言不发，拽住面前保镖的头发，向下拽去，同时高抬腿，直接将这保镖的脸，砸在他的膝盖上。 瞬间，被抓住的保镖，鼻子上血涌如注，疼得失去了战斗能力。 但后面的两名保镖，抱住了苏阳的大腿，另外一名保镖，拉开架势，一个侧踢，踹在苏阳脸上。 苏阳的嘴里流出血来，他一口朝着保镖脸上踹去，随后猛地一跺脚，踩在一名抱住他腿的保镖身上，让他疼得下意识一松口，苏阳紧接着回头，一个肘击，打在他胸口的剑突之上。 瞬间，三名保镖被他报销。 左侧一个保镖高抬腿向他踢来，他硬生生受下这一脚，然后抱住他的大腿，紧接着，张开嘴，猛地咬了下去，牙齿穿透裤子，直接咬的保镖吱哇乱叫，苏阳死也不松口，眼看着要咬下一块肉来。 司学忠怒吼一声：“够了！” “停手！” 苏阳松开了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里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上的血印子，和满嘴的鲜血，说不出的瘆人。 一群保镖向后退去，苏阳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一直走到急救室门外，他直勾勾的坐了下来，他要等着，等着司瑶出来。 司学忠气得浑身颤抖。 “苏阳，我女儿一直跟你在一起，是你收购了捷运物流，惹得敖广孝狗急跳墙，才变成了今天这样！” “你就没有想跟我说的？” 苏阳抬起头，看着司学忠，点了点头：“有。” 司学忠咬牙切齿：“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阳冷笑一声。 “你这个爹，当的还能再蠢一点吗？” “自己女儿被追杀快三个月，你却一次次无动于衷！” “敖广孝多次买凶杀人，盯上司瑶，你却当她在跟你开玩笑！” “你把一切怪罪在我身上，我承认，我有责任，但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可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一次次的无动于衷，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结果！” “人人都说你司学忠聪明，白手起家，创下司氏集团，坐拥这么大的家业。” “可我今天偏偏要说你蠢，你愚蠢的可怕！” 司学忠快要被气死过去，他敢这么放手，就是因为，他知道，司瑶说的这些，都是苏阳搞出来的，都是苏阳用来骗她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杀出一个敖广孝。 偏偏敖广孝，还向司瑶开了枪，这一枪，打中了司瑶！ 他开始后悔，后悔他想放长线钓大鱼，如果不是这样，司瑶可能就不会中枪！ 他心乱如麻，难以平静，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浑身颤抖着。 苏阳也同样不再说话，他和司学忠，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个不长脑子的东西，自己亲女儿说的话，一句不信，却坚持相信自己的臆测，觉得自己猜到的都是对的。 蠢人，无药可救的蠢人。 十几分钟不到的功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他解开口罩，眉头紧锁地看向司学忠。 “司董！” 苏阳忙站起身：“司瑶怎么样了？” 医生疑惑地看了苏阳一眼，但还是跟司学忠说话：“患者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司学忠猛然一怔。 “不是失血过多吗，我已经让人调血过来了，不管多少血，我都能给你！” “实在不行，我去号召公司员工献血，每个人我都给钱，需要多少血，我让他们献！” 医生摇了摇头：“不不不，司董事长，缺血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血站调来的血，已经完全够用了，只是我们现在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子弹卡在患者的脊骨里，已经触及到了神经，而且神经可能已经断了，如果再贸然取出子弹，对神经造成二次伤害，患者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高位截瘫！” “但如果不取出子弹，现在的情况，患者也必然是中位截瘫……” 司学忠脚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苏阳一把扶住他，司学忠已经没时间推开苏阳，反而是一把拽住医生。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要瘫痪了？” 苏阳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可不管怎么说，哪怕是瘫痪了，至少也要把司瑶的命保住。 医生叹气道：“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也有不瘫痪的可能……” 苏阳眉头紧锁：“怎么做，才能不瘫痪？” 司学忠也追问：“是啊，大夫，怎么做才能不瘫痪？需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愿意出，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司学忠差点跪在地上，医生连忙把他扶起。 “司董事长，这办法是有，可也跟没有差不多了。” “正常情况下，神经断了，是可以接上了，但我行医二十多年，做这类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不到，可以说是，赌博。” “而且赌输了，情况只会更糟糕。” “但如果，您能请到省院退休的专家，吴功耀老先生，他做这台手术，成功的几率，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 司学忠正要说话，苏阳连忙问道：“他人呢，人在哪？” 医生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之前去省院进修，见过吴老几次，不过他前几年就退休了。” “之前还说要去国外颐养天年，我就再也没见过了……” 司学忠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让她发动所有关系，也要把这个吴功耀找出来，他总不能让司瑶，后半辈子，瘫痪在轮椅上。 苏阳也给边振国，何荣发，江卫国和江小珍，甚至东江邮政的沙主任，挨个打去电话。 两人乱作一团，走廊里，踩着高跟鞋，一身红色毛呢大衣，刚刚化好妆，却遍布泪痕的关珊珊，却挎着包快步走来。 “司叔叔，瑶瑶……瑶瑶她怎么样了？” 第185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 司学忠看见关珊珊，只是朝她点了下头，这种紧要关头，他哪里有功夫搭理关珊珊。 关珊珊吃了个软钉子，又看向苏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是苏阳吧？我刚下飞机，就听说瑶瑶进医院了，她到底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我出国之前，她还好好的，怎么才刚回来，就被推进急救室抢救了？” 苏阳看了她一眼，倒是之前听司瑶说起过，她有个闺蜜，和她从小玩到大，叫什么关珊珊，只是不巧，她被追杀之后没多久，关珊珊就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会司瑶进了医院，她倒是赶回来了。 只不过看着这幅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苏阳对她实在是不感兴趣。 现在正是迫在眉睫的时候，再晚一步，司瑶就要一辈子瘫痪在轮椅上，他哪有时间跟关珊珊客套。 连着碰了两颗钉子，她也只好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擦着眼泪，毕竟才刚过来，现在就走了，也不太合适。 十分钟不到，司学忠一个个电话结束，江城市人民医院，急救室外，闹闹哄哄来了十几号人。 “司董，您让我找的吴功耀，以前是咱们省院的专家，但是早就退休了，这几年销声匿迹，说是儿子在国外，人估计已经不在东江省了。” “是啊，司董，我也打电话联系了一圈，他们说省院还有个专家，虽然治疗成功率不如吴老，但最起码也有百分之二十左右，要不然，先让他过来跑一趟？” “司董，联系上吴功耀老爷子家的邻居了，他说这人早就搬走了，您看，现在怎么办？” 一群人七嘴八舌，一下子急救室门外，变的乱乱糟糟。 旁边的医生，眉头紧锁，看向司学忠：“司董事长，司小姐现在的情况，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完成手术，不然，极有可能会影响痊愈。” “如果吴老在国外，那……那确实是来不及了。” 司学忠面如死灰，他活了五十多岁，妻子死的早，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一定要将司瑶从他身边夺走！ 司学忠颓废的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 他看向刚刚说话的男人：“麻烦，麻烦把省院的专家请来……” 百分之二十的治愈率，也比人民医院这百分之五要强得多，五分之一啊，足够他搏一搏了！ 他是个商人，坐拥几十个亿的司氏集团，他最讨厌的就是风险，如果是做生意，百分之二十的胜率，意味着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失败。 但这是为了救司瑶，救他唯一的女儿！ 他宁愿相信，有五分之一的几率，司瑶能恢复如初！ 说话的人，立马打电话，联系起来，旁边的关珊珊，也听明白了，这是司瑶没死，还有抢救过来的机会，正到处找医生呢。 她正打算想办法阻止一下。 人群后面，传来了一声咳嗽，一个老头，坐在轮椅上，他后面，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推着轮椅，不快不慢的朝着急救室走来。 “哎呦，怎么这么多人啊？” “让我看看，这有什么热闹瞧啊？” 轮椅上的老头，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 苏阳眉头一挑，一眼就认出来，这老头是沈三甲，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这几天修养好了，都能坐在轮椅上遛弯了。 一个保镖上前就要推搡沈三甲。 “这是急救室，去别的地方溜达，赶紧滚蛋！” 他上前就要推走轮椅，只是还没动，后面的医生就一把拦住他。 “诶诶诶，干什么呢！” “你赶紧把手收回去，这位你也敢动！” “你信不信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医生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如坐针毡，要说江城人民医院有一位不能招惹，绝对不是院长，也不是里面躺着的司瑶，而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位沈三甲，沈教授。 人家出来遛弯，给他推轮椅的，都得是医院的副院长。 一群人不由得位置侧目，就连司学忠，也望了过来。 医生弯下腰，先是跟推轮椅的副院长打了声招呼：“高院长，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高院长笑了笑：“老爷子闲不住，总想出去遛遛弯，护士都忙着呢，我就推他下来了，结果遛弯回来，就遇到这吵吵闹闹的，他就说来看看。” 沈三甲冷哼一声：“这医院里太无聊了，我早就想回去钓鱼了，小高啊，明天把我家里的鱼竿拿来，我感觉你们医院外面池子不错，你去给我买几条鱼扔里面，我过过手瘾。” 高院长有些无奈。 “沈老，您这腿都伤成这样了，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还想着钓鱼呢！” 沈三甲有些不以为然。 旁边的司学忠浑身一震，他想起来，眼前这个老头，到底是谁了！ 一网通物流董事长沈逸的父亲，沈三甲。 东江大学物理系的教授，据说是物理行业领域的泰山北斗，之前买江城壹号房子的时候，他跟沈逸见过一面，双方还聊过几句，后来知道，他是给自己父亲买的房子，老爷子打算在江城市养老。 正好，两人买房子的时候，一上一下。 他正打算上前打声招呼，毕竟这位老爷子，可不只是沈逸父亲那么简单，人家别说是在东江省，那就是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只是他话还未说出口，沈三甲就看向了他身旁的苏阳，紧接着，猛地一拍轮椅！ “哎呀！” 沈三甲朝着苏阳一指。 苏阳有些无奈：“老爷子，改天我再跟你叙旧，我麻烦你赶紧回病房，那凉快那待着去，别在这添乱了。” 苏阳话一出口，整个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推轮椅的高院长，看向苏阳，目光间有些敌意，旁边说话的医生，也是蹙起眉头。 就连司学忠也攥紧拳头：“苏阳，我看该滚出去的是你！” “司瑶在急救室里，我翻遍东江省给他找医生，你在这干什么？” “我看在你是司瑶男朋友的面子上，让你站在这，你怎么对沈老说话？” “保镖，把他给我扔出去！” 司学忠一挥手，几名刚刚被苏阳放倒在地的保镖，再次朝着苏阳走来，只是气势之间，未免弱了几分。 就在几人要冲向苏阳的时候，沈三甲轻咳了一声。 “行了……” 第186章 搞定了！ “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倒是一个个替我做主了！” “苏阳开口了，我得给他面子，一把年纪了，不能讨人嫌！” “小高，推我回病房……” 沈三甲回头看了高院长一眼。 高院长下意识地点了下头，但是下一秒，他猛地反应过来，苏阳对沈三甲出言不逊，沈三甲，居然说，就这么算了？ 还真听话，灰溜溜的说要回病房？ 还说自己不想讨人嫌？ 就是沈三甲的儿子沈逸来了，说错了话，沈三甲那也是照骂不误。 可怎么到了苏阳这，沈三甲倒是变了性子！ 一群人鸦雀无声的看着沈三甲转身就走，站在苏阳旁边的司学忠，更是瞪直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苏阳背后可能有人，可就算是他，也没资格命令沈三甲啊！ 可换成苏阳刚刚的语气，对沈三甲老大的不满意，沈三甲居然就这么走了？ 甚至还不让他把苏阳扔出去？ 沈三甲推着轮椅，走出几米，突然转过头来。 “对了，苏阳啊，你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妨跟我说说。” “老头子我活得久了，认识的人多，没准就把事给你解决了。” “当然，这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他人在我这，想让我帮忙，那是想屁吃，咱爷俩算是忘年交了，你可千万别客气！” 沈三甲说完就要走。 旁边的司学忠为之一动，他联系不上吴功耀，可沈三甲未必联系不上，毕竟在春城市那么多年，沈三甲绝对和吴功耀认识。 可这个时候，他没法开口。 沈三甲摆明了是不给他面子，除非苏阳开口，他才愿意帮忙。 这老头，看上去年纪大了，实际上八百个心眼子。 但苏阳愿意不愿意开口？ 司学忠看向苏阳，此时此刻，即便是他，也要向苏阳低头，如果苏阳不愿意，那真的是回天乏术，如果苏阳愿意，那求求沈三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沈老，既然话说到这，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苏阳叫住了沈三甲。 司学忠心里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口气，为什么会松掉，明明他一万个瞧不上苏阳，明明他知道苏阳不怀好意，可苏阳开口的那一刻，他还是松下了这口气。 如果沈三甲也没有办法，那就是回天乏术…… “我老婆在急救室，现在需要省院退休的吴功耀医生，来做这台手术！” “但是吴大夫已经退休很久了，人可能在国外，但如果换成其它医生，最高的成功率，也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如果这台手术失败，她要永远瘫痪在轮椅上。” “你认识吴功耀吗？” 沈三甲猛然一怔，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苏阳。 “你是说，里面躺着的，是司家的那个丫头？” 苏阳点了点头。 沈三甲倒吸了一口凉气：“可真是不巧，前段时间，老吴刚出国，旅游去了，如果换成是那丫头，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老吴真不愿意回来，我也无计可施！” 沈三甲话没说完，司学忠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沈老，我求求您救救司瑶，您要多少钱，我都给您，吴医生有什么要求，我都尽力满足！” 沈三甲摆了摆手：“小司啊，活到了我们这个岁数，钱不钱的，有什么用，够花就行了，岂是为五斗米折腰之人啊？” “而且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你要是再打断我一次，你就自己滚出去吧，我以前上课的时候，最烦有人在我讲话的时候，打断我说话！” “我说的是司瑶出了事，我只能尽力而为，吴功耀不回来，我也无计可施！” “但今天是苏阳开口求我，别说他姓吴的在海外，他就是跟着神州七号上天了，他也得给我滚回来！” 沈三甲回过头，郑重其事的看向高院长。 “小高，去，把我那手机拿来，不要那个大屏幕的，要那个小屏幕的，就我一直用那个诺基亚，快点快点！” 沈三甲催促起来。 高院长赶紧小跑着朝着楼上病房而去。 司学忠内心大大的震撼，旁边被他叫来的人里，有医药行业的老总，也有司氏集团的高管，一群人齐刷刷的看向苏阳。 他们还不知道，司学忠的女儿，有男朋友了！ 而且司学忠的这个女婿，好像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连沈三甲都得给面子，这得是什么来历？ 一群人暗自打量着，却不敢说话。 三分钟不到，高院长小跑着把电话递给沈三甲，甚至顾不得擦自己脑门上的汗。 沈三甲拿过手机，按到电话本的位置，向下翻，再翻，翻到吴功耀的电话号上，才按下了拨号键。 他直接按了免提，三秒钟不到，响起了拨号音的声音，嘟，嘟嘟的声音，回荡在医院走廊里，约莫二十多秒，电话才被接通。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喂？老沈啊？” 沈三甲哈哈一笑：“吴功耀，你还活着呢啊？” 吴功耀有些无奈：“我常年强身健体，怎么也得死在你后头，这不吗，正在R国度假呢，儿子花的钱，让我在这泡泡温泉，你别说，还挺享受。” 沈三甲骂了声娘。 “草，谁没儿子咋的？” “你少跟老子穷显摆，我告诉你，抓紧回来一趟，定今晚的机票，你在飞机上睡几个小时，凌晨就到了，抓紧抓紧！” “我在江城市等你！” 吴功耀有些纳闷：“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沈三甲叹了口气：“我在医院呢，马上就不行了，你要是回来的快，还能来见我一面，回来慢了，你就对着我灵堂牌位哭吧，别忘了给我磕三个响头！” 吴功耀顿时急了。 “沈三甲，你到底怎么了，在哪个医院呢？” “我听你中气十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三甲懒得回答：“在人民医院呢，你赶紧回来就是了，回来你就知道了！” “行了行了，长途跨国电话，挺贵的，一会给我干欠费了，才打了两分多钟，再唠十五秒，就得收三分钟的钱了，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他也不等吴功耀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几人，他朝着苏阳一抬手。 “搞定了，明早做手术，来得及吧？” 第187章 瞧不上…… 苏阳连忙点头。 “来得及，来得及！”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绞尽脑汁都解决不了的事，居然被沈三甲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虽然这电话威胁意味满满，可偏偏吴功耀就吃这套。 沈三甲打了个哈气，回头看了一眼高院长。 “小高，困了，出来溜达够了，扶我回去睡觉吧。” 高院长赶紧点了点头，正要去推沈三甲。 沈三甲回头看向苏阳：“对了，小子，别光顾着你那媳妇，她出了急救室之后，你也到我那屋坐一坐，老头子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沈三甲说完，转身就走。 苏阳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说起来，他还真得感谢沈三甲，如果不是沈三甲，恐怕司瑶真的见不到站起来的希望。 司学忠也沉默良久，朝着急救室外的众人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 一群人连连点头，跟司学忠打招呼，有几个，干脆跟苏阳打起招呼。 “苏总，那我们走了……” “苏总，这是我名片，有空咱们常联系！” “苏总，先告辞了。” 司学忠看了，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倒是没有阻止。 这生意上的事情归生意，感情上的事情，归感情，最起码，苏阳是真的爱司瑶，不想让她受伤，也不介意搭上脸面和人情。 关珊珊的面色有些尴尬，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死路一条的司瑶，居然还能被人救回来。 还把沈三甲给掺和进来，这老头真踏马碍事，怎么不早死了呢！ “司叔叔，真是抱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如果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请一定要通知我，司瑶醒了之后，我再过来陪她！” “就不多打扰您了！” 关珊珊弯了弯腰。 司学忠点了点头：“费心了……” 关珊珊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又看向苏阳：“苏总，我给你一张我的名片，以后遇到什么事，你也可以来找我，我和司瑶，是最好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关珊珊从包里，递给苏阳一张名片。 苏阳伸手接过，关珊珊却在他手心里，不动声色的挠了一下，苏阳再抬起头，看向关珊珊，眼中却是无尽的冰冷，甚至让关珊珊心头一颤。 关珊珊连忙低下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着医院外走去。 苏阳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司学忠坐了下来，看着急救室的方向，没有太多的提心吊胆，吴功耀已经是业内最顶级的专家，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足够让他高兴了。 哪怕是不能完全恢复，只要能让司瑶正常走路，就可以了。 “有烟吗？” 司学忠看向苏阳，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和善的跟苏阳开口。 苏阳摸了摸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是红塔山，上一世穷习惯了，抽了十几年的红塔山，重活一世，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这可能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吧。 软包的烟盒里，只剩下两根烟，苏阳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另一根，递给了司学忠。 司学忠接过烟，看了一眼：“红塔山，好烟啊……” “早二十年前，我都舍不得抽。” 他拿过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早就戒了，但是心瘾难戒，总想着来一根。” 苏阳点着了烟，抽了一口，紧接着，把打火机递给司学忠。 司学忠接过来，点着烟，也抽了一口，他这一口，烟整整燃掉了五分之一，他吐出烟来，靠在椅子上，两人身后，挂着个禁止吸烟的标识。 只是没人来制止，他们两个看着急救室的红灯，久久无言。 直到一根烟燃到过半，司学忠才开口：“我其实反对你和司瑶的这段感情，你给不了她想要的，更何况，她还大了你几岁。” 苏阳抽着烟，面色平静。 “不是给不了她想要的，是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司学忠不理会他，继续道：“我知道，两个多月覆灭捷运物流，的确是有本事，但这么不计后果的对我妹妹的产业下手，借此来靠近我女儿，你们最后的目标，是整整司氏集团吧？” “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 苏阳耸了耸肩：“你恐怕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司氏集团不过几十个亿，你真觉得，我瞧得上？” 司学忠冷笑一声。 “年轻人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是不过几十个亿，你知道几十个亿有多少吗？” “你们速速通物流，现在净资产不超过五千万，这五千万，还是估值，如果变卖，只会比这更少！” “一个司氏集团，足够抵得上一百个速速通物流，你真的瞧不上吗？” 苏阳摇头：“瞧不上……” “你们司家的烂摊子，我一个瞧不上。” “几十个亿就觉得自己傲视群雄，如果真有本事，何至于在江城市偏安一隅，为什么不南下逐鹿，司氏集团的主营业务是商业地产，和商业管理，在南方，岂不是有更大的舞台？” “是你怕了……” 苏阳抽着烟，说着的话，却毫不留情。 司学忠一言不发，因为苏阳说到了他的痛处，可无论如何，这也不是苏阳一个小小速速通物流的老板，能评头论足的。 他司氏集团几十亿的市值，是苏阳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从今天开始，他也要正视苏阳，最起码，苏阳没有他想的那么差劲，如果苏阳真的只是一个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那他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甚至会让司瑶立刻离开苏阳。 但三个月的时间不到，苏阳证明了自己，再次走入他的视线，虽然他依旧不看好，但他最起码，不会再强迫司瑶跟苏阳分开。 他坚信苏阳和司瑶走不到最后，等到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联盟成立，只需要对速速通物流一个急冲锋，看上去占据江城市市场的速速通物流，会瞬间分崩离析。 很多人觉得自己企业的护城河很深，实际上，可能经不住资本的一次冲击…… 到那时候，苏阳的丑态毕露，司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司学忠掐灭了烟：“既然你瞧不上我这几十个亿，那我就等你来证明。” “你说过，一年时间，拿一个亿来娶司瑶，我就等着你。” “听说你喜欢跟人打赌，那我再就跟你赌一次，我赌你做不到……” 第188章 吴功耀 苏阳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烟，站起身，朝着司学忠伸出了手，上一世，虽然司学忠没有对他报复过，但他在监狱里经历的那些，最起码得到了司学忠的默许。 重活一世，他的内心充满了怨恨和苦楚，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他是被冤枉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和司学忠平等对话，他听得出来，司学忠依旧看不上他，瞧不起他，甚至贬低他的物流公司，可这不重要。 他在司学忠这，是弱者，弱者，就不配反驳。 速速通物流，比不上司氏集团，是事实，如果有一天速速通物流超过了司氏集团，那一切都将逆转！ 他不会辩驳，只会记住司学忠的话。 “司董事长想要打赌，总该有些赌注！” 司学忠冷笑一声：“输了，就把女儿嫁给你，这不是你自己提的吗。” 苏阳摇了摇头：“不，这是我要求，我说拿一个亿来娶司瑶，你答应了，这怎么能算是赌注呢。” “你现在要跟我打赌，说我做不到，那咱们当然要说说，赌什么！” 司学忠犹豫了一下，半晌道：“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你想要赌什么？” 苏阳坐直了身子，司氏集团的资产众多，主要集中在商业地产和商业管理这两块，手里最多的，就是酒店和商场项目，但这些业务，他不懂怎么管理，到他手里，迟早会倒闭。 况且，他接手过来，就跟司氏集团形成了竞争关系，他不想让司瑶为难。 “我要江城市以西，春城市以东，大前年，司氏集团以一点四个亿，拍下的那块地皮！” 司学忠眉头拧成了川字，这苏阳真敢开口，那块地，是他打算捂在手里，等过几年，高速公路和铁路修好，再高价卖出去的。 要是苏阳真赢了，看上去他花了一个亿，娶了司瑶，可他转头就赔进去一点四个亿，不，到那时候，这块地，可能不止一点四个亿了！ 司学忠有些犹豫。 “那如果你输了呢？” 苏阳抬起头：“很简单，如果我输了，我离开司瑶，再把速速通物流，拱手相让。” “这份赌约，我们不签合同，没有见证人，就算是君子协定，我相信司董事长不会赖账。” “当然，到时候您非要赖账，那我就找人把这事大肆宣传一下，反正您只要钱，不要脸，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也无所谓了！” 司学忠面色一黑，这王八蛋，他还没说答应不答应呢，就开始说他要赖账了。 再说了，苏阳自己刚说相信他不会赖账，怎么后脚就说他赖账之后要怎么办了？ “我劝你少操这个闲心，你要赌，那就赌，一块地皮罢了，我还能赖账？” “更何况，你根本不可能赢！” “从你跟我打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你的速速通物流，勉强值五千万，可这里面有多少是净资产？” “如果你打包卖了速速通物流，怕是三千万都找不到卖家……” “而且，你已经拿速速通物流跟我打赌了，说明不能把速速通物流卖掉，否则，就是你输了！” “在不卖掉速速通物流的情况下，再拿出一个亿现金，娶走司瑶！” “要说再给你三年，或许你真有可能做到，但一年……不，准确来说，是九个月时间，我看你有点不自量力了！” 苏阳也不反驳，他承认司学忠说得对，公司市值一个亿，和能掏得出一个亿的流动资金，是两个概念，现在的速速通物流，还在填和捷运物流打价格战时候的窟窿。 想要靠速速通物流，赚够这一个亿，怕是三年都够点呛。 可世界上的生意这么多，何必只盯着一个物流，物流行业，只是他的跳板，他向上爬的基石。 “我没输过……” “这一次，也同样不会输。” 苏阳看向司学忠。 司学忠冷笑：“输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苏阳点头：“所以我不会输。” 司学忠沉默不语，只是缓缓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处理些事情，医院这边，就交给你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无论如何，照顾好司瑶……” “如果司瑶出了事，我保证你也活不下去。” 苏阳冷笑一声，不愧是司氏集团的董事长，真是霸道，上一世何尝不是如此，他在监狱里过的那十五年阴暗的日子，不见天日，至今想起，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他看着眼前亮起的急救室红灯，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司瑶，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 清晨。 江城市人民医院。 刚刚下了飞机的吴功耀，气喘吁吁地走进病房，病房里，苏阳正扒了个橘子，递给沈三甲，沈三甲吃得不亦乐乎，看见吴功耀，乐出了声。 “哎呦，老吴，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 吴功耀眉头紧锁，顾不得听他扯淡，只是朝他伸出手。 “病历本呢，检查报告，CT，核磁共振，还有主治医师是谁？” “抓紧时间，国内能治咱们就国内治，国内不行，咱们就国外治！” “R国，M国，都可以！” “那群老外死要钱，但医术还是没得说的。” 沈三甲摆了摆手：“行了，我没事，就是虚惊一场，请你回来，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吴功耀一张老脸垮了下来。 “沈三甲，我踏马连夜飞回来了，你告诉我你没事？” “王八犊子，你耍老子？” 沈三甲赶紧压了压手：“哎呦哎呀，别喊，别喊，我跟你说，我就是命大，不然你真得给我收尸了，那时候，你就是给我磕三百个头，我也活不过来了！” “前段时间，江城市下大暴雨，我啊，没当回事，就出去钓鱼了！” “结果遇到山体滑坡了，我也是运气不好，就被埋了，幸亏啊，司家的女婿，把我给救了，就这位，苏阳，赶紧跟老吴打声招呼！” 苏阳站起身，朝着吴功耀鞠了一躬：“吴老，我是苏阳。” 吴功耀听沈三甲讲着，一颗心算是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扶起苏阳：“小伙子啊，多亏有你啊，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他岁数大了，别老出去钓鱼！” “这老王八犊子，还最喜欢去荒山野塘，这次幸亏你把他救了，不然，人就没了！” 第189章 华通快递 苏阳苦笑一声。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把沈老送到医院来了。” 吴功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这个恩情，老沈得记你一辈子，你就别谦虚了！” 他一屁股坐到病床旁，拍了拍沈三甲。 “差点命没了，你这回消停了吧！” “沈逸早说把你接走了，到外地养老去，你偏得一个人在这！” “你这是何苦呢？” 沈三甲叹了口气：“我离开东江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有啥意思啊，这不是沈逸他妈，坟在江城吗，我隔三岔五，能去那公墓看看，算是有个念想。” “更何况，这人老了，都想着落叶归根，哪一天我没了，火化了还能和他妈合葬。” “这要是像你一样，去了国外，再死在外面，那踏马周围墓地埋的都是洋鬼子，我跟他们聊不来！” 吴功耀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人老了，都想着落叶归根。 沈三甲眼见到了火候，也继续道：“老吴啊，我这次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也是欠了人家小苏一条命，你说这过命的交情，是不是得还回去啊？” 吴功耀认真的点头。 “当然得还回去，不过司家的女婿，你说的不是司学忠吧？” 沈三甲哼了一声：“可不是吗，就是司学忠。” 吴功耀有些为难，这要是换了别人，给点钱就行了，可这司家，也不差钱啊！ 沈三甲叹了口气：“好巧不巧的，这几天，司学忠的女儿，也就是苏阳的老婆，中了一枪，脊柱神经断了，我就寻思着，能不能让你出山，帮忙做个手术。” “要是能把人家治好了，也算是我这个半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还上那么点恩情，你说是不是？” 吴功耀正色道：“是，是这么个道理！” “枪伤？脊柱神经断了？” “小伙子，你老婆人在哪呢？” 沈三甲给苏阳使了个眼色：“赶紧，把那医生叫来，让他跟老吴交涉交涉，抓进去！” 苏阳心领神会，把参与急救的医生叫来，这医生看见吴功耀，那也是说不出的高兴，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最开始是吴功耀问，医生回答，再到后面，就是医生问，吴功耀回答。 可是医生问得越来越多，吴功耀连忙打断：“行了，行了，先做手术要紧，这样吧，你准备一下，一会我做手术，你在我旁边当副手。” 医生连连点头，兴高采烈地准备去了。 吴功耀退休之后，东江省内，这个领域，一直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医生。 他要是能学到一鳞半爪，手术成功率，肯定大大上升。 早上九点不到，吴功耀换上手术服，进了急救室。 苏阳站在走廊尽头，静静地抽着烟，一根烟还未抽完，兜里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用嘴叼住烟，接通了电话。 “苏总，您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都在网上传开了，还有电视新闻，都报道了！” “出大事了！” 边振国的声音传来。 苏阳眉头紧锁：“你别一惊一乍的，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边振国一拍大腿：“华港物流，德信物流，还有东江省内各市县的物流公司，合资二点五个亿，成立一家叫做华通的公司，主要经营快递业务，他们对外放话，以后东江省内，所有的快递业务，必须通过华通集团。” 苏阳眉头紧锁。 这么多家物流公司，参与其中，偏偏把雄踞北方的一网通物流给排除在外了。 当然，还有他的速速通物流，可能在华港和德信眼里，他速速通物流，根本排不上号，做出这么个决定，摆明是在排挤沈逸。 东江省两千七百万人口，听起来不多，可这是一块南方快递公司，没有过多染指的偏远地区。 如果被华通快递形成垄断，那外面的快递公司，想再插一脚进来，可就得费些功夫了！ 边振国有些懊恼：“其实这快递业务，就是小件货的运输，虽说不是咱们主营业务，但也占据了一部分业务。” “你说他们发了这么个声明，还把捷运物流的大股东司如云囊括在内，这踏马不是针对咱们速速通物流吗？” 苏阳冷笑一声，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上一世的捷运物流，可没这么快倒闭，司如云带着捷运物流加入华通集团，乘上快递业务蓬勃发展的东风，硬是捞走了几个亿。 这一世，司如云肯定不会放弃这块肥肉，但是没了捷运物流，她在华通集团的地位，肯定会下降不少。 就算肯多掏钱，也撑死能挤到第三大股东的位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帮我发一份声明。” “就说江城市是速速通物流的业务范围，不管是快递还是物流，都轮不到他们来染指，如果要进行恶性竞争，那就别怪速速通物流反击。” 边振国挠了挠头，这份声明，倒是有气势，可说出来，总有些底气不足。 别说是跟华港物流比，就是跟德信物流，和新成立的华通快递比起来，速速通物流，都跟蚂蚁一样，人家动动手指，可能就把自己给捏死了。 可要是不发，人家压根没打算带上你，双方就是竞争关系，这面华通快递大张旗鼓地成立了，好像你默认了一样。 等明天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开起快递站来，那就是名正言顺。 “我知道了，苏总，我马上安排，把你的意思发给华通快递。” 苏阳点了点头，他挂断电话，看着嘴里快燃尽的烟，他打开窗户，碾在外面的台上，要说华通快递成立，最难受的，恐怕不是他速速通物流，而是沈逸的一网通物流。 真是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至少短时间之内，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不会注意到他。 他还能缓口气，最起码，安稳度过今年，没什么问题…… 眼看着十一月，虽然外面还未下雪，可天气也已经转寒，再北边一点的地方，都已经供暖了，医院里开着窗户，也是凉风习习。 抽完了烟，苏阳关上了窗户。 他身后，手术的绿灯亮起，吴功耀走出手术室，身子有些颤抖，旁边的医生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苏阳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吴老，司瑶怎么样了？” 第190章 沈逸 急救室门外的不远处，随着吴功耀走出，司学忠也带着秘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看见吴功耀已经走出急救室，也是连忙快步上前。 他今早去公司开了个会，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医生，司瑶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功耀摆了摆手：“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神经呢，都接上了，因为来得及时，再加上伤口横截面还算完整，对神经的损伤，应该不算太大，但有多少能存活，有多少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现在还不得而知。” “只能说，手术进展的很顺利，但是后续还是要看疗养情况！” 苏阳悬起的一颗石头，算是落了地，旁边的司学忠也顿感宽慰，只要司瑶没事，再大的事情，也不是问题！ 还在麻醉中的司瑶，被推出急救室，送往监护室，吴功耀说了些注意事项，还嘱咐让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司瑶，及时做康复训练。 最后，拍了拍苏阳的肩膀：“沈三甲欠你一条命，我这就算是还了你半条了。” “小伙子，我看得出来，你人不错，趁老沈还活着，该开口，一定要开口。” “他这条老命，都是你救的，能把我从国外折腾回来，看来，他是相当认可你这个后辈！” 吴功耀说完，转身就走了，他能待的时间不是太多，之所以到国外去，也是图个清净，不然在东江省，想请他做手术的人没完没了。 索性，就陪陪沈三甲这个老东西，他这次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阳沉默着，旁边的司学忠，也是眉头紧锁，沈三甲这种级别的泰山北斗，对他来说，用处不大，可对苏阳来说，恐怕是如虎添翼。 如果苏阳张嘴管沈三甲借一个亿，恐怕也未必借不到。 真要是这样，那他们两个之间的赌约，可就…… 苏阳回过头，看了司学忠一眼：“司董事长害怕了？” “你放心，管人家借钱娶老婆这种事，我是干不出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不过九个月后，要是你输了，要是赖账，我不介意多叫几个人，来讨债！” 司学忠冷哼一声，懒得跟苏阳扯皮，尽管他和苏阳打赌，可两人本质上依旧是两个世界的人，走出这间医院，苏阳连见他一面，都难上加难。 “等你赢了再说吧！” 司学忠言语中满是随意，因为他心里清楚，苏阳不可能赢，一年时间，速速通物流还清债务就算不错了，就算每个月有些盈余，可撑死不过就是成为第二个捷运物流。 捷运物流统治江城市物流行业那么多年，才八千万的市值。 速速通物流，能达到八千万，就是少了高香！ 为什么只有八千万？ 因为市场就这么大，江城市的居民，就这么多，厂房，公司，就这么多，向外扩张一步，难上登天，想要赚更多的钱，就要做好失去本土市场的准备！ 这个世界上，风险与收益并存。 但放眼江城市，物流这个行业，上有上市公司华港物流，后有老牌物流德信物流，中间还有一个雄踞北方，对东江省徐徐图之的新锐一网通物流。 速速通物流，能打得过哪一个？ 如果守成，毫无希望，如果冒进，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进退两难之局，所以，苏阳不可能赢！ 这是他的自信所在。 苏阳猜也猜得到司学忠的心思，可惜了，他就没打算继续在物流行业折腾了，未来蓬勃发展的快递行业，现在初露头角，他何至于继续搞物流。 只要干掉华通快递，称霸东江省，对北方市场徐徐图之，回过头来，什么狗屁的华港物流，德信物流，不过是一张谈判合同，议价收购的事。 两世为人，苏阳太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有对手，一定不要在他的长处搏斗，而是要寻找他的短处。 一个新的行业，就是他和这些老牌物流行业，最好的战场。 当然，正面对抗不利，他还是得想办法迂回作战，在华通快递，没有注意到速速通物流的时候，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这就得需要人配合了…… 而这个人，昭然若揭。 就是沈三甲的儿子，一网通物流的董事长，沈逸。 司瑶那面，麻药还没过去，司学忠安排了两个护工看护，他跟上了吴功耀，也一起上了楼，昨天听沈三甲说，今儿沈逸可能要来，他正好见见这位沈总。 上一世，沈逸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如果说司氏集团在江城市，是地头蛇，龙头企业，那沈逸的一网通物流，在十五年后，就是东江省的地头蛇，和龙头企业。 凭借着沈三甲生前留下的人脉势力，沈逸如鱼得水。 苏阳记得，在他出狱之后不久，沈逸和中通快递签署了交叉持股协议，同意将北方的一网通物流，并入中通快递旗下，一举套现三十四亿现金，和中通快递百分之四的股份。 那时候的中通快递，市值超过一千五百亿，百分之四的股份，价值超过六十亿，虽然签署了三年禁售，但沈逸也顺势进入董事会，成为了中通快递的高管。 只可惜，至此之后，沈逸逐渐销声匿迹，再没了消息。 比起身价，沈逸可要远超十五年后的何荣发。 “苏阳啊，来了啊？” 苏阳走进病房，床上的沈三甲笑呵呵的看着他。 “司家那丫头，手术还算顺利？” 苏阳点了点头：“托吴老的福，手术很顺利，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吴老，但凡吴老有需要，您开口，我一定不拒绝！” 吴功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太放在心里。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本职，你啊，还是好好照顾你老婆吧！” “说起来，老沈啊，你们家那臭小子，怎么不来看你啊，这都几天了，也该空下来了吧？” 提起沈逸，沈三甲就老大个不满意：“这王八犊子，我住院当天，他来了一趟，听见医生说没事，他转身就走了，就说工作忙。” “昨儿给我打电话，说今天过来，谁知道过不过来。” “人家忙，商场上尔虞我诈的，是顾不得我这个爹了！” 沈三甲酸溜溜地说着话，却听着医院楼下，几辆车的引擎声响起，不由得引人侧目，苏阳俯身看去，只见三辆玛莎拉蒂停在楼下。 沈三甲和吴功耀说起话来。 “真奇怪了，这住院部，平常都不让车进来，怎么今儿保安开了特例了？” 苏阳继续向下看去，却见中间那辆车里，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的男人，走下车来，他一身高订西装，要是换个玛丽苏小说里，就是妥妥的总裁。 苏阳眉头微挑，嘴角带笑，这人，正是一网通的董事长，沈逸！ 第191章 骄兵必败 迈步走进医院，沈逸带着秘书和一名保镖，走进电梯，而剩下的几人，则是站在医院门外，整齐地站在玛莎拉蒂两旁。 2008年，这款玛莎拉蒂总裁，单价高达二百四十多万，想要买到，还得另加钱。 三辆车，将近一千万，足够彰显沈逸的财力。 虽然和司氏集团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年轻一代，沈逸算得上是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走到沈三甲的病房外，沈逸从秘书手里接过鲜花和果篮，他推开门，走了进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 “爸！” 沈三甲瞪了他一眼：“你爱那腻歪，那腻歪去，你管我叫爹，我没你这个儿子！” 沈逸有些尴尬的放下东西，看向一旁的吴功耀，也是有些诧异。 “吴叔叔，您怎么回来了？” 吴功耀微笑着：“你爹说他快死了，我回来奔丧……” 沈三甲瞪了他一眼：“你才要死了呢，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吗？” “行了行了，别跟个竹竿一样往这一杵！” “苏阳，帮我给这王八蛋拿个橘子。” 沈三甲给苏阳使了个眼色，苏阳拿起一个橘子，朝着沈逸走去，重活一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逸，上一世，只是在电视上和网上见过，比起十五年后的沈逸，现在的沈逸，不过三十多岁出头，整个人更加干净利落。 他把橘子递给沈逸。 沈逸有些意外的看向苏阳。 苏阳先朝着他伸出手：“你好，速速通物流，苏阳。” 沈逸面色一僵，他眉头猛然蹙起，速速通物流，他当然听说过，但也仅局限于听说过，他对这个干掉了捷运物流的新锐物流公司，了解的并不多。 毕竟在东江省，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对手，只有一个半，那一个，是华港物流，剩下半个，是德信物流，仅此而已。 这是年轻人的狂傲，而他，也的确有这个资格。 沈逸回过神来，只是朝着苏阳莞尔一笑：“一网通物流，沈逸。” 沈三甲眉头一挑。 “你啊，别小看人家苏阳，人家还是个大二学生，赤手空拳，就干掉了捷运物流！” “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天天管我要钱花呢！” 沈逸点了点头，他也不傻，能让沈三甲这么推崇，自然跟苏阳的身份没什么关系，自己老爹瞧得上的，哪怕是街边的乞丐，他也愿意结交，瞧不上的，就是一省首富，他也懒得搭理。 至于苏阳这么年轻，能入得了他爹的眼。 恐怕跟前段时间的事有关，他这个当儿子的，平时对爹疏于照料，说找个保姆，看护着沈三甲，沈三甲嫌麻烦，又说家里有生人，他浑身不自在，只能作罢。 这才险些让出去钓鱼的沈三甲，丧了命。 沈三甲反复跟他念叨，说是有个小伙子，把他救了，如今看来，应该就是眼前的苏阳。 “果然是青年俊才。” 沈逸夸赞了一句，但却没当做一回事，一个速速通物流的体量，和他一个省会城市的分公司差不多，而这样的分公司，他至少有四个。 苏阳，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 “沈总夸我，的确让我受宠若惊……” “但我想要提醒沈总一句，骄兵必败。” “一网通，可能要栽大跟头了。” 苏阳张嘴直戳沈逸的肺管子，他一句话出口，旁边的沈三甲，坐直了身子，一旁的吴功耀也是吸了口凉气。 沈逸今天来，沈三甲把苏阳叫来，就是想让两人结交一下。 可苏阳这一句话，就要把人得罪死了啊…… 沈逸好歹还夸了苏阳几句，苏阳上来就是一句，一网通要栽大跟头了，还说沈逸骄兵必败？ 吴功耀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镜，眼下这剑拔弩张的气势，他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逸也有些意外，只是下一秒，他就轻笑了一声，说起其他事，他不懂，可说起一网通物流的情况，他能跟人说上三天不停，外面大把人想要投资他，他都拒之门外。 苏阳一个小小速速通物流的老板，也敢对一网通物流评头论足？ 还说他们要栽大跟头，这跟天桥上摆摊算命的骗子，有什么区别？ “饭可以乱吃，话，最好不要乱说。” “你救了我爹，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们速速通物流，我会尽力照拂。” “但你如果想指点江山，纸上谈兵，我看还是大可不必了。” 沈逸话音落下，苏阳却摇了摇头：“不必，我救沈老，不是为了让一网通物流照拂，而且，很快你就要栽个大跟头，恐怕到那时候，已经没机会照拂我了。”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我看在沈老的面子上，给你提个醒，希望你能重视。” 沈逸大脑飞速运转，他看着苏阳，只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苏阳这话里的意思。 “故弄玄虚……” 沈逸冷哼一声。 苏阳长长叹出一口气：“华通快递刚刚成立，摆明是冲着你来的，敌在暗，你在明，他们用些什么手段，你能防得住吗？” 上一世，虽然华通快递最后因为内部矛盾，土崩瓦解，让一网通物流占了上风，可在前期，一网通物流被打得节节败退。 甚至沈逸差点想要放弃东江省市场，后来靠烧钱努力维持，等了整整三年，一直到最后，他也不是正面赢了华通快递，而是华通快递，内部分赃不均，才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而现在，华通快递刚刚成立，眼看着要拿一网通物流开刀，他既然想让沈逸帮忙挡刀，当然不能让沈逸太过被动。 二战时期，M国孤悬在战场外，那也是让同盟国和轴心国维持势均力敌，他才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沈逸有些不屑一顾：“你说华港物流，德信物流，和几个小杂鱼搞的那个华通快递？” “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要组建这么个快递公司？” “今年上半年到现在，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在有一网通物流站点的城市，市场占有率方面节节败退，他们是怕输，才联合在一起。” “可这个想法，真是可笑，单独哪一个，都不是我一网通的对手，加在一起，就能打得过我？” “可笑。” 苏阳长出了一口气：“沈总，可笑的是你，如果你抱着这个想法，必然要吃大亏，我知道你在春城市投资一千八百万，一连开了六十家站点。” “但你没想过，那是人家的地盘，你凭什么进展得那么顺利？” “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回去找出这六十家站点的承包合同看一看，如果现在，他们想要自立门户，需要承担多少的违约金。” “如果你看完了，还能站在这，骄傲的跟我说，华港物流，德信物流，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手下败将，那我无话可说！” 沈逸冷笑一声：“合同都是我们法务部门专门拟定的，你能考虑到的事情，难道我们想不到！” “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了。” “我是来看我爹的，不是来指点你生意经，更不是来听你指点的！” “没什么事，我请你离开这间病房！” 第192章 上门女婿 沈三甲眉头紧锁，他让苏阳和沈三甲见面，的确是存在提携苏阳的心思，虽然苏阳救他一命，可也不能这么不知好歹。 速速通物流，地球额跟一网通物流，不是一个级别的企业。 苏阳上来就贴脸开喷，别说是沈逸，就是他听的，那也叫一个胆战心惊。 “如果不是看在沈老的面子上，我还真未必愿意跟你说这些！” “我知道一网通物流的法务，专门拟定的合同，可这合同传到下面，修修改改，最后签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只是一个电话，就能证明我说的到底是对是错，难道沈总连正视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吗？” 苏阳眉头紧锁，直视沈逸。 他看得出来，现在的沈逸很生气，但他要做的，就是让沈逸生气，沈逸不生气，怎么能如了他的愿呢？ 不向沈逸展示出铁腕手段，怎么能让沈逸和他合作？ 没人会和弱者合作，任何合作，都建立在平等的角度上。 但沈逸背后是一网通物流，他背后是速速通物流，这是几十倍的差距，是无法抹平的，所以，他就要棋出险招，要么赢，要么滚！ 上一世，华通快递成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春城市内，一半以上的一网通站点，临阵倒戈。 六十多家一网通物流，一夜之间，换上了五花八门的牌子，什么网网通物流，一心通物流，力速达物流，反正就是不叫一网通物流了。 因为，这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在一网通物流进入春城市市场之前，就挖好的坑。 他们找了一批有资质的承包商，拿下了一网通货站的承包资质，只掏了少量的承包费，就换来一网通物流的标准化培训和统一配送体系，甚至借此机会，积累了一大批用户。 一网通物流在设计承包合同之初，考虑的相当到位，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没有任何空子可以钻。 但合同下发到春城分公司后，针对每个承包商不同的需求，进行了不同程度上的更改，这就给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钻空子的机会。 一网通物流只考虑到，不能让各个承包商，倒向其它物流公司，所以在这些违约条款上，开出了投资额三倍以上的违约金。 但对于脱离一网通物流，自立门户这件事，只是简单标注了一个，处以十万元罚金！ 可对于这些在春城市运营六个月以上，积累了大批客户的货站而言，十万块钱，不过是半个月的利润，更何况，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早就虎视眈眈，开出了更加优厚的价码。 只要他们宣布自立门户，脱离一网通物流，那承接的订单，一样可以交给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赚的比之前，只多不少。 而从合同上来讲，他们也没有倒戈向其它物流公司，而是以独立物流公司的资质，继续运营。 这样一来，这些加盟商的事，就成了无头帐，一网通物流想要讨个公道，只能打官司，即便这样，两次上诉，再加上等待执行，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这就是意气风发的一网通物流，陷入华通快递圈套的开始。 此后几年，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沈三甲干咳了一声，他看向沈逸：“小逸啊，你看苏阳好意提醒你，要不然，你就打个电话，让人把合同给你送过来，看一看。” “万一呢，万一出了事，那不是后悔都来不及吗？” 沈逸冷笑一声：“在我这，就没有万一。” “苏阳，我知道你想展现自己的本事，可在我面前，你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本来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可以提携提携你，但你最起码要知进退，懂得怎么做人！” “现在，我请你离开这！” 苏阳眉头紧锁，这沈逸真是油盐不进，良好的家庭教育，少有遇错而建立的强大自信，不是一般人能打破的。 他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不自量力，还是你不敢？” 沈逸仰起头，他不屑一顾的看向苏阳。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我没什么不敢的，只是觉得，当着我父亲的面，让你丢人，怪不给他面子的。” “只可惜，我这个爹，年老昏聩，老眼昏花，识人不明！” “苏阳，你老老实实给司家，当个上门女婿挺好的，何必要卷进这商场的纷争中，去伺候好你老婆，你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你懂什么叫商业吗？” 苏阳眼中闪过几分怒意，只是下一秒，他就仰头笑出了声。 “沈逸，你现在掏出合同，放到这，让沈老和吴老一看，如果没问题，我立马就滚，就当是抵了救沈老的一命！” “你们沈家的门槛太高，我抬不起腿，弯不下腰，以后也不必来往！” “我就回家，好好当我的上门女婿！” 苏阳特意加重了上门女婿四个字。 沈三甲刚要开口拒绝，还不等说话，沈逸就点下头：“好，一言为定！” “这可是你说的！” “只要你看见合同，立马滚蛋！” 苏阳轻轻点头，沈逸看向病房门外，喊了一声：“Ailie（艾丽）。” 沈逸的女秘书走了进来，朝着沈逸鞠了一躬。 沈逸打了个响指：“让春城分公司那面，把和全市所有货站，签署的承包合同，发一份传真过来，记住，要快！” 艾丽顿时一愣：“沈总，您是说，全部？” 沈逸点了点头。 艾丽连忙小跑了出去，她得在附近找个能传真的地方，让春城分公司那面，把合同扫描之后，再发给她。 沈逸眉头轻挑：“苏阳，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中用，偏偏要往死路上撞，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按理来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但我看，你如此眼高手低，想必也瞧不上我们沈家的恩情！” “一网通物流，是我一手建立的，创立七年，有关一网通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次春城市承包商的合同，是由我亲自监督，法务部门专门拟定，怕的就是被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钻了空子！” “你考虑到的问题，我都考虑到了，你没考虑到的问题，我也一样考虑到了！” “苏阳，希望你见到合同之后，能够信守承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193章 都是真的？ 病床上躺着的沈三甲，长叹了一口气，顿时长吁短叹起来，他这个儿子，是随了他年轻时候了，一旦翻脸，那是六亲不认，纯粹是属驴的。 偏偏苏阳也是个犟种，这两人到一起，就是冤家。 他原本还以为苏阳和他套近乎，是为了抱上自己儿子的大腿，可今天看苏阳这态度，人家真没撒谎，他真瞧不上自己儿子。 倒是他这个老头子，有点自作主张了。 他思索着，一会就算苏阳说错了，那也不能太伤了苏阳的自尊心，这孩子是挺好的，就是年轻了一些，气盛了一些。 苏阳懒得搭理沈逸，等会合同摆在他面前，他就知道什么叫天崩地裂了。 他以为自己盯着就不会出问题？ 一件事，无论出发点有多好，转了几手，下发下去，换了几个人执行，最后都会跟出发点大相径庭，更何况是一个可以随意修改的合同。 沈逸太自信了，自信得有些过头。 他懒得再去辩驳，只要合同摆在这，一切质疑，鄙夷，嘲讽，都将迎刃而解。 半个小时不到，艾丽抱着一大叠合同，回到了病房，她擦了擦头上的汗，顾不得形象。 “沈总，这是春城市分公司那面传真过来的合同，总共是六十四份，都在这了！” 沈逸点了点头，让艾丽把合同放下，他看着眼前摞起来十几厘米的合同，随便拿起一份，递给苏阳，自信道：“来吧，找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说的什么狗屁条款，在哪呢！” 苏阳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他翻开合同，一扫而过，便将合同放在一旁。 一网通物流在春城市六十多家站点，当然不全都是华港和德信挖的坑，这第一份，刚好不是。 沈逸冷笑一声：“怎么，看完了，不说话了？” “你该不会是想把这六十多份合同，全都看完吧？” “这一份合同三十张，你一字一句，逐行看完，可就得明天早上了！” “我要是你，就现在乖乖道个歉，然后乖乖走人，而不是在这咬牙硬挺！” “年轻人，认输吧。” 苏阳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五分钟。” 旁边的沈三甲和吴功耀也是叹出一口气，本想着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多亲近亲近，谁知道，最后闹成了这幅局面，现在看来，苏阳是输了，也难怪，年轻人，年轻气盛，总要栽几个跟头的。 苏阳快速翻着手里的合同，果然，他找到了和上一份合同不同的地方，有关违约的条款。 他将合同递给沈逸。 “脱离一网通物流，只需要赔付十万元的违约金，这就是沈总嘴里的万无一失，尽在掌握之中，这就是你辛苦跟进，逐条斟酌，最后签订的条款！” 沈逸眉头猛然蹙起，他一把将苏阳手里的合同拿了过来。 “不可能！” “所有的合同，都是我逐条对照过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根本没有这个条款！” 他顺着苏阳手指的方向，一条一条看下去，果然，在第四大项的第五细则，明确标注，如果承包的一网通物流，想要脱离一网通，需要缴纳十万元的违约金。 在正常情况下，这是个相当合理的条款。 因为作为一网通物流站点的承包商，离开了一网通物流，他们根本没办法生存，更何况，除了一些基础服务和标准化运营，以及车队服务外，包括场地，货车在内的投资，都是由承包商来负责的。 换而言之，这东西本来就是人家的，人家想拿走自己的东西，向一网通物流，付十万块钱违约金，已经是很苛刻了。 但前提是一网通没有竞争对手！ 但现在，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联合成立的华通物流，正虎视眈眈！ 任何一点漏洞，一旦被华通物流抓住，那都是致命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逸甩开手里的合同，拿起另一份合同，但是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他眼前的这一份合同，同样有脱离一网通物流，只需要支付十万元的违约金的条款！ 他疯了一样打开每一份合同，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 一直到看完最后一份，沈逸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自信的根源，就是一年时间，扎根在春城市的六十多家一网通物流站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徒有虚名，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早就给他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想要的是春城市的市场，想从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手里抢一口饭吃！ 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却想撬了他的盘子，甚至整整一年，他们守着这么大的突破口，无动于衷。 为什么？ 当然是想让他把一网通物流的资源，客户，渠道，运营模式都交给这六十几家站点，在足够拨动胜负天平的时候，再让这三十多家站点，临阵倒戈，给他致命一击。 不只是额头上，他后背上，冷汗打湿了衬衫，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再抬起头，看向苏阳，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恐惧。 他根本不知道，苏阳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合同条款的细则，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谋划了一年的阴谋。 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言片语给说出来了，甚至，他还刚愎自用的表示不屑，吹嘘自己公司的法务团队有多厉害，他对一网通物流的经营情况有多了解。 此时此刻，他脸上通红的一片，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阳。 苏阳冷笑一声：“沈总，你现在，相信了吗？” 旁边的沈三甲和吴功耀对视一眼，难掩眼中的震惊，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对沈逸相当了解，如果苏阳说的是假的，那此刻，沈逸早就开始反驳。 如果更过分一点，干脆直接将苏阳撵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小逸，苏阳说的都是真的？” 沈三甲坐直了身子。 沈逸涨红的脸，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被自己甩落一地的合同，除了愤怒，就只剩下了丢人，他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可他就这么让苏阳教训了？ “就……就算他猜对了，可一年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都没动手！” “说明这件事，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有可能，根本没人知道合同上的问题！” “他虽然说对了，但是不能证明他赢了！” 第194章 放长线，钓大鱼 苏阳有些无语，死到临头了，沈逸还在这嘴硬，自己脑子有问题，还真当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脑子，也有问题？ 旁边的沈三甲，也觉得沈逸这幅模样有点丢人。 “沈逸，技不如人，输了不可惜！” “人家苏阳帮你指出问题，于情于理，你也该谢谢苏阳！” “你在这大喊大叫地干什么？” 沈三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沈逸梗梗着脖子，有些不服气：“爸，这合同是有问题，我也承认，但这么多份合同，都有漏洞，可是眼看着快一年的功夫，根本没有任何一家货站，说要解约，自立门户！” “这根本就是他臆测出来的问题！” “苏阳，我谢谢你，帮我找出这么一个漏洞，我会及时补正，但如果你觉得，这就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给我准备的礼物，我恐怕不能认同！” “如果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干的，为什么一年了，这个雷，还没被引爆？” 苏阳冷笑一声：“沈总，你懂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吗？” “要是这个雷，布下的那一刻就引爆了，顶多能让你损失个千八百万！” “但如果现在引爆了呢？” “不光让你损失千八百万，还损失了至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春城市客户。” “你前后投入的精力，人员，时间，全部浪费掉了，如果你还想再进入春城市市场，你猜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还会这么容易放你进去吗？” 沈逸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他当然能想得到，只是人总有侥幸心理。 万一呢，万一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没发现呢！ 他是不是还有弥补的机会，还有修补上漏洞的可能。 苏阳看见执拗的沈逸，只是冷笑一声。 “我原本觉得，沈总是个聪明人，能创下一网通物流这么大的家业，怎么也该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今天一看，沈总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眼下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将一网通物流排挤在外，我们速速通物流，也同样被排挤，本想着看看有没有能合作的地方。” “可沈总像防贼一样地防着我。”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苏阳看向沈三甲：“老爷子，咱们两个之间的交情，另当别算，至于和您儿子合作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我看啊，您这儿子，也娇惯坏了。” 沈三甲张了张嘴，有些哽咽无言，他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苏阳跟旁边的吴功耀，也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了。 俗话说得好，人老成精，沈三甲和吴功耀，谁不明白，苏阳说的是对的，是沈逸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他们觉得苏阳年轻，现在看来，反倒是沈逸太过年轻。 一直到苏阳走出病房，关上门。 沈三甲才长叹了一口气：“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沈逸，你为什么就不能低个头，承认一下错误呢？” 沈三甲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当着苏阳的面，他不好骂沈逸，那是给沈逸脸。 可现在苏阳走了，沈三甲也不必在乎给沈逸面子。 沈逸咬着牙：“爸，他虽然看出来我那合同有问题，但是你不想想，他是从哪知道的消息，没准就是华港物流让他来的。” “再说了，这合同都签了一年了，真出事，早就出事了，现在生意走上正轨，这些货站，个顶个的赚钱，他们舍得走？” “您啊，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你就是让那苏阳给忽悠了……” 沈逸话音落下，门外的秘书艾丽，急匆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沈三甲和吴功耀，贴在他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下一秒，沈逸面色一变，猛然一怔：“你说什么？” 艾丽深吸了一口气：“春城分公司那面，已经派人去安抚了，但是这几家货站，都表示不接受调解，要支付违约金，脱离一网通物流……” 沈逸猛然怔在原地。 该不会真让他这张乌鸦嘴给说中了，他刚说苏阳说的这些，都是猜的，无凭无据，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根本不知道。 紧接着，春城分公司那面，就告诉他，因为业务流程上，和三家货站起了点纠纷，现在三家货站，闹着要独立出去，不再挂着一网通物流的牌子。 因为事情闹得比较大，再加上他刚管春城市分公司要了这六十几家站点的承包合同，所以分公司负责人，直接找到了他这。 三家货站解约，对他而言，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 可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苏阳说他合同里有问题，他坚定地觉得，合同没问题，结果合同打印出来，下面人把合同改了，合同真出现了问题！ 他认为，这就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漏洞，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根本不知道合同上的问题，这些站点干得好好地，怎么可能说违约就违约，说离开一网通物流，就离开一网通物流。 他们难道不赚钱了吗？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这边就有三家站点开始闹事，点名了要交违约金，然后独立出来。 他面如死灰，连回头看沈三甲的勇气都没有。 沈三甲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沈逸苦涩一笑：“没……没事。” 沈三甲有些不悦：“沈逸，你从小撒谎就没有瞒住我的时候，赶紧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吴功耀也纳闷的看向沈逸，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沈逸，怎么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 沈逸低下头，小声道：“又，又让苏阳给说中了，有三家站点，开始拿着合同说事，打算要交违约金，自立门户了。” 沈三甲愕然的看向沈逸，他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他知道苏阳不一般，毕竟能让司学忠吃瘪的主，能是什么善茬。 可他也没料到，这个苏阳，居然如此邪门！ 前脚说的话，后脚就能成真？ 不对不对，这应该是说明，苏阳的商业思维，远在沈逸之上，尤其是对风险的控制能力，不知道要超出沈逸多少！ “那现在怎么办，这三十多家站点，要是全都解约，你这一年的努力，就算是给人家做了嫁衣了！” 沈三甲眉头紧锁。 沈逸一时间也慌了，三十多家站点倒戈，对他们一网通物流，在春城市的业务上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 沈三甲差点背过气去：“还踏马怎么办，赶紧找苏阳去，道歉，好好道歉，收起你这幅吊儿郎当，天老大你老二的模样！” 第195章 醒转 “年纪轻轻，有点本事，就对人颐指气使，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现在行了吧，知道什么叫做搬起来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三甲骂沈逸，骂了个头破血流，偏偏此刻的沈逸，连话都不敢说一声。 前面，是自己的尊严，面子，和刚刚放完的狠话，后面，是春城市三十几家站点，这些站点，前期他们光宣传推广，投入的费用，都是千万级别的。 好不容易让春城市的生意，走上正轨，他正要嘲笑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时候，居然闹出这么件事！ 钱上的损失，他能接受，大不了再填进去就行，但时间上的损失呢？ 错过了最好的入场时机，他还有机会，能抢下现在的市场占有率吗？ 沈三甲咬紧牙关：“我说沈逸，你还愣着干什么呢？” “怎么着，你还想等我这一把年纪的老东西，帮你开口道歉？” “苏阳敢说出来，就说明他有解决办法，人家本来都打算告诉你了，结果你呢，一口一个不需要，用不着，不用人家指点，脖子仰得老高，你是长颈鹿啊？” “别说真出了这摊子事，就是没出，我也要让你去给苏阳道歉！” “你这性子，再不改改，早晚要让人给你弄死了！” 沈逸深吸了一口气，一番心里挣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从一开始，就没将苏阳放在眼里，所以从心里认为，苏阳说的所有事，都是错的。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在他眼里，这种公司，不是遍地都是吗。 有什么资格来指点自己。 直到合同摆在他面前，直到三家站点趁机闹事，此时此刻的他，恨不得朝着自己脸上啪啪抽上两巴掌。 可眼看着从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嘴里抢出来的市场，就要这么吐出去，犹如钝刀子割肉一样。 他缓缓低下头。 “爸，我去找苏阳道歉。” “是我错了……” 沈三甲鼻子出气：“你道歉，人家愿不愿意原谅你，还两说呢，从小你做事就不想后果，这一点，跟你妈简直是一模一样！” “估计苏阳在司家丫头病房里呢，这会没工夫搭理你。” “你要是真想道歉，就等明天，亲自去一趟速速通物流！” “不算委屈了你吧？” 沈逸连连摇头：“不委屈，不委屈……” “我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去速速通物流，登门拜访！” 沈三甲点了点头，这态度还差不多。 总算有点道歉的样子。 ……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里，监视器滴，滴，滴的响着。 苏阳坐在病床旁，两名护工刚刚出去，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司瑶，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虽然麻药劲已经过去了，可现在的司瑶，还是没有醒来。 苏阳有些后怕。 如果那一枪正中司瑶脑袋，是不是此刻，他和司瑶，已经天人两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瑶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他看着司瑶，会开心，会高兴，有司瑶在，他总能缓解许多焦虑。 他心中唯一担忧，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双无形的黑手之后，对司瑶无休止的追杀！ 他攥住司瑶的手，叹出一口气。 “你得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苏阳把手放在自己脸上，静静地看着司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边落日斜晖，被他握在手里的手，居然动了一下，苏阳浑身一怔，站起身，呆呆的看向司瑶。 司瑶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先是打量了一下病房，随后感受着刺眼的灯光。 她转过头，看着站在病床旁的苏阳，脸上露出几分苍白的笑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以为，我醒不过来了……” 苏阳双眼通红，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怎么会呢，有我在，你一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司瑶躺在枕头上，身上刺骨的剧痛，她却一声不吭，疼，最起码能证明她还活着。 被抢救的十几个小时，她好像跌入冰冷的海水里，那水是那么刺骨，她拼了命的向往游，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她的脚踝，让她向更深处的黑暗落去。 她拼命的挣扎着，一直有个信念，告诉她，不能死，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看见光，挣脱开那只手，睁开了眼睛。 一切，就仿佛一场梦，似乎她被劫持，中枪，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只有那彻骨的疼，才让她醒悟，不是梦，不是假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一直在这陪着我吗？” 司瑶认真的看着苏阳。 苏阳摸了摸鼻子：“也，也不是，我也是下午才刚刚过来。” “司董事长之前在这，但是他工作忙，已经回公司去了……” 司瑶面容有些苦涩：“他总是这样，任何事都没有他的工作重要，我妈死的那天，我通知他的时候，他也在忙他的工作。” 哀莫大于心死，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关心。 身为司家的女儿，她被无数人羡慕，可究竟快不快乐，只有她自己清楚。 “对了，还有关珊珊，她也来了……” 司瑶有些激动：“珊珊，她从国外回来了？” “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她之前说家里安排她出国，要她去国外工作，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惜了，我这身体，怕是一时半会下不了床了，不然的话，还能和她一起逛街。” 司瑶的朋友不多，关珊珊算是一个，上次差点出车祸之后，也把事情跟关珊珊说了，关珊珊让她千万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行就报警。 结果没过多久，关珊珊就走了，因为远在国外，有时差，所以两人联系不多。 没想到，这次她住院，关珊珊居然回来了。 苏阳眉头微微蹙起，倒是若有所思，之前在急救室门外，他忙疯了，倒是把这个关珊珊给忘了，现在闲下来，他想起来。 关珊珊，不就是德信物流董事长关雄的亲生女儿？ 他要是没记错，上一世，关珊珊回国之后，担任了华通快递的副总，又在两年之后，升任首席执行官，负责华通物流在东江省的全部业务。 换而言之…… 这个女人，就是沈逸的最大竞争对手！ 第196章 郎才女貌 苏阳眉头微微蹙起，他总觉得，他还在哪见过关珊珊，只不过，一时半刻，倒是想不起来了，上一世活了四十多年，很多细枝末节，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一些大事，和偶然间的灵光乍现，或者有外部刺激，他才能想起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关东江省快递行业的第一场变革，就是华通快递的成立，和沈逸的一网通物流，展开市场争夺战，整整争斗三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他想要从这场争斗中，切掉足够的蛋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还好，也不算太难…… 沈逸摆明了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可想要操动这么大的一个盘子，光靠他单打独斗，可不行。 速速通物流，虽然走上正轨，可也就勉强盈利，能抽调出一两千万的资金，组建新公司，进军快递行业，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 可别说跟集资二点五个亿的华通快递比，就算是跟一网通物流比，他都得被甩出二里地。 司瑶似乎看出他心中的苦闷。 “物流公司那面，又出事了吗？” 苏阳笑了一声：“捷运物流都倒闭了，还能出什么事，那面有边大哥和何荣发他们看着，出不来什么乱子。” “现在全市的捷运物流，都改名叫速速通物流了，我们一下子多出来几十个货站，生意好的不得了。” “你还不知道吧，速速通物流，已经开始盈利了，虽然赚的不多，但也是实打实的开始赚钱！” 司瑶松了一口气。 “真好啊，要是我能站起来，一定去看看……” “苏阳，你说，我还能站起来了吗？” 司瑶说着话，她向下看去，转圈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流了出来，从她醒过来，到现在，她一直尝试着，挪动自己的双腿，可即便她拼了命的去动，两条腿，却不动分毫。 苏阳连忙站起身：“医生说了，只要做好康复训练，就没问题的！” “你不要太担心，一定能站起来的。” 他看着司瑶，一阵子语塞，吴功耀说手术很成功，但能否恢复如初，要看司瑶的自身的恢复情况，无形之中，这就增加了很多变数。 司瑶有些不敢相信，求助的目光看向苏阳：“真的吗？” 苏阳摸了摸她的头：“当然，相信我。” “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在这陪着你，我等着你站起来，陪你逛街，吃饭。” “我还想回学校听你讲课呢……” “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阳握着司瑶的手，病房里，静悄悄的，司瑶躺在病床上，看向窗外，苏阳看着她，轻轻地揉着她的手，这种柔软有温度的感觉，好过那濒死的冰冷百倍。 活着真好…… 司瑶活着，更好。 …… 春城市，华港大厦。 顶楼，一间庞大的会议室里，几十号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负责拟定合同的法务部门，将一份份出资合同，合同章程，退出协议的细节，反复敲定。 另外一旁，各个公司的会计，将一笔笔账目入账，这里面有投资款，有借款，林林总总，复杂无比，汇聚成了华通快递的二点五个亿资金。 而几家公司的财务总监，更是协调公司，哪一个账户，从哪一张卡里，转到哪一个账户里。 一时间，忙得乱乱糟糟，好不热闹。 而在会议室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反倒是一团和气。 坐在主位上的，是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梳着一个还算利落的背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朝着左右手两边的一男一女，报以笑容。 他左边的男人，六十多岁的年纪，也同样是一身毛绒西装，拄着一个黑色的拐杖，只是脸上乐呵呵的，看不出任何威胁。 而另一边的女人，正是司如云。 她目光从对面的男人身上扫过，落到坐在主位的中年人身上。 “莫总，眼下公司成立了，咱们这几个大股东，都到了，我看，不如就趁热打铁，把公司架构捋顺清楚，到底设立几个分公司，几个副总，谁家负责哪一块，都说清楚算了！” “不然，我看大家也懒得一趟一趟跑到春城市来。” 莫总爽朗地大笑了一声：“司大姐，你可真是心急，不过这事，我跟关总已经聊过了，我提议，咱们这些持股比例高的股东，都进董事会，我来当董事长，关总是副董事长，其他各位，就当个董事吧。” “至于公司管理吗，我建议，咱们这些老家伙，就别参和了……” “关总向我举荐了他女儿关珊珊，这丫头也是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开始接手家业了，硬生生把我们华港物流，打得是节节败退啊！” “珊珊，以后可得多让着点你莫叔叔！” 莫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向坐在最末尾的关珊珊。 关珊珊笑了笑：“莫叔叔，您这可就错怪我了，我哪敢抢了华港物流的生意，大家都是公平竞争罢了！” 莫总点点头：“对，对对，珊珊说的是，公平竞争！” 关雄拄着拐杖，苦笑一声。 “莫老弟，不用这么给我面子，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 “咱们这岁数，都到这了，只要把持住大方向不出问题，具体执行，就交给这些年轻人干吧，总要给年轻人些机会。” “司总家，不是也有个小伙子吗，是司总的干儿子吧，你看，这年轻人，一表人才，还是海归留学生，司总啊，回头咱们俩，可得定个亲！” “你看看司震，和珊珊多合适啊，郎才女貌的！” 关雄开了句玩笑，司如云有些异样的看了关珊珊一眼，不得不说，关珊珊的确很漂亮，虽然比她年轻时候逊色不少，但如果要司震选，怎么也不会选她。 “关总，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既然你想推自己女儿到华通快递来任职，那不知道，想担任什么职位？” 关雄靠在椅子上，笑了一声：“我举荐我女儿当CEO，但我估计，各位不会同意，那这样吧，咱们大家，就各退一步，我女儿担任副总位置，主要负责财务工作。” “司总的干儿子，也一样担任副总职务，负责江城市方向的业务工作。” “莫总，您看，我这提议，怎么样呢？” 第197章 回去多练练 莫总眉头微微蹙起，这个关雄，张嘴就分走了一个财务部门，司如云那面倒是好说，只要安排妥当司震，把该给的钱给了，总归是比关雄好搞。 可关雄这么一分配，回头司如云是念谁的人情？ 是他莫思远的，还是关雄的？ “我倒是觉得，让司震来负责公司的财务工作更合适，珊珊显然更适合管理分公司的运营，不如这样吧，干脆就让珊珊来当江城市的负责人，司震坐在副总的位置上，负责公司的财务工作。” “司大姐，你觉得呢？” 莫思远一句话，让关雄差点炸了毛，他看向司如云，眉头猛然蹙起，本想卖个人情，可他不想把自己到手的权利就这么拱手相让。 司如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都听莫总安排，副总也好，财务负责人也好，江城市负责人也好，只要赚到的钱，该分的分给我，我是不介意的。” “当然，诸位不分也可以，但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要是翻了脸，这钱怎么分，分多少，就不一定是诸位说了算了。” 莫思远眉头一紧，只是想到司如云话里的意思，和联想到她背后的那位，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那就这么定了吧！” “就让司震来负责公司财务，司大姐放心，我专门聘请了个二十年工龄的财务总监，只需要让司震签签字，把控把控大方向就可以了。” “至于江城市方面，还是由珊珊负责，最后，剩下的总经理的人选，我这边，正巧有个职业经理人，我就僭越一下，由我们华港物流来挑大梁。” “想必各位，都没问题吧？” 莫思远面带笑容的看向关雄。 关雄和司如云，是第二第三大股东，可司如云背后不仅有司氏集团，还有一位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按理来说，这个副董事长的位置，应该是司如云来坐。 可毕竟关雄是第二大股东，而且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身属同一行业，互相能帮得上忙。 而且，如果不是一网通物流来势汹汹，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他也不可能说服关雄，合作一起开办华通快递。 所以嘛，这明面上的面子，还是得给关雄的。 但暗地里，又不能让司如云吃亏，就干脆把财务方面的工作，交给司震来把控，算是补偿了司如云。 关雄冷笑一声，可让司如云放弃到嘴的肥肉，哪有这么容易！ “我没意见。” 莫思远拍了拍手：“好，那大体框架，就这么定了，至于剩下的各位股东，也可以举荐人到华通快递，担任副总，或者是监事会主席。” “春城市的快递站点，我们会尽快铺开，开放加盟。” “江城市这一块，我看就交给司震和珊珊共同负责吧。” “毕竟春城市，还有一网通物流需要盯着，江城市，也就一个速速通物流，土鸡瓦狗罢了，想必你们两人，半年之内，能拿下江城市市场吧？” 莫思远面带笑容。 旁边的司如云，面色有些不悦，把关珊珊和司震安排在一起，这一来二去，真搞出来点什么事，这不是给她上眼药吗！ 司震有些犹豫，别人不知道速速通物流有多难对付，他是知道的。 但还不等他说话，关珊珊就笑道：“莫叔叔，估计用不了半年时间，我看，三个月，足够我们把红旗插遍江城市了。” 莫思远笑道：“好啊，你们年轻人有信心就好！” “得尽快解决掉江城市的市场，我还得等着你们这些左膀右臂回来，一起把一网通物流，赶出春城市呢！” “这个沈逸，真是相当难对付，不过我和老关，也不是什么善茬，我们俩联手做局，布置了一年，就打算坑他一把！” “年轻人，还得回去多练练。” 说到这，莫思远和关雄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这盘棋，他们下了一年，也快到了收尾的时候，到时候，沈逸在春城市的六十多家站点，得有一半倒戈。 关珊珊道：“莫叔叔，只要钱到位，我保证，三个月之内，拿下江城市市场！” 莫思远颇为欣慰，和关珊珊当对手，他的确有些头疼，但是现在双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倒是宽心不少，最少江城市这块，不会出现问题。 一场会议结束，司如云在门外等司震，关珊珊却一把拽住司震。 “司总，以后我在江城市，可少不了你们司家多照顾了！” 司震眉头紧锁，不明白关珊珊想干什么，旁边司如云可是还在呢。 她朝着司震招了招手：“今天下午，回江城市，你先去速速通物流，耀武扬威一番，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让那个叫苏阳的，清楚知道，咱们背后站着的，是整个东江省物流行业！” “如果他懂点事，愿意低头，那他就乖乖缩在物流行业里，整个东江省，这么多家物流公司，多他一家不多，少他一家不少。” “如果他不懂事，非得要跑到快递行业来找死，那就灭了他的速速通物流！” 司震有些犹豫：“这个苏阳，相当难缠，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关珊珊眉头一挑：“你光知道他难缠，可你不懂男人，对付男人，你不能硬上，你得明白，软刀子也能捅死人！” “行了，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司如云在看你了！” 司震下意识地回过头，关珊珊趁着他不注意，一下子亲在他的侧脸上，正好被司如云看在眼里。 司震猛然一怔：“你干什么？” 关珊珊笑道：“干什么？就当是便宜你了呗，给你这位干妈，一点小小的震撼。” 她冷笑着，背着手，从司如云面前走了。 司如云眉头紧锁，目眦欲裂，却也不好发作，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了，她却没办法再抢回来。 司震回到司如云身旁。 司如云强忍住心头的怒火，低声道：“那丫头跟你说什么？” 司震道：“没什么事，妈，就是想让我帮帮忙，多从公司掏些钱，支持一下江城市，华通快递站点的建设工作，我答应了。” “她就，就……” 第198章 脱身上岸 司如云冷笑一声，小婊砸，在她面前玩这手，行，真不错。 “没事，都是年轻人，难免互相有些爱慕之心。” “我更担心的，是这个关珊珊，是司瑶的朋友，万一她是故意引诱你怎么办？我劝你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不然回头她咬你一口，你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司震连连点头。 司如云边往外走，边掏出一张卡：“这次你坐上华通快递副总的位置，还把控财务这么重要的部门，算是一件好事。” “这张卡你拿着，去买辆车，再买几套衣服，别让人看低了咱们娘俩。” 司震把卡接了过来，虽然司如云没差过他钱，但像今天这么大方，还真是第一次。 他把卡揣进兜里，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 司如云点头：“行，事情也办完了，等会就坐我车回江城市吧，我来开车。” 说着，司如云朝着停车场走去。 司震冷哼一声，平日里，只要他在，就得给司如云当司机，今天司如云倒是变了性子，跑过来要给她当司机了。 这是察觉到危机感了？ 司震把卡揣进兜里，眼中闪过几分冷漠。 早晚有一天，他要离开司如云…… …… 江城市，速速通物流总部。 今天张灯结彩，门口摆满了花篮，屋里更是摆上一桌桌的流水席，只可惜，没有酒，来吃喝的有不少都是司机和装卸工，这些人吃完了饭，还得发车，送货，当然不能喝酒。 总部外，苏阳走下出租车，边振国和何荣发，连忙把他迎了进来。 “苏总，您可算来了！” “恭喜苏总逃过一劫！” 边振国哈哈大笑。 何荣发也迎着苏阳，笑道：“苏总，现在整个江城市，速速通物流的牌子，已经彻底消失了，我跟敖广孝的妻子谈了，以二百万价格，收走敖广孝手里的股份，转让合同已经签完了。” “今天各个货站的老板，都在这，还有鑫爷，胡老大，我也派人去招呼了一声，一会就到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院子的人，速速通物流，从最开始的几十个人，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近五百名司机，和七八百名员工。 只是后面忙碌的身影里，苏阳还看见了一个熟人。 “彭磊还在这？” 边振国咬紧牙关：“我踏马早说要把这个二五仔干掉了，这王八蛋！” 何荣发笑道：“我没拆穿他，是怕苏总还有用，干脆就在这留着了，这小子申请辞职，我没批准，你是不知道，敖广孝死了，把他快吓晕过去了。” 苏阳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彭磊虽然是见过大世面，但这种前脚接到钱，后脚雇主死了的事，估计也是头一回经历。 而且他把储存卡给了敖广孝，放出来的却变成了年会视频，这事情更加惊悚了。 他这几天，估计疑神疑鬼，觉都睡不好。 这种人，就是个搅屎棍，可要是用好了，也能发挥大作用，苏阳倒是不着急，先把彭磊留着，能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让他滚得越远越好。 再敢搞这么一次，他不介意直接送彭磊进笆篱子！ 就他干的那些事，任何一件被捅出来，都得被判个三五年，等他出狱之后，被他坑过的公司，花个几十万，买他一条腿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苏兄弟，直播我们都看了，够惊险的！” “纠结好几天，也没敢去医院看你！” 速速通物流门外，王鑫和胡老大，也走下车，朝着苏阳打起招呼。 今天是赴宴，所以没带太多人，就带了十几个小弟，后面忙活的阿龙，和一群小弟，看见王鑫和胡老大，也赶紧打起招呼。 “鑫爷！” “胡大哥！” 王鑫压了压手：“行了行了，我早就不是你们大哥了，以后跟着苏总好好混，干点正经生意！” 胡老大也笑道：“你们鑫爷说得对，我们俩啊，都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这一场枪击，算是把我们这两个老江湖，吓得胆战心惊。” “强如苏老弟，差点没躲过一劫，换成我们两个，怕是早就让人一枪打死了！” 胡老大长叹了口气。 王鑫也连连点头，这些年，他虽然没赚多少钱，可总归还是攒下了些家底。 有苏阳在这，他们也想乘上速速通物流，这股东风，看看能不能趁机洗白，做点正经生意。 苏阳和王鑫，胡老大握了握手。 “早点洗白好，脱身上岸，比被关进去的强！” 苏阳说话的时候，彭磊正好从旁边路过，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暴漏还是没暴漏，如果没暴漏，为什么储存卡里是敖广孝的年会讲话录像。 可如果暴漏了，为什么苏阳到现在还不处理他？ 一想到自己要被关进去，彭磊浑身一颤，不行，得想办法赶紧脱身。 速速通物流门外，不断有人走进来，坐下吃饭，这些人里，有沙发厂的董总，有一些从捷运物流被挖来的大客户。 到最后，一辆老捷达停了下来，迎面走下来一个大光头。 苏阳看见这男人，顿时一笑：“山哥，怎么今儿有空过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学生附近负责放贷的陈山，上次司瑶遇刺，还是陈山帮忙踹了一脚，陈山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大笑了一声。 “苏老弟啊，你藏得还是真深啊，要不是鑫爷到我那，跟我说你有这么大个生意！” “兄弟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我这次来，是打算给你送一份大礼……” 陈山压低了声音：“敖广孝死之前，把捷运物流的资产，都在我这抵押了，换了二百万，我先给了他一百万，他人就没了！” “这样吧，这笔生意我少赚点，你给我一百五十万，我把这些东西，都给你们速速通物流转过去，当是结个善缘！” 陈山朝他挤眉弄眼，苏阳顿时明白过来，这老天爷，真是站在他这，先是从敖广孝前妻那，拿到了捷运物流的股份，又从陈山这，把敖广孝抵押的东西，都给弄回来了。 苏阳拍了拍陈山的肩膀：“那我就谢谢山哥了，一百五十万，我回头一分不少打给你！” “快坐下，先吃饭，先吃饭！” 苏阳招呼着陈山坐下，速速通物流的总部里，热热闹闹，一片繁荣。 就在苏阳准备坐下，好好喝两杯，放松一下，一辆闪着灯的蓝色保时捷，径直开进了速速通物流的院里，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而车里，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司震，走了下来，看向苏阳，冷笑一声。 “还有闲情雅致，在这吃吃喝喝。” “苏总，你心够大的啊！” 第199章 极兔快递 苏阳回过头，看见司震，眼中的冷静，瞬间消失不见，他抄起桌上切肉的餐刀，直奔着司震而去。 “我草拟玛德，司震，你踏马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司瑶中枪，敖广孝开枪，别人不知道幕后凶手是谁，他能不知道吗？ 苏阳朝着司震一步一步走去，往后，他越来越快，他不是不记得这件事，他是没遇到司震，觉得还没到了和他算账的时候！ 可司震竟然恬不知耻的出现在他面前！ 真当他不敢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旁边的阿龙连忙拦住苏阳：“苏总，这么多人在这呢，你可千万别冲动！” 旁边的何荣发也冲了上来：“苏总，冷静啊！” 王鑫和胡老大，也被眼前这一幕给看呆了，刚刚苏阳还让他们退出江湖，别再被关进去了，结果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自己拎刀要捅人了？ 这变化怎么这么大呢？ 何荣发眼看控制不住，也向边振国使了个眼色。 边振国瞬间明白过来，他朝着耀武扬威的司震，猛地冲了过去，那速度，比苏阳还要快上几分，然后，飞起一脚，猛地将司震踹飞出两米开外。 整个速速通物流的货场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连拿刀的苏阳，看见司震飞出去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 何荣发更是无语至极：“边大哥，你干什么呢？” 边振国愣住：“不是你给我使眼色，让我踹这小子吗？” 何荣发差点翻了个白眼，他是让边振国拦住苏阳，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堂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和司震打起来，这事不出三天，就能传遍整个江城市。 搞不好苏阳还得进去。 被踹翻在地的司震，咬牙切齿：“好，好啊，你们速速通物流，就是这么对我的？” “反了，反了天了！” “你们还想不想在江城市物流行业混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司震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叫喊着。 见没人搭话，他又接着喊道：“东江省第一物流公司，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联合东江省十几家物流公司，已经集资成立了华通快递，准备进军快递行业！” “而我，就是华通快递的副总，主要负责财务工作！” “我今天到这来，就是来通知你们速速通物流的，你们要是安分守己，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我们华通快递，可以不理会你们这些小杂鱼！” “但你们要是捞过了界，分走了我们华通快递的生意，那就请你们速速通物流，后果自负！” 司震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他这番话说完，边振国，何荣发，和阿龙等人的脸上，都是一阵阴沉。 他们在这摆庆功宴的日子，司震过来放狠话，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就算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吧？ “放开我！” 苏阳咬紧牙关。 何荣发赶紧又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苏总，千万冷静啊，今天在这的，可不光是咱们公司的员工，还有合作方，大客户，都看着你呢！” “你这一下子上去，倒是痛快了，可后果，咱们承担不起啊！”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我让你松开，你放心，我不揍他！” “我就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他！” 何荣发点了点头，和阿龙松开了苏阳。 苏阳朝着司震走去，吓得司震连连后退。 苏阳朝他招了招手：“别走，过来，再往后退一步，我打折你的狗腿！” 司震咽了口吐沫，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虽然关珊珊让他过来耀武扬威，告诉他，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主打的一个盛气凌人，可在苏阳面前，他真嚣张不起来。 上一次两人交锋，是捷运物流的争夺上，他输的一塌糊涂。 这次，苏阳盯上了他，说要弄死他，他不敢猜，苏阳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如果有的选，他宁愿不出现在苏阳面前。 苏阳看着司震：“我问你，你们华通快递，有什么好牛比的？” “是华港物流的董事长，派你到这跟我装比的？” 司震一阵语塞，他梗着脖子：“苏阳，华通物流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共同成立的，有多牛，你不知道，你后面这些人不知道吗？” “边振国，你不知道吗？” 边振国一阵语塞，华港物流，那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如果说捷运物流，在江城市树大根深，只手遮天，那华港物流，在东江省，就是独霸一方。 这是东江省物流行业，唯一一家的上市公司，堪称独苗。 至于德信物流，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却是东江省最老牌的物流公司，之所以稍逊于华港物流，也是因为董事长关雄不想失去公司控制权，所以才被华港物流抢了先。 但在东江省物流行业，也是无可撼动的存在。 除了这两家公司，剩下的那十几家公司，都分别是谁，边振国大概都能猜得出来。 既然司震在这了，那说明司如云也参与到了华通快递中去。 这种情况，华通快递想要碾死速速通物流，怕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司震见边振国的模样，顿时冷笑一声：“怎么，边振国，你不说话了？” “苏阳，看见没，你后面的车队经理都不说话了，你还不知道华通快递有多大的后台，多强大的实力？” 苏阳冷笑一声：“这么强大，这么有实力，怎么混了你这种垃圾进去？” “司震，我要是你，别说当副总，就是看大门，我都不好意思见人！” “如果是对付华通快递，我还真没那么大本事，但是对付你这么个垃圾东西，我让你跪地求饶，还不成问题！” 司震也不恼，只是冷笑。 “苏阳，你踏马当你是谁啊？” “你们速速通物流，就算吞并了捷运物流，也顶多在江城市耀武扬威，想跟华通快递碰一碰，你踏马配吗？” 苏阳嘴角上扬：“配不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正巧你今天在这，我就代表速速通物流，做出一个决定，从今天开始，从速速通物流，拆分出一家新公司，专门负责快递业务，就叫极兔快递。” 第200章 我不如你 司震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明白，关珊珊今天让他到速速通物流来，就是来挑事的，可他从来不觉得，苏阳真打算进军快递行业。 即便是华通快递，集资二点五个亿，也不一定能扛得住一网通物流，和来势汹汹的南方物流公司。 顶在最前方的，就是岭南省的顺丰和齐聚魔都的三通一达。 虽然他们都预料到，这是个广袤的市场，可对谁能笑到最后，依然一无所知…… 可今天，从苏阳嘴里，听到他要进军快递行业，还起了个极兔快递的名字，反倒是让司震觉得有些可笑。 “极兔快递？” 司震冷笑一声。 旁边的何荣发，边振国，也顿时一怔，他们之前可从来没听苏阳说过，要进军快递行业，现在他们在江城市物流行业，已经称霸一方，甚至比捷运物流更甚之…… 现在进军快递行业，这不是以彼之短，击敌所长吗？ 苏阳看着司震，却毫不在意。 七年之后，也就是2015年，三通一达和百世快递，天天快递，顺丰快递，京东快递，打的难解难分，狗脑子都快打出来，所有人都以为市场已经饱和的时候。 极兔快递杀了出来，以超高的性价比，席卷全国。 电商的商家和用户，向来是用脚投票的，谁的价格低，谁能掌控极致的性价比，谁就能占山为王！ 起初，没人看得上极兔快递，甚至对于这样一家追求极致性价比的快递公司，多数报以鄙夷的态度，但是随着快递行业进入后半场，越战越勇的极兔快递，在层层封锁之下，逆风收购百世快递，又与顺丰快递签订合作协议。 直接将顺丰快递旗下以电商用户为主体的“丰网”业务，收入囊中，彻底奠定了他在行业内的地位。 以至于后来，性价比之王拼多多电商平台，从淘宝京东中，靠着拼单省钱杀出一条血路，为了追求极致性价比，也和极兔物流，签订了合作协议！ 十五年后，他出狱的时候，那个起于微末的极兔快递，已经成功上市，市值超过一千亿！ 超过了同一行业的物流公司，京东物流的两倍以上！ 而现在是2008年，极兔快递还未诞生，甚至连拼多多，都未诞生！ 这个名字，属于他了！ “苏阳，我是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如果安分守己，看着你这一亩三分地，做你的物流生意，谁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但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司震冷笑连连。 苏阳却乐了：“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况且，华通快递算是个什么东西，德信物流，华港物流，算是个什么东西，这世界上，如果拳头大就有道理，就不会有那么多公司倒闭了。” “我二十六万起家，打得你八千万捷运物流，满地找牙。” “现在我速速通物流，最起码值五千万，打你二点五个亿的华通快递，是什么难事？” 司震攥紧拳头，捷运物流的事，是他一辈子的耻辱，如果不是苏阳，他就能通过捷运物流，逐步接手司如云手里的产业，何至于变得如此被动。 甚至敖广孝身死，还连累到了他。 “你踏马少在这放屁，苏阳，你以为你是谁啊？” “还说和华通快递掰手腕？” “你当你是一网通物流的沈逸啊？” “就算是沈逸本人在这，他敢说能赢华通快递吗？”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江城大学大二的穷学生，还真以为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苏阳冷笑一声：“沈逸本人在这，能不能赢华通快递我不知道，但我在，一定能赢华通快递！” “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这种人，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你连你自己都不相信。” 司震靠在自己保时捷上，撇了撇嘴。 “吹牛比谁不会啊？”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比沈逸还牛？” “真是前脚得罪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后脚连一网通物流都不放过！” “苏阳，你真这么牛，怎么不让沈逸站在我面前，亲口跟我说呢，他要是亲口跟我说，说你比他强，我跪下给你磕个头！” “没本事，就别装逼！” “不光自己丢人，还连累着，速速通物流这些人，都跟着一起丢人！” 司震拍了拍自己的脸，冷笑连连。 苏阳看向他身后的方向，三辆玛莎拉蒂总裁，缓步停下。 “你想听沈逸亲口跟你说，我比他强？” 司震点头：“对啊，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不把华通快递看在眼里吗，行啊，只要让沈逸亲口承认，他不如你，我就跪在地上，给你磕头！” “怎么着？” “你是不是连沈逸是谁都不知道啊？” “一网通物流董事长的名字，你没听过吗？” “哦，对了，我忘了，你就是个穷学生，没听过沈总的名字，也实属正常……” “下次吹牛之前，先过过脑子！” 司震不屑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下，几名保镖，一字排开，一前一后，护送着沈逸走进了速速通物流总部，一身褐色西装的沈逸，环顾四周，他很难相信，就在这种地方办公的速速通物流，居然赢了根深蒂固的捷运物流。 他父亲说得对，是他小瞧了苏阳。 “苏总，不知道诸位在摆庆功宴，来的突然，没带礼物！” “今天这几桌饭菜，花了多少钱，就让我来买单吧！” “算是给苏总赔罪了！” 沈逸来到苏阳面前，哪里还有昨日盛气凌人的模样，有的只有后悔和谦卑，如果他听沈三甲的话，好好结交苏阳，也不至于把事情闹成今天这样。 今天一早，又多了五家站点，闹着要违约，脱离一网通物流。 他实在是无计可施，已经把最后的希望，放到了苏阳身上，他对苏阳，算是彻底服了，打心眼里的佩服，他身为一网通物流董事长，都预料不到的事情，居然在苏阳嘴里，一一应验。 是他狗眼看人低了！ 苏阳笑了一声：“沈总，结账就不必了，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问你一句话，如果要论在商业上的造诣，你与我，谁更高一些？” 沈逸顿时一愣，但下一秒，他看见司震，顿时明白过来，苏阳不是要给他难堪。 他顿时笑道：“苏总，我不如你……” 第201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苏阳和沈逸身旁，站如蝼蚁一般的司震，听见这话，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是万万没想到，沈逸居然会出现在这。 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身为一网通物流的董事长，心高气傲之辈，居然如此坦然的承认，他不如苏阳？ 这……这…… 他恐怕不是在做梦？ 苏总冷笑一声：“司震，沈总的话，你没听见吗？” “你说的，只要沈逸承认他不如我，你就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头！” “现在沈总已经承认了，怎么，你打算赖账？” 司震攥住手，低下头，他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情，他只是随口一说，居然正巧跟沈逸碰到，偏偏沈逸好像跟苏阳认识？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一网通物流，和速速通物流，早就联系到一起了？ 甚至比华通快递，还要早？ 他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苏阳抱着肩膀，继续冷笑着，看着他。 “司震，你今天跪下，磕个头，我还能让你全须全尾的出去……” “不然的话，你自己选吧，是断哪一条胳膊，或者是哪一条腿？” 苏阳看向司震的目光中，透着几分寒意，如果不是杀人犯法，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想弄死司震！ 可他知道，司震死了，他背后的司如云，是个大麻烦。 所以，司震一时半会，还不能死！ 司震浑身颤抖着：“我是华通快递 的副总，我是司如云的儿子，我是司家人，你让我给你下跪？我给你跪下，你敢受吗？” 苏阳拿起手里银白色的餐刀，这餐刀不长，但开了刃，却异常锋利。 他举到自己面前，翻动刀刃，前后看了看，下一秒，他突然冷笑一声，用只有司震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敖广孝死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给他的吧？” 司震瞬间面色一变，他咬紧牙关：“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阳冷笑：“他手机在我手里，里面有通话记录，没想到吧，他给你的电话号，加上了备注！” 司震目光大变，如果苏阳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可就闹大了，万一警察查到了苏阳这，万一苏阳把手机交出去，那他还踏马当什么华通快递的副总，还当什么司如云的儿子！ 要知道，他啥苏阳的事情，司如云是知道的，但杀司瑶，司如云可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侄女…… 苏阳继续冷笑：“司震，你知道敖广孝那一枪，差点让司瑶死在医院，你是知道我的，我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你应该也不会怀疑吧？”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 “司震，跪下！” 司震猛地一下跪在地上，他四肢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整个速速通物流的货场里，得有上百人，一群人看着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司震，听了苏阳几句话，就跪了下来，也顿时议论纷纷。 “这小子是什么华通快递的副总吗，又是德信物流，又是华港物流的，怎么一下子给咱们苏总跪下了？” “嗨，你这还不懂吗，你看咱们苏总身边站着的那位是谁，那可是一网通物流的沈总，在咱们东江省，那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是被咱们苏总给吓到了，不然他能跪的这么快？” 一群人议论纷纷。 只有苏阳看着司震，眼中尽是杀意，他握紧手中的刀，低声怒喝：“磕头！” 司震颤颤巍巍着身子，尽力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看着苏阳，最终还是磕了下去。 苏阳站在那，硬生生受下这一跪。 “你跪的不是我，跪的是在医院刚刚抢回一条命，甚至后半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站起来的司瑶！” “我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玩意，你心里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只想赶紧跑，赶紧离开这，不想再这么丢人！” “所以我骗了你……” “敖广孝死之前，把手机从六楼摔了下去，摔了个粉碎，什么都没剩下，我也不知道通话记录里，到底有没有你的名字。” “但你跪下了，至少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敖广孝死之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和你有关系……” “司瑶这一枪，我给你记下了，你好好活着，洗干净脖子，早晚有一天，这一枪，我会还到你身上，希望你到时候，运气好一点，别一下子就死了，最好半身瘫痪，一辈子都活在恐惧里。” 苏阳拍了拍司震的肩膀，司震愕然的看向苏阳。 “你……你耍我？” 苏阳冷笑：“耍你，我不杀了你，是怕脏了我的手。” “滚吧，回去告诉华通快递，我不管是谁管事，谁要拦着我苏阳的路，也不管是你司震，还是司如云，亦或者是其他人。” “我只说四个字！” “挡我者死！” 苏阳话音落下，煞气冲击着司震，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苏阳手里握着的那把餐刀，寒光闪闪，他浑身颤抖着，屁滚尿流的上了车，赶紧将新买的保时捷，开出了速速通物流。 苏阳把手里的刀转了一圈，向后一甩，稳稳的扎在了餐桌上。 他脸上冷峻消失不见，反而是笑呵呵的看向沈逸：“沈总造访，真是有失远迎了！” 沈逸苦笑一声：“苏总，我是来道歉的，为我昨天的顶撞，向你道歉，是我小看了苏总，也小看了速速通物流公司。” 沈逸当着货场里近百人的面，郑重其事的朝着苏阳鞠了一躬。 “本想着请苏总吃顿饭，敬酒赔罪，但今天既然苏总大摆宴席！”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我敬苏总一杯酒！” 苏阳静静地看着沈逸，半晌，朝着身后的何荣发招了招手，何荣发拿过一瓶白酒，倒了两杯，苏阳拿起一杯，沈逸也接过一杯。 苏阳笑道：“今天沈总给我面子，我得接着，至于咱们两个，谁比谁强，那是玩笑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里。” “既然沈总想相逢一笑泯恩仇，那咱们就喝一杯！” 沈逸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阳也同样举杯，一饮而尽。 酒喝完，沈逸还未说话，苏阳就开了口：“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是不是对一网通下手了？” 沈逸拿着酒杯，猛地咽了一口吐沫，眼中尽是错愕。 第202章 舔狗 苏阳看见沈逸恐惧的模样，也是不由得笑了一声。 “司震到我这来耀武扬威，说明华通快递的架构已经梳理清楚，资金也应该到位了，新公司刚刚成立，当然得打响名气。” “你一网通物流，不就是最好的靶子吗？” “他们不对你下手，还能对谁下手？” 沈逸苦笑一声：“苏总，我服了，彻底服了，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好的合作机会！” “不知道苏总有没有时间，咱们坐下来聊？” 苏阳拍了拍沈逸的肩膀：“不就是被撬墙角吗，我既然提了，那就肯定有能解决的办法，你啊，今天就放宽心，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 苏阳招呼着沈逸坐下，旁边的王鑫，和胡老大，也都过来敬酒。 一网通物流的董事长，这可是身价上亿的人物，他们这些混江湖的，哪里见过这种级别的大佬。 今天见了，当然要好好结交一番。 不光是王鑫和胡老大，就连边振国和肖军，还有何荣发，也都跑过来纷纷敬酒，对于一网通的大名，他们可是早有耳闻，大家都是行业内的从业者，自然想认识认识沈逸。 沈逸也是来者不拒，虽然不能个个干杯，但挨个喝一口，还是不成问题的。 速速通物流总部，一群人热热闹闹喝到了八九点，苏阳点着一根烟，上了货站办公楼的天台楼顶，这货站不算大，放下几十辆车，已经很勉强。 但这栋办公楼里，从只有他跟边振国两个人，到现在上百名员工，意义上非同一般。 从天台看下去，整个货站，俯视眼底，远处的居民楼，广场，公园，也都清晰可见，2008年，江城市市中心的地区，还未有多少高楼拔地而起。 举目稍显破败，苏阳喝了一口啤酒，把酒放在护栏上。 后面，沈逸穿着一身白色衬衫，也走了上来，一群人围着他灌酒，喝得他醉醺醺的，但是还好，最起码人清醒着。 “苏总，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偷偷喝酒来了？” 沈逸笑着走了过来。 苏阳乐了：“我是在这等你呢，我知道，你因为承包商的合同问题，闹得焦头烂额，今天不从我这要到一个答案，恐怕是连觉都睡不着吧？” 苏阳开了句玩笑。 沈逸脸上的酒色不减，只是眼神却清明了不少。 “苏总，我花了一年时间，在春城市开了整整六十多家站点，如果再给我一年时间，我能拿下春城市快递行业，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场！” “可是我没想到，莫思远和关雄，联手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昨天的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这个人，刚愎自用惯了，听不得别人意见，所以才错怪了苏总。” “但现在，我要承认，苏总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你的能力，绝对在我之上，毫不谦虚的说，我今年三十二岁，你只有二十二岁，如果给你十年，你一定会比我更加优秀！” 沈逸看向苏阳，目光中不带半点虚假。 在商业能力上，和苏阳比起来，他自愧不如。 苏阳哈哈大笑：“沈总为了求我帮忙，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沈逸摆手：“是真心实意。” 苏阳喝了口酒，笑道：“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吧，哪怕是看在沈老的面子上，我也得帮你这个忙。” “更何况，现在华通快递视你一网通物流为眼中钉，你我二人，还有合作的余地。”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他打了个酒嗝，说来也是侥幸，上一世，一网通物流被莫思远和关雄算计之后不久，他就听监狱里一位曾经工商管理专业的教授，讲过这件事。 那时候在监狱里，大家个顶个的无聊，他听这些，也纯当是这人吹牛逼。 却怎么也没想到，重活一世，居然在这用上了。 “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现在的确是握住了一网通的把柄，只要他们想，马上这三十几家站点，就会倒戈独立！” “但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他们凭什么把握住这三十几家站点？” 苏阳没有提出解决办法，反倒是先反问向沈逸。 沈逸思索道：“更高的价码？” 苏阳点了下头：“对，是利益，亘古不变的利益，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让这三十几家站点开起来，肯定是付出了利益，想让他们倒戈，也必然是有更大的利益！” “之前的一网通合同条款里，针对自立门户这一块的限制不够，是因为你们惯性思维，觉得离开一网通物流的体系，这些货站，没有订单，没有完备的物流体系，根本无法经营！”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办法直接加入德信物流，或者华港物流！” 沈逸点了点头，苏阳说的都对，他们当初就是这么考虑的，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苏阳举起两只手，平举在沈逸面前：“现在的这些站点，就好比站在天平上，从一开始，就向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倾斜了！” “现在，他们手里握着，一年以来，积累的客户资源，更是肆无忌惮的倒向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 “你想要挽回这三十几家站点，只能开出更高的价码，让他们不要走……” “你付出的越多，他们就往你这边倾斜一点，但你无论怎么倾斜，都不可能让这个天平，回到平衡状态！” “就好像舔狗舔女神一样，舔狗的目标，是想得到女神，但女神想要的，只有舔狗的钱。” 苏阳一锤定音，倒是让沈逸笑了起来。 “什么舔狗，什么女神，我是不懂，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我……” 苏阳忍住想要捏死这个装逼犯的冲动，继续道：“所以，从一开始，你想要挽回这三十几家站点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 “你应该直接放弃掉这三十几家站点！” “什么时候女神才会对舔狗上心？当然是她快要失去这个舔狗的时候！” “做生意和感情一样，你越想要，反而它离你越远，你不想要，它反而会恬不知耻的凑过来。” 第203章 当局者迷！ 沈逸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挠了挠头，酒精扰得他脑子有些混乱。 他有点听不懂苏阳话里的意思了，他沉思半晌，迷糊着开口道：“按照你的意思，我要直接宣布，将这三十几家公司，踢出一网通物流的体系？” 苏阳认真的点头：“对，越快越好，越果断越好！” “千万不要拖，千万不要退步，让步，更不要私下和这三十几家承包商谈判！” 沈逸越听越迷糊，他面色有些扭曲，他的本意，是想要留住这三十几家站点，进军春城市一年，他总共就开了六十几家站点，一旦放弃这三十几家，那就自废一臂啊！ “就没有办法，留住这三十几家站点吗？” 苏阳哈哈一笑：“沈总，你还是当局者迷啊！” “你没当过舔狗，可能不懂，但你学过投资，应该懂什么叫做沉没成本。” “为什么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明明可以一次性，让三十几家站点，全部倒戈，却偏偏给你弄出来今天三家，明天五家的破烂事？” 沈逸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也是一直以来，他疑惑的地方。 如果从一开始，这三十几家货站，就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布下的陷阱，那为什么一年时间，他们按兵不动，现在终于开始，也是今天三家，明天五家，而不是直接翻转棋盘？ 苏阳笑道：“因为，关雄和莫思远，远比你想的要聪明！” “他们这么做，原因有两点。” “第一，就是要扰乱你的思绪，把原本清晰明朗的事情，变得混乱无序，好让你焦头烂额，猜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二，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该挽留，可拿什么挽留呢？” “当然是利益……” “一次次的反复拉扯，他们是希望这三十几家货站，能从一网通物流身上，榨取更高的利益！” “关雄和莫思远清楚，三十几家货站罢了，虽然让你伤筋动骨，可远远谈不上一击致命，给你缓口气的功夫，再开三十几家货站，局面不是还和现在一样吗？” “所以，他们要拖！” “拖利益，拖时间，拖住你前进的脚步！” 苏阳说的再明白不过，有三家站点起了幺蛾子，一网通物流春城市分公司，从上到下得忙活半个月时间，开出各种价码，条件，让这家站点，留在一网通物流的体系里。 不然一年的功夫，就彻底白费了。 可在这件事上浪费的精力，利益，和时间，都是沉没成本。 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一网通物流，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让天平逆转？ 既然最后注定是输，那就该壮士断腕，从一开始，就放弃，直接把这三十几家站点，撵出一网通的物流体系中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只要这么做了，这三十几家站点，对于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来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垃圾！ 他们会被毫不留情的放弃掉，大部分承包商，会怨恨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从而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退出一网通物流，如果还在一网通的体系里，现在每个月，还有大把的钱进账。 如果这个时候，一网通物流再次向他们伸出橄榄枝，他们就会成为一网通物流，最坚定的走狗！ 哪怕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再想故技重施，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沈逸眉头紧锁，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苏阳说的道理。 可这商场上瞬息万变，万一最后不是苏阳说的这样，那他可就是讲着三十几家站点，拱手相让了！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问我了，那我就为我的办法负责。” “华通快递想从你身上，打一场胜仗，那你就要让他们输……” “最高的战术，不是指挥自己，而是指挥敌人。” “你如果还想挽留这三十几家站点，那就是遂了关雄和莫思远的愿，只有打破镣铐，逆转方向，才能出奇制胜！” 沈逸心里一阵没底，可合同的问题是苏阳提出来的，事到如今，除了相信苏阳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我信你……” “既然留不住，那就干脆不要了！” 沈逸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了办法，他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那你呢？真打算进军快递行业？” “我一网通物流，成立七年，遍布北方，尚且被暗算成这样，你一个小小的物流公司，怕是抬手间就被华通快递给灭了。” “你能撑得住？” 苏阳耸了耸肩：“本来是撑不住的，但好巧不巧，沈总出现了，你在正面战场力撼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牵制华通快递的主力。” “我在江城市，三个月之内，抢占下全部市场，不成问题……” “到时候，咱们兵合一处，直捣华通快递。” “至于这快递市场，最后到底是姓苏，还是姓沈，就等结果了华通快递，再做分晓吧。” “这就当是个君子协定……” “当然，如果沈总觉得我速速通物流，是心腹大患，准备和华通快递，一起先灭了我苏阳，我也坦然接受。” “怎么选，全凭沈总心意。” 苏阳笑着，只是那笑容，在沈逸眼中，却显得有些可怕，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如果有的选，他真不想跟苏阳为敌，这种敌人，太过可怕。 远在千里，就能将他一击毙命，一个小小的漏洞，就能让千里长堤崩塌。 “听苏总的，灭了华通快递，你我二人，再来决定，这东江省快递行业，到底该听谁的！” 沈逸伸出手。 苏阳跟他握了握：“那就，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 沈逸喝了个酩酊大醉，被司机拉回去的时候，他还叫嚷着要跟苏阳再喝几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春城市一网通物流分公司旗下，三十几家站点，同一时间，收到了总公司发来的，解除合作协议的告知书。 华港大厦，莫思远的办公室里，他听到消息，站起身，猛然一怔。 “三十几家站点，全部解约了？” 第204章 一抱解千仇吗 办公桌对面的秘书，点了点头。 “是，三十几家站点，全部解约，但是违约金的事情，一网通物流，只字未提，有承包商和他们春城市分公司联系，对方的意思很坚决，就是要解约！” 莫思远的手在大腿上敲了敲，这跟他想象的情况，不能太一样。 按照他和关雄安排的剧本，这些被解约的站点，应该今天解约两家，明天解约三家，拖住一网通的脚步，好给他们华通快递创造机会。 可现在沈逸直接把桌子掀了，简直让他始料未及。 他一时之间不敢贸然做出决定，他甚至怀疑，是不是给一网通挖坑的事情，被沈逸发现了？ 沈逸，这是打算壮士断腕？ 莫思远脑袋乱糟糟的，实在是沈逸的举动，太过匪夷所思。 秘书继续道：“莫总，这三十几家站点，里面，有大部分，都跟咱们华港物流谈了合作，您看，现在他们和一网通物流解约了，咱们要不要和他们签新合约？” 莫思远冷笑一声：“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一网通物流挖坑，现在一网通已经把他们踢出局了，还签什么合同？” “我虽然不知道沈逸为什么突然把这三十几家站点踢出局。” “但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是无用的弃子了，一网通物流不要的东西，我们华港物流拿来干什么？” “春城市是咱们的大本营，整个春城市，华港物流一百多家站点，三个分拣中心，还差这三十几家站点？” 秘书沉思道：“可是，万一这三十几家站点，再回到一网通物流……” 莫思远坐在沙发上，把腿放在茶台上，冷笑一声。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觉得沈逸不懂？” “不过吗，倒是可以再给一网通物流，送最后一份大礼……” “让他们去一网通物流闹，就说好端端的，凭什么和他们解除合作了。” “告诉他们，只要他们闹完了，就可以挂上咱们华港物流的牌子。” 秘书连忙点了点头，莫思远的意思，他明白，干这事，不能留下证据，只能口头承诺，回头这些人去闹完了，就彻底回不去一网通物流了。 至于想要加入华港物流，那更是无稽之谈。 谁答应过他们可以加入华港物流了？ 证据呢？ “我知道了，莫总！” 莫思远点了点头，睁开眼睛：“对了，通知关雄一声，让他也这么干。” “能给一网通物流再添次堵，估计他也是乐此不疲。” 莫思远眼中透着几分寒意，虽然事情跟他预计的，出现了一些偏差，但无论如何，一网通物流，一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六十几家站点，一大半都关门了！ 这回，沈逸还拿什么跟他斗？ …… 江城市，一座新建的四层写字楼外。 关珊珊和司震，揭开了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牌匾，在他们身后，站着一排高管，这都是关珊珊从德信物流，和司震从司如云手底下调来的精兵强将。 开业之前，他们从春城市调走了一批最优秀的销售团队，和地推团队。 还有一批精干的业务主管，可以说，为了干掉速速通物流，他们差点掏空了德信物流的老底，当然，华港物流也派出不少人过来支援分公司。 力求在三个月内，一统江城市。 “小何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儿是人家华通快递开业的日子，咱们极兔快递，作为东道主，得送份礼物过来！” 华通快递分公司门外，苏阳适时地走下车，看向刚刚揭牌的四层楼，评头论足。 何荣发赶紧挠了挠头：“苏总，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送了啊……” 苏阳眉头一挑：“你送啥了？” 何荣发笑道：“送了一筐鸡蛋，纯绿色，无公害的！” 苏阳故作意外地问道：“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送他们一筐鸡蛋呢？” 旁边的边振国接话道：“这还不明白吗，让他们赶紧滚蛋啊！” 三个人一唱一和，司震眉头紧锁，张嘴就要骂人，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关珊珊给拦住，她迈着步，款款朝苏阳走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 “苏阳，你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瑶瑶是不是还在医院啊，情况怎么样了？” “我在M国认识几个专家，要不要联系一下，让他们飞过来，帮瑶瑶看看。” 她目光清澈，不带一丝恶意。 苏阳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上一世，关珊珊跟沈逸打的狗脑子都快出来了，他真以为，站在他眼前的，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可能打的华港物流节节败退，让莫思远亲自点将，关珊珊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 就她干的那些事，有那些是小姑娘能想出来的？ 苏阳赶紧后退了几步：“我自己家里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吧？” “我好像在东江省放过话，诸位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找诸位的麻烦。” “可你们既然在江城市开了分公司，那咱们就各凭本事，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关珊珊一撩头发，有些不太好意思：“苏弟弟，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伤人了，我和瑶瑶可是最好的闺蜜，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两个，除了男人不能一起用，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 “我偷偷跟你说，其实我也不想来，但是我爸非得让我来……” “你们这些男人，为了点钱，打生打死的，我又不缺钱，不过就是过来上个班，至于谁能笑到最后，我可不感兴趣！” “所以嘛，咱们就别针锋相对的了！” 关珊珊说着话，朝着苏阳伸出手，大有要和苏阳抱抱的意思。 苏阳再次后退一步，旁边的边振国呲牙迎了上去：“关小姐，我还单身呢，咱们俩抱抱！” “俗话说得好，一抱解千仇吗！” 关珊珊嫌弃至极的跟边振国轻抱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马上向后退去。 “好了，苏弟弟，我可不想跟你闹成仇敌，我和瑶瑶，可还是好姐妹呢！” “今天你送来的鸡蛋，我就收下了！”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吧？” 苏阳抱着肩膀，冷笑一声：“行啊，关小姐放话，我哪敢不听？” “边大哥，咱们极兔快递，不是缺个总部吗，我看，这华通快递分公司对面，就不错，也是同样的四层小楼，麻烦你今天就把这租下来，明天咱们就开业！” 第205章 落空了？ 关珊珊面色一变，刚刚苏阳才答应和解，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苏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阳瞥了她一眼：“哦，你说租办公区啊，正好有需要，就租下来呗！” 关珊珊有些不悦：“你就算租下来，也没有必要，专挑我们华港快递的对面吧？” “苏阳，你这不是摆明了要跟华通快递作对？” 苏阳看了她一眼，仰头大笑。 “关珊珊，你们华通快递把分公司开在这，都快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还让司震跑到我们速速通物流的总部耀武扬威！” “咱们本就是仇敌，你在这假惺惺的干什么？” “怎么，你跟司瑶关系好，我就不打你了？” “你放心，我不管你带着多少钱来，有多大的底气，三个月之内，我让你滚出江城市！” 苏阳话音落下，寒意滔天，甚至让关珊珊为之一怔，她早知道苏阳不是一般人，可心里却始终没有将苏阳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苏阳再厉害，也就是个穷小子，穷学生，能被司瑶相中，就算是他这辈子走的大运。 现在司瑶躺在医院里，司学忠不喜欢他，苏阳还能靠谁？ 可苏阳居然说，三个月之内，让她们滚出江城市？ “巧了，苏阳，我还说我能在三个月之内，拿下江城市的所有市场呢！” “我也让人警告过你们，不要进军快递行业，呆在物流行业里，东江省的物流行业多了，少不了你们一口饭吃！” “但你们非要自己找死，和华通快递竞争！” 关珊珊恨得牙痒痒，这是她进入华通快递的第一战，更是干掉苏阳的最好机会。 现在的苏阳，是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在江城市，大小是个人物，要是突然死了，她未必能全身而退，但如果让速速通物流倒闭，再逼死苏阳，那就是顺理成章！ 苏阳一死，杀了司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事情她都安排好了，她要做的，就是在三个月内，拿下江城市所有快递份额，然后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再回过头来，干掉速速通物流！ 可她没想到，一面哄，一面打的缓兵之计，不仅没奏效，反而让苏阳找上门来。 司震站到她身后，压低了声音：“我上次去速速通物流，看见了沈逸，他们两个人关系不错。” 关珊珊顿时醒悟。 她说怎么苏阳突然有这么大的底气，原来是因为抱上了一网通物流的大腿。 苏阳压根不搭理他，对着华港快递对面的办公楼，指指点点，比如说在四楼楼顶拉一门炮过来，从风水上轰死华通快递分公司。 何荣发一一记下来，准备叫人施工。 “苏阳，你以为沈逸能救你？” 关珊珊冷笑一声，来之前，她就听自己父亲关雄说了，他和莫思远，给沈逸挖了一个大坑，这些日子，就要让沈逸栽上一跟头了。 只要这颗雷一爆，恐怕沈逸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更别说是苏阳了！ 辛辛苦苦进军春城市，一年的辛苦，到头来，全给别人做了嫁衣…… 她很期待沈逸知道这件事之后的表情。 苏阳回头看了关珊珊一眼：“我从来不指望别人救我，但我知道我不会死，如果非要死，你一定死在我前面！” 关珊珊紧握着手，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她堂堂德信物流的大小姐，从出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活着，这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什么她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 “苏阳！” 关珊珊咬牙切齿，她怒视着苏阳。 “本来我不想和你撕破脸，毕竟我跟司瑶关系还算不错！” “可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 “那我们就是敌人了！” 苏阳冷笑一声：“从你踏上江城市，将华通快递立在这的这一刻，我们就是敌人了，是你自己后知后觉，知道的太晚了！” “三个月前，有个叫敖广孝的，也跟你一样嚣张……” “他现在坟头草已经半米高了。” “我不希望下一个是你……” “但……” 苏阳停顿了一下，看向司震，他伸出手，指着司震：“一定是他！” 司震浑身一颤，他咽了一口吐沫，本来他都要去春城市赴任了，毕竟他一个管财务的副总，怎么也不该在江城市待着。 可好死不死的关珊珊，跟莫思远提议，让他留下来帮忙，还直接让华通快递总部，批了三千万的资金过来，莫思远本来就不想让他在春城市待着，索性借坡下驴，让他待在江城市管这三千万，来监督关珊珊。 可关珊珊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就是关珊珊的一条狗，他敢管关珊珊？ 这不是让耗子看粮仓吗！ 关珊珊直接站在司震面前，她仰起头看向苏阳：“我知道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底气，不过就是自以为抱上了沈逸这条大腿！” “可我告诉你，一网通在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面前，还不够看！” “沈逸自以为是过江龙，但想打地头蛇的主意，还是太年轻了……” “他马上就要被打出东江省市场，连自身都难保了，你指望他能帮你？” 苏阳看着关珊珊，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女人聪明，她稀里糊涂，说她不聪明，偏偏上一世能跟沈逸打的有来有回。 “你凭什么认定，沈逸会输？” 关珊珊咬紧牙关：“他就是会输！” “不信，咱们走着瞧！” 苏阳冷笑一声：“如果你指的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串通三十几家一网通物流的承包商，让他们倒逼一网通物流，找理由自立门户。” “我劝你还是不用等了……” 关珊珊面色一震，她强忍着让自己面色尽可能平静，可苏阳简短的两句话，却犹如让她掀起惊涛骇浪一般，她脑袋里一万个惊恐，苏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整个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十个人！ 如果她不是关雄的女儿，也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他们以为自己瞒的很好，甚至一年的时间，都没让沈逸发现。 但苏阳这话一出口，就意味着，沈逸已经知道了…… 整整一年的谋划，难不成，落空了？ 关珊珊一时间心神不定，她正要质问苏阳，放在包包里的电话，有些突兀的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本想挂断，看了一眼，打电话的，居然是她父亲关雄！ 第206章 一网通物流输了？ 关珊珊不动声色的接起了电话。 “喂，爸？” 关雄不似平时那般冰冷，反倒是带着几分关心：“珊珊啊，一个人在江城市还习惯吗？没事就到春城市来，隔得也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爸妈都挺惦记你。” 关珊珊笑了笑：“爸，你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事，直说就行了。” 关雄苦叹了口气，年轻时候他和老婆一起创业，冷落了关珊珊，一直到初中，关珊珊都是保姆陪伴长大的，和他这个爹和家里的妈，根本不亲。 “一网通物流今早发了个通知，和下面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了合约！” 关珊珊眼前一亮，她本以为沈逸知道了消息，肯定会有所防备，甚至害怕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算计落空，可她万万没想到，沈逸居然如此之蠢。 直接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了合作关系？ 这不是自断一臂？ “真的？” 关雄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之前就打算和莫思远合作，让这三十几家承包商自立门户，但是莫思远一直不同意，他想慢慢折磨一网通物流，拖住沈逸的精力。” “可惜了，沈逸没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同时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合作关系，这沈逸，脑子怕也是不太好使！” 一网通物流，用了一年时间，才在春城市开了六十几家站点，现在自己关停了三十几家站点，这不是傻子才能干出来的事吗？ 关珊珊的脸上，也是浮现出笑容，她本以为，沈逸会是她的一大劲敌，现在看来，倒是她有些谨慎过头了，这种智商，根本不配成为她的对手。 关雄笑道：“我打电话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一网通物流，难成气候，等我们这边腾出手，就助你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 “你啊，就放开手脚，在江城市打出一片天地！” “爸看好你！” 关珊珊点了点头：“知道了，爸，先挂了。”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向苏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苏阳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的一网通物流，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苏阳还以为他抱上了大腿，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个可怜虫。 “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苏阳，其实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成为敌人。” “如果你愿意改个名字，加入我们华通快递，看在司瑶的面子上，我还是很愿意的。” “你能给沈逸当狗，那我也给你个机会，臣服我，我保证你能赚到更多的钱！” 苏阳无语至极的看了关珊珊一眼，这娘们总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吗？ 上一世，沈逸就是跟这种人打了个有来有回？ “你要是没话唠了，可以把嘴闭上，别大白天在这发癫！” 他算是看明白了，关珊珊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估计是觉得有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灭了他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巧了，上一个这么想的，就站在她旁边，连话都不敢说。 “行了，总部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还得关总多多关照！” “今儿就先到这了。” 苏阳懒得搭理他，他今天到这来，就是为了恶心关珊珊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他还留在这看关珊珊发疯干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关珊珊就拦在了他面前。 “苏阳，你知不知道，一网通物流出事了！” “你不要再心存幻想了！” “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是我看得起你，你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苏阳无语至极的看了她一眼：“关珊珊，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关珊珊猛然一震，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紧要关头，她给苏阳改换门庭的机会，她觉得，苏阳就算不跪下感恩戴德，也不至于恶语相向。 但苏阳说什么？ 说她脑子有问题？ “苏阳，脑子有问题的不是我，是你！” “一网通物流，已经输了！” “我知道你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想清楚，只要你今天离开这，你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一辈子！” 苏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笑一声。 “出事了？” “一网通物流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了合作关系，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这也算得上天大的事情？” 苏阳话一出口，急切的关珊珊，瞬间安静下来。 她眉头紧锁，看向苏阳，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话来，原本准备好，一肚子说服苏阳的话，这会功夫，全都咽了回去。 她脑子有些懵，说不上一片空白，可她不知道，苏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不成，苏阳的消息，比她更灵通？ 可一网通物流吃了这么大的瘪，苏阳不管怎么说，都不该是这个反应。 难不成是苏阳被吓傻了？ 关珊珊顿时蹙起眉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阳叹出一口气：“关总，我是该说你没见过世面，还是说你一介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呢？” “这就算是天大的事情，那有一天你们华通快递倒闭了，你是不是要昏过去？” 关珊珊咬牙切齿。 “苏阳，一网通物流马上就要被挤出春城市了！” “你只要给我道个歉，我就让你加入华通快递！” “这么优秀的条件，你真的不接受？” 苏阳侧着头，看向关珊珊，冷笑一声：“司如云开价五千万，买我的速速通物流，我都没有同意，你一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让我加入华通快递？” “我说你脑子有问题，你还真不长脑子！” “你放心，你们家的德信物流倒闭了，一网通物流，也不可能倒闭！” 关珊珊一把抓住苏阳，气得浑身发抖，她活了快三十年，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对她这么说话！ “苏阳！苏阳……” “你信不信，我让你的速速通物流倒闭？” “我让你流落街头，只能当个乞丐？” 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苏阳能听见的语气道：“等到那时候，我再打折你的腿，让你爬着要饭吃！” 苏阳看着关珊珊，看着这女人眼底深处的杀意，他冷笑一声，直接伸出手，狠狠掐住关珊珊的脸，看着关珊珊震惊的目光，反倒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那你信不信，你现在就会死在这？” 第207章 都站住！ 苏阳捏住关珊珊脸的时候，旁边一群华通快递的高管，立马要冲上前来，只有靠在最前面的司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是真正见过苏阳的狠辣，上一次，苏阳反杀两名杀手，拖着半残的身躯，在捷运物流的牌匾上，写的那个死字，让他至今难忘。 他毫不怀疑，如果苏阳想，现在就能弄死关珊珊。 “都给我站住！” 苏阳目光环视一周：“乖乖站好，我保证她平安无事，再往前一步，她这张脸，还能不能保得住，我就不知道了！” 苏阳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把尖头按在关珊珊脸上。 关珊珊浑身发麻，赫然一怔，她是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都站住！！！” 她喝住想要靠近她的几名高管。 关珊珊紧接着看向苏阳：“苏阳，我只是开玩笑，咱们两个之间，又没有死仇，我跟瑶瑶关系那么好，你没必要让我毁容是不是？” 苏阳拿钥匙在她脸上划过。 “关总，你觉得一网通物流，这次要吃大亏，我和你看法不一样。” “我倒觉得，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这次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怎么看呢？” 关珊珊下意识想要反驳，但看着苏阳手里的钥匙，她态度顿时缓和下来。 “对对对，你说得对，苏阳，你说得对。” “我也觉得，一网通物流，不可能吃这么大亏……” “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关珊珊有些恐惧的看向苏阳，她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阳居然敢掐住她的脸，还敢威胁她？ 饶是心里恨不得将苏阳生吞了，这会她也只能委曲求全。 苏阳冷笑一声：“有些人听得懂人话，有些人听不懂人话，非得遭了罪，才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我放话给你们华通快递，让你们不要来自寻死路！” “可既然关总不信，那我就给你个干死我的机会。” “做企业和人活着是一样的，要么你们干死我，要么我干死你们，到最后，咱们只能活一个，我觉得活到最后的是我，当然，关总也很自信。” “那就商场上见真招……” 关珊珊强忍着，露出笑容：“苏……苏阳，你这是干嘛啊，天天打生打死的，企业破产了，人也不会死的，你不用这么激动！” “你想想，你还有爸妈，还有个未婚妻，瑶瑶还在医院里呢……” 苏阳朝着关珊珊凑近，咫尺距离，关珊珊连苏阳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寒意，让她有些崩溃，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再讥讽一句，苏阳会捏断她的颊骨！ “你该庆幸，司瑶还活着！” “如果她死了，那你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不知道你跟司震是什么关系，如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劝你离远点，以免我杀他的时候，溅了你一身血！” 苏阳抬起头，关珊珊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苏阳看向人群后面的司震，本以为自己躲得挺好的，可随着目光扫来，司震还是浑身一颤，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未感受过恐惧。 除了在苏阳这…… 这一眼过来，他真的害怕了。 “一网通物流，不会输。” “如果你非要问为什么……” “那就是因为有我在。” 苏阳松开了扼住关珊珊脸的手，重获自由的关珊珊，拼了命的咳嗽起来，她看向苏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着实是被苏阳给吓到了。 如果刚刚，那一把钥匙从她脸上划下来，她就真的毁容了。 “抱歉了关总，让你受惊了……” “以后咱们是对门的邻居，少不了要见面。” “所以，就请多多关照了。” 苏阳目光从关珊珊身上扫过，冷笑一声，转身上了车。 何荣发和边振国也跟着上了车，车子大摇大摆的从华通快递门口开走，关珊珊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恨意，她十指狠狠刺进手心，甚至隐隐渗出血来。 旁边的一众高管围了上来。 “关总，您没事吧？” “关总，需不需要送您去医院？” “关总，要不然咱们报警吧？” 关珊珊怒吼一声：“闭嘴！” “都踏马是废物，都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有脸在这问问问！” “他苏阳今天敢把快递公司总部开到我门口，明天就踏马敢骑在华通快递头上拉屎撒尿！” “市场部，明天一早，你就给我去速速通物流，我要在他们物流公司门口，开这江城市第一家华通快递的站点！” 市场部总监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是是是，关总，我知道了。” “但是，他说的一网通物流的事，是不是真的？” “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真要在这栽跟头？” 关珊珊杀人一样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你长脑子了吗？” “一网通物流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合作关系，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事让一网通物流元气大伤！”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你妈炸了，你是不是还得回家看看去？” 市场部总监，赶紧低下头。 关珊珊咬紧牙关，今天在苏阳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至于苏阳说的，一网通物流不会输，这次和三十多个承包商解约，到最后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连沈逸自己都认栽，直接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合作，苏阳还在嘴硬！ 她倒是要看看，苏阳怎么救一网通物流！ …… 春城市，一家酒楼里。 三十几家一网通物流的承包商，坐满了三张桌子，莫思远的秘书，正喝得酩酊大醉，他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来。 “诸位大哥，大姐，莫总说了，只要你们再闹这最后一回！” “我们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大门，就正式向各位敞开！” “一网通物流，他不是个东西，沈逸这个王八蛋，他是要咱们东江省物流行业死，你们能站出来，和一网通物流开战，对咱们东江省物流行业来说，你们是英雄！” “莫总说了，谁闹得最狠，把事情闹得最大，谁的合同条款，就越宽松！” “机会难得，能不能拿到，可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第208章 闹事 莫思远的秘书，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只是在场的三十几家承包商，却根本没人注意到。 反倒是一个坐在前面的承包商，猛地一拍桌子。 “当初咱们干这一网通物流，那就是为了坑他姓沈的一把，现在这姓沈的毁约在先，咱们更有底气干这事了！” 另一个承包商也吆喝道：“是啊，莫总和关总都打包票了，干完这一趟，让他姓沈的身败名裂，咱们赚得更多，还有一笔签字费，这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买卖！” 一个靠后的大姐喊道：“石秘书，你都开口了，我们肯定照办！” “今儿正好没事，一会饭局结束，咱们丫的就开车去一网通物流的春城分公司！” “非得好好的折腾一下子！” 石秘书笑脸盈盈：“刘大姐说的是，我们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已经叫好了媒体和记者，只要这事闹腾起来，保证能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说着，他端起一杯酒。 “老弟没什么能帮忙的，就敬各位一杯！” “你们，都是咱们东江省物流行业的英雄！” 几杯酒下肚，饭桌上的三十几家承包商，哪里受得了这话，立刻满上杯中酒，痛饮此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十几家承包商的老板，一个个下了楼，直奔一网通物流，春城市的分公司而去。 说起来，放眼整个春城市，没人比他们更熟悉这。 和一网通物流合作的一年里，他们无数次出入这里。 甚至不少一网通物流的员工，都和这些老板是熟人。 “刘老板，王老板，韦老板，你们怎么过来了？” 办公室里，一个市场部的负责人站起身，看向冲进来的三十几人。 刘老板冷笑一声：“小孙啊，我今儿来，不是来找你的，让沈逸滚出来，让他给我们这些承包商解释解释清楚，他凭什么一张纸，就跟我们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了承包关系？” 小孙看着这群人，犹豫了一下。 王老板紧接着道：“踏马的，跟你说话你是聋了？” “赶紧的，把沈逸叫出来，今天不给我们个解释，我们就不走了！” 后面一群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我们当初信任一网通物流，才投钱开的快递站点，现在你们说不让我们干，就不让我们干了？” “我们投的这些钱怎么办？” “让姓沈的出来，让他出来！” 一群人闹哄哄的一片，小孙顿时有些头疼，他尽力安抚住这些人，让同事马上给分公司经理打电话，汇报给总部。 只是这边还没安抚住，就看着一群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冲了进来。 最前面的东江卫视的记者，直接将麦克风怼到小孙的脸上。 “请问，一次性解约三十几家承包商这件事，一网通物流有什么想说的吗？” “针对合约条款中违约的赔偿金，一网通物流打算什么时候进行支付？” “您好，请您回答问题！” 东江卫视后面，还有举着照相机的东江日报，和东江晚报的记者，以及后面几个区报，和春城市报社的记者。 一下子又涌进来十几号人，让小孙彻底懵逼。 他下意识向外看去，想要看看保安去哪了，一个激动的承包商，直接拽起他的衣领。 “你听没听见，让沈逸出来跟我们说话！” 几个人朝着小孙冲去，就在眼看着，嘴巴子都要抽到他脸上的时候，春城市分公司门外，一声怒喝传来。 “住手！” 所有人朝着后面看去。 沈逸迈步走进公司，他就怕这三十几个承包商，跑到他这闹事，所以今天发了消息之后，一直就在春城市分公司没走。 眼看着下午，他出去吃个饭的功夫，没想到这群人找上门来了！ 不仅如此，还带着十几个记者！ 只愣了三秒，十几名记者，立马举着摄像机照相机和话筒，朝沈逸冲来。 “请问沈总，一网通物流一次性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约，是否确有其事？” “沈总，外界谣传，一网通物流要退出春城市市场，请问是真的吗？” “沈总，和承包商解约，是一网通物流违约，请问您是否准备好违约金，如果拒不支付，一网通物流的承包商，可以起诉您吗？” 一瞬间七八个问题向沈逸抛来。 这群想要冲向沈逸的记者，却被他身后的几名保镖拦住。 “沈总，请你回答问题！” “沈总，您说话啊！” 沈逸依旧是一言不发，他看向眼前的三十几家承包商，眉头紧紧皱起，从情感上来说，他宁愿让这三十几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直接滚蛋。 但从理智上来说，他觉得苏阳说得对。 不经历这一遭，这三十几家承包商，永远会对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抱有幻想。 他们觉得，离开一网通物流，投向莫思远和关雄的怀抱，只会赚得更多…… 有些人就是这么幼稚可笑，完全不明白，当一片市场上失去了竞争对手，接下来，资本该盘剥的，就是他们这些可怜人。 “一网通物流，的确同时跟三十几家承包商，解除了合作协议！” 沈逸话一开口，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承包商指着沈逸：“他承认了，沈逸，还算你有点魄力，我们也不多要，把我们这一年的损失，补偿给我们，我们立马就走！” 另一个承包商点头：“对，我们投资站点，花了那么多钱，养了这么多人，你现在说把我们踢出去，就把我们踢出去！” “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站在后面的女人开口：“一家最起码要一百万的赔偿款，还有违约金，违约金也得要！” 沈逸越听面色越阴沉，一家一百万的赔偿款，三十几家，就是三千多万，还有违约金，这群人直接要从他身上咬下五千万来。 “各位，既然要谈，那就先把嘴闭上！” “你姓刘是吧，是大经路站点的承包商？” 沈逸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这三十几家承包站点的老板，搞得他彻夜难眠，他早就全都记住了。 刘老板仰起头：“怎么了，你还要报复我不成？” 沈逸冷笑一声：“我要是没记错，前几天，你就闹着要跟一网通物流解约，说不给你加派订单，增加分成比例，你就要自立门户了。” “和你解除合作协议，应该是如了你的愿了！” “那我倒是要问问，你到这来闹什么？” 第209章 赔礼道歉 沈逸的一句反问，倒是让刘老板愣住了，他哽住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说？ 说之前是华港物流让他来闹的？ 这次不一样，这次闹完了，就能光明正大地挂上华港物流的牌子，一跃成为华港物流站点的承包商？ 刘老板咽了口吐沫：“你……你踏马管我到这干啥来了，姓沈的，你和这么多承包商同时解约，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这就是欺负人！”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嘴脸，我跟大家一起来声讨你了，怎么了？” 刘老板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大有一种没理也要争三分的感觉。 沈逸冷笑一声：“行行行，刘老板，我没想到你也有路见不平，仗义执言的一天！” “那我再问问王老板，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已经同意你提出的要求，想要和你签一份新合同，但是被你拒绝了，你很坚定的说要自立门户，不在我一网通物流讨饭吃！” “怎么今天你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被点名的王老板，浑身一僵，他有些紧张。 “我……我也是路见不平，我，我拔刀相助……” 沈逸不搭理王老板，转身看向向后走去的韦老板。 “韦老板，你躲什么啊？” “你昨天不还叫唤着，我们一网通物流这口饭不好吃吗，这几天闹解约，闹得最欢的就是你，这下终于解约了，连十万块钱的违约金都没让你掏，你还要过来闹事？” 沈逸只点名了三个人，霎然间，整个办公区里，鸦雀无声，原本闹哄哄如菜市场，这会俨然变成了安静的自习室。 沈逸眉头紧锁：“这一年以来，我们一网通物流，把各位当成自家人照顾，要扶持给扶持，要订单给订单，要运力给运力！” “一年下来，我沈逸不敢多说，但最起码，你们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收回了前期投资。” “继续干下去，年入百万也未必不能。” “诸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们解除了合约，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到这来闹事，不过就是向新老板表忠心！” “可你们仔细想想，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真是什么良善之辈？” “如果他们这么看重你们，为什么一网通物流来之前，他们不给你们钱，不给你们签合同，不给你们增派订单呢？” 沈逸话音落下，几个人承包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事干的不地道，可谁跟钱过不去啊，只要来闹一下，立马就能拿到一百万，还能跟着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继续混。 这两家可是东江省的本地物流公司，手里有多少订单，那数都数不过来，只要分上那么一点，也比在一网通物流滋润啊。 更何况，现在一网通物流六十几家站点，只剩下三十家不到了，接下来，还能不能在江城市开下去，都是个问题。 沈逸长叹了一口气：“和各位解除合约，是我希望好聚好散，互相各退一步。” “今天你们闹也闹了，这么多记者在这，应该也达到了你们想要的结果。” “如果你们觉得一网通物流不对，那大可以去起诉，我们败诉，我们赔钱，但我觉得，哪怕各位对一网通物流，还有任何一点感情，都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我们以真诚对待每一家承包商，即便你们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们仍希望能挽留各位。” “希望大家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沈逸朝着三十几名承包商，鞠了一躬，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酒早就醒了一半，此刻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自己再闹下去，的确是有点太过分了。 “老刘，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咱们也没赔钱，解约就解约了。” “是啊，沈总专门跑过来给咱们解释，还跟咱们鞠躬，你这闹的，我快不好意思的，这也差不多了，再闹就说不过去了。” 人群最后面，一个圆脸笑面，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开口道：“各位老板，人家沈总说的也没错，本来就是咱们自己要走，现在走了不说，连违约金都不用掏，一网通物流，已经算是厚道了。” “就这么算了吧……” 三十几号人看了看身边，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中午喝了点酒，被石秘书一鼓动，跑过来闹事了，这会清醒了，再看看沈逸，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沈逸真骂他们一顿，他们倒是要反驳几句，觉得自己走得理所应当。 但现在沈逸不光没骂人，还解释，还说仍然希望能挽留他们，这让他们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 “行吧，老房都说话了，咱们就走吧。” “别在这堵着门，耽误人家上班了……” 一个年轻点的承包商，说完了，干脆朝着一网通门外走去，要不是华港物流摆着一百万在哪，他还真不想离开一网通物流。 当初开站点，就是被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忽悠的，好不容易看着站点走上正轨，能赚到钱了，也回本了，这两王八犊子，让他们直接跳槽。 这事办的是不对，但是能赚到钱，他们也不觉得磕碜。 这群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三十几号人，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全都走了，抓到大新闻的新闻报刊记者，也都跟着撤了。 沈逸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这群人来闹事，早就在苏阳的预料之内，他回来之前，苏阳特意叮嘱他，千万别骂人，千万别发火，尽可能友善，对这些承包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哪怕是他们不听也无所谓，只要他做到位就行。 他是强忍着一肚子的火气，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至于这群人到底是一去不复返，还是像苏阳说的那样，做生意就跟当舔狗一样，你越舔女神越不叼你，只有在你要离开的时候，女神才会挽留你。 这是一场豪赌，结果他还不得而知。 一网通物流门外，一辆商务车上，石秘书看着离开的三十几名承包商，拨通了莫思远的电话。 “喂，莫总，事办妥了，按照您吩咐的，沈逸果然认怂了。” “还朝着这群墙头草鞠躬，赔礼道歉……” 第210章 信号不好…… 电话那头，华港大厦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的莫思远，冷笑了一声，他之前一直觉得沈逸是个难缠的角色，但今天一看，沈逸也不过如此。 虽然一口气解约三十几家站点，壮士断腕，是个狠角色。 可剩下的三十家站点，根本无法支撑一网通物流在春城市的业务，这样一来，原本不少一网通的客户，也要流向他们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 “行了，我知道了……” 莫思远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只要赢了这一场，沈逸再也别想翻身，一年时间发展出六十几家站点，一个礼拜就让他打回原形。 石秘书连忙追问：“莫总，那这三十几家承包商，咱们怎么处理？” 莫思远冷笑一声。 “处理？” “有什么好处理的。” “当墙头草，就要有当墙头草的觉悟。” “今天他们能为了一百万背叛一网通物流，明年就能为了更多钱，背叛华港物流，这种人，谁敢用？” “让他们哪凉快哪待着去！” 莫思远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到桌上，靠在沙发上，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自从去年一网通物流进军春城市，这六十几家站点，就犹如一根鱼刺扎进他嗓子里，咳也咳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现在好了，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他算是能睡得着觉了。 电话对面的石秘书，也同样冷笑一声。 他几句话就煽动这群傻子和一网通物流闹掰决裂了。 这群人还真以为，卖主求荣，华港物流能让他们进到自己的物流体系内？ 还挂上华港物流的牌子？ 就他们这幅操行，他们配吗？ …… 三十几个一网通物流的承包商，离开了一网通分公司，倒也没各自散了。 现在站点里的货，都被一网通让人给拉走了，他们虽然不干了，但是一网通物流还得继续配送，但没了订单，就相当于没了钱。 这断了一天收入，那就是上千块钱，大一点的站点，一天几千块钱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和一网通物流彻底闹掰了，他们也该找华港物流这边要钱了，那一百万的现金，和把他们纳入到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体系内，这赚的可比在一网通多多了。 且不说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在春城市经营了多少年，花了多少钱打广告宣传。 在此之前，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可从未合作过，就算现在合伙开了个华通快递，可物流运输方面，两家公司，还是自己忙活自己的。 但他们不一样！ 只要关雄和莫思远兑现承诺，那他们的站点，就同时能接这两家公司的订单！ “石秘书让咱们办的事，咱们都办了，闹也闹完了，是不是该准备排队领钱，再和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合作了啊？” 刘老板背着手，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今儿干的事，是丢人，但谁跟钱过不去啊？ 那可是一百万啊！ 再搭上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这条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王老板也点点头：“老刘，说的是，咱们大伙正好聚在这，赶紧给石秘书打电话吧，让他联系莫总，没准能让莫总和咱们见一面，亲自签合同呢！” 王老板说起话来，也是喜气洋洋，帮了华港物流这么大一个忙。 莫思远不说把他们奉为座上宾，但是给个优惠点的合同，没问题吧？ 旁边的韦老板，直接掏出手机：“别让老刘打了，我来给石秘书打个电话，你看看这电话，186开头，后面紧接着四个九，不亏是大公司老板的秘书。” 韦老板一面念叨着，一面拨通了石秘书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随后突然被挂断。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忙……” 韦老板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倒是没在意：“石秘书估计在忙呢，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稍等稍等！” 韦老板又照着号码拨了过去，这次只响了两声，电话里就传来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忙，请稍后再拨……” 韦老板有些傻眼，他眉头紧锁，看向旁边疑惑的目光，他笑了一声。 “估计是开会呢，你们等一会，我给石秘书发个短信，没准这会在莫总身边，不方便接咱们电话，毕竟石秘书是秘书，这工作上的事，咱们得谅解。” 韦老板想好了措辞，恭恭敬敬的给石秘书发了一条短信，大概内容就是他们已经按照莫思远吩咐的做了，现在该去哪领钱，什么时候能挂上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牌匾。 可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就是不见石秘书回电话。 旁边几个人窜动韦老板：“老韦，再给石秘书打个电话，再问问，没准他这会没事了！” “对对对，再问问，再问问……” 韦老板眉头紧锁，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再次拨通了石秘书的电话。 三十几双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生怕漏掉一句话。 这次，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韦老板愕然的听着手机的提示音，旁边三十几个一网通物流的承包商，全都懵逼的站在一旁，他们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谁也不愿意承认，但难免的，心里出现了一些怀疑。 “是不是，这姓石的跑了啊？” 人群里，有人念叨了一句。 三十几个人，全都看向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这个可能，如果说刚刚这个可能是零，那现在，最起码有百分之四十了！ “再打，大家一起打，给之前联系咱们的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员工打电话！” 韦老板喊了一嗓子。 三十几号人，赶紧拨通了之前联系过自己的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工作人员的电话。 大部分都是响了两声之后被挂断了，或者干脆直接关机了。 小部分的能接起电话，但听他们说一百万，和挂牌华港物流的事情，立马就把电话挂了，再打，就打不过去了。 “喂，喂？” “老贾，你跟我说好的，和一网通物流解约，就挂你们华港物流的牌子！” “还给一百万呢！” “喂，喂？” “什么踏马的信号不好……” 最后一个承包商，听着对面挂断了愤怒的差点把手机砸到地上。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211章 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费了这么大劲，先是跟一网通物流谈条件，反复横跳，甚至以自立门户，缴纳违约金为由，要离开一网通物流。 眼看着一网通物流，想着好聚好散，不想要他们的违约金，想直接让他们离开，他们又找上门来，大闹了一通，让一网通物流和沈逸名誉扫地。 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拿到华港物流许诺的一百万，和进入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体系之中。 但现在，他们这些破事都做了，人都得罪死了，石秘书消失了？ “咱们，是不是被莫思远给耍了？” 一个中年承包商，目眦欲裂，咬紧牙关。 他一家老小都靠这么一家站点养活着，当初华港物流来找他的时候，他老婆就反对，说不让他这么干，可他想要那一百万，终究是没抵挡住诱惑，跟着一群人来了。 到现在，他才真的后悔，只要他老老实实本分经营，一个月也能赚个七八万块钱，这可是2008年，他三四个月的收入，够在春城市买套房子了。 作啊，人啊，永远不知足！ “踏马的莫思远，咱们这么多人，就这么被他耍了？” “他说好的一百万，就这么赖账了？” 刘老板破口大骂。 旁边的王老板也群情激奋：“是啊，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去华港大厦，去找莫思远，我倒是要问问，他说的话，怎么跟放屁一样，说了就不算数了！” 韦老板和其他承包商，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去华港大厦，去找莫思远算账！” “还有那个石秘书，非得踏马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一群人眼看着要开车过去，后面圆脸的老房，苦叹了一口气。 “各位，就算去了，你们手里有什么证据吗？” “从头到尾，人家连一张纸都没给你，不管是一百万，还是加入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那都是口头上承诺的。” “你们是有合同，还是有录音啊，什么证据都拿出不出来，怎么能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老房长长叹出一口气。 一群人怔在原地，是啊，他们这么长时间和华港物流，德信物流接触，都是听这群王八蛋说，可这群人，连一张纸都没留下。 刘老板颤抖着：“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石秘书还跟咱们吃饭呢？” “这难道不能当作证据？” 老房苦笑一声：“刘老板，朋友之间吃个饭，是再正常不过的地方，更何况，还是石秘书请的客，人家只说是请客吃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挖你去华港物流。” 老房的话没说完，三十几家承包商的老板，几乎都要崩溃了。 他们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为的就是拿到这一百万，加入华港物流，可现在，不光钱没拿到，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也联系不上，还把一网通物流的生意给弄没了。 老房有些无奈：“从一开始，咱们就被华港物流还有德信物流当枪使了。” “这两个狗东西，就是想让咱们离开一网通物流，借此打击敌对势力……” “现在咱们被一网通物流解约了，自然失去价值，也就被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抛弃了。” 刘老板双眼通红，一把拽住老房。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有什么用？” “你都知道的事，我们能不知道？” “现在该怎么办？” 旁边的王老板，坚持不停的打着电话，一时间，三十几号人乱作一团。 老房压了压手：“各位，既然华港物流不要我们了，德信物流也把我们耍了，为什么我们不回一网通物流呢？” 老房一句话，让三十几号人怔在原地。 他们才刚刚去一网通物流闹腾完，几乎算是撕破脸了，这会再回一网通物流？ “这……这能行吗？” “是啊，咱们算是把沈总得罪透了！” “该死的华港物流，要不是华港物流，我怎么可能离开一网通物流！” 一时间又是骂声一片。 老房笑了笑：“各位，你们忘了沈总说什么吗？” “他说希望大家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即便有了更好的选择，也仍希望能挽留咱们……” “莫思远是个小人，关雄也不是什么好人，反倒是这位沈总，年纪轻轻，气度不凡，我觉得，只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沈总未必不能接纳咱们。”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要是各位有想自立门户的，我也不劝你们……” 他笑呵呵的说着，看不出是几分沮丧，实际上，他压根没跟一网通物流解除合约，从江城市回来之前，苏阳就和沈逸通过电话。 他告诉沈逸，这群人要是走了，的确不好再回来，必须得有个人跟着，在他们火气上涌的时候，把一网通这个选择，再摆在他们面前，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所以，沈逸就安排了老房，跟着这群人一起毁约，一起闹腾。 又适时的在这种时候，善意的提醒。 刘老板有些担忧：“老房，咱们去找沈总，沈总真能要我们？” 老房笑道：“刘老板，事情总要试了才知道，什么都不做，自己先把自己打败了，那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这做生意，无非是价码问题，咱们回来，沈总肯定欢迎，不过是怕咱们再跑了，这合同自然得苛刻一些。” “可你也知道，这是自己作的……” “怨不得谁。” 一群人有些动摇，春城市物流行业，三足鼎立，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把他们给耍了一道，现在想继续在行业内混下去，也只有一网通物流能选了。 可他们刚刚离开一网通物流，有些连货，都没被拉走。 这一天不到的功夫，他们又要回去了？ “去，去就去，大不了我给沈总跪下！” 王老板一咬牙，他家里两个孩子，老婆一直在家当全职主妇，父母还有病，他这次拿到钱，本来是打算给老爹做手术的，可谁知道，到最后，居然被华港物流给耍了！ 可这日子还得继续过，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了！ 刘老板垂头丧气：“行，我也去，算我一个，是我姓刘的猪油蒙了心。” 韦老板举起手：“我也跟着一起，要去咱们就一起去，这个该死的华港物流，踏马的莫思远，把咱们从一网通物流骗出来，现在又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一边！” “我踏马咽不下这口气！” 第212章 算他今天倒霉！ 老房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决定，那就一起去，给沈总好好道个歉，未必不能接纳咱们，何必去热脸贴华港物流的冷屁股！” 刘老板点了点头。 韦老板和王老板也下定决心。 三十几号人里，除了少数几个没说话，剩下的一拍即合，直奔着一网通物流而去。 …… 江城市，华通快递总部对面，短短两三天不到的功夫，极兔快递的牌子，已经挂在了墙上，每天华通快递的人，上下班，都能看见极兔快递的施工进度，没来由的让人恼火。 尤其是对面四楼，办公室里的关珊珊，更是对极兔快递咬牙切齿。 苏阳这个王八蛋，就踏马是诚心恶心她！ 办公室外，司震敲了敲门，带着分公司的财务总监走了进来。 “关总……” 他轻唤了一声，关珊珊转过头来，有些愤怒：“明天把我的办公桌，搬到对面去，我每天站在这，一眼就能看见极兔快递的牌子！” “真是有够丑的……” 司震身旁的财务总监点了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安排人，明天就把关总换到对面办公室来。” 关珊珊消了气，坐了下来，目光扫过司震。 “有事？” 司震从财务总监手里接过一沓文件：“这是有关快递站选址，和承包事宜的合同，我们初期打算先建设十个站点，然后开放加盟和承包，在一个月之内，开到三十家站点。” “三个月之内，拿下江城市全部市场。” 关珊珊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挑起，眼中带着几分不屑。 “我带着三千万来江城市，跟莫总下了军令状，说三个月之内，拿下江城市全部市场！” “那个苏阳，不知死活的，居然想跟咱们竞争……” “行，方案我看过了，就按照这个办，不过一定要注意加盟商和承包商的筛选，千万不要滥竽充数，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司震和财务总监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明白，关珊珊说的是一网通物流的那群承包商，被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引诱，和一网通物流解约之后，让一网通物流，去年一年在春城市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更要命的是，利用完他们的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也不要他们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货站，现在只有一些小物流公司，从他们这走货了…… 财务总监笑道：“关总，您放心，这方面，我肯定亲自把关，保证不会出问题！” “现在一网通物流，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约，那就是秋后的蚂蚱了，据说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对一网通物流围追堵截，沈逸已经无力招架了！” 关珊珊有些得意。 何止是无力招架，就是原本六十几家站点的包裹，均摊到三十家站点上，都有些安排不开了。 据说一网通物流，这几天的投诉电话，已经快打爆了。 要说这一网通物流就是活该，好死不死，非得到春城市来，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是他能染指的？ 当然，最可笑的还是苏阳，这个蜗居在江城市快递行业的小老板，以为自己运气好，吞并了捷运物流，就能称王称霸了？ 捷运物流能在江城市开这么多年，那是因为司如云交了保护费，有人能罩得住她。 可苏阳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就是个穷学生！ 哦，他还会吃软饭，抱司家大腿，可惜人家司家搭理他吗？ “苏阳口口声声说一网通物流不会输，还跟我吹，说因为有他在，所以不会输。” “这都两天过去了，我倒是要问问他，他怎么赢了？” 司震也是露出笑容，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苏阳没赢，一网通物流要离开春城市，输了个底朝天，失去靠山的苏阳，肯定挡不住华通快递前进的脚步。 只要让苏阳破产，他就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有关珊珊和司如云在，他还能被苏阳弄死不成？ 司震正笑着要吹捧关珊珊两句，却看着窗户外面，苏阳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直接拐进了极兔快递总部，他眼前一亮。 “关总，咱们自己在这乐呵有什么意思？” “我看对面，好像苏阳来了……” “要不然，您当面问问他，一网通物流到底有没有输？” 原本兴致乏乏的关珊珊，听见这话，也顿时来了兴致，她之前觉得极兔快递碍眼，但要是能压苏阳一头，让他低头，这极兔快递，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可恶了。 旁边的财务总监煽风点火：“关总，上次这王八蛋可是嚣张至极，这次，咱们公司新招聘了四个保安，再加上我跟司总，保证您万无一失！” “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咱们不用等十年，现在就能过去报了！” 关珊珊点了点头，上次被苏阳全身而退，让她丢了人，这场子，她早就想找回来了，既然天堂有路苏阳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行，算他今天倒霉！” 关珊珊径直出了办公室，带上司震和财务总监，还有公司新招聘的四个保安，直奔极兔快递的总部而去。 办公室里，苏阳环视一周，对这颇为满意。 这栋小楼和对面差不多，总共四层，一层二百平左右，除去功能区之外，坐个一百人，不成问题，他还在四楼，专门留了一间办公室。 而且之前就租出去过，所以早就装修过了，这会只需要拆几面墙，放点绿植，加上沙发，办公桌，桌椅板凳之类的软装，就算大功告成。 之前速速通物流总部，地方太小，一个二层小楼和库房，他早就想搬了。 本想着在江城市到处看看，结果溜达着，就遇到了华通快递，别看关珊珊这娘们心思狠毒，但挺会选地方，他也挺相中，索性就不找了，直接把这租下来了，跟华通快递做邻居。 这俗话说得好，同行是冤家，尤其是对门的同行，更是冤家中的冤家。 这种情况下，那就是谁业绩不好谁尴尬…… 苏阳正指着设计图，跟设计师讲休息区位置，要做一个多大的LOGO，却听着一楼楼下，一阵高跟鞋声音响起，紧跟着，乱糟糟的脚步声。 关珊珊抱着手，对着干活的工人环视一周。 “苏阳呢？” “我看着他进来了，怎么，遇到我不好意思，躲起来了？” 第213章 专访 关珊珊话声落下，周围的工人各忙各的，什么苏阳不苏阳的，他们也不认识，这儿除了苏阳一个人是极兔快递的员工，剩下全都是外包来了。 关珊珊眉头紧锁。 “苏阳，你不是挺嚣张的吗？” “怎么一下子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是个男人，你就出来啊！” 苏阳从二楼探下头来，看见关珊珊，微微一笑：“呦，我说是谁嗓门这么大，原来是关总啊！” “关珊珊，我说你吃饱了撑的，到这来大喊大叫？” “你不怕我告你私闯民宅？” 关珊珊抬起头，看见苏阳，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今天过来，就是要让苏阳承认是他输了，让他认清楚一网通物流失败的事实。 要是苏阳不出来，当个缩头乌龟，她还真没办法，还好，她一激将，苏阳就出来。 “告我私闯民宅有什么用？” “你这极兔快递，怕是还没开起来，就要倒闭了吧？” “一网通物流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约，我等了两天了，你说的反转呢，你说一网通物流不会输，你不是说有你在吗？” “我怎么听说，一网通物流，马上要退出春城市市场了？” 关珊珊越说越大声，后面的司震也是喜上眉梢。 “关总，您还没看明白，这苏阳啊，就是嘴上横，煮熟了的鸭子，都没他嘴硬！” “苏阳，你三番两次说要弄死我，我现在还活的好好地，反倒是沈逸要不行了，没了沈逸，你这极兔快递还能开多久？” 财务总监笑呵呵道：“苏阳，要不然你就听关总的，把极兔快递关了，让速速通物流，跟着我们混得了。” “看在你老婆的面子上，关总最起码能让你当个副总监……” “不比你天天吭哧吭哧，在这干体力活，要强得多？” 苏阳苦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明白，关珊珊，司震还有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财务总监，是从哪能看出来一网通物流输了。 昨天晚上，沈逸刚跟他通完电话，说他安排的事奏效了，承包商老房，带着三十几个承包商回来了，他让人改了合同，又把这些人签回来了。 有几个承包商激动的，直接给他跪下的。 还有几个，当着他面抽自己嘴巴子，骂自己忘恩负义，不识好人心，感谢沈逸的恩情。 更多的人，是怀着对一网通物流的愧疚，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干出这种事，畜生不如的。 今天，沈逸已经安排运输队，正常收发货了。 这关珊珊是脑子灌铅了，觉得自己赢了？ “关珊珊，我这忙着呢，没空哄你玩，你现在滚出去，我既往不咎！” 说完，苏阳直接把身子从二楼挑台上，收了回去。 关珊珊攥紧拳头，她到这来，是想看见苏阳失魂落魄，手足无措的沮丧模样，不是让苏阳奚落她的，更不是看苏阳这幅盛气凌人模样的。 “苏阳！” “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她走到刚刚搬进来的一盆兰花前，直接用手摔了下去，啪的一声，兰花花瓶碎了一地，满地的土，还有一颗被折断的兰花。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给我砸，有什么砸什么！” “我倒是要看看，把这全砸了，他苏阳还能不能沉住这口气！” 关珊珊一挥手，后面四名保镖，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始动手砸了起来，刚搬进来的花花草草就不用说了，旁边想要重新铺的地砖，也被砸的粉碎。 关珊珊环顾一周，直接看向楼梯中间，一个两米多高的木质屏风。 她干脆抄起椅子，朝着木质屏风就扔了过去。 哗啦的一下子，木质屏风被砸翻在地，上门嵌着的玻璃，全都碎在地上，半分钟不到，整个极兔快递一楼，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关……珊珊！” 苏阳出现在楼梯口，他看着关珊珊，还有后面跟着打砸的司震，以及四名保镖，他怒火中烧。 虽然他把公司开在了华通快递对面，可他没想到关珊珊能干出这种事！ 关珊珊冷笑一声：“怎么，心疼了，知道后悔了？” “我告诉你，我们华通快递，别的没有，有的是钱，你大不了报警，今天摔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我都赔偿给你！” “我就是想砸，砸爽了，我心情好！” “尤其是看见你这幅模样，我更高兴了。” “真是不知道司瑶怎么相中的你这种废物，窝囊废，穷学生，垃圾！” “我要是你，我直接还司瑶自由了，你，配不上她！” 关珊珊笑声尖锐，她看着苏阳的目光中，充满着敌意，只是她没料到，下一秒，苏阳扬起手，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关珊珊脸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后面的保镖和司震，还有华通快递的财务总监，全都懵逼的站在原地，苏阳这一巴掌，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关珊珊瞪大了眼睛，头发散落，有些疯癫，她回过头，看向苏阳：“你打我？” “你敢打我？” “你踏马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你再打我一巴掌试……试！” 她话还没说完，苏阳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目光中满是寒意。 “我真没听说过这么贱的要求，我打了，然后呢？” 关珊珊捂着另一边脸，后面的四名保镖，直冲苏阳而来，苏阳冷静的看着他们。 “想清楚了，关珊珊发给你们的那块八毛，够不够你们为她卖命的，我这十几个工人师傅，真打起来，你是对手吗？” 几名保镖停了下来，但还是挡在关珊珊身前。 这两巴掌，彻底把关珊珊给抽懵了，平日里，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不抽别人两巴掌，就算是不错了，可苏阳，居然敢抽她？ 关珊珊的指甲，狠狠的扎进肉里，她抬起头，双目通红的看向苏阳。 “苏阳，我要砸了你的极兔快递，今天这，从楼上到楼下，所有东西，我全赔给你，只要你开一次门，我就砸你一次，砸到你不敢开业为止！” 苏阳冷笑一声，迎锋而上：“你敢砸，我就敢抽你，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到你不敢砸为止！” 关珊珊咬牙切齿。 “苏阳，你已经输了，一网通快递也输了，沈逸马上就要退出春城市市场了！” “你还在顽抗什么？” “你以为，你能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对手？” 苏阳再次冷笑：“我还说你们家德信物流要倒闭了呢，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你也当傻子一样往外传！” “说一网通物流要退出春城市市场，你有什么证据？” 关珊珊点头：“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让你看看，一网通物流在春城市，已经成了什么德行！” 她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张记者，你们今天是不是要针对一网通物流，进行一个直播暗访啊？” “是是是，在都市生活卫视，我这就去看……” 第214章 我能上电视了？ 苏阳看明白了，今天关珊珊就是来找回场子的，前几天在他手里吃了亏，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能放过他？ 终于一网通物流的事，她以为尘埃落定，当然要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呵，可惜了，她这一脚，算是踢到砖头上了。 关珊珊回过头，看向几名保镖：“马上去把墙上的电视机给我拆下来，拉到极兔快递来，我非得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做死鸭子嘴硬！” 三分钟不到，两个保镖抬着个四十多寸的电视进来，放到地上，插上电源，拉上了天线。 2008年左右，闭路电视管控还不是那么严格，随处可见的小锅盖，信号天线，到处都是，恨不得一台电视机买回家，拉起一根电线，就能搜到卫视频道。 打开电视，搜索到东江省都市生活频道，正好是张记者的新闻。 关珊珊抱着肩膀：“苏阳，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张记者是我朋友，专门在都市生活频道，负责民事纠纷的调解工作。” “前些日子，我特意把一网通物流的事情跟她说了，她相当感兴趣，台里的领导点头同意，她今天就要去一网通物流暗访！” “就让你看看，一次性跑了三十几家承包商，现在的一网通物流，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关珊珊越说越高兴，她已经能预料到一网通物流，货物堆积如山，发货发不出去，送货送不进来，人员饱和，大部分站点都处于弃管状态了。 她更加期待的，是苏阳看见这一切，所有幻想被击碎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这种把别人希望踩在脚下，狠狠蹂躏的感觉！ 关珊珊撑着腰，目光从苏阳身上扫过，满是寒意。 电视上的内容，已经开始直播。 “好的，主持人，大家好，我是东江卫视的记者，张倩，近日里，咱们居民家门口的快递站，出了大问题，前不久啊，三十几家某网通物流，同时关门歇业。” “大批的快递件，物流件，无人配送，无人收发，针对这件事，我们都市生活频道，接到了投诉电话，所以我今天，带上摄影师，准备一探究竟！” 镜头的画面一转，来到一座小区不远处。 张倩随机抓住一名中年妇女：“你好，这位女士，我是咱们东江卫视的记者，您知道，咱们小区对面的某网通物流，还在经营吗？” 中年女人被突然拽住，也是一愣，想了想。 “咱也不知道啊，说是前段时间关门了，但我看这两天，好像又开门了啊，也搞不懂咋回事。” “不过这一网通物流，的确比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强，我跟你说，我之前在网上买的那东西，人家一网通物流送的可快了，还给送到家呢！” 眼看着能上电视，中年女人对着张倩说个没完。 张倩赶紧拉开镜头，又看向旁边下棋的一个大爷。 “大爷，您知道一网通物流，出什么事了吗？” 大爷手里把弄着棋子，瞥了张倩一眼：“啥，啥网通？我电话卡都是移动的……” 张倩哭笑不得：“我是说，咱小区对面的一网通物流站点，就是平日里，帮忙收发包裹的，你们没邮过快递吗？” 大爷一拍大腿：“嗨，哪有那钱，还邮快递呢，我早些年，那三分钱邮票都舍不得买，买那玩意干啥啊，他们还有拍电报的，现在科技多发达啊，直接掏手机就打电话了，那早三十年，敢想这玩意！” 大爷说起来没完，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个老头，直接走了步棋。 “老肖，我将军了啊！” 肖大爷连忙回过头：“你刚才还差好几步，你那马怎么一下子就吃了我的炮，还将军了？” “你是不是趁人家采访我，你耍无赖呢？” 对面的老头也不服气：“我那马刚刚就在这呢，是你自己没看见，你还赖我，你以为我跟你是的，臭棋篓子？” 肖大爷一摔棋子：“你说谁呢，你才臭棋篓子呢！” 老头也气不打一处来：“看要输你就摔棋子，你借题发挥，你就臭棋篓子，你臭棋篓子！” “你才臭棋篓子！” “就你，你臭棋篓子！” 眼看着俩老头要打起来，张倩赶紧带着摄影师跑到一旁。 张倩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对于，小区对面，一网通物流的情况，住户也不是很了解。” “但今天，我们决定实地走访卷入解约风波的三十几家物流站点，以及去往一网通物流，春城市分公司，来了解，解约后，这些站点的违约金，和赔偿措施，是否落实到位！” “那么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园丁小区的一网通物流站点，现在就让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在。” 张倩和摄影师，朝着一网通物流站点走去。 他们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仓库里，的确堆积了一些货物，但是不断有人将货物装上小车，还有一些微型面包车和小货车，然后一车一车拉走。 同时，还有一辆大车，停在门外，劳碌的装卸工，负责将货物从卡车上卸下来。 整个站点里，一副热闹繁荣的景象，倒是让张倩有些纳闷。 她走了进去，拉住一名员工：“您好啊，我是东江卫视的记者，请问能耽误您一会，问你几个问题吗？” 拉着货的员工看了看镜头，顿时喜上眉梢。 “我能上电视了？” 他擦了擦自己的脸，十一月末的天气，饶是外面包裹上外套，他也热的顺脸颊淌汗，整个人热气腾腾，像是在蒸笼里冒着热气。 张倩苦笑一声：“之前听说，咱们一网通物流倒闭了，可今天到这来，怎么发现，大家还在工作，是因为站点脱离一网通物流，独立运营了吗？” 来之前，她把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要不是这事有话题性，她肯定不会专门跑过来一趟。 员工挠了挠头：“我，我不知道啊，前两天是歇了两天，但今天又开始干活了，还是跟往常一样啊，咋可能倒闭了啊！” 张倩眉头紧锁，显然是没听到她想要的消息。 但很快，刘老板披着外套，从车上走了下来，员工看向刘老板，指着他：“诶诶诶，那是我们老板，你问他，问他就行了。” “我还得装货呢！” 张倩快步走了过去，把话筒递到刘老板面前。 “您好，我是东江卫视的记者，听说咱们站点和一网通物流解约了，现在已经开始独立运营了，请问这消息是真是假呢？” 第215章 暗访 原本看见记者采访的刘老板，还有些拿不准主意，听见张倩这话还没说完，他一张脸就拉拉了下来。 “什么话，什么话！” “什么解约，什么独立运营！” “我们是一网通物流的站点，是在一网通集团体系内的，你们这些记者，不要听风就是雨，前阵子关门，那是因为扩充场地。” “这段时间耽误的包裹，我们已经在加急派送了！” 张倩深吸了一口气，疑惑地看向刘老板，这情况，怎么跟关珊珊和她说的不太一样？ 关珊珊说，这三十几家物流站点，都跟一网通物流解约了，她去采访，估计能把一网通物流和沈逸骂个狗血淋头，而且大概率一网通物流根本没给违约金。 要是她能帮这些承包商，要到违约金，那在他们眼里，简直是天使！ 可她话还没说完，刚刚开口，就被刘老板给怼了。 “可是我听说，某网通物流的三十几家承包商，全部被解约了！” “这消息，应该不是假的吧？” “如果是假的，您前些日子，为什么要歇业呢？” 刘老板眉头紧锁：“我说你们这些人啊，无不无聊啊，总是你听说，你听说，你听谁说的？” “我是一网通物流货站的承包商，我这个当事人在你面前说的你都不信！” “你光知道听一些小道消息……” 张倩被怼的无话可说，刘老板骂了两句，转身就走了，眼看着一批货接着一批货进来，前几天积压的货还没送完呢，他这个老板，都开着小车出去给人送货了，哪有功夫搭理什么记者。 上电视是不错，可这明摆着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找来的。 刚被莫思远和关雄摆了一道，他一肚子火气呢，能有什么好脾气。 张倩尴尬的看向镜头：“看来，园丁小区的一网通物流站点，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可能是因为这家站点，并未解除合约。” “我们接下来，将前往二环路的一网通物流站点，这也是通河区最大的，一网通物流站点。” 从园丁小区到二环路，没有多远，刚上车，就下了车。 这回张倩长了记性，也不采访路人了，直奔二环路一网通物流站点而去。 “您好，我是东江卫视的记者，听说二环路站点，前些日子歇业了，是因为和某网通物流解除了合约吗？” “请问到现在，某网通物流，是否有支付违约金？” “现在物流站点，还能正常运转吗？” 张倩随机拽住一个人，这人转过头来，好巧不巧，正好是一网通物流，二环路站点的老板，韦老板。 “你是东江卫视的？” 韦老板上下打量了张倩一番。 张倩点点头：“对对对，我是听说某网通物流，和咱们春城市三十几家物流公司解约，特意赶来报道的，请问现在咱们站点，还有货物堆积吗？” “请问这些货，还能准时送达吗？” “咱们跟一网通物流，到底有什么纠纷？” 韦老板翻了个白眼：“你在这瞎说八道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跟一网通物流解约了？” “还支付违约金，什么违约金，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看看，我们这站点，今天又来了三车货，你说是不是在正常运转？” “货物堆积肯定是有的，但是这属于正常情况，我们已经在招聘配送员了，努力保证准时送达！” “而且我要声明，你们不要胡乱报道，我们二环路站点，是一网通物流旗下的站点，怎么可能和一网通物流存在纠纷！” “你报道出去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要删，不然我一准告你！” 张倩有些悻悻：“我……我们这是直播。” 韦老板点头：“对，直播最好，把我的话，都播出去，你告诉华港物流的莫思远，还有德信物流的关雄，这两个王八蛋……” “他们想搞死一网通物流，那绝对不可能！” 张倩赶紧捂住镜头，带着摄影师离开二环路站点，这要是再被韦老板说下去，都得指着鼻子骂她了。 可这跟她听到的消息，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啊？ 张倩眉头紧锁，难不成她被骗了？ 还是说她运气太差，找了两家，都是没和一网通物流解约的站点？ 她攥紧了拳头，又看向镜头：“看来，某网通物流的情况，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连续采访两家站点，都没有得到有效消息。” “不过请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帮解约的物流站点，和消费者，讨回一个公道。” “下一步，我们要前往和一网通物流解约的其它站点，继续，一探究竟。” …… 江城市，极兔快递总部。 关珊珊站在电视机前，她猛地咽了一口吐沫，刚刚直播的内容，她全都看到了，不光是她，还有司震，财务总监，以及苏阳！ 关珊珊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不是她想看见的画面啊，她想让苏阳看见的，不该是这样啊！ 她要看的，是这群一网通物流的承包商，对沈逸口伐笔诛，甚至是破口大骂，物流站点里，货物堆积如山，大门紧锁，无人上班。 她死死的盯着屏幕，看着张倩继续采访其它物流站点的员工和老板。 电视里，挺着啤酒肚的王老板，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我跟你说，一网通物流，就是江城市最好的物流公司！” “其它物流公司，跟一网通物流比起来，那都得往后排一排！” “什么，你说我们要跟一网通物流解约？” “那怎么可能呢，沈总这么好的人，我们能舍得走吗？” “我跟你说，要不了多久，一网通物流，就能拿下春城市大部分市场，我们保证优质的服务，最快的速度，也请春城市的老百姓监督我们！” “只要大家有需要，我们就把包裹送到家！” 王老板在电视里笑的灿烂，关珊珊却在电视外恨得咬牙切齿，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不只是她，后面的司震也懵逼了。 他这几天刚听说一网通物流要不行了的消息，说是三十几家站点解约之后，剩下的站点，连继续支撑业务都做不到了。 这，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了？ 苏阳冷笑一声，看向关珊珊：“电视也看了，关珊珊，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看大家一起给一网通物流打广告，唱赞歌吗？” 第216章 赔，赔给你……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冷气，她咬紧牙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网通物流，绝对要倒闭了，沈逸和三十几家站点，都解除了合约，这些人得罪了沈逸，怎么可能再回到一网通物流！” “一网通物流，现在应该要到崩溃边缘了，春城市分公司，马上就该倒闭了！” 苏阳看向关珊珊，那目光中，反倒是带着几分可怜。 “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沈逸就知道这件事呢？” 关珊珊不明白，她狰狞的看向苏阳。 “他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一次性和三十几家站点解除合作关系，他这是自断一臂！” “一网通物流在春城市努力一年，也不过开了六十几家站点，现在没了一大半，他怎么可能毫发无损，这肯定是回光返照，一网通物流，肯定已经不行了！” “是不是，是不是？” 苏阳摇了摇头，无比决断道：“不是……” “一年之前，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联手给一网通物流挖坑，一年之后的现在，莫思远和你父亲关雄，开始动用这三十几家承包商，对他们许以重利，让他们离开一网通物流。” “并且想要利用这些人，和一网通物流的反复博弈，来牵制住沈逸开新站点的脚步。” “是我让沈逸壮士断腕，直接一口气将三十几家承包商，撵出一网通物流的……” 关珊珊还是不懂。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诚心挽留，是有可能留住一些承包商的！” “为什么一网通把他们撵走了，他们又回来了，还对一网通物流毫无芥蒂，如此衷心？” 关珊珊的脑子快要炸了，饶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一网通物流毫发无损！ 苏阳耸了耸肩：“这得多亏你爹和莫思远的‘睿智’操作啊，如果你们真的愿意兑现承诺，给这三十几家站点，一人一百万，再将他们同时纳入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体系内，那别人只有羡慕他们的份。” “甚至觉得这三十几家和一网通物流解约的承包商，做得对。” “但可惜了，我觉得你们不愿意为了一群可以被取代的承包商，掏这三千多万的费用，和为自己的公司，领入一群随时可能背叛的竞争者。” “我劝沈逸赌一次。” “风险很高，但收益很大……” “更庆幸的是，我们赌赢了。” 关珊珊看着苏阳，第一次，这是她第一次，脑海中产生了恐惧，她不明白，苏阳为什么敢赌，万一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真的掏了这三千多万呢？ 那是不是就成了必死之局？ 她不敢想，苏阳会为了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理由，而说服沈逸，展开一场豪赌。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苏阳居然赌赢了。 她心中的骄傲，在此刻崩溃了几分，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气血有些上涌，差点晕倒在地上，还好旁边的财务总监和司震，扶了她一把。 “我不相信……” “有人会为了，一个不会高于5%的可能性，而直接放弃三十几个承包商！” “苏阳，你不过就是运气好……” 苏阳看着执迷不悟的关珊珊，却也是冰冷的开口：“在你眼里，这是个成功率不会高于5%，甚至可以说是荒谬至极的决定。” “但在我眼里，这个决定的成功率，是100%！”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对华港物流很了解，对德信物流也很了解，我对你，同样很了解。” “所以，我说了，有我在，一网通物流不会输。” “那不知道，现在关小姐看看，到底是我输了，还是你输了？” 关珊珊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她看着苏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吐了出去，她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有些飘忽。 甚至听不清苏阳在说什么。 在她看来，必胜无疑的事情，她居然输了。 她不是输给了自己，是输给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输给了莫思远和自己父亲关雄…… 苏阳早就算准了，莫思远和自己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的掏钱，关珊珊也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会赖账！ 不…… 关珊珊醒悟了，如果她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对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接下来要一直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三十几个承包商，她做出的决定，和莫思远还有自己父亲，是一样的。 她输了，彻底地输了。 苏阳懒得再去看电视上的内容，他直视着瘫软的关珊珊。 “关小姐，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交锋，我希望是你最后一次到我这来撒泼打滚，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直接把你送进去。” “回头我会列个报价单，你们今天砸坏的，全部双倍赔偿，多出来的，是耽误我们极兔快递准时开业的赔偿金。”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给，我倒是很期待，用十几万，换关大小姐拘留十五天，会是个多大的新闻。” 关珊珊醒悟过来，她也明白，今天到极兔快递打砸之后，逼迫苏阳露面，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赔，赔给你……” “都赔给你！” 关珊珊让司震和财务总监搀扶着她，正要离开极兔快递总部。 苏阳看着她的背影，再次开了口：“离开这个门，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了，关珊珊，不想跟着华通快递一起死，我劝你尽早辞职，这场纷争，不适合你。” 关珊珊转过头来，浑身紧绷：“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输？” 苏阳摇了摇头：“不……” “我觉得你会死。” 关珊珊气愤的说不出话来，她踉跄着朝着对面的华通快递而去，后面跟着的几名保镖，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 “关总，那电视机还要不要了？” 关珊珊气得一脚踹在他身上：“我要你马勒个壁！” 第217章 见鬼了啊！ 苏阳看着门外的闹剧，却是冷笑一声，一网通物流和华通快递的第一场较量结束了。 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 他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快递公司老板，也不能输啊！ 还有，最重要的，查清楚，到底是谁给敖广孝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他心里清楚，那一通电话，跟司震脱不了关系，但司瑶告诉他，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离得很近，但是敖广孝把电话声音开得很小，所以，她也没听清。 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感觉，可能在哪听见过…… 苏阳冥思苦想，在所有关联的人里，能让司瑶觉得熟悉，嫌疑最大的，非司如云莫属。 尤其是这次华通快递成立，司如云推着司震成为了华通快递的高管，明摆着是冲着他来的。 这女人，他不得不防啊！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在医院里司瑶的安全，且不说他安排了关飞暗中保护，就连司学忠，也有些醒悟过来，在医院附近，至少安排了七八名保镖。 这些人掩饰的很好，却没能逃脱他的法眼…… 除此之外，就是江卫国那面，也安排了人过来，毕竟司瑶是枪击案的当事人，有关敖广孝的案子，还在继续追查。 虽然敖广孝死了，但当年和敖广孝案子有关的人可不少，不光是要除恶，还有那些苦等多年的受害者家属。 苏阳走到公司外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华通快递的牌子，没来由的点着了一根烟。 比起关珊珊的狗急跳墙，他更好奇，莫思远和关雄，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 华港大厦，健身房里。 四十多岁的莫思远，穿着一身干练的健身服，捆着头巾，手上套着拳套，一拳打在了四十斤的沙袋上，左拳落下，紧接着是右拳。 旁边的石秘书，殷勤的递上毛巾和水。 “莫总，您真是太聪明了，和一网通物流解约的那群傻老帽，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分钱没掏，就让一网通物流损失了三十几家站点，这东江省内，说起做生意，您排第二，谁敢说自己稳坐第一啊？” 莫思远狠狠的捶了两下沙袋，沙袋摇晃着，他飞起一脚，直接侧踢过去，被链子拴着的沙袋，吱嘎作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住沙袋，接过石秘书手里的毛巾。 “不是我聪明，是他们太傻。” “这群人就没想过，离开了一网通物流，他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加入华港物流，也只会成为竞争对手。” “他们如果早能意识到这点，乖乖待在一网通物流，尚且能赚到钱。”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永无止境！” 莫思远擦了擦脸，冷笑了一声，他利用的就是这群人的贪婪，如果不是他开出一百万，和同时加入华港物流，以及德信物流的价码，这群人会这么快离开一网通物流吗？ 石秘书奉承道：“要说您这手段高明，现在这些承包商，前脚得罪了一网通物流，后脚又被华港物流，德信物流，拉入黑名单。” “我看啊，他们很快就要等死了！” “而且还挫了一网通物流的锐气，让他们一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莫思远虽然不吭声了，但心里却是极为得意，本来他这把年纪，跟沈逸这种侄子辈的斗，赢了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还有关雄这个老狐狸从旁策应。 但一网通物流，一年时间，在春城市开了六十几家站点，如入无人之境，很多人都说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不行了，要被一网通物流挤倒了。 他就要让这些人看看，他只需要稍微展露一下手段，沈逸就招架不住了。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石秘书继续殷勤道：“等到这三十几家站点黄了，咱们再趁机把他们买回来，到那时候，别说一百万，二十万他们能兑给咱们华港物流，那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莫思远看向石秘书，欣慰的点了点头。 “行啊，小石，这些年，我身边人走走散散，你能一直待在我身边，的确是学到了几分真本事。” “商场如战场，沈逸输了，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 “都到了这个份上，一网通物流进军春城市，可以说是以失败告终了。” “我就不信，他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莫思远朝着健身房门外走去，刚走出门，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快步朝健身房跑来，他看见莫思远，顿时眼前一亮。 “莫总！” 他差点刹不住车，和莫思远撞到一起。 莫思远眉头一紧：“老廖，这么着急干什么，多大个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老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莫总，不好意思，我有点着急，但是您不知道，出事了啊！” 他边说话边拍大腿。 莫思远有些不以为然，一网通物流被打击的萎靡不振，现在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也进入合作的蜜月期，能出什么大事？ “冷静点，出什么事了，慢慢说，不着急！” 老廖看了一眼旁边的石秘书，想了想，还是贴到莫思远耳边。 “莫总，之前被咱们鼓动，离开一网通物流的那三十几个承包商，你知道吧？” 莫思远点了点头：“知道，怎么，他们不服气，也想来咱们华港物流闹一闹？” “我说老廖，这种事，你还应付不明白吗？” “让保安撵走，谁敢动手，直接报警带走，想打官司咱们跟他们打，他们手里根本没证据。” 老廖急的手足无措，硬是插不上话。 “不是，不是……” “今天下面人走访市场，发现这三十几家站点，又热闹起来了，而且还挂着一网通物流的牌子！” “就好像，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莫思远目光一凝，他吸了一口气，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你确定？” 老廖叹气道：“我也不相信啊，这么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我就寻思着，我下去看看……” “结果啊，三十几家承包商，三十几家站点，全都开门，正常收发包裹，还挂着一网通物流的牌子！” “莫总，见鬼了啊！” 第218章 下一个司如云 莫思远瞳孔瞬间放大，他站在健身房门口，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都被汗打湿。 他想要质疑，可老廖没有骗他的理由。 此时此刻，健身房里，挂在墙角上的电视机，东江卫视记者张倩的声音，缓缓传出。 “经过我们今天的走访，发现全市一网通物流的六十几家站点，全都在正常运营。” “我们来到某网通物流，春城市分公司，经对方经理告知，和站点解约问题，的确存在，但只涉及到淮水路和张平街的两家站点，其它站点，与一网通物流解约，不过是谣言。” “各位没有收到包裹的客户，也不用担心，经过我们的协调，一网通物流，已经开始增加派送员，进行紧急派送。” 莫思远回过头去，他原本嘴角微扬，此刻却冷峻了下来，眼中再没有半点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滔天彻骨的寒意。 老廖指着电视：“对对对，我去的时候，就这个情况！” “一车车的货，往里面运呢，还有不少派送员送包裹……” “莫总，真是见鬼了！” 莫思远手指攥的吱嘎作响：“这个沈逸，我真是小瞧他了！” 只是一瞬间，他已经明白，问题出在了什么地方，沈逸居然接受了这群叛徒，又回到了一网通物流的体系内！ 莫思远一阵头疼，甚至有些晕眩。 他咬紧牙关：“沈逸，好一个沈逸！” “他这么骄傲自大的一个年轻人，居然愿意和这群指着他鼻子骂的承包商，重新签订合作协议，还接纳他们回到一网通物流的体系内！” 莫思远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才是那个傻子。 折腾了整整一年，本来想牵制一网通物流的扩散速度，结果被沈逸一招壮士断腕给化解了，紧接着，又想要打击一网通物流的站点数量。 谁能想到，刚愎自用的沈逸，居然不计前嫌，不仅接纳了这三十几家承包商，还重新改了合同，玩了一招金蝉脱壳。 恍然一瞬间，莫思远觉得自己老了。 但下一秒，他又思索到，和沈逸交锋的一年时间里，一网通一直是靠稳步扩张，优质服务，来作为买点，这次先和三十几家承包商解约，又不计前嫌，和承包商签约，似乎不是沈逸能干出来的事情。 难不成，有人在沈逸背后出谋划策？ 莫思远沉思半晌，还是没有头绪，但他知道，这次是他栽了，栽了个大跟头！ 得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德信物流总部的走廊里，关雄拄着拐杖，眺望着对面的站点，当初沈逸为了恶心他，专门在他们德信物流总部对面，开了个站点。 每天都有一网通物流的货车进进出出。 前几天这个站点停了，据说是承包商跟一网通物流解约了。 可这两天，怎么又有货车进进出出，而且比前几天，包裹更多了起来。 关雄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三十几家承包商，都已经和一网通物流解约，他和莫思远走的这一步棋，应该是走对了。 可一网通物流的站点，怎么还开着呢？ 他刚要准备去市场部问问，兜里的电话，震动着，嗡嗡的响了起来。 关雄收回目光，伸手把手机掏了出来，看见来电显示上，关珊珊的名字，他不由得露出几分笑容，行啊，这丫头还知道给他爹打个电话。 关雄按了下接听键。 “喂，闺女啊！” 关珊珊有些虚弱，她有气无力道：“那三十几家承包商，你跟莫思远，为什么不掏钱安抚下来？” 关雄微微一怔，没料到接通电话，关珊珊第一句，就是这话。 “嗨，一群废物东西，用完扔了就是了。” “要是真安抚他们，就得花出去三千多万，这还不算每年我们要亏损的钱，我和莫总商量，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反正到最后，他们也逃不过倒闭的下场。”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她这个蠢爹，做出的愚蠢决定，让这么一步好棋，硬生生下成了死棋！ 现在三十几家站点，全都回到了一网通物流，沈逸不仅没损失一毛钱，还补上了窟窿，收获了一群更忠心的承包商。 “蠢，太蠢了！” 关雄听见关珊珊骂人，有些无奈：“只能这么做，不然这三千多万，谁来掏啊？” “真要给他们这些承包商，一人一百万？” “白花花的银子，那不是糟践了吗！” 关珊珊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不愿意掏这笔钱，一网通愿意掏，被你们谋划一年，千辛万苦要用来坑害一网通物流的三十几家站点，又回到一网通物流了。” 关雄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他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的？” 关珊珊冷笑一声：“江城市速速通物流的老板，和沈逸已经搅合到一起了，就在我们华通快递对面，开了个极兔快递。” “从一开始，沈逸和三十几家站点解约，到应对你们闹事，再到你们反悔不愿意掏钱，他让人把这些无处可去的承包商再要回来，重新签订合同，补上漏洞，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关珊珊浑身冰冷，饶是她自己想通这些事的时候，也是觉得瞠目结舌。 怎么可能有人在母鸡刚下了个鸡蛋的时候，就有人能想到要用这个蛋炒一盘蛋炒饭，再送给街头的乞丐，让他宣传盛蛋炒饭的盘子是个古董…… 就是这种跳跃性，无规律性的思维，和预测，让关珊珊有些无力。 关雄思索半响，还是没明白关珊珊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个什么速速通物流的老板，让沈逸这么干的？” 关珊珊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 “我在春城市和江城市，跟一网通物流，也接触过很多次，双方竞争，互有胜负，但最起码，我知道我输在哪。” “只有这一次，我不仅不知道我输在哪，甚至我连哪里出了问题，都捉摸不透！” 关雄嗤笑一声：“闺女，我看你是有些神经过敏了吧，一个小小江城市的物流公司老板，值得你这么算计？” 关珊珊冷笑一声：“司如云当初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捷运物流的总经理死了，捷运物流被速速通物流吞并。” “你难道想让我，也变成下一个司如云？” 第219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关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能赢了司如云，这人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他眉头猛然蹙起，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这个速速通物流，是不是当初挤掉捷运物流，抢走了东江邮政三千万业务的那家物流公司？” 关珊珊点了点头，这消息，她也是前不久知道的，能从捷运物流手里，抢走三千万的业务，还是东江邮政这么大的公司。 而且，据她了解内幕，是东江邮政总部，发了指导文件下来，就在确定公司当天，挤掉了捷运物流。 听上去高不可攀。 但关珊珊觉得，这就是苏阳运气好，一个穷学生，开个公司还得欠一屁股债的泥腿子，怎么可能让东江邮政总部，专门发个指导文件过来。 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不用多想，这个苏阳，就是江城大学大二的一个学生，父母在春城市做些小生意，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就是被司瑶瞧上了，但现在司瑶还在医院里躺着，司学忠认不认这个女婿还两说呢。” “东江邮政的事，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但这次，的确是被苏阳说中了，或者说，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关珊珊咬紧牙关，她觉得，这一次是莫思远和关雄没有防备，如果早能料到沈逸出阴招，估计最后也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关雄深深地提起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能在东江省物流行业稳如泰山，靠的就是强烈的危机意识，即便苏阳的事，是个偶然，他也得记在心里。 只可惜他们谋划一年，本以为要给沈逸一个大惊喜，结果谁能想到，惊喜没等到，他们自己差点栽进去！ 折腾了一网通三十几家承包商一个来回，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一段时间内的名声，在行业里也算是烂大街了。 虽然跟三千万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但再看看毫发无损的一网通物流，就太亏了。 有些挫败的关雄，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个苏阳，还真不能小瞧了……” “三个月时间，一定要挤死这个竞争对手，珊珊，缺钱跟爸爸说，缺人，我调人过去！” “无论如何，三个月之内，都要拿下江城市市场！” 关珊珊点了点头，她也明白，一次交锋而已，大家互有胜负，很正常，只是被苏阳这么摆了一道，她心里一时间有些难受。 但她背后同时站着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这两个庞然大物，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了，爸。” 关雄叹气道：“眼看着要入冬了，再有两个月就过年了，你可一定要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 “这一入冬，临近年节，物流运输的生意也多起来了。” “从南往北邮的，从北往南邮的，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机会，就在这三个月，抢断市场，让这个人，从江城市消失就行了。” 关珊珊点了点头，有钱，有人，还有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支持，她不相信自己会输。 更何况，不干掉苏阳，怎么弄死司瑶…… “我知道了，爸，你也保重身体。” 关雄长叹了一口气，多少年了，关珊珊没关心过他，今天，倒是变了性，他喜上眉梢，连一年的算计被沈逸化解，都显得不是那么沮丧。 “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关珊珊眼中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如坚冰般的冰冷，她这次回国，除了要杀掉司瑶，更重要的，是扫清所有障碍，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 如果有可能，她还要爬的更高。 关雄手里的德信物流，是她一部分的依仗，但她还有更大的依仗。 只是才刚刚与极兔快递交锋，对付苏阳就用上，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她转动着手里的手机，看着办公室对面的极兔快递，眉头紧锁。 “苏阳……你还真是个麻烦！” …… 江城市，十一月的天，寒风瑟瑟，枝繁叶茂的大树，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杆子。 极兔快递总部门外，放满了鞭炮，还撑起两个热气球，称得上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今天就是极兔快递正式开业的日子。 苏阳从速速通物流，抽调了一千五百万的资金，注入极兔快递。 极兔快递也成为了速速通物流的全资子公司，原有的物流业务，苏阳直接交给了边振国，这方面，边振国有经验，苏阳也放心。 反正东江省的物流公司多，想突围出江城市不可能，边振国能力有限，但守成尚可。 而何荣发，自然是跟他一起到了极兔快递，跟何荣发一起的，还有几个原本负责速速通物流的业务员，还有一个苏阳钦点，聘用回来的林向南。 这小伙子上次装港商骗了敖广孝之后，赚到了点钱，但根本不够填他那个窟窿，只够给人结了账，又开始无所事事。 干脆，苏阳让何荣发给他招进来。 也不用干别的事，直接发配到深城和花都一带，让他开辟专线去了。 先开一个大的货仓，再逐步扩散几个站点，能满足前期业务需要就行了。 而距离江城市较近的魔都和京城，则是安排给了何荣发，和他手底下的业务员。 初期的极兔快递，不用开设太多条专线，只需要保证四个人口密集城市，相互之间，有足够的往来就行。 至于货车运输，仍然安排给速速通物流，这是原来边振国和捷运物流，就有的业务。 他们早就在几个大型城市的郊区，设置了仓库。 一些需要配送的，到当地，会安排给当地的物流公司来运输上门，还有一些，只需要放在仓库里，就会有人安排人取货。 还有一些，干脆直接送到厂子在当地的货仓里。 临近春节，苏阳也知道，正是抢生意的好时候，也明白，关珊珊肯定不会看着他们抢占江城市市场。 华通快递，比他们要更快一步，三四天不到的功夫，已经有四家快递站点，拔地而起，价格方面，倒是跟春城市差不多，都是首重十二元，超出一公斤的部分，增加三到五元不等。 还有些大件，虽然不重，但需要按照体积进行收费。 这快递价格称不上便宜，但在江城市，也很有竞争力，以前往外邮东西，只能用邮政，和几家连站点在哪都找不到的南方快递公司来邮寄。 现在直接有人把站点开到门口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短短四天，已经接到了不少生意。 不过苏阳也不着急，这几家快递站点，他都让何荣发盯着呢，只要有一家华通快递开业，他就保证，三天之内，同样范围内，必定有一家极兔快递抢走他们的生意！ 第220章 丧钟为谁鸣 江城市的客户是不少，临近年关，邮寄年货，给亲朋好友送礼的，那是数不胜数。 在只有华通快递一家的情况下，他们没得选，但如果再多了一家极兔快递，那就得对比对比了，最起码从服务上，价格上，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一旦客户群体形成，人的惯性相当可怕，哪怕是有两家站点开着，他也只好意思去一家了。 “恭喜恭喜，恭喜苏总新公司开业！” 沙发厂的董总，让人带着几个花篮，摆在门口。 苏阳跟董总抱了抱，握住手：“董总，以后有生意，可千万想着点我们极兔快递！” 董总打了个哈哈，自从捷运物流倒闭了，这江城市物流行业，就是速速通物流一手遮天，再加上他跟速速通物流，签了个相当优厚的合同，自然成为了速速通物流的忠实客户。 眼看着极兔快递开业，他当然得来祝贺一下。 不光是董总，还有不少速速通物流的合作公司，都送来了花篮。 苏阳招呼着大家进来，旁边的林向南和何荣发，也忙碌着。 不远处，一辆奥迪A6缓缓停下，车里，梁俊豪走下车，吩咐司机找地方停车，自己则是朝着极兔快递走来。 一路走来，不少人注意到这位江城钢铁厂的副总，这可是他们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人物，有一些人上去攀谈，被梁俊豪礼貌拒绝。 他走到极兔快递门口，朝着苏阳伸出手：“苏总，开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还是从粟科长那听到的消息，不请自来，你应该不能把我撵走吧！” 苏阳一把手跟梁俊豪握住。 “梁总说的是哪里话，你来了，就是我们极兔快递，最尊贵的客人！” “里面请，里面请……” 梁俊豪摆了摆手：“就是特意过来看看你，跟你报个喜，新购入的几个零件厂，标准件厂和加工厂，赚爆了，为公司创收不少……” “现在的洛总经理，可能要退了。” 梁俊豪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苏阳听见的声音说话。 苏阳露出笑容：“那可就恭喜梁总了！” 梁俊豪摆摆手：“还没尘埃落定，只是有这个可能，不能半场开香槟。” “我这次过来，除了祝贺你开业之外，也有正事……” “新开的这些配件厂，标准件厂，虽然大部分都是用物流运输，但是也有少部分，是发给购买者，或者是一些小店铺。” “我听说你开了四条专线，索性就打算把这部分业务，打包给你们极兔快递。” 梁俊豪懂得什么叫做投桃报李，他不是圣人，更何况苏阳救了他两次，一次挽救了他的人生，一次挽救了他的事业，于情于理，他们两个都已经绑在了一条船上。 对待自己人，梁俊豪没必要避讳太多。 更何况，放眼整个江城市，还有哪一家快递公司，比极兔快递靠谱。 苏阳笑出了声：“梁总，你这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梁俊豪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来签合同，今天人多眼杂，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苏阳点了点头，目送着梁俊豪上了车。 旁边一群人也是瞠目结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阳居然跟梁俊豪还有这层关系，能让梁俊豪亲自找上门，还送订单给他。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待遇。 极兔快递对面，华通快递四楼，关珊珊攥紧拳头，隔着一条街，看着人声鼎沸的极兔快递，比起她们开业时候的冷冷清清。 极兔快递显然更加像是个大公司。 虽然她心里清楚，因为华通快递是过江龙，现在极兔快递，才是地头蛇。 财务总监韩忠，和行政总监孟君，站在办公室里。 关珊珊转过头：“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韩忠笑了笑：“关总，按照您吩咐的，都安排好了，他们今儿不是开业吗，咱们当然得送一份大礼！” “敲锣打鼓的，都得安排上啊……” 关珊珊点点头，虽然这种竞争，有点像是小孩子斗气，但上次在苏阳那吃了亏，今天趁着极兔快递开业，她不好好恶心恶心苏阳，怎么能出了这口恶气。 “你们先下楼，我一会就到！” 关珊珊吩咐了一声，韩忠和孟君走了出去，她关上办公室大门。 打开抽屉，里面赫然还放着一部诺基亚，她掏出手机，熟练地输出号码，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正是消失的司震。 关珊珊眉头紧锁：“我安排的人，已经到位了，今天极兔快递开业，苏阳不在医院，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你在码头等着，事情结束，立马送他走……” 司震深吸了一口气：“关总，送人走我行，送人上路，我真是第一次。” 关珊珊冷笑一声：“司震，杀了司瑶，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司学忠会善罢甘休？” “不要优柔寡断，别忘了你说的，为了摆脱司如云，你什么都愿意做！” “送他上路之后，直接扔进江里，等尸体被打捞上来，事情就算结束了……” “司学忠会相信，这人杀了他女儿之后，又畏罪自杀了。” 司震点了点头。 关珊珊想要挂断电话，想了想，又道：“司如云那面，你怎么解释的？” 司震回道：“我跟他说，春城市有事，我去华通快递总部了，这边估计两个小时就能完事，完事之后，我直接去春城市，咱们两个，就不要再联系了。” 关珊珊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一切顺利，这次，就能弄死这个碍眼的东西！” 关珊珊眉头紧锁。 司震应下声来，两人挂断了电话。 极兔快递总部，苏阳还在迎来送往。 华通快递屋里，一下子走出来十几个人，手里个个都拿着个唢呐，再后面，是一群敲锣打鼓的，他们走到路旁边，领头的唢呐，响了起来。 紧接着，声音传遍整条街道。 不少人为之侧目，这喜庆的日子，吹几首曲子助兴，也不算什么。 可让人错愕的是，这群吹拉弹唱的，吹的是丧曲…… 关珊珊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从华通快递总部走了出来。 “恭喜苏总开业大吉，我特意送来几个花……圈！” 关珊珊一拍手，后面，孟君，韩忠，带着几个员工，排队拎着八个花圈，放在了极兔快递的总部门外。 第221章 老哥来晚了！ 何荣发和林向南面色一变，旁边的一众宾客，和极兔快递的员工，全都敌视的看向关珊珊，还有她身后的一群华通快递员工。 只有苏阳，冷笑一声，毫不在意。 “真是辛苦关总亲自抬着花圈过来，我看这花圈颜色不错，正适合你爹关雄！” “等回头，给你爹烧了去，是不是更应景啊？” 关珊珊顿时一怒，只是下一秒，她面色又恢复了平静。 “苏阳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个，只会逞口舌之利，实际上没有半点本事，靠着一张好嘴，抱上了司氏集团董事长独女的大腿，又靠着讨好沈逸，站稳了脚跟。” “但你现在看看，你极兔快递开业，有谁来了啊？” “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是不是只把你当成一条狗啊？” 关珊珊挑衅一番，她向后看去，看着一群群号丧的乐队：“继续吹，吹大声点，让苏总听听，反正他离死也不远了。” 苏阳冷笑一声：“关珊珊，前几天刚灰溜溜从我这走了，今天又过来找抽？” “说我抱大腿，吃软饭，当狗，那你呢？” “靠自己长得漂亮，当上华通快递的分公司总经理？” “是不是你爹把你送给莫思远了啊？” “啧啧啧，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这么豁得出去啊……” 关珊珊攥紧拳头，苏阳说他给她爹送花圈，她能忍得了，但是说她爬上莫思远的床，玷污她的清白，她绝对受不了！ “继续给我吹，吹，吹！” 关珊珊大喊一声。 号丧的队伍，鼓足了腮帮子，拧紧的吹，吸引了不少人为之侧目，不少人都好奇，是谁家死了人，这么大的排场，居然请了几十号乐队来送葬。 韩忠适时的给关珊珊拉了一把椅子，让关珊珊坐下来。 而孟君，干脆给关珊珊泡了杯茶，让她边喝边听。 关珊珊喝了口茶，翘起腿来，一双俏目扫过极兔快递的屋里，这些人里，有一些她认识，但大多数她都不认识。 这些认识的，做生意的居多，可跟他爹的德信物流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的也是，苏阳不过就是靠吃软饭，给人当狗发家致富的，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据说江城钢铁厂的梁俊豪来了，不过送了几个花篮，连人都没待多久，就走了，摆明是不得不来，又不好在这待着。 苏阳啊，自以为干掉捷运物流，天下无敌，却不知道，暗中得罪了多少人。 孟君给关珊珊续了茶水，低声道：“关总，咱们这么吹下去，是不是有点扰民啊？” “要不然，一会撤了吧？” “您看聚在这的人，越来越多了……” 关珊珊冷笑一声：“继续吹，怕什么，你没看苏阳那个怂样吗，连话都不敢说。” “你放心，这极兔快递，出不来什么管事的，你就放心吹，继续吹，大胆的吹……” 关珊珊喝了口茶，她本质目的，自然不是跟苏阳斗气，自从上次打赌输了之后，她已经知道，苏阳的确有些本事，她拉开这么大架势，就是为了吸引住苏阳的注意力。 让苏阳离不开这，为医院那面，创造机会。 只要苏阳不在，她倒是要看看，还有谁会坏事！ 这次，司瑶必死无疑！ 关珊珊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当然，她对苏阳的鄙夷也是真的，一个穷学生，侥幸赚了些钱，就心比天高，他根本不懂，人生不是百米冲刺，而是接力赛跑。 她们关家，在东江省富了三代，是苏阳能比得上的？ 还敢三番五次坏了她的好事…… 这人，比司瑶还该死！ 只要没人出来组织，她就在这吹，让极兔快递的开业典礼，变成葬礼！ 极兔快递门外，何荣发咬紧牙关，看向苏阳：“苏总，要不要，我把让人把他们撵走？” “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这吹吧？” 苏阳笑了一声：“愿意吹就吹，去给我拉一把椅子过来，她关珊珊，堂堂关家大小姐，都不嫌丢人，咱们有什么怕丢人的！” “反正一会还有人来，我倒是要看看，关珊珊这人，能丢到什么地方去！” 何荣发拉过一把椅子，苏阳坐在上面，翘起腿来。 丧曲吹的震天响，两队人挤在路中间，把整个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外面不少车被堵住，只有一辆奔驰E300，慢慢开了进来，只见这车，挂着京A的牌子，前面两队大灯，好像是两个眼睛，立起来的奔驰车标，倒是相当奢华。 车子停在路中间，关珊珊不由得为之侧目。 孟君和韩忠也有些心慌：“小姐，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赶紧把路让开吧！” 关珊珊咬紧牙关：“让个屁，不让！”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她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牵制住苏阳，她还想老老实实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可不想得罪人。 奔驰E300停下，走下来的不是司机，反倒是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下了车，直奔关珊珊走来。 关珊珊看见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怕什么，来的是我爸的朋友！” “等会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咱们江城银行的行长，钟若庭！” 关珊珊站起身，笑容满面的朝着钟若庭走了过去。 却没料到，钟若庭和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苏阳，一满脸笑容，跟苏阳伸出了手。 “苏老弟，才知道你新公司开业，老哥来晚了！” “等会喝两杯，好好给你赔罪！” 苏阳也笑容满面：“钟行长，我是真没想到，您居然来了！” 钟若庭大笑一声：“这江城市，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给，但你老弟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你放心，不用照顾我，咱们俩今天必须喝个一醉方休！” 钟若庭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前几天，董事会找他谈了话，对他这个季度的工作，做出肯定，并且让他尽快写好明年的预期报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位置保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离走不远的时候，他一个人搞定二十个亿的贷款，无疑是给江城银行萎靡的业绩，打入了一针强心剂。 但钟若庭心里清楚，能完成这么高的业绩，他最该感谢的人，就是苏阳！ 第222章 我就不走！ 钟若庭是京城来的，到江城市来，身居高位，但是人生地不熟，能靠得上的人不多，甚至比起江城银行几个副行长，还要稍显落寞一些。 甚至连任斌这个城北分行行长，有时候都不给他面子！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遇到了苏阳！ 以一己之力，帮他坐稳了江城银行行长的位置，这么大的恩情，他钟若庭岂能避嫌！ 虽说他帮苏阳搞定了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但这跟十几个亿的贷款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了！ 旁边关珊珊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看着钟若庭热情的跟苏阳握手，打招呼，一直到结束，钟若庭才回过头来。 他还纳闷看向苏阳：“这位是？” 苏阳笑了笑：“钟行长不认识她？这可是咱们德信物流关总的女儿，关珊珊，他爹不是你朋友吗？” 刚刚关珊珊吹牛的时候，他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会重复了关珊珊的话，关珊珊脸上红了一片，她跟钟若庭确实是认识，而且钟若庭跟她爹也很熟。 毕竟都在东江省，谁不认识谁啊？ 尤其是德信物流，在江城市，还有贷款业务。 她原本以为，钟若庭只是路过，却怎么也没想到，钟若庭居然是奔着苏阳来了！ 钟若庭一拍脑袋：“哦哦哦，老关的女儿，你是叫，关珊……珊珊是吧？” 关珊珊乖巧的点了点头：“是，钟叔叔，我是叫关珊珊。” 钟若庭笑道：“上次见你，你刚从国外回来，这次倒是成熟了不少，怎么，你也在苏阳这上班？” 关珊珊咬紧牙关：“钟叔叔，我跟苏阳是竞争关系，他的极兔快递开业，把总部开在了我们华通快递门口！” 钟若庭吸了口凉气。 他有些无奈的看向苏阳：“苏老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珊珊说起来，也是你后生晚辈，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家孩子呢？” 苏阳看了关珊珊一眼，硬生生是没想到，钟若庭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二十刚出头，关珊珊马上三十了，不过从平辈论交的角度上，好像钟若庭这话也说的没错。 苏阳笑了笑：“是是是，钟行长说的没错，我是不该跟她一般计较，可现在是人家不放过我啊，你看看后面大张旗鼓的乐队，吹拉弹唱的！” “听听这调门，这是丧曲啊！” 钟若庭眉头紧锁，他也没想到，苏阳跟关珊珊，居然有这么深的矛盾。 他跟关珊珊父亲关雄，打过几次交道，倒是觉得这人是老好人一个，没什么脾气，怎么到了关珊珊这，执拗的不成样子。 “珊珊，你说你也是，这有什么话，是唠不开的？” “听钟叔叔的话，把乐队撤了，人家极兔快递开业，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也不能吹丧曲啊！” 关珊珊攥紧拳头，这个时候散了，那不是前功尽弃吗，就等着医院那面传来好消息，拖着苏阳走不掉，要是撤了，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钟行长，这是我跟苏阳的事，好像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钟若庭微微一怔，面色倒是有些变了。 他本想劝劝关珊珊，别跟苏阳作对，一个能轻而易举撬动十几个贷款需求的人，能是一般人吗？ 司学忠嘴上不说，但搞不好，已经认可这个女婿了，关珊珊家里的德信物流，虽然大，但跟司氏集团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既然关珊珊一句钟行长，把他的嘴堵死，又说这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那他还说什么？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管了。” “苏老弟啊，我先进去了，一会等着你来喝酒了！” 钟若庭拍了拍苏阳的肩膀，嗤笑一声，走进了极兔快递总部。 苏阳看着关珊珊，关珊珊也看着苏阳，两人对视着，关珊珊身后，丧曲吹的震天响，一首《大出殡》之后，紧接着是《哭五更》，《哭五更》吹完了，又来了一曲《哭七关》。 二胡的刺耳，和唢呐的高昂，交叠在一起。 关珊珊头仰的老高，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苏阳冷笑一声：“你这丧曲，不停？” 关珊珊眉头一挑：“花一万多雇过来的，说好吹三个小时，这才一个点，怎么可能停。” 苏阳继续冷笑：“当真不停？” 关珊珊掐着腰：“我说不停，就不停，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停！” 苏阳直接坐回了椅子上，既然关珊珊这么狂妄，那他是没办法了，不过，有人能治得了他，不是钟若庭，而是另有其人。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这是一块万国的葡萄牙计时，也是司瑶送给他的。 简洁的表盘上，秒针缓缓转过，苏阳靠在椅子上，毫不着急，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邀请的贵客，差不多要到了啊！ 听着飘扬在半空中的丧曲，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关珊珊咬紧牙关，喝了口茶，心里却是在怒骂，这个王八蛋，还踏马在这装叉，她就不信了，江城银行的行长钟若庭，她都不给面子！ 苏阳还能找到谁！ 就算司学忠今天来了，他也照吹不误！ 关珊珊啪的一下把茶杯压在椅子上。 却没发现，极兔快递和华通快递两侧，聚集的人，慢慢散了，几辆警车停在路两旁，将两边的道路封锁。 江卫国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他直截了当的拉起警戒线，只留下了一个够车通行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关珊珊，听着一阵子哀乐，眉头紧锁，朝着他走来。 “你们这谁负责？” “谁弄了这么多人在这吹唢呐？” 关珊珊冷笑一声：“我认识你，你跟苏阳关系不错，市局的是吧？” “江组长，今天苏总公司开业，我让人给他吹个曲子，助助兴，这也不行吗？” 江卫国眉头紧锁：“开业可以，助兴可以，吹哀乐我也管不着，但是你们占了马路，导致交通堵塞，而且这地方，现在要被封锁了。” “马上让你的人离开！” 关珊珊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江卫国火气上涌，正要开口，却听见他后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走就不走，小姑娘，谁敢拿你怎么样啊！” 一辆奥迪A6缓缓从警戒线外开了进来，车牌上，赫然是江A00002，一个和江卫国至少有七成相似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一面笑着，一面朝关珊珊说起话来。 第223章 无根浮萍？ “江……江市长？” 人群里，有人看见中年男人，下意识喊了一声。 旁边原本被驱散的人群，又一窝蜂地冲了过来，拼了老命向里面看去。 “是江市长，真的是江市长！” 江明峰笑着回过身，朝着后面喊他的几人挥了挥手：“各位，这吹拉弹唱的，是有些扰民，况且就算开业，也不该占道是吧！” “请各位放心，这里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 “大家还是散了吧！” 江明峰说着话，只是周围的人，不仅没有散开，反倒是越聚越多，江明峰无奈的苦笑一声，径直朝着关珊珊走去。 “你是关雄的闺女是吧？” 江明峰一脸和善的笑容，和旁边的江卫国杀气漫天，形成了鲜明对比。 关珊珊腿在打颤，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明峰居然会来，这可是江城市的二号人物，看这意思，是江卫国领来的？ 她怎么这么糊涂，都说江明峰有兄弟姐妹五个，这江卫国，肯定就是江明峰弟弟了。 她强挤出笑容：“江……江叔叔，我是关雄的女儿，我叫，叫关珊珊。” 江明峰苦笑一声：“丫头，虽说没人能赶你走，但这马路，也不是你家吧，就算斗气，也不能危害到公共安全，要注意城市形象吧？”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说钟若庭，她尚且能不给面子，胡搅蛮缠一番。 但面对江明峰…… 关珊珊犹豫了，这位在江城市，绝对是庞然大物，别说一般人，就是二般人也招惹不起的存在。 十个德信物流，能不能抗衡的了这位，恐怕也不好说…… 旁边的孟君和韩忠，也有些害怕。 “关总，要不然算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是啊，关总，咱们先退一步……” 江明峰看向还在犹豫的关珊珊：“丫头，你要是不死心，我也可以让别人跟你说话，市局局长，工商局长，消防负责人，还是城市管理执法局？” 关珊珊咬紧牙关，想要挤出笑容，可到头来，也只是一声苦笑。 “江叔叔，我知道了，我立马让开……” 她心里有些忐忑，看向苏阳，眉头紧锁，不过也好，江明峰在这，苏阳也不好离开，就算是医院那面闹出什么动静，他也脱不开身。 “让他们散了吧……” 关珊珊眉头紧锁，阴沉着脸，朝着华通快递总部走去。 一下子，路上就宽敞了起来，旁边不少人看见江明峰，都想上去结交一番，可又有些踌躇，他们不清楚江明峰的来意，也不清楚，这位江市长，到底是路过，还是专门冲着苏阳来的。 一直到看着关珊珊，和华通快递的人，让人散了，丧曲停了下来。 江明峰才转过身来，朝着极兔快递的这些客人笑了笑：“有不少熟人啊，都是咱们江城市的优秀企业家，我这个公仆，是要感谢诸位为江城市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 “本该坐下来跟大家聊一聊，但今天，实在不太方便。” “我趁着中午午休，来专门见见苏老板……” 江明峰朝着苏阳伸出手，苏阳看了江明峰身后的江卫国一眼，脸上露出笑容，也跟江明峰握了握，旁边的何荣发，林向南，适时地拿出相机，记录下这一刻。 足足握了十几秒，两人才松开手。 苏阳早就聊到，今天极兔快递开业，不会那么安稳，关珊珊不给他搞点事出来，那才算是转性了。 所以特意下了这么一个套，不管关珊珊有什么手段，在江明峰面前，那都是白费。 这位定海神针，只要往极兔快递门口这么一站，还有谁敢来放肆？ 至于代价…… 当然是他许诺江卫国，说他手里查到了有关敖广孝案子的新线索，只要他让江明峰到这来溜达一圈，他就把案子细节告诉江卫国。 电话里的江卫国，立马就同意了，紧接着，就带着江明峰来了。 苏阳松开了和江明峰握住的手。 旁边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苏阳的背景，江城大学的一个学生，司家大小姐的未婚夫，亦或者是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 但这些名头，单拿出来，都算不得什么，毕竟苏阳没有背景。 唯一一个算得上背景的司家，司学忠根本不承认有这么个女婿。 一直以来，都有人觉得苏阳是无根浮萍。 却没想到，极兔快递开业，江明峰来了，而且是特意到这来走了一趟。 看这手握的，多亲近！ “苏阳，都到门口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明峰笑着看向苏阳，说不出的和蔼，只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阳赶紧后退了半步，让出一条路：“江市长，请……” 江明峰点了点头，走进了极兔快递，却不知道，在华通快递四楼，关珊珊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捏碎了手里的茶杯，她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看着苏阳的背影。 能把江明峰叫来对付他，算苏阳有手段！ 就是不知道，听到司瑶死讯的时候，他还能有什么手段！ 苏阳走在前面，带着江明峰上了楼，极兔快递四层楼的总部，一楼是食堂和前台，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后院，可以用来当货场。 二楼和三楼，则是一整片的办公区，只有四楼，苏阳让人设计了茶室，办公室，还有休息区。 极兔快递装修好以来，这还是用茶室。 苏阳领着江明峰进了茶室，江明峰身后跟着的秘书，也想要一起进去，却被江卫国拦在了门外。 “夏秘书，请留步……” 苏阳也回头看了何荣发和林向南一眼：“你们也在外面吧，带着夏秘书去休息室待一会，招待好人家。” 何荣发点了点头。 江明峰走进茶室，坐在主位上，苏阳再进来的时候，只能坐在对面，乍一看，好像江明峰成了主人。 有些人，身上就是有些特质，就好像无论走到哪，都是他的主场。 江明峰烧水，泡茶，撇掉浮沫，二次冲泡，浓郁的红茶香味，蔓延开，他把茶水倒进杯里，又分给苏阳和何荣发。 “尝尝吧……” 江明峰面带笑容。 苏阳拿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江卫国倒是没客气，直接喝了。 江明峰见两人喝了茶，才笑呵呵的对苏阳道：“苏老板，听说你想见我？” 第224章 责任 苏阳正喝了一半的茶，差点呛着自己，他咳嗽了两声，赶紧放下杯子，苦笑一声，看向江明峰。 “江市长，我这不是对您仰慕已久吗……” “我就跟江组长说，想见您一面。” “但其实吧，我也没什么事……” 他苦笑连连，上一世，江明峰前五十年的仕途，可以说是相当顺利，只可惜在他入狱五年后，戛然而止，最终退居二线，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以为他能更进一步，却没想到，最终止步于此。 具体是什么原因，众说纷纭，又说是因为出了事，有些说是提前退休，还有的说是因为得罪了人，在监狱里的苏阳，也是迷迷糊糊，那时候的江明峰对他而言，是高山仰止，只存在于电视上的人，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谁能想到，重活一世，江明峰居然就这么坐在了他对面。 到现在，他还觉得不太真实。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也不愿意跟江明峰交际过深，万一真出了事，他怕是摘不清楚自己。 江明峰听见苏阳的话，倒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 “小伙子，你大老远让老三把我叫过来，现在说叫我来，也没什么事，只吹捧我，对我仰慕已久。” “按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该走人了？” 苏阳赶紧摆手：“不不不，江市长，您这就误会了，我哪敢撵您走啊！” “我是说的实话，我对您，真是敬仰，如滔滔江水一般，奔腾不止……” “但，但我真没什么事。” 江明峰笑了笑，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端起茶杯，朝着苏阳再次笑了一声。 “你没事……” “但我有事。” “你把我叫来，狐假虎威，教训了关家的小丫头，这人情，你总得还我吧？” 苏阳浑身一震，他倒不是怕江明峰发现，他是为了吓唬关珊珊，为极兔快递造势，只是他以为，江明峰不会在意这种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提。 但他万万没想到，江明峰不仅提了，还提的这么直截了当。 让他还人情？ 他一介屁民，有什么本事，能还上江明峰的人情？ “江……江市长，您开玩笑吧！” 江明峰回头看了江卫国一眼，江卫国点了点头，推开门，走出了茶室，一时之间，整个茶室里，就剩下了苏阳和他两个人。 原本有些人气的茶室，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变得有些寂静。 苏阳咽了口吐沫，咕噜的一声，显得有些紧张。 江明峰站起身，环视一周：“你这茶室是新装的，今天刚开业，应该没有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吧？” 苏阳苦笑一声：“没……绝对没有。” 江明峰笑了笑：“开玩笑的，我信得过你，也知道你小子，三个月时间，如何从负债累累，到今天坐拥这么大一份家业。” “如果不是了解到你的履历，这一趟，我还真未必会来。” 苏阳有些懵，听江明峰这话里的意思，不是他耍手段让江卫国带江明峰来的，而是江明峰自己想来的。 说的也是，堂堂江城市二号人物，又是江卫国的大哥，是江卫国能使唤的动的？ 江明峰不想来，放眼整个东江省，有几个人，敢让他来？ 可江明峰越这么说，他越是忐忑…… “江市长，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这一刀砍死我，总比钝刀子割肉强吧！” 苏阳眉头紧锁，他实在是受不了江明峰这慢吞吞的劲头。 江明峰笑了一声：“行啊，年轻人，的确是有些急躁，但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不妨告诉你，我为它而来……” 江明峰指着茶室窗外，正对着极兔快递总部，上面挂着华通快递的牌匾。 苏阳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江明峰冲着华通快递来的，到他这干什么？ 应该去找关珊珊啊…… “你打算在多长时间之内，统一江城市快递市场？” 江明峰突然话题一转，问的苏阳猝不及防。 苏阳苦笑道：“江市长，您这么有信心，我能赢？” 江明峰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有些眯眯眼：“我帮你。” 苏阳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江明峰，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江明峰说什么？ 说他要帮自己？ 江明峰看苏阳这副神情，毫不意外，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这种身份，说这种话，不亚于平地落惊雷。 苏阳看向江明峰：“江市长，这可不能瞎开玩笑！” 江明峰苦笑一声：“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苏阳有些无语，他一摊手：“那你怎么帮我？直接让交警队把华通快递的快递车，全都查封了，我必赢！” 江明峰哈哈大笑。 “苏阳，我要是这么干了，不用我帮你了，明天我自己就该滚蛋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怎么能赢，还是要靠你自己……” 苏阳有些无奈，他以为有机会能躺赢，结果说白了，还是要靠他自己。 江明峰靠在桌子上，看向华通快递的招牌：“城市想要发展，必定要有大量的就业岗位，江城市原本的GDP，跟春城市差不了多少，但这几年，迅速被赶超，现在已经拉出将近一倍的差距。” “去年GDP维持在1500亿，而春城市，已经马上要达到三千亿……” “不跟省外的发达城市比，就算是我们东江省内其它城市对比，别说追赶，想齐头并进，都得是用上九牛二虎之力。” 苏阳连连点头，江明峰说的这些，他都知道，而且说的也对，上一世，江城市和春城市的GDP逐步拉开，最后差距越来越大，甚至十年时间，江城市GDP，维持在一千五百亿，偶尔还要倒退。 可他想不明白，江明峰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跟他有什么关系？ “南方服务行业的快速发展，已经逐步超过了第二产业的总经济比重，老工业厂区衰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十年前大下岗，国企改民营，市场经济取代计划经济，是个巨大的变革，但江城市，没有做好这种变革的准备。” “年轻人为了工作，只能南下打工，寻求生存，江城市的人口连年流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我们需要一个劳动密集型的新兴产业站出来……” “这家公司，可以是华通快递，也可以是你的极兔快递。” “昨天组会上，张书记押宝华通快递，因为他是春城人，迟早要回去的。” “我思前想后许久，决定来找你，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承担起这个责任？” 第225章 刘主任 苏阳浑身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明峰说要帮他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卫国一邀请，江明峰就到了极兔快递。 他是被江明峰盯上了！ 江明峰见苏阳不说话，也是继续笑道：“年轻人，有魄力，要敢打敢拼，况且，就算我不来找你，你跟华通快递之间，也必有一战。” “我只不过觉得，江城市的快递行业，还得江城市人自己说了算。” 苏阳眉头紧紧蹙起。 他是万万没想到，江明峰居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只是他…… 不敢接啊！ 以他跟江卫国，江小珍的关系，哪怕是不接这个茬，江明峰也不会怪他。 但如果接下来了，那就彻底站到了江城市一号的对面，人家可是公开力挺华通物流…… 苏阳沉默着，江明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中午时间很宽裕，下午一点之前回去就行，但我坐车还得十五分钟，所以，我只能给你半个小时时间考虑。” “你答应我，或者拒绝我，我都不意外。” “年轻人有自己的考虑，我能理解。” 苏阳顿时泄了气，饶是两世为人，江明峰这么大的领导，他还真没见过，更别说江明峰见到他，直接一句我帮你，更是让他彻底懵逼。 但思索再三，他还是叹了口气。 “江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说的事，我也会做。” “但这是因为极兔快递和华通快递，存在竞争关系，而不是因为您帮我。” “就这么把您拒绝，的确显得我有些不识抬举……” 苏阳还想解释几句，江明峰眼中闪过几分失望，他本以为苏阳是个有魄力的人，最起码能担当起这份责任，但现在看，是他找错人了。 江明峰笑道：“罢了，我也不能强求。” “希望你所作所为，无愧于江城市的老百姓……”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来找我。” “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成功。” 江明峰把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给苏阳，换做从前，这个工作，是要留给门外的夏秘书做的，可江明峰怎么也没想到，苏阳居然会拒绝自己。 但事已至此，这张名片早就准备好了，就当是留了些余地，他把名片压在了桌上，笑了笑，走出了茶室。 门外，夏秘书和江卫国看见江明峰，连忙迎了上去。 “江市长……” “大哥……” 江明峰笑道：“好了，回单位吧，回去的早，还能赶上午饭，这下午还得外出调研，肚子里没食，头晕的老毛病，又该犯了。” 江明峰脸上见不到半点沮丧。 反倒是乐呵呵的跟楼下的人打着招呼，一直到上了车，来参加极兔快递开业仪式的众人，才如释重负。 茶室里的苏阳，看着桌上的那张名片，轻飘飘的，白色的质地，上门写着江城市政府，市长，江明峰的名字，在下面，是电话号。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名片，压在了茶台后面的书架上。 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除了怕被牵扯进漩涡之中，最害怕的，是因为不久之后，江明峰的仕途就结束了。 重活一世，他可以安安稳稳的做自己上一辈子没做的事，开个公司，赚些钱，保护好上一世只有一夜情缘的司瑶。 如果没有那些阴暗沟渠里的阴谋算计，就这样度过一生，也挺好…… 苏阳吐出一口气，不是他的，终归不是他的，江明峰这艘大船，上去的容易，下来的难…… …… 江城市人民医院。 病房外，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正走过导诊台，导诊台里的护士，看见男人，顿时一笑。 “刘主任，又来查房啊！” “你这也太负责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副主任了……” 刘主任打了个哈哈：“你可别打趣我了，我这是今年名额多，才给我提上来的。” “住独立病房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护士想了想：“你说司小姐啊，据说恢复的不错，您自己去看看也行，她一个人在病房里呢。” 刘主任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朝着房间尽头的病房走去，他穿着一双硬底鞋，踩在医院的地上，砰砰作响，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像是倒计时的钟声一般。 病房门外，两名保镖正襟危坐，看见刘主任，立刻站了起来。 刘主任笑了笑：“我来看看司小姐。” 两名保镖点了点头，让开门，他们在这待了几天，刘主任也来过，没出过什么事，所以他们对刘主任，算得上十分放心。 毕竟是人民医院的医生，这要是能出问题，那就是真出大问题了。 刘主任走了进去，病房里，司瑶正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电视，她有些太过无聊了，除了看电视，也找不到什么娱乐活动。 每天苏阳下班，都会到这来陪她，可苏阳太累了，她也不忍心让苏阳一直在这陪她睡硬板床，偶尔还是要让苏阳回家。 虽然手术很成功，她每天也要下床进行锻炼，可终究是和常人有些不同。 这一阵子，她能体会到，走路的时候，总是一瘸一拐…… 虽然医生和她说，经常运动，会逐步恢复正常，可她心里总有些抗拒，一个健全的人，差一点高位截瘫，即便还活着，可她走在医院里，总害怕别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司瑶靠在病床上。 刘主任走了进来。 司瑶看了他一眼，认出这个男人：“刘医生，您怎么来了？” 刘主任笑了笑：“我过来看看……” “司瑶啊，你要坚持锻炼，可不能每天躺在床上。” “这复健，还是要做的。” 司瑶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刘医生，每天的恢复，我都有在坚持，现在慢走的话，已经基本看不出什么问题了。” “只是……” 司瑶低下头，她只要快走几步，立马会暴露她的缺陷。 刘主任安慰道：“没关系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要有个过程的，只要你坚持，一定会没问题的！” 他说着话，目光却看向墙上的时间。 刘主任眉头微微蹙起，他看向司瑶，有些于心不忍，但下一秒，就坚定了起来。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这是他唯一能翻身的机会了…… 第226章 睡了？ 刘主任咬紧牙关，他看着司瑶，时不时的瞥向墙上的时间，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司瑶聊着天，终于，时针和分针重合。 门外，护士推着药，走了进来。 “诶，刘主任，您在啊？” 刘主任笑了笑：“是啊，来查房，你这是？” 护士也笑了起来。 “来打针，司小姐每天的药，都是开好的，就这四瓶，打完就结束了。” 刘主任点点头，让开了几步。 护士半蹲在司瑶床边，拉住司瑶的手，捆上扎带，用酒精消毒，然后，拿出一个一次性针管，一头插上药瓶，另一边扎进司瑶手上的血管里。 调节了一下注入的流速。 护士笑道：“司小姐，一会打完了，及时按呼叫铃，我会过来换药的。” 司瑶点了点头。 旁边的刘主任笑道：“别这么麻烦了，我也得问问司小姐恢复的情况。” “这样吧，我等会顺手就帮她换了。” 护士惊喜道：“那也行啊，那就麻烦刘主任了！” 刘主任点点头，一直目送着护士离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也不着急。 “等这几天的药打完了，你就可以出院了……” 司瑶点点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辛苦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了，我也没想到，差点就死在这。” 刘主任翘起腿来。 “说起这件事，我倒是很好奇。” “司小姐，这个敖广孝，为什么要劫持你呢？” “他是捷运物流的老板，跟你一个大学老师，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他只是想随便聊聊，最起码，让司瑶放松一些警惕，他静静的看着司瑶，司瑶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她思索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意外吧。” 刘主任微微一笑：“那看来就是运气不太好，居然遇到了这种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最起码，现在没出事，这就行了！” 司瑶点了点头。 刘主任继续打开话茬：“我听人说，你爸是司氏集团的董事长，那司小姐，怎么也该算得上大家闺秀了吧？” “你们这种情况，我看电视剧里说，都早早就选好了结婚对象，到最后，是要联姻的吧？” 司瑶苦笑一声：“刘医生，您这都哪跟哪啊，电视剧里的剧情，都当不得真的。” 刘主任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随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瑶说起话来，期间保镖进来了一次，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倒是刘主任跟司瑶聊得很开心，保镖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日近黄昏，司瑶躺在病床上，回话的频率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挂着的第二瓶药已经见底，刘主任换上了第三瓶药，他继续坐在椅子上，浑身犹如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他看着逐渐熟睡的司瑶。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夕阳如血，心里却是在打哆嗦。 他不想这么干！ 但他没有办法，他拿到钱，一走了之，所有人都能活，他如果不这么做，他要第一个死，他死了，家里的爹妈，老婆孩子，和刚上小学的女儿怎么办？ 刘主任直挺挺着腰，双手放在膝盖上，他看着司瑶，猛然攥紧拳头。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五年前，他被人推荐，买了一只股票，收获颇丰，赚了八百块钱，从此走上了不归路，大上个月，他看好的一只股票暴涨，他拿出所有钱，甚至抵押上房子，买入了这只股票。 可就在他买入之后的第二天，股票价格跌停，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一路跌停。 整整七个跌停板，他手里的二十万现金，和抵押房子，车子换来的五十万，差点亏了个一干二净。 当股票七次跌停之后，他账户里的七十万，只剩下了三十多万，但这个时候，事情迎来了转机…… 因为，股票涨了！ 他看着疯狂涨起，连着拉了两个涨停板的股票，坚定的认为，之前的七次跌停，就是庄家在洗盘，逐步买入筹码，现在已经到了要起飞的时候！ 所以，他又找配资公司，和高利贷，整整借了六十万，全部投了进去！ 这次，彻底让他输的倾家荡产。 因为两次涨停板之后，股票价格再次一路狂跌，直接腰斩…… 那几天，他神情恍惚，甚至连手术的时候，都差点因为疏忽，除了意外。 可这一次，他不光失去了房子，车子，连给女儿上学的学费，都搭进去了，这一切，他根本不敢跟家里坦白。 一直到，一个女人，找上了他。 说可以给他一笔钱，而代价，就是一条人命…… 司瑶的命！ 刘主任深吸了一口气，关珊珊已经答应他了，只要司瑶一死，他欠下的所有债，全都可以帮他还清，并且还额外给他一笔钱，足够他老婆和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除此之外，还保证送他出国，后半辈子，继续逍遥快活。 这种机会，只有一次…… 至于司瑶，就是个陌生人罢了。 他有一百种办法，能让司瑶死！ 刘主任缓缓站起身，他看着司瑶，一点点的，抽出自己兜里的一次性针剂，然后，拿出一瓶大拇指粗细的粉状药物。 他抽了一点葡萄糖，灌进药瓶里，一面输入，一面将药摇匀，缓慢，但却熟练。 直到最后一点葡萄糖，从针剂里消失，他反向一抽，直接将药瓶里的药和葡萄糖液体，一起抽进了针管里，然后，扎进司瑶正在输的液里。 一管针剂被输了个一干二净。 刘主任不紧不慢的又反复抽拉了几次，看着针剂里的药，全部输入到吊瓶里。 他拿着针，不紧不慢的拧掉针头，然后扔进病房里的垃圾桶里。 这一针下去，足够让司瑶毙命了…… 输完这瓶药，至少要半个小时以上，到那时候，他可能已经上了船了。 他把自己身上，所有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处理干净，事发之后，他嫌疑最大，但最起码，可以让自己晚一点被发现。 一滴一滴的液体，掉进针管里，再跟着针管，一起进入司瑶体内…… 刘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迈开步子，推开门。 两个保镖看了他一眼。 刘主任笑道：“司小姐睡了，我就不多打扰了。” 第227章 追击 站在病房门外，左侧的保镖，看了一眼熟睡的司瑶一眼，也朝着刘主任点了点头，让开了半个身位，让刘主任离开。 走在走廊里，迈过冗长的住院部，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 导诊台的小护士还跟他开玩笑：“刘主任，查了这么长时间房啊，我以为你走了呢！” 刘主任只是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走进了电梯，他浑身，止不住的在颤抖，学医多年，从业二十载，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他杀了人！ 走进电梯的那一刻，他猛然瘫软，倚靠在电梯把手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浑身使不上力气。 足足半分钟过去，他才恢复过来，按下一楼，走出电梯，直奔停车场而去。 而住院部的护士站，看着刘主任离开，她瞥了一眼时间，司瑶差不多应该打完了吧…… 她迈步朝着病房走去，跟门口的保镖打了声招呼，走了进去，却发现，原本昏昏欲睡的司瑶，此刻正坐直了身子，而她手上的针，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挂着的一个吊瓶。 “司小姐，你怎么自己拔针了啊！” “哎呀，每天的药，要打够数的啊！” “是不是滚针了啊，你快躺下，我给你换个手，再扎一次！” 司瑶看了她一眼：“不必了……” “你先出去吧。” 护士微微一怔：“可是……你这针。” 司瑶目光有些冰冷：“针和药，就放在这，不用你处理，你可以出去了！” 护士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非议，到底是大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平常的平易近人，怕都是装出来的。 也是，人家那么有钱…… 她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司瑶看着挂着的吊瓶，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苏阳提前叮嘱过她，即便是在医院，也不能尽信这些人，那个想让她死的人，就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以爬出来，给她一口，让她死。 刚刚刘主任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刘主任和平时的神色不太对劲。 她故意装睡，想看看，刘主任到底想干什么，结果，这一针针剂，差点让她死在这！ 至于为什么不呼喊，是因为她怕刘主任身上还藏着凶器，万一再一刀捅过来，从开门到进来控制住刘主任，根本来不及！ 江城市就这么大，他能跑到哪里去？ 司瑶掏出手机，第一个号码，还是拨给了苏阳。 电话只响了一声。 “苏阳……” 司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苏阳笑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啊，我这边刚下班，正往医院去呢，是不是想我了，我一会就到！” 司瑶摇了摇头：“不，不是，我在医院，刚刚有个叫刘东的医生，在我的病房里坐了一下午，他往我的药里，又多注射了一管药！” 开着车的苏阳，顿时一怔，下意识踩下刹车。 “你说什么？” 司瑶沉静道：“他从下午就来到我病房里，还美其名曰帮我换药，我假装睡着，他就把一管药，注射进我的吊瓶里。” “现在我已经把针拔了。” 苏阳眉头紧锁：“那个叫刘东的呢？” 司瑶摇头：“不知道！”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你保证自己安全，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他挂断了电话，想给江卫国打过去，可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关飞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始终不见关飞接通，他让关飞看好司瑶，千万不要再让司瑶出事，可这阵子，他天天待在医院，一次都没见到关飞。 这会，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也联系不上关飞。 就在苏阳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喂，小阳哥！” 苏阳眉头紧锁：“你去哪了，医院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关飞冷笑一声：“俺知道，俺亲眼看着那王八蛋，往嫂子的药里，打了一针，这会俺正跟在他后面呢！” “司机大哥，今天你跟好这个王八蛋，俺格外给你五百块钱！” “一定要看清楚，这个王八蛋，到底往哪去了……” 出租车司机眼前一亮，立马挂挡，脚踩油门，死死跟在刘东车后面。 他嘴角一撇：“放心吧，兄弟，我没开出租车之前，号称江城十三郎，跑完江城一环路，只需要十三分钟，只要有我在，他别想甩掉我！”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抓住这个王八蛋，就极有可能问起想要杀害司瑶的幕后凶手！ “关飞，你一定要盯住了，我现在就报警！” 关飞点点头：“放心吧小阳哥，只要我有一条命在，一定把他抓住！” 电话挂断，苏阳直接拨通了江卫国的电话，电话响了一声，被接起。 “喂？” 江卫国显然是刚刚下班，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疲惫。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江组长，司瑶出事了……” 江卫国汗毛乍起，眉头紧锁，他现在相信，苏阳说的，有人在暗杀司瑶的事了，但只有一点对不上，那就是苏阳说，敖广孝是幕后凶手。 但现在敖广孝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杀司瑶？ 他万般不解，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出什么事了？” “司瑶人现在在哪？” “情况怎么样？” 苏阳眉头紧锁：“司瑶没事，医院那面还得麻烦你派人看着，我现在去追凶手，看方向，他好像往城外去了！” 江卫国点了点头：“好好好，我马上调动人手跟上去，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贪功冒进！” “我知道抓住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保全自己，对你来说更重要！” “活着才有希望，知不知道？” “我还等着你告诉我，敖广孝案子的线索呢！” 苏阳点了点头，调转车头，按照关飞追去的方向一路而去，如果顺利，他应该能抢在江卫国前面，抓住这个凶手。 …… 一辆白色的现代途胜，开在路上。 刘东的车开得很稳，但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心里，却全是汗，他看着路前方，一只手按出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喂，你们安排我干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你们该送我出国了！” “我马上到码头，你们说好的，让我全身而退！” “我要是出了事，你们都别想好活！” 第228章 烧给你！ 电话那头，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刘主任，只要你事情办妥，就是后半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哪敢让你出事啊！” 如果苏阳在这，一定能够听出，说话这人，正是司震。 司震缓了口气，继续道：“我在码头等你，只要你一到，师傅立马就能开船，到了五个小时之后，你应该已经到公海了，再五个小时，你就成功出国了。” “从此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刘东深吸了一口气，握住方向盘的手，终于有些冷静。 “好，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不然，我保证你们没有好果子吃！” 挂断了电话，刘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远远的后面，一辆江城市的出租车，正和他距离越来越近，只是他没发现什么异常，反倒是认真的开起车来。 从江城市市区一直出了城，到关珊珊安排好的小码头，差不多五十多公里的路程。 关飞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临近十二月，天气转冷，饶是开着暖风，车上也是凉飕飕的，他这几天在外面盯着司瑶，都穿上了军大衣，还得盖上两床被子，加上厚厚的帐篷，和睡袋。 饶是如此，每天早上醒来，脸上都是白霜。 “师傅，慢点给俺跟着，千万别拿棍子扫草，让蛇跑了……” 出租车司机看了关飞一眼：“你是想说打草惊蛇吧！” 关飞嘿嘿一笑：“是是是，还是你有文化，打草惊蛇，打草惊蛇……” 这边一面跟着刘东，关飞一面用手机，发短信给苏阳汇报着刘东的位置。 开出三十多公里，刘东终于将车驶离了国道，上了一条土路，车子摇摇晃晃，差点把他晃吐了，也不知道关珊珊是怎么发现的这种地方。 他强忍着恶心，一路朝着码头而去。 而另一边，苏阳一路上按照着关飞的提示，也终于在刘东驶下国道之前，看见了他那辆白色途胜的影子，还有一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黄色出租车。 苏阳直接拨通了电话。 “关飞，从这下去，只有一条路，慢点跟着，别跟丢就行！” “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虽然着急，但也明白，着急解决不了问题。 本以为敖广孝死了，这群人会消停一阵子，谁踏马知道，司瑶还没出院，就有人买通了医生，要对她痛下杀手。 就在刚刚，苏阳又跟司瑶通了个电话，让江卫国派人封锁了住院部，顺带对刘东发出通缉。 苏阳估计，江卫国距离他，差不多只有十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如果开快点，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电弧那头的关飞嗯了一声：“小阳哥，你放心，只要我在，今天就不可能让他跑了！” 车子下了国道，原本是一条水泥路，但因为常年跑车，水泥上坑坑洼洼，彻底变成了颠簸的土路。 在这种路上，正常车子根本开不快，更别说苏阳开的，还是从何荣发那顺来的小轿车，本打算借用几天当通勤工具，有空再去提辆车。 结果，还没等到他换车，又出事了！ 苏阳双眼通红，咬紧牙关，要是让他知道，到底是谁，一心想要置司瑶于死地，他一定把这群王八蛋，扒皮抽筋了！ 刘东的车速，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路过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他从村外绕了过去，不敢从村中央开过去。 再之后，就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大江，隐隐约约，能看见枯黄的芦苇荡里，停着一条船，还刻着渔政的编号，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 他把车停在旁边，看见旁边还停着一辆骚包的蓝色保时捷，不由得让他多看了几眼。 可现在是逃命的时候，他走到后备箱，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和一个手提包，扒拉开枯黄的芦苇，朝着码头上走去，一路走，一边流汗，甚至哈出的气，都成了寒气。 还好十一月份，这条江还没有封冻，不然的话，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费力的爬上码头，上了船。 “刘主任，辛苦了，一路颠簸，是不是累了？” 司震站在船舱里，看见刘东，笑着走了出来，朝着他伸出胳膊，想要抱抱他。 刘东一把将他打开。 “别跟我来这套！” “钱呢？” “不是说好送我离开吗，这船上怎么就你一个？” 司震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嗨，钱，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他从旁边的箱子里，抽出一个箱子，在刘东面前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一眼扫过去，大概有五十万左右。 刘东有些不满：“不是说好的三百万？” 司震冷笑：“兄弟，你知道三百万有多沉吗，你带着那么多钱出去，不怕有人半路弄死你，给你扔江里？” “等你到了国外，会给你专门办个账户，然后再打给你。” “这五十万，是我们的诚意，也是定金。” “先吃饭吧！” 司震指了指船舱里。 刘东朝里面看了一眼：“不是说我到了，就能开船吗？” 司震耸了下肩膀：“送你走的，是这村里的渔户，好歹一次要走好几天，顺带出个国，临走之前，不得在家里吃口饭？” “你啊，就别疑神疑鬼的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好送你上路！” 刘东放下了自己身上的包，接过司震给他的五十万，向船舱里看去，果然，有一桌子菜。 他正放松警惕，朝着里面走去，司震抽出藏在甲板上，早就准备好的撬棍，一下子，猛地朝着刘东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咣的医生，刘东下意识的捂着自己后脑勺，费劲的转过头来，然后猛地倒在了地上。 司震冷笑一声：“就你，还踏马想要三百万！” “死了之后，我烧给你更好！” 他看着还能动弹的刘东，又是一撬棍，猛地砸在他脸上，直接砸的他血肉齐飞，而挥舞着撬棍的司震，也双手颤抖着，此时此刻，肾上腺素激增。 刘东缓缓抬起手，想要指着司震，迎接他的，是正中脑门的又一棍子。 这一次，刘东彻底晕了过去。 司震擦了擦脸上的血，抽出一根缆绳，将刘东捆了个五花大绑，然后连带着刘东带来的东西，包裹，全部捆在一起，最后，在他的脚上，捆上一个重重的船锚。 他费力的拖着刘东，走到船边，噗通一声，把他扔了下去…… 第229章 跳下去了 看着刘东缓缓沉底，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没人知道是谁杀了司瑶，只要司瑶一死，关珊珊答应他的事，就能办成了！ 他在司如云身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 只要拿到司如云所有的家产，他就能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 拍了拍手，司震缓缓朝着码头上走去，他走到一半，站在芦苇荡里，回头看了一眼刘东沉没的位置，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一个被绑着重物，敲晕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 他上了自己的蓝色保时捷，至于旁边的那辆白色途胜，他则是管都没管，就算江城市警方查到了，也只会觉得他畏罪自杀了。 启动车子，他从另一条小路出村，和关飞的出租车，正好擦肩而过。 一分钟不到，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白色途胜旁边，关飞一溜烟的下了车。 司机刚要追出去，关飞就喊了一声：“在这等俺，俺马上就回来，车费一分不会少了你的！” 再接着，关飞就不见了踪影。 追到码头的关飞，矫健的爬上了渔船，他环顾一周，看着甲板上的血，顺着血迹，他看向甲板下冰冷的江水。 心里暗暗琢磨，难不成是这刘东跳下去了？ 另一边，苏阳开着车，一个急转弯，停在了出租车后面，他看着停在旁边的白色途胜，和黄色的出租车，根本来不及再停留，一头钻进了芦苇荡里。 出租车司机开着窗户，抽着烟，露出一口焦黄的牙，他暗自咂舌。 “这什么地方，怎么一个接着一个进去，不见人出来呢？” 不过两辆车都停在这呢，他也不怕人跑了，谁能为了这一二百块钱车费，连车都不要了啊！ 他继续抽着烟，看着四处的动静。 只是坐了一会，却听见一阵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竖起耳朵，认真停了一阵，好像是救护车的声音？ 不对不对，很像，但是不是…… 他继续听着，声音近得他能听见了，他猛然惊醒。 这哪里是什么救护车的声音，这是警笛声！ 踏马的！ 出租车司机启动了车子，下意识的想朝着小道开去，谁知道这几个王八蛋都是干啥的，一二百块钱车费不少，但是把他抓进去了，这不是耽误干活吗！ 他启动车子，眼看着就要回到路上，迎面两辆警车将他截停。 出租车司机猛地敲下了方向盘，车子嘀的一声，迎面下来七八名警察，直接敲了敲他的车窗。 为首的，正是江卫国。 “你这是要去哪儿？” “见没见到一个年轻小伙子，长这样！” 江卫国掏出苏阳的照片。 出租车司机点了点头：“见过，见过，进芦苇荡里，你们去找他，我就是一开出租车的！” “这小子是不是逃犯啊？” “还有个大块头，个不高的，凶神恶煞的，一直让我追车，还欠我一百多块钱车费呢，他们俩准是一伙的，都是逃犯！” 江卫国眉头紧锁，向身后看了一眼：“把他先扣住。” “其他人，跟我进芦苇荡！” 码头旁的渔船上，关飞有些犹豫，不远处，苏阳呼哧气喘的跑出芦苇荡，他看见站在渔船上的关飞，正脱掉了外套。 “关飞，你干什么？” 他喊了一嗓子，只是隔得太远了，关飞根本听不见。 再看见，关飞已经把棉裤也脱了，光着个上身，露着腿，只穿了一条裤衩，浑身上，是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肌肉。 他看着渔船旁，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直挺挺的跳了下去…… 苏阳瞬间一怔，他拼了命的朝着关飞跑去：“关飞，关飞！” 只是一瞬间，关飞就没了影子。 苏阳正要冲上去，江卫国带着人冲了过来。 “苏阳，什么情况，凶手呢？”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别管什么凶手不凶手了，先救人吧，有人从渔船上跳下去了！” 他直奔着渔船跑去，江卫国也赶紧带人跟上，苏阳先冲了上去，看着已经半分钟没影的关飞，他猛地喊了一嗓子。 “关飞，关飞！” 江卫国也眉头紧锁，看着旁边的脱掉的棉裤外套，紧跟着开始解裤腰带。 “一会给我找条绳子，拴在我身上，找两个水性好的，跟我下去救人！” 他衣服刚脱了一半，却见冰冷刺骨的江水里，露出一个脑袋，关飞长吐出一口气。 “小……小阳哥，俺找到人了，快，快点给俺条绳子！” “他身上捆了个船锚，已经沉底了，再救不上来，人就死了……” 刚脱掉一半的江卫国，看向关飞：“你能受得了吗，不行上来，换我下去！” 关飞打了个寒颤：“再下去一趟，肯定没问题，快点把绳子给俺就行，晚了就来不及了！” 苏阳直接扔了一根缆绳下去，关飞接住绳子。 “一会我拽绳子，你们就往上拉……” 关飞说着，又潜了下去，这次，他下去的时间更长，足足一分半钟，没有出来，江卫国赤着上身，眉头紧锁，他已经做好下去救关飞的准备。 谁知道，下一秒，水里的绳子，狠劲的拽了两下。 苏阳赶紧拉动绳子，后面江卫国带来的警员，也都跟着一起拉动绳子，这绳子另一头，实在是太沉太沉，还好缆绳的受力没问题，总算是把水里的刘东给拽了上来。 被扔下去这么长时间，刘东面色铁青，早就到了濒死的边缘。 江卫国赶紧对他进行心肺复苏。 只有苏阳趴在船边，向下看去，刘东是上来了，关飞呢？ 关飞去哪了？ “关飞？” “关飞？” 他喊了两声，水面之下，毫无动静，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关飞下潜，到现在，已经两分多钟过去了，十二月的江城市，气温徘徊在零度边缘。 水下的温度，比水上热一些，但也顶多三四度。 连续下潜两分多钟不换气，基本已经到了极限…… 坏了！ 苏阳心中一紧，他猛地脱掉外套，蹬掉裤子，直接拽着绳子，缠在自己身上，紧接着，一下子跳进了水里，扑通的一声，让江卫国为之一怔。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旁边的警员就惊愕道：“江……江组长，苏阳跳下去了！” 第230章 幕后之人 江卫国猛地一愣。 “这个苏阳，他这个时候跳下去干什么，简直是胡闹！” “赶紧的，心肺复苏，心肺复苏！” “人工呼吸，立刻人工呼吸……” 江卫国看着带着绳子，一猛子扎进湖里的苏阳，犹豫了两秒，也拽起绳子，直接跳了下去，嘭的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拽住绳子的苏阳，有些看不起视线，今天是个阴天，让水里的能见度，变得相当之低。 冰冷刺骨的江水，让他浑身打颤，他紧咬牙关硬挺，四处寻找着关飞的身影。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苏阳有些慌乱，他继续向下游去，他的确会游泳，但上一世，都是在游泳池里，哪里在这么冰冷的湖水里冬泳过。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总不能让关飞死在这！ 拽着身上的绳子，他拼了命的下潜着，终于，看见了关飞的身影。 这会的关飞，已经彻底失去了上浮的能力，他朝着关飞游了过去，靠近关飞的时候，想要把他从水里抬上去，只是关飞太沉了，他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还呛了一口水。 就在他有些无措的时候，江卫国出现在他身边，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抬一边，两人一起用力，苏阳点了点头。 他拉住关飞的左胳膊，江卫国拉住关飞的右胳膊。 两人一起用力，终于，抬动了这个大块头，苏阳趁势将腰间的缆绳，捆在关飞的身上，然后猛地拽动两下，船上的警员，终于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拽动起关飞。 苏阳和江卫国在下面推着，推着关飞，一路上浮，一直到被抬到船上。 两名警员连忙对关飞做起急救，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浑身冻得哆嗦的江卫国，擦干净身上的水，套上衣服，有些急切的看向旁边的警员：“救护车呢，救护车还得多久才能到？” 警员道：“马上，马上了江组长！” 苏阳浑身颤抖着，他披上外套和裤子，头发早就结成了冰碴。 旁边的警员，赶紧递过来两个保温杯，苏阳喝了一口水，才算缓了过来。 救护车由远及近，缓过几分的关飞和刘东，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苏阳和江卫国在后面慢慢走着，连身子都快冻僵了。 两人要上车的时候，被扣住的出租车司机，还带着几分哭腔：“警察同志啊，我真就是个开出租车的，我不知道他们两个犯事了啊，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带着他们啊！” 苏阳看了出租车司机一眼，有些纳闷。 “他还没走？” 江卫国也一愣：“你认识？” 苏阳叹口气：“就是他开车带关飞过来的，纯属是个误会。” 江卫国点了点头：“行，那就放他走吧！” 两名警员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有些扭扭捏捏的看着苏阳和江卫国：“这个，这个……” 江卫国有些不耐烦：“又怎么了，非得带你回去啊？” 出租车司机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跑了这么老远，那大块头没付车费，而且他还说额外给我五百块钱呢，不然这么远，我只能空车回去，不值得啊！” “拉这么一趟活，我不能还赔钱啊，警察同志，您说是吧？” 苏阳有些无语，不过说的也是，打人家车了，就得给钱，他摸了摸兜里，总共凑出来一千块钱现金，全部塞给了出租车司机。 “行了吧？” 出租车司机点点头：“行行行，太行了，我早说你们哥俩是好人，不是那作奸犯科的人，你看我这眼光，不错吧？” “你们忙，你们忙，我现在就走！” 拿到钱的出租车司机，一溜烟的走了。 苏阳和江卫国上了车，车里的暖风吹得暖洋洋的，算是让两人缓了过来。 一名警员上了车，启动车子，开始往回赶，至于留在原地的那辆白色途胜，他们也叫拖车拉了回去。 靠在副驾驶的后座上，江卫国摸了摸兜里，抽出一盒烟。 “抽不抽？” 江卫国把烟递给苏阳。 苏阳看了一眼：“行啊，江组长都抽上玉溪了！” 他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江卫国把自己的烟点着，又给苏阳点了个火。 一口烟入口，江卫国又缓缓吐了出去，像是轻松了不少。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卫国认真的看向苏阳。 苏阳抽着烟，装傻充愣：“什么怎么回事？” “江组长，抽你根烟，你还一本正经的，大不了我回头赔你一条。” 江卫国静静地看着苏阳：“敖广孝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有人想要杀司瑶，到底谁才是幕后凶手，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司瑶死？” “你是怎么知道司瑶遇害的，要杀司瑶的这个男人，是谁？” “跳下去救人的那个，又是谁？” “苏阳，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清楚你知道很多，只是不想跟我说，但现在，已经不是你选择说还是不说的问题的，而是下一次，司瑶可能会死！”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能帮你，你可以相信我！” 苏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抽了一口烟，有些犹豫，江卫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 苏阳却陷入了两难。 这次司瑶遇袭，肯定跟司震脱不了关系，但买通医院医生的谋杀方式，又跟司震直来直去的办法不太一样。 司瑶说他听见有一个女人跟敖广孝打电话。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不是司如云？ 可司如云杀了司瑶，有什么好处呢？ 即便司瑶死了，司家的家产，也到不了他手上…… 苏阳大脑飞速运转，下一秒，一个年轻的面孔，浮现在他面前，这是个异常低调的男人，曾经就职于华尔街雷曼兄弟公司，负责对华投资项目。 说起雷曼兄弟，就不得不提起2008年，那一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让这个被誉为华尔街五大投行之一的公司，顷刻间倒塌，一场由次级贷款引发的风暴，席卷全球。 而这个异常低调的男人，因此失业，所以回到了东江省。 他只见过这个男人三次，所以，在潜意识里，早就将他遗忘，但这个男人，无论是和关珊珊，还是司震，都有异常紧密的关系！ 甚至，他有足够谋害司瑶的理由！ 他，就是司家老二，司东恒唯一的儿子…… 司靖！ 七年之后，也就是2015年，司靖与关珊珊在春城市完婚…… 一股恐惧感浮上心头，苏阳呆呆的看着指尖上的烟，一直烧到手指上，都没有回过神来。 江卫国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喂，苏阳？” 第231章 往事 苏阳猛地回过神来，再看向江卫国，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他终于明白，司瑶听见的那个女人声音，是谁了。 能让司瑶觉得熟悉的，除了司如云之外，也只剩下她那个朝夕相处的闺蜜，关珊珊。 七年之后，关珊珊嫁给了司靖，一跃成为司家少奶奶。 原来从那一天，江城大学门口，那辆极速行驶而来的大货车开始，一切就都在司靖的算计之中，他拼命的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七年之后，司靖和关珊珊，到底怎么样了。 因为那时的东江省商界，已经没有了两人的消息。 司氏集团还在，德信物流也还在…… 如果司靖图谋的是司学忠的家产，那司学忠也不该活着，可如果贪图的不是司学忠的家产，那为什么要司瑶死？ 苏阳大脑有些不够用，但最起码，现在有一件事他能肯定，就是这一切，跟关珊珊一定有关系！ 司瑶自以为最好的闺蜜，居然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他。 别说是司瑶，就是他，恐怕也不敢相信。 但一切的可能性排除，最后的结果再离谱，也可能是事情的真相。 江卫国有些愠怒：“苏阳，你再隐瞒下去，真的没人能帮你，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杀了司瑶！” “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还不愿意相信我？” “不管这个人是谁，只要你能提供证据，我们总归是有机会的！” “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刘东，下一个要杀司瑶的是谁？” “你真的需要我帮忙！” 苏阳回过神来，知道再去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为什么，关珊珊就是要司瑶死，他能做的，就是要保护好司瑶。 这个上一世如烟花般绚烂，却短暂的女人，已经足够可怜了。 他能感受到，司瑶对他的信任，对他的爱，两世为人，金钱名利，与他而言，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平复上一世十五年牢狱之灾的良药。 但身边人的爱，对他而言，更加弥足珍贵。 他怎么可能看着，司瑶再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 只有他变得足够强，越来越强，强到能够抵御一切风险，才能保证司瑶无忧！ 苏阳抽着烟，这一口，他直接抽掉了半根。 “抱歉，江组长，对于敖广孝的事，我的确有所隐瞒，我以为，敖广孝死了，这群人能够有所收敛，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是变本加厉！” 他咬紧牙关，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关珊珊大张旗鼓的来挑衅他，甚至江城银行行长钟若庭来了，她也毫不退缩。 这个女人，就是为了拖住他，为了让刘东有机会下手。 如果不是司瑶足够警惕，察觉到情况不对，恐怕这会，只剩下冰冷的尸体了。 “等下有空吗，找个地方坐坐，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苏阳把烟按灭在手心里，烟灰灼得他生疼，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旁边的江卫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几辆车回到警局，刘东和关飞，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随车的医生说两人大脑长时间缺氧，虽然能捡回来一条命，但是具体情况怎么样，还不好说，再加上受到冰水的刺激，可能会有其它损伤。 江城市市局对面，一家茶楼里。 江卫国夹着包，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俩人开了个包厢。 苏阳先走了进去，环视一周，顺带打开了窗户，冷风吹进来，他站在床边，眉头紧缩，他不是个太爱出头的人，甚至上一世在监狱里，能活下来，也是因为足够懦弱。 那些拳打脚踢，辱骂他，威胁他的话，如果他愤怒一次，就会中计，继而牢底坐穿。 所以，他能忍！ 但他能忍多久？ 这一次，司瑶活下来，下一次，司瑶还能活下来吗？ 为了捞起那个该死的刘东，关飞差点搭上一条命，他和江卫国也从阎王爷那走了一圈回来。 冷风拂面，后面，茶馆的老板娘，给上了茶。 “江组长，您来尝尝，我这特级的正山小种，这冬天快到了，喝点红茶，暖暖身子。” 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称得上是风姿绰约，往日里还能跟老板娘插科打诨几句的江卫国，今天却是异常的冷静和沉默。 老板娘也察觉到江卫国情绪不太对，上了茶，就连忙出去了。 江卫国倒了杯茶：“苏阳，可以说了吧？”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要说，就从我跟司瑶在一起的那一天说起吧。” “我记得那天下午，没什么课，我和几个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去酒吧喝酒，那天我喝了不少酒，人也有些醉，我起身打算去上个厕所……” 然后，我就昏倒了。 苏阳转过身来，看向江卫国。 这是他这么多年的记忆里，最模糊的一天，他根本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记得去厕所，然后就晕倒了。 江卫国眉头紧缩，如果是别人，和他说这些，他会十分粗暴的让他闭嘴，直入正题。 但苏阳不一样，苏阳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跟案件有关。 江卫国认真分析：“也就是说，你是被人打晕了？” 苏阳摇了摇头：“不是，不打晕，应该是被迷晕，有人在我喝的酒里下了药。” 江卫国点了点头，大概明白苏阳的意思。 苏阳继续回想：“然后，醒来之后，我就和司瑶躺在一张床上，那是江城大学附近的小旅馆，距离我喝酒的酒吧，至少有五六公里以上的距离。” “我那时候，被下了药，不知道是什么药，一切只剩下本能……” “所以，一晚上的时间，该发生的，什么都发生，对于司瑶来说，也一样。”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一个被迷晕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女人，跑到五六公里之外的小旅馆开房呢？” 江卫国也有些不解。 苏阳也问过当天喝酒的同学，他们说是接到了他发的短信，告诉他们先回去，不用等他了，打他打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才走的。 醒酒后，苏阳也的确在手机里找到了这条短信，但他根本不记得，是谁发的短信！ 一直以来，有一双幕后黑手，在暗中推动着一切，这也是苏阳无比忌惮的原因。 他内心的愤怒，无法压抑，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可一直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被愤怒吞没理智，那样，会丧失所有胜算！ 第232章 证据呢？ 江卫国缓缓吐出一口气。 “路政的监控系统，是按照三个月为期限覆盖的，你说的这件事，发生时间，在三个月之前，恐怕已经被覆盖了。” “我明天去路政看看，如果运气好，还能找到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只要看到监控录像，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苏阳点了点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他早就不在意了。 “那晚之后，我纠缠上司瑶，抢过她开的车，避免她被行驶而来的大货车司机张大民撞死。” “这个张大民，现在应该还在看守所，实际上，他是被敖广兴手下的货场经理胡伟，安排过来的，张大民有个儿子，嗜赌如命，输了不少钱，张大民得了癌症，这他的放手一搏。” “再之后，你也就清楚了，敖广孝亲自下手，想要弄死司瑶。” “甚至，有一次，差点就杀了司瑶……” “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买通那个拾荒的流浪汉，但那一刀，捅向司瑶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而且敖广孝和胡伟，亲口承认过，是他们买凶杀人！” “我为了威胁他们，用DV拍下了证据。” 江卫国有些愤怒：“你有这种证据，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早点告诉我，敖广孝已经被抓了，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有可能司瑶就不会差点瘫痪，更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证据呢？” 苏阳苦笑一声，他的确有胡伟和敖广孝的口供，但那玩意是一把双刃剑，是他把喷子顶在敖广孝和胡伟脑袋上换来的。 如果交出去，他自己也要进去蹲监狱。 “证据我录好之后，就销毁了……” 江卫国猛地一敲桌子，有些懊恼。 “行行行，就算证据没有了，你也该告诉我，敖广孝死了，现在到底是谁要司瑶？” 敖广孝的案子，他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到现在，他也找不到，敖广兴要杀害司瑶的动机，这不是激情杀人，和随机杀人。 这是有谋划，有计划的杀人！ 可要杀人，总得有个理由。 按理来说，捷运物流是司瑶姑姑司如云的产业，敖广孝只是个小股东，他杀了司瑶，能起到什么目的呢？ 甚至他总共都没有见过司瑶几面。 苏阳关上了窗户，坐到茶台上。 江卫国抬起头，和苏阳对视的时候，怔在原地，他原以为，苏阳很冷静，很平静，甚至能跟他提起这么多的往事。 但是直到和苏阳对视的那一刻，看着他眼中滔天的杀意，遍布的血丝，他才知道，苏阳是在克制，克制弄死刘东，杀了幕后凶手的愤怒。 苏阳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心头烧，烧得他愈发狂躁。 “我敢说，你敢办吗？” 江卫国眉头紧锁：“我需要证据，只要有证据，我就敢办，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犯法了，就是死路一条！”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牵连到谁，都不害怕？” 江卫国摇了摇头：“我要是怕，就不干这一行了！” 苏阳点了点头：“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确切的人，还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只是很可惜，我没有证据。” 江卫国认真的看向苏阳。 “谁？” 苏阳咬紧牙：“司家，司震……” 江卫国瞳孔瞬间放大，如果说整个江城市，有几家人一定不能招惹，那司家，必定是一个。 且不说老大司学忠一手创立的司氏集团。 就是那个干外贸的老二，和不知道和谁扯上关系的司如云，就足够让他们忌惮。 而司震，虽然不是司家嫡系，但那也是司如云从小养大的养子。 谁不知道，司如云终身未婚，对这个儿子，爱的紧。 要动司震，就先要过司如云这一关。 这牵扯，不可谓不大…… 更重要的是，论起辈分，司瑶可是司震的妹妹，一个司家的养子，要对司瑶下手，难不成，是图谋上了司家的家产？ 江卫国一瞬间，也是头脑爆炸。 “另一个呢，另一个人是谁？” 苏阳冷笑一声：“另一个人，你怕是更想不到……” “她就是德信物流的董事长之女，关珊珊。” 江卫国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苏阳，你在这开什么玩笑呢，我知道关珊珊跟你有些商业上的竞争，但你也不至于诬陷人家要杀司瑶啊！” “说司震，尚且有些动机，但是说关珊珊，这简直是扯淡。” 苏阳长叹了口气，他能猜到江卫国的反应，毕竟关珊珊是司瑶的闺蜜，早些年，俩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更何况，他现在和关珊珊正处于竞争情况，难免让人多想。 “说了你也不信，估计有证据，你也不敢动！” 江卫国挠了挠头，他皱着眉坐在椅子上，也意识到，他有些先入为主了。 可就算苏阳说的是真的，证据呢？ 说关珊珊要杀司瑶，恐怕司瑶自己都不信吧…… “你能拿出证据？” 苏阳摇了摇头：“说了是怀疑，怀疑你不懂吗，真有证据，我就检举了，我还用得着找你？” 江卫国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苏阳的话，可思来想去，脑子里还是乱成一锅粥。 “这不对啊，没有道理，两个人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关珊珊为什么要杀了司瑶？” “找不到作案动机……” 苏阳冷笑一声：“那敖广孝杀司瑶有什么动机吗？” “张大民杀司瑶，有什么动机吗？” “江组长，我看你是先入为主了，你仅仅凭借杀人动机，就觉得关珊珊是无辜的，这本身就站不住脚。” 江卫国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确实不对。 在买凶杀人，和能获得更大利益的情况下，的确不需要动机。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坐在了椅子上：“如果非要查，那就好好查查，敖广孝的那部手机。” “从他劫持司瑶，到被击毙，至少接了两个电话。” “查清楚，到底是谁打来的，这个人到底跟敖广孝说了什么！” 江卫国点了点头，觉得苏阳说得有理。 苏阳继续道：“除此之外，要看好这个刘东，刘东手里，可能掌握着关键性证据，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刘东！” “只要刘东醒了，他就是证据……” 苏阳话音落下，放在茶桌上的电话，却猛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连忙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是关飞的家属吗，我们这是江城市人民医院，你能不能马上过来一趟！” “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 “可能……” 第233章 关飞的母亲 护士哽咽了一下，人送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她们尽力抢救，但是，最害怕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苏阳猛地站起身，他情绪有些激动。 “出什么事了？” 护士深吸了一口气：“您还是到医院来一趟吧。” 苏阳听着电话被挂断，旁边的江卫国，也意识到，苏阳的情绪不太对劲。 “怎么了？” 苏阳头也不回地跑出茶室，江卫国连忙追了上去。 楼下的茶馆老板娘刚想跟苏阳打声招呼，就看着苏阳冲了出去，在后面，还跟着个江卫国。 江卫国朝她挥手：“记账上，下次来了一次算！” 老板娘懵懂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去，也觉得莫名其妙，好歹也是市局的领导，怎么一天天疯疯癫癫的，带来的人，也是疯疯癫癫的。 苏阳站在路边，招手想要拦住出租车。 几辆车擦着他开了过去，江卫国连忙把他拽了回来。 “要去医院是吧？” “我开车，车就在路边，跟我走……” 苏阳点了点头，此时此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先是司瑶差点身死，现在，被他派去保护司瑶的关飞，也出了事，关飞不同于司瑶，他是无辜的，他可以置身事外。 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义无反顾的跳下江里，如果关飞出了事，那就是他的责任。 江卫国取了车，两人一路向江城市人民医院而去，十五分钟不到，车子停在医院门外，苏阳打开车门，猛地冲了出去。 住院部四楼，重症监护室门外。 苏阳冲进病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关飞，被插上了管子，身上贴满了医疗仪器。 “你是关飞的家属？” 病房里的医生，转身看向苏阳，他看见苏阳，倒是觉得有些眼熟，上次苏阳送沈三甲过来，再加上江城大学枪击案，苏阳也是当事人，又每天都过来照顾司瑶，他对苏阳，倒是有些印象。 苏阳脑子有些混沌的点了点头：“对……对，我是他哥。” 医生眉头紧锁：“亲哥？” 苏阳摇了摇头：“算是拜把子的兄弟。” 医生叹气道：“他家里没有亲人了吗？” 苏阳想了想：“还有一个母亲，但也是重病，医生，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你说吧，需要多少钱，我都掏！”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关飞，拉着他朝着门外走去。 他眉头紧紧皱起：“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他是市局的人送来的，我们肯定要负责到底。” “他目前的情况，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复杂。” “患者落水后，溺水期间，严重缺氧，已经造成了脑损伤……” 苏阳呆呆的看着医生，医生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种长时间的溺水，对脑部的损伤，极有可能是不可逆的，现在患者还没有醒来，我们不好对并且做下一步判断。” “但你心里，要有准备……” 苏阳浑身颤抖着，他几次抬头，想要说话，都没有开得了口。 足足半晌，他绝望着，看向医生：“您的意思，是关飞，要变成植物人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最起码命是保住了，也不至于瘫痪，但你要知道，缺氧造成的严重脑损伤，会导致患者出现意识障碍，反应力下降，精神行为异常。” “换而言之，他可能会有沟通障碍，身体协调能力也会下降，至于精神方面的异常情况，我们临床上不好下判断，还需要后续检查。” 苏阳眼中有些慌乱，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关飞，他眼中的泪水，几次要落下，他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 对待敖广孝，对待司震，对待关珊珊，他一再忍让，只是不愿意把事情做绝，他以为自己露出爪子，这群人总归会有所忌惮，可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早该醒悟的，司瑶躺在病床上，连挪动步子都费劲，不知道还要多久的康复训练，以至于现在还一瘸一拐。 关飞去追刘东，最后要变成痴呆…… 苏阳站在病床门外，他脚下一软，直挺挺靠在医院的墙上，才没有滑落下去。 一个护士急匆匆走了过来：“胡大夫，病人的家属来了，是他母亲，您看，让她进去？” 护士身后，一个个子不高，略显消瘦的老太太，挪动着步子，走了过来，她不停地向病房里张望着，她想知道，究竟那个病房里，住着的，是自己的儿子。 她看见医生，明显有些拘谨。 “大夫，我儿子，他，他怎么样了……” 胡医生叹气道：“您不要太激动，只是因为溺水缺氧，导致的脑损伤，我们已经向患者输氧了，大概率，他快醒过来了。” 关飞的母亲点了点头。 她缓缓抬起头，终于看见了苏阳。 “你……你是苏老板？” 苏阳内疚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一头半银色的头发，身上几件远称不上保暖，只能说是单薄的衣服，还有那双清澈的目光。 苏阳强挤出笑容：“阿姨……” 老太太有些惶恐：“哎呦，真是苏老板，苏老板，我谢谢你啊……” 她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苏阳面前。 苏阳赶紧躲开，把老太太扶了起来：“阿姨，您这是干什么！” 老太太眼中闪着晶莹的泪珠：“我这把老骨头，要不是您，可能就撑不过去了，我前段时间手术，小飞从家里掏得起，我怕他干歪门邪道，几次追问才知道，他在你这帮忙，是你预支给他的薪水。” “苏老板，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苏阳看着关飞的母亲，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他是关家的恩人？ 他不过是想救司瑶，不过是惦念着上一世关飞在监狱里的恩情，他不想再让关飞误入歧途。 可他也不想让关飞搭上命…… “阿姨，对不起……” 关飞母亲擦了擦眼泪：“苏老板，小飞这孩子，听话，以后还得你多多照看着，我的病，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年了，我死了，就没人照顾他了。” “他这一辈子，无论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 “你只要给他一口饭吃就行了。” 第234章 批个条子 苏阳茫然的点了点头，给关飞一口饭吃，这有什么难的，可他能做得到吗？ 关飞跟着他，别说吃上饭，就是连命，都差点丢了，今天在码头，如果他跳晚了一步，今天躺在这的，只会是关飞冰冷的尸体。 关飞母亲擦干净了眼泪，看向胡医生。 “大夫，我能进去看看关飞吗？” 医生点了点头：“可以，您进去吧……” 苏阳站在门外，看着关飞的母亲，挪动着步伐，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的朝着病床走去，她坐在病床旁，握住了关飞的手，看着关飞身上插着的氧气管，老泪纵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关飞的手，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又转过头来，看见了自己母亲。 关飞脸上露出笑容。 “呵呵呵呵，妈妈，你怎么来了……” “我……我怎么在医院啊……”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关飞的母亲，看着眼前的关飞，尤其是那双目清澈，因为笑容，不停流下的口水，她内心几乎崩溃，却强忍着笑容，帮关飞擦掉了口水，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关飞，你生病了，要在医院里，听医生的话。” “等病好了，娘就接你回家……” “来，躺下，娘给你扒个橘子吃。” 关飞的母亲，从自己随身带着的碎花布袋里，拿出一个红色塑料袋，她铺开塑料袋，苏阳离着很远，却能看见，那一兜的橘子里，有不少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关飞的母亲，摸着，尽量挑出一个还算饱满，圆实的，一点点用满是皱纹的手剥开，然后掰开一瓣，递给关飞。 关飞张着嘴接了过去，然后哈哈哈大笑，他兴高采烈的鼓着掌。 苏阳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多久，江卫国站在他身后，看着病房里的关飞，也长叹了一口气。 “总归还有恢复的可能……” 苏阳掏出烟，叼在嘴里，此时此刻，他想要做点什么，可思来想去，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点着，只是咬着那根烟，把烟嘴咬得遍体鳞伤。 “如果我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关飞就不会出事？” “如果再果决一点，是不是司瑶就不会受伤……” “如果我干死这群王八蛋，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有机会，干这么肮脏，下作的事情？” 苏阳转过头，认真的看向江卫国。 江卫国沉默不语，人生就是一条笔直的路上，延伸出无数的岔路口。 选择之前，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但看见了结果，却在思考，另一条路会不会更好，但岔路口永无止境，这个问题，也永远不会有答案。 苏阳提起一口气：“我想见江市长一面！” 江卫国目光微动，半晌，他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 一条江水蜿蜒曲折，穿城而过，江城市的江字，便来自这条蔓延千里的松江。 就在江水北岸，一座威严的建筑，落座在江畔之上。 办公室里，江明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上江卫国发来的短信，眉头顿时一怔。 门外，夏秘书敲了敲门，看见江明峰在看手机，立马闭上了嘴。 江明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夏秘书道：“今天下午有两个组会，下班之前，需要您去主持一下松江夜游船的剪彩仪式，张书记正好去省里开会，您看……” 江明峰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推掉吧。” “我这边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夏秘书点了点头：“好的，市长。” 夏秘书转身要去协调工作，还没走出去，就被江明峰叫住。 “等下……” “让司机备好车，我要出去一趟。” 夏秘书点点头，立马去安排。 五分钟之后，一辆奥迪A6L，开出了大门，就在不远处的茶楼外，江明峰让司机下车。 “李师傅，辛苦你在这等我……” 说完拽了拽衣服，精神抖擞的走进了茶楼，倒是没有避讳，直奔听雨阁包厢而去。 他推开门的时候，苏阳和江卫国，已经在包厢里等待多时。 江明峰笑着朝苏阳伸出手，苏阳也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江明峰握在一起。 “苏总，我很高兴，你想通了！” “我们江城市，需要自己的本土企业，我们江城市四百万老百姓，也需要你这种有担当的企业家站出来。” 苏阳摇了摇头：“江市长，我没您说的那么伟大，但现在，我们目标一致。” “三个月之内，我要把华通物流赶出市场，然后进军春城市，最后拿下整个东江省快递行业！” “但我想问问您，能提供什么帮助！” 苏阳单刀直入，他知道，凭借他一己之力，能干掉华通快递，但是干不掉华通快递背后的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 想要赢，赢得彻底，让关珊珊输的再无反抗之力，只能加入到这场博弈之中。 一味的忍让，退让，甚至是威胁，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既然敌人在那，那他就冲过去，快刀斩乱麻一样弄死他！ 上一世在监狱里十五年，他活的小心翼翼，最终被车撞死，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一生。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还怕什么？ 怕再死一次吗？ 他的生命本来就结束了，这一切不过是老天爷想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 他不甘心，不甘心任人宰割，不甘心活在永无止境的阴影里，更不甘心，司瑶会死，关飞会死，他不甘心努力创下的企业，就这么化为飞烟。 江明峰哈哈大笑，只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卫国。 江卫国笑道：“我去催催茶，你们聊，你们聊……” 江明峰见江卫国关上门，在苏阳对面坐了下来。 “苏阳啊，我就喜欢你这个性格，你跟别人不一样，我见过很多商人，他们说话喜欢兜圈子，奉承的话不绝人口，可就是不说正事。”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能提供什么帮助。” “我问你，你需要什么？” 苏阳眉头紧锁：“钱，很多的钱，给我一个亿，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在三个月内，打的华通快递满地找牙！” 江明峰苦笑一声：“我要是有一个亿，我还敢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吗？” “说点实际的，除了钱之外，你还缺什么？”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不吝帮助，但这是建立在我对你的信任之上！” 说起来也奇怪，他总共见过苏阳两次，也不明白，哪里对苏阳来的信任，可了解过苏阳这半年来的经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值得他赌上一次，反正就算输了，不管是速速通物流还是极兔快递，就是江城市的企业，员工也都是江城市的老百姓，肉烂在锅里，他也不亏。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江明峰说得对，他手里没钱，江城市根本抽调不出一个亿给他，也没有任何理由给他一个亿。 “既然没有一个亿，那你就批个条子给我，我要市中心的那块地……” “只要你敢批，钱的问题，我自己想办法！” 第235章 铁北棚户区 江明峰哈哈大笑，差点笑出了声，苏阳张嘴就是一个亿，对他来说，这倒不算什么大钱，一年批复的项目，也是几十个亿过手。 但市中心仅剩下的那块地，是他们特意留着，没有批复出去的。 苏阳想打这块地的主意，别说是他，就算是张书记，也做不了主，真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责任。 “那块地，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司氏集团花四个亿想买下来，我们都没卖……” “未来那片地，注定是江城市的CBD，城市的规划发展，不是我们个人能说的算的，动辄就是几代人的努力，我们今人吃了后人饭，那后人就没饭吃。” “市中心的地不行，但有一块地，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江明峰先是拒绝，却又留下一个话口。 苏阳眉头一挑：“哪块地？” 江明峰压低了声音：“铁北棚户区。” 苏阳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在江城市上了几年学，家也在江城市，铁北棚户区是个什么地方，他自然知道，江城市火车站以北，简称铁北。 这片地方，虽然是城区，但全是平房，除了这块地外，四周全是高楼，至今里面还有七八百户居民在生活。 提起铁北，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破，第二印象，就是穷。 整个区域内，遍布垃圾，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一下雨，穿着雨靴出去，都会被踩得一脚泥。 而且犯罪率高居不下，不知道多少人想拔掉这个窝子，都无计可施。 苏阳是万万没想到，江明峰既然要把这块地给他…… 这到底是江明峰在帮他，还是他在帮江明峰？ “没有别的选择吗？” 江明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块地，现在不是香饽饽，别人抢着要的，我张嘴就送给你，那就是我犯错误了。” “我早听说你苏阳无所不能，那就能不能拿下这块地，盘活你极兔快递的生意，再帮我拔掉这个穷人窝子。” “这地方，总共有两块地，都是十万平方米以上的大项目，你能吃得下一块，我就给你一块，你能吃得下两块，我就给你两块！”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个大麻烦，但也是大机遇。 麻烦在于没人愿意接受，涉及到动迁和补偿问题，一向是大麻烦，再加上基础设施的建设，又是一笔不必要的开销。 整个铁北棚户区，到了晚上，连路灯都看不见一盏。 棚户区里，最新的建筑，是公共厕所…… 但机遇呢，代表着这块地价格不会太高，而且他有办法利用这两块地，回笼大批资金，只要房子盖起来，总能卖出去！ 只要有大批的资金，他立马就能干翻华通快递！ 苏阳的手有些颤抖…… 江明峰笑道：“年轻人，总想着天上掉馅饼，也是不对的，危险总是跟机遇并存的。” “当然，这两块地卖给你，没有任何问题，但有一点，需要写进条款里。” “那就是五年之内，这块地必须动工，我必须要看着，这块地，从平房，污水，垃圾场，变成江城市的新地标！” “如果你同意，我就批条子……” 苏阳沉默着，如果换了平时，他能冷静的明白，一旦失败，这是个要赔个倾家荡产的项目。 但现在，司瑶躺在医院里，关飞成了白痴弱智，而他只能指望着速速通物流，赚取那一点微薄的利润，他有信心能赢，可他现在就要华通快递死，他要关珊珊再也不能伤害司瑶。 他要这群人，付出代价，让他们所有的阴谋算计，全部破产。 正如同江明峰说的一样，危险与机遇并存，他帮江明峰一次解决两个麻烦，江明峰把两块地，批给他！ 这是互惠互利，或者说，都是为了达成各自的目的。 苏阳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什么时候落实？” 江明峰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 “下周一，开完组会，你来取条子……” 苏阳点了点头：“不需要五年，今年，拆掉这个棚户区，明年，我保证高楼拔地而起，未来，这里将会成为东江省最大的物流集散仓。” “如果完不成，除非我死了……” 江明峰哈哈大笑：“好，年轻人，有魄力，最起码，你敢想敢做。” “希望我没选错人。” 他站起身，朝着苏阳伸出手。 苏阳重重跟他一握，从这一刻起，华通快递滚出去江城市，已经在倒计时了。 关珊珊这个女人，妄图一举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可她不想想，她也配？ …… 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 关珊珊的办公室里，司震正面容阴沉，看着坐在她对面，泡着茶的关珊珊。 “关总，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把他扔下船了，他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关珊珊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泡着茶，那双美眸里，看不出是喜是怒，有的只有平静。 司震继续道：“我走的时候，没有人来，应该没人看见我，我事情办得很利索，您可以放心了，但是司瑶没死，这件事，我的确没有料到……” “不过都失败这么多次了，实在不行，咱们下次再试试。” 司震的手，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或者说是，第一次亲手杀人。 关珊珊终于泡完了茶，喝了一口，下一秒，直接把杯子里的热茶，泼到司震脸上。 紧接着，她猛地往地上摔碎了杯子，还不等司震反应过来，她欺身上前，直接坐在司震腿上，一把拽起司震的衣领，像一头盛怒的狮子。 “你是不是以为，你干得特别棒？” “你知不知道，不光是司瑶没死，刘东也没死？” “你说你把他扔下船去了，那你告诉我，他怎么活着回来的？” 司震目光一凝，顿时一怔：“刘东没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没死！” “我一撬棍砸晕了他，把他砸了个半死，然后捆着他，让他沉在江里，我看着他沉底了，我才走的！” “他怎么可能没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关珊珊凑近一把拽起司震的头发：“我说他没死，他没死，你听懂了吗？” 第236章 放弃司震 司震眼中满是怀疑，可关珊珊这么说了，他怎么可能不相信。 但没道理啊，明明他确定刘东死了，才离开的，刘东怎么可能还活着？ 关珊珊认真的看着司震，一字一句道：“你走了之后，刘东被警察捞出来了，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虽然还昏迷着，但是你敢保证，他百分之百醒不过来吗？” 司震目光有些躲闪。 “不，不可能，警察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关珊珊冷笑一声：“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吗？” 司震有些害怕，如果万一刘东醒了，第一个要供出来的就是他，到时候，他难逃一死。 “怎么办？” “要不然，我先出国去躲躲？” 他有些害怕。 关珊珊一阵无语，这个司震，真是难堪大用，如果有的选，她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傻子！ “你怕什么，刘东不是还没醒吗，总有办法，让他一辈子醒不过来！” “你这个时候跑了，不是坐实了自己谋杀的事实吗？” 司震点了点头：“对对对，我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干什么？” 关珊珊松开了拽住他头发的手：“你可以什么都不干，也可以什么都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然杀不掉司瑶，那就不能让苏阳好受。” “回去找司如云，让她给苏阳添添堵……” 司震有些犹豫：“我，我……” 关珊珊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只要男人会哄，什么要求，女人都会答应，司如云是阅人无数，可她终归是个女人，还是个和你关系匪浅的女人。” “说服不了她，那就征服她……” 司震缓缓点了点头。 关珊珊从他身上起身，柔弱的目光瞬间消失。 “滚吧，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 司震连忙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关珊珊回到椅子上，桌上震动的电话，缓缓响起，接连两声，她不用看也知道，是短信提示音。 沉思半晌，她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只有短短几句话。 “事情败露，刘东未死……” 还有第二句话。 “必要时刻，放弃司震。” 关珊珊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站起身，看向窗外，咫尺之隔的极兔快递四个大字，红色的标志，J&T极兔快递的LOGO，犹如鲜血一般，刺着她的目光。 此刻，她醒转过来，司瑶身边最大的威胁，是苏阳！ 苏阳不死，她就别想杀了司瑶…… 那好，那就杀了苏阳，与其让苏阳就这么死了，她更想让苏阳在绝望中消亡，最后跟着他的极兔快递，一起被埋葬。 或许那个时候，苏阳会后悔与她为敌，但早就为时已晚。 …… 江城银行总部。 苏阳停下车，从门外走了进来，几个新来的保安，看见苏阳，立马站直了腰板，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中年男人，面带笑容的迎了过来。 “苏先生，您来了啊？” “有日子没见您了……” 苏阳朝他笑了笑，来办点事，钟行长在吗？ 保安队长道：“在在在，今天行长没出门，您直接上去就行。” 苏阳看了他一眼：“不用登记？” 保安队长笑道：“嗨，别人登记，您登什么记啊，您就放心上去吧，出不了事！” 苏阳笑了笑。 “那我这车，停在门口，没事吧？” 保安队长一摆手：“您放心，绝对没事，有人来贴条，我给你解释，您就上去忙吧，下面交给我就行。” 苏阳点了点头，上次任斌一句话，他被拖到保安室，被那个王八蛋抽了一顿，虽然后来那保安被开除，王鑫和胡老大帮他出了气，但那也是被人揍了一顿。 本以为这事倒霉到家了，却没想到，江城银行总部换了一批保安，第一件事，就是先认识他的照片。 他这次过来，和上次来，完全是两个不同待遇。 径直进了门，上了电梯，直奔钟若庭办公室而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有不少人看见他，还亲切的打了声招呼。 几个钟若庭手底下的业务骨干，更是知道自己今年的奖金是从哪来的，对苏阳自然是客客气气。 一直到钟若庭办公室门外，苏阳敲了敲门。 钟若庭说了声请进，苏阳推开门，走了进去，原本在看表格的钟若庭，抬起头看见苏阳，顿时一愣。 “呦，苏总，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苏阳坐了下来，笑呵呵的看向钟若庭：“钟行长，我这可是有一笔大生意，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下来！” 钟若庭来了兴致，虽说今年的业绩增长目标完成了，但业绩这东西，谁嫌少啊，老百姓手里都有钱，存在他们江城银行，他们大把的资金贷出去，这形成流转，才能产生利润。 “快说说，又有什么大生意！” 苏阳压低了声音：“铁东棚户区的那两块地，马上要进行招拍挂。” 钟若庭的听见铁东棚户区四个字，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谁不知道那是个烫手山芋，谁碰谁死，之前不是没有想干的，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更何况，现在市里的态度不明，他们哪里敢冒这么大风险。 一块十万平方米以上的土地出让，按照现在江城市的地价，也至少得一个多亿！ 更别说这块地上，还有几百户人没搬走，要是钱投进去，几年动不了工，没办法回款，一准成了坏账。 “苏老弟，我是让你给我介绍生意，我不是让你把我往死里坑！” “市里进行招拍挂，就正常让他流标算了，没人要，也是一种平衡状态，可你要出手了，即便我能把钱借给你，你怎么保证，这块地，一定能落到你手里？” “你的物流公司，快递公司搞得都不错，可如今想跨行过来搞房地产，我看你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钟若庭长叹了口气，这也是跟苏阳关系好，看在苏阳帮了他不少忙的份上，他跟苏阳说几句实话。 要是跟苏阳不熟，他直接就回绝了，哪里会解释这么多。 苏阳苦笑一声：“钟行长，我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极兔快递需要钱，速速通物流的运转情况，你也了解，顶多能达到捷运物流的体量，每年能剩下两三千万的利润，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点钱，根本不够盘活极兔快递……” “我只能棋出险招。” 钟若庭继续摇头：“即便这样，我们抽调大笔资金，也不见得你能拿下这块地，更何况，你拿什么抵押，江城银行凭什么给你放贷？” 苏阳摸了摸兜里，抽出一张纸，压在钟若庭面前。 “这就是底气。” “拍卖结束之后，土地证的大本留在江城银行，作为抵押物。” “如果江城银行不愿意，我可以去其他地方，这一个多亿，总会有人愿意贷给我。” 钟若庭疑惑的接过纸，但只看了一眼，就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 第237章 登台唱戏 钟若庭怎么也没想到，苏阳轻飘飘的一张纸，居然是江明峰的批文，这条子上，还有江明峰的签字，他眉头紧锁，屏住呼吸。 饶是他堂堂江城银行的行长，和江明峰比起来，那也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他沉思半晌，最终无奈叹出一口气：“招拍挂时候，我安排人员跟你随行，只要不超出这块土地的实际价值，拍卖土地的钱，我们江城银行掏了。” 苏阳笑呵呵的看着钟若庭：“钟行长，不必苦大仇深，这次搞不好，你还要大赚一笔呢！” “好了，招拍挂开始之前，咱们再联系，我这次过来，除了抵押贷款之外，还想额外再申请一笔开发贷款。” “毕竟你也知道，这土地开始建设，勘测，打地基，施工，都是钱，我先期怎么也得需要三千万的启动资金，您说是吧？” “招拍挂您出的，是我抵押土地证的钱，这土地上的房子，是不是还值钱？” “这样吧，就先按三千万给我贷，不够的话，我再管您要。” 钟若庭眉头紧锁，有些犹豫，这套房地产杠杆的玩法，他倒是听说过，也做过几次，但最起码都是东江省有名的开发商，就算亏损，也能从其他项目上调钱过来。 可苏阳呢…… 可以说是穷的叮当响，甚至说他是身无分文，也不过分。 速速通物流，市值顶多跟捷运物流差不多，八千万的估值里，有多少水分，谁也不知道。 至于极兔快递，到今天为止，一个站点还没开起来，他对苏阳倒是有信心，但凡事就怕万一，银行最讨厌的就是风险，哪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只要有，也要尽可能的规避掉。 但，这是正常情况！ 可苏阳的情况，算是正常情况吗？ 正常人，能弄到江明峰的批条…… 恨不得这块地，是江明峰半卖半送给苏阳的，也说不准。 毕竟除了苏阳之外，还会有谁来竞标这块地？ 价值一个亿的地皮，算掉动迁成本，基础设施建设成本，恐怕还要再减去两千万的价值。 如果有的选，他真的不想批。 可他没得选…… “好，不过要按照流程来，先拍卖下地皮，再研究开发贷款的事。” “苏阳啊，这路得一步一步走，饭得一口一口吃。” “我作为江城银行行长，自然很乐意和你做这笔生意，但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劝你慎重考虑，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 钟若庭欲言又止，一旦苏阳卷入到这场斗争中，那将永无止境。 苏阳苦笑一声，他也一样，没得选，他不想招惹是非，可总有人要他死，要司瑶死，要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夺走。 他活了两辈子，没有爱人，没有朋友，重活一世，他好不容易，才遇到司瑶，才遇到了关飞，遇到了边振国，王鑫，何荣发…… 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舍得失去这些！ 既然关珊珊要司瑶死，要他破产，那不管关珊珊身后到底是谁，是司靖，还是德信物流，亦或者是华港物流，他都不在乎。 谁挡在他面前，他就要谁死！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他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他们今天敢买通刘东，杀了司瑶，明天还会想尽一切办法，继续对司瑶下手。 今天关飞为了保护司瑶，已经变成弱智，甚至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那下一个遭殃的，可能是王鑫，边振国，何荣发，甚至是林向南。 苏阳抬起头，看向钟若庭。 “我觉得我会赢……” 钟若庭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明白，苏阳这种人，要么一飞冲天，要么死得尸骨无存，他绝不可能苟活于世。 而且这个年轻人，有通天之能，能办到常人不能之事，比他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行长，要强得多。 “贷款的事，我帮你搞定，尽快准备招拍挂吧……” 苏阳点了点头。 他走出江城银行，站在路边，点着了一根烟，猛地抽了一口，看着银行对面，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挂着华通快递牌子的快递站，正拔地而起，他冷笑一笑。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关珊珊填鸭子一样，在江城市一口气开了二十家快递站。 而极兔快递的进展，为零。 他不着急，他就要看着关珊珊一笔笔的把钱花光，然后输的一败涂地。 如今临近冬至，既然关珊珊这么着急，那就在明年开春之前，让华通快递，滚出江城市。 他抽着烟，兜里的电话，却紧跟着响了起来。 苏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是江卫国三个字，他接通了电话：“喂，江组长。” 江卫国眉头紧锁：“刘东醒了……” 苏阳顿时一怔，抽着的烟，袅袅飞起，他连忙追问：“他说话了吗？” 江卫国叹了口气：“他脑子也出问题了，大夫初步诊断和关飞一样，是脑损伤，甚至比关飞还要严重，什么也问不出来，现在智商跟七八岁孩子差不多，而且几乎丧失行为能力。” “现在该怎么办？”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无论如何，关飞都是揪出幕后真凶的重中之重。 现在刘东没法指证凶手，他所有的推测，就只能是推测。 “还有治疗的希望吗？” 江卫国摇了摇头：“不清楚，医生说大脑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刘东的情况，更加复杂，有治愈的可能，但也有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苏阳猛地掐灭了烟，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司瑶也在医院，麻烦你，多照看照看！” “我不希望再出现问题……” “否则，我也不必等你查明真相，我直接送给你两具尸体，带着司瑶远走高飞！” 江卫国有些头疼：“苏阳，你不要激动，更不要冲动，你要相信警察，相信我，相信江市长，这件事，最后一定会水落石出的，你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犯下错事。” 苏阳冷静道：“这次不会，但下次，就不好说了。” “好了，江组长，就说到这吧，江市长一次扔给我两个烂摊子，我总得抽出手，一个一个解决吧！” “你说过，你会彻查到底，我也相信你，希望你能尽早给我一个答案！” 苏阳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不给江卫国再说话的机会。 他走到车边，看着忙碌装修不停地华通快递站点，紧接着，给何荣发，拨出了一个电话。 “之前跟你定下的事，资金已经到账了，三千万，两天后招拍挂结束之后，江城银行会把开发贷款打到极兔快递的账上，华通快递蹦跶了这么久，我们也该上台了。” 第238章 有啥政策？ 次日。 静安小区，华通快递的站点，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不少周围的住户，都过来凑凑热闹，要说这开业放鞭炮不稀奇，可2008年，对江城市的老百姓来说，快递站还是个新鲜玩意。 “各位大爷大娘，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华通快递静安店正式开业！” “只要你们家里有要发出去的包裹，快递，都可以送到我这，保证比邮政还要便宜，而且我们速度更快，全程货车直达！” “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开通了十几个城市的运输线路，首重只需十五元，超过首重后，每一公斤，加收十块钱！” 华通快递静安店的负责人，拿着个外放音响，大张旗鼓的宣传起来。 说道兴头上，还找了两个舞狮队，在门口跳了起来，惹得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十五块钱一个件，还真不贵，听那意思，比邮政要快，这要是有点急事，选人家华通快递，还挺靠谱。” “大姐，你确定这快递站靠谱，万一他把咱们包裹卷了，跑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这去邮政邮东西，都老邮丢，更何况这私人的公司……” 静安店的负责人，似乎听见了下面人的疑问，顿时笑了笑：“各位请放心，我们华通快递，背后的股东，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还有东江省十几家物流公司。” “而且我们与东江保险公司，签署了协议，所有的包裹，都会有一份保险，如果丢了，我们会按照五倍的邮费价格赔偿！” “当然，即便如此，我们也知道，大家并不放心！” “所以我们华通快递公司，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关珊珊小姐，特意发起一项挑战！” “连续三十日，追踪江城市范围内，所有发出和收入的包裹，一旦有包裹丢失，您可以立刻获得一万元的赔偿！” 华通快递站点的负责人，一句话落下，周围的人群，彻底沸腾了。 发一个快递，邮寄过程中，如果丢失了，立马能获得一万元的赔偿？ 不少最近打算邮寄包裹的，这会都激动起来，反正去谁哪邮寄不是邮寄，去邮政邮寄，慢不说，价格还高，而且柜台里坐着的柜员，一个个高高在上，下巴快仰到天上去了，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 再看看华通快递这，服务态度好，运输速度快，价格还便宜。 甚至有不少本来不打算邮寄快递的，这会也打算过来碰碰运气，万一丢了呢，这一万块钱，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华通快递站点负责人，脸上复现出现笑容，他们静安小区店，是整个江城市，开的最大的一个站点，后面有一个大仓库，也附近江南区所有站点的货物流转。 换而言之，从总货站发往江南区的包裹，全都要在他们这中转，他们也是整个江南区，华通快递站点，最大的门面。 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人，都开始回家准备包裹去了，打算趁着开门红，赶紧邮几个快递出去。 只是没人注意到，就在华通快递，静安小区的对面，一个不大的铺子，也打开了门。 苏阳笑呵呵的从铺子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打开之后，喊了一嗓子。 “喂！” 这扩音器的音量开到最大，直接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不少人都转过头来，华通快递站点的负责人，也纳闷的看向苏阳，他觉得苏阳有些眼熟，可又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苏阳笑了一声：“各位静安小区的朋友，我们极兔快递，今天正式开业了！” “邮快递，用极兔！” 他说完了话，本来聚集在华通快递门口住户，有不少都凑了过来。 一个大爷背着手，笑呵呵的看向苏阳：“俺们静安小区，是个大小区，这附近住了好几十万人，但是同一天，同一个地方，两家快递站，对着门开业，真是稀罕事。” “人家首重十五块钱，东西丢了还赔一万块钱……” “你们这……极……极兔快递，有啥政策啊？” 大爷话说完，后面人一群人起哄。 “是啊，是啊，今天开业，你们有啥政策啊？” “人家华通快递真金白银掏出来了，你们是不是也掏钱啊？” “我看这极兔快递，是来砸场子来了……” 苏阳也不解释，只是笑呵呵的看向这群人，他拉过一把椅子，站在上面，看向对面的华通快递站。 “大家说得对，这头一天开业，当然得有点表示！” “你们说的一万块钱，我们是没有……” 一群人开始喝倒彩。 “一万块钱都没有，真丢了，谁敢去你们极兔快递寄快递啊！” “说的就是，人家每份包裹还上了保险，你们别说连保险都没有……” “人家华通快递的站点那么大，这极兔快递，不大点个地方，该不会是骗子吧？” 华通快递站的负责人，带着几个员工，也有些不耐烦的走了过来。 他指着苏阳怒喝：“你什么意思，我们这边刚开业，你就跟着开业了，你是不是在这给人上眼药呢，我告诉你，马上滚蛋，别踏马在这捣乱！” “再捣乱，我让你脸上挂彩……” 苏阳哈哈哈大笑：“兄弟，都是出来混饭吃的，咱们各凭本事也就罢了，你威胁我，就有点过分了吧？” 华通快递站负责人咬紧牙关。 “我告诉你，这地方，是我们华通快递的，我不管你是什么极兔快递，还是快狗快递，就是你把十二生肖都弄来了，这地方，也轮不到你来开！” “就算是你开了，我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不下去！” “我劝你识相一点，自己滚蛋！” 苏阳冷笑一声，却是一言不发。 华通快递的负责人，以为苏阳怕了，继续压低声音：“小子，我们华通快递，背后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你知道吧？” “我们关总，是德信物流董事长的独生女……” “得罪了她，有你受的，我知道你是被人当枪使了，我也不为难你，你现在下来，把店关了，我当事情没发生过。” “你要是不走，那我就只能动点手段了！” 华通快递的负责人，拽了拽袖子，目光不善的看向苏阳。 他身后，华通快递的二十几名员工，全都凑了过来，虎视眈眈的看向站在椅子上的苏阳。 第239章 出招！ 苏阳看着这群华通快递的员工，顿时乐了出来。 “你们要对我上手段？” “这么多人在这，你打了我，明天上了新闻头条，说你们华通快递殴打寄快递的客户。” “你觉得，你们几个得扒几层皮？” 华通快递的负责人，咬紧牙关，他怒视着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十五块钱首重，十块钱续重，一万块钱的丢货保障，和每个包裹都有一份运输保险！”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极兔快递，凭什么赢我们华通快递！” “记住了，我们关总说了，三个月内，让你们极兔快递，关门大吉，滚出江城市快递行业。” 他话音落下，后面的几个员工，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个江城市的小公司，也敢跟咱们斗？” “他们老板就够异想天开了，现在这么一个小破快递站点，也敢跟咱们华通快递比？” “穷比公司……”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极兔快递贬低得一文不值，后面聚集起来看热闹的路人，也都心里犯了嘀咕。 “刚才我们就问你，你们极兔快递，和人家比，到底有什么政策啊？” “你倒是说话啊……” “看人家开快递站，你也开快递站，这不典型看别人拉屎，自己屁眼刺挠吗！” “谁说不是呢，这什么极兔快递，开了门了我都不敢去，万一卷了我的东西跑了，我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听着周围围观群众的话，华通快递站点的负责人，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这极兔快递怕不是傻子。 他们准备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先一步抢占江城市快递市场。 甚至为此专门找了业务部门的促销政策专家，制定了一系列的营销活动。 要是换个时候，换个地方开业，极兔快递，没准能赢。 但现在，他们华通快递势头正盛，极兔快递这时候抛过来，那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苏阳压了压手，笑呵呵的看着围观群众：“诸位，我知道大家怀疑我们极兔快递，毕竟人家华通快递是大快递，背后有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在我们这家店开门之前，大家连极兔快递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我是江城市人，我们极兔快递，是江城市的本土企业！” 华通快递的负责人冷笑一声：“你踏马少在这扯淡，你是江城市人，我还是江城市人呢，华通快递是咱们东江省的企业，东江省是一块，你少在这搞划分。” 人群里，一个大哥也嗤笑一声。 “谁在乎你是江城市还是春城市的，我们老百姓要的是实惠，人家华通快递的政策多优惠，价格也比邮政还低，谁脑子出问题了，才选择你们极兔快递。” “就是就是……”另一个大爷也点头：“我儿子就在京城呢，我平时给他邮东西，都是用邮政，但是那玩意太慢了，好几次我都以为包裹丢了，结果过了小一个月才送到。” “现在有了华通快递，我们倒是能试试了。” “小伙子，我知道你创业不容易，但是跟人家大企业比，你这小公司，没可比之处。” 唱衰声不绝人耳，实在是十五块钱首重，再加上十块钱续重的价格，让华通快递赢得了不少好感，再加上丢件包赔，和一万块钱的营销活动，让更多人想要参与进来。 即便大家知道，自己未必是那个幸运儿，但万一呢，人活着赌的不就是那万一吗！ 苏阳笑了笑：“好好好，既然各位大哥大姐，都说我们极兔快递，干吆喝不出真本事，那我就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诚意！” “极兔快递，速度快，价格低，江城市永远排第一！” 华通快递的站点负责人嗤之以鼻，他倒是要看看，现在人心尽失，极兔快递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苏阳拍了拍手。 极兔快递站点后面，一名员工穿着红色的工服，左胸口，是J&T的极兔快递四个字，他搬着一块大牌子，放在苏阳面前。 “我们给江城市的父老乡亲，送上第一份大礼！” “凡是从极兔快递，向京城，魔都，深城，广城邮寄快递的客户，首重一律十二元！” “续重，也从十块钱一公斤，降价到九块钱一公斤！” 苏阳话音落下，华通快递的负责人猛地冲上去，他看着牌子上，首重十二元，续重九块钱的字，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他们十五块钱首重，十块钱续重的价格，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甚至这个价格，他们只能说是略有盈余。 可极兔快递居然敢首重十二元，续重九块钱！ 这踏马，这踏马不是来砸场子的吗？ 政策一出，下面一群围观群众顿时傻眼。 “十二块钱？我记得邮政那面都得二十块起了吧……” “是啊，价格还贵……” “本以为华通快递够便宜了，没想到这极兔快递，更便宜！” “别说便宜，万一这送货的时间长呢，再问问，再问问，要是跟邮政一样，那还不如邮政靠谱呢！” 苏阳听着耳边的质疑，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我们极兔快递，对江城市老百姓的第二个政策保证，那就是所有发出的快递，送往京城的，保证五日达，送往魔都，保证七日达，广城和深城，保证十日达！”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天！ 这可比邮政快上好几倍，就算是华通快递，恐怕也就这个速度了吧！ 同样速度的情况下，极兔快递价格比华通便宜这么多，简直是难以相信…… 还不等一众人反应过来，苏阳再次竖起第三根手指。 “除此之外，我们极兔快递，向所有江城市的市民朋友保证，但凡是在快递站三公里范围之内的包裹，您一个电话，我们上门取货！” “超出三公里外，加收三元取件费，超出五公里外，每一公里，额外加收两块钱！” 苏阳话音落下。 华通快递的站点负责人，彻底懵逼了。 他们是做物流出身的，物流这种运输方式，对待整车发货的，是可以上门取件，或者说是进仓库取货的，对待散货，得是客户把东西拿过来，他们才能发到对应城市的指定站点。 而现在极兔快递说什么？ 说他们上门取件…… 草！ 第240章 他说啥？ 华通快递的站点负责人，内心一万个卧槽，他攥紧拳头，终于明白，他们叫个鸡毛的有备而来，极兔快递，这才是有备而来。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极兔快递在此之前，连一个站点都没开。 人家就是在等啊！ 等什么时候他们发布了政策，再从政策上让利，不光打价格战，服务还比他们好！ 莫名的，华通快递站点负责人，有一种自己即将溃败的感觉！ 听见苏阳上门取件四个字，不少人也是觉得新奇，要说这邮快递，最不方便的，就是要把东西拿去邮政大厅，或者是拿去物流站点。 就算是邮寄信件，也得投递到邮筒里，才能发的出去。 但现在问题解决了啊，只要在极兔快递站点三公里范围之内，人家管上门取件！ 这么一对比，谁踏马还去华通快递啊！ 苏阳拿着大喇叭，对着人群再次大喊起来：“而且，只要今天领取极兔快递传单的客户，我们每人赠送三枚鸡蛋！” 苏阳话没说完，后面十几个极兔快递的员工，拎着一筐筐鸡蛋和手拎兜走了上来。 后面何荣发和林向南，有些激动的一人抱着一捆传单，站在旁边。 围观的人群里，愣了两秒。 一个老头眨巴下眼睛：“他说啥？” 另一个老太太道：“好像是说……送鸡蛋！” 下一秒，人群瞬间从华通快递的十几名员工旁边冲了过去，近百号人，从华通快递的站点，一窝蜂来到了极兔快递。 华通快递的站点负责人，彻底懵了。 苏阳拿着大喇叭：“不要挤，不要抢，只要领传单，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所有领了传单的，排队领鸡蛋，画对号的，就是领过的了，不能再领第二次了！” 何荣发也面带微笑：“大娘，有要发快递的，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上门取件啊！” “大爷，传单您拿好，上面有客服电话，还有咱们静安小区的站点电话，有问题，您就打电话就行了。” “大哥，您有需要，直接来我们站点就行！”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发着鸡蛋。 反观原本热闹的华通快递，此刻却变得冷冷清清。 一个年轻人，扶着个老太太走出小区，她看着迎面走来的几个老姐们，有些纳闷。 “出啥事了，闹哄哄的？” “你们这一个个，有说有笑的？” 一个大姐笑道：“孙奶奶，极兔快递搞活动，领传单发鸡蛋呢，一张传单，领三个鸡蛋，您赶紧去吧，叫上您孙子一起，六个鸡蛋，能炒盘菜了！” 孙奶奶双眼放光，指挥着孙子。 “赶紧，赶紧，领传单去……” 华通快递的站点负责人，站在门外，咬紧牙关。 谁能想到，靠几个破鸡蛋，极兔快递居然就抢了他们的风头。 “刘经理，咱现在怎么办？” 一个员工有些尴尬的看向刘经理，说实话，要不是他在华通快递上班，真想跑对面领几个鸡蛋，这种营销方式，闻所未闻，但是相当有诱惑力。 刘经理骂了声娘：“我踏马哪知道怎么办！” “要不然你也去买两筐鸡蛋，咱们也发？” 正说着话，一辆白色丰田，停在华通快递门外，一个光膀子的大哥，走了下来，他看向华通快递屋里。 刘经理一亮。 “这极兔快递，就会弄些歪门邪道，有什么用！” “看看，咱们华通快递，还是有忠实客户的！” “赶紧的，去问问，人家要邮什么东西！” 几个华通快递的员工，赶紧朝着丰田车跑了过去。 “您好先生，请问您是要邮寄快递吗？” “我们华通快递，是东江省最优质的快递公司，您有包裹，可以交给我们！” 大哥摸了摸自己肚子，眉头一锁：“那啥，我问问啊……” “是你们家发鸡蛋吗？” “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领鸡蛋……” 他话音落下，几个华通快递的员工，全都黑着脸，一个脾气比较好的，指了一下对面的极兔快递。 “是对面发鸡蛋……” 大哥哈哈一笑：“好好好，谢谢嗷！” 说着，大哥上了车，直奔着极兔快递而去。 后面的刘经理，攥紧拳头，脸都快气肿了。 …… 华通快递总部。 关珊珊坐在沙发上，正慢吞吞的喝着茶，旁边，司震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次算你命大，刘东成了智障，说出来话，哪怕是真的，也没办法当成证据了……” 司震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恐怕除了刘东长时间缺氧，导致脑损伤之外，他那几撬棍下去，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可人终归活着，只要活着一天，他这心里，就不踏实。 “要不要，我想办法，直接把他……” 司震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子，上次对刘东下手，他已经克服了心里恐惧，只要能摆脱司如云，保证自己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关珊珊眉头一挑：“你以为我不想？”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刘东，谁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万一东窗事发，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反正刘东已经成了智障，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大不了等警察觉得他没有价值了，再对他下手也不迟。” 关珊珊翘起腿来，笔直圆润，白皙的大腿，让司震不由得喉咙一动。 她放下茶杯，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细支的，叼在嘴里，点着后，抽了一口。 “华通快递那面，再想办法给我抽调一笔资金过来，我这边的三千万，只够前期把摊子铺开，我预计今年过完年之前，在江城市再开五家中转中心，四十家社区站点……” “前期的盈利，肯定不会那么顺利，所以需要公司方面，继续注资……” 司震有些犹豫，他名义上是华通快递的财务负责人，可实际上，他就是个虚职，公司真正的大事小情，都是莫思远派来的财务总监在负责。 还不等他说话，关珊珊办公室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关总，不好了……” “出大事了！” 关珊珊抽着烟，皱起眉头：“进来！” 行政总监孟君，推开门冲了进来，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出大事了！” “今天极兔快递，有二十家站点，一起开业，这些站点的选址，全都在咱们华通快递，周围不超过一百米的地方！” “关总，他们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啊！” 第241章 等你的好消息 关珊珊有些嗔怒，这个孟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从华通快递到江城市来的第一天，就和极兔快递钢上了。 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也值得他跑到这来大呼小叫？ “还有什么事，没事滚蛋！” 孟君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关键是关总，极兔快递的二十家站点，全部爆满了，反观咱们华通快递，根本没人光顾。” “下面几个站点的负责人，都把电话打到我这，还有市场部那面了，我到这来，就是来问问您，咱们该怎么办啊？” 关珊珊从孟君的话中察觉到几分不寻常之处。 按理来说，两家快递公司，即便有竞争差异，但撑死五五开，甚至他们补贴更多，无论如何，也不该所有客户都涌入到极兔快递。 可听孟君话里的意思，极兔快递居然把所有客户都吸引过去了？ 旁边的司震，也是心中一惊，现在的情况，苏阳的势力越大，他们越难对付，如果华通快递输了，关珊珊坐不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那他们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到底怎么回事？” “说清楚了！” “怎么可能极兔快递，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抢走了！” 孟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关总，我大概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这个苏阳，搞出来个上门取件的政策，说是在快递站三公里范围内，所有的快递，都可以免费上门取件。” 关珊珊眉头紧锁。 上门取件？ 这营销手段，还真是超出她的想象，不过超出预期的服务，意味着更加沉重的成本负担。 想要提升服务，最重要的，是得让员工拿到与之匹配的薪水。 按照华通快递目前的情况，如果推行上门取件政策，最起码，所有员工的薪资，要再上浮百分之二十！ 听上去不多，可基数大的情况下，这百分之二十，可能是上千万，甚至是几千万。 关珊珊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了。 “除了这个呢，就算是上门取件，他们价格也必然比咱们要贵，没道理所有客户，都涌入到极兔快递去吧？” 孟君点了点头：“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 “但几个快递站点的负责人跟我说，咱们的首重价格，是十五块钱一公斤，续重，是十块钱一公斤。” “可极兔快递那面，在上门取件的同时，首重居然能达到十二块钱一公斤，续重，更是低到了九块钱一公斤！” 关珊珊猛地站起身，她看向孟君，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在上门取件的同时，首重做到十二块钱一公斤？ 这踏马简直是在胡扯！ 华通快递的价格，是通过数据部门，仔细分析后制定的，虽然降价到十二块钱，也一样盈利，但这种盈利，只能保证华通快递维持在盈利线边缘。 只要出现任何波动，华通快递，都可能进入亏损状态。 而极兔快递，开通的线路，远不如华通快递多，没有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鼎力相助，他们的运输成本，一定比华通快递要高得多。 可他们怎么敢呢！ 直接降价到十二块钱首重？ 上门取件？ 关珊珊心里在打鼓，她总感觉，她小瞧了苏阳，她不明白，这么离谱的价格，苏阳是怎么盈利的，如果无法盈利，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那极兔快递怎么维持下去？ 关珊珊的脑袋几乎要爆炸。 “不对，还是不对……” “就算是这样，寄快递也不是个扎堆的事情！” “哪怕是极兔快递，抢走了六成以上的客户，还是有些人会选择华通快递，为什么现在华通快递，根本没有生意？” 孟君咽了口吐沫。 “这，这就是苏阳的狡猾之处。” “他让二十几个极兔快递的站点，印了大批量的传单，对外发放。” “除此之外，他们还抬了几十筐鸡蛋，对外宣传，只要拿一张传单，就可以换三枚鸡蛋！” 关珊珊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为啼笑皆非。 拿传单，换鸡蛋？ 这踏马是什么招数？ 原本她以为苏阳能想出什么手段，结果搞了半天，就是个发鸡蛋？ “所以说，现在客户一窝蜂涌到极兔快递，就是为了领鸡蛋？” 孟君想了想，点了点头。 关珊珊差点笑出了声：“行行行，情况我清楚了，就这样吧！” 孟君有些担心：“关总，可要是任由极兔快递这么搞下去，万一把客户都抢走了，咱们可就被动了！” 关珊珊冷笑一声，就苏阳这手段，能抢走什么客户？ 发鸡蛋，来的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吧，哪个年轻人，会为了三个鸡蛋，去领传单？ 这种搞笑的事情，能被汇报上来，关珊珊都觉得可笑。 不过十二块钱首重，和上门取件的事情，她的确得好好考虑一下，不然长期来看，极兔快递的确是比华通快递有竞争力。 当然，这是在极兔快递能挺下去，不破产的情况下。 苏阳的想法，已经被她摸透了，无非就是打价格战，赔钱抢客户…… 听上去挺聪明，但问题是，极兔快递有这么多钱吗？ “十二块钱首重，和上门取件的事情，我会跟公司研讨的，预计几天之后，就可以逐步实施下去。” “至于送鸡蛋，这种丢人的事，我是干不出来，让下面人也不许干。” “行了，就这样吧。” 关珊珊还真不知道，哪一家公司，是靠发鸡蛋起家的，也不知道，哪一家公司，能靠发鸡蛋，把客户都抢到自己这边来。 孟君点了点头，虽然他总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可关珊珊都这么说了，他照着执行就是。 看着孟君离开，关珊珊冷笑一声。 “送鸡蛋，真亏苏阳能想得出来……” “对了，司震，跟你说，让司如云抹黑极兔快递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趁着苏阳没防备，这个时候，往他身上泼脏水，不是正好吗？” 司震微微一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这阵子苏阳风头正盛，还是得过阵子，才好直击要害！” 关珊珊向他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还行，最起码司震也长脑子了。 “那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第242章 自取灭亡 与此同时。 别墅内，巨大的落地窗前，司如云刚刚挂断了电话，听着苏阳搞出送鸡蛋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她不由得冷笑一声。 为了拉拢客户，苏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且不说送鸡蛋到底有没有用，就算有用，即便一段时间内，客户因为极兔快递的价格，选择了苏阳，但接下来呢？ 运力的问题。 还有运输线路的问题。 以及最严重的，人工成本，和劳动力的问题。 究竟一年发出，和接收多少个快递，才能维持极兔快递的平衡，司如云心里是有数的。 如果极兔快递稳扎稳打，她可能还要为司震担心。 但现在，苏阳出了一个昏招，这小子，根本不满足步步为营，也不想着结硬寨，打呆仗，只想着快速抢占市场。 可这就是棋出险招，能赢的同时，也露出了破绽。 面对一个数倍于自己规模的对手，任何一个破绽，都可能是致命的。 况且，司如云根本不看好苏阳，能用鸡蛋，拉拢到多少用户。 这种行为，简直跟傻子差不多…… 除了让人占了便宜之外，再起不到任何作用。 司如云有些不屑，她靠在沙发，翻出手机，给司震发送了一条短信。 “今天早点回来。” “我在家里等你……” 与苏阳这么个必输的对手相比，她更在乎司震，她年纪大了，该退休了，也该把手里这些产业，交给一个靠谱的人。 司震，就是最佳选择。 当然，垂涎年轻姑娘，是每个男人的劣根性，毕竟不管多大，他们总会选择十八的。 司如云看得明白，自然也不会跟外面那些女人争。 她清楚，她身上，有其他女人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权势和地位。 司震只要需要这些，就得乖乖匍匐在她脚下，她不在乎司震心里有没有别的女人，她只要司震忠心，听话，只当她一个人的狗就够了。 …… 春城市。 德信物流总部。 关雄坐在沙发上，慢吞吞的挪动着身子。 旁边，秘书拿着一份文件，逐一汇报，一直到今天的事项汇报完毕，关雄才靠在沙发上。 “珊珊那面，怎么样了？” 秘书有些犹豫，关雄看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你有话就说，不用藏着掖着。” 秘书点了点头：“是，关总，我最近听说，珊珊小姐那面，进展不太顺利。” 关雄睁开眼睛，一扫刚刚的慵懒，倒是多了几分精神。 “具体说说……” 秘书道：“上一周，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市区，开始了扩张，截止至目前，已经开了二十三家站点，和两家区域性的中转货仓。” “本来进展还算顺利，随着宣传展开，客户群体也多了起来，甚至已经逐步开始盈利。” “但是，就在最近，极兔快递，一下子也开了二十几家站点，全都是在珊珊小姐开站点，方圆的一百米之内。” 关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情况倒是有意思。 “开业之前，华通快递那面，就没人注意到？” 秘书苦笑一声：“倒是有注意到，只是极兔快递根本不安牌子，是在前不久，统一摘掉的牌子，相当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二十几家站点。” “这个苏阳，好像是跟珊珊小姐斗气一样，但凡是有华通快递的地方，一定有一家极兔快递。” “而且位置，要么在对门，要么在隔壁……” 关雄揉了揉脑袋，如此看来，这个苏阳，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他恶心人！ 自己闺女遇到这么个对手，怕是有的头疼了。 “然后呢，就算是开在对门，也不至于抢走华通快递的生意吧？” “怎么就变成你说的那样了。” 秘书有些难以言语。 关雄叹了口气：“我说你能别犹犹豫豫的，什么情况，你先说了，我自己有个判断，你这么吞吞吐吐，我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秘书忙道：“是是是，关总，其实吧，就是这个极兔快递，疯狂大降价，首单价格降到十二块钱一公斤，次重降到九块钱一公斤。” “这么一搞，把华通快递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还推出个什么，上门取件的业务，虽然这么一看，极兔快递只会赔得更多，但也不知道这个苏阳怎么想的，居然就硬着头皮上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用了一些营销手段，比如说发鸡蛋，发传单之类的。” “都是些旁门左道，就不多说了。” 关雄冷笑一声，打价格战，极兔快递账上有多少钱，他是清楚的，苏阳旗下，一共就两家公司，一家速速通物流，一家极兔快递。 速速通物流，可以说是取代了捷运物流的江湖地位，也是苏阳现在手里，唯一家盈利的公司。 可之前欠了不少外债，想要还上这些钱，估计得一年起步，更别说还掏出一千多万，填补进极兔快递。 总共算下来，苏阳手里，只有一千多万。 现在二十几家站点同时开业，这些人员工资成本，再加上物流运输成本，以及包装盒，上门取件的额外成本。 怕是连半个月都支撑不住。 这套营销手段是猛，也的确打了华通快递一个措手不及。 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能挽回极兔快递的颓势吗？ 关雄看来，苏阳就是在赌，而且是不负责任的赌，从苏阳动了这个念头开始，他就注定要输了，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么多，更不可能撬得动这么大的资金。 甚至可能到不了亏钱的那一步，苏阳就要死在自己亏钱营销的模式里。 “行了，不用多说了，我本以为这个苏阳，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没想到，昏招频出！” “我看啊，要不了三个月，怕是一个月之内，江城市的市场上，就没有极兔快递这家公司了。” “珊珊只要稳扎稳打，等着这个苏阳，把自己玩死就是了。” 关雄冷笑连连。 旁边的秘书也反应过来：“是是是，关总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苏阳，想操这么大的盘子，也得有那么多钱才行啊！” “况且，发鸡蛋拉人头，那些传单，怕是没出门，就被人给塞进垃圾桶里了。” “他还真当自己聪明……” 关雄也笑脸盈盈：“行，没有这种蠢货，我女儿怎么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 “给珊珊打个电话，让她静观其变，等极兔快递自取灭亡！” 第243章 静观其变 清晨，极兔快递总部。 苏阳走进公司，这些日子，何荣发主管招聘业务，已经拉拢了不少精兵强将，尤其是最先组建的客服部门，占据了二楼整整一个楼层。 这是极兔快递所有业务中的重中之重。 2008年，不像是十几年后，智能手机远远没有那么普及。 想要上门取件，必须得有一个预约和登记的过程，这个时候，客户电话，就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只要有人想寄快递，就可以拨通极兔快递的客服电话，登记了地址之后，再由客服中心，派发给距离客户最近的快递站点。 快递员上门取件之前，再次电话确认后，当场付款，完成支付。 至于支付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比如说支付宝，网银，亦或者是现金支付。 所有的价格，都是由客服这边进行计算之后，再由快递员代收，回到快递站之后，进行对账。 如果是支付宝和网银，可以直接打入极兔快递的账户，由专门的财务人员进行核对。 至于现金，则是交给各个快递站的出纳人员，统一存入极兔快递的账户。 虽然是大清早，但客服部和财务部，已经坐了不少人，苏阳只是看了一眼，就跟着上了楼，刚刚走进顶楼的办公室里。 他兜里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 苏阳看了一眼，居然是沈逸打来的，他乐呵呵的接通了电话。 谁知道，刚接通电话，迎来的，就是沈逸劈头盖脸的一顿训。 “苏阳，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要跟华通快递打价格战？” “不光打价格战，你还要搞什么上门取件……” “我听说你还发传单，发鸡蛋，咱们是做快递物流的，不是搞销售的，你这送鸡蛋，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趁着事情还没发酵，你赶紧把价格涨回来，咱们稳扎稳打，一家一家站点开，千万别着急！” “你资金少，体量小，走错一步，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苏阳苦笑一声，他知道沈逸是为了他好，替他考虑，只可惜，这个说法，他不能赞成。 “沈总，能不能成，我心里有数。” 沈逸长叹了口气：“苏阳啊，今时不同往日，这华通快递来势汹汹，你可千万不能轻敌，我知道你情况不乐观，想迅速打开局面，可做生意这种事，不宜操之过急！” “真缺钱，我这边可以找人帮你拆借，但你不能用价格战这种方式，以彼之短，击敌之长啊！” 苏阳哈哈大笑：“你放心，沈总，我既然敢这么干，肯定已经做好准备了。” 沈逸急了。 “你做好什么准备啊，那华通快递账上好几个亿，背后还有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对了，还有司如云这种人在！” “你和他们打价格战，这不是脑子穿刺了吗！” “听我的，这政策三天之内结束，咱们还是好好做快递，靠硬实力，赢了他们就行，千万别想些歪门邪道，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华通快递财大气粗，能调动的资金实在是太多太多，和他们比起来，极兔快递简直就是个烂摊子。 和他们拼谁钱多，打价格战，还拼服务，这不是找死吗！ 哪有公司从一开始，就奔着亏钱去做的啊！ 苏阳靠在椅子上，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沈逸解释，可他做的这些事，都是后世十年时间，快递行业总结的必杀技。 别的就不说了，单单说说价格战这一块！ 经济蓬勃发展期，各种高消费，高价格的服务，也会跟着一起百花齐放，可随着经济开始进入平稳增长，甚至放缓状态，那就相当于退潮。 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谁在裸泳。 各家快递公司的利润逐步衰落，只有主打性价比，价格最低的极兔快递，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因为拼多多的销售量大增，业绩还一度超越了前几年。 价格低，永远是必杀技！ 有人追求服务，没问题，只要价格到位，配套的服务跟上，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类人，终归是少数，大多数人，追求的是更加低廉的价格，更强的性价比，和功能性的平替。 所有附加价值，最终都要回归本质。 快递行业的本质是什么？ 那就是能不能把包裹，从一座城市，送到另一座城市。 这些十年之后，浅显的道理，对于2008年的快递行业从业者，甚至于是一网通物流的董事长沈逸来说，还太过超前。 “沈总，我这个人，一向求稳，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我和你说，三个月之内，撵走华通快递，就不是在开玩笑。” 沈逸有些犹豫，他还想再劝劝苏阳，可看着苏阳这幅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继续撞得样子，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说。 他长叹了一口气：“苏阳啊苏阳，你让我说些什么好！” “你是个聪明人，可是怎么能老干这些蠢事呢，即便是咱们两个约好了，三个月之内，你拿下江城市市场！” “可大可不必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就干出这么冒险的事情！” 沈逸一肚子话憋了回去，他知道，苏阳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他，实在是不看好苏阳的这一系列营销活动，尤其是拿传单，换鸡蛋，他一个企业家，听到了都觉得丢人。 谁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啊。 可偏偏就在苏阳身上发生了，还发生了这么顺理成章。 苏阳笑道：“沈总，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这几个办法下去，三天之内，必见成效，等到时候，咱们再争论，我到底是傻子，还是聪明。” 沈逸点了点头：“好，我等你三天，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招数，能有什么用！” 他有些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苏阳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倒是有些放松，他这些办法要是没有用，那才是见了鬼了，他现在，什么也不用干，就等着这些客户，打爆他们极兔快递的客服电话就行了。 …… 静安小区。 刘老太太拎着一包菜，乐呵呵的打开门，看着刚起床的儿子和儿媳妇。 “都醒了啊，妈这就赶紧做饭，一会你们吃完，好去上班。” 刘老太太的儿子四十岁左右，刚刷牙洗完脸，嘟囔着：“今儿就不在家吃了，一会还得找个邮局，给小阳邮点过冬的衣服，眼看着天冷了，那魔都也不暖和。” 第244章 要不试试？ 刘老太太的儿媳妇也点了点头。 “是啊，你说这孩子，一个人考那么远，爹妈也不在身边，多担心啊！” 刘老太太儿子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孩子大了，想去哪上大学，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天天唠唠叨叨的，换我我也不愿意在你身边。” 儿媳妇眉头紧锁：“是是是，就你这个当爹的不操心，我昨天晚上给他收拾衣服，收拾到后半夜你怎么不说呢？” 儿子道：“那还不是得我去找个邮局发出去，眼看着我这上班都要迟到了，我可不跟你吵了！” 眼看着俩人要吵起来。 刘老太太赶紧打起圆场：“行了，行了，别吵了，该吃饭吃饭。” 儿子无奈道：“妈，我这要来不及了，今天得发出去，这邮局得一个礼拜能到呢，别晚了，再把孩子冻着了，你说这个当妈的，怎么也不早点把衣服找出来。” 儿媳妇生气道：“你现在知道怪我了，你自己忘了跟我说了，你怎么不说自己呢？” 刘老太太压了压手。 “别吵了，不就是邮个快递吗，交给我就行了！” “那邮局又贵又慢的，我跟你说，楼下新开了个快递站，人家还上门取件呢！” “我一会打个电话，他们就来把快递取走了，你们俩啊，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就别着急了！” “我这锅里的粥好了，我炒个菜，吃完赶紧上班去。” 儿子有些犹豫：“妈，这能靠谱吗？” 儿媳妇也跟着道：“说的就是，妈，别再给包裹弄丢了。” 刘老太太笑了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公司就是咱们江城市的，你放心吧，把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极兔快递打了过去。 为了专门接听电话，苏阳让人买了个朗朗上口的电话号，99118，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上门取件。 拨通了电话，响了一声，立马就被人接通。 “您好，这是极兔快递客服服务热线，请问您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助？” 刘老太太想了想：“那个，那个，我要寄快递，发往魔都的，给魔都海洋大学，你们能安排人来上门取件吗？” 客服笑道：“当然可以，请问您的地址是？” 刘老太太道：“我这地址，是静安小区，三号楼，一单元，五楼右门……” “我在家呢，你让人过来，直接敲门就行。” 客服点头：“好的，预计一小时之内，快递员会上门取件，请您准备好要邮寄的地址，以及联系人姓名，祝您生活愉快。” 刘老太太挂断了电话，回头去炒菜了。 儿子有些怀疑的坐在桌上：“这上门取件，靠谱吗？” 儿媳妇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谁知道靠不靠谱，等会人来了就知道了。” 儿子怀疑道：“不是说得一个小时呢吗，我吃完饭得赶紧上班去了。” 儿媳妇瞪了他一眼。 “天天就知道上你那个破班，不知道你一天赚几个钱。” 两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旁边刘老太太端着一锅菜，刚装进盘子里，端上桌，门就被敲响了。 她赶紧擦了擦手，迎了出去。 “来了，来了！” 门外，一个穿着红色工服，左胸口J&T极兔快递字样的快递员，笑呵呵的看向刘老太太。 “大娘，您好，是您下的单，要上门取件吗？” 刘老太太倒吸了口凉气：“咋这么快就来了？” 快递员道：“我们有要求，一小时之内必须收到快递，您把快递给我，再填写一下快递单，我就可以走了。” 刘老太太招呼着儿子，赶紧把一大包衣服拿了出来。 快递员掏出随身携带的吊钩秤，勾住了包裹，看了一眼。 “大娘，您这是八斤半，我们首重是十二块钱，续重是九块钱，发往魔都的话，不需要额外加钱，一共是七十九块五毛钱，您可以额外花五毛钱，买份保险，如果丢了的话，我们按照保单价值，额外进行赔付。” 刘老太太点点头：“好好好，买一份，买一份，总共是八十块钱是不是！” 她从兜里，零零碎碎数出来八十块钱，递给快递员，顺带还把快递单子递了回去。 快递员把快递单子撕开：“这单子，一式两份，我留一份，您拿一份，如果五日内未送达，您可以打99118的客服专线，查询快递的情况。” “您放心，丢件包赔，感谢您选择极兔快递！” 快递员把货拎上，刘老太太连连点头。 “好好好，辛苦你了，小伙子……” 快递员拎着东西，吭哧吭哧下了楼梯，屋里刘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都惊呆了，这么快的速度，这么低的价格，还上门取件。 “上次我记得你给儿子邮一床被，六斤就花了一百五是吧？” 刘老太太的儿媳妇看了儿子一眼。 儿子喝了口粥，点了点头。 儿媳妇边吃边道：“这极兔快递，简直比邮局便宜了一倍，还五天送达，以后咱给儿子邮东西，可就方便了。” 刘老太太也点点头：“说的可不是吗，上门取件，省的你们挤公交，找邮局了！”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矛盾也解决了，快递也寄出去了。 与此同时，几乎是同一时间。 花园一号小区，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正费力的往纸箱子里装着东西，一面收拾，一面还打着电话。 “芳芳，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傻叉公司，把我派到南方去了，我在江城市租的房子，还有半年房租没到期呢！” “而且你说我这些锅碗瓢盆啥的，总不能扔了吧，再买又得花钱！” “是是是，我能打包送邮局，邮寄过去，公司也给报销……” “关键你说我一个人，我怎么折腾过去啊？” “你说打车，那出租车也装不下多少东西……” 姑娘累得坐在沙发上。 电话对面的芳芳想了想：“诶，我记得，前几天我妈领了张传单回来，说咱们江城市有家快递公司，不是能上门取件吗？” “你让他们上门取了，再给你邮过去不就行了。” 姑娘想了想：“上门取件？靠谱吗？” 芳芳道：“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不过这传单在我们家饭桌上压着呢，据说我妈还领了三枚鸡蛋回来，我给你看看啊。” “首重十二元，次重九块钱，拨打99118，全城上门取件直发……” “要不然，你试试？” 第245章 卖爆了！ 瘫坐在沙发上的姑娘，看着自己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崩溃，她在这上了三年班，本以为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谁能想到，总公司居然把她给调走了。 要是平调也就算了，这次过去，是升职，当主管了，且不说南方那面工资涨了两倍，就是各种补助和福利，都让人眼馋。 本来她也不是江城市人，当初在这毕业，就留下来工作了，这次回到南方，反倒是离家近了，怎么看，他都没有不去的道理。 可这一屋子的东西，实在是够让她头疼。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搬家公司，那也是无能为力啊…… 她叹出一口气，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99118是吧，行行行，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挂断了电话，拨通了99118的号码，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 “您好，这里是极兔快递客服专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姑娘想了想：“我这有一批东西，想要发快递，送到深城去，请问，咱们能帮忙上门取件吗？” 客服道：“您好，当然是可以的，请问您有多少东西，需要我们带快递箱上门吗，我们也可以帮忙分装快递。” 姑娘啊了一声，她没想到，还有这种服务。 “需要，需要，不过我这东西比较多，怎么也得十来个箱子，只要你们能上门取件，钱不是问题。” 客服点头：“好的，女士，我们这边立马安排人上门，请问您的地址是？” 姑娘想了想：“花园一号小区，十四号楼，五单元302！” “希望你们快点过来，我真的要崩溃了……” 客服笑了笑：“好的，请您稍等，我们的快递员，马上就到。” 姑娘听着电话被挂断，只能再拉过一个行李箱，然后往里面塞衣服，被褥，还有一些书和公司的样品。 她本以为，极兔快递的人，怎么也得一个小时才能上门，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二十分钟不到，她一个行李箱刚收拾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平时她一个人在家，自然有些警惕。 “谁啊？” 姑娘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 只见门外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 “您好，我是极兔快递的快递员，请问是您有包裹需要邮寄吗？” 姑娘连忙打开门：“是极兔快递吗？” “不是说好了一个小时上门，怎么来得这么快？” 快递员笑道：“我们刚刚在花园一号小区，开了个快递站，就在楼下，有时间你也可以去坐坐，因为离得近，所以自然来得快。” 姑娘心里顿时放心下来。 快递员拿出几个纸箱子：“听说您这准备搬家，我这边给你带了箱子，还可以帮你收拾一下！” 姑娘微微一怔：“我以为你们只是做广告，没想到，真的可以帮忙收拾！” 快递员笑道：“你这一单可是大生意，发到深城，还得额外加钱呢，而且这么多箱子，我肯定能多赚一些，帮你收拾收拾，也不成问题！” 他说着，就开始收拾起来，一些摆件，锅碗瓢盆之类的，直接扔进箱子里，装好封箱。 姑娘也开始收拾起来，原本以为繁杂的搬家程序，居然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收拾完了，快递员一个个把箱子搬下楼，然后放在自己的平板车上，运到快递站，上了地磅。 因为这些用箱子邮寄的快递，尺寸太大，所以不能用重量来估价，而是以平方来估价。 最后总的算下来，十二个箱子，差不多四个平方，总共是一千五百块钱，大大超出姑娘的预期。 她原以为，这么多东西，十几个箱子，从江城市折腾到深城，搞不好得三千块钱，没想到，居然只花了一千五百块，要知道，公司可是给批了四千多的搬家预算。 这回好了，还能剩下来三千多。 “感谢，感谢快递员小哥！” “我就先行一步，在深城等着我的快递了。” 年轻的姑娘激动的跟快递员小哥握了握手。 正巧，闺蜜芳芳打来电话，她赶紧接了起来：“怎么样，搬家还顺利吗？” 年轻姑娘难以抑制住激动：“太顺利了，人家还帮我收拾了东西，然后把箱子搬下楼，最后过称，才花了一千五百块钱！” “芳芳，我跟你说，这极兔快递太棒了，以后邮东西，谁还去邮局啊，我就去极兔快递！”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事情居然能这么顺利的就解决了。 同样的一幕，几乎在江城市的大街小巷上上演，极兔快递初期的二十几家快递站点，两家最大的，配备了十五名以上的快递员。 剩下的小的快递站，基本也在七个人，到八个人左右。 二十多个快递站，听起来不多，实际上，整个江城市，至少有二百名快递员，在同时负责揽收。 按照正常情况，每个快递揽收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八到十个小时的揽收下来，至少能保证单日揽收超过四千个快递。 按照每单平均二十五元，单日营收也超过了十万元！ 虽然这里面包括成本，但对一个公司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现金流，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那就能保证企业健康的运转，活下去。 极兔快递总部。 二楼，几十名客服，此起彼伏的接通着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极兔快递客服热线，是富江二期小区吗，请问是几号楼，几单元？” “您好，快递员已经到您家楼下了，但是找不到您的位置，请问七号楼在小区的什么方位？” “我们这边马上会帮您追踪包裹，如果今天没装车发出的话，我们会想办法帮您拦截……” 何荣发也忙得是焦头烂额，他原本还觉得，招聘这么多客服，实在是没必要，但是看着此刻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电话铃声，他不由得有些欣喜。 多亏是听了苏总的，不然，这一下子开二十几个快递站，根本忙不过来。 他正要想办法，让人事部再招聘一批客服，开始培训话术，苏阳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眼前的欣欣向荣，也是喜上眉梢。 “怎么样了？” 何荣发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苏总，咱们二十几家站点，卖爆了！” “这一上午，已经开了小两千单，总营收，超过八万块钱……” 第246章 直营和加盟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数字，比他预估的，还要高上不少，他本以为，极兔快递刚刚开业，势必要走几天下坡路，所以他也没报什么希望。 可他低估了2008年的快递市场，光是个人用户，对于快递的需求量，已经能到这个量级。 那如果随着电商行业的兴起，只要承包下几个电商平台的物流项目，那还不是一准赚个盆满钵满，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的情况，是极兔快递，得乘胜追击。 “在筹划中的十五个快递站，尽快在一个礼拜内装修完毕，然后开业！” 苏阳看向何荣发。 何荣发苦笑一声：“苏总，这是不是有些太赶了。” 苏阳摇了摇头：“不赶，现在抢的就是时间，这只是一个江城市，我们从江城市送包裹，开了四条线出去，这四条线，就肯定有快递进来。” “你要知道，听上去四条线不多，我们在四个一线城市，也只是开了少数几个中转站，存放站，和派送网点。” “但马上就是元旦，过年之前，整个快递行业，会迎来一次高峰。” “这是我们扩大规模的重要节点，但极兔快递现在的情况，连江城市内的快递，都揽收不过来，真有大批量的快递进来，需要配送，你还有人手吗？” 何荣发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苏阳说得对，可现在账上的钱不宽裕，虽然已经开始回款，而且一上午就回了八万块钱，估计下午也不会低于这个数。 一天十五万，一个月下来，那就是四百五十万。 这还是在极兔快递保持目前规模，不进步的情况下，但如果按照苏阳的意思，有一分钱都要拿去开分站，有一毛钱，都要给快递员发工资的情况下，一个月之后，这个数字会飙升到多么可怕的地步，他根本不敢想象。 “苏总，如果真的想快速扩大规模，咱们为什么不招聘加盟商啊？” “只要您开个口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投钱进来，咱们一个人加盟商赚十万块钱，我估计都能赚个上千万！” 何荣发眉头一挑，他说的这都是物流行业常干的事，大家都这么干，他们极兔快递，现在打开了局面，如果想要解决资金问题，最好就这么干。 苏阳却摇了摇头：“不行，极兔快递所有的站点，必须是直营，我们不允许有任何一家店是加盟店！” 一网通快递的惨痛教训，就摆在他眼前，只要开放加盟制，华通快递想要搞死他，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不能放开这个口子。 上一世，快递行业，直营和加盟，都有公司上市，但是比起产业规模和影响力来说，采用全直营的顺丰快递，显然更得人心。 他推行直营制，一来是避免运转良好后，加盟商另投别家，给其他人做嫁衣。 第二，就是招到一个靠谱的快递员不容易，怎么好意思让所有的快递员，都走劳务派遣，连五险一金都不愿意缴纳。 固然是用工成本降低了，可每天送个快递也要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被开除了，哪一天失业了，总觉得送快递不是长久之计。 十年之后，市面上能干的时间最久的快递员，一定是顺丰和京东这两家物流公司的，只有他们的员工，能在同一片地区，干十年以上，甚至退休了，还能子承父业。 即便东哥不是把每个人都当兄弟，但最起码缴纳了五险一金，不是孤零零的一张劳务派遣合同。 如果他做的是一杆子买卖，有今天没明天，那自然是要压榨劳动力，可他要做，就是要做国内第一快递公司，他就没打算跑！ 那一切，就要从现在开始。 何荣发虽然不大理解，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对苏阳积累了绝对的信任。 “我明白了，苏总，我会尽快让各地区负责人，让筹备中的十五家站点，尽快开业。” 苏阳点了点头，他站在窗外，点着了一根烟，看向华通快递的牌子，却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 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 办公室里，关珊珊正翘起腿来，看着财务总监韩忠递来的报表。 韩忠紧张的搓着手，笑道：“关总，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下一阶段，二十五家站点，预计在月末之前，就能开业。” “现在，人员的招聘，店铺装修，厂房装修，以及收发快递的配送车，都在有序的进展。” 关珊珊合上文件，摇了下头。 “太慢了，等到月末，就差不多过年了……” “一旦过了元旦，就进入到年前的订单井喷期。” “加上目前的二十三家站点，总共五十八家站点，未必够用。” 江城市不大，但起码也有四百万人口，近十年来，有不少人口流出，一到过年，这些流动人口，也就会回来，年前年后，对于快递的需求量，势必会成几何式上涨。 一些远在异乡的亲朋好友，都得靠快递来维系感情。 还有一些离家的游子，走之前，也得拎不少东西离家，这些东西，拎着终归是不方便的，还不如邮出去。 韩忠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关总，这已经很勉强了，我已经让下面人加快速度了，但您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店开的越多，赔的越多。” “咱们华通快递，根本没有多少业务。” 关珊珊冷笑一声：“咱们没有业务，你以为极兔快递就有业务吗？” “这快递行业，本来就需要潜移默化的改变用户习惯，让他们逐步适应我们的存在，这不是个一蹴而就的事情。” “极兔快递，看上去花了不少钱，做了不少宣传，实际上都是蠢招，他想要速战速决，也得看我陪不陪他玩。” “就他那些昏招，我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他自取灭亡就是。” 韩忠担忧的看向关珊珊：“关总，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个苏阳真成了呢？” 关珊珊锐利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昨天，德信物流的副总给我打个电话，说我爹叮嘱我，什么也不用做，就让极兔快递折腾就是。” “他那几个招数，我爹看了，都知道不行。” “你觉得他能行？” “你是蠢货，还是没长脑子？” 第247章 三个月拿下江城市市场 韩忠被骂得瑟缩着脑袋，他倒不是对华通快递没信心，而是觉得，这么放任极兔快递下去，什么都不做，万一让他们抓住机会了怎么办。 关珊珊冷笑一声，站起身。 “他们昨天搞的营销活动，热热闹闹的，看上去不少人，结果呢？” “你倒是告诉我，他们今天能收回来多少单快递，能赚多少钱啊？” 韩忠沉默不语，关珊珊说得对，苏阳这么撒币出去，又能换回来多少订单，估计今天没了活动的极兔快递，早就门可罗雀了。 “关总说得对，是我猪油蒙了心。” “那苏阳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咱们华通快递？” “他这么疯狂的压价，无非就是想引诱咱们华通快递跟他打价格战！” “他也不想想，他配吗？” 关珊珊抱着肩膀，点了点头，算是对韩忠这话有些认可。 “说的就是，你等着吧，再做两次活动，再降价两次，他账上的钱，就花得差不多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最终能换来个什么结果。” “我本以为苏阳是个对手，可没想到，他压根就是个傻叉。” “这种傻叉，还想把快递公司，做大做强？” 关珊珊放声大笑，她真是没见过这种蠢货，简直是蠢到家了。 韩忠竖起大拇指：“您说得对，这苏阳，很快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到时候，他就是骑虎难下，然后咱们四十多家快递站，直接把他们的业务转接过来！” “您这招，高，太高了！” 两人说的甚是开心，浮想联翩，可就在聊到兴头上，关珊珊办公室的大门，却突然被人一把推开。 气喘吁吁的行政总监孟君，急切的看向关珊珊。 “关总，出事了……” 韩忠也转过头来，不解的看向孟君。 关珊珊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孟君结结巴巴的：“这，这……” “我也不知道跟您怎么说，实在是难形容。” 关珊珊面色有些不悦：“孟总监，你身为行政总监，连事情都说不出来，是不是打算写辞职报告滚蛋了？” 孟君擦了擦一脑袋的汗，赶紧道：“关总，不是我不说，实在是下面报上来的消息，有点超出我的预料。” 关珊珊冷道：“说！” 孟君点了下头：“好，那我可说了，今天早上开始，咱们华通快递，开始陆陆续续接到订单，截止到刚才，我跟市场部那面核对，总共是接到了一百二十多单生意，总营收，大概在三千多块钱左右。” 关珊珊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个数字相当满意。 再努努力，单日营收突破五千块钱，不成问题，这样看，一个月就至少有十五万的营收。 对于刚刚起步阶段的华通快递来说，已经算是个不错的答卷了。 “这不是好事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关珊珊有些纳闷。 孟君咽了口吐沫：“要是只有这一件事，那的确是好事，但问题是……” 他停顿了一下。 “问题是，听下面快递站传来的消息，说今天去极兔快递的客户，是咱们华通快递的五倍以上。” “尤其是这些极兔快递的快递员，基本没闲下来过。” “我保守估计，他们一上午的营收，应该是咱们华通快递的，十倍以上……” 关珊珊微微一怔，下一秒，猛地站了起来，她身子有些颤抖，难以置信的看向孟君。 “你说什么？” “多少钱？” 孟君咽了口吐沫：“如果说，咱们一上午营业收入是三千多，那极兔快递，至少在三万块钱以上。” 关珊珊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狰狞，她怒视着孟君，咬紧牙关。 “这怎么可能？” “同样的快递公司，同样的站点，甚至他们只是一家小快递站！” “为什么营业额能差出十倍以上？” 孟君有些忐忑：“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情况，所以我来跟您汇报之前，特意跑了一趟，极兔快递的各个站点，我发现，现实情况，可能比他们汇报的，还要更糟糕一些。” “搞不好，能差出二十倍以上。” 关珊珊差点气得晕过去，这道理她能懂，下面人为了不挨骂，虚报数据，可问题是，她心里根本不能接受。 二十倍的差距！ 也就是说，极兔快递单日营收，突破六万块钱！ 按照这个情况稳定下去，一个月就是一百八十万？ 这踏马怎么可能！ 苏阳玩的那些傻逼营销手段，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不靠谱，蠢货才会去极兔快递！ 她瘫坐在椅子上，手有些颤抖。 可现实摆在她面前，不是她说不信，就能逃避的。 她目光有些躲闪，难道，她真的输了？ 不行，她得赶紧打电话给关雄，再这么下去，搞不好极兔快递，真要踩在华通快递脑袋上了。 …… 春城市。 德信物流公司对面，森林里，四周被公园和湖水环绕，但最里面，却有一片不对外开放的区域，被建造成了一家私人会馆。 关雄也是这的常客，他平常，最喜欢来这打几杆高尔夫球。 之前都是自己来，偶尔叫上几个会馆里的球童，当然，这会馆里的球童，都是培训好，一米七以上，经过专业训练的年轻姑娘。 今天却不大一样，因为和他一起打球的，还有华港物流的董事长，莫思远。 “今儿关董这么有性情，把我叫来，陪你打高尔夫？” 莫思远笑呵呵的看着关雄挥杆，腰部和胯部微微用力，球便一飞冲天，紧接着，落在远处的山坡上，两个人，坐上了车，女球童开着车，关雄笑了一声回过头来。 “之前就想拉着你来打几杆，可春城市的人都知道，你莫总是个工作狂。” “一睁开眼睛就是工作，一闭上眼睛，那就是休息，平日里哪有个休闲时间……” “我跟你不一样，我啊，钱赚够了，只想着享受生活。” “我以为这次你不能来，没想到，我老关的面子，着实见涨啊，哈哈……” 坐在高尔夫球车上，微风拂面，莫思远也笑了起来：“以往咱们两个是竞争关系，但现在，是合作关系，关董事长邀请，我当然要来，不过，不是休闲，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关雄哈哈大笑。 “行了，莫总，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我预计，三个月之内，珊珊就能拿下江城市的市场。” “华通快递这么大个公司，你也不能总自己亲力亲为，你这个董事长，把好舵就是，怎么踩油门，还是要尽早交给下面的人去干。” 莫思远眼前一亮。 “三个月，真能拿下江城市市场？” 第248章 坐以待毙？ 关雄仰头大笑。 “三个月，恐怕都多说了，保守估计，一个半月，就差不多了。” 莫思远也笑了起来，拿下江城市，也算是大功一件，眼下春城市，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跟一网通物流打得是热火朝天。 昨天几个站点，差点起了肢体冲突。 如今能趁着沈逸不备，率先拿下江城市，这个东江省第二大城市，着实是提气。 “关董事长，都到了这个时候，就别瞒着了，快说说珊珊用了什么计策，能这么快拿下江城市市场！” 莫思远有些急切。 高尔夫球车在坡上停了下来，关雄伸出手，旁边的女球童，把球杆递到他手里。 关雄笑道：“其实啊，珊珊真没起到太大作用，是那个叫苏阳的，太过愚蠢了。” 莫思远眉头微蹙。 有关速速通物流的传闻，他也听过，司如云的能力虽然差了一些，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能从司如云手里，抢走江城市物流市场的苏阳，应该也算是个人物。 怎么可能像关雄形容的这样。 似乎看出莫思远心中的疑惑，关雄冷笑一声：“那我就跟你说说，他干了几件蠢事。” 莫思远点头。 关雄朝着高尔夫球的方向走去。 “要说这苏阳干的第一件蠢事，那就是和咱们华通快递，打起价格战！” “咱们首重定价十五元，他偏偏要压价到十二元……” “如果都是十五元，我们双方都有得赚，他极兔快递，或许还有喘息之地，可他非要打价格战，损人不利己，白花花的银子，都给了那些穷人。” “你说，他不蠢吗？” 莫思远提起一口气，按照关雄的说法，这个苏阳，的确是够蠢的，看上去短暂的抓住了消费者占便宜的心理，可长此以往，根本不利于公司发展。 就以极兔快递的体量来说，可能他烧光了账上的钱，华通快递还毫发无损。 不过是几个站点的房租，几辆车和员工工资的成本，只要关珊珊不犯蠢，极兔快递必输无疑。 关雄冷笑一声，继续道：“咱们再说说，这苏阳的第二件蠢事，那就是好端端的，偏偏要给快递行业，加上个增值服务，上门取件！” “本来快递就是个繁杂的生意，不像是物流公司，经常性对企业和工厂的订单，只需要到点取货，送货就是了。” “他还让快递员上门取件，这种情况下，要么给快递员多开工资，要么就压榨员工，导致人员频繁流动。” 莫思远再次点了点头，这一招，看上去不错，可实际上，也是个昏招，无论哪一个，实际上都是给自己挖下个大坑。 如果是前者，多开工资，那无疑要降低利润，如果是后者，员工频繁流动，客户资源便不好积累下来。 关雄走到高尔夫球旁边，试了试球杆的长短，摇了摇头，旁边背着球杆的女球童，立马换了一根更长的杆过来，关雄看向对面插着旗的终点，一面挥杆，一面笑了起来。 “但要我说，最好笑的，还得是第三点……” “这小子为了扩大宣传，居然想出来发传单的馊主意。” 莫思远眉头紧锁：“如果是做地推，可能效果还真不错，除了丢人之外，倒也没什么好诟病的。” 关雄猛地挥杆，只见白色的高尔夫球，霎然间跃起，一直到高尔夫球落地。 他转过身：“但如果，不光是发传单呢？” “他还让这些人，拿着传单，到他这来领鸡蛋？” 莫思远苦笑连连，这手段，倒是也有用，但是根据他们研究，现在会发快递的，那都是年轻人，尤其是二三十岁的这个阶段，接受新鲜事物强。 但发鸡蛋，对标的用户，明显是六十岁以上的大爷大妈。 这些人把鸡蛋领回家，传单随手就扔了，用户转化率，实在是太低太低。 这个苏阳，用了三招，居然都是昏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看来关雄估计的没错，就这么折腾，恐怕一个半月之内，极兔快递就要倒闭了。 莫思远苦笑一声。 关雄扛着高尔夫球杆，也笑了起来：“莫总啊，不是我们多努力，是对手脑子有问题！” “我估计啊，这回极兔快递正怀疑着呢，怎么废了这么大劲，还是没有订单呢？” “之前珊珊说，这个苏阳跟一网通物流的关系不错，我还担心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要么是他虚张声势，要么就是沈逸跟着他一起发癫。” 关雄说着，就要上高尔夫球车，今天的手感不错，再有三杆，差不多就结束了。 后面的莫思远，一时间也放松了不少，遇到这种对手，的确是华通快递，最大的幸运。 只是关雄迈动着身子，还没上车，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旁边的女球童，刚要跟他说话，就看他抬起手，示意她闭嘴。 “喂？珊珊啊，我和你莫叔叔在球场打球呢……” “怎么今个儿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关雄一改刚刚的生人勿近，反倒是有些讨好的意味。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爸，之前你让人给我打电话，说要我按兵不动是吗？” 关雄笑了一声：“对对对，我刚刚还和你关叔叔在说这事，只要你按兵不动，估计要不了一个半月，极兔快递就要先撑不住了。” “他们现在，估计有点生意，但绝对算不上多，等过一阵子，他们发现自己花的钱，全打了水漂之后，就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了。” 关珊珊面色有些扭曲。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下，的确是这样，但今天，极兔快递的半日营业额，已经超过了六万，全日营业额，怕是要超过十万以上…… 一个月三百万，和他们花的钱比起来，这还是打水漂吗？ 不管赚不赚钱，一年三千六百万的流水，这可是实打实的现金流，谁敢保证苏阳撑不下去？ 如果他们不打算扩张，继续保持这个规模，估计也亏不了多少钱，真到了那时候，被动的就是他们华通快递了。 关雄还想再说什么。 关珊珊阴沉道：“爸，极兔快递的开业首日，营业额已经突破六万了，到晚上之前，极有可能突破十万大关！” “你确定还要我坐以待毙？” 第249章 一定扭亏为盈！ 关珊珊话一出口，关雄直接懵在原地，他原本已经踩住高尔夫球车的半个身子，差点翻了下来，旁边的女球童眼疾手快，才扶住了关雄。 关雄却根本顾不上害怕，反倒是惊慌道：“你说什么？” “不是……” “你再重复一遍！” 关珊珊叹出一口气：“我说，极兔快递今天的营业额，已经突破了六万块钱，到晚上之前，极有可能突破十万大关！” “也就是一个月三百万，一年，三千六百万！” “这是在他维持二十几个站点，不扩张的情况下！” “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他们放开加盟制，恐怕一个月时间，就能开到一百家店！” “按照现在的营业额，再翻上五倍！” 关珊珊咬紧牙关，那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不算加盟费的情况下，单每日营收，就能达到五十万！ 一年稳定营收，将突破一亿八千万！ 这也意味着，华通快递，会被彻底挤出这片市场，再无立足之地！ 因为一百家快递站，已经是江城市城区的上限，足够服务城区内江城市近两百万人口…… 只要模式能够稳定运转，那积累大批资金的极兔快递，顷刻间便能杀入春城市！ 不只是关珊珊，就是关雄，也察觉到这背后的恐怖……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短短两天不到，极兔快递，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也是他第一次，从极兔快递，从苏阳这个后辈身上，察觉到危机！ 这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感觉，他只在沈逸和莫思远的身上感受过。 而苏阳呢？ 不过是一个江城市大二的学生，父母好像是做些小生意，但也远远没到能到作为背景的地步。 要说他唯一的背景，也就只有那个司氏集团千金的司瑶，但现在的司瑶，还在医院里，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帮苏阳。 更何况，谁不清楚，司家说的算的，是司学忠。 关珊珊提起一口气：“爸，不能再放纵极兔快递这么下去了，降价已经是势在必得，不然江城市的客户群体，全被极兔快递抢走，我们就彻底陷入被动了？” 关雄万分犹豫，他看向一旁的莫思远。 想起刚刚跟莫思远吹的牛比，这会他怎么还好意思跟莫思远说，江城市那面遇到了问题。 就是资金这一块，他都不好意思让华通快递再掏钱。 莫思远似乎看出关雄的为难：“关董事长，是珊珊来电话了，江城市那面，出问题了？” 关雄脸红着解释道：“没出什么大事，但是，的确出现了一些超出预期的事情……” 莫思远等着他继续往后说。 关雄叹了一口气：“极兔快递首日营收，已经超过了六万元，到今天晚上，搞不好能破十万……” “一旦放开加盟……” 关雄欲言又止。 莫思远的脸色，彻底变得冷峻下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刚刚关雄还跟他胡吹乱侃，说什么三个月拿下江城市，又是半个月拿下江城市的，结果呢？ 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嘲笑人家极兔快递，结果极兔快递单日营收要破十万了！ 华通快递这边呢？ 关雄和关珊珊没提，但他能猜得出来，绝对不会超过两万块钱！ 那么多钱，那么多个站点，光是雇佣员工和发工资，就不知道要多少钱，就换来这么个成绩？ 关雄尴尬的笑了两声：“莫总，这一块，我想办法解决，绝对不会再让华通快递多掏钱，这样吧，我额外抽调一千五百万，给江城市华通快递公司，让他们尽快在营销方面，想想办法。” 莫思远眉头缓缓舒展，原本想要发飙的话，也全都憋了回去。 “关董事长分析的都没错，只是极兔快递，不会如了你的愿。” “这是华通快递第一次失利，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马上就到年底了，如果在年前，不能挽回颓势，我看关珊珊这个总经理，也有待考虑了。” 莫思远说完，直接上了高尔夫球车。 关雄长叹了一口气，这次，真是装逼不成反被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但他不信，一千五百万砸下去，还能不见个浪花了？ 关雄拿起手机，笑了笑：“珊珊啊，既然极兔快递这套办法有用，那咱们就照搬跟上就是，等回头，德信物流这边，再给你打过去一千五百万，专门用来做营销宣传。” “你可一定要争点气，年底之前，争取挽回颓势，现在，莫总对你意见可是很大。” 关珊珊眉头紧锁，但现在被极兔快递按在地上暴揍，她也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不过，拿到关雄这一千五百万，她的确能更有底气一些。 “爸，倒也不必紧张，即便极兔快递现在发展势头不错，可他们账上的资金，根本经不住这么折腾，如果开放加盟制，那的确是一大劲敌。” “可如果苏阳不愿意让出这口饭，要自己吃独食呢？” 关雄倒是不以为然，他觉得，世界上没有这么蠢的人，只要长个嘴，放开口子，立马就能开一百家快递站，有谁能承受得住这种诱惑？ 那可是一年一点八个亿的营收，还有上千万的加盟费。 “好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他开一百家，我们也可以放开加盟制，甚至低价加盟，也开一百家。” “商业模式成熟的行业，拼到最后，不过就是比谁的钱更多。” “和咱们华通快递比资金，他苏阳还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关珊珊点了点头，如果她没猜错，现在极兔快递的账上，已经所剩无几，这几天，摸排调查，已经发现了七八家正在装修的极兔快递站点，除去没被发现的。 至少得有十五家到二十个站点，在装修之中。 大笔的资金被营销和店铺店租，人员工资所积压，即便日营收突破十万，苏阳还能撑多久？ 关珊珊松了口气，至少现在，她冷静下来，比刚刚听闻极兔快递单日营收突破十万的震撼，她再次敏锐的发现了极兔快递的问题所在。 资金问题，就是短板。 她称不上多有钱，但背靠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她的资金，绝对要比苏阳宽裕的多。 “知道了爸，你放心，只要他敢继续扩张下去，我就有把握拖死他！” “你这一千五百万，算是我借的……” “告诉苏总，今年过年之前，我一定扭亏为盈，拿下江城市市场！” 第250章 只能直营 关雄听见关珊珊的话，心中顿时宽裕了不少，刚被莫思远数落了一顿，还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关珊珊，要不是看在两人合伙做生意，他绝对张嘴骂回去了。 不过啊，逞口舌之利，都是小道。 只要他女儿，先一步拿下江城市市场，那就能证明一切！ 到时候，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舍自己女儿其谁？ 挂断了电话，关雄笑呵呵的上了高尔夫车，和莫思远又聊了起来，江城市的事情，可大可小，说小，那关乎四百万人口的市场。 可说大，极兔快递现在不过才单日十万块钱的营收，别说和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比，就是随便拎出来一家物流公司，可能都看不上这十万块钱。 更别说，这十万块钱赚到手里，搞不好苏阳还赔钱。 反正已经在莫思远面前丢了人，索性这些事就不提了，也该研究研究，怎么对付一网通物流，这头过江龙了。 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总部。 关珊珊听着挂断的电话，把韩忠和孟君撵了出去，她打开窗，看着红色的极兔快递四个大字，莫名的有些烦躁。 但转念一想，十万的营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她倒是要看看，苏阳的钱，从哪来…… 极兔快递可不像是速速通物流，速速通物流的固定资产，要比极兔快递多得多，那时候的苏阳，尚且能从江城银行贷款。 但现在，极兔快递有什么能抵押的？ 一个负债的公司，有什么值钱的？ 难道抵押那些破烂的电脑电话吗？ 关珊珊满是寒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她点着了一根女士香烟，站在窗边，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涂着口红的唇上，只剩下冷淡的讥讽和嘲笑。 …… 夜半，极兔快递总部。 苏阳靠在一楼大厅，接待室的沙发上，旁边的烟灰缸里，塞满了一根根烟头。 门外，边振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找了一圈，前台接待，才指了指接待室，他一头扎进接待室，看向苏阳。 “苏总，怎么样了？” “今天第一天营业，入账了多少钱了？” 苏阳苦笑一声：“边大哥，别着急，先坐下来……” 边振国一拍大腿：“我能不着急吗，刚安排完货场的工作，我就过来了，我这边倒是帮极兔快递，发了好几车出去，但是入账了多少钱，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苏阳揉了揉太阳穴，这些远途货运，目前走的还是速速通物流，虽然这批车都换了涂装，写上了极兔快递的LOGO，但还是归边振国管辖。 “你急也没用，我这也没数据……” “等着吧。”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他给司瑶发了个短信，本来今天下午，就该去医院照看司瑶。 可这种紧要关头，他也走不开，只能晚点去了。 边振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花了这么多钱，投了这么多个快递站，要是不行，那可就一切都打水漂了。 他这一着急，原本不着急的苏阳，也跟着有些烦躁。 他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是着急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抽了一盒烟，把烟灰缸里堆得满满的。 接待室的时钟，过了九点。 终于，门外响起脚步声，何荣发有些激动的冲了进来，容光焕发的看向苏阳和边振国。 “苏总！” “边总，你也过来了？” 边振国一把拽住何荣发：“小何，到底多少钱，统计出来没有？” “你可急死我了！” 何荣发笑容满面：“当然出来了，边总，您先放开我，要不然你猜猜，咱们一天时间，赚了多少钱？” 边振国急的直挠头。 “我猜啥猜啊，你直接说就是了！” 苏阳也看向何荣发，他也好奇，到底是收入了多少钱，上午的时候，虽然已经给了他一个惊喜，但最终的数字没出来，他也是懵着。 何荣发清了清嗓子，把手抬了起来。 “从今天早上，到刚刚，最后一单快递被收入库，咱们总共收揽了五千件快递！” “总营收，十八万五千块钱！” 何荣发话音落下，苏阳彻底沉默了，旁边一直急不可耐的边振国，听到这个数字，也安静了下来。 何荣发有些纳闷：“怎么了，觉得这钱少？” “这可不少了啊，咱们二十几家快递站，一天十八万五，一个月可是五百多万呢！” 苏阳猛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所有的营销方案，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也知道，这些办法一定有效，但最终的效果怎么样，他根本不清楚。 单日十八万五千块钱，这个成绩，可以交差了！ 旁边的边振国，憋了半天，只喊出个：“卧槽！” “一天小二十万，这才二十几个快递站，要是有一百个，那两个月，不是就赚出来一个速速通物流？” 这种震撼，对边振国而言，不亚于给亚马逊雨林的原始人，看岛国动作片…… 何荣发满是笑容的看向苏阳。 “苏总，这应该是目前二十几家快递站点，能做到的极限了。” “说实话，现在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必须得尽快开新快递站点……” “后续的员工培训工作，也要跟上……” “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更需要钱。” 苏阳笑了一声：“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之前说的三千万，很快就会到账，资金到位，其它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何荣发点了点头，现在这三千万能不能到账，还是个未知数，眼看着十五家站点又要开业，这是极兔快递账上的最后一点流动现金了。 至于速速通物流，现在自身难保，银行贷款还没还完，显然不能大动干戈。 边振国有些纳闷：“苏总，按照正常情况，咱们只要开通加盟制，这加盟费都够赚一笔了，怎么可能缺钱呢？” “单日营收十八万五啊，这要是站点开起来，那是个保个的赚钱！” 何荣发苦笑一声：“边总，我也劝过苏总了，但是苏总执意要搞直营，我当然得听苏总的。” 边振国大为不解，这个时候搞直营，那不是放弃了大把的钞票吗。 苏阳抬起头，看向边振国：“如果贪图一时之利，加盟制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果想赢德信物流，华港物流，甚至是一网通物流，只能直营！” 第251章 急了 快递行业加盟制和直营制各有利弊。 如果从快速扩张和资金压力上来说，加盟制无疑是优异的，因为加盟制站点，相当于将风险嫁接转移给承包商，甚至只要开几家直营店，作为标杆，就可以躺着收大把钞票。 但对于快递行业，加盟制有一个巨大的劣势，那就是管理问题。 每个加盟站点，都是个独立王国，一旦盈利达不到承包商的要求，为了及时止损，他有可能立刻关掉加盟站点。 至于滞留的快递，耽误的时间和效率，根本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而直营制，则是大大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扩张速度远不如加盟制，对于资金上的压力更大，但直营制，能将快递公司的制度，策略，更大程度上的贯彻下去。 如果现在和华通快递的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 他手底下有八十家加盟站点，和二十家直营站点，他要打五折送快递，只为了和华通快递抢市场，那么二十家直营站点，能完美的贯彻这个策略，因为他们都是打工的。 但剩下的八十家加盟站点，就要开始考虑自己的得失，打五折，相当于他们收入要少一半，一天亏上个几千块钱，一个月就是十几万，谁愿意这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 即便前期有合同在，他们不得不履行，但越到后期，越会阳奉阴违。 对于扩张状态下的公司而言，利润只是微不足道的指标，市场的占有率，客户数量，行业竞争力，品牌影响力，可能更加重要。 但对加盟商来说，什么都不会比赚钱更重要。 短期来看，极兔快递开放加盟制，能解决资金问题，但长期来看，可能成也加盟，败也加盟。 苏阳何必冒这个险！ 边振国沉默半晌，他挠了挠头：“苏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还是看好我的速速通物流算了。” 苏阳笑了笑：“边大哥，你要是不服气，咱们俩可以继续打个赌。” 边振国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他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我看还是算了吧，就听你的，听你的就是！” 现在一听见打赌两个字，就跟应激反应一样，脑海里总能想起他跟苏阳打的数次赌，每一次，看上去必赢的赌局，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他原本偌大的货场，因为赌博，输了个倾家荡产。 现在他是发誓戒赌了，坚决不赌了。 苏阳回过头，看向何荣发：“那就按照我说的做，第二批的十五家站点，尽快开业，然后第三批的站点，也要开始选址，提上日程，优先在人群聚集区，大学校园附近开设站点。”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回头报个预算上来，我给你批。” 何荣发松了口气，只要苏阳说能搞定，那问题就不大，他也总算能大刀阔斧的去干了。 想来他不过二十多岁，竟然能操盘这么大的生意，和一家上市公司，和一家老牌物流公司，还有集合全省物流公司之力的快递公司，打得有来有回。 一想到这，何荣发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苏阳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医院陪床了。” “明早请个假，我晚来一会，去参加一下市里的招拍挂……” 他说着，走出了极兔快递的总部，看着对面的华通快递办公室，今夜，灯火辉煌，再看看自己身后，除了客服部还亮着几盏灯，其它部门，早就下班回家了。 看来啊，是这个关珊珊急了。 苏阳冷笑了一声，按动了一下车钥匙，最近一直没时间去买车，还是开着公司的车代步，一辆破大众，代步倒是够了，也不算高调。 上次司瑶让他回江城壹号，挑辆车开，不过想想前些日子刚买的奥迪A6L，就被撞报废了，他说不出的心疼。 司瑶车库里的车，那一台都得将近百万，真撞坏了，他更心疼了，还是这破大众抗造，耐操。 开着小破车，溜溜达达的到了江城市人民医院。 护士站也只剩下了值班护士。 他敲了敲门，走进病房，司瑶穿着黑色亮面，宽松的睡衣，正站在床边，伸展着腰肢，她看见苏阳，也是眼前一亮。 “我以为你今晚要在公司住了呢。” “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回来。” 苏阳解掉外套，挂在门口，走上前，一把搂住司瑶：“早就该回来了，一直在等公司的营收数据，所以回来晚了。” “医生不是不让你剧烈运动吗，怎么还拉伸上了？” 司瑶身上的睡衣，太过宽松，不过拉上窗帘，房门关着，这晚上的，也没人到她的病房里来，自然穿着的随意了一些。 此刻司瑶靠在苏阳身上，睡衣下的风光，一览无遗。 饶是看过很多次，苏阳还是不由得惊叹，这细枝结硕果，真是了不起的奇迹。 这些日子，司瑶一直进行复健运动，虽然和正常人比起来，还是有些问题，但最起码，正常走路，还是看不出问题了。 能恢复到这种情况，已经堪称奇迹了。 而且大夫说，再康复一段时间，可能会更好。 “今天爸来了……” 司瑶伸了个懒腰，依偎在苏阳的怀里，苏阳倒是不意外，这些日子，司学忠也经常来看司瑶，不光是司学忠，就连司如云，也来过几次。 甚至听司瑶提起，他那个常年不在东江省的二叔司东恒，也来看过他一次。 提起这个名字，苏阳总是莫名的想到司东恒的儿子司靖，可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司瑶被害，和司靖有任何关系。 甚至没法证明，关珊珊和司靖在一起。 “他说这几天又要拍几块地，说工作忙，没时间陪我。” “问我有什么需要的……” “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司瑶说着话，却发现苏阳有些心不在焉，她嗔怒的转过头，看向苏阳。 “我和你说话呢……” 苏阳回过神来：“噢噢噢，司老师，你继续说……” 司瑶有些生气：“不说了，反正你工作忙，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拽上被子，直接躺进了被窝里。 苏阳挠了挠头，有些坐蜡，实在是他上辈子也没怎么谈过恋爱，好不容易上了大学，遇到的第一个女人，还是乔雅这种拜金女。 这一世重生回来，和司瑶的关系，与其说是水到渠成，还不如说是先上了床，再培养感情。 这女人的心思，实在是难猜…… 苏阳干脆也钻进了被窝里，一下子关上灯。 司瑶有些生气：“你干什么，旁边不是还有一张床……” 下一秒，她的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再之后，只剩下满屋的喘息，漆黑的夜里，和司瑶潮红的脸…… 第252章 西江宾馆 松江江畔，西江宾馆。 苏阳穿着一身正装，开着破捷达，站在宾馆门口，今天是铁北地皮拍卖的日子，他得在这等等江城银行的土财主，没了银行的人，他兜里那几个钢镚，可拿不下这块地。 当然，市里组织一次招拍挂，不可能只有铁北的两块地皮被拍卖，恰恰相反，因为这两块地皮，常年性的流拍，所以早就被土地局给摘出去了，这次，是江明峰硬加进来的。 组织拍卖的土地局，都不知道江明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领导要求了，他们自然不会多问。 站在西江宾馆门外，他靠在车边，点着了一根烟。 一辆奔驰从他面前开了过去，坐在后排上，是一个得有二百斤往上的胖男人，在门岗检查了通行证，胖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瞥了一眼靠在大众车旁的苏阳。 “呵呵，这年头，真是什么都敢往西江宾馆凑。” “开车进去……” 胖男人关上窗户，奔驰缓缓开了进去。 苏阳抽着烟，骂了声娘，草，他在门口抽烟，跟这死胖子有啥关系，还轮得到他来说三道四了，不过这个王八蛋，他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他继续站在门口抽烟。 又一辆宝马，从路外开了过来，这次，车子直接停在他身边。 苏阳一根烟没抽完，就看着坐在宝马后座上的中年男人，缓缓降下车窗，这男人鼻骨高高隆起，双耳贴着脸颊，一双眼中，带着几分精芒，他先是试探性的看了苏阳几眼，紧接着，才漏出笑容。 “是，苏总？” 苏阳抽着烟：“咱们认识？”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咱们自然不认识，但犬子和你倒是熟悉，我对苏总的大名，的确是如雷贯耳，今天到这来，是来参加招拍挂的？” 苏阳笑了笑：“来凑凑热闹。” 中年男人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让司机启动车子，直接进了西江宾馆。 苏阳一根烟缓缓抽完，他总觉得这男人有些面熟，不等他把烟头扔到地上，才猛地想起来，这人，该不会章程平他爹？ 这个王八蛋，他可还记着呢。 上一世，章程平出庭指认他谋杀，身为司瑶的男朋友，章程平的话，自然成为了相当有力的证据。 这一世，他数次从章程平嘴里听到，说有人要杀司瑶，司瑶躲不过去的。 尤其是上次在江城大学，他一番逼问，章程平才承认，这些事，都是从他爹那听到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有幸在这见到章程平嘴里的这个爹，江城市广达机械厂的厂长，章国华。 按道理来说，章国华一个机械厂的厂长，是没理由来参加招拍挂的，但是广达机械厂，跟一般机械厂不太一样，他主要生意，是制造建筑工程设备的，例如土方车，推土机，挖掘机。 虽然主要核心部件都是和国内外机械公司采购过来的，一些不太重要的部件，才会采用自行加工的方式，但组建出来的广达牌设备，在东江省，还是小有名气。 他不知道这次章国华过来，是来招揽生意，还是真的要参加拍地。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关心…… 一个广达机械厂，不过一个多亿的市值，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这种体量的，他都一个打俩了，还怕章国华了？ 只是今天的奇怪事真多，先有人踩了自己几句，又遇到仇敌的爹，难不成今天走背字？ 他也知道，自己站在西江宾馆大门口，有点太显眼了。 但要是换了个地方，江城银行的人，找不到他怎么办？ 远处，一辆迈巴赫缓缓开了过来，跟在迈巴赫后面的，则是一辆商务车，车子停在西江宾馆门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秘书，看着站在路边抽烟的苏阳，下意识想回过头叫醒司学忠。 今天的拍卖会很重要，司氏集团要拿下一块优质的地皮，所以一大早，司学忠亲自来了。 从公司到西江宾馆的路上，才补了会觉。 秘书见司学忠睡的正熟，犹豫了一下，正要把头转回去。 司学忠闭着眼睛道：“怎么了？” 秘书笑了一声：“司董，以为您还在睡觉……” “您看外面，那位，是不是苏阳，就是和小姐……” 司学忠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目光从苏阳脸上扫过，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破大众，司学忠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丢人现眼……” 秘书低声道：“司董，这个苏阳，是不是来参加拍地的？” 司学忠收回目光，冷笑一声：“你想象力够丰富的，他那破物流公司，也有钱拍地了？” “总共几千万的资产，全打包卖了，能不能拿下一块地，还不好说呢……” “这次放出来三十几块地，哪一块是他能吃得下去的？” “他想拍地，钱从哪里来？” 秘书点了点头，司学忠说的有道理，这个苏阳，虽然有些本事，但是就他赚的那点钱，想要来进军房地产行业，还是痴心妄想了。 车子检查完通行证，直接朝着西江宾馆里面开去。 在迈巴赫开进去的前一刻，司学忠看向苏阳，苏阳也恰巧看见了司学忠，两人对视了一眼，司学忠却闭上了眼睛。 他承认，苏阳没有那么一无是处，但想娶他女儿，还是痴心妄想。 如果苏阳不是来拍地的，那也就罢了，如果苏阳真的是来参加招拍挂的，那他会让苏阳感受到，什么叫做恐惧。 商业地产，作为司氏集团的支柱产业，他在江城市地产行业，称不上呼风唤雨，但总归谁见了，都要给几分面子。 靠在大众车上的苏阳，眉头微微蹙起。 他从司瑶那听说了，今天司学忠也要来参加拍地，只是没想到，点这么寸，居然在这遇到了。 看着迈巴赫开进西江宾馆的院里。 一辆丰田也停在路边，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看见苏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出手。 “苏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早高峰有点堵车。” “我是江城银行信贷部副主任钟亮，这是我们部门的专员，专门负责和您对接土地抵押手续，和后续开发贷款的合同签署，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钟亮笑呵呵的看向苏阳，没有丝毫架子。 第253章 真是恬不知耻 苏阳也赶紧跟钟亮握了握手，脸上笑容不减。 “钟行长姓钟，你也姓钟，真是够巧的。” 钟亮摆了摆手：“苏总，可不能瞎说，我和钟行长，纯属是巧合，他是京城人，我是江城人，我们俩，可不是一家的。” 苏阳笑了起来：“好好好，知道钟主任是有本事的人，里面快开始了，咱们先进去？” 钟亮点了下头，来之前钟若庭仔细交代过了，这笔生意，千万不能出差错，毕竟苏阳是带着江明峰的批条来的，除此之外，他隐隐听说，钟若庭能补上第四季度十几个亿的窟窿，靠的似乎也是苏阳。 他们全行今年能发下来奖金，那都得感谢苏阳。 更别说，苏阳自己又贷了这么多钱，称得上大客户了…… 要是没有江明峰的批条，他公事公办也就罢了，但有了批条，苏阳还能还能找到江城银行，说明人家是个念旧的人，这种大客户，一定要维持好，维持住。 千万不能上脸色，万一苏阳跑了，他是哭都来不及。 更别说还有钟若庭在上面坐着，他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苏阳。 平日里，这些地产商为了贷款，对他是恭恭敬敬，今天他倒是变了性，要对苏阳恭恭敬敬了。 不过钟亮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在一部分人面前挺直了腰杆当人，就必然要在另一部分人面前，弯下腰来当狗…… “苏总，您先走，我也把车开进去，咱们会场见！” 钟亮上了车。 苏阳也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破大众，直接朝着西江宾馆开去，来到闸门处，被保安拦下，他递上文件和通行证，站岗的老头，仔仔细细，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打量了苏阳一圈。 换成前面几辆车，他就是扫一眼就放进去了。 到了苏阳这，折腾了一分多钟，他还有些怀疑…… 实在是他在西江宾馆看门这么多年了，开着辆破大众来参加招拍挂的，苏阳真特么是头一个。 人家不说是劳斯莱斯，宾利，法拉利，那的确是有些夸张了，但最起码，奔驰宝马奥迪，总要开一个吧，就算这三个也没有，像钟亮这样务实的，开个丰田，本田，哪怕是现代呢。 偏偏苏阳这破车，眼看着就是个二手车，估计得有些年了，跟路上跑的出租车差不多一个德行。 后面堵着三四辆车，时不时传来几声鸣笛声。 “我说师傅，看的怎么样了？” 保安犹豫再三，还是挥了挥手，把杆子抬了起来。 苏阳松开刹车，给了一脚油，冲了进去，这破车的确是该换了，除了特么喇叭不响，哪里都响，明明前些日子买的时候还是挺好的，自从上次颠簸了一下子，这车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把车停好，苏阳再回过头的时候，钟亮已经不见了。 他也没在意，估计钟亮是先进去了。 整个西江宾馆，是个庭院设计，能住的客房，开会的礼堂，并不算太多，反倒是大面积都被池塘，阁楼，园林景观所覆盖。 这里早年间就是东江省的行政总署旧址，一走一过，还能看见不少上个世纪的痕迹，如今也都成了文物。 苏阳迈步走进举办招拍挂的厅内，他手里拿着证件和文件资料，登记处，一个还算年轻的女人，朝着苏阳笑了笑。 “您是来参加土地拍卖的吧？” “是哪一家公司？” 苏阳笑道：“极兔快递。” 女人顿时一怔，这公司，她没听说过，而且一家快递公司，来拍地干什么？ 不过她看了一眼名单上，还真有这家公司。 “请您在这签字。” 苏阳点了点头，女人递上一份资料，他签上自己的名字，朝着礼堂走去。 这次来参加拍地的公司比较多，他在外面看着至少停了上百辆车，估计得有六七十家公司，这几年房地产市场愈发火热。 就算是2008年下半年M国的次级贷款危机，也没能影响到房地产商拍地的热情，这群人心里都清楚，房价涨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拿地，正便宜，大不了囤在手里，坐等升值。 当然，真正赚钱的还是开发成楼盘，捂地皮虽然赚钱，但要交的税也是几何倍增长。 就拿苏阳上一世熟知的一块地举例子，开发商四千多万拿下的地，当时这块地，还属于荒地，但是经过五年时间发展，周围的商场，医院，消防站，公园，地铁，公交线路，各种基础建设设施全部建设完毕。 此时此刻，这块地皮的价格，已经从原本的四千多万，飙升至一个亿。 大多数人会以为，只要卖掉这块地，就能赚到六千万，但实际上，这是根本不可能。 土地的增值，跟开发商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基础设施的建设投入，才倒逼房价增值，所以这种时候，如果开发商要将手里的土地转让，那就要交一笔相当高昂的土地增值税。 转让的土地金额，超过项目金额一倍，未超过两倍的部分，交百分之五十的增值税。 超过项目金额两倍以上的，直接缴纳百分之六十的增值税。 这还不包括正常应该缴纳的企业所得税，城市建设税，和教育附加税…… 最后六千万的利润，只会被无限摊薄…… 这也侧面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江城市所有卖出的地，都必须要立刻进行开发，如果有人利用各种办法拖延，阻挠开发进度，那么要么换人开发，要么最后喝点汤，别想着吃到肉。 进了土地拍卖的大厅，苏阳找了一圈，终于在后面角落的位置，看见了极兔快递的牌子。 说来也是，他之前从来没参加过这类拍卖，能给他安排在后面，已经不错了。 他往前看去，目光扫过，倒是有几个熟人，章国华和司学忠坐在了一起，旁边不远处，坐在第一排的，赫然是江城银行信贷部的副主任钟亮。 刚刚开着奔驰，从他旁边过去的那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看牌子，是一家叫松江建工的房地产公司，胖子似乎察觉到苏阳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屑。 “这年头啊，什么人都能来拍地了……” “开个破捷达都能进这，还坐下了，真是恬不知耻。” 旁边几个老总听见胖子阴阳怪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邓总这是说谁呢？” “就是，谁惹的邓总不满意了，自己站出来！” “我刚才看外面停了一辆破捷达，我以为是在西江宾馆上班的员工，没想到是来参加招拍挂的，这可真是稀奇，现在参加土地拍卖的公司，都不用验资了吗？” 第254章 土拍 几句话说完，十几道目光，全都侧身看向了坐在后排的苏阳。 他们虽然不认识苏阳，但是苏阳开着一辆破捷达，实在是太显眼了，要是低调点也就算了，还把车大张旗鼓的停在西江宾馆门口，这不是生怕人不认识他吗。 坐在前排的章国华笑了一声，交谈似的看向司学忠。 “司总，这年轻人，倒是还出风头……” 司学忠冷哼一声：“什么爱出风头，就是眼高手低，赚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地方，也是他能来的？” 说着，司学忠看向旁边的秘书。 “下去吩咐一圈，他要是拍地，适当给他提提价，别让他偷偷摸摸把地给买走了。” 秘书点下了头，今天来拍地的人不少，有的是人愿意卖司学忠这个面子，只是喊几口价而已，回头从司氏集团接几个工程，就够本了。 章国华眉头一挑 本来他还摸不透司学忠对苏阳的看法，但是这会看司学忠对苏阳的态度，他就明白了，这个苏阳，压根没进司学忠的眼。 “真是可惜了，程平这孩子不争气，不然啊，咱们两个也成亲家了。” 司学忠眉头紧锁，有些愠怒。 “我也喜欢程平这孩子，稳重，以后适合接你的班，不像是我这个女儿，想一出是一出，谈了三年恋爱，谈的好好的，说分手就分手了。” “简直是胡闹！” 就算是到了现在，司学忠也不看好苏阳，就他搞的那什么速速通物流，倒是赚了点钱，可想攒够一个亿，简直是痴人说梦。 搞了个极兔快递，还跟人家华通快递打起来了。 华通快递背后是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还联合了东江省内，十来家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他还借钱让司如云当上了第三大股东。 足够看出他对华通快递的重视程度。 只有苏阳这种不知死活的，才会选择跟华通快递做对手。 现在看啊，这就是个赔钱的公司，苏阳只会距离一个亿，越来越远了。 章国华笑了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要是有一天瑶瑶能回心转意，我倒是很愿意让程平和她在一起。” 司学忠微微点头，看上去是答应了，可却也没说话。 松江建工的老板闹腾了一圈，见苏阳根本不搭理他，也是顿时有些火大，坐在前排的领导，当然不能让他们这么胡搞下去，直接给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衣，长发高盘，带着工作牌的女人，缓缓走上台来。 她背后的投影大屏幕上，江城市第十二次土地流转拍卖会，蓝底白字的图片，倒映了出来。 简短的开幕介绍词，没有任何的寒暄，这些公司聚集在这里，每个人对自己要竞拍的地块，恐怕比土地局还要了解。 事先进行过多少勘测，甚至连粗略的设计图，都出过不知道几版，整体地块里的高压线，下水道，土地情况，也早就在计划之中。 换而言之，只要地皮拿下，做好设计图，直接可以开工。 坐在最后排的苏阳，也只是静静地抱着肩膀，一言不发，谁要拍哪一块地，他并不关心，他要的那两块地，根本没人要。 如果不是江明峰给他下了死任务，他也不会要这两块地。 开发风险太高，项目进展不一定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虽然有办法，但是费心思。 但没办法，他现在缺钱，只有拿下这两块地，再申请一笔开发贷款，让极兔快递，有钱扩张，只要给他三个月时间，让他缓过这口气，他再把三千万开发贷款的窟窿给填上。 回过头来，处理这两块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首先拍卖的，是位于建设街和武南路交汇处的地块，占地面积五万六千平方，起拍价，一千五百万！” “拍卖开始，现在可以出价。” 台上的拍卖师话声落下，立刻有人举牌出价。 “一千五百五十万，松江建工。” 拍卖师指向松江建工方向。 拖着二百多斤身躯的松江建工老板，第一个举牌，这种地块不算太大，正适合他这种小开发商，别看地方有点偏，但是盖个七八栋楼，起个三十层楼，那也绝对能大赚一笔。 他们松江建工开发的楼盘，主打就是一个便宜。 但他出价刚刚结束，拍卖师立刻指向他身后。 “一千六百万，后排汇腾发展。” 一个出价刚刚结束，又有人举起了牌子。 “一千八百万，报价一千八百万，广达机械出价一千八百万。” “继续，一千八百五十万。” “一千八百七十万……” “两千万，松江建工报价两千万。” 拍卖师每更改一次价格，就继续有人出更高的价格。 “两千二百万，前排春城建投……” “两千五百万……” “两千八百万……” “三千万……” “松江建工出价三千万。” 拍卖师看向举牌的方向，每一个精准的举牌，都在她的视线之内。 “三千一百万，松江建工再次出价三千二百万……” “三千三百万，汇腾发展，出价三千三百万。” “好，三千五百万。” “还有没有加价，三千五百万！” 拍卖师目光扫过全场，松江建工的老板有些犹豫，成本再加上去，利润就没大了。 “三千五百万，一次！” “三千五百万，两次……” 她话还没说完，坐在第一排，司学忠身旁的秘书，举起了牌子。 “四千万。” 全场寂静，不少人看向司学忠，但此刻的司学忠，正闭目养神，司氏集团前段时间同时开了四个项目，本来相当缺钱，但谁想到江城银行一次性借了七个亿给他，现在账上还有不少钱。 遇到合适的地块买下来，就算囤地了。 “好，司氏集团，出价四千万！” 等了五秒钟，拍卖师也知道，这个价格，已经到极限了，直接挥锤，开始介绍起二号地块，今天要一次性拍卖三十几块土地，不是每一块都能拍出去，但时间上一定要快，不然磨蹭下去，一天也未必能完事。 苏阳坐在最后一排，一直沉默不语。 前面的松江建工老板，几次回头，想给他下绊子，还有不少被司学忠打过招呼的，也都等着苏阳出手，只要苏阳今天敢出手，他们就敢把苏阳的手打碎了！ 就连坐在前排的章国华，也是频频回头，他更好奇，苏阳到这来干什么？ 十几块地了，一次价都没叫，难不成是闲着没事，来凑凑热闹？ 一群人疑惑着，下一刻，拍卖师换上了第十七块地，苏阳终于抬起了头。 第255章 玩砸了！ “接下来是十七号地块，位于铁北区域，在地块上，仍有三百余户住户。” “土地售出后，有关部门会协助办理动迁工作，该地块占地面积十万平方米，起拍价三千五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 “现在可以出价……” 拍卖师的话音落下，整个厅里，鸦雀无声。 紧接着，三秒钟过去，才有人不断窃窃私语起来。 “这块地都已经流拍七次了，怎么还拿出来拍卖？” “说的就是，我上半年参加土拍，就见过这块地，据说有人想买，但是价格实在太高。” “是啊，司董拍的那块地，五万六千平，也花了四千万，这块地十万平，三千五百万，价格倒是不贵，问题是，这块地，不好开发，头疼问题太多了。” “省城和省外几家大开发商来过，计算过利润，最后发现都是白忙活，谁愿意打白工啊。” 一瞬间，厅里的气氛冷了下来。 坐在前面的土地局领导，也觉得有些尴尬，十七号地，和十八号地，这两块地，都是十万平以上的地块，面积很大，但坐在两块地上的七百多个棚户，相当难处理。 再加上配合路政修路，配合水务集团，电力集团，工信部门，重新铺设上下水管道，变电站，设立电线杆，拉网线，都会一定程度上，影响施工进度。 尤其是和这些部门配合，不确定因素太多，这一等，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就算小区住宅开发建设完毕，没水没电，没网没信号，卖给谁去？ “钟主任，让你见笑了，这块地已经拍了七次了，次次都流拍，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领导苦笑着，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江城银行信贷部副主任钟亮，言语之中，也有些苦恼。 流拍七次的地块，怎么看也不该走拍卖程序了，实在不行，给点优惠政策，招标开发也行啊，本来上面都有这个意思了，不知道怎么又把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皮拿出来拍卖了。 这谁能买啊？ 买回来，风险自己承担？ 钟亮苦笑一声，他常年参加土拍，给各家企业提供贷款服务，但这块地，确实是没人敢动。 哪怕是一些大企业，现金流充足的，也不敢碰，生怕钱搭进去了，最后打了水漂，一些跨省过来的大开发商，更是对这块地忌讳莫深，他们不差钱，当然要选择一些风险性小的。 整个江城市，除了苏阳之外，还真没人敢照量这块地。 后排位置上，司学忠看见这块地，也有些纳闷，铁北那面的基础设施建设不到位，这块地连着拿出来七次都流拍了，本以为不会看见了，没想到又出现了。 章国华苦笑一声：“看来这块地，是没人愿意接盘啊。” 司学忠眉头紧锁：“动迁补助，市里承担一部分，剩余还是要开发公司来承担，三千五百万的价格，倒是不高，但是咱们这个行业，要的就是个资金流转速度，一旦资金被拖住，就容易资金链断裂。” “这种风险，我看怕是没人敢担……” 章国华点了下头，显然跟司学忠看法差不多。 几乎是在场所有人，都不吭声，都在等待着，这块地再次被流拍。 台上的拍卖师也有些无奈，本来热火朝天的拍卖现场，因为这一块地，瞬间变得冷清下来，安静得犹如图书馆一般。 “十七号地块，三千五百万，请问是否有人出价？” “三千五百万一次！” 拍卖师环顾一圈，发现没人举牌。 “三千五百万两次！” 还是，安静无声，根本没人对这块地感兴趣。 “十七号地块……” “流拍！” 她话音还未落下，坐在最后排的苏阳，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三千五百万！” 苏阳的声音不大，但一瞬间，在场近百人同时转过头来，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的是一张稍显年轻的脸。 松江建工的老板，章国华，还有几个被司学忠知会过的老总，全都呆滞的看向苏阳。 就连司学忠，也缓缓转过头，眉头拧紧。 “这人是谁啊，敢拍这块地，极兔快递，没听说过啊？” “好像松江建工的老板跟他有仇，之前司董也派人打了招呼，说这人拍地的时候，让咱们帮帮抬抬价。” “司董的忙得帮，问题是这块地，谁敢抬价啊？” “是啊，这根本不敢抬价啊……” 十七号地块流拍七次，苏阳开了一口价，三千五百万，要是他们抬一口价，哪怕是三千五百一十万，苏阳不要了怎么办？ 要是其他地，大不了转让出去，大家串一下，损失也不大，更何况还卖了司学忠一个面子。 但这块地…… 谁敢赌？ 谁敢要！ 要了砸手里怎么办…… 全场鸦雀无声，台上的拍卖师，也赶紧见好就收，这块地流拍了七次，好不容易遇到个大冤种，就让他拍走就是。 土地局的领导，也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要这块地。 他倒是跟这些开发商想的不太一样，联想到市里的意思，反倒多看了苏阳两眼。 “三千五百万一次！” “三千五百万第二次！” “还有人出价吗？” 拍卖师停顿了一下，不少人脸都黑了。 这十七号地，能弄出去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价格低，遇到个冤大头，不赶紧落锤，还拿捏上了？ 谁能出价，谁敢出价？ 就在要落锤之前，松江建工的老板，挪动着两下肥胖的身躯，举起了牌子。 “三千五百一十万！” 只叫了一口价，他也只敢叫一口价，他就是要出一口气，不然这口气在喉咙里堵着，出不去。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松江建工的老板身上。 苏阳也瞥了他一眼，他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王八蛋这么针对他了，他要是没记错，松江建工，似乎也有司如云的股份？ 好像隐约记起，上一世，这松江建工的老板向锐，跟捷运物流的敖广孝关系不错，这是帮敖广孝报仇呢？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好好拍地，苏阳也懒得搭理他，现在居然跑过来撩闲了！ 行啊，你喜欢，你要，你拿去就是。 拍卖师笑了一下，再次举起手：“松江建工，三千五百万一十万一次！” 向锐猛地咽了一口吐沫，目光如炬，死死盯住苏阳，他就是要恶心苏阳，哪怕是他要拿十七号地，也得压苏阳一头，再让他把地拍走。 可向锐猛地意识到，苏阳好像不出价了。 “松江建工，三千五百一十万两次！” “松江建工，三千五百一十万……” “第三次！” 向锐额头上，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真害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苏阳身上，而苏阳呢？ 他居然摆弄起自己的破手机来了，似乎根本不是在参加土地拍卖。 离苏阳近的几个老总，还能听见他手机里，贪吃蛇吃球的声音…… 第256章 十八号地 向锐拖着身子，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他账上的钱，是打算拍另一块地的。 要真是花了三千五百万，买下这么一块破地，公司怕是要翻不了身。 他后悔，真后悔了，为什么要跟苏阳斗气，非得喊这一口价。 就在拍卖师要落锤的前一秒，苏阳懒洋洋的举起了手里的牌子。 “三千五百二十万。” 向锐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体型本来就不小，刚刚全神贯注，屏住呼吸，这会犹如劫后余生一般，呼吸沉重的好似发动机。 拍卖师举起手：“极兔快递，三千五百万二十万，一次！” “还有没有人出价？” 这一句话说出口，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全场静若寒蝉，鸦雀无声，没看把向锐吓成什么熊样了，他们哪敢再喊价，这不是扯淡吗。 拍卖师喊了三声，终于落锤。 落锤的那一刻，全场都松了一口气，几个被司学忠叮嘱过，要抬价的，也不由得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还好他们没开价，不然这块破地落到他们手里，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章国华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 “司董，我倒是没料到，这小子居然是奔着第十七号地来的。” “真是赚了点钱，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块地便宜是便宜，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动的，就算解决了麻烦事，折腾到最后，也赚不到什么钱，而且房子能不能卖出去，都不一定。” 司学忠眉头紧锁，足足半晌，才脱口而出两个字：“蠢货。” 他本想抬价，让苏阳长个记性，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他没想到，苏阳居然选了这么一块流拍了七次的地。 他到底想干什么？ 拍卖师伸出手：“恭喜极兔快递的苏总。” “接下来，是第十八号地，同样位于铁北，与十七号地，只有一街之隔，情况就不多介绍，这块地，九万平方米，起拍价，三千一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 “请出价……” 话音落下，全场再次鸦雀无声。 这十七和十八号地，原本是打包出售的，这次居然拆开了，可就算这样，谁会买啊？ 除了坐在最后面的那个大冤种！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阳身上，苏阳却毫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手机。 刚刚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向锐，也是攥紧了拳头。 “我就踏马不信了，这十八号地，他也能拿下？” 旁边一家小建筑公司的老总笑道：“向总，他们极兔快递，能拿下一块地，那就是冒青烟了，还想拿下两块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向锐点了点头，也觉得他这话说的有道理。 苏阳哪里来的钱，能一口气拿下两块地。 光是拍下十七号地，应该就已经倾家荡产了，别人不知道极兔快递，他还能不知道极兔快递？ 苏阳手里唯一赚钱的生意，就是速速通物流，现在速速通物流的规模，也就跟捷运物流差不多，但是家底远远不如捷运物流。 人家捷运物流是真赚钱的生意，速速通物流呢，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本来十七号地，和十八号地，要是价格再低低，他是有兴趣拿下的，只要捂在手里几年，等周边发展起来，这两块地，未必不能赚钱。 可谁知道，让苏阳给截胡了。 再加上他跟敖广孝的关系不错，要不是苏阳挤黄了捷运物流，敖广孝能走上绝路，再众目睽睽之下，被击毙？ 更别说，司如云是他松江建工的股东，他和敖广孝，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现在苏阳又抢走了他盯上的两块地，这就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十七号地丢了就丢了，要是十八号地再丢了，那他就白惦记这么长时间了。 拍卖厅里鸦雀无声。 拍卖师有些希冀的看向坐在后面的苏阳，期待着他能大手一挥，拿下这块地。 但是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声音。 拍卖师只能道：“十八号地块，三千一百万一次！” “三千一百万两次……” “三千一百万三次……” 拍卖师举起手里的拍卖锤，向锐攥紧了手，只要流拍，他就能想办法，以更低的价格，把这块地拿下来，到时候，最起码能保证不亏。 再等上几年，铁北的环境好了，没准还能赚上一笔。 不管多还是少，这么大的地，这么便宜，只要他等得起，肯定能赚到钱！ 从一开始，他心里就是这么觉得的，本以为苏阳拍走了十七号地，他没希望了，没想到，居然把十八号地让出来了。 也行了，最起码能拿下一块！ 可让向锐没想到的是，就在拍卖锤落下的前一刻，坐在最后一排的苏阳，再次举起了手。 他看着拍卖师的方向，喊出了报价。 “三千一百一十万。”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近百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全都看向苏阳，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有人低骂了一声，拍卖厅里，才再次恢复了声音。 “这人是疯了吧，十七号地，十八号地，一起拿下了，这不是扯淡呢吗，拿一块就够受的了，搭进去三千五百万的资金，搞不好资金链都容易断了。” “他倒是好，还拍两块，这可是六千多万啊！” 一群人窃窃私语起来，目光中满是不解。 六千多万，足够买两块位置不错的地了，同样的价格，谁会选择十七号和十八号地啊，沾上这两块地，那麻烦还不够多吗？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 台上的拍卖师却有些激动，她亲眼看着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流拍七次，以为这次又要流拍，没想到，居然卖出去了！ 总算没砸手里！ “三千一百一十万，成交！” “恭喜极兔快递的苏总！” 拍卖师正要介绍下一块地，坐在台下的向锐，却猛地站了起来。 “等一下！” “都静静！” 拍卖厅里，目光集中在向锐身上，虽然苏阳拍下十七号地，十八号地着实有点不长脑子，可人家有钱烧得慌，也不关别人的事，大多数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人想到，向锐居然在这个时候站起来。 拍卖师面带笑容：“拍卖还在进行，向总，有什么事，可以稍后再说！” 向锐一挥手：“不行，这件事，必须得现在说清楚！” 第257章 收回去就是了 “这向锐要干什么啊？刚才就在针对极兔快递的人，这会直接站起来叫停拍卖会了！” “这可是市里举办的土拍，他在这胡闹？” “等等看，是不是老向发现什么猫腻了啊？” 一群人的目光集中在向锐身上。 拍卖师看了一眼台下的领导，领导微微点了下头。 拍卖师道：“那请问向总，您有什么事？” 向锐挪动着身子，他的身躯，在拍卖厅的桌椅中间转身，属实是有些困难，等了几秒钟，他挪动过来，直接指向苏阳。 “我想问问，这家突然冒出来的极兔快递，一口气拍下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 “总价六千多万！” “这钱，他能掏得出来吗？” 向锐话音落下，不少人也有些怀疑。 虽说向锐有点不给面子，但是说的也没问题，江城市这么多家公司，但凡是有些规模的，他们都知道，能大手一挥，直接拿下两块地的，怎么也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可偏偏，他们没几个人听说过极兔快递这家公司。 更别说，这公司还是快递行业跨界过来的，一个搞物流的，不好好干老本行，非得过来学人家拍地。 拍卖师笑了笑：“向总，能被邀请到这来的，都是有开发资格的，如果有人拍下之后，无法付款，那会被拉入黑名单的。”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向锐摇了摇头：“不，我不要你这种空头保证。”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有这种疑惑，是因为这位苏总，我认识！” “他就是最近鼎鼎大名，速速通物流的老板！” 提起这个名字，倒是不少人耳熟了，毕竟捷运物流在江城市这么多年，突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速速通物流给掀翻了，不知道多少人都对这个速速通物流感兴趣。 可苏阳一向很低调，平常都是边振国出面，不少人都一位，速速通物流的老板是边振国。 “原来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怪不得能这么大手笔，一下子花这么多钱买地！” “是啊，之前的捷运物流就挺赚钱的，现在的速速通物流，也一样不差。” “可明明是速速通物流的老板，为什么来参加土拍，不叫速速通物流，反倒是叫极兔快递呢，真是够不伦不类的！” 向锐看着周围人听说过速速通物流的名字，他嘴角带起一抹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越多人知道苏阳，越能摸透他的底气，花六千万拍地，就靠一个速速通物流，他苏阳凭什么？ “诸位当然都听过速速通物流的名字！” “但我老向问你们一句，你们对这公司，了解多少？” “知道他是怎么赢过捷运物流的吗？” 向锐三个反问，不少人都懵了，这他们当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是一知半解，反正敖广孝被击毙的事情，他们是清楚的。 向锐冷笑一声：“速速通物流，是靠贷款干起来的，他们疯狂贷款，和捷运物流打价格战，把一家老牌物流公司，挤兑破产之后，再原封不动收购过去！” “大家听听，这干的是什么缺德事啊？” “现在拿下江城市物流行业的市场了，开始还银行贷款了！” “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苏总的手段是高是低，我就不说了，这种竞争行为，到底是好是坏，我也不提！” “我只想问一件事！” “在欠了银行那么多钱的情况下，速速通物流，是怎么拿出六千万，来买下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的？”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他们也反应过来了问题所在。 速速通物流现在的估值，撑死在五六千万左右，虽然会逐步升高，但市场就这么大，也顶多到达捷运物流巅峰时候的八千万估值。 可这是估值，得把公司卖了，才能换出来这么多钱。 现在速速通物流，还还债呢，这种情况下，早就自顾不暇，那苏阳是怎么拿出六千万，来拍卖这块地的？ 就算是贷款，他也得有个能抵押的东西是吧，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哪里来的钱？ 他们也明白了，向锐突然站起来问的那一句，苏阳能掏得出来钱吗。 问题就在于，苏阳掏不出钱，但是开了价，这两块地没流拍，但是苏阳根本掏不出钱来。 他们愈发不明白，苏阳要干什么了，但有一点他们跟向锐达成共识，那就是苏阳根本掏不出六千多万买地！ 前排的章国华，笑了一声。 “司董，你觉得这苏阳，是装腔作势，还是真的能掏出钱来？” 司学忠瞥了苏阳一眼，要是第一次认识苏阳，他恐怕就直接下定论了，但是和苏阳接触这么长时间，如果非要让他用两个字形容苏阳，那就是邪门。 这小子的运气，好到超出想象，谁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能不能掏的出来，他都是来丢人现眼了。” “掏不出来，被拉入黑名单，这辈子别想在江城市拍地了。” “掏得出来，花钱买这么两块地，跟脑子被驴踢了有什么区别？” 司学忠靠在椅子上，面漏寒意。 章国华确实笑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这次苏总，怕是要栽了啊，拍了标，不付钱，要是在外面拍卖场，也就算了，但这可是土拍……” “这件事，怕是不好收场啊！” 土地局的领导，回头看向苏阳，眉头微微蹙起。 要是向锐说的不假，那这极兔快递，恐怕还真难掏出六千万。 他身旁的钟亮，刚要站起来说两句公道话，兜里的电话，却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居然是苏阳发来的，只是看了一眼，他抬起来的半个屁股，就又坐了下去。 领导看了他一眼：“钟主任也想说几句？” 钟亮笑了笑：“没，没，椅子不太舒服，我换个姿势。” 领导点了点头，看着台上有些无措的拍卖师，也只能站起身来。 “苏总，很高兴你能来参加咱们江城市的土拍，但是向总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麻烦您证明一下，你的确有能支付这两块地土地出让金的能力。” 向锐抱着肩膀，冷笑着看向苏阳，他就是不信，苏阳能掏出六千万来，买走这两块地。 手机里的贪吃蛇撞到尾巴上，眼看着蛇死了，苏阳缓缓站起身来。 “按照土拍规定，是在拍卖结束后，将钱统一打到财政账户里……” “现在要求我验资，符合规定吗？” “就因为这个死胖子一张嘴，你们就要验资？” “那好，反正这两块地我也不是很想要，这个价格，如果你们还能找到其它买家，那你们收回去就是了。” 第258章 一百套房子 苏阳的话一出口，土地局的领导顿时有些坐蜡。 他负责土拍业务也很久了，这两块地，一直没卖出去，本来就是他失职，虽然也和不少地产公司，私下里聊过，但是这群人要么是压价太狠了，要么是压根不谈。 但凡有一点可能，也不至于十七号和十八号地流拍七次！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苏阳，这个怨种，能出钱买下这两块地，不管怎么看，对他都是好事。 按理来说，他应该站在苏阳身边。 但是向锐说的也有道理，速速通物流，现在还欠着钱呢，想拿下这两块地，把速速通物流卖了还差不多，如果没钱，苏阳还大张旗鼓的把地拍卖过去了。 他这人，可丢到姥姥家了。 一时之间，土地局的领导，有些为难，他看了看向锐，又看看了苏阳，只能沉默了下来。 向锐冷笑一声：“你少踏马拿这一套说辞，搪塞大家，我看你就是掏不出钱来，看形势不对，想要跑路是吧？” 向锐话声落下，一群人醒悟过来。 “我说他怎么突然就不要了，还真以为是被激怒了，听向总这意思，就是打算借机跑路了！” “这人心思够深的，这么闹一下，全场都出名了，估计是刚知道这两块地不能要，想找个借口赖账！” “我看啊，向总说的八成是真的，要是真能掏得出来，他赖什么账啊！” 向锐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苏阳根本掏不出钱来，被他这么一吓，就要跑了，这种时候，他当然得乘胜追击。 “说再多都没有用，苏阳你要是真想要这两块地，那就把钱掏出来！” “你再拖下去，也是耽误大家的时间！” 苏阳差点被气笑了，挑事的是这个向锐，现在出来当和事佬的也是这个向锐，好人都让他当了，坏人都让自己做了？ 这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 “你说我掏不出来钱？” “付不上这六千多万的转让金是吧？” 向锐脖子扬起的老高：“对，我就是说你掏不出钱，付不起这六千万，你就是来耍大家玩的，大家都不敢拍，就你敢拍，你怎么这么特殊呢？” “年轻人，想出风头是好事，但是这风头，不是让你在这出的！” “这是江城市的土拍现场，今天这一场拍卖会，保守估计要给江城市创造几十个亿的财政收入！” “不要因为你一只臭鱼，坏了一锅汤！” 坐在向锐旁边的一个老总笑了笑：“我看向总说的也有道理，苏总，都能来参加土拍了，你应该也不差钱，连拿两块地，这可是六千多万，就亮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不远处一个瘦子也跟着起哄。 “说的就是，苏总，赶紧证明一下吧，是打电话给银行，还是直接让人送证明过来，实在不行，你弄六千万现金，让我们开开眼也行！” “你老这么不吭声，这不是耽误大家时间吗！” 一群人七吵八嚷。 “说的就是，赶紧的，掏钱证明就完事了。” “后面还有十几块地呢，我这等着拍地回去交差呢！” “眼看着要中午了，能不能痛快点啊！” 向锐冷笑着看向苏阳，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让苏阳激起民愤，那就是黄泥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非得要让苏阳把裤衩子脱光了，站在这些人面前。 他有十足的底气，知道苏阳绝对掏不出六千万来！ 别说六千万，就是六百万，恐怕都够呛…… 一个还债的速速通物流，一个不赚钱的极兔快递，苏阳哪里来的钱？ 苏阳长叹了一口气：“向锐，我知道你跟敖广孝关系不错，但这是土拍，不是你报复我的时候，如果离开这，你想报复我，我随时欢迎。” 向锐冷笑一声：“苏阳，你这话可就说错了，什么敖广孝不敖广孝的，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样子！” “兜里一毛钱没有，也敢到这来拍地？” “你能坐在这，代表的是江城市企业家的形象，今天你拍了地，付不出钱来，到时候传出去，可就让江城市地产行业，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我是代表江城市地产行业，在质问你！” 苏阳看着向锐这幅癫狂的模样，心中暗笑，他就是故意示弱，还让向锐这条狗，咬在棍子上，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条狗，居然这么听话，果然没让他失望。 他刚一示弱，向锐就打蛇随棍上了。 “如果我能付得上这笔钱呢？” 苏阳直视着向锐的目光。 向锐仰头大笑：“好好好，如果你要是能付的上这笔钱，我跟你当众道歉，说是我老向错了，不该质疑你，可你要掏不出来呢？” “这可是六千万，你要是掏不出来，那你就是把大家当成傻子耍了！” 苏阳冷笑一声，自己输了就是身败名裂，被房产行业驱逐，被土地局拉入黑名单。 他要是能掏得出来，向锐就道个歉，就自罚三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向总既然这么有把握，说我掏不出这六千万。” “万一我要是掏出来了，你就道个歉，是不是有点过意不去啊？” “你就是跪下来磕个头，我也瞧不上，既然你提了要求，那咱们就得有点彩头，不然你当着这么多老总的面，对我大呼小叫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儿子呢！” “除了儿子跟爹叫唤能平安无事，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谁能靠道歉了事！” 向锐蛮横的挑起眉头：“那你想怎么样？” 苏阳背着手，环顾一周。 “诸位都是江城市地产行业的翘楚，甚至有些是东江省的龙头公司，还有些跨省过来拍地的大开发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然向总说我掏不出钱，那我当然要想办法把钱掏出来。” “可这无缘无故被人质疑，换了谁也要恼火！” “不然这样吧，我提两个条件！” “只要向总答应我，在我付清土地出让金之后履行，我立马就把钱掏出来！” 向锐眉头紧锁，有些警惕：“什么条件？” 苏阳冷笑一声，竖起一根手指：“我知道你们松江城建新开发的小区，松江宸院卖得不错，开发了二十多栋楼，已经卖了个七七八八，约莫着，还能剩下百十来套房子是吧！” “我也不多要，要是我能掏出这笔钱，你送我一百套房子怎么样？” 第259章 滚出江城市 苏阳的话一出口，向锐的脸都绿了。 松江宸院，就是他开发的上一个楼盘，就是因为这个楼盘大卖，他才有钱来拍地。 可一百套房子，即便剩下的都是顶楼和一楼，这种不好卖的楼层，销售价值也超过一千五百万！ 即便是开发成本便宜，一次性给苏阳一百套，那也得七八百万！ 好端端的，让七八百万出去，他心疼啊…… 苏阳看着向锐不吭声，紧接着，竖起第二根手指：“其次，铁北这十七号和十八号地，我知道各位都不想要，也知道为什么。” “这两块地上，还有七八百户棚户，动迁工作就是个大问题。” “其次，路政，园林，电力，水务，电信这些基础设施的搭建，也是难题。” “但我不怕，我来到这，拍下这两块地，就是为了拔掉这个穷人窝子，是为了让江城市发展得更好，是不惜亏钱，也要揭掉这块狗皮膏药。” “我掏六千万，我有这个魄力，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赚钱！” 苏阳话音落下，全场寂静，向锐看向苏阳，不由得眨了两下小眼睛，他是万万没想到，苏阳居然能整出这么一套说辞。 坐在前排的章国华冷笑一声，眼中有些不屑，这种当了婊子想立牌坊的，他见多了，也不差苏阳一个。 就是又想赚钱，又想落个好名声，这天地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是能两全其美，多少人都得抢着上，轮得到他苏阳吗？ 坐在章国华身旁的司学忠，却是头也不转，听着苏阳的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不在乎苏阳到底为什么拍下这两块地，他只知道，拍这两块地的，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他也不在乎，苏阳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更在乎，苏阳能不能掏出钱来。 五十多年的阅历，让他明白，抛开关键问题不讲，其它的都是废话。 苏阳长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没想到，咱们江城市地产行业，和江城市土地局，让我寒心啊！” “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来做，别人不愿意买的地，我来买，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换来的不是感谢，而是怀疑！” “我也不求向总能道歉，也不求谁能给我一个公道！” “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如果我能掏出这笔土地出让金，那就请向总投资一千万，加入到开发铁北的项目中来，算是为江城市人民，出一份力！” 苏阳说完，轻笑着看向向锐。 他这番话说完，就是要把向锐架在火上烤，这王八蛋不是一口一个江城市地产行业，多大义凌然啊，那你也别光说不练，也参与进来吧！ 向锐的脸色，奇差无比，由红转紫，由紫转黑。 先是七八百万的房子，那也就算了，反正楼都盖完了，他也不差那七八百万了。 结果苏阳又让他投资一千万，开发铁北？ 那踏马个地方，住的都是刁民，有什么好开发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等这一辈人都死完了再开发就是了，现在去，谁能搞定那群王八蛋？ 可他怎么说？ 拒绝吗？ 向锐攥紧了拳头，他现在就要赌，不对，不是赌，是他确定苏阳掏不出这六千万，就算是把苏阳卖了，他也掏不出这六千万。 苏阳就是在这虚张声势呢！ 从刚才苏阳要把两块地让出来，再到现在提条件，就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 可惜了，他偏偏不退，要是苏阳不提钱，那还好说，可既然提了钱，那就是自寻死路，他非得从苏阳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行，没问题，苏阳！” “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 “都是为了江城市，为了开发铁北，一百套房子，一千万罢了，我还不在乎！” “可要说清楚了，你掏不出这六千万，把这么多人耍了，你该怎么交代？” 旁边刚刚说话的瘦子，冷笑一声：“怎么交代？我看把他那速速通物流卖了，也不够给我们交代的，真是个毛头小子，净踏马口出狂言！” 另一个人国字脸男人，冷哼一声。 “说的就是，一口气掏出六千万，也不怕把牛皮吹破天了！” “我看啊，就让他跪下给向总道个歉，再让永远不得踏入地产行业得了！” 向锐眉头紧锁，这么轻易就放过苏阳，怎么可能！ 周围人议论纷纷，他却直接将目光投向最前排的土地局领导。 “赵局，要是这小子掏不出钱来，把他拉入土地局黑名单，没问题吧？” 赵局站起身，旁边的钟亮拉了他一把，赵局有些奇怪的看了钟亮一眼，盯了钟亮好一阵，可钟亮却偏偏一言不发。 他下意识道：“如果拍下地块，却不付款，的确会被拉入禁止参加土拍的名单，这点请向总放心。” 现在的情况，他最喜闻乐见，不管是向锐赢了，还是苏阳赢了，都可以，苏阳赢了，皆大欢喜，向锐亏钱，苏阳输了，拉入黑名单，杀鸡儆猴。 这两块地，虽然没办法开发了，但流拍七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向锐点了点头：“行……” “苏总张嘴就是两千多万的赌注。” “我要的也不多。” “如果你掏不出钱来，那就拿速速通物流来抵债，咱们江城市地产行业，还没有拍地之后，付不起钱的先例。” “我给你个机会，把你手里的速速通物流，以三千万的价格卖给我，你拿到钱之后，正好付拍地钱！” “剩下的，你再慢慢还……” “我这个提议，不错吧？” 赵局眼前一亮，要是苏阳能把地买过去，那自然是不错，至于是卖了什么付得钱，他是不关心，只要把地买过去，就算是成功了。 这两块破地，开发他是不指望了，他也等不到开发那天，没准就调走了。 只要拿到买地钱，就算他的功劳！ 苏阳眼中带着几分寒意，这向锐真够阴狠，三千万想买走速速通物流，只要转手一卖，怕是就能净赚三千万。 当初司如云开价五千万，要买速速通物流，他理都没理，现在开三千万，要强买强卖？ 这向锐是算准了他掏不出六千万的土地出让金！ 都到了这个关头，他怎么能让向锐失望呢！ “那就请在场的各地产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土拍负责人做个见证，赌约定下，如果有人违约，就滚出江城市，永远不得再踏入半步！” 苏阳直视着向锐，他铺垫了这么久，给向锐挖下的这个大坑，就是为了这一刻，现在，也该让他摔进去，知道什么叫疼了。 也让江城市地产行业涨涨记性，让他们知道，他苏阳来了！ 向锐仰天大笑，狂傲无比！ “好，很好，非常好！” “如果违约，那就滚出去江城市，永远不许在江城市做生意！”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那现在就请你证明，你是怎么掏出这六千多万的吧，你是从天上变出来，还是让人烧给你？” “苏阳，别告诉我，你等会从兜里掏出一沓冥币啊！” 苏阳懒得听他废话，直接看向了前排的钟亮，见到苏阳的目光，等待许久的钟亮，终于站起身，看向赵局。 “赵局，辛苦您让人出示收款账户。” “我联系总行立刻转入定金。” “后续资金，会在合同签署完毕后三日内，一次性转入。” 第260章 也不是没有 赵局听见钟亮的话，根本没在意，反倒是摆了摆手。 “你说的是上次那几块地是吧，别着急，过几天再转过来也行，都还在合同期限之内。” 钟亮无奈苦笑一声：“赵局，我说的是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 钟亮的声音不大，但话音落下，整个拍卖厅里，霎然间，鸦雀无声，无数双目光，看向钟亮，又转身看向苏阳。 离钟亮最近的赵局，猛然转过头来，他看向钟亮的目光中，满是不解，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之后，只剩下了懊悔。 他到现在才明白，钟亮为什么要拽他了！ 此刻再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苏阳，赵局的脸上，红了一片，他明白了，都明白了，为什么市里的夏秘书，专门给他打电话，让他们把铁北的地皮，拆分为十七号和十八号地。 还强烈要求，要他把这块已经流拍了七次的地皮上拍。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在为苏阳准备。 而夏秘书代表的是谁的意思，那就更清楚了。 江明峰！！！ 赵局只觉得浑身一颤，再回头看向钟亮，反倒是有苦说不出，要是早知道这么一回事，他哪里敢跟苏阳大呼小叫，还质疑苏阳。 江明峰放了话，那就是给苏阳展期一年，分期还款，他也得认啊！ 不远处的章国华，听见钟亮的话，也是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他可是清楚，苏阳的极兔快递就是个空壳子，速速通物流，更是欠了不少钱。 他最近这半年，没少关注苏阳，不光是因为苏阳抢走了司瑶，更是因为，这个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突然间异军突起，吞并掉了捷运物流。 这本来就是一件怪事。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江城银行居然站了出来，给苏阳背书，掏了这两块地的六千多万！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他冷笑一声，只是再看向苏阳，收敛了几分轻视。 这个小子，果然邪门。 司学忠也满腹疑惑，他刚刚还信誓旦旦跟章国华，苏阳又蠢又傻，可此时此刻，江城银行信贷部副主任站出来，为苏阳买单，他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有备而来。 可要是有备而来，为什么要拿下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呢。 但凡对地产行业有所涉猎，都知道，这两块地问题大了，开发周期太长了，投入资金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 司学忠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算无遗策的苏阳，怎么会选择这两块地。 除了蠢之外，他觉得没有任何解释。 能从江城银行撬动六千多万的资金，偏偏选了这么两块地，简直是蠢的无话可说。 可除了司学忠和章国华之外，拍卖厅里一半以上的老总，都是懵逼的，尤其是坐在向锐身边，刚刚叫唤的最欢的那几个。 他们可是从向锐嘴里听说了，苏阳手里就一个速速通物流公司，勉强值点钱。 那江城银行，为什么要站出来，帮苏阳把钱付了？ 向锐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吐沫，他脸上的淡定从容，这会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苏阳，扶着椅子，才好悬没倒下去，一时间身上的肥肉乱颤。 就这会，他脑袋还有点懵。 他离前排有点远，虽然钟亮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清楚，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更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钟主任，您说清楚一点，我离得太远，有点没听清！” “您说，是要付清那两块地的钱？” 钟亮冷哼一声，他对向锐，可就没那么好的态度了，一个小地产公司的老板，平日里求着他们江城银行贷款，批不批还得看心情。 这会还敢质问起他来了。 “没错，我代表江城银行，替苏总支付这两块地的转让金，你有什么问题？” 向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江城银行居然会帮苏阳出这个头。 “钟……钟主任，这是为什么，苏阳他有什么东西能抵押的，他凭什么能贷出钱来？” “我们松江建工的贷款申请，都被驳回了，他凭什么？” 向锐有些上头，也顾不得场合，要是江城银行帮苏阳把这两块地的钱给付上了，那他直接亏进去一千多万。 这可是他刚跟苏阳定好的！ 还附带一条约定，谁敢违约，就滚出江城市！ 这拍卖厅现场，几乎是半个东江省的地产公司都在这，他敢违约吗？ 钟亮眉头紧锁：“向总，我们江城银行的审批流程，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赵局，麻烦你尽快提供一下账户，我们这边早就把钱准备好了，是钟行长专门吩咐的。” “这两块地拍卖结束，我还有工作要回行里，辛苦您尽快。” 赵局看着钟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也没法怪钟亮，要怪就怪他太蠢了，没理解钟亮的意思，更要怪的，就是这个向锐！ 本来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把土拍搞定，那就算是他的功劳。 现在这么一搞，全省怕是要出名了！ 向锐缩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江城银行说掏钱了，他还敢质疑江城银行？ 苏阳掏不出六千多万，江城银行还掏不出六千多万？ “向锐，你就这么坐下了？” “说说吧，你那一百套房子，和一千万的投资款，什么时候到账！” “别以为不声不响，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向锐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我尽快，我尽快还不行吗，这么多人在这呢，我还能赖账！” 苏阳冷笑一声：“别人我信，你，我不相信，我怕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回头把松江建工一卖，你跑了，我找谁要账去？” “替人出头，就得有出头的代价。” “订合同，签合同！” 向锐眉头紧锁：“苏阳，这是江城市土拍现场，你让这么多人等着，逼着我跟你签合同，你觉得我会赖账？” 苏阳认真的看着他：“会！” “你张嘴闭嘴江城市地产行业，你这么大义凛然，替各位老总出头。” “只是签个合同，几分钟就完事，你还要推推拉拉？” 向锐冷哼一声：“就算是签，那也得有打印机，有纸笔才行，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签？ 向锐话声落下，前排的赵局咳嗽了一声。 “其实，也不是没有……” 第261章 墓地 赵局挥了挥手，让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跑了过去。 “就今天定下合同，签了转让协议，不过是一百套房子，和一千万的投资，向总也说了，都是为了江城市的老百姓做贡献，肯定不介意慷慨解囊！” 一面说着话，一面赵局看向苏阳，报以笑容。 和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明知道是夏秘书打的招呼，他更清楚苏阳背后站的是江明峰，和向锐一个小开发商比起来，他该支持谁，简直不言而喻。 如果他没猜错，让江城银行掏出六千多万，支持苏阳开发铁北，都是江明峰签的条子。 这是多大的能量！ 苏阳和江明峰，又该是何种关系。 他不敢想，但也是不用想，现在该做的，是想清楚怎么挽回跟苏阳的关系。 三分钟拟定好合同，半分钟打印出来，五分钟不到，两份合同和笔，已经放到了向锐和苏阳的面前。 苏阳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字，顺带还盖上了公章，今天来参加土拍，要签合同，所以公章是随身带着的。 向锐看着眼前的合同，手有些颤抖，连带着他脸上的肥肉乱颤。 合同前后他没有看，只看了转让的细节，一次性转让松江宸院的一百套房子给极兔快递，另外投入一千万，为铁北动迁工程注资，资金由极兔快递统一调配，有收益，按投资比例进行分成。 向锐咬紧牙，那破踏马的铁北，有个鸡毛的收益啊，还按比例进行分成！ 不如说是苏阳直接坑走了他一千万…… 这个王八蛋，过来拍地，一分钱没掏，还卷走了他一千万！ 可他能怎么办？ 不签？ 那就是得罪了江城市土地局，当着这么多开发商的面，背上了个言而无信的帽子。 可要是签了…… 这一千七八百万，可就没了…… 向锐心下一沉，只能认栽，他挪动着手，签下了向锐两个字。 算是尘埃落地。 “好，好……” “苏总为了江城市发展做出的贡献，我向锐记下了！” “这一千万，算是我慷慨解囊……” “那一百套房子，我会准备好，尽快交付给极兔快递！” “希望苏总，不要再起什么幺蛾子！” 苏阳乐了：“向总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起幺蛾子？” “质疑我的是你，打赌输了的也是你，现在放狠话的也是你？” “不好意思，我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威胁，我突然就想到，这一百套房子，该干什么了！” 向锐微微一怔，他这松江宸院，在江城市也算是不错的小区，既然是住宅，那就是用来住的，顶多苏阳打骨折卖了，他房子都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顶楼和底楼，根本对他造不成影响。 这些房子，除了拿来住，还能干什么？ 苏阳笑了一声，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向向锐。 “最近江城市房价上涨，墓地也跟着涨起来了。” “这一百套房子，要是能卖出去的好房子，我估计向总也不能给我。” “你说要是把门窗封了，门一锁，里面改成墓地，宣传一下，是不是能卖爆了？” 苏阳话还没说完，向锐脚下一软，直接倒了下去，还带倒了几张桌子。 刚刚大手一挥，签出去一千多万，他也只是觉得肉疼，但这会，他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如果苏阳真这么干了，那这事就闹大了，以后他们松江建工的房子，还有谁敢买？ “向总！” “老向！” “哎呦，快把向总扶起来！” 几个人连薅再拽的把向锐给抬了起来。 这会向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苏阳根本不搭理他：“姓向的，老子踏马没招你没惹你，你想帮人出头，想在某些人面前表现，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你考虑清楚了，有些人你惹得起，有些人你惹不起。” “你说我别掏出冥币，烧给自己。” “我也倒有句话要跟你说。” “管好你的狗嘴，再踏马敢跳到我面前乱叫，我让你松江宸院变成墓地！” 向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苏阳描述的可怕场面，又顿时懂事的闭上了嘴，并在心里默念，这个人，自己惹不起。 只是口嗨了几句，就搭进去一千多万。 他算是知道，敖广孝怎么输的了，也有点明白，敖广孝是怎么死的了。 司如云是他们松江建工的股东不假，他跟敖广孝关系也的确不错。 但为了这两个人，豁出命来，那可一万个不值当…… 苏阳拿着合同，有节奏的在右腿上敲了敲：“当然，我也知道，我跨界到地产行业来，很多人对我都不满意。” “尤其咱们江城市的一些大开发商，应该早就打好了招呼，要抬价是吧？” “我奉劝各位一句，有手段，咱们明着来，玩阴的，我苏阳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今天能在松江宸院搞墓地，明天我也能在你们小区门口开花圈店，垃圾车，炼人炉子，我想和气生财，希望各位不要做的太过分。” 苏阳几句话落地，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这年头，不管大开发商，小开发商，做起事来，肆无忌惮，但最怕的，就是没人买他们手里的房子。 打蛇打七寸，苏阳这几句话，算是抓住了他们的命脉！ 他跨界过来，本来就是为了为极兔快递争取资金，至少段时间之内，他没有进军房地产市场的打算。 房地产市场是赚钱，甚至可以说是技术含量最低，最赚钱，最暴利的行业，但房地产的第二次疯狂上涨，还未开始，他也不着急这么入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顾忌司瑶的想法。 司氏集团，就是做商业地产开发的，只要他跨界进入地产行业，势必要对上司学忠。 要是三搞两搞，把司学忠搞破产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至于避开司学忠？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是来拍两块地，司学忠都能私底下让人针对他，他这个老丈人，那是巴不得他赶紧死。 他不惹事，不代表司学忠不想弄死他！ 既然相看两厌，那就不如各自安好…… 毕竟，距离产生美。 第262章 翻身 苏阳说完，转身就走，正事已经办完了，他再留在这也没意义。 江明峰的条子，只批了十七号和十八号两块地的钱，有一点向锐说的没错，极兔快递的账上，的确是没钱了，如果有钱，他也不会接下这么个差事。 他再留在这，也只能干瞪眼。 拍卖厅里，向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赵局直接挥手让土拍继续，只是在场的几十家开发商，都有些魂不守舍，尤其是几家接到司学忠命令，要给苏阳抬价的，这会更是忧心忡忡。 他们都猜测，这个苏阳，应该是个讲理的人吧？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的…… 他们也没得罪苏阳，不至于像折磨向锐那么折磨他们！ 只有坐在前排的司学忠，面色铁青，一把拍在桌子上，眉头紧锁。 前几天司瑶还让他不要逼得苏阳太过，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苏阳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今天倒是好了！ 证明个屁啊！ 苏阳一句狠话，直接得罪了半个东江省的地产公司…… 要是回头再让人知道，他女儿和苏阳在谈恋爱，好啊，他司学忠倒是成了笑话了。 苏阳是怎么敢的啊？ 强忍着怒火，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土拍继续，只是他的心，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西江宾馆外，停车场。 苏阳刚要上车，钟亮就带着人追了出来。 “苏总，苏总，留步！” 钟亮笑呵呵的来到苏阳身边，和刚刚对向锐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苏阳也笑了一声：“今天要谢谢钟主任了，不然我还真是下不来台。” 钟亮笑了笑：“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我们行里的业务，我们当然得配合您，您放心，钱我们会尽快打过去，款项齐全之后，土地证就会抵押在我们银行了。” “在这期间，不影响您对这两块地进行开发。” “除此之外，我听钟行长说，您还需要一笔开发贷款是吧？” 钟亮抬手，旁边的小伙子，立马递出一份合同。 “这是开发贷款的合同，金额方面，我们初期只抵押十七号项目地的住宅，先批复三千万的额度。” “如果您后续有需要，十八号项目地的住宅，也可以进行抵押，同样是三千万的额度。” 一口气支付六千多万的土地出让金，再给极兔快递六千万的抵押贷款，这种授信额度，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一个多亿的项目，如果苏阳暴雷，那他们整个江城银行，都得跟着一起倒霉。 换成任何一个人，钟若庭都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但谁让苏阳帮他拉了十几个亿的贷款，还拿着江明峰的批条。 更何况，苏阳背后还有司氏集团呢。 钟若庭觉得，虽然司学忠不喜欢苏阳，但苏阳真出了事，司瑶回去求司学忠，司学忠还能置之不理？ 这一个多亿的项目，是他在赌，但如果赢了，至少能给江城银行带来上千万的利润。 如果输了…… 两块地加上速速通物流，他也不亏。 苏阳结果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替我谢谢钟行长。” 钟亮笑了笑：“您的话，我一定转达。” “钱会在两个工作日内转到极兔快递的账户上，我知道最近您跟华通快递打的热火朝天，还是祝苏总能旗开得胜。” 苏阳笑了笑：“有空多支持支持极兔快递，咱们江城人得有自己的快递公司！” 钟亮点头：“一定一定。” 苏阳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破捷达里，扭动车钥匙，足足扭了好几圈，这车才不情不愿的打着了火，在院里兜了个圈子，车才开出了西江宾馆。 钟亮脸上的笑容，恢复了正常。 旁边的年轻人有些疑惑：“钟主任，咱们就这么把钱借出去了？” “那地上，连个房子都没有呢，就不怕他还不上钱？” 钟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大二的时候，能白手起家，半年时间，做到身价半个亿吗？” 年轻人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半个亿，就是五千万，中彩票头奖一注两注都不够。 还半年时间，这不是扯淡吗。 钟亮笑了笑：“他能。” “你要是能做到，这钱，我也借给你。” “更别说，他还拿着江明峰的批条……” 年轻人顿时哽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世界观有些崩塌，他好不容易重点大学毕业，一路进了银行，本以为能大展宏图。 结果钟亮告诉他，有人大学没毕业，一个学期，赚到了五千万。 这个世界，有些太魔幻了。 ……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极兔快递的十五家新快递站，如期上线，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这十五家店，都开在之前二十几家店，未涉及的地区。 十几天的时间，极兔快递价格便宜，上门取件，五天直达的消息，早就传的人尽皆知。 这还得多亏那些发的到处都是的传单，领了三个鸡蛋的大爷大妈，那叫一个卖力宣传，号召亲朋好友到极兔快递站点来领鸡蛋。 顺带对极兔快递，也有个浅入了解。 反倒是另一边的华通快递，就没那么走运了。 价格虽然降了下来，但上门取件业务迟迟不能开展，虽然也有模有样的发起鸡蛋，但流程上比极兔快递要繁琐了一些。 这些原本打算大干一场的快递员们，现在要学人家给客户发鸡蛋，难免有些牢骚，这几天收到了不少投诉。 但是投诉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华通快递的客服电话，有时候还打不通…… 华通快递总部。 关珊珊坐在电脑桌后面，看着最近三天的业绩报告，又点着了一根女士香烟，她身旁的烟灰缸里，已经插了十几根烟头。 对于华通快递来说，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就是，业绩一直处于增长状态，从最开始的一万，到一万五，再到两万，现在基本每天能维持在三万块钱左右。 一个月算下来，也能勉强达标一百万业绩。 至于坏消息……那就是极兔快递是华通快递业绩的六倍以上。 关珊珊眉头紧锁，按理来说，现在极兔快递应该要没钱了啊…… 不对，极兔快递的账上，应该已经没钱了，这十五家快递站点，就是苏阳最后的放手一搏，六百万的单月业绩，已经是极兔快递资金能承载的极限！ 关珊珊思索着，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敲了两下，门把手被拧开，司震探进头来…… “关总，我刚从司如云那接到消息，咱们东江省，来了一笔大生意！” 关珊珊有些意外：“大生意，什么大生意？” 司震笑道：“淘淘网知道吧？” 关珊珊点了点头，这她当然知道，淘淘网几乎是国内最大的电子商务平台，据说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了一个亿，但这算什么大生意？ 司震继续道：“淘淘网的物流负责人，到东江省了，说是要找一批物流合作商，解决快递送货上门的问题。” “有人提前通知了司如云，说马上临近春节，淘淘网的业绩到了增长期，这次筛选物流和快递公司，不看业绩，只看规模大小！” “上面下了命令，谁的规模大，快递站点多，覆盖面积广，就选谁！” 关珊珊猛地站起身：“你说真的？” 她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说不出的兴奋。 司震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有极兔快递这个劲敌，不然咱们拿下这笔订单，简直太轻松不过！” 关珊珊冷笑一声。 “原来算是劲敌，但现在，只能当做华通快递的垫脚石！” “你还不知道吧……” “极兔快递已经没钱了。” 身为一家快递公司，光能揽收算什么，也得有配送能力，只要接入淘淘网的体系内，所有江城市的订单，都会默认由这家快递公司配送。 关珊珊攥紧了拳头，她们华通快递翻身的机会，终于到了！ 第263章 还有这种好事？ 关珊珊拿起电话，立刻给市场部打了过去，既然已经接到消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第一时间把规模提上去！ 这一笔电商的订单，搞不好就能让她扭亏为盈，反败为胜！ “通知下去，账上所有钱，除了预备金以外，其它的，全部拿出来寻找的店址，投入到新的快递站中去！” “同时让品牌部，给我开放加盟制，只要是愿意来开快递站的，一律把补贴给到最高！”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马上就要到元旦了，元旦之前，再开二十家快递站，让华通快递在江城市拥有六十五家以上站点，有没有问题？” “只要你敢干，钱我想办法，立刻把店扩张起来，六十五家，七十五家，都可以！” “对，元旦之前，二十天之内！” 关珊珊挂断了电话，只觉得心中一团热火在烧，她看向司震，来回在办公室里渡步着。 “想办法，再从总公司给我调一笔钱过来！” “越多越好！” “只要拿下这笔订单，我最起码能做到跟极兔快递业绩持平！” “甚至盈利，都不成问题！” 关珊珊明显有些亢奋，自从她把华通快递的分公司开在这位置，就一直被苏阳压着打，打得她没有半点喘息之地。 她开业，苏阳把总部开到她对面。 她以为一网通物流要撤出东江省市场，结果一网通物流反败为胜，现在在春城市，以一敌二，和德信物流，华港物流打得不落下风。 然后就是两家快递站开业，同样的门店，甚至极兔快递的快递站点，还不如华通物流多。 结果又输了，甚至极兔快递的营业额，是同比华通快递的六倍以上，这已经不能说是对手，而是一败涂地…… 终于啊，终于现在，让她抓住一个机会！ 淘淘网的客户群体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只要能拿下淘淘网，至少保证每天八万以上的营收，绝对不成问题！ 一个月，可就是二百多万！ 而且这类快递，统一分拣，统一派送即可，少去了收快递的繁琐步骤。 关珊珊不由得摩拳擦掌。 “司震，这次，咱们能不能赢，我能不能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就看你能调动多少钱过来了！” “吃下淘淘网的这个快递，我就能想办法造势宣传，让江城市一部分客户群体，选择我们华通快递。” 关珊珊迈步朝着司震走去。 “上次你的事办砸了，有人很生气，如果不是我把事情压下来了，你这会恐怕已经在松江里喂鱼了。” “这次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你要把握住。” 关珊珊挑起司震的下巴，司震看着关珊珊，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可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知，知道了。” 关珊珊轻笑一声，这话，她说出来，当然是在骗司震。 也是这小子命大，那个杀人的刘东，居然成了傻子，什么有用的话都没说出来。 不过刘东还活着，终究是个隐患。 得想办法，让他彻底闭嘴。 当然，如果在此之前，刘东说出了司震的事，那就不好意思了，司震所有的春秋大梦，都要醒来了，毕竟杀刘东的人是他，没杀掉的也是他。 也只能说是作茧自缚。 关珊珊眉头轻挑：“放心吧，这次我们必赢，极兔快递的账上，已经没有钱了，每天十几万的营收，听上去不少，可极兔快递的业务，现在撑死在盈利和亏损线上挣扎，想靠这每天十几万的营收救他，是不可能的了。” 司震也点了点头，觉得关珊珊说的有道理，比手段，他们不如苏阳，比营销，他们也不如苏阳，比门店的客流量，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有一点，是他们有，苏阳没有的。 他们有钱，比极兔快递有钱的多！ 只要源源不断的钱，开起源源不断的店，最起码，淘淘网这订单，他们是势在必得。 关珊珊更是冷笑一声，她有些期待，苏阳知道因为门店规模不够，而被淘淘网淘汰掉，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要她开口，华通快递和德信物流，就会有更多的资金交到她手里！ 苏阳，拿什么跟她斗？ …… 春城市，阳光明媚。 德信物流的总部大厦里，却是阴云密布。 会议室里，关雄的助理将一份文件，递到关雄面前，而坐在关雄下面的二十几个高管，却全都鸦雀无声。 “好啊，真是好……” “一个个跟我说的成竹在胸的！” “结果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一网通物流能又开了八家快递站！” 关雄把文件扔到会议桌上，文件顺着会议桌滑落到地上，啪嗒的一声，吓得一群人说不出话来。 “说话！” 一个年纪稍长的高管开口：“关总，是我们疏忽大意了，让他们抢走了不少客户。” “之前和咱们合作比较密切的几个厂子，都因为一网通物流的价格更低廉，业务员水平更高，被撬走了。” “但我们业务部这边，还能维持得住，这个月的情况，属于意外。” “反倒是站点那面，我感觉有大问题……” 另一个负责站点的高管冷笑一声：“老许，你可别在这推卸责任，你们业务部丢了单子，和我们站点有什么关系？” “春城市城区内二百七十多家站点，我们一直就是这么干的！” “今年甚至进一步发展县城市场，已经在春城市周围五个县城，开了十一家新站点！” “这个月的门店业绩是有下滑，但是跟一网通物流没关系，那是莫思远那个王八蛋不讲道理，抢走了咱们的订单！” 提起莫思远，一群人更是沉默了下来。 当初如果关雄能让德信物流上市，还轮得到他们华港物流，在春城市耀武扬威。 关雄叹了口气：“都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打不过一网通物流，也打不过华港物流，咱们德信物流这万年老二，也保不住了？” “现在的一网通物流，满打满算不过七十几家站点，跟咱们的零头差不多，想想办法，总有解决办法的！” 关雄愁容满面，会议室门外，秘书急匆匆走了进来，贴在关雄耳边，说了几句话。 关雄顿时一怔：“还有这种好事？” 第264章 我是上市公司！ 秘书点了点头：“关总，千真万确，淘淘网的物流负责人，已经到东江省开始考察了，上午刚拜访了东江邮政，紧接着去了华港物流，应该很快会到咱们德信物流。” “据说后续的行程，还要去一网通物流……” 关雄眉头微微蹙起：“他们是来谈物流配送的是吧？” “有没有提，物流到达站点之后，快递员送货上门的问题？” 秘书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想了想，还是又俯下身来：“透漏出了一些风声，据说是不看业绩，只看规模，他们只和规模最大的物流公司，和快递公司合作。” “因为前段时间，他们搞了个叫什么，双十一的电商节，卖得非常好，所以打算在春节期间，继续加大宣传力度……” “但上次遇到了物流问题，这次如果再出现问题，怕是会造成影响。” “所以要保证运力问题……” 关雄心里一沉，那物流这一块，怕是妥妥要落到华港快递手里了，就算是一网通物流，也不见得能在东江省跟华港快递竞争。 他这个万年老二，又踏马陪跑。 不过他倒是考虑到另一件事，如果只看规模，不看营收情况。 那江城市这一块，是不是华通快递，能够稳赢了？ “珊珊那面，开了多少家门店了？” 秘书眉头紧锁：“第一批三十二家，第二批二十一家，据说珊珊小姐那面，也接到了消息，打算在元旦之前，把门店扩张到六十五家，到七十家左右。” 关雄眉头一挑，这个成绩，还算不错，现在就有五十三家快递站点开业了，覆盖率还是不错的。 虽然短期不赚钱，但什么时候极兔快递撑不住了，他们华通快递，就可以立马抢走原本属于极兔快递的份额。 “那极兔快递呢？” 关雄看向秘书。 秘书道：“第一批开业二十二家，第二批开业十五家，现在总共三十七家，跟华通快递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而且，差距不是太大。” 关雄冷笑一声：“不太大？” “你猜猜，为什么不赚钱的华通快递第二批能开二十一家站点，反倒是赚钱的极兔快递，只开了十五家门店？” “难道苏阳脑子有问题，不知道现在站点开的越多，市场占有率越大，赚的钱越多吗？” 秘书摇了摇头，她也不太明白，如果华通快递有极兔快递这个营收，这会恐怕已经开到一百家了，可偏偏苏阳好像是不紧不慢的，只开了三十多家。 关雄站起身，也不在乎办公室里二十多名高管，他直言道：“因为极兔快递没钱了。” “他们现在所有的站点，都是直营的，既然是直营，那房租水电场地使用费，就得自己承担，然后人员招聘，管理人员，客服专线，还有取快递的快递车。” “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阳手里的钱，还能支撑着他开十五家店，已经超出预料了。” 关雄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的，自己这女儿，不是马上就要拿下一笔大单子了吗。 这互联网，真是够神奇的，也造出了不少富豪，可惜他年纪大了，实在是不懂什么是互联网，不然的话，也想学习学习这电子商务。 “行了，散会吧，一天天的，就踏马知道亏钱！” “什么时候，你们能有我女儿十分之一厉害，我也不至于天天跟在你们屁股后面骂人！” 关雄挥了挥手，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想到自己女儿，马上要拿下这么大一笔订单，他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高兴。 …… 春城市，东江邮政公司。 莫思远坐在会客室里，喝了口茶，他已经到这有一阵了，东江邮政的董事长解修文，和总经理吴哲，专门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到这等着。 这两位在东江省的物流行业，那属于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东江邮政除了负责邮递业务，还对东江省的物流行业，起着督管监督的作用。 所以即便他在这等了快二十分钟，也是丝毫不敢怠慢。 只是没想到，刚刚放下茶杯，会客室身后的门，便被打开了，同样有些懵的沈逸，带着秘书走了进来，看见莫思远，顿时眉头微微蹙起。 “莫总？” 莫思远转过头来，脸上轻笑一声。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到了这个级别，自然不可能再像寻常人破口大骂，那是下面人干的事，他们之间，虽然互有摩擦，但都是生意之争，没有太多意气之争。 “真是巧啊，沈总也来了？” 莫思远站起身，笑着相迎。 沈逸笑了笑：“快坐吧，怎么还站起来迎接我。” 莫思远一把握住他手，笑容满面：“我是春城市人，就是主人，当然得尽尽待客之道了。” 沈逸也握住莫思远的手，脸上笑容同样不减。 “您客气了，我春城市妇产医院出生的，在这上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毕业才去了京城，莫总说自己是主人，也未免太拿我当外人了。” “我一直拿春城市，当自己家看待！” 莫思远：“走了就不该回来，何必自讨苦吃。” 沈逸面带微笑：“莫总怕了？” 莫思远松开手，笑了一声：“我是怕你输得太惨，不好收场！” “要我说，不如咱们合并了，我弄一笔钱，并购了你的一网通物流，你套现离场。” “咱们两个也算是都不亏。” 沈逸也乐了：“行啊，钱吗，我也不是找不到，投资人多得是，要不然，我搞一笔钱，收购了你的华港物流？” “莫总套现离场，何乐不为啊！” 莫思远眉头紧锁：“我是上市公司！” 沈逸：“正巧，我想借壳上市。” 会客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两人互相对视，剑拔弩张，两名跟在身后的秘书，只觉得一瞬间，开着空调的屋里，温度似乎下降了十几度。 “怎么刚见面就吵起来了？” 会议室门外，解修文打开了门，看着莫思远和沈逸，打趣了一句。 莫思远连忙回过头：“解总。” 沈逸也喊了一声：“解总。” 解修文点了点头：“吴总刚好有事出差，我就带着人过来了，你们两个，也别拘谨，都坐下吧……” 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两人坐下，这时候，两人才注意到，跟在解修文身后，还有个个子不高，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 解修文伸出手：“这位，是淘淘网的物流宝项目负责人，龚海。” 第265章 竞争 莫思远和沈逸对视一眼，早就听说淘淘网派人到了东江省，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遇到了。 还是解修文亲自给他们两个打的电话。 龚海微微鞠躬：“早就听闻沈总和莫总两位的大名，一网通物流在北方赫赫有名，华港物流更是东江市行业内第一家上市公司，您二位，都是物流行业的先驱者。” “说实话，一下子让我二选一，我还真是选不出来。” 解修文坐了下来，也是笑了笑：“龚总，我早就跟你说了，别选了，这两家公司一起上，谁好用谁，谁差放弃谁就行了。” “大家出来做生意，都是在商言商，给他们两家，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相信莫总和沈总，也不会有意见。” 莫思远和沈逸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有些话倒是听明白了，那就是淘淘网到东江省来，就是为了人承接物流业务。 龚海笑了笑：“其实来之前，我对一网通物流，和华港物流的情况，做了个调研。” “现在东江省内的物流行业，肯定是莫总要更强一些。” “但是在两个相邻省市，反倒是沈总更有影响力……” “说实话，我们淘淘网，现在是求贤若渴，是希望能有更多，覆盖面积更广，规模更大的物流公司，加入到我们物流宝的体系中来。” “所以，您二位，我是一个也不想放过。” 沈逸微微一笑：“龚总，刚刚解总说的，我也听懂了，不就是公平竞争吗，我一网通物流，虽然现在在东江省处于弱势地位，但是比起公司规模，我可不逊色莫总太多。” “既然要做个对比，那就一次性签署两份协议，以两个月为期，最后哪家公司更好，你就选择哪家公司，作为长期合作的对象。” 莫思远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 “但是沈总说公司规模上，一网通物流不逊色我华港物流太多，我要持反对意见。” “我们华港物流，是上市公司，不管是估值，利润，都不是沈总能比的，希望沈总还是要认清自己的公司发展情况。” 眼看着两人又要呛起来。 龚海连忙压了压手：“好好好，那就按照解总说的办！” “这物流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但是还有一件事，需要莫总和沈总帮忙。” 龚海有些无奈，他这次北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不然他也不至于找到解修文，让他帮忙办这个事。 眼下物流的事情谈妥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做。 那就是快递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现在所有的物流货物，都只能运送到货场，或者是大分拣中心，至于送货上门，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其它省市，已经有了快递业务，但东江省的快递业务，还比较松散，如果挨个省市联系，把整个东江省搞定，他也就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就得让莫思远和沈逸出面。 “还得请您二位，给我推荐几家靠谱的快递公司，你们把货送到市里之后，还得由这些人配送。” “一些偏远地区，我们已经拜托了东江邮政，作为合作公司，但还是市区这些讲究时效性的地方，还是得需要一些人手更多的公司。” 龚海意思很明确，邮政太慢，也远远谈不上什么服务，偏远地区用邮政，是无可奈何，但是如果有的选，有其他公司，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莫思远笑了一声：“龚总，你这算撞到我们华通物流的枪口上了。” “我们和德信物流，联合东江省几个城市的物流公司，合资成立了一家华通快递，别看才成立没多久，现在华通快递，在各地，已经拥有了一百多家站点，基本实现了市区覆盖。” “我看啊，您也别麻烦一网通物流了。” “这省外的业务，我们插不上手，但省内，完全可以物流转快递，一次性直达。” 龚海眼前一亮，他是真没想到，东江省还有华通快递这种公司。 如果他要是早知道，直接跟华港快递合作，的确不错。 却不料，莫思远话一出口，旁边的沈逸就笑了起来：“莫总，您这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你们在江城市开了几十家站点，现在有生意嘛，不是还亏着钱呢？” “让人家极兔快递都快按在地上打了，你怎么能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你也就是欺负龚总不知道东江省的情况，你这个人啊，真是够排外的。” 沈逸笑了起来。 莫思远眉头紧锁：“沈总，我说的不是虚话，现在整个东江省，除了我们华通快递实现了全省快递覆盖，还有哪一家公司能做到？” “你说的极兔快递，我也知道，不过就是江城市的一家小快递公司。” “就算跟你关系好，你也不用这个时候，拿出来吹吧，说我们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开了几十个站点，没有生意，那极兔快递，连开站点的钱都没有，你怎么不说呢？” 沈逸冷哼一声：“别的地方我不管，江城市，你们华通快递，就是不如极兔快递。” 莫思远正要说话，却被解修文打断。 “行了，行了，两位老总，你们吵破了天，也说不出个结果来。” “这极兔快递，我也有所耳闻，苏总的水平，的确是不一般。” 解修文定了调子，莫思远也不好再吭声。 他看向龚海：“不过，这是你们淘淘网的业务，我们这些外人，没法替龚总做决定，到底选谁，还得看龚总怎么说。” 两人看向龚海。 龚海苦笑一声：“那就单说江城市这块业务，现在华通快递，和极兔快递，谁家的站点，和快递员更多一些？” “说实话，我们淘淘网的成交量，在以几何倍的速度增长，今年的包裹数量，绝对会达到一千万以上，所以我们对于合作公司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规模一定要大，人手一定要多！” 莫思远笑了笑：“那除了我们华通快递，也没有别人了，我们现在有五十多家站点在江城市，下一批站点已经要投入经营，预计在元旦前后，能开到六十五家站点。” 沈逸冷哼一声：“开那么多站点有什么用，一天亏个十几万，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要是极兔快递肯放开加盟制，江城市还有你们什么事，这个苏阳啊，就太轴了。” 龚海眉头紧锁，沉思半晌。 “于规模上讲，物流宝应该选择华通快递。” “但是于稳定情况上来讲，我们也应该给极兔快递一个机会。” “这样吧，有关江城市这边的业务，就暂定给华通快递，但如果极兔快递，能在元旦前后，把快递站点数量，达到跟华通快递一个量级，那我就向总部申请，给极兔快递一个机会。” “到时候，双方同时跟淘淘网展开合作，我们最后根据丢件率，破损率，好评率，派送速度，选择出一个更合适的合作商。” “这是我能想到最公平的方式了。” 沈逸有些不满：“龚总，你不能光看数量啊，你也得看质量啊，有些人有钱，开了八百家店，也是空壳子！” “极兔快递真的不错的，你相信我！” 龚海笑了一声：“沈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从规模上出发，极兔快递就是不如华通物流，如果华通快递能在元旦之前，迎头赶上，那他还是有机会的。” 沈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反观莫思远跟龚海握了握手，在元旦之前，赶上华通快递的规模，就算苏阳有钱，都未必能做得到。 更何况，现在的极兔快递账上，早就油尽灯枯了吧！ 第266章 物流宝 沈逸眉头紧锁，他的确是想拉苏阳一把，毕竟让极兔快递做大，总比让华通快递做大做强要强得多，但是龚海的意思他也明白。 现在莫思远可以一体化服务，完全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只是他对华通快递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留了个缓和的余地，但是在元旦之前让极兔快递赶上华通快递的规模，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已经是回绝了，他也不好再多说。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就签订合同，我会在春城市再多留一天，和大家磋商合同的具体细节。” “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一起度过这个春节！” 龚海面带笑容，站起身跟沈逸和莫思远握了握手。 解修文也笑了起来：“这是有利于东江省物流行业发展的好事，沈总，莫总，虽然你们是竞争对手，但还是要相互学习，竞争市场可以，但不能恶性竞争，良性竞争，是有利于行业发展的。” “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希望你们能不辜负龚总的期望。” 莫思远笑了笑：“您放心，解总，我一定做好分内事。” 解修文点了点头，没在多说，只是看向一旁的沈逸：“沈总父亲，还安好吗？” “怎么听说前段时间沈老爷子住院了，出什么事了？” 莫思远眉头一挑，倒是没有多留，直接出了会议室，龚海倒是多看了沈逸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沈三甲这个名字，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过，但在另一批人那，却是如雷贯耳。 沈逸笑了笑：“没事，就是住了一阵子院，已经出院了，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灾小病。” 解修文点点头。 “那就好，沈老要是出了事，那可是咱们东江省的一大损失。” “我就不多留了，极兔快递的事，我建议你还是跟苏阳沟通一下。” “龚总的要求，虽然难，但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逸无奈的苦笑一声，他觉得这事情有些太过离谱，分明是龚海不愿意让极兔快递承运，想出来的借口，现在极兔快递三十几家站点，华通快递就已经五十几家了。 要是等到元旦过后，这个差距，只会被拉开的更大。 最大的问题，是极兔快递账上没钱了，六倍的业绩，终究难以抵挡华通快递源源不断的资金。 不过沈逸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解总，我会转达的。” 和解修文闲聊了几句，沈逸也离开了东江邮政。 …… 江城市，江山小区外。 一个单层一百五十平的门市房里，苏阳正跟在何荣发身后，看着紧锣密鼓的施工现场。 “苏总，按照您的要求，刚刚到账的三千万，已经全部投入到分店的扩张计划了……” “单店保证一年以上的房租，除此之外，装修费用，管理人员和快递员配置，至少要十名以上，能覆盖方圆三公里之内的片区。” “我大概估算，在维持目前三十几家站点经营的情况下，这三千万全部花光，至少能扩充出七十家门店！” 苏阳点了点头，房租和装修成本尚且能维持，最大的成本是人工成本。 但只要店开起来，业务跟上，现在的极兔快递，还是能保证一定程度上的盈利。 “但……我得提醒您。” 何荣发有些犹豫，他也有些紧张：“这三千万，是银行给铁北地块的开发贷款，我们是要在限定期限内，保证施工进度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七十家快递站，效益不佳……” 苏阳笑了笑：“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我这个人，一向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反倒是觉得，三个月之内，把华通物流撵出江城市，已经指日可待了。” 这七十家站点，再加上原本的三十七家站点，只要这一百零七家站点一开，谁也阻挡不住极兔快递在江城市的市场占有率！ 到那时候，就是剑指春城，和一网通快递兵汇一处的时候了！ 何荣发欲言又止，他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现在的极兔快递，稳扎稳打，分批次开一百家站点，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按照苏阳的方式，一次性下注七十家站点。 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要是真业绩不佳，搞不好连速速通物流都要搭进去。 “不过，要注意保密工作……” “关珊珊知道咱们在开站点，咱们也知道关珊珊在开站点，但是具体有多少家，我们也不清楚，现在外面觉得，咱们极兔快递已经没钱了。” “那就继续让他们这么觉得。” “明天把日常开销减少掉一半，然后抓一抓铺张浪费，和一些不必要支出。” “现有的快递站里，快递员和管理人员的补贴，也适当降低一些。” 苏阳话说完，何荣发就明白了过来，赶紧竖起大拇指。 当别人觉得你没钱的时候，你最好展现出吝啬的一面，这样才能做事你没钱的事实，现在华通快递一定不放心，但是如果听到极兔快递，开始扣这些细枝末节，那就会断定，极兔快递的资金出现了问题。 就这么挖好了坑等着华通快递往里跳…… 何荣发浑身发麻，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是华通快递的人，该有多无助。 苏阳还想要叮嘱何荣发几句，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沈逸打来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时候，沈逸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一般没什么事，沈逸也不会给他打电话，而且最近在春城市一网通物流和德信物流还有华港物流打的占尽上风，毕竟这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一网通物流是带着新模式来的，总会吸引到新客户。 那说明打电话过来，也不是向自己求助的。 思来想去半天，苏阳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苏阳，我是沈逸……” “我这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想先听哪个？” 苏阳笑了：“你这倒是让我糊涂了，要不你透漏点风声？” 沈逸叹气道：“你知道淘淘网吗？这几年挺火的，那个电子商务平台。” 苏阳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2008年双十一大获成功，虽然当天只卖出去五千多万，但却带动起了淘淘网的消费热潮。 随后便开始跟各省的物流公司进行合作，共同搞了个叫物流宝的项目。 “你说的好消息，该不会是淘淘网来找物流公司合作了？” 第267章 考试火葬场 电话对面的沈逸，一肚子话，全都憋了回去。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你小子是属探测仪的啊，怎么能猜的这么准。” “那你猜猜坏消息是什么？” 苏阳笑了笑：“坏消息就是，人家没相中我极兔快递，反倒是相中了华通快递，因为莫思远说他们覆盖面积更广，规模更大。” 沈逸大脑飞速运作，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解修文给苏阳打电话了，还是莫思远告诉苏阳了？ 又或者是龚海找苏阳聊过了？ 明明他刚出东江邮政，就给苏阳打电话了，怎么搞的苏阳好像在会客室里安监控了一样。 听着电话那头，久久的沉默。 苏阳轻笑一声：“要不然，咱们直接说结果吧，如果是空欢喜，我料定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淘淘网那面，提了什么新要求？” 沈逸无比挫败。 他本想着给苏阳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跟苏阳聊了几句话，他直接闭嘴了。 “淘淘网的物流负责人给你提了要求，说你如果能在元旦之前，超过华通快递在江城市的规模，那就给你一次合作的机会。” “到时候，会给你一个月时间，让你和华通快递展开评比，最后选择一家物流公司，专门负责派送淘淘网的快递。” 苏阳眉头一挑，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2008到2009年是淘淘网的爆发期，对于快递行业，也将迎来红利期。 如果能乘上这波浪潮，极兔快递会瞬间开枝散叶，事实上，上一世快递行业的快速发展，也离不开电子商务的革命。 这些数之不尽的电商平台，绝了实体经济的命，但也孕育出新的生机。 时代车轮向前，总会有人被碾死在车轮下，但也总会有人趁机跳上车，焕发出新的生机。 但有关淘淘网的物流宝业务，他如果没记错，没多久，整个事业部就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菜鸟裹裹，这个汇集了全国各大快递公司的APP平台。 但这也是后话了…… 最起码，这次机会，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沈逸叹气道：“你也不用太犯愁，极兔快递现在的业务，比华通快递好太多，你只要坚持住，稳扎稳打，迟早会超过华通快递！” “千万不要贪功冒进，华通快递就等着你出错呢，只要你一犯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多竞品公司，尤其是行业老二，最惯用的策略，就是什么都不干，稳扎稳打，做好业务，反正只要时间够长，老大总会犯错，只要犯错的时候，趁机而上，这老大老二的位置，就瞬间互换了。 在沈逸看来，现在华通快递就是财大气粗，就是在等着苏阳犯错。 只要苏阳犯错，他们马上就能把极兔快递按死在地上！ 苏阳笑了笑：“你这话，怕是说晚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开始大规模扩张了。” “我跟你说的，三个月把华通快递撵出东江省，可还说话算数呢！” 沈逸有些无奈，他是跟苏阳有个约定，但是这约定根本无足轻重，他更希望苏阳稳扎稳打，把极兔快递经营起来，而不是盲目扩张，被华通快递抓住空子，功亏一篑！ “苏阳，你要慎重啊，不能为了扩张而扩张！” “淘淘网的订单是不少，但是你也不能为了一个订单，自废武功！”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现在你跟华通快递的差距，太悬殊了！” “他们那面，估计是牟足了力气，等你往里钻呢！” 苏阳笑了笑，要是没有江城银行的那笔开发贷款，他现在可能还真就被动了，但现在，说不准是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呢。 华通快递等着他犯错，他还等着给华通快递一嘴巴子呢！ “沈总，你要相信我……” 沈逸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苏阳就这么输得一败涂地，可他也知道，苏阳不是个听劝的人，只能希望苏阳别输了个倾家荡产。 真到那个地步，就没人能帮他了。 “千万要慎重考虑。”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看好苏阳的扩张计划。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觉得极兔快递，已经没有钱了，现在扩张，那就是赌上了公司的未来，透支了公司的潜力。 就好比上杠杆一样，稍微有点波动，就是满盘皆输。 挂断了电话，苏阳倒是说不出的轻松，早知道华通快递会在这种事上做文章。 他是毫不在意。 到元旦之前，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足够了。 一百零七家快递站点开起来，他得给华通快递一点小小的震撼！ “施工进度就交给你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按时开业！” 苏阳拍了拍何荣发的肩膀。 何荣发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的苏总……” “那您，还有别的事做？” 苏阳笑了一声：“我得去医院陪媳妇了，公司就交给你了。” “学校那面，下个月就要放假了，元旦之前，还得考试呢，我哪有功夫管公司。” “放心，华通快递，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你踏踏实实看着就行。” 何荣发有些无奈，他顿感压力山大，这可是华通快递，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投资的公司，是他们极兔快递的劲敌，有苏阳在，他有主心骨，现在苏阳要跑，他也害怕，万一扛不住呢？ “真……真没问题？” 苏阳冷笑一声：“只要这一百零七家快递站开起来，华通快递就要说拜拜了！” “想要击垮极兔快递，除非他们也开一百家门店，但咱们有业务，有业绩，有生意，他们那门店开起来了，有什么？” “几千万砸下去，除了给房东交房租，带动了江城市的就业，还有换回来什么？” “这种程度的亏损，别说是华通快递，就是华港物流来了，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苏阳拍了拍何荣发肩膀，溜达着出了门店，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之前那辆破捷达，他实在是开的快散架子了，赶紧回江城壹号，把司瑶的车开了出来。 为了低调务实，他选了一辆灰色的奥迪A8L，进口车开起来，还是不错的。 虽说比起十几年后的奥迪A8L，款式上要老了不少，但气势还是够的，他这几天开车上班，路上不少人都多看两眼。 今天是司瑶出院的日子，他早就跟司瑶说，今天早下班，两人好好庆祝一下。 明天司瑶就要回学校上班了，不止如此，司瑶还有个噩耗告诉他。 那就是明天，她的《西方经济学》就要考试了，这可是他们金融系的必修课，因为司瑶生病住院，所以考试题是代课老师出的，她也不知道。 换句话讲，就是想作弊，门都没有！ 真是平时浪得爽，考试火葬场…… 他还得寻思寻思，怎么才能把考试过了。 来到江城市人民医院，苏阳停好车，从后备箱拿了一束早就买好的花，可惜放了一下午，都冻蔫了。 他走进医院住院部，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迈巴赫缓缓停了下来。 秘书转过头，看向后座上面色阴沉的司学忠。 “司董，刚才好像是苏阳进去了……” 第268章 露一手厨艺！ 司学忠眉头紧锁，他本想着今天来接司瑶出院，却没想到，又被苏阳抢先一步。 不过苏阳进去了，他也就懒得进去了。 “把东西送进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司学忠靠在座位上，揉了揉太阳穴，人上了年纪，这精力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虽然反对苏阳和司瑶在一起，但女儿刚刚大病出院，他也不愿意再争吵。 平日里忙于工作，本来就缺少时间照顾司瑶。 况且，他也撵不走这个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的苏阳，只能等极兔快递被华通快递干倒闭了，这个负债累累的苏阳，估计会求自己女儿帮他最后一次。 到那时候，就可以让苏阳彻底从司瑶面前消失。 司学忠长叹了口气，这世界上，要说最煎熬的，就是等待，可他不等，又有什么办法？ 他把司瑶所有银行卡，房产车子，全都收回去了，也没撵得走苏阳。 司学忠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吧，时间会给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 病房里。 苏阳揉了揉自己冻红了的鼻子，抱着一束有点蔫了的玫瑰花，递给了司瑶。 司瑶高兴地揪了揪花瓣，倒是意外的看了苏阳一眼：“真是没想到，你这么一个直男，也有开窍的一天，还知道给我买花了！” 苏阳蹭了下鼻子，哈哈笑了两声，这还是何荣发提醒他的，说好歹司瑶出院了，别空着手去，正好公司附近有一家花店，他就买了一捧玫瑰花。 “你真不再住几天了？” “身体养好了吗？” “大夫说可以出院了吗？” 司瑶走了几步路：“大夫说我恢复的不错，但还是要注意锻炼身体，不要过度运动就好，适当运动，有助于恢复身体协调。” 苏阳点了点头，他也看得出来，司瑶手术的还算成功，最起码，现在走路根本看不出异常，就是慢跑，也没什么事。 但如果快跑，还是容易摔倒，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要有个过程。 苏阳也不急，只要司瑶平平安安，那就一切都好。 司瑶咬住嘴唇，有些犹豫：“江组长，跟你说敖广孝后来怎么样了吗？” 苏阳微微一怔，自从敖广孝死了之后，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上次土拍上，向锐想替敖广孝出头，可来也知难而退了。 “人已经火化了，埋在公墓了。” “妻儿老小把捷运物流卖了，剩下的钱，够她们娘俩度过后半生了。” “案子就算结束了……” 苏阳说着话，面色却有些凝重，他心里太清楚不过，敖广孝和司瑶无冤无仇，根本没有理由对司瑶下手，就算司震，也不应该对司瑶下手。 他只是司如云的一个养子，把司瑶杀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还有关珊珊，和关珊珊身后的那个不知道在哪的司靖…… 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之前也猜测幕后凶手可能是司如云，但现在看来，司如云的嫌疑，依然不能洗清，但她绝对不是最有嫌疑的人了。 现在司瑶能平安出院，就是好事一件，至于剩下的事，他早就有所预备，虽然针对司震，没有行动，但也已经让江卫国开始了调查。 关飞现在还在医院住院，大脑缺氧导致的后遗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案件关键线索的刘东，又偏偏变成了傻子，一下子就进了死胡同。 但他现在，就是要把关珊珊逼上绝路，只要华通快递连续亏损，业绩不佳，被极兔快递按在地上暴揍，苏阳不信她能忍得住，不耍些手段。 只要她敢出手，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搀扶着司瑶出了病房，医院里的东西，他都打包成了行李，拎在手里。 还未走出医院，一个女人，就将苏阳和司瑶拦住。 “司小姐。” 女人面带微笑，正是司学忠的秘书。 司瑶微微一怔：“黄秘书，你怎么来了？” 黄秘书道：“司董也在下面，不过他还有事，就不上来了，这张支票，是他托我送给您的，说和往年一样，一切照旧，此外，为了祝贺您出院，这周末，在老宅，特意办了一桌家宴。” “司董，希望您能来……” 司瑶接过支票，看着上面的一串数字，不多，但也不少，整整二百万。 “又到了我妈的忌日了，他还是不去吗？” 黄秘书有些无奈：“司小姐，您要理解，司董的确很忙……” 司瑶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周末我会准时到。” “带着苏阳一起。” 黄秘书回过头，看了苏阳一眼，只觉得有些头疼。 司学忠的意思，应该是让司瑶自己回家，但司瑶的意思，是她一定要带着苏阳。 不过这是人家司家的事，和她一个打工的也没什么关系。 “我会转告司董的。” “祝贺司小姐出院，我就不多叨扰了。” 黄秘书再次颔首，转身离开了医院。 苏阳看着身旁的司瑶，手里握着的那张二百万支票，骨节却有些泛白，她双眼微微泛红，足足半晌，才把支票揣进兜里，没有再多说话。 “走吧，回家……” 苏阳微微一怔：“回哪个家？” 司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当然是回咱们两个的家！” …… 江城大学的教师宿舍。 司瑶靠在沙发上，看着有些邋遢的屋里，却是说不出的亲切，在没认识苏阳之前，她一直住在江城壹号的房子里，虽然大，但是却空荡荡的。 认识苏阳之后，司学忠把所有的钱都冻结了，她一直和苏阳住在这间不大的职工宿舍里。 虽然小，但却很温馨。 正巧明天第一天上班，学校给她排了监考任务。 苏阳也要参加《西方经济学》的考试，两人索性就回到这来了，回来之前，还跑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回来。 “司老师，今儿你就坐着吧，等我给你露一手厨艺！” “我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一个礼拜都忘不了这个味！” 苏阳拎着菜，进了厨房，那叫一个意气风发，那叫一个胸有成竹，只是几分钟不到的功夫，厨房里就冒起阵阵黑烟，火苗猛地往外窜…… 第269章 杀一儆百 苏阳赶紧了关了煤气罐，打开窗户，咳嗽着跑了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司瑶也懵了。 “你是做饭呢，还是炼丹呢？” 苏阳擦了擦脸上的黑灰：“不是……这煤气灶，我不太会用啊！” “你等下次，下次有燃气灶，我再给你露一手……” “今天，咳咳咳，还是算了吧……” “司老师，要不然咱出去吃？” 司瑶翻了个白眼：“还是我来吧，本来指望能吃顿现成的，结果你差点把厨房给炸了！” 她站起身，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起锅，热油，炝锅，炒菜，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简单的四菜一汤，新鲜出炉。 除了大米饭是苏阳闷出来的，这顿饭，他可以说是毫无功劳。 看着一桌上的四个菜，苏阳不好的挠了挠头：“这次是失误，下次，下次我肯定给你展露一手厨艺！” 苏阳说着，一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司瑶做的饭真是不错，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但最起码跟外面饭店卖的，也不多承让。 司瑶细嚼慢咽，苏阳狼吞虎咽。 一顿饭吃完，苏阳拍了拍肚子，直接躺到了沙发上。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提心吊胆，也只有司瑶陪在身边的时候，能稍微放松下来。 “司老师，碗筷就扔进水池子里，等我明儿一早，起来就刷了！” 说着话，苏阳还打了个嗝。 司瑶再次瞪了他一眼：“等你起来刷碗，那碗都得发霉了，行了，快坐着吧，一会就刷完了！” 司瑶进了厨房。 苏阳一个轱辘，从沙发上起身，直接钻进了厨房。 司瑶正刷着碗，手上还是洗涤剂的泡沫，苏阳却不老实的抱住了她的腰，回到家里，司瑶就换上了一身真丝的睡衣，下面光着腿，什么都没穿。 这真丝的面料，相当顺滑，苏阳一只手搂着司瑶，另一只手直接撩起司瑶的睡衣。 司瑶回头瞪了他一眼：“干嘛，刷碗呢！” 苏阳嘿嘿一笑：“干干干！” 说着，手从司瑶的腿上划过，柔软顺滑的肌肤，慢慢抚上那翘起的臀部，司瑶扭了两下，想要甩开苏阳的手，却不料，苏阳更加得寸进尺，干脆直接伸了进去。 就在苏阳要上下其手，更进一步的时候，司瑶转身甩了他一脸的泡沫。 “别闹了，等我刷完碗的！” 苏阳赶紧蹭了蹭泡沫，凑到司瑶耳边，呼出一口热气：“等你刷完碗，怎么样？” 司瑶刷完了最后一个碗，用水冲了冲手，然后直接把湿手按在苏阳脸上。 “你一天天脑子里除了这事，就没别的了是吧？” “我才刚出院呢！” 苏阳摸了下鼻子，寻思着在医院也没耽误啊！ 这好不容易回家了，没人打扰，不用提心吊胆了，多好的机会啊。 “司老师，好不容易你出院了……” 苏阳话还没说完，司瑶踮起脚，直接吻了上来，冰冷的双唇，相接的那一刻，苏阳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在旅店的那一次，他还从来没见司瑶主动过。 一个漫长的拥吻，司瑶急促的呼吸，面色有些潮红：“抱住我！” 苏阳弯下腰，把司瑶抱了起来，司瑶环住他的脖子，又是主动的吻了上去。 一路抱着司瑶来到床边，苏阳慢慢把司瑶放到床上，司瑶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真丝睡衣，只一瞬间，那完美的身材，在苏阳面前暴露无疑。 只有腰上的几道浅浅的伤口，和中枪位置留下的疤痕，让司瑶有些失神。 苏阳却根本不在乎，关上门，一个猛地窜到了床上…… “司老师，天不早了，咱们抓紧吧！” 司瑶的脸，从前红到了耳朵后，虽说也不是第一次，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苏阳正要把她压倒在身下，却见司瑶一个转身，压在了苏阳身上。 司瑶贴在苏阳耳边，轻轻道：“这次，我在上边。” …… 清晨。 苏阳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他摸索着手机，摸索了半天，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横躺在床上，手机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他赶紧爬下床，从床底下把手机掏了出来。 “喂？” 苏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哎呦我个苏哥啊，你看看几点了，马上要开始考试了，你人去哪了？” 给苏阳打电话的，是他大学宿舍的寝室长蒋青。 苏阳看了一眼时间，骂了声娘，都特么九点多了，可不马上就开考了。 再看看本来应该和他在一张床上的司瑶，这会早就消失了。 估计司瑶第一节课就有监考，他是第二节课考试，这回完蛋了，他这一个学期，是啥也没学啊！ 本打算请教请教司瑶，让司瑶帮忙透漏点题啥的，可现在根本来不及了。 “我马上到，马上到！” 苏阳开始找衣服，上衣，裤子，还有裤衩，跑了两三个地方，他才把衣服都穿起来，一到冬天，还得穿上棉裤，不然出去，一准被冻死。 还好江城大学的供暖不错，上身倒是不用穿多少，拎上个外套，直奔教学楼而去。 他来到考点，前脚坐在椅子上，后脚监考老师就走进来了，蒋青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牛逼，这都能让你赶上了！” 苏阳擦了擦脑袋上的冷汗。 赶上是赶上了，这得咋能考过去呢？ 他环顾四周，更尴尬的事情出现了，来参加考试的，除了蒋青和宿舍几个人他熟悉一点，其它的，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当然，这也不准确，因为还有个坐在角落里的乔雅，一声不吭。 她也早就看见苏阳了，连续几次被苏阳整治，她现在算是身败名裂了，还好，那个学生会主席的男朋友，被她糊弄了过去，但脚踏几条船的事，她是再也不敢干了。 监考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把试卷分发了下去，走到苏阳身边的时候，朝他笑了笑。 “你是苏阳？” 苏阳抬起头：“是是是，我是苏阳。” 女老师只是笑了笑，没多说话。 试卷分发完毕，考点门外，一阵高跟鞋声姗姗来迟，司瑶拎着包，从后门走了进来。 “李老师，真是够巧，把咱们俩分配到一个考场了！” 女老师也笑了笑：“你怎么刚出院，就回来工作，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好好养养身体。” 司瑶苦笑道：“在医院躺的四肢都快退化了，就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回来上课，结果刚回来，学校就考试放假了。” 女老师挽住她的手：“那就好好休息休息，也不急于这一时。” 苏阳在下面盯着试卷，看上去认认真真的答题，实际上心里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儿不上点手段，是一准过不去这个考试了。 他抬起头，朝着司瑶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确，求助，帮帮忙啊！ 司瑶察觉到他的目光，却瞪了他一眼：“好好考试，不要东张西望，平时上课不听课，光知道逃课翘课，这会不会了，不会就空着，等着补考！” 苏阳翻了个白眼。 完…… 这败家娘们，这是可着他杀一儆百呢！ 第270章 家宴 果然，司瑶骂了苏阳一顿，不少东张西望的学生，全都点下了头，苏阳和司瑶是什么关系，早就传得满江城大学，人尽皆知了。 敢泡老师的，也就苏阳头一个了！ 但就这样，司瑶考试上都没给苏阳放水，他们要是被抓到了，那不是直接挂科了。 苏阳咬牙切齿的看着试卷，还好，这一世他没怎么学习，上一世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不少知识点，他还能回想起来。 前面的试卷，选择题比较多，只要选择题答得差不多，后面几道简答题答上来，混个及格不成问题。 他笔走龙蛇，四十多分钟，差不多写完了一张卷子。 不得不说，这卷子其实出卷老师还是放水了，要是真按照最高要求，最高难度出题，怕是一半人都得挂科。 现在，像他这种一学期没怎么上课的，都有几率能混个及格，绝对是高抬贵手。 一个半小时的考试，四十分钟交卷离场，苏阳把试卷抖的唰唰作响，还瞥了司瑶一眼，紧跟着，走出了教室。 旁边的李老师差点笑出声，压低了声音，跟司瑶道：“回去了，你这小男朋友，别跟你闹别扭了。” 司瑶也苦笑两声，她好像是有点装过头了，但这也是为了苏阳好，虽说赚钱重要，这学习也不能落下了。 再说了，谁让他昨天晚上，把自己折腾得那么惨！ 十二月初的校园，已经彻底转冷，夏天郁郁葱葱的叶子，现在变得光秃秃的，虽然气温已经降下来了，但却一直没下雪。 有时候江城市的天就这样，入冬一两个月，也见不到一场雪，好不容易等来一场雪，可能第二天中午就化了，有些时候，还是一场雨夹雪。 不过对于江城大学的学生来说，天气虽然冷，但心里却是欢呼雀跃的高兴。 经过一个礼拜的忙碌考试，一些放假早的，已经准备离校了。 苏阳也在教师宿舍住了一个礼拜，今儿考完最后一科，和蒋青，还有宿舍的几个哥们，喝了顿酒，就把他们送走了。 走在江城大学的校园里，他点着了一根烟。 要是换做往年，他这时候，应该就在春城市了，他家虽然是江城市的，但是父母一直在春城市做生意，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上档次的生意，就是和家里几个亲戚，开了个米厂。 东江省的大米，在全国闻名，尤其是春城市几块地，更是被称之为粮仓。 家里的大米加工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好在爹妈辛苦劳作，一年也能赚个大几十万，在2008年，他们家也绝对算得上中产。 如果不是上一世，他被诬陷入狱，不知道生活又该有多幸福。 抽着烟，苏阳坐在椅子上，兜里的电话，震动着响了起来，他叼着烟，哆嗦着手，掏出了手机，放在自己耳边。 “喂？” 司瑶笑了一声：“吃完饭了？” 苏阳点点头：“吃完了，还喝了几瓶啤酒，正在学校里面逛街呢。” 司瑶蹙起眉头：“我猜你一准忘了，今天还有什么事了。” 苏阳挠了挠头。 有事？ 有什么事？ 考试都考完了，难不成他挂科了？ 司瑶一早就猜到，苏阳准是忘了。 “我爸说今天在老宅，组织了家宴，庆祝我出院。” “我一猜你就准是忘了，赶紧回来，换身衣服，跟我回老宅。” 苏阳叼着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裤子，和上半身的羽绒服。 “我就不换了吧，穿这身挺好的。” “你们家，不就你爹一个人吗，弄那么隆重干什么？” “换身贵衣服，一会打起来了，怪心疼的。” 司瑶翻了个白眼，不过她也习惯苏阳这个没正行的样子了。 “行行行，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场合，你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吧。” “不过今天可不止是我爸，还有我姑姑和叔叔，以及几个小辈……” “搞不好，司震也可能回来。” 听到这个名字，苏阳抽着烟，猛地一停，目光中闪过几分寒意，如果司震要是识相，那他就不会来，可他要是来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他正愁找不到司震呢。 “行，我知道了……” 苏阳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兜里，搓了搓自己通红的手，把嘴里的烟，两口抽完，扔进垃圾桶里，紧跟着，揣着手，朝着江城大学的教师宿舍走去。 宿舍楼下，苏阳走到的到时候，司瑶已经下楼了。 苏阳按了下车钥匙，旁边的奥迪A8L响了下，司瑶穿着一身深黑色的毛呢大衣，配着一双长筒靴子，和黑色的紧腿裤子。 原本摊落的头发，今天倒是盘了起来。 “上车吧，司老师！” 苏阳帮司瑶打开车门，司瑶看了他一眼，弯腰坐了进去。 “今天咱们俩是回家吃饭，我得跟你说说，不管谁说了多难听的话，你都当他放屁就行，也不用反驳，咱们两个吃完饭就走。” “知道了吗？” 苏阳支支吾吾的点点头，这会答应司瑶当然没问题，但一会谁踏马要是不长眼，敢骂他一句，他绝对一百句怼回去。 他对司家的人，除了司瑶之外，没有任何好感。 他又不靠司家吃饭，骂了又能怎么样？ “还有，这次据说我大哥司靖也会回来，我大哥对我还是不错的，要是见了面，你也稍微客气一点，小时候我大哥最喜欢带着我玩了。” 司瑶回忆起从前，倒是有些回忆。 苏阳沉默不语，如果他记得没错，上一世，最后就是司靖跟关珊珊结了婚，现在绝对已经在一起了。 如果暗杀司瑶的事情，跟司靖有关系，那司家这几个王八蛋，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我记得，你二叔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孩？” 司瑶点了下头：“对，我二叔还有一个女儿，不过现在还在国外读书，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了，小时候倒是很熟。” “出国的时候，也见过几次……” “说起来，我对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司家的人不算多，但几个孩子常年在国外，倒是很少回来，就算是逢年过节，也聚不到一起，这次司靖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庆祝司瑶出院，还是刚巧赶上了。 苏阳按照司瑶指的路，拐进一个老小区里，他倒是对司家的老宅挺好奇，只是看着周围一排排矮楼，也诧异，难不成司家的老宅，就在这？ 第271章 你能保护得了？ “前面再转个弯，就在后面！” 司瑶指着一个路口，苏阳拐了过去，车子还没全转过去，一排排高高的柳树，排列在门前，除了少了些叶子，光从树干上，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树，至少也得有三四十年的历史。 一座高高的大门，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竖着一个石碑。 苏阳不由瞠目结舌，他光知道司家有钱，但是不知道司家居然有钱到了这个地步！ 这间宅院，可是在江城市的市中心，保守价值，怕是要七八千万以上，如果放到十几年之后，就算是九位数，也未必能买下这么大一间院子。 而且，这是文物。 司瑶笑了笑，她能想到，苏阳第一次见到这间宅院时的震惊之色。 “直接开进去就行了……” 苏阳刚踩下刹车，听见司瑶这么说，他也又松开刹车，朝着宅院里面走去。 还未靠近宅院，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朝着司瑶招了招手，顺带帮司瑶开了门。 司瑶一面摆手，一面道：“这是青叔叔，平时老宅没事，他就在这照看着老宅，上个香，打扫打扫院子，小时候经常带我们玩。” 院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车位，一眼望去，怕是有十几个，这会停了十来辆车。 有几台车，苏阳能认得出来，一辆是司学忠的，另一辆是司如云的，在角落的位置，是一辆蓝色的保时捷，只是一眼扫过，苏阳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低估了司震的胆量。 这个王八蛋，居然真的敢来。 苏阳停好车，司瑶走下车门，他也紧跟着上去，如果这群人还有点理智，那司学忠在这，他们就断然不会对司瑶下手。 但万一呢，万一真有胆子大的，万一这真是鸿门宴呢？ 苏阳思索半晌，折返回车后备箱，从工具箱里，拎出一把半只手臂长的螺丝刀，塞进袖口里。 说起来，还是这东西最顺手。 上次他那辆奥迪A6L里的螺丝刀，已经作为凶器，被市局收走了，这台车里的，明显质量更好。 进了正院，一张大茶台旁边，放了七八张椅子，司学忠坐在主位上，正拿起一壶烧开的水，倒进茶壶里，沏了一壶茶，再倒进公道杯里，分给茶台前的几人。 十二月的天，终究是凉了，但正院里四面环绕，还放着四五个电暖风，以及围着的一个炭烧的炉子，倒是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反倒是有些热得上头。 坐在司学忠左手边的，是司如云，她喝着茶，情绪倒是看不出起伏。 而司学忠右手边，坐着的则正是司瑶的二叔的司东恒。 司东恒微微一笑：“小靖，你妹妹回来了，还不快看看他，你刚刚还不是还担心司瑶呢！” 司靖站起身，在看见司瑶的第一眼，脸上露出清澈的笑容，三十多岁的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国外，但在国内的几年，他是亲眼看着司瑶长大的。 “听说你出事，可真是把我吓了个够呛。” “我特意从R国赶回来，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司瑶也笑了起来：“大哥，哪有二叔说的那么严重，你看看，我这不是能跑能跳的，你放心，你妹妹我，没那么容易死！” 司靖拍了拍司瑶的肩膀。 “那就好，下次可千万注意安全，别再吓到你大哥了！” “你大哥可不比当年，记得有一年带你出去玩，你掉进冰窟窿里，差点淹死！” “我那时候年轻，能跳下去把你捞上来，以后啊，可没有这么好的体力了。” “你看看，都发福了。” 司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提不起半点厌恶。 苏阳一直盯着司靖，连他任何一个说话的细节，都不愿意放弃，他希望能从司靖的眼中看到什么，但他失败了，如果不是对司靖有所怀疑，那现在的司靖，简直是司家最正常人的一个。 司瑶打趣道：“那你可得赶紧给我找个嫂子，要是再胖下去，怕是没人愿意嫁给你了！” 司靖听了，哈哈哈大笑，紧接着，将目光转向苏阳。 “这位，就是苏阳？”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司靖朝着苏阳伸出手，苏阳也跟他握了握，只是没说话。 司瑶拉开两个人：“行了，快坐下说话吧，不是说今儿个准备了宴席吗，我这阵子在医院，什么吃的都吃不到，总算能吃顿好的，要是菜不合胃口，我可立马就走了！” 司瑶想挨着司震坐下，苏阳却恰巧的抢先一步，坐在了司震身边，他坐下的时候，朝着司震点了下头，微微一笑。 司瑶顺势坐在苏阳身边，在她另一边，则是司靖。 司学忠不善的目光扫过苏阳：“不是让你一个人回来吗，怎么还带着一个回来了。” 司瑶眉头紧锁。 “我带人回来怎么了，苏阳是我男朋友，等他毕业，我们两个就准备结婚了，他难道不算是家里人？” “再说，我愿意带谁回来，那是我的自由，你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 司学忠冷笑一声，懒得跟司瑶辩论，只是瞥向苏阳。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都说是家宴，你还跟过来凑热闹。” 苏阳笑呵呵的靠在椅子上：“您要不说是家宴，我还不来呢，万一你给我女朋友介绍个对象，非得说这才是自家人，我往哪哭去？” “又或者某些人对我女朋友图谋不轨，我这个当男朋友的不能及时在场，多失职啊？” “真当你们这高门大院，谁都愿意进来。” 司学忠怒视着苏阳：“你什么意思？” “我自己的女儿，我还能保护不了？” 苏阳目光从司震，司如云，司东恒和司靖身上扫过，冷笑一声：“你能保护的了？” “你除了在乎你的司氏集团，你还在乎什么，我早跟你说，有人要杀司瑶，你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我真是怀疑，你怎么打下司氏集团这么大家业的？” “你脑袋是灌铅了，还是被驴踢了？” 苏阳话音落下，旁边的司如云，手里的杯子一下子掉到地上，司东恒抿了一口茶，倒是错愕的看向苏阳，就连司靖也有些震惊，只不过，下一秒，他就眯着眼睛，闪过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有旁边的司震，如坐针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272章 头发长，见识短 “放屁！” “你一直说有人要杀瑶瑶，可你不妨说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只要能说出来是谁，我一定管到底！” “你能说得出来吗？” 司学忠目眦欲裂，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可司瑶遇到的几次，都是意外，他也派人在司瑶身边一直保护司瑶，但这段时间，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真有人要杀司瑶，怎么可能一次失败，就放弃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苏阳故弄玄虚。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司瑶怎么可能和他之间的感情，产生间隙，又怎么会被这个小王八蛋离间。 苏阳靠在椅子上，翘起腿：“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我气死你，你不是好奇吗，你自己查去！” 旁边的司瑶赶紧怼了苏阳一下，让他说话注意一点。 她是知道苏阳和自己爹不对付，可没想到，居然不对付到了这种地步。 司学忠猛地站起身：“你说清楚，小比崽子，你踏马今天不说清楚，我让你走不出去这个门，你说，到底是谁要杀司瑶！” “你要是说不出的一二三四五，我把你腿打折了扔出去！” 苏阳冷笑道：“你也别跟我来这套，我就告诉你，有人要杀司瑶，至于是谁，我不知道！” “上一个是敖广孝，下一个，可能是任何人，如果你还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觉得暗杀这件事，只是我为了骗司瑶编制出的谎言。” “那我只能说，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与司学忠的震怒完全不同，苏阳还一把搂住司震的肩膀。 “司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司震舔了下嘴唇，满脸涨红，那不是因为电暖气和炉子热气，而蒸出的红，而是一种极度紧张之下的应激反应。 “对……对。” “是是是。” 他下意识的胡言乱语。 司学忠和司如云，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下一秒，司震反应过来，赶紧摇头：“不不不，苏总说的有失偏颇。” “市局那面已经断定，这次就是个意外……” “我看，也没有必要，太刨根问底是吧。” “只要瑶瑶没出事，就是好事……” 苏阳拍了拍司震的肩膀，轻声道：“这次是意外，那上次呢，大上次呢，大大上次？” “还有人民医院那个潜逃的刘东，他可还活着呢……” “你说他被人抛尸的现场，有没有目击证人呢？” “比如说……一个看似毫不知情的出租车司机？” 苏阳说完，再次看向司震。 司震猛地咽了一口吐沫，瞪圆了眼睛，他想起来了，那天把刘东打晕，捆好扔下去之后，他跑路的时候，的确是看见了一个出租车司机。 他本以为这人只是路过，现在，却让他警钟大作，不行，不行，这个人必须要死！ 苏阳看着他这副意乱神迷的模样，反倒是闭上了眼睛。 “司董，我今个儿来，就是来吃饭的，你也不必吓唬我，什么打断腿，什么把我扔出去。” “我扪心自问，你没有这个本事……” “做生意上，我跟你差得多，那不是一星半点，但你要敢对我动手，我讹人，也绝对不留情，我这一条腿，换个一千万，两条腿换三千万，一点都不亏！” “您看看，是先从哪开始？” 苏阳举起双手，袖口里的螺丝刀，正好一下子掉到茶台上，半个胳膊长的螺丝钉，嘎嘣的一声，苏阳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把螺丝刀塞回了袖子里。 司靖打了个哈哈：“妹夫走哪还带着个螺丝刀，倒是蛮敬业的。” 苏阳也皮笑肉不笑。 “是，我一个金融系的大学生，出门带一把螺丝刀很正常吧！” “上次有人想杀我，雇佣了两个E国杀手，我就是用一把螺丝刀，朝着那杀手的脖子，连捅了一百七十多下，脖子都快被我扎烂了。” “我这人数小强的，生命力，绝对顽强！” 苏阳脸上，诡异的笑容闪过。 司靖眼中闪过几分错愕，只是脸上，还保持着笑容。 站起身的司学忠，足足怔了半晌，最终还是坐了下来，苏阳都做的这么过分，偏偏司瑶一言不发，他也明白，这是司瑶心里对他有怨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他堂堂司氏集团的董事长，跟苏阳争论什么，根本没有争论的理由。 再这么吵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 “好了，小苏啊，你也别吵了！” 司东恒朝着他笑了笑：“咱们今儿是为了庆祝瑶瑶出院，你就算不给大哥面子，也得给自己女朋友一个面子是吧？” “今天是家宴，咱们吃好喝好就行！” “再坐下喝两杯茶，一会厨房的饭菜，就要端上桌了。” “咱们一家人，还是要以和为贵……” 司东恒给苏阳倒了杯茶，又给司瑶也填了一杯。 司如云叹出一口气：“就怕咱们把人家当成一家人，人家不把咱们当成一家人啊，敖广孝的公司，我原来投资过，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些责任。” “可敖广孝已经死了，这事也就翻篇，过去了。” “我也给大哥赔过罪，没看住下面人，是我的错。” “我看，也就不必死咬住不放，再搞些阴谋论了……” 苏阳放下茶杯，司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来之前她就跟苏阳说，千万心平气和，什么挖苦的话，都别往心里去，如果苏阳不愿意来，她自己回来也行。 结果到这，就全变了。 尤其是苏阳袖口里的螺丝刀，她都不知道苏阳是什么时候揣进去的。 还提什么拿螺丝刀杀人的事，这不是给她爹上眼药吗！ 司如云再度笑了一声：“不过听说，某家公司，因为规模问题，被淘淘网拒绝合作了，倒是稀奇，这些电商平台啊，我是不懂，但业务量倒是不小。” “还好，华通快递顺理成章的拿下这块业务，看来明年上半年，就能稳定盈利了。” “这快递行业，那里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参与进来的，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司如云眉头紧锁，她一看见苏阳，就能想起被吞并的捷运物流，本来一家稳定分红上千万的公司，硬生生被苏阳折腾黄了。 不过老天爷也不是不长眼，人家淘淘网来了东江省，硬生生没瞧中极兔快递，这就是公道自在人心。 旁边的司学忠也是冷笑一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是每个人都能懂的，只知道每天喊打喊杀，迟早要把自己折腾进去。” “要是我，就现在乖乖把公司卖了，也省着到时候亏得一无所有，输的一败涂地。” 苏阳抬起头，看向司如云，目光又从司学忠身上扫过。 “有话直说。” “听你二位的意思，华通快递稳赢了？” 司如云仰起头：“不能说是稳赢，只能说是十之八九！” 苏阳差点笑出声来，十之八九，跟稳赢有什么区别，这司如云真是够异想天开。 “你年纪是够大的，可惜了头发太长，见识太短。” “别人不知道的，以为淘淘网的业务，已经归了华通快递了。” “合同都没签呢，你吹什么牛逼？” 第273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司如云的脸被气得由红转紫，她是多久没见过苏阳这种人了，张嘴就是骂人，一点规矩都不讲，好歹现在他是司瑶男朋友，她也是个长辈。 结果苏阳说什么？ 说她头发长见识短？ 说她吹牛逼？ “淘淘网的业务，是没和华通快递签合同，那是因为一网通物流的沈逸出来讲和，人家龚总给沈逸个面子，说让你和华通快递展开竞争！” “时间一到，这订单自然就是华通快递的，你还真以为是给你机会？” “华通快递有多少家快递站，你极兔快递有多少家快递站，年轻人狂傲可以，但要有自知之明！” 旁边的司学忠点了点头，觉得司如云说得对，淘淘网的龚海，既然没第一时间答应沈逸，又提出个这么苛刻的条件，就摆明打算淘汰极兔快递了。 只是不好得罪了沈逸，才给了个台阶。 但苏阳要是真觉得自己能拿到这笔订单，那才是不懂事，人家给脸可以，你不能不要脸。 更不能像苏阳一样，恬不知耻。 苏阳靠在椅子上，缓缓叹出一口气：“司总说的有道理，人家也的确没打算把订单给我的极兔快递。” “但我想说的是，当初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我能抢过来，今天淘淘网的订单，我一样能抢过来。” “司总投资了华通快递，我是知道的，司董事长站在司总身后，我也是清楚地，但我要告诉你们，这笔订单，只会是极兔快递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只能是极兔快递的！” 司如云咬紧牙关。 “行啊，苏阳，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东江邮政那次，是司震不小心，被你钻了空子！” “但这次，你如果觉得还能故技重施，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一个礼拜之前，淘淘网的龚总，就已经离开东江省了，你去哪找他？” “今天是我们司家的家宴，你愿意吃，我们看在司瑶的面子上，让你上桌吃饭。” “你如果不愿意吃，你现在可以滚出去！” 司瑶拽了拽苏阳，示意他别说了，这事情争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旁边的司靖笑了一声：“小姑，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司东恒也笑了笑。 “三妹啊，你这脾气，真得改改，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司震，去厨房看看，菜做的怎么样了，我看大家都饿了！” 司震赶紧站起身，点了下头，他刚才就想逃离这里，苏阳步步紧逼，他只觉得窒息的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外套里面的衬衣，近乎要被冷汗打湿。 苏阳光棍至极的靠在椅子上，反正他今天就是来蹭饭的，也不在乎司家怎么看他。 吃完饭，走出这个门，搞不好大家还是敌人，也犯不上讲什么仁义道德。 “高门大院，有名有姓的司家人，也会欺负我这个江城大学的学生了。” “传出去，倒是让人笑话。” 司学忠缓缓抬起头：“如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能赢，我们何必说你拿不到这笔订单，执着是好事，但是打肿脸充胖子，可就不理智了。” 他刚刚也是怒火上头，这会冷静下来，也清楚，苏阳就是想要激怒他。 苏阳凑近了茶桌：“没有下定论的事情，怎么就变成华通快递赢了？” 司学忠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能赢？” 苏阳摇了摇头。 “不是我能赢。” “是我一定赢！” “如果司董有兴趣，可以查查我进入商界，至今以来的所有成绩，无一败绩！” 司学忠给自己倒了杯茶。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我倒是觉得，你这次，该输了，没人能一直赢，你说是吧？” 苏阳再次摇头。 “有人能一直赢！” “这个人就是我！” 司学忠把茶杯拍在桌上，嘭的一声，他直视着苏阳。 “我说你这次会输，你一定拿不到淘淘网的订单！” 苏阳针锋相对：“我拿下了呢？” 司学忠仰头大笑，苏阳当然有机会能拿下淘淘网的订单，那就是在元旦之前，将极兔快递的规模，超过华通快递，即便是这样，也只是有一个机会而已！ 这件事的难度，跟连续中十张彩票差不多…… 如果极兔快递的账上真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现在才开了四十几家店，就停滞下来，等着回款。 大笑几声的司学忠，俯下身来：“如果你能拿下淘淘网的订单，我就同意你和司瑶在一起！” “如果你输了，那就离开司瑶。” 苏阳冷笑一声：“司董事长，不要在这浑水摸鱼，我已经和司老师在一起了，你这赌约，没有任何意义！” 司学忠眉头紧锁：“那你想怎么样？” 苏阳笑道：“如果我能拿下淘淘网的订单，让我和司老师订婚，由你们司家主办，邀请至少三百人以上！” 还不等司学忠说话，旁边的司如云断然拒绝。 “不可能！” “苏阳，你少痴心妄想，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江城大学的穷学生，家里有点小钱，但你家里那点钱，还不如我们司家一个院子值钱！” “你也想跟司瑶订婚，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司学忠也冷笑一声：“你这是逼着我们司家昭告天下，说我司学忠有了你这么个女婿。” “可你别忘了，我们两个还有赌约在身，你自己口出狂言，说要拿一个亿来娶我女儿！” “现在算来，小半年也过去了，你的一个亿在哪？” “上次土拍现场，你两块地豪掷六千多万，全都是银行贷款，算起来，你名下的那几家公司，还是负债呢吧？” “这种情况，你还想娶我女儿！” 苏阳眉头一挑：“我是说订婚，不是结婚，等到娶司老师的那一天，我自然拎着一个亿上门，只希望司董事长，到时候别又反悔了就行。” “至于淘淘网订单这件事，你也不必激我，我要求已经开出来了，就按照我说的办！” “司董要是不敢，那就到此为止。” “要是敢，我拿下淘淘网的订单，你操办订婚典礼，我拿不下，主动离开司瑶！” 司瑶一把拽住他：“你说什么胡话呢，这赌约赌与不赌，有什么意义？” 苏阳搂住司瑶。 “当然有意义。” “我得让司家，心甘情愿的把你嫁给你！” “既然要娶你，那就不能让你留下任何遗憾！” 第274章 味同嚼蜡 茶台旁，说不出的寂静。 司如云眉头紧锁，司东恒若有所思，对面的司靖只是笑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样子，只有坐在桌前的司学忠，沉默了起来。 他反复思索。 苏阳能拿下淘淘网的订单？ 过往的情况，在一些时候，苏阳的确是有些邪门。 但这次，是淘淘网的单子，几乎已经是尘埃落定了，绝不可能再更改到极兔快递名下。 苏阳必败无疑！ 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苏阳离开司瑶，那对他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而且是大好事！ 算是了了他一件心病！ “好！” “我答应你！” “只要你拿下淘淘网的订单，我就亲自操办你和司瑶的订婚典礼！” “但如果你失败了，也请你信守承诺，离开我女儿。” “短短半年，能创下如此大的家业，我相信苏总不是会反悔的人，咱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吧？” 苏阳哈哈大笑：“我这个人，行得端，坐得正，不像是你们司家人，出尔反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个个笑面虎，暗地里变成饿狼。” “我说的话，自然算数！” 司瑶挽住苏阳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她无数次想让苏阳拒绝，她就这样跟苏阳在一起，已经很好了，等苏阳毕业，她们就结婚，就算她父亲反对，又能怎么样，这件事，她自己做主，说了算！ 可看着苏阳坚持的态度，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苏阳想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婚礼，一个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姻，她又怎么忍心拒绝苏阳的好意。 司学忠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说话算数，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司如云一肚子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本来想要拒绝，可再想想，华通快递怎么可能会输，根本没有输的理由，淘淘网的这笔订单，必定会落到华通快递手里。 能借着这个机会，让苏阳离开司瑶，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一众人坐在桌上，司震也快步走了进来：“大伯，二伯，妈，厨房那面说，菜已经做好了，已经端上桌了。” 司学忠点了下头：“好，那就吃饭吧。” 旁边的司如云，司东恒，也都站起来。 司靖笑了笑：“您几位先去，我去祠堂里上炷香，一会就到。” 司学忠点了点头：“应该的，你也很久没回来了。” 他朝着后堂的餐厅走去，司如云和司东恒跟了上去，司震跟在后面。 司瑶朝着司靖笑了笑：“大哥，我跟你一起吧，我也有阵子没过来了。” 两兄妹朝着旁边的一个厢房走去，这房间，大门紧闭，但只是虚掩着，一推就开，刚开门，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两人早已见怪不怪。 苏阳站在门外，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他看着祠堂里面，是一排排的牌位，从最上面，到最该是司瑶爷爷一辈。 司靖点着了香，鞠躬弯腰，再磕了三个头，最后把香插在了炉子上。 司瑶和司靖的做法，也是如出一辙。 看着牌位，司靖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其实大伯母的牌位，也应该在这的，当年大伯母性子刚烈，就是不愿意进司家的祖坟，也不愿意把牌位摆在祠堂里，说什么也要自己葬在那荒郊野岭里。” “唉，其实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啊，妹子。” 司瑶双眼泛红，擦了擦眼泪：“我早就习惯了，这三十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说了，哥，该吃饭了。” 司靖点了点头，他一声不吭的朝着后堂走去。 苏阳回头看了一眼牌位，司瑶却已经关上了门。 司瑶看得出苏阳有话要问，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他朝着后堂的餐厅走去。 分主宾落座，一顿饭吃的是寡言少语，司学忠一言不发，司如云亦是如此，只有司东恒偶尔招呼着司瑶和苏阳，可态度，总是熟络中，带着几分疏远。 司靖给司瑶夹了几次菜，苏阳也只是埋头吃饭，只是目光时不时从司震身上扫过，虽然吵了半天，但该说不说，司家这饭菜，的确是不错，比外面一些大餐厅更上档次。 而且食材新鲜，有不少，都是外面见不到的，因为压根不让买卖。 只是除了苏阳之外，剩下的几人，一顿饭吃得多少有点味如嚼蜡。 司学忠第一个吃完饭，站起身来：“你们先吃，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多留你们了。” 司如云也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司东恒笑了笑：“年纪大了，吃的少，消化慢，你们几个年轻人，别拘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够吃，再让厨房给你们做。” “今天来做饭的师傅，是老厨子了，祖上是御厨，会做不少宫里才能吃到的东西，还做过国宴，就连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吃到。” “你们几个，算是有口福。” “行了，我也不吃了，出去遛个弯，消消食。” 司瑶朝着司东恒笑着点点头。 司震坐在苏阳对面，苏阳手里捏着一把叉子，插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只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司震身上，他不断的咀嚼着。 把玩着手里的叉子。 司震额头上，冷汗直流，他又想起，苏阳说拿螺丝刀，把E国的杀手，脖子捅出了多少个窟窿。 他不由得一阵干呕。 “我……我也吃饱了！” 司震站起身，想朝着屋外走去。 苏阳放下叉子，咣的一声，掉在盘子上，司震回过头来。 苏阳靠在椅子上，笑道：“别紧张，一不小心掉了而已！” “司总，我提醒您几句。” “你已经出不去江城市了……” “既然无计可施，那就勇敢面对吧。” 司震汗毛乍起，他看着苏阳，故作镇定：“你……你说什么？” 苏阳耸了下肩膀：“没什么，随便说说，祝你好运。” 他抄起叉子，又一下子扎进牛排里，司震迅速转过头，迈动步子，朝着门外走去，可是心里早已被吓破胆了，苏阳话里的意思，他明白，那就是他干的事，苏阳已经全部知道了！ 不行，不行！ 必须要弄死那个目击的出租车司机，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任何证据了！ 司震攥紧拳头，咬紧牙关，走出了司家老宅。 第275章 打草惊蛇！ 苏阳咽下去嘴里的肉，放下叉子，擦了擦嘴，他也早就吃饱了。 司瑶和司靖正唠着嗑，看见苏阳放下叉子，她也赶紧笑道：“大哥，你最近要是不走，下次咱们有机会再唠，我们俩，今儿得先回家了。” 司靖笑道：“好好好，我这阵子都不会走了，要是再走，也得过完春节了。” “等有机会，我单独请妹夫吃个饭，你们两个，就先忙吧！” 又寒暄了几句，司瑶挽住苏阳的手，两人走出了司家老宅，司瑶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苏阳摇了摇头。 门口，青叔正打开门，笑呵呵地看向两人：“有空再回来啊，下次回来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好专门让人给你们留饭菜。” 司瑶笑道：“谢谢青叔叔了。” 苏阳上了车，司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倒车，车子开出司家老宅，紧接着，大门再次被关上。 青叔看着远去的车，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学忠缓缓走了出来。 青叔朝着司学忠鞠了一躬：“司董。” 司学忠背着手，压低了声音：“找人，跟着司震。” 青叔的腰弯得更深，没有质疑，没有询问，甚至没有好奇，只有不带感情，冷冰冰的一声：“是。” …… 奥迪A8L，行驶在路上，苏阳打开窗户，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今天这顿饭，吃的真不错啊！” 司瑶冷笑一声：“是不错，大家各怀心思，我小姑恐怕不知道司震干的那些破事，一直在海外的大哥，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还有我二叔，早就不在江城市了，这次倒是回来的殷勤，好像是上次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走。” “司震被你吓得够呛，你手里真有证据了？” 苏阳冷笑一声：“有个屁的证据，那出租车司机压根没注意到司震，现在也没办法确定，行凶杀人的就是司震。” “那人打晕了刘东，把他扔下江里之后，开车逃跑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正好撒尿去了。” “只能确定是一辆蓝色的SUV，具体是什么车，根本不知道。” 苏阳抽了一口烟，又吐了出去，现在刘东变成了傻子，唯一见过那辆车的关飞，也神志不清，这两个人说的话，根本无法作为证据。 司瑶眉头紧锁。 “那需要我做什么？” 苏阳把烟头扔到车窗外，转过头来：“等！”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现在你身边，最起码有市局的人，司董事长的人，还有我的人。” “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上班，上课，下班，逛街，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司瑶点了点头，她靠在座位上：“好，现在学校也放假了，正巧明天珊珊约我去逛街，那我就跟她走一趟？” 苏阳差点一脚刹车踩到底，车子猛地晃动了一下，司瑶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怎么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你之前一直在医院，有件事，倒是一直没跟你说。” “你不是说，敖广孝挟持你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给他打电话吗？” 司瑶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时候，她的确听见有人在跟敖广孝打电话，那声音，虽然有些奇怪，不是平常说话的音调，但她莫名的，觉得有些耳熟。 “你什么意思？” 苏阳叹气道：“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这个给敖广孝的人，就是关珊珊？” 司瑶看向苏阳，两人对视三秒，紧接着，她差点笑出了声，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你说谁？” “珊珊？” “她给敖广孝打电话？” “我说苏阳，你这联想能力也太强了吧，我跟珊珊认识十几年，她连杀鸡都不敢，你说她要杀我，你是不是有点敏感过头了？” “况且别人可能是因为跟我父亲结仇，要杀我，她为什么要杀我？” “不行，这太好笑了……” 苏阳苦笑一声，这事情，说出去任何人恐怕都不会相信，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闺蜜，和你从小一直长到大的玩伴，时隔多年之后，居然要置你于死地！ 虽然他不能下结论，这个要杀司瑶的人，一定是关珊珊。 但是最起码，现在关珊珊的概率，要比司如云大得多。 如果他再告诉司瑶，几年之后，关珊珊和司靖结婚，随后到国外隐居，恐怕司瑶还好笑的更厉害，在她印象里，关珊珊跟司靖根本不认识，怎么可能结婚。 一个是自己大哥，一个是自己最好的闺蜜，两个人要结婚，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 罢了，这种事，说出来有点太过离谱，他也没有任何证据，除了提醒司瑶这一句，让她和关珊珊在一起的时候，有所提防，其它的，他也不用再多说了。 即便是他开着带着司瑶回司家老宅，路上都能察觉到至少三辆车在跟着他，更别说在江城壹号和江城大学附近布控的了。 一部分是市局，江卫国安排的，另一部分就是司学忠安排的。 还有一些，是他拜托王鑫和胡老大，安排了几个人手，不一定能派的上用场，但真出了事，也能顶一阵子。 考试完毕，学校也不用再去了。 苏阳直接开车带司瑶回了江城壹号。 看见苏阳的车，几名保安立马敬礼放行。 苏阳把车停在别墅区里宽敞的路上，让司瑶先进去了，今天参加司家的家宴，出了这么多情况，他得跟江卫国说清楚。 有关敖广孝案子和刘东被害未遂案，江卫国一直在撒网调查，取得进展，也会及时和他沟通。 这个出租车司机，就是其中之一，上次在案发现场放走之后，后来又把他拎回来审了一顿，那真是把当天能回想起来的，全都交代出来了。 但最后的有效消息，也只有现场停着一辆蓝色的SUV，除此之外，就没了。 苏阳靠在座位上，拨通了江卫国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江卫国便把电话接通。 “喂？” 苏阳环顾四周，笑了一声：“江组长在忙？” 江卫国笑了：“瞎忙，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有事？” 苏阳道：“我今天见到司震了，按照之前跟你说的，连唬再骗，打草惊蛇，后面的事，就靠你了。” 江卫国顿时坐直了身子。 “他害怕了？” 苏阳冷笑一声：“看好刘东和那个出租车司机，我有预感，这小子，要狗急跳墙了！” 江卫国脸上露出一阵笑容。 “狗急跳墙好啊……” “我大哥说得对，还是你小子有办法！” “既然没证据抓他，那就想办法制造证据抓他！” “你放心，这边交给我，出了一次事，我保证同样的事，不会再出第二次！” “我让他知道，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276章 去就去！ 挂断了电话，苏阳靠在车里，司震的事情，他只能相信江卫国，既然选择了和江卫国合作，那他对江卫国，就只有无条件的信任。 上次在码头，如果不是江卫国，恐怕他和关飞，已经死在江里了。 别人怎么样他不管，但最起码，江卫国，值得他信任。 距离元旦，也没剩下几天，江城市的快递行业，愈发的繁忙，他暗中筹划的七十家门店，已经有一大半都进入到了开业程序里。 需要的配送车，成倍的客服人员，快递员，都已经开始陆续招聘。 有一点江明峰说得对，快递行业，是重度人力的行业，能够提供相当之多的就业岗位，这些岗位，每一个人背后，代表的就是一个家庭。 只有让他们找到工作，吃饱饭，才能留在江城市。 人口流失本质上是产业转型的结果，南方城市努力发展第三产业，只有服务业才能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工业和农业的岗位，只会被规模化的种植，快速迭代的科技而取代。 而赚到钱的人，会继续消费，促进服务行业的发展，所以导致，服务行业发达的地方，人越来越多，人越多，消费就会增长，增长就会继而带动产生需求，而需求能提供岗位。 上一世，江城市经过十年的奋进发展，成功将两千亿的GDP，折腾成了一千亿。 他亲眼看着高楼大厦，变得满目疮痍，十年之间，毫无变化。 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 …… 十二月末。 天气逐渐转冷，淘淘网的物流负责人龚海，再一次来到了春城市。 春城万豪酒店的会客室里，他和华港物流签下了合作协议，最终经过一个月左右的磨合，还是华港物流，更符合淘淘网的要求。 但协议签署现场，沈逸也在。 龚海将两份合同递给他：“沈总，很抱歉，东江省的物流运输，不能和一网通物流合作了，但是其它两省的物流，我们还是愿意交给沈总的！” “这次本来该是我的副手过来，但为了给您赔罪道歉，我还是亲自来了一趟。” “这是我们拟好的协议，具体的条款，您可以交由法务，我这两天都会在春城市，只要您有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进行磋商修改。” 沈逸眉头紧锁，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真等到这一天，他还是有些不太好受。 终究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一网通物流在其他两个省市是压倒性的胜利，唯独在东江省，至今还没彻底打开市场。 想来也是，淘淘网正是上升期，如果选择他们一网通物流，不是平白得罪了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还不如为了求稳，直接选择华港物流。 淘淘网的选择，他能理解。 “龚总，合同上的事，没问题。” “但您之前说的那个，有关华通快递，和极兔快递的事……” 沈逸还想再争取一下。 莫思远笑了一声：“沈总，你还做什么春秋大美梦呢，我跟你说吧，截止至上个礼拜，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已经开了六十二家快递站了！” “这种规模，就是再给苏阳半年时间，他能追得上吗？” “更何况，我们物流公司和快递公司，可以无缝衔接，直接配送到家！” “你让极兔快递，拿什么跟我们比？” 沈逸沉默下来，这是实话，如果一直拿着规模上不放，那极兔快递，再发展一年，也不一定是资金充裕的华通快递的对手。 可苏阳言辞凿凿，说他有办法，会超过华通快递，沈逸想不到，苏阳到底有什么办法。 本来他想要放弃，和苏阳专门打电话过来，让他帮忙争取…… 他不是不相信苏阳，只是双方的实力太过悬殊了，苏阳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可他前几天脑子一热，偏偏还答应了苏阳。 算了，大不了得罪人，合同都已经签了，得罪了又能怎么样，苏阳救了他爹一次，还救了他的一网通物流一次，既然求到他这，他怎么可能连嘴都不张。 “龚总，我看口说无凭，江城市，离春城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咱们现场出发，下午就到，在江城市吃个晚饭，再回来就是。” 龚海刚要说话，旁边的莫思远就笑道：“沈总，人家龚总忙碌奔波，早上刚下飞机，今天就让人家去江城市，这苏阳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忙说话？” 沈逸眉头紧锁。 “姓莫的，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我只是不想让龚总被你们骗了！” “你们那华通快递，开的是多，可是没生意，也没人去，根本没有客户，口碑更是根本没办法跟极兔快递比！” “你们除了有两个臭钱，还有什么？” 莫思远也笑了：“沈总骂我这话我高兴，我莫思远，除了钱之外，还真是一无所有。” “但我的钱，就足够支撑华通快递，保证华通快递的规模，比极兔快递更大！” “极兔快递，做得再好，他就是个穷公司，做不起规模，没有抗风险能力，迟早要倒闭，龚总选择华通快递，才是明智选择！” 沈逸猛地一拍桌子：“你这话有点过分了！” 莫思远毫不退让。 龚海有些哭笑不得，都是省一级的物流合作商，面对沈逸和莫思远，他还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但凡偏袒哪一方，都要得罪另一方，但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了。 什么华通快递，极兔快递，到底选择哪一家，他其实不在乎，但重要的，别得罪一网通物流和华港物流才是正事。 让这两位大哥，消消停停的帮他们把货运送到位置，再派送下去，就算他达成任务。 “好好好，您二位别吵了！” “这事怪我，既然我说，只要元旦之前，极兔快递能超过华通快递的规模，我就重新考虑签署快递配送合同！” “那我自然要信守承诺！” “正巧，我还有两天休假，本打算年底再休，既然到了东江省，那就在这休了吧！” “我去江城市一趟，您二位也要跟着一起吗？” 龚海目光扫过莫思远和沈逸。 沈逸点了点头，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得跟着，只要能打击到华通快递，这事就是他赚了。 莫思远则是冷笑一声：“行，沈总不死心，我就舍命陪君子，去就去！” 第277章 约法三章！ 龚海松了口气。 “好，不过去之前，咱们得约法三章！” 龚海看向沈逸：“这次去江城市，主要是考察两家快递公司的规模情况，人员配比，配送速度，和客户认可度。” “主要考察的，还是规模和人员，后面两项，作为加分项。” “如果数据上，不能证明，极兔快递的规模，超过了华通快递，那我会直接跟华通快递，签署快递派送的订单合同。” “如果极兔快递的规模，确实超过了华通快递，我再给他们双方一个月的时间，同时承运淘淘网的物流快递，最终留下一个更优秀的。” “这是去之前，就确定下来的，一旦到达江城市，我就要展开调研，如果最后是华通快递胜出，希望沈总不要再提极兔快递！” 沈逸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也没有底，苏阳光让他想办法，现在办法有了，机会也来了，能不能赢，就听天由命吧。 “没问题！” 莫思远大笑了一声：“行行行，龚总，只要极兔快递的规模超过华通快递，别说给他个机会，就是直接把订单让给他们，又能怎么样！” 华通快递这边，关珊珊开足马力，亲自找地方选址，招聘，培训，采购。 铆足了力气，眼看着要本着七十家快递站点去了，每一家新站点开业，马不停蹄的就是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 关珊珊已经好几天都连轴转了，就是为了拿下淘淘网的订单。 反观极兔快递那面呢，据说是降工资，调低福利，甚至连办公室的饮用水都取消了。 即便是这样，小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挤出来五家店，现在满打满算，四十二家站点！ 莫思远觉得，即便现在华通快递停工了，等苏阳两个月，他也未必能追得上，更别说等华通快递，拿到淘淘网的大笔订单之后，极兔快递离关门，就只剩下倒计时了。 龚海见两人同意，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这一趟江城市，就可以将事情解决了。 三人约了个午饭，抽着空，莫思远给关珊珊打了个电话，沈逸也是溜到卫生间，通知了苏阳，让他派人到高速路口迎接。 …… 江城市，华通快递分公司。 关珊珊听见莫思远的电话，差点笑出声来，这可真是天佑她关珊珊。 “您放心莫总，我保证让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带着最佳的精神面貌来迎接龚总！” “和您透漏最新的消息，截止到今天，江城市华通快递的站点，已经正式突破七十家！” “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已经是板上钉钉！” 莫思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很好，珊珊啊，你爸说的没错，把江城市的市场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 “行了，我一会就到江城市，也好看看你这几个月以来的功绩！” 莫思远挂断了电话。 关珊珊握住手机，却是说不出的高兴，她期待了这么久，终于能见到华通快递扭亏为盈，只要拿下淘淘网的这笔订单，他们就有了源源不断的业务！ 再反观极兔快递，账上已经没钱了，靠烧钱营销，还能坚持多久？ 她连忙拨通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司震，只可惜，司震根本没接通，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候，她也没法去找司震，只能再给负责行政和财务的孟君和韩忠打了个电话。 三分钟不到，两人跑进了关珊珊的办公室。 “关总！” 关珊珊看向两人：“通知下去，咱们华通快递，所有站点，全部换上统一的工服，保持好的精神面貌，千万不要给我出任何纰漏，所有请假的，立马召回，在各个站点集合！” 孟君和韩忠对视一眼，再看向关珊珊。 “关总，出什么事了？” 关珊珊笑道：“好事，淘淘网的人来江城市了，龚总说了，只要咱们华通快递的规模超过极兔快递，就直接和咱们签合同！” 孟君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说，咱们岂不是赢定了？” 韩忠也点了点头，关于极兔快递的扩张情况，他们每个人都清楚，截止到今天，不过开了四十二家店，甚至这些店在哪，他们比一些极兔快递的员工，知道的还清楚。 只要淘淘网的人敢来，他们就敢保证，拿下订单！ 关珊珊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涂着暗红色口号的嘴唇上，是激动过头的颤抖。 “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盯住苏阳，距离咱们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只差这临门一脚！” “只要撑过去，胜利就属于我们！”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只要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她距离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就又更进了一步！ 韩忠和孟君点点头。 “您放心，关总，我们立马吩咐下去，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 关珊珊笑道：“好，只要拿下淘淘网的订单，所有人，奖金翻倍！” 韩忠和孟君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奖金翻倍啊，那可是奖金翻倍，谁出来打工不是为了钱，能拿到这么一大笔奖金，加班就加班了！ 看着韩忠和孟君跑出办公室，关珊珊冷笑一声，点着了一根烟，站到窗户旁，看向对面的极兔快递，四个大字，缓缓吐出一口烟。 平日里她站在这，更多抽的是闷烟，但是今天，她心里却是无比的舒畅，她感觉，自己就要扬眉吐气了！ 苏阳，一个江城大学的穷学生，司家的上门女婿，狗都不如的东西，凭什么跟她斗？ 一个司瑶，平日里已经够高傲了，她给司瑶当了这么多年绿叶，她怎么可能甘心，她一定要强过司瑶，一定要！ 就先从灭了苏阳开始，堂堂司家大小姐，居然喜欢上这种小瘪三！ 简直是可笑…… 一夜贪欢，不过是上了一次床，就跟定了山盟海誓一样，就这，还敢称作优秀？ 狗一样的东西！ …… 华通快递对面，极兔快递一楼的沙发上，苏阳裹紧了衣服，靠在上面，看着愈发寒冷的街道，眼看着要到元旦，江城市到今天还没下一场大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倒是小雪，下了两次，可很快就都化成泥水，被清理掉了。 要不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他真觉得，只是刚刚入秋而已…… 桌上的电话，嗡嗡嗡的震动个不停，苏阳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拿起电话：“喂？” 沈逸苦叹了一口气：“兄弟，该办的我都办了，龚总同意到江城市走一趟，但是你想清楚，这次去了，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你要是只开了四十几家店，就别让龚总折腾这一趟了，我不是怕麻烦……” “主要是莫思远那个王八蛋，非要跟着一起去，到时候让他笑话，怪丢人的……” 第278章 久仰大名 苏阳差点笑出了声，有时候沈逸也挺有意思的，出门在外，不管在哪，都是三辆玛莎拉蒂，跟着六个保镖，后来熟悉沈逸他就知道了，这就是要面子。 之前因为他是沈三甲的儿子，所以不少人尊敬他，奉承他。 现在他自己赚到钱了，觉得自己有这条件，也不想躲在他爹的光环底下活一辈子，自然就走到哪，张扬到哪，果然，这几年夸他年少有为的，比夸他虎父无犬子的多了不少。 “沈总，你要相信我。” “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丢过人？” “你就放心大胆的，把龚海领到江城市来！” 沈逸挠了挠头：“咋没丢过人，上次你当着我爹面，给我一顿卷，我面子都被你当成鞋垫子踩了，还不丢人吗？” 苏阳一阵尴尬，沈逸说的是一网通物流承包商合同出问题的那一次。 “那是特殊情况！” 沈逸长叹了一口气：“行行行，咱俩这关系，我就不提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大不了让莫思远笑话几句，他没少挖苦我，我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就尽可能发挥吧，能不能留住淘淘网的订单，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沈逸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别看他极力邀请龚海到江城市来，可他一点都不指望苏阳能拿下淘淘网的订单。 不过能给莫思远添堵，他绝对不会让莫思远痛快。 要是和华通快递，顺顺利利和淘淘网签下合同比起来，这么折腾一下子，也算是不错，最起码极兔快递还挣扎了一下不是。 苏阳苦笑一声，也不解释，等沈逸来了，自然就一切都明白了。 华通快递小一个月时间，又扩出来十几家店，听上去着实不少，但跟他和何荣发这一个月以来的功绩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原本计划的一百零七家快递站点，最终也没能挡住。 而且扩张到了一百一十家！ 和华通快递比起来，足足超出他们四十家快递站点！ 听上去不算多，但跟华通快递现在的开店速度比起来，最起码领先了他们一个半月！ 而且一百一十家店，对于江城市的市场而言，基本处于饱和状态，再想要扩张，就要向郊区和下面的乡镇去了，但现阶段，农村网购还没发展起来之前，这么做的效益并不算大。 对于华通快递来说，打赢这一战，他们顶多能扭亏为盈。 但对于极兔快递来说，赢下这一场，就意味着，彻底拿下江城市市场！ 挂断了电话，苏阳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是给何荣发，和刚从南方市场调回来的林向南，打了个电话。 “淘淘网的人来了。” “按照计划好来吧。” 电话那头的何荣发有些激动：“等了这么久，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等到今天了，苏总，你放心，三个小时之内，全员到岗！” 林向南也笑呵呵的道：“按照您安排的，我们已经包下了江城市所有公交站牌，和主干道上，二十个大三角广告牌，不过预算上，稍稍花超了一点。” “我现在就让他们开始更换广告，保证明天之前，让全江城市都知道，咱们极兔快递，开了一百家站点！” 苏阳点了点头，他平静的起身，挂断了电话，背着手走出极兔快递总部。 看着对面华通快递的牌匾，依稀记得几个月之前，他来到这，那时候的极兔快递，还是一无所有，如今，一百一十家站点，二百多名客服专员，布满了整个办公楼。 他蛰伏许久，为的就是今天！ 他很好奇，当关珊珊知道，极兔快递一百一十家快递站点，同时开门的时候，会是何种的震撼！ 随着何荣发和林向南的一声令下，极兔快递总部里，十几名员工分头跑出，奔赴各个将要开门的极兔快递站点。 一个快递站点的负责人，挨个给早就培训好的快递员打电话。 “喂，明子啊，今儿上班，一会就去站点，一个小时之内到啊，千万别请假！” “是是是，开业了！” 另一个快递站点的负责人，刚通知到几个快递员。 不少人都待得百无聊赖。 “这公司天天给开工资，还不让我们去上班，搞的我们快不好意思的！” “王经理，您放心，我离站点近，保证半个小时就到位！” “我先过去打扫打扫卫生，是不是今天就给咱们派件啊？” 还有一些快递站点的负责人，干脆先跑到站点，直接掀开了盖着的厚厚红布，露出极兔快递J&T的牌子，再打电话摇人过来上班。 一些大的快递站，配备十几个快递员，小一点的，也有六七个快递员。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立马全员到齐，全部到位。 一个个穿着崭新的工服，胸口还带着极兔快递的LOGO，整个面貌，瞬间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一些江城市的公交站点，也开始更换广告，“百家站点，遍布江城，一个电话，上门取件”的宣传标语，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 从春城市进入江城市的高速路口，广告牌上，一辆高空作业车上，两名工人拆下原本的广告，换上的极兔快递，遍布江城的广告布。 一辆商务车，前后跟着五六辆轿车，正好行驶下高速。 苏阳带着何荣发和林向南，还有几名员工，朝着商务车迎了过去。 另外一旁的宝马车里，关珊珊也走下车，她后面同样带着孟君，还有华通快递的六七名员工，朝着商务车迎了过去。 丰田埃尔法，打开了车门，龚海从里面走了下来。 “早就有闻，说江城市的自然风光不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都到冬天了，还能看见翠绿的松树，真是难得！” 龚海笑了一声，旁边的莫思远立刻道：“龚总，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关珊珊！” “跟你说，珊珊可是我们东江省，德信物流董事长关雄的女儿，那是虎父无犬女！” 龚海顿时一怔，德信物流他还是知道的，据说是东江省最老牌的物流公司，着实不一般。 “你好，关总，这次到江城市，辛苦你们了！” 关珊珊捋了下头发，露出热烈的笑容：“不辛苦，龚总能来，是我们华通快递的荣幸。” 后下车的沈逸，干咳了一声：“龚总，后面这位，是极兔快递的总经理，苏阳。” 龚海张望了好一阵子，目光数次从苏阳身上扫过，倒也不怪他，实在是苏阳太过年轻，在龚海的想象里，苏阳至少得三十多岁了。 而二十多岁，年轻无比的苏阳，在他眼里，早就归咎为了极兔快递的员工。 苏阳主动伸出手：“龚总，久仰大名。” 龚海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是苏阳？” 第279章 先去后去，有什么区别？ 苏阳笑了一声：“龚总第一次见我，没认出来也正常，我就是极兔快递的总经理，苏阳。 龚海点了点头，他是真没想到，苏阳如此年轻。 “好好好，也辛苦苏总了。” “那咱们现在，是先去华通快递，还是先去极兔快递？” “这去哪，不代表就选择哪一家快递公司了，只不过两家公司不在一起，总得有个先后顺序！” 龚海还特意解释了一句，实在是被沈逸和莫思远给折磨怕了。 苏阳苦笑一声，看来龚海对江城市的情况是真的不太了解，他们极兔快递和华通快递，就隔了一条街，根本没必要争个先后顺序。 只有关珊珊一脸笑意：“龚总，不如就先去我们华通快递吧，毕竟去哪里都是去，先去后去是一样的。” 莫思远也附和：“对对对，我们华通快递，成立时间更久一些，去我们华通快递看看，才能有个更好的对比。” 沈逸忍不住吐槽：“早开门一周，就叫成立时间更久了？” 莫思远冷笑：“反正都要去，先去后去，有什么区别？” 龚海压了压手：“好好好，既然莫总和关总说了，我们就先去华通快递，反正这次过来，也是对两家快递公司，进行一个综合评选，先去哪家公司，绝对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龚海说完，直接上了车，他再在这耽误下去，一天的假期，就要浪费了。 本来就不是很愿意到这来，要不是莫思远和沈逸拉着，他直接定下华通快递就算了。 但毕竟不好得罪一网通物流。 上次汇报的时候，他可听见了，极兔快递只有三十几家站点，另一边的华通快递，有五十多家，这小一个月过去，差距只会拉开得更大。 他这一趟啊，来之前就知道，百分之一万是要白跑了。 车子从高速路口到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龚海走下车，看着夹道相迎的员工，也是面带笑容。 “各位辛苦了！” “上班时间，还抽空出来迎接我！” “你们华通快递，精神面目，真是不错！” 龚海笑呵呵的被簇拥着，走进了公司。 而另一边，站在对面的关珊珊面色一变，她身旁的莫思远，更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华通快递的人呢，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关珊珊气得差点昏过去，她刚下车，就看见极兔快递的员工，全部排成一排，敲锣打鼓迎接龚海，把龚海迎了进去，哪里给她招呼的时间。 她更没想到，都说好要去她们华通快递了，结果转身苏阳就把龚海迎进去了。 “姓苏的，你什么意思？” 关珊珊拦住要走进极兔快递总部的苏阳。 苏阳礼貌性的打掉关珊珊的手：“刚刚莫总不是才说过吗，去谁家都是去，早去晚去都是去，龚总既然选择了极兔快递，那就先到极兔快递。” “你们要是不愿意，可以在门外等着。” 关珊珊气得咬牙切齿：“我就想不明白了苏阳，你们极兔快递，总共四十几家门店，摆明了根本赢不了，你们这么折腾干什么？” “你就是专门来恶心我的是不是？” 苏阳冷笑一声：“关珊珊，有一句话，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这次再跟你说一次。” “别踏马不要你那碧莲，你咋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呢，是不是感觉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合同都没签呢，你就知道你能赢了？” “沈总，走，进去！” 苏阳拉上沈逸，紧跟着龚海就进了极兔快递。 外面的关珊珊，被气得直跺脚，她指着苏阳的背影，一肚子骂人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足足半晌，她身后的莫思远，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了，别在这咋呼了，还嫌不够丢人！” “只要淘淘网公平公正，极兔快递就绝对赢不了！” “赶紧进去！” 莫思远也一肚子怨气，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苏阳这种人，他还真没见到过，比起个商人，他更像是个不守规矩的混混！ 关珊珊点了下头，带着人，朝着极兔快递，鱼涌而入。 在极兔快递总部转悠了一圈的龚海，才发现不对劲，他盯着墙上硕大的J&T极兔快递的LOGO，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极兔快递？” 苏阳笑着迎了上去：“对，龚总，这是极兔快递，本以为您打算去华通快递，没想到下了车，直奔极兔快递来了，要说您有眼光！” “既然来了，不如就参观一下，咱们到四楼的会议室休息一下。” 龚海苦笑一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回过头，再看向对面华通快递的牌子，这才知道，是被苏阳给算计了。 告诉他到华通快递，下了车，一群员工簇拥着他进来，他自然以为是到了华通快递，可谁能想到，这华通快递，和极兔快递，只有一街之隔啊！ “苏总，高，高啊！” 苏阳不理会龚海，反而是在前面带路。 “龚总，一楼是我们员工的食堂，前台，和休息区。” “二楼开始，就全都是办公区了。” 龚海走向二楼，一个平层的办公区，全都是工位，每个工位旁，至少放着一台电话和一台电脑。 苏阳解释道：“您看见的，是我们的客服部门。” “目前我们极兔快递的客服部门，共有二百七十六名客服，除此之外，还有一百名左右的客服，正在进行培训工作。” “这里的场地，已经不足以容纳更多的员工，所以我们打算明年之前，将对面租下来。” 龚海微微一怔：“对面，对面不是华通快递吗？” 苏阳笑了笑：“今天您和我们极兔快递，签署合同之后，华通快递，在江城市的业务，就要进入倒计时了。” “今年年后，大概就可以租下来了。” 龚海苦笑一声，这年轻人，真是豪气万千，壮志凌云。 “苏总，我得跟你说清楚，别说你只有四十多家门店，我根本没办法跟你签合同，即便是你达到了跟华通快递一个规模，也得进行下一步考核，才能决定订单去向。” “希望您能理解，我们淘淘网一点定下合作方，轻易不会改变。” “所以筛选过程，自然就要严苛一点。” 苏阳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但我相信，龚总不会选择华通快递。” “如果没有底气，我怎么敢直言，能拿下淘淘网的订单。” 第280章 评估 龚海点了点头，未免有些欣慰，淘淘网刚成立的时候，十八个在湖畔花园，也未尝有这种底气，但一路走来，十年时间，也俨然成为了国内电子商务行业的庞然大物。 只是苏阳话声刚刚落下。 楼下，关珊珊就冷笑一声，她踩着楼梯上来。 “苏总这口气真是越来越大。”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极兔快递总共四十几家站点，还赖死不活的！” “你要是真厉害，为什么不开一百家呢？” “到底是没钱，还是亏钱？” “是等资金周转，还是开的越多，赔的越多？” 莫思远走到沈逸身旁，苦笑一声：“沈总，我要是你，一定不挣扎了，这极兔快递，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有这时间，回春城市开两家站点，也比拉着这个废物强。” “淘淘网的订单，注定与极兔快递无缘，何必挣扎呢！” 沈逸气得猛地一口气，可面对莫思远的话，他无力反驳。 谁让华通快递人傻钱多呢，在江城市一口气开了七十多家站点，反观极兔快递，虽然业绩是华通快递的六倍以上，那有什么用？ 苏阳没钱，只能开四十几家站点，如果苏阳愿意放开加盟制，恐怕一个月之内，就能开满整个江城市。 但这个死脑筋的，又非得搞直营，这特么不是作茧自缚吗！ 沈逸懒得搭理莫思远，他往后走了几步，可谁料，莫思远又死皮不要脸的凑了过来，他和沈逸在江城市斗了这么久，难得见到沈逸吃瘪，他怎么肯放过。 苏阳微微一笑：“关总，到底是我口气大，还是你眼睛小，咱们一会，自然就见分晓。” “龚总，继续往楼上请吧。” 龚海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苏阳的确有些底气，但他想不明白，苏阳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按照他现有的评判标准，是绝对偏向华通快递的。 可苏阳不紧不慢的样子，又不不得让他浮想联翩。 “这三楼，是我们的程序开发部，和售后部门，未来几年，仍然会是电脑端的时代，现在网民的数量连年增长，除了原有，传统渠道进入的客户，我们更希望能覆盖到更多的客户。” “未来两年时间里，我们希望能实现，用户网上下单，快递员上门取件，直接发往目的地。” “程序开发成功，我们甚至可以直接接入淘淘网，让商家下单，直接跳转到我们的程序网页，随后安排快递员，上门取件。” 龚海眼前一亮，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所谓互联网，其实就是万物互联，淘淘网通过电子商务，让世界上没有难做的生意。 如果苏阳能把这套系统开发成功，那就是让世界上没有难发的快递。 而且这跟淘淘网对物流宝的定位，几乎是不谋而合，他们这么多人，思索许久，判断出的大概方向，没想到苏阳已经开始做了。 只有关珊珊讥笑出声：“开不起线下站点，就改网络营销了，老百姓一百年了，都是去邮政邮寄包裹，怎么到你这就变了！” “苏阳，你们极兔快递的规模不够，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要扯东扯西，别以为跟互联网扯上关系，就厉害了，互联网再厉害，也掩饰不了你们极兔快递是垃圾公司！” 苏阳微微一笑，他这程序部门，就只有几个人，现阶段自然是扯淡，但是他既然提出来，就是为了在龚海这混个加分项。 和华通快递这种合作公司比起来，他更希望让龚海觉得，他是同路人。 龚海有些鄙夷的目光扫过关珊珊，只不过一闪而逝，对于这种人，他无话可说，虽然苏阳的规模不怎么样，也可能无法拿下淘淘网的订单。 但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江城市能有一家快递公司笑到最后，那应该会是极兔快递。 “再往上，就是四楼了，也是会议室，相信龚总对我们极兔快递，已经有了一个差不多的了解。” “我让人沏好了茶，咱们坐下来聊吧。” 龚海点点头：“好，苏总，听你安排。” 苏阳让人把会议室重新布置了一下，泡上了茶，让龚海坐在主位，他坐在右手边，下手位就是沈逸，何荣发，林向南，和几个极兔快递的代表。 而对面，自然是莫思远，关珊珊，韩忠，孟君，还有几名背着资料的华通快递代表。 龚海推脱了一番，最终还是坐了下来，跟他一起来的淘淘网的高管，也全都在后面坐下。 “说实话，在来之前，我的确没想到，东江省这么偏远地方的一个小快递公司，居然能做出前瞻，押注互联网加物流！” “我一直以为，我们物流宝项目，已经是相当有开拓性，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实践者！” 龚海两句话，让关珊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旁边的莫思远笑道：“龚总，来之前您可说的清楚，这次到江城市，主要考察的是规模情况，人员配比，配送速度，和客户认可度。” “可不是什么互联网加物流，更不是什么开拓性。” 龚海笑了笑：“这是自然。” “华通快递就在对面，按理来说，我应该去看一眼，但我觉得，作为绝对的优势方，也没必要让我再折腾一趟了吧。” “配送速度和客户认可度，暂且不说。” “我们先考察规模情况，和人员配比。” “先看看华通快递这边的。” “关总，劳烦您给介绍一下。” 龚海面带笑容，他能理解什么叫有开拓意义的创新，但也明白，对于现在的淘淘网来说，更需要的稳定，他可以关注极兔快递这家公司，但不能因此做出冒险的决定。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一直被苏阳压着打的感觉，的确是不太舒服，现在，重要到了她要扬眉吐气的时候！ “龚总，这是我们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人员配比，和规模情况！” “截止至目前，我们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共有七十家快递站点，其中中大规模的站点六家，一般规模的站点六十四家。” “每个快递站点，至少配备五名以上快递员，大型站点承担分揽快递的作用，人员不少于二十人。” “目前总员工数量，二百三十四人。” 第281章 假的，一定是假的！ 七十家快递站点！ 两百三十四人，对于一家初创快递公司来说，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只是在苏阳听后，却是有些嗤之以鼻，终究是因为华通快递没有业务，所以在每家快递站点的人员配置上，进行了缩减。 极兔快递这边，每个站点十个人，尚且忙得不可开交。 华通快递，五个人就够应对了，这可真是会影分身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客服部门，售后部门，提供产品质量的核心竞争部门，华通快递都精确的控制在了十个人以内。 即便是极兔快递只有四十几家站点的时候，也不止这点人。 关珊珊把资料递给龚海，却察觉到了苏阳的冷笑。 “苏总笑什么？” “是在笑自己的极兔快递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还是在笑极兔快递没办法提供更多岗位，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苏总倒也不必自卑，毕竟每个人能力都是有限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至于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奢望为好。” 苏阳微微点头，关珊珊这话说得对，菜是原罪，没钱就是垃圾。 希望她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五分钟不到，龚海看完了手里的文件，他跟旁边的几名淘淘网的员工，低声讨论了几句，再次抬起头，面带笑容的看向苏阳。 “苏总，华通快递的资料，我已经看完了，你们极兔快递的，准备好了吗？” “你也可以大体口述一下，如果规模上差得太多，一些细节上的情况，我们就不了解了。” “虽然我很看好你们极兔快递，但是也还是要说声抱歉，你们不符合淘淘网的要求。” 苏阳微微一笑，还未开口，坐在他对面的关珊珊笑道：“苏总，我看就别让龚总浪费时间了吧，眼看着要到晚上了，我给龚总安排了酒店，接风洗尘！” “要是苏总有兴趣，也可以一起来，毕竟我们华通物流有钱，也不差这一顿饭。”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看你也没必要太沮丧。” 莫思远站起身，朝着龚海伸出手：“龚总，我看也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你看好极兔快递，我也很看好极兔快递，但是新公司，小公司，总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发展。” “没有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也没人能一锹挖出个井。”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么浅薄的道理，苏总是能理解的。” “您一句认可，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至于订单，还是要在商言商，对于一家公司来说，规模不够，没有竞争力，就是原罪。” 龚海也叹了口气，莫思远说得对，不管他对极兔快递有多改观，从实力上来说，终究苏阳是差了不少。 “抱歉了苏总！” 龚海跟莫思远握住手。 沈逸长叹了一口气，努力终究是白费了，罢了，罢了，一个订单而已，让给华通快递又能怎么样，顶多是跟极兔快递打个不相上下，还能翻天了不成！ 苏阳却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从旁边的何荣发手里，接过一份资料。 “龚总难得来到江城市一次。” “我认为，您应该对极兔快递，有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 “就这么选择了华通快递，未免有些草率！” 莫思远冷笑一声：“苏阳，都到了这种时候，就别挣扎了，纸面上实力的硬伤，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弥补的，如果极兔快递今天有一百家站点，那会是另一种局面。” “但可惜，你没有。” “龚总，我们还是谈谈合同细节吧，想必苏总也不会介意我们占用他的会议室。” 关珊珊的目光扫过苏阳，冷笑了一声，那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失败之后的任何辩解，都像极了跳梁小丑一样可笑，在她眼里，华通快递就是胜利者，而极兔快递，就是那个失败者。 有谁会在意一个失败者想说什么？ 龚海点了点头，正好来了，那就谈谈合作细节。 苏阳把手里的文件，拍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阳身上，莫思远阴沉的目光扫过，关珊珊更是轻挑眉头，想看苏阳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苏阳把文件推到龚海面前。 “龚总，您还是看一眼吧，看一眼，再做决定，以免后悔终身。” 龚海苦笑一声，还是把文件接了过来，他只看了两行，目光却瞬间变直，他看着文件上的数字，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在他确定自己没有花眼之后，又抬起头看向苏阳。 “这……” 苏阳笑了笑：“莫总说的很多话，我都赞成。” “比如说任何纸面上的实力，不是言语能弥补的。” “又或者，如果极兔快递有一百家快递站，那一切又会不一样。” “但是您说巧不巧呢。”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极兔快递，从原本的四十几家站点，扩张到了一百一十家！” “人员，从原本的几百人，扩张到了一千五百八十二人！” 莫思远微微一怔。 旁边的关珊珊直接要去抢龚海手里的文件：“怎么可能，苏阳你少在这耍花招，别以为龚总是外地人，就识破不了你的把戏！” “今天我们华通快递在这，谁也别想蒙骗龚总！” 苏阳直接甩过一份文件，从会议桌上扔到关珊珊面前。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关珊珊接过文件，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苏阳挥了挥手，不光是关珊珊，还有莫思远，以及淘淘网的其它高管手里，都拿到了极兔快递的资料，就连沈逸，也拿到了一份。 沈逸翻开第一页，看完的时候，他差点一激动倒在桌子底下。 这踏马的是什么速度？ 一个月的时间，从四十几家店，开到一百一十家站点！ 从几百名员工，扩张到一千五百多名，将近一千六百名员工！ 沈逸看得是热血沸腾，他也是物流行业的从业者，自然知道这有多难，一年时间，在春城市开了六十几家站点，他已经筋疲力尽，苏阳一个月开了七十家站点，这是什么速度？ 一个月的时间，干出来一个华通快递？ 关珊珊浑身颤抖，她握着手里的文件，猛地一下合上。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谁不知道你们极兔快递穷得揭不开锅了，连公司饮水机都取消了，快递员配送福利一降再降，你们哪里有钱一个月时间开七十家快递站！” “你是把大家当傻子骗吗？” 第282章 骗子！ 莫思远也将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他冷笑了一声。 “龚总，虽然珊珊的话说得直接，但我的意思，也跟她差不多，一个月之前，极兔快递才三十几家店，一个月之后，突然冒出来一百多家快递站，任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如果是虚造数据这种低劣的手段，我看真是贻笑大方了。” 龚海眉头紧锁，他对苏阳的印象不错，如果是这么低劣的招数，那他真要重新评价极兔快递了。 关珊珊抱着肩膀，怒视着苏阳：“怎么，被人拆穿了把戏，现在不敢说话了？” “苏阳，老老实实经营，踏踏实实做企业，真不知道，司瑶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弄虚作假，连龚总都敢骗！” “就为了一个淘淘网的订单？” 苏阳看着被扔在桌上的文件，没有半句废话，他直接从后面的文件柜里，拿出一张地图，然后，顺势甩开。 “这是江城市的地图，一个月之前，我们共有三四十几家店，其中几个大的站点，分别集中在静安小区，淮海路，康平路，黎阳路一带。” “一个月之后，地图上的红点，是我们新开的快递站点。” “在江城市，城西，城东，城南，城北四个区域，按照三公里为半径，新增七十家快递站点。”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一家一家去核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的，关珊珊猛地趴在地图上，她目光扫过这几条街，她突然想起来，在自己家附近，有一个大的门市房正在装修。 可是不对啊！ 那地方她让人打听过，说是干连锁餐饮的，没说是干快递啊！ 一个个站点扫过，关珊珊猛地一拍桌子：“绝对不可能，这里面几家店，我今天早上还路过过，根本没有开业，也没有人！” “苏阳，别以为你弄个破地图，就有人信你了，你就是个骗子，你少在这胡言乱语！” “莫总，我敢保证，这些地方，今天早上还没有极兔快递的站点开业，他绝对是在撒谎！” 莫思远思索着，眉头逐渐蹙起，他倒是没说话，只是看向龚海。 坐在一旁的沈逸，一页一页的翻着手里的资料，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如果是编的，怎么可能把资料编的这么详细，甚至连每个站点有多少人，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苏阳真的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开了七十家店。 只是沈逸心里，最大的狐疑是，苏阳的钱，是哪里来的？ 七十家店啊，就算加班加点的选择合适的位置，也得花上几千万，那可是几千万，现在的极兔快递，从哪能掏得出来几千万？ 龚海沉默良久：“苏阳，你确定，现在的极兔快递，真的有一百一十家门店？” 苏阳笑了：“一家不差！” “一百一十家门店，少一家，我放弃竞争淘淘网的订单！” 关珊珊咬牙切齿：“你少在这放屁，龚总，您千万别被他给骗了，极兔快递绝不可能有一百一十家快递站，我们华通快递才七十家，他怎么可能一个月时间，变出来一百一十家快递站，假的，肯定是假的！” 苏阳背着手，只是看了一眼林向南。 林向南一挥手，两名员工走到关珊珊身后。 “关总，请您出去冷静一下，继续在这大喊大叫，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关珊珊怒了：“你们想干什么？” “苏阳，你要把我撵出去？” “你考虑清楚？” 苏阳转身看向莫思远：“莫总，是继续让他在这胡闹吗？” “丢了淘淘网的订单不算什么，华通快递分公司的总经理，在这撒泼打滚，你觉得华通快递，还不够丢人吗？” 莫思远眉头紧锁：“关珊珊，闭嘴！” 关珊珊看了一眼莫思远：“莫总，我是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我对江城市非常了解，您相信我，极兔快递绝对不可能一个月开出一百一十家站点！” “除非他苏阳是孙悟空，会拔毛了！” “要是极兔快递真有一百一十家站点，我还干什么，我不如辞职了！” 会议桌旁的沈逸合上资料，啧啧了两声。 “我咋记得，莫总说过，只要极兔快递的规模超过华通快递，他们把订单让给极兔快递都行，不知道这会还算不算数了。” 莫思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极兔快递，到底有多少家门店，还没证实呢！” “等真证明了，他们有一百一十家门店再说吧！” “珊珊，你先闭嘴，不许说话了。” 龚海苦笑一声，他看向苏阳，心里却是雷声阵阵，那一百一十家快递站，一千五百名员工，到现在还犹在耳边响起，他差点都要和华通快递签署合作协议了。 结果苏阳闹出这么大的事，关键在此之前，还不声不响。 “好好好，既然大家不相信，我也很好奇，一家本土快递公司，是如何在一个月之内，放弃加盟制，开了七十家快递站的。” “不如苏总就带路吧，咱们一起去看看，极兔快递这一百一十家门店。” 关珊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她就不相信了，极兔快递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的开了七十家店，如果真是真的，她这个总经理该有多无能！ 她倒是要去看看，苏阳到底是施展了什么骗术！ 苏阳笑了笑：“乐意至极，也正好让龚总深入了解一下，我们极兔快递，也好让某些人，闭上那张臭嘴。” “商业竞争，如果比的是谁异想天开，那关总算是埋没了才能，也是，你们华通快递，一个礼拜的营业额，都比不上我们极兔快递一天的收入，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我也能理解。” “但人要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有关司老师的任何事，别人顾忌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我不介意让你也在床上躺着，差点瘫痪一辈子！” 关珊珊看着苏阳那冰冷的目光，她忍不住打个寒颤，只是攥紧拳头，还是不服气。 骗子！ 这就是个骗子！ 等她去了这些假站点，当着龚海的面，拆穿了苏阳，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敢威胁自己的人，还没出生呢！ 第283章 不可能，我不相信！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极兔快递总部，只不过为了轻装简行，苏阳没有带太多人，何荣发和林向南各开了一辆车，带着淘淘网的龚海，和莫思远，沈逸，关珊珊，还有一些随行人员。 苏阳带上了地图，让龚海随便挑站点去看。 龚海先选了一个距离极兔快递总部最近的站点。 关珊珊咬牙切齿道：“这个地方，最近一直在装修，但是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开业呢，绝对不可能是极兔快递的站点！” “龚总，莫总，等你们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我绝对没有撒谎！” 车里的苏阳冷笑一声，也不反驳，这个蠢女人，越反驳，只会让她越得寸进尺，真正击垮她的，只有现实！ 华通快递有钱？ 好，我极兔快递比你更有钱！ 你们七十家站点！ 我们有一百一十家！ 至于营业收入，员工数量，那就更别相提并论了，华通快递，给他提鞋都不配。 三个月，将华通快递撵出江城市，真有人以为他在开玩笑，既然决定干掉这个对手，那就是不计后果，不计任何代价，即便是挪用江城银行的开发贷款，也要干掉华通快递！ 建设路极兔快递站点。 一名快递员，接到客服分配的订单，骑上快递车，直奔站点而去。 另一名快递员，正在装卸货物，准备打包发往京城，这十几个快递，都是他刚刚出去一趟，从片区收回来的，虽然是第一天开业，但是生意却异常忙碌。 两辆车停在路边。 苏阳先一步走下车，看着一百多平，崭新牌子的极兔快递站点，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一切都在他的预想之中。 龚海看着眼前的站点，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苏总，看来是我们小觑了你啊！” 苏阳笑道：“没有金刚钻，哪里敢揽瓷器活，我既然敢喊出来，那就说明，淘淘网的订单，我势在必得！” 最后一个下车的关珊珊，如坠冰窟一般，她浑身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快递站，明明她今天早上路过的地方，这地方还没开业，还是闭门歇业状态。 怎么可能一中午的时间不到，这就开门了，还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极兔快递的站点？ 不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关珊珊一把拽住一个快递员：“你是极兔快递的员工吗，你是哪个站点的，负责人是谁，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你每天的工作任务是什么？” 快递员有些无语的上下打量了关珊珊一番。 “你有病吧？” “我不是极兔快递的，你是极兔快递的，你看看我这衣服，J&T，极兔快递，看不见吗？” “瞎了啊？” “在我们建设路站点门口，问我是哪个站点的？“ “还问我一个月开多少钱，跟你有啥关系，你是干啥的？” 关珊珊浑身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你说不出工作任务，你根本不是极兔快递的快递员！” 苏阳带着何荣发，朝前面走了几步，极兔快递的快递员，立马立正站好。 “苏总！” “何总！” 员工入职培训，和结业的时候，苏阳都会参加，何荣发更是全程参与培训，及时改进培训体系，把控好培训章程，所以极兔快递旗下的所有快递员，都认识苏阳和何荣发。 苏阳冷笑一声：“就把你的日常工作任务，还有负责人，都告诉关总。” “这是华通快递的，来调研的……” 快递员挠了挠头：“调研啥，他们华通快递连业务都没有，我看那几个快递员都在屋里斗上地主了！” 苏阳差点笑出声：“行了行了，别扯斗地主，赶紧说业务情况！” 快递员又站直了身子。 “是，苏总，我是咱们极兔快递，建设路快递站点的快递员，负责人是龚磊经理，我每日的任务，是负责快递站点内，安顺园小区和建设路小区的快递收发工作！” “报告完毕！” 苏阳点了点头，又看向关珊珊：“关总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我们这不像是你们华通快递，我们业务忙，快递员还得去工作。” 关珊珊脚下一软，她看着眼前的快递站点，拼命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碰巧，一定是碰巧！” “我就不相信，你这一百一十家站点，全都是真的！” 关珊珊有些癫狂，她真的要疯了，明明昨天还觉得胜券在握，只隔了一天，到了今天，局势反转，一切的都变了，她根本无法接受，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本来华通快递就处在亏损状态，再丢掉淘淘网的订单，此消彼长之下，华通快递，离倒闭，还有多远？ 关珊珊双眼通红。 莫思远怒喝一声：“关珊珊，闭嘴！” 他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关珊珊向他汇报的情况里，局势一片大好，人家极兔快递，是张开了袋子，等着她往里面跳呢。 既然人家敢把一百一十家站点公布出来，那就不怕他们来看。 一家是这样，十家也是这样，一百家还是这样。 关珊珊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不相信！” 她转身上了车，咬紧牙关：“除非我今天见到这一百一十家店，不然，我绝对不会相信的，这就是苏阳搞出来的把戏！” “极兔快递的账上已经没钱了，他根本不可能一个月时间，开了七十家门店！” 紧接着，关珊珊打着火，把车开走，她要按照地图上的位置，一家家的找过去。 莫思远眉头紧锁，看着关珊珊的车尾灯，只能攥紧拳头，怒骂一声：“丢人现眼！” 龚海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苏阳，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苏阳笑了：“龚总，咱们还接着看吗？” 龚海也笑了起来：“既然有人替我看了，我就不看了，等关总看完回来，自然会有个消息的，我现在，倒是愈发期待能和苏总合作了。” 关珊珊开着车，在马路上急速行驶着，从建设路，到林荫路，再到四平路。 从第一家站点，到第二家站点，第三家，第四家…… 关珊珊愈发麻木，这些从未在她的意料之内，却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站点，只让她觉得有些崩溃。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苏阳说的是真的。 一个月时间，极兔快递，真的开了七十家站点。 第284章 合作愉快 极兔快递总部。 莫思远早早告退，直接让人开车，送他回了春城市，他实在是不愿意，在这跟关珊珊丢人，这张脸，这次算是丢到家了。 临走的时候，沈逸还不忘挖苦嘲讽他几句。 要是换个时候，他肯定要反驳一下，但是现在，他反驳什么？ 说极兔快递不过如此？ 那他们华通快递算什么？ 说让淘淘网给他们华通快递一个机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能因为规模就产生歧视？ 可这些话，他反驳沈逸的时候，都已经说过了。 他还有什么脸重复。 华通快递，直接退出竞争淘淘网订单，算是给彼此留一点脸面。 原本华通快递唯一引以为豪的，就是规模上，能碾压极兔快递，但现在，唯一的优势，也荡然无存，那他还能比什么？ 员工数量？ 极兔快递一千五百多名员工，华通快递二百多名员工。 快速扩张之下，因为没有业务，又不想支出过高的成本，一些快递站，都处于有几个快递员，勉强撑撑场面的地步，和实际业务是华通快递六倍以上的极兔快递来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还有什么？ 用户口碑？ 他们连用户都没有，有个鸡毛的用户口碑！ 莫思远灰溜溜的走了，他是绝对不会留在这等一个注定失败的结果！ 在走之前，他心里已经骂了关珊珊一万句煞笔，虽然他也干了不少煞笔事，把脸都丢光了，但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关珊珊。 如果不是德信物流也掏了钱，他真怀疑，关珊珊是不是被关雄授意，专门来坑他的！ 这笔订单，注定跟华通快递无缘了。 领先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能让极兔快递反超了，莫思远也是说不出的头疼，他之前从未将苏阳放在眼里，一个江城市的小物流公司，小快递公司老板罢了。 但是这件事，却让他警笛大作，再联想上次一网通物流，和合作商解除合同的神级操作，他开始相信，一网通物流，有苏阳的指点！ 但江城市市场，是除了春城市市场之外，最大的市场，是绝不可能放弃的！ 他要考虑，江城市的分公司，到底该怎么办了！ …… 极兔快递总部门外，关珊珊把车停在路边，脚下一晃，差点倒了下去。 在华通快递总部等着的孟君和韩忠，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扶住关珊珊，他们还蒙在鼓里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关总！” “您小心一点！” “关总，您怎么差点摔倒了！” 关珊珊被强撑着拉起来，她看着极兔快递的牌子，只觉得自己一身骄傲，被彻底击碎，从一开始，她就没看得上苏阳。 她和司瑶，家境优越，出身非同一般，而苏阳呢？ 一个普通家庭，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罢了，在她们眼里，说苏阳一句穷逼，也丝毫不过分。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从一无所有，到把华通快递按在地上打，再到现在，在她自以为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以一种诡异莫测的方法，抢走了淘淘网的订单。 关珊珊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些能理解，提起苏阳的时候，司震眼中的那种恐惧。 也明白，叱咤江城市物流行业的捷运物流，为什么会败给苏阳了…… “关总，您不是去极兔快递的站点看了吗？” “是不是找到拆穿极兔快递说谎的证据了？” 孟君扶着关珊珊，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旁边的韩忠也笑道：“估计关总就是开车累了，不然也不至于脚下一软，差点摔了。” “您别担心，等咱们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好好庆功！” 关珊珊木然的摇了摇头：“订单没了。” 短短的四个字，让孟君和韩忠，还有在路边的华通快递一众高管，都懵了，他们彻底傻眼了。 “订单没了？这怎么可能，咱们可是有七十家站点！” “不是说极兔快递那一百一十家站点有问题吗，他们敢数据造假，这订单，不应该直接给咱们吗？” “关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关珊珊转过头，看向七吵八嚷的一群人。 她猛地一把拽住一个喊的声音最大的高管，狠狠的拽住他的衣领，正眼看去，关珊珊脸上的妆早就花了，嘴上的口红，愈发鲜艳。 她目光直直的盯着这人，双目无神，只有手上不断加大的力气，拽的衣领被拉直，拉平。 “我说！订单没了！” “极兔快递在你眼皮子底下，开出来的一百一十家站点，都是真的！” “你听懂了吗！！！” 关珊珊怒吼一声，紧接着，松开了高管的衣领，一瘸一拐的朝着华通快递的总部走去，与几个小时前的骄傲截然不同，此刻的关珊珊，万分颓废，甚至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有更多的人，更多的钱，更成熟的体系，更多的管理经验。 可她为什么输了？ 输给苏阳这种小人！ 可纵然她有万般不解，依然无法改变，她丢掉了淘淘网订单的事实。 华通快递输了，花大价钱铺开的摊子，让华通快递每天亏损的金额，是原本的三倍以上！ 华通快递对面，看着跌跌撞撞走进公司的关珊珊，苏阳掐灭了手里的烟，从华通快递准备进军江城市开始，她们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只不过关珊珊加速了华通快递的灭亡。 如今快速扩张，又丢掉一笔大订单，不知道关珊珊还能撑多久。 “龚总，看来你今天是等不到关总了。” 苏阳开了句玩笑。 龚海也是哈哈大笑，他本来年纪就不算大，比起老气横秋的莫思远，倒是能跟苏阳和沈逸聊到一起去。 如果极兔快递这一百多家站点真的有问题，估计关珊珊早就跑过来吵嚷了。 可她既然选择一声不吭的回了华通快递总部，那就很能说明问题。 “苏总，那这笔订单，就归到极兔快递了！” “真是精彩的逆风翻盘！” “祝我们合作愉快！” 龚海伸出手，苏阳也重重地跟龚海握到一起。 双方签署完合同，苏阳安排了酒店，大家喝了个酩酊大醉，又把龚海送到房间，苏阳和沈逸，才算下了楼。 何荣发本打算开车送两人回公司，却被苏阳回绝了。 “沈总，好不容易回一趟江城市，要不然，咱们走回去？” 沈逸也笑了笑，满身酒气，红着脸：“难得苏总有闲情雅致，我当然要舍命陪君子了。” 第285章 需要我做什么！ 晚上八点，江城市的天早就阴沉了下来。 苏阳抽着烟，和沈逸走在路上，沈逸却是长叹了一口气：“我要向你道歉，但我真没想到，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个月之内，干出了七十家站点！” “你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苏阳吐出一口烟，对于沈逸，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拍了两块地，拿到一笔开发贷款。” 沈逸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阳。 “你把开发贷款挪用了？” 苏阳点了点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有机会，他总是要搏一搏，况且，他料定关珊珊这个自负的傻娘们，是一准猜不到他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 沈逸一拍脑袋，这要是赌输了，苏阳就是把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全搭进去，也不够赔的。 “你这胆子，真的比天还大！” 换做是他，他肯定不干，贷款买了两块地，又贷了一笔开发贷款，一般人只想着怎么把楼盖好，赶紧把钱还上，然后拿利润走人。 可苏阳既然愿意担着上亿的债务，只为了给极兔快递，开七十家站点，去博一个不知道能否争取到的订单。 苏阳拍了拍沈逸的肩膀：“我踏足商界半年，逢赌必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这……这不是拿到订单了吗！” 沈逸松了口气，也是，有惊无险，一百一十家站点，意味着现在极兔快递的单日营收，已经突破了五十万，至少是原本的三倍以上。 一个月一千五百万的现金流入，想还上这三千万的开发贷款的窟窿，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有淘淘网的订单跟上，配送快递这一块，苏阳又能大赚一笔，仔细想来，算是让苏阳赌对了。 沈逸继续往前走，却是苦笑连连，谁做生意不是小心为上，可唯独苏阳，风险越大，他越敢干，每次都是刀尖上起舞，却偏偏能全身而退。 “我以前不相信有天命，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倒是觉得，有人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 “我爹说得对，你不是一般人……” 沈逸记得，他质疑了苏阳三次，每次都是苏阳以胜利告终。 一个成功商人，就是要知难而退，既然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垃圾，那下次苏阳不管说什么，他都要认真考虑了。 苏阳掐灭了烟，长叹了口气，上一世，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白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从那个阴暗沟渠里的监狱，艰难的活了十五年，再到这一世的如履薄冰。 他不想做什么大事，他只想好好活着，却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好活。 “天够冷的……” 沈逸背着手，他今天出门穿着一身风衣，倒不算太冷。 “眼看着要元旦了，这天阴沉沉的，就是不见一场大雪。” “往年这时候，路上早就银装素裹了。” “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 苏阳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只是听沈逸说到大雪，他猛然站在路边，紧接着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冷风跟刀子一样从脸上刮过。 旁边的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车行驶过。 路口不停有汽车的鸣笛声。 沈逸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看什么呢？” “天上掉馅饼了？” 说着，他也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苏阳脑子却如同热油一般炸开，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2008年年底，一场特大暴雪席卷全国，严重地区，降雪量超过三十毫米，铁路停运，高速停运，学校放假，链接各个城市的交通线路，全部被截断。 一座座城市之间，仿佛变成了孤城。 上一世他在监狱里，看着电视上不断报道这场特大雪灾，不在外面直接面对，他倒是没什么感触。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无论是速速通物流，还是极兔快递，都是要靠公路，铁路运输的！ 一旦铁路停运，高速公路停止运输，那就是断了所有的运输方式。 再算算日子，恐怕只有三天时间不到了…… 这场大雪，将会影响至少半个月的以上，在正常情况下，半个月而已，挺一挺就过去了，但现在的极兔快递，刚刚拉开架势，拿下淘淘网的订单。 一旦停工半个月，对极兔快递的口碑造成的影响，暂且不说。 光是工资，就要损失二百万以上，营收方面的损失，直接超过八百万，最严重的是，这会让极兔快递原本蒸蒸日上的业绩，积累起的信誉，投入的广告，遭到毁灭性打击！ 如果华通快递趁这个时候，再逆势崛起！ 苏阳无法想象…… 但还好，他还有时间，能够未雨绸缪，如果这次危机，处理得当，对于极兔快递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抢占全部市场，将华通快递，撵出江城市的机会。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 沈逸更加纳闷了：“怎么了？” 苏阳低下头，看向沈逸：“要下雪了。” 沈逸乐了：“下呗，这北方下雪还不正常吗，反倒是快元旦了，还没下雪，这才不正常吧！” 苏阳摇了摇头：“不是一般的雪，是大雪，大暴雪！” 沈逸面色一变。 “多大的雪？” 苏阳思索半晌：“足够让交通，瘫痪至少一个礼拜以上，至少半个月之内，没法恢复全部运力，铁路上，所有电力传输的装置会失效。” “暴风雪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足够的内燃机车头应对。” “快过年了，你觉得铁路是会先运输人，还是会先运输快递？” “现有的这批快递和物流包裹，会滞留多久？” “会遇到多少丢件，少件的情况？” “一次性堆积半个月以上的包裹，需要多少人来派送？” 沈逸目光有些游离，现在小规模的运输，还是通过货车，但是大规模的运输，必须通过铁路，一旦苏阳说的事，真的成真，那代表整个东江省，乃至整个国内的物流运输，都将停止。 “你不是在开玩笑？” 苏阳摇了摇头：“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沈逸目光有些闪躲，他在思考，苏阳说的是，到底有多大的可能性，理智告诉他，苏阳说的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有人能预知未来。 但感性告诉他，苏阳说的每件事，都成真了。 他不知道苏阳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可他明白，讲故事需要逻辑，但是现实往往不需要逻辑！ 足足十几分钟，沈逸经过所有的心里挣扎，他长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苏阳。 “需要我做什么？” 第286章 我还有多长时间？ 苏阳眉头紧锁，大暴雪来临，对于他们快递和物流行业，最需要解决的，就是运输问题，但快递发不出去，物流的包裹也进不来，这都不是着急能解决的问题。 思索半晌。 苏阳开口道：“交通瘫痪是必然要经历的，所以要趁交通瘫痪之前，尽可能的召回所有货车，避免发生意外！” 沈逸点了点头，他一一记下。 苏阳继续道：“除此之外，要加固好仓库，千万不要被大雪压塌了，大暴雪来的时候，气温会跌破零下三十度，一些需要保温的包裹，一旦正常存放在仓库里，必然要出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尽可能的调配大货车，将所有物流线内的包裹，尽快揽收，最起码，要保证手里这批包裹，能维持快递站和物流站，一个礼拜以上的派送量！” 沈逸眉头紧锁：“这根本不可能，公司手里的货车数量是有限的，就算加急运输，每天的包裹，也至少要三天才能送达！” “现在只有几天时间，顶多能保证清空三天之内的货，再多了，根本做不到。” 苏阳摇了摇头：“这不是理由！” “没有车了，那就租，借，哪怕是人背着，坐火车回来，也得把包裹带回来！” “十五天的大暴雪，如果快递和物流停止运转，损失不可想象！” “必须要保证体系正常运转，货物正常派送！”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沈逸。 “这是个危机，但是对一网通物流来说，也是个机会！” “之前你和德信物流，华港物流打的有来有回，就是因为根基不够，口碑不足，但现在最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所有公司都停摆的时候，只有你能正常运转，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 沈逸心中一颤，他觉得苏阳说的有道理，除了不能保证，大暴雪是否会来，这个变量之外，其它的，只要按照苏阳安排的来。 那他就是唯一一家，能在大暴雪来临的时候，还能正常运转的物流公司。 有需求的公司，订单必然会向一网通倾斜。 “苏阳，我最后再确定一次，你真的觉得大暴雪会来？” “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苏阳看了一眼手机：“三天，三天之后，大暴雪肯定会来，下起来，就不会停了！” “一定要做好准备，这场大暴雪，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沈逸眉头紧紧皱起，如果按照苏阳说的，这一场为了应对大暴雪准备的紧急运输，至少要让一网通物流，多花费两千万以上的成本。 可万一要是真的，那他的收益，可就太大了。 甚至能让一网通物流，在春城市，压过华港物流一头。 “那我得抓紧时间回春城去！” “这次你逆风翻盘，拿下淘淘网的订单，估计会让不少人睡不着觉！” “华通快递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他们肯定还要反扑，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别忘了，我还得在春城市，和你等着，合兵一处一处，直捣黄龙呢！” 沈逸伸出手，苏阳跟他重重的握了握。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苏阳把沈逸送到了车站，这次过来，是跟着龚海一起来的，他也没有开车，这么晚了，也根本打不到车，只能坐火车回春城。 不过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四五十分钟就到了，倒也不算太远。 送走沈逸，站在江城市火车站门外，苏阳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烟头明暗起伏，随着他的呼吸，逐渐打卷，变成白灰，落到地上。 三天时间…… 保证极兔快递的四条线的快递运输，和淘淘网的订单配送，还得保证速速通物流自身的业务不受到影响。 难，很难！ 但人活着，就是要尽力一试！ 再怎么样，他料敌于先，也不会比华通快递更差了！ 如果这样，还能让华通快递钻了空子，他不如找个电线杆子撞死算了！ 只是苏阳不知道，极兔快递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却让不少人彻夜难眠。 …… 华通快递总部。 关珊珊看着眼前的地图，她双眼通红，攥紧了拳头，身后电话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她却根本不想接通。 她死死的盯着地图上，那些被她标记出来的位置，每一个图钉下，都是一家极兔快递的站点，一个月的时间，一百一十家站点。 而且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关珊珊足足想了一下午，她就是想不通，苏阳到底是怎么赢得。 难道真的有人不可战胜？ 难道华通快递，真的没法挡住极兔快递的崛起？ 她自以为，堂堂正正的从商场上击败苏阳这个穷学生，绝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居然被苏阳教育做人了。 电话声终于停了下来。 关珊珊摸了摸桌上的烟盒，想要再抽一根烟，却发现最后一根烟，在五分钟之前，已经被她抽光了，她把烟盒扔到地上，说不出的烦躁。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一阵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关珊珊本想把手机直接关机，可她看见给她打电话的人，只能接通了电话。 “喂，爸……” 关雄的声音传了过来：“珊珊，别太沮丧，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老子我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那也是一次次从失败里爬起来的。” “我跟莫总已经说过了，以后江城市华通物流公司，就由咱们德信物流专门负责。” “这个姓苏的小子，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确是个人才，你爹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呢，我让莫思远掏了两千万，我再掏一千五百万。” “江城市的市场不能要，既然苏阳想打价格战，咱们就跟他打，打到他不敢打价格战为止！” 关珊珊微微一怔，只是神色中的沮丧，瞬间消失了几分：“爸，您的意思是？我们降价促销？” 关雄点了下头。 “现在咱们华通快递，首重不是十二块钱吗，接下来，直接降到十块钱，十块钱不行，就八块钱，八块钱不行，五块钱也行！” “咱们有钱，亏得起，我倒是要看看，他苏阳，拿什么跟！” 第287章 可笑，太可笑了！ 关珊珊顿时觉得有些扬眉吐气，是啊，她有钱，而且有个有钱的爹，即便丢了淘淘网的订单，她还是轻而易举的能拿到四千万！ 她七十家门店，能扩展的线路，也比极兔快递要多得多。 原本生意比极兔快递差了一筹，除了因为没办法上门取件之外，还有就是价格上的原因，首重十二块钱，华通快递，根本没有竞争力！ 但如果是十块钱，八块钱，甚至是五块钱！ 关珊珊相信，三天时间，她们华通快递手里的包裹，绝对能收到爆炸！ 而这些，都是从极兔快递手里抢走的生意！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爸，我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 关雄苦笑一声：“钱，爸有很多，但是，这次的事，的确影响不小，董事会已经有人要拿下你总经理的位置。” “这四千万，是最后一次投资了，如果你没办法打开局面，那恐怕也只能下去了。” “咱家也不差钱，你也没必要这么拼。” “别太为难自己，注意身体，天冷了，多穿点衣服，你妈也惦记你，没事回家看看。” 关珊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敷衍道：“知道了，让莫总尽快把钱打过来，我这边要开始降价了，如果快的话，这几天就能见到成效。” 她就不信了，这么多钱投进去，她还能输！ 第一次是因为轻敌，第二次是因为被苏阳给骗了，这第三次，她绝不可能再输！ 绝不可能！ 关珊珊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再输了，那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就算是彻底败了。 她绝不可能再输！ 关雄再叮嘱了几句，却是被关珊珊提前挂断了电话。 掏出手机，关珊珊给司震再次打了一个电话，只可惜，回应她的，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这也让关珊珊摸不着头脑，出了这么大的事，司震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真是够奇怪的！ …… 司家老宅。 实木的茶桌前，司学忠靠在椅子上，司如云拿起烧开的热水，倒进茶杯里，普洱茶的头道茶，要倒掉，也被称之为洗茶。 这种熟成的茶，多少有些杂质和浮灰，倒掉之后的第二泡，第三泡，才会少了一些土腥味。 “大哥，您都等了一天了……” “喝口茶吧。” 司学忠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听说淘淘网的物流负责人，亲自跑到江城市来，他就知道，和苏阳打的那个赌，要有后文了。 虽说他知道，苏阳是绝不可能赢，但这么大的事，他还是有些毛躁，中午就推掉了工作，还把司如云叫到了老宅。 “喝不下去……” 司如云苦笑一声：“大哥，我看你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是给那个苏阳一个亿，他也不可能赢过华通物流。” “这次的竞争条件，我也跟你说了，淘淘网更加看重的是规模。” “极兔快递四十多家站点，华通快递七十家，这个差距还会被逐渐拉开。” “华通快递必赢，现在就看这个合同怎么签罢了。” 司学忠手指头在椅子上敲了敲，话是这么说，可没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他还是不敢松下这口气，他可是跟苏阳打赌，如果苏阳赢了，拿下赌约，他就亲自操办苏阳和司瑶的订婚典礼。 如果苏阳输了，他就离开司瑶。 离开了好啊…… 司瑶需要一个更加优秀的丈夫，而不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暴发户。 司学忠目光中带着几分忧虑，他缓缓闭上眼睛。 “我相信华通快递。” 这一家快递公司，集结了德信物流，华港物流，和东江省内，十几家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如果连一个小小的极兔快递都拿不下，还谈什么制霸东江省快递行业。 这些人的岁数加在一起，怕是要比苏阳大上三十倍，坐拥的资产，也同样如此。 苏阳自以为能跟华通快递相提并论，不过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 想到这，司学忠心中未免好受了一些。 也算是了结了他一个执念，让司瑶从苏阳身边离开。 他承认，苏阳很优秀，但是跟司家比起来，苏阳的优秀，还不够，他之所以执意将司瑶嫁给章程平，是因为，章国华的背景深厚。 如果真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章家，能救司瑶一命。 可苏阳有什么呢？ 一次次让司瑶险象环生，这不是本事，而是运气好罢了。 上一次，司瑶已经差一点一命呜呼，这让他还怎么信任苏阳？ 就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们两个散了…… 不是苏阳不好，而是他跟自己女儿，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不求司瑶理解，他只求，司瑶能听他的话，离开苏阳，离他，越远越好，哪怕不喜欢章程平，他也可以再安排其它人。 结婚吗，过日子罢了，什么爱不爱的，哪有那么重要。 司如云见司学忠心不在焉，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但说来奇怪，她本打算让司震给她回个消息，但今天打电话，司震却一直不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没办法，她中午的时候，只能给莫思远打了个电话，让他出了消息之后，告诉自己一声，可这眼看着都要休息了，也不见莫思远打电话。 难不成真出事了？ 司如云只是想到这，下一秒，她就嘲笑起自己，极兔快递的四十家站点，凭什么跟华通快递竞争。 可笑，太可笑了。 司学忠担心了一下午，倒是把她也给带的心神不宁。 要是华通快递能输给极兔快递，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稀罕事，这种事要是发生了，那除非是她司如云眼睛瞎了。 她下了血本，投资的快递公司，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打败？ 那她这些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正出神到九霄云外，她放到桌上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司如云刚要拿起手机，却下意识的看了司学忠一眼。 司学忠眉头微微舒展：“接。” 司如云点了下头，接通了电话。 莫思远苦笑了一声：“司大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午回了春城市，从公司刚下班，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耽误你休息了？” 司如云笑道：“莫总客气了，客套话咱们就不讲了，说说情况，淘淘网的订单，到底怎么样了。” 第288章 内幕消息 调整了一下午情绪的莫思远，听到淘淘网订单这几个字，一张脸，顿时又拉了下来。 他活了四十多年，这件事，算是他最丢人的事情之一，信誓旦旦的跟沈逸和龚海吹牛比，结果关珊珊当着这些人的面，给他表演个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司如云当然不知道这些事。 她又笑了笑：“想必咱们华通快递，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应该是相当容易。” “不知道极兔快递那面，是不是要狗急跳墙了……” 司如云见莫思远没说话，特意把手机打开了免提，放在了桌上。 莫思远长叹了一口气。 司如云道：“莫总，怎么还叹气了，是不是淘淘网的订单不多？” “没事，咱们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做生意，也要一点一点来，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您就讲讲细节，让我这个好奇了一下午的人，知道点内幕消息。” “不然光秃秃的，就说咱们华通快递拿下订单了，这一点故事性都没有。” 旁边的司学忠也坐了下来，在他看来，莫思远能打电话过来，说明这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绝对不会出问题了。 好啊，真是好事！ 能让苏阳心甘情愿的跟自己女儿分开，这就是天大的好事！ 之前司瑶总是有诸多借口，但是今天，她再也没有任何借口了。 只要苏阳承认赌约，那他就必须跟司瑶离开！ 因为，他输了！ 莫思远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司大姐，让您白高兴一场……” “订单被极兔快递，抢走了……” 莫思远的声音不大，可在司如云的耳中，却如同晴空霹雳，平地落雷一般，振聋发聩。 她猛然拿起手机：“莫总，你是不是开玩笑呢？” “这么大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跟我开玩笑！” “极兔快递怎么可能赢了华通快递，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莫思远有些无奈，他甚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司如云解释，他回到春城市，反思了一下，如果今天坐在关珊珊位置上的，换做是他。 也未必会比关珊珊做的更好。 第一，他根本不知道极兔快递到底哪里弄来的钱，能支撑他们一个月时间，开了七十家站点！ 第二，他搞不懂，苏阳是如何做到，在华通快递的监视下，悄无声息的开了这么多站点，而不被发现的。 这两件事，他冥思苦想许久，都没有答案。 到现在，他也冷静了下来，不是关珊珊太差，是苏阳太难缠。 “司大姐，我没有开玩笑……” “淘淘网的订单，的确被极兔快递抢走了。” 司如云目光有些慌乱，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司学忠，此刻的司学忠，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他向四处看去，强忍着没有把拳头砸在桌子上。 司如云也有些情绪上涌。 “这怎么可能呢，咱们华通快递在江城市不是有七十家站点吗？” “极兔快递不过四十家站点，淘淘网怎么会选择极兔快递？” 莫思远叹气道：“原本是这样，但今天，我和淘淘网的龚总，赶到江城市的时候，这个苏阳，跟变戏法一样，又掏出来了七十家快递站！” “现在的极兔快递，在江城市，足足有一百一十家站点！” 莫思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光是想起这个事，就觉得头疼。 一个月，七十家站点，全部直营，没有加盟，这是什么公司才能做到的事？ 司如云猛地站了起来，眼中只剩下慌乱。 “这不可能啊，极兔快递的账上，已经没钱了！” “他怎么可能扩充出七十家站点？” 莫思远冷笑一声：“我要是知道，也不至于输得这么狼狈，司大姐，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会想办法调整华通快递的战略的，再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您的。” “时间不早了，就先休息了。” 莫思远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本就一肚子的火气，不想再听到任何质疑和质问，江城市那面，关雄已经大包大揽的收了过去，他也懒得再理关珊珊。 这个脑子有毛病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至于丢了这么大的人。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司如云有些慌张的看向司学忠。 “大哥，这……” 司学忠冷笑连连：“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这就是你说的，保证极兔快递一定不是华通快递的对手？” “好啊，真好，真不错！” 司学忠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茶壶乱颤，原本倒满茶的茶杯，这会全部溢到了桌子上。 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掩饰司学忠内心的愤怒。 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最后是这么一个结局！ 司如云也有些魔怔了，上次捷运物流被速速通物流收购，她还只能暂且说是苏阳运气好，是敖广孝不中用，但是这次，连华通快递都败在了苏阳的手里，这就不是简单能用运气两个字来形容了。 “他到底，哪里来的钱？” 司如云还是有些不解。 司学忠也沉思片刻，恍然间，他想起来，前段时间，苏阳在土拍市场，拍下的那两块地。 这个王八蛋，该不会是拿下那两块地之后，申请了贷款，然后挪用了开发贷款，让极兔快递在一个月之内，开了七十家门店？ 司学忠的额头上，冷汗直流。 这零下的气温，谁能想到，他被激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苏阳，他怎么敢的呢？ 万一输了，六千多万的两块地，和几千万的开发贷款，足够让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翻身！ 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看着还在纠结的司如云，司学忠却深深换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能在这种关头，想到开发贷款，挪用贷款，开了七十家站点，逆风翻盘。 他以为他已经高看了苏阳。 却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苏阳…… 司如云有些沮丧：“大哥，现在……现在怎么办？” 司学忠提起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 “如果输了的是苏阳，他拒绝离开司瑶，我会同意吗？” 司如云摇了摇头，这种事，司家当然不会同意，只要苏阳输了，他们会想尽办法，让苏阳离开司瑶，根本不会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司学忠苦叹一声，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岁。 “通知下去，就说我司家，准备举行订婚宴。” 司如云眉头紧锁：“大哥，我看，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司学忠抬起头，看向司如云。 司如云继续道：“这好歹是订婚宴，咱们只见了苏阳，可说起来，这是咱们司家，和他们苏家之间的事，咱们和苏阳一个小辈，说不着吧。” “既然要办订婚宴，这怎么办，如何办，在哪办，什么时候办，也得是苏阳的父母出面，和咱们协商。” “总不能背着他父母，咱们司家，和他苏阳，就这么擅自把婚定了吧？” 第289章 交通堵塞 司学忠眼前一亮，也觉得司如云说得有道理。 这订婚的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他光是见过苏阳，还没见过苏阳家里人，毕竟是小地方人，小门小户的，没准稍稍威逼利诱一下，这婚事自然就黄了。 “是该见见，就约着抽空一起吃个饭吧。” “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你跟司瑶沟通吧。” 司学忠平复了心情，订婚的事情，只要能拖一拖，甚至做通苏阳父母的工作，让他们放弃掉这段不切实际的孽缘，他不介意掏点钱。 这种人家，给个一千万，两千万，怕是乐不得的同意了。 到时候有了苏阳父母拖着，苏阳天大的本事，也掀不起风浪来了，他不信苏阳敢带着司瑶私奔，况且这个年头，就算是私奔，能私奔到哪去？ 司如云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华通快递在极兔快递手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原本打算三个月干掉极兔快递，现在看来，基本已经成了泡影。 她投资了几千万进华通快递，如果再失败，她这一年，就亏损了大几千万。 虽然对比她的家产来说，还算在能承受范围之内，可这些钱，都是她二十年，辛辛苦苦赚的，一下子少了这么多，还是够心疼的。 司学忠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内心是反复挣扎的煎熬。 最终，也还是叹了口气，现在的苏阳，就是无根浮萍，根本没有能保护他女儿的能力。 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当断则断！ 他会替自己女儿，做出正确的选择。 …… 清晨，速速通物流的货场。 里里外外，近百辆货车，将货场堆积的满满当当，外面，还不断有司机开着货车进来，他们把车停在外面，也是一个个懵着走了进来。 货场中央，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名货车司机，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甚是疑惑。 “一大早的，把咱们叫到这干啥来了？” “是啊，就说让咱们到总部集合，我那车上还有货没送呢，也拉到这来了。” “等着吧，一会边总就来了，咱们听安排就是了。” 当大车司机的，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都是正常事，也没有人因为早起发牢骚，都一个个站在货场里，有唠嗑的，有抽烟的，还有没睡醒，找地方靠着，再来一觉的。 五分钟不到，边振国也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旁边的肖军一把拽住他。 “诶，老边，到底出啥事了？” 边振国擦了擦脑袋上的冷汗：“我也不知道啊，苏总昨晚给我打的电话，让我通知速速通物流，全部的司机，今天到总部集合！” “我看到了一百多个，外面还有不少人往过赶呢，大车根本开不进来了，后来的，我都让他们打车来了，大不了报销打车费了！” “还得有个二百人左右没到！” 肖军吸了口凉气，也摸不着头脑，自从速速通物流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看着这么多人，站在院里，倒是还挺有气势的。 八点半左右，速速通物流所有的司机，几乎都到这汇合了，三百多人，虽然不算整齐，但是有股说不出的气势，捷运物流倒闭之后，人员基本都流动向了速速通物流。 现在的速速通物流，就是江城市最大的物流公司。 速速通物流总部外，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马路，苏阳只能把车停在外面，他今儿早送司瑶去学校值班，紧接着就奔着公司来了。 大暴雪马上来了，速速通物流，也得提前准备一下，不能抓瞎啊。 不过自从重心转移到极兔快递之后，速速通物流这边，他就交给了边振国，也一直没太关心。 他走进货场，看见里面站着的三百多人，也有些瞠目结舌，你知道这有三百多人，和你亲眼看见这有三百多人，是两码事。 要说震撼，苏阳没感受到多少，只是觉得，这货场地方的确太小了，他挤了半天，才挤到前面。 “边大哥，肖大哥！” 苏阳招了招手，肖军和边振国，也赶紧走了过来。 “苏总，你可算来了！” “这人都在这等了快一个点了！” 苏阳苦笑一声：“外面的车太多了，我一路小跑过来的，让你帮我准备的音响，准备好了吗？” “这么多人，我喊破嗓子，后面人也听不见！” 边振国让人把一个移动音响拿了出来，顺带把话筒递给苏阳，苏阳打开话筒，喊了两嗓子：“喂喂喂，能听见吗？” 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的，别管信号怎么样，反正声音是肯定够大了。 苏阳笑了笑：“各位速速通物流的司机师傅，我是咱们速速通物流的老板，我叫苏阳！” “今天把大家叫到这来，是因为，咱们速速通物流，遇到了一件大事！” “极兔快递，大家知道吧？” 这四个字一出，不少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极兔快递，知道啊，这两个月，把店开得到处都是！” “咱们之前不是还给极兔快递送过货呢吗！” “极兔快递怎么了？” 苏阳笑道：“诸位大哥，极兔快递，也是咱们速速通物流的产业，因为我们的不懈努力，截止至目前，我们极兔快递，在江城市，已经有一百一十家门店了！” “因为我们的出色业绩，还拿下了淘淘网的订单！” “这段时间，极兔快递发往，京城，魔都，广城，深城四地的物流，都是诸位兄弟来送的，我非常感谢大家的付出！” “但是根据我预测，三天之后，会有一场大暴雪，导致交通堵塞，无法通行！” “因此，需要各位司机兄弟，加三天班！” 苏阳话音落下，人群中再次议论纷纷。 “大暴雪？” “三天之后？” “我看天气预报，说最近这阵子没雪啊……” “眼看着要元旦了，下雪倒是正常，但是大暴雪，还交通堵塞，这就有点扯淡了吧？” 第290章 德信物流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话筒：“我知道各位不信，我也不要求各位相信这件事！” “但是未来三天，我需要各位进入紧张状态，高强度，高负荷工作！” “所有发往外地的货车，尽快发货，保证仓库里，一件货不留！” “务必要在暴风雪来临之前，送往目标城市！” “至于淘淘网的订单，原本应该是由淘淘网的物流公司，派送到春城市，再由春城市的华港物流转运，但是华港物流的货车，还需要配送其它几座城市的快递，因此运输速度，一定不会太快！” “所以，我们自己来运输这些快递！” “我要保证，三天之内，春城市华港物流的中转仓里，没有任何一件快递积压！” “哪怕是有一个快递，你们也得开车给我取回来！” 苏阳话还未说完，下面人就吵嚷起来。 “这不是扯淡吗，那转运港里，一天天多少快递啊，能运得过来吗！” “苏总这是异想天开，想让我们加班也行，加班都习惯了，但是这说要来暴风雪，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说的就是，苏总，你这要求不合理啊！” 苏阳拍了拍手里的麦克风，刺耳声传遍整个速速通物流的货场，他双眼通红，有些亢奋的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大家相信还是不相信，这都是事关咱们速速通物流，和极兔快递，生死存亡的一战！” “只要大家能做到，所有人这三天的工资，翻三倍！” “除此之外，这个月的奖金，也一样翻倍！” “三天之后，开始放假，假期工资照发！” 苏阳话音落下，全场寂静，他们这些大车司机，基本工资不多，但是奖金可着实不少，苏阳这几句话下去，至少要多支出上百万。 但是无所谓，打赢这一仗，趁着这次暴风雪，按倒华通快递，他不差这百八十万！ 即便极兔快递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但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真发三倍工资？” “奖金翻倍？” “还带薪假期？” 沉默了三秒，紧接着，苏阳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三百多名司机，全都傻眼了，他们跑大车这么多年，啥时候见过这么好的事。 至于高强度，高负荷工作？ 那是个事吗，反正跑完了，不止工资翻倍，还有奖金和假期。 苏阳把话筒递给边振国，眉头紧锁：“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下面安排工作，记住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快快快，越快越好！” “咱们只有三天时间！” “做好这件事，咱们就赢了！” 边振国也被苏阳给吓傻了，啥暴风雪不暴风雪的，怎么突然就开始打鸡血了。 “苏总，要不然咱们再考虑考虑，你看这天，像是要下暴风雪的样子吗？” “业务吗，我鼓励鼓励大家，加油干几天就行了，没必要多花这些钱……” “更何况，华港物流的业务，咱们去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苏阳摇了摇头：“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也不需要考虑成本问题，你唯一要干的事，就是听我的，像我说的一样做！” “肖大哥，辛苦各位司机兄弟，但千万不要懈怠，该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肖军点了点头，他虽然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大暴雪，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苏阳既然有这个要求，那他自然会铆足了劲的干。 苏阳干翻了捷运物流，给他们这些司机的待遇，也比敖广孝那个吸血鬼，王八蛋更好，他们打心里，对苏阳是感激的。 “辛苦各位！” “三天时间，请各位努努力！”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朝着速速通物流货场外走去，安排好速速通物流的事情，但是还不够，就算速速通物流，全部人开动，也不足以填上这个窟窿。 他又让何荣发和林向南，除了分批联系东江省各个小物流公司之外，他还给德信物流和华通快递，准备了一份大礼，至于这两家公司上不上钩，他就不知道了。 他刚刚坐到车上，何荣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苏总，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联系到德信物流了。” “他们业务部的总监，说下午到江城市，您看，是把他约到咱们公司，见上一面？” 苏阳点了点头：“好，就下午。” 何荣发应了下声，继续道：“但是华港物流那面，莫思远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和咱们极兔快递合作……” 苏阳冷笑了一声，这个莫思远，哪里都好，就是自尊心太重，不过算他运气好，这次，就算是让他逃过一劫，不要就不要，反正逮住德信物流一个，也不亏了。 他挪用了江城银行给极兔快递的开发贷款，三千万的窟窿，他总得想办法填上。 想靠极兔快递这一百多家站点，把窟窿填上，终归还是有点太慢了，要是能让关雄送他点钱，这钱来的多快啊！ …… 下午，极兔快递总部。 苏阳走进会客室，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朝着苏阳笑了笑。 “苏总，久仰大名，我是德信物流的业务部总监，康宁。” 康宁伸出手，礼貌性地跟苏阳握了握，其实他也好奇，苏阳为什么会约他到这会面，现在两家正处于对立关系，极兔快递对面的华通快递，总经理可就是他们关总的亲生女儿。 这种时候，极兔快递的人，居然说要跟他们做一笔大生意。 听电话那头的意思，这订单金额，似乎不少于一千万，这么大的生意，眼前这位苏总，就不怕他们弄出来点幺蛾子？ 借机坑极兔快递一下子？ 苏阳坐了下来，笑了笑：“康总监能来，是给我苏阳面子，我跟关总的女儿，的确有些竞争，但那都是生意上的事，我们私交，还是非常不错的。” “康总监恐怕不知道，珊珊跟我未婚妻，可是闺蜜。” 康宁深吸了口气，这事，他还的确不知道，不过苏阳没必要跟他说谎，这么言辞凿凿，八成是真的。 苏阳继续道：“所以，我们极兔快递，第一时间需要物流运输，我还是选择了德信物流。” 他当然不会告诉康宁，是华港物流把他拒绝了，不然华港物流可是上司公司，比德信物流更有钱，坑华港物流一把，岂不是起飞了。 康宁也笑道：“苏总能选择我们德信物流，我身为德信物流的业务负责人，自然是很高兴！” “但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291章 九百万！ 苏阳哈哈大笑。 “康总监，咱们马上就要合作了，是合作伙伴，有什么问题，你随便问。” 苏阳睁着眼睛都知道康宁要问啥，无非就是，他手里握着速速通物流，这么大的物流公司，找德信物流运什么货。 康宁笑道：“我的问题，也不能算是个问题，只能说是好奇。” “东江省谁不知道，苏总是靠物流起家的，手里的速速通物流，吞并了捷运物流，现在可是江城市第一大物流公司！” “您有多大的业务，还需要我们德信物流帮忙运输？”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哈哈……” 苏阳也笑了起来：“康总监问得好，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前一阵子掐指一算，发现这天有不测，恐怕要下大雪，所以吧，我手里的车队，这些日子都加班加点忙着运货呢！” “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运输速度太慢了，所以决定雇佣德信物流五百辆货车，帮我把一批货送到南方去！” 康宁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他真怀疑苏阳是不是在拿他开心。 可看着苏阳这副认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您，认真的？” 苏阳冷笑一声：“康总监觉得我在开玩笑，为了耍你，把你从春城市叫到江城市来，就是为了听我讲这笑话？” 康宁咽了口吐沫，却是在心里骂了苏阳一声傻逼。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还踏马掐指一算，还特么天有不测，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毕竟是大生意，他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只要苏总有需求，我们就可以负责运输。” “五百辆车而已，您放心，这完全在我们德信物流的运输能力之内。” “只不过，这价格方面……” 苏阳笑了笑：“我也做物流的，咱们就别互相为难了，我一方给你三百五十块钱，五百辆车，我给你九百万！” “先预付三百万的定金，剩下六百万，货到付款。” 康宁思索一番，这个价格的确不算太高，但也不低，他们还是有得赚的。 “没问题，就按照九百万来，但是这预付款，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我们正常，都是要百分之五十以上的……” 苏阳瞥了他一眼：“你也说了，那是正常，咱们是正常关系吗？” “我老婆跟关总那可是闺蜜，那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那是一般关系吗？” “你要是做不了主，我让关珊珊给老关打电话，我看看这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行不行！” 康宁擦了擦脑袋上的汗，也不知道是屋里暖气太足热的，还是被苏阳的话燥的。 还您和关珊珊关系好！ 真要是好，能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吗！ 为了抢一个淘淘网的订单，撕得昏天暗地，最后他们关总气的，硬生生掏了两千万，要跟极兔快递打价格战，据说今天开始，华通快递的所有快递，首重补贴两元以上！ 这简直是深仇大恨了，哪像是苏阳说的这么气定神闲。 “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的确不行，要不然这样，咱们各退一步！” “百分之四十的预付款，就这么定了！” 康宁咬了咬牙，实际上，百分之三十也能干，但是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他担不起责任，所以还是百分之四十，稳妥一点。 苏阳有些不满，但还是应下声来：“行吧，行吧，百分之四十就是百分之四十，我就是怕麻烦，不然给你们关总打个电话，我不打预付款，你们还不给我运东西了？” “但是有一点得说好啊，我这批货非常重要，你们必须得在规定时间之内，给我送到魔都去！” “就七天吧，七天之内没问题吧？” “违约的话，你们得赔偿我三倍违约金！” 康宁眉头微微蹙起，他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尤其是苏阳张嘴就是三倍违约金。 七天时间，从东江省到魔都倒是宽裕，但是这违约金…… “苏总，正常我们都是原价赔偿，你这三倍的违约金，万一出了问题，我们德信物流这……” 他话还没说完。 苏阳就冷笑一声：“康总监，我跟你说，大暴雪马上就要来了，我这批货相当重要，必须要在七天之内，送到魔都，要是晚了，你们造成的损失，可不是照价赔偿这批货能弥补的了的。” “三倍，至少三倍！” “不然的话，这单生意，我看还是换个物流公司吧！” 苏阳有些愠怒。 康宁赶紧压了压手：“别别别，苏总，这都可以谈！” “您先跟我说说，您这批货，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苏阳翘起腿来，抽出一根烟，张大眼睛：“我这批货，那可厉害了！” “我有个朋友，在魔都有个养殖场，但是吧，买不到饲料了，就托我从东江省，给他买一批饲料发过去！” “他那养殖场里，上万头猪呢！” “眼看着要下大暴雪，没有饲料，把猪饿死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康宁越听越迷糊。 在魔都养猪，从东江省运饲料过去，这不是傻缺吗！ 哪个正常人能干出来这种事啊？ 但万一是真的呢？ 上万头猪，得大几千万，甚至有可能破亿，真需要这么大批量的饲料，没准这饲料是东江省的本地品牌，吃了之后，猪长膘呢？ 康宁脑补了很多，人遇到不合理的事情，总想找出其中的合理之处，来说服自己，所以不管苏阳说得有多离谱，反正康宁是信了。 “原来是这样……” “但是这三倍赔偿，还是有点太多了。” 苏阳摆了摆手：“这三倍赔偿，你就别跟我讲价了，我没跟你要五倍赔偿，已经算是给关总面子了！” “能签就签，不能签，我就换公司！” “七天时间，从东江省到魔都，就这，还扭扭捏捏，我看你们德信物流，也没什么干大事的本事！” “一点魄力都没有！” 康宁一狠心，点了点头：“好好好，苏总别生气，我签，我签！” “您这边准备好货，我回去调配车辆，等安排好了，立刻叫他们装车！” 苏阳点了点头，朝着康宁竖起大拇指：“就喜欢你这种有魄力的，敢拼搏的，德信物流有你这种业务总监，就是关总的福气！” 第292章 汇报 康宁被夸的不好意思，赶紧挠了挠头，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优秀，不过被苏阳这么一夸，他真觉得自己能力不错。 两人也不废话，康宁拿出制式合同，修改了其中一部分条款，直接签上了名字，紧接着盖章，按手印。 苏阳也跟着签字盖章。 合同签完，苏阳也没留康宁，直接让他滚蛋了。 擦了擦手上的印泥，旁边的何荣发，有些担心。 “苏总，咱们真让德信物流运饲料？” “那可是九百万啊……” “您得清楚，咱们账上，已经掏不出这么多钱了。” 苏阳冷笑一声：“当然不是饲料，你找人弄一批袋子，装点沙子，土，砖头子，直接装车就行。” “相信我，不用担心钱，这一票干完，咱们两千七百万直接到手！” 三倍的违约金啊，华港物流因为莫思远指示，不跟他合作，让他错失了一大笔钱。 至于其他物流公司，本来也跟他没仇没怨，真让他们一次性赔偿个几千万，那公司直接倒闭了，多少人吃不上饭，不得跟他拼命。 还是敲诈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更稳妥一点。 何荣发苦叹了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他们这位苏总，总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那就是跌落万丈深渊。 “万一，我是说万一，苏总，您说的这个暴风雪，他根本不会来呢？” “咱们现在联系的小物流公司，已经花费了二百万以上，速速通物流那面，还得额外支出一百万以上的奖金，再加上这次和德信物流签订的合同，又是九百万！” “这一千多万，足够拖垮咱们极兔快递了！” 何荣发长叹了一口气，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我再说一次，我这个人，没输过！” 何荣发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苏阳，相信这个不败神话，可万一，万一输了呢？ 他回头看向会客室门外，进进出出的员工，现在的极兔快递，加上速速通物流，至少有两千名员工，一旦极兔快递破产，那可就真出大问题了。 真是走钢丝，就是不知道，这钢丝什么时候折了！ 真到折了的时候，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只能期待，苏阳说的是真的，这场大暴雪，真的会来。 …… 春城市。 德信物流，大厦里。 关雄正看着财经新闻，吃着自己的晚餐，他每天的生活，还是比较单调无聊，早上来公司签字，中午开会，下午才能难得放松一会。 有时候忙里偷闲，能去打个高尔夫球，去逛一逛娱乐场所，但更多的时候，就是待在办公室里。 看着新闻里，经济结构改革，需求端激增，供给不足的情况，越来越多人选择下海创业，关雄擦了擦嘴，门外响起敲门声，秘书缓步走了进来，站到沙发旁。 “关总，康总监来了……” 关雄：“让他进来吧。” 秘书点了下头，出去通知了一声，不大一会的功夫，康宁走了进来，他小心的关上门，站到沙发旁。 关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小康，听说你跑了一趟江城市？” 康宁苦笑一声：“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董事长，不过这事有点特殊，我想着，还是过来跟您汇报一声。” 关雄压了压手。 “先坐下，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一口？” 康宁坐了下来，笑了一声：“刚才已经吃过了，还是跟您说正事吧。” 关雄靠在沙发上，点了下头。 “你说。” 康宁拿出一份合同：“我今天下午去江城市，是极兔快递，联系到咱们德信物流，说他们有一笔订单，想要咱们帮忙运输。” 关雄眉头蹙起，这几天，极兔快递这个名字，老能在他耳边响起。 光是抢走淘淘网的订单，倒也不算什么，但是今天极兔快递又照过来，要他们德信物流，帮忙运货？ “他们不是有物流公司吗，来找咱们干什么？” 康宁苦笑一声：“我也好奇啊，我就问了，他们那总经理苏阳说，可能要有大暴雪，他们加班加点的运货呢，运力不够了，只能拜托咱们帮忙把这批货，送到魔都。” “你看看，九百万的订单，得五百辆车一次性送过去。” “不过时间上比较宽裕，一个礼拜，分两趟运输也没问题。” 关雄点了点头，放下合同：“运输的是什么东西？” 康宁思索一番：“好像是，饲料？” 关雄每天拧的更紧，这极兔快递，干的是快递生意，好端端的，送什么饲料到魔都去？ 康宁见关雄不解，立刻解释道：“他说，他有个朋友，在魔都干养殖场，缺饲料，所以要运输过去，据说有上万头猪。”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一旁的秘书。 “查查，未来一个礼拜的天气预报怎么样。” 秘书点了下头，紧接着道：“有小雪，但是大概率多云转晴，没有要下大暴雪的预报。” 关雄松了一口气，这个苏阳，邪门得很，他真怕再着了道。 不过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天气预报，总不至于骗人，这个苏阳，就是来给他送钱来了。 “只要在规定时间内能运输到，不管他是饲料，还是什么东西，正常给他配送就行了！” “还大暴雪，呵……” “这小子脑袋瓜子，真是有问题。” “真有大暴雪，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康宁点了点头：“是是是，我也觉得他神志不清，不然怎么会为了急这几天时间，花了九百万，找咱们运输，他们极兔快递，也是有物流公司的。” 关雄深出了一口气：“既然钱打过来了，那就不管这些。” “反正按时把货送到魔都，咱们任务就算完成，九百万的订单，也不算太大。” “就算你这个月的业绩里吧。” 康宁松了口气，九百万啊，他怎么也能多开个两三万的奖金，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这种订单，但是一般都是拉长线，分一年时间运输的。 一次性要五百辆车，送到魔都的，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康宁点头：“是，董事长，我明白了！” 说完，他起身要走，关雄却突然叫住他。 “等等……” “你这次到江城市，应该看到咱们华通快递了吧？” “降价策略进行的怎么样？” 康宁深吸了口气，他这次过去，还真看到了不少华通快递的站点，也顺带路过了不少极兔快递的站点，他思索了一番，笑道：“关总，依我看，咱们的降价策略，非常成功！” “我估计，今天一天，华通快递，至少抢走了极兔快递，百分之二十的生意！” “得有几万个包裹，在仓库里，等着发货……” “只要这么继续下去，反超极兔快递，只是时间问题。” 关雄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不管什么时候，价格战永远是最有效的策略，都这种时候，苏阳居然还想着找德信物流运饲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好，给华通快递那面运输的货车，一定要盯好，尽量保证一天一运，千万别积压太多快递，要保证运输速度。” 康宁连连点头，但心里却是在诽议，一个不赚钱的业务，占用那么多的运力干什么，都打折了，钱也收了，快递也跑不了，早送晚送有啥区别。 还不如抽调大批运力，抓紧把极兔快递的活干了，免得苏阳反悔。 不过这种事，他自己安排就是了，在关雄面前，他是绝对不会提起的。 反正等极兔快递这批货送到魔都，再回来，撑死耽误两三天时间，再送华通快递的货，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第293章 见家里人 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司瑶，看见苏阳，立马站起了身，她捋了下鬓角的头发，过去一下子抱住的苏阳。 苏阳也拍了拍司瑶的后背：“怎么了，司老师，这么高兴？” 司瑶笑了笑：“祝贺你拿下淘淘网的订单，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订婚的事，他同意了。” 苏阳正要喝了口水，听见这话，却差点被口水呛到。 “你爸真同意了？” “他没赖账？” “真是新鲜事，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司瑶嗔怒地拍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往好了想，我爹是那种人吗！” “不过他提了一件事，我觉得倒是挺重要……” 苏阳眉头一挑，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准老丈人，不会就这么轻易同意订婚，肯定要出点什么幺蛾子，果不其然，这不是来了。 司瑶继续道：“我爸说，咱们俩都要订婚了，但是他连你父母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事，不能就和你商量，怎么也该见见你家里人。” “说来也是，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没见过你爸妈。” “你不是江城市人吗？” 苏阳苦笑一声：“我是江城市人，也在江城市上学，但是爸妈都在春城市，他们平时也忙着工作，就一直没敢打扰他们。” 对于自己的父母而言，他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礼物。 之前几个月时间，他一直疲于奔命，生怕被幕后黑手查到自己父母的身份，哪里敢回家，几次家里打电话，他也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在学校里上课。 每个月两千块钱的生活费，打的倒是及时，偶尔爹妈还问他钱够不够花，有没有交女朋友。 上一世，他被诬陷入狱，父母一夜白头，为了救他出狱，散尽家财，最终挤在那个小小的廉租房里，最终没等到他们的儿子有出息的那一天。 司瑶抱着苏阳，笑了笑：“可我觉得这件事，你也应该跟家里说一声。” “马上就过年了，你忙完公司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家？” 苏阳摸了摸司瑶的脑袋：“好，那等我忙完了，你就陪我一起回家。” 司瑶高兴的点了点头，苏阳没说不带她回去，说明不在乎在家里人面前，说和她在一起了，不管司瑶心智再成熟，终归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自认为比苏阳大了七八岁的女人。 即便身材样貌，家世出身，各个出类拔萃，但总归会有点自卑。 她也害怕苏阳的家里人不愿意接纳她。 不过听见苏阳同意，她还是很高兴，走到厨房里，把早就做好的饭菜，又热了一遍，盛饭，让饥肠辘辘的苏阳，吃上一顿晚饭。 她坐在餐桌苏阳对面，看着大朵快颐的苏阳。 “对了，明天珊珊约我出去玩，她说江城市郊区新开了一家跳伞俱乐部。” “还是会员制的……” “她冲了个卡，说是有教练带着高空跳伞，我正在考虑我要不要去呢。” 苏阳刚咽进嘴里的饭，差点喷了一桌子，他咳嗽了两声，放下桌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司瑶。 “你说她要带你去干啥？” “跳伞？” 司瑶点了点头：“是啊，她说我这种情况，应该多锻炼一下，况且有教练带着，应该没事吧，我其实也在犹豫，这不是刚好问问你吗。” 上次苏阳跟她说关珊珊的事情，虽然她觉得有点扯淡，但是心里还是有了些防备。 这几次跟关珊珊出门，关珊珊总是疑神疑鬼的，老是说她身边是不是有人跟着，还问她是谁安排的。 连着出了这么多次事，司瑶不相信关珊珊都不知道，她身边跟着的人不少，但是也都算是正常，只有关珊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的确让她有些好奇。 苏阳平复了一下呼吸。 “既然她要带你去，那你就去。” “不过别自己一个人去。” “我明天刚巧空着，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这几天速速通物流和极兔快递都已经忙疯了，但是他这个老板，呆在公司里，跟废物也没什么区别，他一开不了车，二当不了客服，所以有他没他，都一样。 速速通物流有肖军和边振国，极兔快递内部有何荣发，外部站点有林向南，也让他少操了不少心。 司瑶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有苏阳跟着她一起，终究是能放心不少。 “好，那明早咱们一起过去。” 苏阳点了下头，继续吃饭，三菜一汤，他吃得风卷残云一样，吃完了，顺手洗了个碗，紧跟着，走向别墅一楼外的花园，点着了一根烟。 十二月的晚上，冷得吓人，他抽烟的手指，都冻得失去了知觉。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好像来了一条短信，他以为是垃圾信息，也没在意，继续抽着烟，可手机却接连震动了两下。 苏阳掏出手机，吐出一口烟，翻看了一下，发现居然是自己母亲任玉芬发来的消息。 “小阳，睡了吗？” “听说你们江城大学已经放假了，你怎么没回家啊？” “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了啊，妈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寻思发个短信给你问问。” 苏阳一拍脑袋，他今早的确有两个未接电话，本想打回去问问，但是一忙起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赶紧回起消息：“妈，学校的确已经放假了，但是我有几门课考试还没结束，等考完，就回春城市，你不用担心。” 倒不是他有意撒谎，只是他干的这些事，的确没办法跟家里说。 说他一个学期没上学？ 说他奋斗出来两家公司，大几千万的家业？ 估计家里会觉得他得失心疯了…… 等了三分钟不到，任玉芬又回了一条消息，表示知道了，让他考完试，赶紧回家。 苏阳见应付了过去，想要继续抽一口烟，却发现烟已经全都烧成了灰。 上一世，他去世的时候，父母已垂垂老矣，满头白发，二十五年间，为他操碎了心，这一世，他早就想回家，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2008年的父亲和母亲…… 第294章 谁下的单子？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这时候的父母，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没有经过上一世的打击和折磨，身体应该会好得多。 从前的日子如同噩梦一般，他根本不想回忆，如今的一切一切，就如同梦一样。 掐灭了烟，他伸了个懒腰，回到客厅，司瑶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睡衣，拿起抹布，擦了擦餐桌，真空的睡衣里，两个白嫩的半圆，展露在苏阳面前。 苏阳盯着看了一会，忍不住道：“不是有人过来收拾吗，等明天再擦呗。” 司瑶认真的擦着桌子，根本没注意到，苏阳早就把她看了个干干净净。 “不能什么事都让阿姨来啊，这些力所能及的，我自己就做了。” “不然啊，这一放假在家，都快待瘫痪了。” 她擦着桌子，久久没听见苏阳说话，一抬起头，就看见苏阳盯着她，看得认真，再低头，看着自己宽松的衣领，顿时就明白苏阳在看什么，一瞬间，她脸上闪过几分红晕，但紧接着，就消失不见。 司瑶擦干净手，朝着苏阳走了过去，迎着苏阳的目光，她解开了一颗纽扣，原本就大敞四开的睡衣，这会更是四面漏风。 “好看吗？” 司瑶撩动了一下睡衣。 苏阳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好……呃……”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司瑶拽着苏阳的脑袋，朝着自己的胸口，就按了下去，下一秒，苏阳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窒息，如果让他选一种死法，那被司瑶这对凶器活活憋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不是没看过！” “关灯，上去让你看个够！” 苏阳摸索着客厅的灯，司瑶死死按着他的脑袋不放手，灯关上的那一刻，司瑶再次解开两颗扣子，睡衣顺着脚下滑落，她松开手，踮着脚，朝着苏阳吻了过去。 两人一步，一步亲吻着，朝着卧室走去。 …… 清晨，从梦中醒来的时候。 苏阳已经是躺在地上了，他也忘了，昨晚是怎么折腾到了地上，赤条条的站起身，司瑶还是不在屋里，他是不知道，司瑶哪里来的这么好的体力。 每次被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第二天一早，还能准时准点的爬起来，做饭上班。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乱扔的内裤，只能拿了一条新的，满地都是两人的衣服，他胡乱拿了一件，就套在了身上。 上一世在监狱里时间长了，后来出狱，也邋里邋遢的惯了，对穿衣用度，也没那么太讲究。 打开窗户，通通风，清晨江城壹号的半山腰，那是说不出的冷，但是好在空气相当清新，周围被森林环绕，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外面相当宽的路上，还有人在跑步。 能住在这的，非富即贵，不过苏阳也没看清是谁。 他溜达着下了楼，看着司瑶手里拿着一块全麦面包，咬了一口。 看见苏阳走下来，司瑶又给他倒了一杯牛奶：“家里没菜了，早上就对付吃一口吧，珊珊给我发消息了，让咱们九点多过去，说是今天天气不错，特别适合跳伞。” 苏阳点了点头，2008年，江城市附近，想找个跳伞的地方，还真是新鲜事。 不过十五年之后，东江省内的各大跳伞俱乐部，还是相当之多的，基本就是直升机把人运上去，再让教练带着你跳下来，一个流程，就算是结束了，收费个两三千块钱。 但是关珊珊带司瑶玩的规格，估计会更高。 草草吃了一口饭，苏阳随便开了一辆车，带上司瑶，直接出了城。 一路上，极兔物流的广告，络绎不绝，路过的公交车上，都贴上了极兔快递的LOGO，目之所及，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城市被极兔快递占领了。 出城的路口，一辆辆大货车，排队过安检。 司瑶摇下窗户，看了一眼，有些意外：“诶，这好像都是速速通物流的车啊！” “还有不少贴着极兔快递的LOGO，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同时这么多货车出城？” 苏阳看了一眼，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快下大雪了，在抢时间，抢进度，万一包裹送不出去，就出大问题了。” “除了运出去的，还有运进来的，运力不够，只能辛苦各位司机师傅，多跑几趟了。” 司瑶有些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外面，只见江城市晴空万里，连朵云彩都没有，这样子，像是要下雪？ 不过苏阳这么说了，她也不会反驳，极兔快递是苏阳的心血，他怎么也不会自毁前途。 车出了城，开出去十几公里，终于离着老远，看着一片水泥平整的平地，两架直升机，旋转而起，从苏阳和司瑶的头顶掠过，那轰鸣声吵得人耳朵嗡嗡响，不过看着这直升机，苏阳却是一阵出神。 大暴雪来了，路面结冰，铁路停运，公路停运，大批货物堆积，看上去束手无策，但是还可以飞啊！ 他这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上一世，顺丰率先打通空运服务，最开始靠和航空公司签订合约，用空闲航班来运输自己的快递，再后来，干脆直接组建了航空公司，直接搞出来个当日达！ 这么好的事，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虽然空运的成本高，但是比起来重要快递邮不出去，价钱算个屁啊！ “苏阳，看路啊！” “别溜号！” 司瑶喊了一声。 苏阳才回过神来，旁边一辆大货车，和他擦肩而过，他正要骂人，看着上面贴着速速通物流的标志，又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 空运，空运绝对是个好办法！ 高速公路和国道的除雪，除冰流程，相当复杂，铁路运输的电缆和铁轨结冰，更是得一点一点清理。 但是机场不用啊，机场一共就那么大的地方，清雪，除冰，一定是最快恢复起飞的！ 还有就是直升飞机，虽然不适用于长途运输，但是短途运输，足够了！ 苏阳兴奋得差点要喊出声，他一路把车开进了跳伞的基地，停车场里，还没下车，就看见关珊珊靠在一辆奔驰车旁边，急头白脸的骂着人。 “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华通快递的货，要延后两天运输？” “你说业务部新接了个大单子，一次性要五百辆货车？” “谁下的单子？” “你踏马告诉我是极兔快递？” 第295章 跳伞俱乐部 关珊珊肺都要气炸了，自从她们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开始降价发力，的确从极兔快递手里，抢走了不少订单，尤其是一些对价格敏感，又有时间亲自上门送件的，基本都选择了华通快递 不过江城市的市场很大，华通快递业务增长的同时，极兔快递的业务，也没有下降太多。 但这两天，关珊珊就遇到了问题，她发现，原本一天就能清空仓库，拉走全部快递的德信物流，现在开始消极怠工了，昨天还好，还派了几辆车过来，拉走了一半的快递。 但今天，干脆就没车过来了。 这一早上的，库房里全都是快递，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给德信物流的人打电话，这才知道，业务部那面抽调了五百多辆车，去给极兔快递送货去了，这踏马的是哪门子的道理！ 她堂堂德信物流董事长的亲女儿，这群王八蛋不优先给她送货就算了，还跑到极兔快递去了？ 她刚质问几句，那面的负责人，居然打起太极来了。 说极兔快递给了九百万，这订单几天就干完了，让她等等，反正是现在华通快递全线降价，也赚不到钱，他们也及时还是有压力的，让关珊珊理解一下。 她理解？ 她理解个屁啊！ “我不管，我告诉你们，明天，最晚明天，你们必须得把我库房里的快递，全部送出去！” “虽然降价，但是质量不能降，丁是丁卯是卯，不能给我打折扣！” 德信物流的负责人连连应下声来，可是公司现在就是没有多余运力了，他也只能想办法，看看从哪给关珊珊挤出来几辆车了。 挂断电话的关珊珊，看见走下车的司瑶，脸上连忙由怒转喜，正露出笑容，要朝着司瑶走去，却又看见驾驶位上，走下来的苏阳，她满是笑容的脸，顿时僵住，紧接着，是说不出的厌恶。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关珊珊挽住司瑶的手，她倒是没打算在这种地方下手，这跳伞俱乐部，人多眼杂的，况且是她约司瑶出来的，真出了事，她也逃不了干系。 她今天叫司瑶出来，就是为了弄清楚，司瑶身边到底有多少人跟着。 在商场和城里，没那么容易弄清楚司瑶身边的人，只有出了城，到了郊区，才知道有多少人保护着司瑶，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苏阳居然跟着一起来了。 苏阳冷笑一声：“怎么，关小姐不欢迎？” “你不欢迎我也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对嘲讽自己的手下败将，没什么兴趣。” “你们华通快递都快倒闭了，我何至于跟你们置气。” 苏阳几句话，说的关珊珊攥紧了拳头：“苏阳，你踏马的！” 司瑶赶紧拦住关珊珊。 “珊珊，别理他了，咱们不是来跳伞的吗，赶紧进去吧……” 关珊珊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她怒视着苏阳：“我今天看在司瑶的面子上忍了，你给我等着，我迟早要告诉你，江城市快递行业，到底是谁说了算！” 苏阳耸了下肩膀。 这蠢娘们，还指望大刀阔斧的干一场呢，暴风雪一来，十五天的快递堆积，再加上人工成本，足够让她喝一壶了。 如果说拿下淘淘网的订单，华通快递尚且和极兔快递有一战之力。 那现在疯狂撒币的华通快递，就是殊死反扑，什么时候肾上腺素的能量没了，华通快递，也就要死翘翘了。 苏阳把手放在脑袋上，枕着自己的脑袋，到了这地方，他也不担心了，既然关珊珊亲自出现了，那就说明问题不大，这蠢女人，可相当会撇清自己的关系。 况且后面还有几队人跟着司瑶呢，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立马这群人就会冲上来。 送司瑶到这，他的任务就结束了一大半了，不过看着眼前这个跳伞俱乐部，停机坪上，停着的一排排直升机，他倒是相当眼馋。 他怎么不记得，上一世，什么时候这地方开了个跳伞俱乐部呢？ 站在停车场里，目送着司瑶和关珊珊走了进去，他正要找个地方坐一会，一辆宝马X6，从他身边开了过去，苏阳抽着烟，倒是没在意，可谁料，这辆车竟然在他身边停下了。 驾驶位上的人，摇下车窗，笑呵呵的看向苏阳。 “妹夫，你怎么在这？” 苏阳叼着烟，转过身，和说话的男人四目相对，也是顿时一怔，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到司靖。 只是愣神了一秒，他就笑道：“原来是大哥，真是巧了，瑶瑶到这来跳伞，我今天正好闲着，就开车带她过来的，你这是？” 司靖也笑了一声。 “这地方，是我一朋友回国开的，正巧，我也入了点股。” “今天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你看我开的这车，也是车库里随便挑的，有些年没回来，都没什么车开了。”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司靖一直在国外，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郊区的跳伞俱乐部，居然跟他有关系。 “这么说，你认识这的老板？” 司靖笑了：“挺熟的，怎么的，需要帮忙？” 苏阳自来熟的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他笑呵呵的看着司靖，要是别人，他还真不敢这么放肆，毕竟司如云这个女人，心眼小的跟针眼是的，司学忠更是因为他撬走了司瑶，整天想弄死他。 唯独司瑶这个大哥，虽然不能确定，他跟关珊珊之间的关系，但这人还算热情，也是继承了他爹司东恒笑面虎的样子，但凡是开口，他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拒绝。 “说实话吧大哥。” “我看这俱乐部里，直升机还真不少！” “但是这跳伞的人，好像不太多……” “这么多飞机，闲着也是闲着。” “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接个私活？” 司靖目光微微一怔：“私活？” “这直升机能接什么私活？” 苏阳乐呵呵的看向他：“这你就别管了，把他们老板介绍给我，我保证给他个不会拒绝的价格！” 司靖思索了一番，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足足半晌，他才点了下头。 “好，我带你去见老板……” “但这事能不能成，我可就不知道了。” 苏阳心中冷笑一声，能从司靖这薅到羊毛，也算是他这趟没白来。 可脸上还是笑容满面：“买卖不成仁义在啊！早就听瑶瑶说，她这大哥最仗义，今儿一见，果然如此，以后大哥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妹夫！” 司靖苦笑一声，也不反驳，直接开着车，奔着跳伞俱乐部后面的办公楼而去。 第296章 谈笔生意 两栋主楼，再加上三栋一层的平楼，错落有致地组成了跳伞俱乐部的办公区。 苏阳走下车，旁边的司靖停好车，笑着跟他介绍起来。 “这原本是一片荒地，我这个朋友，从国外回来之后，顺手就承包了下来，前面是机场，外面的一片都是跳伞的基地，周围是有围栏的，保证从哪起飞，再跳回哪。” “这片办公楼，也是刚刚建好的，后面那几个平楼，是飞行员和俱乐部员工的宿舍。” “这毕竟离市区太远，公交车倒是有几趟，但是天天通勤，也不是那么方便。” 苏阳微微点头，他跟在司靖身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区，门口的保安，看见司靖，也是连忙起身敬了个礼，司靖压了压手，让他不用太拘谨，带着苏阳，直奔二楼而去。 爬了一层楼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健身器材，各式各样的器械，琳琅满目，各种型号的哑铃，杠铃，还有椭圆机，划船机，推胸器，下拉器，虽然苏阳没怎么见过，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全是进口的，价值不菲。 不少人在健身区里训练着，一个个颇有匪气。 只不过这些人看见司靖，全都站了起来。 “司少，有阵子没见你来了！” “司少来了，要我通知一下方总吗？” “司少，您坐，我让人帮您准备午餐。” 司靖笑脸相迎：“好了好了，大家快忙吧，我就是来找老方聊点事，你们忙你们的，也不吃午饭了。” 一面往里面走去，司靖还不忘跟苏阳解释。 “前阵子回来，一直在这健身来的，大家都快认识我了。” 苏阳也笑了笑，只是那目光深处，却带着几丝戒备，如果只是认识，这群人对司靖，断然不会如此尊敬，但一路走来，这群人除了尊敬之外，还有一些惧怕，甚至是讨好。 这说明司靖和这群人的关系，恐怕不简单。 搞不好，这个跳伞俱乐部，就是司靖的，这个所谓的方总，只是他推到台前的代理人。 他记得，上一世司靖回到东江省，和关珊珊完婚之后，还是投资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产业，除了跳伞俱乐部之外，还有射击俱乐部，赛车场，跑马场，一大批的娱乐设施。 这些东西，也为司靖提供了巨大的利润。 但如果他没记错，十年之后，有专门的调查机构来估算这些产业的价值，经过一段时间的测算，他们才发现，这些产业，居然一直处在亏损状态。 换而言之，这些东西，在投资机构看来，根本没有投资价值。 不少人都好奇，既然不赚钱，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投建如此之多的娱乐设施…… 一直到十八年之后，真相才逐步被解开。 在这些俱乐部，赛车场，跑马场，高尔夫球场的地下，暗藏着一家年流水超过百亿的巨大赌场。 只不过那时候，司靖早就卖掉了所有产业，和关珊珊移民了，谁也不能断定，他跟赌场的事情有关系，甚至这件事最后的真相，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赌场就是司靖弄的，为了牟利。 还有些人说，这件事跟司靖，根本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刚巧这些产业不赚钱，司靖想要转手，才有人盯上这，弄出来一个大赌场。 苏阳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传闻，到底哪个是真的。 但最起码，他现在知道，这家跳伞俱乐部，真正说了算的，一定不是他马上要见到的方总，而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司靖。 “方总！” 司靖走到健身区的最里面，一个标准的拳击擂台上，一个带着护具的年轻人，正缩着脖子，看着自己对面的对手，他满头的大汗，不断的跳动，躲避着对方的突然袭击。 就在司靖开口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他对面的对手，猛然一脚抬起，年轻人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腿，紧接着，用力一甩，把他甩到了地上，紧跟着，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下去，年轻人的对手，满嘴鲜血。 年轻人又是一拳下去，咋的对手脸上瞬间青了一片。 倒在地上的对手想要认输，年轻人却根本不停手，一拳接着一拳的砸下去，一直到把对手砸晕，他才瘫坐在地上，解开了自己手上的拳套。 旁边几个人冲上擂台，赶紧把年轻人的对手抬了下来。 “司大哥，今天怎么来晚了？” 年轻人坐在地上，裂开嘴一笑，他目光扫过苏阳，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还带来个新人过来？” 司靖苦笑一声，连忙开口：“方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苏阳，他也是速速通物流和极兔快递的总经理。” 方云一个翻身，趴在擂台旁边，猛地看向苏阳。 “你就是极兔快递的老板？” 苏阳点了点头：“是，方总知道我？” 方云一挥手，有些不耐烦：“不知道，但是你们快递公司，这几天的广告，贴的满大街都是，我还好奇呢，到底是谁开的公司，这么大手笔。” “原来是方大哥的妹夫，那就难怪了。” “你会打拳吗？” “要不然上来试试？” 苏阳眉头一紧，想起刚刚被方云打晕的对手，他连忙摆了摆手，他可不想步了后尘，被生生打晕过去，投降都没用，这方云多少有点暴躁。 司靖帮忙道：“方总，这次我妹夫过来，说是要跟你谈一笔生意，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还是你们两个当面谈吧。” 方云跳下擂台来。 “生意？” “什么生意？” “我这就是个跳伞俱乐部，除了飞行员，就是安保，再不就是员工，也没有需要运输的，更没有快递要发，苏总跟我说生意？” 苏阳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方总没有东西需要运输，但是我想借方总的飞机用用。” “我一路走过来，发现您这都是运输机，这些飞机上，应该能装不少快递吧，我呢，就是想跟您签个协议，把你这些飞机，租个一个月左右。” “你这没生意的时候，就给我调用几架飞机，帮我运运货。” 苏阳话说完，方云懵逼的看着他，足足三四分钟，紧接着才哈哈大笑。 “你说啥？” “运货？” “拿直升机运货？” 第297章 上擂台！ 苏阳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可不是在开玩笑，方云俱乐部里的飞机，长途飞行可能够呛，但是跨省飞行，应该问题不大，只要能抢先把快递发出去，这就占了先机。 他料定关珊珊根本不相信大暴雪的事情，也自然不会花大价钱用直升机运输快递。 他既然要做，那就是釜底抽薪！ 直接把华通快递撵出江城市！ 方云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他看了一眼苏阳，又看向旁边的司靖。 “司大哥，你这妹夫，脑回路真是清奇啊！” “我这直升机，起飞一次，要多少油钱，还长途运输，你运一飞机的快递，也赚不来几个钱啊，你是有钱烧得慌啊？” 苏阳哈哈一笑：“方总，既然我开口了，那你就别问我成本，我只用一个月时间，咱们就签一个月的合同！” “你要是同意，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方云看着司靖，司靖却只是笑了笑，一言不发。 “司总，你也是咱们俱乐部的股东，你看这生意，我是做，还是不做啊？” 司靖耸了下肩膀：“方总，我就是个小股东，况且苏总是我妹夫，这生意，我要是说让你做，万一你亏钱了怎么办，我可不担这个损失。” 方云点了下头，司靖这话，他听懂了，那就是这生意可做可不做，无所谓。 但是不能让苏阳太轻易就得到结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如这样吧，我这个人，最喜欢以武会友了！” “你上来，咱们打一场，要是你赢了，我就听你的，跟你签这个合同！” “要是你输了，这事你就别提了。” 苏阳苦笑一声：“方总是练拳击的，我是个野路子，倒是会打架，但是拳脚无眼，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就在刚才，听见方云这个名字，他已经知道，方云是谁了。 和关珊珊差不多，也是个东江省的富二代，虽然不如沈逸的级别那么高，但最起码也能跟关珊珊相提并论，要说这人他看着眼熟。 上次在土拍现场，有一家叫做通江实业的建筑公司，董事长方跃进，就是方云的亲爹。 只不过这人他只是看了个眼熟，全程跟他没什么交流，但说起实力，通江实业，在江城市地产行业，最起码能排进前三，还未必是第三。 偶尔能屈居司氏集团之下，当个老二，但基本上是万年老二，第一的位置被司氏集团牢牢把握住，那是一次也没让方跃进拿到过。 要是想起这个人，那他这个招灾惹祸的亲儿子，苏阳算是太有印象了。 他是2008年年中进的监狱，而方云，是2010年左右，被关进来的，罪名是致人重伤害，据说差点把人打死了，最后抢救过来，硬生生变成个重伤害。 他爹上下打点，家属签了谅解书，最后也足足判了十二年。 进了监狱之后，这小子也不安分，又打了几场仗，加了两年刑期，才算安稳下来。 不过那时候的方云，跟现在这个意气风发，寸头的少年，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反倒是胡子拉碴的，颓废极了，谁也看不出来，才刚刚三十岁，都以为他已经四十好几。 今天再见，不知道算是故人重逢，还是冤家聚头。 听见苏阳的推辞，方云高傲的抬起头：“怎么，不敢？” “不敢就回家去吧，我这还得打拳呢，没时间搭理你！” “真当生意那么好做。” 方云转过头，喝了口水，歇了口气，算是歇够了，准备继续打拳。 他这种人，钱早就花不完了，唯一能让他分泌多巴胺的，就只有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打人，或者是被人打，都无所谓，如果真的有人敢打死他，那他一定是兴奋死的！ 司靖看着苏阳，也是苦笑一声：“他一直就是这个德行，你也别见怪，生意做不成就做不成，没必要上去挨顿揍，你赢不了他，他还得骂你几句。” “他这人啊，脾气古怪的很。” 苏阳冷笑一声，要说正常情况下，方云这种天天打拳，武力值爆表的，他肯定不是对手。 但他要是没记错，上一世在监狱里，他听到过传闻，最开始方云确实是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但是后来有人发现，他腿脚不太好使，好像是小时候打拳受过伤。 再之后，这群人打起来，专朝他腿上招呼，这回好了，双拳难敌四手不说，次次都被人按在地上打，这也是他老实了的原因。 这伤既然是小时候留下的，那现在他上去猛踹方云那条瘸腿，也是一样的。 本以为这事够困难的，没想到，方云自己送上门来了。 “如果我赢了你，这一个月的运输费，在你油钱，保养费用和人工成本的基础上，再涨百分之三十作为利润，签署合同，可以吗？” 方云正打了两下陪练的沙袋，他回过头，吐出一口气。 “你想赢我？” “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用你赢我，你能撑住五分钟，我就跟你签合同！” “就算是看在司大哥的面子上！” 方云说着，转身一个飞踢，直接踹的当陪练的人，倒在了地上。 苏阳却目不斜视，看着他道：“好，这是你说的，只要我撑住五分钟，你就跟我签合同！” “那我问你，万一我赢了呢？” 方云两个拳头带着的拳套打在一起。 “赢我？” “你知不知道，我从小练拳，到今年，已经二十年了！” “我几次参加国内的自由搏击拳赛，虽然没拿到过冠军，但是亚军还是拿到过的！” “我这一拳下去，你肋骨折了是小事，不穿护具，容易把你打暴毙！” “能撑五分钟，对你来说都是奇迹了，你想要打倒我？” “你练过拳击，散打，还是格斗术？” 方云不屑的冷笑一声。 旁边的司靖，脸上的笑容也消退了不少：“苏阳，我劝你别上擂台，你放心，这事我跟他聊聊，做生意吗，总能聊出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案。” “你真上去了，被打出人命，你让我跟瑶瑶怎么交代？” 苏阳笑了笑：“不需要你交代，我只想问方总，如果我赢了，签约的条件，还能不能放宽一点？” 方云舔了舔嘴唇，冷笑一声。 “好，只要你能赢了我，除了成本之外，我一分钱不赚，签你这个合同！” 第298章 停停停！ 方云话音落下，苏阳直接翻身上了擂台，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健身房里，不少人一窝蜂的全都凑了过来，他们一个个抱着肩膀，像是在看热闹一样。 “真是有人不要命啊，还敢跟方总打，这不是老寿星喝砒霜吗！” 另一个男人笑道：“上次和方总对打，我三天没下来床，我这体格子，你是知道的，这小子瘦得跟鸡一样，还想跟方总打拳击？” “嗨，赶紧叫救护车吧，别一会又搞出人命来了！” 司靖眉头紧锁，看向苏阳。 “苏阳，你考虑清楚，拳脚无眼，一会真打起来，可没人拉得住了！” “赚钱可以，但也不能为了赚钱，连命都不要了。” “你可以和方总换个文雅的玩法，没必要打打杀杀！” 苏阳活动了一下肩膀：“不用了，大哥，既然方总这么有诚意，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只要赢了方总，就能拿到这么优厚的一笔订单，我怎么也得试试！” 旁边的人，递给苏阳护具，苏阳只接过了拳套，其它的，全部拒绝了。 方云冷笑一声：“小子，你可考虑清楚了，不带护具，真容易出人命！” 苏阳摇了摇头：“不习惯！” “咱们可以开始了。” 方云点了下头，让人走下擂台，一时间，被几十号人围住的擂台上，只剩下了苏阳和方云两个人，方云活动了一下，靠到一个角上。 苏阳站在原地，看着方云，一动不动。 他有些记不住，方云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出了问题。 不管了，等会试试就知道了。 台下拉响了铃声，苏阳看着方云，方云开始绕着苏阳活动了起来，他时不时的出拳，虚晃一下，可却没找到机会，只能继续转了起来。 苏阳却始终盯着方云的腿，一刻也不敢放松，他放弃了护具，就是为了让自己更灵活一点。 正面硬刚，想要赢，基本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抓住机会找到方云的破绽。 两人互相试探着，终于，方云往前迈了一步，然后，猛地一记上勾拳，直奔着苏阳下巴而去。 苏阳迅速后撤，躲开方云这一拳，然后，迎着方云的第二拳，猛地踹出一脚，他直奔方云的左腿而去，嘭的一声，他腿骨跟方云的腿骨撞到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疼。 但方云的拳头，已经到了他脸上，这一拳，猛地砸在苏阳脸上，疼得苏阳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了起来。 再看看方云前后跳动的样子，他就知道了，方云伤的不是左腿，而是右腿！ 既然找到机会了，那就不能再放过！ 台下的欢呼声越来越盛，但基本都是为方云叫好，在他们眼里，方云就是不可战胜的，他们几乎都是方云的手下败将，都被方云打服过。 在他们看来，苏阳输，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只想看，苏阳会被方云打成什么样子，以什么样的姿势，滚下擂台。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 苏阳却弯下腰，猛地朝着方云冲了过去。 站在原地的方云微微一怔，他打拳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苏阳这种打法，直接朝他冲过来，这跟当靶子，有什么区别？ 就在方云准备躲开，紧接着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的时候。 却不料，猛冲而来的苏阳，直接半蹲下，一脚踹向他的右腿。 方云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苏阳已经踹中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他的右腿，直穿天灵盖，他猛地倒在地上，看向苏阳，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苏阳趁势骑在他身上，一拳砸在他脸上，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一拳接着一拳，砸的方云口吐血沫，几次方云想要起身，苏阳却干脆浑身的力气，压在了他的右腿上，疼得他大汗淋漓，喘不过气来。 “停！停！停！” “我认输，我认输！” 方云拍了拍地。 苏阳缓缓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的方云，和全场鸦雀无声的围观者，尤其是站在前面，面容有些扭曲，满脸难以置信的司靖。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方云，居然会输给苏阳。 而且输的这么彻底，这么一败涂地，被苏阳按在地上打。 甚至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苏阳冲过去，然后飞起一脚，在之后，方云就倒地了，紧接着，就是一边倒的结果，方云被按在地上打，打的头破血流。 躺在地上的方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右腿疼得他浑身痉挛，他这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平常能够克制，一般情况，也能忍受。 毕竟正常搏击，哪怕是绊腿，也顶多是小腿受到击打，像苏阳这样，直接朝着关节和大腿上踹的，真是头一个。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云怒视着苏阳，如果真打起来，苏阳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是趁着他不被，苏阳居然把他给赢了！ 苏阳笑了笑，半弯下腰，看着他：“方总有一句话说得对，你练习自由搏击多年，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再看我，什么也没练过，什么比赛也没打过！” “但有一点，方总怕是永远也追不上我。” 方云眉头紧锁，满是不解：“什么？” 他不明白，什么事情，是他永远也赶不上苏阳的。 苏阳冷笑一声：“我杀过人……” 那笑容，让方云不寒而栗。 台下的司靖，眉头紧紧皱起，苏阳是杀过人，上次在司家老宅的时候，他就听苏阳提起过了，他不光杀过人，还是拿螺丝刀把人捅死的。 可就算这样，他就能赢了方云了？ 无论如何，方云输的都太蹊跷了…… “起来吧方总，该签合同了。” 苏阳拉了方云一把。 方云长出了一口气，终日打雁，今天让雁给啄瞎了眼，他练了二十年搏击，最后输给了苏阳，还输的这么干脆彻底，虽说苏阳胜之不武，但他腿上有伤的事，是万万不敢跟人说的。 “好，既然你赢了，那我就帮你这个忙！” 苏阳笑了笑：“谢了，那咱们就尽快拟定价格，签合同。” “我未婚妻啊，正好在咱们这跳伞呢，咱们签完合同，我好带她回家。” 方云看了司靖一点。 司靖沉思半晌，缓缓点了下头，他不知道苏阳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用直升机运快递，但这种冤大头的事情，苏阳愿意做，他当然不会拦着。 只是可惜了，本来能赚点钱，弥补一下亏空，倒是让方云输了。 不过无所谓了，几百万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真是没看出来，苏总居然还有这身手！” 苏阳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揉了揉被方云打得淤青的脸，虽然疼，但是笑容却半分未减。 “和那两个拎着枪追杀我的E国杀手比起来，方总又算得了什么呢？” “您说是吧，司少爷！” 苏阳话音落下，直视着司靖，司靖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拽了下衣角，嘴角上不自然的笑容，看着苏阳，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299章 我送你回家吧 “妹夫的确是有些本事。” “不然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把瑶瑶交给你。” “以后，你还是要保护好瑶瑶才是，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司靖话锋一转。 苏阳点了点头：“司少，说的是，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和方总签了合同，我就带司瑶回去吧，看这天，估计快下大暴雪了，最近在家里多囤点菜，千万别饿着了。” 司靖下意识地向窗外一看，晴空万里，哪里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温文尔雅的笑道：“会注意的，你和方总的事，我就不多掺和了，回去的路上开慢点，祝你和司瑶一路顺风。” 苏阳点了点头。 方云踉跄着，翻下擂台，他心中纵然是不服气，可输了就是输了，赖账的事，他还干不出来。 带着苏阳向办公室走去，顺带让秘书拟了一份合同，算了一下包机的成本，因为只有一个月时间，而且是用空余时间帮忙运输，所以倒也不贵，总共七百多万的成本，方云一分钱没赚。 苏阳直接签下合同，合同一式两份，刚刚签完，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司瑶打来的，真是时间刚刚好。 “喂？司老师，跳完伞了？” 司瑶还有些意犹未尽：“从三千多米跳下来，感觉还不错，你有时间也可以体验一下。” “我和珊珊回停车场了，你去哪了？” “我看你把车停在这了。” 苏阳哦了一声：“没什么事，顺路签了个合同，还遇到司靖了，聊了几句，我现在就回去。” 司瑶眼前一亮。 “遇到我大哥了？” “真是巧，他也是过来跳伞的？” “你跟这还有合作？” 苏阳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大暴雪这个事，在其他人看来，还处于一个相当扯淡的情况之下，现在万里无云的，谁能想到大暴雪说来就来。 也自然不会为了一场可能不会发生的大暴雪，就多花费七百万。 但他，为了准备这件事，已经花出去超出极兔快递负荷的钱，很多钱，他都拖着没有付款，不是不想付，而是极兔快递账上，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要破局，就只能等，等着这场大暴雪到来。 所有的风险背后，都是收益，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古往今来，一向如此！ 离开了办公楼，苏阳一路朝着停车场走去，手里折叠了一份刚刚签好的合同。 离着老远，就看见关珊珊挽着司瑶的胳膊。 “瑶瑶，真不是我说你，这个苏阳有什么好的，咱们去跳个伞，他就没影了，你说他，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以后你出来，还是不要带着他了，真是够扫兴的，咱们两个出来玩多好啊，我再开车把你送回去就是了，哪用得着他送你！” “这都十几分钟了，这大冷天，哪有让女孩子在外面等的！” 关珊珊发不完牢骚。 司瑶却苦笑连连：“珊珊，再等等，他一会就来了。” “是我让他开车陪我过来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一个人开车不太安稳。” “万一出了事，也怪害怕的。” 关珊珊眉头蹙起，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直到离着老远看见苏阳，才松开了挽住司瑶的手。 “咱们回家？” 苏阳压根无视了关珊珊，这女人没在跳伞俱乐部搞什么幺蛾子，算是聪明，不然她一定死在司震前面。 司瑶点了下头，朝着关珊珊摆了摆手：“珊珊，那我就先走了。” 关珊珊攥紧拳头：“行行行，走吧，走吧！” 苏阳连看都没有看关珊珊一眼，关珊珊目光瞥过苏阳，满是敌意，这几天华通快递大降价，她一直在忙，根本没时间搭理苏阳。 但从德信物流那面，她也听说了，苏阳据说到处在雇佣大货车，还和德信物流签了雇佣协议。 说什么…… 大暴风雪要来了？ 要提前把手里的这些货，全都送出去，不然的话，就要砸在手里了。 这是什么傻子才能说出来的话啊，她为了求证，还特意给气象局打了电话，人家说根本没这回事，是要下雪了，但是什么大暴雪，就是无稽之谈。 她早看出来这个苏阳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就是司瑶吧，被苏阳骗得团团转，换了她以外，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相信苏阳的胡言乱语。 关珊珊看着苏阳和司瑶上了车，猛地跺了两下脚，一肚子怨气，发不出去，一直到苏阳开着车，从她身边开了过去，她才强挤出笑容，朝着司瑶摆了摆手。 眼看着车子离开，关珊珊泄了气，正打算也回城里，一抬头，看见了一个她想见许久，却一直没见到的人。 “司靖大哥？” 关珊珊踩着高跟鞋，踩在地上，想要走快，只是快要走到司靖身边，脚下却一软，一下子崴了脚。 司靖看见关珊珊，也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关珊珊摔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脚踝，脸上红了一片：“我，我前几天，看你老到这来，所以才跟过来的，今天正巧跟司瑶过来跳伞，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看见你了。” 司靖眉头微微蹙起，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几年，关珊珊一直阴魂不散的出现在他身边，他在国外上学，关珊珊也要和在一所学校，他在国外工作，关珊珊也要进同一家公司。 他回到江城市了，既然又遇到关珊珊了。 “你不是在红丸集团上班吗？” 关珊珊低下头：“我，我听说你辞职了，所以，我也辞职了，本以为你回国了，结果，结果你没回来。” 司靖有些无奈，他和关珊珊其实并不陌生，小时候他带着司瑶玩，后面总有一个留着鼻涕的跟屁虫，那时候关珊珊的父母也忙着做生意，和司瑶差不多。 他就经常带着司瑶和关珊珊吃饭，出去玩，但在他的心里，一直把关珊珊当成妹妹。 即便关珊珊和他只差了五岁不到，但他对关珊珊，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反倒是这丫头，一直缠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脚还能动吗？” 关珊珊动了一下，疼得摇了摇头。 司靖无奈道：“我送你回家吧……” 第300章 茶楼会面 关珊珊心脏砰砰乱跳，她看着司靖，点了点头，只是脸色有些微红，司靖把她扶了起来，一路扶着她，坐上了自己宝马X6的副驾驶位置。 关珊珊小心翼翼的系好了安全带，她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司靖，又害怕地低下了头。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从许多年前，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只是两人相差甚远，一个无比优秀，而自己，却总觉得有些自卑。 她也曾经跟自己父亲关雄提起过这件事，关雄还专门约过司东恒吃饭，两人对于对方，自然是相当满意。 但司东恒也说，这件事，最终如何，还得司靖自己来拿主意，所以，就一直拖了下来，但是关珊珊知道，司东恒很喜欢她，所以一些有关司靖的事情，也会告诉她。 比如司靖出国，亦或者工作，还有辞职…… 不然她也不能每一次，都这么正好的出现在司靖的身边。 一路无言，一直到家楼下，关珊珊活动了一下脚踝，红着脸，看向司靖。 “司靖大哥，要不然，你扶我上去？” 司靖本想拒绝，看着看着关珊珊一瘸一拐的样子，他点了点头。 “好，送你上去，一会我还有事，你自己涂药吧。” 关珊珊点点头，司靖扶着她，一路朝着楼内走去，坐电梯到了七楼，打开门，就是关珊珊住在江城市的房子，这是个近三百平的大平层，但平时，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的。 关珊珊打开门，司靖转身想要走，关珊珊拽了他一下。 “司靖大哥……” “要不要，进去喝口水？” 司靖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车里有水。” “你好好养伤吧，不要剧烈运动。” “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关珊珊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她目送着司靖下楼离开，眼圈却有些通红，她一个女孩子，都已经主动到了这种份上，为什么司靖就是不喜欢她？ 关珊珊看着消防镜里的自己，倒映出的面容，虽然不如司瑶，但也是绝对的美。 这些年，她让多少男人，对自己神魂颠倒，可为什么，司靖就是不喜欢她…… 关珊珊走进屋内，关上了门，于她而言，儿女情长，固然珍贵，但她更应该做的，是反击极兔快递，连续几次，从苏阳手里吃了大亏，这口气，她是绝对不会咽下去的。 既然现在苏阳觉得大暴雪来了，瞻前顾后，那她就趁着这个机会，疯狂扩张！ 输一次，输两次，怕什么，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尝可知！ …… 江城市的主干道上，苏阳把车转过一个路口。 司瑶的面色铁青，早就没有刚刚的和蔼，她目光转向苏阳，没有说话，但却有一肚子话想要说出口，全都是和关珊珊有关的。 如果是从前，她和关珊珊关系最好的时候，无论关珊珊问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在意。 但这次，她只觉得，关珊珊有些太刻意了。 一路上，先是问苏阳怎么来了，又问她爹是不是在她身边安排了保镖，还问她现在出门，得有多少人跟着她，这些看似普通的问候，却暗藏着大问题。 关珊珊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这些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切的一切，不由得让她浮想联翩…… 苏阳也同样神游天外，他坐在驾驶位上，几次差点闯了红灯，一直到，开过一个路口，放在车内空位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响了半天，他也没有听见。 一直到司瑶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电话怎么响了？” 苏阳眉头紧锁，他连忙接起电话，单手开车。 电话那头，江卫国的声音传了过来：“苏阳，刚看你开车过去了，速度还挺快的，有什么急事吗？” 苏阳微微一怔：“你看见我了？” 江卫国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我在你老婆身边安排了人，你不和她在一辆车上吗？” “行了，不废话了，你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到茶馆去，还是老房间，到了报我的名字。” 苏阳一脚刹车，车子前后摇晃，停在了路边。 “出什么事了？” 江卫国冷笑一声：“出什么事了，你搞出什么事来，我怎么知道，是我哥要见你，你准备一下吧，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苏阳点了下头。 江明峰要见他，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当然，他也得敢拒绝算。 挂断了电话，苏阳看向司瑶。 “司老师，辛苦你去超市买点菜回家，马上要下大暴雪了，明天可能没时间囤菜了。” “只要你能搬回家的，就都多买点。” 司瑶微微一怔：“你有事？” 苏阳点了下头：“有人想见我一面，我得赶紧过去一趟，你就不用管我了，我一会忙完了，还得去公司，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得忙到明天中午，才能回家了。” 司瑶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虽然她不觉得要下雪，但是家里的确没菜了，顺路去超市买点菜，也是应该的。 苏阳下了车，把车留给司瑶，自己打了个车，直奔茶楼而去。 江卫国说的茶楼，就是市政府旁边的茶楼，上次他和江明峰，就是在这见面的，这次，又约到了这，也不知道江明峰有什么事。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停在茶楼门外，苏阳付了钱，朝着里面走去。 “江卫国预定的。” 他看了一眼柜台里的服务员，服务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上下打量了苏阳一番。 “江先生是吧，在楼上308，您上三楼左转就是了。” 苏阳点了下头，爬上了楼梯，一直到三楼，找到308，他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门忽然一下被打开，里面的江卫国，探出头来，招呼了一下苏阳，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苏阳的身后，才让开了门，放他进来。 茶室里，江明峰赫然坐在主位上，他看见苏阳，面容依旧和善，招呼着苏阳坐了下来。 “吃过饭过来的？” 苏阳笑道：“早饭吃了……” 江明峰给他倒了杯茶：“喝茶，喝茶。” 苏阳点了点头，把茶接了过来。 江明峰抬起头，看向他：“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苏阳摇了摇头。 江明峰靠在椅子上，长叹出一口气：“就是你谣传，江城市要来大暴雪？” 第301章 滚蛋！ 苏阳刚刚端起的茶杯，还没喝进嘴里，就差点洒了一地，他算是知道江明峰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地把他叫过来了。 这事，已经传到他这了？ 江明峰压了压手：“你不用紧张，如果真要治你的罪，就不是我来见你了。” “我叫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到底有什么依据，觉得江城市要来大暴雪了？” 江明峰眼中满是不解，他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觉得苏阳在开玩笑，而且玩笑开大了，紧接着，他就思考，这事是不是真的，还让气象局那面，拿了报告过来。 气象台显示，确实是要下雪了，但是就是普通的降雪，而且是从东江省过境而已。 至于所谓的大暴雪，根本是无稽之谈…… 所以，第三次，江明峰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苏阳这小子，又憋着坏，要坑人了？ 苏阳看着江明峰，思索良久，把杯子放在了茶台上，相当光棍的摇了摇头。 “没依据，也没证据，纯粹就是我个人的直觉。” 江明峰差点被气笑了。 什么特么狗屁的直觉…… 苏阳最近干的事，他可都听说了。 让速速通物流加班加点干活，和德信物流签了九百万的运输合同，还让极兔快递的员工，加班揽件，加快速度送件，保证当日收货，当日发出，绝对不留到第二天，积压成库存。 甚至最近极兔快递和用户签订的邮寄合同里，都已经包括了，如遇不可抗力，不予赔偿。 如果是直觉，如果没有证据，那个傻子会扔进去上千万，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极大可能性不会发生的事情？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但是江明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所以，他才让江卫国把苏阳约了出来，结果苏阳根本不说实话。 他无奈的苦叹了一口气。 “苏阳，我负责任的跟你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关系到江城市四百万人的生计！” “突如其来的雪灾，压垮屋舍，阻碍交通，经济损失暂且不说，搞不好，是真的要出人命的。” “所以，我不是代表个人在问你，我是代表江城市四百万老百姓，在问你，你到底有什么依据，证据，能下江城市要来大暴雪的判断？” 不等苏阳说话，江明峰继续开口：“这件事，你要考虑清楚，好好回答。” “如果在封建社会，你造谣，是要被当街问斩的，咱们不会，咱们是法治社会，但你的话，已经触犯到了法律，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看你也该进去，清醒清醒了！” 苏阳眉头紧锁，他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他随口的几句话，居然能惊动了江明峰。 不过也是，他跟肖军，边振国，都说要来大暴雪，还跟德信物流签了九百万的运输合同，告诉他们，一定要在大暴雪之前，送达指定位置。 这一来二去，已经不知道折腾的多少人知道了，消息传到江明峰耳朵里，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江明峰为了这件事，想亲自见他一面，的确让他意想不到。 但一时之间，他也有些犯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手里，根本没有证据，但他知道，这场大暴雪，一定会来，而且是席卷了大半个华国的大暴雪。 旁边的江卫国忍不住叹了口气：“苏阳，你就乖乖认个错，看看该怎么弥补吧，这种事，怎么能造谣呢，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你真是，聪明一世，你糊涂一时啊！” 苏阳长长提起一口气，思来想去，他觉得江明峰说得对。 他还是应该告诉江明峰事情的来龙去脉…… “江市长，大暴雪一定回来，而且来势汹汹，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气象台的报告究竟如何，但我只知道一件事，这场大暴雪，不是江城市一个城市的事，而是整个北方，大多数城市，都会受灾。” “极端的天气之下，铁轨结冰，道路积雪，电线挂冻，树木会因为太重，而倒塌，极有可能会发生连环车祸，甚至干脆可以说，车辆无法在这种极端天气下行驶。” “你问我是怎么不知道的，我没办法告诉你，就当您觉得，我能掐会算好了。” 江卫国眉头紧锁：“苏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大哥，你别听他在这瞎说，这都是没谱的事，赶紧想想，怎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江明峰面对的处境，江卫国是清楚的，好不容易极兔快递以碾压之势，赢过了华通快递，现在正是稳扎稳打的时候，偏偏苏阳犯浑，搞出来个什么大暴雪，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如果有人想要趁机对极兔快递下手，那太轻松不过了，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激出一身冷汗。 苏阳却仿佛没听见江卫国说的话一般。 “江市长是了解我的，我这半年来，做的所有事，您都清楚，我相信，您对我，恐怕比我自己对我，还要了解。” “如果您相信我，就该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事后，您怎么治罪，我都认，但如果是真的，你不能阻止我一个正常公司，为了抵挡暴风雪来袭，而提前做出的准备工作。” 江明峰的手指，敲在桌子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这头疼，是老毛病了。 苏阳不再开口，江明峰沉默半晌。 “你有多大把握，保证大暴雪会来？” 苏阳抬起头：“百分之一百！” 江明峰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该准备，就做好你的准备吧。” 苏阳试探道：“那咱们市里……” 江明峰苦笑一声：“你以为，这江城市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气象局那面不给出专业意见，省里不给预警信息，我能像你一样肆意妄为？” “好了，我会让人加紧巡查，保证不出现大问题……” “雪真的来了，会第一时间拉响警报的。” 他对苏阳，已经说的够多了，正常来讲，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对苏阳说的，但极兔快递一个月时间，一百一十家快递站点，逆风翻盘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不得不承认，苏阳真的是个人才，虽然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但却永远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苏阳挠了挠头：“那，咱们这，就算是结束了，我不用跟江组长回局里了？” 江明峰锐利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做个笔录。” 苏阳咽了口吐沫，赶紧起身：“那还是算了吧！” “江市长，大暴雪马上就要来了，我就不在这多待了！” “您如果相信我，就相信我说的……” “如果您不信我……” 他憋了半天，江明峰和江卫国都看着他，他苦笑一声：“那也正常。” 江明峰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滚蛋！” 苏阳点了下头：“好嘞。” 紧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这一关，还远远没有过去，如果大暴雪真的没来，那江卫国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走出茶楼，天边的云，红得可怕，像是霞光，又像是暴风雪来临前的宁静。 第302章 抬还是不抬？ 2008年，1月2日，凌晨。 速速通物流公司，一百辆卡车同时亮起大灯，外面，是速速通物流和J&T极兔快递的双重LOGO，素色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的，从速速通物流总部出发，从江城市主干道，一直到高速。 在高速路口，这些开着车灯的卡车，一时间，将十二个入口的高速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不少人出来围观，平日里速速通物流的货车，倒是不少，但是像今天一样，这么多车，同时出发，确实是罕见。 苏阳坐在最前面的一辆卡车上，边振国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虽然他也是货车司机出身，但是已经有些年没开过车了，他是没想到，情况居然严峻到这种地步，苏阳亲自押车，让他开车带队，直奔春城市城郊的华港物流中转站而去。 他们今天这一天，就是要在大雪来临之前，搬空华港物流，所有淘淘网发过来的快递。 “怎么样了？” 苏阳看了一眼边振国，边振国拿起旁边的对讲机：“喂喂喂，都过收费站了吗？” “直接去华港物流中转中心，路线都记下了吧？” “记不住的就前车跟着后车，不要跟丢了，也不要跑得太慢，这一批拉完了，还有下一批。” 边振国说完，对讲机里传过一阵电流声，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回应。 “知道了……” “收到收到。” “听见了边总。” 边振国启动车子，大货车轰轰隆隆地上了高速，一百辆货车，几乎占据了高速公路的大车通道，从江城市到华港物流位于春城市的中转站，差不多一百零五公里，从高速出发，再经过一段国道，一个半小时足矣。 凌晨出发，天刚蒙蒙亮，前面的大货车，已经到了华港物流的中转站。 这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园区，里面进进出出的货车，络绎不绝，也是华港物流在东江省最大的转运中心。 车刚刚抵达，前面就停了下来。 “边总，华港物流的人，把咱们拦下来了！” 边振国微微一怔：“来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说咱们极兔快递要来取货啊，怎么把咱们拦下来了？” 对讲机那面的男人苦笑一声：“他们说，以为咱们来五六辆车就算多了，没想到来了一百辆，里面的车，都在装货，根本没有咱们这么多车停车的地方！” 边振国有些恼火：“仓库里那么多快递，我开五六辆车来，他们是不是在这扯淡呢？” “你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有空位，能放咱们进去？” 对讲机有一阵子没有动静，三分钟过去，男人才又说话道：“边总，我问了，最起码也得中午了，咱们这么多车，再装货，回去，起码得下午了，要不然，咱们等等？” 边振国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一眼苏阳，苏阳接过对讲，转身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在哪等着！” 边振国也赶紧把车熄火，跟了上去。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本以为边振国这边已经跟华港物流沟通清楚了，今天这批货，不用他们配送，速速通物流，一次性全取走了。 这对华港物流来说，本来是个好事，毕竟省着他们跑这一趟了，但是谁想到，到了门口，把他们拦下来不让进？ 还踏马说等到中午？ 这不是扯淡呢吗，他为什么起了个大早，那是因为，今天上午，就要开始降雪了，真等到中午，就来不及了。 必须现在装车，然后马上回到江城市，才能来得及！ 他一路朝着华港物流的货车入口走去，一路上，越走越快，在边振国前面，至少还有十几辆车，他一步一步，走到入口附近，离得越近，越能听见门外的叫骂声。 “我们来之前，提前跟你们打过招呼，说今天仓库里的货，我们全部取走！” “凭什么我们今天来了，你们不让进了？” 速速通物流的司机，吵得满脸通红。 看门的保安背着手，站在台阶上，趾高气扬：“你跟我说不着，我告诉你了，进去五六辆可以，你这一百辆车，全都进去了，这得占多少地方？” “真当我们华港物流，就服务你们一家公司呢？” “这进进出出多少车队，都得守规矩！” “让你们中午进去，已经是破例了，别踏马给脸不要脸！” 速速通物流的司机差点冲上去给这保安一巴掌，旁边跟车的，赶紧把他拉住。 “别别别，别激动！” 保安瞥了他一眼：“还想跟我动手？” “你打啊，打吧，反正你给我一下子，我立马倒在这，你要是想赔钱，你就打，我怕啥啊，我被揍了，我还能休息休息！” “就你们这帮臭开大车的，我一天见了八百回，那个对我不是毕恭毕敬的，是，你们比老子赚得多，但今天我在这，你们就进不去这个门，我说的！” 苏阳手里握着对讲机，离着老远，就听见耀武扬威的保安。 他走到保安面前，看着他，一言不发。 保安上下打量了苏阳几眼：“你有事？” 紧赶慢赶跟上来的边振国，深吸了一口气：“兄弟，我们来之前，跟你们华港物流沟通过了，说今天上午，把仓库里所有淘淘网的快递，全部取走，你就让我们进去五六辆车，怎么可能把货运走！” 保安有些不耐烦：“我都说了，这跟我有啥关系！” “这是公司规定，不让一次性进去这么多车，我都汇报给上面了，上面的意思是，协调不开，就让你们等到中午，中午在运货，不行吗？” “有不少车，到这来，得等一天才能装上货。” “让你们等到中午，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苏阳冷笑一声：“别人可以，但我不行，我既然来了，就要现在装货，我问你一句，你抬杆还是不抬？” 保安瞪了苏阳一眼，他对边振国尊敬点，是看出来，这可能是个领导，但苏阳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踏马牛逼的，还敢威胁起来他了？ “我今天就是不抬，你能怎么样？” “我就在这站着了，我一辆车都不放进去！” “我就不信你们能飞进去！” 第303章 上车，装货！ 边振国被气得浑身发抖，旁边的几名货车司机，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踏马什么人啊，他们这么多人，起了个大早过来的。 这几天都快忙疯了，让他们在这等到中午再取货，这得耽误多少事啊？ 况且苏阳说了，这批货运完，他们都可以回家休息了，这王八犊子，是耽误他们休息的时间！ 可人家就是不开门，他们有啥办法？ 一个个司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 保安背着手，眉头一挑：“行了行了，赶紧把路让开，好狗不挡道知不知道，人家后面还有车要进去呢，你们在这挡着，我看今天中午，也进不去。” “这是谁的车，赶紧开走！” 保安指了指停在最前面的货车。 苏阳看着保安，缓缓开口：“我再确定最后一遍，你确定不抬杆？” 保安仰起头：“你踏马的，我跟你说八百遍了，不抬，不抬，你踏马是听不懂人话吗？”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最前面的这辆车。 “这车是谁的？” 一个司机举起手：“苏总，是，是我的。” 苏阳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司机微微一怔：“您，您要干啥？” 苏阳笑了一声：“给车挪个地方，这不是挡着后面的车了吗，车钥匙给我就行。” 司机连忙道：“哎呦，我来就行，我来就行，不劳烦您！” 苏阳拦住他。 “不用了，把车钥匙给我就行，我帮你挪一下。” 司机看见苏阳态度坚决，想了想，还是把车钥匙递给了苏阳。 看着苏阳爬上车，旁边的保安抱着肩膀，冷笑一声：“对，到我们这，就得守规矩，管你是这个总，那个总的，到了华港物流，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 “要是不懂规矩，我保证你们，一车货也送不出去！” 保安话音落下。 苏阳打开了大车的远光灯，强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所有人下意识抬起手，挡住灯光，但下一秒，引擎声响起，紧跟着，呲的一声，气压外放，在之后，货车向前开去，直挺挺的朝着华港物流中转站的栏杆撞去！ 保安看着直冲冲而来的货车，脸色瞬间煞白，他想要跑回去，按下抬杆的按钮，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苏阳脚踩油门不放，直奔拦住路的栏杆冲去，嘭的一声，下一秒，栏杆被瞬间撞歪，他再次用力，栏杆被直接撞断。 把货车停在路边，苏阳拔掉钥匙下车，把钥匙扔给前面货车的司机。 “修车钱公司出，上车，去货仓运货！” “再有人敢拦路，直接撞过去！” “找两辆车，横在门口，我这一百辆车进去之前，谁也不许进去，我什么时候进完了，他们什么时候再进！” “既然协调不开，没有准备，那就别协调，别准备了！” 苏阳话说完，直接朝着后面走去，让后面的车，跟着前面，一辆接着一辆的开进了物流中转站。 旁边的保安，差点惊掉了下巴，他看着苏阳，连说话，都在打磕巴。 “你……你你你，怎么敢……” 苏阳目光扫过：“我都干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愿意上报就上报，你愿意协调就协调，今天你让我进我进，不让我进，我也得进！” “装完车，我们就走，到时候你愿意抬杆抬杆，不愿意抬杆，我可以再撞一次！” “赔偿问题，让你们华港物流算好了，给我发个预算单过来。” “有任何异议，让莫思远来找我！” “对了，我再提醒你一句，说事的时候，最好把你说的那些话，都原封不动的说出来，不然的话，我不介意跟淘淘网那面汇报一下，华港物流，是怎么出尔反尔，怎么阻止我们来取货的！” 说完，苏阳朝着一众司机挥了挥手。 “上车，运货，装完了回江城市！” 一群司机，来不及震撼，一个个，赶紧上了车，把车朝着中转站里面开去。 苏阳也坐上车，边振国开着车，一辆辆车，停在仓库门外，等待着装车。 七个装车口，几十个装卸工，有叉车和人工装运，装满一辆车，也得一阵子，苏阳干脆下了车，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点着了一根烟。 天灰蒙蒙的，阴沉的可怕，风越来越大，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 苏阳抽了一口烟，紧接着烟就没了一半，一根烟，只抽了三四口，就燃烧殆尽了。 这场大雪，看来，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上一世，他在监狱里，只是通过电视和外面的积雪，能判断出来雪有多大，但这一世，他是要直面这场暴风雪，雪马上就要来了。 从凌晨到早上，速速通物流的货车，一辆接着一辆装满货，然后送回江城市。 前面运输完的，又被紧急安排去其它地方送货，一时间，忙忙碌碌的不可开交。 让苏阳奇怪的，是他撞了华港物流的栏杆，居然没人来管他要钱，这事八成最后要传到莫思远耳朵里，但撞坏了，大不了就赔钱，又能怎么样。 上午十点，终于，一片片雪花，开始落下。 苏阳看了一眼边振国：“还差多少货？” 边振国瞥了一眼：“再有个四五车，差不多就完事了，苏总，真下雪了，要不然，咱们先回去？” 苏阳向窗外看了一眼。 “抓紧时间装完，回江城市，让速速通物流和捷运物流发消息，所有员工，除了客服值班人员以外，都在下午三点之前下班回家，该买菜买菜。” 边振国挠了挠头，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苏阳说的事，有些扯淡。 就算是下雪了，可这也不是大暴雪啊，眼看着都元旦了，下雪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本来今儿早就该放假了，是苏阳把假期延后了，又多给了三天假期，大家才干的这么起劲。 但要是大暴雪没来，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要面对的，那可是几千万的资金缺口。 边振国思索半晌，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既然都做了，何必再说这些，抓紧装完货，回江城市就是了。 第304章 就这样，散会！ 松江边，办公室里。 江明峰拿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却发现水空了，夏秘书适时地给江明峰填上热水，一面添水，一面道：“江市长，外面下雪了。” “回去的时候，我让司机开慢点。” 江明峰猛地站起身，看向窗外，眉头蹙起，心中却是掀起千层浪。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但还只是下雪，远远达不到苏阳说的大暴雪的地步，只不过是零星飘了几片雪花，作为江城市的父母官，他不希望大暴雪来，但这也，就代表苏阳在胡说八道。 可如果大暴雪真的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苏阳。 有人能在商场上战无不胜，但有人坚定地相信大暴雪要来了，结果大暴雪就来了，这又是何种本事？ 夏秘书见江明峰到窗边，也是多说了几句：“往年十二月份就该下雪了，今年到元旦，就开始下雪。” “今儿放假，您本来不用来的，结果说放心不下，要来值班，嫂子那面可是好大的意见……” 平常江明峰就够忙的，今天元旦，家里以为能吃个团圆饭，可今天一早，他就给夏秘书打电话，让司机到家里来接他，说他要来值班。 没办法，夏秘书也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江明峰深吸了一口气：“下午就不回去了，帮我给你嫂子打个电话。” “要是没什么事，就晚上回去吧，要是真出了事，今天就回不去了。” 夏秘书一阵语塞，他也不知道这下点雪，能出什么大事，不过江明峰吩咐了，他连忙点点头，给江明峰添好水，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办公室。 江明峰站在窗前，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又瞬间消融不见，他没来由地叹出一口气，转过身，又伏身在案牍前，忙起了工作。 …… 正午十二点。 苏阳回到极兔快递公司，看着愈发忙碌的公司客服部门，他看了看时间，又推开门，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原本刚下了，就融化的雪，这会已经覆盖了柏油马路，有了白蒙蒙的一层。 “三点，三点所有人，全部下班！” “今天开始，休假……” 苏阳回头看向何荣发。 何荣发有些犹豫：“苏总，华通快递还在正常收发快递，咱们直接停工，是不是有点，太……” 他想说太草率了，但是苏阳准备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场雪，现在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是错的，也得错到底了。 “我知道了苏总，我这就把通知发下去。” 苏阳点了下头，他坐在一楼的大厅里，看向华通快递的LOGO，一直到下午三点，极兔快递的员工，陆陆续续的下班了。 三两个，七八个人，成群结队的离开了极兔快递总部。 “下班了，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是啊，不就是下个雪吗，公司还提醒咱们买菜，我家里菜还够吃好几天呢！” “我看这雪，好像也下不大，不过苏总说了，多放三天，咱们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一群人接着一群人离开了公司。 对面的华通快递，会议室，关珊珊带着韩忠，孟君，和一众高管，正看着华通快递打折促销以来，三天的快递收发量。 到今天为止，华通快递的快件收发量，和三天前相比，已经翻了三倍以上！ 七十家快递站同时发力，的确让不少贪便宜的客户，跑到了华通快递来，毕竟一些小件货，就算是送到快递站点，也不费什么力气，大不了上班路上，顺便送过去就是。 几人正说到兴头上，外面却一阵吵吵嚷嚷。 孟君起身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关总，极兔快递，怎么好像下班了呢？” 关珊珊也站起身，看向外面，不少穿着极兔快递工服，和一批人，从极兔快递总部里，走了出来，有的去了公交站，有的打车，还有的自己开车过来的，一些离得近的，选择骑自行车，三三两两的，不一会就走光了。 韩忠也有些意外：“他们这么早就下班了，今天是元旦，就算是值班的，也没到下班点啊！” 几人说不出的奇怪。 孟君苦笑一声：“该不会，是因为下雪了吧？” 此言一出，关珊珊眉头紧锁。 之前苏阳跟德信物流定了九百万的订单，就说要下大暴雪，让德信物流，抓紧时间把货送到魔都去，为了这一笔订单，德信物流调动了五百辆车，导致她们华通快递，还有几仓库的货，都在库房里堆积着，没人往外运。 “这个苏阳，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就是下了几个雪花，也敢说要下大雪了？” “危言耸听！” 关珊珊慢慢坐了下来，昨天扭了脚，今天还没恢复，不过看着华通快递节节增长的业绩，她哪里有时间养伤，得赶紧过来，继续稳住增长的势头。 孟君点了点头：“关总说的是，但是我也有些害怕，您说万一，我只是说万一，这大雪来了。” “咱们仓库里，现在可是还有不少快递呢。” “这要是大暴雪，咱们这些货，可就全砸在手里了。” 关珊珊锐利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 “苏阳是傻逼，你踏马也是傻逼？” “他说大暴雪要来，就真的来了？” “你当他是神仙？” “我告诉你们，现在华通快递，所有促销和扩张计划不变，不要管仓库里有多少货，你只需要知道，这些货，不够华通快递和德信物流，两天的运输量！” “我们现在要的，是拿到更多的快递，把这些客户资源，积累到我们自己手里！” “只有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才能赢！” “我不管过程，也不管要亏多少钱，我只要赢，只要赢了，多少钱，咱们都能赚回来！” 孟君不再敢说话了，他只能点了点头，在这家公司，关珊珊就是一言九鼎，只要关珊珊做了决定，没人敢反对，谁敢反对，那是不要命了！ 关珊珊缓了一口气。 “好了，就这样了，散会！” 她朝着会议室门外走去，几个小雪花，下点小雪罢了，真当苏阳是神仙，还能预测大暴雪，都踏马被极兔快递吓破胆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也有人相信！ 既然苏阳说大暴雪要来，那她就偏偏不信邪，极兔快递停止揽收，她就疯狂揽收。 极兔快递的员工休假，她就带着华通快递的员工加班。 她就不信了，她这么努力，还赢不了极兔快递！ 第305章 雪 江城壹号，别墅里，苏阳打车回来的时候，司瑶已经到家了，满屋的菜味飘香，听见开门的声音，司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你回来啦？” “说来也是巧，刚买完菜回来就下雪了。” “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该不会真像你说的，要下大暴雪吧？” 苏阳随手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笑了一声。 “当然是真的……” “何止是大暴雪，简直是史无前例的大暴雪。” “这几天，都别想着出门了！” 天边已经逐渐暗了，指甲大小的雪花，片片飞舞落下，看上去美极了，但任何美的事，背后都暗藏着危险，滔天的洪水，绚烂的火焰，亦或者，白茫茫一场的大雪。 他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电视里，东江卫视频道，已经在紧急插播新闻。 “东江省气象台，2009年1月2日，3点05分发布暴雪黄色预警，预计我省东北部，未来十二小时内，春城市，江城市，通江市，等地，降雪量将达到6毫米以上，可能对交通或农业有影响，请注意防范。” 如果他记得没错，到今天傍晚，黄色预警，就会转为橙色预警，明天早上，东江省会正式发布暴雪红色预警。 虽然他并不期待，但这场大雪，终于还是来了。 …… 江城市的街道上，慢慢被积雪覆盖，落雪之后，很快被行驶过的车辆，压成黑色泥水，但随着雪越下越大，道路上的泥水，又变成了冰。 淮安路路口，三辆车连着撞到一起。 积水路路口，一辆车打滑，径直撞向了路灯…… 一起起车祸，阻碍着交通，早就到了下班的时间，江城市的主干道上，却堵的水泄不通。 松江江畔。 办公室里，江明峰合上了笔，他再次抬起头，看向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白雾笼罩了一切，能见度大幅度降低，他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想要维持镇定。 但此时此刻，他内心的震撼大过一切。 雪来了，大暴雪，真的来了！ 门外，夏秘书来不及敲门就冲了进来，作为江明峰身边的一号秘书，他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夏秘书焦急的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江市长！” “气象局最新消息，预计三小时之后，将要发布橙色预警，如果大雪不停，那恐怕会上升到红色预警！” “而且，预测到伴随着大雪，还会有一场冬雨！” “张书记在省里开会，想要往回赶，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速就要封了！” “您看看，是不是早做准备？” 江明峰沉默半晌，他看着夏秘书手里的气象局预警报告，站在窗边，缓缓打开了窗户，一阵风吹来，雪打着转落进屋里，飘在他黑色的行政夹克和衬衫上。 江明峰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到他手上，紧接着，一颗豆大的雨点，落在他手里，江明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发紧急通知，未来二十四小时之内，相关各部门单位，全员待命，给还在市里的领导发通知，召开紧急会议。” “抓紧。” 江明峰重复了一句。 夏秘书赶紧点头，让还在值班的人员，给市里的领导，挨个打电话。 虽然他觉得，一个黄色预警，还不至于让江明峰如此失态，但如果真到了橙色和红色预警，再准备，那就真来不及了。 这么一场大雪，和冻雨，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 江明峰站在办公室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掏出手机，翻出苏阳的电话，思索良久，还是关上了手机，他长叹了口气，不由得念叨着。 “苏阳啊苏阳。” “你到底是能掐会算，还是长了一张乌鸦嘴！” “居然真让你说中了！” …… 速速通物流货场。 边振国打开了一盒羊肉卷，下到了滚烫的红油火锅里，他对面坐着肖军，旁边是货场一直跟着他忙活，现在已经是车队领队的阿龙。 火锅旁边，还围着几个肖军的徒弟，和货场里值班的货车司机。 “来来来，烫火锅了！” “今儿算是休假了，要不然咱们整点？” 边振国拍了拍自己脚底下的箱子。 肖军侧身看了一眼，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呦，老边，都喝起茅台来了，你这跟着苏总混，档次的确是上来了啊！” “来来来，整点，整点！” 他吹了吹自己的杯子，让边振国拧开一瓶茅台，给他倒了进来，刚倒了半杯，他就仰头一口喝了，嘶了一下，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好，好酒，真是好酒！” “来来来，再满上，满上！” 说着，肖军夹起一筷子肉，塞进自己嘴里。 边振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这特么还没熟呢，你就往自己嘴里塞，一会拉肚子可别怪我这肉不好！” 肖军吃的高兴。 “啥熟不熟的，不生不熟，吃了没病！” “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 几个人倒上酒，连着两杯下肚，喝了个喜笑颜开。 正高兴着，边振国倒是叹了口气：“你们说苏总一意孤行，花了这么多钱，还跟德信物流签了协议，据说昨天还雇了一批直升机，来帮忙运货！” “今儿是下雪了，但你们看，这零星三四个雪花，哪里像是什么大暴雪啊！” “现在咱们速速通物流的债还没还完，极兔快递那面，上次何总跟我说了，已经欠了三四千万了……” “要是这场大暴雪不来，怕是要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边振国给自己倒了杯酒，苦笑一声。 肖军也倒吸了口凉气，他还想跟着苏阳多赚几年钱，但他也看出来了，这位苏总，那是天不怕地不怕，胆子能大到天上去的选手。 他这心里，也跟着没着落了。 边振国喝了口酒，继续道：“我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就一无所有，要不是苏总拉了我一把，我老边现在已经在松江里飘着了！” “但每次到这种时候，我这心里，就捏了一把汗……” “你说这下不下雪，那是人能控制得了的吗？” “所有人都在等这场雪，你说，万一这雪不下呢，或者下不了那么大呢，怎么办？” 第306章 短信，快看短信 边振国算是给所有人都问沉默了，虽然他们都相信苏阳，也相信速速通物流，不可能就这么倒闭了，但是万一呢，万一大暴雪不来呢？ 苏阳还有扭转乾坤的机会吗？ 几句话说完，刚刚的兴奋劲，被冲淡了不少。 他们相信苏阳，如果不相信苏阳，也不会加入速速通物流，更不会听他的话，加了三天班，又凌晨发车，一车车将春城市中转站的货拉回来。 但万一呢！ 人活着，就怕个万一。 肖军也苦叹了一口气：“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也提起来了！” “苏总真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完了……” “要是其他事，是人力能改变预测的，胜率倒不至于为零，但你说下大暴雪。” 肖军沉默了。 边振国夹了一口肉，涮了点麻酱，塞进了嘴里。 “我看啊，这场大暴雪，八成是不会来了。” “虽说我老边跟苏总打赌，那是十赌十输，但是今儿这句话，怕是要成真了！” “我劝各位也别太闹心，这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咱们也没必要杞人忧天不是！” “该吃吃，该喝喝！” “吃完喝完，回去睡一觉。” “不过是大暴雪不来了，又不是天要塌了！” “苏总神人在世，不过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常在河边走，谁能不湿鞋，这次的事，就算是给他长个记性了，反正苏总肯定还能把钱赚回来！” “就是可惜了，这种必赢的赌局，我居然没跟苏总打个赌！” 边振国有些失望的喝了口酒，桌上的肖军，阿龙，还有几个值班的货车司机，都纷纷点头，觉得边振国说的有道理，毕竟这老天爷下不下雪的事情，谁说得准。 气象局的预测，也不是那么准确…… 况且是苏阳随口说的，这准确度，怕是跟天桥算命的瞎子，没什么区别。 估计这场大暴雪，是不会来了。 一群人有些颓废的吃着饭，放在桌上，揣在兜里的手机，却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阿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条短信，只是这短信还没看完，他就猛地从桌旁站了起来。 “看短信！” “快看短信！” 他有些着急。 肖军有些纳闷的看了一眼短信，映入眼帘的暴雪橙色预警字样，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大暴雪？” 边振国有些纳闷：“什么大暴雪？” “啥短信？” 他一面放下酒杯，一面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他不敢相信的咽了一口吐沫，下一秒，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六点，东江省全省发布暴雪橙色预警，冻雨红色预警……” “预计未来六小时内，降雪量将达到十毫米以上，已对交通或者农业，有较大影响。” 边振国懵逼的举着手机，看着这短短一百多个字的短信，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他甚至想给自己两巴掌，想借此来验证一下，是不是自己喝多了…… 橙色预警，真踏马是暴雪预警！ 他不信邪的打开了速速通物流货场的门，一股冷风猛地吹了进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风吹得雪，看不到十米以外的情况。 大雪，漫天的大雪。 边振国呆呆的站在门口，冷风吹在他的脸上。 他服了，彻底服了，他这辈子，就跟定苏阳了！ 老天爷都给苏总面子，他边振国算个屁啊！ 不只是边振国，肖军，阿龙，和货场值班的司机，全都看向外面，那是遍布着白色的世界，一望无际的鹅毛大雪，席卷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勉强依稀能辨认出几个高层建筑的轮廓，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雪下的，刮起几个大烟泡，差点让他们以为，是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 “大暴雪，真的是大暴雪……” 肖军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阿龙也懵了：“这要是今早没把货运回来，这么大的雪，恐怕是车都得扔半路上，别说在这吃火锅了，估计要风餐露宿了。” 边振国朝着外面走去，脚踩在雪上，他却大笑出声。 “雪来了！” “真的来了！” “华港快递这回完蛋了！” …… 江城市郊区，跳伞俱乐部里。 方云对着一个上百斤重的沙袋，拼了命一样的打了过去，一拳接着一拳，打的沙袋前后摇晃，又一拳落下，他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个鞭腿，下一秒，他额头上，疼出一排细密的汗珠。 这么多年了，他这腿，还是这个毛病，这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根本治不好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即便再拼命的训练，也早就无缘顶尖拳手了。 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方云拧开一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今天下雪了，直升机也不能起飞，所以整个俱乐部，算是放假了。 刚才倒是还有不少人在这健身，但是这会，只剩下三四个人。 方云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脑袋，他到今天，也不知道，苏阳究竟是怎么知道他腿上的问题。 这件事，除了他的亲人，就连司靖也不知道。 他朝着健身房门外走去，正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走廊的窗户旁，他下意识的朝着外面看去，本想看看在停机坪上的直升机，结果这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除了雪，就还是雪。 要知道，他这办公楼，可是附近视野最好的地方，可他一眼望过去，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这外面，到底下了多大的雪？ 没来由的，他想起苏阳跟他签合同时候说下的话。 难不成，大暴雪，真的来了？ …… 江城市，圣豪帝景，顶楼。 一间六百平的大平层里，司靖正坐在客厅里，倒了一杯红酒，他这间房子，是司氏集团开发的住宅，原本是六套房子，后来被他给打通了，成了这么一个大平层。 喝了一口酒，司靖靠在沙发上。 他时不时的看向窗外，这雪的确是下了，但是想到苏阳说的大暴雪的程度，怕是还差得远。 除非这样的大雪下上一个晚上，才能对物流运输造成影响，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只能说，这次苏阳赌输了。 看来，自己这妹妹，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赌徒有时候能赢，是因为他敢赌，但经营一家公司，更需要稳妥…… 这位苏总，怕是不懂这个道理。 他放下酒杯，原本播放着财经新闻的频道，突然插播出一条短讯。 “受冷气流影响，晚上八点四十二分，东江省气象局发布暴雪红色预警，预计未来六小时内，降雪量将达到十五毫米以上……” 第307章 停业吧！ 司靖猛地坐直了身子。 电视里的播报还在继续。 “请相关部门，按照职责做好防雪灾和防冻害的应急和抢险工作，必要时应按照相关规定组织停课、停业、停止集会。” “目前东江省部分路段火车暂停运行，高速公路暂时封闭。” “请有关部门，应视情况调节居民供暖，燃煤取暖用户，需要防范一氧化碳中毒。” “人员尽量不外出，必须外出应步行或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避免发生车祸。” “危旧房屋内人员，迅速撤出，相关部门，做好救灾救济工作……” 电视里说些什么，司靖已经听不清了，他看着暴雪红色预警，几个大字，深深地提起一口气，满脑子都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预测暴风雪！ 他不相信，但是事实是容不得他不相信！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他看走眼了！ …… 短短十个小时不到，江城市的马路上，已经彻底被大雪覆盖，一些小区里，雪已经没过了脚踝。 马路上，主干道，几十辆清雪车，和推土机，同时作业，震的轰隆作响，但清雪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下雪的速度，来不及运走的雪，只能堆积在十字路口的中央。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 一些偏僻的小路，一脚踩下去，要费劲才能拔出来，马路上，已经根本看不见几个人。 但影响更严重的，是突如其来的冻雨。 江城市内路边的电线，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不少地方，电线被直接压弯，压断，十几处断电，而一旁的树冠，被冻雨冻住，再被风吹折，刮断的不计其数。 几乎每个路口，都要发生几起车祸，整个江城市，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 晚上九点。 华通快递总部。 刚刚结束封闭会议的关珊珊，带着一众高管，热热闹闹的开完了会，正有说有笑的朝着楼下走去，这会开完，也就到了该下班的时候，只是刚走到一楼，一阵阵风雪，就吹到了大厅里。 关珊珊有些不悦：“保洁呢，这雪都吹进来了，不知道往外扫扫吗！” “一个个都想着下班，活没干完呢，就知道下班了！” “赶紧的，把人叫回来！” 孟君有些忧心的看向门外：“关总，这雪可不小啊……” 关珊珊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一天天咸吃萝卜淡操心是不是，这雪再大，市里有清雪车，往年下大雪的时候多了，耽误了咱们物流发货了？” “顶多耽误个一天半天的，能出什么大事。” “别在这疑神疑鬼的了，我知道苏阳那个乌鸦嘴，说要下大暴雪，可你们也不想想，这大暴雪，是那么容易，说来就能来的？” 关珊珊内心一万个不满意，这苏阳的乌鸦嘴，刚到处说要下大暴雪，结果就真下雪了，眼看着雪没多大，搞的华通快递上下，人心惶惶的。 她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东江省，哪年到冬天不下雪啊？ 一点小雪，就把这群人吓成这样，那像是要干大事的样子，真当这苏阳是神仙了，还能言出法随了不成？ 关珊珊骂了几句，迈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结果，还没走出门，就被一股风吹了回来，夹杂着雪的冷风，跟刀子一样，她也没什么保暖的衣服，华通快递有暖气，整体气温保证在二十三度以上。 这下刚走出门几步，身上的西装，瞬间被冷气打穿，关珊珊的腿都在打颤。 孟君苦叹了一声：“关总，要不然让德信物流那面，帮咱们先送几批货吧，万一这雪下起来没完，咱们那几仓库的货，就全完了！” 关珊珊有些恼怒：“闭嘴！” “德信物流有自己的安排，那仓库里的货，两天就运完了，你急什么！”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几次起幺蛾子了？” “这华通快递，到底是谁说了算？” “都给我照常上班，只要还能收件，送件，快递员和快递站，就不许停业！” “极兔快递停了，现在正是咱们奋起直追的好时候！” 她心里憋着一股子劲，接二连三的在极兔快递手里吃瘪，好不容易看到转机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就要是要借这个机会，一举干翻了极兔快递！ 极兔快递不敢干的，她来干！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么雪不雪的，她就不信这个邪！ 关珊珊暗自给自己打气，旁边的孟君，掏出手机，一阵震动，他点开短信，只看了一眼，赶紧走到关珊珊身边。 “关总，大事不好了！” “省里已经发了暴雪红色预警了！” “大暴雪，真的来了！” 关珊珊转过身，有些将信将疑的拿过孟君的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提醒，她蹙起眉头，又朝着外面走去，虽然冷风阵阵，跟刀子一样。 “没……没事的，红色预警而已！” “该送货送货，该发货发货，德信物流那面，不管什么天气，他们也得过来，把货给咱们发出去！” “放心，不会出事的。” 关珊珊虽然这么说，但言语中，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她大脑有些宕机，心里反反复复在问自己，红色预警，怎么会是红色预警！ 上午才黄色预警，怎么到了晚上，就变成红色预警了，这踏马的，苏阳这个乌鸦嘴，这踏马是什么事啊！ 孟君咬紧牙关：“关总，省里和市里已经发了通知，让咱们尽量停业，咱们再这么干下去，真出了事，担不了责任！” 关珊珊怒吼了一声：“那你让我怎么办？” “几仓库的货堆在那！” “那么多的快递，等着送出去！” “打电话给德信物流，我不管什么红色预警，紫色预警的，他们今天必须得派车过来，把我仓库的货，给我送出去！” “耽误了事，我让我爹把这群吃干饭的，全都开除了！” 孟君一阵头疼，这个关珊珊，太不理智了，这种情况之下，想的还是拿开除来威胁别人，现在高速公路已经停运了，想要运输只能走国道，但是国道的路况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下冻雨，极有可能发生车祸。 “关总，您慎重啊！” “这么大的雪，还有冻雨！” “咱们还是停业吧！” 第308章 出什么事了！ 关珊珊攥紧了拳头，她目眦欲裂。 停业？ 几千万花出去了，她们拼了命的降价，换来这么多的快递，好不容易看见能赢的希望，现在孟君让她停业？ 旁边的韩忠，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关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况且下大雪，属于不可抗力，咱们这批快递，积压在这，也不需要赔钱！” “但要是强行运送货物，真的会出问题的！” “停业吧，关总！” 关珊珊摇了摇头，她转过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一众高管。 “停业！” “绝对不可能停业！” “下雪了也要干，不过是一点小雪罢了，就算是下刀子，也得给我继续干，谁不想干了，就立马给我辞职滚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敢说停业，那就是叛徒！” 关珊珊攥紧了拳头，咬紧牙关。 韩忠长叹了一口气，孟君也泄了气，遇到这么一个老板，就跟脑子缺根弦一样，可他们这些打工的，能改变什么？ 见一群人沉默下来，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大家心里有怨气，但是我相信，小小的暴风雪而已，算不了什么！”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面对，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危险和困难都是暂时的，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华通快递！” 关珊珊咬牙硬撑着，四千万的成本投入进去，要是真的输了，她就跟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彻底无缘了，没有人会再相信她。 她只能咬牙硬挺着！ 如果泄了气，那后果，她太清楚不过，一定是华通快递被挤出江城市市场！ 以后江城市的快递行业，就只有极兔快递一家公司…… 这不是她想看见的，更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只能咬牙停着，即便她知道，她现在已经输了，几个仓库的货，现在堆积在一起，根本运不出去，等到雪停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等到道路恢复，更不知道是什么年月。 只要赌这一次，路上不出车祸，人不出意外，她就能反败为胜！ 她不知道苏阳是怎么知道暴风雪要来的，但她要证明自己，即便是苏阳赌对了，赢的，也要是她关珊珊！ 这是她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了！ 关珊珊给自己，和一众华通快递的高管加油打气。 众人沉默着，前台的两台电话，却此起彼伏的响起。 “喂，你好，这是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是黄河路站点的负责人，你说什么，有员工出车祸了？” “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 这边电话还未挂断，旁边的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起来，前台连忙接了起来。 “喂，你是农林街站点的，你们这车被撞了？” “人没事，车报废了三台？” “喂，你说你们是哪的，是江城大街货站的，你说一号库房怎么了？” “压塌了？” 电话声络绎不绝，关珊珊疯了一样冲到前台，她又拿起一部电话，电话里，一个男人哆嗦着声音传来。 “喂，喂，是江城市分公司吗？” “我们这是德信物流的，我是德信物流负责运输货物的领队！” “高速公路封了，我们从双江桥站下车，走国道，途径转弯路口的时候，车翻沟里去了，现在正在等待救援呢，麻烦您跟关总说一声，说我们一时半会过不去了，今天没法运货了，明天也够呛！” “这路上结冰，我们根本不敢开车，打算找地方停车休息了。” “受伤的司机，已经想办法送到医院去了……” 关珊珊咬紧牙关：“不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不管你们翻车还是不翻车，今天必须到江城市，必须要把货物装车，送到物流中转中心去！” “要是你们不来，就都别干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火了：“你踏马放什么屁，外面下这么大雪，路面结冰，全是车祸，我们根本进不去城，更别说运货回来了！” “就算运回来有什么用，全省的高速公路都停了，你踏马指望那货能飞出去啊？” “我告诉你，你踏马爱开除老子不开除老子，这物流公司多了，我带着车队去华港物流，去一网通物流，我在你们德信物流受这鸟气！” “老子开车来就是给你面子了，你还命令上老子了！” “我就不去，你爱咋咋地！” 说完，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关珊珊喂了两声，再打回去，电话已经关机了。 她猛地将电话扔到地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老天爷也要跟她作对吗？ 她真的输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输！ 旁边的电话再次响起，前台连忙拿起电话，接通。 “喂？” “是是是，我马上转达。” “您放心，我们明白。” 前台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她看向关珊珊，有些纠结。 关珊珊咬紧牙关：“说，什么事，说啊！” 她早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人接连遭遇这么多打击，没疯掉，已经算是个奇迹，她自以为能赢过极兔快递的转机，变成一个个无底洞一样的深坑，成了她自己的坟墓。 前台忐忑道：“是，是市里打来的电话，他们勒令咱们马上让各个快递站点停业，不然的话，他们会派人过来，强制让咱们停业。” 关珊珊大脑一片空白，她眼前一黑，下一秒，扑腾一下，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多少天以来，紧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彻底的断了，她再没有半点念想，华通快递输了，输得很彻底，她怎么也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努力，最后居然都成了无用功。 谁又能想到，最终毁了华通快递的不是极兔快递，而是她自己。 关珊珊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只能看见乱作一团的员工们，再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 春城市。 德信物流总部，业务总监康宁，有些心神不宁，他看着窗外下的大雪，还有电视上发布的高速停运的消息，未免有些忐忑。 极兔快递的那批饲料，今天一早就发出去了，按照正常情况，应该已经出了东江省，按时抵达魔都，应该不成问题。 目前大暴雪影响的，只是东江省，其它地方，应该没事…… 一定会没事的！ 康宁深深的换了一口气，要是真的出了事，三倍的违约金，足足两千七百万，怕是把他命搭进去，他也赔不起啊。 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着，门外却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个身高一米七，身材挺拔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朝着康宁颔首。 “康总监，关总在办公室里等你……” 第309章 见面礼 康宁心中一慌，他看着和他说话的女人，满是忐忑，他和极兔快递签合同的时候，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真的会有大暴雪。 可大暴雪就这么来了…… 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发出去的这批货，顺利开出了东江省，没有赶上这场大雪。 “我……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迈开步子，朝着关雄的办公室走去。 已近深夜，关雄的办公室里，却关着灯，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康宁大着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下意识地打开了手边的灯，这才发现，关雄正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抽着烟。 “关总，您找我？” 关雄点了点头，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坐吧。” 康宁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坐在了沙发上，只不过只敢坐半个屁股，他挺直身子，说不出话来。 关雄抽完最后一口，掐灭了烟，他靠在沙发上。 “你是什么时候，到德信物流上班的？” 康宁不明白关雄的意思，但还是认真道：“2003年，到今年，正好第六年了……”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 “六年了……” “你说是极兔快递，跟你签的合同，特意标明了三倍的违约金对吗？” 康宁点了点头：“对对对，那个苏阳说，要来大暴雪了，他们运力不太够，希望咱们帮忙把这批饲料，送到魔都去，昨天晚上装完车，今天早上发车，谁知道，下午就开始下雪了。” “关总，这件事，真的没人能料到！” “我是为了公司好，我是想为公司赚钱，我真的没想到，会下大暴雪，这怎么可能呢，怎么有人能提前知道，要下大暴雪……” 关雄压了压手，事到如今，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雪已经下了，事已经发生了。 康宁为了拿下极兔快递这单生意，调走了德信物流大部分的运力，导致华通快递江城市的仓库，快递堆积如山。 当然，关雄明白，康宁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他是德信物流的董事长，是掌门人，他不能从出发点看问题，要从结果看问题。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那该考虑的，就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为康宁辩解，开脱。 “半个小时之前，从江城市启程，到魔都的车队，已经在东江省省界，下了高速，因为冻雨和大雪影响，所有高速，都已经被关闭了。” “我问过气象站的朋友，他们说这场大雪很大，大到超出咱们想象。” “所以，七天之内，这批货不可能送到魔都了……” 关雄的声音，十分平静。 但康宁却懵了：“关总，让车队再努力努力，七天呢，足足七天，送到魔都，不成问题吧，您只要下死命令，他们一定能送到的。” 关雄拍了拍桌子。 “你不要激动！” “这种天气上路，真出了问题，谁能担得起责任？” “想把这批货送到魔都，是要拿人命填的！” “承认吧，咱们是被极兔快递给坑了……” 关雄未免有些唏嘘，虽然他早就知道，苏阳没安什么好心，怎么可能把九百万的订单，让给他们德信物流，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暴风雪居然真的来了，来得这么快，这么大，这么急。 康宁低下头，有些无助，他在德信物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觉得，关雄总不至于怪罪他，但万一呢？ 康宁内心万分忐忑。 关雄深深叹出一口气：“康宁，你可以自问，这些年，公司对你怎么样？” 康宁沉默着。 关雄继续道：“你前几年刚换了房子，买了车，还结了婚，现在有一个女儿，这是阖家团圆，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德信物流给你的，换而言之，都是我给你的。” 康宁抬起头，看向关雄。 关雄直视着他：“现在你惹出这么大的篓子，也是到了公司需要你的时候。” “明天一早，你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对外宣称，和极兔快递的合同，是你一人签署，公司根本不知情，是你擅自调动德信物流的车队，想要完成这一单生意。”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走，这次离职，我给你五十万的补偿金，但代价是，公司会对你提起诉讼，追回你造成的损失。” “当然，只是走个过场，堵人口舌罢了。” “如果你看在公司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上，就按照我说的做……” 关雄话说了一半，后面半句话，如果康宁不按照他说的做，后果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康宁攥紧了拳头，他心里清楚，他被德信物流，更准确来说，是被关雄给放弃了。 辛苦六年，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我知道了……” 他缓缓站起身，看向关雄：“感谢您六年来的栽培，我会尽快向人事部提出离职申请。” 关雄点了点头。 “康宁，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做聪明事。”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 康宁点了点头，他走出关雄的办公室，慢慢关上了门，走在幽暗的走廊里，无尽的寒意涌上心头，他，德信物流业务部的总监，因为一笔两千七百万的违约赔款，被关雄开除了。 可笑，真是可笑。 他一年为德信物流创造出的价值，又何止如此。 早就听人说起过，关雄嫌弃他工资太高，想要把他换掉，如今，真算是让关雄找到了一个好机会，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吗！ 既能规避掉两千七百万的违约赔款，又能开除掉自己这个高年薪的员工。 皮鞋走在走廊里，荡漾着回声，窗外的雪下着，气温跌破零点，康宁的心，也如同雪一样冷。 他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一个二十年的物流公司，被一家刚刚成立半年的物流公司，按在地上打，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谁才是正确的选择！ 这两千七百万的赔偿款，就算是他带给苏阳的见面礼！ 康宁走到德信物流门外，坐进车里，打开手机，翻到苏阳两个字，久久沉默，最终狠下心来，还是拨了过去。 第310章 按合同办事 江城市，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靠在躺椅上，窗外的漫天大雪，已经把院子里，积压起厚厚一层，下吧，下吧，什么时候把雪下完了，才能放晴。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场持续了三天三天的大雪，到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这半年来，一直疲于奔命，如今能躺在椅子上，好好休息休息，实属难得，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过居然是春城市打来的…… 苏阳疑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康宁长叹了口气：“苏总，我是德信物流的业务总监，康宁。” 苏阳沉默了几秒，他不知道康宁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是要告诉他，货出问题了？ 这有什么好告诉的，要是不出问题，他就不用德信物流的，坑的就是德信物流这个大傻子！ “你有事？” 康宁沉声道：“我电话过来，是想跟您说一声，从江城市发往魔都的那批饲料，出问题了，已经滞留在半路上了，恐怕无法按时到达了。” 苏阳笑了一声。 “康总监，咱们是生意人，得按照合同办事。” “这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呢吗，这么早就投降认输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康宁苦笑一声，却说不出话来，如果能运到，关雄早就让人运过去了，可那是五百辆车，从江城市到魔都，上千公里，真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任。 既然关雄已经决定把他开除，那就说明，这批货，真的砸在手里，运不出去了。 “苏总，您误会了。” “我打电话过来，并不想跟您争论有关合同的事情。” “我只是想告诉您，德信物流决定赖账了，还希望您早做准备。” 苏阳乐了，关雄这王八蛋赖账的事情，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既然敢开价，就有把握把这笔钱给要回来，要是钱都要不回来，他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这会给我打电话，让我猜猜。” “该不会是关雄把你开除了，想让你背锅顶包吧？” 苏阳顿时觉得有些可笑，不过这倒像是关雄能用出来的招数，这位看上去身价亿万的物流行业大佬，背地里干的，可不是什么干净的生意。 为什么德信物流的规模明明比华港物流大，却偏偏华港物流成为了东江省物流行业，第一家上市公司？ 当然是因为德信物流有不能上市的理由，一旦公司实际控制权，脱离了关雄的掌控，那就要出大事了。 就这么一个满是稻草堆着的屋子，生怕自己不起火，得罪他这么个打火机？ 康宁哽咽了两秒，苦笑道：“让您猜中了，是被开除了，给您打电话，也就是想跟您提个醒，苏总是高人，是我小瞧了苏总，我康宁有眼不识泰山了！” 他身心俱疲，满是无奈。 苏阳笑了笑：“要是你有兴趣，等雪停了，可以到极兔快递上班，我们这正巧缺个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待遇方面，德信物流给你开多少钱，我就给你开多少钱。” “当然，你要是没有兴趣，或者已经有了好去处，那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康宁顿时眼前一亮，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本来只是想通知苏阳一声，结个善缘，却没想到，苏阳居然当面挖人！ 说来也是，德信物流在东江省屹立二十年不倒，现在又和华港物流，和其它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搞出来个华通快递。 放眼整个东江省，能要他的，也就只有一网通物流和极兔快递了。 但一网通物流怎么可能信任他一个德信物流的业务总监，他都打算带着老婆孩子，背井离乡了，谁想到，苏阳居然抛出了橄榄枝。 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康宁深吸了一口气。 “苏总，我这边办好离职手续，就立马去江城市报道！” 苏阳笑了一声：“不必到江城市报道了，这场大雪过后，华通快递必然要退出江城市市场，连对手都没了，你到江城市来干什么？” “这样吧，你物色一个写字楼，大雪过后，组建一个极兔快递春城市分公司。” “总经理暂时空缺，你担任副总经理。”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康宁这个背锅侠，上一世没有遇到他这坑人订单之前，还是将德信物流的业务部门，发展的相当平稳。 苏阳也听说过这个人，虽然竞争上稍显不足，但是守成尚可。 既然要进军春城市市场，自然要找个内行人，有康宁在，最起码对上德信物流，他有信心和关雄打个五五开。 电话那头的康宁，几乎是被幸福给冲昏了头脑！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苏阳不仅接纳了他，还让他出任春城市分公司的副总经理，这可是升职了！ 果然是一念天地宽！ 即便是离开德信物流，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谢谢苏总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苏阳笑了笑：“那我期待你的表现。” 挂断了电话，康宁猛地深吸了两口空气，他攥紧拳头，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滴的一声，打破了德信物流停车场里的寂静，康宁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 什么踏马的德信物流，什么破地方，你不要老子，老子还踏马不想待了呢！ …… 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旁边的司瑶，给他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聊工作？” 苏阳接过茶，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把司瑶搂进怀里。 “下了这么大的雪，你就不担心？” 司瑶笑了笑：“有什么好担心的，没下雪之前，倒是担心，怕你这次人财两空，现在下了，我还担心什么，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 “说实话，苏阳，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有时候我真想钻进你脑袋里看看，里面装的到底都是这些什么东西！” 苏阳放下杯子，挑起司瑶的下巴。 “不用钻进去看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脑袋里装的都是你……” 司瑶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心中正感动着，苏阳却一把将她从窗户旁抱了起来，紧接着，趴在她耳边道：“脑袋里装的都是你前几天刚买的那套内衣……” “我可看见了，黑色蕾丝的，还透光的，要不然你等会穿上给我看看！” 第311章 无人入眠 司瑶嗔怒的瞪了苏阳一眼，果然只有在这时候，苏阳才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只要精虫上脑，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她前阵子刚买的内衣，怎么就让苏阳给盯上了。 不过，她也不恼怒，反倒是用手环住了苏阳的脖子。 “其实，我还有另一套内衣……” “三点式的，等会要不要也穿上给你看看？” 苏阳顿时从脖子红到脸上，不是害羞，而是激动的。 “别着急，先穿那套新买的，再换另一套，这雪下着，一时半会也不停，你急什么！” 司瑶娇笑一声：“我不急，我是怕你不行了……” “万一要是撑不到换第二套内衣，你就先把持不住了，那可别怪你没眼福了！” 苏阳直接抱着司瑶进了卧室，这小娘们，敢说他不行，他非得让司瑶知道知道，他一夜七次郎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卧室里，昏暗灯光下，两具身体水火交融，虽然司瑶在遇到他之前，还是完璧之身，但这些年来，绝对是阅片无数，俨然一个老司机。 不少花样，让苏阳见了都觉得瞠目结舌，自愧不如。 窗外的雪下着，温暖的屋内， 今夜，无人入眠…… …… 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天时间里，道路受阻，高速封闭，火车停运，机场和火车站，一排排延误的消息，早已不算稀奇。 原本十个小时抵达的火车，被原地滞留二三十个小时以上，即便如此，速度依然提不上来。 不少高速的火车和动车，都因为电力输送问题而停运，铁路不得不启用了更加踏实可靠的燃油机车头，但因为铁路发展的更新换代，大批量的燃油车头和燃油车头司机，被停运和裁员，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凑齐足够的司机，导致大批旅客和货物被滞留。 也是因为如此，2008年之后，即便高速铁路和动车发展愈发迅猛，铁路部门仍然保留了相当大一部分的燃油车头，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极端天气出现，导致运力短缺。 漫天的大雪，将江城市变成一座孤城。 唯一让江明峰值得庆幸的，就是预警信息发布的及时，一些危房人员撤离安置工作，进行的比较妥善，导致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一些损失惨重的，只有郊区的蔬菜大棚，和一些养殖户的牛羊猪鸡，被大雪压塌，捂死。 下雪的时候，来势汹汹，雪停的时候，也是突然之间就冒出了太阳。 上百辆清雪车，运雪车，在路上忙碌着，但是雪实在是太多太多，一天的时间，也不见得能清理完一条主干道，但一时之间，外面的车进不来，里面的车出不去，也只能靠这些人，先忙活着。 江城壹号的别墅里。 上午十点才缓缓醒来的苏阳，翻了个身。 半梦半醒的司瑶，嗔怒的拍了他一下，苏阳这才看清。 这几天，他跟司瑶几乎是大战了三百回合。 最开始是在卧室里，再之后是浴室，沙发上，阳台，甚至于在厨房和衣帽间里也尝试过。 要不是外面太冷了，苏阳还想带着司瑶出去试试…… 三天下来，司瑶是满面红光，他倒是有些颓废，面色苍白的不成样子。 他打了个哈气，从床上坐了下来，看司瑶这样子，也不像是有力气做饭了，他只能下楼到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能对付一口。 翻了一圈，从冰箱里找到一袋全麦面包和一盒牛奶，他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再掏出手机，手机上，赫然是一排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 他也是纳闷了，极兔快递还放假呢，谁给他打电话啊，他刚打算喝一口牛奶，举着牛奶在半空中，赫然看见给他打电话的，居然拿是江卫国。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给他打了回去，还不忘喝了口牛奶。 自从上次江卫国叫他去茶楼之后，算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生怕是江明峰又要见他。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江卫国那面无比的安静，苏阳喂了一声，还能听到些许回音。 江卫国苦笑一声：“都十点了，你小子总算是给我回电话了，我说实话，下了这么大的雪，真是意想不到，你到底是哪儿得来的消息，要下大雪啊？” 苏阳咬了口面包，咀嚼着。 “你可吓死我了，我寻思是江市长要见我呢。” “你少拿审讯犯人那一套来质问我。” “我能掐会算不行吗？” 江卫国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但是苏阳不说，他还真判断不出来，苏阳到底哪里来的消息，至于什么能掐会算，那纯属是扯淡了，谁会相信这种事。 “唉，算了，不说拉倒。” “我找你有事，你现在在哪呢？” 苏阳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在家呢，江城壹号，怎么了，你要过来？” 江卫国连连摇头。 “可不敢，你们那别墅区，我可进不去。” “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司震露头了……” 苏阳微微一怔，自从上次在司家老宅，他吓唬了司震一番，打草惊蛇之后，司震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既不在司如云身边，也不在华通快递。 听见江卫国提起司震，他才想起来，这个王八蛋，确实是消失很久了。 江卫国笑道：“这小子不信邪，这半个月，一直在想办法出境，但是都被我暗地里拦下来了，我就猜到了，这小子不会死心的，八成是要打算对那个出租车司机下手了，所以就提前布控。” “就在昨天，我们发现了司震的踪迹。” “那个出租车司机，出门买菜的时候，被司震跟踪了。” “这小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但是他不知道，隔着几条街，我就开始监控了，他是到了出租车司机家附近，才把自己包起来的，还是太业余，活干的太糙了！” “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得跟你说一声？” “如果这小子打算动手，我就把他拿下了，打电话过来，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看我是抓，还是不抓？” 第312章 是司震！ 苏阳顿时坐直了身子，等了这么久，居然等到这么个消息。 不枉他打草惊蛇这么长时间，司震果然是上钩了…… “你现在在哪？” 江卫国笑了一声：“农林路上，你过来一趟吧，我就在加油站旁边的金杯车里，过来先敲门，别直接就开门了，再被人给按下了。” 苏阳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拿上衣服，朝着门外走去。 楼上刚刚醒来的司瑶，看见急匆匆的苏阳，也是有些纳闷：“一大清早的，你干嘛去啊，外面还全是雪呢！” 苏阳摆了摆手。 “你自己做点吃的吧，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再回来。” 他说着，直接推开了门，走进了车库，找了一圈，这些车，底盘实在是太低了，开出去怕是半路上就打转了，还有几辆车，怎么也得找一台SUV才行。 终于，他在角落里，看见了一辆丰田车，走近了才发现，赫然是一辆兰德酷路泽，还是V8发动机的，在雪地里开正合适。 苏阳找了一圈钥匙，上了车，直接将车开出车库。 不管外面的雪下得多大，江城壹号别墅里，一清早起来，也必然看不见半点雪花。 昨天晚上几辆推雪车同时工作，不仅是别墅区里面，就连外面一部分路，都被清理了出来，但出了这段路，就很可惜了。 江城壹号在郊区，现在城里的清雪工作都没有完成，更别说郊区的公路。 酷路泽的轮胎，压在雪上，转动带起一片片雪雾，风驰电掣一般，从江城壹号到农林路，十公里的路程不到，在满是积雪的路面上，苏阳只用了十几分钟。 车子停在路边，他走下车，环视一周，果然看见了一辆金杯车，熄火停在路边，所有窗户都被密封的严严实实，车顶的还漏出来一根天线。 他没靠近，反倒是给江卫国打了个电话，江卫国笑呵呵的接通了。 “来得够快的，以为你得半路趴窝呢，哪来的陆地巡洋舰啊，这车不错，我喜欢可久了，都买不起！” 苏阳也笑了笑：“怎么着，借你开几天？” 江卫国赶紧摇头：“别别别，我怕让人给我举报了，再给我送进去。” “行了，你直接开门进来吧，我让人开门了……” 苏阳朝着金杯车走去，他看见虚掩着的门，上了车，里面是一排排的显示屏，包括江卫国在内，还有两个人坐在车里，他们的工作，就是一刻不停的盯着这些监控。 苏阳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江卫国身后：“怎么样了，司震在哪呢？” 江卫国冷笑一声：“这小子警惕的很啊，这几天一直在这兜圈子呢，不过他既然开始跟着孙为民，就是打算要下手了。” 苏阳一怔：“孙为民？” 江卫国道：“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 “本来这小子天天开出租车，走街串巷的，想找到他，还真没那么容易，但是这场大雪，算是成全了司震，孙为民在家歇业了，也就让司震找到了机会。” 江卫国摸了摸兜里，想要抽根烟提提神，天天在这盯着，的确是要熬不住了。 可惜摸了一圈，只摸到两个空烟盒，至于烟，是一根也找不到了，无奈的打了个哈气。 苏阳也看着面前的显示器，江卫国眼前的这两台，一共有十六个屏幕，几乎是覆盖了孙为民家附近所有的路口，他毫不怀疑，只要司震敢露面，必定被按住！ 江卫国，这就是张开了袋子，等着司震往里面钻呢。 苏阳看着无聊，点着了一根烟。 江卫国错愕的看向他：“你兜里有烟？有烟你怎么不早说？” 苏阳抽了一口。 “你也没问啊！” 江卫国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来烟，叼在嘴里，点着，抽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呦，软中华，好烟啊，这玩意抽起来没利群过瘾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抽红塔山的吗？” 苏阳挠了挠头，这人地位上去了，档次不也得上来吗，虽然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手里这烟，还真没有红塔山好抽。 但这玩意就是贵啊，就是逼格高啊。 两人叼着烟，吞云吐雾着，旁边的一个睡眼惺忪的警察，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拍了拍江卫国。 “江组长，你看，这人是不是孙为民？” 江卫国掐着烟，连忙把头凑了过去，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他点了点头：“是孙为民，这小子出门干啥，不是让他老实在家蹲着吗！” 警察道：“要不要咱们跟上去？” 江卫国摇了摇头：“不急不急，他是不是接电话呢？是不是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 把摄像头拉近，差不多能看见孙为民手上，握着一个手机，正跟人有说有笑的说些什么，却丝毫没注意到，和他面对面，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孙为民和男人对视一眼，毫无防备的继续打着电话。 男人继续盯着孙为民，那目光，把孙为民盯得直发毛。 “喂，我们这江城市下大雪了，这几天活可好了，硬生生让老天爷憋家里了！” “以往我那天不跑个一百多块钱，就这几天，让这场大雪耽误了！” “谁说不是呢，这道啥时候能清完啊，咱也不知道，说是都要变成雪灾了！” 孙为民越聊越起劲，一面唠嗑，一面还不忘瞥几眼旁边一直盯着他看的男人，足足半晌功夫，他才挂了电话，又继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至于身后的这个男人，直接被他当成神经病了。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都是年纪轻轻，脑子就不正常，估计不知道从哪捡了一身破风衣，在这装叉呢。 孙为民转身溜达上了楼，苏阳和江卫国，目光一直盯在孙为民的身上。 至于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他们倒是注意到了，但是根本看不清是谁，也就没当回事。 一直等到孙为民上了楼，留在楼下的男人，缓缓跟了上去，时而远，时而近，终于，在路过金杯车旁边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侧脸。 苏阳猛然一怔，和江卫国对视一眼。 “司震！” “是司震！” 第313章 松开我，松开我！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这个一直站在孙为民身边，盯着孙为民看的男人，就是司震！ 但当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下一秒，司震已经消失不见了，江卫国懵了：“人呢，人去哪了？” 苏阳也焦急的看向各个屏幕。 旁边的警察忙道：“江组长，司震进楼里了，里面没布置监控，是盲区！” “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冲上去把他按了，带回去慢慢审，还是在楼下等着？” 江卫国眉头紧紧蹙起，他深思熟虑着，现在抓捕司震，根本没有证据，孙为民这个出租车司机，虽然见到了司震，但是离远了的惊鸿一瞥，再见面，根本认不出来，这种供词，根本无法作为证据。 但要是不抓，万一孙为民死了，就真的没有证据了！ 除非能抓住司震行凶的证据！ 怎么办？ 是抓，还是不抓？ 江卫国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不决，在他身后，车门突然被拽开，苏阳猛地冲了出去，直奔楼内而去。 江卫国顾虑的多，他可没什么顾虑。 司震这个王八蛋，早就踏马该死了，在他心里，早就给司震下了死刑，这个王八蛋，坏事做绝，连司瑶他都敢下手，而且是三番五次的下手。 还有关飞，现在的关飞，还躺在医院里，神志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弄死这个王八蛋，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司瑶和关飞！ 这边看着苏阳冲了下去，江卫国也没得选择，只能赶紧带队，让人冲了上去。 苏阳一步跨过三个台阶，三四个箭步，直接窜上了一层楼，他根本不怕被司震发现，司震就是奔着孙为民来的，无论如何，他也要杀掉这最后一个证人！ 从一楼到四楼，孙为民的家里，是个小户型的房子，而且是老楼，在外面，还有一条露天的走廊，作为过道。 苏阳冲上四楼之前，就听见了一阵说话声，他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径直冲了出去，在看见司震的那一刻，他直接将司震扑倒在地。 他怒吼着：“你踏马个王八蛋，你还想跑，我这次看，你踏马想跑到哪去！” 苏阳死死地按住司震。 被按在地上的司震，却在笑着，发声的大笑。 他转过头来，看向苏阳，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苏阳，你看清楚了，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过来问个路，你直接把我按倒了，你信不信我报警！” 苏阳上去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啪的一声，司震的脸上，瞬间肿起一片。 “你踏马的还报警，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司震有些挑衅的看向苏阳：“你扔啊，有本事你就扔，我不信你敢弄死我，你要是把我弄死了，你也得给我偿命，你敢吗苏阳？”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真以为我会上当？” “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死的，不让我出江城市，我就不出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要杀司瑶呢？” “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臆测，猜想罢了，你根本没有证据！” 司震脸上的笑容，愈发扭曲，他早就知道，苏阳告诉他证人这件事，里面有猫腻，最开始他的确被恐慌冲昏了头脑，但是有一次他跟踪孙为民的时候，被孙为民发现了。 他本以为孙为民会很惊恐的认出他，结果孙为民根本没当回事。 这让他才知道，孙为民根本不认识他！ 一切都是苏阳在骗他，在打草惊蛇罢了！ 他今天到这来，就是为了看见苏阳吃瘪的样子，让苏阳的计划彻底落空，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把他送进监狱，简直是痴人说梦！ 司震疯狂的大笑着，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苏阳，有了胜利的感觉！ 一个江城大学的穷学生，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凭什么跟他斗？ 凭什么啊！ 苏阳身后，江卫国带着一群警察冲了上来，看见有些惊恐的孙为民，和被苏阳按在地上的司震，江卫国顿时一怔。 “怎么回事？” 孙为民摇了摇头：“不，不知道啊江组长，就是这小兄弟上来问我，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我俩正说话呢，就突然冲上来一个，把他给按倒了！” 江卫国看着司震，又看了看苏阳，一阵头疼。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有任何证据，连拿下司震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现在打草惊蛇的状态下，司震绝不可能再露出半点马脚和把柄。 司震哈哈大笑，他止不住的拍着地，看着苏阳目眦欲裂的模样，他高兴极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高兴。 他堂堂司如云的养子，堂堂海外大学的留学生，怎么可能会输给苏阳呢！ 之前都是意外罢了！ 只有这次，才是他真真切切，真真实实的本事。 “抓起来，把他抓起来！” 苏阳回头看向江卫国，他怎么也没想到，司震居然看透了他的把戏，还玩了一出钓鱼执法，可此时此刻，愤怒已经彻底填满了他的内心。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司震被抓起来！ 被判刑，被枪毙，死在他面前！ 司瑶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敖广孝的那一枪，差点让司瑶终身瘫痪，还有关飞，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留下他母亲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年过七十，还要照顾他一个小伙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司震！ 一切因为司震而起，就应该从司震这结束，连敖广孝都死了，为什么司震还活着？ 明明司震才是一切的主使者！ 江卫国拽了拽苏阳，叹气道：“没有证据，就算把他抓回去，也只能让他配合调查，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得放了，没有意义……” 苏阳摇了摇头：“不，有意义，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江卫国眉头紧锁，迟疑了半晌，还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两名警察，将地上的司震，给拉了起来，戴上手铐。 司震仰头哈哈大笑：“江卫国，你没理由抓我，我没有犯罪，你没有任何证据！” “你凭什么抓我，你凭什么抓我啊？” “松开我，松开我！” 江卫国紧了紧他的手铐，正色道：“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有任何异议，你可以提起申诉！” “带走！” 第314章 咎由自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震张狂地笑着，他目光从江卫国身上扫过，又停留在苏阳身上，他歪着脖子，低声道：“苏阳，告诉你，抓了我也没有用！” “你信不信，就算是我进去了，司瑶还是一样要死的！” “她早晚要死的，她这条命，留不住的！” “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让她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阳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如果不是江卫国在这，他一拳头，已经砸在了司震脸上，这一拳下去，绝对砸掉他两颗门牙。 “呵呵，说不准，你要死在她前头。” “希望你能一直有这种底气！” 司震悲哀的目光，啧啧了两声，看向苏阳，紧接着，被江卫国推搡着带走。 苏阳站在走廊的过道里，他点着了一根烟，咬着烟嘴，那烟嘴上的棉花，被咬的伤痕累累。 孙为民有些兴奋的看见苏阳：“我认识你，你是不是那天在江边那个，哎呦，小伙子，挺巧的啊，那个打我车的大块头呢？” 苏阳懒得搭理他，下了楼，起身就走了。 司震被带上了警车，直接带回了市局，但是苏阳心里清楚，司震说得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司震杀了人。 甚至没办法证明，是司震策划谋杀了司瑶。 可笑他重活一世，面对司震，居然有些无计可施，尤其是司震那嘲笑般的笑容，以及那一句句的威胁，他恨不得将司震千刀万剐。 可他做不到…… 上一世，十五年牢狱之灾，他经受过那种无尽的痛苦煎熬，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可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司震被放出来，继续逍遥法外？ 继续谋划着，如何杀了司瑶，如何弄死他这个碍眼的货色？ 苏阳捏断了手里的烟，靠在车边，离着老远，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拎着菜篮子，离着老远，看了苏阳一眼，犹豫了一下，又没敢靠近。 苏阳掐灭了烟，正准备上车，眼看着苏阳要走，男人终于快跑了几步，拦在苏阳的车前。 “苏总！” 苏阳下了车，看见站在自己车前的人，足足半晌，他才瞪大了眼睛。 “胡……胡伟？” 拎着菜篮子的不是别人，正是捷运物流原本大学城货站的经理，胡伟，他没忘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胡伟这赚到的。 但眼前的胡伟，和几个月之前的胡伟，简直判若两人。 原本的胡伟，是个圆润的胖子，长期的营养过剩，导致的人有些萎靡，但今天的胡伟，除了面部轮廓让苏阳看出来有些熟悉之外，完完全全，成了个瘦子。 虽然身体垮了，但是人倒是还算有精神。 “我没主动找你，你倒是行啊，主动来找我了！” 苏阳冷笑一声。 胡伟却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苏总，我求求您，替敖总讨个公道吧！” 苏阳眉头紧锁，觉得这胡伟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敖广孝要杀我老婆，一枪差点让司瑶半身不遂，你让我替敖广孝讨个公道，他踏马有什么公道好讨的？” “滚蛋！” 胡伟放下手里的菜篮子，一把抱住了苏阳的大腿，他拿上敖广孝给他的钱之后，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等到在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敖广孝已经死了。 不过走之前，敖广孝就是在托孤了，他也知道，这一次敖广孝凶多吉少，所以，虽然心里伤心，但却在意料之中。 他把敖广孝给他的钱，和这些年赚的钱，处理妥当之后，他买了些东西，打算去看看敖广孝的老母亲，还有妻子和儿子。 到了地方他才知道，原本小有积蓄，甚至司震说会好好照顾的敖广孝母亲，早就已经病入膏肓。 而这些年敖广孝给自己母亲的钱，也被司震上门骗走，说是敖广孝做生意欠了他钱，为此，司震还不惜伪造了借条，直接把老太太的救命钱给骗走了。 就在上个月，原本还算硬朗的老太太，躺在家里，一命呜呼了。 至于敖广孝的妻女，虽然过得不错，但也不堪其扰，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要债的，每天堵着门，还往门外泼油漆，大喊大叫，吓得两人白天都不敢出屋。 但是敖广孝走之前，可是跟他说了，司震和司震背后的那个女人，答应会替他好好照顾家里。 尤其是会给他留一大笔钱，就算他死了，也会让他母亲和妻女，过上好日子。 如果不是这样，谁愿意给司震卖命，又为什么明知道是必死之局，还要去闯一闯，想搏出来一条生路！ 但结果呢？ 母亲惨死家中。 妻女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钱钱没了，人人也没了。 胡伟思来想去，也只能来找苏阳，虽然苏阳一直是捷运物流的竞争对手，但是最起码也是如今江城市物流行业的扛把子，就算是出于同情，帮帮忙也行啊！ 每天晚上闭眼之前，他都能看见敖广孝，尤其是敖广孝把钱给他，又惨死在枪口之下的时候。 苏阳听见胡伟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是冷笑一声。 “换做别人，这个忙我一定帮。” “但是敖广孝，他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胡伟拽着苏阳的裤腿，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苏总，我知道错了，敖总也知道错了，这件事，本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是我们两个财迷了心窍！” “但现在敖总已经死了，我求求您，帮帮他，帮帮他吧……” “他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会谢谢您的！” 胡伟撑着手，开始给苏阳磕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磕着，磕得额头上鲜红的一片，每一个头，都是砰砰作响。 苏阳冷冷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胡伟的身子，伏的越来越低，别人可以不管不顾，但他不行，当年他来到江城市，是敖广孝给了他一口饭吃，他能走到今天，全都是敖广孝给他的！ 甚至在临死之前，敖广孝还给了他一百五十万，说让他别再趟这趟浑水。 可眼看着敖广孝快要家破人亡，他怎么能忍心，就这么算了…… 但，螳臂当车，就是不自量力，思来想去，他只能来找苏阳，求求苏阳，帮他想想办法！ “苏总，我求求您，求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第315章 审讯 苏阳低下头，看着胡伟，此刻胡伟的脑袋上，已经遍布血腥，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长叹了一口气。 “值得吗？” 胡伟微微一怔，紧接着，苦笑出声：“对别人来说，不值得，但对我来说，值得！” “在您眼里，敖总不是个好人，他奸诈狡猾，甚至为人反复无常……” “但我胡伟这条命，早就是敖总的了，从我到江城市的第一天起，就是敖总养的我，一直到今天，这么多年，我一直跟在敖总身边！” “我本来就该跟着敖总一起死了，但是敖总放心不下，让我活着，安排好后事！” “到今天，哪怕是要我死，也是再应当不过！” 胡伟攥紧了拳头，只要能为敖广孝讨回一个公道，让司震和他身后的那个贱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他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苏阳静静地看着胡伟，良久，他缓缓开口：“的确有个机会，但，就要看你敢不敢干了！” 胡伟看着苏阳，重新燃起来几分希望，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待敖广孝，他的确重情重义，不为别的，就为了敖广孝那一句，让他不要招惹苏阳，后半辈子，好自为之！ 都是因为司震，是司震逼死了敖广孝！ 在司震眼里，敖广孝不过就是一条狗，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 人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连家里人也被如此屈辱折磨，但凡司震仁义一点，他也不至于跑到这来，跪在苏阳面前。 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进了城，根本没人愿意要他，几份工作，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如果不是敖广孝，他恐怕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他欠敖广孝一条命，这条命，是到了该还的时候。 苏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敖广孝死了之后，他所有的怨气，都在司震身上，对于胡伟，他虽然有些诽议，但他也是身不由己，这不是为胡伟开脱，而是让胡伟死，也无济于事。 “司震被抓进市局了，大概率二十四小时之后，会被释放。” “如果你想给敖广孝讨回个公道，那就自己去找他。” “无论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有时候，跪下祈求是没用的，你应该做的，是站起来反击，这世界上强的人有很多，但他们不欠你的，也不会帮你出头，从生下来到死，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胡伟跪在地上，面容有些狼狈，他目光凝固，也逐渐放开了苏阳的手。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愿意出手，我有一把枪，藏在郊区的桥洞里，你可以去看看，里面有子弹，应该没受潮。” “你走了，我会照顾好你家里人……” “还有敖广孝的家里人，我也会帮忙照看。” “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机会只有一次，我手里根本没有司震买凶杀人的证据，他这次被释放，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江城市，至此之后，你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人不得安宁！” “怎么做，你自己选！” 苏阳打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引擎声轰鸣启动，他开着车，直接消失在路上，溅起一阵雪花。 胡伟看着离去的车，看着自己跪在地上，早已麻木的腿，和旁边散落一地的菜，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就因为捷运物流的倒闭，而烟消云散。 他留下的钱，足够家里的娘俩好好生活，他在外面还有两个女人，不过都因为捷运物流倒闭，早就离他而去了。 人生四十年过去，他发现自己心里唯一的执念，只剩下了敖广孝的救命之恩。 他犹豫了很久，但苏阳说得对…… 他不想再跪着了。 哪怕只这么活一次！ 一次！ …… 江城市市局。 审讯室里，江卫国坐在椅子上，旁边的记录员记录着笔录，前后四个摄像头，亮着红灯，只有坐在椅子上的司震，有些漫不经心。 他翘起腿来，毫不在意的打量起审讯室。 “你们这是不是有饭啊？” “能不能给我弄点饭？” “这肚子还饿着呢！” 江卫国头也不抬的开始问询：“姓名……” 司震扣了扣耳朵：“司震。” 江卫国：“性别！” 司震冷笑一声：“江组长，别搞这些虚的了，有什么问题，赶紧问吧，我妈可还在家等我呢，要是让她知道，你们把我抓到这来，她一个不高兴，跑过来了，你们怎么办？” 江卫国猛地拍了下桌子，怒视着司震。 “你能不能端正态度！” “司震，你现在涉及三宗谋杀案，以及窝藏枪支，非法协助他人偷渡，你给我老实点！” 司震靠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 “江组长，你说话要讲证据，说我涉及谋杀案，我看你真是脑子出问题了，我妈是谁，你知道吧，司如云啊，司如云有个哥哥，叫司学忠，司氏集团有多少钱，不用我说吧？” “我会杀人？” “我会窝藏枪支？” “我还协助他人偷渡？” “你觉得，这可能吗？” 江卫国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司震哪里来的底气，但现在根本没有证据，他叫司震回来，也只是例行问询，到了时间，就得放出去。 但这么漫无目的地问下去，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 “我问你，你跟敖广孝是什么关系？” 司震想了想：“同事，我们两个在一家公司上班，不过后来吧，这公司被速速通物流收购了，就是那个苏总。” “敖广孝不是为了这事，还绑架了苏阳的女朋友吗，还开了一枪，不过被你们给打死了！” “要我说啊，这事就怪苏阳自己，是他自己没看好自己女朋友，在外面和人结仇！” 江卫国冷笑一声：“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没问你的，不要扯东扯西！” 司震举起两只手，点了点头，一副消极配合的样子。 江卫国打开桌上的本子，根据监控摄像头拍摄，前一阵子，你去过一趟郊区，在石家村附近下了国道，三个小时之后，才返回了江城市。 “请问你消失的三个小时，干什么去了？” “有没有到石家村附近，临近松江的渔船码头？” 第316章 放人 司震满脸茫然的样子，耸了耸肩。 “你看错了吧，我什么时候去石家村了，还渔船码头？” “你说什么呢？” “是不是看走眼了？” 江卫国将两张照片，拿到司震面前：“这辆车，车牌号，江B57888，难道不是你的车？” 司震笑了笑：“是我的车，可万一我把车借人了呢？” 江卫国眉头紧锁：“我们已经鉴定过了，车里的人，就是你，我们现在需要你正面回答，当天消失的三个小时，你到底去哪了？” “你这辆车，挺乍眼的，所以找几个目击证人不难。” “别抵抗了。” 司震面色一僵，足足半晌，他才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那天的确是开车出去了，不过什么石家村，什么码头，我是不知道，我是出门游玩。” “那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就找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打算散散心。” 江卫国站起身，坐在椅子上，拿过一旁的保温杯，又笑了笑：“也就是说，你不认识刘东了？” 司震停顿了两秒。 “刘东？” “刘东是谁？” “江组长，你没必要一直问我一些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吧！” “我时间很宝贵的，我现在是华通快递的财务总监，我每天很忙的，华通快递你知道吧，书记很看重这个项目的！” 江卫国也笑呵呵地看着他。 “只是例行问询而已，耽误你一点时间，相信司先生一定会尽力配合的！” “我们会给你准备好晚饭，还有住的地方……” “你放心，今天你是出不去了，好好配合调查，只要你坦白，还是有机会能宽大处理的。” 司震鄙夷的看向江卫国。 “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坦白什么？” “有本事你就掏出证据，你零口供办了这个案子！” “你有这个本事吗？” 他说完，直接靠在了椅子上，再也一言不发。 足足三个小时的问询，江卫国让人把司震带走，他回到自己组里的办公室，掏出手机，给苏阳，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就被接通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审了三个小时，这王八蛋嘴比铁还硬，满嘴跑火车，根本不往正题上说，我看这到时间，就得给他放了！” “估计是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事了。” “你也别着急，要真是他干的，我保证让他跑不了。” 苏阳静静地沉默着，这个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如果司震没把握，怎么可能出现在他面前，既然敢进去，那就是有恃无恐。 甚至还顺带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连警察都查不出来，他还有什么怕的？ “那就别查了……” 江卫国叹气道：“我再试试，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苏阳点了下头：“没事，都在意料之中。” 江卫国听出苏阳话里的无奈，明明想要杀害自己未婚妻的凶手，已经被抓了进去，可就是没办法让他认罪伏法。 甚至在十几个小时之后，还必须要将他放出去！ “就先这样吧。” 江卫国挂断了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外面的雪停了，落日下，一片残阳，将雪映得鲜红。 他没有看多久，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 江卫国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本来想要挂断，但看了一眼号码，又立刻站起身，接起了电话。 “领导！” 电话对面的中年男人有些无奈：“小江啊，你是不是把华通快递的人给抓回来了，这人是出了什么事，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会功夫，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了。” “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审一审，尽快放了吧……” 江卫国眉头紧锁：“领导，这人涉及三起谋杀案，具体情况还在审讯。” 中年男人顿时一怔。 “三起谋杀案？” 江卫国点头：“没错，其中一人死亡，两人未遂，我们怀疑，这名叫做司震的人，有重大嫌疑！” “这次让他来市局，也是为了协助调查……” 中年男人沉思半晌，还是慎重问道：“目前掌握了多少证据，能否办成铁案？” 江卫国沉默了。 证据，他们手里的证据，都是虚头巴脑的玩意，最直接的证据，反而是苏阳的证词，除此之外，就是刘东了，但是刘东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出庭作证。 “还在调查之中……” 中年男人叹气道：“那就是没有证据了？” “小江啊，不是我不支持你工作，而是这件事，涉及太大，有好几个电话，都是省里打来的。” “我看你这边，尽快完成问询，先把人放了。” “你别着急，这案子继续慢慢调查，真有确凿证据了，再抓捕也不迟。” “这次，就先放了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是案件的主导人，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你就继续关下去，但我要给你提个醒，这件事，如果闹大了，情况会相当恶劣！” 话都说到了这，江卫国哪里还能不明白领导的意思。 “我会尽快放人的……”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好，那你就尽快处理吧。” 江卫国点了下头，他挂断电话，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只觉得内心无比沉重，他缓缓站起身，门外，整理笔录的年轻警员，刚走进来，看见江卫国起身。 “江组长，咱们接着提审去？” 江卫国摇了摇头：“让他签字，按个手印，放人吧……” 年轻警员猛然一怔：“放人？” “咱们这么多人，蹲守了这么长时间，说放就放了？” “江组长，您，没发烧吧？” 江卫国眉头紧锁：“让你放人你就放人，哪那么多废话！” 江卫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径直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年轻警员也是一脸懵，不过江卫国都吩咐了，他也只能照搬，连忙拿着材料，走程序放人。 下午五点，司震被解开了手铐，他活动了一下肩膀，看着拘留室门外的江卫国，满带笑容地仰起头。 “江组长，你不是说我今天走不了了吗？” “怎么这才下午，你就给我放了？” “你看看外面，才刚天黑，我还想着在这睡一觉呢！” “真是可惜了！” 第317章 够本了！ 江卫国一把拽住了司震的衣领，双眼通红。 “小子，你踏马别以为你出去了，我就不敢查你了，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还会被我抓进来，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再也出不去！” 司震拽住江卫国拉他衣领的手。 “好啊，江组长，我等着你！” “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他贴到江卫国的耳边，用只有他听得清的声音笑道：“你一辈子也找不到证据，离开了这，我马上就会出国，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他猛地甩开江卫国的手，昂首挺胸，迈开大步，朝着拘留室门外走去。 江卫国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市局门口长长的台阶，夕阳照在脸上，人的影子拉长，几乎刻在了台阶上，江卫国看着司震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如果之前他对司震还只是怀疑，对苏阳的一面之词，还多少有些防备。 但就在刚刚，司震已经证明了，所有的事，都跟他有关系…… 他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可以，他真想冲上去，现在就掏枪毙了司震，但是他不能，他没有证据，他甚至连拘留司震的权利都没有，只是一次问询，就有人把电话打到他这。 更何况，他没有任何证据。 市局门外，一辆迈巴赫，静静地停在那，一直到司震出来，驾驶位上的司如云，推开门，走下车，有些嗔怒的看向司震。 “怎么闹进市局了。” 司震满脸笑容，毫不避讳的一把抱住司如云，喊了一声：“妈！” “你怎么来接我了啊！” 司如云冷哼一声：“闹出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找人问问，还真不知道你被带到这来了，他们把你带进来什么，说怀疑你跟凶杀案有关系？” “这群饭桶，真是不长眼睛，咱们家缺钱吗，还杀人，真会异想天开！” 司震也点了点头：“就是，妈，你说的太对了，这群人说我杀人，这不是扯淡吗，我天天都在你身边，去哪杀人！” “还怀疑我窝藏枪支，还帮助人偷渡，简直是笑掉大牙了。” 司如云叹气道：“你啊，一准是太招摇，让人惦记上了，回头低调点，以后少出门，就在家里待着，咱们娘俩，都低调点，别太张扬了。” 司震笑着应下声来，他还待个鸡毛，只要离开了这，他过几天就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难道要等着江卫国，真找到证据，再把他绳之以法？ 简直是可笑…… 司如云看了一眼跟着司震后面的江卫国，压低了声音：“这人是江家的吧，他们不是跟苏阳的关系不错吗，这人，真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以后可离他远点，不知道你妹妹是怎么瞎了眼，就相中这种人了！” “你大伯也是，跟喝了迷魂汤一样，还为了自己那点面子，要亲自操办苏阳和司瑶的订婚宴。” 司如云忍不住嘟囔起来，尤其是司震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置，真当她闲着没事干！ 司震搂着司如云的肩膀：“没事，别着急吗，妈，我估计，你很快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 司震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司如云压根不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也只当是宽慰自己。 江卫国走出市局门外，站在路边，看着司震。 司震却是笑着跟江卫国挥了挥手：“江组长，送了我这么远，真是抱歉了，没让你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毕竟那三宗凶杀案，跟我本来就没有关系！” “还希望你早点查明真相，还受害者一个朗朗乾坤……” “您说是吧？” 江卫国没有说话，他摸了摸兜里，只是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揣烟，他目光下意识的瞥过路旁，一辆丰田酷路泽，正停在那。 坐在车里的苏阳，静静的摇下车窗，抽着烟。 他不明白，苏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看见江卫国发愣，司震也下意识的回过头，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里的苏阳。 下一秒，他心里猛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半秒钟不到，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从他身后，愈来愈近，他再看向苏阳坐着的酷路泽，才发现，苏阳根本没动，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司震猛然转过头，旁边的司如云一个愣神，却发现，他身后，一辆黑色的捷达，疯了一样向他撞来，捷达车的车速，至少达到了八十迈以上，而且还在上升！ 坐在车里的司机，脚踩油门，一刻不停，几十米的距离，几乎是转瞬既至！ 司震根本来不及反应，旁边的司如云也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市局门口，居然有人想要撞死司震。 司震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将司如云撞到了一边，他看着距离他不到五米的捷达车，他知道，自己躲不开了，他最后看向路边的那辆兰德酷路泽，看着坐在车里，摇下车窗，静静抽烟，冷眼旁观的苏阳。 他害怕了，这一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如果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再对司瑶下手，也不会不自量力的卷入到这场漩涡之中。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真的晚了！ 捷达车撞到司震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猛然飞起，溅出一阵鲜血，下一秒，司震已经出现在了七八米外的路上，司如云满脸的鲜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旁边抽烟的江卫国，想要朝着司震冲去，却不料捷达车司机再次启动，这次，他没有撞向司震，反倒是停在司震身边，走下了车。 司机从车上走下车，撞到司震的那一刻，他前挡风玻璃碎裂，玻璃刺得他满脸鲜血，但看见地上的司震，他却露出了笑容。 开车的人，正是胡伟。 奄奄一息的司震，看见胡伟，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拼了命一样想要举起手，指向胡伟。 “是……你，是……你，是……” 胡伟举起了手里的喷子，他对准了司震的脑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那不是恐惧，而是兴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司震会死在他的手里！ 他一无所有的来到这，如今一无所有的离开，只带上司震的这条狗命！ 这辈子，他够本了！ “司震，我草你妈！” 胡伟猛地扣下扳机，枪声响起，却不止一枪，而是一枪接着一枪，他疯了一样扣动扳机，即便清空了所有子弹，他抄起喷子，抡在了司震的身上，看着被打成筛子的司震。 胡伟跪在地上，满脸鲜血，却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18章 你也不会为我伤心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撞飞司震，到上前补枪，再到清空弹夹，司如云愕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江卫国想要掏出枪来，可早就来不及了。 只有苏阳坐在车里，静静地抽着烟，他目光平静，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市局拉响警报，一分半钟不到，门外瞬间被包围，四面八方巡逻的警车，将市局门口的胡伟包围。 上百把枪口对准了胡伟。 “举起手来，放下武器，不要轻举妄动！” 眼前司震尸体的惨状，让他们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有些难以忍受，那股强烈的血腥味，和司震没剩下多少地方完好的尸体，不是简单惨烈两个字，能够形容。 胡伟擦了擦脸上的血，他回过头，看向车里的苏阳！ 敖广孝说得对，就算是捆上整个司家，也不会是苏阳的对手！ 这群蠢猪，蠢货罢了！ 人想站着活，只能靠自己，要不然，就跪一辈子，一辈子别抬头！ 他胡伟没跪过，没跪过！！！ 他今天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没有举起双手，没有继续跪在地上，胡伟看着眼前司震的尸体，再想起敖广孝的死不瞑目，和他一直以来被司震的羞辱！ 他转身朝着捷达车上走去，无数把枪，随着他的移动而挪动，枪口却始终对准着他的身上！ “停下，马上停下！” 领头的警察，对天扣动扳机，嘭的一声，震的所有人心头一颤。 但对胡伟来说，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静静的坐在车里，给自己点着了最后一根烟，烟被血染红，点了半天，也没有点着，他嗤笑了一声，随性的将打火机扔到窗外，叼着烟，用手扭动钥匙。 车子轰隆隆响起！ 他对准司震的尸体，再次猛地踩下油门，朝前直冲而去！ “老子够本了！！！” 下一秒，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口，紧接着，是第二枪，这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膀，然后是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 密集的枪声响起，车子轰鸣的引擎逐渐归于安静，胡伟张开眼睛，趴在方向盘上，浑身早已被血染红。 而司震的尸体，正被压在捷达车下面，也同样瞪着眼睛，似乎在最后一刻，他还有话想要说出口。 静，安静，市局门外，死一般的寂静，江卫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下意识的看向停在路边的那辆酷路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苏阳，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旁边被吓破胆的司如云，此时此刻，才回过神来，疯了一样朝着司震冲去。 “小震，小震！！！” 她拼了命想要冲进包围圈，旁边两个警察立马控制住她。 “女士，请你冷静一下！” “女士，请不要太激动！” 司如云看着被压在车底下的尸体，她双眼通红，看着同样被击毙的胡伟，她浑身颤抖着，怒视着周围人。 “查清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今天走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从你们市局出来，一下子就死了！” “查不清楚，我和你们没完，没完！” 司如云嚎啕痛哭，不管她和司震之间究竟是何种感情，可这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看着司震从十几岁，到三十多岁。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哪怕是一条狗，那也是她司如云的狗！ 不是谁都能碰的！ 一个警察叹气道：“我们理解您的心情，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请您节哀！” 旁边站在路边的江卫国，他握着手里的枪，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手指上，他下意识的扔掉烟头，被烫得一疼，这回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司震死了…… 就死在他面前，被人直接撞过去，然后清空了弹夹。 而且是在市局门口，正门口！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从后面的院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他看了几眼，立刻朝着江卫国走去。 “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放人吗！” 江卫国有些结巴：“我，我放了……” “刚一出门口，一辆捷达车就冲过来了，在之后，人就没了。” 中年男人差点想要骂娘，这么说，这事还跟他有关系了？ 他要是不让江卫国放人，是不是司震就不会死了？ “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到底是谁要杀司震？” 中年男人看着江卫国。 江卫国有些犹豫，他确确实实是看见了苏阳的车，但他不知道，苏阳跟这件事，是否有关系，毕竟杀人的人，好像跟苏阳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但他不能断定。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异常，凶手在车里，已经被击毙了。”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一定要彻查到底，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卫国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久久无法平静，一个纵然要死，也奋死一搏的男人，到死也要拉上司震这条狗命。 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悲哀。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苏阳跟这件事有关系，但凭借他的直觉，他猜测，苏阳一定参与其中！ …… 从市局到江城壹号的路上，苏阳脚踩油门，极速从路上行驶而过。 司震死了！ 就死在他面前！ 他早就说过，下一个死的，一定是司震！ 脚下油门，一刻不停，他放在车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苏阳看了一眼，是一条垃圾短信，但再往上看看，才发现还有两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阳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拿起手机，打开了陌生号码发来的两条短信。 “苏总，你应该猜得到我是谁，当我给你发出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为了敖总搭上我这条贱命，敖总走之前，让我帮忙照顾好他家里，可惜，我没有做到……”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我死之后，敖总的家里，就麻烦你多照看一番。” “敖总死之前，跟我说过，让我不要再与你为敌，但想来，我们也没有当朋友的机会……” “相识一场，我送你一份礼物，东西就放在你藏枪的那个桥洞里，应该会对你有些帮助。” “想来你也不会为我伤心，那就帮我在坟上倒一杯酒吧！” 第319章 看什么呢？ 苏阳看着手机里的短信，猛然一阵心悸，他关掉短信，打开了第二条短信。 依然是胡伟…… “对了苏总，不必担心，我这张卡，是新买的，不记名的……” “再见了，我要去见敖总了。” 短信到此结束，苏阳静静地坐在车里，反反复复地看着一行一字，他与胡伟和敖广孝，是仇人，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到死的时候，胡伟居然选择托孤给他。 这是何等的讽刺…… 如果敖广孝二十年前没有出卖徐光荣，如果胡伟跟着敖广孝没有走上这条路，是否一切会大不相同？ 可他们选择了荣华富贵，而抛弃了一切，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直到二十年后的这一刀，砍在他们自己身上的这一刻，才知道二十年前，敖广孝打断徐光荣的腿，跪在司如云面前的时候，和胡伟放弃底线，和敖广孝同流合污的时候，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往昔不可谏也…… 苏阳删掉了这两条短信，删掉了胡伟在这世上最后一刻，存在过的证据。 他调转车头，直奔郊外的桥洞而去，他更想知道，胡伟到底给他留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路边，他翻身跳下桥洞，原本流水的小河，此刻早已结冰，上面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依稀还能看出几个脚印，应该是胡伟留下的。 他钻进了桥洞里，找了一圈，也只摸出来一个塑料袋子，里面包着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得上去再看了，这外面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回到车里，苏阳搓了搓脸，打开了塑料袋子，因为天气太冷，冻的塑料袋都已经有些扭曲变形，而且无比的冰手。 他把手伸进档案袋里，先是摸到一堆方方正正的东西，掏出来看了看，才发现是照片。 苏阳随便翻了两张看了看，都是各种角度偷拍的司震，有些是监控摄像头截下来的照片，但越到后面，照片越不对劲，居然有几张照片，是司震和司如云搂在一起，不是正常的拥抱，而是司震搂着司如云。 他快速向后面翻了过去，照片的尺度越来越大，甚至有司震脱掉上身衣服，以及司如云赤着身体的照片。 他收起全部照片，又朝着档案袋里掏去，这次是个录音笔，里面一共有两段录音，第一段是办公室里，司震和司如云在打电话。 什么亲你爱你，抱你，都是最基础的，两人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下流。 苏阳果断切到了第二段录音。 录音里，司震说话的声音很少，一直都是一个女人在说话…… 如果他没见过关珊珊，可能还听不出来，但从这根录音笔里，他百分之一万能听出来，一直在和司震说话的，就是关珊珊。 “交代给你的事，到现在还没办妥？” “一个司瑶，有这么难杀吗，给了你几次机会了，你把事情办成这样？” “换头猪都比你强！” 司震支支吾吾，不敢反驳，也只能附和着关珊珊说上几句话。 “我下周就回国，这点小事，本以为等你搞定了，我再回来，没想到还得我亲自动手！” “我告诉你，要是再搞不定司瑶，上面那位，直接把你剁碎了喂狗！” “司瑶一天不死，就一天耽误着咱们的大事，你难道想一直在司如云身边，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司震连连赔笑，保证自己把事情办妥，两人才挂断了电话。 坐在车上，苏阳再次打开录音笔，又从头到尾的听了一遍，这可真是能给司震和关珊珊定罪的直接证据，他不知道胡伟是怎么搞到的。 但那段时间，司震也在捷运物流，极有可能是他和关珊珊通电话的时候，被胡伟偷偷录下来的。 还有可能，是敖广孝录下来之后，交给胡伟的。 苏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就在他打算把东西都装回档案袋里，以为里面没有东西的时候，档案袋里面，又掉出了一个优盘。 苏阳拿着优盘，沉默了两秒，又把所有的东西装进档案袋里，紧跟着启动车子，朝着江城壹号别墅而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把车子停在门外，进门看了几眼客厅，没发现司瑶，他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坐在书房的电脑前，他插入了优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而且是监控的视频文件，并没有声音，只能录下影像。 摄像头很清晰，画面里是司震和司如云两个人，在捷运物流的办公室里。 两人最开始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司如云坐进了司震怀里，一阵热吻过后，司震过去关上门，拉上了窗帘，紧接着，开始脱掉司如云的衣服。 纵然年纪大了，但这些年司如云保养得不错，再加上没生过孩子，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太多太多，凹凸有致的身材，白嫩的皮肤，靠在司震身上，也不是那么太难以入目。 而司震，更是因为常年在健身房刻意练习，身上六块腹肌，让司如云上下其手，摸了个遍。 一直到玩够了，司如云干脆的躺在了办公桌上，司震按住了司如云的两条腿，上下抚摸了一番，再之后，便折腾了起来。 这份录像整整四十分钟，一直录到两人完事，司震擦干净桌子，穿上衣服，司如云又衣冠楚楚的坐回沙发上，才算结束。 如果不是胡伟和敖广孝，藏在办公室里的隐蔽摄像头，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上一世，一直到他死，也没听说过，司如云和司震，居然暗地里是这种关系。 这种直面而来的冲击感，几乎是要震碎了他的三观，就在他兴致勃勃准备再看一遍的时候，书房的门，却吧嗒一声被打开了。 穿着一身浴袍的司瑶，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看向瞅着电脑嘿嘿乐的苏阳，有些纳闷。 “你看什么呢？” 苏阳看见司瑶，赶紧关上了电脑显示器。 “没什么，你刚刚怎么没在家？” 司瑶走了过来，她继续擦着头发：“刚刚洗澡来了，看见车停在门外，才发现你回来了。” “不是，你刚刚看什么呢？” “是不是看什么不该看的呢？” 第320章 让我听完好吗…… 苏阳面色有些尴尬，他在这能看什么不该看的，但是这视频，的确不能让司瑶看见。 毕竟司如云是司瑶姑姑，是司瑶的长辈，一直以来，司瑶对司如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即便是当初怀疑司如云要杀她，司瑶也没完全狠下心来。 今天要是让司瑶看见司如云和司震滚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他干咳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我有事跟你说，咱们出去说。” 他顺手拔掉了优盘，搂着司瑶，朝着客厅走去。 司瑶眉头紧锁，有些纳闷：“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苏阳笑了笑：“出去说，出去说……” 司瑶走出书房，趁着苏阳不注意，又折返了回去，坐在了书房的电脑前，终究是难以抵挡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打开的电脑屏幕，发现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暴风影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藏什么！” 苏阳挠了挠头，他拔出优盘之后，视频自动关闭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不是逗你玩吗！” “行了行了，下楼，我有事跟你说。” 他朝着楼下走去，把档案袋藏在抽屉里，虽然司瑶没看见视频，但是档案袋里，可是还有照片呢。 苏阳只拿了一个录音笔，放在了桌上。 司瑶有些纳闷的走下了楼，倒是觉得今天苏阳有些反常，她坐在苏阳身旁，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想要看个电视。 “说吧，出什么事了？” 苏阳眉头紧锁，思索良久，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想了半天，他也只有一句苍白无力的。 “司震死了……” 司瑶没听清，她刚刚注意力都在电视上，听见苏阳说话，下意识转过头来。 “你说什么？” 苏阳重复道：“我说司震死了……” 司瑶微微一怔，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苏阳，思索半晌，还是伸出手，摸了摸苏阳的脑袋。 “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苏阳有些无奈：“我没说胡话，司震真的死了，就在市局门口，今天发生的事……” 司瑶见苏阳一脸认真的模样，也有些纳闷了，难不成苏阳真没开玩笑，他说的真是真的？ 可这事，实在是有点太离谱了吧…… 司震就这么死了？” 还是在市局门口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苏阳苦笑道：“被人杀了……” “先被车撞飞，紧接着，是被枪，打中了脑袋，再之后，又被车压过去。” “真的已经死透了。” 司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市局门口，有人撞了司震，然后又开枪，怎么越听越像是大片呢？ 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苏阳道：“杀他的人，你也认识……” 司瑶疑惑地看向苏阳。 苏阳继续道：“捷运物流，大学城货站的经理，胡伟。” 司瑶沉默不语，她知道苏阳一定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有些意想不到。 “姑姑知道这件事吗？” 苏阳苦笑道：“事发的时候，司如云在现场。” 司瑶眼中有些落寞，一方面，司震死了，最起码没人再惦记着要杀了她，但另一方面，毕竟是司如云养了二十年的养子，就这么突然走了。 哪怕司震被抓起来，绳之以法。 也比突然之间，横死街头，要强得多…… “我知道了。” 司瑶放下了擦头的毛巾，她眼中的泪水，差点溢出，她不是为了司震而伤心，而是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她死呢？ 她好好的活着，又碍到了谁的事？ 为了杀她，敖广孝死了，司震也死了，下一个会是谁？ 她唯一要感谢的，只有苏阳，如果不是苏阳，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她今年过了年，已经三十了，她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更不是只会替别人着想的圣母，她只是觉得，这些人飞蛾扑火一般，要治她于死地，到底为了什么呢？ 这个疑惑，从她出车祸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不明白，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该向谁问这个答案。 因为到今天为止，她连是谁要杀她，都不知道！ 胡伟？ 敖广孝？ 司震？ 是她姑姑司如云，还是她最好的闺蜜关珊珊，亦或者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司瑶的脑袋里，一团乱麻。 苏阳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抱进了怀里，不管司瑶表面看起来有多坚强，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这一切的一切，对司瑶而言，都不过是无妄之灾。 就像是上一世的他一样，被关进监狱里整整十五年，再出来的时候，早就物是人非。 最后一辆车，把他撞死，就这么结束了自己寡淡无味的一生。 “如果他们不想杀你，他们也不会死。” “如今死了，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没办法，是他们先做错的事，错的不是你，你不必内疚自责！” 苏阳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司瑶，缓缓靠在了沙发上。 “之前你一直觉得，关珊珊和你这么多年感情，你们两个从小一直玩到大的闺蜜，她怎么会害你，怎么会杀你，但今天，我要告诉你。” “一直在背后指使司震的幕后凶手，就是关珊珊。” 司瑶红着眼睛，抬起头，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苏阳。 苏阳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关珊珊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这声音，司瑶再熟悉不过，她绝对不可能听错。 当她听见录音笔里，关珊珊那一句，“一个司瑶，有这么难杀吗”，的时候，心如刀绞一般的疼。 她本就没有几个朋友，她以为关珊珊算是一个，可她从未想过，这个从小陪在她身边，整整十几年的女人，如今，居然要杀她！ 司瑶痛哭流涕，她听着录音笔里的声音，眼泪落在衣服上，忍不住的抽泣。 苏阳看着司瑶，有些于心不忍，他想要关上录音笔，只是刚刚碰到，就被司瑶拦住。 司瑶红着眼睛，流着眼泪，认真的看着他：“让我听完，好吗……” 第321章 还有一件事 别墅的客厅里，苏阳坐在沙发上，司瑶靠在他怀里，他一面拍着司瑶的肩膀，一面听着录音里的内容，一直到录音播放完毕，司瑶才缓缓坐直了身子。 十几年的友谊，在这一刻，彻底画上了句号。 她脑海中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也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无数次的怀疑过，苏阳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关珊珊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会害她呢，甚至还要治她于死地。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司瑶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看向苏阳。 “晚上还没吃饭吧，你是不是饿了？” “我去……我去厨房给你做饭。” 她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在走出沙发的时候，脚底下一软，打了晃，苏阳赶紧一把扶住她，司瑶缓了几秒，缓缓站直了身子。 “我……我没事。” 她擦着脸上的眼泪，继续朝着厨房走去。 苏阳站在沙发前，有些无奈，她知道，这样将现实展示在司瑶面前，是何等的残忍，十几年一起长大的玩伴，居然是要杀害她的幕后凶手。 可如果不这样，司瑶根本不会相信，关珊珊要杀她！ 他别无选择…… 半个小时不到，司瑶做好了饭，他坐到了桌上，吃了几口菜，坐在苏阳对面的司瑶，还是有些恍惚着，她看着眼前的菜，夹了好几筷子，也没夹起来。 苏阳把菜夹着，放到了她的碗里。 司瑶点了点头，吃了一口，两人对坐着，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菜。 夜深了，却无比宁静，路上的灯亮着，早已不见了人影。 …… 清晨，华通物流总部。 关珊珊颓废地坐在一楼大厅里，门外，清雪车呼呼呼的开了过去，溅起一阵雪雾，她身后，孟君和韩忠站着，孟君想上前一步，叫关珊珊一声，却被韩忠拦住。 “关总刚出院……” “咱们有事，还是回头再说吧。” “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孟君苦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正要离开，却见关珊珊转过头来。 “有事就说……” 孟君和韩忠对视一眼，韩忠伸出手，示意让孟君先说。 孟君深吸了一口气：“关总，咱们公司资金这方面，账上的钱，都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再调动资金的事情，被华通快递董事会拒绝了。” “您也知道……” “司总监那面，出事了，没人替咱们说话。” 提起这件事，孟君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前一阵子还好端端活着的司震，怎么突然一下就死了呢？ 还是在市局门口，让人给撞了，紧接着被枪打死了！ 这事情处处透着蹊跷啊…… 不过这种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华通快递的员工，能关心的，也只有自己的分内事。 关珊珊面色平静。 “然后呢……” “还有什么事？” 韩忠赶紧走上前来：“快递积压在仓库里，按照目前的清雪速度，最快也还得四天，才能把货送出城，至于运送到收货地，也还得一周以上。” “现在咱们公司的投诉率激增，不少人让退货退款……” 关珊珊转过头来，眉头猛然蹙起：“退货退款有个屁用，现在能把快递运出去算啊！” “我们华通快递的车运不出去快递，他们极兔快递公司，就能把快递运出去了？” 韩忠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听说，好像极兔快递那面说了，他们可以揽件之后，两天之内把快递发出去，一周之内就能送到地方。” 关珊珊眉头紧锁：“你确定？” 韩忠摇了摇头：“不，不太确定，这也是听下面人说的，人家都说极兔快递有办法能把快递运出去，所以要从我们华通快递退件。”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 账上没钱，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继续维持下去，不促销优惠就是了。 投诉率激增，这也不算什么，顶多损失一大批客户，让他们从此往后不再用华通快递。 但是要求退货退款这件事，就有些恐怖了！ 她人员工资的成本，都已经发下去了，降价促销的优惠，也给出来了，现在一群人要求退款，理由是极兔快递能把货运出去。 她咳嗽了两声，目光有些狰狞。 这几天，除了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打了华通快递一个猝不及防之外。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司震死了！ 就这么一声不响，一声不吭，在市局门口，就死了？ 甚至连个原因都查不出来！ 更让她无语的是，杀死司震的，居然是捷运物流原来的一个经理，这人是何等的勇气，居然敢对司震下手，还当街开枪。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上面那位来说，司震死了，就是死了，一个小人物罢了。 但对她来说，司震就是一条她最忠诚的狗，只要给他吊着能摆脱司如云，继承司如云全部家业的胡萝卜，司震就会为她付出全部。 以往都是她设计暗杀别人。 唯独这次，司震不声不响的死了，死的还这么可疑。 她让人去胡伟家里调查过，结果发现胡伟家里人，早就人去楼空，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件事，更加让关珊珊细思极恐。 如果这次暗杀，真的是有预谋，有准备的，那到底是谁，要对司震下手？ 关珊珊心乱如麻，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韩忠伸出手，在关珊珊面前晃了晃。 “关总，关总？” “您，听见了吗？” 关珊珊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继续安抚为主，真有执着要退款的，那就退了。” “现在大雪封城，高速公路还封着，铁路也发不了货，怎么可能有人能把快递送出城，纯属是扯淡！” “就先这样吧……” 关珊珊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韩忠挡在关珊珊面前。 “关总，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关珊珊微微一怔：“还有事？什么事？” 韩忠苦笑道：“董事会发了通知给您，是一封邮件，同时抄送给了江城市华通快递的所有员工。” “说鉴于目前在江城市的业务情况受阻，让你限期之内，关闭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门店，减少各项不必要开支，并且在一个星期内，回到春城市述职。” 第322章 你们这，能发快递不？ 关珊珊眉头紧锁，看向韩忠，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莫思远这是什么意思？ 江城市的市场，就拱手让给极兔快递了是吗？ 裁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门店，就意味着要裁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员工，她刚刚铺开的摊子，全部要关停，也就是说，华通快递，在江城市，彻底输给极兔快递！ “什么时候的事？” 韩忠无奈道：“今天一早……” 关珊珊冷笑了一声，这笑，无比的自嘲，带着雄心壮志，来到江城市，投入近一个亿的资金进去，最后就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呵呵……” 甚至连拿掉她总经理的职务，都不提前打个招呼，足以见到莫思远有多愤怒。 但更让她不明白的是，甚至连她爹关雄，也没提前打个招呼，这说明，莫思远做出决定的时候，连她爹关雄都不知道。 好啊，真好啊…… 司震死了，她也被华通快递彻底踢出局。 关珊珊的拳头攥紧，内心的阴郁，再也抑制不住。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阳，如果不是苏阳，根本不会出现这种事，她会顺顺利利坐上华通快递总经理的位置，如果没有苏阳，司瑶早就死了，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苏阳，苏阳，还是踏马的苏阳！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她咬紧牙关：“韩忠！” 韩忠走到关珊珊身后，微微颔首点头：“关总。” 关珊珊看向他：“只要一天没走，我就还是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是吗？” 韩忠有些犹豫的点了下头，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关珊珊走了，他们这些人在这，那就跟被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们毕竟是德信物流出来的，是关雄派来的，就算极兔快递混不下去，也不好得罪关雄。 韩忠只能点了点头：“是，关总，只要您还在这站着，您就是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 关珊珊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很好！” “我有一件事，需要交代给你去办，事成之后，我让你们两个回德信物流！” 韩忠和孟君对视一眼，眼看着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要没了，要是能回德信物流，自然是最好的，他们就是德信物流出来的，走了这一趟，还抱上了关珊珊的大腿，这是好事啊。 “关总，您尽管吩咐！” 韩忠咬紧牙关。 旁边的孟君也点了点头：“对对对，您吩咐就是！” 关珊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提起了几分精神。 “不是有不少人，要从咱们这把快递拿走，退货退款之后，去极兔快递重新发货吗！” 韩忠和孟君点了点头。 关珊珊背着手：“所有退货的人，只要他来，一律马上退货退款！不允许有任何拖沓，所有的快递，能退回去的，全部退回去。” 韩忠和孟君傻眼了。 他们花了这么多钱，投入宣传，人力物力的，好不容易拉到这么多快递，这么多人选择了他们华通快递，即便是赚的不多，可是宣传的钱都花了，能赚回来一点是一点的。 要是按照关珊珊说的这么做，之前所有付出的一切，可就都成打水漂了。 关珊珊看向疑惑不解的两人，她继续冷笑一声：“不仅如此，除了这些要求退货的，我们满足到位之外！” “仓库里，其它不要求退货退款的，我们也一并拿到极兔快递去，让他们重新安排配送！” “没别的要求，就是要求，九天之内，必须送达，他们不是说，有办法两天之内送出城，然后七天之内送到收货地址吗！” “那我们华通快递的货，就全交给他们了！” 关珊珊眼中尽是寒意，她不知道苏阳为了抢占市场，怎么想出来的这个骚主意，但是有一件事她清楚，那就是目前国道出不去，高速公路封停，火车停运的情况下。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将货运出城！ 更别说七天之内，运送到指定位置，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孟君和韩忠觉得这事情有些太过冒险，但看着关珊珊执拗的样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关珊珊看向两人，冷笑一声：“外面的雪有多大，你们都看见了，这白天气温还在零下呢，一时半会的功夫，根本不可能解冻。” “如果气温升温，解冻之后雪化了，紧接着就会冻成冰，更没办法长途运输！” “他们极兔快递不是要订单吗，不是抢生意吗，那干脆我们就不要了，全都给他们，有多少，全都给他们，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苏阳最后怎么收场！” 关珊珊呼出一口气，只有这么做，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苏阳不让她好过，让她丢了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让华通快递被撵出江城市，那她就用仓库里的订单，报复性的过渡给极兔快递，让极兔快递，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想要正常运输出城，至少在四天之后，路面上的积雪如此严重，怎么可能按时送到指定地点。 既然苏阳这么喜欢抢，那她就把快递全部给苏阳，让他慢慢抢去，就算华通快递要退出江城市市场，她也要最后再送给苏阳一份大礼！ 她就还不信了，都到了这个份上，逼得她山穷水尽，她放手一搏，还能输吗！ 孟君和韩忠，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开始联系下面的站点，让他们拿着货物，一次性转给极兔快递，并且带上了附加条款。 …… 极兔快递，静安小区站点，几个快递员忙得不可开交。 最近大暴雪，来邮快递的人倒是不多，但是他们在大雪之前，从华港物流的中转仓里，运空了整个淘淘网上，商家发往江城市的快递。 眼看着大暴雪停了，他们赶紧骑上车，挨家挨户的配送起快递来。 这些快递，堆积在库房里，堆得满满的，连个过人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好在，他们努力送了一上午，已经堪堪消化掉了十分之一。 一个刚送完货回来的快递员，正坐在快递站里，想要喝口水。 却见玻璃门外面，一个穿着华通快递工装的男人，敲了敲门，紧接着，他推开门走了进来，笑呵呵的看向极兔快递的快递员们。 “你们这，能发快递不？” 第323章 跟我走 两个极兔快递的快递员，对视一眼，有些纳闷，不知道这华通快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自己不是能邮快递吗，怎么找到我们这来了？” 华通快递的快递员笑道：“这不是大雪封城了吗，快递运不出去了，我们也没办法，寻思过来问问，听说你们极兔快递，有办法能把快递运出城？” “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极兔快递的快递员有些厌烦，平时这个华通快递的快递站，就开在他们对面，他们出什么促销活动，华通快递第一个跟上抄袭，一点原创都没有。 现在又来问东问西的。 “当然能运出去，至于怎么运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邮快递，就把快递拿过来，我们分装打包之后，就可以发走了。” “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吧，你站在这，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工作了！” 华通快递的人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转身就走了。 极兔快递的快递员，本以为就此无事，谁知道，十几分钟不到，华通快递的人，推着个平板车，堆满了整整几十个快递，笑呵呵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第一批已经送过来了！” “你们赶紧入库，贴单子，打条码，好发出去！” “对了，你们得保证啊，九天之内，运送到目的地！” 华通快递的快递员笑呵呵的看向几人。 两名极兔快递的快递员，有些咂舌：“我了个乖乖，你哪搞来几十个快递，这不是你们华通快递收来的吧，然后拿到我们极兔快递来了？” 华通快递的快递员急了。 “可不是几十个，你们看清楚一点，外面还有好几车呢！” “这第一批，八百个快递，已经全在门外了，你们抓点紧，入库，登记，备注信息！” “早听说你们极兔快递的服务规定，一顶一的严格，我告诉你们，要是服务态度不好，我直接打你们极兔快递的投诉电话投诉！” 几个极兔快递的快递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八百辈子也遇不到一回这种事啊，要不是一车接着一车的快递被送过来，他们真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同样的一幕，几乎发生在江城市各个极兔快递的站点里。 因为当初开店的时候，极兔快递就选择和华通快递相近的位置，现在可好了，这些华通快递的快递员，直接拉着平板车，几分钟不到，就到了极兔快递的站点里。 然后牛叉哄哄的让极兔快递的快递员，一个接一个的录入快递。 这些他们拼了命低价拿到手里的快递，又高价送给了极兔快递，被找上门的极兔快递站点，一个个虽然不爽，但是总不能有钱不赚，也算是痛苦并快乐着了。 …… 极兔快递总部。 苏阳把车停在楼下，刚刚走上二楼，就听见客服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虽然是恢复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但这眼前的画面，却好像极兔快递一直没停工一样。 一路走来，不少路过，接水的员工，纷纷跟苏阳打起招呼来。 “苏总好！” “苏总中午好。” “苏总您好。” 苏阳一一笑着点头回应，他看着站在办公室走廊门外，拿着手机大呼小叫的何荣发，刚想过去叫住他，却听见何荣发怒喝一声。 “什么意思？” “你们的意思是，华通快递赔钱把快递，都扔到咱们极兔快递来了？” “还要求九天送达？” “这踏马不是做梦吗，九天时间，怎么送到指定位置？” “是是是，苏总说过，有快递可以拉回来，咱们有办法把快递运出去！” “但是你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那华通快递积压了多少快递，现在大雪封城，高速公路停了，火车也停运，那么多货，咱们怎么运不出去？” “华通快递的人，是想拖死咱们极兔快递啊！” “你们几个猪脑子，怎么就想不到呢！”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有些委屈：“那何总，华通快递现在还源源不断地送快递过来，咱们到底收还是不收？” 何荣发眉头紧锁，这个决定，他还真不敢下，苏阳让他们收，显然是没料到华通快递会搅合进来，但现在，到底是继续收，还是停下来，得问问苏阳，让苏阳做最后的决定才行。 “你先等等，我一会回你。” 何荣发想要挂断电话，苏阳却笑着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告诉下面各个站点的负责人，不用担心，有多少快递，收多少快递，这赚钱的事，怎么能不要呢！” “华通快递平白无故，送给咱们这么一份大礼，咱们当然得笑纳。” 何荣发顿时一怔，忙道：“可是苏总，咱们现在还有不少货，都在仓库里堆着呢，眼看着大雪封城，一时半会根本运不出去，要是照单全收，砸在手里了怎么办？” 苏阳哈哈大笑：“我们总共只开通了四条线路，京城，魔都，广城和深城，你放心，只要收这四条线上的快递，有多少，我都能运得出去！” “你就尽管放心吧！” 何荣发还是有些犹豫，但苏阳已经做了决定，他只能服从。 “按照苏总说的做，华通快递不管拿多少快递过来，咱们都照单全收！” “这是送钱的生意，有多少，就要多少！” 苏阳看向对面的华通快递的招牌，原本人声鼎沸的华通快递总部，今天也变的冷冷清清，看来莫思远已经看清了关珊珊愚蠢的本质，决定要暂时放弃掉和极兔快递竞争江城市的市场了。 至于今天快递的事情，估计是关珊珊这个蠢娘们，最后的放手一搏。 可惜啊，真可惜…… 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何荣发挂断了电话，有些犹豫的看向苏阳：“苏总，按照您说的，都交代下去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您就别卖关子了，就跟我说说吧，这货，到底怎么运出江城市啊！” 苏阳看他急不可耐的模样，也是差点笑出了声。 “好好好，不卖关子了！” “你不是想知道，这货，我是怎么运出江城市的吗？” “下楼，开车，跟我走！” 第324章 都听清楚了吗？ 苏阳开上车，何荣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奔着城外的而去。 城区里，几条主干道的雪，已经清扫出一条过道来，但因为各行各业都在放假，所以路上的车并不算太多，苏阳的车速也不算太快，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 再下车的时候，已经到了速速通物流，郊区的货场。 这里原本是肖军停车，放货的地方，但是这会功夫，早就被清理了出来，整个货场的中间，上千平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点雪都看不见。 反倒是旁边，一件件，被纸壳箱子和蛇皮袋打包好的包裹，快递，全部整齐地装在平板车里。 何荣发下了车，有些纳闷。 “这不是肖总的货场吗，我之前来过几次！” “难不成肖总发现了什么羊肠小道，能通到外面去？” 苏阳白了他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要是有羊肠小道，能轮得到你一个人来钻？” “这大雪封城，咱们一路上开车过来，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也就是咱们这动力强一点，就这，都差点翻沟里，更何况其它车！” “我带你到这来，是因为这的货场地方大，最好运输出去，所以打算拿这做个试点。” 他话还没说完，货场里的肖军，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见苏阳，连忙伸出手。 “苏总，您可算来了！” “昨天晚上边总就通知我，让我们把雪清理出来，我们忙活了一晚上，今天早上终于算是清出来了！” “您看看，还满意吗，能符合降落条件吗？” 肖军有些激动，别人不知道苏阳要做什么，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苏阳跟跳伞俱乐部的飞机，签订了一个月的合作协议。 本来他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着现在整个东江省，所有快递和物流公司，都被困死的时候，他才明白，苏阳到底要干什么！ 高速走不了？ 火车走不了？ 那还可以飞啊，只要带着货飞起来，虽然效率慢了点，但是架不住速度快啊！ 苏阳微微点头：“应该问题不大！” 何荣发越听越懵逼，这么多人，花了一晚上时间，把货场收拾出来了，还问苏阳符不符合降落条件？ 啥玩意要降落？ 热气球？ 还不等他纳闷多久，只听着远处，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直到抬起头，才看见一道黑影从他头顶直掠而过。 紧接着，一架运输直升机，盘旋一圈，然后，稳稳降落在速速通物流的货站里。 何荣发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这，这……也行？”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走吧，去和人家见个面。” 他说着，朝着货场里走去，只见直升机螺旋桨缓缓停止，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墨镜和头盔的中年男人，走下了直升机，他看见苏阳，立刻走了过来，伸出手。 “您好苏总，我是瀚天俱乐部的飞行员，到这来取走一批货！” 苏阳也跟他握了握手：“感谢感谢，方总没跟着过来？” 飞行员指了指后面，只见货仓里，方云，猛地一下跳了下来，还顺带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他环顾四周，不由得暗自咂舌。 他本以为，苏阳说要下大雪这事是无稽之谈，可没想到啊，打脸来得这么快，再见到苏阳，他脸上那叫一个火燎燎的。 不只是丢人，还搭进去不少钱！ 要是不跟苏阳比那场拳击赛，估计他还能多赚个几百万，可惜了，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苏总！” 方云强挤出笑容走了过来，飞行员走到一旁去，也不参合方云的事情。 两人握了握手。 苏阳也笑了起来：“感谢方总没有毁约，按时带着直升机到了！” 方云哈哈笑了一声：“我这个人，吐口吐沫都是钉子，是不可能毁约的，这是第一架飞机，后面还有三架飞机，足够把你这个货站搬空了！” “具体的航线，我们已经通过了审批，但你要保证，飞机到达位置之后，有人来卸货，我们还得按时飞回来。” 这一次次起飞降落的油钱，都是白花花银子啊！ 但现在合同都已经签了，他还能赖账不成！ 苏阳拍了拍方云的肩膀：“方总的魄力，我是看到了，果然是讲诚信！” “但说实话，之前签的合同，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一毛钱都不让方总赚，现在快递量激增，搞不好还得让你搭进去一些！” “这样吧，等合同履行结束，我额外给方总再追加五百万的油钱！” “希望方总能让俱乐部的这群飞行员兄弟们，多飞几次，帮我多运点货出去！” 方云倒吸了口凉气，之前签订的合同，的确是不赚钱，但是额外再给他五百万，这个钱，可就不少了，他笑容更盛。 “苏总放心，有十分力气，我肯定不会使八分，你就放心吧！” “这一个月之内，我保证有多少批货，都给你送到指定位置！” “我们瀚天俱乐部，别的不多，就是直升飞机多，长途运输不行，短途运输，我们现在是唯一能往外运输包裹的民营公司了！” 方云小小地吹了一番。 苏阳也毫不在意，他不管瀚天俱乐部到底是不是唯一一个，能往外运输包裹的民营公司，这些都是小事，他要的，是把这批快递，运出江城市就行！ 至于后面，他早就找人安排好接应了。 当天下午，一架接着一架的直升飞机，从速速通物流的货场起飞，不只是肖军的货场，还有城内的货场，但凡是能停下飞机的货场，全部被一架接着一架的飞机占满。 这些飞机满载着快递，向南而去，大大缓解了极兔快递堆积快递的压力。 而就在江城市西南方向，连港市，一个比速速通物流总部更大的货站里，腾出了一个足够四架直升飞机同时起降的空地，旁边十几辆货车严阵以待，显然是在等待着飞机的到来。 再看看这货站的门口，一网通物流五个大字，以及橙色的标识，无比的夺目。 车队前的队长，正襟危坐：“马上会有直升机在这降落，我们的目标，是将这批货，送到港口，装满码头上的集装箱，然后将货物发往魔都港以及广城南沙港！” “都听清楚了吗？” 第325章 拱手相让 车队队长怒喝了一声，十几名货车司机，全部点头。 “听清楚了！” 十几个小时之前，身在东江省的一网通物流总经理沈逸，给他们货场致电，让他们放下手里的全部运输任务，立刻清扫好货场。 作为离连港市港口最近的货站，他们一向是最繁忙的。 无论是从码头取货回来，还是从这打包之后，发往码头，来来回回的运输，几乎是承担了连港市内，一网通物流的大部分业绩。 但沈逸居然让他们停工，把货场清扫干净，这本来就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紧跟着沈逸说，会有直升机过来，他们才明白，这是有人把他们这当成货物中转站了。 大雪封城，几乎切断了所有联系，按照常规手段，这批货，怎么也不可能按时送到地方，但是还好，虽然下了大暴雪，天寒地冻的，路上结冰，但是海里却平安无事。 再加上连港市本来就是个深水港，来来往往的船只，更是不知道，苏阳让沈逸帮他找了几个跑船的公司，零零散散的包下来几个集装箱，已经足够完成前期的运输任务了。 这样一来，魔都，广城，深城的运输问题，就解决了。 至于京城，本来以瀚天俱乐部直升飞机的续航水平，是不足以将货送到京城的，但是方云帮忙在中间找了个中转站，只要在中途停一会，加上油，再送到京城，绝对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四条线路，就全部解决了。 一网通物流货场上空，直升机飞机盘旋降落，一群一网通物流的员工，也不着急，等飞机停稳了，他们才上去，开始卸货，装车，有条不紊的将机舱里的货，运输到卡车上。 这边一架飞机的货卸干净，飞行员再开着飞机，回到江城市。 但很快，又是一架飞机降落…… 一天的功夫，一网通物流的货场，就没闲着，他十几辆卡车，一次接着一次，将货运到码头，到后来双方居然配合的越来越默契，飞机从卸货到起飞，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上。 他们先把东西搬下来，再一点一点装车，不耽误直升机的飞行。 当天晚上，几个装满的集装箱，就发往了广城，在大海上，经过四天左右的颠簸，这批货，就会被送到广城的南沙港。 …… 极兔快递总部，苏阳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桌上的电话，正开着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沈逸的掌声：“从知道要下大雪，就开始未雨绸缪，甚至连直升机运输这一套都干上了，苏阳啊，苏阳，关珊珊输给你，一点都不冤！” 苏阳也笑了起来：“沈总也不差，我估计这会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都还懵着呢吧，一网通物流，已经开始恢复正常营业了！” 不得不说，沈逸对他真是信任，从他这知道要下大暴雪的消息，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干脆的动员起一网通物流所有人开始加班。 甚至紧急从省外调配了一批货车进春城，这也导致，在大雪之后，一网通物流，瞬间抢占先机。 估计这回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要难受死了。 沈逸啧啧两声：“我再有本事，跟苏总比起来，那也是差远了啊！” “这一场大雪，让华通快递被你打了个对穿，我可是听说了，莫思远在董事会上大骂关珊珊，已经要撤了她的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职务了。” “除此之外，还要裁掉百分之八十以上，在江城市华通快递的站点。” 换而言之，华通快递要彻底放弃掉江城市市场，把这些客户，拱手让给极兔快递了。 不过也是，志得意满的关珊珊，带着三千万来到江城市，随后又几次追加，总投入超过八千万，将近一个亿的资金，硬生生被极兔快递按在地上摩擦！ 这要是换成他，也早就怀疑人生了，这笔钱如果给其他地方，估计早就让华通快递制霸成为当地的第一的快递公司了。 偏偏到江城市，撒钱这招，似乎对苏阳无效了。 苏阳也是笑了笑：“说三个月让关珊珊带着华通快递，滚出江城市，这话，我没食言吧？” 沈逸不由得鼓起掌来。 他原本以为苏阳定下三个月将华通快递撵走的目标，有点太过扯淡了，可这一次一次的，让华通快递吃瘪，甚至连大暴雪都能预测，直接把华通快递活埋了。 这还玩啥了，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苏阳靠在椅子上，缓缓抽出一根烟，笑了一声：“不过，我倒是要感谢她一番，这位关总，临走之前，还送给了我一份大礼呢！” 沈逸微微一笑，这事他早就有所耳闻，据说关珊珊把江城市库房里所有的货，都分给了极兔快递，这傻娘们，要赌最后一次，赌极兔快递，根本没办法把货运出城，在指定时间之内，送到收货地！ 可惜了啊，可惜了！ 这个关珊珊，胸大无脑，就是不长记性！ 苏阳早就张开了袋子，等着她往里钻了。 这傻子还真上当！ 不过也是，要是换成他，也八成会用这种方式转移风险，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苏阳和跳伞俱乐部，签订了协议，手里有一批直升机，帮忙运输快递！ 沈逸轻笑：“我真想知道，这位关总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气哭过去！” 苏阳也笑了起来，上一世，关珊珊带着华通快递，在春城市，跟沈逸打了个难解难分，这一世，关珊珊甚至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斩落马下了。 苏阳按了下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 窗外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手里的烟，一明一灭，在漆黑的办公室里，亮起一个红色的圆点。 关珊珊会不会被气哭，他不知道。 但这一批订单，如果全派送干净，那极兔快递的账上，可就真的变得财大气粗了！ 这可是华通快递在江城市撒出四千万，才换回来的订单！ 到底有多少快递，连他都不知道，足以见到数量之恐怖！ 这些快递，在华通快递那，肯定是赔钱，但是到了他这，那就是一顶一的赚钱。 就是不知道，关珊珊知道之后，会不会后悔，将这么多快递，拱手相让呢？ 第326章 股东会 春城市，华港大厦。 十六楼，华通快递的公司总部，会议室里，十几名股东，全部正襟危坐，只有莫思远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那是司如云的位置。 司震突然死了，她怔在料理后事，根本走不开。 而且司震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二十多年来，司如云一直求爱情不得，求子嗣全无，虽然有大哥二哥，作为亲人，但是两个男人，况且都有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一直照顾她。 她亲眼看着司震长大，整整二十多年，于她而言，可能对司震的感情，甚至在司学忠和司东恒之上。 如今司震就这么死了，她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振作起来。 即便莫思远再三邀请，她还是缺席了这场股东大会。 反倒是关雄，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莫思远为什么要召开这一场股东会。 无非就是要批斗关珊珊一番。 他根本懒得搭理莫思远，这人脑袋里，除了生意，就没别的事了。 见人到齐，莫思远拍了拍桌子：“诸位股东，咱们接下来召开华通快递公司，2009年，第一次股东大会，关于华通快递的情况，各位应该都有所耳闻。” “从去年成立到现在，我们在全省范围内，已经有了二百家站点，其中春城市的站点五十家，通江市，三源市和松山市等其他几座城市，共计八十家站点，可以说是成果斐然。” “目前除了江城市的七十家站点之外，其它站点，已经开始正常收发快递，前期投资，正在逐步收回。” 不少股东点了点头，这些都在他们的预期之中，但是江城市这么快的速度，扩张到了七十家站点，怎么反倒是不赚钱了呢？ 莫思远靠在椅子上。 “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所有的季度利润表里面，只有江城市的业务，是负数，而是负增长。” “实不相瞒，华通快递这边，已经分几次，向江城市华通快递分公司，注资超过五千万，此外，关总还个人掏出三到四千万，补贴江城市华通快递分公司。” “但经营情况怎么样，你们已经可以看见了。” 一众股东看着手里的报表，眉头紧紧蹙起，江城市的情况，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前前后后花了八九千万，结果就干出来这么个玩意？ 七十家站点，听起来倒是不少，但是营业收入，跟一些偏远城市差不多，跟春城市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江城市是怎么干的啊，怎么比我们松山市营业情况还差？” “是啊，前前后后投进去这么多钱，让头猪来干，也不至于干成这样吧！” “嘘，你们小声点，我听说江城市分公司的负责人，是关总的女儿。” “原来是个二代，怪不得业绩这么差，得赶紧把她换掉，不能再这么胡搞下去了啊！” 关雄目光扫过说话的那人，那人顿时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他就是个小股东，跟关雄比起来，差距太大了，这会闭嘴，生怕祸从口出。 旁边的莫思远拍了拍桌子。 “行了，别吵了，具体怎么回事，咱们还是来问问当事人吧！” “去江城市三个月不到，就交出来这么一份答卷，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说着，莫思远看向身旁的关雄：“珊珊来了吧？” 关雄点了下头。 原本董事会的意思，是让关珊珊处理完江城市的业务，再回到春城市来述职，但是谁知道，莫思远怎么提前召开了股东会，还这么突然。 莫思远看向门外：“让她进来吧。” 站在门口的秘书点了点头，走出外面，让关珊珊进来。 门外的关珊珊，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踩着一双高跟鞋，风衣下，能看出是裸腿的丝袜，她迈开步子，走了进来，站在会议桌的旁边，和对面的莫思远，隔空对峙。 两旁十几名股东，全都看向关珊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就这么站在这，和莫思远杠上了？ 莫思远根本不理会关珊珊的敌意，他靠在椅子上看向关珊珊。 “关总来了？” “请你对江城市分公司的情况，做个解释吧。” “集团投了这么多钱进去，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关珊珊嗤笑一声：“莫总这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了？” “苏阳的极兔快递有多难缠，您应该知道，我能维持华通快递不倒，还能略有营收，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至于这场大雪，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别说是我，就算是在座的各位，有谁能想得到呢？” “赚钱了就是各位股东领导有方，赔钱了就是我关珊珊一人的不是，这世界上，没有这么不讲理的事吧！” 莫思远眉头紧锁，关珊珊这张嘴，的确是让他想骂人，虽说关珊珊说的一些事情，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在江城市市场上，被极兔快递打成这个样子，那纯粹就是她人菜瘾大。 到这一口一个非战之罪，如果不知情的，恐怕还真被她糊弄了过去，但他莫思远，是这么好糊弄的？ “好，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问问你，和极兔快递一样的定价策略，为什么华通快递的业绩，就是不如极兔快递？” 关珊珊眉头紧锁：“这问题，莫总还用得着问我，同样的价格，人家上门取件，还送鸡蛋，我们就得在家里等着快递上门，这效率能一样吗？” “这是不是得问问总部营销部门和市场部门，怎么不能搞出一些像极兔快递一样的活动，要是做了，何至于让我们输的这么惨！” 莫思远差点被气笑了。 “好好好，关珊珊，你说这是因为极兔快递营销做得好，跟你没有关系！” “那我再问问你，后期我们价格降下来了，也跟极兔快递做一样的营销活动，为什么，你单店的利润，还是不如极兔快递？” 关珊珊更加理直气壮。 “都说极兔快递账上没有钱了，我这是在等，等极兔快递补贴不下去，账上没钱了，我再趁机把市场抢回来！” “但你们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啊！”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极兔快递到底是哪里来的钱，一个月之内，开了七十家站点！” 第327章 学习学习 莫思远有些无语，这说来说去，关珊珊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她身上没有任何不是，所有的问题，全都是他的，华通快递公司总部的，甚至于是极兔快递的。 和这种人对话，简直是对智商的侮辱。 至于极兔快递到底是哪里来的钱，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是拿下了江城市的两块地，从江城银行贷了一笔开发贷款。 这种钱，苏阳也敢挪用，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苏阳的勇气。 敢想敢干，敢打敢拼…… 但这不是关珊珊输的如此之惨的理由。 见莫思远不吭声，关珊珊反倒是两只手撑起桌子。 “你问了我这么多，我倒是有些事，要问问莫总！” “为什么我们华通快递江城市分公司的快递，你们华港物流的人，不及时运走呢？” “明明快递量疯狂激增，你们为什么不增派车辆和人手，在大暴雪来临之前发出去？” “现在砸在手里，你知道有多少人，要让我们华通快递，退货退款吗？” 莫思远眉头紧锁，他看向一旁的关雄，当时是关雄信誓旦旦，大包大揽的，让德信物流，帮关珊珊运货，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但华通快递，大批快递堆积的事情，他倒是有所耳闻。 “关总，这事，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关雄缓缓睁开眼睛：“莫总，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这大暴雪来的太突然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反应时间，出现问题，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自从我们德信物流接手了，江城市华通快递分公司的运输任务之后。” “我听下面人说，的确是没怎么再见到华港物流的车。” 莫思远微微蹙起眉头，这是因为，华港物流这边，觉得江城市有德信物流一家物流公司撑着就足够了，最开始倒是有一些货车过去，不过都装不满。 再后来，华港物流干脆就不派车过去了，全权交给德信物流了。 没想到，从这出了问题不说，关珊珊还开始倒打一耙。 莫思远叹了口气：“好，这件事，的确是华港物流考虑的不周到，也是我高估了德信物流的运输速度，我以为关总能相当轻松的搞定江城市分公司的订单，看来，德信物流的招牌，怕是毁在这了。” 关雄沉默不语。 关珊珊冷笑一声：“指望你们这些人，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是天方夜谭了。” “我今天换了一辆能跑雪地的越野车，从国道一路回来，整整花了四个小时，即便车速慢到这个份上，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地方，都出现了车祸。” “想要重新恢复货运，至少还得三到四天以上。” “这段时间里，我估计江城市的快递投诉率，很快就要爆表了，更别说我们手里还有如此之多的快递，就算现在开始停止收件，也根本来不及了。” “还好，我想到了办法，至少能保证华通快递不会亏太多的钱。” “我自以为，我对华通快递的江城市分公司，无论如何，也该是有些贡献的，没想到诸位，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开始往我头上扣大帽子！” “我也知道，这次回来，莫总就是要拿掉我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但我也告诉各位股东，这江城市，谁来都一样，只要是正面竞争，谁也不会是苏阳的对手，这句话，是我说的！” 没有了几个月之前的骄躁，如今的关珊珊，彻底认清了现实。 如果说做生意有天才，那这个人，一定是苏阳，二十多岁出头的年纪，先是收购了捷运物流，让速速通物流，成为了江城市第一大物流公司。 随后成立极兔快递公司，将背景雄厚，资金雄厚的华通快递，按在地上打，甚至逼的华通快递，不得不丢盔弃甲，断臂求生。 初到江城市，成立华通快递公司的时候，关珊珊自然是不将苏阳放在眼里。 但如今，华通快递败局已定，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轻敌了，如果当初能再重视苏阳一些，估计今天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这是她心里想的，但在莫思远面前，她绝不可能承认任何错误。 一旦开口认错，那江城市华通快递所有的失败，就都会被扣在她身上，她怎么可能让莫思远得逞。 反正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保不住了，那她还怕个屁！ 她不光要走，还要走得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她得给这些华通快递的股东，留下一点小小的震撼，不然的话，她开着车，冒着大雪，走了整整四个小时，到春城市干什么？ 莫思远眉头微微蹙起：“你说你找到了办法，能解决仓库里存放的快递问题，能让这些快递不被投诉，不被退款，按时送达，华通快递，不受到任何损失？” 关珊珊点了点头。 “没错！” “不过按时送达，您就别想了，这是绝不可能的，现在外面大雪封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交通，想要按时送达到指定位置，那是痴人说梦！” “但是我能保证华通快递，将这次大暴风雪的损失，降到最低！” 关珊珊话音落下，不少股东都来了兴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一语的窃窃私语起来。 “要是能这样，好像也不错！” “是啊，不然的话，这么多快递，全部退货退款，钱倒不是问题，但华通快递的名声，可就毁了！” “还是问问关总吧，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是啊，问问关总！咱们也学习学习。” “万一遇到这种事，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就连莫思远，也看向了关珊珊，旁边的关雄，更是有些纳闷，不知道到这种时候了，他女儿还能用什么办法挽回一局？ 关珊珊冷笑一声：“我们仓库里的货，越积累越多，现在大雪封城，货运不出去，客户自然要投诉！” “但是偏偏和华通快递，同在江城市的极兔快递，为了拉拢更多客户，开始虚假宣传，他们老板苏阳，居然让下面的快递员，告诉客户，他们极兔快递，不仅能把快递运出去，还能按时抵达！” 第328章 虎父无犬女 关珊珊话音落下，不少股东对视一眼。 这大雪封城，他们的货，都在下面仓库里堆着呢，不少人为了来开会，趟着大雪来的，春城市和江城市清雪速度算是快的了，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们下面的这些物流公司。 可极兔快递的老板，居然说他有办法，能把货运出城，还能按时送到位置？ 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关珊珊冷笑一声：“各位都注意到了，这是根本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我估计苏阳是想要赌，赌道路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赌高速公路和铁路，很快能继续运营，但我觉得，他怕是在痴人说梦！” “所以，我就遂了他的愿！” “他不是说自己有办法能把快递送出江城市吗！” “他不是说，有多少货，他就要多少货吗？” “我把这段时间以来，堆积在华通快递仓库里的所有极兔快递能运输的快递，全部都转交给了苏阳，并且签了份协议！” “要求他们最晚在九日之内，必须将快递送到客户手中！” 关珊珊说着，得意至极的眉头一挑：“到最后，极兔快递大概率是要违约的，那既然是违约，就要赔偿违约金，所以，我们这段时间的亏损，都有极兔快递帮咱们承担了！” “甚至搞不好，极兔快递要因为这次的大意，亏得翻不过身来！” 不少股东听见关珊珊的方法，有些瞠目结舌，他们还真没想到，能用这种办法，规避风险。 莫思远阴沉的脸色，也恢复了不少：“你确定极兔快递，真的没办法把货运出江城市是吧？” “万一这小子找到了办法，能把货运出江城市，那就相当于，你花了四千万补贴降价，拉来的客户，全部转手送给了苏阳，还让他大赚了一笔。” 关珊珊抱着肩膀：“莫总，您往外看看，这是多大的雪，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也差不多了吧！” “这种时候，咱们华通快递下面，十几家物流公司，全都趴窝呢，他苏阳是孙悟空转世，还是太上老君的亲戚，能找到办法，把这么大的一批货运出去？” “我看，您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我知道，今天的召开的股东会，就是莫总想要拿掉我身上总经理的职务，实话实说，这个职务，我不稀罕！” “我家里有钱，我父亲更有钱！” “你们以为我坐在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真的是为了争权夺利？” “我只不过是想出来历练一番，证明一下我自己罢了！” “既然莫总觉得我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算了……” 关珊珊抱着肩膀，她刚帮华通快递挽回了这么大一个损失，也不急着邀功，反倒是以退为进，开始逼迫起莫思远来，要是莫思远这个时候把她开除了，那她就走，反正留下个好名声。 也是给华通快递这些人，提了个醒，莫思远是个什么人，他们也都该看清楚了。 如果莫思远要是挽留她，那她就正好借坡下驴，但是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她是不想坐了。 对上苏阳这么个对手，那是太棘手不过了，要是能调任到春城市担任分公司总经理，还算不错，她可以认真考虑考虑。 关珊珊意向天开着。 莫思远干咳了一声：“珊珊，话别说的这么过分，你父亲也是股东，亏的钱里面，他也有份，我们叫你过来，只是想来了解一下江城市分公司的运营情况。” “但现在极兔快递势力太大，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暂时避其锋芒！” “当然，这不是怕了，而是要等极兔快递自取灭亡，这个苏阳，一路加杠杆到今天，连土地开发贷的钱，都敢擅自挪用，足以看出此人胆大妄为。” “目前江城市市场，就先维持着，等我们拿下其它几个城市的快递市场份额，再回头收拾极兔快递！” 一众股东纷纷点头，别看他们对关珊珊亏钱不满意，但是这么多钱砸下去，人家极兔快递依然坚挺，说明这里面的事，比他们知道的要复杂的多。 换而言之，就算换了他们上，也不一定能赢。 如果现在想要继续争夺江城市市场，就得继续投入资金，相比之下，如果将钱投在更稳妥的其它城市，收益显然是要比扔在江城市要强得多。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听莫总的。” 莫思远点了点头，他看向关珊珊：“至于珊珊，就先歇一段时间，正巧，春城市分公司这边，还有个副总的位置，给你留着。” “之前把你放到江城市，关总对我可是颇有微词，这次给你调回春城市，在你父亲眼皮子底下，也算是膝下尽孝了！” “不过极兔快递的这批货，我看还是要盯紧了，一旦超出合同约定的期限，立刻联系法务向极兔快递索赔，同时准备好车辆，做二次转运准备。” 莫思远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 关珊珊虽然对副总的位置，不是太满意，但是事到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最起码，莫思远没当着这么多人的人面，把她直接开除了不是。 关珊珊一一点头，到了这种时候，尘埃落定，她就没必要跟着莫思远对着干。 一众股东连连大笑，有些甚至打趣起关雄来。 “都说是虎父无犬子，我看啊，这女儿也一样！” “说的就是，咱关总这女儿，绝对是一顶一的优秀，不知道珊珊有没有婚配啊，要是没有的话，我家里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回头正好介绍给你！” “老赵，你纯粹是没安好心，你那儿子是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吗？” “珊珊啊，听你郭伯伯的，我家儿子，那是一顶一的优秀，海归回来的博士，和你在一起，那绝对是郎才女貌！” 几个人一聊就跑偏了，旁边的关雄乐呵呵的，也不恼怒。 只有坐在主位上的莫思远，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有了五个未接来电，因为开会，他手机静音了，这会看见，赶紧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快要冻哆嗦的声音：“莫总，我在江城市呢，刚从华通快递总部出来，寻思着到极兔快递的货站看看！” “您……您猜我看到啥了？” 第329章 虚张声势 莫思远眉头紧锁，他最烦的就是有人跟他卖关子，他一天天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偏偏有这种不怕死的，往他枪口上撞。 “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了两口气到手上。 “我刚才路过极兔快递的货站，我还以为我眼睛花了呢！” “老大一个直升机了，从我面前就飞走了，这踏马的，不知道的演枪战片呢！” “我趴在墙角看了一会，那直升机运走的，好像都是快递！” 莫思远目光一凝，猛然一怔。 会议室里，不少人还跟关珊珊开着玩笑，想让她给自己儿子当儿媳妇。 关珊珊略带羞赧：“当谁家的儿媳妇，得听我爸的，优不优秀，也得我爸说了算才行，您家儿子这么优秀，肯定不愁人追，没准过几年，就能喝上您儿子的喜酒了。” 郭伯伯大笑了两声，却丝毫没发现，坐在主位上的莫思远，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关珊珊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再次直接造成了华通快递超过四千万的损失！ 好不容易降价促销，拉拢过来的客户，全部打包一股脑地给了极兔快递，这傻子，还踏马自诩聪明，还踏马在这乐呢！ 还觉得她为华通快递，挽回了巨大的损失！ 挽回？ 挽回她马勒戈壁！ 莫思远还不甘心，继续追问：“你确定你没看错，是极兔快递的货站？” “确定有直升机？” “确定是把货运走了？” 莫思远站起身，眉头紧锁。 他声音不小，原本会议室里，其乐融融唠嗑的几人，这会都安静下来，看向了莫思远。 电话那头的男人道：“莫总，千真万确啊，我现在在的地方，叫做速速通物流，这速速通物流，就是极兔快递的运输公司啊！” “极兔快递所有的快递，都是速速通物流运输的！” “那直升机，刚从我眼前飞走，直奔着南边去了，我就是追不上，我要是能追上，我一准看看他往哪去！” 莫思远眉头紧锁，他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给我盯住了，给我查清楚，看看他们到底有几架直升机！” “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就在这给我盯着，什么时候出了结果，什么时候再回去休息！” 不等电话那头拒绝，莫思远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一众股东，最后停留在关珊珊身上。 关珊珊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莫思远只是接了一个电话，眼中杀意纵横，恨不得要弄死她一样，是她做错什么事了？ “莫总，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一个股东，看向莫思远。 另一个股东也询问起来：“是啊，莫总，怎么打了个电话，你就不吭声了。” 莫思远狠狠地把手机拍在桌上，紧接着，转头看向关雄。 “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怎么能蠢成这个德行！” “人家都把真话说的清清楚楚了，她偏偏觉得人家在撒谎！” “关总，我看你有时间还是做个亲子鉴定吧，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关雄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莫思远，眼中也带着几分怒意。 “莫思远，你什么意思？” 莫思远冷笑：“我什么意思？” “你问你的好女儿吧，所有的问题，她都能说成别人的过错，这也就罢了！” “眼看着要被免职了，居然还能搞出来一个，将所有货，转交给极兔快递转运，聪明，真是个大聪明，聪明绝顶啊！” 关雄眉头紧锁。 “莫思远，你有话直说，不用在这扯些弯弯绕绕！” “不管如何，珊珊都是我女儿，出了问题，大不了我这个当爹的来负责。” 莫思远深吸了一口气：“负责，你负责得起？” “你负责了，江城市的市场份额，就能自己回来了？” “她不是信誓旦旦说，把这些订单转交给极兔快递，他们一准运不出去吗，一准要给咱们赔钱？” 关雄点头：“是啊，外面这么大的雪，一时半会道路无法恢复运输，根本没办法把货运出去，咱们所有物流公司都这样，这能有什么问题？” 莫思远冷笑一声，看着整个会议室里，满脸懵的一众股东。 “这么大的雪，无法恢复运输，货运不出去？” 莫思远双手撑着桌子，满眼的红血丝，目眦欲裂一般。 “我告诉你们，极兔快递找了直升飞机，他们用直升飞机，把快递运出城去了！” “地上跑不了，天上能不能飞？” “你们现在告诉我，这批货，极兔快递能不能运出去？” “这所谓的赔偿款，还能拿到了吗？” “关珊珊，你让华通快递，整整赔了四千万，四千万啊！” 莫思远话未说完，同样站在会议桌对面的关珊珊，已经懵了，她大脑一片空白，木然着，看着莫思远，她的目光集中在莫思远身上，但却已经完全不对焦了，她脚下虚浮，如果不是扶住桌子，怕是马上就要倒了。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转移风险的办法！ 居然就这么失败了…… 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苏阳居然选择用直升机运输快递！ 关珊珊站在那，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德信物流和华通快递，共同出资四千万，才勉强胜利的价格战，好不容易拿到的这么多快递，就被她一念之差，转手葬送了？ 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本以为自己对苏阳已经够重视了，但现在，这一巴掌扇在她的嘴巴子上，似乎是苏阳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还不够！ 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把风险转移了吗？” “转移个屁，我看是把利润转移了，咱们花了这么多钱，等了这么长时间，结果有人把所有利润，拱手相让了，大方，真是大方！” “我刚刚就觉得这事不靠谱，果然啊，果然不靠谱！” “关雄的脑子就不太好使，她这女儿，能聪明到哪去！” 莫思远咬紧牙关，看向关珊珊：“关珊珊，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这就是你帮华通快递挽回的损失？” “这就是你所谓的成功？” 关珊珊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直升机的航程只有几百公里，绝不可能运到目的地！” “这一定是苏阳在虚张声势，一定是他故意的，想让所有人觉得，他能把货运出去，让咱们吓得把订单撤回来！”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第330章 小兔崽子！ 莫思远深吸了一口气，他愤怒的将桌上的文件，扔向关珊珊。 “你清醒一点吧！” “从江城市向南不远，就是连港市，大雪是封城了，火车和货车全部运不出去，但是港口没封，这批货，走海运，四天不到，也就到深城和广城了，至于到魔都，更是差不多两天多就够了！” “关珊珊，你还想说什么？” “你还想争辩什么？” “我告诉告诉你，你被开除了！” 关珊珊哑口无言，她看着莫思远，看着自己父亲关雄，再看看会议室里，刚刚还和她有说有笑的一众股东，这会全部沉默下来。 要不是看在关雄的面子上，哪里是开除这么简单，他们最起码要追回一部分损失。 让他们亏了这么多钱，能让关珊珊好过了？ 莫思远话音落下，直接看向一众股东：“现在开始表决，同意的，举手！” 他目光从一个个股东身上扫过去，每扫过一个股东，都会有一名股东举起手，最后一个人，到了关雄身上，关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举起了手。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关珊珊的罪过太大了，但凡是换了别的事，他尚且能帮忙圆谎。 但这件事办的，说好听的，这是水平高，说不好听的，这就是资敌！ 要不是要因为关珊珊他女儿，恐怕这会莫思远不是号召股东会，把关珊珊开除了，而是找内部审计，到江城市华通快递分公司，对关珊珊展开审计工作了。 眼看着关雄举起手，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 关珊珊咬紧牙关，怒视着莫思远：“好，好，华通快递容不下我，我还不想干了呢！” “离了我，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靠谁去对付苏阳！” “一群冥顽不灵的老古董！” 关珊珊转身，直接走出了会议室，她的确是做梦都没想到，苏阳居然能拿直升机把货运出去，又通过海运的方式，把货物运输到魔都，广城和深城。 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说到底，她又被苏阳给耍了…… 苏阳！ 好一个苏阳！ 关珊珊满眼愤怒，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苏阳后悔，然后狠狠地踩在苏阳身上，让他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这种人，凭什么跟她斗？ 他配吗？ 一个江城大学的穷学生，爹妈都是不知道哪蹦出来的垃圾，也配跟她堂堂德信物流的大小姐作对？ 呸！ 关珊珊走出会议室，她回过头，看着华港物流的牌子，狠的咬牙切齿，今日之耻，他日必要莫思远百倍奉还！ …… 大暴雪过后的三日，江城市市内全部道路，终于贯通。 第四日，东江省内动车和高铁，恢复运输，第六日，高速公路重新恢复了营运，所有关闭的路口，有次序打开，一排排的私家车，开上高速公路。 速速通物流的货车，也开始了正常配送。 极兔快递的假期结束，全员上岗，一场大暴雪，一次别样的元旦假期，一切和放假之前，没什么区别，但似乎又完全不一样了。 大暴雪结束一个礼拜不到，华通快递在江城市的分公司，收拾东西，搬走了。 至于搬去哪了，苏阳根本不关心，因为不止是总部，华通快递在江城市的七十家快递站点，一个礼拜，裁员的只剩下二十家不到。 原本的近三百名员工，如今只剩下一百人不到。 和华通快递完全不同的，就是极兔快递，大批的淘淘网订单，从全国各地，发往江城市，经由极兔快递派送。 原本因为有华通快递竞争，束手束脚的极兔快递，现在可以说是火力全开，广告打得遍地都是，业绩也是节节攀升。 保守估计，华通快递关闭大部分门店，撤离江城市市场之后，极兔快递的营业收入，直线增长了五倍以上！ 由原本的单日十万，迅速提升到了单日五十万的营收之上。 极兔快递，也终于开始盈利了…… 根据苏阳的预估，过年的这一个月，单月营收突破一千五百万，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后续能不能保持住，还要看下一步的经营情况…… 与此同时，他让林向南成立了地推大队，除去在一线城市稳扎稳打之外，也开始在全国范围内的二线城市，逐步开设仓储点和配送站点。 同时，康宁正式被华通快递开除，苏阳倒是没急，只是让他抓紧时间找个地方，搭建极兔快递，春城市总公司。 当然，对于苏阳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司学忠亲口答应，操办他和司瑶订婚的事情。 本来想约他父母来江城市见个面，但现在，司家出了事，司震死了，司如云哪里有闲心管这些事，整个司家上下，都在料理司震的后事。 甚至就连司瑶，也回去了几次，哪怕早已刀剑相向，也还是要给司震烧上几张黄纸，这未免不是一种悲哀，但也是窗框上糊纸般的粉饰太平。 但也因此，他和司瑶的订婚宴，被推迟到年后。 这消息还是司瑶告诉他的，司学忠本人，连给他打个电话的想法都没有。 清晨。 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脸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拿起来，惺忪睡眼一看，才发现是司瑶的内衣，昨天折腾得太晚，今早眼看着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来。 不过也不慌了，华通快递都滚蛋了，放眼江城市他极兔快递已然无敌手。 前段时间统计，关珊珊临时送给他的这批快递，居然有整整六十万件，相当于是白送了一千多万给极兔快递，就是不知道，这位关小姐，最近跑哪去了，再有这种好事，还得第一时间想着他啊。 苏阳迷迷糊糊了一阵子，他把内衣扔到一旁，伸手摸向床头的电话。 就是这响起的电话，把他吵醒的。 苏阳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过来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我说你个小苏阳，你在外面鬼混什么呢，这都放假几天了，那隔壁王叔家在外面打工的儿子，都回来过年了，你一个学生，现在还没回来！” “你个小兔崽子，你到底在外面干啥呢？” “我告诉你，你今天再不回家，你就别回来了，我去江城市找你去，我问问你们老师，为啥放假了不让孩子回家，你们这学校还能不能念了！” 第331章 买买买 苏阳瞬间惊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上次跟自己老妈任玉芬，说自己过几天就回家，但这一晃，又是一个礼拜了。 在任玉芬眼里，他可还是个刚上大二的懵懂大学生，眼看着放假半个多月了，他一直没回家，估计是着急了。 “咳咳咳，妈，我这是学校课题组，让我留下帮忙研究研究课题……” “跟您说了您也不懂，这样吧，我这边课题进展得差不多了，等明天，明天我一定回家，好好陪您和我爸过个年，您看行吧？” 苏阳打了个哈哈。 任玉芬眉头紧锁：“行行行，我不懂你那什么八课题，九课题的，我告诉你，明天我买菜在你等你，你要是补回来，我立马让你爸开车，我们俩去江城大学，看看你到底干什么呢！” “谁家孩子放假了不回家，整天在外面鬼混啊！” “我看你小子是不走正道！” 任玉芬话没骂完，床上的司瑶，伸手搂住了苏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一大清早的，谁啊？” 苏阳顿时坐蜡。 任玉芬吸了口凉气：“怎么有女人动静呢？” “苏阳，你在哪呢？” “你处对象了啊？” 苏阳挠了挠头：“哈哈哈哈，没有没有，妈，你听错了，就是电视的声音，你肯定是听错了。” 司瑶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身上的吊带裙，落了半个带子在胳膊上，一片雪白，毫无遮拦，映入眼帘，她看了一眼苏阳，做了个口型。 “谁啊？” 苏阳有些着急：“我妈！” 司瑶苦笑一声：“那你就大大方方说呗，丑媳妇儿还不见公婆了？咱俩都要订婚了，还瞒着叔叔阿姨干什么，你把电话给我，我跟阿姨说！” 苏阳茫然地将手机递给司瑶。 司瑶接过手机，顿时甜甜的笑了起来：“阿姨您好，我叫司瑶，我是苏阳的女朋友。” 电话那头的任玉芬愣了两秒，她猛地回头大喊了一声：“老苏，你赶紧过来，过来，咱们家猪会拱白菜了！” 苏阳的父亲苏志强，颠颠的跑了过来。 “啥玩意，拱啥了？” 任玉芬有些生气：“什么拱啥了，我是说咱儿子处对象了！” 苏志强哦了一声。 任玉芬这才想起来，电话这头的司瑶，还晾着呢。 “哎呦，姑娘啊，你说这么大的事，这小王犊子，他也没跟我说啊，我说怎么放假了不回家，早说是处对象了，我也就不催他了！” “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啊？” 司瑶笑了笑：“不打扰，不打扰，阿姨，我本来打算和苏阳，去春城市看看您二位，但是家里出了点事，恐怕是去不上了。” “今年就让苏阳先回去吧，等明年再放假，我和苏阳一起回去。” 任玉芬连连点头：“好好好，没问题，到时候你提前跟阿姨说啊，阿姨给你做糖醋排骨，小酥肉，锅包肉，小鸡炖粉条，你爱吃啥就跟阿姨说，千万别客气！” 司瑶笑着回道：“没问题，阿姨，我到时候一定提前告诉您一声，祝您和叔叔身体健康啊！” 任玉芬乐得合不拢嘴，她连连点头。 “好好好，你把电话给苏阳，我再跟他说几句！” 司瑶把电话给了苏阳，苏阳刚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就听见任玉芬的怒吼。 “好你个苏阳，你在外面处对象了你不跟家里说，你爹和我担心的，以为你进传销了呢，你一天天能不能有点正事，别跟个闷葫芦是的，啥也不跟家里说！” “我告诉你，宽限你两天，抓紧时间给我回家！” “老娘天天在家里坐着等，躺着等，起床等，睡觉等的，你咋个就不回来！” “你倒是好，处了个对象，这真是有了新娘忘旧娘！” “好了，不说了，抓紧回来！” 全程苏阳连嘴都没有插上一句，就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忙音，他懵逼的拿着手机，看了看司瑶，又看了看自己，这咋不同人，还区别对待呢？ 司瑶看苏阳这副吃瘪的样子，也是差点笑出声。 “我也是差点忘了，你的主业，还是江城大学金融系的学生呢！” “我看啊，你要是再不回家，阿姨恐怕就要杀回来了！” “正巧，等会出去一趟，帮我给叔叔阿姨带些东西过去，虽然人去不上，但是心意得到。” 苏阳嘟囔了一声：“我看就不必了吧，他们俩也不缺啥，别听他们哭穷，实际上我家里还是挺有钱……” 他话说了一半，就咽了回去，他家里是有钱，但那是相比于一般家庭来说，跟司瑶比起来，他家属于是五保户。 司瑶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抱住苏阳。 “既然要回家了，那就听我的，一年也回不去一次，这次回去，就多待几天，反正学校一时半会也不开学，公司那面，也有人照看，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了。” 苏阳拗不过司瑶，只能跟着她起床，两人吃了顿饭，开上车，直奔江城市最大的商场而去。 从一楼到七楼，司瑶彻底放飞自我，开启了买买买模式，给苏阳父亲的衬衣，裤子，外套，鞋，腰带，领带，给苏阳母亲的化妆品，护肤品，裙子，风衣，大衣，那是一件接着一件，应接不暇。 苏阳手里拎着的袋子越来越多，他喘了两口气。 “我说司老师，差不多行了吧，这么多东西，我回去怎么解释啊，我哪来的钱啊？” 司瑶抱着肩膀，瞥了他一眼：“你就说你被我包养了。” 话说完，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家表店，苏阳抬起头，挠了挠头，也只能跟了上去，只不过站在门口，听见司瑶说话的店员，看向苏阳，眼中多少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司瑶迅速挑了两块表：“这块，柏涛菲诺，要精钢表带的，还有这块，葡萄牙计时，要个鳄鱼皮表带的，正好休闲一点。” 售货员还有些发懵：“小姐，是要拿出来，给这位先生试戴一下吗？” 司瑶摇了摇头：“试戴就不必了，直接帮我装起来吧！” “苏阳，这块柏涛菲诺给叔叔，另一款葡萄牙计时，给你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忘了你还缺块表，万国的表，不算贵，但一时之间也买不到更好的，就先戴着玩吧！” 售货员迅速开票，脸上的笑容，简直止不住。 “您好小姐，两块表，一共十一万八千元！” 第332章 让他们俩滚蛋 司瑶递上自己的白金卡，直接付账，两块表而已，对她而言，还真没放在眼里，看着店员将两块表递过来，司瑶转身就走。 苏阳赶紧伸手接了过来，还苦着脸说了一声：“谢谢啊！” 走出表店的司瑶，四下张望了一番，苏阳赶紧拦住她：“我说司老师啊，差不多行了，这么大一会功夫，花出去二十多万了！” “我爸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你再给他们俩吓到了！” 司瑶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光给叔叔买表了，得给阿姨再买点什么，不然阿姨多想了怎么办，诶，楼下有个珠宝店，咱们去看看！” 司瑶健步如飞。 苏阳差点泪崩，这全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只要逛起街来，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终于，司瑶在珠宝店里，又花了八万块钱，给任玉芬买了个冰种的翡翠镯子，才算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倒是可怜苏阳，一路从商场拎着东西，到停车场，再开车回家。 苏阳倒在沙发上，两人饭都没吃，就累得不行，干脆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司瑶早早被叫回司家老宅，倒是给他留了饭。 早上起床，苏阳点着一根烟，坐在客厅里，缓缓抽了一口，舒缓了一下精神，才吃起早饭，说是早饭，其实也很简单，一杯热牛奶，一个三明治，一个煎蛋，还有几片火腿。 最近司瑶早起不怎么做中餐，他也只能跟着吃这玩意，虽然难吃了点，但是总比饿肚子强。 按理来说，他今儿就该回春城市去了，但临到走的时候，他开始犯难了，他现在的情况，钱是不缺的，随便开个百万级别的豪车，都不用买，从司瑶的车库里，随便开一辆走就行。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些跑车，豪华车，他又觉得，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就算是有钱了，也得给家里爸妈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他直接开个迈巴赫，奥迪A8，或者是车库里的保时捷，玛莎拉蒂，回去，实在是有点太吓人了。 再让爹妈觉得，他在外面干啥不法的买卖。 思来想去，他又看向那辆在车库里快落灰的破捷达，这玩意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今年开完了，估计明年年检都过不去。 不过这东西低调，最稳妥，他吭哧吭哧的把车开出来，又把昨天买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全都倒腾到了破捷达上。 全收拾完了，他带了几套衣服，才心满意足的开着车，从江城壹号别墅出发。 路过门口保安亭，几个保安朝着苏阳敬礼，这群人更奇怪，住在这都是非富即贵的，哪里弄出来一辆破捷达，所有人都怀疑是不是他们是不是误放了人进去的时候，一下子就看见了苏阳。 几个人腰板挺的更直了，这是业主无疑了，昨天还开着奥迪A8进去，今儿就开着破捷达出来了。 这可能就是……低调吧！ 苏阳一路开着车，直奔高速路口而去，开惯了豪车，再开这辆车的感觉，只能说是震得浑身疼，别说什么减震了，但凡是故障灯能少亮几个，他都烧高香了。 …… 春城市，开发区南侧，一栋新小区内，任玉芬正拎着一条鱼，一只鸡，朝着家走去。 这都是菜市场买的，老板收拾好的，她回家洗洗，剁了就能下锅了。 一路上，好几个大娘在椅子上坐着，看见任玉芬，纷纷打起招呼。 “小芬啊，咋今儿伙食这么好呢，又是鸡，又是鱼的？” 任玉芬哈哈一笑：“今儿我儿子回来，他在江城市上大学，学金融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做点吃的，好好犒劳他一下。” 一个大娘竖起大拇指：“要说还是你们家行，还供出来一个大学生，真是厉害了！” 旁边的大娘也跟着夸了起来。 “是啊，是啊，还是学金融的，这以后一准能赚大钱！” “小芬啊，你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任玉芬又笑了起来，笑的合不拢嘴的。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磕着瓜子：“得了吧，赚再多钱有啥用啊，玉芬啊，我刚看你弟又来了，有闲工夫在这唠嗑，不如赶紧回家看看去吧！” “别再把你家玩意搬走了卖钱，再稀里糊涂报警了。” 任玉芬顿时一怔，她这些年，家和万事兴的，儿子上了大学，丈夫在米厂上班，那也是有股份的副总经理，虽说厂子不大，但是效益不错，一家人算是其乐融融。 唯独她这个弟弟任子健，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这些年她不知道给擦了多少次屁股了。 上次，趁着她不在家，任子健就偷了家里的电视机，转手卖二手市场，然后买了几箱子啤酒回家喝去了，这才刚消停了几天，又来了！ 这小兔崽子，真踏马是皮痒痒了！ 任玉芬拎着鸡鱼，急匆匆的朝着家里走去，结果进了家门，发现任子健根本没来家里。 反倒是苏志强，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你咋这么早就下班了呢？” 任玉芬有些纳闷。 苏志强嗯啊了两声：“不是阳阳要回来吗，我就提前下班了。” 任玉芬环视了屋里，这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当时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但是是全款，所以两人生活上，也没什么压力，她但东瞅瞅，西瞅瞅，找了几圈，就是没看见任子健。 难道是楼下那碎嘴子老娘们看错了？ “老苏啊，子健来了吗？” 苏志强摘下眼镜，摇了摇头：“没来……” 任玉芬松了口气。 苏志强道：“不过，他给我打电话了，说一会要过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这小子最近倒是有点正事，说想让我托关系，帮他找个工作，不想再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了。” 任玉芬一怔：“然后呢？” 苏志强道：“然后我就把大哥叫来了，他是厂子的厂长，我这招不招人，得他说了算，正好今天阳阳回来，人多热闹热闹。” 任玉芬咬紧牙关：“我说你个苏志强，你脑子让呛锅水烫了啊，那任子健的话，能靠得住，他要是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你还把大哥给叫来了？” “你这真是嫌丢人不够！” “好不容易我儿子回来了，还得让他面对这两个活爹，我弟弟也就算了，顶多是没个正形！” “你大哥什么样，你自己没点数吗，这几年赚了点钱，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天天除了数落这个，数落那个的，他算老几啊！” “赶紧的，让他们俩滚蛋！” 第333章 你懂个屁 苏志强看着电视，有些为难。 “你说这人都叫了，我咋好意思再让大哥回去吗，而且大哥人不坏，就是话密了点，给子健安排工作，还得跟大哥打招呼呢！” “阳阳懂事，不会在意的。” “你赶紧做饭去吧……” 任玉芬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她这边刚把鸡炒了一遍，旁边的鱼洗干净下锅，门外就响起了门铃声。 任玉芬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谁啊？” 门外，一个和任玉芬有八成相似的男人，蹭了蹭鼻子：“姐啊，我，小健！” 任玉芬没好气的拉开门。 “大中午的，你不在家待着，跑着干啥来了？” 任子健一甩自己脑袋上的大波浪，把手插在牛仔裤的兜里，把手里拎着的两样东西，递给了任玉芬。 “嗨，我这不是让我姐夫帮忙找个工作吗！” “我姐夫呢？” “姐夫？” 任子健说着，就挤了进来，任玉芬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抬起来看了一眼，好家伙，一箱AD钙奶，另外一箱，是统一红烧牛肉面。 这王八犊子，没事买这玩意干啥。 任玉芬说不出的闹心，但是转念一想，任子健也算出息了，最起码知道到他们家，还不空着手了。 任子健进了屋，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紧接着回头跟任玉芬喊：“那啥啊姐，那AD钙奶给我大外甥，红烧牛肉面，你和我姐夫吃！” 任玉芬心里骂了两声，都二十多岁的人，还喝个几把毛的AD钙奶。 她瞪了任子健两眼，还是拎着东西，进了厨房，她灶台上还烧着菜呢。 任子健贼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盯着屋里的电视：“嘿嘿，姐夫，你们家新买的电视啊，看起来真不错，还是液晶的呢？” “这玩意，不便宜吧？” 苏志强有些无奈：“小健啊，你可别打姐夫家电视的主意了，我天天就指望这玩意解闷呢！” 任子健一甩头发：“嗨，让我姐给你安个电脑啊，那玩意不比电视好玩多了，再给你拉个网，咱俩一起砍那个地下城，我跟你说，我那漫游枪手老帅了！” “我一身装备，老拉轰了！” 苏志强连连摆手，任子健还想再跟苏志强推销一番，却不料任玉芬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 “少跟你姐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滚一边坐着去！” “我告诉你，一会阳阳就回来了，你这个当舅舅的，给我有点正形，别一天天不长脑子的，瞎说八道些什么！” 任子健揉了揉脑袋：“不是，姐，我真是想让我姐夫给我介绍个工作……” “我之前做的是不对，但是你不能不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我好歹也是你亲弟弟……” 任玉芬刚要骂人，却听着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她赶紧跑了过去。 “是不是阳阳回来了？” 她打开门，门外拎着大包小裹的苏阳，看见自己母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却怎么没想到，居然回到了2008年，又看见年轻时候的母亲。 “妈……”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任玉芬。 任玉芬赶紧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哎呦，阳阳，你说这回家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给你的生活费，你得吃饭啊，爸妈在家里什么也不缺。” “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苏阳哽咽着点了点头，他看着家里的房子，木质的地板，明棕色的装修风格，零几年的人家里，几乎都是这种装修风格，还有卧室里两个衣柜，旁边还是椭圆形的转角。 客厅的窗帘，沙发，餐桌，一切的一切，他都是这么的熟悉。 上一世，大二开学的那天，他离开家后，就再也没回到这，一直到十五年后，刑满释放出狱的他，再回到这，房子早就被父母变卖，一把门锁将他拦在门外，此后多年，再也没能迈进这道门。 “爸……” 苏阳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苏志强。 苏志强呆板的笑了笑，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跟苏阳沟通，平时话也不是很多，沉默寡言，像是相当好欺负的样子，平日里，也都是任玉芬在忙里忙外。 还不等他跟苏志强继续说话。 任子健一把搂住了他：“哎呦啊，大外甥，高材生啊，终于回家了啊，一会吃完饭，老舅带你出去潇洒潇洒，你这小身板子，在学校处对象了没有啊，长啥样，漂亮不啊？” 苏阳没反应过来，任子健已经连珠炮一样问了一大堆问题。 任玉芬瞪了他一眼：“任子健，你能不能闭上你那臭嘴！” “阳阳，别听你老舅在哪胡咧咧，你跟妈说说，你对象家是哪的啊，家里是干啥的啊，有几口人啊？” 苏阳苦笑一声，他有些无奈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 “听我跟你们慢慢说……” “这一堆的东西，都是司瑶给你们买的。” “你们挑挑看，看看喜不喜欢吧！” 苏阳指着下面一堆的衣服，几乎是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给苏志强和任玉芬买了个遍，任玉芬拿起一件外套，往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 “哎呦，真不错啊，这孩子，怎么净乱花钱，这衣服是不是挺贵的？” 任玉芬看向苏阳，虽然心里欢喜，但却还是有些心疼。 苏阳刚想敷衍几句，就听着任子健一把拽起地上的袋子：“哎呀，姐，这不是香奈儿吗，这牌子我认识啊，大牌子啊！” 苏阳微微一怔，没想到任子健还认识香奈儿，不过也是，买了这么贵的东西，他想瞒也瞒不住，索性一会摊牌了，就说司瑶家里有钱算了。 任玉芬也觉得香奈儿这牌子有些耳熟：“你认识这牌子？这大衣得多少钱一件啊？” 任子健吸了口凉气，想了一会，他是见过这牌子，但具体多少钱，他哪知道啊，那店一看就挺贵的样子，他也不敢进去问啊。 想了半天，任子健开口道：“黑水路上八十九两件！” 任玉芬瞪了他一眼。 “人家这是牌子，和黑水路上卖的能一样吗，你懂个屁啊！” “这大衣怎么不得五百块钱！” “阳阳啊，你以后可不能让人家女孩子花钱了知道不，你爹你妈，也不缺衣服穿！” 第334章 刚擦过 苏阳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那件衣服，司瑶拿的时候，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两万五千八，不过自己老妈觉得值五百块钱，就值五百吧，她高兴就行。 苏阳敷衍了几句。 任玉芬一件一件朝自己身上试了过去，试了半天，乐得合不拢嘴。 虽然说嘴上怕花钱，但是看见这么多新衣服，她打心眼里还是高兴，也觉得这姑娘懂事，以后一定能是个好儿媳妇。 苏阳又把司瑶给苏志强买的衣服，拿到了沙发旁边。 苏志强笑呵呵的点头：“帮我谢谢你女朋友，等过完年，你走的时候，爸给你拿一千块钱，你给人家姑娘爸妈也买点啥。” “不过别跟你妈说啊！” 苏志强压低声音，苏阳一副明白的样子。 估计是这是自己老爹背着老妈，藏的私房钱。 任玉芬在那美了一阵子，一直到任子健动了动鼻子，闻了闻：“姐，你闻没闻到一股糊巴味？” 任玉芬一个激灵。 “哎呦，我锅里还炖着鸡呢！” 任子健看没人搭理他，又凑回到了沙发上，他乐呵呵的看着苏阳。 “大外甥，在江城市上大学怎么样啊，你们学校，漂亮姑娘多不多啊，都说学金融的姑娘可多了，听你妈这意思，这是处对象了？” 苏阳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这个老舅，人倒是不坏，就是脑子不太聪明，上一世他入狱之后再出来，任子健年岁大了，才算有些正事。 别看苏阳管他叫老舅，实际上比自己母亲任玉芬，小了将近十岁呢。 今年刚三十，难免没点正形。 说起来，上一世他出狱之后，任子健还帮他找过几份工作，虽然都不太靠谱，但最起码有这份心，还是挺好的，反倒是自己父亲这边的那两个亲戚。 一个大伯，一个三叔，两人一个趁机低价买走了自己父亲手里大米加工厂的股份，另一个趁机低价买走了房子。 因为卖得急，价格自然低，本来想卖给外人，可他大伯和三叔找上门来，让自己父亲把股份和房子，低价卖给他们，他们给比市场价还低百分之三十的价格。 美其名曰，等自己父亲缓过劲来，再把股份和房子还给他，可等到后来，大米加工厂拆迁搬走了，房子也动迁了，因为有买卖合同在，这些钱，自然是跟苏志强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大伯和三叔，过上了衣食富足的生活，而苏志强这个老二，一直到他死，还住在廉租房里。 固然苏阳自己对父母有所愧疚，因为一切的一切原因，都因为他被抓进了监狱，但是身为自己父亲的大哥和弟弟，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拉他们一把，甚至落井下石，这是苏阳永远也不能忘记的。 苏阳看向任子健，露出了几分笑容：“漂亮姑娘挺多的，我这的确是处了个对象。” “老舅最近还在家里当无业游民？” 任子健一甩头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无业游民，我这叫单身贵族，你懂个屁！” “再说了，我都让姐夫给我介绍工作了，姐夫，你这次真得帮帮我，找不到工作，我就死翘翘了！” 任子健摸了摸兜里，摸出一盒红塔山，赶紧抽出一根，递给苏志强。 苏志强接过烟，任子健又把烟递给苏阳，苏阳下意识的接了过来，点着火，抽了一口。 旁边的苏志强，还没点着烟，有些懵的看向他。 苏阳顿时一怔，他反应过来了，按照正常情况下，他这会应该没学会抽烟呢，上辈子抽烟的时候，是在监狱里。 他赶紧咳嗽了两声。 “啥玩意啊，一点都不好抽……” “还你还你。” 苏阳娴熟的按灭了烟，又塞给了任子健。 苏志强才点着了烟，抽了一口：“小健啊，你这么着急要找工作干啥啊，之前你姐想给你介绍工作，你不是说傻子才上班呢吗？” 任子健一摸脑袋：“嗨，我这……我这不是也处了个对象吗！” “前几天，我拎着东西去他家里了……” “人家一下子就相中我了，说我就是他们家钦定的姑爷，但是吧，就提了个条件。” “他们说我得找个正经工作……” “要不然，就让小翠跟我分手……” “我实在是没招了，我能找的我都找了，但你看我这么大岁数了，平时在外面，名声也不好，我那群朋友，天天都是街溜子，哪有人能找到正经工作啊！” “我这不就是，只能来求姐夫了吗！” 任子健说起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也明白，平时自己名声太差了，要不是说出实情，恐怕苏志强根本不会帮忙。 听着任子健的话，苏志强眉头微微蹙起，抽了口烟，缓缓吐了出去。 “一会苏阳他大伯来，你也见过，你多敬他几杯酒，再多夸他几句，我看这事，应该也不难。” “粮库那面，缺几个搬运工，就是累了点……” “但赚得多，一个月两千七百块钱，你要是觉得行，我一会跟大哥说说。” 任子健眼前一亮：“行啊，行，那简直太行了！” 苏志强点点头，要是任子健有别的目的，他还真不敢帮任子健说话，但是处对象，人家家里要求他有个正经工作，这个忙，该帮得帮。 三人在沙发上说着话，屋里响起了门铃声。 苏志强看了苏阳一眼，苏阳赶紧起身，过去打开了屋门，门外，一个大背头，额头上满是抬头纹，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在鼻子前挥了挥手，有些嫌弃的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个头不高的女人，这女人岁数跟男人差不多，穿着一身貂皮大衣，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 但是在苏阳这个二十多年后的眼光来看，雍容华贵看不出来，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中年男人，正是苏志强的大哥，苏文正，跟在后面的，则是他老婆，也就是苏阳的大伯母，崔菊。 苏文正拧着眉头，走进屋来。 “老二啊，我早说你买的房子不行，这楼道里，一股子灰味！” “还有这楼层啊，四楼，也太高了！” “人家新盖的房子，都是电梯了，到你这，还得爬楼梯！” “要不是你一个劲让我来，我跟你嫂子就直接回家了。” 崔菊脱掉自己的貂皮大衣，也是扇了两下：“挂门口行吧，不埋汰吧，我这刚买的貂儿，别再弄埋汰了。” 苏阳冷笑一声：“刚擦过，比你命都干净。” 第335章 吃饭 崔菊转过身瞪了苏阳一眼。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就这还大学生呢，就这水平！” 苏文正瞥了苏阳一眼，一个小屁孩而已，他还没放在眼里。 “要我说啊，这上学就是没啥用，连点礼貌都不懂。” “我们家华华，虽然是个中专毕业，但是起码学了一门手艺啊，到我那厂子里，一个月赚个大几千，不成问题！” “老二啊，你们家这阳阳，当时非得报什么金融专业，那是你这家庭能供得起吗？” “你啊，就是看人家赚钱，自己心里也热乎，但是人得有自知之明是不是，那金融，也不是谁都能学明白的！” “人啊，还是得脚踏实地，务实点好！” 苏阳抱着肩膀，冷冰冰的看着苏文正，从他有印象开始，他大伯一直是这个德行，说话不好好说，老拿鼻孔看人，但这些年市场经济改革，苏文正胆子大，还真赚到了钱。 不过这人啊，一有钱就膨胀，越有钱越膨胀。 最开始合伙做生意的时候，还对他爹苏志强客气有加，这几年生意做了起来，再看他爹，那就是如鲠在喉，自认为自己是大股东，每年都给苏志强分钱，那就是他养着苏志强，更何况他还是苏家的老大。 “不劳大伯费心了，祝你们家以后的孩子，世世代代都上中专，都能学门手艺传宗接代！” “你的心愿，一定能实现。” 苏阳抱着肩膀。 苏文正眉头紧锁，怒视了他一眼，但是想了想，还是强忍着没发作。 后面做饭的任玉芬，差点笑出声来，她强忍着笑容，干咳了两声。 “阳阳，别傻站着了，你大伯和伯母来了，赶紧的，把桌子搬出来，多拿几个椅子，妈今儿做了个八菜一汤！” 苏阳点了点头，赶紧把桌子拽了出来，平常他爸妈两个人在家，桌子就靠墙放着，今儿个人多，得拉出来，才能坐下。 拽完桌子，苏阳又去帮任玉芬端菜，一桌子的饭菜，全是任玉芬烧出来的。 虽说司瑶的厨艺不错，但真跟任玉芬比起来，那还差得太多了，得有空让司瑶过来进修一下。 苏阳把所有饭菜都端上桌，正想要叫苏文正和崔菊，还有任子健和自己老爹吃饭，就看着崔菊翘着二郎腿，指着电视。 “老二啊，我早跟你说，这国产的电视都不行，都是杂牌子！” “我们家电视，都是索尼的，那国外牌子，才是真的好，画质也清晰，屏幕也大，你再看看你这破玩意，那人都看不清一个，还这么厚，一个破长虹，哎呦，谁家用这电视啊！” 苏阳清了清嗓子：“吃饭了！” 苏文正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算了，吃饭吧，你们家这电视，看时间长了，我眼睛疼！” 苏志强陪着笑，有些无奈的走到饭桌旁。 任子健也连忙帮苏文正拉开了椅子：“大哥，您坐，您坐！” 苏文正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任子健这会来事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最起码比老二家的苏阳懂事多了。 任玉芬端上来最后一道菜，苏阳也跟着坐了下来，饭桌上，六个人正好坐下，苏志强拿了瓶酒，倒也不贵，二百块钱左右，但平时苏志强都喝一百块钱的，这次算是掏出来一瓶好酒。 苏志强拧开瓶盖，给苏文正倒了一杯。 苏文正看了一眼：“就这？红花郎？老二啊，我说你能不能喝点好酒啊，不说五粮液，茅台，你好歹弄几瓶泸州老窖是不是？” “也就是到你这，我对付喝一口，这要是在外面，我一口都不喝！” 崔菊也跟着附和：“是，老二，这是你大哥给你面子，平常在家，那都是五粮液起步，一瓶啊，喝不了几顿酒没了。” “你这红花郎，的确有点上不了档次了。” 苏志强苦笑一声：“我这也没什么好酒，就对付喝一口吧。” 坐在对面的苏阳，夹起了一口菜，冷笑一声：“大伯家里的酒怎么好，怎么没带两瓶过来？” “自己在家喝好喝，拿出来就心疼了？” 苏文正瞪了苏阳一眼：“你这是什么话，苏阳，你对长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意见，今天你是爹请我过来吃饭，你爹要是不请我，我来都不来！” “你别以为自己念了几天书，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厂子里也不是没有大学生，每天为了工资，不也得卑躬屈膝的？” “等你毕业了，也比他们强不到哪去，你不用在这跟我阴阳怪气的，到时候你爹再想把你安排进厂子里来，我可第一个不同意。” 不待苏阳说话，旁边的任子健就乐呵呵的点头。 “是是是，苏大哥，他就一孩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您看看我，看看我怎么样？” 苏志强叹了口气：“大哥，今天让您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厂子里还有没有合适位置，小健这孩子，是玉芬弟弟，你也见过，都是咱们自家人，信得过。” 苏文正和崔菊对视一眼，他们今天过来，就知道苏志强有事相求，果然让他们猜对了。 见苏文正不吭声，任子健赶紧给自己酒杯满上：“苏大哥，我这人没啥本事，就有膀子力气，希望你能给我这次机会，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我先干了，您随意！” 任子健仰头把一两的酒，一饮而尽。 苏文正眉头一挑，根本没搭理任子健，反倒是看向了苏志强：“老二啊，厂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咱们现在也不缺人了啊！” 苏志强微微一怔。 “大哥，粮库那面，不是还缺几个装卸工？” 苏文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昨天看了，现在的人手，差不多也够了，大不了让他们加会班吗，没必要再招个人，一年要花不少钱呢！” 苏志强一阵语塞。 任子健也坐了下来，他看向苏志强，本来指望姐夫能帮他说几句，没想到苏文正两句话，就把路给堵死了。 苏文正微微一笑：“老二啊，你也别太沮丧，都是咱们自家人，我肯定能帮则帮，虽说咱们厂子他来不了，但是吧，门外清洁队的老张，跟我挺熟的，前段时间，他跟我说，他那清洁队，还缺个人，要不然，让你小舅子，去清洁队？” 苏志强一阵犹豫，说得好听是清洁队，说的不好听，就是扫大街，一个月四五百块钱，勉强饿不死罢了。 苏文正冷笑一声：“年轻人，得脚踏实地啊，不能好高骛远，一上来就想要个两千多块钱的工作，那不是做梦呢吗，现在雇个大学生才多少钱啊！” “你说是吧，苏阳？” 苏文正话没说完，苏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说你个苏文正，你踏马没完了是吧！” “可算求你头上办点事，你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你干什么呢？” “你那破米厂挺精贵呗，还踏马进不去了？” 苏文正顿时一怔，下一秒，他也猛地一拍桌子。 “小兔子崽子，你跟谁拍桌子呢？” 第336章 中彩票了？ 苏阳冷笑一声，站起来指着苏文正：“屋里就你叫唤得最欢，你舔着脸在这问谁呢？” 旁边的苏志强赶紧拉了拉苏阳。 “阳阳，坐下，别吵！” 苏阳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上一世让这王八蛋的大伯坑成那个熊样，这辈子，他但凡给苏文正一点好脸色，算他白重活一世。 崔菊也拉了拉苏文正：“文正，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一个孩子而已！” “穷人家的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 “你看看，儿子新给你的买的这块表，差点被你拍碎了！” 崔菊心疼的拉过苏文正的手，只见苏文正的手上，戴着一块入门款的欧米茄蝶飞，这表盘不算太大，只有41mm，售价也不贵，一万多块钱，勉强摸到两万块钱的门槛。 对于苏文正来说，自然算是不错的表了，但是跟着司瑶逛了一圈专卖店，苏阳连瞧都瞧不上这玩意。 苏文正擦了擦自己手表的表盘，瞥了一眼苏阳，苏志强和任玉芬，见几人的手上都光秃秃的，顿时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说的是，我干嘛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上个大学，还花家里钱呢，不像是我们家华华，现在都赚钱了，还知道给我买块表！” “有些人啊，就是狼崽子，养不熟！” 任子健坐在饭桌上，如坐针毡，他感觉今天自己这事，应该算是泡汤了。 就想找个正经工作，咋就这么难呢。 苏阳瞥了苏文正一眼，行啊，这王八蛋，他都拍桌子了，还夹枪带棒的映射他，说他上大学花家里钱？说他赚不到钱？说他没给家里人买东西！ 行啊！ 本来苏阳自认为自己相当低调，毕竟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但面对上这么个两口子，还是自己父亲的亲大哥大嫂，他算是看明白了，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不就是觉得自己赚到钱了，家里有钱吗！ 跑到这欺负自己爹妈来了！ 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 苏阳走到门口的那一堆东西里，翻出两个盒子。 “爸，这回回来的急，没给你买什么好东西。” “这有两块万国的表，你先戴着，咱们下次买百达翡丽，江诗丹顿。” “一块柏涛菲诺，一块葡萄牙计时，也不贵，加在一起十几万而已，你要是喜欢，一三五戴柏涛菲诺，二四六戴葡萄牙计时，要是不喜欢，随便摔了咱也不心疼！” 苏阳变戏法一样掏出两块表，直接套在苏志强的手腕上，一只手上一个。 苏志强看着手上的表，有些不知所措：“这么贵，你哪来的钱啊？” 对面的苏文正，顿时坐直了身子：“万国的表？十几万？” “我说苏阳，你哪掏来的地摊货，拿回来忽悠你爹呢吧！” “这一块表，大几万块钱，我都舍不得买，你买给你爹戴？” 崔菊拉了拉苏文正：“人家孩子一番心意嘛，没准是站前广场买的，那儿全是卖假表的，不过一块也得几百块钱呢，两块表小一千，估计也是孩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苏阳把保修卡和发票拍到桌上。 “爸，要是坏了，你直接去专柜修就行，带上小票和保修卡就行。” 苏志强懵着点了点头。 旁边的崔菊看了几眼保修卡的小票：“我咋感觉像是真的呢，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文正瞥了几眼，但是真的他也没见过，只不过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苏阳哪里来的十几万，买两款表，这玩意一准是假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这假表，人家做的比真的还真呢，别说保修卡和发票，你就是要专柜码，人家都能给你搞到！” “你啊，就是啥也不懂。” “买块假表算什么，咱家华华不是还给你买了个翡翠的镯子呢吗！” 崔菊听见这话，立马想了起来，挽起袖子，在任玉芬面前显摆了一下：“弟妹啊，你看看我这镯子，据说是什么糯种的，我也不懂啊，说是得两万多块钱，你看看，怪好看的！” 任玉芬乐呵呵笑了两声。 “是，嫂子天生丽质的，戴个铁链子也好看。” “不像我了，只能穿金戴银的，你看我这金镯子，也是你弟给我买的！” “也不贵，就一万块钱不到。” 崔菊显摆了一下镯子：“弟妹啊，这金镯子多土气啊，你看这玉镯子，才是好镯子，玉养人啊，那金镯子，只能消磨人的精气神。” “你看我自打戴上翡翠了，那是腰不酸腿不疼了，一口气坐电梯上十八楼都没问题！” “有时间，你得让妹夫也给你买个，别老戴着个金镯子。” 苏阳又站起身，朝着身后的袋子里走去，翻了翻，找出一个盒子，递给任玉芬。 “巧了，要不是大伯母提醒，我还真给忘了，我这趟回来，顺带给你买了个翡翠镯子。” “买的时候，人家说是什么，冰种的，我也不太懂，反正你就随便戴吧，也不值钱，一共花了八万块钱！” “你看这鉴定证书，发票都在这呢。” 苏阳打开盒子，掏出一个正适合任玉芬圈口的贵妃镯，直接给任玉芬戴上了。 任玉芬举起来，看着透亮的跟玻璃一样，起胶的翡翠镯子，连忙在手里蹭了蹭：“这玩意，真是翡翠？咋跟那玻璃是的呢？” 崔菊不吭声了，她看着任玉芬手上的镯子，咽了口口水。 她买镯子的时候，可是打听过了，那冰种的镯子，都得大几万，好像还没有任玉芬手上这个漂亮。 可苏阳一个学生，到底是哪儿来的钱？ 难不成是中彩票了？ 旁边的苏文正有些嗤之以鼻：“八成是玻璃仿的，你找找，没准里面还有气泡呢，弟妹啊，孩子一番心意是不错，但你也不能当真的，那真的得多少钱呢！” 崔菊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孩子有这份心就行了，真的假的，也不重要。” 任玉芬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把镯子收了起来，不过这镯子，真够漂亮的，跟她平常看见的几千块钱的，都不太一样，乍一看，怎么也得一两万。 但想想也是，苏阳现在哪里有这么多钱，八成就是假的。 苏志强喝了口酒，看向苏文正：“大哥，说说正事吧，小健这事，真没的商量吗？” “哪怕装卸工不行，保安也行，实在不行，让他在厂子里值夜班，打更，也不是不可以。” “你看这小子一膀子力气，你就帮忙安排安排吧！” 第337章 苏阳，我等着你！ 苏志强还想最后挣扎一下，好不容易任子健开一次口，好不容易，这小子这么有正事一次，他怎么能不帮忙。 苏文正瞥了他一眼：“我和你说了，厂子里没有合适位置，那当保洁员不是挺好的吗，总比天天当街溜子强吧！” “行了，老二，你要是再说这事，这饭，我就不吃了。” “我带着你嫂子直接回家吧。” 苏志强长叹了口气，也只能闭嘴，固然苏阳又是买表，又是买镯子，确实让人高兴，但是任子健的工作安排不下来，终究是个事在这哽着。 任子健苦笑连连：“苏大哥，您就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把我安排进去不行吗，随便给我找个位置，我能吃苦，我啥苦都愿意吃！” 苏文正冷笑一声。 “这是给谁面子的事吗？” “是厂子里根本没位置了！” “要是有位置，我不就给你安排进去了吗！” “你再等等，等厂子里需要人的时候，我再把你安排进去。” “反正你这么多年也没工作，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不是？” 苏文正嗤笑了一声，低头夹了一口菜，他吃了一口，任子健委屈巴巴的，还想再说些什么，他本以为这事不算太难，毕竟苏志强也是米厂的股东，想安排个人还不简单。 可他坐在这，看着苏志强说尽了好话，苏文正和崔菊两口子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真不想再麻烦自己大姐和姐夫。 “那麻烦苏大哥了，你要是有位置，空出来了，一定考虑考虑我，我随时都可以上岗的！” 任子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想要敬苏文正一杯，只是举起酒杯，对着苏文正，苏文正半天都没搭理他，反倒是跟崔菊有说有笑的说着话。 举了半天，任子健咽了口吐沫，想要自己一饮而尽，刚刚抬起手，就被苏阳拦了下来。 “老舅，你真想找个工作？” 任子健苦笑一声：“当然想了，我瞎混了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饱了全家不饿，现在这有牵有挂的，怎么也得有份安稳工作。”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想了一下，保洁员这活，不行我也能干。” “就算先过渡一下……” 苏阳笑了一声：“保洁员就算了，我这倒是有个位置，能帮你安排安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阳话音落下，旁边的任玉芬，苏志强，苏文正和崔菊，全都看了过来。 任玉芬一把拽住苏阳：“你能给你老舅安排工作？” 苏志强也眼前一亮：“你有这本事，你咋不早说呢！” 坐在对面的苏文正和崔菊也懵了，刚刚俩人还把局面拿捏得死死的，觉得苏阳送给苏志强和任玉芬的礼物，一准是假货，但是这会苏阳又说能给任子健介绍工作，这有点太扯淡了吧。 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能介绍什么工作？ 任子健也同样激动万分：“阳阳，你说的真的？你是不是没骗老舅？” 苏阳点了点头。 苏文正冷笑一声：“话别说太满，我告诉你，我这保洁员的活，那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别回头安排不进去了，再想回来干保洁员。” “告诉你们，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苏阳压根不搭理他，任子健更是白了他一眼：“一个破保洁员，谁踏马稀罕当是的，从一进门到现在，你那脖子好像得了颈椎病是的，不知道低个头看人。” “老子给你敬酒，你还在哪唠嗑，早踏马看你不顺眼了！” “真以为我非得求你不可！” “阳阳，赶紧的，说你要给老舅安排到哪去！” 苏阳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笑呵呵的看向任子健：“春城市胜利大米加工厂，磨米车间的车间主任怎么样？” 苏阳话一出口，任子健彻底懵了。 旁边的苏志强也愣住了。 坐在对面的苏文正，更是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说啥，胜利米厂？” “老二，你儿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苏阳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之所以这话听起来如此荒谬，自然是因为，这胜利大米加工厂，就是他大伯苏文正的厂子。 也是任子健一直想去，却进不去的地方。 苏志强揉了揉脑袋，他就知道，自己儿子不靠谱，可没想到，不靠谱到了这种地步。 哪怕说个别的地方，在苏文正面前糊弄过去也行啊。 说什么胜利米厂啊！ 苏阳拍了拍任子健的肩膀：“别愣着啊老舅，你就说这位置行不行啊，要不是喜欢，要不然给你弄个副厂长当当？” 任子健大脑跟宕机了一样，他只想跟苏文正道个歉，告诉他，刚刚是自己说话太大声，这会给他跪下，再把那工作给他安排回来行不行。 啥车间主任，还副厂长，这都是梦里才有的东西，他敢想？ “阳阳，你就别耍老舅了……” 任子健快哭了。 坐在对面的苏文正，也是拍了拍手：“行啊，行，老二，你家儿子开的这玩笑，真是有意思，还把人家安排到我的胜利米厂当副厂长，真是行啊！” “你要是愿意把位置让给你这个小舅子，我是一点异议都没有！” “反正咱们厂子里，就你一个副厂长，我看他来当副厂长了，你往哪去！” 苏文正冷笑连连。 苏志强只觉得丢人。 旁边的任玉芬也不想说话了。 只有苏阳靠在椅子上，翘着椅子：“这么说，你是不相信了？” 苏文正乐了：“我相信什么？” “只要我在胜利米厂一天，我就不可能让他进来，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别说没位置，就算有位置，我也不可能让他进来！” “一个无业游民，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到处偷鸡摸狗，惹是生非，真把他招进来了，我这厂子还开不开了？” “谁还敢到我这米厂来买米？” 苏阳点了点头：“行，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吧。” “老舅，最晚一个礼拜之内，我保证让你进胜利米厂，最次是个车间主任，我觉得，副厂长也是能争取一下的。” “都这个岁数了，怎么也得当个官啊，不然带我婶子出去，多没面子啊！” 任子健只觉得丢人：“行行行，老舅谢谢你，你别说了行不行，老舅谢谢你。” 苏文正脸上的笑容，快要压抑不住，他站起身，看向苏志强，讽刺道：“老二啊，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就这还能当大学生？学习把脑子学傻了吧！赶紧带去医院看看，别脑子得了什么病了！” 苏志强长叹了口气。 苏文正紧接着看向苏阳：“行，能吹到这地步，也算是有本事，我等着你，我看你一个礼拜之内，怎么把这个窝囊东西，塞进我胜利米厂来的！” 第338章 你自己选！ 苏文正气得站起身，转身就走，和崔菊下楼的时候，还不忘数落了苏志强和任玉芬几句，一直到苏阳一家人，听见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任玉芬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健，今儿这事怪阳阳，把你工作的事，给搅合黄了，你也别着急，我这几天在小区附近帮你问问，看看谁家招人，肯定给你找个正经工作。” 任子健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还是想进米厂，不为别的，主要还是体面，干别的，哪有米厂工人来得好。 隔三岔五，还能发几斤大米回家，几个月的吃的都够了，尤其是拎到自己丈人家里，说是单位发的，这不比其它地方有面子。 苏志强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那装卸工缺了好几个，大哥不打算招人了。” “我也再帮你想想办法，你别着急，让那面再等你一阵子……” 任子健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丧气，但是也只能等着了。 苏阳夹了一口菜，刚塞进嘴里，纳闷的看着自己爹妈：“不是说了吗，老舅的工作，我帮忙解决了，让他当胜利米厂的副厂长！” 任玉芬照着苏阳脑袋上就来了一下子。 “你小子，我还没说你呢，你咋呼啥啊，那人家瑶瑶给我和你爹买的东西，你一个劲的往外掏，你别管真的假的，那是人家姑娘一份心意，光让你在这显摆了！” 苏志强也点点头：“说的是，这表挺不错的，你回去可别跟人家说，这东西是假的。” 苏阳无语至极，就苏志强和任玉芬手上的表和镯子，他亲眼看着司瑶在专柜里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不过他也没法解释，自己爹妈愿意误会就误会吧。 “我没开玩笑，我真有办法，让我老舅当上胜利米厂的副厂长！” “就算不能管实际业务，让苏文正，给他安排个位置，还是不成问题的！” 任玉芬看了一眼苏阳，像是看弱智一样，要不是苏阳的模样没变，她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 那胜利米厂的厂长就是苏文正，人家亲口说了，绝不可能让任子健进胜利米厂，更别说当什么副厂长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苏阳还在这死咬着不放。 苏志强笑了笑：“吃饭，吃饭，不提这事了，回头我和你妈想办法。” “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了，就别操心这些事了，都上了一个学期的学了，回来就放松放松。” 苏阳有些无奈，只能夹起桌上的菜，吃了起来，没了苏文正和崔菊两口子，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顿饭算是吃完了。 任子健摇晃了两下身子。 “大姐，姐夫，我工作的事，就拜托你俩了。” “时候……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任子健说着，朝着门外走去。 苏志强赶紧起身扶了他一下，任玉芬有些担心：“你这样一个人回家能行吗！” “阳阳，去，下去送你老舅到车站，算了，别去车站了，妈给你拿钱，直接打车就行了！” 苏阳扶着任子健出了门，朝着任玉芬摆了摆手。 “不用了妈，我这有钱。” 任玉芬张望了几眼，一直看着苏阳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门外，苏阳扶着任子健，朝着楼下走去，任子健浑身酒气，猛地一下打了个酒嗝，他用手搭在苏阳的肩膀上，转过身，一口气吐过来，差点把苏阳熏晕了。 “阳阳，你得好好学习，老舅就是小时候没好好学习，才走上歪路的。” “当时老舅家里条件困难，你姥姥姥爷掏不起学费，我才辍学的……” 苏阳一面扶着他往下走，一面道：“你不是烧书，差点把学校点着了，校长追你，你把人家绊进泥坑里了，才被开除的吗？” 任子健大喊大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他喊了两句，才挠了挠头：“咋我姐把这么丢人的事，也跟你说了？” “你别管这些，反正你就是得好好学习！” “你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你只要好好学习，肯定能赚到大钱！” “你老舅是个废物，没人瞧得起我，我这辈子，算是废了，后半辈子，能替我姐看着你这个外甥成才，就算是最大的指望了。” 任子健说着，哇的一声，差点吐在苏阳身上。 只见他趴在路边的花坛里，对着地上哇哇吐着，吐完了，他酒也醒了不少。 “我没事……没事。” “你回去吧，老舅没事。” “我一会，自己就回家了，我歇会，缓一会。” 苏阳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才三十岁，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何必这么妄自菲薄，人难免走错路，年轻人犯错，连上帝都会原谅他。” “我觉得你更应该振作起来，想想当上胜利米厂副厂长之后，第一件事做什么。” “人生的容错率，超出你的想象……” 上一世，他被捕入狱，蹉跎十五年，还是不是一样好好又活了十年，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应该会相亲到一个满意的对象，然后结婚生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然后结束这一生。 即便中间经历多少痛苦，时间也不会快进，只会一分一秒的转动，直到过完这一生。 任子健错愕的看向苏阳。 “这半年没见你，我觉得你变化太大了。” “我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是，就是吧……太牛逼了！” 任子健想了半天，也只想出来这么一个形容词。 苏阳笑了笑：“只要你相信自己，你也一样可以很牛逼。” 任子健摆了摆手：“啥副厂长不副厂长的，我知道那是你不想让老舅丢面子，但是吧，就我这个德行，你说我能当副厂长，那得有人信才行啊！” “行了，你的心意，老舅心领了，等你大学毕业，自己开个厂子，老舅去给你当副厂长。” 任子健显然是没把苏阳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大学生，还没毕业呢，张张嘴，就说自己能让他当上副厂长？ 这不是做梦呢吗？ 苏阳笑了一声：“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来不撒谎。” “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想当这个副厂长，我就帮你一把，保证你能当上胜利米厂的副厂长！” “要是你不想当，我就送你回家。” 苏阳转动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指着路边破捷达，任子健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你买车了？” 苏阳拧开车门，上了车，摇下车窗，看着他：“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选！” 第339章 不要不识抬举 任子健看着坐在车里的苏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虽然不知道这半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的苏阳，跟半年前比起来，就是不一样的，更成熟，更沉稳，褪去了稚嫩，就好像，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了。 他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破捷达，思索半响，鼓足了勇气。 踏马的，自己都已经混成今天这个德行了，还在乎再当一次笑话吗？ 他这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时间多了去了，他要是有那个脸，也不至于混成这副德行。 大不了就当陪苏阳玩了，自己亲外甥，陪着他一起丢人怎么了，这丢人吗？ 任子健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苏阳笑了笑：“行，拉开车门，坐在这的时候，你半只脚已经坐上胜利米厂副厂长的位置了！” 不等任子健说话，苏阳启动车子，直接开出了小区，任子健连忙扎好了安全带，拉好把手，看着苏阳一个转弯，直奔着胜利米厂的方向而去。 十分钟不到，破捷达停在胜利米厂门外。 任子健有些懵了：“你该不会是要带我直接进去，宣布我副厂长的任命吧？” “你老舅是能跟你丢人，但是这么煞笔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你赶紧送我回家吧！” 苏阳娴熟的从车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中华，叼在嘴里点着，然后把剩下的半盒烟扔给了任子健。 “我要是这么干，别说是你，我自己都受不了。” “来都来了，急什么，就在等等呗，又没有损失……” “万一成了，你这副厂长的位置，不是就来了吗！” 他靠在椅子上，看向胜利米厂里面，他大伯的这个大米加工厂，说是个厂，实际上也不太大，就两千多平，里面大概分为粮库，大米加工车间，装袋车间，还有一个办公楼。 办公楼里，也就是一些基础的岗位，会计，人事，销售，电话客服之类的。 他爹苏志强，说起来是胜利米厂的副厂长，副总经理，实际上，手里不过是管着十几号人，要是放在极兔快递，撑死了算个站点经理。 任子健见苏阳躺在座位上，也是愈发的糊涂，不过眼看着苏阳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也只能在车里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一辆大货车，从胜利米厂里开了出来，苏阳才坐直了身子，他看着这车侧面上的LOGO，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现在，我最起码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让你坐上副厂长位置了！” 苏阳冷笑一声，他在这等着，就是想看看给胜利米厂运输的，到底是哪一家物流公司。 结果搞了半天，居然是一网通物流的…… 任子健越听越糊涂，苏阳掏出手机，直接给沈逸打去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苏阳？” 苏阳笑了笑：“沈总，帮我查查，你们一网通物流，是不是跟春城市胜利大米加工厂，签订了个物流协议？” 沈逸眉头微微蹙起，倒是没问苏阳要干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电话，让负责春城市市场的总监，到他办公室一趟。 三分钟不到，沈逸再次拿起手机。 “对，是有一家叫胜利米厂的，跟我们签了合同。” “他们厂子的货运量还挺大的，怎么了？” 苏阳笑了笑：“要是停止运输的话，违约金要赔付多少钱？” 沈逸顿时明白了苏阳的意思。 “你都开口了，还要什么违约金！” “正巧，之前和他们签的合同，这几天就要到期了，本来是打算按照原价续签的。” “现在这个情况，我干脆翻三倍，直接停止合作算了。” 苏阳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好，沈总，爽快，我这寒假放假了，最近在春城市呢，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饭！” 沈逸笑了笑：“好说好说，都是小事，看你时间，到时候我去接你。” 苏阳点了点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先断了胜利米厂的对外运输，让苏文正知道，什么叫有大米在厂子里，他就是运不出去！ 当然，光靠一网通物流一家，是远远不够的。 他既然要做了，就没打算给苏文正留活口，不把事情做绝了，让苏文正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他怎么把任子健安排进去当副厂长。 牛逼都吹出去了，还能不承认了？ 旁边的任子健，听得有些懵，一网通物流他知道啊，最近满大街都是广告，苏阳刚刚打电话，对面的人就是一网通物流的人？ 听苏阳的意思，是他一个电话，把胜利米厂的物流给停了？ 这踏马不是他在做梦？ 还是苏阳在玩过家家？ 苏阳没时间搭理他，也不在乎任子健的胡思乱想，直接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这些年，春城市的物流公司，一直是双雄争霸，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互有胜负，这种局面，一直维持到华港物流上市，才彻底反超了德信物流。 从去年沈逸进入春城市市场开始，三家公司，开始了三国演义似的神仙打架。 一年过去了，三家公司打得有来有回，可不断打折促销，出台活动，降价之下，春城市的小物流公司，都死得差不多了。 只要保证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不接胜利米厂的业务，整个春城市，就没人能帮苏文正把大米运出去。 至于怎么才能让华港物流不运胜利米厂的大米，那简直是太简单了。 他翻到莫思远的电话，直接按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五声，然后被接通了，莫思远沉稳的声音传来：“喂？” 他也没料到，苏阳居然会打电话给他，他本想拒接，但是犹豫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 苏阳哈哈大笑：“莫总是吧？你好你好，我是苏阳啊！” 莫思远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苏阳连忙打断他：“别别别，莫总，我没事能打电话给你吗，既然打电话了，那肯定是有事相求啊！” “实不相瞒吧，我家里在春城市，有个大米加工厂，叫胜利大米加工厂的，我估计你都听过，这厂子在春城市，可是如雷贯耳！” “我呢，是希望能跟华港物流谈一笔业务，我将们胜利大米加工厂的大米，以后都交给你们华港物流来运输！” “当然，这价格方面，我希望莫总不要不识抬举，得在成本价上，再给我个五折优惠！”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立马带着合同到华港大厦去！” 第340章 打五折，再打个五折！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足足愣了半分钟，莫思远才脱口而出一句：“你有病吧？” 苏阳顿时不乐意了：“什么话，什么话，你这是什么话？” “莫总，我可是好心上门给你送生意来了，我怎么没找德信物流呢，我这是看得起你，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成本价上，再减一半，高于这个价格，我就不用你们华港物流了。” 莫思远骂了声娘，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苏阳今天抽什么风，莫名其妙地给他打个电话，还点名道姓给胜利米厂便宜，他跟胜利米厂有个鸡毛关系，他跟苏阳之间的关系，那是竞争关系，怎么可能帮他的忙！ 再加上苏阳这颐指气使，不长脑子的态度，让他十分恼火。 莫思远猛地一拍桌子，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业务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秒，马上被接通。 电话那头的业务部主管立刻道：“莫总，您有事？我马上到您办公室去！” 莫思远摇了摇头：“不用了，通知一下，下面所有的业务员，禁止接胜利米厂的单子，他加多少钱，华港物流也不给他运！” “不只是咱们华港物流，包括省内所有从华港物流转运中心拉货的合作商，全部给我停止和胜利米厂的合作。” 业务部主管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莫思远说的胜利米厂是什么，但是管他呢，既然是老板说的，那就照做就是，反正通知下去了，真出了事，和他也没关系。 反倒是他擅自做主，东问西问的，倒是容易出问题。 他只记住一件事就行了，那就是莫思远比他有脑子，他只是个打工的，照着莫思远说的安排就行。 电话打完，莫思远靠在椅子上，还是一阵憋气。 踏马的，好好的一天，硬生生让苏阳给恶心了。 …… 胜利米厂门外，苏阳听着莫思远气愤的挂断电话，微微一笑。 就是得让莫思远生气，莫思远不生气，他怎么能达成效果呢，几乎是没有丝毫停滞，苏阳转手又拨通了关雄的电话。 德信物流承接极兔快递的订单，可是超时违约了，两千七百万的赔偿款，他还没管关雄要呢。 正巧这次到春城市来了，有空，就顺带去德信物流要个账吧。 电话响了两声，被一个女人接通：“喂，您好，请问您是？” 苏阳愣了下，想起来，这人应该是关雄的秘书。 他笑了笑：“我是极兔快递的苏阳，有事想找关总。” 秘书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道：“不好意思苏总，关总在忙，请您稍后再打来可以吗。” 苏阳乐了。 “让关总别玩这套了，怎么着，欠了我两千七百万，就打算这么算了？” “我今天不是来要账的，让他接电话！” 秘书再次停顿了半晌，半分钟不到的功夫，关雄走过来，接起了电话。 “喂，苏总，我刚刚的确是打算去开会了，才听见是你打电话，要是早知道，我一早就过来了。” 苏阳冷笑一声，这老王八蛋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还特么要去开会，八成刚才他就在电话旁边，看见是自己打来的电话，才让秘书接通了。 这会看糊弄不过去了，才自己过来接了电话。 苏阳靠在车里，微微翘起腿：“关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两千七百万的事，我过些日子亲自登门拜访，咱们总归是要有个说法吧！” 关雄长叹了一口气。 “苏总啊，这事，真的跟我们德信物流没关系啊！” “实不相瞒，你和康宁签的合同，我看过了，这种价格，这种条件，我们德信物流，怎么可能同意呢，这份合同，的的确确是康宁私下里和你们签署的！” “我和德信物流这边，真是完全不清楚。” “我觉得，这属于你和康宁之间的纠纷，况且我们已经把你要的货，送到了魔都，就算是超时了，那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而且整次运输的货款，我们到现在也没收到。” “你们起诉康宁的时候，我们也会跟着一起起诉的。” “还有一点，希望苏总知道，我们已经将康宁开除了，希望能够平息一下苏总的怒火。” 苏阳差点骂娘，这老棺材瓢子，真踏马不要碧莲，赚了钱是自己的功劳，赔钱了，就说是下面员工私下签的合同，又没拿到货款，又把活干了的，现在还要倒打一耙，再管人家要一笔钱，还让自己起诉康宁？ 苏阳冷笑了两声，明白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扯清楚的。 他今天，主要还是为了任子健的事，给关雄打电话。 “这些事，就等下次再说……” “我今天来给关总打电话，是希望让关总帮个忙，你也知道，我虽然是江城市人，但是家在春城市，好巧不巧，家里正好有个米厂，需要物流公司，来帮忙承运点大米。” “我啊，第一个就想到关总了！” 关雄哈哈一笑：“苏总能想到老夫，那是老夫的荣幸啊，你放心，这业务交到我们德信物流手里，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米厂在哪，我这就让下面人过去，签合同！” 苏阳摇了摇头：“不不不，关总，没听懂我的意思，这物流公司，遍地都是，我找关总，是希望关总能给我便宜一些！” 关雄微微一怔：“便宜是一定的，咱们都是东江省物流行业的人，我怎么可能要高价。” 苏阳再次摇头：“我的意思是，至少得在你成本价的基础上，便宜一半……” 关雄不再吭声了。 心里却是开始骂娘，这苏阳是拿他当傻子耍呢？ 成本价都不可能！ 还在成本价之前，再便宜一半？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价格……” 关雄话还没说完，苏阳直接笑道：“这价格给高了是吧？” “行行行，那就是五折的基础上，再打个五折！” “关总不会为难吧？” “我们家米厂，可是大米厂，一般人想拿下这么大的单子，那是得投标的，不过我跟关总关系这么熟了，就不用投标了！” “你就走个内部程序！” “这价格虽然不赚钱，但是能给我们胜利米厂运大米，这传出去了，你们德信物流也有面子是不是！” 第341章 稳了啊！ 苏阳的话，说得关雄是一阵恍惚。 他是老春城市人了，听苏阳话里的意思，这胜利米厂，怕是有上万平，最起码得有大几百名员工，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硬气。 但是他在春城市几十年了，跟胜利米厂沾边的，就在城南，有一个两千平左右的米厂，叫做胜利大米加工厂的。 甚至老板他还见过几面。 说起估值，撑死能有个一千多万，这跟他们德信物流，下面一个物流站点的收入差不多。 跟他德信物流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听苏阳这形容，这么大点的一个胜利大米加工厂，不应该是他嘴里那个胜利米厂啊。 苏阳继续道：“关总，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你一会让业务员过来吧，我就在厂子里呢，直接过来签合同就行了！” 苏阳愈发嚣张。 电话那头的关雄，笑了一声：“我倒是很想卖苏总这个面子，只可惜，这个价格，我们德信物流，的确是做不了。” “要不然，您还是问问其它家物流公司吧！” “实在是抱歉了……” 关雄自认脾气不错，要是换了个人，早就张嘴骂人了。 成本价，打五折，再打五折，那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苏阳咬紧牙关，佯装愤怒的样子：“关总，你可记住了，我们胜利米厂，这么大的厂子，订单你不拿下，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考虑清楚了，别到时候打电话，再哭着求我把订单给你！” 关雄有些哭笑不得，他揉了揉太阳穴：“好好好，苏总，你随意。”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阳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乐呵呵的转过头：“老舅，你这副厂长的位置，我看是稳了啊！” 任子健挠了挠头：“你开啥玩笑呢，开车带我过来，坐了几分钟，打了三个电话，你告诉我，我副厂长的位置稳妥了？” “算了，算了，我可不跟你扯淡了……” “我要回家了。” “旁边正好有202路公交车，我自己坐车回去吧。” 他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下了车，朝着旁边的公交车站点走去。 苏阳摇下车窗，朝他喊了一嗓子：“老舅，明天早上，你早点起，咱俩就在这见面！” 任子健摆了摆手，显然是没兴趣继续折腾了。 傍晚，苏阳回了家，苏志强和任玉芬，以为苏阳送任子健回家了，也没多问，俩人把苏阳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这新衣服，平常也舍不得穿，得等到过年时候再穿，平常有件衣服穿就行了，也不是太讲究穿着。 今天这事搞定，明天一早，一网通物流那面，把物流价格抬高三倍，保证胜利米厂，一袋大米都运不出去。 这时候再让他老舅任子健登场，他非得让苏文正，把这吐出来的刷锅水，再捏着鼻子咽回去。 …… 清晨。 任玉芬早早去早市买了豆浆油条包子豆腐脑回来，春城市的早餐，一般很简单，无非就是这几样，刚出锅的油条，炸得酥脆香软，再泡在加了糖的豆浆里，别有一番风味。 加了咸卤子的豆腐脑，能吃出来黄花菜和蘑菇，配上碗里的豆腐脑，也是相当好入口。 最后是包子，刚出炉的巴掌大的包子，猪肉酸菜馅的，苏阳一次能吃三四个，尤其是里面再搭配上剁碎的油梭子，又多了几分风味。 吃了一碗豆腐脑，两个包子下肚，苏志强拿起包，擦了擦嘴。 “吃饱了，我去上班去了。” 苏阳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嚼了几口，咽下肚，他抓上外套，追着苏志强出去了。 “爸，我今儿跟你一起去厂子里。” “有阵子没去过了，我去看看热闹……” 苏志强眉头微蹙，想了想：“去倒是行，再见到你大伯，你可别说话带刺，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个大伯，就是嘴不好，人还是可以的。” 苏阳有些嗤之以鼻，要是人可以，就不至于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先是低价买走苏志强手里的股份，又买走了房子。 再苏志强开口管他大伯苏文正和三叔借钱的时候，两人又三缄其口，说钱都买股份和房子了，手里没钱了，一分钱也不借。 更别说拆迁之后，两家直接装死，和苏志强断绝了兄弟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自私，逐利，都是人性，这没什么，但最怕的，就是人活着活着，丢了良心。 “你放心，我今儿肯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手！” “我今儿，就是为了给大伯帮忙，我才去的，要不然，我在家再睡个回笼觉多好啊！” 苏志强想了想，也觉得苏阳不至于这么冲动，就算是呛呛几句，亲大伯和亲侄子，还能打起来不成？ 他点了点头：“行，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苏阳跟着苏志强一起下了楼，上了他停在路边的车里，苏志强本来开的是一台马自达，但是这几年，米厂效益不错，苏阳上了大学之后，他就给自己换了个大众的SUV，平常上下班开着，算是不错了。 最起码看起来比自己那破捷达强多了。 苏志强坐在车里，看向一旁的黑色捷达，有些纳闷：“咱小区里啥时候多了一台捷达，这车，感觉都快报废了吧。” 苏阳呵呵笑了两声…… 这破车，回头肯定得换了，司瑶车库里的车倒是不少，但是都太高调了，根本不适合自己。 得抽空去4S店看看。 苏志强开着车，一路往胜利米厂去。 苏阳也跟着苏志强闲聊起来：“爸，忘了问你了，最近米厂生意怎么样？” 苏志强道：“相当不错，现在一个月就能出一千吨的大米，尤其是南方的大米需求量激增，有些时候，得连夜加班加点的给大米脱壳，装袋之后，才能送过去。” 苏阳笑了笑，生意好就行啊，生意越好，这物流对于胜利米厂来说，就越重要。 要是没生意，他还真拿捏不了苏文正，现在好了，订单多，又这么急，大米磨好了，都扔在库里卖不出去，他看苏文正怎么办。 他就跟苏文正证明一下，他是怎么把任子健塞进来，当这个副厂长的！ 第342章 签合同 胜利大米加工厂。 苏志强开着车到门口，保安笑着朝他挥手：“苏厂长，您来了啊！” 苏志强也摇下车窗笑了笑：“是，胡师傅，今儿来晚了，在家吃完饭才过来的，麻烦帮忙开下门。” 胡师傅点头，按下电钮，打开了电动门。 “这是你儿子吧？” “跟你长得真像……” 胡师傅瞧着副驾驶位置上的苏阳。 苏志强点头：“对，我儿子，你之前见过。” 胡师傅哈哈大笑：“那时候个子还不高，瘦瘦的，这一晃都成了大小伙子了，都上大学了吧，成大学生了。” 苏阳也跟着问了句好：“胡叔叔好。” 他的确记得胜利米厂的看门保安，上一世的时候，他到胜利米厂，还在保安室里待着，吹风扇吃西瓜，只可惜，上一世胜利米厂拆迁动迁之后，这些人，全部被苏文正给辞退了。 胡师傅朝着苏阳打了声招呼，看着门打开了，让开了路，让苏志强开车进去了。 把车停在停车场，苏志强叮嘱了几句：“你别瞎跑，加工区别去，见到你大伯和三叔，记得问好。” “我先去库房看看。” 苏阳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凭着记忆，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正常来说，再过一个小时左右，苏文正就该来上班了。 但是今天，这个点，苏文正应该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一网通物流的人上门了。 苏阳背着手，走进了办公楼，找了一圈，才在二楼最里面，看见了总经理办公室，他也没打招呼，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苏文正居然没在办公室里。 他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拿过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翘起腿等了起来。 估计这功夫，苏文正应该是下楼迎接一网通物流的人去了。 在春城市，明明是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更根深蒂固，但苏文正为什么选择了一网通物流，根据苏阳对这位抠门大伯的了解，当然是因为一网通物流更便宜。 身为一家刚刚进入春城市的企业，一网通物流没什么优势，只能降低价格，换来一些竞争力。 果然，十分钟不到，办公室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同时还有苏文正的笑声。 “陈总，一会咱们到办公室里，一定好好聊一聊，我是没想到，我们胜利米厂，这么小的生意，居然能惊动了沈总！” “沈总当真一会要过来？” 陈总微微一笑：“这是沈总亲自说的，我当然没必要骗苏总。” “总公司开会决定，要和胜利米厂签订独家合作协议，具体的情况，咱们进去再聊。” 苏文正连连点头，他是真没想到，人在家中坐，喜事从天降，这天大的好事，居然能落到他苏文正的头上。 但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却猛然怔在原地。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苏阳，有些纳闷：“你怎么进来的？” 苏阳一耸肩：“我爹带我来的啊，怎么，大伯，你不欢迎我？” 苏文正张嘴想要骂人，但是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陈总，还是强压下火气，心平气和地笑道：“阳阳啊，大伯这边有客人，你能不能先出去一阵子，等我们这边聊完事，再回来啊？” 苏阳听见这话，不仅没有起身，反倒是靠在沙发上，翘起腿。 “哎呀，那恐怕是不行啊大伯……” “我在这坐着挺舒服的。” “要不然你们换个位置？” 苏文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张嘴破口大骂：“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那么多废话，耽误了正事，你爹都负不起责任！” “滚蛋！” 旁边一网通物流的陈总，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他看见苏阳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就是他们沈总嘴里天天念叨的那位，以一己之力，打得华通快递兵荒马乱，滚出江城市的苏阳，苏总。 早就听说这位苏总年轻，但是没想到，居然年轻到这种地步。 苏文正居然是苏阳的大伯！ 看这态度，苏文正八成是不知道苏阳在外面干的事。 什么创立速速通物流，吞并市值八千万的捷运物流，又或者面对国外杀手，以一敌二，还反杀了一个，又或者捷运物流的两任总经理，都死的不明不白。 这么一个连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联手都搞不定的极兔快递总经理，苏文正，居然敢骂他？ 陈总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却见苏阳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然后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陈总顿时闭上了嘴，他明白为什么沈逸让他一早就到胜利米厂来了。 还特意提议，把给胜利米厂的价格单，上翻三倍，晚一点，他会亲自过来一趟。 原来是苏总在这…… 苏文正眉头紧锁：“你踏马摇什么头，这是我办公室，这是厂房公司，你把这当什么，当成游乐场吗？” 苏阳冷笑一声。 “我爹也是股东，怎么着，这厂子里一个人只手遮天了？” 苏文正再次想要张嘴骂人，旁边的陈总拦住他。 “行了，我看苏……”他刚想把苏总两个字脱口而出，又赶紧咽了回去，立马改口：“我看苏小兄弟也不是外人，既然不想走，那不如就在这坐着吧，也不碍事！” 苏文正也只能咬紧牙关，怒视了苏阳一眼。 这小王八蛋，就是过来给他添堵的，既然陈总发话，他赶紧让秘书搬几把椅子过来，然后再拿几个一次性水杯喝茶。 一群人围着办公桌，坐了下来。 陈总微微一笑：“沈总来之前，咱们先聊聊正事，之前胜利米厂，和我们一网通物流，签署的是为期半年的运输合同，三天之后，差不多就要到期了。” “这次过来呢，我们也是希望能跟胜利米厂，签署一份新合同。” “合同细则，跟上次的差不多，只是在价格上，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苏文正面带笑容：“好说好说，我还得谢谢咱们一网通物流呢，要是没有你们，我只能选择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了，他们那物流，又贵又破的，哪有咱们一网通物流正规啊！” 苏文正以为，一网通物流这次，是给他降了价格，毕竟都要独家合作了，肯定不能维持原价，价格有变化，属于正常。 他接过合同，笑呵呵的翻到价格的那页，霎然间，他笑不出来了。 苏文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陈总：“这……这价格，怎么涨了这么多？” 第343章 翻倍！ 陈总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 “是这样的苏总，因为油价上涨，车价上涨，导致运输成本上涨，我们今年又给工人提了一次工资，多方面的影响之下，所有新签署的合同，价格都上涨了。” 苏文正咬紧牙关。 “不是，不是，陈总，就算你涨价，涨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我都能理解！” “但是你这价格，从三百块钱，涨到九百块钱，这是翻了三倍啊，三倍！” 苏文正彻底懵了，他甚至看了半天，觉得是不是合同印刷错了。 陈总笑了笑：“是三倍，这是我们一网通物流，能给您提供最大的优惠了，您要是觉得没问题，就可以在合同上签字了。” 苏文正站起身，把合同贴到陈总脸前。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你看看，九百块钱一方，这不是扯淡一样吗！” “我们这大米，本来利润就没多少，你们一下子把运费翻了三倍，按照这个价格给你们，我送一车大米出去，还要亏钱！” “你们一网通物流，也太黑心了吧？” “你们之前不是比华港物流还便宜吗，有这个价格，我还选什么一网通物流啊！” 苏文正彻底疯了，他卖大米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贵的价格，要是运费真这么贵，他宁可买两辆车，自己运输了。 可关键问题是，他买两辆车，再雇几个人，根本没有直接找物流公司运输便宜啊！ 不然他就自己拉大米往外送了。 看见合同的那一刻，苏文正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陈总一本正经的道：“苏总，这个价格，您不想签，也可以找别家问问，我们这边，目前只能开出这个价格，如果您能找到其它家物流公司，我们也不会阻拦。” 他看着苏文正，丝毫不慌，虽然他心里知道，不用九百块钱一方，就算是四百块钱一方，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也是争着抢着的送货。 但是来之前，沈逸就告诉他了，让他别紧张，就按照这个价格报。 保证苏文正找不到其它公司，来帮他运大米。 本来他还不明白，但是看见苏阳的那一刻，陈总心如止水，这世界上还有苏总搞不定的事吗，沈总敢这么跟他说，那肯定是苏总告诉他的。 他就在这等着看戏就是。 九百块钱一方的价格，简直是天价，一辆车拉到南方去，能赚个五万块钱，一个月送一次，一年能赚六十万，赶上印钞机了。 苏文正咬紧牙关：“行啊，我本来以为你们一网通物流够良心，还打算跟你们签独家协议！” “但我真没想到，你们这么黑心啊！” “黑心到我都不敢开的价格，九百块钱一方，老子踏马把钱烧了，都不会找你们一网通物流。” “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打电话，我开免提，我让你们听听，他们都给我们胜利米厂开什么价格！” “九百块钱一方！” “我呸！” 苏文正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华港物流业务员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因为是工作时间，所以电话马上被接通，那头，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来：“您好，我是华港物流的业务员，请问您有货物需要运输吗？” 苏文正清了清嗓子。 “你好啊，你好，我是胜利米厂的苏文正，我这有一批大米想让你们帮忙运输到南方。” “上次你来我们米厂推销，咱们两个见过的。” “是你给我的名片，你不记得了吗？”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顿时一怔：“哦哦哦，您是苏总是吧，我记得您！” 苏文正笑了笑：“对对对，你想起来了吧，我问问，你们这，运输到杭城，一方大概是多少钱？或者按照公斤走也行！” 年轻人眉头紧锁：“是这样的苏总，按照正常情况，我们运输到杭城，一方是三百九十块钱，如果您需要加急的话，也有四百九十块钱一方的。” 苏文正松了口气，对吗，这才是正常价格，原本觉得一网通物流，三百块钱一方便宜，他才选择的一网通物流。 现在一网通疯了一样要钱，他不如选择华港物流了，还是春城市本土的上市公司，大企业。 “没问题，就三百九十块钱一方就行，现在就到我们胜利米厂来，我马上跟你签合同！” 年轻人有些着急：“不是，不是，苏总，请您听我把话说完。” 苏文正停了下来。 年轻人继续道：“正常情况下，是这个价格，但是昨天总部发了个文下来，本来这通知，发得挺莫名其妙的，我研究了一晚上，没想到您真的来找我了。” “我得很抱歉的通知您，我们华港物流，不接受与胜利米厂所有方式的合作，更不会和您签订物流运输合同。” 苏文正微微一怔，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送上门的生意，你们不做了？” “总部发文，发什么文？” 年轻人道：“就是一个通知，很简单，只写了，华港物流停止接收胜利米厂的全部物流包裹，拒绝和胜利米厂的合作。” “合同是总裁办拟出来的，上面还有我们莫总的印章。” “苏总，我们这是没戏了，要不然，您再问问别家吧！” 说着，年轻人就要挂断电话，苏文正赶紧拦住他：“别啊，别啊，我加钱，加钱还不行吗？” 年轻人摇头道：“您就是加到一千块钱一方，也不行，华港物流不差这个钱，我敢接您这一单生意，我就得下岗了，希望您能找到合适的物流公司，祝您生活愉快。” 说着，年轻人挂断了电话。 苏文正懵逼的站在原地，旁边的陈总，丝毫不以为然，笑话，极兔快递的苏总都出手了，要是能让你一个小小的米厂还能找到物流公司把货运出去，那多丢人啊！ 苏文正就不信邪了，他在自己的电话簿里，又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一个德信物流业务员的电话，他有些忐忑的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秒，紧接着，瞬间被挂断了。 苏文正再次打了过去，这次，电话里传来了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挂断…… 关机！ 苏文正几乎要疯了，他不相信，不相信他堂堂胜利米厂的总经理，连一家运货的物流公司都找不到，他再次翻了翻电话簿，再次找到德信物流一个主管的电话。 他按下拨号键，电话响了两声，这次，终于被接通了…… 第344章 滚出去 苏文正有些激动，平时都是这些业务员，死皮赖脸的给他打电话，今天他主动打电话过去，人家能接通，他竟然有些庆幸。 还好之前他联系的业务员，成了德信物流的主管，毕竟是领导，权利肯定比下面业务员大得多。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文正松了口气。 “你好啊你好，我是胜利米厂的，我叫苏文正，咱们之前见过的，你还到我们米厂，发过传单呢！” “我这边正巧有一批货，想拜托德信物流，帮我运出去！” “您看看，您这边，开个价？”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两秒。 “你是胜利米厂的？” 苏文正高兴的点头：“对对对，您想起来了？” 男人有些苦恼。 “我不是把你删了吗，你怎么还能打进电话来？” 苏文正瞪大了眼睛，彻底懵了，他听着这句反问，顿时懵逼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感觉自己被春城市所有的物流公司给封杀了？ 可他最近也没得罪人啊！ 春城市最大的三家物流公司，一网通，华港和德信，两家拒绝他，一家把运费提升了三倍以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想了半天，才道：“哦哦哦，应该把你拉黑掉才对！” 苏文正赶紧制止住他。 “兄弟，兄弟，别挂电话！” “就算你不接我们胜利米厂的业务，你也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吧？” “我可以出高价啊，四百块钱一方，五百也行啊！” 男人苦笑了一声：“苏总，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这是总公司发下来的命令，断绝和你们胜利米厂一切的合作关系，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惹到关总了。” “我就是一打工的，我们业务部总监前几天都被撤职了，你觉得我一个小小的主管，敢逆着上面来？” “苏总啊，挂了电话，我就给你拉黑了吧，你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怕领导误会！” 说完，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文正赶紧拨了过去，却再也拨不通了，他不信邪的翻着手机的通讯录，这些大物流公司不帮他运输，他就给小物流公司打电话。 可惜，每一个电话，最后都是以失望告终。 他问遍了整个春城市，乃至一些外市的物流公司，最后的答案就是，没人敢运，倒是有几家小公司敢豁出命干，但是要价比一网通物流高不说，甚至还有带着货跑了的风险。 苏文正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他看着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陈总，还有他身后几个一网通物流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怒意。 “是你们干的？是不是？” “我苏文正，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陈总心里苦笑，胜利米厂可没得罪他们一网通物流，但是还不如得罪他们一网通物流呢，得罪了一网通物流，最起码苏文正能把大米运出去，毕竟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相当喜欢拆一网通物流的台。 可惜了，苏文正得罪的是苏阳，亲大伯，把侄子得罪了，这事，他还真不好多嘴。 “苏总，到底得罪了谁，你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反正我们一网通物流的价格，已经算是良心厚道了，九百块钱一方，您运，就签字，不运，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人。” 苏文正攥紧拳头，他咬紧牙关，犹豫不决。 九百块钱一方，几乎是把所有的利润都逃掏走了，可现在找不到货车运货，违约要赔付的违约金，恐怕要比这还多！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和苏文正至少有八成相似的瘦弱男人，走了进来，看向他。 “大哥，怎么今天一网通那面，还没派货车过来运货呢？” “那仓库都快堆满了，眼看着要堆不下了……” “客户那面催得急，今天再发不出去，第一批可够呛能赶上时间了！” 苏文正一言不发。 进来的，正是他三弟苏永宁，见苏文正不吭声，苏永宁目光一扫，陈总和一网通物流的人，他不认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坐在沙发上的苏阳，却被他一眼就瞧见了。 “你怎么在这？” 他语气中充满着不耐烦，这厂子里都快忙开锅了，总有人过来添乱。 之前听说苏阳去上大学了，他就鄙夷了一番，天天就知道死读书，有什么出息，不如早早出来赚钱，多在社会上磨练磨练，赚点钱，以后说话了才硬气。 看看他儿子，现在就在厂子里上班呢，再干二十年，等他退休了，接替胜利米厂厂长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跟老二家的傻儿子比起来，不是强多了。 苏阳笑了笑：“三叔，这地暖和，我过来喝喝茶。” 苏永宁白了他一眼：“你还喝上茶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看见这么多人在这聊正事呢吗？” “滚出去！” 苏阳笑了起来，这老大和老三，真是一个德行，从小在家里，就是嚣张跋扈惯了，老大是长子，早早就能当家做主，老三是小儿子，最受宠。 就只有他爹这个老二，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爹妈一直偏心给苏文正和苏永宁，这么多年，他爹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上一世，就这么被苏文正和苏永宁欺负了一辈子。 真是踏马的倒了血霉了！ “三叔，你这会，还有功夫让我滚出去呢？” “胜利米厂都快倒闭了，我要是你，就赶紧关心关心，你仓库里的大米，怎么运出去吧！” “是不是发货日期要到了啊？” “要是真搞不定，我帮你们想办法啊？” 苏永宁有些诧异的看向苏文正，苏文正微微点了点头。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根本没人愿意给咱们胜利米厂送货……” 苏永宁懵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一网通物流不运了，不是还有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吗？” 苏文正摇头：“都问了，一个拒接，一个拒单，整个春城市范围内，所有的物流公司，我都打了电话，都说运不了。” 苏永宁大脑一片空白，他彻底懵了，那么多的大米，就在仓库里，运不出去，这不是完了吗！ 如果不能按照合同上的发货日期，把大米发出去，那可是算他们胜利米厂单方面违约，这损失，不敢想象！ 苏阳笑了起来：“我认识个人，能帮你们联系上物流公司，要不然，我打电话帮你们问问？” 第345章 一言为定 苏阳话刚说完。 苏永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有你什么事，你个小屁孩，赶紧给我滚蛋，在这叫唤什么，有你说话的份吗，谁让你来这的？” “和你爹一个德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自己没本事，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怎么样！” 苏阳一言不发，只是眼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抑制不住。 他知道苏文正和苏永宁一直对他爹有意见，但是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平日里他爹回家，一言不发，从来不提公司的事，他亲自到米厂走了一趟，才知道，这两个王八蛋的东西，就差指着他爹的鼻子骂了。 苏文正拍了拍苏永宁的肩膀。 “老三，没时间跟他废话了，赶紧想办法解决了一下。” 苏永宁看向坐在一旁的陈总：“这几位是？” 苏文正叹气道：“这几位，是一网通物流的，你面前这位，是一网通物流，春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陈晨。” “现在，就只有一网通物流，开出的价格比较合理了，虽然是九百块钱一方，但是咱们这么多货运不出去，一旦耽误了期限，违反了合同，造成的损失，只会更多！” “我看，不如就先救救急，和一网通物流，把合同签了吧。” 苏永宁有些不死心：“真的没办法了吗大哥？” 苏文正摇头道：“能问的都问了，能打的电话都打了，真的没办法了，实在不行，就先签了吧，先把眼前的难关过去，再想办法！” “你看看，要不要把老二叫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苏永宁眉头紧锁：“和他商量什么？他能有什么意见？他敢有什么意见！” “厂子都到了这么危急存亡的时候了，他不知道跑哪去了，还得我去叫他？” “叫个屁！” “你们是一网通物流的吧？” “这位是陈总？” 苏永宁伸出手，想要跟陈晨握个手，却不料陈晨微微一笑，像是没看见一样，他听明白了，苏永宁和苏文正里，出言讽刺的那个，应该就是苏总的父亲。 这几个王八蛋，怪不得苏总要出手整治他们胜利米厂，这特么不是老寿星吃砒霜，纯自己找死吗！ “握手就不必了，咱们还是谈业务吧。” 苏永宁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一网通物流也是，怎么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呢？” “九百块钱的价格，太贵了，能不能往下调整一下，打个八折也行啊！” 苏阳目光和陈晨对视一眼，陈晨看着苏阳细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他就明白了苏阳的意思，他今天被沈逸派过来，就是来帮苏阳的。 什么业务不业务的，一网通物流，横跨几个省的物流业务，还差一个小小的胜利米厂吗。 他微微一笑：“九百块钱的价格，的确是要调整一下……” 苏文正见陈晨松口，顿时松了口气。 苏永宁点头：“对对对，咱们都是老合作伙伴了，当然得给个友情价。” 陈晨微微一笑：“您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九百块钱的价格太低了，现在，涨到一千五百块钱一方了，您同意这个价格，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您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退步了。” 苏文正张大了嘴。 旁边的苏永宁也懵了：“刚刚不是才九百吗，怎么一下子就到一千五了？” “不是，你们一网通物流，怎么乱收费啊？” 陈晨笑道：“这个价格，绝对不高，相比于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直接将你们胜利米厂，拉入黑名单，我们一网通物流，还是很人性的。” “合同随时可以拟定，请问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呢？” 苏永宁看了苏文正一眼。 苏文正咬紧牙关，一千五百块钱一方，这踏马开什么玩笑，运一车的大米，从春城市到南方，他得花八万多块钱，这踏马不是扯淡吗。 他一车大米能赚多少钱啊？ 苏阳看着两人吃屎一样的模样，也是冷笑一声：“大伯，三叔，反正你们现在也无计可施，一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我估计你们不能接受吧？” “我呢，认识一个人，他能帮你们把价格讲下来……” “要不然，我打个电话，帮你们问问？” 苏永宁张嘴又要骂人，旁边的苏文正，却拦住了他，昨天在苏阳家里吃饭，他的确觉得有些邪门，那两块万国的表，虽然得十几万，但是发票，保修卡，一应俱全，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 还有任玉芬手里戴着的那个冰种的翡翠镯子，真是酸洗造假的吗？ 他未免心里有些嘀咕，张嘴问道：“你真能找到人，把价格讲下来？” 苏阳翘起腿来，靠在沙发上：“那是当然啊！” “我给你们介绍的这位，不仅能把价格讲下来，还能对半砍呢！” “多了不说，最起码四百五十块钱一方，绝对不是问题！” 听见这个价格，苏文正不由得松了口气，全然忘了最开始和一网通物流，谈价格的时候，定下来的可是三百块钱一方，经历过被全市的物流公司拒绝，和一网通物流一千五百块钱一方的天价。 再听见四百五十块钱一方这个价格，简直是犹如天籁。 他点了点头：“好好好，你现在就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让你这朋友帮忙讲讲价！” “只要你能办成这件事，大伯肯定不会亏待你，我……” 他刚想说给苏阳一万块钱，但是想了想，苏阳一个大学生，哪里见过这么多钱，他话锋一转：“大伯给你包个五百块钱的红包！” 苏永宁有些不耐烦：“大哥，你让他打个屁的电话，在他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还是赶紧想想别的办法吧！” 苏文正满脸无奈，他要是能想到办法，至于让苏阳打电话找人吗？ 他是真没办法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才让苏阳找人来…… 苏阳笑呵呵的掏出手机，找到任子健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喂，老舅，干嘛呢，不是让你今早到胜利米厂来吗？” 电话那头的任子健，打了个哈气：“昨晚刷深渊来的，去胜利米厂？去那干啥啊？你去吧，我可不去了，在车里坐着怪无聊的！” 苏阳眉头紧锁：“你工作不要了？对象也不要了？少废话，给你半个小时，刷牙洗脸过来，别坐公交车，打车过来！” 任子健揉了揉眼睛：“打车？打车太贵了！” 苏阳差点骂出声：“我给你给掏打车钱！再付你二百块钱上网费！” 任子健眼前一亮，翻身下了床。 “一言为定哈，十五分钟我就到！” 第346章 道歉！ 苏阳挂断了电话，旁边苏永宁的目光，明显有些诧异，苏阳的老舅，那不就是任玉芬的弟弟任子健吗？ 这人他也见过啊，从小就是街溜子，天天在外面瞎晃，到现在三十多了，还是一事无成，就这种人，能认识物流公司的人？ 能把价格给他们讲下来？ 这踏马不是扯淡吗！ 就这么让苏阳一个小屁孩，在这瞎搅和？ 苏文正更懵了，他眉头紧紧蹙起，就算他昨天跟苏阳吵了起来，苏阳吹牛说能把任子健塞进胜利米厂当副厂长，可也不必撒这么拙劣的谎吧！ 任子健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不过了，说他认识台球厅，网吧，KTV的老板，还有点可信度，说他认识物流公司的老板，还能把价格讲下来？ 他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算是彻底熄灭了。 他看着苏阳，眉头紧锁，没有讨好，只有被欺骗的愤怒。 “你说的这人，是任子健？” 苏阳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我老舅跟一网通物流的总裁可熟了，只要他开口，别说四百五，就是四百，那也是不是不可能。” “你们啊，别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这事对我老舅来说，那太简单了！” 苏阳一顿狂吹，听得苏文正一愣一愣的，要是任子健真有这能耐，还至于对门口四百块钱一个月的保洁员工作心动？ “少在这扯淡，任子健是什么人，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 “苏阳，你今天跑到厂子里来，是不是诚心给我添堵的？” “我是你大伯，我是你爹大哥，换而言之，我大耳刮子抽你，你爹都不会拦着，你马上给那任子健打电话，让他滚蛋，别过来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你也给我滚出去！” 旁边的苏永宁冷笑一声：“小兔崽子，轮得到你插嘴？胜利米厂这么大个厂子，你当这是过家家啊？” “你等着，我就是现在没时间搭理你，等一会完事的，你大伯大耳刮子抽你，我绝对把你腿踹折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在这开玩笑！” “你爹就是个窝囊废的东西，生出来个窝囊废的儿子。” 苏永宁话音落下，苏阳瞬间脸色变了。 “苏永宁，这话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我没跟你计较。” “这是你第二次说，如果再有第三次，我保证，腿先折的，一定是你！” 苏阳本就对自己这个三叔没什么好感，骂他几句也就算了，现在敢骂到他爹身上，真踏马是惯着这个王八蛋的东西。 苏永宁冷笑一声：“骂你爹怎么了？窝囊废的东西，你还想跟我动手？” “窝囊废，窝囊废，窝囊废，我看你怎么把我腿打折的？” “上了几天学，真以为自己上天了，狗屁不是的东西！” 苏永宁话还没说完，苏阳抄起桌上滚烫的开水，直接朝着苏永宁泼了过去。 苏永宁下意识的抬起手，还好冬天的衣服比较厚，他挡住了热水，但是手上还是被烫得红了一片，不等他反应过来，苏阳已经冲到他面前，抄起手里的热水壶，直接砸在了苏永宁的脑袋上。 没有半句废话，苏阳一脚踹在苏永宁的腿上，这一脚下去，虽然不至于让苏永宁骨折，但是最起码也得瘫痪在床几天，没办法正常下地走路。 苏永宁回过头，狰狞的看向苏阳：“你敢踹老子，你踏马！” 苏阳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就这么一个脑满肠肥的东西，是他在监狱里磨练了十五年的对手？ 上一世他出狱之后无所事事，看了不知道多少小说，那监狱里出来的，有一个是简单人物吗？ 不说兵王，战神，最次也得是个神医！ 他这身手，比人家差远了，但是打一个苏永宁，那跟拎小鸡崽子有什么区别？ 常年沉溺酒色，再加上将近五十岁的身体，是他一个二十多岁，常年锻炼，还在监狱里学习各种下三滥招数的小伙子的对手？ “道歉！” 苏阳直勾勾的看着苏永宁。 苏永宁张嘴开骂：“我道你妈……” 他话还没说完，苏阳抬手一个嘴巴子抽了上去。 啪的一声，懵逼但是不伤脑。 旁边的苏文正懵了，他赶紧冲上来，想让苏阳放开苏永宁，只是还没靠近，就被陈晨拦住了。 “苏总，我觉得有关运输价格方面，我们应该还是可以聊一聊的。” “你觉得一千五百块钱太多了，我们这边打算给你抵扣一张打九五折的抵扣券。” “咱们聊聊？” 他说着，后面几个一网通物流的员工，全都挡在他身后，一群人笑呵呵的跟苏文正解释起折扣政策来。 苏文正有些懵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抵扣不抵扣的，九五折，那不是跟没打折一样，脱裤子放屁吗！ “陈总，能不能等会再聊！” “您先让开，等会再聊……” 陈晨死死的挡在苏文正面前，说什么就是不让开身子。 后面的苏阳，一巴掌下去，让苏永宁直接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苏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身体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你……你怎么敢打我，我可是你三叔！” 苏阳冷笑一声：“我爸还是你二哥呢，你一口一个窝囊废，我踏马给你一巴掌，你还委屈上了？” “要不要再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别踏马废话，道歉！” 苏永宁犹豫了半晌，实在是刚刚那一嘴巴子，给他打得有些懵，他这会看着苏阳，内心万般纠结，无论他怎么说，都是苏阳的三叔，是长辈，就这么给苏阳道歉。 这以后传出去了，他还哪有面子了！ 苏阳可不管他怎么想，他对苏永宁的要求很简单，道歉。 “说话！” 苏永宁忐忑着开口：“苏阳，我可是你三叔，你这么对我，你爸知道，不会放过你的，你考虑清楚了！” 苏阳反手一个嘴巴子抽的苏永宁一个趔趄，直接倒在了地上。 苏阳冷笑着看着苏永宁：“三叔，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道歉，还是不道歉？” 他抄起一旁的实木椅子，满脸笑意的看着苏永宁，然后直起上半身，举起手里的椅子，对准了苏永宁的右腿。 霎然间，苏永宁额头上，冷汗直流。 第347章 求求您！ 苏阳开始了倒计时。 “三……” “二……” 他看着不愿意张嘴的苏永宁，冷笑了一声：“一……” 紧接着，他抄起手里的椅子，直挺挺地朝着苏永宁的腿上砸了下去，说他爹是窝囊废，说他也是个废物，说他上了几天学，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没错，没错，苏永宁都说对了！ 但是那是上一世的他，不是这一世的他！ 重活一世，两世为人，他能受得了这窝囊气？ 苏永宁看着朝着他径直砸下来的椅子，赶紧开口：“我道歉，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骂二哥，停下来，赶紧停下来！” 苏阳狠狠的一椅子，直接砸在苏永宁的右腿上。 紧接着，他甩了甩手，有些歉意的看向苏永宁：“不好意思啊三叔，你说的太晚了，我刹不住了。” “不过你放心，你这条腿的医药费，我给你出，你要多少，我给你出多少……” “但你也不要太过分，要是开价太过分，我搞不好会把你另一条腿也砸折了！” 苏阳直起身子，擦了擦手，回头看向陈晨：“陈总，把我大伯放开，他想过来，就让他过来吧。” 陈晨听见这话，立马让开了路，一网通物流的人，看向苏文正。 原本还老神在在的苏文正，这会看着地上疼得满地打滚的苏永宁，额头上，一滴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再次看向苏阳，眼中只剩下了恐惧。 二十多岁出头的苏阳，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好欺负的大学生。 但现在，苏阳用行动告诉了他，他招惹了个，不该招惹的人…… “大伯，我记得，你刚刚也骂过我爹是不是？” 苏阳摸了摸兜里，出来得急，居然没带烟，这会有些异常烦躁。 苏文正看见苏阳的动作，赶紧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烟，颤颤巍巍的递给苏阳。 “阳……阳阳，别跟你大伯一般见识。” “我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心急口快，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来来来，大伯给你点烟！” 眼看着苏阳叼着烟，他殷勤的按下打火机，给苏阳点着了烟。 要说自己大伯，有一点，还是比三叔要强得多，就是知道审时度势，知道自己要挨揍了，这姿态就放低了，也知道给点烟了，嘴里也会说人话了。 苏阳抽了口烟，冷笑一声：“我还是喜欢你昨天晚上，桀骜不驯的样子！” 苏文正心里骂了一万句，可脸上还是陪着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等他一会跑了的，倒是要问问苏志强，怎么教出来这么个倒反天罡的东西！ 他苦笑着道：“苏阳啊，你看你把你三叔打得这么惨，气也出了，这会是不是消气了？” 苏阳瞥了苏文正一眼：“怎么着，想让我给他叫个救护车，送医院去？” 苏文正赶紧摆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都打他了，你就别打我了，你大伯这身子骨，不抗折腾。” 苏阳冷笑一声，这就是兄弟情义啊，苏家的三个兄弟，那真是一炉灰，都不用倒，风一吹就散了。 苏阳拍了拍苏文正的肩膀。 “放心，你可是我大伯，我怎么能打你呢！” 苏文正顿时松了口气。 苏阳话锋一转：“不过你也注意点，再让我发现你出言不逊，尤其是跟着地上趴着的这个，想方设法的骂我爹，我保证你这脑袋瓜子上，会多个啤酒瓶子。” 他说完，坐在了沙发上。 苏文正凑了过来：“阳阳，你看咱们家厂子里，还有正事呢！” “能不能让你大伯，先把物流的事情解决一下？” 苏阳冷笑一声：“解决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找到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了。”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这等着，等我老舅一到，事情就解决了。” 苏文正脑子都快炸了，苏阳是能打，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老三放倒了，但是这跟胜利米厂的危机，没有任何关系啊！ 任子健来了，问题就解决了？ 这话说出去，恐怕这废物自己都不信！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这岁数，要是挨苏阳一顿揍，得卧床半年。 他想要报警，可根本找不到机会。 站在办公室里，如同鸭子听雷一般，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门外传来了一阵引擎声。 三辆玛莎拉蒂，从前到后，一辆接着一辆，开进了胜利米厂的办公楼外。 一身笔挺西装的沈逸，穿着一身加厚，但绝不臃肿的西装，迈开步子，走进了办公楼，他身后，还是跟着那一排的保镖，两个走在他前面，两个跟在他后面，其他人都在不远处保护着他。 “总经理办公室，是在二楼吧？” 沈逸看向一名刚刚走下楼的胜利米厂员工。 那员工看见沈逸，顿时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沈逸直奔二楼的办公室而去，站在门外，旁边的保镖帮忙敲了敲门，他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不过映入眼帘的画面，有些不太友好。 苏永宁躺在地上，因为和陈晨和一网通物流的员工撕扯，导致形象全无的苏文正，就站在沙发旁，苏阳坐在沙发上，洒了一地的开水，滑溜溜的。 沈逸下意识的看向苏阳。 他就晚来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打起来了？ 他本想直接跟苏阳打招呼，却见苏阳摇了摇头，又看见陈晨没有和苏阳站在一起，他就明白了。 怪不得苏阳来的时候，让他注意点，别露馅了，他还纳闷是啥事呢，直到到了这他才回过味来。 陈晨立马朝着沈逸走来：“沈总，价格已经报给胜利米厂了，一千五百块钱一方的价格，苏总不是太满意，看来您要白跑一趟了！” 沈逸有些纳闷，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九百块钱一方吗，这价格已经高的离谱了，怎么一下子变成一千五百块钱一方了？ 不过都没差别了。 他清了清嗓子：“苏总，这个价格，我们一网通物流，已经足够厚道了，如果你不愿意签合同，我们也没办法。” 苏文正张了张嘴，一肚子话，现在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一千五百块钱一方，这让他怎么讲价？ 他说按照原来的合同，三百块钱一方？ 沈逸不得让他滚？ 况且，他哪见过沈逸这个级别的老总，光是站在这，扑面而来的气势，就够让他害怕了。 “沈总，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沈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高？这还高？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肯给你运货吗？一千五百块钱一方的价格，已经打过折了！” 苏文正欲言又止。 旁边的苏阳靠在沙发上：“大伯，你别担心，等我老舅到了，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不就是价格高吗，你放心，我老舅人脉广，砍价更是一流！” “我保证他一到，一网通物流，立马就降价到四百五十块钱！” 苏文正心如死灰，他现在只想让苏阳闭嘴，还踏马嫌得罪人得罪的不够吗，四百五十块钱一方，就指望那个废物？ “沈总，我求求您，就当我求求您，再降一降吧，这个价格，我们真亏得太多了！” “就当是您可怜可怜我们胜利米厂！” 第348章 现在签字 沈逸眉头紧锁，认真的看着苏文正。 “苏总，不是我沈逸不讲情面，而是现在市场上，都是这个价，我们一网通物流，敢给你们胜利米厂运大米，已经算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如果您还是觉得这价格太贵了，那你也可以再找别家问问。” 苏文正差点跪在地上，都这情况了，他还找谁问啊？ 放眼整个春城市，谁还能给他们胜利米厂运大米，眼看着订单的发货时间要到了，这尿憋膀胱里了，再发不出去，就真炸了。 “真的讲不了价？” 苏文正咬紧牙关。 沈逸摇头：“讲不了，苏总，如果不签合同，我就带人先回去了。” 他态度相当坚决，看了陈晨一眼，几人说着，就要往外走，苏文正急的抓耳挠腮，但内心还是犹豫不决，这情况，他是签还是不签？ 签…… 不光赚不到钱，还要赔一大笔。 不签？ 违约金赔的更多。 眼看着沈逸要走出门外，苏文正办公室的大门，突然一下被拧开了，门外愣头愣脑的任子健，挤了进来，他看着屋里的沈逸，陈晨，一网通物流的人，还有苏文正和躺在地上的苏永宁，不由得挠了挠头。 “哈……哈。” “这……这么多人啊！” “你们好，你们好！” 他目光向沙发上一瞥，看见了苏阳，总算是松了口气，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一样。 苏阳赶紧朝着任子健走来，满脸笑容：“老舅，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这胜利米厂就要跑倒闭了，现在整个春城市的物流行业，都不给胜利米厂运大米了！” “终于到了你一展身手的时候。” 任子健懵了，他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这我咋展示身手啊，我认识的那些人里，唯一一个搞物流的，是给食杂店送饮料的业务员，让他跑个长途运输，不得累死他个王八蛋。” 苏阳也压低了声音。 “你对面那个，长得最帅的，最有气质的，是一网通物流的老总，你过去跟他说，给我个面子，按照四百五十块钱一方价格走吧，就行了。” 任子健咽了口吐沫：“一网通物流的……老总？” “那他得有多少钱啊？” “况且我也不认识他啊！”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安排好了，你就过去说一句话就行，态度嚣张点，别一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样子。” 任子健抬头看了看沈逸，又看了看旁边的苏文正。 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咬紧牙关，反正他都这个逼样了，得罪就得罪了，什么一网通物流的老总不老总的，能在这么大老板面前装个逼，也算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任子健故作镇静，笑呵呵的朝着沈逸走了过去。 “沈总是吧？” “你好，你好，我是任子健。” 沈逸伸出手，也满带笑容的跟他握住手：“任总你好，早就听说过任总的大名，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了。” 任子健笑的更激动了，他自己是那头烂蒜，心里还没点ABC数吗，这摆明是苏阳安排好了的啊，自己这个大外甥，真是牛掰啊，能请得动这么大老板跟他演戏。 旁边的苏文正彻底懵逼了。 沈逸是什么人？ 一网通物流的老总！ 横跨北方几个省的大物流公司的老板。 这会居然说认识任子健，还久仰大名？ 苏文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真是他低看了任子健？ 不能啊，早就听说老二媳妇家这个弟弟，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挺大年纪了，天天当街溜子，那叫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他祖坟冒青烟了，也不可能跟沈逸认识啊！ 可看沈逸这副熟络的样子，搞不好，这事真能成？ 苏文正内心极其复杂，一方面，他觉得任子健这种垃圾，怎么可能跟沈逸认识，一方面，他又希望任子健最好真的跟沈逸认识。 可沈逸提了，说一千五百块钱一方的价格，一分钱都不会降。 就算降价，能降多少钱？ 二百块钱？ 一千三百块钱，也不是他们胜利米厂能承担得起的，再加上沈逸这么斩钉截铁，他恨不得给沈逸跪下，一网通物流还是不肯降价。 怎么可能面对任子健，沈逸就松口了？ 他真是疯了，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任子健这种人身上…… 苏文正有些无奈，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巴掌，怀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痴心妄想。 任子健还站在沈逸身旁，他笑呵呵的道：“沈总，这胜利米厂，都是自家厂子，一千五百块钱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你看看能不能降点钱？” 沈逸眉头紧锁，佯装难办的叹了口气：“正常来说，这个价格，符合胜利米厂的情况，但是任总既然发话了，我当然得认真考虑，这样吧，您说个价。” 任子健点了点头，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他甚至开始熟练的能够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他背着手道：“我看，这价格，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了，这样吧，我就擅自做主，四百五十块钱一方，就当沈总帮忙了。” 旁边的苏文正，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要什么四百五啊，人家都给你面子了，你这不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吗！ 这个价格，别说是沈逸，就是他，都不能接受！ 哪怕是任子健开个七百，八百，哪怕是一千呢，他也能接受啊！ 直接开了个四百五十块钱，一下子砍到了三折！ 这唯一一次，能让沈逸松口，降价的机会，彻底被浪费了，他咬紧牙关，已经能预料到沈逸的反应。 他低下头，有些头晕，完了，全完了，他苦心经营，欣欣向荣的胜利米厂，就这么完了！ 苏文正攥紧了拳头。 却不料沈逸思索了两秒，笑着点头：“没问题，四百五就四百五，陈晨，改合同，现在签字。” 第349章 你还有脸问我？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苏文正呆滞的看着沈逸，甚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沈逸说啥？ 说四百五可以？ 就这么同意了？ 他刚刚都要给沈逸跪下了，磕头求饶，求他便宜几百块钱，可是沈逸的态度呢，那就是你爱运不运，不运你就找别人家去，整个春城市，就他一网通物流敢运胜利米厂的货，其它物流公司，连搭理都不搭理他。 苏文正一百个不明白，他到底是得罪了谁，为什么全市的物流公司，都把他给封杀了！ 这做生意不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大家都有钱赚吗？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就在这情况，已经让他想不明白的时候，更让他懵逼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任子健张嘴说了个四百五十块钱一方的价格，沈逸居然就点头同意了？ 这太阳是大西边出来了？ 喜马拉雅被炸了？ 长城塌了？ 太平洋海水倒灌了？ 亚特兰蒂斯浮出水面了？ 不管是多离谱的事情，让苏文正都能理解，他就是没办法理解，他堂堂一个胜利米厂厂长的面子，居然比不过一个在街上混了三十年的街溜子？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不只是苏文正，一旁躺在地上，疼得直哼哼的苏永宁，这会也不哼哼了，要不是实在爬不起来，他非得起来问问沈逸，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有种感觉，整个物流行业把胜利米厂封杀了，再让沈逸亲自到这跑一趟，就是为了让任子健帮胜利米厂杀价。 可是为什么啊？ 任子健他配吗？ 办公室里，静的可怕。 陈晨拿出手里的合同，扬了几下，看向苏文正：“苏总，还签不签啊？” 苏文正回过神来，猛地吸了口气：“签，签签签，我马上签！” 他伸手要去拿合同，但就在他拿到合同之前，另一只手，从他手里，将合同抽了过来。 苏文正抬头看去，抽走合同的，正是苏阳。 苏阳翻了翻合同，叹了口气：“大伯啊，这人，不能光看见利益就伸手，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当放屁了啊？” “沈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合同啊，胜利米厂，恐怕是不能跟你们一网通物流签了。” 苏文正瞪大了眼睛，疯了一样朝着苏阳冲了过来，想要抢走他手里的合同。 “你放什么屁呢？” “我为什么不签？” “你赶紧给我拿过来，我现在就签，我现在就签！” 苏阳把合同举起来，拿到一个苏文正够不到的位置。 “昨天晚上，你还言辞凿凿的连一份装卸工的工作，都不愿意给我老舅，直接要让他去门口当保洁员，说一个月开四百块钱，还是便宜他了？” “怎么今天你就让人家托关系，卖面子，给你争取到四百五十块钱一方的合同，再舔着脸，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要签约了？” “苏文正，谁欠你的啊？” 苏文正猛然怔在原地，昨天在饭桌上的话，犹如一个个嘴巴子抽在他脸上，他再看向任子健，犹如隔着千山万海一般。 这个昨天还被他不断侮辱，甚至觉得可以直接踩在脚下的小人物。 到今天，已经骑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不清样子了。 苏阳把合同递给沈逸：“沈总，其实我老舅和胜利米厂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看你也不必为了他，而把物流价格，降低到四百五十块钱一方！” “我看啊，你还是按照一千五百块钱一方的价格走吧。” 沈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如果不是看在任总的面子上，我是不可能一下子砍掉这么多钱的，四百五十块钱一方，说实话，放眼整个东江省，恐怕也没人会以这个价格，帮胜利米厂运输大米了。” “苏总，在商言商，既然任总跟你们胜利米厂没关系，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价格走吧。” 任子健也明白过来，他耸了耸肩：“苏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毕竟不是你们胜利米厂的人，昨天我还求你给我安排个装卸工的工作，可你说厂子里根本不缺人。” “这我就没办法了……” “总不能为了别人的事，来求沈总，这不是我不懂事吗！” 苏文正攥紧了拳头，他目光看向任子健，看向苏阳，再看向沈逸，他现在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他今天遇到的这事，就是苏阳在背后鼓动。 虽然他不能明白，苏阳是怎么能让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拒绝了胜利米厂的订单。 也不知道所有小物流公司，怎么都对胜利米厂，忌讳万分。 更想不通，堂堂一网通物流的老总，怎么会跑到这来，陪苏阳演这出戏。 但他知道，这一巴掌，他得往自己脸上抽下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经营这家米厂换来的，如果米厂倒闭，他顷刻间就会一无所有。 不管苏阳是怎么做到的，他只知道，苏阳赢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苏文正有些挫败的抬起头：“子健，是大哥对不住你，从今天开始，我们胜利米厂正式聘用你为副厂长，每个月的薪资标准五千……不不，七千块钱，除此之外，年底还有分红。” “希望你能给苏大哥个面子，到咱们这小小的米厂，来上个班。” 任子健脸上被憋得通红，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月七千块钱，一年八万四，这是绝对的高薪，以后走出去，说自己是胜利米厂的副厂长，还有谁敢瞧不起自己？ 到此时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苏阳真的没跟他开玩笑，一天，一天时间不到，他当上了胜利米厂的副厂长！ 苏阳拍了他一下，示意让他赶紧说话。 任子健清了清嗓子，伸出手：“苏大哥，那我就勉为其难你的答应你了。” “沈总，我看这回没问题了，咱们就按照四百五十块钱一方的价格，来签合同吧。” 沈逸点了点头，让陈晨去处理合同的事情。 “既然事情结束了，我就先回公司了，有机会，任总一定要抽空到我们一网通物流的总部坐坐。” 沈逸礼貌性的笑了，最后朝着苏阳点了下头，带着人，转身就走。 任子健心潮澎湃，旁边的苏阳也朝着苏文正拱了拱手：“恭喜大伯了，这么便宜的价格，就签了运输合同。” “下次有事，再找我老舅就行，我都说了，我老舅不是一般人，人脉广的很……” 苏文正想要挤出几分笑容，但看向苏阳，哪里还有半点高兴的样子，眼中只剩下了愤怒。 门外，苏志强姗姗来迟，他急匆匆走了进来，看向躺在地上的苏永宁，顿时一怔。 “大哥，怎么了，永宁怎么倒在地上了？” 苏文正攥紧了拳头，冷笑的看向苏志强：“你还有脸问我，苏志强，你真行啊，你真是养出来一个好儿子！” 第350章 苏阳，你还想干什么？ 苏志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暴怒的苏文正，有些纳闷的看向了苏阳。 “怎么了？” 苏文正咬紧牙关：“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你看看老三，让你儿子打成什么样子！” “你这儿子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为了让你小舅子来当副厂长，那是用尽手段，连让全市的物流公司，封杀咱们胜利米厂的事，都干得出来！” “这踏马不是吃里扒外吗！” 苏文正哪里还有刚刚的谦逊。 看见苏志强的时候，一直以来隐忍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他就不信了，有苏志强在这，苏阳还能反了天不成！ 他不是爱打人吗？ 打啊，继续打啊，当着他爹的面打，往死了打！ 王八蛋的东西，敢打他大伯和三叔了，真是倒反天罡，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 苏志强眉头紧锁：“到底怎么回事，阳阳，你怎么能把你三叔打了？” 苏阳冷笑一声：“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怎么不打别人呢？” “苏永宁，你要是还能听见，就吱个声，你说我打你，是因为你嘴贱，还是因为我手欠？” 躺在地上的苏永宁，翻了个身，他这会早就缓过来了，要是扶着东西，勉强站起来，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想要走路，怕是不可能了。 他心里比苏文正更愤怒，但是一肚子的火气，看见苏阳的时候，又都咽了回去。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开口，下一秒，苏阳绝对会再抄起椅子，砸在他脑袋上。 “是苏阳打的我……” “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他三叔！” “他就这么打我，我……” “我这一张脸，算是丢尽了。” 苏志强眉头紧锁，看向苏阳：“阳阳，给你三叔道歉，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打人啊！” 苏阳笑了笑：“爸，你认这个三弟，是你的事，但我，不认这个三叔。” “包括你，苏文正，你这个大伯，也不用在这里挑外撅，再让我听见你骂我爸一句，我保证你这破米厂关门大吉！” 苏文正气得浑身发抖。 他从倒卖粮食开始，一直到坐拥这么大的米厂，带着老二和老三，打下这么大的家业。 现在居然被苏阳一个小辈指指点点。 “认识几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以为自己能通天了？” “我告诉你，和一网通物流的合同已经签了，你还能怎么样？” “我就不信，一网通物流，还能违约不成！” “我弄不了你，我还弄不了你爹？” 苏文正转过头，转身看向苏志强：“老二，我现在以胜利米厂总经理的身份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苏志强微微一怔，以为苏文正是在开玩笑。 “大哥，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较劲，苏阳还是个孩子，难免做出点什么错事！” “咱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要尽量原谅他！” 苏志强话还没说完，苏文正直接抬起手，制止住他。 “老二，你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苏阳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如果我儿子要是敢这么干，我早就大耳刮子抽他了，我抽不死他！” “我管不了这小兔崽子，但我是胜利米厂的总经理，也是大股东，我通知你，现在你被开除了，这没问题吧？” 苏志强眉头紧锁：“大哥，你别这么冲动……” 苏文正摇头：“我不冲动，我很冷静，子债父偿的道理，你懂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走，你手里有胜利米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些股份，我和老三，按照三百万的价格买回来！” “拿着这笔钱，离开胜利米厂，永远的离开，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这！” 苏文正看着苏志强，这是他刚刚做出的决定，他早就看不上自己这个弟弟，当时三兄弟一起掏钱办的米厂，他占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老三苏永宁百分之三十，只有苏志强拿了百分之二十。 虽说出资一样，但是苏文正觉得，分给苏志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为他只值这些！ 如今米厂发展进入到正轨，三百万再把股份买回来，这已经不知道升值了多少倍了，就算是便宜了苏志强，让他拿钱滚蛋。 现在的苏文正，只要看见苏志强，就能想起苏阳，再想起苏阳吃里扒外，目无尊长，他就恨不得让苏阳去死！ 窝囊废的弟弟，生了个只知道窝里横的儿子！ 好啊，可真是好啊！ 苏志强面色变了：“大哥，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真的要撵我走？” 苏文正掐着腰，冷笑道：“你也别在这装可怜，苏志强，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选的，你养了个好儿子，你平日里在厂子上下，悠悠逛逛，正事都不干一个，我早就想让你滚蛋了！” “之前是碍于兄弟情分，我给你三分面子。” “但是现在有你儿子在，我也不介意彻底跟你撕破脸了！” 苏文正一把拽过旁边看戏的任子健：“看见没，你儿子，亲儿子，给咱们米厂塞了个副厂长，我得要啊，我必须得要，不要的话，一库房的货，都运不出去！” “但我告诉你了，胜利米厂，只能有一个副厂长！” “他来了，你就得走！” 苏文正脸上的怒火丝毫未减，但他心中却窃喜不已，来了一个任子健，解决一个苏志强，皆大欢喜啊！ 等他找到其它物流公司，大可以直接将任子健踢出去，从此之后，这米厂再也没有碍眼的人了。 苏志强有些失魂落魄，他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跟着苏文正一起创办了胜利米厂，到今天，十几年的光景，他人生一半的时间，都在这了，现在苏文正告诉他，他被开除了。 苏文正叹了口气：“收拾收拾东西，今天就走吧，别闹得大家难堪，以后还要见面呢。” 苏志强眼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苏文正，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游离，足足愣了半晌，他才转过身，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办公室，就在要走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爸，我看，不着急走吧。” 苏志强回过头来。 苏文正咬紧牙：“苏阳，你还想干什么？” 苏阳笑了笑：“大伯，给我爹三百万，就想把他打发了，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我给你们一千二百万，你们两个，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 第351章 不知天高地厚 趴在地上的苏永宁，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苏阳。 “苏阳，你别给脸不要脸，给你爹三百万，已经是大哥仁义了，你真当你爹手里的股份，值多少钱？” “我劝你们父子俩，应该知足，别到头来，忙活得一场空！” 苏文正眉头蹙起：“苏阳，我知道你心里有火，也对我这个当大伯的不满意，但我想告诉你，胜利米厂的厂子，是我，不是你爹！” “我想把你爹开除，就可以直接开除！” “更别说他手里，只有可笑的百分之二十股份！” 苏志强想要说话，却再次被苏阳拦住，他直视着苏文正的目光：“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件事，既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三百万，是不是我掏一千二百万，你们就要交出手里剩下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苏文正冷笑一声。 “一千二百万？” “你说的轻松！” “就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学生，打工一辈子，也赚不到一千二百万！” “行行行，你觉得我给你爹的价格低，那只要你掏出一千二百万，我就做主，我和苏永宁手里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全部卖给你爹！” “可你掏得出来这钱吗？” 苏文正手背往手心里一拍，一摊手：“你是认识几个人，可是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啊，能借钱给你？” “别说是你，就是你们家，你爹，你妈，把家里所有钱掏出来，房子卖了，你也凑不出一千二百万！” “老二一年赚多少钱，我这心里都是有数，我给他三百万，足够他干多少年了？” “小子，我岁数大了，打架打不过你，但是做生意，你还嫩得很！” 苏文正趾高气扬，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在苏阳手里跌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就从苏志强身上找回来。 三百万而已，大不了他跟老三一年不分红就是了！ 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治不了苏阳这个小王八蛋了！ 苏阳笑了笑：“好，苏文正，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三天之内，我带来一千二百万，你和苏永宁，给我滚蛋，从此之后，胜利米厂，是我爹的！” 苏文正面色一愣。 “三天？” “一千二百万？” “苏阳啊，我以为你脑子挺正常的，但今天这么一看，我才发现，你是真有病啊，有大病，赶紧让你爹把股份卖了，然后带着你去医院好好看看吧！” “老二啊，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可耽误不得！” 半躺在地上的苏永宁，也是差点笑出声：“别说三天，我给你三十天，你能凑出来二百万，都得是你爹拆房子卖地换来的！” “苏阳啊，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苏志强也拽了拽苏阳：“算了吧，阳阳，爹走，爹回家。” “他们不想让我继续留在米厂，那我就不干了。” “有这三百万，最起码给你买套房子，再结婚，也够了。” “我和你妈做点小生意，这辈子也算够了……” 苏志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胜利米厂，他们哥三个奋斗了十几年的地方，从当年国营破产的小米厂转型，到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到了苏文正嘴里，却没有他半点功劳。 罢了，既然如此，何必在这碍眼，不如回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苏阳冷笑一声：“苏文正，昨天我说，让你求着我老舅来当胜利米厂的副厂长，你也一样不信，到今天，我老舅已经成为了胜利米厂的副厂长。” “那我就再跟你放句话，三天之内，我带着一千二百万，来买下你的胜利米厂！” “我只问你一句，拿上钱，你能不能立马滚出这家米厂？” 苏阳气势大盛，一时之间，苏文正的确有些犯嘀咕，但是转念一想，一千二百万，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手里一时之间，也掏不出一千二百万。 至于苏阳？ 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一个窝囊废剩下来的日子，现在上学的学费，还得苏志强掏呢，就这种人，能三天之内，凑足一千二百万？ 怕不是在开玩笑…… “我没问题，三天之内，只要你能凑足钱，我直接把股份卖给你！” “但是到时候，你爹的股份，我就只能给他二百万了！” “剩下那一百万，你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苏文正仰起头，把抠门说的冠冕堂皇。 苏阳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三天之内，我不能拎着一千二百万到胜利米厂来，我爹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们就不要了。” “但是我要附加一条条件！” “如果我掏出来一千二百万，你们得恭恭敬敬的鞠躬，对我爹喊一声苏厂长，然后道一声歉，说这十几年，你们错了！” 苏文正哈哈大笑。 “好，好好好，到底是个孩子，只会搞这些没用的意气之争。” “我等你，三天之内，我等你的一千二百万。” “老二，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张嘴就是上千万，怕就是上坟的时候，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趴在地上的苏永宁，挣扎着抬起头：“我也同意，二哥，我真的很想看见，你这个儿子，拿着一千两百万，到胜利米厂来的样子！” “一千两百万？” “哈哈哈哈，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说自己能掏得出来？” 苏志强深吸了一口气，拽住苏阳：“阳阳，别闹了，跟爸回家吧，这跟你没关系！” 苏阳笑了笑：“爸，这么多年，你一直受着他们两个欺负，你是家里老二，谦让大哥，照顾弟弟，没问题，但是有些人，几十年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竟然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应当了。” “那咱们爷俩，只能让他们长长记性了。” “三天时间，一千二百万，三天之后，我带着钱，到胜利米厂来！” “你们准备好股份转让协议，别到时候，打亲情牌，再学会赖账了！” “你们可以赖账，但到那时候，我这一千两百万，什么都不干，只做一件事，就是搞死你们胜利米厂！” “希望你们兄弟俩，心里能有点逼数！” 苏文正嗤笑一声：“行行行，筹钱去吧，我等着你的一千两百万……” “还一千两百万？” “哈哈哈哈！” 苏文正仰头哈哈大笑，躺在地上的苏永宁，也是笑得前仰后合，两人再看苏阳，像是看傻子一样，一个大学生，张嘴闭嘴一千两百万！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第352章 立马出去 苏阳也不废话，拽上苏志强，转身就走，回到春城市两天，他本来想过完春节就回去，却没想到，苏永宁和苏文正这哥俩，居然自己蹦出来了。 那就对不起了。 这胜利米厂，以后就是他爹苏志强一个人的了！ 就怕等到要动迁的时候，这哥俩哭都来不及。 苏阳带着苏志强走出办公楼，走到停车场，一路上苏志强沉默不语，一直到苏阳靠在车门上，笑呵呵的看向苏志强：“咋了爹，你对我也没信心？” 苏志强苦笑道：“阳阳啊，你让爸怎么信你？” “你能让小健当上胜利米厂的副厂长，的确有手段，怎么做到的，我是想也想不到。” “但掏出一千两百万，这跟人脉是两码事，我看啊，爸还是回去，好好跟你大伯三叔说说，拿上三百万，我从这米厂辞职就是了。” 苏阳叹了口气：“这是你十几年的心血，你真忍心拱手相让吗？” “胜利米厂能走到今天，你付出了多少，苏文正和苏永宁不知道，但是我和妈，都看在眼里，如今既然有能自己当家做主的机会，何必再久居人下！”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两块表，还有我妈的翡翠镯子吗？” 苏志强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那表还不错呢，他都舍不戴，装在盒子里，这可是他儿子带回来的。 苏阳笑了笑：“其实那表和镯子，都是真的，包括那些衣服，都是真的。” “两块表，十一万多，一个镯子，八万多，还有那些衣服，加在一起，将近三十万。” 苏志强猛然一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就带回来的那大包小裹，居然值三十万？ “你哪来的钱？” “阳阳，咱们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绝对不穷，作奸犯科的事，你可一定不能干啊！” 苏阳摆了摆手：“爸，你想哪去了，我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我跟您说，我没钱，但是您儿媳妇有钱，她家里的钱，正常人几辈子都花不完。” “一千二百万而已，我长个嘴的事，大不了等你回头赚钱，再还给她就是！” 苏志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眉头紧锁，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的真的？” 苏阳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跟您撒这个谎干什么！” 苏志强细细的琢磨着，半晌，才开口道：“那让你拿一千块钱给人家买礼物，实在是太少了，这样吧，等你开学回去的时候，爸给你拿三万，你给人家闺女买点啥穿的，用的。” “不管多少，是咱家的一点心意。” 苏阳一拍脑袋，三万块钱，都不够给司瑶买个包的。 “行了，爹，你就少操点心吧，咱家现在不缺钱，我张个嘴，钱就来了。” 苏志强点了点头：“这样也行，米厂还是挺赚钱的，这一千两百万，就算是爸借的，两三年之内，我咬咬牙，一定把钱还了，到时候，得给人家利息。” 苏阳赶紧点头：“行行行，都听你的，赶紧上车吧，都上了这么多年班了，今天就当休息了。” 苏志强拉开车门，上了车。 “那你呢？你不会去？” 苏阳笑了笑：“我老舅在这呢，第一天上班，我得叮嘱他两句啊！” “你先回去吧爸，我晚点就回家了。” 苏志强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开出了胜利米厂。 看着车驶远的背影，他摸了摸兜里，点着了一根烟，脸上的笑容，霎然间消失不见，他管司瑶要钱，的确能要出来一千二百万。 但是这件事必然要被司学忠知道。 这老王八蛋的，一准等着磕碜他呢，搞不好什么时候抽冷子，再给他一下子，他绝对不能自己往坑里跳。 现在速速通物流和极兔快递的账上，肯定是掏不出一千二百万。 那唯一能搞到钱的地方，就只剩下德信物流了，关雄这个老王八蛋，欠了他两千七百万的违约金，到现在还没给他呢。 以为把康宁开除了，就万事大吉了？ 想赖他苏阳账，是那么好赖的吗？ 既然到了春城市，那就得去德信物流走一趟，给这位关总，好好算算账了！ 在路边挥手打了个出租车。 苏阳上了车，报出了地方：“德信物流总部。” 出租车司机启动车子，回头看了苏阳一眼：“小伙子，德信物流上班的？工作不错啊！” 苏阳笑了笑，没说话，德信物流在春城市这么多年，在别人眼里，那仅次于公务员和事业编，甚至连一些国企单位，也比不上。 所以出租车司机，听见德信物流几个字，难免会有这种想法。 从胜利米厂，到德信物流，三十分钟的路程。 苏阳付了钱，下车，看着远处一排高楼，基本都在十几层以上，从左到右，大概有六座，上面全部写着DX，德信集团的名字。 他迈开步子，大摇大摆的朝着德信集团里面走去。 德信物流的员工，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整个办公区，基本上半开放的状态，虽然有保安看着门，但是来来往的，谁知道进去的，到底是不是德信物流的员工。 苏阳一面溜达，一面进了楼里，挤进电梯。 他也不知道关雄在哪一层，反正一层一层溜达呗，从三楼开始，他看了一圈，发现是客服部门，到了四楼，是市场部，五楼，是公关部，六楼，七楼，一直到八楼。 苏阳一出去，就发现这层的人，非常少，再看看门牌，不由得点了点头，起步是个副总经理办公室。 看来他是来对地方了，终于走到走廊的尽头，他看见了一个占据半层楼，挂着董事长办公室的牌子，他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 屋内，一个穿着高跟鞋，身材高挑的女人，打开了门，上下打量了苏阳一番。 “你有什么事？” 苏阳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挤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豪华的办公室，皮毛的地毯，旁边是沙发，再一旁的是茶台，紧接着，还有一台跑步机，和一台大尺寸的电视。 在最中间位置，放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面倒是很简洁，只放着一台电脑。 后面是两排书架，摆满了书，规规整整，还是按照大小顺序排列的，从这地方，苏阳就能判断出来，这些书摆在这，八成是关雄用来撑场面的，他压根不看书。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有些不悦：“这是董事长办公室，你是哪个部门的？” “现在请你立马出去！” 第353章 一杯冰咖啡 苏阳笑了一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这沙发，又打又软，跟眼前这女人一样，腿又白又直，连丝袜都没穿，关雄这老东西，怪会享受的。 “关雄没在？” 苏阳翘起腿来，看向女人。 女人眉头紧锁：“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个部门的，懂不懂点规矩？” 苏阳笑了笑：“我不是你们德信物流的，我是关雄的债主，我今天到这来，是来管关雄要债的。” “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办公室见我一趟。” “对了，再给我上一杯咖啡，要加浓美式，不加糖。” 苏阳特意叮嘱了一句，实在是今天起得太早了，没休息好，这会有点犯困，正好喝杯咖啡，提提神。 女人冷笑一声：“你真会开玩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德信物流，会欠你的钱？” “我警告你，马上离开这，否则我立马叫保安了！” “滚出去！” 苏阳叹了口气：“小姑娘，把我撵出去之前，我劝你给关雄打个电话，不然一会儿在你们德信物流闹出人命，怕是不好收场。” “对了，我叫苏阳，极兔快递的。” 女人刚要破口大骂，打电话叫保安上来。 听见极兔快递，和苏阳两个字，瞬间哑火了。 她上下打量了苏阳一番，足足看了他三四分钟，还是不敢相信，能力挫关珊珊，还给德信物流挖坑，要讹诈两千七百万违约金的那个极兔快递老板，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苏阳靠在沙发上，抬起头：“怎么着，看够了吗？” “觉得我长得帅吗？” 女人心中一震，她赶紧弯了下腰：“不好意思苏总，是我误会了，我立马给关总打电话，他刚刚有事出去了。” 苏阳点了点头，打开沙发旁边的雪茄柜，拿出一根雪茄闻了闻，挺香的，什么牌子他是不知道，顺手剪开，点着了一根。 “对了……” 苏阳朝着正要离开的女人招了下手。 “让人把我的冰美式送过来，记住，要加浓的。” 女人点了下头，她赶紧出了门，她心里清楚，关雄根本没出门，就在楼上会议室开会呢，可她也不知道，关雄想不想见苏阳，索性先拖延一番。 但最当务之急，是她翻开了相册，找到了前阵子收藏的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远距离的照片，离拍摄的人，最起码有几十米开外，但看着轮廓，容貌，女人基本能判定，屋里坐着的，的确是极兔快递的老板，苏阳。 她深吸了一口气，幸好没得罪了苏阳，之前关雄和关珊珊说起苏阳的时候，她也刚巧在场。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她心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离谱…… 江城大学大二的学生，年纪轻轻，坐拥两家公司，三个月时间不到，将华通快递撵出了江城市，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女人赶紧掏出手机，给关雄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她又打了过去。 这次关雄的电话，才算接通：“喂，怎么了？” 关雄没问女人为什么在他挂断之后，还给他打电话，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不相信自己的助理，会如此反常的打电话。 女人轻咬嘴唇：“关总，苏阳来了，现在就在您办公室里。” 关雄微微一怔：“苏阳，极兔快递的苏阳？” 女人点头：“对，他刚刚推门就进来了，现在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雪茄，还要一杯咖啡。” “我说您有事出门了，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关雄脸上带着几分笑容：“见，当然得见，都到我德信物流的地界上来了，我要是不见，岂不是让人家年轻人觉得我怕了。” “他是来要账的，我没有不见的道理。” “这事迟早得有个了结……” “这样吧，半个小时之后，我下去。” “照顾好苏总，别让人挑理。” 女人点了下头，心里松了口气，她看苏阳来势汹汹的样子，是压根没打算走，要是关雄避而不见，她还不知道苏阳要起什么幺蛾子。 她让人接了一杯美式咖啡，加冰之后，送过来。 她等到咖啡到了，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与刚刚的冷若冰霜不同，此刻倒是笑容满面。 “苏总，怠慢您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关总了，他说他一会就回来，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苏阳接过咖啡：“你们关总这雪茄不错啊，一会给我打包个十根拿走。”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既然苏总喜欢，我一会给您多拿一些。” 这是古巴进口的雪茄，一盒二十支，就得一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得六万八千多块钱，苏阳嘴里叼着的那根，差不多三千五百块钱。 不过看苏阳这抽法，纯属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等着关雄，也是无聊，苏阳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溜达了一圈。 每次溜达到什么贵的东西旁边，女人都不由得捏一把汗，他生怕苏阳再开口，让她把东西帮忙打包了。 直到苏阳走过去，她这口气才能松下来。 就这么反反复复，折磨了她快半个小时，终于，关雄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抽着雪茄的苏阳，关雄笑了起来：“早就听闻苏总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小阚，是不是怠慢苏总了，怎么能让苏总自己在办公室待着呢，我有事出去了，几位副总不是还在公司吗？” 女人赶紧弯腰：“对不起关总，是我疏忽了。” 关雄挥了挥手：“去吧，泡一壶茶，要正山小种，上次兰总拿来的那盒。” 女人确认道：“是十八万的那盒？” 关雄点头：“不然呢，苏总来了，我还能上便宜茶糊弄他？” 苏阳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也知道关雄这老狐狸，摆得什么谱，用点小恩小惠，赖掉两千七百万？ 这老王八蛋，他想得挺美啊！ “诶，整盒拿来吧，喝不了的，我一会拿回家去，我爸还没喝过这么贵的茶呢。” 他是一点也不客气。 女人差点崴了脚，她赶紧回头看向关雄。 关雄摆了摆手：“去吧，整盒拿过来。” 女人点了下头，关雄才坐了下来，看向也同样坐下的苏阳：“苏老弟，你这么有雅兴，跑到我们德信物流来，是有什么事？” 苏阳叹了口气：“关总啊，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极兔快递，快破产了！” 关雄佯装吸了口气，震惊道：“还有这种事？” 苏阳一拍大腿：“是啊，就等着你把那两千七百万的违约金打过来，借我们应应急！” “你要是不给钱，我们极兔快递破产了，得多少员工来找你算账啊！” “您是东江省物流行业的老前辈，怎么也不能就眼睁睁看着我们破产，不管不顾吧！” “我来之前，立了军令状，您掏钱给我，我才有脸回去，要是不掏钱，你就给我准备个行军床吧，我就在这住了，您这环境不错，还有落地窗，茶台，沙发，健身器材。” “我刚在书架上，还看见了全套的金瓶梅，正巧看看书，增进一下水平！” 第354章 松江的水 关雄面色有些尴尬，他书架上的书，都是让下面人采购的，就是用来撑撑场面，他高中毕业，虽说比一般人强，但也强不到哪去。 所以压根不知道里面还有金瓶梅，他也根本没看过。 眼看着被苏阳打了个岔，关雄苦笑一声：“苏总啊，只怕是今天，不能让你如愿了啊！” “合同的事，我早就让人跟极兔快递解释过了，这是下面人，背着公司做的事，他想赚点钱，没想到东窗事发了，惹出大事。” “出于感情考虑，这件事情上，我们也有责任，所以九百万的货款，我们打算少要一百万。” “但剩下的五百万，还是请贵公司，尽快打到我们账户上来。” “毕竟那批货，已经送到你们极兔快递，魔都的货场里了。” 苏阳眉头一挑，这老狐狸，真是会玩，不给钱也就算了，还想倒打一耙，让他们极兔快递支付五百万的物流费！ “关总，这么大的公司，不能出了事，就让下面人背锅吧？” “以为开除一个总监，就能抹平两千七百万，你怕是真当我苏阳第一天出来混的吧？” 关雄笑道：“苏总误会了，开除掉这渎职的总监，那是我们德信物流应该做的，但是这物流费，还是要照付的，因为我们已经把货送到了魔都。” 苏阳反问：“那超时的事情怎么说？” “原定九天送到，你们整整花了十几天，送到地方的时候，我们根本不需要这批饲料了。” 关雄耸了下肩膀：“我其实更建议你起诉康总监，这件事，他要负全部责任，实不相瞒，我们也打算要起诉他了，不如我们两家一起合作？” “没准还能帮你挽回一些损失？” 关雄说着，苏阳却冷笑连连，到现在，关雄还想垂死挣扎。 “大不了打官司，关总真以为自己能赢？” 关雄笑道：“我们德信物流，养了几十个法务，也不是吃素的，涉及到属地管辖权，合同里明确标注了，需要在春城市提起诉讼。” “反倒是苏总，要是执意要告，万一输了，搞不好还要赔偿我们德信物流的名誉损失。” “值得吗？” 苏阳叹了口气：“还是关总老谋深算啊……” “如果我有证据呢？” 关雄大笑两声：“证据？什么证据？苏总说的，该不会是那两张合同吧？” “我都说了，这合同是康宁拿着公章，擅自签署的，根本做不得数，你不如换个起诉对象，去找康宁要账算了。” “既然这事情发生了，就注定你赢不了这场官司。” 苏阳眉头一挑：“如果我手里有录音呢？” 关雄微微一怔，他不明白苏阳话里的意思，签合同的时候，是康宁签的，在此之前，他根本没跟苏阳说过话，怎么可能会有录音。 即便是有录音，也应该是康宁的录音，和他有什么关系？ “苏总，我劝你还是去找康宁……” “出了这种事，我们都不愿意看到。” “但误会的根源，就在康宁身上，只要他愿意掏钱，你们就能挽回损失，我们也能拿到尾款，这才是双赢，你说是吧？” 苏阳掏出手机，按出一个电话号，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苏总，您今天有空了？” 电话那头，康宁的声音传来。 就在他说话的那一刻，关雄眼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紧接着柔和的脸上，忽然带着几分狰狞。 他咬紧牙关，万万没想到，康宁居然和苏阳联系到了一起。 苏阳笑了笑：“我在德信物流，康总，麻烦给关总听听你录的那段录音吧，我看关总不太服气，只能让他见见棺材，再决定落不落泪了。” 康宁一言不发，直接掏出另一部手机，播放了录音。 这是他被关雄叫到办公室，宣布开除的时候，他录下来的，在德信物流这么多年，想要全身而退，手里没点东西，他是真不敢相信关雄。 “你是什么时候，到德信物流上班的？” “2003年，到今年正好第六年了……” “半个小时之前，车队在东江省省界下了高速，因为受到大学影响，所有高速路，已经关闭了。” “七天之内，这批货，送不到魔都了……” “我给你五十万，你离开德信物流，惹出这么大的篓子，只是让你离职，算是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一字一句，关雄和康宁说的话，录得清清楚楚。 关雄坐在椅子上，攥紧了拳头，指骨捏得泛白，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康宁离开了德信物流，居然去了极兔快递，和苏阳搅合在了一起。 极兔快递，说是势不可挡，可不过就是个三流的物流公司，别说全国，就是东江省范围内，也是一抓一大把。 他康宁是疯了吗？ 哪怕是康宁去了华港物流，一网通物流，他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他偏偏去了极兔快递，还把录音交给了苏阳。 关雄冷笑着，是他棋差一招。 “好啊，真是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要死在沙滩上了！” “可一段录音而已，能证明什么？” “谁知道说的是和你们极兔快递的合同？”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两件事情有关联？” 电话那头的康宁有些激动：“关总，我在德信物流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出了事，你像是丢一条狗一样，把我扔出去，你有考虑过我吗？” “德信物流每年有几千万的业务，是我一个人拉来的，你为了两千七百万，就把我开除了？” 关雄冷笑一声：“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把你送进去，擅自签署合同，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判你个三年，不成问题吧？” “康宁，你知道松江的水有多深吗？” “不该你管的事情，你偏偏要搅合这趟浑水！” “跟着苏阳混，他能保得住你吗？” 康宁安静了下来，他咬紧牙关，一肚子的火气，可他有儿有女，有家有业，关雄的威胁，他不敢赌。 苏阳笑了笑：“康总，谢谢你的录音，接下来，交给我了！” 苏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关总，你当真一分钱也不想掏吗？” 第355章 你这是痴心妄想 关雄靠在沙发上，冷笑着看向苏阳，既然已经撕破脸，他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温文尔雅，有的只有撕破面具的狰狞。 “看在这段录音的份上，我不管你要后续尾款，但这两千七百万，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我关雄在东江省混了这么多年，不是你想坑就坑，想骗就骗的。” “正常情况下，物流包裹出了问题，别说三倍赔偿，就是十倍赔偿，也绝无问题，但是你苏阳，苏总，从签合同的那一刻，就是奔着违约金来的。” “你真当我关雄是什么良善之辈，能任你欺负？” 他要是真掏了这两千七百万，钱上面的事情小，但是这面子上，就是要丢到姥姥家了。 恐怕不出一天，谁都知道，他关雄被苏阳诈骗了两千七百万。 还乖乖掏钱了…… 人啊，威严一旦没了，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上一脚了。 “我要是你，现在就乖乖走人……” “继续呆在这，只能徒增笑料。” “苏阳，你是个聪明人，你那些阴谋诡计，骗骗别人还可以，在我这，你怕是行不通……” “年轻人，回江城市去吧，当个富家翁，也挺好的，我只劝你放弃这两千七百万，永远不要涉足春城市！” “不然，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尸骨无存。” 他德信物流创立近二十年，势力根深蒂固，错综复杂，表面上看，德信物流只是一家物流公司，甚至跟华港物流比起来，还逊色不少。 但华港物流才成立多少年，虽然上了市，但也因此受制于人。 所有人只能看见德信物流的冰山一角，真正在暗藏在水面之下的庞大势力，人脉，财富，是外人永远也看不见，也不知道的。 他劝苏阳退回江城市，绝不是威胁。 虽然关雄知道，关珊珊一直看不上自己这个亲爹，但很可惜，关珊珊跟他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只不过一直惯着自己的女儿，毕竟这是他唯一的血脉，才让关珊珊变成了今天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样子，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关家的钱，几代人都花不完，只要他女儿开心就好。 门外，女人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她面带笑容的蹲在茶台旁。 有条不紊的滤茶，倒茶，将两杯茶分给苏阳和关雄。 苏阳拿起茶杯，看了一眼，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果然是好茶，他一杯茶下肚，将茶杯放到桌上，女人立马帮他添满了茶。 苏阳缓缓叹出一口气：“本以为，关总是个讲道理的人。” “没想到，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你和关珊珊真是一类人……” “视人命如草芥……” “就不怕有一天，自己的命，也会被别人牺牲了吗？” 关雄放下茶杯：“人本就是动物，生来弱肉强食，我视你如蝼蚁，自然也有别人视我如蚍蜉，这是公平的，但也是不公平的。” “公平在于，你与我一样，我们在某些人眼里，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稍大，或者稍小一点的数字。” “不公平在于，我这个数字，要比你大得多，你想赢我，如同螳臂当车。” “鹰吃麻雀，麻雀吃虫，我是麻雀，你是虫子，我吃你，不讲道理，也没有公平可言……” 苏阳耸了耸肩：“所以在关总看来，我必然会输，也绝不可能赢？” 关雄点头：“自然是如此。” “你是个妙人，如果不是和司学忠的女儿搞到了一起，我倒是有兴趣把女儿嫁给你，只可惜，这世界上最不该有的事，就是如果。” “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你放心，只要你回到江城市，答应永远不进入江城市市场，我和莫思远，也不介意让一块清净地方给你，哪怕是此后五年，十年，不管这东江省怎么变，都能保证你能有一口饭吃。” 苏阳看着桌上的茶杯，里面橙黄透红的茶水，随着晃动，溅起一圈圈涟漪。 “如果我不呢？” 关雄哈哈大笑：“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相信我，我想让极兔快递死，他一定活不过太久。” “我不是关珊珊，我是关雄，德信物流的董事长。” “你是个年轻人，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但人这一辈子，时间很长，或许你可以在街上要饭的时候，回想起今天我跟你说的这句话。” 苏阳沉默着，他看着关雄，这个五十余岁的男人，脸上是说不出的自信，那种运筹帷幄，似乎能掌握一切的感觉，犹如毒药一般，慢性腐蚀着这具躯体。 可有人能笑十年，有人能笑二十年，却从未有人笑过百年。 “关总说的话，我受教了。” 关雄咧开嘴，笑了笑，又让女人给他倒了一杯茶：“受教了就好，年轻人，未来是你们的，何必争这十年，二十年。” “等到我老关撒手人寰，你自然可以西进春城，南出东江，这广阔天地，何处不可去。” “但我在一天，你就老老实实守着你江城市的一亩三分地。” “行了，喝完茶，回江城市去吧，趁着天色还不晚。” 关雄像是卸下了几分防备，他也没想到，苏阳居然会这么快就屈服，本来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如今看来，苏阳倒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口舌。 苏阳摇了摇头：“关总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确是受教了，也承认你说得对，和德信物流比起来，我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怎么知道，我这只蚍蜉，不能撼动你德信物流，这棵大树呢？” 关雄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苏阳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腿来。 “十年太长，我只争朝夕！” “未来是输是赢，我都无怨无悔，但今天，此时此刻，我选择赢！” “这两千七百万，我看关总还是乖乖掏了吧……” 关雄咬紧牙关：“苏阳，你发什么疯，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手里根本没有证据！” “就算是起诉，你也必输无疑，你以为靠康宁一个证人，就能告赢我们德信物流？” “你这是痴心妄想！” 苏阳摇了摇头，再次掏出手机：“不，与康宁无关，我手里，还有另一份证据，你想听听吗？” 第356章 把雪茄和茶叶给我装上 关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苏阳居然还留了一手，他手里还有证据？ “不可能，你手里绝不可能再有证据！” “苏阳，你不用在这虚张声势，如果你真的有证据，就直接去法院起诉了，何必到德信物流，来跟我唱空城计！” “这两千七百万，我们德信物流，是绝不可能掏的！” 苏阳收起手机，笑了笑：“行，既然关总这么有把握，那咱们就换个地方见！” “不过你放心，不是法院！” “是公安局！”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走，既然说不通，那就换种说法，关雄既然选择赖账，那就别怪他，把关雄最爱的宝贝女儿，送进去了！ 一个司震已经死了，下一个关珊珊，还会远吗？ 看着苏阳笃定的态度，关雄一时之间有些没底，他眼看着苏阳要走出办公室，就在拧开办公室门的最后一秒，关雄开了口：“等等！” 苏阳转过头来：“关总后悔了？”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先听听，听完了再说！” 苏阳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泡茶的女人。 关雄眉头紧锁：“这是我的助理，和合同有关的事，她都知道，你尽管放就是。” 苏阳耸了耸肩：“我劝你还是让她出去。” 关雄摇头：“不必，放就是，还是说你这里录音，根本是假的？” 苏阳叹了口气，既然关雄不相信，那他就放出来，让关雄开开眼就是了。 他直接走到沙发旁，开启了录音。 录音响起的第一秒，第一句话，关雄就听出来了，这是他女儿关珊珊的声音！ “交代给你的事，到现在还没办妥？” 第二句还没播放，关雄面色巨变，怒视着苏阳：“关掉，关掉！” 苏阳按了暂停。 关雄看着蹲在自己身旁的小阚，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出去！” 小阚也被关雄这突如其来的愤怒，给吓了个半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连忙点了点头，快步走出门外，关上了门。 关雄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阳拿出的录音，居然跟关珊珊有关！ “接着放……” 关雄缓缓开口。 苏阳坐回沙发上，继续按起了播放键。 “一个司瑶，有这么难杀吗，给了你几次机会了，你把事情办成这样？” “换头猪都比你强！” 关珊珊的话说完，司震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话，再之后，还是关珊珊的声音。 “我下周就回国！” “这点小事，本以为等你搞定了，我再回来！” “没想到还得我亲自动手！” “我告诉你，要是再搞不定司瑶，上面那位，直接把你剁碎了喂狗！” “司瑶一天不死，咱们的大事就一天都成不了！” “你难道想一直在司如云身边，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苏阳关掉了录音，后面还有不少，但是不能全放给关雄听了，谁知道这老东西，全听了一遍，会起什么幺蛾子。 他看着关雄的面色，由红转紫，最后变得铁青，那目光中的寒意，犹如能杀人一般。 “这段录音，你怎么得到的？” 苏阳耸了耸肩：“关总，这就不必告诉你了吧。” “给你个机会，付清两千七百万，我可以晚点把他交给警察。” “这买卖，划算吧？”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你真缺这两千七百万，苏阳，你别想唬我，这两千七百万对别人来说不少，但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 “珊珊要杀司瑶，这连我也没想到……” “我更不知道，她和司震搅合到了一起！” 苏阳冷笑一声，关雄说的话，傻子才会信。 “知不知道不重要，这录音说了什么，很重要，现在司震已经死了，你说我要是把这录音交给警方，关珊珊还跑得掉吗？” 关雄憋着一口气，他看着苏阳，这口气，始终喘不上来。 有关司瑶和司震的事情，他只是有些猜测，但直到现在，他才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知道苏阳不相信他说的话，但这些事，他也不知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乖巧的女儿，从R国回来，千辛万苦回到江城市，就是为了对司瑶下手。 这不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吗？ 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压抑住冲动，他想直接掏两千七百万，买下苏阳手里的录音，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苏阳没有理由卖给他，如果他是司瑶，绝对会把录音交给警方，而不是跑到这来，利用录音，威胁他要那两千七百万！ “那你为什么不把录音交出去？” 苏阳耸了耸肩：“因为我也想知道，上面那位到底是谁！” “我更想知道，您的宝贝女儿，和已经死了的司震，到底在谋划什么大事！” “我还想知道，对于这些，你这个当爹的，又知道多少？” 苏阳耸了耸肩，从刚才关雄的反应里，他能看得出来，关雄知道一些事，但不知道的更多，关珊珊这女人够狠的，连自己亲爹都蒙在鼓里骗。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你或许想从我这得到答案，但很可惜，我并不知情。” 苏阳笑了笑：“所以，无所谓，我拿关珊珊的录音，换两千七百万，再给她三天时间，让她滚出国去！” “三天之后，我会把录音交给警察，算是替你，救她一命。” “但是你放心，我相信关珊珊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切的真相，自然能够揭开。” 关雄咬紧牙关：“如果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苏阳无所谓的摊开手：“那我们皆大欢喜，我未婚妻再也不用过着被人追杀的日子，你女儿也平安无事，但你相信，她一辈子都不会回来吗？”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既然她选择动手，那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掏出钱，给她买命。” 苏阳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他相信关雄说的话，德信物流不只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个屹立二十年不倒的庞然大物，不是他现在能撼动的。 但那又怎么样？ 他还是赢了！ “一个小时之内，把钱打到极兔快递的账上。” “三天之内，让关珊珊滚出东江省，离开国内！” 苏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朝着门外走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 “对了，让你那助理，把雪茄和茶叶，给我装上。” 第357章 钱已经送过去了 说完，苏阳直接出了门，懒得再跟关雄废话，反正这老东西自己想清楚了，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女儿。 他很确信，就算现在把关珊珊抓进去，她也什么都不会说，手里的录音，未必能作为证据给关珊珊订罪，唯二的证人司震和胡伟，已经死了。 现在只剩下一段录音和关珊珊，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索性，借着这个由头，让关珊珊马上滚蛋，再从关雄这个老王八蛋手里，收点利息回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苏阳走后不久，坐在沙发上的关雄，缓缓站起身，向楼下看去，他紧紧地盯着苏阳的背影，看着他走出德信物流的园区，门外，小阚推开门，走了进来。 “关总，苏阳走了。” 关雄点了点头：“三件事，你去办一下。” 小阚点头：“关总，您说。” 关雄背着手，转过身：“订一张去R国的机票，让珊珊马上出国，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回来！” 小阚微微一怔：“关总，小姐才刚回来，您这就让她出国，万一夫人那面不同意，我不太好替小姐做决定。” 关雄咬紧牙关。 “都什么时候了，她再宠着珊珊，也得让她马上走。”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晚上的机票，马上送她出国！” 小阚见关雄态度如此坚决，赶紧点了点头：“是，没问题。” 关雄竖起第二根手指。 “其次，让财务打两千七百万，给极兔快递的账上。” “算是违约金。” 小阚猛地咽了一口吐沫，她之前可是还记得，关雄咬牙切齿的说，一定不会便宜了苏阳和极兔快递，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 还这么干脆的，要打两千七百万给苏阳？ 在联想到苏阳走的时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得让她浮想联翩。 “我知道了，一会就让财务打过去。” “还有第三件事，关总，请您吩咐。” 关雄眉头微微蹙起，他思索了一番，转过头来：“之前极兔快递和华通快递竞争的时候，这个苏阳，不知道从哪弄出来三千万，一个月的时间，开了七十家站点。” “我托人打听了，说是这小子拿下了两块地，从江城银行换了一笔开发贷款，但是这钱没开发地皮，反倒是用在扩张极兔快递的业务上了。” “去给东江省的银保监会递过去几封举报信，希望主要针对江城银行有无违规放贷问题，和极兔快递几笔贷款，进行审查。” 想这么轻松的就从他这卷走两千七百万，有那么容易吗？ 只要关珊珊出了国，苏阳手里的录音，那就是废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 擅自挪用三千万的开发贷款，他倒是想看看，苏阳怎么堵上这个窟窿！ “都记下来了吗？” 关雄转过头，小阚赶紧点头：“记下来了，关总！” 关雄挥了挥手，小阚转身走出办公室，他站在窗边，双手插在兜里，目光看向远处，却有些飘忽，那录音里的内容，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 他很想找关珊珊问清楚，她为什么要杀司瑶，又为什么要欺骗他。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关珊珊马上要走，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关雄一时间怅然若失，天外阴云遮住了太阳，寒意逼人，也让关雄第一次怀疑，自己真的了解自己女儿吗？ 除了这个名字，他甚至觉得关珊珊，有些陌生…… …… 清晨。 苏阳在床上翻了个身，自从回到家里，睡这个实木的硬板床，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方，也没有一块骨头不疼的。 都说睡硬床对颈椎好，可住惯了江城壹号的软床，再躺在这张床上，多少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司瑶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都是问他起没起，今天打算做什么，还有一个没接通的来电显示，他赶紧回了几条消息。 起身，下床。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客厅里，苏志强拎着一张东江日报，正看得仔细。 他眉头紧锁：“这国外现在缺粮食呢，真是可惜了，要是胜利米厂的大米，能卖到国外去，估计能大赚一笔。” 见苏阳起床，又钻进厨房里热菜的任玉芬，打开了灶台，转过头来。 “你别在那米厂长，米厂短了，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在那想着卖大米呢！” “我跟你说，你明儿就换个米厂上班去，我也不在家待着了，一个人怪无聊的，我出去找份工作去。” “咱们一家三口，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了不成！” “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有多大锅，下多少米，赚不到那么多钱了，咱们就紧巴点过呗，又不是不靠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苏志强长叹了口气，事是这么回事，但他工作了十几年的地方，一下子就把他开除了，总归是心里不是滋味。 “你要去找工作？” 苏阳看向苏志强。 苏志强苦笑一声：“正巧看见了，有几家米厂招人，我在春城市，还算认识些人，找份工作，倒是不难。” 苏阳挠了挠头：“那胜利米厂你不要了？这厂长的位置，你就拱手让给苏文正和苏永宁了？” 苏志强笑而不语，他舍不得胜利米厂，也想当厂长，但问题是，一千二百万，他掏的出来吗？ 把他全部身家掏出来，也只有几百万，剩下的八九百万，从哪掏？ “咱们，还是踏踏实实的吧。” 苏志强继续看着报纸，厨房的任玉芬，热好了菜：“天天起这么晚，跟个懒虫是的，都处对象了，也不怕人家嫌弃你。” “赶紧过来吃饭，别打扰你爹看报纸，工作而已，丢了就丢了，也别上心恼火。” “身体健康，比啥都重要。” 苏阳挠了挠头：“关键是，那一千两百万，我已经凑齐了啊！” 任玉芬根本不信：“扯什么淡，你要是有一千两百万，你妈我就是东江省首富，行了行了，赶紧坐下吃饭吧，我看你是没睡醒呢！” 苏阳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真凑到一千两百万了！” “爸，你真不当厂长了？” 苏志强叹气道：“你和人家还没结婚，张嘴就是一千两百万，搞的咱们家多市侩，这钱，我想了想，还是不能要，我还是找个班上吧。” “家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阳耸了耸肩膀：“关键是……钱已经给米厂送过去了啊！” 第358章 到这干什么？ 苏阳一句话说完，坐在沙发上的苏志强，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苏阳苦笑一声：“我说钱已经送过去了，一千两百万，我让朋友去银行预约，取了现金出来，这会，估计都快送到了，要不然，您跟我去厂子里看看？” 任玉芬也懵了。 “阳阳，你真管你女朋友借了一千两百万？” “那可是一千两百万啊？” “这丫头家里到底是干什么啊，怎么这么有钱啊？” 苏阳笑了一声：“嗨，就是做点房地产生意，赚的不多，但是掏出来个一千多万，还是不难的。” “爸，您要是真不想当这个厂长，我看您还是跟我一起去胜利米厂吧。” “说不准，还能把钱追回来。” 苏志强的手抖了两下，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好……” 他赶紧拿起车钥匙，准备下楼。 旁边的任玉芬拦住他：“等会，等会我老苏，我也跟你一起去！” 苏志强有些纳闷：“你去干啥啊？” 任玉芬拍了他一下：“那可是一千两百万，我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我儿媳妇拿回来的，我去看看怎么了？” “你别拦着我，我去把那翡翠镯子戴上，还有瑶瑶买的新衣服呢，我赶紧穿上去！” “让那苏文正和苏永宁天天尾巴翘到天上去，搞的好像咱们家没钱是的！” 十分钟不到，任玉芬换了一身衣服，戴上镯子，甚至还抽空画了个淡妆，一下子从煮饭买菜的家庭妇女，变成了贵妇。 一家三口下了楼，直奔胜利米厂而去。 …… 此刻，胜利米厂，苏文正的办公室里。 坐在轮椅上的苏永宁，疼得龇牙咧嘴，他去医院一看，被苏阳砸的腿，的确是骨折了。 “大哥，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兔崽子，他把我打成这样，都怪这个老二，要不是他把这小王八蛋带到厂子里来，我也不能遭这罪！” 苏文正冷哼一声，打了苏永宁算什么，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苏阳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德信物流，华港物流，同时封杀了胜利米厂。 还让一网通物流，开出一千五百块钱一方的天价。 难道苏阳费劲周章，就是为了把任子健这个傻子，塞进来当副厂长？ 苏文正百思不得其解，但无所谓了，只要把苏志强挤出去，他就少了个一个心腹大患，这些年，苏志强虽然一声不吭，但是却相当执拗，他看着这个二弟，心里就闹得慌。 本想借题发挥，掏三百万，让苏志强滚蛋，却没想到，他这个儿子，蠢得跟猪一样。 还一千两百万，收购了他和苏永宁手里的股份？ 他知道一千两百万是多少钱吗？ 够买他的命了！ “断了一条腿而已，只要挤走了老二，他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咱们哥俩平分，每年又能多分几十万的利润，何乐而不为呢？” 苏永宁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么想，他才能好受一点，一想到能不再见到苏志强，他就说不出的高兴。 从小家里爹妈就偏心，他大哥先出来打工养家，出人头地正常，他是家里的老三，也是最小的孩子，爹妈平日里对他最好。 反倒是老二苏志强，虽然年纪和他差不多，但在家里，一直是被他使唤来使唤去，与其说苏志强是他二哥，倒不如说是他的仆人，永远跟在后面，帮他收拾烂摊子。 但是苏永宁没有丝毫的感激，他觉得这事情本来就是理所应当。 甚至三兄弟凑钱承包下胜利米厂之后，更是整天在苏文正面前，打苏志强的小报告。 就这么磕磕绊绊了十几年，没钱的时候，怎么都过来了，但现在既然有钱了，谁也不想再忍受这个老二。 让他滚蛋，就是最正确的事情。 至于苏阳说的一千两百万，那纯粹跟开玩笑一样，谁能相信，一个上大学的毛头小子，能掏得出来一千二百万？ 苏永宁转动着轮椅，来到窗边，他正要往外看，只一眼，却看见了一辆白车，停在了停车场里。 “大哥，大哥，你快看，那是不是老二？” 苏文正走到窗边，瞥了一眼，也眉头紧锁：“还真是他，这三天时间也没到呢，他到这来干什么？” 苏永宁冷笑一声：“还能干什么？” “发现自己凑不齐一千二百万，过来求情了呗，又想要那三百万了，他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就只知道钱钱钱的！” “你看看，还带着儿子老婆一起来的，这是要跟咱俩摆龙门阵啊！” 苏文正眉头紧锁：“一千二百万的事情，可是苏阳亲口说的，咱们可没逼他，要么他掏出一千二百万，我给他道歉认错，要么，他就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手！” 苏文已经想好，该怎么寒颤苏志强了，这个窝囊废的老二，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米厂办公楼外。 苏阳挡住太阳，看了一圈：“没看见送钱的人啊，是不是已经送进去了啊？” 他昨天拿到钱之后，就让极兔快递总部，把钱转给了极兔快递春城市分公司，并且让康宁，今天早上带人去提了一千二百万，送到胜利米厂来。 按理来说，这会应该已经到了，但怎么不见人影呢？ 苏志强也有些紧张：“送进去了？这么这么快呢！” “赶紧的，咱们一起进去……” “把钱要回来吧，一千二百万呢，人家的钱，咱们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拿过来了！” 苏阳倒是不以为然，他爹以为是司瑶的钱，所以才这么着急，但他清楚，这是他从关雄那讹来的，本来就是打算给苏志强买米厂的。 任玉芬瞪了苏志强一眼：“我说能不能有点出息，咱儿媳妇都一掷千金了，你瞧瞧你这样子，还当厂长呢，我看你当厕所所长都费劲。” “走进去，一会别吱声，听我发挥。” “被这俩王八蛋欺负了这么多年了，我总算逮住机会撒气了！” 任玉芬迈开步子，走进了办公楼，苏阳笑呵呵的跟在任玉芬后面，在家里，任玉芬的确是比苏志强威风多了，平日里，自己老爹都不怎么说话。 看着苏阳和任玉芬进去了，苏志强叹了口气，也只能跟上。 只希望一会这娘俩，别又跟人打起来了…… 第359章 让他们滚蛋 办公室门外，任玉芬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苏文正，苏永宁，在哪呢，滚出来！” 苏文正站在窗户旁边，苏永宁坐在轮椅上，两人看着任玉芬，面色有些复杂，要是苏志强，他们两个骂十句，苏志强也不会还一句嘴。 因为这么多年来，苏志强都这样，早就被他们折磨习惯了。 但是换了任玉芬，就够呛了，这女人可从来不惯着他们。 苏文正强挤出笑容：“弟妹……” 任玉芬指着他的鼻子：“谁是你弟妹，有你这么办事的啊，让你给我弟弟安排个工作，你不安排，人家自己有本事，帮你们解决了个大麻烦，当上了副厂长，你倒是行啊，转头把苏志强给开除了！” “苏文正，你是不是怕遭雷劈吗？” “这些年苏志强在厂子里，忙里忙外这么多年，你们就是这么对他的？” 苏永宁眉头紧锁：“大麻烦？大麻烦不也是你儿子弄出来的，胜利米厂被全市的物流公司封杀，不是苏阳干的好事？” 任玉芬掐着腰，吼了一嗓子。 “苏老三，你踏马有没有点礼貌，我是你嫂子，我不是你外面包养的女人！” “你对我说话尊敬点，带个尊称！” “你说你们胜利米厂，被全市的物流公司封杀，是我儿子搞出来的？我儿子这么牛逼，我咋不知道呢，苏老三，你听听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别一天天蹬着俩眼睛，跟电灯泡子是的，看着挺亮，实际上睁眼瞎！” 苏永宁推动轮椅，气不打一出来，他怒喝道：“这有你一个女人什么事，你是什么人啊，轮到你跑到米厂来撒野？” 任玉芬冷笑一声。 “我是你妈，我是什么人？” “长嫂如母你不知道吗，我不是你大嫂子，我是你二嫂子，我就是你二妈！” “我要是再不来，你们得把苏志强欺负成什么样了！” 苏永宁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想动手，但是看见站在任玉芬身边，虎视眈眈的苏阳，他只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苏文正眉头紧锁，知道任玉芬来者不善：“弟妹啊，我们可从来没打算要把志强撵出去啊，他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和永宁，是愿意掏三百万收购的！” “但是您这个儿子，觉得我们在侮辱老二，说既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只值三百万，那他不如直接干脆掏一千二百万出来，把我们两个手里的股份收购了。” “并且你儿子还说了，要是掏不出来这个钱，他爹在胜利米厂，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也不要了。” 任玉芬眉头紧锁，看向苏阳：“你说这话了？” 苏阳笑了笑：“说了啊，爸苦心经营米厂这么多年，区区一千两百万而已，就算是两千万，三千万，我也愿意掏钱给他买回来。” 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还没说。 这块地，马上就要占地开发了，到时候，何止是一千两百万，直接将近一个亿，上一世他要是没记错，最后占地的开发的时候，苏永宁和苏文正，总共分了八千多万。 和八千万比起来，这一千两百万，不是小意思吗？ 苏文正冷笑一声：“人不大，口气倒是挺大的，既然如此，你们今天过来，是想做什么？毁约？还是想告诉我，你们能掏的出来一千两百万？” 苏文正说起这话，脸上带着几分讥讽。 就是把苏志强一家三口全卖了，也卖不出来一千两百万。 他要是没有这个底气，他敢跟苏志强打这个赌？ 旁边的苏永宁，更是一唱一和：“可惜了，某些人本来能拿到三百万，却偏偏丢了不要，现在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怕是要便宜我们哥俩了。” “就是希望，等会你别跪在地上，求我们哥俩开恩，答应的事情，就得要做到，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能吃！” “要是自己说出来的话都不算数，那真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了！” “苏阳，苏志强，你们爷俩，要是个爷们，就一口吐沫一个钉子，别反悔，别等会哭哭唧唧的，再想要这三百万！” 任玉芬说不出话来，骂街她擅长，但是到了真章上，她也不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瞥了苏阳一眼。 苏阳冷笑一声：“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等会你和苏文正，别跪在地上，求我爹开恩，别买走你们手里的股份，要是个爷们，就一口吐沫一个钉子，乖乖把合同签了。” 苏永宁顿时一怔。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文正，又转过头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苏阳，我知道你是还是个孩子，但这再淘气，也得有个限度是吧？” “我和你爹，这是在谈生意，在谈他手里的股份，到底值多少钱！” “说能掏得出来一千二百万的是你，说要签合同的也是你，合同呢？合同在哪呢？” 苏阳指着办公室里的打印机：“现在就打一个，内容很简单，那就是你们约定收购我爹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如果今天我掏不出一千二百万，我爹那三百万的股份，就是你们的了。” “但如果我掏的出来，你们拿上钱，滚蛋，从今天开始，胜利米厂，就是我爹苏志强的。” 苏永宁啧啧了两声：“还签合同，听起来真有气势啊，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想和我签合同，你凭什么？” “凭你有一千两百万？” “还是凭你姓苏？” 苏阳冷笑一声：“怎么着，怕了？” “不敢签了？” “苏永宁，不敢签合同，你就直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苏永宁眉头紧锁：“我不敢签？放你奶奶的屁，我有什么不敢签的！” 苏阳指着打印机：“那你就打印两份合同出来，签字，盖章，咱们口说无凭是吧？” 苏永宁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一个小辈，仗着自己上过几天学，就敢骑在他苏永宁的脖子上拉屎了？ “大哥，打，打印两份合同！” “既然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们还给他留什么脸！” “签合同，签完合同，让他们滚蛋！” 苏文正叹了口气，却还是走到打印机旁，按照苏阳说的，打印出两份合同，递给了苏阳和苏志强。 “我好话说尽，你们父子俩既然执迷不悟，那我就没什么好劝的了。” “签了吧，从今天开始，胜利米厂，就跟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360章 群众演员？ 苏志强看着合同上的内容，他犹豫万分，即便知道苏阳的确接到了一千二百万，但是当他要签下这份合同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当年他们三兄弟一起出来打拼。 怎么穷的时候都挺过来了，到了有钱的时候，反倒是挨不住了？ 他不在乎自己手里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更觉得惋惜的，是今天这份合同一天，注定会有人离开胜利米厂，不是他，就是苏文正和苏永宁。 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苏志强大笔一挥，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旁边的苏阳也深吸了一口气，苏文正说的没错，从今天开始，胜利米厂，就跟他和苏永宁，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千二百万，听起来不少，但是跟拆迁的八千万，和一家每年盈利几百万的米厂来说，也谈不上太多。 苏文正和苏永宁，也依次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永宁一弹合同：“本来我害怕你们爷俩反悔，现在好了，这合同一签，我看谁还敢赖账！” “苏志强，苏阳，你们说好的一千两百万呢？我到了这个岁数，还没见过一千两百万长什么样子呢！” “你们爷俩，倒是拿出来啊？” “该不会没有吧？” 旁边的苏文正叹了口气：“老二，虽说合同一签，你掏不出钱来，就只能把股份还给公司，但怎么说，你也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 “这样吧，我一会额外给你两个月工资，让你在家休息几天，尽快出去找工作吧。” “老婆在家煮饭，儿子还在上学，这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怕是不好受！” 苏志强低着头，他沉默不语，却攥紧了拳头。 活到今年，他四十多岁了，自从他记事起，爹妈就让他记住自己大哥的好，是大哥在外面打工汇钱回来，养活了他们一家。 等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又开始当爹一样伺候苏永宁这个几岁大的孩子。 这一晃，四十多年过去，如今竟然被自己的亲兄弟，当垃圾一样的抛弃了，看着他们签下合同时候，那副高兴的模样，他心里清楚，这绝不是在做假，而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他不明白，都是一个妈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怎么就闹到了这步田地？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苏志强看向苏永宁和苏文正。 苏永宁冷笑一声：“你在这犯什么傻？没钱你喝西北风去啊？还是说，拿不到这三百万，开始要彰显自己有多清高了？” “苏志强，我跟你说，你这套把戏，都没有用！” “谁不喜欢钱，谁不想要钱，你说钱重不重要？” “你啊，也不用搞这些没用的，合同都签了，这会后悔都来不及了……” “赶紧回家去吧。” 旁边的苏文正眉头紧锁：“老二，别在这杵着了，我和永宁下午还有事，从外地来了一群客商，要采购一些大米回去，我们还要接待。”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赶紧带着弟妹和孩子回去吧。” 苏文正虽然在叹气，但心中却是在窃喜，挤走了苏志强，他就是胜利米厂的第一大股东，以后那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至于苏永宁，这个弟弟，一向对他言听计从，所以苏文正根本不担心。 苏志强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你们说得对，说得对啊。” “合同已经签了，就算这会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你们两个已经有这种觉悟，那我就放心了……” “毕竟天下之大，想活下去的办法多了，也不必每天只守着一个米厂，没准离开这，还能找到另一条康庄大道。” 苏永宁哈哈哈大笑，笑完了，才点头道：“对对对，你就这么想，条条大路通罗马，股份没了就没了，你才四十多岁，眼看着能焕发第二春！” “二哥啊，你可真是会自我勉励啊！” “佩服，真是佩服！” 苏志强抬起头，看向苏永宁，那是一种苏永宁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此刻停留在他身上，让他不由得汗毛乍起。 虚张声势！ 苏志强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合同都签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就不信了，死到临头，苏志强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苏志强收回目光，看向苏阳：“儿子，又给你添麻烦了，回头你跟瑶瑶说一声，这钱，算是你爸借的，有利息的，我一定还。” 苏阳笑了笑：“爸，咱们俩还说这么外道的话干什么，一千二百万而已，咱们家想拿出来，还真不算什么难事。” 算算时间，康宁应该也快到了。 两人正说着话，苏阳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苏阳掏出手机，正是康宁打来的：“苏总，我到了，实在不好意思，银行的钱不够，我跑了几家银行才凑齐！” “所以就来晚了一阵子。” 苏阳笑了笑：“不晚，不晚，来得刚刚好，带着钱上来就是。” 康宁点了点头，只见一辆商务车，停在了胜利米厂的办公楼门外，康宁先下了车，他还带着一个年轻人，两人打开侧拉门，一手拿起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直奔着办公楼走来。 苏文正顿时一怔。 苏永宁却冷笑一声：“虚张声势，以为拿着几个皮箱子，就代表有钱了？” “就你们家这几根葱，怕是连一千二百万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苏志强，我可告诉你，我跟大哥说的一千两百万，是一次性付清，可不接受分期付款。” 苏志强沉默不语，旁边的苏阳抱着肩膀，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永宁，对待从小将自己带大的亲哥哥，苏永宁居然有这么大的敌意，他走到今天，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 苏文正办公室门外，康宁敲了敲门，随后拿起行李箱，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看见苏阳的时候，目光一怔，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极兔快递的总经理，居然如此年轻。 康宁朝着苏阳鞠了一躬。 “苏总，您要的一千二百万，全都在这了。” 苏阳笑了笑：“好，辛苦了，你们在门外等我就是。” 苏文正看着苏阳身旁的四个行李箱，旁边的苏永宁，也咽了一口吐沫。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这戏演得这么真？ 苏阳还雇了两个群众演员？ 第361章 可以走人了 苏永宁差点笑出了声，他指着走出门外的康宁和康宁身旁的年轻人。 “苏阳，你挺会玩啊，为了骗你三叔，你还花钱雇了两个群众演员？” “怎么着，一天一百五十块钱雇的？” “我看那年轻小伙有点眼熟啊，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苏阳背着手，踢翻了一个行李箱，冷笑道：“人可以是找的群众演员，但是钱不能是假的吧？” 他打开了行李箱，映入眼帘的，是一沓沓红色的钞票，这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装的满满当当，里面正好是三百万，而四个行李箱，里面都是装满的三百万。 总共，一千二百万。 苏阳拿起一沓钞票，在手里拨了一下，钞票刷刷刷的声音，让苏永宁顿时一怔。 “钱？” 他呆滞地看着苏阳身下的行李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二有多少钱，我一清二楚，他怎么可能掏得出这么多钱？” “假的，肯定是假的，是不是只有你手里的那一摞是真的，其它都只有上下两张是真的，中间全都是夹着的道具钞票！” 苏永宁转动轮椅，疯了一样朝着苏阳而来，他挤开了苏阳，拿起一沓钞票，数了一遍，是真的！ 这一沓是真的，这一沓也是真的！ 第三沓，第四沓，第五沓，全都是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志强怎么可能掏的出这么多钱？ 里面肯定是真假参半！ 苏永宁疯了一样，一沓一沓的拿起钞票，仔仔细细的看着，可是每一沓钞票被他放到地上，全都被确认为真，这是真的一万块钱一沓的钞票。 他不信邪的向下翻去，一直翻到最后一个，他浑身颤抖着，想要的打开这最后一沓钞票，轻轻地拨开，钞票的声音，清脆悦耳，全都是红色，崭新的票子。 终于，他的心死了，这最后一沓钞票，也是真的。 面如死灰的，不止苏永宁一个，当苏文正看见一箱子钞票的时候，他也同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脚下一软，差点倒了下去，幸亏后面是桌子，他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子。 苏阳冷笑一声：“看完了，有假的吗？” “你是不是还想说，这一箱子，也是假的？” 苏阳打开了行李箱，直接一脚踹了上去，里面的三百万现金，散落了一地。 “看见了吗？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喊着，又打开了一个行李箱，这次，他抄起一把钞票，砸在苏永宁的身上，又抬起行李箱，让里面的钞票，全部滚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座小山。 “说话啊！”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阳又踹翻了最后一个行李箱，办公室里，满地的钞票，那一张张红色的票子，被风卷起，一千二百万，摞在一起，这种震撼，只有亲眼看见，才能够体会，绝不是银行卡里那一串冰冷的数字能比拟的。 苏永宁张着嘴，他看着地上的钱，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的苏文正，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看着眼前红色的钞票，瞳孔甚至有些涣散，这是一千二百万，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让他真正腿软的，是因为，这代表，他真的被苏志强，反向踢出胜利米厂了！ 这一只会下蛋的金鸡，从今天开始，跟他再没有了任何关系！ 可是怎么可能呢，苏阳怎么可能掏得出来这么多钱？ 一千两百万啊，这可是一千两百万，就算苏阳打娘胎里生下来开始赚钱，也赚不了这么多啊，更何况，他只是个在江城市上大学的学生！ 苏永宁摸着地上的钱，疯了一样，他向前趴去，却一下子栽倒在钱堆里。 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他捡起两沓钞票。 他是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他丢掉的，可比这要更多！ “一千两百万……” 苏文正趴在地上，他看着眼前的钞票，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想起刚刚签下的合同，和苏阳说的话，此时此刻，犹如无数把尖刀扎到他自己身上。 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苏阳和苏志强，他想要求饶，想要毁约。 可看着一地的钱，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从心里，就从未瞧得起过自己这个弟弟。 甚至从未想过，他真的能掏出一千二百万。 真当这些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苏文正心如刀绞，他不是痛心没有对苏志强好一点，而是痛心，居然没发现，自己这个弟弟，如此有钱。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弄清楚，苏文正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苏阳蹲下身，看着苏文正和苏永宁：“从今天开始，这个厂子，是我爹的了，和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拿上钱，可以走人了。” 苏文正沉默着。 苏永宁攥紧了拳头，他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顶多能分四百多万，他在胜利米厂，三年就差不多能分这么多，就这么把米厂给卖了？ 要不是苏阳在这，他真想往自己脸上狠狠抽几巴掌。 可现在，除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再没有第二个办法…… 苏阳站起身，看向苏志强：“爸，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这米厂，你好好经营，赚了钱，尽快搬到郊区去，我看这块地，怕是留不了多久了。” 苏志强一时之间没明白苏阳的意思。 “胜利米厂都在这多少年了，咋就留不了多久了？” 苏阳笑了笑：“要动迁了呗，一千二百万，就买下这么大一块地，你就是坐着啥也不干，咱也能净赚个大几千万。” “欠的这一千二百万，你就别着急了。” 苏志强眉头紧锁，这消息，他也不是第一年听见了，但是说要动迁这么多年，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来了一波又一波人，最后全都搁置了下来。 就算这话是他亲儿子说的，说实话，他心里也没那么太相信。 “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 “记得跟瑶瑶问声好，人家一声不吭就掏出来这么多钱，你爸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苏阳挥了挥手，他心里清楚，自己父亲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需要发泄出来，但总不好当着他的面，和苏文正，苏永宁翻脸。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从现在开始，这胜利米厂，就是他爹了。 转身出了门，门外的康宁和带来的年轻人，还在等着他，看见苏阳，赶紧弯下腰。 “苏总！” “苏总！” 第362章 谨慎处理 苏阳拍了拍康宁的肩膀：“这次辛苦你了，你就踏踏实实在春城市干着，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说，我这个人，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关雄那面，你也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康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上次播放录音之后，他心里最大的顾虑，就是怕关雄跟疯狗一样，要对他下手。 他相信，关雄干得出来这种事。 但苏阳让他取钱的时候，他心就已经安了一半，他了解关雄，如果不是迫于无奈，他一定不会掏这两千七百万。 所以关雄大概率不会对他下手。 这次关雄赔付的两千七百万，有一千二百万买了胜利米厂，剩下的一千五百万，全部留在了极兔快递，春城市分公司的账上。 苏阳让他先找好地方，然后开始招人，至于什么时候开业，反倒是不着急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向是他主张的，和莫思远、关雄这群老狐狸抢市场，那就是谋而后动，谁先动，反倒是吃亏了。 他把摊子搭起来，但就是不开站点，反倒是能帮沈逸牵制住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的一部分精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该腾出手，彻底解决司瑶身边的麻烦了。 关雄这老王八蛋，真当他这么好心，愿意放关珊珊去R国？ 自从华通快递一败涂地之后，关珊珊就人间蒸发了，估计是司震的死，把她吓了个够呛，但这女人，如果一直不露面，始终是个隐患。 既然这样，他就只能亲自动手，逼关珊珊出来了！ 叮嘱了康宁一番，苏阳和他一起下了楼，刚刚走出胜利米厂，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本想拒接，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又蹙起眉头，接了起来。 “钟行长，您今个儿怎么有雅兴，还给我打个电话过来？” 江城银行的行长钟若庭，长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没事，还真就不想给你小子打这个电话，但你这回，怕是把天捅了个窟窿了！” 苏阳微微一怔，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康宁，他摆了摆手，示意让康宁先走。 他则是走到一旁，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 钟若庭苦笑一声：“江城银行批给你的开发贷款，本来程序上是没问题的，但是后续资金的监管上，出了问题。” “我知道你小子拿这笔钱，去补贴极兔快递了，有江市长的批条，就算是有风险，我也得放这笔贷款。” “本来你悄悄的挪用，再不声不响的还回来，把盖子捂住，不让外人知道，咱们皆大欢喜！” “但现在出事了……” 苏阳眉头紧锁，他知道钟若庭不是危言耸听，他挪用开发贷款这件事，可轻可重，要是没人知道，那就是自罚三杯，但是要捅出去了，怕是钟若庭也要跟着一起被牵连。 有些事，不上称三两，上了称，一千斤都挡不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 “钟行长，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 钟若庭叹了口气：“是省里的朋友，给我打了个招呼，说我们行里一笔贷款不合规，银监会成立审计小组，马上要下来调查了。” “我思来想后，也只有你这一笔，情况特殊。” “我估计，人还有三天左右，就要到江城市了，到时候，主要调查就是到你们极兔快递账户上的这三千万，到底去哪了！” “钱的问题，不是关键，我相信，凑上三千万，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是弄一笔过桥贷款，充充场面，也够用了。” “但现在难就难在，你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这三千万的资金，用于租赁房屋，人员开支，采买设备，而不是平整土地，支付设计费用，拆迁费用。” “苏阳啊，这一关，把我自己摘出去容易，毕竟做这行的，哪有完全合规的事情。” “但你这一笔开发贷款，要是圆不上，怕是要出大问题……” 对于他来说，能提前三天给苏阳打这个电话，已经看在两人之间的情谊上了，但真要是到了出事的那天，也别怪他往苏阳身上甩锅。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保全自己更重要。 苏阳眉头紧锁，攥紧了拳头，他但凡动脑子都能想得到，这是关雄搞的把戏，这老东西自以为掏出两千七百万，是栽了跟头，这会检举他，想从这找补回来？ 踏马的，就知道这老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阳未免一阵头疼，不得不说，关雄比关珊珊，要难缠的多。 这女人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外，真正厮混商界的时间并不长，平日里，都在关雄的庇护之下。 真是不能小瞧了这位能在东江省屹立了二十年不倒的关总。 “谢谢钟行长，我知道了。” “挪用开发贷款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和您没有关系。” “您放心，真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钟若庭张了张嘴，想说这事情比苏阳想象的要复杂，要是解释不清，真是要出大问题的，处罚是小事，真被东江省所有银行，拉入不良信用名单，相当于给极兔快递，判了死刑了。 “谨慎处理，苏阳，一定要谨慎！” 钟若庭提醒了几句，如果是普遍性的审查，倒也不必这么慌张。 但这次，审计小组摆明是奔着极兔快递来的…… 也不知道是谁，能调动这么大的势力，对极兔快递和苏阳下手。 这次，他也帮不了苏阳了，他身在局中，为求自保，只能作壁上观，不过还好，苏阳也不会怪他。 挂断了电话，苏阳眉头紧紧蹙起，眼看着还有十几天过年了，临近年底，给他搞出这么个事情，这个年，怕是过不消停了。 关雄啊关雄，真是够狠的！ 不过他也不急，算算时间，关珊珊应该差不多已经要走了。 关雄干的事，就从他女儿身上找补回来吧。 整整半年时间，关珊珊为了杀害司瑶，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不知道有一天，她能不能想到，自己也会得到相同的待遇。 第363章 我马上到 春城市国际机场。 候机厅里，关珊珊和自己母亲抱了抱，泪眼婆娑。 “妈，这次回R国，我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你和我爸，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关珊珊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是，妈知道了，你说你爸，眼看着要过年了，怎么就忍心让你去R国，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春节，妈多想你啊！” “我说我跟你一起过去，你爸还不让。” 关珊珊擦了擦眼泪：“爸肯定有他的考虑，你们两个，就在家好好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来了。” 关珊珊的母亲点了点头。 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关珊珊母亲扶着关珊珊：“钱带够没有啊？没钱了，记得跟妈说，到那面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跟妈打电话！” 关珊珊母亲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关珊珊一一应下，朝着登机口走去。 一直送到登机口外，关珊珊的母亲，才有些不舍的，跟着司机一起，往外走去。 走过廊桥转角的关珊珊，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再看不出半点悲伤，反倒是眼中，带着几分狠戾，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阳手里，居然还有一份他跟司震通话的录音。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录音，居然捅到了他爹关雄的面前。 不过也好，真要是苏阳把录音交给了警方，她还不好解释，这次回R国，就当是散散心了。 华通快递，大几千万砸下去，最后硬生生输给了苏阳的小作坊，让她这个海归留学生，颜面扫地，甚至还让莫思远怒斥了一顿。 这莫思远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华港物流的总经理，真当自己有多大的权势？ 狗都不如的东西。 只要司瑶一死，东江省内，谁还敢跟她大小声说话！ 只可惜了，遇到苏阳这么个碍眼的东西，如果不是苏阳，她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也不知道司瑶这个贱人，哪里找到这么个混账东西，简直是跟搅屎棍一样…… 关珊珊上了飞机，坐在头等舱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从春城到R国，需要从魔都中转，六七个小时的航程，出发的时候是中午，再落地，已然是傍晚了。 关珊珊出了机场，取上自己托运的行李，朝着门外走去，一辆黑色的埃尔法停在门外，看见关珊珊，招了招手，司机赶紧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朝着关珊珊鞠了一躬。 “您好，是关珊珊小姐吧？” “我是您这几天的专属司机，筱田三郎，您只有一件行李是吗？我这就帮您拿上车。” 他说着，打开了后备箱，把行李放了上去，然后打开车门，关珊珊毫无知觉地上了车，筱田三郎也赶紧上了车，将车开出机场。 戴着墨镜的关珊珊，有些意外的看向坐在后座上的两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们两个是谁？” 她花了不少钱，专门报了个车，可车里除了司机之外，怎么会还有其他人？ 筱田三郎一面开车，一面微笑道：“是这样的，珊珊小姐，我以为您从华国过来，会有很多行李，所以他们是来帮你拎行李的。” “没想到，您只有一个行李箱。” “很抱歉，让您产生疑惑。” 关珊珊眉头紧锁，她一向不喜欢人多，尤其是在车里，这种空间密闭狭窄的地方，和三个男人挤在一起。 “快点开吧，按照我跟你说的，送我去丽思卡尔顿……” “我先休息一会，到了之前十五分钟，把我叫醒。” 筱田三郎点头：“嗨！” 躺在椅子上的关珊珊，闭上了眼睛，只是下一秒，一块布被捂到了她的嘴上，她猛然惊醒，挣扎了一番，可她沉沉的眼皮，抵挡不住的睡意，却让她丧失了抵抗。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只能看见那两个坐在后排的男人，在冲她笑。 而在R国机场候车区外，一辆MVP商务车，还在苦苦等待着不见踪影的关珊珊。 …… 春城市，苏阳家里。 眼看着打包好行李的任玉芬，也摸了摸眼泪：“你说你才刚回来，咋又要走了，眼看着要过年了，有什么急事，不能过完年再说。” 苏阳无奈的苦笑一声，真等到过年，极兔快递怕是要破产了。 “妈，您放心，我忙完就回来了，正好我爸刚接手厂子，你也帮着忙一忙。” “不过也别累着了。” 任玉芬点了点头，还是有些舍不得，孩子从小到大，一直在她身边，眼看着出去上学了半年，终于回来了，这又要走了。 苏志强抽着烟，眉头紧锁：“别哭了，孩子不是有事吗，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要是真不放心，就跟他一起回去。” 任玉芬擦了擦眼泪：“你少放屁，我要是走了，你都得哭，你天天连方便面都不会下，非得饿死你！” 苏志强抽了口烟，不说话了。 苏阳背上包，跟任玉芬抱了抱。 “行了妈，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吧，我一完事，准回来过年。” 任玉芬点点头。 旁边的苏志强掐灭了烟：“我送你去车站。” 苏阳笑了笑：“不用了，我开车回来的，车就一直在楼下停着呢。” 苏志强想起停在门口的那辆破捷达，他纳闷了好几天，真没想到，居然是苏阳开回来的，不过也是，儿子大了，不中留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打算了。 又找了个好老婆，动辄能掏出一千多万，这得是多大的大户人家啊。 苏志强不敢深想，毕竟他们家，虽然有点钱，可也算不上大富大贵，怎么能配得上人家。 只希望自己儿子不受欺负就行。 苏阳又跟任玉芬和苏志强道了别，下了楼，直接上了自己的破捷达，启动车子，发动机嗡嗡嗡的，还是除了喇叭不响之外，哪里都响。 把车子开出小区，他朝着江城市而去。 坐在车里，苏阳点着了一根烟，这几天在家，一直没敢抽烟，给他憋了个够呛，倒不是不能抽，只是多年以来的习惯，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已经在监狱里早七晚八了，但如果没有进监狱，可能他这辈子，也不一定会抽烟。 从春城市到江城市，一百多公里的高速上，他一路疾驰，也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下了高速。 连着开了一个多点，他寻思下车撒泡尿，刚把车停在路边，一个大包小裹的男人，就把东西放到了车旁，他手里打着电话，还有些焦急。 “哎呦，爸，我这下了飞机，正要往家去了。” “车开半路，让司机给我扔高速路口了。” “我正想办法打车往过呢，你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 第364章 你认识我爸？ 苏阳一面撒尿，一面看男人挂断了电话，他抖了两下，系上裤腰带，打算上车就走，这年头，出门在外，少管闲事才是正事。 “兄弟，东西让让，我要走了。” 男人点了点头，赶紧把行李拿到一旁，他东张西望的看着，可是眼看八九点了，哪里还有车了。 别说是出租车，就是私家车，都看不见几辆。 苏阳发动车子，男人突然反应过来，他身边不是就有一辆车吗，他赶紧挡在了苏阳车前。 苏阳把脑袋探出车窗外：“神经病啊，你碰瓷找个好地方不行吗！” 男人苦笑一声：“兄弟，我这是刚下飞机，本来找了辆车，想要回家，但是半路那司机要加钱，我跟他吵起来了，他就把我撵下车了。” “你说这高速路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不能行行好，捎我一程？” 苏阳笑了笑：“你说你半路要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有地方哭去吗？” “自己往回走吧，有个十几公里就进市区了，到时候就能打着车了。” 他说着就要开车，男人再次拦在车前面。 “兄弟，帮帮忙吧，真是有事要回城里！” “这样吧，我给你钱，给你五百块钱行不行？” 男人说着，就要开始掏钱，苏阳拍了拍方向盘：“你看看我开这车，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男人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破烂的捷达，他实在是没从中发现什么独到的气质，按照常理来说，苏阳应该没什么钱，但五百块钱，他都不动心，难不成想要一千？ 几年没回来，江城市物价飙升到这种地步了吗？ “实在不行，一千也行……” 苏阳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也看得出来，这男人的确是着急回城里，不然也不至于掏一千，但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有其他人，看见他挥手，都不敢停车。 “你去哪啊？” 男人见苏阳松口，心里石头落地：“去江城大学，就是大学城那个校区，你知道吗？” 苏阳点了点头：“上车吧，正好顺路。” 走之前他给司瑶打了个电话，司瑶就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店吃饭呢，听说他回来了，正巧喝了几杯，没法开车，让他过去接一趟。 没想到，遇见一个，还正好顺路。 男人赶紧把东西塞进后备箱里，然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心里松了口气。 苏阳启动车子，直奔市区而去。 路上，他点着一根烟，顺带递给男人：“抽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不太习惯。” 苏阳点了点头，抽了一口，吐了出去，跟男人闲聊道：“你到江城大学干什么？找人啊？” 男人笑了笑：“我父亲在江城大学任教，不过要退休了，我从魔都，刚刚回来，正巧放年假，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苏阳点了点头，江城大学几百名老师，要说他全都认识，那是不大可能。 但是估计这些老师，都认识他了。 江城大学建校七十年来，敢睡老师的，估计是他是头一个了。 车子一路开着，从高速路口到市区，虽然车破，但是苏阳开得很稳，过了火车道的路口，男人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赶紧接通了。 “是是是，爸，我打着车了，您在哪呢？” “不在江城大学校区啊，在门口的饭店？” “什么饭店？金来顺饭店？” 男人挂断了电话，有些歉意的看向苏阳：“不好意思兄弟，得麻烦您，把我送到金来顺饭店了，我爸在那呢，实不相瞒，今儿是他退休的日子，说是点了一桌子饭菜，就等着我呢。” “到时候我多给你加二百块钱。” 苏阳看了一眼手机，好像司瑶给他发的地址，也是金来顺酒店。 这地方他知道，是一家朝餐馆子，味道不错，他吃过几次，真是没想到，机缘巧合拉上个江城大学教授家的孩子，更机缘巧合的，他爹和自己媳妇，在一个酒店里吃饭呢。 该不会司瑶就是被他爹邀请来的吧？ 苏阳笑了笑：“真是巧了，我也要去金来顺……” “钱不钱的就算了，千八百块钱，我倒是不缺，给你送到地方，没准还能见见老熟人。” 男人有些懵：“老熟人？” 苏阳也不回答，反倒是继续问道：“载了你一路了，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方便留个名字吗？” 男人想了想，赶紧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苏阳。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做会计方面工作的，有这方面需要，您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如果有的话……” 他看着苏阳的这辆黑色捷达，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估计下了车，两人就没什么交集了。 苏阳拿起名片，瞥了一眼：“陆万江，普华永道（中国）高级合伙人？”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江城大学毕业的，学的还是金融专业，自然知道普华永道这四个字的含金量，全球范围内，有四家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几乎包揽了全球大部分公司的上市，融资，审计，评估项目。 他们出具的报告，具有绝对的权威价值。 而普华永道，就是其中之一。 他看陆万江，应该还不到四十，居然能当上高级合伙人，说明业务绝对过硬。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说年薪，都得有点侮辱人了，但凡是主导一家公司的IPO项目，赚到的钱，怕是够普通人干上几辈子。 陆万江递完名片，却沉默了下来。 毕竟在这个小城市，知道普华永道的人屈指可数，能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人，也不多。 在普通人眼里，他跟做账的会计，和给钱的出纳，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他离开江城市的原因。 英雄无用武之地。 如果不是父亲坚持在江城大学任教，或许他早就该把父母接到魔都颐养天年了。 “年纪轻轻就当上普华永道的合伙人，看来陆教授的确把你教育的不错，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在看见陆万江名字的时候，他就猜到，陆万江的父亲是谁了，毕竟江城大学姓陆的老师不多，除了江城大学会计系的副院长陆远重之外，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陆万江顿时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苏阳。 “你认识我爸？” 第365章 一会我买单！ 苏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何止是认识，陆远重还给他上过课呢，虽然他是金融系的，但是有些课，也有会计系的老师来兼任。 就比如说审计原理与实务，就是陆万江亲自带的课。 虽然对于他们金融系的学生来说，这是一门选修课，但对江城大学来说，陆远重绝对是招牌教授。 这些年做出的成绩暂且不说，就凭1997年，陆远重曾经参与过《审计法实施条例》的制定，就无人能动摇其地位。 后面审计法条例几次修订，也都征求过陆教授的意见，只是没想到，今年陆远重居然要退休了。 “我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陆万江松了口气，他说怎么能这么凑巧，遇到一个认识他父亲的，还知道普华永道，原来是江城大学的学生，这就说得过去了。 “那真是太巧了。” 苏阳点了点头，只是心思却活络了起来，他也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居然落到了他身上。 要说别人解决不了银监会的审查，那对陆远重来说，绝对是小事一桩。 他在江城大学执教三十年，学生遍布东江省，只要他愿意出面，帮极兔快递说上几句，通过审计，绝对不成问题。 大不了他再花点钱，找陆万江重新整理一下账目。 但怎么让陆远重出面，这就是大问题了，这老爷子刚正不阿的，宁可在学校当老师，不吃这口馊饭。 搞不好，得从陆万江这下手了。 苏阳把车开过江城大学的十字路口，在金来顺酒店门口，把车停了下来。 “到了！” 苏阳笑呵呵的走下车。 陆万江赶紧掏出一千二百块钱：“没想到聊来聊去，你还认识我父亲，不过咱们说好的，你送我回来，我给你一千二百块钱，这钱你收好。” 苏阳赶紧摆了摆手：“可不用了，要是收了你的钱，我怕我老婆得唠叨死我。”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他们这会应该在楼上喝酒呢，走吧，我帮你把东西拎上去。” 陆万江越听越糊涂，他给苏阳钱，苏阳的老婆唠叨什么？ 况且苏阳不是江城大学的学生吗？ 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苏阳没给他疑惑的时候，直接拎着东西上了楼，陆万江只能跟在他后面，满脸疑惑。 两人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上楼的路，也问清楚了陆远重在哪个包厢里，陆万江走在前面，敲响了888号的包厢，一进门，坐在主位上的陆远重，就笑出了声。 他跟屋里的十几个人，指着陆万江介绍起来。 “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一直在魔都上班，就是不回来……” “不然啊，到咱们江城大学当个老师，那也是教书育人的一把好手。” 坐在陆远重身边的，正是司瑶，她只喝了两杯红酒，面色却也有些红润。 “陆老师也太客气了，谁不知道您儿子在普华永道上班，还是高级合伙人，那年薪几百万，那是我们这群老师能比得上的。” 陆远重一本正经的摆手：“小司啊，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没什么比教书育人更重要的了，赚再多钱有什么用？我活到这把年纪，算是活明白了。” “人活着，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真正能让你努力的，是实现自身价值。” “再者说了，要说有钱，我们这一桌加起来，算是这个小王八蛋，那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啊。” “你还不是来当老师了吗！” 陆远重说着，还捎带上了陆万江，陆万江也是苦笑一声，说姓司，他就知道了，陆远重身边的这个姑娘，就是江城市首富司学忠的女儿，司瑶。 也是他爹的同事。 几人说起话来。 门外的苏阳，拎着一个行李箱，搬了进来 他擦了擦脑袋上的汗：“陆总啊，行李放这行了吧？” 陆万江转过头，有些歉意的道：“谢谢你了，小伙子，正巧我父亲也在这呢，不过今天都是老师，好像不方便留你一个学生吃饭。” “要不然，你先回去，等这几天有空，我单独请你吃顿饭。” 苏阳笑了笑：“我看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屋里的，我都熟……” “陆教授，真是巧了，才知道您要退休了，今儿个算叨扰了，一会我买单！” 陆远重看见苏阳，也是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旁边的十几个老师全都看向苏阳。 苏阳也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起招呼：“呦呵，文老师，江老师，韩老师，你们都在呢啊，真是巧了，今儿这是借着给陆教授庆祝退休，你们在这搞联谊呢？” 陆万江见苏阳没大没小的样子，赶紧拽了拽他。 “小伙子，听我的，咱们改天再聚，名片我给你了，不行的话，这一千两百块钱我也给你。” “今儿是我爹退休的庆祝宴，你待在这，的确不合适。” 可陆万江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陆远重，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小王八蛋，怎么跟人家苏总说话呢！” 一旁的文老师也笑道：“小苏啊，我这一学期可没怎么看你，期末考试，我给你平时分加了不少，这都是看见瑶瑶的面子上，不然的话，你一准要挂科了！” 江老师也笑道：“谁说不是呢，自从和司老师在一起了，这学校里就抓不着他人影了！” 韩老师乐呵呵的：“学校里见不着算什么？” “今年开表彰大会，去H国参加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小组，一共八个人，七个到了，就他没到，都开完会了，他才给我打个电话，说昨天晚上加班忙过头了。” “苏总，你眼看着要娶这么漂亮有钱的老婆了，自己还努力个什么劲啊！” 眼看着自己父亲和屋里老师对苏阳的态度，陆万江顿时懵了。 苏阳不是说他只是个江城大学的学生吗？ 一个学生，怎么可能跟这么多老师，甚至是他父亲，这么熟络？ 几人熟络完苏阳，苏阳也赶紧解释道：“各位老师，这学期就这样了，下学期，我肯定多回学校上课，希望大家高抬贵手，千万别给我挂了，我是真没时间回学校补考了！” 坐在陆远重身边的司瑶，看见苏阳这样子，也是走到他身边，环住了他的手。 “算你运气好，这学期一科没挂，下学期还得继续努力。” “尤其是我的课，你得节节不落，天天来听。” “不能考完试，你就不翻书了啊！” 旁边的陆万江，看见司瑶和苏阳的亲昵举动，大脑一瞬间，几乎炸开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出去几年，再回来，他感觉自己脑子坏了呢！ 第366章 难堪大用 “不是，你们，这是？” 陆万江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远重看了懵了的儿子，也是连忙解释道：“这位，是咱们江城市极兔快递公司的总经理，也是司瑶司老师的爱人。” “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的啊？” 苏阳搂住司瑶的腰，解释道：“正巧在高速路口遇到陆大哥了，一听他也到江城大学，我就顺路把他拉回来了。” “谁能想到，原来是陆教授的儿子。” 陆远重连连点头，这的确是太巧合了，不过两人倒是有缘分。 “行了，别傻站着了，坐下来吃饭吧，我们几个刚吃了几口，菜还没上齐呢，你们两个来的时候正好！” 陆远重招呼着，苏阳和陆万江坐了下来。 眼看着陆远重和司瑶都喝了酒，苏阳也不好跟着一起喝酒，索性就以茶代酒，几人喝得倒是开心，只有陆万江一个人闷闷不乐。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也跟陆远重和旁边的老师碰了个杯。 “爸，您看您也退休了，要不然就跟我一起去魔都算了，我那有房子，您每天下楼遛弯也方便。” “不比您在江城市待着舒服？” 陆远重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走，我在江城市待了这么多年了，我去魔都干什么啊，到哪我举目无亲的，你一出差半个月，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在这宿舍住着，没事还能去学校里溜达溜达。” “反倒是你，说是过年了，回来陪我，我怎么听说，你又接了个业务？” “到底是回来陪我，还是来假公济私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万江喝了口水，叹了口气，陆远重年纪大了，和他妈两个人住在江城市，他因为工作原因，也没办法一直待在陆远重身边，他是真怕自己父亲有个三长两短。 可不管怎么劝，陆远重就是不走。 毕竟在江城大学任教这么多年，的确是有感情，如今退休了，不用上课了，多少还有点不太适应。 苏阳笑了笑：“陆大哥，你要是不放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帮您过去照看照看。” 陆万江苦笑着点了点头，可他不觉得，苏阳能帮他照顾什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江城大学的学生，挂着个什么极兔快递总经理的名头，可这家公司，他连听都没听过。 估计是司家在背后帮忙吧，要是真有本事，也不能出门就开个破捷达。 倒不是他嫌贫爱富，只是从苏阳的言行举止上来判断，这人并不算太可靠。 陆远重笑着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苏阳，那可说好了，你没事过来看看我，就当是替万江，尽尽孝心了！” “你和司瑶也抓点紧，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苏阳苦叹了一口气：“喝喜酒肯定是没问题，但是陆教授，我还真遇到了点麻烦，想请您帮忙，正巧您退休了，不知道，能不能出山，帮我这个忙。” 苏阳看着陆远重，却不料，话声落下，陆远重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苏阳……” 苏阳赶紧看向陆远重。 “按理来说，我应该帮你这个忙。” “可我一个糟老头子，早就难堪大用了。” “再加上已经退休了，这些事，已经不愿意再过问了。” “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 苏阳苦笑一声，这就是陆远重在推诿了，不过也是，他们极兔快递这趟浑水，不是那么好趟的，想凭言语说服陆远重，是不可能了。 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他点了点头：“我理解，陆教授，今天是您退休的日子，我不该提这些事，以后啊，陆教授就养好身体，准备抱孙子吧！” 陆远重又恢复了笑容，和一群人举杯痛饮。 苏阳也端着茶，糊弄在里面，只不过却暗自思索起来，提起普华永道这四个字，他倒是想起来了，2009年年初，有一家叫做大恒的房地产公司，在江城市启动了三个楼盘项目的开发仪式。 但在项目进展的过程中，建设公司自身出现了债务问题，导致开发的项目被终止冻结。 但楼盘项目属于大恒地产所有，只有部分权益属于建设公司，本来出现这种事，大恒地产只需要把建设公司踢出局，重新换个建筑公司就行了。 但偏偏追债的公司，要求将建设公司开发的三个楼盘项目的权益，提前以现金方式支付给他们，用于偿还建设公司的债务。 在三个楼盘的估值和双方所属权占比方面，大恒公司和建设公司，出现了分歧。 所以，大恒公司，就联系了一直合作的普华永道会计事务所，让他们派人来处理这件事，出具一份有关三个楼盘的价值评估报告，以及项目资金情况的审计报告。 本来身为高级合伙人的陆万江，是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专门跑一趟的。 但是为了回家陪自己父亲，寻思着自己能多在江城市待几天，就假公济私的接下了这个活，打算回到江城市之后，再顺手处理一下。 但这个项目的情况，远远比陆远重想的要更加复杂。 尤其是在所属权划分这一块，大恒集团和建设公司，签署的合同中，只支付了总项目百分之十的款项，其它款项，均由建设公司逐级垫付。 虽然从项目上来说，三个楼盘都属于大恒集团。 但对建设公司的追债者认为，三个楼盘，现在都属于建设公司垫资状态，而且不知道大恒集团，是否有支付后续尾款的能力。 所以，三个楼盘项目上，现有的商品房产权，应该都归建设公司所有，直到大恒集团支付所有尾款，才能把产权转移给大恒集团。 否则一旦无法支付尾款，所有商品房产权，仍然要划分给建设公司，用于抵扣建设成本。 双方就这件事各执一词，身为大恒集团请来的会计师，陆万江理所当然的站在大恒集团这一边，但表面上，还是保持公正。 就在出具报告，双方愿意以普华永道估算的项目价值，重新磋商利益划分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一个大恒集团的会计反水，说大恒集团虚增了两千万的成本，妄图占取更多的利益，消息一出，双方再次炸开了锅！ 这次，彻底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第367章 退休了 一直到半年之后，大恒集团迫于无奈，卖掉了手里的三个项目，将三个楼盘，低价转让给了司氏集团，让建设公司，偿还上所欠的外债，才算是了事。 至于那名反水的会计，后来被大恒集团起诉，送进了监狱。 好巧不巧，和他关在了一个监狱里，上一世听那进监狱的会计讲起这一切，苏阳之所以能记得住，自然是因为，最后的得利者，居然是司学忠。 他就有所怀疑，这一出闹剧，是不是司学忠专门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低价收购大恒集团手里的三个项目？ 他问过被抓进监狱的会计，只是这兄弟却矢口否认，一直到一天晚上，深夜辗转反侧，他才告诉苏阳，他猜对了，从一开始，大恒公司寻找建设公司开始，就落入了司氏集团的圈套之中。 司学忠让人给了他三百万，让他曝光大恒集团的账目。 他照做了，司学忠把钱给他了，他被判了几年，却觉得值了…… 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来帮大恒集团做审计和评估工作的，就是陆万江？ 有意思，这可真有意思起来了…… 他又喝了一口茶水，看着桌上推杯换盏的几人，这顿酒，喝了两个多小时才算结束，苏阳扶着司瑶出了金来顺酒店。 几个老师都打车回家了，只有陆远重和司瑶是开车来的。 “陆教授，陆大哥，路上注意安全！” 苏阳打了声招呼。 陆万江点了点头：“行，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苏阳正要带着司瑶上自己的捷达，却见司瑶从兜里掏出一把奥迪的车钥匙：“别开你这破车了，我开车过来了，就在旁边停着呢。” 苏阳挠了挠头：“那我这车咋办，停在这，万一丢了呢？” 司瑶白了他一眼：“就你这破车，开着车门放在这，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偷，还怕丢，丢了就再给你买一辆！” 苏阳苦笑一声，只能应下声来，他扶着司瑶，上了一旁的奥迪A8，开着车，朝着江城壹号而去。 而一旁，同样刚刚把自己亲爹扶到副驾驶位置上的陆万江，挥了挥自己老爹一身的酒味，在他身上摸出钥匙，然后上了车。 陆远重天天上班，开着一辆丰田汉兰达，这车刚买的时候到时不错，但是开了这么多年，对于见惯了豪车的陆万江来说，多少还是有点落后了。 “爸，你先休息会，一会咱就到家了。” 陆万江上了车，启动车子。 陆远重揉了揉眼睛，脸上的酒意，散去了不少：“今天喝得不多，没事，你爹我这一把身子骨，酒经沙场考验的战士，醉不了。” 陆万江一面开着车，一面有些纳闷：“爸，今天那个叫苏阳的，真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我看他这样子，以为他毕业多少年了呢，除了长得年轻点，哪里像是个学生。” 陆远重靠在椅子上，笑了一声：“何止是学生，还是咱们江城大学今年的优秀学生呢，人家拿下了大学生国际物理竞赛的金奖，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分量？” 陆万江不太理解：“他不是金融系的吗，怎么参加物理竞赛去了？” 陆远重坐直了身子。 “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好好领悟投资这两个字的真谛！” “你现在也在这行摸爬滚打了，你觉得投资是什么？” “买卖股票？基金？信托？或者是债券？” “有些时候，这些买进卖出的工作，固然是在投资，但是投资的对象，并不一定局限于企业，股份，债务，甚至于是资产。” 陆万江不明白陆远重话里的意思，这道理他能懂，但是跟苏阳参加物理竞赛有什么关系？ 陆远重冷笑一声：“学校不给竞赛组掏钱，他自掏腰包，送物理竞赛组去H国参赛，最后拿了个金奖，这事在学校里都传遍了。” “江城大学的那个教导主任，都快没脸见人了。” “人活着，无时无刻都在投资，有时候你投入的是钱，有些时候，你投入的是精力，还有些时候，你投入的是时间，选择不同，方向不同，收益不同。” “就比如苏阳投的这几万块钱，可以说是血本无归，但国际大学生物理竞赛金奖，就足够让他在江城大学横着走了。” “更别说，人家还找了个老师当女朋友。” 陆远重虽然岁数大了，但是并不迂腐，他从上个世纪过来的，现在的年轻人，嘴上喊得欢，实际上做起事来，循规蹈矩，小心翼翼。 反倒是他们这一辈人，嘴上小心谨慎，做起事来，那是雷厉风行。 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早上出的轨，晚上就能办完手续，再领个新的结婚证。 今天遇到这个相谈甚欢，明天两个人就一起起床说早安，见面脸不红心不跳，回家继续过日子去了。 陆万江开着车，还是有些疑惑：“今天吃饭的时候，听你介绍，说他是什么，什么兔快递的总经理？” 陆远重拍了拍大腿。 “说起这点，你真是不如人家！” “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白手起家，能创立两家公司，先是收购了捷运物流，后把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联合成立的公司，撵出了江城市，占据了江城市的市场。” “我估计，现在最起码，身价怕是上亿了。” “他才二十二岁啊……” 陆远重不敢相信，再给苏阳十年，他会做到何种地步。 陆万江一阵无言，极兔快递他没听过，但是捷运物流他有所耳闻，至于华港物流，这家上市公司，他更是如雷贯耳，这可是东江省物流行业，第一家上市公司。 至于德信物流，从他小时候，就听说过，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最后输在了苏阳手里，真是难以相信。 “我听他的意思，想找您帮忙，您怎么还拒绝了？” 陆远重眉头紧锁：“连他都搞不定的事，让我来？那不是徒增笑料吗？” “更何况，在江城市任职三十年，我都没出山过几次，如今好不容易退休了，何必再污了自己的一身清白。” “不过你与我不同，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倒是可以请苏阳帮帮忙。” “我和司老师关系不错，这丫头虽然出身显赫，但是没什么架子，说起来，要不是司老师一个劲求我帮帮忙，这苏阳在审计卷子上的那几道大题，我真想判个叉了。” “不过这回好了，没机会了，退休了，哈哈……” 第368章 周祥 陆万江记在心里，却也觉得自己没什么要找苏阳帮忙的，就算极兔快递在江城市有些实力，但终归还是太小了。 这种级别的公司，根本不可能跟普华永道有所交集，更何况，他处理完大恒集团的事情，还要回魔都去，以后怕是都见不着了。 萍水相逢罢了。 …… 江城壹号别墅，苏阳把醉醺醺的司瑶扶上床，帮她脱掉了衣服，盖上被子，自己则是回到了客厅。 离银监会的审计组下来，只剩下三天了，三天时间，能不能搞定极兔快递，挪用开发贷款的事情，还是个未知数。 目前看来，想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请陆远重出山。 他今天只是稍稍试探，就被陆远重拒绝，况且老头已经退休了，八成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那他就只能找陆万江了。 如果陆万江解决不了这件事，陆远重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亲自下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归根结底，还是关雄这个王八蛋，给他出了个难题。 苏阳抽出一根烟，刚要点着，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王鑫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苏兄弟，睡了吗？这么晚了，没打扰你的好事吧？” 苏阳笑了笑：“还没睡呢，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事情有着落了？” 王鑫冷笑一声：“苏兄弟掏了一百万，这么点小事，我要是帮你解决不了，还怎么在江城市混，那好意思说自己是苏总的兄弟！” “人一到R国就被我们拿下了，现在在一间郊区的民宅里控制着。” “刚才那姑娘醒了，说让我们放了她，不然没我那几个兄弟好果子吃。” 苏阳点了点头，就在华通快递退出江城市市场不久，他就意识到，不能让关珊珊就这么走了，这种人，在暗处，比在明面上，更加可怕。 所以他就想办法让王鑫找人跟着关珊珊。 前几天他回春城市，突然想到手里的录音，于是就跑到德信物流一趟，一是要回那两千七百万，二就是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关雄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置身于危险之中，当天就送关珊珊回了R国。 这也正好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现在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被控制了，一段时间之内，不用担心司瑶的安全了。 “麻烦鑫爷，让兄弟看好她，所有吃住，我全都包了，只要别让她跑了就行。” 王鑫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苏阳想干什么，但是异国他乡的，就算出了事，大不了再跑回来，苏阳跟他聊的时候，就说过风险。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说要钱不要命，很多人把命搭上了，也不见得有赚钱的机会。 挂断了电话，苏阳靠在沙发，他手指蹭了蹭手机的屏幕，把手机在手里转了几圈。 他愈发好奇，到底是谁，想杀了司瑶，现在已经抓住了关珊珊，他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上一世一场蹊跷离奇的车祸，将他牵扯其中，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牵扯出这么多人来。 但这都不重要，谁要他死，他就要谁死，谁要司瑶死，他就要谁亡。 捷运物流，华通快递，德信物流，又或者是司氏集团…… 上一世，他被这群人折磨得苦不堪言，甚至最后被车撞死，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人最可悲的是死了，却连杀了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那这一世，他就一个一个的报复回去！ 谁挡在他面前，阻挡了他查明真相，前进的路，那谁就死在他面前。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过了银监会审计这一关。 一夜无眠，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苏阳就给何荣发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跟在陆万江后面，只要陆万江出了事，立马给他打电话。 既然知道大恒集团的项目一定会出问题，他也不急于一时，与其跑到陆万江面前求他帮忙，还不如先帮他个忙。 上午十点。 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 陆万江下了车，拎着公文包，走了进去，本来普华永道是派了一个小组过来处理评估事务。 但是因为他回来得最早，就索性先一步过来了解了解情况。 刚刚走进大恒集团，只见分公司的总经理，带着十几个员工，列队欢迎。 “陆总您好，我是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负责人，我叫周祥。” 一个西装革履，五十多岁的男人，殷勤的朝着陆万江伸出手。 因为大恒集团和三个项目的建设公司，产生的纠纷问题，他已经被东北大区负责人劈头盖脸的骂了好几天。 可要是骂他能解决问题，这问题也不至于捅上去了。 但周祥明白，和领导讲道理，那是说不清楚的，如今陆万江来了，这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早就听闻这位普华永道华国大区最年轻的合伙人，处理过不少棘手的并购收购和重组项目。 如今大恒集团能请动这位，也算是他三生有幸。 陆万江微微点头，直入正题：“目前和建设公司的责任划分问题，到哪个阶段了？” “他们态度怎么样？” “能掏出多少钱，来偿还第一期的欠款？” 周祥一阵语塞：“陆总，我们在开始项目之前，进行了招标，本来这家公司资质最好，现金充足。” “但是不知道怎么，三个项目平稳开工，打好地基，刚盖了三层，就闹出来这么多的债主要债。” “现在建设公司的态度就是，没钱，要么等楼盖完了，卖出去之后，拿到钱之后，再还钱，要不然，就让他们把楼拿走抵债。” 第369章 耍无赖 陆万江眉头紧锁，这种情况是最难办的，建设公司摆明是在耍无赖。 房地产建设，最层出不穷的就是三角债。 大恒集团欠建筑公司的尾款，需要在房子销售完成后支付。 建设公司垫付了盖楼的费用，却又拖欠了下面分包和小包工头，甚至于是搅拌站，钢筋厂，沙场的费用。 现在建设公司摆烂，甚至让这些人，直接管大恒集团要债。 可全国上下的建筑行业，都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什么时候老百姓买了房子，付了钱，他们再先还银行，再付尾款。 换而言之，就是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账上根本没钱。 不光没钱，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没还呢，他们哪有钱能掏得出来。 可建设公司的债主，就是逼着大恒集团，先把欠建设集团的钱拿出来，给他们还债。 这三方，现在就差把脑浆子打出来了。 现在每天都有人在大恒集团的工地拦着，就是不让开工。 每天的损失，不是钱能估计的，一但消息传出去，还会不会有消费者愿意买大恒集团的房子，都会成问题。 谁愿意买有债权纠纷，甚至连什么时候交付都不能确定的房子？ “陆总，我们现在全都指望您了！” “求求您，一定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了，我这个总经理，算是干到头了！” 周祥一脸丧考妣的模样，本来这三个项目干完了，他立马能升到总公司去，可谁能想到，关键时刻，出了这么个事。 陆万江点了点头：“评估和审计工作，会有人来做的，我这几天也会尽量和建设公司，以及债权方洽谈，双方尽量寻找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不过我估计，大恒集团要是一分钱都不想出，怕是不可能了。” “按照我的建议，尽量先支付一百万到二百万的尾款，将矛盾转移到建设公司方面，本质上这件事跟大恒集团的关系不大。” “还是不要被建设公司，牵着鼻子走。” 周祥听后，连连点头：“没问题，陆总，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您放心，我都听您的。” 对于他来说，陆万江就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要是他把握不住，就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 “那咱们就别在这傻站着了，咱们进去，上楼聊吧。” 周祥招呼着陆万江。 陆万江点了点头，只是还没走上楼，就听着门外，咣当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阵汽车的警报声响起，引得不少人侧目。 周祥正蒙着，门外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跑了进来。 “周总，不好了，咱公司外面那辆丰田被人给撞了！” 陆万江眉头紧缩，他进来的时候看了，外面就只有一辆丰田，是他开来的。 刚回江城市，他也没车，索性把自己父亲陆远重的车给开来了，没想到好端端停在路边，居然被撞了。 周祥赶紧朝着门外跑去。 “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看去，到底怎么回事！” 保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朝着外面跑去，陆万江也快步跟了上去。 大恒集团门外，马路边，一辆越野车，直挺挺的撞在了陆万江的丰田车上。 看见陆万江出来，车主不怒反喜。 “你就是大恒集团请来的会计？普华永道的？” 陆万江顿时一怔，昨天苏阳认出他来，还有情可原，但是今天随便一个撞他车的，都知道他是谁。 这就有些蹊跷了吧？ “你是？” 越野车的车主冷笑一声：“我是谁？你问问周祥认不认识我是谁？” “大恒集团就请了你过来处理债务？”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普华永道的，还是那条道上的，要么你们把中天建设公司的尾款付了，我们拿了钱走人。” “要么你们把楼拿出来，给中天建设公司抵债。” “不然，你们就别想动工了！” 他话音落下，旁边的七八辆车里，走下来二三十号人，将周祥和陆万江团团围住。 后面大恒集团的三名保安，刚想冲过来，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人，又赶紧掉头回去打电话报警了。 实在是人太多了，他们上去，也没胜算，八成还得挨顿揍。 陆万江看着将自己围住的众人。 “我虽然是大恒集团请来的，但我到这来，是要帮大家来解决问题的。” “欠中天建设的钱，大恒集团不会赖账，但是一时间，大恒集团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就需要对目前开工的三个项目，价值进行评估，账目进行审计。” “等我们普华永道出具了有关报告之后，大恒集团会根据应该支付的款项，承担相对的责任。” “希望大家可以冷静一点，再等一等。” 陆万江话音落下，越野车车主冷笑了一声：“又踏马是这套把戏，小子，你少来这套，不就是想拖着吗，大恒集团已经玩过了，我们也等了。” “这眼看着一个月过去了，答应的钱没到位，反倒是等到你这么个会计来了！” “用同样的办法，想再拖我们一个月？” “你们大恒集团，怕是异想天开呢！” 陆万江眉头紧缩，他回头看向周祥：“你答应给他们钱了？” 周祥有些语塞。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陆总，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我也没想到，真一个月了，也解决不了。” “这钱，我们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是肯定掏不出来，总公司倒是有钱，但是他们不可能再给我们拨款过来。” 陆万江深吸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闹腾了开。 “听见没有，大恒集团说好了要给我们钱，到现在也不给钱，说的比唱的好听，拖了我们一个月，还想继续拖下去？” “派你过来有什么用，不如掏点钱过来，我们这么多人等着中天建设还钱，你们不掏钱，中天建设哪有钱能还我们！” “赶紧的，还钱，还钱！” 二十几号人，在陆万江耳边，吵吵嚷嚷，像是两万只鸭子一样。 陆万江眉头紧锁：“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讲理的，说不给钱了吗？我到这来，就是要替大恒集团算算，到底要给中天建设多少钱！” “你们干工程尚且要算账，这三个项目，究竟值多少钱，要给中天建设结多少款，那是上下嘴一碰就能告诉你们的吗？” “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 越野车车主冷笑一声：“我们不讲道理？” “小子，你少踏马跟我们讲大道理，今天我们二十几个人来，就算是讲理了，明天我们这二十几个人下面，好几百号农民工过来，就不是听你在这喊口号了！” “不管你是什么普华永道的，还是谁请来的，我们只要钱！” “拿了钱，我们就走人！” 一群人纷纷点头：“对对对，我们就要钱，把钱给我们我们立马就走！” “中天建设说了，你们欠着他们的尾款，他没钱还给我们！” “你们马上打款，我们立马就走！” 第370章 都给我住手 陆万江一阵头疼，他平时在魔都待着，能见到他的，不是各个公司的老总，就是财务总监，或者是首席财务官，哪里见过这群混不吝的东西。 尤其是二十几号人团团围住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他听不出个数来。 他压了压手：“闭嘴，闭嘴，一个一个说！” 越野车车主骂了声娘：“我闭你马勒戈壁，你踏马不还钱还有理了！” “今天撞你车是给你个教训，再踏马吆五喝六的，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江城市！”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更是直接推了陆万江一杵子。 陆万江顿时炸了：“谁推我？” “谁推得我？” 矮个子男人冷笑一声：“推你怎么了，我踏马还打你呢！” “大不了关老子五天，赔你五百块钱，这点钱，你真当老子出不起！” “王八犊子，不还钱在这装什么，你别在这想把自己撇清干系，你踏马就跟那大恒集团是一伙的！” 他说着，又给了陆万江一杵子。 陆万江彻底蒙了，平日里，谁见他不是恭恭敬敬，即便是竞争对手，抢走多大的单子，也不至于见面就推推搡搡。 但这群人，不光推他，甚至还想要打他？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是来解决问题，还是来把问题扩大化的？” “你们还想不想要拿到钱了？” 后面一个女人嗤笑一声：“就你这个怂样，还在这喊！” “我要是你，我立马就滚出江城市去，人不大，还想帮大恒集团解决问题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这事是你能解决的？” “少踏马废话，赶紧掏钱！” 陆万江攥紧拳头，他彻底疯了，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 他堂堂海归留学的硕士，普华永道的高级合伙人，如今居然被这么一群人给转着圈的骂！ 陆万江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你再骂一遍！” 女人乐了：“再骂你怎么了？小王八犊子，以为喝了点洋墨水，就能翻天了？” “老娘在建材行业混的时候，你踏马还在你妈肚子里呢！” “周祥，你踏马别当缩头乌龟，都是江城市地产行业的，谁不知道谁，赶紧还钱，把欠中天建设的尾款掏出来！” 周祥额头上，冷汗直流，饶是三九寒天，他依然被吓得满头大汗。 “是是是，我一定尽力协调，一定会妥善解决！” 陆万江一把拽住周祥：“解决什么？就他们这个态度，解决什么？” “中天建设欠的钱，我们双方都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委曲求全！” “我告诉你们，有我在这，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在我们普华永道的审计报告，和资产评估报告出来之前，我不管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全都给我等着！” “你们想让我走，也可以，我看看我走了，谁还敢接手这个项目！” “你们就跟着中天建设，和这三个项目，一起烂尾等死吧！” 陆万江彻底动了真火，他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明明大恒集团让他过来，已经是动了解决的心思。 只要是各退一步，再等一等，一定会有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可这群人，不仅不愿意退步，还得寸进尺，这踏马不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但陆万江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出口，旁边的周祥，瞬间变了脸色，他常年和这群人打交道，可是再清楚不过，这群人，是真敢动手的啊！ 陆万江这个时候激怒他们，这不是等着挨揍呢吗！ “陆总，别说了，别说了！” 陆万江一把甩开他：“我说了又能怎么样？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有人敢当街行凶不成？” 他话音落下，那开着越野车的男人，一拳头朝着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我去尼玛的，欠钱了还敢这么嚣张！” “兄弟们，都听见这王八蛋说的话了吧？” “只要有他在，咱们肯定就拿不到钱，既然这样，那就把他撵出江城市去！” 男人振臂一呼，旁边喊的最欢的大姐，朝着陆万江屁股上就是一脚。 陆万江躲闪不及，后面一群人冲了上来，动手，动脚，动拳的。 一瞬间，陆万江挨了好几脚，吃痛摔在地上。 还有人朝着他脑袋上踢了好几下。 陆万江浑身颤抖着，他是真的不敢相信，都这个年代，还有人敢动手！ 二十几个人，对着他一个人动手，旁边的周祥，挨了几脚，连滚带爬的挤了出去，赶紧打电话报警。 他看着保安室里的三个保安，怒吼了一声。 “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把陆总拉出来！” “你们踏马光在这看戏！” 三个保安犹犹豫豫，看着疯了一样的二十多人，他们有些紧张的朝着陆万江的方向凑了过去。 几十米的距离，硬生生挪腾了半天，还没到地方。 被按在地上打的陆万江，嘴里吐出血来，不知道是谁一拳打过来，让他咬破了舌头。 这会浑身上下全是鞋印子，就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 一辆货车，在路边猛地停了下来。 随后，一群身穿极兔快递员工制服的快递员，和一群身穿速速通物流制服的员工，一个接一个的跳下车。 不止如此，就在另一边，七八辆面包车，满载着一群二十多岁出头的小伙子，也都拉开车门，朝着大恒集团楼下走来。 旁边的周祥，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这一眼看过去，怕是有上百人。 这群人，都是来找他大恒集团算账的？ 周祥赶紧朝着保安后面躲去。 只是他没看见，就在这几辆车后面，一辆黑色的捷达车，停了下来。 苏阳打开车门，下了车，上午去取了一趟车，刚拿到车，就听何荣发说陆万江被人围了。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 “都给我住手！” 苏阳喊了一嗓子，二十几号人里，有人回过头来，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赶紧拽了拽身旁的人。 那开越野车的男人，本来踢的正欢，回过头看见苏阳，只觉得有些眼熟。 但当看见苏阳身后，那个个子不高，手里盘着两个榆木球的男人，却顿时一怔。 “鑫爷，您怎么来了？” 第371章 我自掏腰包付了 王鑫冷笑一声：“怎么，这江城大街是你家的，我还不能来了？” 开越野车的男人赶紧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您怎么到这来了。” “这，都是您的人？” 王鑫冷哼一声：“我可没这么大面子，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总经理，苏阳，苏总。” “好巧不巧，你按在地上打的这位陆总，是苏总的朋友。” “我倒是好奇了，你一个干工程的，天天打打杀杀的干什么？” “以为自己手里有那么几十号农民工，就能跟人碰一碰了？” “你干你工地的活我不管，你赚钱了，也不用给我分，但苏总是我兄弟，陆总是苏总朋友，那就是我朋友。” “你今天带着这么一群人，把我王鑫的朋友，按在地上打，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吗？” 开越野车的男人眉头紧锁，咬紧牙关。 “鑫爷，这大恒集团欠我们钱不还，我们是来要债的，这男的说只要有他在，就绝对不会给我们钱，你说他不该挨揍吗？” “况且这江城市大的去了，江城大街这一块，好像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你带人到这来，是不是越界了啊？” 王鑫还没吭声，苏阳身后，胡老大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走了出来。 “刘军，江城大街不归王鑫管，那归不归我管啊？” “苏总也是我兄弟，苏总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在这把人家打成这样，也不太给我面子啊！” “你那几个工地，能顺利开张，把活干下去，那也是我给你面子。” “如今是给你脸不要脸了……” “朋友，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是真不打算在江城市混下去了？” 开越野车的男人一阵语塞，他眉头紧锁，不再说话了。 苏阳压根不搭理他，穿过人群，把被按在地上揍得不轻的陆万江，扶了起来。 “陆总，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出了事，先给我打电话吗！” “要不是有我们极兔快递的员工路过，差点就出事了！” “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司瑶，怎么跟陆教授交代！” 陆万江喘了几口粗气，看着刚刚打了自己的二十几号人，还要他们外面，上百名穿着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工服的员工。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父亲跟他说的话，和苏阳在江城市，究竟有多么大的分量。 旁边开越野车的男人，眉头紧缩。 “既然鑫爷和胡老大放话了，那我们今天就这么算了。” “不过你们大恒集团听好了，尽快把钱还上！” “要是还不上，下次可就不止是撞车和挨揍了，你们这破逼公司能不能开下去，我可不敢保证。” 刘军说完，一挥手，打算带着一众中天建设的债主，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苏阳冷冰冰的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他话音落下，一众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员工，立马挡住了去路。 甚至是胡老大和王鑫身后的人，也听了苏阳的话，向前密集的走了一步。 刘军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息事宁人，是给鑫爷和胡老大面子，你还想拦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苏阳冷笑一声：“我苏阳的确不是个什么东西，但今天你打了陆总，想这么就走了，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刘军看向苏阳。 “你想怎么样？” 苏阳也抬起头：“怎么样？我觉得你走之前，是不是该交代一下，谁派你来的，谁让你撞得车，又是谁让你对陆总动的手？” 刘军顿时一愣，不止是他，甚至二十几号人里，刚刚动手的女人和矮个子男人，全都面色一僵。 刘军忙道：“中天建设欠了我们钱，大恒集团欠了中天建设钱，我们是来要钱的，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苏阳点了点头：“好，你听不明白，那我就说清楚，让你明白明白！” “陆总昨天才到江城市，今天到大恒集团来，你是怎么知道他到了大恒集团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开了一辆丰田车，又准确无误的撞了上去？” “我听我们极兔快递的员工说，你第一次见面，就叫准了陆总是普华永道的人，你敢说，你来之前，没人告诉你，陆万江是谁？” “你费这么大劲，揍了他一顿，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陆总知难而退吗？” 刘军面色一僵：“你，你说什么呢，这少在这胡言乱语，你说的这些事情，根本是子虚乌有。” “我们也是偶然听到，说大恒集团让普华永道派人来了……” “谁知道今天这么巧，刚好就遇到了。” 苏阳哈哈大笑：“你说是巧合？那是不是太巧合了？你一个混工地的包工头，连普华永道是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叫出普华永道的名字。” “刘军，其实我大可不必问你，因为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 “你口口声声说中天建设欠你钱，你告诉我，他欠你什么钱，欠了多少，什么时间欠的，是在哪个项目上？” 在来之前，苏阳早就把事情捋顺清楚了，中天建设突然冒出来的债主，其实都是司学忠让人安排的。 只不过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自己出面，而是委托了中天建设，谎造出这二十多个债主。 司学忠对刘军这群人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并且不让大恒集团开工。 只要一直拖下去，最后大恒集团只能割肉离场。 但如果普华永道的审计报告和资产评估报告出来，那司氏集团再想收购这三个项目，就被动了。 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要拖延普华永道的评估进度。 苏阳一连串的追问，让刘军大脑彻底宕机，这些事，根本没人跟他说过啊。 中天建设，就是让他来闹事。 这些年，他从中天建设身上赚了不少钱，这次人家也很大方的掏了二十几万出来，他当然得卖力一点。 但说到欠款问题，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就是，就是去年秋天，有一个防水的项目，中天建设没给钱……” “大概有个，十几万吧……” “具体是哪个项目，项目……” 刘军想了半天，苏阳根本不搭理他，继续看向旁边的矮个子。 “你呢，中天建设也欠你的钱？什么时间，在哪，做什么项目，欠了多少钱？” 矮个子也傻眼了。 不过他反应更快，立刻道：“是个水电的项目，欠了我二三十万呢，也是去年的项目，和刘军一个的那个项目。” 旁边的女人，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也是，都是同一个项目。” 苏阳拍了拍手，为这群人鼓掌。 “那好，请你们把施工的工人找来，让他们说清楚，自己负责那个项目，那栋楼，那个部分的工作！” “只要他们能说得出来，这钱，大恒集团不出，我苏阳自掏腰包付了！” 第372章 滚蛋吧！ 苏阳话音落下，包括刘军在内，气势汹汹的小个子和女人，全都傻眼了。 不光是他们，还有后面二十几个来要债的，也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虚的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看他们气势汹汹到这来，但中天建设，根本没欠他们钱。 反倒是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来要债的。 这会工人倒是好找，谁手底下没有几十号人。 但问题是，这群人连实话都说不明白，让他们撒谎，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大家众口一词的，根本说不清楚，到底在哪个项目，做哪个工程，干了什么地方。 要是给他们时间，回去对对口供还差不多。 但这会让他们把人叫来，那不是一准就穿帮了吗。 刘军眉头紧锁：“这不关你的事，我们也不要你的钱，冤有头，债有主，让大恒集团掏钱！” 女人也点头：“对对对，和你没关系，我们不管你要钱，让大恒集团掏钱！” “大恒集团，掏钱！” 苏阳掏了掏耳朵：“找不出人来证明中天建设欠你们钱是吧？” “那这就是聚众闹事，寻衅滋事了。” “还把人打伤了，我看各位都别愣着了，既然在这不说，那就一会进局子里，跟警察好好交代吧！” 苏阳扶着陆万江，把他交给王鑫。 “鑫爷，麻烦您送我这位朋友，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我估计是脑震荡了，万一再弄成个轻伤二级，今天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进里面蹲着去吧！” 王鑫也明白苏阳的意思，这是敲山震虎，吓唬这群人呢。 他立刻点头：“没问题，正好市医院有几个大夫我熟，一准好好给陆总瞧瞧。” 刘军慌了，他是拿了中天建设的钱不假，钱也不少，足足二十多万。 但问题是，为了这二十多万，被人抓紧去蹲个一年半载的，这踏马的不值当啊。 旁边的矮个子男人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军儿啊，咱不能真把那陆万江打出事了吧？” 刘军摇头：“我都有准，没下死手。” 女人也咽了口吐沫：“万一呢，万一真脑震荡，真骨折了，出事了呢？” “我拿了几万块钱，跟你扯这个？” “要不然咱实话实说算了，真被弄进去，大家都不好受。” 刘军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走到王鑫身边。 “鑫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王鑫冷笑一声：“刘军，我要是你，我一准能分得清，今天这事该找谁。” “你跟我聊，聊什么？” “聊完了我能放你一马？” 刘军瞥向一旁的苏阳，虽然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名字，他都听过。 但是江湖上也有传闻，说速速通物流，就是边振国搞出来的，老板也是他，这个叫苏阳的，八成是个台面上的傀儡。 至于极兔快递，估计更是如此。 因为苏阳太年轻了，二十多岁的年纪，一看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跟苏阳聊完了，苏阳能做主吗？ 苏阳也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想聊的？” “我看也没什么可聊的，今天的事，我也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就把这个秘密带进监狱里吧。” “你到时候每天晚上熄灯之后，好好寻思寻思，中天建设给你的那点钱，够不够你遭这个罪的。” 听见中天建设四个字，刘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苏阳。 “你……你是怎么知道……” 他话说一半，才知道失言。 苏阳背着手，看向他：“既然都说了，那就别说一半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刘军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跟着他一起来的二十几号人，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苏阳听见的声音开口。 “苏总，这事真跟您没关系，我希望你别趟这趟浑水。” “您这位朋友陆总的车，我帮忙修好，医药费我全都付了，我再额外给他一笔钱，您就让他赶紧走吧，别再帮大恒集团出头了！” “中天建设现在摆明了要大恒集团掏钱，你们拦着，也没有用。” “跟您实话实说了吧，其实中天建设根本不欠我们钱，我们是被他们雇来的，目的就是给大恒集团施压。” 苏阳眉头紧缩，果然，跟上一世那个被抓进监狱的会计说的一模一样。 从头到尾，都是司学忠在自导自演，从中天建设中标开始，他针对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些来大恒集团要债的人，连司学忠的狗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给大恒集团施压的手段。 如果没有他参与其中，最后还真就让司学忠成功了。 但这一世，他不管司学忠是成功还是失败了，他要的是陆万江的人情。 “钱我不要，你们做的事，我也不管，但只有一点！” “以后见到陆总，给我尊敬点，最起码要弯腰叫一声陆总！” “但凡你们谁再敢动手，咱们就不必聊了，直接监狱里见就是！” 刘军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只要苏阳不阻止他们来大恒集团要债，那针对谁不行啊！ 况且这次陆万江挨了揍，自己心里能没点数？ 大不了他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对陆万江尊敬一点就行了，至于该怎么办事，就还是怎么办事。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总不能他们拿完钱，翻脸就不认人了吧？ “我知道了苏总，鑫爷，胡老大，你们放心，以后见到陆总，我们肯定恭恭敬敬的，绝对不敢再碰他一根手指头！” 苏阳挥了挥手：“滚蛋！” 刘军赶紧点头，带上一群人，上车，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就在刘军走后不久，大恒集团的总经理周祥，跟在警察后面，指着刚刚陆万江被围殴的位置，正说着什么。 苏阳撇了一眼，来办案的警察身后，居然有个熟悉的身影。 “胡警官，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苏阳朝着胡玲笑了笑，胡玲看见苏阳，也顿时一愣，她下意识的提起了警惕。 “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被打了，苏阳，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苏阳一耸肩：“胡警官，天地良心啊，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 “打人的，是大恒集团的债主，这会都跑光了……” 周祥微微一怔：“你不是带了不少人过来吗，你怎么没把他们留住呢？” “那么多人，还能让他们二十多人跑了？” 第373章 出了内鬼 苏阳目光从周祥身上扫过，这蠢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跟他说话？ 陆万江挨揍的时候，这狗日的自己跑到保安室里面去了，看着陆万江挨揍。 这会人跑了，他带着警察来了，活脱脱跟个二鬼子是的。 “你叫周祥？” 周祥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是啊，我是周祥！” 苏阳吐了口吐沫在地上，擦了擦嘴。 “我踏马欠你的啊？还轮得到你指挥起老子来了？” “你这个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连总公司派来做审计报告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还舔着个逼脸，问我怎么没把人留下来？” “人家打完就走了，我有什么资格把人家拦下来，我是警察还是城管啊？” 周祥自知理亏，也不再吭声，但他觉得，要是苏阳把人留下来，这事就好解决了。 把这些要债的，全都抓起来，他看看，谁还敢到大恒集团来撒野！ 明明这人和陆万江关系不错，却偏偏又把人放跑了，谁知道是什么居心。 胡玲眉头微微蹙起：“既然都在这了，苏阳，你就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吧。” “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苏阳耸了耸肩：“胡警官，我怕是没时间了，公司还有不少事要忙，要不然，我给你派个人过来，这人全程都在现场，肯定能做好笔录。” “至于我呢，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还有对方打人的来龙去脉，我觉得你直接问这位周总，可能会更好一点。” “好了，就这样吧……” 苏阳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胡玲的面子，笑话，江卫国的面子他都不给，何况是她。 有本事就传唤他，现场这么多人呢，抓着他问笔录，真当他好欺负？ 眼看着苏阳的车开远，旁边出警的组长也觉得有些尴尬。 “胡姐，要不然，我去把他抓回来，带回局里？” 胡玲摇了摇头，只觉得一阵头疼：“可别，你把他抓回去了，他能在局里住下，到时候麻烦更大了。” “现场这么多人呢，也不差他一个人做笔录了，真有问题，再让他过来就行了，别人跑得了，他跑不了。” 那出警的组长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但是胡玲都这么说了，他哪里敢质问。 胡玲转过头，看向周祥。 “既然这样，那周总，就麻烦您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 周祥连连点头：“是是是，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他脸色笑容满面，只是看向苏阳离去的方向，还是觉得今天这事，有些太蹊跷了。 …… 江城市人民医院。 苏阳站在病窗外，王鑫让手底下小弟带陆万江去包扎伤口，里里外外拍了一整套的片子。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没骨折，但是到处都是软组织挫伤，尤其是头部，还真有点轻微脑震荡。 除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对陆万江来说，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看见报告出来，苏阳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是想让陆万江记下他这个人情，但是也不想让陆万江出事，真出事了，怕是赶不上两天之后的银监会审查了。 他把报告塞给王鑫，自己则是走进了病房。 原本奄奄一息的陆万江，这会挂上吊瓶，倒是恢复了几分精气神。 再看见苏阳，也是有些欲哭无泪。 “苏总，你来了……” 陆万江看向苏阳的目光里，多少带着些殷切，比之昨天晚上的轻视，他多少看见了苏阳的价值，更何况，苏阳今天可是真真切切的救了他一命。 苏阳压了压手：“陆总，好好休息就行，检查报告我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养几天就好了。” 陆万江攥紧了拳头，眼中还是有些愤怒。 “苏总，我是来讲理的，可为什么大恒集团的债主，如此的粗鲁，甚至跟土匪一样？” “你们江城市的经商环境，就是这样吗？”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活了三十多年，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给打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追究到底！” 苏阳压了压手：“陆总愿意追究，那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我觉得，你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 “你有没有明白，今天为什么挨了这顿揍？” 陆万江顿时一怔，他挨揍了，不就是因为这些人不长脑子，说不过他，就之会动手？ 这些人不讲道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 怎么他挨揍，难道还变成他的错了？ 苏阳看着陆万江，微微一笑：“其实你这顿揍，不是为自己挨的，而是为大恒集团挨的。” “去年，大恒集团在江城市拍下六块地，去年秋天，三个项目同时开工，一直施工到十一月份，土地上冻之后，才停了下来。” “你光听周祥说，现在工地被围着，堵着，没办法施工，会影响施工进度。” “可你没想过，这是江城市，是东北，过了十一月份，水泥在外面半个小时不到，就冻成冰坨了，这种天气，怎么施工，怎么打灰？” 陆万江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是这个周祥，故意推卸责任？” 苏阳冷笑一声：“恐怕不只是推卸责任吧，你来江城市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又有谁知道，你去大恒集团的时间？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上午刚到大恒集团，紧接着车就被撞了？” “二十多个债主，指名道姓的知道你姓陆，是普华永道派来出具审计报告的负责人？” 陆万江大脑有些宕机，你让他看财务报表，和投资人打交道，捋顺公司账目，制造舆论新闻，带动利好，推动企业完成IPO，这些他懂。 但是一个大恒集团城市分公司的三角债，扯出来的弯弯绕绕，他实在是不明白了。 苏阳见陆万江懵逼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是没听明白。 本来他只知道，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里的会计被司学忠给买通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反常，陆万江到江城市的消息，只有大恒集团的人知道，中天建设和司学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因为他运气好？ 因为这是巧合，是他们正巧遇到了陆万江？ 这当然不可能！ 真正的原因就是，大恒集团出了内鬼！ 第374章 成为最终获利者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大恒集团在南方的确是势如破竹，但是这是江城市，是东北。 大恒集团到这来，那必然水土不服。 人员可以空降，但空降过来的，真的熟悉当地的情况吗？ 从分公司成立到三个项目动工，整整两年时间，只有周祥在总经理位置上的时候，大恒集团的进展能稍微顺利一些。 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如果不是因为，周祥是江城市地产行业的本土从业者，他能这么顺利吗？ 但凡事有利有弊，空降过来不熟悉当地情况，项目进展缓慢。 提拔当地的地产经理，势力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今天你给我行了个方便，他日我也要给你行个方便。 司学忠能买通一个会计，自然也能买通更多人，甚至买通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 周祥！ 只有这个王八蛋，能知道陆万江到江城市的原因，和来大恒集团的准确时间。 如果说今天的事情，跟周祥没有关系，他把脑袋瓜子拧下来也不信。 苏阳隐约记得，上一世，大恒集团三个项目被司氏集团吞并之后，周祥又换了一家地产公司。 但是只上了半年的班，就火速入职了司氏集团的地产事业部，担任高级副总裁。 这晋升速度，堪称坐火箭一样。 要说里面没有猫腻，他是死也不会相信的。 虽然司学忠在司瑶的事情上，总是装傻充愣，但是在商业竞争上，的确有些门道，不然也没法创下司氏集团这么大的家业。 “陆总，我说实话，你从到江城市的第一天开始，就被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给卖了。” 苏阳话音落下，陆万江终于反应过来。 他绝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只不过苏阳说的事，对比他原本的生活来说，跨度太大了一些，所以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但苏阳已经把他点醒，他彻底明白过来。 他这个普华永道的高级合伙人，自以为是来出具权威报告，把事情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背后有人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有人想把事情闹大…… 所以他这顿打，是还真踏马是自找的！ 陆万江深吸了一口气，他只不过想要假公济私，回家休息几天，顺带处理一下合作公司的事务。 可怎么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复杂…… “苏总，按照你的建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陆万江已经完全提不起想要追究责任的心思，既然这群人已经盯上他了，敢动手，摆明是不怕他起诉。 以他当前的处境，更应该了解清楚情况，再做下一步判断。 但他一个外地人，到江城市，那就是两眼一抹黑，如今也只能求助苏阳了。 谁能想到，昨天下高速路口，搭车遇到的人，如今居然成为了他的救命稻草。 这业务想要继续做下去，搞不好真有生命危险。 也怪他一直在国内外一线城市跑，处理下面的事务，着实经验不太丰富。 苏阳笑了笑：“那就要看，陆总想怎么解决了。” “我这呢，能给你提供上中下三策，具体选哪个，就得看陆总自己的想法了。” 陆万江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大恒集团的总经理都叛变了，外面建设公司虎视眈眈，还有人想逼他离开江城市，连幕后黑手是谁，他都搞不清楚。 苏阳居然能出上中下三策？ “先说下策吧……” 苏阳笑了笑：“下策就是，马上买机票走人，把老爷子带到魔都去，让普华永道再派人过来处理这件事。” “反正你这事本来就不该你处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就当白挨了一顿，长长记性了。” 陆万江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他遇到困难的事情太多了，要是每次都退缩，也爬不上今天的位置。 知难而退，不是他的性格。 “那中策呢？” 苏阳靠在椅子上，翘起腿来：“中策就是向大恒集团汇报，让他们换个总经理过来，当然，他们未必会信你，但大概率会让周祥靠边站。” “同时，调个审计小组，和资产评估小组过来，先对内核查账目，拿下周祥，再对外审计和评估三个项目的资产，然后偿还欠中天建设的款项。” “不过吗，这三个项目，最后大概率要破产，大恒集团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选择低价出售这三个项目。” “但这些，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不仅替大恒集团发现了问题，还展露你的能力，又完美的解决了问题。” 陆万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计划确实不错，但是如此完美，为什么只是中策？ “我觉得这办法不错，如果这是中策，那上策是什么？” 苏阳嘿嘿一笑：“既然是上策，那就是赢家通吃。” “你赚个项目奖金，有什么搞头，这群人都吃里扒外，内外勾结，要从大恒集团身上撕下来一块肉了。” “不如咱们两个联手，一脚踩一个，把建设公司踢出局，也不让幕后黑手拿下这三个项目，当然，也不能让大恒集团获利。” “低价拿下这三个项目，成为最终获利者！” 陆万江摇了摇头：“我们出来做审计，资产评估，是要保持客观公正的，虽然很多情况下，我们不得已更改一些数据，但都是在合理范围之内。” “如果你想我更改评估和审计报告，这恐怕会连我一起搭进去，估计是不行……” 苏阳笑了笑：“陆总，你是海归高材生，普华永道高级合伙人，但是你这思维，的确是有些僵化。” “都说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之所以有这种顾虑，不过是怕公司查出来，影响你在普华永道的地位。” “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普华永道拉进来……” “这么好的三个项目，经过审计之后，势必会影响房价，再加上中天建设拿到尾款之后，幕后黑手想拿下这三个项目，必然不可能继续施工。” “如果他们再拖欠下面人尾款，这群人又该堵在工地上，让大恒集团的信用，进一步遭受损失。” “到那时候，大恒集团出售这三个项目是必然结果……” “但只要我们抢在做局者之前，以同样的价格，让普华永道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是不是，你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第375章 古籍 陆万江眼前一亮，现在房地产市场如此火爆，只要是个人就知道，拿下几个楼盘，必定能赚大钱。 尤其是大恒集团这种已经做好前期铺垫，只剩下把楼盖起来，就能大赚一笔的项目。 如果不是因为中天建设起幺蛾子，影响到大恒集团的信誉，这三个项目，他们是绝不可能出售的。 他自己买回来，当然是不当得利，甚至违反了从业规定。 但如果让普华永道的投资部买回来，那不管这项目最后赚了多少钱，他都是功劳簿上的第一名。 不愧是上策！ “可就算这么做，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陆万江看向苏阳，他不相信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苏阳就是为了单纯帮他的忙。 今天苏阳救了他一命，这救命之恩还没偿还呢，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面子，能让苏阳帮忙为他出谋划策。 苏阳苦笑一声：“说实话，向陆总提议，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私心。” “实不相瞒，我们极兔快递，今年也开始涉猎房地产行业，去年的时候，刚拍下来两块地，打算动工呢。” “但是吧，初入地产行业，手里业务也不算太多。” “如果，我是说如果，陆总真能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能不能把这几个项目的承建工作，分包给我们极兔快递？” 陆万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在江城市人生地不熟的，既然他让投资部买下的项目，指定个开发商，倒是不成问题。 毕竟是个赚钱的项目。 大家只需要纠结，谁拿多少钱就是了。 尤其是苏阳今天救他一命，让他信任大增。 “没问题，如果是这件事，我敢打包票，只要能拿下这三个项目，一定交给你来承建！” “但这件事，从我的角度来看，反倒是你帮我帮得更多。” “欠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我还真过意不去，这样吧，你们极兔快递，需不需要审计，评估，融资之类的业务？” “只要有需要，你开口，我也愿意力所能及地帮一帮……” 苏阳心中一喜，好啊，真是好啊，不亏是陆教授的儿子，就是这么上道，他刚要提呢，没想到陆万江先开口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陆总……” “但是实不相瞒，我们极兔快递啊，最近还真遇到了一点小事。” 陆万江哈哈大笑：“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一点小事，你还扭扭捏捏！” 他笑了几声，扯动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还是坚持笑完。 苏阳苦叹道：“刚刚不是跟你说，我们极兔快递，拍了两块地吗！” “其中一块地，我抵押给了江城银行，换来了三千万的开发贷款。” “但这笔钱，被我挪用，投进极兔快递的运营中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想办法凑三千万，把这个窟窿补上，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这笔钱是分批转出的，我解释不清，这每一笔钱的用途。” “一旦被查出问题，极有可能被银监会拉入信用黑名单，再想贷款出来，就难了！” “所以，才想着找陆总，帮我找找办法！” 陆万江眉头微微蹙起：“这问题，说难是难，说不难，也不难。” “这样吧，我这几天正巧在医院，别看被打的挺惨，但都是皮外伤。” “你让人把公司的账目，和银行对账单都拿过来，我帮你看看，到底该怎么解决。” 苏阳连连点头：“这都没有问题，但是……”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可这里面，不光是账目的问题。” “我希望，能请陆教授出山……” “要是陆教授能来，再加上完善好账目，应该，就不会出太大问题。” 陆万江倒也不恼，他明白，这种审计工作，查账目是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账，只要吹毛求疵，总能找出问题。 如果只是单纯查账，那他出马就够了，最起码把极兔快递支出的三千万，分出几个打的方向，再尽量往地产方向贴合，大概率能安稳度过。 但这群人要是来找茬的，那他账做得再好，也无济于事。 可想请他爹出山？ 就他爹那个脾气，连他磨了陆远重几年，让他退休了来魔都养老都说不动。 苏阳，想请他出山，怕是痴人说梦！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爹那个脾气，做了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昨天已经拒绝过你了，你就别指望他能回心转意了。” 苏阳挠了挠头：“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没有陆远重在，多少还是有些风险，要是关雄关系够硬，真让人来找茬，他这账上，漏洞百出，就算陆万江尽力修补，只能圆上大的问题。 总会被抓住马脚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陆万江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他又吸了口气。 “倒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爹这辈子，除了教书之外，没什么太大的兴趣爱好……” “但唯独有一点，他愿意收藏古籍，而且不是一般的古籍。” “是有关民国时期，会计法规，着作的古籍。” “例如大清银行总账，魔都商学院会计系教授，复旦大学金融系主任，光华大学商学院会计系主任，谢霖的《银行簿记学》《改良中式会计》。” “国民政府财政部赋税司科长，审计院审计官，第一厅厅长，华国计政协会会长杨汝梅的《高等会计学》《民国财政论》。” “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影印版的他有不少，再印，新印的，他更是连看都不会看。” “能打动他的古籍，只有原版，和当年的拓印版了……”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谁还能找到这些玩意……” “江城市的古籍店，他都快逛遍了，每次去外地出差，一落地，立马跑到旧物市场去。” “我还帮他找过不少次。” “就这样，他找了多少年，也没找到几本，多数都是建国后的重印版。” 陆万江之所以告诉苏阳，不是为了让他去找，且不说来不来得及，这玩意压根就找不到！ 至于送其他东西，他爹压根不是为金钱所动的主，所以，还是劝苏阳趁早放弃吧。 只是让陆万江没想到的是，他这番话不仅没有浇灭苏阳的信心，反倒是让他彻底兴奋起来。 “只要我能找到这些古籍！” “是不是就能请动陆教授出山？” 陆万江一愣，点头道：“那肯定是……他对这些玩意宝贵的很，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上心……但是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他话还没说完。 苏阳站起身来：“陆总，古籍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一会让人把账给你送过来！” “太感谢了！” “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拿着古籍，去陆教授家，登门拜访！” 第376章 徐缺 陆万江压根不相信苏阳说的话，他爹找了这么多年，尚且找不到几本古籍。 眼看着审计组要来了，苏阳能在这之前，找到古籍，请他爹出面？ 这不是做梦呢吗…… 虽说有机会，把握住，不放弃是好事，但是出发点错了，那就是路走错了，就算再坚持，也走不到目的地啊！ 但是看着苏阳这信心十足的模样，他也只能叹了口气。 走出江城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苏阳打个电话，让何荣发把账复印一份，送到医院来。 自己则是上了路边的捷达车，虽说一直想把这车换掉，但是总不能就扔了不要了，还是再开两天吧。 过几天让何荣发替他跑一趟4S店，再买辆车回来。 之所以他这么信心满满，那是因为，陆远重如果是要什么贵的东西，那他还真买不起。 但要说古籍这玩意，一般人找不到的，他都能找到。 上一世监狱里，有好几个兄弟都是因为倒卖文物进来的，这群王八蛋，没干过一件好事，但这销赃体系，确实是让他瞠目结舌。 也不怪陆远重找了这么多年，找不到几本古籍，因为人家销赃的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不少地方，都是会员制，甚至是需要支付给第三方平台抵押金，才能进入的。 这些东西，一部分流向海外，一部分被收藏者买走，大笔的资金在银行卡间来回流动。 2009年，不比十几年后，银行的数据化，也远没有那么发达，办银行卡还属于普遍业务，不必被刨根问底的询问信息，甚至要求你提供房产证和户口本。 但就算这样，这些文物贩子，也是属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上次集会的地方，下次绝对不会再去了。 要是没有个内行人领进门，在外面转悠十年也找不到正地方。 但巧了，这种内行人，他认识不少！ 尤其是江城市范围内，他随便就能数出个七八个。 没啥特殊原因，因为几年后一次严打，牵扯到大案子，这几个兄弟一起进去了。 都是蹲过笆篱子的交情。 苏阳坑他们，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除了账本之外，苏阳又让何荣发取五十万现金出来，放在公司，等着他回去取。 虽说现在的极兔快递还在补开发贷款的窟窿，但是五十万，已经算不上什么大钱。 速速通物流干几天，都能把这五十万赚回来。 路过极兔快递总部，苏阳取上五十万现金，再回头看对面华通快递的总部，已经不见人影。 这地方，他已经让何荣发租下来了，很快就可以装修完，把客服部门，整个迁过去，变成极兔快递的客服中心。 真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 来不及替关珊珊悲伤，他拎上五十万现金，直奔江城市的古玩一条街而去。 说是古玩一条街，倒不如说是个破烂市场。 平时周六周日，到处都是摆摊的，卖什么的都有，破大衣，破棉袄，胶皮鞋，旧玩具，旧手机。 倒是有一些瓶瓶罐罐的，看上去挺像回事，实际上全是上周窑里烧出来做旧的。 还有一些做局设套的，下象棋解残局，一百块钱一局的，以及传统老手艺，三仙归洞。 这里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能淘到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但大多数玩意都是假的。 但距离这古玩一条街，一街之隔的后街，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面，全都是大店，一水的玻璃展示柜，各个都是青花大罐，玉雕摆件，紫砂壶，扇面，山水画，名家书法。 虽说你也分不清真假，但看着上面动辄五位数往上的价格，还是挺唬人的。 苏阳跑到这来，自然早就有了奔头。 他这个办事，要找就找最牛的，尤其是在江城市这个地方，自然是谁有面子，谁更好办事。 要说这古玩街上的店，真是不少，但要说哪一家最有钱，恐怕非眼前的聚宝阁莫属。 这老板就是他上一世的狱友之一，姓徐，因为从小瞎了一只眼睛，都叫他徐瞎子，他自诩名讳，叫做徐缺。 但是苏阳见过管教名单上，根本没有徐缺这个名字，姓徐的有好几个，也不知道徐瞎子到底叫什么。 这王八蛋，一向这么谨慎，也不知道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但是跟他一起进去的那几个古玩贩子，还都对他尊敬有加，所以他觉得，这事还是找姓徐的比较靠谱。 走进聚宝斋，他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屋里的八仙桌上。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只不过这人面容完好，显然不是徐缺。 “咱想看点什么？” “是送人啊，还是自己摆在家里？” “需要我给您介绍介绍吗？” 苏阳笑了笑：“徐老板在吗？” 中年男人一怔：“您找我师傅？” 苏阳点了点头：“就说旧友想见他一面，麻烦让他到外面一叙。” 中年男人有些怀疑，因为苏阳实在是太过年轻，在他的印象里，他师傅并没有苏阳这么年轻的朋友。 难不成是哪位师傅的家里人？ 让他到聚宝斋来找自己师傅？ “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我好进去知会一声……” 苏阳摆了摆手：“名字不重要，我这有信物，只要请徐老板出来，一看便知。” 中年男人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进去让师傅出来。” 他抬腿朝着后院走去，不大一会的功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右眼圆润光泽，左眼则是有些死硬。 苏阳一眼看过去，就认出了徐缺，尤其是他那左眼，是义眼，只能起个装饰作用。 “小伙子，你找我？” “你说是旧友相见，可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呢？” “想见我，你说实话就是，何必撒谎骗人呢？” 苏阳哈哈大笑：“徐老板这可就说错了，我们的确不是旧友，但是我确实有信物。” “我觉得，只要徐老板见了信物，一定会认下我这个旧友的。” 旁边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缩，他看店这么多年，居然被苏阳给耍了。 “你有什么旧物也白扯，你到底买不买东西，不买东西就出去！” 苏阳摆了摆手：“还是让徐老板，见过信物，再说话吧。” 在徐缺和中年男人的注视之中，苏阳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万块钱，压在了桌上。 “这信物，徐老板认得吗？” 第377章 再加点钱？ 徐缺微微一怔，但是看着桌上的一万块钱，原本板着的脸，却瞬间笑容满面。 他开店做生意为的什么？ 为的不就是钱吗！ 有人上门给他送钱，这怎么能不算旧友呢？这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徐缺哈哈大笑：“这信物好，这信物，当真不错，朋友，这外面开门做生意，你有什么事，跟我到后院，咱们慢慢聊吧。” 苏阳站起身，拎起手提包，跟着徐缺向后院走去，放在桌上的一万块钱，他没有再动。 中年男人见苏阳走了，才上前一步，拿起一万块钱。 他们这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但一进门就扔一万块钱的豪客，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江城市还有这号人？ 真是邪了门了…… 苏阳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院中间放了两个炉子，一个上面烧水，一个旁边烤了些玉米花生，土豆大枣。 好家伙，这应该就是十年之后火遍全国的围炉煮茶的原型吧。 徐缺看了一眼炉子，笑了笑：“我们这是老楼，供暖不好，只能自己烧炉子，索性在外面也搭了俩炉子，没事还能做个饭。” “小兄弟，坐，我给你沏茶。” 徐缺抓过一把茶叶，扔进杯子里，然后烧得滚烫的开水倒进去，一瞬间，枯黑的茶叶，变得翠绿透亮。 苏阳接了过来，吹了吹，喝了一口。 徐缺笑呵呵的看着他：“不知道小兄弟到我这，有何贵干，是想寻个宝贝，还是说，有东西想出手？” 苏阳放下茶杯，笑了笑。 “果然是瞒不住徐老板，但您猜错了，我一不是有东西出手，二不想从你这淘点什么物件。” “我到这来，是求您帮个忙……” 徐缺来了兴趣，豪掷一万块钱，只求他帮个忙？ 苏阳笑道：“我想进鬼市里，淘点东西，希望徐老板带个路。” 徐缺眉头瞬间蹙起。 “鬼市？” “什么鬼市？” “小伙子，你这都从哪听来的，你当是看网络小说呢？我们这古玩店里，还真有那挖坟掘墓的勾当？” 苏阳笑了笑，有没有，你老小子自己心里知道，上一世在监狱里，可是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恨不得三教九流，都得给他徐缺面子。 现在倒是知道藏拙了。 有没有挖坟掘墓的勾当他不知道，但是鬼市这玩意，一准是有。 因为包括徐缺在内的几个人，就是因为鬼市的事情，漏了馅，才被抓进去的。 苏阳也不废话，现在对他而言，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他直接从包里再次掏出一万块钱，压在桌上。 徐缺咽了口吐沫。 但苏阳的手没停，起手又是一万块钱。 紧接着，还是一万块钱…… 整整掏出四沓钱，苏阳才算停手。 “加上外面的一万块钱，一共五万块钱，徐老板，行个方便吧！” “你放心，我懂规矩，淘到我要的东西，我马上就走，一准不给你添麻烦。” 徐缺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苏阳那厚厚的袋子，蹙起眉头。 “老弟啊，不是我不带你进去，是我们这都有规矩，生面孔，不让进啊！” “要不然，你再加点钱，我去打点打点？” 苏阳拿起桌上的四万块钱，就塞回了包里，随后站起身，笑了笑。 “徐老板不愿意，我去问问冯老板，卓老板，赵老板，这五万块钱，您不想赚，应该有的是人想赚。” “那一万块钱，当我送给徐老板的学费了，咱们告辞！” 徐缺见苏阳翻脸，报出一连串人名，他心里就有数了，本想欺负苏阳不懂，可没想到，人家是给他面子，才来找他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兄弟！” “是我老徐不懂事了，有眼不识泰山，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我自罚三杯！” “别走，别走，四万就四万，这事有得聊！” “你要是着急，今晚就有个小鬼市，我本来不打算去，但是你开口了，这五万块钱，我怎么也带你走一遭！” 苏阳听见这话，才坐了回来。 这群人都是见人下菜碟，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那咱们就好好谈谈。” “这五万块钱是给你的，买东西的钱，咱们另算。” “我这次进去，想找几本古籍，到时候请徐老板掌掌眼就行。” 徐缺压了压手：“好说，好说，老弟，你就跟我进去就行，我一准都给你安排得妥妥的！” 苏阳把四万块钱压在桌上，笑了笑。 “那就麻烦徐老板了！” 在荣宝斋里坐了一阵子，徐缺就带着苏阳出了门，路途比较远，苏阳也没好意思开自己那破捷达，直接上了徐缺的宝马。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苏阳还有些疑惑。 “不是说鬼市吗，这外面天还亮着呢，咱就过去了？” 徐缺一摆手：“那都是外面人那么说，实际上这鬼市，就是个古玩交易市场，就跟赶集是的，一三五在这个镇上，二四六在那个镇上。” “你能赶上哪个算哪个……” “至于说大半夜开市这事，那纯属扯淡，我们这都多大岁数了，搞古玩收藏的，六十七十的比比皆是，让这群大爷大娘趟黑，那不是要了老命吗。” “但一般摆摊的吧，都是下午到傍晚，人比较多。” “因为这个时候，店里一般都关门了，买东西的呢，也都下班了，顺路开车就过去了，所以这个时候去，好东西最多。” 苏阳点了点头，确实是第一次知道这种说法，不过听起来也很有道理，要是老头老太太常年这么熬夜，每次鬼市都是后半夜，那一准得送走几个。 从江城市市区开车出去，差不多三十多分钟的路程，徐缺开着车，东拐西拐，在松江旁边，一个不大的小村镇里，离远看过去，停了得有不少车。 徐缺也顺势把车停了下来，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指着不远处，一个像是蔬菜大棚的地方。 “那就是咱们江城市的鬼市，里面那几个大棚，全都是了，这地方是前阵子新找的，是个废弃蔬菜大棚，办鬼市的东家，把这收拾了一下，点几个炉子，里面怪暖和的呢！” 徐缺笑呵呵的，苏阳一眼看过去，这大棚怕是有一百米长，左右一共三个，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也是，这外面零下十几度的天，要是露天摆摊，怕是能冻死人。 一根烟抽完，徐缺拍了拍苏阳的肩膀：“走吧，小兄弟，带你进去看看。” 第378章 鬼市 徐缺在前面领着，苏阳跟在后面，一路上，不少人跟徐缺打起招呼来。 “徐老板来了啊！” “徐瞎子，有阵子没见你了啊……” “老徐，今儿带货来的，还是买货回去啊？” 徐缺一个个打起招呼，至于跟在他身后的苏阳，虽然不少人注意到了，但倒是没人在意，还以为是徐缺带来的伙计。 两人溜达着进了大棚，里面好不热闹，到处都是柜台和摊子。 柜台上，东西多一点，精美一点，但是贵。 摊子上的，便宜贵的都有，但是品相上，就不算那么太好了。 “行了，这摊子多，你就自己挑挑吧，古籍的话，里面有几个摊子，都是卖古玩字画的，你过去瞧瞧。” “别说民国的，就是往前个几百年的，那也不少见。” “不过这玩意，有真有假，你挑好了，我帮你掌掌眼就是。” 徐缺一个眼珠子转着。 苏阳点了点头，朝着前面走去，这大棚的确够大，前后三排，站满了人，看来这生意，真是够红火的。 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到这来，就是来买书的。 朝着里面的摊子走去，他路过一排卖瓶瓶罐罐的店铺，就在后面，却围着七八个人，苏阳下意识的撇了一眼，下一秒，却猛地躲进了两家柜台的夹缝里。 他看着那被围在中间的男人，眉头猛然蹙起。 他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这个人他绝不可能看错。 司家老二，司瑶的亲叔叔，司东恒。 “小兄弟，你干什么呢？” 徐缺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苏阳，站到他旁边，看了他一眼。 苏阳尬笑了两声：“徐老板，被围在中间的那位，是谁啊？” 徐缺撇了一眼，有些震惊。 “哎呦，司老板居然来了，你小子今天运气真不错！” “我跟你说，咱们这鬼市的东家之一，就是你眼前的司老板，不过这位司老板，平时不在江城市，我也只见过几次。” “今天不知道怎么来了……” “你在这吧，我得过去打声招呼。” 徐缺把苏阳丢在这，自己朝着司东恒走去，离着老远，他就喊了一嗓子。 “东家，真是没想到，您也来了！” “今儿这小鬼市，能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司东恒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徐缺，笑了笑：“徐老板，生意兴隆啊！” 徐缺拱了拱手：“东家还能认得我，真的是不容易。” 司东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人能忘了，你徐老板，我可不能忘。” “正好跟各位说着呢，手里有没有稀罕的物件，过了年，春拍可就要开始了，我帮各位运出去，还是跟以前一样，抽百分之三十的水。” “徐老板，可要多多照顾我们生意啊。” 徐缺吸了口气：“东家开口了，我肯定得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没准还真能找到几件，您能入眼的。” 司东恒笑了笑：“好好好，那就辛苦徐老板了，有机会咱们再聚，到时候一起喝茶。” 徐缺点点头，也识趣的走了，司东恒这种人，他可以说自己认识，人家给他面子，是为了从他这赚钱。 换而言之，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能成为鬼市的东家，让这玩意屹立多年不倒，又能把东西运到国外，参加各个拍卖行的春拍，合理合法的把钱拿回来。 这手段，他一辈子也高攀不起。 徐缺再回过头，却发现苏阳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找了一圈，才在一个地摊旁边，发现了苏阳。 “不是让你在那等我吗，一会你乱跑，再丢了怎么办？” 苏阳笑了笑，没说话，他在原地待着？ 那特么不是等着被司东恒看见吗，鬼知道这司家老二到这干什么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为了江城市鬼市的东家。 听司瑶说，他二叔做的是进出口贸易的生意，原来所谓的进出口，就是倒卖古董。 行啊，真刑啊！ “徐老板，你说的这位东家，在鬼市多久了？” 苏阳看向徐缺。 徐缺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来：“你要说年头吧，其实倒是也不长，也就是最近十年八年的事情，但这位，手眼通天，真是赚了不少钱。” “反正这种人，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赶紧的吧，你要买啥，咱们就过去，买完了，立马走人。” 苏阳点了点头，也不愿意再多纠缠，他朝着古籍的摊位走去。 这摊位上的老板，徐缺不认识，是个刚过来的。 这柜台，也跟其他柜台不太一样，前前后后，摆满了书柜和架子。 上面密密麻麻，放了不少书，全都泛着黄，明显是上了年头。 这么多书，怕是得两辆面包车才能运来，这鬼市的体量，着实是不小。 苏阳走了进去，徐缺在门口等他，这大棚里面，也是不让抽烟的。 实在是书籍字画和木制品太多了，真起火烧着了，谁也赔偿不起。 苏阳找了两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两本书。 一本是谢霖的《改良中式会计》，可惜是印刷版的，但年头上没什么问题，一看就是民国时期的。 另一本就不得了了，这书，与其说是书，倒不如说是一本笔记，外面写着《会计原理》，作者名位置，写着顾准两个字。 他也不太懂里面的内容，但要是没记错，解放后，魔都财政局局长兼任税务局局长，就叫这个名字。 这手稿，陆远重，一准喜欢！ 他拿起两本书，朝着外面走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柜台里，他撇了一眼苏阳。 缓缓开口道：“小伙子，不买就别乱碰，都是古籍，摸花了，掉色了，你都得赔钱。” 苏阳笑了笑：“这两本书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老头撇了一眼：“印刷那本，三万，你手底下那本是手稿，要十万。” 苏阳倒是觉得不贵，只是这老头话刚说完，旁边的徐缺就炸了毛。 “有你这么开价的吗？” “一本印刷的破书，给你五百块钱撑死了，手写哪个，谁知道是谁啊，也不算什么名人，给你一千块钱，一千五百块钱，这价都算给你高价了！” 老头撇了一眼徐缺：“你谁啊？” 徐缺一拍胸脯：“我荣宝斋徐缺，你说我是谁？” “都是一个行当里混的，这是我一小兄弟，你要价也不能太狠了。” 老头冷笑一声：“什么徐缺八缺，不认识，刚刚这两本书十三万，现在涨价了，二十万，你爱买不买！” 第379章 替我做主啊 徐缺上去就要骂人，却被苏阳拦住。 “老爷子，我是真心想要这两本书，您给个公道价吧。” 老头冷笑一声：“我这书，我愿意卖就卖，我不愿意卖，我就不卖。” “原本是打算给你砍价的余地，但是遇到这么个愣头愣脑的狗东西，像是谁欠了他钱是的。” “我告诉你了，二十万，不讲价！” 徐缺指着老头：“你踏马的，我……” 苏阳拦住徐缺，深吸了一口气：“行，二十万就二十万，给钱咱们就成交是不是？” 老头翘起腿：“我只要现金，你带现金来了吗？” 苏阳拉开手提包，里面一沓沓钞票，漏在老头面前，老头只看了一眼，眉头蹙起。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二十万要少了，这样吧，三十万，一口价，你要是愿意买，就拿走，不想买，就放在这！” 徐缺一巴掌拍在柜台上：“谁踏马把你领到这来的？” “你嫌不嫌丢人？” “一千五百块钱，都算是给你高价了，你开二十万，人家也答应了，你这会又见钱起意，要三十万了？” 老头靠在椅子上，冷笑一声：“我跟你说了，这是我的书，我的东西，我想卖给谁，我就卖给谁，跟你说得着吗？” 说着，老头看向苏阳。 “真就最后一口价，三十万，要你就掏钱。” 苏阳冷笑一声，却也是不再吭声，他看得出来，这老头就是看人下菜碟呢，他目标太明确了，摆明了是喜欢这两本书，非这两本书不要。 要是他挑挑拣拣一会，估计一千五百块钱就拿下来了，但他拿着两本书就不松手。 这就给了老头加价的余地。 “老爷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能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吧？” 老头站起身，看向苏阳，冷笑道：“你就说你要还是不要吧？” 苏阳放下两本书。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不要了。” 老头吸了口气，也有些懵，在他看来，苏阳应该很喜欢这两本书，不然也不能直接奔着这两本书就去了。 没想到，半路把东西放下了。 他撇了一眼，开口道：“那你也得给我五万块钱！” “这两本书，你拿过来的时候，弄脏了，你看这上面污了的地方，而且折页了。” “掏五万块钱，你不要就不要了。” “我这值三十万的东西，品相坏了，你掏五万块钱，算是我吃亏了。” 徐缺差点背过气去，他在江城市，也自认为是坑蒙拐骗的一把好手，但在这老头子面前，他真是连小学生都不如啊。 江城市古玩行业的面子，真就被这老东西，按在地上踩啊。 “孙子，你踏马告诉我，谁把你放进来的？” “我今天非得认识认识，是那个活爹，给你的摊位，让你在这摆摊！” “就你这么做生意？真把这市场里的人，都当成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呢？” 老头背着手：“不然呢？都是一锤子买卖，买定离手，你情我愿，谁能管着着我？” “你能把我撵出去？” “还是他能把我撵出去？” 三个人吵了两分钟不到，旁边已经七七八八，围了二十来个人，这会全都聚集在了老头的摊子门外。 不少人认出徐缺，也是连连发笑。 “没想到老徐也在这栽跟头了！” “是啊，前几天来了个大哥，也是在这，被这老头坑了个够呛，最后自己忍气吞声了。” “老徐啊，别折腾了，掏钱吧，这老头一会再倒这了。” 徐缺回过头，脸色涨红。 “我掏他马勒戈壁掏，这王八蛋，两本破书，张嘴就要三十万，你们谁愿意谁掏，反正我是不掏！” 老头捋了捋胡子：“你不要也行，让这小兄弟掏五万块钱，你把我书弄坏了。” “本来我这的规矩，就是要什么书，我帮你取，怕的就是有人把书弄脏了，弄坏了，弄破了。” “本来你要这两本书，那我就原价卖了，也没这些事。” “但你半路嫌贵不要了，那我就给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苏阳微微眯着眼睛：“那我要是偏不掏呢？” 老头冷笑一声：“那我就得把市场管事的叫来了，问问他，弄坏了东西，不掏钱赔偿，该怎么办！” “我看你啊，以后怕是别想再进到这鬼市来了。” 苏阳冷笑一声，看着老头，一脚踹在他柜台上，哗啦的一下子，木头的柜台，倒了一地。 他踩在柜台上，看着被吓傻的老头，和后面的货架子。 “巧了，你这破地方，老子还真不想来第二次了！” “你要十三万，我给你十三万，你要二十万，我给你二十万，可你三番五次反悔，见钱眼开，说话不算数，硬生生把价格涨到三十万！” “现在我要走，你还让我给你五万块钱，说我把你书弄坏了！” 苏阳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个打火机。 “老东西，反正死活不过是被扔出鬼市，再也不能进来了，那我就问问你，你这几书架子的书，值多少钱？” 他按下打火机，火苗摇曳着。 老头猛的淹了一口涂抹，他瞪大了眼睛，原本他以为不好惹的徐缺，他吆喝两句，也就是为了争个面子，但他万万没想到，真不好惹的，是苏阳！ 他后面全都是书，真要是这打火机扔过去，干纸着的才快呢，救都救不回来了。 “小伙子，你冷静一点，价格咱们好谈，你别冲动，我这些书，好几百万呢，你真烧了，你这辈子都赔不起！” 苏阳冷笑一声：“我就没打算赔！” “谈价格？谈踏马什么价格？” “你打算好好做生意了吗？老东西，我给你点逼脸，你是真不要脸啊！” “你自己挑吧，看看我今天从哪个架子开始给你点！” 老头扑通一下跪在苏阳面前。 “小伙子，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这两本书我送你了，送你了行不行！” “别点，千万别点，老头子我，有儿子有孙子，还有个头昏眼花的老婆子，我到这就是为了讨口饭吃，你真点了，我就倾家荡产了！” 苏阳一口吐沫吐到地上，这三不管的地方，都是人吃人，浑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两本书，五千块钱，卖不卖？” 苏阳开了口，老头连连点头：“卖卖卖！” 徐缺骂了声娘：“踏马的，给他一千五都多给了，五千块钱，真是喂狗了。” 苏阳直接掏出一万块钱，扔到老头面前。 “多的赔你的柜台钱……” 老头赶紧把钱接了过来，苏阳拿上书，正打算走，却见身后两旁，不远处，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司家老二司东恒。 “东家！” “司总……” “司东家，您怎么来了？” 跪在地上的老头，看见司东恒，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 “哎呦，东家，您可算来了，我老柳，这次是挨欺负了，您看看，这小兔崽子，王八蛋的东西，他把我柜台都给踹了！” “还抢走了我两本书！” “您要替我做主啊！” 第380章 二叔 眼看着司东恒来了，这老头一下子变了脸，他骂骂咧咧的看着司东恒。 旁边的徐缺眉头紧锁：“东家，是这老东西不讲规矩，漫天要价，我这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就相中了两本书。” “他张嘴就要三十万，我们嫌贵不要了，他还说我们弄坏了他的东西，这鬼市开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这个道理！” 老头吐了口吐沫在地上。 “我呸，你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你把我书拿过来，我开价，你不要了，弄坏了，还不赔钱，还把我摊子给掀了，你怎么不说呢？” 徐缺眉头紧缩，他退到苏阳身边。 “完了，今儿这事怕是掰扯不清楚了！” “搞不好各打五十大板，咱们今儿，算是栽了。” 他也觉得有些丢人，带着苏阳进来溜达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折在这了。 以后他徐缺的名字，怕是要被人指着鼻子数落了。 苏阳笑了笑：“栽在这是不可能了，但我今天，怕是要丢人了。” 徐缺眉头紧缩：“司总我认识，这人一向是各打五十大板，只要不坏了他的好事，最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阳摇了摇头：“放心吧，别的我不敢保证，最起码，司总会站在咱们这边。” 徐缺看了苏阳一眼，心里却有些菲薄，他不知道苏阳哪里来的底气。 这可是司东恒，司总，鬼市的东家。 人家能给你面子？ 八成是这事就这么算了，鬼市开着也得赚钱，他也能帮司东恒赚钱，两人是一样的。 大概率是五万块钱，折半，给两万五，再让老头道个歉。 徐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还能因为苏阳在这，就开了先例了？ 怎么可能…… 他抱着肩膀，旁边的苏阳却径直朝着司东恒走了过去。 “二叔，真是巧啊……” 他一句话出口，旁边的徐缺变了脸色，他目瞪口呆的看向苏阳，刚想要把苏阳拉回来，怕他得罪了司东恒。 却见司东恒笑了笑：“苏阳啊，的确够巧的，怎么今儿跑这来了？” “头一回知道，你对这古玩也感兴趣，早知道，二叔送你和瑶瑶几件，拿回家里玩去了。” 苏阳皮笑肉不笑道：“我倒是不喜欢，是有位长辈喜欢古籍，我特意到这淘几本书，没想到，刚拿到书，就遇到这么个事！” “他要二十万，我给了，钱都掏了，又管我要三十万，我说我不要了，他说东西坏了，要我赔钱。” “我真是不知道，这江城市古玩行业的人，都这么勇敢吗？” 司东恒哈哈大笑：“他们要知道是谁，和你干过些什么事，怕是没人敢这么跟你说话。” “两本书，不值钱的东西，敢要你三十万，你居然还愿意掏钱，真不愧是苏总！” “不过也好，没真把摊子点了，不然你二叔我，怕是要为难了。” 司东恒笑容满面，他永远是这样，不管是对谁，永远是笑脸盈盈，像是没有脾气的样子。 只有熟悉司东恒的人才知道，这男人，究竟有多可怕。 旁边哭丧个脸的老头，这会被吓傻在原地。 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苏阳管司东恒叫二叔，说明至少是他侄子！ 他敢得罪鬼市东家的侄子，别说他没什么理，就算是有理，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的徐缺，更是懵逼了，他差点一口吐沫把自己呛着。 这王八蛋！ 早知道司东恒是他二叔，有这关系，他敢收苏阳那五万块钱？ 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踏马的找死吗！ 苏阳笑了笑：“不知道这是二叔的场子，多有打扰了，既然如此，我就不久留了，这，就交给二叔解决了。” 苏阳拱了拱手。 司东恒点了下头。 旁边的老头，喉咙咕隆的一声，他赶紧回到里面，掏出那两本书，递给苏阳。 “小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我跟东家，那也是亲如家人，早知道你认识东家，我哪敢狮子大开口，这两本书，我就送给你了，你收下吧，收下吧……” 苏阳冷笑一声，这会知道把书给他送来了？ “不好意思了，大爷，无功不受禄，我看这书，还是算了吧，你自己留着吧，回头正好引炉子烧炕！”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手里的两本书，上下乱颤。 大爷哆嗦着，把手一个劲往苏阳手里塞。 “别，别，真别拒绝，小兄弟，我真知道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脸不要脸！” “你收下，你收下……” 苏阳不为所动。 旁边的司东恒笑了笑：“苏阳啊，既然人家要给你，你就收着吧，你不收，他怕是不敢在这摆摊子了。” “这两本书，民国的，也不值什么钱，撑死一千块钱，让他买个心安吧。” 苏阳暗自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握着两本书的老头。 半晌，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来三万块钱，扔给老头。 “别说我抢你东西，我这是买过来的，给你三万块钱，这两本书归我。” 老头见苏阳松口，心头一松，差点倒在地上，他赶紧点头：“好好好，给你给你，都给你！” “钱我就不要了，真不要了……” 苏阳冷笑一声：“你要不要，不关我的事，你扔在这，被别人捡走，那也无所谓，但是我给钱了，咱们买定离手。” “白拿人东西，我不放心。” 苏阳把两本书包了一下，塞进兜子里，又看向司东恒：“二叔，谢谢了，我这买定离手，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你这鬼市，没有别的规矩了吧？” 司东恒笑了笑：“当然，我这来去自由，天色也不早了，别让瑶瑶在家等着急了。” “等过些日子，二叔抽时间，请你和瑶瑶吃饭。” 苏阳点头道：“那就谢谢二叔了，我先走一步。” 司东恒点了点头，苏阳头也不回地朝着大棚外面走去，徐缺也跟司东恒打了声招呼，笑呵呵的跟在苏阳身后，走了出去。 但就在走出大棚，回到车旁的时候，徐缺却面色一变，扑通一下，猛地跪在苏阳面前。 “苏兄弟，你可把我害惨了啊！” 第381章 司东恒的狠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缺，苏阳也是有些纳闷，他找徐缺带他到鬼市，即便是跟司东恒认识，也不至于把徐缺吓成这样吧？ 徐缺长叹了一口气：“你早说你认识东家，我是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收你那五万块钱！” “这样，小兄弟，我回头就把那五万块钱给你，你也千万别跟东家提，说我收你钱的事！” “不然兄弟我财路被断是小事，人家怕是动动手指，就能把我捏死！” 苏阳眉头紧锁，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徐缺居然会怕司东恒，怕到这个地步。 “徐老板，那五万块钱，是我付给你的劳务费，今天也多亏你把我送到这来，司总那面，我不会把这事告诉他的。” 徐缺摇了摇头：“不不不，您不说，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这钱我是万万不敢收的，一会您跟我回荣宝斋我把钱退给你！” 苏阳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徐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顶多是不跟司东恒做生意，大不了两人闹掰了就是。 可看徐缺这样子，像是出了天大的事，甚至还给他跪下了？ “徐老板，真不至于……” 徐缺左右张望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苏阳，压低了声音：“兄弟，咱们回去，路上说。” 苏阳点了点头，书已经到手了，在待在也没什么事了，他就跟着徐缺上了车。 一直到把车开出去老远，徐缺才算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小兄弟，这次算是我老徐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真不知道，东家是你二叔啊……” 苏阳眉头紧缩：“倒是我得跟徐老板说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鬼市的东家。” “其实我跟他关系也不算太亲近，只不过好奇，徐老板在江城市古玩行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这么害怕司东恒呢？” “得罪了他，顶多是不在江城市鬼市混了，况且拿钱办事，那是顺理成章。” “你为什么非得把这五万块钱退给我。” 徐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苏阳跟司东恒关系不算太亲近，这就算是他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最起码，司东恒不至于调查下来，最后怪到他身上。 “你不是我们这行业的人，你根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你觉得我们这些卖古董的，赚钱吗？” 徐缺反问了一句。 苏阳想了想：“应该挺赚钱的，毕竟这几年，收藏市场这么火爆，你们这些人，应该没少赚。” 徐缺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那都是小钱，你想赚大钱，稳定的赚钱，靠古董生意，根本做不到。” “你看各家拍卖行的春拍，秋拍，竞价这么火热，除了少数是真玩家拍走，剩下的，买回去了，那就是下落不明，但这拍卖的钱，可就货真价实的出去了。” “古董的确是有价值，但他的经济价值，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动辄一幅字画几个亿，一个瓶子几千万，这早就超出了他的原有价值。” “但对我们而言，只要能在一单生意里，捞个几十万，那就算是大生意了……” “但这些拍卖行，都在国外，只有国外的拍卖行，才能卖的上价格，而放眼整个江城市，唯一有能力把东西运出去的，就只有司东恒！” 苏阳还是不明白，就算司东恒这么有权势，那顶多是他把谁的货运出去，谁能赚到钱，不运谁的，谁赚不到钱罢了。 但徐缺对司东恒的态度，早就超出了这种关系。 虽然平常交谈，是谈笑风生，但在刚刚，徐缺跪下的时候，对司东恒，分明是在恐惧。 徐缺苦笑一声：“要是你刚刚说，你跟司东恒不熟，我还真不信。” “但你能问出这句话，我相信了，你恐怕是真的跟司东恒不太熟悉，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管他叫二叔，但是敢质疑这一点的，怕是都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了。” “早几年，司东恒刚刚成为鬼市东家的时候，就有一个贩子得罪了他，这人以为司东恒刚来，肯定不敢对他们这些老贩子大动干戈。” “毕竟他们也是在帮司东恒赚钱，所有在鬼市里成交的生意，他们这些东家，都是要抽水的。” “甚至当时，司东恒笑呵呵的，也没怪罪这贩子，大家都以为相安无事。” “结果半个月之后，这贩子被大货车撞死了，司机酒驾，进去了，赔偿给贩子家里五十万，签了谅解书，只关了三四年，就出来了。” 苏阳眉头紧缩：“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顶多是个意外？” 他虽然知道，司东恒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明面上的进出口贸易生意，可能只是个幌子。 但这么直接下手，的确和司东恒的形象，不太符合。 徐缺开着车，叹出一口气：“我们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就过了不久，也就半年时间不到，有人黑了司东恒一批货。” “司东恒依然是没在意，甚至笑容满面，毫不在意，旁人问起，他也只是说就这么算了。” “可又过了一个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那人死了……” “警方鉴定，说是人喝多了，掉进了工地施工的大坑里，当天晚上工地连夜施工没发现，正往里灌水泥，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水泥都干了，硬拿锤子敲开的。” “法医鉴定之后，发现除了喝酒之外，身上没有任何伤，查了监控，是他一个人进了工地，然后跳下去的。” 徐缺说到这，浑身打了个寒颤。 诸如此类的事，连着发生了几次，他们这些搞古玩的，都不是傻子，为什么每个和司东恒有仇的，没过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真相呼之欲出，但谁也没有证据，这些事跟司东恒有关系。 大货车司机当场认罪，黑了货的人，自己跳进打灰的木夹板里。 还有自己开车，撞了路灯，把自己撞死的。 和心脏病发作，死在救护车上的…… 慢慢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千万别得罪司东恒，这个看上去满脸笑容的笑面虎，绝不是什么善类。 为啥他出了门就给苏阳跪下了。 要是让司东恒知道，他带苏阳来鬼市，还收了他五万块钱，就算不死，也得被司东恒让人打折一条腿。 却不知，他这番话说出口，苏阳眉头紧紧蹙起。 不愧是司家老二，果然够狠。 “那你们，就没考虑过报警吗？” 第382章 手写版原稿 徐缺长叹了一口气。 “报警？” “怎么可能没人报过警，但是你有什么证据呢？你说这事跟司东恒有关系，人家有不在场证明，案件凶手，证据链，一应俱全。” “你说司东恒跟死者有仇，但是你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个之间有仇。” “有些人是因为心脏病死的，家属也不同意尸检，压根没有证据。” “所以啊，大家对这位司总，那是既喜欢，又害怕。” 徐缺长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毕竟他也不知道苏阳跟司东恒是什么关系。 但那一句二叔，他真差点跪在地上。 苏阳微微点头，他明白了，也终于知道，司东恒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国内外一直在跑，看来这段时间，他不是在走私古董，就是在准备拍卖，到时候再把钱洗回来，完成一个闭环。 江城市是他的大本营，也是他发家的地方，所以早些年他在这活跃，这些年，已经去其他地方开拓市场了。 一直到荣宝斋，徐缺死活让苏阳把五万块钱拿回去，苏阳几番推辞，最终只能把钱收了回来。 本以为要花个几十万，没想到，只花了三万块钱，就把事情办了。 苏阳上了车，赶紧给陆万江打了个电话。 “喂，陆总，陆教授在家吗？” 他话刚出口，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陆万江的声音，反而是陆远重。 “哈哈，是苏阳吧，我在医院呢，听说这小兔崽子被揍了，我过来看看他笑话！” “让他瞧不上江城市，天天仰着个驴脑袋，死犟死犟的，这回挨揍了吧？” 陆远重语气里，没有半点担心，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陆万江苦叹了一口气，他赶紧伸出手，让陆远重把电话给他。 他听见电话响了，想让陆远重帮他把充电的手机拿回来，却没想到，陆远重居然直接接通了。 陆远重笑道：“你找万江是吧，我把电话给他，你们聊，你们聊。” 陆远重笑了笑，把电话给了陆万江。 陆万江喂了一声。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陆教授是不是一时半会不走？” “我现在就过去，你务必要帮我留住他！” “千万别让他走了啊，陆总！” 陆万江长叹了口气：“苏阳，我知道你还想努力努力，但是他要的那玩意，根本找不到。” “这么多年，祖国大江南北，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就是找不到。” “你啊，就别白费力气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苏阳哈哈笑了两声，他知道陆万江是帮他考虑，但是恐怕陆万江根本想不到，一下午的功夫，他已经找到了两本书。 而且他有信心，这两本书，陆远重，一定会喜欢！ “你等着我就是了，记住了，千万别让陆教授走了！” 陆万江只能答应了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看着旁边给他削苹果的陆远重，叹了口气。 “爸，苏阳还是想让你帮忙，他让我留住你，一会，你还是尽量敷衍他一下吧。” “今天的事情，多亏了苏阳了，要不是他，恐怕我就要被打死在这了。” 陆远重削好了苹果，放下刀，陆万江以为这苹果是给他削的，没想到，陆远重一下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被救了，那是你欠苏阳的人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又没欠他的人情，你我二人虽然是父子，但是也得明算账。” 陆万江见陆远重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 不管也不怪陆远重，眼看着都退休了，年轻在学校的时候，尚且不愿意为了五斗米折腰。 更何况现在…… 陆万江叹了口气，只是觉得苏阳想请自己出山的希望，怕是破灭了。 他低下头，继续看着极兔快递的账目。 十几分钟之后，苏阳从楼下楼梯，一路爬了上来，实在是电梯太慢了，他等不及了。 来到陆万江的病房，陆远重刚吃完苹果，看见苏阳，顿时喜上眉梢。 “苏阳，来了啊？” “正巧我一个老头子，照顾不过来万江，你来了就好了！” “你来了啊，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他笑呵呵的站起身，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苏阳却一下子挡在了陆远重面前：“陆教授，我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您看完，再回家，也不迟。” 陆远重眉头微微蹙起，他知道苏阳有钱，也知道司家有钱，但是给他送礼物的，他还真是不太喜欢。 旁边的陆万江也叹了口气：“苏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除了他感兴趣的那些古籍之外，其他的，你送什么，他也不会要的。” “我不知道你买了什么东西，但我劝你，还是不要往外掏了。” “我爸也说的很清楚，你的忙，他帮不了！” 陆万江忍不住解释了几句，真要是苏阳硬塞几十万过来，陆远重牛脾气上来，再撅苏阳一顿，那脸色可有点挂不住了。 苏阳挠了挠头：“陆总，你就让陆教授看看，我准备的这份礼物，陆教授肯定能喜欢。” 陆万江有些无奈，要说十天半个月，苏阳有这个本事，不计后果，找一本古籍回来，他还愿意相信。 但是从苏阳出去，到回来，七八个小时不到，他怎么可能找到得到，他爹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的书？ 陆远重的眉头也微微蹙起，陆万江帮他辩解了好几句，他都没有出言反驳，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钱，那他是绝对不会要的。 其他东西，他也不缺。 他不相信，苏阳能送给他什么，他想收下的东西。 看在苏阳救了他儿子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但要是真敢掏钱出来，那他绝对不会给苏阳什么好脸色。 苏阳打开自己拎着的包，从里面，取出来一本书，第一本，就是谢霖的《改良中式会计》，他把书递给陆远重。 在看见书的一瞬间，陆远重顿时变了脸色。 他难以置信的翻开书，一页一页看过去，足足看了半晌，他才有些激动的开口：“这书，你是在哪找到的？” 苏阳笑了笑：“知道陆教授喜欢，特意找朋友淘来的。” “除了这本之外，我这还有一本，是顾准的《会计原理》，还是手写版的原稿，您看看。” 苏阳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远重一把抢了过去。 第383章 围城 翻着手里的《会计原理》陆远重眼中尽是狂热，他在江城大学教书几十年，没什么太多的爱好，对钱也没有太多执念。 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些古籍，尤其是跟金融，会计，审计行业有关的古籍。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也淘弄了不少，里面有很多，残缺不全，他只能看个大概，但大多数，都是印刷版的。 要说手写的原稿，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翻开《会计原理》他一页一页的看了过去，不得不说，写得深入浅出，很有道理。 民国之后，接受西方文化熏陶，国内才完成了从账房先生，向会计师的转变。 但几十年来，会计的记账方式，经过几次变革，才确定了如今以对照方式，设立借贷两个类目，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方式，互相验证验算。 但这里面的每一步，都是无数从业者，身体力行推动。 从完全西方化，到逐步华国化，再到基本华国化，演变出一套适合华国情况的会计体系。 虽然与国际相比，有时候需要重新进行核对和校准，但却对于国内而言，却更适合本土。 这《会计原理》上的一行一字，虽然与如今已经大不相同，但却能看出整体演变的思路，和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在适应本土化过程中，这一科目上，增补修改的细节。 这对于陆远重来说，如同毒药一般，足以让他废寝忘食。 足足翻了几十页，他才注意到，站在他旁边的苏阳，一时间有些情不自禁，无法自拔。 旁边病床上的陆万江，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老爹找了一辈子的东西，苏阳一下午就掏出来两本。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陆远重的手，有些颤抖，他看向苏阳：“这两本书，你真的给我了？” 苏阳点了点头：“只求陆教授，能出面，帮我们极兔快递，应对银监会的审计组。” 陆远重眉头紧紧皱起，他看着手里的两本书，眼中满是挣扎。 他知道，苏阳这么大费周章地送书给他，说明账目上，和贷款审批上，的确存在不合规的地方。 如果没有这件事，苏阳送他两本书，他恐怕会欣喜若狂。 但现在…… 陆远重挣扎许久，他还是把书递给苏阳。 “这书，我不能要。” “这个忙，我也不能帮。” “既然有不符合规定的地方，那就该受到处罚，不然制定规定，将再无任何意义。” “苏阳，我帮不了你……” 陆远重不舍的将书还给苏阳。 苏阳也微微一怔，他看得出来，陆远重很喜欢这两本书，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放弃掉这两本书。 “陆教授，我只求您帮我这一次，帮我这一个忙，不看在这两本书的面子上，看在司瑶的面子上，或者看在我救了你儿子的面子上，都不行吗？” 陆远重长叹了一口气。 “我这个做父亲的，是要谢谢你，我与司瑶是同事，也是个值得提携的后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你！” “但我是规则的制定者，我如果带头去践踏规则，那我等同于背弃自己的理想，我还配当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吗？” 苏阳有些语塞，陆远重说的没错，可他就做错了吗？ 没有极兔快递，话筒快递席卷全省，这些快递员，物流站点，能有好日子？ 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以及捷运物流，就是前车之鉴。 他们疯狂压榨员工，肆无忌惮的垄断市场，提高价格，甚至威逼利诱，让东江省多少家物流公司关门倒闭。 他们就做对了吗？ 如果不是关雄为了报复他，举报他挪用了江城银行的三千万开发贷款，他至于如此被动吗？ 可他不挪用这三千万的开发贷款，他怎么赢？ 苏阳看着陆远重，此时此刻，站在这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还有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背后近两千名员工！ 两千名员工，就是两千个家庭，一但极兔快递被拉入信用黑名单，没有银行贷款的资金支持，随时都可以被华港物流和德信物流，按在地上摩擦！ 而这一切，只需要陆远重出面，坐在那，说上几句话，就能解决。 “陆教授，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你守你的规矩，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别忘了，规则的制定，是为了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不是变成某些公司，为了谋求垄断，而打压其他公司的工具！” 苏阳把两本书塞给陆远重。 “这两本书，您给我，也没什么用，就请您自己拿回家看吧，多看几遍，多读几遍，你认认真真的看，看到你不想再看的时候，你告诉我，你能救几个人！” “我希望华通快递赢了的时候，两千多名员工因为极兔快递破产下岗的时候。” “陆教授，能靠你的规矩，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 苏阳松开了手，转身就走，他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一溜十三招，最后居然成了无用功。 他走出医院，站在门外，回头看去，心中没有愤恨，只觉得可惜，他不会因为陆远重不帮他，就记恨陆远重，但却会因为陆远重只会读书，一辈子教书，而感到遗憾。 如果他愿意走出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也不必守着自己的规矩，拧巴的活完这一辈子。 医院的病房里。 陆远重看着手里的两本书，一时间，百感交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陆万江。 “你觉得，我该不该帮他？” 陆万江摇了摇头：“不该帮，如果你帮了，你就不是江城大学，德高望重的陆教授了。” “您这辈子，说好听是劳苦功高，说不好听，是沽名钓誉，自视清高。” “这天下的乌鸦，本就是一般黑，你非要说他是白的……” “有人拿你的规矩，去践踏你的规矩，你为了守你的规矩，只能躺在地上挨揍。” “我跟苏阳并不熟悉，但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的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去了解一下，为什么他的账目上会出现问题。” “学校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您在里面待得太久了，也该出来看看了，是吧？” 第384章 谈话 陆远重沉默着，他握着手里的两本书，这两本古籍，不过一斤的重量，此时此刻，在他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曾经教书育人，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守规矩，讲道理，心中有底线，敢于挑战权威。 但如今，他已经退休了…… 未来的几十年，已经没有能让他发光发热的事了，教书几十年，他真的已经快忘记了外面的世界。 就像是自己儿子说的这样，他真的该出去看看了。 只看书，读死书，枉读书…… …… 两天一晃而过。 清晨，江城银行门外，两辆商务车，缓缓停了下来，钟若庭早就带人在门外，等候多时。 车门打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看向钟若庭，笑容满面的伸出手。 “钟行长是吧？这几天，就多有叨扰了。” 钟若庭苦笑一声：“刘主任，您客气了，各位吃早饭了吗？我让食堂准备了早饭，要不然，咱们先吃饭？” 刘主任摇了摇头：“不了，来的路上吃过了，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我们接到举报，把情况说明，给钟行长看看。” 后面一个年轻人，递过一份文件。 钟若庭接过来，看了一眼，倒是平静得很，大概情况，就是接到举报，江城银行多次违规，向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公司，发放贷款。 甚至违规抵押批复一笔，超过三千万的开发贷款。 这笔贷款，现在还被极兔快递给挪用了，导致项目开发进展缓慢，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刘主任背着手：“钟行长，就麻烦把资料汇总一下，把这几笔贷款，全部的经办人，都交到会议室来，等待我们谈话。” “没问题吧？” 钟若庭笑了笑：“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我这就让人准备。” “诸位起了个大早，我们这早饭都准备好了，不如就吃一口再工作，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刘主任摆了摆手，后面的一个年轻人笑了笑。 “钟行长不必客气了，我们真的吃过了，这次我们就是冲着极兔快递来的，尽早查完，我们还要尽早回去复命。” 钟若庭只能尬笑两声，看着刘主任带着审计组的一群人，走进了银行。 两辆车的人，其实是两个小组。 刘主任带着人，在翻阅审批材料，想寻找到不合规的地方，一群人看了一看，再停下来一阵子，记录上之后，再继续看审批材料。 钟若庭站在门外，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信贷部员工，被叫到会议室里单独谈话。 这群王八蛋，真是跑到下面耀武扬威来了，真把他江城银行，当成自家后花园了？ 旁边的秘书给钟若庭把水杯递了过去。 “行长，需要跟极兔快递那面打个招呼吗，咱们这边审完了，估计就要去极兔快递了……” 钟若庭深吸了一口气：“打声招呼吧，不过我估计，苏阳早就知道了。” 秘书点了点头，还是出去打电话了。 一个信贷部的客户经理，被叼了一顿出来，也是骂骂咧咧。 “老子那一笔贷款不是符合规定，人家有抵押物，为什么不能放贷？” “钱是不是还上了，是不是创收了？” “说我违反规定，我哪里违反规定了？” 他骂了几句，看见门外的钟若庭，赶紧蹙起眉头：“钟行长。” 钟若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回去工作吧。”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 不一会的功夫，江城银行信贷部的副主任钟亮，也走了出来，他看见钟若庭，苦笑一声，打了声招呼。 “钟行长。” 钟若庭点了点头，面带笑容：“辛苦了。” 钟亮摆摆手：“不辛苦，钟行长，极兔快递那面，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钟若庭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极兔快递肯定是没出问题，运营情况也很良好，还上钱也不成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挪用开发贷款的问题。 放眼整个东江省，有几家公司不挪用开发贷款，可有几个被审查了？ 这柿子挑软的捏，耙子顺干的扒拉，固然是苏阳在外面得罪了人，可也未免太不把他钟若庭，放在眼里。 “有什么我能做的？” 钟亮追问了一句。 钟若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做的我都做了，现在只能靠极兔快递自己了。” “打铁还得自身硬。” “真金不怕火炼吗，要对苏阳有信心。” 钟亮也点了点头，只希望苏阳能够平安过关。 会议室里。 两个年轻人，看着江城银行信贷部的一名员工，一面询问着，一面在本子上写写停停。 “你们在贷款的时候，有没有看过设计图，和动迁安置预算？” “发放贷款之后，有没有起到监管作用，确保这笔资金，用于楼盘的开发建设？” “放款之前，你们是否知道，极兔快递要挪用这一笔三千万的开发贷款？” 这员工支支吾吾，他刚上班不久，的确是第一次面对审查。 “我，我也不知道，这都是上面安排的，到我这，就是走个流程。” “没看过设计图，也不知道啥动迁安置预算……” “不过我倒是听说，这贷款批下去之前，极兔快递的确是没钱了。” “三千万被极兔快递拿到手之后，他们把快递站开的到处都是。” “这笔钱，本来是应该开发铁北新楼盘的，但那些老住户，到现在还没迁走呢。” “我觉得，应该有些问题。” 审讯的两人对视一眼，这绝对算是相当直接的证据，不排除极兔快递，利用拍地，来骗取开发贷款。 “除了这笔贷款之外，我们查询到，极兔快递还在江城银行，进行过多次抵押贷款，这些贷款的情况，你都了解吗？” 年轻职工思索半晌：“了解过一些，不过风险评估部门那面，觉得没问题，就给放过去了……” “我们也是听上面吩咐，领导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的，这事真跟我没关系！” 两人又扯东扯西的问了一圈，一直审讯到中午十二点，几乎是把涉及贷款审核的人，除了钟若庭之外，全部审讯了一遍。 钟若庭一直站在门外，旁边的房间里，刘主任背着手，走了出来，看见钟若庭，他有些意外，本以为钟若庭早就回办公室去了。 “钟行长，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的，的确查到，在极兔快递的贷款审批流程上，存在不规范，不合规的行为。” “我们决定，立刻去极兔快递调查取证，如果有必要，会联系警方和税务部门，进行联合稽查。” 第385章 有失远迎 钟若庭咬住后槽牙，这群人，摆明是奔着极兔快递来的，就东江省，所有贷款，按照他们这个方式查，能查不出问题？ 捕风捉影，也可以当做证据。 怀疑臆测，也可以当做证据！ 那还有什么不能当做证据？ “各位，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早饭咱们就没吃，中午了，是不是吃个午饭，咱们再过去？” “总不能让各位，饿着肚子工作吧？” 刘主任摆了摆手：“不必了，钟行长，还请你带几个人，在前面带路，我们现在要去极兔快递了解情况。” 钟若庭眉头紧缩。 站在刘主任身后的年轻人，冷笑一声：“钟行长，你这么阻挠我们，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啊？” “我看我们还是先查清楚怎么回事，再吃钟行长的这顿饭吧。” “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我们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糊弄过去了！” 钟若庭眉头紧缩：“你这是什么话？” “我钟若庭是这种人？” “你那个部门，叫什么名字？你中间跟我差着多少个级别呢，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刘主任，你就这么教下面人的？” 刘主任背着手，笑了笑：“钟行长，我这小兄弟，的确是说话不中听，但你也不必这么紧张。” “这件事到底跟江城银行有没有关系，有多少关系，我们不是还调查吗。” “真要是没关系，我绝对会带着审查组的人，给你当面道歉。” “但要是有关系，那有一个我们查一个，绝对不会姑息。” 钟若庭恨得牙痒痒，平日里他跟刘主任也不是没见过，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此人今天一反常态，摆明是有人吩咐过了。 好啊，真是好！ “那就不吃了，我现在就带各位过去，我也想看看，你们各位，能查出什么东西！” 他转身朝着楼下走去，带上了钟亮和自己的秘书。 刘主任挥了挥手，一群人也跟着他下了楼。 两辆商务车，一辆奔驰车，直奔着极兔快递而去。 …… 极兔快递总部，财务室里。 陆万江，再次核对了一遍，自己整理过的账目，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些事，他已经很多年都不做了。 不过这次为了还苏阳的人情，他还是身体力行的下场了。 虽说干了一半，普华永道的人，就到了江城市，陆万江直接做了甩手掌柜，但整体做账的思路，还是他提供的。 用来应付一般的审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如果对方较真，讲死理，抓小辫子，那这账上，还是有不少问题。 再牛逼的涂改带，也盖不住光穿过卷子照过来错误答案的印子。 做账，也是如此。 今天一早，接到消息的苏阳，就急匆匆从江城壹号，赶到了极兔快递总部。 不过他心情不错，状态大好，跟几天前的忧心忡忡比起来，似乎甩掉了沉重的包袱一般。 “苏总，刚接到江城银行那面消息，说钟行长跟审计组的人已经出发了，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咱们是不是得准备一下？” 何荣发凑了过来。 苏阳冷笑一声：“准备？准备什么？人家摆明是奔着你来的，你还给他们准备，准备完了，是不骂你了，还是不叼你了？” “什么也不用准备，该上班上班，该协调协调，他们愿意查，就自己查，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查出来个六饼！” 苏阳朝着楼上走去，昨天晚上，刚刚恢复的陆万江，就来了极兔快递一趟。 刚刚他更是听说，陆万江六点就到了公司，带着普华永道的人，还在处理账目。 何荣发苦叹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苏阳说得有道理，对方就是来找茬的，他还低三下四地干什么。 于是把欢迎的人解散，让他们回去上班了。 十几分钟不到，两辆商务车，和一辆奔驰，停在门外。 刘主任下了车，在门口等着，十几个审计组的成员，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钟若庭背着手走了过来。 “诸位在这等什么呢？” 刘主任微微一怔，旁边的年轻人开口：“钟行长，咱们这么多人到了，极兔快递的人，都不出来迎接咱们一下？” 钟若庭沉默不语，你来查人家，人家还得列队欢迎，哪里来的大傻子，能问出这种话。 钟亮微微一笑：“我们江城市的企业，不太在乎面子工程，更多的都是实干家。” “极兔快递下面，有一千多名员工，目前是江城市最大的快递公司，所以业务繁忙，没时间来接大家，也属于正常。” 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刘主任摆了摆手，阴沉着脸，朝着公司里走去。 门口，就只有何荣发一个人在。 他看见钟若庭，连忙笑脸相迎：“钟行长，真是有失远迎，您过来，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 钟若庭笑了笑：“这几位是银监会的同志，想过来了解了解极兔快递的经营情况。” 何荣发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哦哦，原来是银监会的，没关系，各位想去哪，都可以跟我说，我跟上面汇报一声，就可以带你们进去参观！” “但是各位到了我们极兔快递总部，有些事我得提前跟各位说好，一些地方，我们属于机密部门，是绝对不允许入内的。” “擅自入内，我们将保留追究各位责任的权利。” 何荣发一番话，说得毫不退让，还不等刘主任和他带来的人反应过来，何荣发已经伸出手。 “各位，楼上请吧！” 刘主任眉头紧锁，背着手，朝着楼上走去。 钟若庭和钟亮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也没想到，苏阳居然兵出奇招，敢给刘主任一个下马威。 十几号人一路上了楼。 客服部，人事部，行政部的人，一个接一个从他们身边路过，却好像看空气一样，对他们视若无睹。 一直到大会议室门外，何荣发打开门，转身朝着钟行长笑了笑，然后又正襟起来。 “各位，请先在会议室稍作休息，我们苏总，马上就到。” “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行政部的同事说，这边有茶，有咖啡，有饮料，还有果汁。” “喝什么，各位随意。” 刘主任进了屋，在会议桌旁坐了下来，钟若庭倒是心安了不少。 他知道苏阳一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敢这么不给刘主任面子，怕是有恃无恐。 刘主任身后的年轻人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刘主任，咱们都来了，这个苏阳还不现身，不等着也就算了，还想最后一个到，这摆明了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刘主任冷笑一声，只是眼中带着几分寒意。 门外，苏阳背着手，溜达着走了进来，目光从屋内扫过，他故意走到钟若庭身边，笑容满面的伸出手。 “钟行长，有失远迎，实在是有失远迎！” 第386章 他们是包工头 钟若庭也笑呵呵地伸出手，跟苏阳握了握。 苏阳跟钟若庭松开手，直接跟旁边的钟亮伸出手：“这不是钟主任吗，好久没见了，这次过来，晚上绝对要请您和钟行长，好好吃个饭！” 钟亮也是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后面的刘主任，和一众银监会审计组的人，脸阴沉到了极致。 钟行长这才不紧不慢的伸出手：“苏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银监会的刘主任，后面，都是银监会审计组的成员。” “这次是下来，调查极兔快递，和江城银行贷款的问题。” “还需要苏总多多配合。” 苏阳点了点头：“哦，审计，调查是吧？钟行长放心，您都放话了，我肯定配合！” “小何啊，去，陪好刘主任，有什么要求，咱们就满足什么要求，有什么问题，让刘主任问咱们公司的会计就行。” 他话说完，转过头来，看向钟行长：“你也知道，这公司经营我懂，但是什么审计啊，调查啊，我是一概不懂，得问下面人。” “要不然，让他们先干着，咱们到旁边茶室，喝口茶？” 钟行长干咳了两声，示意苏阳别做得太过了，真把人得罪死了，到时候往死了查，怕是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了。 “算了，我们跟刘主任一起吧，大家看看，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 “我们银行发放贷款，也是为了利国利民，能帮助的，我们尽量帮助，绝对不会为难各位的。” 苏阳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也当是同意了钟行长的建议。 刘主任面色如常，他身后的年轻人，却眉头紧锁：“刘主任，这极兔快递，就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都到这来了，他还心存幻想呢！” “我看，咱们得好好查查。” 刘主任抬起手：“按照正常程序走就行，人家和钟行长私交好，这我们不管，但是不能违反规定。” “苏总，麻烦把公司账目，和银行流水单拿过来，这部分数据，我们会同步到税务部门，希望苏总能够理解。” 苏阳笑了笑：“理解，理解，小何，听刘主任的，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苏阳就交代了一句，又继续跟钟行长攀谈了起来，摆明一副没把刘主任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让后面的一众来审计的年轻人，恼火不已，平日里他们下来审计项目，走到哪，人家不是好吃好喝招待着，就算没吃没喝，那也是客客气气。 反倒是苏阳这种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简直是在蔑视他们审计组？ 这是什么意思？ 挑衅是吗？ 一群人摩拳擦掌，势必要查出来极兔快递的问题。 几个大账本，被拿了上来，基本包括现金日记账，银行存款日记账，应收应付账和费用账，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账单。 一群人开始翻阅起来，尤其是在几笔银行贷款后面，极兔快递有违规支出的地方，这群人一个接一个的标注下来。 苏阳倒是和钟若庭谈笑风生。 刘主任冷笑一声，他们审计组都来了，还能装的这么镇定，真是不错啊，就是不知道，一会宣布结果，答不上来，处罚规定发布的时候，苏阳还能不能这么镇定了。 一个年轻人拿起账单，走到刘主任身旁。 “主任您看，三千万贷款到账之后，分多笔转出给了个人账户，其中一部分是商管公司，还有一些用于支付中介费，以及人员开销工资。” “这些支出，基本上跟地产开发，没有任何关系，这应该是重大问题所在。” 刘主任点了点头，他还真以为苏阳有什么本事，让他查不出问题，没想到这问题如此明显，漏洞如此之大，甚至不需要查，只需要搭眼一看，就知道苏阳挪用了三千万的开发贷款。 他清了清嗓子。 “钟行长，苏总，我看二位先停一停吧。” “我这边遇到了几个问题，需要苏总来解答一下。” 刘主任背着手，满脸笑容，他已经能看见，苏阳脸色惨白，腿脚发软，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了。 苏阳耸了耸肩：“抱歉啊刘主任，你问我账上的事情，我的确不懂，这样吧，我请个人来给你解释，有什么事，你问他就行，他能全权代表我意见。” 苏阳看了何荣发一眼。 门外，陆万江迈开步子，走了进来，虽然身体还没恢复好，但是简单的走动，还是可以的。 他走进门，看向苏阳，微微颔首，然后对着刘主任，报以笑容，随后，他坐了下来。 “给各位说声抱歉，前些日子，身体出了些问题，还没完全恢复，我就坐在这，跟大家沟通吧，账上的事情，苏总的确是不懂，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问我。” 陆万江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因为常年健身游泳，再加上没有结婚，所以陆万江衰老的并不快，一眼看过去，三十多岁的他，顶多跟苏阳的岁数差不了太多。 刘主任点了点头：“好，那我来问问你，极兔快递公司，拍下两块土地之后，立刻申请了一笔三千万的贷款，这笔贷款，用于支付铁北地块的动迁，开发，建设成本，对吧？” 陆万江点了下头，这没错。 刘主任笑了笑，指着账户上的钱道：“那我请问，为什么这账户上的钱，在进入极兔快递账户之后的两天之内，就分批转入了十二个个人账户里？” 陆万江也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笔钱干什么去了，当时为了租快递站点，所以才租了不少门市房，这些门市房，都是从个人手里租来的，当然就把钱打到他们个人账户里去了。 但对刘主任，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陆万江笑道：“您也知道，这开发地产，最大头的支出，其实是人工费用，我们极兔快递，虽然是刚涉猎房地产市场的公司，但也不能苦哈哈的去挨个找工人。” “所以这十二笔转入个人账户的钱，其实是因为，这十二个人，是包工头。” “我们委托了这十二名包工头，来雇佣足够的工人，完成后续对地产项目的开发建设工作。” 第387章 工人住在哪啊？ 陆万江回答完毕，刘主任却愣住了，甚至后面的几个审计人员，也懵了，他们全都看着陆万江，却看着陆万江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还朝着何荣发看了一眼：“何总，麻烦帮我的茶拿过来，估计审计工作还得一阵子，我润润嗓子。” 何荣发也懵逼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踏马能这么解释。 他赶紧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 苏阳笑而不语，旁边的钟若庭也傻眼了，他看着苏阳，压低了声音：“你从哪找来的这人？” 苏阳笑了笑：“普华永道的高级合伙人，这几天帮我捋顺了一下账目，只要不太刁难我们极兔快递，应付过去没问题。” 钟若庭眼前一亮，朝着苏阳竖起一根大拇指。 刘主任面色变得铁青，他本以为，这是抓住了苏阳的七寸，却没想到，这么轻松被陆万江化解了。 是啊，开发房地产，找几个包工头有什么问题？ 这些人都是跑单帮的，平日里，都是分包公司，把具体的某一块业务，分包给他们，但是谁规定，开发商，不能自己找工人干活了？ 找几个包工头，还成问题了？ 刘主任身后的年轻人有些不服气，他指着后面：“那这呢，你们有一笔几十万的培训费用，还有一次性给这些受培训人员，支付的工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我查了这两个月以来，你们已经开出去了几百万了！” “你告诉我，这些人是干什么用的？” “该不会你们找了十二个包工头之后，还自己找了好几百名员工，专门培训他们怎么砌墙，捆钢筋，打灰吧？” 陆万江微微一笑。 “当然不是，这些人，其实都是我们楼盘储备的销售人员。” “刘主任和各位都知道，这房子盖好了，是一件重要的事，但怎么卖出去，是一件比盖好了，更重要的事情，极兔快递既然决定涉足地产行业，那就是希望，能打造出的一个标准化，规模化，国际化的销售团队！” “我们要培训出一批销售铁军，能快速打响楼盘的名气，所以在培训上，投入了别人百倍以上的成本！” “这些员工，在接受培训之后，还要去极兔快递的各大快递站点，进行进一步培训，在第一线，去实践学习的销售技巧，直面客户，增进本领，为极兔快递后续多个地产项目的销售工作，保驾护航！” 陆万江话说完，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刘主任看着陆万江，后面的十几个年轻人，面色铁青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苏阳神色淡然，后面的何荣发，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钟若庭愣了半晌，忍不住在心里为陆万江鼓掌叫好，人才啊，真是人才，不亏是大城市的人才，不亏是普华永道的高级合伙人。 就刘主任这几头烂蒜，怎么可能是陆万江的对手。 刘主任更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陆万江说的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他们都知道，这钱就是被苏阳给挪用到极兔快递上，用于扩张极兔快递的业务了。 可几十万的培训费，被轻描淡写的说成是培训楼盘销售人员，大批的人员进入极兔快递站点，被解释为培养销售铁军，为开发楼盘保驾护航。 刘主任深吸了一口气。 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怎么证明极兔快递有问题？ 这是人家的经营策略，说不准是人家能成功的关键所在。 这三千万的贷款，是开发贷款，是用来开发建设铁北地块楼盘的，虽说现在几百万已经花出去了，但是都花在了和开发相关的业务上。 你总不能说不让人家找包工头雇佣工人。 总不能说，不让人家自己培养销售，非得让人把销售外包出去吧？ 刘主任愣在原地，他脸色铁青，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主任厉声呵斥。 “查清楚再说话！” “赶紧看看，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人家的正常经营业务，你都看不出来，还质疑人家！” 十几号人，赶紧翻开了账本，还有他们手里从江城银行复制下来的贷款审批报告，一个个，按照日期，项目，款项，进行核算。 旁边的何荣发，赶紧弯着腰，把水杯递给了陆万江。 陆万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其实所谓的审查和审计，无非就是你来我去的唇枪舌剑，有时候，账目上固然漏洞百出，但现实情况，更加千奇百怪，很多东西，根本无法核查，只能凭借自身知识储备进行应对。 有一句话说得好，讲故事需要讲逻辑，但是现实是不需要逻辑的。 公司的账目也是如此，做假账是需要讲逻辑的，但真的账，本就是千奇百怪，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十几个年轻人，再次翻起账来，他们又找到了几个问题，大概都是极兔快递快速扩张时，进行的可疑支出。 因为账目跨度时间长，他们暂时放弃了账目上，一部分金额过小的支出，只查一些超过十万以上的大额转账支出。 “找到了，刘主任！” “他们说前面，一次性转账十几万，是给了包工头，那后面这个呢？” “也是十几万，是转给了一家商管公司，这分明是用来进行房屋租赁了！” “您看这科目上，写的清清楚楚，是租赁费用！” “他们开发地产的，租房子干什么？” 刘主任也松了口气，要是来了，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他们算是丢大人了。 他转身看向陆万江：“解释解释吧，你这十几万的钱，转给了一家商管公司，租赁了房子，这房子，是做什么用的？” 陆万江长叹了一口气，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向刘主任，他这一眼看过来，刘主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智商太低了。 但这租了房子，摆明就是用来开快递站点的，这不是挪用开发贷款？ 有什么好狡辩的？ 陆万江开口道：“刘主任，您想想，这么多工人，来工地干活，我们不得提供住的地方吗？” “不租房子，工人住在哪啊？” 刘主任脑子嗡的一声，他身后的年轻人，却有些不服气：“工地工人，不都是住在活动板房里吗？用得着租房子吗？” 第388章 你怎么解释？ 陆万江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极兔快递，一向是以人为本，是见不得这些工人受苦的，别人家怎么做，我们不管，但是给我们极兔快递盖房子，我们一定尽可能，为大家提供优越的住宿条件。” “都是上了岁数的工人，进城为了谋生混口饭吃。” “凭什么人家就只能住进活动板房里？你规定的，他们就只能住活动板房？” “你不让工人吃好，住好，他们能盖好房子吗？” “现在多少房子，都是豆腐渣工程，要是真盖出来这种房子，卖给你了，你敢住吗？” “说话，你敢住吗？” 那站在刘主任身后的年轻人，被辩驳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陆万江，明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就是在胡扯，但是偏偏没有反驳人家的道理。 租房子是为了给工人住，这，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刘主任抬起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查，能查出什么问题，就说什么问题。” “既然极兔快递有明白人在这，我们也省着再跑第二趟，今天就把这账目，彻底查个清楚！” “要是真的没问题，我们就走，要是有问题，那就报给税务，住建，大家皆大欢喜。” 刘主任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本以为这是个轻松的差事，来之前就有人交代过他，这极兔快递一准是有问题，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 结果到了，在江城银行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到了极兔快递这，苏阳死不承认不说，还弄了个人坐在这，混淆黑白。 真当他们是软柿子，能随便捏？ 不大一会的功夫，几个年轻人，看完了全部账目。 “刘主任，里面只剩下两笔解释不清楚，第一笔，是支付了一笔上百万的运输费，给德信物流，用途不明。” “第二笔，是用于采购小三轮车，而且一次性采购了不少，这种车，我见过，一般都是快递公司在用，除此之外，近几个月，他们采购了大批的鸡蛋，支付了大笔的油费和电话费。” “有关鸡蛋，油费和电话费这一块，虽然单独每一笔并不算多，但全加在一起，也绝对超过十万了。” 刘主任拿过清单，从上到下看了几遍，运输费用这个，他不知道极兔快递还想怎么解释。 采购小三轮车，摆明就是用来扩张极兔快递的生意了，还有鸡蛋，油费，和电话费…… 电话费和油费，他能理解，但是这个鸡蛋……鸡蛋是用来干什么的？ “有关这几点，请你们极兔快递，再次做出解释……” “账目里，与地产项目开发无关的支出，实在太多，尤其是这第一笔，支付给德信物流二百多万的运输费用，这一笔钱，和开发地产有关系吗？” 陆万江眉头微微蹙起，看向苏阳。 苏阳笑了一声：“这个问题，不用陆总回答，我就可以回答。” “刘主任应该是不了解房地产市场，尤其是我们这种需要拆迁，动迁后，二次平整土地，开发的地块……” “这原本的两个地块上，还有大批的棚户，住宅，以及部分的水泥路块，都是需要拆掉之后，重新平整，夯实土地，再进行施工的。” “但是这些东西，属于建筑垃圾，是不能扔到垃圾回收站的，需要扔到专门的地方，把他处理掉！” “所以，我们就雇佣了德信物流，想让他们，帮我们将这些建筑垃圾，先运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再随着开发，逐步运走，因此预付了二百多万的运输费用。” 刘主任眉头紧锁，这事情听起来相当有道理，但是也有一些站不住脚的地方。 “你们极兔快递，不是有自己的物流公司吗？” “为什么要去找德信物流呢？” 苏阳哈哈一笑，这老东西，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我们速速通物流的业务，非常繁忙，如果真的用来运输建筑垃圾，那耽误的业务，损失比雇佣其它物流公司还要大。” “权衡利弊之下，我们当然就选择雇佣其它物流公司了。” “刘主任不信，我这刚好有一组照片，是德信物流装车的时候照的，您看看，这一个个麻袋里，都是砖头瓦块！” 苏阳从何荣发手里接过照片，递给刘主任。 这车是德信物流的，运的东西也是真的，他就是靠这些砖头瓦块，沙子水泥的，忽悠了德信物流，让他们把这些垃圾，运到了魔都。 再后来，又全都扔了。 不过留下了一些照片，正好在这用上了。 刘主任哑口无言。 “行，你这运输费姑且能理解，那我问你，你们采购了这么多三轮小货车干什么？” “这不是用来运输快递的吗？” “这笔款项支出，你怎么解释？” 苏阳笑了两声，还好昨天他跟陆万江都沟通完了，不然真就被这个姓刘的问住了，一些大的问题，陆万江带着普华永道的人，都尽量圆上了。 但是一些小的问题，除了少数需要随机应变之外，其实都是他和陆万江给审计组留下的坑。 就比如这个小货车。 “前面就跟刘主任说了，我们不是把工人都分散开，没有住在工地上吗！” “所以平时就需要一些交通工具，这三轮小货车吧，便宜，皮实，能拉好几个人，其实就是用来运工人的。” “还有一些，放在工地里，能运点水泥，沙子之类的，我相信刘主任，和审计组的各位，应该能够理解吧！” 刘主任的面色，彻底变得有些狰狞，他们找出了这么多问题，感情到了苏阳这，全都不是问题，全都合理合规，全都是用在了建筑开发上？ “那鸡蛋呢？油费呢？电话费呢？” “你都给我解释清楚！” “你这账上这么多问题，都解释不清，你敢说自己账上没有问题？” 陆万江接过话茬：“鸡蛋是给工人改善伙食，油费是给一部分小货车加油用的，剩下的是补贴给了德信物流的运输车队，以及后续雇佣的土方车。” “至于电话费的问题。” “我们是打算做一整个电话销售的体系，精准覆盖江城市，和东江省范围内的客户，用电话的方式推销我们开发的住宅项目。” “刘主任，您还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并解答。” 第389章 胡说八道 陆万江抬起头，面带微笑地看向刘主任。 站在办公室里的刘主任，却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一群年轻人，全都说不出话来，他们查了这么长时间，找到的问题，居然全都被陆万江给逐条反驳了回来。 那他们这么长时间，在干什么？ 苏阳心里松了一口气，就这么糊弄过去，也算不错。 旁边的钟若庭和钟亮对视一眼，除了强悍之外，他们没有其他对陆万江的评价，简直太过强悍了，强悍的甚至有些恐怖！ 刘主任紧紧咬着牙关。 他带了这么多次审计组下来调查，这是他第一次受挫！ “你到底是谁？” 刘主任看着陆万江，眉头紧紧蹙起，他沉默了半晌，也只问出了这一句话。 陆万江笑着看向刘主任：“我就是极兔快递的一个小会计，极兔快递的账，是我在处理，刘主任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主任沉默下来，他知道，想从极兔快递的账上，抓住苏阳的小辫子，找到极兔快递违规的证据，怕是天方夜谭了。 但是如果苏阳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 那他只能说苏阳太过天真了。 极兔快递的账上，他是找不出问题，也抓不住把柄，但是江城银行的账上，问题可大了。 第一个是时间问题，苏阳在拿到地的当天，就获得了开发贷款，这里面是否存在问题，经办人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放款，是否存在违规问题？ 第二个，苏阳在此之前，有两次抵押贷款，抵押物明显不符合抵押要求，却也拿到了钱。 虽然这两笔贷款，连本带利苏阳已经还上了，但不能说明，这里面没有问题。 他带队到这来，就是要查出极兔快递的问题，要是就这么无功而返，以后他还怎么在东江省混下去，况且来之前，可是有人给他打了招呼，说得清清楚楚，按照规矩办事。 这就是让他查出极兔快递点问题，做个处理。 “不亏是优秀的企业，账上居然没有问题。” “那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苏总，你之前的速速通物流，曾经拿到过一笔一千万的贷款，但抵押物，却是重复抵押过的资产，请问这笔贷款的核查，是谁做的？” “又是谁签字批复的呢？” 刘主任抬起头，看向苏阳，旁边的陆万江眉头紧锁，这事情苏阳没跟他说过，所以他也不知道。 苏阳微微一怔：“这笔贷款，已经还上了，江城银行也拿到了钱，至于抵押物的问题，我早就不记得了，贷款是谁核查，谁批复的，我怎么知道？” 刘主任冷笑一声。 “你忘了？” “好，那这个名字，你认识吗？” “这后面，还有钟行长签的字！” “你不会说，你也忘了吧？” 苏阳看着眼前的文件，上面的名字，他当然认识，是当时给他办理贷款业务员的名字，下面批复的同意两个字，是钟若庭的名字。 钟若庭背着手：“刘主任，银行的每一笔贷款，我都得签字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我觉得我违规给速速通物流放款？” 刘主任耸了耸肩膀：“钟行长见外了，我可没这么说，你是没有问题，但你敢保证自己手下的人，也没问题吗？” “如果不是接到举报，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江城市来。” “要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也不会刨根问底。” “那就请苏总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苏阳冷笑一声：“刘主任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就有什么问题，你说这笔贷款有问题，但钱已经还上了，我不光没有给银行造成任何损失，还让银行赚到了钱，你觉得我有问题，我不觉得我有问题。” “如果给你们赚钱，支付利息，正常借款也有错的话，我看这件事，不如全东江省宣传一下，让大家都不要贷款了。” “还不上的不去管，能还上的，反而觉得有问题。” “这是病，得治。” 刘主任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怒火冲天：“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跟刘主任说话呢？” “你这账上有多大问题，你知道吗？” 刘主任抬起手，让几人闭嘴，他冷笑一声：“好，既然苏总说这笔钱已经还上了，不算问题，那就姑且放到一边，暂时不提。” “我问你，为什么在你拍下铁北两块地皮当天，就接到了江城银行的贷款审批通过的通知，并且在当天下班之前，钱就打到极兔快递的账上？” “你难道说，这笔钱也没有问题吗？” 旁边的钟若庭刚要开口，就被刘主任拦住。 “苏总，请你回答问题，你告诉我，这笔贷款，到底有没有问题！” 苏阳沉默着，有没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可他能跟刘主任说没有问题？ 这笔贷款是钟亮做的，他当时拿着江明峰的批条。 但这种话，他能告诉刘主任？ “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只有一句话要说，你既然觉得极兔快递有问题，那就做出处罚规定。” “合理的，我们接受，不合理的，我们自然会申诉，反驳。” “你到这来，就是为了找问题的，既然你心里觉得极兔快递有问题，那我们解释再多，又有什么用？” 刘主任点了点头：“好，苏阳，算你做了一次爽快人。” 他目光从苏阳，何荣发，陆万江，钟若庭和钟亮身上扫过，随后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年轻人，用一种气定神闲的语气开口。 “汇报给总部，根据我们核查，极兔快递的确存在申请贷款材料造假，抵押资产估值过高，擅自挪用开发贷款，等情况，江城银行信贷部，违规放款，工作记录保存不完整，违反多项规定。” “建议将极兔快递有限公司，及速速通物流有限公司，在东江省银行体系内，信用评级情况调低，要求降尘银行对极兔快递，提前进行抽贷，避免造成更大损失。” “此外，再次对江城银行信贷部门进行核查，针对多笔违规贷款，展开内部学习，查清贷款评估审批人员，逐级落实责任。” 一条条，一桩桩，一件件，从刘主任嘴里说出来，被记录在纸上。 说完，刘主任笑着看向苏阳和钟若庭：“钟行长，苏总，按照我说的情况，如实报上去，没有问题吧？” 苏阳沉默不语。 钟若庭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是还是没敢跟刘主任翻脸。 却不料，就在刘主任要让人把材料装入档案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吼声。 “刘国良！” “上学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几年过去，你真是死性不改，还是只知道胡说八道！” 第390章 怎么交代？ 刘主任面色一变，他朝着门外看去，有些难以置信。 “谁，谁喊我？” 多少年了，自从他毕业之后，走上工作岗位，一路上平步青云，哪里还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还直呼他的大名？ 这不是找死吗！ 之前的事也就算了，但是这人居然说他死性不改，胡说八道？ 谁不知道他上学时候成绩优异，居然污蔑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极兔快递，有多大的单子，有人敢跟他说这种话？ 半分钟不到，会议室门外，一个背着手，面色威严的老头走了进来，他看着刘国良，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 刘国良身后的年轻人，却有些愤怒：“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直呼我们刘主任大名，你是不是活腻歪？” “我们刘主任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谁让你进来的？” 老头抬起头，只一眼，刘国良刘国良就愣在原地，旁边的陆万江，也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他爹居然来了，可明明他之前严词拒绝了苏阳，怎么这会会到极兔快递来？ “我十几年前骂他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你要不要问问他，我骂他，他敢还嘴吗？” 年轻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算那根葱，你踏马的……” 他后半句还没说完，刘国良一脚踹在他身上：“闭嘴！”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陆远重身旁，有些惶恐的，赶紧鞠了一躬：“陆老师，您怎么来了？” 陆远重冷笑一声：“我怎么来了？” “刘国良，我要是不来，江城市这几家企业，是不是都得被你祸害死了？” “陆万江是我儿子，他出面帮极兔快递捋顺了账目，你们还不肯放过极兔快递。” “那就只能我这个时日无多的糟老头子，亲自出面了。” 刘国良有些难以置信，他这个老师，在学校的时候，那是绝对是刚正不阿，从未参与进这些事里，如今六十多岁，早就该退休了，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可怎么偏偏趟进这趟浑水里了。 “老师，极兔快递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挪用了江城银行的开发贷款！” “我劝您还是不要参与进来……” “您说过，我们做审计的，要一查到底，不忘初心。” 陆远重冷笑一声：“我教给你的东西，今天你倒是还给我了，我是教你不忘初心，但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该查的不查，不该查的，一个也不放过！” “你要查极兔快递，是因为极兔快递有问题吗？我问你，极兔快递有什么问题？” “从成立那天，到现在的账目，我全都看过，我也承认，前面几笔贷款，的确程序上存在一些问题，但这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绝对的理想主义，存在吗？” “你敢保证，对每一个企业，你都是这么吹毛求疵的吗？” 陆远重眉头紧锁，其实就在苏阳离开医院之后不久，他就到极兔快递，速速通物流，去家附近的快递站点，物流站点，走了一圈，和这些在极兔快递上班的工人们，聊聊天，问问他们真实的情况。 几天以来，苏阳的那番话一直记在他心里。 在学校的时候，他教书育人，刚正不阿，引人向善，这是对的，但三十年过去了，时代在发展，在进步，他循规蹈矩的规矩，也早就变了。 虽然这些极兔快递的工人，对平常的工作，生活，还是有不少糟心事，但是陆远重从他们身上，还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纵然之前江城市也有捷运物流，也有华通快递，但他能感受到，极兔快递，和这两家公司不一样。 如果极兔快递真的倒闭了，这两千名员工该怎么办呢？ 法理上的正义，到底是形式正义，还是公平的正义。 规则的制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为了公平和正义，而罔顾人性，那是不是本末倒置？ 而现在，只要他出面，几句话，就可以保住这两千人的饭碗…… 几个夜晚，陆远重夜不能寐，他把苏阳送他的两本古籍，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他最终还是来了，来之前，连陆万江都没有告诉。 教书三十年，也该出来看看了，象牙塔终归是象牙塔，人总不能活在真空里一辈子。 “刘国良，我不和你说太多，你是主任，这是你的工作，我不会干预。” “但如果你按照这个情况，向上通报，那以后就不要以我的学生自居！” “通报你随便发，大不了我继续打电话，半截身子入土了，总归还是有人要卖我的面子，不然我这三十年，就白教书育人了。” 刘国良面无血色，他看着陆远重，深吸了一口气。 别人以为他运气好，毕业十几年，就爬到如此位高权重的位置，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陆远重弟子这几个人，他占了多大的光，足够多少人为他侧眼相看！ 陆远重教书育人三十年，有多少学生，如今身居高位？ 他毫不怀疑，陆远重一个电话，这些人绝对要十倍，百倍把事情帮他做好，甚至觉得能帮得上自己老师，这是何等的荣耀！ 在他来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极兔快递，居然能请得动陆远重的儿子…… 早就听闻，陆老师有个儿子，是高材生，更是普华永道最年轻的高级合伙人，今天一见，的确是不世之才。 倒是他猪油蒙了心，死性不改的向极兔快递身上泼脏水。 如果不是如此，陆远重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就算是这件事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在背后骂他。 “老师，我知道了……” 刘国良微微鞠了一躬。 只是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却有些不服气：“刘主任，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手里有证据，只要报上去，这几个人，一个也逃不过！” “咱们就这么息事宁人，怎么跟领导交代？” 第391章 桃李满天下 刘国良的面色铁青，这几个王八蛋，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他今天要是真敢按照他说的情况报上去，那从此之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提携他了，别说往上爬了，搞不好谁想卖陆远重的面子，直接让他烧冷灶，烧到退休。 这群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就是陆远重一心教书，不愿意走出校园。 只要他肯出来，年薪上千万，请他的，也大有人在。 如果愿意到一些部门任职，只要放出风声，绝对有人来亲自登门拜访！ 无他…… 教书三十年，桃李满天下。 这些人团结在一起，愈发的团结，都是师兄师弟，遍布在国内外的会计公司，审计机构，资产评估机构，单独招惹了哪一个人，倒是不重要。 但敢驳了陆远重的面子，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陆远重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轻易不会麻烦自己的这些学生，甚至连自己的事，也很少出面开口，一直是不争不抢，安心教书。 也不知道，苏阳是怎么请得动这位出山的！ 陆远重冷笑一声：“也是，老头子我教书几十年，你们不认识我，也正常，我也说了，你们愿意上报就上报，但是要说起，怎么跟领导交代，那我倒是想跟你掰扯掰扯！” “你们控诉极兔快递的这几个情况，到底成不成立！” “你说吧，从哪一条开始？” 刘国良身后的年轻人，眉头紧锁，他知道陆远重身份不低，但是年轻气盛，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极兔快递的几笔贷款，抵押资产的价值评估有问题，我们怀疑极兔快递，极有可能跟江城银行信贷部门勾结，双方存在利益交换，江城银行信贷部，违规发放贷款的情况！” “我不管您是教授，还是老师，出现这种事，难道我们不该管？” 刘国良眉头紧锁：“闭嘴，别说了！” 陆远重抬起手，让刘国良不必说话，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老头子我就跟你唠一唠。” “苏阳名下，一共有两家公司，第一家是极兔快递有限公司，主要提供快递服务，这家公司，总共向江城银行，进行过两次抵押贷款。” “第一次抵押，是极兔快递买下江城市铁北的两块地皮，换取了抵押贷款，现在土地证大本在江城市银行作为抵押物。” “这笔贷款，有问题吗？” 年轻人看向钟若庭。 钟若庭点头：“没错，我可以证明，土地证就在江城银行，这笔贷款，绝对符合规定，流程完备，资金也没有经过极兔快递，而是直接打入了市财政的账户里。” 陆远重冷笑道：“至于第二次贷款，极兔快递则是抵押了这两块地土地中的其中一块，以未来要开发的楼盘作为资产，换取了三千万的开发贷款。” “至于你们说挪用一事，就是子虚乌有，关于这一点，极兔快递的会计，已经做出了回复。” “现在你们针对极兔快递的贷款问题，其实与这两笔贷款无关，而是与苏阳名下，另一家叫做速速通物流的关系有关，你们觉得这家公司的几笔贷款，出现了问题。” 年轻人听陆远重讲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问题。 他只能点了点头，极兔快递的两笔贷款没问题，第一笔有抵押物，第二笔也没问题，虽然他们怀疑挪用，但是账上查不出问题。 这些问题，陆万江都进行过答复。 “没错，速速通物流的贷款，就是有问题！” “我们查过，速速通物流，从成立到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资产，所有的资金，都是从贷款中获得的！” “我倒是想知道了，这速速通物流，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抵押出来这么多钱？” “他要是真有这么多钱，还抵押干什么？” “平白无故，给江城银行付利息吗？” 陆远重无语至极，他看着义正严词的年轻人，却是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教出的学生，居然比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要迂腐！” “我查询过速速通物流的贷款记录，第一次贷款，是抵押了几辆卡车，这笔贷款发放之后不久，他们又向江城银行申请了一笔贷款，抵押物还是卡车。” “在这之间，一直是江城银行进行的资产评估，批复的贷款额度！” “真正有问题的，是最后一笔，一千万的贷款！” “在此之前，所有的贷款都没有问题，我绝对相信江城银行评估部门的严谨性。” “除非你觉得，从一开始，江城银行的评估部门，信贷部门，审批部门，从上到下，就知道速速通物流有问题，沆瀣一气，就为了给他批复这笔一千万的贷款。” 年轻人有些语塞，他眉头紧锁，知道这并不是不可能，但却不敢把这个大帽子，扣在江城银行的身上。 江城银行太大了，一家上市公司，拥有多少员工，网点，暂且不说，名义上钟若庭是行长，但实际上，江城银行背后，是错综复杂的股份架构，真要把江城银行折腾个够呛，这些人能善罢甘休？ 在江城市的江城银行，敢顶着这四个字，其用途不言而喻。 这么多年来，江城市城建，基建，水利，公共设施，哪里缺钱了，不是江城银行掏出来的。 敢碰瓷江城银行，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行，就算前几笔贷款没有问题，那最后一笔贷款呢？” “最后一笔贷款，没有问题吗？” “速速通物流，整个公司资产是负数，欠了江城银行五百多万，自身的场地还被抵押给其他银行，欠了四百五十万，结果抵押上整个公司，还能贷款出来一千万？” “这里面没有问题？” “他们的抵押物，是公司的经营权，和未来十年的利润，但这东西，怎么评估出来，能拿到一千万的贷款？” “难道不该查吗？” 陆远重笑吟吟的看着他：“你觉得风险太大，换成你，就不做这笔生意了是吗？” 年轻人点头：“没错，违规发放贷款，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大问题，极有可能造成坏账风险，对银行造成巨大损失！” 陆远重脸色铁青，再看不到半点笑容。 “说你蠢，你真的蠢，我问你，风险出现了吗？这笔钱还上了吗？” 年轻人微微一怔，还是辩解道：“就算还上了，那他们不是还在继续贷款吗，这次一千万还上了，下次三千万，下次五千万，万一还不上呢？” “万一出现问题，谁来负这个责任？” 陆远重哈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一会就报警把你抓进去！” “你家里有菜刀，有锤子，我怀疑你要杀人行凶，必须提前把你控制，要是你真杀了人，这后果，谁来承担？” “我看关三年都少了，要不然直接关十年吧！” 第392章 道个歉 年轻人不明白陆远重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在这往他身上泼脏水？ “你不要说不过我，就在这胡搅蛮缠，我说的是极兔快递的问题，你不要在这顾左右而言他！” “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但我们审计组，不是只有刘主任一个人！” “你可以威胁刘主任，但我不怕你，这份报告，我一定要交上去！” 陆远重冷笑一声：“你就不要狡辩，我亲眼看见的，你家里有菜刀，你买菜刀干什么，肯定是要杀人！” 年轻人有些生气。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我买菜刀就是要杀人？” “我买老鼠药，是不是要下毒啊？” 陆远重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你买老鼠药，一准是要下毒！” “一笔一千万的贷款，你觉得有风险，就要调查，即便速速通物流已经还上了这笔钱，也依然不行，你还是要一查到底！” “银行放贷，企业借款，这是生意，不是施舍！” “银行赚到了利润，企业拿到了资金，这本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就因为你觉得有风险，就要一查到底？吹毛求疵？” 陆远重背着手，走到年轻人身旁。 “十几年前，我跟研讨组制定审计标准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很多人和你一样的观点，认为有风险，就要严厉制止，甚至要一查到底，顶格处罚！” “可到底会不会出现问题，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测。” “事情最后的结局，摆在你面前，你不愿意相信，偏偏要相信自己的臆测，这不是蠢，是什么？” 陆远重目光扫向审计组的成员。 “如果你们今天的处罚结果，是警告江城银行，完善贷款审批流程，让极兔快递说明情况，重点监督，那我不光不会骂人，我还会高看你们一眼！” “可你们凭借一句有可能，就要把极兔快递拉入黑名单，还要抽贷，断贷，逼着江城银行，损失掉一个大客户！” “我问你们？” “凭什么？” “凭你们异想天开吗？” “如果只靠你们猜测就有用，那我们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组织这么多人，反复研讨修订的准则，有什么用？” “不如全凭大家心意！” 陆远重直视着和他说话的年轻人，他背着手，仰起头：“如果极兔快递还不上贷款，那无论你对他做出任何处罚，我都觉得他不委屈，因为他欠钱不还。” “但他把钱还上了，还支付了利息，让江城银行因此获利！” “你们还要处罚它！” “你心里到底清不清楚，到底是谁养活你，让你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 “没有了这些贷款的企业，银行要和谁做生意？” “要你，还有什么用？” 陆远重的话，振聋发聩，他对面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却一时间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他想了一脑子的条款，准则，条例，可这些有意义吗？ 站在他眼前的陆远重，就是这些条款法案的制定人之一。 他熟知的这些，都是陆远重几十年来，一条条整理，分析，提案，修订的。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刘国良，但此刻，刘国良也不看他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敢跟陆远重对着干，真是活腻歪了。 陆远重眉头紧锁，缓缓叹了口气。 “我这个老东西，人微言轻，话就说到这吧。” “我只是个老师，没资格干预你们的工作……” “我只希望，你们能记得，你们发下来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两千人的饭碗。” “江城市费尽力气，发展出的企业，要因为你们的一句话，被抽贷破产，那到时候，这两千名员工，背后代表的两千个家庭，该如何果腹？” 陆远重说完，走到苏阳面前，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老了，老头子人微言轻，帮不上你。” 苏阳也只是笑了笑：“陆老师愿意来，已经是给我们极兔快递面子了。” 刘国良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听见刘国良转过头，怒喝了一声：“闭嘴！” 几人立刻闭上了嘴，他们也知道，要是再敢放肆，就真得罪了刘国良，他们以为自己能说服陆远重，坚持自己内心的真理，却没想到，几分钟不到，全部败下阵来。 刘国良朝着旁边的年轻人伸出手。 那人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刘国良怒喝道：“打火机！” 年轻人赶紧把兜里的打火机掏了出来，递给刘国良。 刘国良拿起手里的报告，直接放在火上点着。 “重新写一份报告，按照陆老师的建议来。” “今天的事，都把嘴给我闭上。” “谁敢传出去一个字，以后就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几个年轻人，静若寒蝉，连忙点头，后面几个没说话的，其实一早就反应过来，这位江城大学的教授，刘国良的老师，是谁了。 东江省银监会最上面的那位，好像也是陆远重的学生。 此刻，和陆远重针锋相对的年轻人，却如坐针毡一般，他赶紧点头：“是是是，刘主任，我立马重新写一份报告。” 刘国良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陆远重身旁：“陆老师，好不容易到江城市，您今天晚上方便吗，能不能请您吃个饭？” 陆远重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吃饭？你还把我当老师？” 刘国良面色有些尴尬，他赶紧求助似的看向钟若庭：“钟行长，我这是职责所在，没有为难咱们江城银行的意思，您能不能帮我劝劝老师？” 钟若庭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想不到，苏阳居然能把这位泰山北斗的陆远重给请出山。 至于旁边的钟亮，更是从陆远重进来到现在，一直说不出话来。 “刘主任，你怕是求错了。” “既然是误会一场，你倒不如给苏总道个歉……” 第393章 寒意 刘国良猛地醒悟过来，对，他总觉得钟若庭位高权重，陆远重是看在钟若庭面子上来的。 毕竟钟若庭是这次事件里，被牵扯的级别最高的，但是他忘了，陆远重一直跟苏阳亲近有加，甚至连自己儿子都派过来，给极兔快递做账。 刘国良厚着脸皮开口道：“苏总，不知道有没有兴，今天晚上，我请您和老师，吃顿饭？” “再叫上钟行长和陆总。” 当初上学的时候，和他同一届的同学不少，但这么多年，要说谁能跟陆远重吃上饭，那足够吹十年了。 这位老教授的刚正不阿，可不是停留在嘴上，生怕吃人的嘴段，拿人的手软。 所以几乎不跟人吃饭。 苏阳正要说话，陆远重却眉头蹙起：“吃饭就不必了，我倒是有件事，想问你。” “小苏啊，你这是不是有地方，让我这个老头子，休息一会。” “把刘国良叫上，咱们仨坐下来，聊一聊。” 苏阳笑道：“您老都开口了，就是没有，也得有！” 陆远重鼻子出气，冷哼一声。 “也就是这会嘴甜了，也不知道前几天，谁指着我鼻子数落我！” “我告诉你苏阳，我今天到这来，别以为是你送我的那两本破书，我是为了极兔快递两千名员工来的，这些人对你苏阳夸赞有加！” “要是有一天，你这些工人，跑到我这，跟我说你欺上瞒下，压榨工人，我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咱也别来往了。” 苏阳哭笑不得，这老头子这么大了，还傲娇起来了。 他让何荣发出去收拾了一个办公室，随后带着刘国良和陆远重走了进去，陆远重坐在沙发上，刘国良赶紧给他接了杯水，递了过去。 “老师，您喝水。” 陆远重点了下头：“这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是该喝口水。” “刚刚人多，没好意思问你，这会闲下来的，倒是可以问问了。” 刘国良弯着腰：“是是是，老师，您有什么事，尽管问。” 陆远重放下杯子，抬起头：“是谁让你到江城市，来调查极兔快递的？” 陆远重话一出口，刘国良下意识的看向了旁边的苏阳。 陆远重眉头紧锁：“不用看他，这事情跟他没关系！” “我不相信，你们银监会，会没有理由，千里迢迢的，为了一笔三千万的贷款，跑到江城市来调查。” “这种小事，让下面人办了，发一份报告回去，不就解决了吗？” “既然你们来了，说明这事情很重要，再结合你的态度，八成是极兔快递得罪人了。” 刘国良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果然啊，还是瞒不住老师……” “您说得对，我们这次过来，的确是有人打了招呼，但极兔快递的事，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们的确拿到了一些证据……” “极兔快递，的确存在问题。” 陆远重眉头蹙起：“这是翻篇的事了，我不想听，别打岔，说正事。” 刘国良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既然您问了，那我就直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举报材料，是德信物流寄过来的，里面对情况的说明很详尽，一些证据，也确实能吻合。” “要说谁有这个本事，那德信物流的董事长关雄，倒是个值得怀疑的对象。” 刘国良不敢把话说死，却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陆远重瞥了苏阳一眼：“心里有数了吗？” 苏阳笑了笑：“谢谢陆教授了。” 他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骂了娘，他一早就猜到是关雄这个王八蛋，不就是为了报复他骗走那两千七百万吗！ 狗日的东西！ 陆远重缓缓站起身：“你们极兔快递，却是是个不错的企业，实话实说，来之前，江明峰给我打过电话，这也是我跑这一趟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我就觉得这事情太过蹊跷，三千万的贷款，这么大费周章的来调查，就差把有猫腻贴在脑门上了！” “刘国良啊，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人家让你查你就查，活到狗身上去了！” 刘国良再次弯腰：“是，是是，老师说得对，这里面有问题，我没有及时汇报，我也是想着得过且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远重眉头紧锁：“就当是长长记性吧！” “你手底下的这帮人，水平太差。” “要不是我退休了，真想给他们好好讲讲课，业务做成这个样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行了，饭我就不吃了，有什么事，你跟苏阳沟通，调查结束，马上滚蛋，别回来了，看见你就烦！” 他说完，转身就走，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多留。 只剩下两个人，刘国良有些尴尬的看向苏阳，他强挤出笑容：“苏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其位，谋其政，我相信你能理解我。” “之前是不知道陆老师和您的关系，现在我心里清楚了，您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会妥善解决的。” 苏阳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关雄这种在春城市深耕几十年的老东西，想让刘国良这种人来查他，太容易不过，只要稍微找到他的一点马脚，那就是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不过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查他，就真以为他会这么算了？ 送走了刘国良和银监会审计组的人，苏阳又跟钟若庭和钟亮道了歉，这事情确实怪他，把江城银行牵扯进来，不过还好，都是虚惊一场。 “苏总，不用客气，以后有事，您再找我就是。” 钟亮带着几分笑容，能请动陆远重出山，谁知道苏阳还有多大的本事。 当初那三千万的贷款，就是从他手里出去的，这次抗住了，以后再有事，苏阳也不会忘了他。 苏阳哈哈笑了笑：“没问题，钟主任，有机会再去你们江城银行坐坐。” 把两人送上车，身后的陆万江，也费劲地走下楼。 “事办妥了，没想到，还得我爹亲自出面，还是本事不够啊。” 陆万江打了个哈哈，苏阳苦笑一声：“陆总能屈尊到极兔快递，帮我捋顺了账目，我已经是万分感谢了，要是没有你，怕是第一关都过不了。” “我知道你这身体还没恢复好，赶紧去医院接着躺着，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 “何总，麻烦把陆总送回去。” 何荣发赶紧点头，跑到停车场去开车，一直到把陆万江送走，苏阳满是笑容的脸上，才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深的寒意。 他走到角落处，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归属地赫然是R国。 第394章 你动手啊！ 他警告过关雄，他手里有关珊珊的证据，他要两千七百万，还给了关雄时间，放关珊珊走，虽然他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对于关雄来说，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但这位关总，向来是走到哪都不吃亏……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了。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传来：“喂？苏总！” 苏阳眉头紧锁：“跨国电话，就别叫我名字了，你们都是王鑫的兄弟，我也信得过，之前交代给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本来是在吃饭，这会一口饭咽了下去。 “您交代的事，我们都办了，您让我们问的问题，也都问得清清楚楚！” “我们已经把东西，发到了您海外的邮箱里，您可以听听，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这边，可以继续询问！” “但是我们几个人，足不出户，时间太久了，估计已经引起人怀疑了……” “最近在我们房子外面晃悠的人，越来越多了，您要是想继续审讯，我们就得换地方了。” 苏阳摸了摸兜里，摸了半天，还是摸了个空。 “我先听听，咱们随时保持沟通。” “如果没问题了，或者遇到什么变故，你们就把关珊珊放到船上，然后你们正常坐飞机回来。” “记住，一定要联系个靠谱的，让关珊珊平安回到华国！” 男人应下声来。 苏阳挂断了电话，他走回到办公室，摸上一盒烟，紧接着下了楼，直奔着江城市城南区的一家网吧而去，他出门的时候，换了一身衣服，还换上了口罩。 这江城市的天，零下十几度，风大，冻脸，戴口罩的人，比比皆是。 他走在外面，倒是也不显眼。 一直到走进网吧，他走到柜台外，看了一眼老板娘。 “上网多少钱？” 老板娘瞥了他一眼：“两块钱一小时……” 苏阳摸出十块钱，扔给她：“开五个小时的。” 老板娘点点头，又伸出手：“身份证。” 苏阳假装摸了摸兜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呦，出门太着急，忘记带了……” “你这有身份证吗，借我个上网……”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借证两块五一个小时，十块钱只能上四个小时的。” 苏阳点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四个小时也行，我就住这楼上，出门太着急了，忘记带身份证了，眼看着要打团了，我得赶紧上线。” 老板娘懒得听他唠叨，直接拿身份证上机之后，把身份证甩给他。 “自己抄一下，抄完了，自己上机去，密码是身份证后六位……” 苏阳老老实实的抄完身份证，拿着小卡片，找了个位置上机，输入了身份证，再输入密码开机了。 他直接登陆了自己的谷歌邮箱，进入之后，果然有两份文件，他点开第一份，是几个视频文件，因为录像的时间长，所以下载了一阵子，才下载完成。 他点着了一根烟，看着周围嘈杂的环境，拿起了一旁的耳机，套在了自己耳朵上，然后，点开了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关珊珊被捆在椅子上，她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顿时，心里一颤。 她只记得，自己出了机场，然后上了车，在之后，就被迷晕了。 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是不是要钱？” “我包里有首饰，有现金，什么都有！” “求求你们，放了我……” 关珊珊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R国。 她赶紧用日语求饶：“お愿い,解放して,お愿いです！”（求求你们放了我） “お金はいくらでもあげますよ！”（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父は大富豪で、私をとても爱していました。”（我父亲是富豪，他很有钱。） 两人坐在她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叫关珊珊是吧？” 第一句话出口，关珊珊瞬间愣在原地，这两个人，知道她的名字，这说明，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早就盯上了她，也难怪，会知道她飞机落地的时间。 “你们想干什么？” 关珊珊眉头紧锁，没有了刚刚的慌张，既然这两个能叫出她的名字，就一定认识她，也知道她的身份。 这群人绑架她，无非就是求财罢了，如果逃不出去，她愿意花钱消灾。 反正她爹关雄，最不缺的就是钱。 一个戴着面具的冷笑一声：“关小姐，我们请你到这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然，我们不保证你能活着走出这。” “这异国他乡的，我相信关小姐知道我们说的是实话！” 关珊珊情绪有些激动，眼中带着几分恐惧。 “只要我说了，你们就能放我走？” 戴着面具的男人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接下来，我来问你第一个问题……” “你和司震，是什么关系？” 关珊珊目光微微一怔，她看着戴着面具的女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她挣扎着向前而去，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斜着脸，抬起头。 “是司如云！” “是司如云那个贱女人让你们来的是不是？” “她觉得，是我杀了司震？” 面具男人冷静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和你并没有关系，你要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问你，你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格。” “说清楚，你和司震，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珊珊嗤笑着：“什么关系？你觉得我跟一条狗，能有什么关系？” “司如云说他是自己的养子，实际上，他就是司如云养的一条狗！” “他在司如云那吃不饱饭，得不到尊重，那就跑到我这来了，我给他足够的狗粮，他自然要对我俯首称臣，他还想咬死司如云这个贱女人！” “你现在，知道，他跟我是什么关系了？” “放了我，不然我把你们统统变成狗！！！” 面具男人抽出一把刀，站起身，顶在她的脖子上。 关珊珊大声叫喊：“你敢杀了我？杀了我，你怎么跟你的主子交代？” “我要是死了，你们一个都逃不过！” “你动手啊，啊！” 她话音还未落下，刀已经扎进了她的大腿里，疼得关珊珊瞬间失去知觉，她看着拿刀的面具男人，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力气，倒了下去…… 第395章 交代清楚！ 屏幕外的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关珊珊这个女人被人绑架了，居然还有力气能破口大骂！ 真以为，绑架她的人，是什么良善之辈？ 第一段视频，到这已经结束了，紧接着，他点开了第二段录像。 录像里的关珊珊，有些狼狈，也失去了原本的傲气，腿上的伤被处理了一下，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挨过揍。 她目光有些涣散，不过她终于明白，这群人，敢杀了他。 所以她倒是恢复了一些正常。 “是我主动联系的司震，我从小就和司震认识，但我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只不过，他是我完成任务的最佳人选。” “我勾引了他，这个脑残，以为自己找到了爱情……” “他跟我说司如云是如何折磨他，如果能让司如云死，他就能继承到司如云的家业，因为司如云没有孩子，她已经立下遗嘱，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他。” “我说我可以帮他，但是代价，是要他帮我做一件事……” “我们两个，就是在一起的。” 她面色有些苍白，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他和司震在床上，这个男人，因为长期的折磨，已经变得精神出现了问题，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估计会被司震掐死在床上。 他把自己当成了司如云的那个女人，但这一次，也让她知道了司震和司如云之间，最大的秘密。 面具男人继续追问：“你让他做了什么？” 关珊珊抬起头，她张了张嘴，却不太想说，只是她看着眼前的面具男人，她心里清楚，说了，还能活着出去，不说，就真的会死在这。 这是R国，不是华国，死在这，恐怕她爹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 关珊珊咬紧牙关，攥紧拳头，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面具男人，如果有可能，她在这一刻，一定要用牙将这群人咬碎了，生吞活剥！ “我让她杀了司瑶，杀了司瑶！” “这个女人，她就不该活着！” “从小就一副清高的样子，她凭什么？她母亲那么卑贱，凭什么嫁给司学忠，她除了生得好以外，到底哪里比我强？” “每次都一副假惺惺的样子，说是对我好，实际上，除了满足她那可怜的内心之外，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们家，是不如她们家有钱，可这不是她可以居高临下的理由！”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可她有正眼看过我吗？口口声声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可实际上呢，她是怎么做的？” “我喜欢司靖，她明知道我喜欢司靖，却夺走了司靖所有的爱，司靖只喜欢他这个妹妹，他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 “我赖在司瑶身边，我讨厌她，却离不开她，因为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能看见司靖！” 关珊珊痛苦的呐喊着，她看着眼前的面具男人，两行眼泪，却猛然从脸颊淌下，她拳头攥紧，指甲狠狠刺进肉里，血顺着手缝往下流。 每次看见司靖照顾司瑶的时候，都如同一把把刀，扎进她心里。 可只要能看见司靖，她就知足了，所以，她卑微的跟在司瑶身边，甘心伏首，承受着司瑶的盛气凌人！ 可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当司靖离开江城市，去往R国留学的时候，她追问司瑶，司靖去哪了，司瑶却搪塞她，不肯告诉她，司靖到底去了哪！ 她只是想知道，司靖到底去哪了，她只是想看见司靖！ 她有什么错？ 可这个贱人，她除了是司靖的妹妹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司靖对她照顾有加！ “司瑶，就不配活着！” “她就该像她妈一样，死了才对！” 关珊珊，哈哈大笑着，她看着眼前的两个面具男人，笑声越来越大，笑容越来越盛，她无比偏执的觉得，只要司瑶死了，司靖就不会再一心扑在他妹妹身上。 而是会转过头来，多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嘈杂的网吧里，戴着耳机的苏阳，看着屏幕里的关珊珊，他内心却无比的刺痛。 就为了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关珊珊，就要杀了司瑶，就要拉他下水，让他蹲了十五年冤狱？ 凭什么？ 就因为他弱，所以就活该被人欺凌？ 苏阳的眼中，满是血丝，他看着关珊珊，抑制不住的冲动，如果此时此刻，他站在关珊珊面前，真的怕会控制不住自己，一刀结束了关珊珊的生命。 他看着屏幕视频里，被按下的停止键，足足缓了十几分钟，他才吐出一口气，继续观看视频。 发泄过后的关珊珊，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冷静。 她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只要我离开这，我还是会让司瑶死的……” “你们知道吗，并不是我一个人要司瑶死，所以你们即便杀了我，我知道，司瑶还是一定会死的。” “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亲手杀了司瑶，也不能再最后看司靖一眼……” “他不知道，我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他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 关珊珊扭曲着身子，挣扎着，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全然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更像是大脑受过刺激的应急状态，她努力的去回想着从前发生的事情，越回想，愈发癫狂。 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对视了一眼，这女人的疯癫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更是从来没想过，居然会有人，以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要杀死另一个人！ “关珊珊，你说清楚，除了你之外，到底还有谁要杀了司瑶？” “到底是谁指使你，或者说，你跟谁勾结，要杀了司瑶？” “交代清楚！” 关珊珊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你们不是司如云派来的，你们是司瑶派来的是是不是？” “这个贱女人，蠢女人，她终于发现了是不是？” “不对，她早就发现了，但她还是跟我发那些恶心人的话，和我聊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我约她出去逛街，去跳伞，她还会跟我去，但她早就知道，我要杀她了！”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困住我就有用了？” “我告诉你们，没了我，司瑶一样要死，不是我要让她死，是有很多人，想要她死，你知道吗，知道吗？” “哈哈哈哈！” 第396章 小林由美 苏阳的烟，抽得越来越快了，他从视频里看，关珊珊已经差不多要疯了，但这个女人太会装了，也太会藏了，说到现在，她依然没说出，到底是谁要杀了司瑶。 也没说，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了司瑶…… 她只说，即便他被抓起来，也还会有其它人，要杀司瑶。 那这个人在哪？ 这个人是谁？ 视频里的审讯，还在继续。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今天不交代出来，要杀司瑶的人，到底是谁，我们保证你只能在这坐着，不光吃不到一口饭，还喝不到一口水。” “你知道人饿死是什么样的吗？” “知道人渴死是什么样的吗？” “关珊珊，我们都知道你想活着，想活着，就好好交代问题，我警告你，再答非所问，下一刀，可就不止是扎在你腿上了！” 关珊珊点了点头，她有些疲惫的看向两人：“好，你们问，我说，我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你们是司瑶这个贱人派来的，那我就让她死得明白一点！” “你们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司瑶吗？” “那人可就太多了，司震，我，还有原来捷运物流的那个老总，不过他已经死了，对了，现在司震也已经死了！” “但你要问我，到底是谁要杀她，那我可以告诉你们……” “我从头到尾，就没有见过这个人，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岁数很大了，至少跟司如云一个年纪，我从未见过她，但有人见过她。” “我曾经就职于R国的一家企业，在对外合作洽谈的时候，和她进行过一次电话会议。” “她喜欢我，于是想让我帮她这个忙……”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司瑶，但她给了我很多钱，她还把我介绍进R国的大企业，你知道吗，就是红丸集团，司靖就在这家公司上班！” “夫人把我送进了红丸集团，还正好和司靖在同一个部门……” “时隔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了他，每天都能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高兴……” “这个时候，夫人说，只要我能杀了司瑶，她就可以想办法，让我跟司靖一直在一起，我怎么能不心动呢？” “谁能够不心动呢？” “我拿到了大笔的钱，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权利！” “你知道这种滋味吗……” “当然，这些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我真正想要的，就只有跟司靖在一起！” “我明明都已经快要成功了，为什么，为什么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苏阳！” “他只不过是我随便找的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只不过是为了让司瑶死后，身败名裂，往她身上泼的脏水，可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能一次次救下司瑶！” 关珊珊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冷静了三秒，紧接着，她狠狠地砸向自己的手，她疯了一样的，想要砸断自己的手，然后让自己脱离困住自己的椅子。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赶紧跑过去，制止住关珊珊。 苏阳看着里面定格的画面，目光中，却带着悠长深邃的寒意，他本以为，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关珊珊在幕后操纵，却怎么也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来一位“夫人”。 甚至上一世，他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一面。 也就是说明，十几年后，这个女人，依然没有露面，就仿佛这一些，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这是何等可怕的身份，他不明白，这么手眼通天的女人，居然只为了让司瑶一死，而大费周章的找到关珊珊，又层层向下，一直到捷运物流…… 视频文件播放完了，他随手点开第二个邮件，这里面都是关珊珊随身带着的东西。 有R元，有身份证，还有首饰和衣服，但往后看，有两样东西，让苏阳有些意外，第一样东西，是一本R国护照，上面的照片，确实是关珊珊无误。 但是这里面的名字，却不是关珊珊。 而是叫做小林由美，他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才敢确定，这本护照，的确是关珊珊的，只是他没想到，到了R国的关珊珊，不光给自己入乡随俗，还给自己起了个R国名字。 另一样东西，则是关珊珊与R国红丸集团签订的劳动合同，内容上大概就是薪资结构，工作范围，还有能享受到的福利待遇，以及相对要承担的责任。 在最后一页，关珊珊签的名字，依然不是关珊珊，而是小林由美。 苏阳靠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屏幕，思索半晌，他掏出优盘，将三个视频文件导出到优盘里，然后只保留音频，将视频删掉。 既然关雄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关珊珊他已经抓了，人也审完了，任关雄有千般计策，也奈何不了他。 手里的这个优盘，和之前胡伟死之前，留下来的录音，他就一并交给江卫国吧，不过，当然不能这么直接交过去，毕竟他解释不清楚，自己的证据是哪来的。 那就想办法，让他自然而然的出现在江卫国的桌上。 苏阳关上电脑，走出了网吧，隐藏在茫茫大雪之中…… …… 春城市，临潭区，一栋占地上千平的独栋别墅里。 一个面色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将沙发上的抱枕，砸在关雄的身上，她红着眼睛，愤恨道：“关雄，我早说不让珊珊出国，不让珊珊出国，你就是不听，非得逼她走！” “这眼看要过年了，姑娘现在到了R国，几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一个！” “你说她人去哪了啊？” “你赶紧给我把女儿找出来，找出来啊！” 关雄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满身戾气，本来女儿失踪了，他就够窝火了，还要受这个傻娘们的气，他转过身，看向妇人。 “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天天纵容她，我能逼着她出国？” “你一个妇道人家，我不跟你多说！” “我已经派人到R国去了，已经在找了，你还能让我怎么办，你责怪我有什么用？” “我能飞到R国去，把她从R国找出来？” “这么大的一个人，我就不信了，还能活生生消失了不成！” “你放心吧，我让他们落地第一件事就是报警，然后登报，找记者，只要珊珊出现过的地方，一定会有人见过她，也一定能找到她！” “再等等，再等等！” 第397章 出海 关雄心急如焚，可也总不能在自己妻子面前，表现出着急的样子。 实在是这事出得太蹊跷，他前脚把关珊珊送出国去，后脚就失踪了，而且到现在，音讯全无。 如果不是觉得横跨两岸，应该跟苏阳没有什么关系，怕是这会已经让人把苏阳绑过来了。 他靠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间，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赶紧接了起来。 “喂，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一个精壮的男人开口：“关总，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报警之后，当地的警察，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小姐被一辆商务车接走了。” “这辆车，和她约的那辆车，正好是一个型号。” “我们追查这辆车的时候，发现是在当地一个租车公司租赁的……” 关雄眉头紧锁。 “这么大个人，就消失了？” “你们到底还得多久能找到？” “钱不够，我可以继续加钱，发动人员给我找，提高悬赏，我就不信了，这人，只要喘气，就得留下点痕迹！” 电话那头的精壮男人点了点头：“是，关总！” “但是随着这几天，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好像还有另一批人，也在找小姐！” “我们已经和这群人撞到了好几次，不过他们好像是R国人，我们也不方便过度接触，但是似乎并没有恶意。” 关雄已经来不及思考这里面的细枝末节。 “我不管到底有谁在找珊珊，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珊珊，把他保护起来！”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任何办法！” “我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我只要珊珊活着！” 关雄猛的挂断了电话，他看向旁边哭哭啼啼的妻子，眉头蹙起。 “别哭了，我就不信了，我好端端的女儿，刚刚下了飞机，还就能失踪了不成！” “就算是把R国翻过来，也肯定能找到珊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R国，一栋不大的小房子里，两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摘掉了面具，他们朝着自己脸上扇了扇风。 “鑫爷说了，让咱们把这女的放在船上，再坐飞机回去就行了。” “这趟，就算结束了。” 一个个高的说着话，放下了面具，旁边的个矮的点了点头。 “行，这傻叉娘们，可算是能不跟她待在一起了。” “妥妥一个神经病，谁以后要是娶到这种媳妇，怕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两人说着话，门外，一个戴着头盔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两份便当。 放下便当，摘下头盔，露出脸，正是前几天开车的筱田三郎。 高个子拿过便当盒，打开之后，吃了几口。 别说，这小日子过得不错的R国人，吃的这鳗鱼饭，味还不错。 “三郎啊，今儿我们哥两个，就要回华国去了。” “也辛苦你这几天的照顾了。” “之前承诺给你的钱，走之前，我会让人打给你的。” 筱田三郎跪坐在桌旁：“嘿，谢谢两位！” “以后再到R国，也可以联系我们社团，我们很乐意帮人处理这样的事情！” “您说的船，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走了！” 高个子点了点头，扒拉了两口饭。 他指了一下里面的关珊珊：“一会给她也带一份饭，别特么饿死了。” “当然，也别让她吃得太饱，再有力气叫唤！” 筱田三郎笑了笑：“您放心，不会的，我们都是专业的！” “而且您抓的这个女孩，身份的确不一般。” “今天已经有很多人，打听到我们社团，不过都被会长压下来了，除了我和会长之外，没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我们做生意，是诚信为主！” 筱田三郎微微低头，当然，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两个男人，并没有要伤害关珊珊的意思。 甚至还联系船，送关珊珊回国。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即便最后事情传出去，他们社团也不会遭到牵连，只要说自己不知情即可。 矮个子嚼了几口饭：“三郎，虽说你们R国人挺不是东西的，但你小子还不错。” “有机会到华国，联系我们哥俩，我们请你吃红烧大肠面。” 筱田三郎再次点头：“嘿，那真是太感谢了！” 高个子和矮个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等关珊珊吃完饭，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把关珊珊迷晕之后，用绳子把她腿脚捆上，再在嘴上缠上胶布。 最后把关珊珊塞进车后备箱里，朝着附近的码头而去。 这些码头，不是客运码头，而是货运码头，一艘大船里，藏个把个人，简直是再轻松不过。 筱田三郎交涉完毕，把关珊珊关进船内的舱里，再支付一大笔费用，让船长把人活着带到华国，就算万事大吉。 高个子和矮个子，也立马订了晚上的机票，这一趟，简直是轻松加愉快。 一直到傍晚，一声汽笛声音响起，货船缓缓启航。 船舱里的关珊珊挣扎着，她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船舱，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害怕的挣扎着，感受着船只行进的晃动，她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就在船开走半个小时不到，十几辆警车，疾驶而来，带着近百名警员，将码头所有出口封锁。 上百艘打算出港的货轮，全部停止装卸。 十五分钟后，三辆黑色奔驰S级，从码头外开了进来，司机走下车，打开门。 一个拄着拐杖，耄耋之年的老人，缓缓走下车，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落日残阳的海面，那双眼睛下，是古井深潭的目光。 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后，微微弯腰。 “已经将码头封锁，逐个船舱，进行检查，请您放心，一但发现小林由美小姐，会立刻向您汇报！” 老人回过头，看向男人。 “通知海上保卫厅，发现可疑船只，也要立刻截停，必要时刻，需要登船检查，我会请议员，帮忙申请必要程序。” “一定要找到小林由美，她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 中年男人低下头：“嗨！” 老人收回目光，他看向自己的司机。 “那个把小林藏起来的家伙呢？抓到了吗？” 司机挥了挥手，面如死灰的筱田三郎，被两名黑衣保镖，拖死狗一样，一路拽到老人面前。 第398章 邮寄包裹 筱田三郎跪倒在地上，他抬头看了老人一眼，浑身颤抖着。 “我是神奈川和田会的帮众，你们是什么人？” 老人回过头，看向筱田三郎：“和田会，名气怪大的……” “我问你，是谁让你把小林由美绑走，藏起来的？” 筱田三郎摇了摇头：“这是我们和田会的事，我不能告诉你，不然就是叛出帮会，请您理解！” 老人冷笑一声，回过头，看向司机。 “和田会的头目到了吗？” “他不知道，我在找这个女人吗？” 司机再次颔首，不远处，一辆车正好开了进来，随后，一个一米七身高，膀大腰圆的大汉，被五花大绑的扔到地上。 筱田三郎看见这人，面如死灰。 “会长！” 筱田三郎朝着男人爬去，男人看见老人的一瞬间，面如死灰，他看着眼前的老人，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老人回过头：“我们见过？” 男人趴在地上：“嗨，偶然见过社长一面，您在主位，我在门外。” 老人目光带着几分寒意。 “既然认得，那为什么不把人交出来？” 男人有些纠结：“只知道有人在找人，但不知道是社长您在找人，有两个华国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帮忙，绑架了一个叫关珊珊的女人，或者应该叫她，小林由美。” 老人继续看向男人：“那你还认得，那两个华国人的样子吗？” 男人犹豫了片刻，看向筱田三郎。 老人冷淡开口：“那就是不认识了……” 他伸出手，旁边穿着制服的男人，递上了他腰间的枪。 老人缓缓看向男人：“你知道的，我把R国上下快翻过来了，你把人藏在自己的地盘里，要是平安无事的从这走出去，以后怕是没人再肯替我办事。” “对不起了……” 老人将枪口对准男人，下一秒，扣下了扳机。 子弹正中男人的眉心，他瞪大着眼睛，似乎还有话想要说出口，但此刻，都不重要了。 血溅在筱田三郎的脸上，他面如死灰，虽说加入了和田会，少不了打打杀杀，可那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日子过不下去罢了。 但前一秒还在说话的和田会会长，下一秒，就被人一枪干掉。 这种冲击，对筱田三郎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老人把钱递给身旁人，接过手帕，擦了擦手。 “你叫，筱田三郎是吧？” “你应该记得那两个华国人的样子吧？” 筱田三郎顾不得满脸的鲜血，疯狂的点头，他想活着，他不想死，他只想活着！ 老人点了点头：“很好，想办法搞到这两个人的照片，只要能将功补过，我饶你不死！” “但记住，要快……”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他说着，转身朝着车上走去，筱田三郎咽了一口吐沫。 旁边的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拖起地上的和田会会长，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拎到码头边，然后扔了下去，溅起一道水花。 码头上的工人，抽过水枪，将地上遍布的鲜血，和拖出的长长血痕，用水冲掉。 三分钟不到，就已经恢复如初。 整个码头上，只剩下跪在地上的筱田三郎，他浑身颤抖着，战栗着，感受着这种莫名的恐惧，这种隐藏在光明之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江城市，市局。 上午。 江卫国把车停在停车场，刚刚走下车，就见不少人跟他问好。 “江组长，早啊。” “老江，今天可来晚了啊……” “江组长，一会有个案子，需要过一下会。” 江卫国挨个打起招呼：“好好好，一会我处理。” 他朝着市局里面走去，刚刚走过门口，门房的大爷，叫住了他。 “江卫国！” 江卫国停下脚步，看向门房：“怎么了大爷？” 大爷戴着老花镜，拿着一封包裹，递给他：“今早送过来的快递，好像是从春城市寄来的，写的你的名字。” 江卫国接过包裹，里面倒是轻飘飘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笑了笑：“谢谢了大爷。” 他拿着包裹，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今天要忙的事不少，干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好像还有个包裹，他拿起包裹，拆了起来。 打开之后，翻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信封。 他掏出信封，里面掉出来一个优盘，江卫国看着优盘，打量许久，眉头微微蹙起，半晌，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小李啊，你前阵子是不是刚买了个笔记本电脑？” “借我用一下，我插个优盘。” “对对对，我一会还给你。” 电话放下，两分钟不到，小李抱着电脑，走了进来，他笑呵呵的看向江卫国：“江组长，又淘弄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不敢在咱们内网里看了？” 江卫国瞪了他一眼：“今儿收到个快递，里面是个优盘，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你电脑新买的，我插进去看看，万一是病毒，大不了你重做个系统。” 小李点点头：“好好好，给你用吧。” 他把电脑放到江卫国面前，然后出去，顺带还带上了门。 江卫国把优盘插在电脑上，用不太熟悉的笔记本键盘，打开了文件，这里面，全都是音频，他点开第一个，听了起来。 “一个司瑶，有这么难杀吗，给了你几次机会了，你把事情办成这样？” “换头猪都比你强！” 江卫国听见关珊珊的声音，瞬间坐直了身子，这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但后面的声音，却更加让他浑身战栗。 因为和关珊珊说话的人，是前阵子死了的司震。 只听司震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几句，后面才是关珊珊的声音。 “我告诉你，要是再搞不定司瑶，上面那位，直接把你剁碎了喂狗！” “司瑶一天不死，咱们的大事就一天都成不了！” “你难道想一直在司如云身边，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录音结束…… 江卫国坐直了身子，再次重复播放了一遍，他听得出来，这应该是个电话录音，但是，是谁录的，在哪录的？ 他看着下面的三个录音，总觉得，能确定关珊珊犯罪的关键性证据，来了！ 江卫国打开第二段录音，审讯的声音响起…… 直到他听见关珊珊愤怒地喊出那一句：“我让他杀了司瑶！这个女人，她就不该活着！” 第399章 我女儿在哪？ 江卫国关掉了录音，他难以平复内心的平静，这么长意见以来，萦绕在他脑海中的疑惑，就这么解开了，苏阳不是在无的放矢。 是真的有人要杀司瑶。 而这个人，居然是司瑶自以为，最亲最爱的闺蜜。 甚至她背后，还有别人指使…… 这个夫人，到底是谁？ 江卫国不敢再去想象，他打开抽屉，点着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半晌，他回过头，想要把包裹送检，看看能不能查验出指纹，却没想到，拿起包裹的一瞬间，里面居然又掉出来一张轻飘飘的纸。 “小年夜，连港市，货船码头，关珊珊偷渡回国。” 十七个字，江卫国却汗毛乍起，他看着眼前的优盘和纸，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但这是个阳谋，哪怕是个坑，他也得跳下去。 一日不抓住关珊珊，一日就不得安宁！ 所有问题，只要抓住关珊珊，就差不多可以水落石出了。 江卫国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下去：“通知检验科，我这有一个优盘和一张纸，让他们帮忙查验一下指纹，再和指纹库进行核对，看看能不能查到，到底是谁寄出的这个包裹。” …… 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伸展了一下肩膀，看向窗外，此刻深夜，已经是一片寂静，关珊珊已经被送上回国的货轮，王鑫派去办事的两个小弟也很快就回国了。 给江卫国邮过去的证据，也差不多快到了。 只是可惜了，关雄怕是再也见不到她女儿了，如果运气好，没准能探监，如果运气不好，就只能去扫墓了。 对于这个女人，他内心没有半点悲悯之心。 如果不是她，上一世的自己，可能就循规蹈矩地过完一生，毕了业，找一份好工作，上班，赚钱，娶妻生子，何至于让父母愁白了头。 在出狱后，受尽白眼和嘲笑。 楼上的司瑶在洗澡，这是难得过的一阵安稳日子，苏阳也不想太多，刚要回茶几上摸一盒烟出来，却听见兜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苏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因为这电话，居然是关雄打来的。 “喂？” “关总！” 关雄咬牙切齿，他女儿已经失踪了很多天了，到了R国，音讯全无，他报了警，派出那么多人去找他女儿，就快把R国翻个底朝天了，结果却音讯全无。 “苏阳，我女儿失踪了！” 苏阳哦了一声：“失踪就失踪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雄，你该不会以为，你女儿失踪的事情，是我干的吧？” “都什么年代了，咱们这是法治社会，你别老玩那一套阴谋论。” “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倒是给我打过来了！” “我问你，是不是你举报了我们极兔快递？” 关雄冷笑一声：“被审查了知道怕了？你挪用开发贷款的时候想什么呢？苏阳，你真当我那两千七百万，这么好拿？” “我关雄在东江省这么多年，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敲诈的？” “吃了多少，我让你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苏阳叹了口气：“是啊，在东江省叱咤风云二十年，到头来，自己女儿丢了都找不到。” “我告诉你吧，审查组来了，查了一圈，啥也没查出来。” “不过吗，我们这一代人，就喜欢向关总这种老企业家学习，我最近也打算举报一下德信物流试试，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每年往外发的集装箱里，有多少是合规的，经得住查的呢？” 关雄一阵语塞，他自己干的生意，合不合规自然心里清楚，要是苏阳真的死命举报，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他冷笑一声连忙转移话题：“我看苏总是被吓尿裤子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真当银监会的审计组是吃素的，江城银行那三千万的开发贷款，就是被你挪用了，这有什么好狡辩的？” “等审查结果出来了，你怕是再不敢嘴硬了！” “至于举报这种事，我还不屑去做，你们极兔快递，不是我举报的，你要是被查出了问题，只能说是老天爷有眼！” 苏阳哈哈大笑，这老王八蛋，死到临头还在这嘴硬。 就差脸上写着，是他举报的极兔快递了，还在这装聋作哑。 “好好好，关总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那你女儿失踪了，也只能说是报应，你活该啊！” “不过也是，你女儿一心想杀人，如今失踪了，也算是挽救在犯罪边缘了，关总，我看这是个好事。” “要是你知道是谁，绑走了你女儿，真应该给他送个锦旗！” 关雄攥紧了拳头，生意上的事，他可以妥协退步，但是女儿上的事，他绝对不会妥协退步，关珊珊丢了这件事，比其它所有的事情，都要重要。 “苏阳，我再问你一遍，我女儿失踪，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苏阳冷笑一声：“刀扎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那司瑶前前后后被关珊珊谋杀那么多次，如果不是命大，逃过一劫，我又该怎么质问你呢？” “一遍一遍的问你，我女朋友死了，真的跟你没关系？” “关雄，你少踏马往老子脑袋上扣屎盆子，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把春城市的市场让出来，我们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乐意接下你们德信物流的摊子！” 关雄眉头紧紧蹙起，他愈发摸不准，这事情到底跟苏阳有没有关系。 要说没关系，可苏阳有最大的嫌疑。 要说有关系，偏偏苏阳极力否认……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苏阳，我要是发现，你跟我女儿失踪有关系，我豁出去德信物流不要，我也要让你极兔快递破产！” “我关雄虽然老了，但也不是任人拿捏！”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再问问其他人，可就在他挂断电话的前一秒，电话那头，却是响起一声冷笑。 “你女儿失踪，的确跟我没关系……” “但是要说你女儿在哪，我还是知道的……” 苏阳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关雄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女儿在哪？” 苏阳翘起腿来，冷笑一声：“两千七百万，买你女儿一条命，这样吧，在春城市东南西北，任选一个区，你们德信物流退出竞争，我就告诉你，你女儿在哪。” “这生意，划算吧？” 第400章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关雄目光微凝，他纵横商场数十载，自然知道，苏阳说的，有可能是假的。 早些年，东江省的地界上乱，不少有钱人家孩子被绑票，几番寻找，音讯全无，就会有听到风声的，上门来告诉丢孩子的人，说他知道孩子在哪，有门路能找到孩子。 这群人，病急乱投医，就只能花大价钱，让人家帮忙找孩子。 可只要给了钱，基本上是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说白了，这类人，就是骗子…… 但跟他说这话的人是苏阳，他真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虽说苏阳名声恶劣，从不按常理出牌，但似乎，也从未撒过谎。 从上次的大雪，再到大上次苏阳说要三个月之内让华通快递滚出江城市，以及在之前，苏阳变戏法一样，搞到了三千万的抵押贷款。 就算这事真不是苏阳做的，没准他真能知道，他女儿在哪的消息。 “一个区的生意，太大了，更何况，就算我德信物流撤出竞争，你们还要对抗华港物流，一样拿不下这么大的地盘。” “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点，不如开个价吧，一口价，我愿意掏这个钱。” 苏阳扣了扣耳朵：“可别，可别，上次是借着违约金的幌子，让您给我打了两千七百万，这次要是直接开口，等回头出了事，你一准告我个敲诈勒索。” “关总，我懂法……” “所以，就还请你挑一个区，不管是东南西北哪一个区，只要你关停这个区范围内，所有的德信物流快递站点，和中转中心，就算生效。” “我觉得，我还是可信的，毕竟在你送走关珊珊之前，我没把证据交给警察，您说是吧？” “至于华港物流的事，这就不用您多操心了，我自然开口了，那就有把握拿下这么大一片生意！” 苏阳面带笑容，要是能趁机再敲诈关雄这么一次，倒也不错。 反正关珊珊一下船，必定要被警察带走，江卫国办事，他还是放心的，关雄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镜花水月一样！ 关雄眉头紧锁，咬紧牙关。 “年轻人，不要太贪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是要出人命的！” 苏阳挠了挠头：“行吧，反正你女儿是死是活，遭到了何等非人的虐待，你这个当爹的，也是不管不顾，我看啊，我也少管这些闲事吧。” “挂了啊，懒得跟你废话。” “也不是要你赚钱的生意，这些明面上的幌子站点，你也不好好经营，这么点代价，都不愿意出，还一口一个，替你女儿考虑，要找你女儿，啧啧！” 苏阳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他不信关雄这老东西，能让他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苏阳，一个区的面积太大了，我德信物流，在一个区，最起码有三十家站点，要养活三四百号工人，我把店关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苏阳哈哈一笑：“这不正好吗，我还省着招人了，就让他们留下来继续干呗！” “我们极兔快递的工资，可比你们德信物流高多了……” “关总，我劝你别关心这仨瓜俩枣，也别想着跟我讨价还价了，到了明天，指不定我就变卦了，你女儿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她三番五次的要杀司瑶，属于是给脸不要脸，我没弄死他，算是给你面子。” “现在我要帮你找女儿，让你掏几个站点，你就扣扣搜搜。” 关雄沉默下来，他认真思考着，眉头紧紧蹙起。 “你真知道我女儿在哪？” 苏阳耸了耸肩：“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帮忙，只希望，你女儿真出事的时候，你不要想起今天，为了几个站点，扣扣搜搜的，耽误救你女儿。” 关雄点点头：“好，好好，苏阳，你赢了，我明天就通知下去，尽快关停临潭区的所有德信物流站点，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现在该告诉我，我女儿到底在哪了吧？” 苏阳冷笑一声：“关总，你拿我当三岁孩子耍？你先把站点关了再说，就这样！”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对待关雄这种人，他就不能太客气。 非得钝刀子割肉，一刀一刀，从关雄身上，把市场抢过来，才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疼，这就算是，女债父偿了。 苏阳看着面前播放的新闻。 楼梯上，穿着一身浴衣的司瑶，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下楼梯，她头发上的水珠，凝成一滴，落在地上，双眼带着几分柔情，一双玉足，又白又嫩，穿着一双稍显可爱的拖鞋，趴在楼梯上，朝着苏阳看来。 “大晚上的，给谁打电话呢？” 苏阳仰起头，司瑶下半身的风光，一览无余，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肤若凝脂一般，一直延伸到浴袍深处，以及宽大浴袍仍不能掩盖的翘臀，再往上，则是半开的浴袍，又是乍眼的曲线。 苏阳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 司瑶下意识低下头看了一眼，赶紧系上了睡袍的带子。 “流氓！” 苏阳放下翘起的腿：“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咱俩谁更流氓……” “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好不容易放个假，是不是清闲下来了。” 司瑶走下楼，眼底深处，还是带着几分落寞，几天时间，她仍然难以相信，关珊珊背叛她的事，十几年的友谊，她想不通，关珊珊，为什么要杀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和关珊珊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始终难以释怀。 她活了快三十年，朋友很少，能称得上闺蜜的，更是只有关珊珊一个，可如今，关珊珊要杀她，她小姑司如云的养子，也要杀她。 这到底为什么？ 司瑶坐到苏阳身边，苏阳看着司瑶，也生不起什么色心，只能把她搂在怀里。 “从她要杀你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是朋友了，而是敌人。”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你们都有要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今天死的是你，她绝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 司瑶点了点头，她回过头，吻在苏阳的脸上，抱住苏阳的肩膀，柔软的身躯，压在他身上，司瑶看着苏阳，呼吸之间的暖流，扑在苏阳的睫毛上。 “从她要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亲自来面对这一切。” “明天是司震出殡的日子，我想回家，我觉得，他们一定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第401章 你再说一遍 苏阳直视着司瑶的目光，他从这个女人柔弱的眼神下，看到了一丝坚韧。 司震的尸体，因为警方调查，所以一直留在停尸间里，一直到最近，宣布结案，才让司如云过去领尸体，所以迟迟没有出殡。 虽说司震对司家来说，只是一个外人。 可毕竟是司如云的养子，司如云把他带到司家的那一年，他才十几岁。 终究是快二十年的感情。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司如云也早就给司震选好了墓地，算是送司震的最后一程。 “好，我陪你回家。” 女人的第六感，是绝对的准确，从司瑶第一次被刺杀开始，到司震去世，再到关珊珊逃亡到R国，他也不相信，在江城市只手遮天的司学忠，会不知道。 一个司如云的地位，尚且难以撼动，更何况是被称为江城首富的司学忠。 可从始至终，司学忠从未出手过，甚至只是在司瑶身边，安排了一些保镖，象征性的保护着她。 苏阳不明白，他这个爹，真就愚蠢到了这般地步，真的能对自己女儿的生死，无动于衷，不光是司瑶，他也想问问司学忠，到底为什么！ 如今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司学忠还要坐视不管吗？ 什么关珊珊，什么关雄，亦或者关珊珊嘴里的那个夫人，难道真的连司学忠也被吓怕了吗？ 司学忠不愿意说，不愿意提，那他就来问，他就来提…… 他去司家，一为司震送葬，二问司学忠，到底还想不想当这个爹，如果不是他，司瑶多少次险象环生，恐怕早就死在了关珊珊的手里。 把司瑶搂在怀里，他感受着这股温暖，是上一世入狱十五年，不曾感受过的安心。 即便有一天告诉他，这只是南柯一梦，他也要这梦做得再长一些。 本就是老天眷顾，让他重活一世，他又有何惧？ …… 2009年，1月12日。 司家老宅里，大火盆里，灼烧着火焰，一张张的纸钱，被洒进桶里，助长着火势。 司如云坐在一旁，痛哭流涕，她看着不远处司震的黑白色的照片，她捂着嘴，尽力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 司东恒长叹了一口气：“三妹，世事无常，终归是黑发人送白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司震是个孤儿，这么多年，得你照拂，也算是没虚度三十年光阴。” “只可惜，年轻气盛，不懂做人留一线，莫把人逼得走投无路，反受其害的道理。” “不过杀他的人，当场就伏诛了，也算是没什么好挂念的了。” 司如云攥紧了拳头：“二哥，死的不是你的儿子，你何必在这说风凉话，如果不是为了大哥，他会死得这么惨吗？” “你们把我蒙在鼓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司震就这么死了，你们有想过，他也是一条命吗？” 司东恒脸上再不见往日的笑容，今天的他，的确有些严肃。 “三妹，我和大哥，也是想解决问题，只可惜，是司震自己犯蠢，走上了歧途。” “说实话，就算他这次不死，也活不长了……” “与其怪别人，不如怪你自己。” “我和大哥，也很难做，司震死了，就死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司如云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怒视着司东恒。 “什么意思，你们把人用完了，就跟垃圾一样扔掉了？” “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司东恒，你不是想要司瑶死吗，你不是不敢下手吗？” “你不过就是想让司震帮你干这件事，你怕溅自己一身血！” “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跟关珊珊接触上？” “司东恒，你不要在这装老好人，我什么都知道，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有人把事情告诉我了！” “你们怕她，我不怕她，大不了一死，你们为了保全司家，想要司瑶死，却又不敢下手！” “你们一群男人，当了婊子还踏马要立牌坊！” “司东恒，你下贱！” 司东恒面色阴晴不定，他看着司如云，厉声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但你记住了，不要在司瑶面前说起这些！” “更不要让大哥知道你嘴里的这些话！” “没人要让司瑶死，我们都想让司瑶活着，但她能不能活着，我说了不算，大哥说了也不算！” “司如云，你冷静冷静！” 司如云声音愈发尖锐，她看着司东恒，仰起头，有些疯癫，又有些愤怒。 “我冷静？” “我养了十多年的儿子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司东恒，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冷静！” 司东恒眉头紧锁，闭上眼睛，不堪其扰。 不远处，正喝着茶的司靖，笑了一声：“儿子死了，再养一个不就是了，怎么，小姑，新养的没有这个老的好用？” “不会吧，您也不是个多忠贞的人啊，喜新厌旧，不是天性吗？” “谁不知道您当年是名动江城市的一枝花……” 司如云侧过身，看向司靖。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司靖放下茶杯：“小姑，司家已经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如今是有一份力出一份力，没出力的，也不能捣乱，是吧？” “为了一个司震，闹腾来闹腾去的，非要家丑外扬吗？” “我倒是觉得，就这么死了，对司震来说，是个好去处。” “不然，被苏阳一螺丝刀捅死，你怕是更接受不了。” 他说完，还跟着笑了笑，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反倒是有些阴鸷。 司如云跌坐在椅子上，她看着眼前司震的黑白画像。 门外，一辆车缓缓停了下来，司瑶穿着一身素色的毛呢外套，拎着包，缓缓走下车。 她今天把头发高高盘起，不负往日的干练，倒是多了几分成熟。 苏阳停下车，也跟着司瑶朝着司家老宅走去。 他看着门口挂的白幡，和屋里摆着的灵堂，以及灵堂前挂着的黑白照片，倒是一言不发。 司如云看见司瑶，眼中再不见半点善意，甚至有种要冲上去，把她撕碎一样。 “你来干什么？” 司瑶有些纳闷：“今天不是司震出殡的日子，我来送送她。” 司如云咬紧牙关，怒喝一声：“滚出去！” 第402章 懦夫 司瑶有些无措，她不明白，一向和她和善的小姑，为什么今天突然恶语相向。 苏阳挡在司瑶面前，冷笑一声，看向司如云。 “司总这是更年期到了，你儿子也不是司瑶杀的，你在这喊什么？” “这司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院里的司东恒，扬起笑容，看向司如云：“如云，不要失礼，让苏总和瑶瑶进来。” 司如云挡在院门口，就是不愿意后退一步，她看着司瑶，看着苏阳，像是饿虎扑食一般。 苏阳眉头紧锁：“司总不愿意让开？” 司如云后退了半步，苏阳走进了院里，但就在她和司如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司如云却瞬间红了眼睛，疯了一样朝着司瑶冲了过去。 她双手扼住司瑶的脖子，狠狠地掐了下去。 她一下子将司瑶扑倒在地。 “你就该死，你死了，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你就该跟那个贱女人一样，早早死了，才不会祸害我们司家，把我们司家搅和的生死不如！” “你要是死了，司震就不会死，司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司如云死死地按住司瑶的脖子，掐得司瑶喘不过气来。 司瑶难以置信的看着司如云，她不敢相信，看着自己长大的小姑，居然想要掐死自己。 这不是在吓唬她，那两只手掐在脖子上，狠狠地用力，指甲划破她的脖子，她甚至窒息到喘不上气来。 她挣扎了两下，可司如云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去死吧，去死吧！” 司如云怒喝着。 苏阳一把拽住司如云的头发，直接把她从司瑶身上拽了下来，然后把司瑶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吧？” 司瑶捂着自己脖子上，两个清晰可见的手印，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司如云，到此刻，她还是不敢相信。 司如云还想朝着司瑶冲过来，她瞳孔涣散，念念叨叨着。 苏阳反手一巴掌抽在司如云脸上。 啪的一声，让他有些清醒过来，旁边的司东恒和司靖也站起身，朝着门外走来。 他们也没想到，司如云居然会失控到想要掐死司瑶。 “司如云，你干什么呢？” 司东恒怒视着司如云，一向笑脸盈盈，从不动怒的他，此刻也愤怒至极。 司如云哈哈大笑：“你们一直想干的，却不敢干的，我帮你们干了，怎么了，不行吗？” “懦夫，你和司学忠，就是懦夫！” 司东恒看了司靖一眼：“把你小姑扶进去……” 司靖点了点头，拽走了司如云。 司东恒叹了口气，看向司瑶和苏阳：“因为司震死了，你小姑情绪有些激动，难免有些失控，希望你们能理解。” 司瑶茫然的点了点头。 苏阳冷笑一声：“二叔，我怕是没什么好打发走，你也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我倒是想问问你，司如云说的什么事，是你们两个不敢干，他来帮你们干的？” 司东恒面色有些尴尬：“胡言乱语罢了，何必在意。” “瑶瑶是司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永远是站在瑶瑶这一边的。” “实在是司震的死，对如云的刺激太大了，她需要一段时间振作，苏阳，你也不要太计较。” 苏阳轻笑了一声：“二叔说不计较，我就不计较。” “但我问问您，司震要杀司瑶的事情，你知道吗？” 司东恒脸上的笑容凝滞，他没想到，苏阳如此直接的问他这个问题。 他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甚至司震跟关珊珊认识，还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他没办法！ 他是为了司家，他没得选择！ 但他能告诉苏阳，他知道吗？ “苏阳，这恐怕只是个巧合，你也知道，司震毕竟年纪不大，难免被人蛊惑。” “如今他已经死了，我觉得，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天大的恩怨，死，也足够偿还清楚了。” “你说呢？” 苏阳冷笑一声：“就怕死了一个司震，还有第二个司震，第三个司震，千千万万个司震，想杀了司瑶。” “二叔，你口口声声说司瑶是司家人，可你干的事，一件也不像是司家人该做的。” “或许你有苦衷，但我也想说，你不配当这个二叔。” “你们司家的蝇营狗苟，我不管，我只有一件事要做，查出来，到底是谁要杀司瑶，然后，保证她不死！” “你觉得我能做到吗？” 司东恒目光回避，他眼底深处，是深深地无力感，可下一秒，大笑了一声。 “当然能！” “苏总有经天纬地之才，前途不可限量，说起来，大哥前些日子还念叨着，等司震出殡了，要主持你们两个的订婚仪式呢！” “要不是被司震耽搁了，我们司家，早就多出一位女婿了！” “少了一个司震，多了一个苏阳，这也算是添丁进口的好事。” 司东恒搪塞连连。 苏阳却摇了摇头：“二叔说错了，不是你们司家添丁进口，而是我苏阳明媒正娶，娶走司瑶。” “既然二叔不愿意把话说透，那干脆就不说了。” “我去给司震烧两张纸吧，他这人虽然混蛋了一点，但我还是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也促不成我和司瑶的这一段姻缘！” 苏阳拿起桌上的纸，扔到火盆里，一瞬间，火焰升腾而起，映照在司震的照片上，显得有些狰狞。 他直视着司震的目光，默默点着了一根烟。 这种祸害，死了才算为民除害…… 胡伟也好，敖广孝也罢，还有司震和关珊珊，不管是谁，上一世算计他，陷害他，这一世要让他和司瑶死的，他不管是谁，就一个个的清算过去。 司瑶看着司震的照片，也是一阵恍惚，她拿起几张纸，放在火盆里，看着纸钱烧完，她缓缓弯腰，鞠了一躬。 司东恒站在门外，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倒是一时之间，有些陌生。 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二叔的姑娘，如今早已亭亭玉立，华盖之年。 只是他内心万般犹豫，苏阳，真的靠得住吗？ 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是千尺悬崖，不管前后，走错一步，司家，都将万劫不复。 往日种因，今日果，司家发迹二十年，如今也是终于得了报应了。 …… 司家老宅，祠堂里。 司靖把司如云关在这，就走了出去，司如云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 一阵咳嗽声，从牌位后面传来，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出来，正是不见人影的司学忠。 “老三，你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司如云看见司学忠，微微一怔，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 司学忠却抬起头，看向她：“跟大哥说，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 第403章 来龙去脉 司如云浑身颤抖着，她对司东恒可以大喊大叫，唯独对司学忠，内心有种深深的恐惧 她父亲去世的早，这些年，就是司学忠把她拉扯长大，长兄如父，对她而言，司学忠不仅是大哥，更是如同父亲一般。 但此刻，面对司学忠的质问，她反倒是沉默下来。 “司如云，和我，你也不说实话了吗？” 司如云抬起头，看向司学忠，她声音同样颤抖着：“您，把我当成妹妹了吗？” “二哥知道的事，甚至连司靖都知道的事，您就是不告诉我？” “是瞧不起我司如云吗？” “我年轻时候是干了不少荒唐事，可我是你妹妹，是司家人，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就连司震的死，我也以为只是一场意外，但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们算计好的？” “司学忠，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司学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祠堂上的牌位。 “司如云，我代表司家列祖列宗问你，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事！” 司如云沉默着。 司学忠一脚踹在她身上：“跪下！” 司如云缓缓，跪在了地上，祠堂的地砖，是老式的青砖，膝盖跪在地上，生硬，甚至疼得司如云皱紧了眉头。 司学忠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牌位，他深吸了一口气。 “有些事，不是你看的那样。” “我知道，你见过那个女人了……” “我跟她，也见过一面……” 司如云不敢相信的看向司学忠：“你和她见过面？” 司学忠冷笑一声。 “不然呢？” “你以为这些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如果她没有找过我，我和老二，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司如云目光中有些难以置信。 司学忠叹气道：“我拒绝了她，所以她才找到了关家的那个蠢货，又勾引了司震，但这一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不过，我要向你道歉……” “司震的死，跟我有关系，如果不是我，可能司震不会死，但他必须死，不死，不足以平愤！” “司震是你的养子，无论如何，也是瑶瑶的哥哥，我原本以为，他会有所顾忌，不敢做的太过分。” “是我小瞧了他……” 司学忠靠在椅子上，他让青叔跟踪司震之后，派人将敖广孝的家里，搅和的鸡犬不宁，又趁机让胡伟知道，顺势嫁祸给司震。 也是他，让胡伟游荡在能遇见司震的必经之路上，给他下手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没遇到司震，反倒是遇到了苏阳。 但也算是，间接完成的目的。 不然消失那么长时间的胡伟，怎么会突然出现，又怎么会因为苏阳的三言两语，就开着车，拿上喷子，撞死了司震。 最后又给司震偿命。 司如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她原本以为，司震是因为司瑶而死，却怎么也没想到，司震是死在了他大哥的手里。 此时此刻，她内心再也升不起半点愤恨。 她能怎么办？ 一切都是他大哥的安排，她再努力，能让司震活下来吗？ 从一开始，司震就注定要死。 司学忠，根本没想司震活着…… 司如云失魂落魄地坐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牌位，冷冷的笑了，她扭过头，看向司学忠。 “那苏阳呢？” “是不是也是你安排好的？” 司学忠摇了摇头。 “不是，我原本给司瑶安排的人，是章家的章程平。” “你既然见过那个女人，也自然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安排。” “如果章家愿意，总归是能保司瑶一命。” “可司瑶不愿意……” “她选择了苏阳，那这一切，就是他的命了。” “说实话，我看不透苏阳，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代表的是哪一方的势力！” “曾经我觉得你猜测得对，此人接触司瑶，必然有所目的，可我查了无数次，他家庭条件简单，没有什么背景，生平履历，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虽说跟江家走得近一些，但也没到太熟的地步。” “况且江家避嫌，怎么可能下场，帮他张罗这些事。” “如果说是和京城有关系，他跟钟若庭关系不错，但也就是生意上的往来，没有太深的私交。” “你说跟江城钢铁厂熟悉，能拿到订单，但也只是跟梁俊豪相熟，况且没有太多出格的举动。” “查来查去，我只能相信，苏阳白手起家，没有任何势力参与其中。” “他和瑶瑶，是真心相爱。” 司如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司学忠。 “这怎么可能？” “你的意思是，他没靠任何人，单枪匹马就收购了捷运物流，还打得华通快递连连败退？” “大哥，这可能吗？” “你真的没开玩笑？” 司学忠摇了摇头：“我也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我松口让苏阳和瑶瑶订婚，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苏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但他能带瑶瑶躲过这么多次刺杀，还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当然，那位是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不然如今的苏阳，怕是连她呼口气都不够的……” “但这世界上的事，本就没道理可讲，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命吧，可能老天爷不想让瑶瑶死，就派了个人到他身边，想要救她一命。” “吉人自有天相……” 司学忠缓步朝着司如云走来：“你是个做姑姑的，在孩子面前，还是要端庄肃穆一些，不要乱了分寸。” “司震出殡之后，苏阳和瑶瑶订婚的事，还要你来操办，不可太铺张浪费，也不能让苏阳家里，觉得咱们敷衍了事。” “无论他们两个能不能走到一起，至少现在，这个女婿，我认了。” “如果有一天，瑶瑶真的没了……” 司学忠话一半，又咽了回去，他长叹一口气。 “那就再说吧……” 他背着手，朝着祠堂外走去：“你擦擦眼泪，时辰快到了，该走的仪式，还是要走的。” 说完，他走出了祠堂，司如云趴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也只是哭了一阵，再见她，已经擦干了眼泪，站直了身子。 门外，司学忠依旧板着一张脸，看着苏阳，老大的不愿意。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是来得积极。” 苏阳坐在椅子上，听见司学忠的声音，转过身来。 “怎么着，司董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在这敲打我呢？” “还是觉得司震不该死，这会往我身上撒气呢？” “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想问你司学忠一句！” “司震三番五次对司瑶下手，你到底知不知道？” 第404章 青叔 司学忠眉头微微蹙起。 “苏阳，你不要胡说八道，司震是因为捷运物流的事情，和胡伟结仇，才导致胡伟枪杀了他。” “这事情，警方已经结案了。” “至于说他杀司瑶，你要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胡乱臆测，司震是司瑶姑姑的儿子，我们司家，怎么可能兄妹相残！” 苏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种傻叉说辞，也只有从司学忠嘴里能听到了。 胡伟枪杀司震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而且胡伟当场就死了，根本没有口供，只能凭借调查出的证据结案。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他不相信，司学忠会信这么一个离谱的结果。 他是觉得司学忠蠢，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甚至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司东恒走到司学忠身边。 “大哥，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司学忠点了点头，门外，一辆埃尔法缓缓开了进来，最前面，戴着白花，还绑着司震的黑白照。 司如云平复着情绪，可却还是泪如雨下。 除了她跟司震之间的特殊关系，这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如今阴阳永隔，不管是因何原因，总是痛心的。 哪怕是养一只猫，一条狗，死了也终归是心疼的。 司如云把骨灰盒，放进车里，然后上了车。 苏阳看着埃尔法缓缓开出去，后面一排黑色的奔驰S级，全部扎着白花，跟了上去。 司瑶低下头，不愿意去看司如云和司震。 她手脚有些冰凉，苏阳握住她的手，帮她搓了搓。 “外面太冷了，要不然去车上吧。” 司瑶点了点头，她跟着苏阳，朝着奥迪车走去，苏阳帮她拉开门，看着她上车，自己也坐在了驾驶位上。 “你想问的事，有结果了吗？” 苏阳看着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不愧是江城市第一家的司家，的确是奢华至极。 司瑶摇了摇头：“不仅没有结果，我反倒是更糊涂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姑突然要杀了我？” “她刚刚两只手掐在我脖子上，她真的是想要让我死……” 那种窒息，恐怖的感觉，绝不是在说笑。 苏阳摇下车窗，点着了一根烟，他抽了一口，冷笑一声。 “其实从一开始，咱们就猜错了。” “司震要杀你的事情，你父亲知道……” “司东恒也知道……” “司如云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现在，她肯定是知道了。” 司瑶紧锁眉头：“这怎么可能，我父亲明明跟你说，司震是死于意外，他到现在也不相信是司震要杀我啊！” 苏阳冷笑一声：“听一个人说话，不要听他说什么，要听他没说什么，再看看他怎么做。” “他一个劲说司震不会杀你，司家人不会手足相残，但警方的证词，证据，他一定都看过。”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有所怀疑，不敢下这么笃定的判断。” “除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司震要杀你……” 司瑶不明白，她转身看向苏阳。 “你的意思，我爸要杀我？” 苏阳摇头：“不，你爹是你爹，他怎么会杀你，我只是说，他知道司震要杀你，但是无动于衷罢了！” “这就好像是，一件事要发生了，他也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但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震去杀你。” “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居然能让堂堂江城市首富束手束脚，甚至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敢说真话。”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存在，那可真是通了天了……” 苏阳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面对这位“夫人”，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即便司学忠知道这人是谁，也不会告诉他。 连司震的事情，他都隐瞒得如此之深，何况是更上面的事情。 司瑶长叹了一口气：“苏阳，如果真的这么危险，我明天准备一下，还是回M国吧，我不想因为我，让司家和你，都拖入深渊之中。” “即便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司瑶不想再挣扎，从十多年前，她母亲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圆满的事，人逃不过命。 苏阳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什么M国，什么地方也不用去，你就在江城市待着，待得好好的，我不相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没有公道！” “司家不管，我来管！” “我不管她是什么人，她要杀你，我就要她先死！” “她要覆灭司家，我就先搅得她不得安宁！” 苏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活一世，他更能体会司瑶的心情。 这种万般指责，无人相信，所有人都等待着你死，等待着你进监狱，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好过的感觉，他太明白了。 只有他和司瑶，才是真正的同命相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有一天，我没保护好你，你真的死了……” “那你放心，我会让所有人，为你陪葬的。” “不管是谁，不管在哪，不管要付出什么！” 苏阳话没说完，司瑶抬起手，压在他的嘴唇上，然后凑近了脸，吻了下去，她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落在嘴里，有些咸。 不知过了多久，司瑶抬起头，躺在苏阳的怀里。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苏阳心中一颤，他看着眼前司家老宅的院门关闭，最后一辆车，开了出去。 他拍了拍怀里的司瑶，却久久没有说话。 老宅的门房，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慢步朝着苏阳的车走来。 他离得近了，苏阳摇下了车窗，和这男人，对视一眼。 司瑶擦了擦眼泪，笑了一声：“青叔叔，您怎么没出去？” 青叔笑了笑：“小姐，一家人都出去了，老宅没人，万一遭了贼怎么办？” “我看你没开车跟上去，寻思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在家里吃饭，我好让厨房给你准备饭菜。” 司瑶摇了摇头：“不了，我到这来，就是来送司震最后一程，送完了，我和苏阳该回家了。” 青叔点了点头，目光从苏阳脸上扫过，苏阳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然后点了下头。 “好，那就不打扰小姐了，我这就给您开门！” 苏阳启动了车子，朝着门外开去，他开出门的那一瞬间，再次回过头，看向青叔的脸，眉头猛然蹙起。 “瑶瑶，你这位青叔，是不是姓杨？” 第405章 国际商会 车子开出司家老宅转角，苏阳确认青叔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他才跟司瑶开口。 司瑶眉头轻蹙，道：“应该是姓杨。” “青叔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我爸身边，我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就是一直管他叫青叔。” “不过偶然一次，我看听我爸，管他叫了声杨青。” 苏阳面色一沉，青叔这个名字，他不知道，也没听人叫起过。 但要是杨青…… 这个名字，在江城市，真是如雷贯耳，尤其是这个面相，如果再苍老七八岁，那就跟他记忆里的男人，更像了。 那是他入狱之后的第八年，也就是2016年前后，一场震惊全国的大案，嫌疑人被捕入狱。 这人年逾五十，将一家三口，一名母亲和两个回家的孩子，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后，一路向北潜逃。 在逃窜过程中，又犯下三起案子，造成六死，八伤。 最后这人奔赴到大兴安岭，在即将钻入原始森林之前，被拦截，当场抓获。 也有人说，他是最后不想跑了，才选择投案自首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审讯，东江省警方用尽了手段，最后却是零口供结案，被判处死刑。 临行刑，他被关押到江城市监狱，苏阳曾经远远的惊鸿一瞥，见过他几次。 最后死在了枪口之下…… 两世为人，这新闻，对他而言，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但他至今能记得，这杨青的果断狠辣。 尤其是那一家三口的惨状…… 这案子影响极大，好像除了涉及人员广，侦查范围大，逃亡时间久之外，还因为，死的人，身份不一般。 他细细回想着。 好像死的这女人，已经五十岁左右，他隐隐约约记起，当时的通报里，说这女人，似乎好像是华国国际商会的副主席？ 苏阳猛然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司瑶，被晃得浑身一颤。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个猜测，但他不知道这个猜测，到底是对是错。 上一世，他含冤入狱，司瑶也死了！ 但司学忠没有停止调查，他知道是司震害死了司瑶，但真正幕后的主使，是关珊珊嘴里的那位“夫人”。 他调查了八年，最终确定了幕后真凶。 然后让杨青杀了这个女人，包括她的两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剩下。 再之后，杨青逃亡千里，路上解决的这些人，也可能参与到杀害司瑶的案件里。 一直到大兴安岭，被捕归案…… 苏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就是说，被杨青杀了的这个女人，她就是关珊珊口中的那位夫人？ 他靠在车座上，看着车窗外，只是目光空洞洞的，久久没有回神。 旁边的司瑶，想要问苏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见苏阳掏出手机，打开了搜索软件，搜索了华国国际商会，在网站介绍里，他找到了，那个被杨青三刀毙命的女人。 韩颖。 和记忆中的容貌，如出一辙，淡蓝底的照片，盘着头发，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 他看着照片里的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关上了手机。 这事情，真的闹大了…… 他终于知道，让司学忠忌惮万分的，是何等人物，国际商会的副会长，单单这几个字的分量，就不是司学忠能够得罪的。 换而言之，如果这女人想让司氏集团破产，怕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国际商会代表的势力，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他们能对各行各业，无论是能源，贸易，进出口，制造，服务，各行各业，做到监督和指导作用，保证华国企业，尽量保证完成与世界贸易组织接轨。 听起来国际商会太过务虚，但是华国加入世贸组织，对经济的影响，太过之大。 大到，这么一个原本相当边缘的部门，如今也能握住权柄，令人胆颤！ 他走下车，点着了一根烟，后背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真的能赢吗？ …… 春城市，德信物流总部。 关雄迈开步子，走进市场部总监的办公室。 刚刚上任的总监，连忙站起身，朝着关雄鞠了一躬。 “关总，您怎么来了？” “有事，您让秘书给我打个电话，我立马就上去了！” “还劳烦您跑这一趟！” 关雄看着他，面容有些憔悴：“明天通知临潭区，所有营业部和中转站，全部关门出兑。” “原本在临潭区工作的员工，能转到其它部门的，就转到其它部门，转不到，没有空余岗位的，直接通知人事部开除。” 市场部总监刚要点头，他就猛地反应过来。 “关总，您说什么？” 他有些难以置信。 关雄根本没有重复第二遍，他知道市场部总监听见了，他直视着男人的目光。 “明天下午之前，我要临潭区所有和德信物流有关的地方，全部关停！” “要么完成任务，要么，你辞职滚蛋。” 他说完，转身就走，苦苦寻找许久，一直找不到关珊珊的消息，对他而言，什么都没有自己女儿更重要。 他朝着门外走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希望苏阳能够信守承诺！ 回到办公室，他再次拨通了苏阳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苏阳慢悠悠的接了起来。 “喂，关总，又给我打电话了？” “安排你的事，你办妥了吗？” 关雄咬紧牙关，他纵横商场二十年，能让他吃亏的事情，确实不多，连着能在苏阳手里栽两个跟头，真算是头一份了。 不过还好，等到银监会的调查结果公布，极兔快递，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苏阳，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你该告诉我，我女儿到底在哪了吧！” 苏阳冷笑一声：“关总，你急什么啊，你刚把通知发下去，人不是还没撤呢吗？” “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撤一半，要是不走了，我不是傻眼了吗！” “这种事，你可没少干啊……” “之前举报我的时候，我就吃过一次亏了，这总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到两次是吧？”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苏阳，我向你道歉，举报极兔快递，是我做的，我做不对！” “但只要你现在告诉我，珊珊到底在哪，我可以想办法，让银监会撤掉处罚通告！” “趁通告还没发出来，一切都来得及，要是真发出来，就晚了，你知道被拉入黑名单，是什么后果吗？” “你想看着极兔快递，就这么毁于一旦？” 第406章 特此通告 苏阳进了江城壹号别墅的门，脱了鞋，窝在沙发里。 他打了个哈气。 “关总，你这么唠嗑可就没意思了。” “我都跟你说了，银监会来审计完了，发现我们极兔快递没有任何问题，是一家靠谱的好公司！” “都这个时候，你还拿审计的事情来威胁我，我看关总也不是太诚心想知道，你女儿到底在哪啊！” 关雄咬紧牙关：“苏阳，举报文件是我安排人专门写的，你们极兔快递，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你不要在这痴人说梦！”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临潭区整个区的物流站点都裁掉了！” “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我保证让银监会的处罚结果，不会太离谱！” “一定在你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对你我而言，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苏阳冷笑一声：“我这个人，最不相信的，就是别人的保证，尤其是你关雄的。” “什么时候临潭区，见不到一家德信物流的站点，你再来给我打电话吧！”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关珊珊在大海上，还得飘些日子呢，从R国，到华国，货轮本身就慢，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陪关雄耗下去。 至于关雄到底是不是真的，把临潭区市场拱手相让，他不在乎。 让了，就接过来，不让，就让关雄自己去找关珊珊吧。 他看着上楼的司瑶，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她。 即便面对韩颖这么个大敌，令人有些不安，但对他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能呼吸着今天的空气，享受着美好的明天，已经算是够本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仇与忧！ …… 德信物流总部里。 关雄听着电话对面的忙音，他猛地把手机拍在了桌上，气得面部一阵抽搐，脸色铁青，甚至血气上涌，差点倒在地上。 小阚连忙扶住关雄。 “关董，您怎么了？” “需不需要打120？” “关董，关董！” 关雄摇了摇头，他指着抽屉：“把降压药给我拿来！” 小阚连连点头，拿过降压药，又给关雄倒了一杯水。 关雄吃下之后，坐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 小阚又给关雄添上水。 “关董，小姐还没找到吗？” 关雄摇了摇头：“还没，但是有线索了……” “苏阳这个王八蛋，他知道珊珊在哪，但是他不告诉我！” “他要临潭区的市场，我已经让给他了，他还是不知足，要继续拖着！” “我说帮他解决银监会的举报，他还是拒绝了。” “他难道不知道，被拉入黑名单，降低信用评级，代表极兔快递这块牌子，就彻底烂了！” “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融资了？” 关雄攥紧拳头，他想不明白，苏阳为什么这么有底气，三番两次的拒绝他！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他提供的材料，何其详尽，就差直接把极兔快递判了死刑。 银监会的审查组也去了，按理来说，苏阳早就该低头认错了。 要是听到他能解决的消息，怕是要过来跪在地上求他。 搞不好，要把那两千七百万还给他！ 但是现在呢？ 苏阳不仅对此不屑一顾，还骂了他一顿？ 这踏马叫什么事啊！ 要不是他女儿现在下落不明，还指望苏阳告诉他，人到底在哪，他等着救命，他至于对苏阳这么低三下四？ 一个极兔快递罢了，就算加上那个速速通物流，也不配跟德信物流抗衡！ 好，那就等，等他清空了临潭区的物流站点，等苏阳等到银监会的处罚通告。 他靠在椅子上，旁边的小阚站在一旁，伺候着关雄。 只是关雄一肚子的怒火，根本无处发泄。 他喝了口水，正要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催命一样的响了起来。 小阚赶紧走到办公桌后面，把电话递给了关雄。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刚一开口，就叹了口气。 “老关啊，你差点把我折进去啊！” 关雄倒吸了一口凉气，给他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举报极兔快递，把文件递上去的领导。 “施主任，您这位高权重的，何出此言啊？” 施主任沉思半晌：“具体的，不方便跟你说太多，只能说，这极兔快递，你找我们，怕是动不了了。” “别说我们，就是东江省所有和金融沾边的企事业单位，你都别想找他们帮忙了。” “老关啊，我得劝你一句，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冤家易解不易结，还是各退一步，咽下这口气，算了。” 施主任几句话，说得关雄莫名其妙。 他举报的极兔快递，证据确凿，手续齐全，本来就是走个流程的事情。 但是现在施主任告诉他啥？ 极兔快递动不了？ 别说找他，就算是找东江省内所有和金融相关的企事业单位，都动不了极兔快递？ 关雄眉头紧锁，他竟然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他在东江省商界混了二十年，还是苏阳在东江省商界混了二十年了。 如此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施主任居然说，让他算了，别跟苏阳结仇？ 这踏马的，要不是这会头疼，他真想跑出去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起来的，他是不是在做梦呢。 “不是，不是施主任，您就再想想办法！” “这极兔快递，真的有问题，你们真的应该好好查一查！” “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施主任见关雄还执迷不悟，索性不兜圈子：“关雄，我跟你说了吧，在查下去，我就不用在银监会干下去了。” “就这样吧，以后有关极兔快递的事，你不要联系我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再次被挂断电话的关雄，一肚子的火气他抄起手机，朝着窗户玻璃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他回头看向小阚：“去，给我去银监会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对极兔快递处罚的！” “我就不信了，铁证如山，他极兔快递还能只手遮天了！” 小阚赶紧点了点头，拿过电脑，登陆了东江省银监会的网站，查到了审计通告。 “关……关董，您自己看吧。” 关雄拿过电脑，逐行看了过去：“近日，江城市极兔快递有限公司遭到举报，根据我方审计组调查后发现，江城市极兔快递有限公司，旗下两笔贷款，均符合流程规定，不存在违规情况。” “特发此通知……” 关雄涨红了眼睛，把手里的笔记本，愤怒地扔到地上。 嘴里骂了一声：“草！” 第407章 审顺手了？ 这群人都疯了吗？ 极兔快递这么明显的挪用开发贷款的行为，居然最后公告出这么一个结果？ 这个姓施的到底想干什么，他说动不了极兔快递，说苏阳背后关系硬？ 放他娘的屁！ 苏阳身后最大的关系就是司氏集团，但司学忠根本不喜欢这个女婿，压根不会帮他。 除此之外，他就是江城大学的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他有什么背景？ 但无论如何，银监会的调查结果已经公告了。 极兔快递没有任何问题…… 关雄再想起刚刚苏阳三番五次跟他强调，说极兔快递不会有事，没出任何问题，他还嗤之以鼻。 此刻银监会官网上的消息，像是烧红了的碳，引得他一阵跳脚。 可也让他最后能逼迫苏阳，告诉他女儿下落的筹码，破灭了。 关雄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他看向被砸成蛛网的窗户，此时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苏阳能够信守承诺。 他愿意让出临潭区的市场！ 放弃掉每年大几千万的生意…… …… 清晨。 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早早起了床，绕着门外，溜了一圈弯，时间差不多，捉摸着司瑶该醒了，正往家走，遇到了出门钓鱼的沈三甲。 自从上次住院之后，沈三甲也听劝了不少，都不去野沟里钓鱼了，反倒是跑到松江旁边，钓一白天，晚上再回来。 反正上了岁数，也没什么事干的，除了钓鱼之外，沈三甲也找不到其它乐趣。 “小苏啊，有阵子没看见你了，早出晚归的，忙什么呢？” 沈三甲背着手，笑呵呵的拎着小桶。 苏阳也笑了起来：“沈老爷子，我最近回春城市去了，这不，才回来吗。” 沈三甲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倒是忘了，你父母在春城市……” “不过这都要过年了，你不在家待着，怎么又回春城市来了？” 苏阳笑道：“正巧公司遇到点事，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搞不好，就得在江城市过年了，到时候，去你家里蹭饭！” 沈三甲背着手，有些欣慰。 “那没问题，我给你炒个八菜一汤，咱爷俩好好喝两盅！” “对了，你最近要是没事，我们东江大学，正好有个聚会，在江城市。” “本来应该让沈逸跟我去，但是吧，这混小子过年前，忙得不可开交，你跟我去，也是一样的！” 苏阳倒吸了口气，沈三甲这么极力邀请他，甚至还要带沈逸去，说明这聚会不简单，恐怕是有好事。 “没问题，沈老爷子，您什么时候需要我，一个电话，我随时到位！” “当司机，当保镖，那都没问题！” 沈三甲拍了拍他的后背：“行行行，那我就先钓鱼去了，你赶紧回家吧，估计是司瑶起来了，我都闻到饭菜香味了。” 苏阳点了点头，送着沈三甲离开，再回到别墅，果然司瑶已经做好了饭。 他进了厨房，拿过碗筷，盛好了饭。 平时江城壹号这套房子，是有保洁定期打扫的，但是做饭阿姨自然是没有，一直是司瑶自己做饭。 尤其是最近大学放假，司瑶更是每天待在家里，连保洁都没来几回。 一顿早饭，苏阳吃得狼吞虎咽，吃完了，擦了擦嘴，他拿起电话，有件事，他差点忘了跟康宁说。 听昨天晚上关雄的意思，临潭区的市场，八成是真的让给他们极兔快递了。 虽说还有华港物流，和其它一些小物流公司，但光是德信物流让出来的市场，就够极兔快递，在江城市站稳脚跟了。 这空出来的市场份额，得让康宁赶紧吃下去，别耽误了时间。 与其在其他地方打生打死，不如直接先占下空白市场，其它的，等过完年，再徐徐图之。 一晃又是一年，只不过，这江城壹号别墅区，虽然好，却少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上一世，十五年时间里，他在监狱里度过，虽说也组织包饺子，开联欢会，也给加餐，但终归是少了些气氛，多了些刻板。 出狱之后，为了生活奔波，早已不知过年为何物。 交代完了事情，苏阳再次窝在了沙发上。 他忍不住打了个嗝，这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生活，实在是太惬意了。 就在他睡意连天，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忽然间响了起来。 苏阳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赶紧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江卫国笑了一声：“苏阳啊，快过年了，恭喜恭喜啊，有好事登门了。” 苏阳眉头微微一挑，他等江卫国这个电话，可是等了很久。 算起日子，江卫国拿到他邮寄过去的录音，都过去好几天了，终于，今天给他打电话了。 这是打算把消息告诉他了？ “什么好消息啊，江组长，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最近这些日子，就没一件好事。” “你要是有好消息，不妨赶紧跟我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江卫国笑了笑：“我还真没骗你，的确是有好消息，能让你高兴！”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已经到你们家小区外面了，你出来，咱们俩当面说！” 苏阳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行，那我出去，咱们俩说！” 他跟司瑶打了声招呼，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走到保安亭，几个负责江城壹号安保工作的小伙子，照例向他敬了个礼。 苏阳点了点头，一直到走出门，才看见江卫国的车。 离着老远，江卫国就下了车，笑呵呵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苏总，可有日子没见了啊！” “最近忙什么呢？” 苏阳打了个哈哈：“就是瞎忙，反倒是江组长，是不是又破了大案子，要升职加薪了？” 江卫国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几个案子而已，真正的大案子，还在苏总这！” 两人假模假样的寒暄了几句，还不待苏阳说话，江卫国就从身后掏出了一副手铐。 “苏总，戴上吧，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把话，摊开了聊聊！” 苏阳微微一怔：“你审犯人审顺手了？让我戴手铐？” 江卫国冷笑一声：“苏总，我没开玩笑，戴上吧，可以不回局里，咱们上车里聊！” 第408章 你满意了吗？ 苏阳看着江卫国，想从他眼中看出开玩笑的意思，但看了半天，他傻眼了，因为江卫国，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江组长，我是犯了什么罪，非得上手铐不可？” 江卫国叹了口气：“的确是没犯罪，但是现在需要你协助调查，我怕你跑了，还是上个手铐，稳妥一点。” “别介意，要是真跟你没关系，我亲自给你道歉，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晚饭！” 苏阳心里有点犯嘀咕，这王八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匿名举报的关珊珊，为了把材料交到江卫国手里，他大费周章，想尽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难不成，还是被江卫国给发现了？ 他咬紧牙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戴就戴。 苏阳接过手铐，自己铐在自己的手上。 江卫国打开车门，示意苏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放心吧，今天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没带人，也不会录音，有什么话，咱们就往开了聊。” “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最起码，到现在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苏阳将信将疑的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江卫国开着车，朝着江城市城郊外的深山而去，不知道开了多久，他才走下车，从后备箱里，搬出两把折叠椅，放在了地上。 顺带搬出一个小炉子，居然就在苏阳面前，开始烧起炭来了，不一会的功夫，酒精块把炭火点燃，烤得人暖烘烘的，也没那么冷了。 苏阳也没客气，直接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江卫国被烟呛的咳嗽了两下，看着炭火旺盛，他也就索性不管了，也坐了下来。 “前几天，我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份证据材料，里面是一份举报材料，有关珊珊犯罪的关键证据。” 苏阳装作惊讶的样子：“哦，东西在哪呢，拿出来看看？” 江卫国摇了摇头：“没法看，因为是几段音频……” “有一段电话录音，剩下几段，都是在审讯状态下的口供。” “不过审讯的极其粗糙，但好在关珊珊很配合，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苏阳举起带着手铐的手，抠了抠耳朵。 “这是好事啊，是不是该抓人了，关珊珊人在哪呢？” “抓紧时间，把她抓起来，再把那个司震一并定罪了。” 江卫国长叹了一口气，他认真的看向苏阳。 “绑架，控制人身自由，私自刑讯，都是违法行为！” “这些事，你不该不知道吧！” 苏阳坐直了身子，也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江卫国蹙起眉头。 “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亲手把你抓进监狱！” “我找过关珊珊，发现她已经去了R国，但到了R国之后，就失踪了，紧接着，我就接到了这份证据！” “也就是说，谁录制了这些音频，谁就是绑架关珊珊的始作俑者！” “但又恰巧，在关珊珊出国之前，你去过一趟德信物流，德信物流，支付给极兔快递两千七百万的赔偿金。” “这些事，我们经侦部门，都查的一清二楚！”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苏阳挠了挠头，他知道江卫国难缠，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难缠到了这种地步。 他都把东西层层转包，最后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帮他把东西邮到江城市市局的。 即便这样，江卫国还是猜到了他。 “你有证据吗？”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录音，和我有关系？江卫国，我不是你的犯人！” 江卫国直视着苏阳：“我的确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我来找你了，你要明白，你在犯罪！” 苏阳骂了声娘，这江卫国简直是可笑，他在犯罪？ 司震要杀司瑶的时候，不是犯罪？ 关珊珊三番两次买凶杀人的时候，不是犯罪？ 到了他这，就是犯罪，连手铐都给他戴上了。 “你有证据，就抓我回市局，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罚怎么罚！” “你要是没有证据，那就给我把手铐解开！” “我没时间在这陪你玩！” 江卫国攥紧了拳头：“本来收到证据的那天，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但是我想了一晚上，总觉得这事情太过巧合了！” “怎么每一个和你做对的人，不是死了，都是失踪了，一次是偶然，两次呢？三次呢？” 苏阳百口莫辩，敖广孝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司震和胡伟的死，的确是他一手促成的。 至于关珊珊的事情，更是如此，是他让王鑫派人去了R国！ 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他没办法！ 如果这些人能被绳之以法，如果有人相信他和司瑶说的话，他何必要出此下策？ 他为了活下去，他只是想和司瑶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江卫国深深地提起一口气，他看着苏阳，眼中遍布血丝，有些通红。 “苏阳，我最痛心的，不是你做这些事，而是你不愿意相信我！” “我说过，无论是谁，我一定会一查到底，有证据找证据，没证据，想办法查清真相！” “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把案子破了，但这不能建立在威胁到其他人人身安全的基础上！” “你能绑了关珊珊，你能让人审讯她，你就能直接杀了她！” “你考虑过后果吗？你要进监狱的！” 苏阳的手颤抖着，钢链撞在一起的叮当声，有些格外的清脆。 他抬起头，看向江卫国：“我给过你够久的时间，可你是抓住了司震，还是抓到了关珊珊？” “你能放走司震，如果不是胡伟出现，司震立马就能出国，你再也抓不到他了！” “关珊珊也是同样如此，我把证据提供给你，有什么用？” “我心知肚明，知道关珊珊买凶杀人，医院里，那个给司瑶下毒的刘东，现在还活着，可就是问不出证据来！” “你可以等，你是警察，你是江明峰的弟弟，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你说不希望把手铐戴在我的手上，有亲手把我送进监狱的那一天！” “那你就想，哪一天，我跟司震一样，让人乱枪打死吗？” 苏阳的手铐，撞在椅子上，晃动得咣咣作响。 他直视着江卫国：“是，证据是我提供的，审讯的人也是我安排的，甚至关珊珊的下落，我也告诉你了！” “我现在就站在这，你愿意抓我，我就认罪伏法！” “不光是关珊珊，还有司震，司震也是我杀的，胡伟也是，敖广孝也是！” “你满意了吗，江警官？” 第409章 坦白 江卫国叹了口气。 “苏阳，你不要消极对抗，司震是胡伟杀的，胡伟是被警方枪杀的。” “至于敖广孝，更是如此，他挟持了司瑶，所以被击毙了，这些事，大家都看见了，我也看见了，他们本身就违法犯罪了，即便是和你有关系，也不是什么主要关系！” “但关珊珊的情况不同，这女人在你去了德信物流之后，突然出国了，我这又突然一下得到了举报证据，这很难不让我怀疑！”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知道，我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关珊珊，现在是死，还是活着？” 江卫国认真的看向苏阳。 不管苏阳做了什么事，能把证据交给他，说明还是信任他的，但如果关珊珊死了，这事情就彻底没办法擅了了，虽然他不知道苏阳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关珊珊把事情都说出来，但他清楚，苏阳一定是威胁了关珊珊。 苏阳沉默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江卫国很难缠，可怎么也没想到，难缠到了这种地步。 他只是露出的一个小破绽，居然就被江卫国抓着不放。 他可以矢口否认，但他明白，一旦江卫国对他失去了信任，以后他做的所有事，说的所有话，对江卫国来说，就跟寻常人无二了。 两人的合作，会彻底破裂。 但如果开口，万一江卫国翻脸，直接抓他，他就被动了。 即便江卫国找不到证据…… 但情况也可能进一步恶化。 足足半晌，苏阳才长叹了一口气：“证据是我提供的，录音是我邮寄给你的，我都承认，我之所以没办法跟你直接说，是因为这些证据的来源，不太合法。” “但我可以保证，关珊珊还活着，活得好好地。” “差不多小年夜当天，关珊珊能到码头……” 江卫国心里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关珊珊没死，证据是苏阳提供的，说明他这，还有更多的信息，只要逐条分析，抓住幕后真凶，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卫国把兜里的手铐钥匙，扔给了苏阳。 他靠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烟，递了一根给苏阳。 “我是华国的警察，或者说，是江城市的警察，R国发生的事情，不管闹出多大，我没资格管你，况且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内，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我是在诈你，你肯说出来，说明你还把我当朋友，我们的合作关系还能建立下去。” “如果你拒绝了，我也不会埋怨你，但这件事，我只会一个人继续调查下去，一查到底！” 苏阳接过烟，骂了声娘：“我把证据邮给你，你跟我玩这套心眼子？” 江卫国抽了口烟，白了他一眼：“咱们俩，只能说是彼此彼此！” “录音我听了，情况我也清楚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关珊珊，居然就是司震的幕后指使者，据我所知，她跟司瑶，不是闺蜜关系吗？” 苏阳冷笑一声：“闺蜜算什么，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情还少吗？” “只是我没想到，这女人是个恋爱脑，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要杀了自己的闺蜜。” “而且司瑶和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好也没落下。” 女人，真是一种太过奇怪的生物，她们的想法，寻常人难以捉摸，就好像风一样，一会从你面前刮过去，一会从你身后刮过去，再一会可能从你脑袋顶上刮过去。 偶尔卷起几个塑料袋，再或者扬起一片沙子，高兴了微风拂面，阵阵清凉，不高兴了，卷起海水登陆，再毁掉一片的房屋瓦舍，不见踪影。 苏阳抽了一口烟，只剩下几声苦笑。 旁边的江卫国倒是有些好奇：“你反复强调，要我去连港市的码头，难不成这关珊珊，现在在船上？” “她明知道证据已经在你手里了，怎么还敢回来？” 苏阳靠在椅子上：“她当然不想回来，也不敢回来……” “但这些事，怕是由不得她……” “她听到风声，就跑到R国去了，再也不想回来，那我就帮他回来！” “我让人把她扔到偷渡的船上，然后一路上跟着货轮飘回来。” “她不想来又怎么样，有胆子跳船不成？” 江卫国点了点头，本来他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带人去连港市，再请求当地协助办案，他心里最大的顾虑，就是情报的准确性。 但既然现在苏阳说，这证据，就是他邮过来的，那可以百分百确保，关珊珊就在这艘船上。 这就好办了。 “我今天打报告，交上去，明天你要是没事，可以跟我一起去连港市。” “说起来，这城市还挺漂亮的，早些年出差去过一次，如今也已经七八年没去过了，这些年，城市发展日新月异，怕是又有大变化。” 苏阳也点了点头，上一世，他亲眼见证了华国的发展，对华国来说，发展最迅猛的，莫过于2000年之后的二十年。 人均经济水平，突飞猛进，最主要的是，土地财政的方针，大获成功，大批热钱涌入房地产市场，各地靠卖地发家致富，地方财政账上资金宽裕之后，到处都在修桥铺路，建设学校，医院，公园，各类的基础设施，虽然多年过后，也留下了不少令人诟病的地方，和房地产热潮退去的一地鸡毛。 但整体方向，还算正确…… 阵痛的确存在，但说到底，还是利大于弊。 和江卫国畅谈许久，因为着急回市局打报告，一进了城，江卫国就把他扔下了。 苏阳骂了他两句，管杀不管埋的，开车把他接走了，他没车，等会怎么回去？ 没办法了，一会只能让何荣发来送他一趟了。 在路边转悠了一阵子，他看着路边新起的两座楼盘，刚要看看价格，兜里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苏阳心不在焉的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康宁有些激动：“苏阳，真让您猜对了，德信物流从昨天开始，就陆续把人调走，临潭区内的所有站点，全部关门了。” “有些快递员，刚把快递送完，就被解雇了。” “您到底是用了什么神通广大的办法，让关雄认怂了？” 康宁无比的好奇。 苏阳却苦笑一声，他这方法，可没法复制。 “不管德信物流让出多少市场，你都照单全收就是！” “记住，速度一定要快，要是关雄这个老王八蛋反应过来，那就来不及了！” 康宁连连点头，苏阳的电话还没挂断，就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才提起关雄，关雄居然就给他打电话了。 第410章 三副 苏阳跟康宁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接起了关雄的电话。 “呦，这不是关总吗，怎么最近关总给我打电话，打得这么勤啊，你不怕华港物流的莫总误会啊？” “你们不是聚在一起，搞了个华通快递，冰释前嫌了吗，怎么，这会你让出了临潭区市场，莫总没意见？” 电话那头的关雄，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他强忍住一肚子的火气，要不是有求于苏阳，他这会早就挂断了电话。 莫思远怎么可能没有意见，莫思远对他的意见大了！ “苏阳，既然你知道，我的德信物流，已经撤出了临潭区，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我女儿到底在哪了！” “你不要再拖延下去了，如果你这次再管我要东西，再扯东扯西，我直接跟你翻脸！” “我关雄纵横东江省商界这么多年，也不是软柿子！” 关雄真有些愤怒，尤其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峰。 这几天，一直寻找女儿未果，在反复的煎熬中，明知道苏阳知道他女儿在哪，但是苏阳就是一直不告诉他，让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甚至想去苦苦哀求苏阳。 但一想到苏阳的嘴脸，他就又放弃了。 他不断宽慰自己，也许苏阳根本不知道他女儿在哪！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骗他罢了…… 但每次午夜梦醒，他又想起苏阳说的话，万一呢，万一苏阳真的知道他女儿在哪，他岂不是错过去了？ 关雄的精神，已经快到达崩溃的边缘。 苏阳长叹了一口气：“关总这是何必呢，咱们都是生意人，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何必这么动怒！” “行吧，行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发问，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你女儿，在R国呢。” “行了，没事的话，就挂了吧，我这边还有事。” 关雄涨红了脸，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苏阳说什么？ 说他女儿在R国呢？ 这踏马用得着苏阳跟他说？ 他也知道，关珊珊在R国呢，问题是R国那么大，自己女儿在哪啊？ 他放弃了整个临潭区的市场，结果就换来这么一个扯淡至极的答案？ 关雄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苏阳，你踏马的，你踏马的，我踏马信了你的鬼话，我草尼玛的！” 多少年养气的功夫，多少年的涵养，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关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根本喘不过气来，甚至差点要梗死在电话那头。 苏阳哈哈大笑：“行了，行了，关总，不逗你玩了！” 苏阳一句话，把关雄，从要崩溃的边缘，又拉了回来，他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蹙起眉头，听苏阳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有转机？ “苏阳，你什么意思？” 苏阳靠在墙角，压低了声音：“我没什么意思，之前说你女儿在R国，那是逗你玩呢，你之所以翻遍了整个R国，也找不到你女儿，是因为，你女儿，早就不在R国了。” 关雄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似乎要听到，真正重要的消息了。 他想知道，自己女儿关珊珊，到底在哪！ 苏阳开口道：“算算日子，小年夜左右，你女儿就该到连港市的码头了。” “到时候去接她吧，不然一个人，在海上漂泊了这么长时间，怪可怜的……” 苏阳啧啧了两声，电话那头的关雄，眉头微微蹙起。 “你说的是真的？” 苏阳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相信，你也可以不信，信与不信，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我建议你尽早过去，去晚了的话，可能看不见了。” “你女儿是偷渡回来的，坐的是货轮，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 “行了，关总，抓紧时间吧，希望你们父女团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站在江城市的街头，苏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口气，瞬间凝华成白雾，足足半米远，才开始消散。 就是不知道，关雄和关珊珊见面之后，关珊珊就被警察带走了，他这颗心脏，能不能受得了。 要是当场梗过去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 上了岁数的人，日子过得飞快，总感觉以前一天当成两天过，而现在，两天当成一天过。 张开眼还是年初，眨眼间，就过完年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货轮的船长石井二，抽着一根万宝路，这合成烟料，还是没有华国的烟好抽，不过还好，这趟从R国道华国，光是这批货的运费，就能大赚一笔，更别说船舱里关的那个偷渡的女人。 和田会的豪客，可是一次性给了七百万R元！ 这是多少年也不曾遇到过的豪客，但对方的要求却很奇怪，不能放这个女人出来，必须把她关在船舱里，但也不能把她饿死，必须要活着送到连港市的港口。 不过这样，他也算是省事了，不用费多大力气招待，就能赚七百万R元！ 石井二抽着烟，后面一个三副，跑了过来，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刚跟着跑船没多久，之所以跑远洋，也是为了补贴家用。 “船长阁下，早饭要开始了。” “请问，需要给船舱里的那个女人，送些食物吗？” 石井二看了一眼他：“啊，是该给些吃的了，你打些饭菜，给她送过去吧。” “不过看好门，千万别让她跑了。” “今天中午，我们差不多就要到连港市了，到时候，就把她放在码头上，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一趟，每个人额外我发三万R元，犒劳各位兄弟们！” 三副顿时一喜，三万R元，这已经是不少的钱了，而且相当于是白得的。 “谢谢船长，我这就去给她打饭。” 三副打了一些饭菜，盛在大米饭上面，端着满满一碗，朝着阴暗潮湿的船舱里走去，一路上，不少水手都看着他，指指点点，笑个不停。 “佐藤又去给那个女人送饭了！” “他这一路上可够勤快的，咱们连那女人的面都没见着过！” “没准这女人，早就跟佐藤搞到一起去了！” “哈哈哈哈！” 第411章 我想吃饭 货船的环境，压抑，自闭，每天起床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每天睡觉，看见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些跑远洋货轮的船员，长期下来，多少精神上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而且2009年左右，大海上，远远没有那么安全。 不只是狂风骤雨，更多的是人祸。 跑国内航线的还算安全，安稳，但赚的钱少，跑远洋的，赚得多，可一年回不去几次家，赚到了钱，也基本没地方花，没到一个地方，报复性的消费，是常态。 还有成群结队去解决生理需求的，也是大有人在。 毕竟船上可没女人，更没有信号，除了茫茫的大海，就只有大海。 现在船上有个女人，可真是个稀罕玩意，要不是船长三令五申，说人家是花了钱的客人，这群人早就挨个过去围观了。 强上自然不可取，但是勾搭勾搭，肯定没问题。 三副端着饭菜，走到货仓最里面的小房间，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股子腐烂发霉的味道，穿了出来，一个人，整整一个礼拜不洗澡，只能躺在一张不算干净的床上，是什么一种感觉？ 关珊珊此刻坐在床上，透过那个仅有二十厘米大小的六边形窗户，看着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打过来，除了海，还是海。 她头发打卷，腿上的伤口，有些感染发炎，也没有地方能更换绷带。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去，她也没得选…… 但她知道，抓她的那几个贱人，一定是司瑶派来的，除了司瑶之外，怎么会有人这么折磨她呢？ 她那么漂亮，如今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已经在大海上整整漂泊七天了，从她醒来，就在这个小小的，闭塞的船舱里，任凭她怎么呼喊，也没有理会她。 只是每天都会有人送饭过来。 那个男人，看她吃完饭，又会色眯眯的，把她从头到尾扫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看着自己床的对面，上面刻着一个正字，和一个还未刻完，只刻了两笔的正字，这是她到船上的时间。 三副把饭端在手里，向身后看了看，紧接着反锁上了门。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到了中午，关珊珊就要下船了，这女人，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的确很美，很漂亮，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到他们船上来。 三副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姐，该吃早饭了，我特意给你多盛了一些肉哦！” 关珊珊看了一眼三副手里的饭菜，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在船上唯一的慰藉，可能就是每天的三顿饭了，她看着三副手里的饭，正要伸手去接，却看见三副，闪身躲了过去，关珊珊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连这顿饭都吃不上了。 “饭……” “我想吃饭。” “饿……” 关珊珊看着三副，张开嘴，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三副微微一笑：“吃饭，当然没有问题……” “但是，我给你送了这么多天饭，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啊？” “不然的话，以后我可就不给你送饭了，让你在这饿着，饿死……” 三副眼中抑制不住的欲望，把关珊珊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关珊珊心中一颤，她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会为了一碗饭，献身给一个陌生人。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可是德信物流的大小姐！ 她是红丸集团的人！ 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要匍匐在她的身下。 但她看着三副手里的饭，肚子止不住的叫了起来。 虽然每餐都吃饭，但不是每一餐都能吃饱，有时候三副打来的食物，非常少，所以她也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三副看着关珊珊的目光，把饭递到她的面前。 “你看看今天的饭，多丰盛啊，有海鲜，有猪排，有咖喱，只要你求求我，这碗饭，就是你的了。” 关珊珊忍不住开口：“求求你，求求你，给我饭吃吧！” 三副摇了摇头，侵略的目光，扫过关珊珊：“这样吧，你把你的外套脱掉，我就给你饭吃，怎么样？” 关珊珊看着自己身上有些脏了的衣服，这本是一件香奈儿的外套，只是这几天经受折磨，早就变得不成样子，她咬紧牙关，顾不得船舱里的寒意，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薄而柔软的衬衣。 “可，可以了吗？” 三副有些不太满意：“我说的脱掉外套，可不只是外面这件，还有里面这件！” “你看这件衬衣，真是够碍眼的，都脏了，不如脱下来，我帮你洗一洗。” 他把饭放到一旁，然后朝着关珊珊伸出手，关珊珊想要抵抗，他却一只大手，直接拽掉了关珊珊的纽扣，本想着再跟关珊珊培养培养感情，毕竟这种半强迫状态，搞不好要出事。 结果这女人，今天中午就要下船了！ 那今天早上，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不，不要，不要……” 关珊珊挣扎着，三副却扬起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我给你送了这么多天饭，你裹得严严实实的，让我看一眼都看不到！” “松开手，不然我保证你以后都吃不上饭！” 关珊珊红着眼睛，但却只能松开了手，她真的害怕，她不想死在这，只要她能出去，她就是还是那个天之骄女，她相信，红丸集团的人在找她，夫人也一定在找她，还有她父亲关雄！ 她要活下去，活下去！ 三副一把拽掉她的衬衣，春光乍现，半个圆润饱满，挺拔的弧形，展露在三副面前。 三副有些贪婪的继续向下拽去，一直到关珊珊整个上半身，不着片缕的展现在他面前，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尤物，当真是尤物！ 这女人，虽然有些狼狈，但是比起样貌，身材，丝毫不亚于那些AV里的女人。 三副看得一阵燥热，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只是碰到关珊珊的那一刻，关珊珊触电一般的颤抖了一下。 三副嘴角微微上扬：“这就对了，只要你顺从我，每天我都会给你饭吃……” “不过光吃饭，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你想不想下船啊？” 第412章 靠岸 关珊珊目光微微一颤，她看着眼前的三副，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会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 她僵硬的脖子，忍不住点了点头。 想！ 她想要下船，做梦一样都想要下船，她看着男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求求你，放我下船，放我下船好不好！” “我家里很有钱，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关珊珊一把抱住三副，那上半身的柔软，整个贴在三副的身上，让三副眼睛一怔，他伸出手，也抱住了关珊珊，在关珊珊的身上，乱摸了一阵子，一面摸，一面安抚她。 “是的，是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很想帮助你……” “但是你说的那些钱，我怕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我很想放你走，但我还想你记得我的恩情。” “所以，你得付出点什么，我才能冒这个险！” “我听船长说，我们这一趟的终点是缅国，那里可是有很多人，喜欢你这样的女孩，但我觉得，这样做不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关珊珊面如死灰，如果真的被卖到缅国，怕是这辈子，也不会有人能找得到她了。 她抬起头，看着三副：“求求你，放我走，只要你放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三副一把搂住他的细腰，然后向下滑落，拍了拍她的翘臀。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关珊珊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就当是一场噩梦！ 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总归要活着出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三副笑了笑，目光从上到下扫视而去，他终于得手了，这个美丽的女人，从她被带到船上的那一刻，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如今，终于能得到她了。 三副把关珊珊推倒在床上，然后拽掉她身上的所有遮挡，温度不算太高的船舱里，关珊珊不着片缕的躺在床上。 看着三副从上到下，打量着她每一寸的肌肤。 然后，扑到她的身上，关珊珊的面色逐渐红晕。 船舱里，低沉的呻吟，和三副满头的大汗，他毫不吝惜的折腾着关珊珊，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拥有这个女人的机会。 等她下了岸，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面了！ 三副的手，从关珊珊身上划过，不断地用力，关珊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种感觉，简直太过美妙……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三副靠在船舱里，穿上了衣服，他看着赤着上身，在吃饭的关珊珊，忍不住开心的大笑。 真是个不错的女人！ 真是一趟不无聊的旅途…… 他静静地看着关珊珊的吃着饭，虽然船舱里很冷，但他却不许关珊珊穿上衣服。 直到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关珊珊把碗递给他，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害怕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三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开口道：“岩井秀一，你可以记得这个男人，一个曾经拥有过你的男人！” “今天中午，船要靠岸连港市，到时候，我可以悄悄放你下船，如果你想要报答我，可以把钱直接打进我的卡里，我会给你一张卡号！” 岩井秀一接过饭碗，又色眯眯的打量着关珊珊，最终还是没有再来一次的兴趣，转身走出了门外。 关珊珊拉起衬衣，穿在身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扣好扣子，她目光深邃，在那眼底深处，是数不尽的寒意与杀意！ 从他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个死人了！ 至于什么时候死，不再是可能问题，而只是时间问题。 正午，阳光照在码头上，来往的船只，不断响起汽笛声，货船缓缓靠岸。 石井二活动了一下肩膀。 “我们在这停靠一天，卸完了货，再启程。” “秀一啊，一会靠岸了，开始卸货之后，先让那个女人下去，记得给她点钱，不然的话，怕是活不下去，也不用太多，给了多少钱，我会给你的。” 岩井秀一点了点头：“嗨！” 随着船只靠岸，码头上的吊机开始工作起来，一个个集装箱，被抬到位置上，再用龙门吊装到车上。 不少船员都下了船，打算出去放松一下。 只有岩井秀一，走下车船舱，打开了门，他朝着关珊珊招了招手。 “走吧……” “到连港市了，你应该能回得去吧？” 关珊珊点了点头，她朝着门外走去，看着狭窄拥挤的船舱，却没有半点害怕，反倒是有一种即将重获自由的激动。 她跟在岩井秀一身后，一直到下了船，站在巨大的码头上，她如此的渺小，却忍不住喜极而泣。 她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岩井秀一挥了挥手：“走吧，再见了！” 关珊珊朝着他鞠了一躬，转身就朝着码头外走去。 岩井秀一背着手，溜达回船长室。 石井二看了他一眼：“送走了？” 岩井秀一点头：“是啊，还给了她两万R元，船长你可要给我哦！” 石井二哈哈大笑：“平日里你扣得很，怎么这次这么大方？” 岩井秀一也笑了起来。 “看她怪可怜的。” 石井二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数出来五万R元，扔给岩井秀一：“好，下船玩去吧，晚上之前，回来就行！” 岩井秀一高兴的接过钱，至于那个可怜的女人，早就被他忘到脑后了。 …… 货运码头外，关雄站在车外，十几个保镖，跟在他身后，他朝着里面码头里面张望着。 他心里有些忐忑，来之前，他特意打听了一下，连港市只有这一个货运码头，如果苏阳没有骗他，他只要在这等着，就一定能等到苏阳！ 他早早就过来，从上午，一直等到现在。 饶是太阳有些灼热，他也不愿意离开。 这是他能找到女儿，唯一的机会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码头里，一个有些瘦弱，疲惫的身影，茫然的迈步走了出来，她每一步走在地上，都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远处，停在路边，一排的车，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发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她认得。 是她父亲，关雄！ “爸……” 关珊珊不敢相信的看向关雄，她人生三十年来，再没有比现在这一声，再诚恳的称呼。 关雄也激动的落泪，他朝着关珊珊伸出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珊珊，爸爸在这，你受委屈了！” 第413章 快送医院 关珊珊擦了擦眼泪，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会一出港口，关雄就在这等着她？ “爸，你怎么会在这？” 关雄激动得有些急促：“是苏阳告诉我的，他说你会在连港市的货运码头上岸，我就在这等着，从早上就开始等，等到下午，终于看见了你！” “虽然爸，把临潭区的生意都让给了他，但是你能平安回来，爸这钱，就花得值！” 关珊珊面色一变，她是被迷晕了送上船的，除了那两个送她上船的人，和船上的水手之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在那个港口靠岸。 而在她到连港市之前，苏阳就告诉关雄，她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上岸。 这说明什么？ 说明绑架她的那两个人，就是苏阳派来的！ 一瞬间，关珊珊面如死灰。 她在那两个人面前，把能交代的都交代的，苏阳知道她狠司瑶入骨，也知道她背后还有一个夫人，更知道她做这一切，除了报复司瑶之外，就是为了司靖！ 但知道了这么多的苏阳，怎么会好心的告诉关雄，她在哪！ 关雄见关珊珊脸色不对，连忙询问：“珊珊，怎么了？回来了不开心吗？” “你的事，你可以放心，我可以跟苏阳去谈！” “反正他只要钱，只要他开个数，爸爸多少钱都可以给他的！” “你就安心在家里待着，这趟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你看看你都瘦了！” “跟爸回家，你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呢，你不知道，她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有多想你！” 关珊珊面容有些呆滞，关雄的话音还未落下，他身后，十几辆警车，全副武装，从不远处的岔路开了进来，甚至还有两辆车，从货运码头里开了出来。 苏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跟着江卫国下了车。 关雄看见苏阳的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在这？” 苏阳笑了笑：“关总，我在这不是很正常吗，这马路也不是你家修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江卫国走在苏阳前面，后面几个拎着枪的警察，将枪口对准了关珊珊。 江卫国离关珊珊愈发靠近。 此时此刻，关雄才明白过来，是苏阳报了警！ “苏阳，你不是说好了，只对我一个人说吗，我把整个临潭区的市场都让给你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背信弃义！” “你……” 关雄怒视着苏阳。 苏阳一摊手：“关总，这就你是胡说八道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只对你一个人说了，你一个劲追问我你女儿在哪，那我就只能告诉你了啊！” “你女儿是不是在连港市，在货运码头，我有骗你吗？” “没有啊，你不是见到你女儿了吗！” “至于各位警官为什么出现在这，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你的好闺女，都干了些什么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在这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关雄浑身颤抖着，他当然知道关珊珊干了什么事，不只是苏阳的那一通录音，这段时间，他也在调查关珊珊在R国的情况，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的事情。 但他下意识的以为，苏阳既然把关珊珊的消息告诉他，就是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阳前脚告诉了他地址，后脚，居然就报了警！ 看着江卫国越来越近，他直接靠在关珊珊面前，朝着关珊珊喊了一句：“珊珊，勒住我，想办法劫持我！” 关珊珊低下头，面如死灰，她拍了拍关雄的肩膀。 “爸，别白费力气了……” “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他们就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 “让开吧，我跟他们走。” 关珊珊目光从江卫国身上扫过，停留在苏阳的身上，她冷冷的笑着，眼底深处，那深不见底的寒意，是仿佛能将苏阳千刀万剐的愤怒！ 江卫国把手铐扣在她的手腕的，紧接着，是第二只。 “我是江城市刑警支队重案组组长江卫国，这是我的证件，关小姐，你现在涉及一桩谋杀案，这是逮捕令，你被逮捕了。” 关珊珊仰起头，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模样。 她跟着江卫国，一路上了警车，在走过苏阳身边的时候，关珊珊歪着头。 “苏阳……” “转告司瑶，我希望，她能一直活着。” “你也一样……” 说完，关珊珊直接上了车。 苏阳看向关珊珊的目光，有些冰冷，这不是问候，这是警告，关珊珊是在提醒他，虽然她被抓进去了，但是还会有人杀了司瑶。 这群人，就如同蝗虫一般，前赴后继的冲来…… 为了一个愚蠢至极的目标。 苏阳有些不屑，敖广孝死了，胡伟死了，司震死了，关珊珊被捕，谁愿意当下一个，那就让他们来！ 他的这条命，早就用完了，他怕谁？ 回过头，一旁被赶到包围圈以外的关雄，目眦欲裂，他狠狠的攥紧着拳头，额头上青筋绷起，眼中是说不出的愤怒，他看向苏阳，如果不是围着如此之多的警察，他绝对要一拳头砸在苏阳的脸上。 一到R国就失踪，翻遍整个R国也找不到的关珊珊，居然被苏阳准确得知了偷渡上岸的地点！ 又看似好心的把消息告诉他，然后再当着他面前，将关珊珊带走！ 他不是傻子，从苏阳告诉他关珊珊在哪里上岸的那一刻起，他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苏阳算计好的！ 他愤怒，他想要活剐了苏阳，但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关珊珊被带走……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苏阳转过身，朝着他微微一笑：“对了，关总，从春城到这，路途迢迢，连夜赶过来不容易，要不然吃碗炒焖子再走吧，别百来一趟啊！” 他挥了挥手，紧接着，上了江卫国的车。 关雄攥紧双拳，浑身颤抖着，他看着苏阳的背影，一股血气上涌，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上，旁边的几个保镖，赶紧冲了过来。 “关总！” “董事长！” “快送医院，送医院！” 第414章 韩会长 江城市，市局。 江卫国坐在车里，揉了揉眼睛，从打报告，到批准行动，再连夜赶到江城市，再到把关珊珊带回来，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 他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点着了一根烟，又递给了苏阳一根。 “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吧，预审的兄弟已经把她带走了……” “我就不信她是铁齿铜牙，还撬不开她的嘴了！” “我这边一有消息，会跟你通气的，但是你也要注意，别让司老师一个人出门，这关珊珊如此淡定，一反常态，难保这女人还有什么同伙，千万别着了道！” 苏阳接过烟，没抽，顺手别在了耳朵后面。 “知道了，江组长，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江卫国长叹了口气：“这里面，不知道要揪出来多少人，牵扯多少事，只希望，能尽快查到幕后凶手，也不至于让你再这么疑神疑鬼，提心吊胆的！” “但我要提醒你，对关珊珊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了！” “人心里有一杆秤，总以为趟黑赶路没事，但次次趟黑赶路，这夜路走多了，总归是要遇见鬼的。” 江卫国说完，只是看了苏阳一眼，下车就走了。 苏阳也下了车，看着江卫国走进市局院里，他明白这是江卫国在敲打自己，可这夜路撞见鬼，也不能不走，有人白天赶路，是因为太平，他专门挑夜路，就是为了见见这只鬼！ …… 连港市，人民医院。 关雄猛然惊醒，他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看着周围白色的一片，还有手上挂着的吊瓶。 旁边的几个保镖，看见关雄醒了，赶紧站了起来：“董事长，您醒了？” 关雄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有些恍惚的看向保镖：“珊珊呢？珊珊去哪了？” 保镖叹了口气：“董事长，珊珊小姐被警察抓走了，您情绪激动，一下子就晕倒了，咱们现在还在连港市呢！” 关雄一下子瘫在床上，原来珊珊真的被抓走了，原来不是梦。 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里，除了女儿被抓走的担心，只剩下了对苏阳无尽的怒火，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怎么会被抓？ 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本来是有机会能离开的，他能把自己女儿保护得很好！ 苏阳，全都是这个苏阳！ 他脑后一痛，急火攻心一般，躺在了床上，赤红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泪。 五十多岁的年纪，早早就白手起家，坐拥亿万家产，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可如今，却泪崩一般，看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浑身颤抖着。 旁边的保镖，想要说些什么，关雄却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吧……” 保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关雄靠在床上，活了一把年纪的他，如今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谋杀司瑶的罪名被坐实，至少也要进去关上几年…… 如果再查出来，敖广孝，胡伟和司震的死，但凡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件事，都没办法善终。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关雄目光呆滞着，甚至连一旁响起半天的手机铃声，都没有听见。 电话被挂断之后，再次打来，他才摸索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直接接起了电话，正打算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却听着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关总，多年未见，你还记得我吗？” 关雄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他哆嗦了下身子，这个声音，别说是几年未见，就是十年，二十年，他没见过，也绝对不会忘记。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道：“韩会长……” 电话那头，一个贵妇人点了点头：“行，关总，还记得我，说明我没白给你打这番电话。” “你女儿的情况，我都清楚了，我可以跟你坦白，她去R国的这些年，是在帮我做事。” 韩颖的话一出口，关雄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屋里的暖风，开得不冷不热，怎么也不该是出汗的温度，可偏偏此时此刻，他止不住的吞咽口水，却难掩干渴。 关雄站起身来，思索良久，想要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韩会长。” “您能相中小女，是她的福气。” “但是现在，现在她……” 韩颖冷笑一声：“关雄，你这人不错，但可惜，你女儿，真是难堪大用。” “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救她一次，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你女儿不会出现问题！” 关雄长叹了口气：“韩会长，现在证据确凿，我女儿只要被起诉，立马就要进去了，你再有办法，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 韩颖不冷不淡的道：“关总这是不相信我？” “我韩颖答应出去的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我是看在关珊珊替我做事的面子上，才给你这个机会，既然你不愿意，宁可自己女儿，蹲这几年大狱，那我也没办法。” “选择权，在你……” 关雄一阵语塞，说得好听，选择权在他，他有个几把的选择权？ “全凭韩会长吩咐，您说吧，只要我关雄能做到的，我一定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韩颖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好，我就知道关总是个聪明人！” “其实我要你办的事很简单，只要你把关珊珊没办完的事情，继续办了就行。” “我只要司瑶死，谁挡在前面，你扫掉就是，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司瑶死了，就没问题。” 关雄目光微微跳动，他心里是一百个抗拒，想要拒绝。 他虽然干的生意，不太干净，但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了一个人的命，他也自认没过分到这种地步。 但要是拒绝了韩颖，关珊珊在家监狱里怎么办？ 难不成真让自己女儿，在里面蹲监狱？ 即便他不知道韩颖说的，到底能不能做到，但他这个当父亲的，难道就不去尝试了吗？ “韩会长，我想问您，怎么死，都可以吗？” 韩颖思索半晌，叹气道：“尽量留个全尸，说起来，我跟她也算是故人，虽然要她死，可也不必太过分。” 第415章 回春城 关雄吸了口凉气，死就算了，还留个全尸？ 韩颖跟司瑶还是故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扑朔迷离。 但如今，为了救自己女儿，他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既然苏阳要挡在司瑶面前，那他就只能送苏阳一起下地狱了。 “事情，我可以帮忙，但除了我女儿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些事，也希望韩会长能行些方便。” 韩颖点了点头，她知道，凭借关珊珊一件事，是打动不了关雄的，这是管她要好处的时候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关雄是关珊珊的父亲，她也不会如此冒失的直接打电话给关雄，她打这个电话，就是因为，现在为了救关珊珊的关雄，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关雄叹了口气：“韩会长，我虽然不如您，但我自认在东江省苦心经营二十年，也并不缺钱，所以您放心，我不会管您要钱的。” “我只求您一件事……” “救出小女之后，能找人，把我手里的生意全盘接手。” “让我跟妻子和女儿，一起移民海外。” 二十年的风雨飘摇，钱，他早就赚够了，只想着一心享受生活，他明白，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早晚要死在沙滩上的，不如自己走，还能更体面一点。 现在的德信物流，已经是大而不能倒了，整个公司下面，养活了多少人，多少个产业，黑的，白的，灰的，各式各样的，那一个也不能丢，那一个也不能放。 这种日子，太累了，他早就过够了。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多年前就准备卖掉公司，带着妻女隐居了。 树大招风的道理，他太明白不过，长久的安逸，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次在苏阳身上的挫败，虽然让他很生气，可也认清了自己，没人是不可战胜的，他终究会输，不如现在自己投降，还能输得更少一点。 但他走了，这一摊子的生意，还得继续运转下去，他不能砸了这么多的饭碗，不然真的会有人扒了他的皮。 可想要继续维持下去，就必须得找人来接盘。 这个人，他物色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但如果韩颖愿意出面，让他全身而退，离开德信物流，那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换成别人，都比较勉强，但韩颖介绍的人，接手他德信物流的生意，绝对不会有人敢有异议。 关雄的话说完，韩颖明白他的意思，烂摊子扔在这，想拍拍屁股走人。 这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问题，只要你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好，我保证送你和家人，安稳落地。” 关雄一颗心放下，他不是关珊珊，虽然他溺爱自己这个女儿，但跟他比起来，珊珊还是个孩子，手段也有些太想当然，如果他做这件事，一定会静静蛰伏，等司瑶自己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像毒蛇一样，一击毙命。 如果一计不成，也立马走得远远的，千万不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做局者最顶尖的技术，就是自己不在局中。 关雄再次和韩颖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住心情，只要有韩颖的话，他就不用担心珊珊了。 虽然要在里面遭些罪，但总比进去蹲上几年要强得多！ 但作为交换，他必须要对司瑶下手，尽快杀了司瑶！ 堂堂国际商会的副会长，这么执着要对一个江城大学的老师下手，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为了报复司学忠？ 关雄想不明白这个中道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该刨根问底的，还不如索性装个糊涂。 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德信物流总经办。 电话被接通，他平静开口：“前几天关门的德信物流所有站点，全部重新开业，人员不够，就从极兔快递高薪挖过来，一倍工资不够，就两倍，两倍不够，就三倍！” “再发动公司员工，都去极兔快递寄快递，然后打投诉电话，投诉春城市极兔快递的服务态度不好，运输速度太慢。” “每个人必须，至少要打五个以上投诉电话，需要保留通话记录，并且记录进KPI考核内容中。” “一人投诉电话不达标，全组停发奖金！” “每发展一个亲朋好友，寄快递，打举报电话，额外奖励五十块钱！” 关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记录的员工，也顿时有些瞠目结舌，他要是没记错，极兔快递不是刚在春城市开了几家站点，这么快，他们就要对德信物流围追堵截了？ “都记住了没有？” 员工点了点头：“记……记住了！” 关雄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紧接着，他又翻开通讯录，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同样响了一声，被接通。 “大军儿，人在哪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雄哥，我带兄弟们在站点喝酒呢，今儿活都干完了，咋了，有事？” 关雄眉头蹙起。 “带几个机灵点的，这几天避开摄像头，趁着晚上，把极兔快递的快递站给我砸了。” “还有路边停着带着极兔快递标识的货车，也给我砸了，有一台砸一台。” “白天也别让兄弟们闲着，都撒出去，路上看见极兔快递的快递车，就偷几个包裹走，别往家里拿，找个垃圾桶扔里就行。” “就这几件事，干好了，这个月奖金我发三倍！” 大军儿顿时来了精神：“雄哥，就这些事是吗？” 关雄点了点头：“对，就这些事，要是万一被抓住，就死不承认，罚款，公司报销，拘留，按照双倍工资发放补偿款！” 电话对面喝酒的大军儿，顿时来了兴致。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雄哥，您就瞧好吧，就这点事，我大军儿一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关雄挂断了电话，他靠在病床上，把手机扔到一旁，看向窗外，此刻连港市，早已天黑，他眺望远处，是朦胧的大海，深邃而可怕。 如果有的选，他不想杀司瑶。 但要怪，就怪苏阳自己吧…… 如果不是他亲手把自己女儿送进了监狱，他又何至于要杀了司瑶！ 这一切，都是苏阳咎由自取！ 关雄拔掉手上的吊针，一把推开病房的大门，看向门外十几个身着西装的保镖。 “下楼，回春城！” 第416章 黑夜 春城市，临潭区。 一家极兔快递站点里，刚刚忙完了一天的快递员，收拾完货，脱掉了工装。 “经理，我先走了啊，家里老婆等着吃饭呢……” “刘哥，等我一会，我这干完了，也跟你一起回去！” 三五个人，成群结队的出了快递站点，经理最后一个关上门，还拉上了软闸门，这站点，后面就是库房，库房里面，放的都是当天收回来，但是没发出去的快递。 明天送快递的车过来，顺带就把发出去的快递取走了。 天边早就暗了下来，经理上了车，也驱车离开。 十几分钟不到，一个胡同里，面包车内大军蹭了蹭鼻子，招呼了一声：“都别睡了，起来干活了！” “记住了，带好口罩，砸完了就分开跑，被抓了都知道该怎么说吧？” 一群小弟点了点头，大军拉开面包车车门，从后备箱拎出钢管，和一个大老虎钳，还有撬棍，分发给几个人，然后戴上口罩，拎着钢管，直奔着极兔快递站点而去。 从胡同到站点，几十米的路程，大半夜的，一群人走在路上，吓得路边几个出租车，赶紧溜走了。 大军一马当先，拿起撬棍，就朝着软闸门下撬了起来，把整个软闸门，翘出一个角，旁边的小弟，拿起老虎钳，熟练地剪断U型锁，紧接着，一脚踹开门。 后面几个小弟，抄起钢管就砸的玻璃噼啪作响！ 一群人钻进站点里，看见东西就砸，办公桌，一钢管下去，直接砸碎，电脑屏幕，机箱，全部都一钢管！ 尤其是从里面向外开的窗户，也被砸了个粉碎。 大军冲的最快，后面的兄弟开始打砸，他直接跑到最后面，朝着成堆的快递上砸了下去，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上去就是一棍子，绝对不手下留情。 一直到把整个屋子的快递，都砸的稀巴烂，他才挥了挥手。 “走！” 一声令下，七八个人，钻出了站点，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大军回到面包车里，点着了一根烟，冷哼了一声，过了今天晚上，他保证，极兔快递在春城市，一个快递站点也留不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临潭区，博学路站点，也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大成路站点，一辆快要报废的皮卡，直接撞进了站点里，司机醉醺醺的，一直下了车，还在喝酒，看着周围一群围观群众，拎着酒瓶子，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南三环路站点，一群人直接用车拽开了软闸门，然后冲进去，砸了个干净。 这一晚，不只是站点，一批停在路边的极兔快递的货车，司机刚送完货，找了个路边烧烤摊坐下，刚喝了两瓶啤酒。 就听见后面有人喊：“谁的大货车，被砸了！” 一群人本来没在意，但看着自己停车的地方，围观群众越聚越多，几人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推开人群看见车玻璃被砸碎，车胎全部被放气的货车，顿时傻了眼。 “谁干的？” “谁踏马干的？” 一个脾气暴躁的司机怒喝道。 旁边几个人开口：“一群混混，骑着摩托车来的，把窗户砸了，车胎放气了，人就跑了……” 几个人立马报警，但人早就跑了，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 凌晨一点，刚刚躺在床上的康宁，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旁边的妻子推了推他：“老康，你看看，你那电话响半天了。” 康宁一个激灵做了起来，赶紧接通了电话，他看着上面的三个未接电话，心中一紧。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站点经理，声音有些急促：“康总，不好了，我刚刚到博学路站点，咱们站点，被人给砸了！” 康宁眉头紧锁。 “被砸了？” “怎么可能！” “报警了吗？” 这经理带着些哭腔：“包裹，快递，电脑，桌子，窗户，全被砸了，旁边有人报警了，我是被叫过来协助调查的，康总，现在该怎么办？” 康宁揉了揉太阳穴：“你先配合调查，我等会就过去！” 他挂断了电话，旁边的妻子有些埋怨：“这么晚了，还得去工作？” 康宁叹了口气：“苏总愿意给我这份工作，把这么多钱交给我，我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他，你睡吧，我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大成路站点的经理：“康总，不好了，咱们大成路的站点被车撞了，据说是酒驾，肇事逃逸了，人现在找不到了！” “门被撞了个稀巴烂，里面也被撞坏了，可能还丢了东西！” “康总，我已经报警了……” 他话还没说完，康宁手机，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康宁深吸了一口气，他忙道：“你先配合警方调查，我先接个电话。” 他说完，接起另一个电话。 “喂？” 南三环路站点的员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康总，来了一群抢劫的，把咱们站点给抢了，这群王八蛋，拿车把咱们软闸门拉开了，里面东西全都扔到外面了！” “今天收来的包裹，被扔的到处都是，被人捡走了不少……” 康宁脚下一个晃悠，他拽上衣服，换上鞋，急匆匆的出门：“我马上到！” 十几分钟不到，南四环路站点。 康宁走下车，看着满地的快递包裹，再看着眼前的惨状，差点哭出声来，这南四环路站点，是他们在临潭区最大的站点，也是物流中转站，所有的快递，都会在这统一装车。 这站点从装修好，到开始营业，总共过去了三天不到的时间…… 现在，就变成了这幅惨状。 两名警察走下车，看着眼前这一幕，眉头紧锁。 “谁是这的负责人？” 中年警察开口，康宁赶紧走了过来：“您好，警察同志，我是极兔快递的负责人，今天晚上，我们好几家快递站点，同时被砸了！” “希望您能帮忙调查调查情况！” 中年警察看着眼前的惨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这情况相当恶劣，看来是惯犯，我们来之前查了监控录像，这群人全都带着口罩，根本辨认不出来是谁。” “开的那辆车，倒是有车牌号，我们会从这方面入手，联系车主，让他配合调查。” 第417章 再会！ 中年警察话音刚落下，后面的年轻警察，就跑了过来，低声道：“师傅，刚查了，这辆车，前几天被偷了。” 中年警察深吸了一口气。 监控蒙面，车是偷的，人进去打砸了一番，一样东西都没丢。 这根本不是来偷东西的，这就是来报仇的啊…… “你们这快递站，最近有得罪过人吗？” 中年男人看向康宁。 康宁眉头紧锁，得没得罪人，他倒是不知道，但是这么多家站点，同时被砸，这种熟悉的手段，他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 整个春城市，除了德信物流的关雄，谁还能用处这么下作的手段？ 他深吸了一口气：“德信物流，算吗？” 中年警察顿时一怔，这涉及到商业竞争的案子，真是不好查，虽然康宁说是德信物流干的，但是不是栽赃嫁祸，他也不清楚，再加上找不到这群人跟德信物流有直接联系，现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我们会联系德信物流，进行调查的。” “你们就先把这收拾收拾吧，等我们后续消息。” 中年警察叹了口气，招呼着年轻警察上车，这事，除了立案之外，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一个个调监控排查，关键这群人是随机作案，作案人员上，也完全没有逻辑性，仅仅凭借路边一个模糊的照片，就断定是谁犯罪，那也不太可能。 康宁面如死灰，他知道，这样的搜查，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 即便抓住几个人，这几个人，也不会承认自己跟德信物流有任何关系，大不了蹲几天监狱，说自己喝多了，干了错事，也没偷东西。 可一家被砸了没用，这么多家快递站点都被砸了，他就不信，真就没地方说理了！ “让站点的兄弟们，都打电话报警，督促一下……” 旁边极兔快递的员工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康总，您说这事太蹊跷了，能不能是其它几家快递站点干的？华港物流，德信物流，一网通物流，还有那个华通快递？” “昨天我送货的时候，还遇到华通快递的快递员了，这群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但咱们上门取件，服务好，八成是他们嫉妒咱们。” 康宁有些无奈，连下面的员工都知道可能是同行干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在德信物流当了这么多年业务部的总监，关雄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 这么下作的事情，也只有关雄能做得得心应手…… 他来不及回答，直接上了车，挨个站点走了过去，惨状，目不可视，他只能发动站点的员工，一个接一个打报警电话。 一直到上午八点，累得坐在车里睡觉的康宁，才被电话声吵醒。 他看了一眼，赶紧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警察的声音：“极兔快递的康宁是吧，是这样的，我们这边叫了德信物流的人过来，进行了问询，现在需要你过来核实一下情况。” “现在方便吗？” 康宁揉了揉眼睛：“方便，方便，哪个派出所，我现在就过去。” 对方报了个位置，康宁赶紧启动车子，朝着派出所而去。 …… 派出所办公室里，一个尖脸的男人，正陪着笑脸：“我们跟极兔快递，的确是存在一些竞争关系，但是这种事，怎么能是我们干的呢？” “我们关总，那是在省里都挂号的人物，还拿过改革先锋奖呢！” “况且了，他们极兔快递是什么体量，我们德信物流是什么体量，我们知道，这下面一直有一些小公司，想要超过我们德信物流，但是也犯不着用碰瓷这么下作的手段吧？” “正常竞争，他们都竞争不过我们，我们犯得着用这种招数吗？” “警官，您说是吧？” 一个做笔录的警察，蹙起眉头：“也就是说，你们最近没有跟极兔快递起过冲突，下面的快递员，也没和极兔快递的人，产生过任何接触是吗？” 尖脸男人点头：“对对对，我们虽然有不少站点，但是做的都是物流生意，和他们极兔快递，那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根本不是一码事。” “更何况，你也知道，极兔快递有多少站点？撑死了七八家，我们有多少站点呢？那可是上百家！” “我们犯得着吗，还偷东西，抢东西，打砸？” “警官，您也太会开玩笑了……” 做笔录的警察点点头：“好的，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后续有需要的话，还会联系你们配合调查，暂时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尖脸男人满带笑容的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 正好跟走进来的康宁，撞了个正着。 尖脸男人上下打量了康宁一番，冷笑一声：“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康总监吗？” “怎么，在德信物流干不下去了，跑极兔快递去了？” “现在还学会碰瓷老东家了？” 康宁攥紧拳头，面无血色：“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德信物流的手段，我清楚的很！” 尖脸男人啧啧了两声。 “我们德信物流手段的确不少，但对付你们小小的极兔快递，怕是还用不上！” “希望康总监能早点找到凶手，不要再诬陷我们德信物流！” “再会！” 尖脸男人，说完就走。 康宁走进了办公室，刚刚做笔录的警察，接待了他，给他倒了杯水。 “是这样的，经过我们走访调查，近期极兔快递和德信物流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摩擦。” “而且根据德信物流的经营范围来看，跟极兔快递，也起不到太多冲突。” “我们已经在对这些打砸的人员，进行身份确定，一旦有消息，会立刻联系你的，我们一定尽力侦破案件。” 康宁木然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都是他的猜测罢了，他没有证据，没有任何的证据。 康宁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他站在派出所门外，兜里的电话，再次响个不停。 听着急促的电话铃声，他已经有些麻木。 康宁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几个快递员急切道：“康总，昨晚收拾完东西，今早的快递送到了，我们就去送快递了！” “但是快递车停在楼下，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们快递都给偷走了！” “我丢了四五个快递，老王丢了十来个……” “这群王八蛋，砸完了，就该偷了，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第418章 是我老康无能 康宁脚底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他本就一夜未睡，七八家站点被砸，损失难以估计，现在今早刚到的快递，又被偷了，不知道丢了多少件货。 完了，真的完了…… 他坐在派出所外的台阶上，一辆奔驰S级，停在他身边，后车座的位置上，摇下车窗，关雄冷漠的目光，看向康宁。 “早跟你说过，出来混要跟对人，怎么样，现在知道后悔了吗？” 康宁抬起头，看向关雄：“是你干的，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关雄冷笑一声：“什么是我干的，是苏阳自己得罪了人，让极兔快递被砸了，到头来，还不是得你这个分公司总经理背锅。” “真当自己得了一份肥差，不知道自己迟早要当替罪羊。” “康宁，我看你还是辞职回家算了。” “你离开极兔快递，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已经知道，和德信物流比起来，极兔快递，就是一家小作坊。” “别做你那不切实际的梦了……” “只要有我在一天，极兔快递，就别想进春城市市场！” 康宁攥紧了拳头，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关雄，目光冰冷，却说不出话来。 关雄再次冷笑：“康宁，你好好考虑吧，我劝你别瞎费劲了，你这几个站点就算重新装修，我看，要不了多久，还得被人砸了。” 他关上了车窗，奔驰S级，直奔着远处而去。 康宁深吸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找到了苏阳的电话，思索良久，还是没敢打过去。 苏阳这么相信他，把整个春城市的市场都交给他，一口气打了一千多万过来，给了他绝对的权利，可他却把公司做成这个样子，他有什么脸面给苏阳打电话。 康宁刚要收起手机，手里的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 他调转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赫然是苏阳两个字。 他赶紧站起身子，接通了电话。 “喂……苏，苏总。” 江城市，极兔快递总部，办公室里，苏阳看着一早上递交到自己办公桌的投诉，几乎是一夜之间，春城市刚开的七八个站点，投诉率翻了十几倍！ 苏阳大概估算了一下，春城市几家站点的业务量，甚至没有投诉的人多，他猜到，估计是康宁这边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康总，是出什么事了？” 听见苏阳声音的康宁，有些局促。 “苏总，您都知道了？” 苏阳苦笑一声：“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听你说吧。” 四十多岁的康宁，听见苏阳的话，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苏总，不是我老康窝囊，是他关雄欺人太甚了！” “这王八蛋，昨天晚上，派人把咱们所有站点都给砸了，快递扔的到处都是，丢的丢，坏的坏，我昨天晚上报了警，今天早上，刚到的快递，我让兄弟们去送，结果他派人去偷快递车里的快递！” “我刚刚从派出所出来，看见了关雄，他威胁我，说只要修好一次，就砸一次咱们的快递站点！” “只要有他在，咱们极兔快递，就别想踏进春城市一步！” 康宁多少年，也没遭受过这种委屈，他眼看着极兔快递要在临潭区站稳脚跟，现在这么一搞，还有谁敢在他们极兔快递邮寄快递！ 偏偏他无计可施！ 现在的他，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说。 要不是关雄耍无赖，他何至于把春城市的物流站点，变成现在这个情况。 苏阳眉头紧锁，他知道，关雄这个王八蛋，就踏马是在报复他呢！ 狗日的东西！ “警察怎么说？” 康宁道：“人根本找不到，也没法证明这些砸东西的人，跟他们德信物流有关系，这事情，就是个无头案，即便找到这些人，他们也有办法能开脱出去。” “苏总，是我老康无能啊！” “我真是无计可施了！” 苏阳差点骂了声娘，这个关雄，出手果然是狠，比关珊珊不知道老练了多少倍，一出手就知道打蛇打七寸。 直接奔着站点去，砸了站点，丢了快递，让极兔快递失去立身之本。 踏马的！ 跟他玩这套？ 行，真踏马的行！ “别哭了，康总，这事情，交给我来解决，你该收拾站点，收拾站点，能重新包装，没问题的，就退款，免费运输，重新帮忙包装！” “破损的，和客户协商赔偿问题，一切由公司兜底，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停业期间，工资照发！” 康宁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苏总，我会想办法尽快开工的！” “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苏阳点了点头，他挂断了电话，靠在椅子上，手敲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沉思着，这事情该如何解决，放在桌上的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苏阳下意识的接了起来。 刚刚接通电话，就是关雄张狂的笑。 “苏阳，人作孽，自有天收是吧？” “听说你们极兔快递在临潭区的站点被人砸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回江城市吧，偏安一隅，算是有条活路，再敢把手伸到春城市来，我不保证你们极兔快递，能不能活下去！” 苏阳眉头蹙起，冷笑一声：“关雄，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真是玩得炉火纯青。” 关雄嗤之以鼻：“苏阳，你搞清楚，你店被砸了，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必在我这套话，我是觉得某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苏阳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你女儿被抓了，就是活该。” 关雄有些恼火，却还是强压着火气。 “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利，苏阳，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关雄在一天，你极兔快递，就别想进春城市市场。” 苏阳冷笑道：“这么大岁数，还这么爱吹牛逼，上次那两千七百万，我可还没花完呢！” “我看不必等到你死……” “三天之内，我杀入春城市市场！” “你想要拦，就尽管来……” “关总，别忘了，我才是那个光脚的，你，是那个穿鞋的！” 苏阳直接挂断了电话，他一个电话打给边振国，咬紧牙关：“让所有速速通物流，没有运输任务的司机把车开到货场来，记住了，是所有！” 第419章 刘军 边振国微微一怔，所有没任务的司机，全把车开到货场，那得多少车啊？ “苏总，咱们货场根本停不下这么多车啊！” 苏阳眉头紧锁：“停不下，就停在附近，反正，你记住了，我是要今天所有没任务的司机，全部到齐，来之前，给我加满油！” 边振国点了点头：“诶诶诶，好好好！” 挂断了电话，苏阳转手给王鑫打了个电话：“喂，鑫爷，你那有没有闲着没事干，有案底，不怕进去蹲几天的兄弟，都给我安排过来，到速速通物流的货场集合。” “放心，不是让他们茬架去，也不是犯法的事，顶多赔点钱，这钱我掏！” “好好好，等你的好消息！” 苏阳打完电话，朝着门外走去，他眉头紧锁，像是处于爆发边缘的火山，一路上走过去，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径直来到了何荣发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几个向何荣发汇报的员工，看见苏阳，纷纷点头：“苏总！” 何荣发也赶紧站起身：“你们几个先下去吧，苏总，有什么事？” 几个员工走出办公室。 苏阳走到他办公桌旁边，扯下一张纸，写下一个地址：“找几个靠谱的，给我盯着这个位置，只要发现有德信物流的车进去了，再开出来，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找人记清楚了，德信物流的车，一般几点来，几点走。” “剩下的，就不用他们管了。” 何荣发赶紧点了点头，他有些担心道：“苏总，我听说春城市那面出事了……” “需不要，我跟着帮帮忙？” 苏阳摆了摆手：“不必了，眼看着要过年了，就不折腾大家了，我去处理就行了。” “今年安排好值班的人员，忙完年前的高峰期，大家就尽早回家休息吧。” 何荣发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苏阳到底要怎么解决，但这事，既然苏阳出马，他就不用担心了。 交代完这些事，苏阳才出了公司，开上车，直奔速速通物流货场而去。 从极兔快递总部，到速速通物流货场，十几分钟的车程，他硬生生开了半个小时，一路上，不停地看见有贴着极兔快递的货车，朝着速速通物流的货场赶去。 他到地方的时候，院里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号大货车司机，这群人都在院里等着，边振国让人搬了凳子过来，还支了几张桌子，买了点瓜子回来。 苏阳挤进人群里。 不少人看见苏阳，赶紧问好。 “苏总！” “苏总来了！” “苏总，我们等你半天了！” 苏阳也挨个打招呼：“孙哥，瘦了啊，得多吃点了！” “赵哥，嫂子是不是生了啊，满月酒一定要叫我，我没时间，让边大哥帮我带份礼！” “胡老弟，啥时候结婚啊？” 他寒暄了一阵子，才走到边振国旁边，一旁的肖军也嗑着瓜子，不知道苏阳又把他们叫到这来，有什么事。 苏阳压了压手，看向下面的大货车司机：“我知道，咱们这手里的车，都是各位的命根子，咱们全靠这车养家赚钱呢，有的加盟站点，车还是贷款买的！” “但今天，我苏阳要借各位的车一用！” 他回头看了一眼边振国：“边大哥，速速通物流，现在账上有多少钱？” 边振国挠了挠头：“贷款倒是都还完了，这地的那四百五十万，也还上了，现在账上还有个一千多万，但给兄弟们开支还得不少钱呢，你不能全拿走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够了，花不上这么多钱！” “各位兄弟，我问一下，咱们这些车里，交全险的有多少？” 一百多号人里，有一大半都举起了手，出门在外的，安全最重要，真要是出了事，车起火了，这全险最起码能赔不少钱，虽说交的保费贵了一点，但是大部分，都是交的全险。 剩下速速通物流，自己买的货车里，全部都是全险。 苏阳点了点头：“好，交全险的各位兄弟，麻烦你们今天把货车，开到我规定的指定位置，然后把钥匙统一交给我，等明天早上这时候，联系保险公司办理赔偿问题就行了！” “明年要多交的保费，和今年修车的误工费，我们速速通物流，全部掏了！” 说着，苏阳从兜里掏出一张春城市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上百个点，全部都是德信物流的站点。 “孙师傅，你到博康路，把车停在这个位置就行！” “赵师傅，你去兴平路，把车停在胡同里，你的车不算大，应该能停进去。” “胡哥，你把车停在咱们站点外面……” “阿龙，你把车停在德信物流总部门口……” 苏阳挨个给他们指定好位置，然后让他们先把钥匙交给阿龙，再让阿龙把钥匙转交给他，一百多个货车司机，被安排完了任务，开车出发。 苏阳看向肖军和边振国。 “其他人，正常工作就行，这一百多台货车，我估计一时半会是修不完了。” 肖军和边振国也不知道苏阳要干什么，但是见苏阳如此决断，也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肖军笑道：“没事，实在不行，我们就想办法先租一些大货车回来，总能把运输缺口给堵上的，苏总有要紧事，就赶紧去办吧，就不耽误你了。” 边振国也点了点头：“这边我们两个来安排，如果还有需要，再送一些车过去也行！” 苏阳摆了摆手：“暂时够用了！” “速速通物流，就交给边大哥和肖大哥了，我就先走一步！” 苏阳出了门，给司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自己不回去了，紧接着，开着车朝着春城市而去。 到达春城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大货车还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到，他倒是也不着急，因为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警察抓不到是谁砸了极兔快递的站点，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关雄手底下，有一个专门负责处理这些脏活的，叫做刘军，外号大军子，上一世，他就听王鑫说起过这个人，此人早年间就是个小混子，后来认识了关雄，才开始扶摇直上，成为了春城市有名有姓的人物。 而且跟着关雄混，还不用干那些脏活，平常负责装卸货，还能额外再拿一份工资。 这群人当然是铁了心跟大军子干。 这次极兔快递被砸，这个刘军，肯定是主犯之一！ 第420章 给你们个机会 苏阳下了车，没有着急回家，反倒是给自己小舅任子健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任子健那面磨米机的声音，轰轰隆隆，他赶紧捂着手机跑出去了。 “喂，阳阳啊，咋给老舅打电话了！” “是不是在学校缺钱花了啊？” 苏阳笑了笑：“你那点工资，还是留着给你媳妇花吧，我不缺钱，我跟你打听个人，你知道刘军吗？就是外号大军子的那个。” 任子健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名字，他听得这么熟呢。 “是不是，在德信物流上班的那个刘军？” 苏阳点头：“对，就是他，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吗？” 任子健挠了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跟他见过几面，都是出来混日子的，那时候狐朋狗友多，现在也不怎么联系了，你要是想找他，我帮你联系一下，约他出来应该能办到。” “你回春城市了吗？” 苏阳笑道：“在春城市呢，不过今儿是回不了家了，等事情处理完了，说不准能在家过个年。” “那就辛苦老舅了，帮我把这小子约出来，我有点事，想找他，问问他！” “对了，多叫几个你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万一打起来了，应该能顶点事！” 任子健也不知道苏阳要干啥，但既然自己大外甥说了，他当然得照做，厂子这边，今天倒是没什么事了，他这个副厂长的位置，还是苏阳给他争取的，更别说现在胜利米厂，就是苏阳他爹说了算。 苏阳的事，那就是他的事。 挂断了电话，他赶紧联系人，帮忙约刘军出来，联系完了，他直接把地址发给苏阳，又帮他叫了不少自己的狐朋狗友出来。 另一边，苏阳在路边抽了根烟，终于看见神色有些憔悴的康宁，跌跌撞撞的下了车，俨然精神已经有了些恍惚。 “苏总……” 康宁刚要道歉，却被苏阳制止。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康总，不用跟我道歉了。” “我也是没想到，关雄能干出这种事来。” “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尔虞我诈很正常，没事挖个坑，我自己没本事，跳进去了，也不会怨他，但是砸人店，偷人东西，毁人名声这种事，就有点过分了。” “既然他把桌子掀了，不想遵守游戏规则，那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来都来了，康总，就跟我走一趟吧！” 苏阳拍了拍康宁的肩膀，康宁心里的委屈，说不出的难受，但苏阳如此信任他，没有责怪他，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也在思考，换一个人，是不是能把事情做得更好…… 是不是，就不会让极兔快递，进军春城市市场，变得如此糟糕。 可如今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只能看苏阳有没有办法，能解决这件事了。 “别开车了，上我的车吧。” 苏阳指了指自己的车，他看得出来，康宁很疲惫，如果再让他开车，搞不好要出车祸。 康宁点了点头，又一拍脑袋：“对了，苏总，您让我带的钱，还在后备箱里呢，我这就取，差点给忘了。” 苏阳来之前，让康宁取了一箱子钱出来，这是极兔快递春城市分公司账上的钱，康宁跑了几家银行，才取出来，他拖着一个行李箱，打开后备箱门，放进苏阳的车里，才上了车。 看见任子健给自己发来的地址，苏阳启动车子，直奔附近的一家夜总会而去。 二十分钟之后，奥迪A8L，停在门外，一个门童笑着迎了过来，这车他可认得，值不少钱呢。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需不需要我帮您泊车？” 苏阳下了车，转了转车钥匙：“我是来找刘军的。” 门童恍然大悟：“您是说军哥啊！您里面请，里面请！” 苏阳点了点头，身后的康宁，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搬了下来，旁边的门童想要帮忙，却被他直接拒绝。 “我来就行，车钥匙给你，你去停车。” 门童点了点头，看着这个崭新的行李箱，沉甸甸的，哪有人到夜总会，还带行李箱的，不过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苏阳迈步朝着里面走去，灯红酒绿，金碧辉煌，到处都是男男女女，走来走去，几个坦胸露腹的女人，拉着男人钻进洗手间，旁边几个醉汉倒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在最中间的位置上，他看见了自己老舅任子健，正跟一个光头男人，笑呵呵的攀谈着，这人应该就是刘军了。 苏阳绕开喧闹的人群，径直朝着刘军走了过去。 任子健看见苏阳，赶紧招了招手：“阳阳，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刘军，军哥。” 苏阳朝着刘军笑了笑，光头刘军也笑了起来：“小健啊，这就是你那外甥，江城大学的大学生？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小伙，听说你找我，咋地了，在学校被欺负了？” 刘军叼着烟，屌屌的样子，本来他正带着几个兄弟，在这想要放松放松，听见有人要找他，他就让人过来了，没想到是任子健，人家还很大方的帮他结账了。 又说是他外甥要找自己，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能有什么大事，他自然大包大揽的装了起来。 任子健也笑了笑：“阳阳，你有什么事，就跟军哥说吧，人我已经给你约出来了！” 苏阳脸上的笑容，在下一秒，却瞬间收敛起来。 “你是刘军？” 刘军点了点头：“是我，不是你要找我吗，怎么？难不成是我刘军得罪了你？” 刘军话一出口，后面一群小弟紧跟着哄堂大笑。 他们军哥在春城市，那可是有名有姓的人物，怎么可能得罪他一个学生。 苏阳点了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这就好，我知道你跟着关雄混的，他花钱养你，你帮他做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你不该踩过界了，帮他干些脏活，我能理解，但打家劫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给你个机会，带着你这群兄弟，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交代清楚情况，我可以既往不咎！” “剩下的账，我去找关雄算！” 第421章 我的人到齐了 刘军坐直了身子，看向苏阳，像是看傻子一样，旁边的任子健也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苏阳让他叫刘军过来，居然是来寻仇的！ 早跟他说啊，他多带几个人啊！ 就带了几个人过来，还都去舞池里面蹦迪去了，这会早就找不到人影了。 “小子，看在你老舅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但你不能侮辱关总，关总的身份，不是你能明白的！” “这样吧，你跪在这，磕个头，道个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翘起腿来，冷哼一声，旁边几个小弟更是差点捂着肚子笑出声。 “他还说要去找关总算账，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还让我们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他既往不咎，他以为他是谁啊？” “知道咱们跟关总混的，还敢这么嚣张，这小子脑子瓦特了啊？” “哈哈哈哈！” 一群人跟着哈哈大笑。 任子健拦在苏阳面前：“军哥，我这侄子吧，脑子不太好使，但下跪还是算了，我这就带他走，带他走行不行？” 刘军一脚踹在任子健身上，把任子健踹在座位上，摔了个屁墩。 “小健，你请军哥我喝酒，你是我兄弟，你替他求情，你踏马算老几啊！” “一个路边的街溜子，你不给我买单，我踏马瞧得上你吗？” “现在连街溜子都不是了，改上班了，真以为自己有什么地位，草，给你点碧莲了，让你外甥立马跪下，给我道歉！” 任子健连连赔笑，看向苏阳。 苏阳仰起头，冷笑一声：“看军哥这意思，是不打算低头了？” 刘军仰起头，翘起腿，看着他。 “让我低头？” “你踏马也配！” “我再问你一遍，你跪不跪！” 刘军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扎在了木头台桌上，后面的几个兄弟，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然后撸起袖子，露出里面描龙画虎的纹身。 苏阳直勾勾的看着刘军，一把抄起桌上的刀，顶在了刘军的胸口上。 他直接坐在了刘军身边。 刘军刚要一动，苏阳的刀往里扎了半寸，吓得刘军浑身一抖。 “军哥，别动，我这人胆子小，害怕，你一动，我这刀，就容易扎进去！” 刘军深吸了一口气：“小子，你弄死我，今天你也跑不出去，你考虑清楚！” 后面几个小弟，也跟着吆喝起来。 “放开我军哥！” “放开军哥！” “松手，松手！” 苏阳笑了笑：“军哥，你这群小弟够衷心的啊，居然这么担心你的安危！” “就是不知道，你这条命，到底能值多少钱？” 刘军咽了口吐沫：“小子，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何必弄死我呢，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尽管说，我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苏阳握着手里的刀，冷笑一声。 “军哥，你别怂啊！” “你怂了，咱们还怎么玩啊？” “你觉得没得罪我，你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刘军大脑飞速运作，但是思考了半天，他硬是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苏阳。 “兄弟，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苏阳略微松开了刘军，看着他旁边的几个兄弟：“我今天给你两条路，第一条，现在去投案自首，带上你所有的兄弟，我可以既往不咎。” “第二天，你现在开始码人，你能叫来多少人，就叫来多少人，只要你能赢了我，我就放你一条活路！” “但如果你输了，还是要去投案自首……” 刘军深吸了一口气：“按照你的话，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投案自首吧？我到底干了什么事，你就让我去投案自首？” 苏阳冷笑一声：“看来军哥还是没想起来，你还是再清醒清醒吧，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 刘军也眉头紧锁。 “你要是敢放开我，我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你弄死我了，我保证你今天也活着走不出这！” 苏阳面带笑容：“我不信！” 刘军心中冷笑，觉得苏阳到底是个孩子，几句话，就要把他放开了，只要苏阳放开他，他有一百种办法弄死苏阳，就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现在是挟持住他，让他投鼠忌器。 真动起手来，他一个打苏阳十个，更别说他手底下那么多兄弟。 “好，那我就选第二个，你现在放开我，我开始码人，你也可以叫人，到时候咱们就碰一下，看看谁输谁硬！” “怎么样？” “算公平吧？” 任子健刚想要让苏阳别松手，让刘军送他们几个出去再说，苏阳就收回了手，站起身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到六点之前，我给你一小时，足够你叫人了吧？” 刘军仰起头脖子：“好，我给你个面子，让你见见我刘军的实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弟。 “打电话，只要是有时间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叫过来，在外面等着，既然人家放话了，那咱们也不能不给面子。” 他胸口一阵刺痛，刚刚苏阳那一刀，在他胸口开了个不小的口子，这会还流血呢。 刘军只能强装镇定。 几个小弟，赶紧跑到一旁打电话，自己大哥在夜总会被踩了，这么大的事，必须多叫几个人，叫得越多越好。 苏阳也不搭理他，只是看了康宁一眼，压低了声音。 “一会报警，这群傻子开始叫人了，我估计砸咱们站点的，这次都凑齐了！” “让警察给他们一锅烩了。” 康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以为，苏阳是愤怒上头了，跟这群人呛呛起来了，要打一架，没想到苏阳让刘军摇人，是为了创造机会，把这群人一网打尽，高，实在是高！ 但报警倒是容易，让他们承认是自己砸了极兔快递站点，哪有那么容易。 不大一会的功夫，夜总会外面，陆陆续续有小弟走了进来，然后站在刘军身后。 抽着烟的刘军，愈发的趾高气扬，蔑视的看着苏阳，直到一个小弟，走到刘军身后，轻声道：“大军哥，兄弟们都到齐了，您吩咐一句，我们立马冲进来。” 刘军抬起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反倒是冷笑一声，看向苏阳。 “小子，我的人到齐了，你的人在哪呢？” 第422章 跪下磕个头 苏阳背着手，看了刘军一眼。 “着什么急啊军哥，走吧，咱们出去看看，我看看你到底叫了多少人过来！” 他背着手，溜达着朝外面走去。 一个刘军的小弟道：“军哥，要不我直接把他腿打折算了，让他这么装逼，吆五喝六的！” 刘军抬起手，制止他。 “这几年，我的确是低调了不少，也该闹腾闹腾，让这群刚出来混的知道知道，我刘军不是浪得虚名，这小子就算他倒霉吧。” 苏阳走在最前面，他刚走出夜总会的时候，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的确被吓了一跳，但下一秒，就差点笑出声来。 行啊，来了这么多人，也算他没白费这么大功夫！ 一眼望去，怕是得有将近一百人，把整个夜总会门口，全都堵得水泄不通，少数的在抽烟唠嗑，还有一些蹲在墙角，这些人，都算是靠前的。 至于后面那些，有些甚至连德信物流的工装都没脱，显然是过来凑数的。 刘军背着手，看向苏阳，冷笑一声：“我的人到了，你的人呢？” “小子，我再给你次机会，你跪在地上，朝我磕个头，再说一句，军哥，我错了，我可以只打折你一条腿！” “怎么样，是不是比被圈踢划算啊？” 苏阳叹了口气。 “我也想给你这个机会，可惜你没机会了。” “我的人，也已经到了……” 刘军环顾四周，苏阳说他的人到了，人呢，在哪呢？ 就在他要一把将苏阳推到人群中央，圈踢他的时候，七八辆警车，包围了夜总会的各个出口，一队人竖起防爆盾，严防死守的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近百号人。 这么多人同时聚集，要是突发恶性事件，他们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顶的！ “不许动，都蹲下！” “蹲下！” 警察大声地喊着。 刘军难以置信的看向苏阳，都是出来混的。 “你踏马居然报警了？” 苏阳压根不理会他：“诸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被迫到这来帮场子的，我报警，也不是为了把诸位送进去！” “昨天晚上，有人砸了我的货站，我知道，主谋是刘军，跟各位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为难各位的意思！” “但我这个人，就认一个理，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三分，人犯我一毫，我让他扒皮抽筋！” “只要你们告诉我，是谁砸了我极兔快递的站点，我苏阳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绝对不会再追究你们的责任！” 这群人，就是散兵游勇，如果不是跟着刘军，抱上关雄的大腿，就是一群小混混，起不了多大的幺蛾子，擒贼先擒王，只要没了刘军，这群人自然做鸟兽散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敢吭声。 此时此刻，刘军怒视着苏阳，他终于知道了苏阳到底是谁！ 极兔快递的老板，苏阳！ 怪不得，怪不得苏阳敢单枪匹马来找他算账，早就听闻这个苏阳不一般，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极兔快递的老板，竟然如此年轻！ 还是江城大学的一个学生…… 看着不说话的兄弟们，刘军心中有些宽慰，要是真有人背刺他一下，他真要栽进去了。 苏阳乐了：“好，诸位兄弟不说话，外面的警察还等着呢，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墨迹！” “康总，把箱子抬过来，老舅，帮我抬个桌子！” 苏阳看了一眼康宁，和后面看热闹的任子健，任子健赶紧进屋，借了一张桌子出来，康宁把箱子递给苏阳，就当着近百号人的面，他打开了箱子，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钞票，整整二百万。 苏阳一使劲，把钞票全部倒在了桌上，他随手拿起一沓。 “各位兄弟，从先开始，我问问题，只要谁能回答上，这一万块钱，就是他的了，我保证极兔快递不会追究各位的责任！” “我现在先问第一个问题！” “他叫什么名字？” 苏阳指着刘军，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刘军身上。 一个小弟，细不可闻的嘟囔了一句：“刘军。” 苏阳直接把一万块钱递给他：“这一万块钱，是你的了！” 小弟有些懵逼的接过钱，他以为苏阳开玩笑，在这逗傻子玩呢，可怎么也没想到，苏阳居然真的掏钱了…… 这可是一万块钱啊，整整一万块钱！ 苏阳再次举起一万块钱：“那刘军的外号叫什么？” 有一个嘴快的小弟道：“大军子！” 苏阳把一万块钱扔给他：“好，刘军叫大军子，没问题，只要你们能回答上来我的问题，我保证各位能拿到钱！” “我现在问第三个问题，昨天晚上，我们极兔快递的几家站点被砸了，你们能说出主谋是谁，又是谁砸的东西，拆的门，敲碎的玻璃！” “能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我就给一万块钱！” 苏阳话音落下，整个夜总会门外，人群彻底沸腾了。 一个人一万块钱，十个人就是十万块钱，昨天晚上参与的，最起码有几十号人，那可是几十万啊，而且这些人就在自己身边，甚至伸手一指，就能把他检举出来。 到时候，他拿着这些钱，去哪不行？ 出来混的，不就是为了个钱吗。 除了几个刘军的铁杆之外，其它的人全都躁动了起来，刘军破口大骂：“踏马的，老子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我看谁敢再开口，不就是钱吗，我缺了你们钱花了吗？” 几个小弟忍不住嘟囔起来。 “发的那点钱，够干啥的，有事叫我们过来，没事就在那扛货，工资还得被你扒一层皮！” “平时啥苦活累活不是我们干，光说给我们钱，好像我们没干活是的！” “大半夜，睡着了还得给叫起来，第二天还得去上班，踏马的……” 几个人越念叨，声音越大。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直接站起来举手道：“我检举，昨天砸店的事，就是刘军干的，他还给我发短信来的，我没时间，就没去，除了他之外，还有前面那五个，都参与了，我可以当证人！” 苏阳数出来六万块钱，直接递给他。 “谢谢你了，等会到派出所，还得麻烦你做个证！” 男人看着手里的六万块钱，脑子直发蒙。 第423章 遍地开花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可是整整六万块钱，要是上班，攒钱，得多少年，能攒到手这么多钱。 就在他回过神来，想要继续举报的时候。 七八个人，争前恐后的站了起来。 “我也要举报，昨天砸博学路站点，是王二狗子撬开的锁，李瘸子砸的窗户，还有那个孙淼，这小子才阴损呢，他往快递上泼水，那纸壳子都透了！” “放你奶奶的屁，昨天你踏马也去了，你咋不说你把人家电脑砸坏了呢？” “你踏马才砸电脑了呢，我就踹了几个垃圾桶，砸了几下门，剩下的都是你们干的！” “你干的，昨天你撬的门！” “你扔的快递！” “你还往人家门口尿尿了呢，监控都拍下来了……” 苏阳沉默不语，后面的刘军，面如死灰，这群蠢货，蠢货啊，全都被诈出来了，完了，彻底完了，他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苏阳回头，只是瞥了一眼刘军，冷笑了一声。 软刀子杀人，是不见血的…… 一旁的康宁，跟几个出警的警察，说了说情况，一些被检举，和举报的，优先排队戴上手铐，没有一个人反抗，反倒是这群人兜里都揣着一沓子一沓子的钱。 苏阳总共花了五十万不到，让这群人彻底反目成仇，从铁板一块，瓦解成了碎渣子。 最后瘫软在地上的刘军，被抓走的时候，他看向苏阳的目光里，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他浑身颤抖着，不敢相信的看向苏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带出来的人，气势汹汹要跟苏阳开战，结果五十万，就被解决掉了。 废物，一群废物！ 两个警察按住他的胳膊，眉头紧锁。 “别看了，走！” 刘军回过头，被带上了警车。 苏阳回头瞥了一眼康宁：“康总，做笔录的事，就交给你了。” 康宁有些激动的点了点头，他无计可施的事情，苏阳来了，居然大刀阔斧的就把这群人抓住了，还让他们当着刘军的面狗咬狗，这手段，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跟着这么一个老板，他何愁不赢！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后面的任子健，彻底看呆了，他知道苏阳找了个有钱媳妇，可怎么也没想到，掏了五十万，就让刘军手底下这些人，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谢了老舅，回头我单独请你吃饭。” 苏阳朝着任子健笑了笑，要不是他把刘军给叫出来，他还真没这么容易，就抓住这么多人。 任子健木然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苏阳离开。 夜总会里，七八个人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健哥，你，你外甥真把刘军送进去了？” “你有这么个牛逼外甥，怎么不早说呢？” “健哥，苟富贵，勿相忘啊！” “以后这一片，咱们是不是就说了算啊？” “必须得让健哥当大哥，不然咱们这位置，未必保得住！” “我同意，我同意！” 任子健长叹了口气：“什么大哥二哥的，刚抓进去一个，没看见吗？” “别挡着道，赶紧让开，我还得回去上班呢，今晚还要发货呢！” 任子健急匆匆的走了，根本没跟这群人多纠缠，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他是再也不想做这种梦了。 …… 极兔快递，博学路站点外。 苏阳把车停在路边，一下车，就看见了阿龙，阿龙手里正拿着近百把钥匙，所有的大车，已经全部就位了。 “苏总，我听说鑫爷带着兄弟来了，你弄了这么多大车过来，到底要干啥啊？” 阿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愈发好奇了。 苏阳笑了笑：“天黑了你就知道了，你先去帮我招待招待鑫爷，各位兄弟的车马费，还有饭钱，我全掏了！” “刚把关雄的一员得力干将送进去，得给他打电话报个喜啊！” 苏阳说着，掏出手机，朝着路边走去，一面走，一面拨通了关雄的电话。 “喂？” “关总，刘军已经被送进去了，要不然，你把昨天晚上的损失赔给我，再登报道歉，咱们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掀桌子，规则保护不了我，它也一定保护不了你，你说是吧？” 电话那头的关雄，攥紧手机，握的青筋暴起，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连一天功夫都没挺到，刘军就被苏阳送进去了，他连苏阳是怎么找到刘军，让刘军认罪的都不知道…… 可偏偏这事就发生了，刚刚他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下面人在胡说八道。 结果刚回办公室，苏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还管他要赔偿，还登报道歉？ 去踏马的，苏阳倒是想得美了！ “绝不可能！” “苏阳，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极兔快递，就别想踏入春城市一步，这话我放在这了，你大可以把店再开起来，但再出现任何情况，后果自负，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你今天把刘军送进去，我没什么话说，他砸了你的站点，这是他的错，但跟我们德信物流，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用套我的话，更不用录音！”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极兔快递倒闭！” 苏阳长叹了一口气，正所谓，和气生财，和气才能生财，这么打下去，最后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偏偏关雄如此不理智，非要跟他斗到底。 这就没办法了。 “关总，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德信物流家大业大，是穿鞋的，我苏阳一无所有，是个光脚的，你真不让？” “现在让了，咱们各退一步，公平竞争，我可以接受！” “要是不让，我也只能跟关总说一句，后果自负。” 关雄哈哈大笑：“苏阳，你是来求饶了吗？还各退一步，公平竞争？你极兔快递，配吗，凭什么跟我公平竞争？” “后果自负？你能干什么，让我后果自负？” “苏阳，你是不是有点太狂妄自大了，以为把刘军送进去，自己就天下无敌了？”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还有多少人，你就算一个接着一个的送进去，我也能保证你极兔快递，在春城市，别想有一个站点，开起来！” 苏阳直接挂断了电话，行，既然关雄表态了，那他也没什么顾虑了。 这种王八蛋的东西，不搞得他倾家荡产，他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苏阳转身看向阿龙：“通知鑫爷，让兄弟们吃完饭，到货场集合，你把钥匙给大家发下去，我今天就让关雄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遍地开花！” 第424章 大案子 凌晨一点，苏阳站在春城市一栋酒店的楼顶，从这里，足以俯瞰整个春城市，他手里拿着一部对讲，顺带去商品市场买了个望远镜。 酒店楼顶，一闪一闪的红灯亮起，又熄灭。 冷风吹过，冻得苏阳的脸上通红，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反倒是有些亢奋。 这些天以来，关雄一直没明白，他为什么老强调，他是光脚的，而关雄是穿鞋的。 他从江城市到春城市，在春城市临潭区，不过刚刚开了七八家站点。 但德信物流在春城市深耕二十年，有多少站点，货场，中转中心呢？ 德信物流背后，要服务多少客户，进出多少件包裹，只要停工一天，又该造成多大的损失？ 这些关雄都不明白！ 他只想着，怎么把极兔快递挡在春城市门外，甚至不惜掀了桌子！ 在规则之内都赢不了的人，抛弃了规则，就能赢了？ 苏阳冷笑一声，拿起手里的对讲：“鑫爷，第一队可以开始行动了！” “按照我跟你们讲的来！” 王鑫点了点头，站在酒店楼顶上的苏阳，看向不远处的几个德信物流的站点。 本来春城市冬天就冷，到了后半夜，路上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王鑫打了几声招呼，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爬上了车，稍微操控货车，转了个弯，然后停了下来，随后调整位置，正对着德信物流的站点。 “准备！” 王鑫喊了一嗓子。 小伙子将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开车！” 王鑫话音落下，小伙子的车，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德信物流的站点冲了过去。 重重的车头，狠狠的撞在了德信物流的卷帘门上，然后以一种无法阻挡的速度，径直冲了过去，最后狠狠地撞在德信物流站点的后墙上，把整个墙，撞出来一个窟窿。 不知道多少包裹，被撞的碎了一地。 坐在车里的小伙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卡车车头变形的不算太严重，他走下车，点着了一根烟，娴熟的打起了保险公司的电话。 “喂？” “不好意思啊，晚上开夜车，有点疲劳驾驶了，撞到路边了，能不能麻烦你们来处理一下？” 距离被撞站点，不足三公里开外，又一家站点。 同样随着王鑫的一声令下，车猛的朝着站点撞了过去，半个车身子，扎进了楼里，同样跳下车，开始打保险公司的电话。 几乎是同一时间，德信物流在春城市，上百个站点，和物流中转站，全部都被速速通物流的大货车贯穿。 苏阳将目光转向德信物流最高的建筑，也就是德信物流的总部。 整个德信物流的总部，并不是一栋楼，而是相邻的几栋楼，组成的办公区。 既然关雄还看不清现实，那他就不必留手了！ 砸了他七八家站点，他就砸了德信物流全部的站点！ 不光是站点，还有分拣中心，中转中心，甚至于是总部！ 最后这辆车里，开车的是阿龙。 本来苏阳是想让王鑫随便找个人，万一被抓进去了，也好顶包。 可偏偏阿龙自告奋勇，他要干的事，虽然危险，但阿龙是个老司机，他来，总比这些连大车都没开过的，准头要强得多，也能保证不会出事。 “阿龙，可以开车了。” 苏阳朝着对讲说了一句，就看着德信物流总部外，一辆前四后八的货车，缓慢匀速的前进着。 德信物流总部门口，值班的保安正打着盹。 干他们这行就是这样的，说是值班，打更，实际上，到点睡觉，早上起床就行了，真丢了东西，他除了报警之外，也干不了什么。 指望他们跟歹徒殊死搏斗？ 一个月一千块钱，跟人拼什么命啊。 所以，自然没有注意到开着大灯前进的货车，已经悄然到了门外。 大灯晃过保安室，值夜的老头，被晃醒了，披上军大衣，拎着手电筒，正一脸怨气的出了门。 却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门外的货车，疯了一样的加速，直接撞飞了保安室门外的道闸杆。 紧接着，直奔着一楼大堂，直冲而去，冲破了玻璃门，擦出一片火星，狠狠地撞在了大堂后面的水泥墙上，然后停了下来。 阿龙咳嗽了两声，走下车，脸色被玻璃划破，正流出几道血痕。 他却毫不在意，反倒是拿起对讲机道：“苏总，任务完成了！” “我是不是该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了？”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辛苦了，先去医院，边走边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就行，车就留在这吧。” 他站在酒店的天台上，看着四处不时传来的巨大响声，不由得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关雄这个老王八蛋的东西，希望自己送给他的这份大礼，他还喜欢！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几天来的阴郁，一扫而光，接下来该难受的，是关雄了。 他一口烟还未抽完，放在兜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苏阳又抽了一口烟，把手机掏出，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何荣发的声音传来，甚至还有些激动。 “苏总，您说巧不巧，您让我盯着的地方，今天就有一辆德信物流的车来了，现在正在里面装货呢！” 苏阳抽了一口烟，没想到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真是双喜临门。 其实上次在鬼市遇到司家老二司东恒，他就知道了，这人暗地里，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可他凭什么，有这么神通广大的本事，能把这么多古董，走私出去？ 放眼整个东江省，能跟司东恒打配合，而且最可疑的，就是德信物流的关雄！ 尤其是上一世，关珊珊莫名其妙的和司靖成婚，而司靖，居然就这么坦然接受了，这里面显然是另有内情。 而这么大批量的古董流出东江省，更需要一个装货场。 几方分析之下，苏阳觉得，有最大嫌疑的地方，就是司靖回到江城市之后，入股的那家跳伞俱乐部。 有飞机，有足够的场地，还能保证人员流动性。 只要在这发现德信物流的货车，那他的猜测，就是八九不离十！ “盯紧了，想办法拦住他，我现在就开车回去，拖住他一个小时！” 何荣发笑了笑：“才刚开始装车，我就在这盯着呢苏总，他们装得小心翼翼的，别说一个小时，就是三个小时，也未必能装得完。” “一个小箱子那么大的货，还得三个人抬，这不是磨洋工吗！” 何荣发的话，让苏阳更加确信，这批货，就是司东恒，从鬼市划拉来的古董。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管用任何办法，你都得拖住他们，等到我来，必要时刻，可以逼停德信物流的货车！” “这批货，很重要，一定不能让他拉走，最好是在半路拦截，懂了吗？” 何荣发听见苏阳如此重视，立刻点了点头。 “懂了，在您来之前，我保证不会让他开出江城市！” 苏阳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他直接拨给了江卫国，凌晨一点，江卫国早就入睡，但被电话铃声吵醒，看见是苏阳电话，还是赶紧接了起来。 “怎么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苏阳一面朝着楼下跑去，一面气喘吁吁道：“马上给你妹妹江小珍打电话，让她带上电视台的同事，我这有个大案子！” “去江城市城北，城郊等我！” “现在就去，我马上从春城市开车回去！” “大案子，绝对的大案子！” 第425章 车来了 江卫国也被苏阳这连珠炮一样的话，给弄蒙了。 “大案子，多大的案子？” 苏阳冷笑一声：“看影响了，要是能完完整整报道出去，让你在全国面前露个面没问题，泼天的富贵就这么来了，大几千万的货，你说是多大的案子？” 江卫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旦案子到了几千万这个级别，就不一般了，经济类的犯罪暂且不提，能抓脏的案子，几千万，真是足够大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但江卫国还是选择相信了苏阳，挂断了电话，就给江小珍打了过去，又给胡玲和组里的同事打电话，同时跟领导汇报，说是遇到了紧急情况，直接朝着城北城郊开了过去。 春城市到江城市的高速公路上，苏阳的车开得飞快，车速俨然已经飙到了一百六。 这条高速公路，贯穿东西，平日白天，市区里路上车多，他自然不可能一个小时之内赶到江城市，但是这晚上，市区里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人，高速上更是脚踩油门，一路到底。 半个小时，苏阳就下了高速，直奔城北而且。 通往郊区的路口，江卫国蹲在路边抽烟，胡玲带着人下了车，看向江卫国。 “江组长，什么情况？” 江卫国挠了挠头：“苏阳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大案子，一会电视台的同志也到，你们注意一点形象，说是案件很大，家伙都带了吗？” 胡玲点了点头，拍了拍腰上。 江卫国继续抽着烟，不大一会的功夫，一辆SUV停了下来，正是洗了把脸就赶过来的江小珍，旁边还跟着摄影师和一个开车的司机，三个人都是哈气连天。 “哥，到底什么案子啊，这大半夜的，把我们折腾过来了？” 江小珍下了车，纳闷的看向江卫国。 江卫国苦笑一声：“胡玲刚问完，我也不知道，苏阳告诉我，有大案子，让我在这等他，说他从春城市赶过来，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到了！” “这眼看快一个多小时了……” “再等等吧！” 他话音落下，一辆奥迪A8L，停在了路边，苏阳下了车，朝着江卫国走了过去。 “江组长，来得够及时，时间刚刚好。” “我们极兔快递的员工，在前面盯着呢，说是发现了一辆车，车里可能有可疑物品！” 不等江卫国说话，旁边的胡玲蹙起眉头：“什么可疑物品？” 苏阳眉头紧锁：“我怀疑，可能是古董，有人用货车运输古董，然后走私出境！” “你们说，这是不是大案子？” 胡玲有些泄气：“你也说是可能，怀疑，你没有证据啊！” “而且我们是重案组，我们也不负责抓文物贩子！” “你这事，你找错人了啊！” 江卫国拦住了她：“行了，少说几句吧，别管咱们负责什么，这犯法的事，让咱们遇到了，就得抓人，先把东西扣下来再说！” “更何况，这案子不小，极有可能超过七位数，我又把电视台的记者请来了，你也别板着一张脸。” “苏阳，现在是什么情况，对方有多少人，什么车，车牌号多少，往什么方向行驶？” 苏阳苦笑一声：“江组长，先等等，我也得等他们的信，反正你就放心，咱们站在这，肯定是能拦住这辆车，与其那么费劲的凑过去，还不如就在这守株待兔了。” “对方就两个人，一个是货车司机，一个是跟车的，而且他们八成不知道自己运的是啥，就是俩小喽喽。” “最主要的，还是货车后面的这批货。” 江卫国点了点头，和苏阳合作了这么多次，连大暴雪苏阳都能猜中，一车的古董而已，值得他走这一趟。 胡玲有些不太满意，就靠苏阳一张嘴，就把她们叫出来，还带了家伙事，真截住，也是吃力不讨好，更何况，这事八成是瞎扯淡。 这姓苏的满嘴跑火车，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小珍也是如临大敌，他赶紧让摄像师把机器打开，随时准备抓拍。 自己也是挂着一台小一点的照相机，准备抓拍一些照片。 苏阳也懒得理会胡玲乐意还是不乐意，他要抓的是德信物流，这娘们乐不乐意，跟他有毛线关系，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们现在就冲进去。 那是因为司东恒的情况，还是敌我不明。 如果是敌人，大可以直接在跳伞俱乐部抓人，但如果是朋友，在跳伞俱乐部抓人，势必要牵扯到司靖和司东恒。 为此，他还是打算把德信物流的货车放出来，再半路上再进行抓捕。 至于要是那两个司机撂了，那他就没办法了，反正这锅甩不到他身上，他一问三不知就是了。 二十分钟不到，苏阳手里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终于，电话又响了起来。 何荣发的声音传了过来：“苏总，德信物流的车装完货了，打算回城里，从城外的环线，上高速了。” “你们要是想拦住他，就得在路口拦着了，最好是前面安排几辆车，后面安排几辆车，避免这孙子跑了！” 苏阳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 “知道了。” 他踩灭了烟，看向江卫国：“江组长，车快到了，麻烦咱们兵分两路，我在前面截停，你们在后面包抄，等他车开过来，我截停他，你们就下车，拽车门！” 旁边的江小珍也有些激动。 “我呢，我干什么？” 苏阳笑了笑：“你就负责录像就行，录我的时候，记得拍得帅一点，万一回头上电视了呢！” 江卫国也拍了拍手，看向胡玲。 “你带着人，开车在左面，我一个人开车在右面，等苏阳截停货车，咱们就开车堵住他的后路！” 胡玲叹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到了这种关头，她说什么也不能后退，有什么事，得先把人抓住了再说。 苏阳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关上车灯，把车停在路边，尽量不挡住路。 虽说城北郊区已经很荒凉了，但还是有车经过，他总不能都拦住了，堵塞交通…… 握紧方向盘，苏阳静静地看着货车驶来的方向，旁边的江小珍，重新对焦，照着苏阳，拍了几个视死如归的特写。 半个小时的功夫，只过去了三四辆车，这会天边已经蒙蒙亮，正是人犯困的时候。 苏阳也只能再点着了一根烟，提提精神。 终于，车来了！ 第426章 箱子 一道晃眼的大灯，照在路上，像是亮天了一样，苏阳掐灭了烟，直接把烟头弹出窗外，被江小珍和旁边的摄影师准确抓拍，然后打开奥迪的大灯，脚踩油门，冲了上去，直接横在了路边。 进城的路口很窄，只够一辆车开过去。 把车堵在路口上，苏阳转身下了车，真出了问题，他也能跑开，不至于被撞。 果然，大货车在距离奥迪不到两米的地方，猛然刹停，司机摇下车窗，怒骂苏阳。 “你踏马的不要命了啊？” “大半夜在这堵着，我把你撞死了咋整！” 苏阳仰起头，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就乐意这么开，咋的，你下来弄死我，弄不死我，我跟你姓！” 大货车司机气得当场就要下车，旁边跟车的拽了他两下，根本没拽住，本来这大半夜的，没法回家睡觉，就一肚子火气，刚装完货，还遇到这么个傻叉！ 大货车司机跳在地上，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恶狠狠的要朝着苏阳冲来，可还没走出几步，后面两辆车开了过来，江卫国和胡玲带人下了车，直接将枪口对准了大货车司机。 大货车司机看见他们手里的枪，吓得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举起手。 “大……大哥，我不知道你们手里有家伙！” “误会，真是误会啊，我出门开车没带多少钱，都在车上呢，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还有车里，两个油箱，刚加满的油，你们都拿走，都拿走……” 大货车上的人也懵逼了。 江卫国眉头紧锁：“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们是警察！” 大货车司机顿时松了口气，但车上押车的年轻人，却迅速打开车门，想要跳车逃跑，却不料，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被胡玲跟上，胡玲一脚踹在他身上，踹了个趔趄。 随后一个反制，扼住年轻人的胳膊，把他的脸，死死压在地上，旁边几名组员，立马给他戴上手铐。 “跑什么啊？” “心里没鬼，你见警察就跑？” “带车上去！” 胡玲拍了拍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货车司机也浑身颤抖着。 “警，警官，我真没干犯法的事，我是德信物流的司机，我就是来送货的，那小子是押车的，我不认识他，我负责把货送到指定地点，他们再卸货！” “求求您各位放了我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中间还有我这么一张嘴要吃饭！”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江卫国眉头紧锁：“少废话，我问你，你这车后面，拉的是什么东西？” 司机眼珠子一转：“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拉货的，他们拉啥，我哪知道啊，我只负责把货送到指定位置，就算完事了。” 江卫国追问：“指定位置在哪？” 司机挠了挠头：“我，我也不知道，得听那个押车的指挥，我只知道，是送到江城市城外一带……” “剩下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江卫国冷笑一声：“你在这骗傻子呢？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装货，一不送到城里，二不送到车站码头，送到个荒郊野外，你踏马说自己不清楚？” “你拿没拿钱，自己心里没数啊？” 胡玲更加干脆，已经跑到货车后面，直接打开了车厢。 苏阳跟在他身后，接过一个手电筒，朝着里面照了过去，里面全都是被包裹好的箱子，外面则是用木头框住，胡玲有些束手无策，苏阳瞧见车厢后面的一个撬棍，干脆的抄了起来，跳了上去。 他随手起开一个木头框子，朝着里面看了看，是个红色的木头箱子，他伸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包裹完好的瓷盘。 花纹完好，甚至还带着沁色，离远了看不出什么，但是拿到鼻子下闻一闻，有一种强烈的湿味，和土腥味。 这玩意是哪来的，几乎是不言而喻…… 胡玲接过苏阳手里的撬棍，又跟着撬开了几个，全都是古董，一箱子接着一箱子，每一个里面，都装得满满当当。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胡玲反倒是沉默下来。 江卫国跳上车，只看了一眼，就掏出手机，开始向上汇报，给相关单位打电话，这些玩意的经济价值超过一千万，但是历史价值有多少，那就不是他能衡量的了。 苏阳下了车，靠在路边，顺带把挡路的车给挪开了，大货车停在中间，是不可能挪开了，但是周围路过的车，还算有一条过路的道，能勉强通行。 两名嫌疑人，被当场带走，一车的文物，在江卫国带人取证之后，暂时作为物证扣押。 江小珍拍了几个小时，收集够了足够的素材：“苏阳，感谢你让我哥叫我过来，这新闻，绝对会引爆全东江省！” “我刚刚给领导打过电话了，东江卫视也派人过来了，我们两个要回去对接了，有兴趣可以关注一下明天的头版头条。” 江小珍说着，苏阳点了点头，也带着摄像师，赶紧离开了。 苏阳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干脆上了车，春城市的事情还没结束了，他还想知道知道，一夜之间，德信物流一百多家站点和总部全部被车撞烂，关雄又该是何等心情！ 他不是会糊弄吗，什么事都想糊弄过去吗？ 这次他倒是要看看了，关雄还糊弄个屁了！ 有本事就继续砸，谁踏马怕谁！ …… 春城市，临潭区。 卧室里，关雄缓缓起身，他这几天，都是一个人住在次卧里，自从关珊珊被抓捕入狱，他老婆每天晚上，以泪洗面，搅和的他也睡不好觉。 偏偏他跟苏阳斗的有来有回，累得要命，无奈之下，只能跑到次卧去躲清净。 为了睡好觉，他连手机都关了，这会早上醒了，把手机开机之后，开始刷牙洗脸。 刷完牙洗脸，拿上手机，到了一楼，保姆已经做好了饭，他早饭很简单，上了岁数，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也吃不惯那些洋玩意，就简单的素菜，和一碗粥。 只有在应酬的时候，才会喝酒，或者吃些油腻的东西。 他刚坐下，保姆递上盛好的粥，还没喝一口，桌上的电话，就震动了起来，他按灭了一次，这是他的休息时间，尽量不接电话。 却不料，刚刚被挂断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第427章 惨状 关雄有些愠怒，他这些日子为了女儿的事情，操碎了心，到处找律师，了解案件进展，还得处理公司的事情，极兔快递的那个苏阳，趁着这个机会，大肆在春城市开疆拓土。 俨然把春城市当成了他的后花园。 更别说，关珊珊被抓这件事，就是苏阳一手策划，两人早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喂？” 关雄喝了口粥，有些气愤。 “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早就没有半点恐惧：“关总，您快到总部来一趟吧，极兔快递的车，撞进来了，直接把咱们大堂给撞了个对穿，最后停在后墙上了。” “来的时候，极兔快递的司机已经走了，但是保险公司的人在，好像是在协商赔偿的问题。” 关雄把勺子扔到碗里，顿时火冒三丈。 “撞了就撞了，大半夜干这些下三滥的事情，他苏阳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打扰我休息吗！” “记住，一定要保留好证据！” “这王八蛋，真踏马是过分！” 男人摇了摇头：“不，不是……关总，您还是赶紧过来吧，不只是咱们总部出事了，总部这边，昨天晚上就撞了，我一直在联系您。” “但这只是一件小事，我跟您打电话是要跟你说，咱们德信物流下面的货站，全部出事了！” 关雄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全部？” “什么全部？” 男人着急的直跺脚：“就是全部货站，关总，全部货站都出事了，您明白吗？” “今天早上，咱们总部的电话就没停过，这会我已经把能叫回来的人，全都叫回来了，外面几千名员工没办法正常开工，都等着咱们解决呢！” “一百多家站点，全都出事了，还有几个大的中转站，极兔快递的车还在外面呢！” 关雄猛地站起身，桌上的粥，撒了一地。 他眉头紧锁：“你没跟我开玩笑，你的意思是，一晚上的时间，我德信物流在春城市的一百多家站点，中转站，分拣中心，还有总部，全都出事了？” “苏阳调了一百多辆大货车，来撞咱们的货站？” 男人沉默半晌，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 “关总，我觉得，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关雄挂断了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夺门而出，他走到别墅门外，司机正在擦车，他径直上了车。 “老赵，别擦了，去公司！” 司机老赵赶紧上了车，启动车子，载着关雄，直奔德信物流总部而去。 一路上，关雄从临潭区的别墅出发，还是能看见不少店铺，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德信物流的站点，而是极兔快递的站点。 前几天被砸得七零八碎的站点，仅仅两天不到，居然换好了门窗，又开始重新营业了。 关雄气得攥紧拳头，可当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他看见不远处，一个刚刚重新开业的德信物流站点，却是彻底傻眼了，他朝着老赵喊了一嗓子。 “停车！” 奔驰车滑行了一段，在路边停了下来。 关雄走下车，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站点，甚至这已经不能说是个站点了，说是废墟，更加合适。 一辆极兔快递的大货车，从正面，直插穿过站点，一地的碎砖头，瓦块，包裹，还有几乎变成废墟一样的物流站点，此时此刻，大货车还镶嵌在站点里面，后面J&T极兔快递的红色LOGO，是如此的刺眼。 关雄目眦欲裂，回过头，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去，去其它站点看看……” 他上了车，冻僵的胳膊，才算缓和了一些。 老赵有些犹豫：“关总，咱们去哪个站点？”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去哪个站点都行，只要是德信物流的站点，就行！” 老赵点头，凭借着记忆，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家德信物流的站点而去。 德信物流的这些站点，选址很有讲究，一些是开在人员聚集区，方便大件包裹运输，还有一些，开在春城市的各个园区和厂房外，主要就为了园区和厂房的商户提供服务的。 还有一些，则是开在竞争对手的附近，用于跟一网通物流，华港物流抢市场。 所以距离上的分部，并不是像极兔快递那么有规划，一个站点，负责多大范围，有些时候，还要参考加盟商的意见，一些加盟商，自己有地方的，自然要优先选择。 从别墅区站点，往上不远，又是一家德信物流的站点。 这次，关雄没有下车，因为眼前，是同样的惨状…… 甚至比上一个站点，更加惨烈，大货车直接从窗户撞了进去，撞断了墙，残垣断壁，目不忍视。 他拳头上，青筋暴起，却咬紧牙关。 “下一个！” “下一个站点！” 从临潭区，到主城区，再到德信物流的总部，一路上，惨状无法言语。 关雄坐在车里，闭上眼睛，即便如此，眼前浮现的，还是那一间间，被货车撞毁的站点，这是他二十年来的心血，奋斗了半辈子积攒下的财富。 如今，全部被苏阳毁于一旦！ 王八蛋，这个王八蛋！ 关雄浑身颤抖着，他把车开进总部，足足半晌，他才鼓足勇气，走下车，当看见那辆几乎贯穿德信物流总部大堂的货车时，他已经生不起多大的火气了。 园区外面，聚集着几百号工人，一号楼被撞成了这个样子，谁也不敢上去办公，万一楼塌了，谁担得起责任？ 一个尖脸的男人，快步朝着关雄走来。 “关总，您来了！” “快，给关总披上一件衣服！” 旁边有人递过衣服，尖脸男人，披在关雄身上。 关雄气得浑身发抖：“此仇不报，我关雄誓不为人！” “苏阳，你玩得有点太过火了！” 他血气翻涌，差点昏了过去，还好旁边的尖脸男人，扶住了他，就在关雄气得头昏眼花的时候，放在车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司机老赵，赶紧把手机递给关雄。 关雄接通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喂？” 他语气无比冰冷。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老关啊，我听说你们德信物流出事了，怎么就和极兔快递打起来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有人让我给你和极兔快递的苏阳通个信，一会到康平大街98号来，千万别迟到了！” “你啊，你也是个老同志了，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糊涂呢！” “正是团结一致，抢占市场的时候，你们自己倒是斗上了！” “这事我不管了，你们想办法自己解释吧！” 第428章 大院 关雄浑身一个激灵，电话那头的这人是谁，他可再清楚不过，他也没想到，和极兔快递之间的竞争，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这位，还让他和苏阳去康平大街98号。 他估计，自己砸了几家极兔快递站点的影响，应该不算太大。 毕竟是苏阳砸了他一百多家站点，这事说到底是苏阳闹大的，他理亏，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去就去，他就不信，还没地方说理了！ “谢主任，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您一定要当面，好好说说这个苏阳，我们几家物流公司，团结一致，要整合省内资源，抢占市场的时候，偏偏他在后面搞小动作！” “我们也是没办法，您也知道，攘外先安内啊！” 谢主任长叹了口气：“你和我说不着这些，一会到了，自然有人跟你聊。” 说完，谢主任挂断了电话，关雄眉头紧锁，青筋暴起。 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德信物流，这次损失大了，要是就这么算了，他关雄的面子往哪放！ 让他翻篇也可以，他德信物流所有的损失，必须要由极兔快递赔偿！ 不过既然有人出面说和，他也不好再大动肝火，回头把手机递给老赵，他看向尖脸男人：“先想办法把车拖出来，找人修好，该上班上班，都围在这，像什么样子！” 尖脸男人更加懵了，原本关雄已经将要爆发了，可这会接到个电话，又把火气憋了回去。 真是够反常的。 不过他也不好多问，只能点头：“是，关总，我这就让人安排。” 关雄看向老赵：“开车，送我去康平大街98号。” 老赵立马点头上车，刚到德信物流总部的关雄，还没有五分钟，就又上车走了。 …… 江城市，主干道上。 苏阳刚刚开着车，停在一个红绿灯旁，他放在驾驶位旁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目光一怔，赶紧接起了电话。 打电话给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明峰的秘书。 “喂，夏秘书？” 夏秘书面带笑容，态度亲和：“苏总，我是小夏，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到大院来一趟？” 苏阳连忙道：“有时间，有时间，是有什么事吗？” 夏秘书笑道：“江市长也没有通知，只是让您过来一趟，可能要出趟门，去春城市，希望苏总有个准备。” 苏阳点了点头：“好，我半个小时之内到。” 挂断了电话，苏阳调转车头，直奔市中心方向开去，他本来打算回江城壹号补个觉，没想到半路接到这么个电话。 说起来，他真是需要个司机了，天天这么在路上跑，搞不好就要出问题。 本来关飞开始是可以的，前几天他去医院还看了关飞，又缴了一次费，还给关飞的母亲拿了点钱，让她好好照顾关飞，这几天见关飞，他记忆力也开始恢复了，虽然偶尔还是会犯病，但是听医生说，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大概率是可以痊愈的。 司震一死了之，倒是干脆，可把关飞害成这个样子，还有那个要杀了司瑶的刘东，也一直神志不清，快要被拉进精神病院了。 如今唯一活着的，就只剩下被逮捕的关珊珊，和在她背后，仿佛一双无形大手操纵的，韩颖！ 到大院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苏阳开着车，就要进去，却直接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往里闯！” 苏阳按下车窗：“夏秘书让我过来的。” 保安打量了一下，苏阳，和车牌号，他按下道闸，苏阳这才把车开了进去。 进了大院，夏秘书早就等候多时，他看见苏阳停好车，才走了过来，跟他握了握手。 “苏总，有失远迎，江市长还有个会没开完，李师傅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咱们一会就出发，得稍等江市长一阵子。” 苏阳点了点头：“没事没事，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江市长突然把我叫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秘书苦笑一声：“倒是听到了些风声，但还是等江市长来了，他亲自跟您说吧。” 苏阳若有所思，抽出一根烟，又递给夏秘书一根。 “在这抽烟没事吧？” 夏秘书接过烟，笑道：“没事，苏总抽吧，咱们等着也是等着。” 苏阳一面抽着烟，一面打量着眼前的大院，上一世，他无数次路过这，但还从来没进来过，更别说把车停在这，别的不说，这大院的地理位置，绝对是没得挑。 正面视野开阔，就是松江，门口是主干道，后面还有一条路，称得上四通八达。 主体建筑并不算太高，只是个四层的小楼，但正面却修着一条高高的台阶，停车场里，停满了车，最前面的一辆，就是江B00002，显然是江明峰的专车。 等了二十几分钟，江明峰才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出了楼外。 夏秘书赶紧跟过去，接过江明峰手里的水杯，看见苏阳的时候，江明峰却是大笑了一声。 “有阵子没见了啊，苏总生意做得更大了。” 苏阳苦笑一声：“和您比起来，我这都是小生意，江市长，您把我叫到这来，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明峰指着车：“走吧，上车，路上说。” “你小子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真是聪明一世，你糊涂一时啊！” 夏秘书帮江明峰和苏阳打开车门，等到两人上了车，他才关好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夏秘书看向司机李师傅，小声道：“师傅，去春城市，康平大街98号。” 李师傅点了下头，平稳起步，把车开出大院。 车上的江明峰长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跟我说实话，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调了货车去春城市，把德信物流一百多家货站，全都给撞了？” 苏阳苦笑一声：“那您也得问问我为什么啊，就许他德信物流砸我极兔快递，不许我极兔快递，砸他德信物流？” “我算不上过江龙，但也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被他这个地头蛇欺负了啊！” “这一战输了，还谈什么西进春城，更别说拿下东江省市场了！” 第429章 董老 江明峰靠在座位上，手指轻敲，极兔快递被砸之后，反砸德信物流这件事，从商业竞争上来看，无可厚非，从影响上来说，十分恶劣，从经济角度来看，是在内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站在江城市和春城市角度来看，赢下德信物流，是极兔快递走出江城市的必经之路。 他还真不好怪罪苏阳。 去年华通快递强势来到江城市，几乎是以横扫万钧之势，他找到苏阳，也是无奈之举，可没想到，苏阳居然真的三个月之内，将华通快递撵出了江城市。 这是从这一件事开始，他彻底认识到苏阳的能力。 “砸了德信物流这件事，你还是要承认的，这件事上，这么多双眼睛看见，你否认反倒是落了下风，不如坦荡一点。” “德信物流那面，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先动手，砸了极兔快递的站点吗？” 江明峰思索片刻，抬起头看向苏阳。 苏阳道：“昨天晚上，我已经找到了关雄指使砸极兔快递的嫌疑人，移交给警方了，证据确凿，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这件事，关雄应该还不知道……” “撞车的事情，就算是我不对，过激报复了，但也请江市长放心，我既然敢做，就有办法让关雄闭嘴。” 江明峰心中了然，也不再多说，毕竟他们占理，那还怕什么。 从江城市到春城市，近百公里的路程，出发的时候是中午，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李师傅的车，开得不算太快，但却很稳，过坑路的时候，都感觉不到太多颠簸。 康平大街，从春城市自北向南穿过，是春城市最大的主干道。 康平街98号，是个不太高，甚至不太起眼的小楼，坐落在十字路口的一侧，门口庄严肃穆，还有人站岗，98号后身，就是一片公园，和家属院。 李师傅开着车，直接拐进了98号的院里，门口的安保人员，直接开车放行，连询问都没有，因为这车牌号他们熟悉，而且车前还挂着江城市的通行证。 车稳稳停在门口，苏阳自己开了车门下车，夏秘书眼疾手快的打开了江明峰的车门，看着江明峰下车，才把车门关上。 办公楼里，几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朝着江明峰伸出手。 “江市长，您终于到了，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董老已经在里面等着几位了！” 江明峰和他们握了握手，带上苏阳和夏秘书，朝着楼上走去，一路上，倒还算得上是有说有笑。 三楼的大会议室里，东江邮政的董事长解修文，正襟危坐，旁边，坐着华港物流的董事长莫思远，此刻也是三缄其口，唯独坐在上手位的一网通物流董事长沈逸，能跟坐在首位的老人，夸夸其谈。 这老人，六十余岁，虽然染着一头黑发，却肉眼可见的飘着不少白头发，人虽然还算精神，但额头上的皱纹，和眼中的浑浊，难掩其疲惫。 “有你父亲在，是我们东江省物理研究领域的一大幸事啊！” “我与沈教授，曾经见过几面，他退休的时候，不辞而别，我本该当面向他感谢，为华国培养了这么多人才。” “只可惜，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董老苦笑一声，旁边的沈逸也笑道：“您年富力强，我父亲的身体也不错，说起来，等一会到的极兔快递董事长，还是我父亲的邻居呢！” “他的准岳父，您应该也认识，就是司氏集团的董事长，司学忠。” 董老思索了几秒，终于想起了司学忠的样子，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原来是司学忠的女婿，真是虎父无犬子，早就听闻过极兔快递和苏阳的名字，今天终于算是能见上一面了！” 他笑呵呵的，目光扫过坐在自己另一边的德信物流董事长关雄，关雄也只能陪着笑，只是面容有些僵直。 董老的身份，在康平大街98号，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就该退休的年纪，却把一辈子都献给了东江省的发展，将东江省下几个县市，带出了经济困境，修桥铺路，衣食富足。 “江城市过来路途远，还得让几位再等等。” “小关啊，咱们也见过面，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苏阳还没到，要不然，你先跟我说说？” 屋里的几人，目光都集中到关雄的身上。 关雄一时间如芒在背，他笑了笑：“都是些小事，没想到，闹到您这来了，其实苏总没在，我也想当面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既然您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我们德信物流，在春城市成立了快二十年，一直致力成为东江省物流行业的标杆企业。” “但是这每年，物流行业，总要来不少新公司，想方设法的，去和我们德信物流，抢占市场，这竞争吗，我们也能理解，大家都在一片市场上，优胜劣汰，太正常不过。” “但有人想良性竞争，有人就想恶性竞争。” “就比如极兔快递的苏总，可能一时之间就昏了头，因为在和德信物流的竞争中，落入下风，就调配了一百多辆货车，把我们德信物流的所有站点，全部给撞了！” “您不知道，有些站点，被货车直接撞了个对穿，还有一些，现在成了危房，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没出人命，不然的话，这事情真就闹得过火了！” 董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沈逸，倒是冷笑一声：“关总，您可把自己摘得真干净，那出淤泥不染的白莲花，都没有你干净！” “我虽然不知道事实怎么样，但苏总不是这种人，也干不出你说的这种事，董老，我看您还是等苏阳到了，听听看他怎么说吧。” 董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办公室主任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董老，人带到了。” 董老笑道：“安排他们坐下吧，哪位是苏阳啊？我一直是闻名未见面，还不快给我介绍介绍！” 第430章 心腹大患 会议室门外，倒数第二个走进门的苏阳，听见这声音，顿时觉得有些耳熟，一直到他走进会议室，才猛然反应过来，坐在里面说话这位，是经常在东江卫视上看见的人。 如今活生生的就坐在这，这种心情，甚至有些难以言表。 董老笑了一声，也看向苏阳：“果然是少年俊才，非同一般，好了，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坐下吧。” 江明峰也跟董老打了声招呼。 “董老……” 董老招了招手：“小江啊，你坐近点，手底下有苏阳这么个年轻人，连我也很羡慕啊！” 江明峰笑了笑：“董老过誉了，只要能振兴东江省，一切都是值得的。” 董老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 “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小苏年轻气盛的，调了一百多辆货车，撞了人家德信物流的站点，现在好几千人没办法开工，这事情算是闹大了。” “不过，也幸亏没闹出人命，这算不幸中的万幸。” “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董老看向苏阳，苏阳却长叹了一口气。 “这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好事，也没有凭空的恶果，说我开车撞了德信物流的站点，这事情我认，多少钱，我们会联合保险公司，进行赔偿。” “但是事出总得有因，如果不是关总派人，砸了我极兔快递在临潭区的八家站点，和中转站，偷了我们的快递，砸了我们的货车，我找上门，他还死不道歉，我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董老，我是年轻人，我出来做生意，就认一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 “这次是德信物流栽了跟头，但这不是小孩子打架，谁挨揍了，就要回去叫家长，这是商场，你死我活的竞争，要是你损失大了，你就有理，干脆大家都不要做生意，改过家家好了！” 董老压了压手：“好了，好了，你小子，别一肚子的牢骚！” “你光说关雄让人砸了你的站点，你这边，有什么证据吗？” 关雄眉毛蹙起，有些紧张，不过他想起和苏阳的通话记录里，都没说过这件事，甚至苏阳主动问起，他也矢口否认，料定了苏阳肯定没有什么证据。 苏阳叹了口气：“您问我有没有证据，真是巧了，昨天晚上，咱们春城市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把砸我们极兔快递站点的人给抓起来了，估计这会已经招供了。” “这人叫刘军，谁不知道他是德信物流的人，平时就在德信物流上班，只有在关总用得到的时候，才会出来干些脏活。” 关雄有些生气。 “苏阳，你少在这满口胡诌，你以为董老会信你的花言巧语？” “刘军是我人不假，但他也就是我们下面货站的一个经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难道所有在我德信物流上班的人，干的错事，就都是受到了我的指使？” 苏阳靠在椅子上，冷笑一声。 “关总说得没错，那您怎么就肯定，这些在我极兔快递上班的货车司机，撞了你们德信物流的站点，就是我苏阳指使的呢？” “人可以装蠢，但不能犯傻，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怎么还不知死活呢？” 董老看了旁边站着的办公室主任一眼，办公室主任立马弯下腰来，听他说了几句，又快步走了出去，两分钟不到，回来趴在董老耳边。 “查过了，派出所那面，的确是收押了几个人，都是德信物流的，对砸了极兔快递这件事，供认不讳，具体情况，还在审讯之中。” 董老冷哼了一声：“关总，我再问你一遍，苏阳让车撞你的物流站，到底是恶意竞争，还是为了你先派人，砸了人家八家站点？” “我时间不是太充裕，没时间跟你在这断官司，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关雄面色有些难看，他今天一早起床，就接到消息，说德信物流被砸了，离开德信物流总部，直奔这就来了，根本不知道刘军的事啊！ 看苏阳这幅有恃无恐，和董老的意思，这王八蛋，是真的被抓了，在里面还撂了？ 踏马的，一年花那么多钱养着他，结果就是这个窝囊废的样子…… “是……” “但大不了那八家站点的损失，我来赔偿，但我们这一百多家站点的损失，也必须要由极兔快递来赔偿！” 苏阳冷笑一声：“长得不怎么样，想得还挺美，张嘴闭嘴就是要钱，怎么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呢？” “要不然咱们互不赔偿，我想要的，就是关总一句道歉，再加上保证，以后公平竞争，绝不会再玩这些下三滥的路数！” 董老倒是觉得这个要求合理。 他之所以把苏阳和关雄叫到这来，就是为了避免东江省快递行业，继续内耗下去。 之前德信物流和华港物流，打了个难解难分，在他的撮合之下，这几家物流公司，才成立了华通快递，准备共同抢占东江省市场。 结果在江城市，遇到了苏阳，居然折了戟。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极兔快递，第一次知道苏阳这个名字。 再之后，大暴雪的时候，苏阳的预测，后来也传到了他这，这是第二次，听说苏阳的名字。 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一百多辆大货车，直奔德信物流而去，的确有些年轻人的血气方刚。 但董老心里明白，绝不能再让苏阳这么折腾下去，一时之间，倒是快意恩仇了，可这非常不利于东江省快递行业的发展，他必须得当面，把问题给解决了。 董老看向关雄：“关总的意思呢？”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董老，我这次损失非常大，光是重建这些站点，装修，就得大几千万，还不算误工的损失，和包裹破损丢失的赔偿。” “如果苏总就是这个态度，那我只能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了！” “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苏阳靠在椅子上，冷笑一声：“关总真要跟我鱼死网破？” “我看你，还是太着急了，要不然，咱们别急，再等等……” “我感觉，要不了几分钟，关总应该会改变想法，其实，咱们各自善后，你修房子，我修车，是最划算的，最简单的。” 关雄心里忍不住骂娘，他改变个屁的想法，苏阳这一撞，让他至少损失了一个亿往上！ 除非是太阳打西边起来了，不然他能改变想法？ 必须得让苏阳这王八蛋，把这一个亿，给他补上！ 就算赔不出来，也要让苏阳赔，正好让极兔快递倾家荡产，解决他一个心腹大患！ 第431章 被截了…… 关雄靠在椅子上，有董老在，他倒是不好太过放肆，只不过斜视着看向苏阳。 “苏阳，我在春城市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你的前辈，你栽赃陷害，恶性竞争的事情，我能理解，毕竟年轻人想出头，干什么都不奇怪。” “但你指望我改变想法，这恐怕是不可能。” “一个亿的损失，我德信物流家大业大，也吃不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苏阳沉默不语，他说了，关雄一定会改变想法的，一个亿而已，对德信物流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关雄来说，怕是算不得什么。 关雄和司东恒，联手把控了东江省地下文物走私的线路，这一年能到手多少钱？ 也难怪关雄抢占先机，却一直不上市，最后被华港物流抢了先，他要是关雄，面对这么大的诱惑，也未必会上市，引人关注。 反倒是华港物流骑在德信物流头上，吸引走了所有的风头，倒是能让德信物流明哲保身了。 有事莫思远来扛，他在下面，悄悄赚钱就是。 但是现在不光德信物流要停业，连这条地下生意，也要保不住了，苏阳就不信，关雄他不着急。 旁边的董老倒是笑而不语。 坐在他下手位的沈逸，见苏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慌了，只要是苏阳心里有谱的事情，他就没看见过谁能在苏阳手里捞到便宜。 旁边的莫思远，倒是有些纳闷，他不知道苏阳有什么底气，能让关雄放弃一个亿的赔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关雄是砸了极兔快递几个站点，可撑死损失不过大几百万。 但苏阳可是反手撞了德信物流一百多个站点不说，还让人家中转站，分拣中心，和总部全部停工，几千名员工，现在被撵回了家，那么多快递，包裹，都需要赔偿。 这可不是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他明白，董老叫他们过来，是想从中说和，让他们不要再闹下去了。 毕竟无论哪一方，代表的都是东江省的经济，后面都是数以千计的员工。 可赔偿问题不解决，停战，就是痴心妄想。 坐在沈逸下手位，东江邮政的董事长解修文，反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事的确是跟他有关系，但这两位，他是哪一个也得罪不起。 关雄的德信物流，在东江省扎根二十年，树大根深。 另一位苏阳，虽然是新秀，但背后站着司氏集团，还有那一份从邮政总部发来的指导文件，他可是记忆犹新。 不管怎么解决，他都尊重，这次叫他过来，列席旁观，不过是给他点面子罢了，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掺和进来，就是有，他也绝不会多半句口舌。 “苏阳，你到底赔不赔钱，能不能给个准话！” “这会议室里，董老就不说了，江市长，解总，莫总，沈总，都等着呢，你没事，大家都还忙着呢，谁有时间在这跟你耗着！” 关雄有些急了。 苏阳再次抬起头，笑了一声：“急什么啊，关总，你看不看电视啊？” “我看这会议室里的电视不错啊，要不然咱们看会电视？” 董老笑了笑：“我今天没什么事，既然小苏说想看看电视，那就打开看看吧。” 他招呼一声，让人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东江卫视频道。 关雄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今儿这董老是抽什么风，居然由着这个王八蛋在这胡来，这么一群人，在这不聊正事，反倒是看起电视来了。 旁边的江明峰，也是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但苏阳提了，那就看看电视。 东江卫视这会是午间新闻，说的都是些东江省近期发生的事。 旁边的关雄猛然站起身：“苏阳，既然你不赔偿，那我德信物流，就跟你打到底，你记住了，是你挑的事，今天你要是愿意掏钱赔偿，咱们就到此为止！” “我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但董老出面讲和，我关雄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但你一分钱都不赔，这么大的损失，难道要我德信物流来扛？” 苏阳摆了摆手：“急什么，关总，再看会电视，看会吗……” 董老也笑了笑：“你们这些大老板，平日里都忙，今天难得聚到一起，咱们就看看电视，当放松一下，我相信小苏不会平白无故让咱们看电视，再看一会吧！” 关雄咬紧牙关。 “苏阳，我不管你玩什么阴谋诡计！” “要么你赔钱，赔偿我们德信物流的损失！” “不然，我跟你刚到底！” “大不了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苏阳却把关系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他指着电视笑道：“这新闻频道的主持人，长得还真是漂亮，要不是我名花有主了，倒是可以托董老说个媒。” 董老哈哈大笑。 旁边的沈逸道：“这位高记者，那可是咱们东江卫视的当家花旦，你有了司氏集团董事长的闺女还不够，还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董老，我也尚未婚配，要不然，您抽空介绍认识一下？” 关雄的话，被彻底无视，气得他浑身直抖，差点骂娘。 董老却只是笑笑，也不接茬，全当两个小辈在开玩笑。 关雄抬起屁股，拔腿就要走，只是刚走出几步，兜里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还是走到角落里，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 “老关，咱们昨晚送的那批货，被截了……” “听消息，说是苏阳带着人干的，还带了警察和记者，想要把事情闹大。” “新闻估计已经报道出去了，你和苏阳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么多年合作的老伙计，我还是要劝你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千万别坏了咱们的大事。” 关雄汗毛乍起，一时之间，大脑几乎空白。 他想到苏阳可能有后手，可他万万没想到，苏阳居然带人截了他的货！ 德信物流之所以能这么滋润，靠的可不是物流生意，而是暗地里走私的文物，每次从德信物流这走出去的文物，他都能拿到至少百分之三十的抽成。 一批货三千万出去，他能分回来九百万，而基本上，一个月时间，要走两到三次货。 一年下来就是将近三个亿…… 第432章 我道歉 现在如果继续跟苏阳打下去，这条年入三个亿的线，就要断了。 苏阳已经拿捏到了他的命脉，之所以没提，就是为了敲打他，如果大家回到牌桌上，这次一个亿的损失，就这么算了，那是皆大欢喜。 苏阳也不会继续拿这条线说事，而这，恐怕也是看在司东恒的面子上。 毕竟是司瑶的二叔…… 可要是他继续死咬着不放，那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到此时此刻，关雄的后背，冷汗直流，他是不想放弃东江省的市场，可也不想跟苏阳拼个鱼死网破啊。 从一开始，他就没瞧得上苏阳，一个小屁孩，凭什么跟他这个，在东江省深耕二十年的老家伙相提并论。 可从敲诈自己两千七百万，再到关珊珊被捕入狱，再到一百多家站点被撞，一直到现在，他猛然生起了一种无力感，就好像他拼尽全力，然后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对方却不痛不痒一般。 会议室里的这群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似乎根本没人在乎关雄一般。 一直到挂断了电话，关雄才有些颓废的坐回到座位上。 他看向董老，缓缓开口：“难为您老的一片苦心了，我愿意跟极兔快递和解……” “我回去修我的站点，他回去修他的车，我们互不相争，以后公平竞争，和平竞争。” 董老眉头蹙起，他看向关雄，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电话的功夫，关雄的态度，居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再看向有恃无恐的苏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苏啊，人家关总愿意退一步了，你怎么看呢？” 苏阳笑了笑：“董老，我可是最听话的了，但我之前给过关总面子，是关总自己不要，非得要跟我刚到底，我现在倒是觉得，这商业竞争吗，必然是一方干掉另一方，关总不想和平共处，那也是情理之中。” “要不然，就让我们继续斗下去吧，这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大的，只有厮杀出来的企业，才能茁壮成长。” “与其要三十个废物，还不如一家独大的好！” 董老默不作声。 关雄眉头紧锁：“苏阳，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答应你，不追究你们极兔快递的责任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不成，我德信物流，还得赔偿你点钱？” 苏阳看着，电视，电视上，展开了专题报道。 “今天早上，我们江城市市局的警方，破获一起文物走私案，根据初步统计，涉案金额超过两千万元，下面让我们来看看现场抓捕的画面！” 电视上，苏阳开着奥迪车，停在路上，拦住大货车，后面两辆车，挂上警笛，开始拦截。 一名嫌疑人跪地求饶，另一名嫌疑人想要逃跑，却被胡玲抓捕。 后面还露出了不少文物的照片。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屏幕：“哎呦，关总，我看，这怎么好像是德信物流的货车呢？”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关雄。 关雄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他长叹了口气：“这些年，的确对下面看管不太严格，请各位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给警方一个交代！” “只要涉嫌违法犯罪的，我们德信物流，一定追究到底。” 董老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企业，难免出问题，但是关总，还是要守好底线啊，可不能什么货都往外运，这犯法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做。” 关雄点头：“是，您老说的是。” 苏阳靠在椅子上：“关总，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打下去，只要你答应我，在东江日报上，对打砸极兔快递的事情，登报道歉，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当然，此后，如果你还想搞这些台面下的把戏，我苏阳也一并奉陪。” “只要你能玩得起……” 关雄思索良久，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的确不知情，我会让人在东江日报上，登报道歉的。” “这下，你可以满意了吧？” 苏阳摇了摇头：“还不够，我还需要你单独打个电话，给我们春城市极兔快递公司总经理康宁，亲自道歉！” “这对关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关雄一阵语塞。 他给康宁道歉？ 这种瘪三，他堂堂德信物流的董事长，凭什么给他道歉？ 可看着苏阳如此坚定地态度，登报道歉，已经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差他给康宁打个电话吗！ “只要我打电话，是不是这件事，就可以就此揭过？” 关雄直视着苏阳，苏阳点了点头。 “没错，登报道歉，打完电话，这件事，可以就此揭过！” “以后我极兔快递，和你德信物流，在春城市，公平竞争，谁也不会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也可以向董老保证，只要你关雄不先动手，我极兔快递，绝对不会动手。”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道歉！” 苏阳看向董老：“还是要谢谢董老，我们极兔快递，其实也是一家斯文公司，能安稳求生存，谁也不想天天打打杀杀。” “再加上关总这么给面子，我们虽然受了不小的损失，但就这么一笔揭过，也算勉强能接受。” 关雄的脸，阴沉得可怕。 旁边的沈逸，差点憋不住笑，德信物流砸了极兔快递八个站点，损失大几百万而已，苏阳转身撞了德信物流这么多站点，要说修理费一个亿，肯定是有点扯淡了。 但算上赔偿和停工的损失，大几千万，还是有的。 而苏阳这边呢，车有保险，大不了自己再掏点钱修车，再花个大几百万，也就差不多了。 这会在董老面前，苏阳还得倒打一耙，说自己损失大了。 董老苦笑一声，倒是没拆穿：“行了，你们能够和解，那就是皆大欢喜！” “都是咱们东江省的企业家，不说精诚合作，最起码，也该和睦相处，就算是竞争，也要良性竞争，这种事，以后万万不要再出现了！” “我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还能再干几年，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着你们这些企业，茁壮成长，成长为苍天大树！” 江明峰叹了一口气：“您老这身体硬朗着呢，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关雄面色有些阴沉不定。 “既然事情解决，那董老，我就先告辞了……” 第433章 我搞砸了 董老朝着他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要送的意思。 只是在关雄要走出门外的时候，苏阳伸出手，招呼了他一声：“关总，别忘了给我们康总打电话赔礼道歉啊！” 关雄脚下一抖，差点绊倒在门框上，半天，稳住身形，才迈步走了出去。 董老也笑了两声：“苏阳啊，你的事，我听江市长跟我提起过，只要你能一心为民，就是个好企业家，我们这辈人做不到的事情，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要我说啊，有志不在年高。” “咱们这些东江省的企业家，大可不必窝里斗，外面的市场，广阔得很，还是要走出去！” “就算斗，也要想想下面的人，那么多人，靠着你们吃饭呢，这每一个人后面，都是几个家庭，可万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董老说到这，也不再开口。 苏阳点了点头，旁边的沈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商业竞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你不死，我就要死，对敌人仁慈，都是对自己残忍。 可说到底，这些企业层层垒起，下面就是千千万万个家庭。 “董老的教诲，我们记下了。” 解修文面带笑容，董老点了点头。 “好了，一会还有个会，就不留你们在这吃饭了，希望下次再见你们几个小家伙，能有更好的消息。” 他摆了摆手，背着手，走出了会议室。 后面一众人跟了上去，只留下一个办公室主任，他笑着看向几人：“几位，我送你们出去！” 莫思远跟上办公室主任，先一步走了出去，沈逸拍了拍苏阳的肩膀，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牛啊，太牛了！” “咱们这也算是汇合一处，直捣黄龙！” “我看，莫不如就一鼓作气，干他个德信物流？” 苏阳尬笑两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给极兔快递换来足够的发展时间，他已经占尽了便宜，再想着一口气吞掉德信物流，怕是要撑死他的极兔快递了。 “行了，我先出去了……” “咱们回头再聊。” 沈逸说完，走了出去。 江明峰倒是面无波澜，跟后面的解修文说了几句话，就沉默了下来。 解修文面带笑容的看向苏阳：“苏总，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今天终于见了面。” 苏阳自然知道，当时争夺东江邮政三千万的订单，解修文坚定地站在了他这一边，不管是不是因为总部的文件，最起码人家给了面子不是。 “解总实在是客气，我也早想跟您见一面，没想到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 解修文哈哈大笑：“看来，我们以后少不了打交道了，要见面，还有很多机会。” “今天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不过你这翻天覆地，伸手为云，翻手为雨的功夫，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 “有时间，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苏阳也笑了笑，目送着解修文离开。 江明峰背着手，看着苏阳，足足半晌，也没有开口说话。 苏阳倒是被盯得毛骨悚然：“江市长怎么突然这么看我？” 江明峰长叹了一口气：“我真想知道，你这脑袋里面，到底还装着多少秘密，这古董的事，也一早在你的意料之中？” 苏阳尴尬的笑了笑，开始装傻充愣。 “您说什么呢，什么古董的事？” “我就是昨晚恰巧遇到了，这不是想做江城好市民，就挺身而出，我把他给举报了吗！” 江明峰眉头一蹙：“你的意思，你昨天傍晚抓了刘军之后，组织一百多号货车，撞了德信物流的站点，又连夜开车回到江城市，巧合的把江卫国和江小珍叫到了城郊，又巧合得正好，抓住了德信物流运输文物的货车？” 苏阳一阵语塞，他是想糊弄糊弄，过去了就这么算了。 可江明峰，摆明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踏马，他怎么说？ 说他猜测司东恒和关雄搅到一起，合伙走私文物？ 江明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苏阳，希望你不要酿成大错，真有哪一天，我也保不住你。” “今天还回江城市吗？” 苏阳松了口气，他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一排细密的汗珠：“不了，江市长，春城市这边，还有些事要收尾，就先不回去了。” 江明峰点了点头。 他朝着门外走去，却又转过头来：“铁北的那两块地，也该动一动了，眼看着要过年了，总不能到了明年，还和今年一样吧，就打算这么烂在这了？” 苏阳挠了挠头：“是是是，会尽快动工的。” 江明峰出了会议室，苏阳在屋里等了半天，一直到看着江明峰的车开出康平大街98号的院里，他才走了出去。 沈逸靠在玛莎拉蒂旁边，看见他出来，赶紧挥了挥手。 “这呢！” 苏阳苦笑一声：“得亏你还在这呢，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回去了，来的时候，专车送来的，走的时候，我都寻思坐个公交车了。” 沈逸哈哈大笑：“堂堂极兔快递的董事长，出门居然要坐公交车，要是被曝光出去，真是个大新闻了。” “行了，外面这么冷，上车吧，我不收你车费就是！” 苏阳坐在了后座上，沈逸看了一眼司机：“去东江大酒楼，给苏总接风洗尘，庆祝苏总成功进军春城市！” 司机立马点头，开着车，载着两个人，朝着东江大酒楼而去。 …… 开往德信物流总部的车里，关雄的脸，阴沉得可怕。 司机老赵开着车，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触怒了关雄的眉头，浑身绷紧的关雄，怒视着车窗外，看着倒掠过的树影，他恨不得一拳打碎了车玻璃。 屈辱，耻辱，奇耻大辱！ 他堂堂德信物流的董事长，在东江省屹立二十年不到的商界巨擘，居然败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而且还输得这么彻底！ 文物运输的事情，被苏阳知道，相当于是被人拿捏住了命脉！ 从此之后，他都在苏阳面前抬不起头来。 关雄浑身颤抖着，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的H页，拨出韩颖的电话。 他内心无比的忐忑，电话响了几声，却被挂断，半分钟之后，一个陌生电话，打了回来。 “喂？” “事情搞定了？” 关雄深吸了一口气：“韩会长，我搞砸了……” 第434章 炸鸡可乐 韩颖有些难以置信，在东江省盘踞二十年，地头蛇一样的人物，对付两个小毛孩，居然失手了？ 还说自己搞砸了？ “到底怎么回事？” 关雄浑身有些无力：“一直在司瑶身边的那小子，调了一百多辆货车，撞了我德信物流所有的站点，他还截了我几辆做灰色生意的车，算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要是再斗下去，一准是两败俱伤，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我一定家破人亡！” 韩颖眉头猛然蹙起。 她真的没想到，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和一个江城大学的老师，居然这么难搞，能想出来一百多辆货车，撞德信物流这么逆天离谱的操作。 可不杀了苏阳，也很难干掉司瑶。 现在司瑶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称得上是树大根深，最起码在物流和快递这个行业，似乎谁也泼不进江城市去。 华通快递尚且被打得丢盔弃甲，其它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韩颖眉头紧锁，默不作声。 关雄的声音，却有些颤抖：“韩会长，我还会努力的，但我能不能求您，先救救我女儿，我求求你了，珊珊她还年轻，要是被抓进去，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啊！” “韩会长！” 韩颖怒喝一声：“够了，救不救关珊珊，怎么救，那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你唯一该干的，就是抓紧时间，弄死这个苏阳和司瑶，其它的事情，不该你过问的，你不要过问！” “你要是怂了，我可以换个人来……” 关雄咬紧牙关：“韩会长，我不是怂了，我是怕这小子，真狗急跳墙，要是我倒了，您不就失去了个得力帮手吗，我还想要救珊珊呢，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先救珊珊，先救珊珊行不行……” 韩颖有些恼火：“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关雄，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失手，你就和你女儿，一起进去算了！” 她挂断了电话。 关雄心中松了一口气，什么亿万家产，他不在乎的，他只要自己女儿不出事，要是女儿死了，他要这么多钱，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恶的苏阳，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怎么会进监狱，他德信物流，怎么可能蒙受如此之大的损失！ 司瑶死不死，他不管，但是苏阳，必须死，他要眼睁睁让苏阳看着，他的公司，是怎么破产的！ …… 江城市，市局。 审讯室里，两盏灯，灼的关珊珊，有些睁不开眼睛，这些天，她没遭到什么肉体的殴打和折磨，但精神上的伤害，太大了。 这些警察会反复询问她同一个问题，反复提审，不让她睡觉，甚至双手反扣在椅子上，这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关珊珊，请你老实交代，从R国回国之后，你为什么会到华通快递公司上班。” “在上班期间，是怎么与司震相识的。” “你和司瑶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关珊珊目光呆滞：“去快递公司上班，是托我父亲安排的……” “我跟司震，是在华通快递公司认识的……” “司瑶和我是同学，当时她和我在一个班，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警察继续询问：“那为什么班里那么多同学，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 关珊珊目光有些犹豫，她早就回想不起来为什么了，可能是她被欺负，或者是司瑶母亲去世的早，经常跟她一起回家？ 还是说，两家当时都很有钱，所以她们算是一个阶级的？ 不管怎么想，关珊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警察看着她：“麻烦你回答问题！” 关珊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忘了，我都忘了，你们问我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警察也蹙起眉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哥哥呵护她，而你喜欢她哥哥司靖？” “关珊珊，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在害你，我们是想要帮你，你只有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到底为什么如此费尽心机的，要杀司瑶，我们才能尽快结案！” “你也不想这么被继续折磨下去……” “说吧，到底为什么？” 关珊珊抬起头，看着警察，通红的眼睛，满眼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果不是被人问起，她早就忘记为什么了，杀了司瑶，只能说是她的一个执念。 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的执念。 警察眉头紧锁：“我们知道，你要杀司瑶，并不是主观要杀司瑶，而是受到了唆使，想要杀了司瑶，你这种情况，如果把事情交代清楚，那极有可能，只会被定性为从犯。” “但要是负隅顽抗下去，那你可能，就要被定性为主犯了！” “姑娘，你才不到三十，大好的青春年华，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千万要考虑清楚，不要自毁前程。” 关珊珊内心有些动容，她看着眼前的警察，嘴唇动了动，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时候，审讯室的门，却突然被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别审了，马上到时间了，明天再审吧，出来吃饭了……” 两个负责审讯的男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眼看着关珊珊要说什么，这人突然冲进来，一下子前功尽弃了。 可是事情已经到这了，他们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拿上本子，出了门。 门外，江卫国拿过一块炸鸡，吃了一口，看着监控，喝了一口可乐：“这丫的嘴够硬的，审了这么多天，硬是一句有用的没审出来！” 旁边的胡玲也是顶着黑眼圈。 “江组，要不咱回去补一觉吧，昨晚刚抓完车，这连轴转，真受不了啊！” 江卫国没吭声，破案的关键时刻，就在这几天了，要是真被关珊珊熬过去了，他们真就白干了。 送炸鸡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江组长，我看也到饭点了，里面这个不吃饭吗？食堂没剩饭，要不我给她送几块炸鸡进去，别真把人饿出好歹来！” 江卫国点了下头，看向一旁的一个警员。 “小李，你送进去，别说咱们虐待嫌疑人。” 小李点了点头，从男人手里接过炸鸡，放到了关珊珊的桌上。 “吃吧，好好寻思寻思，早点交代了，大家都省心！” 关珊珊看见炸鸡，狼吞虎咽一样的冲了上去，只是刚塞进嘴里，她却猛然一怔，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呆滞…… 第435章 万全之策？ 关珊珊慢慢地咀嚼着，一直到小李走出审讯室，关上门，她才从嘴里抠出一块鸡肉，里面赫然是一张纸条，她迅速打开，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 关珊珊目光扫过。 外面吃着炸鸡的江卫国，看见关珊珊桌上的小纸条，猛地站了起来，目光一怔。 “她看什么呢？” 小李和胡玲，还有刚刚预审的警察，也懵了。 江卫国顾不得身后的椅子，迈开箭步就想要冲进去，可刚打开门，关珊珊就一把抓起桌上的肉和纸条，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江卫国冲上前去，一把捏住关珊珊的嘴，拼了命想要把纸条扣出来！ 他怒喝一声：“把那个送炸鸡的给我控制住！” 小李和胡玲，立马将中年男人按在地上。 江卫国看着关珊珊咬紧牙关：“吐啊，你给我吐出来！” 关珊珊咬紧牙关，死也不吐，江卫国气得冲出屋外，直奔着卫生间而去，他拿过一个瓶子，往里扔了点肥皂，然后灌满水，摇晃一下，满是泡沫。 他拎着水，冲回审讯室，直接掰开关珊珊的嘴，朝里面灌了下去。 在肥皂水的作用下，一时间关珊珊的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那种刺鼻难闻，令人恶心的味道，再加上肥皂水对胃部的刺激，让她几次想要把胃里吐个干净，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吐。 几次已经呕到嗓子眼的肥皂水，又让她生生咽了下去。 关珊珊的双眼遍布血丝，她怒视着江卫国。 一直到江卫国把一瓶的肥皂水全部灌下去，她硬生生咬牙挺住，感受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江卫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怒视着她，扔掉了手里的瓶子。 外面送炸鸡的中年男人，被铐在门上，他有些纳闷的朝里面张望着。 他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被按在地上，铐在这了。 胡玲走了进来，眉头紧锁，看向江卫国：“江组长，看见她吞什么了吗？” 江卫国摇了摇头，他也没看清，好像是个纸条，但又好像不是，现在东西都被吞下去了，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弄出来。 “好好审审这个送炸鸡的，这么多人，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把消息传进来了！” 江卫国猛地一拍桌子，气不打一出来，小李赶紧叫上几个人，到隔壁审讯室，审讯送炸鸡的中年男人。 以后审讯室这种地方，肯定不能再让人送进来了！ 他直视着关珊珊的目光，看着这女人眼中不再浑浊，反倒是恢复了几分清明，他就知道，估计是信息已经传到她手里了，现在的关珊珊，那叫一个有恃无恐！ “别吃了，继续审讯！” “我就不信了，还什么都审不出来了！” “就算审不出来，证据确凿，一样可以定罪！” 江卫国走了出去，猛地一声，关上了门。 两名刚吃了两口炸鸡的审讯人员，又坐了下来，看向关珊珊。 “姓名……” 关珊珊沉默不语。 “我问你姓名！” 审讯人员拿着笔，看向关珊珊。 关珊珊吐出一口沫子，她浑身颤抖着：“我累了，我要休息，放我回监室，我要休息！” 审讯人员眉头紧锁。 “先回答问题，回答了问题，我们就送你回去休息！” “重新回答一遍，姓名！” 关珊珊闭上了眼睛，她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审讯人员对视一眼，眉头猛然蹙起，刚刚还配合的关珊珊，到现在，居然沉默不语了，这事情，恐怕是麻烦了！ 门外的江卫国，攥紧了颤抖的手。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 春城市，东江大酒店里，苏阳和沈逸，开怀痛饮。 德信物流一百多家站点被撞，这不光是给极兔快递争取到了时间，更是给一网通物流，也争取到了时间，这个人情，沈逸当然得记下。 “苏阳，我一早看你是个人才！” “怪不得我爹都对你赞扬有加！” “你知不知道，我爹可从来不夸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他第一个夸的，还一个劲的让我向你学习！” 一年时间不到，从一个江城大学的学生，到如今坐拥两家公司，市值过亿，打得德信物流喘不过气的老总，就连沈逸，也不得要给苏阳，竖起一个大拇指。 苏阳给沈逸又倒了一杯酒。 “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喝酒，喝酒！” 沈逸又喝了一杯，一把搂住苏阳的肩膀：“德信物流已经被你给打废了，现在就剩下一个华港物流，恐怕莫思远也双拳难敌四手。” “真有咱们兄弟俩刀兵相见的那一天，你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做？” 沈逸虽然看似喝醉了，可眼中是说不出的清醒。 这些话，他只能借着酒劲，跟苏阳唠一唠，要是苏阳态度坚决，那也就不必再问了，可要是苏阳有其他想法，也大可以继续聊一聊。 苏阳夹了一口菜，笑了笑。 “沈总这是害怕了？” 沈逸沉默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极兔快递刚拿下江城市市场，挥军西进，直接干碎了德信物流。 要是真打起来，他能打得过极兔快递吗？ 别最后斗了个两败俱伤，让华港物流，白白坐收渔翁之利。 苏阳脸上的醉意，也收敛了几分：“一网通物流，是沈总的心血，极兔快递，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们谁都不愿意放弃。” “可这片市场，只能容得下一家物流公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总有顾虑，很正确，但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打一家也是打，打三家也是打，要是沈总感觉有压力，我可以先避开沈总，先拿下德信物流。” 沈逸面色微变：“真的要打？” 苏阳认真的点了点头。 “德信物流破产之日，就是你我对垒之时……” 沈逸道：“那华港物流呢？” 苏阳笑道：“土鸡瓦狗罢了，一家上市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在市场上放着，要收购，轻而易举，莫思远一直不想让股价涨上去，这就注定他这个董事长，坐得不踏实。” 沈逸长叹了一口气。 “真的没有万全之策吗？” 第436章 见面一叙 苏阳思索半晌，他抬起头，看向沈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万全之策。 唯一的万全之策，兵不血刃的办法，就是他收购一网通物流，或者一网通物流收购极兔快递，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两人能接受的。 沈逸倒了一杯酒，又给苏阳满上。 “那就祝咱们两个，晚一点看到那一天！” 苏阳拿起杯，跟沈逸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恐怕数个月之前，他跟沈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坐拥北方大片市场的一网通物流董事长，不会想到，在几个月之后，苏阳将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一顿酒，喝到凌晨，两人喝了个五迷三道，先是滚到桌子底下，紧接着又大吐了一顿，醒了酒，迷迷糊糊的，才下楼，上了车。 “让司机……送，嗝……送你回家。” 沈逸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苏阳摆了摆手，指了指东江大酒店楼上：“不了，沈总，太晚了，我今天，就在这对付一宿了。” 沈逸抬起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哪也行！” “那我就先走了，苏总……” 苏阳点了点头，目送着沈逸上了车，司机开车离开，他站在酒店门外，寒风凌冽，他摸了摸兜里，只摸到一个空了的烟盒，拿起烟盒，闻了一口烟草的味道，他把烟盒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看着沈逸离开的方向，他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我倒是希望，这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 深夜，江城市，司家老宅。 司学忠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平日里他都是住在公司，或者是公司附近的那套房子里，很少回到老宅来，但今天下了班，他却总觉得静不下心来，索性就跑到这来。 可吃过晚饭，睡了一觉，一睁开眼睛，反倒是才刚过凌晨一点。 窗外树声响起，风从缝隙穿过，这老宅虽然装修过几次，但总有些缝隙，重新铺设的地暖，也显得不是那么太暖和。 既然睡不着，索性他就不睡了，坐起身，拿起桌旁的手机，再从抽屉里，抽出一副老花镜。 其实他这双眼睛，早就有点看不清了，可戴上眼镜，太过没有威严，平日里看人都是模糊的一片，只有自己回到家，才会戴上老花镜，看看报纸，看看手机。 翻开手机，只是刚刚点开，就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震动了两次…… “司总，我已到江城，见面一叙？” “韩家，韩颖。” “正巧，你在老宅？” 三条短信，瞬间惊得司学忠汗毛乍起，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他思索良久，才回复起信息：“韩会长想来，我司家老宅，自然蓬荜生辉，需要我派人去接您吗？” 足足十几分钟，没有手机没有声音，就在司学忠以为韩颖不会回消息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再次震动了一下。 “十五分钟。” 司学忠闭上了眼睛，猛然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到衣柜，换了一身衣服，走出卧室，门外的杨青，察觉到亮光，立刻凑了过来。 “司董，您怎么起了？” 司学忠指了指院里：“把院子里弄得热乎点，点个炉子，把灯都打开，有人要过来。” 杨青有些不明所以。 “司董，这大半夜，谁还能到老宅来？” 司学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韩颖……” 杨青眉头蹙起，张开的嘴，久久，才慢慢合上，他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出口，可看司学忠三缄其口的模样，他只能去掏炉子，生火，开灯，支起天幕，再插上几个取暖的暖风。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门房的小房间里，没再出来。 十二三分钟过去，司家老宅门外，一辆低调的埃尔法，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面色有些白皙的妇人，缓缓走了下来，她梳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只到肩膀的位置，头上不见一根白发，身上穿着一件大衣，衣领的位置，是上好的貂皮，最明显的，是眼角的那一刻痣，平白的增添了几分富贵。 司学忠听见门外的动静，他快步走了出来，连忙走到妇人面前。 “韩会长……” 韩颖目光从司学忠身上扫过，却一刻也没有停留，反倒是看向他身后的宅院。 “这老宅，我从照片上见过……” “却还是第一次来。” “司学忠，这是你司家的地方，带我参观参观吧。” 她说完，径直朝着院内走去，站在门房室里的杨青，缓缓的走出门外，打开了大门，韩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走进了院里，看着房门前的几颗参天大树。 “这树长得可真高了……” 司学忠点了点头：“是，当年还只是几棵小树苗，是这几十年长大的。” “左边是祠堂，右面是几个起居室，后面是厨房和后院，还有一个地窖……” “前面是会客的院子，总共就只有这么大了。” 韩颖不客气的在火炉旁坐了下来，她翘起腿，看着火炉里滚烫燃烧的炭火，不由得伸出手，把手心和手背，都烤了个遍。 “我要杀司瑶，你似乎不太满意？” 司学忠沉默不语，他不满意，他敢不满意，他配不满意？ 他是江城市首富不假，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想让他身无分文，也并非什么难事，他想救司瑶，他不想让司瑶死，他想尽了办法，可到现在，在直面韩颖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连和韩颖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都该听韩会长的……” 韩颖靠在椅子上：“你说你这个人，真是够奇怪的，我要杀的，也不是你女儿，别人的女儿，你护的倒是怪积极的，我派去的那么多人，全部折戟，看上去你司学忠毫不知情，但我心里清楚，就靠那个江城大学的孩子，能救得下司瑶？” “我没让你亲手解决了司瑶，是我惦念你和司瑶之间，三十年的感情……” “可你心里清楚，她必须死，越早死，越好……” “我其实可以不来，但我亲自来这一趟，就是想问你司学忠一句，你记不记得，你这亿万家产，是从何而来，你记不记得，是怎么坐上这江城市首富的位置？” 司学忠心里，一万只鼓同时敲起，杂乱不堪，他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韩颖。 堂堂江城市首富，在韩颖面前，连多喘一口气，都不敢…… “记得……” “都记得。” 第437章 一夜未眠 韩颖收回了手，面色冷淡，也不再去看司学忠。 “怎么给你的，就怎么能再收回来，你三番五次横加阻拦，是你养了司瑶这么多年，有感情，我也是做父母的，我能理解。” “但你坏了多大的事，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司瑶再活下去，你有几个胆子，能承担后果？” 司学忠低下头，沉默不语。 韩颖翘起腿来：“本来这次，是要给你点教训的，但是你做得够小心谨慎，我没找到什么证据，说的这些，也都是臆测。” “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其他人，对司瑶下手。” “我希望你能放聪明一点，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不然死的就不是一个司瑶，你得拉上整个司家，给司瑶陪葬，到那时候，司瑶还是要死。” “你是做生意的，这赔本的买卖，你应该不会做的……” 司学忠还是沉默不语，让他放弃司瑶，那是他养了快三十年的女儿，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司瑶不在他身边，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韩颖却不管司学忠的想法，在她的思维里，司学忠就是一颗任她摆布的棋子。 她能让这枚棋子，左右挪动一下，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现在她要另一颗棋子去死，这颗棋子非但不赞成，还敢拦着她，这已经算得上大逆不道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韩颖坐直了身子，司学忠目光微微一动。 “上次让你拿下的三个项目，应该进展得差不多了吧？” “只要拿下这三块地，把项目低价转让给和润地产，你救司瑶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这对韩颖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反正司瑶迟早要死，至于那三个项目，是她送给从国外回国的小儿子，程华的小礼物。 她这个儿子，从国外回来，就忍不住想大展拳脚，思来想去，成立了一家叫做和润地产的公司。 但业务和项目，还得靠她这个妈。 索性，她就让司学忠找三个项目，低价转让给程华，让他自己折腾去，可这事都进展了两个月了，一直没有消息。 她这次到江城市来，一方面是要当面警告司学忠，不要把手伸得太远，管的太宽。 另一方面，就是要司学忠，尽快落实那三个项目。 司学忠连连点头：“没问题，韩会长，我会尽快落实的。” 前些日子，他把事情，交代给下面人之后，就一直没时间关心，要不是韩颖提起来，他真的要忘了，当时韩颖跟他提要求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江城市内的项目划拉了一圈，最终圈定了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应该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只要他展露出一点，想要收购大恒集团项目的意思，大概率，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会把这三个项目，拱手相让。 “话就说到这了，我不管你想不想做，只要把我的话，都落实到位就行。” “机会只有这一次，三个项目拿到手，我保证你们司家平安无事。” “不然，是死是活，还是给司瑶陪葬，那可就说不准了。” 司学忠缓缓点头：“我知道了，韩会长……” 他把头埋得很低，不敢让韩颖看见他的目光，因为那如炬般的目光里，只剩下无尽的杀意，食指的指骨，被捏的有些泛白，就在他快要抑制不住的时候。 杨青端着一盘水果，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 “司董，您让我洗的水果好了，外面风大，您二位慢着点吃！” 韩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司学忠猛地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用理智压抑住愤怒，他强挤出笑容：“放在这就行了……” 杨青点了点头，站在韩颖身后，直视着司学忠的目光，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只要现在，司学忠一声令下，他就能让韩颖命丧黄泉！ 一坐一站，杨青神色淡然，仿佛他身后拎着的，不是一把枪，而是礼貌性的背过手。 司学忠的目光，有些凝滞。 一瞬之间，他思考了很多，韩颖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 三秒钟过去，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一样…… 司学忠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杨青有些犹豫，他看着韩颖，知道，一旦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可司学忠既然拒绝了，他也只能退回到门房去。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言尽至此，如果你不愿意听，我也没办法。” “有些人，可能宁愿放着人上人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做那个山里跑，河里跳的泥腿子，我希望，司董不是这种人。” “走了……” 韩颖缓缓站起身，她轻轻迈动步子，司学忠连忙快步跟上。 韩颖走出几步，就在要离开司家老宅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她看着司学忠，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点了点手指。 “对了……” “葡萄不错。” 韩颖说完，径直上了车，白色的埃尔法，消失在夜里，似乎与周遭的雪融为一体，风吹得愈发冷了，穿着一身单衣衬衫的司学忠，此刻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他站在司家老宅门外，后背上，早已被汗水打湿。 杨青从门房里走了出来，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司董，只要你一句话，我刚刚可以杀了她的。” 司学忠叹了口气。 “然后呢？” “亡命天涯？” “司家就此消失？” “瑶瑶为她陪葬？” 杨青一阵沉默，他只会杀人，杀了人之后怎么办，他就不知道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大不了就是东躲西藏，跑了就是。 司学忠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再想想，总有办法的。” “一定有能保得住司家，司氏集团，和瑶瑶的办法……” “再给我一点时间，先帮她解决大恒集团那三个项目的事情……” 司学忠转过身，朝着司家老宅里走去，只是转身的那一瞬间，露出鬓角几丝白发，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再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反倒像是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院子，火炉里的火，明暗不定，直到被风吹过，吹灭，凉透。 司学忠，一夜辗转，终是未眠…… 第438章 大年三十 江城市的新年，和其他地方，多是有些不一样。 一般家里，早早就要开始准备，等到了年三十，是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中午这顿饭，一般是鸡鸭鱼肉，再配上几瓶好酒，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到了晚上那一顿，则就是端上中午的剩菜，开始包饺子。 有芹菜馅的，还有酸菜馅的，最独特的是酸菜馅的，这些年富裕了，开始用猪肉包起饺子。 早些年物资不丰富的时候，是万万没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多是几块大肥肉，切了细块，放进大锅里，加上水，把油煮出来，再把缩成一块块的油渣捞起来，剁成馅料，和酸菜搅在一起，包饺子吃。 但苏阳和司瑶的这个年，跟往年都不太一样。 俩人一觉睡到中午，日上三竿晒屁股了，才起床，苏阳跑到洗手间刷牙洗脸，看着电话上，十几个未接电话，挨个打过去。 有他爹苏志强打来的，还有他母亲任玉芬打来的。 甚至还有老舅任子健打来的…… 不用想都知道，这几个人，都想让他回家吃饭去呢，可眼看着都中午了，开车回去，得下午了，怕是赶不上年夜饭。 他回了个信息：“年前就不回去了，过完年再回家。” 再往下翻了翻，打电话来的人就更多了，有梁俊豪，沈逸，钟若庭，估计都是来给他拜年的，可惜一个也没接通。 再往后，就是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人了，何荣发，肖军，边振国，还有一直在外面扩张南方市场的林向南，也都打了电话。 他正想一个接一个，打电话回去，给这些人拜个年。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个，也是今天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的人。 陆万江。 他拿着牙刷的手，顿时一顿，因为就在他要退出手机的时候，手机上，突然蹦出了一条短信，是陆万江发来的。 “苏总，醒了吗？” “看见消息，速回！” “速回！” 苏阳赶紧拨出了陆万江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陆万江松了口气：“苏总，您可算是接电话了，我这大清早给您打电话，发消息，一直到现在，您终于回我了！” 苏阳苦笑一声：“陆总，这大过年的，你给我拜年，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力气吧，我也没红包给你！” “要不我一会开车去看看陆教授？” 陆万江咬紧牙关：“我看你还是先别管我爹了，先救救我们吧，我们普华永道来江城市的审计组，已经被堵在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这，整整一上午了！” “外面一群工人在这堵着要钱，说是没钱回家过年，找大恒集团讨债来了！” “苏总，你神通广大，想想办法，快解决一下！” 苏阳眉头一蹙，汗毛乍起：“大过年的，你们跑审计组干什么去了？” 陆万江长叹了口气：“我这审计组的同事，有几个是外省的，前阵子工作忙，就留下来加班了，本来是今天中午的飞机，直接飞回魔都，谁知道能遇到这种事！” “你说也是邪了门了，我们打算把大恒集团这边的账目，复印一份，回去远程办公，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就前后脚的功夫，这群人就来了，把门外围得水泄不通，我看了一眼，怕是得有三四百号人，我是真没办法了，报警了，警察都进不来，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这群人一句话不说，就举着条幅来要债……” 苏阳一阵头疼，这大过年的，还得帮陆万江解决这事，不过他还指望普华永道拿下这三个项目，他先承包下来练练手呢，更何况，上次陆万江硬钢银监会的审计组，这个人情，他还没还呢。 “行吧，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苏阳挂断了电话。 卫生间门外的司瑶，打了个哈气，伸了个懒腰，丰满的身材，在苏阳面前，暴露无疑，她斜倚在门旁，看向苏阳。 “怎么，苏同学，大过年的，还这么忙？” 苏阳苦笑一声：“这你还真赖不到我，是陆教授的儿子，要不然您给陆教授打个电话，就说我不去了？” 司瑶瞪了他一眼：“净给我出这难题。” “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今天回不去春城市了，也得回老宅吃口饭，我估摸着，今天得有不少人，到我家里来，咱们索性就晚点回去吧，反正就吃口饭就回来了。” “估计每年还是那几样菜，我都快能背下来了。” “行了，不跟你絮叨了，你快去吧……” 苏阳看着司瑶，有些依依不舍，他手放在司瑶的腿上，顺着光滑洁白的外侧，一路向上，最后停在司瑶的翘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 “那我走了啊……” 司瑶白了他一眼：“使那么大劲干嘛！” …… 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门外。 两个保安，战战兢兢的拎着两块防爆盾，看着门外坐在地上的三四百号人，他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稍微哪声动静，就惹得这群爷不高兴，冲进来把他们掀翻了。 这群人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手里全是挑着杆子的条幅。 “大恒集团，还我血汗钱！” “大恒集团，还钱！！！” “大恒集团，拖欠工资，不得好死！” 楼上，最顶楼的会议室里，陆万江看了看时间，虽说还是忧心忡忡，但知道苏阳过来了，最起码心里就有底了。 旁边的几个审计组成员，不停地跟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周祥，交涉着。 “周总，能不能想办法，先让我们出去啊！” “说的就是，我这下午的车票，眼看着要赶不上了……” 周祥压了压手：“各位，真不能出去，出去了，真有生命危险！” “他们就是奔着各位来的啊，这群王八蛋，知道各位是来负责审计工作的，导致他们拿不到钱了，您各位要是出去了，不得被撕碎了啊！” “我看，咱们还是先在这待着吧，这屋里有吃有喝的，等他们坐累了，自然就走了！” 一个审计组成员眉头紧锁：“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这大年三十的，我连家都回不去了，我这还要休年假呢！” 一群人闹开了锅。 旁边的陆万江眉头紧锁：“别吵了！” 第439章 三四百号人 陆万江的一句话，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论起级别，陆万江是普华永道的合伙人，级别要比他们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这一嗓子下来，自然是没人敢跟他大呼小叫。 “我已经打电话了，一会人到了，自然就能解决了。” “你们几个回不去家的，我会向公司申请奖金的，实在不行，就晚上看看有没有火车和航班回去，机票和火车票，公司都报销！” 几人默不作声。 周祥却苦笑一声：“我说陆总啊，您能有什么办法啊，你们都是斯文人，这些人都是泥腿子，没文化的，你们那一套，对他们可不管用，我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咱们再等等，再等等吧！” 几个审计组的员工，也有些丧气。 “就这么堵着，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陆总不是说了，他让人过来处理了。” “陆总能怎么处理，报警都不管用，他叫人来，就能管用了？” “我看咱们还别抱希望了，做好在这打地铺的准备吧。” 陆万江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以为大年三十，来取个文件罢了，前后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能离开，结果还是被堵了。 他现在相信，苏阳说的话了，站在他身后的这个周祥，估计早就成了对面的人。 现在只有他们普华永道的这几个员工，还在维护大恒集团的利益，说来真是可笑，堂堂一个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居然叛变了…… 大恒集团门外。 苏阳开着奥迪A8L，在一个道口以外，直接下了车。 他倒是没着急过去，大恒集团门口三四百号人，要是真来要债的，他再能打，也得被人按在地上揍。 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过来要债的，主要是三个人，领头的那个叫刘军，跟前几天被他送进去的那个混混同名，也不知道这群王八蛋，咋都起同一个欠揍的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个矮个子，和一个女人…… 这三人，主要做的就是承包工程的生意，一直干的都是中天建设的买卖，不过他记得，好像王鑫跟刘军挺熟的，还是打电话给他问问。 苏阳拨出了电话，响了两声，王鑫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苏总，过年好啊，过年好，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无人接通，一准就猜到是你还没起！” “怎么，今儿还在江城市吗，没事过来喝两盅啊？” 苏阳苦笑一声：“喝两盅是没时间了，但是我真有个事，得请你帮个忙，上次围攻大恒集团的那几个包工头里面，有个叫刘军的，你还记得吗？” “他好像跟你挺熟的……” “能不能帮我问问，他这回是从哪叫了三四百号人，跑到这，又把大恒集团给围起来了？” 王鑫一阵懵逼：“你说刘军啊？” “他人在我这呢，我们一起喝酒呢，啥时候跑去大恒集团那了？” “不行不行，我弄不明白，你自己跟他说吧……” “军儿，苏总要给你通电话。” 苏阳听着电话被刘军接了过去，一个有些谄媚的声音响起：“诶呦，苏总，我是刘军儿啊，您找我啊，有什么事，您说吧，我和鑫爷正喝酒呢，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也没办法，都是中天建设那面逼的，我手底下这些兄弟，也得吃饭啊！” 苏阳赶紧打断他。 “行了，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问你，今天上午，大恒集团门口，又聚集了三四百人，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刘军眉头紧锁：“聚集了三四百人？”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 “苏总，你说这年三十的，谁没事，脑子有毛病啊，跑到那大恒集团去干啥？” “我手底下的工人，早一个月之前就都回家过年了，这上冻了，也干不了活了，上次带过去的，都是干室内的工人，你不看见了，总共才几十号人。” 苏阳纳了闷了，既然不是刘军的人，那还能是谁的？ “上次跟你一起到大恒集团要债的，不是还有个矮个子和一个女人吗，这些人，能不能是他们几个叫来的？” 刘军道：“您说王松和厉二姐啊，那更不可能了，王松家是外地了，早回家过年去了，厉二姐也得跟老公回村里过年，您就别想了，这三四百号人，肯定不是工人！” “这群人宁可钱不要了，也得回家过年，谁大过年的，在这耗着啊，还三四百号人，我看八成是花钱雇来的临时工！”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真是三四百个拖欠工资的农民工，他还够呛能搞定，但是要是说，这群人就是被人花钱雇来的，那想解决，还不简单吗！ 他笑了笑：“行了，谢了啊，你和鑫爷先喝着吧。” 刘军点点头：“没事没事，能帮得上您，那就再好不过了。” 苏阳挂断了电话，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口罩，又走到车后，蹭了蹭排气管上的灰，往脸上涂了两下子，他照着镜子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像，索性把头发抓得乱码七糟，又脱掉外套，往地上咕噜了几圈，这会再穿在身上，倒是像个工人了。 迈过一条街，他左手插在右袖子里，右手插在左袖子里，抱着膀子，迈开八字步，朝着大恒集团门外走去。 果不其然，刚能看见大恒集团门外，眼前就是黑压压三四百号人，在这坐着，举着旗，他不动声色，慢步走了过去，找了个人多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哎呦，大哥大姐，让让位置……” “我这出去撒个尿，窝就被人给占了，你们这人多，热闹！” 几个人扶着杆的扶着杆子，闭目养神的闭目养神，打盹的打盹，一个个面相和善，哪里像是来讨债的农民工，苏阳环视一周，他看见一个坐在最后的面孔，倒是有些眼熟。 上一世他出狱之后，整天瞎逛，实在找不到工作，没人愿意要他，他还去干了几天日结的群众演员。 当时那个群头，一眼就相中了他，后来还要给他介绍几个富婆，让他去陪酒，被他婉言相拒了，那时候的他，只想找个正经工作，赚点干净的钱。 但再看看坐在后面的这个小伙子，怎么跟二十年之后，介绍富婆给他的那个群头，这么像呢？ 难不成真是这王八蛋，叫了一群群众演员过来？ 第440章 薛扒皮 苏阳越看越使劲，最后凭借这王八蛋下巴上的那颗痣断定了，这就是上一世，要给他介绍富婆的那个群头。 这小子当时吹牛叉，说他有二十多年的从业经验，苏阳当时还没信，可没想到，他2009年，就开始做起这生意了，而且看这架势，大年三十还能叫出来三四百号人，真是资深。 真让他蒙对了，这群人压根不是啥农民工，而是雇来的群众演员。 苏阳蛄蛹了两下身子，拿胳膊推了旁边的大姐一下：“姐啊，你是被谁找来的啊？” 大姐被冻得直哆嗦，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跟她唠嗑，这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还能是谁，薛头呗，我们这些人，有一大半，都跟着他混的，你别说，这两年，这活我接了不老少呢！” 苏阳眉头一挑，没错了，上一世那个群头，就是姓薛，叫薛明，这回十成十能对得上号了。 他笑呵呵的继续打听道：“那大姐，在这蹲一天，他给你多少钱啊？” 大姐有些警惕的看向他。 苏阳连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我刚跟他混没几天，今天大年三十，本来打算回家吃饭呢，就给我叫过来了！” “你说给的钱也不多，我总感觉这孙子把咱们都给扒皮了！” 大姐摆了摆手：“人家是群头，那扒皮还不正常吗！” “我跟你说吧，正常在江城市，出一天，是六十块钱，到春城市，那就得一百，还得管饭！” “今儿大年三十，所以给得多，给一百五，而且不是全天，到下午就完事了，也没什么活，就往这一杵就行了，虽然冷了点，但是这一百五，白捡的，而且不管高矮胖瘦，老弱病残，他都要！” “你看看，那胖子虚的，还装农民工呢，拎两块砖得累死他。” “还有后面那打盹的大爷，真去了工地，老板都得给他跪下，怕他死里面……”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姐……” “我可不是挑事的人，但我跟你说。” “薛明给我，还有剩下几个，可是给了足足二百块钱！” “就这，他还有得赚呢！” “您几位这么辛苦，还举条幅呢，才一百五？” 正叨叨的欢实的大姐，听见二百块钱，顿时拉拉下脸来，她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薛明，再回过头来，有些紧张的看向苏阳。 “真给你二百块钱？” 苏阳一拍大腿：“我的姐，我骗你干啥，真给我二百块钱，就在兜里呢，还热乎的！” 大姐更火了。 “还是先给你结的钱？” “我们的钱，都得等完事了，才能发给我们！” “这个姓薛的，大年三十老娘过来给他举旗，他给别人二百块钱，他不怕生孩子没屁眼，草踏马的！” 苏阳拉了大姐两下：“哎哟大姐，您看我这心直口快的，也没寻思您才一百五，消消火，消消火，千万别生气！” 大姐火气上涌，直接把杆子一扔，站了起来。 “姓薛的，你什么意思？” “都大年三十，大冬天在这站着，那凭什么有人一百五，还有人二百块钱呢？” “你踏马差别对待是不是？” 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蹭了蹭鼻子，看向大姐：“啥意思，啥二百块钱？” 大姐大喊了一声：“你们都让这老薛扒皮给骗了，他给咱一百五，给别人二百块钱，就这，他还有得赚呢，啥钱都赚，你姓薛的有没有点良心？” 苏阳见火候差不多了，趁着混乱，直接撤了。 薛明也是一脸懵逼：“我啥时候给人二百块钱了？都是一百五，你问问大家，都是一百五十块钱啊！” 大姐掐着腰怒吼：“放你奶奶个屁！” “你不光给人家二百块钱，你还先结账了，凭啥我们这么多人，在这等着，等完事了再结钱，有人就能先拿到钱，还东一趟吃饭，西一趟撒尿的！” “薛明，你出来做生意的，你缺不缺良心啊！” 薛明彻底懵逼了，他脑袋瓜子有点转不过来了，他二百块钱一个人，从中天建设那接的活，给这些人一百五，他还能赚个一万多块钱，可谁传出去的，说他给人开二百，还先结账了？ 一群人朝着薛明围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凭啥给别人二百块钱啊？” “是啊，我还骂了好几句呢，我骂的声音最大了，咋不给我二百块钱呢？” “我这么大岁数了，在这挨冻，咋光给别人，不给我呢？” “我也要二百块钱！” “我也要！” “薛扒皮，给钱！” 外面乱成了一锅粥，苏阳靠在大恒集团门外的铁门上，直接拨通了陆万江的电话，笑了两声。 “行了，陆总，没事了，带人出来吧……” 陆万江有些忧心：“苏总，你到了，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苏阳苦笑一声：“什么多少人，这大过年的，我去哪给你叫人去，我就自己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下来就行了。” 陆万江看向门外：“可，可我看见，这人还没撤呢！” 苏阳笑了一声：“一群土鸡瓦狗，你尽管出来就是了，出不了事！”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这群人收了钱到这来的，本就是违法，要是再抓住薛明这个主犯，剩下人立马就得跑了，都是纸糊的。 要真是三四百人农民工来要债，他可不敢这么处理，但是一群拿钱办事的群众演员，那再好处理不过了。 大恒集团楼上，陆万江看着下面的三四百号人，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旁边的审计组成员，询问道：“陆总，怎么样了？” 陆万江苦笑一声：“我请来的人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咱们可以下去了。” 几名组员，朝下看去，还是有些害怕。 “陆总，这，这人都还在下面呢，怎么就解决了？” “不行不行，我怕下去了，他们再把我堵在那！” “还是等他们散了，咱们再走吧！” 旁边的总经理周祥，乐呵呵笑了一声：“我看几位就别想着走了，这群农民工，就是来要钱的，你不给他们钱，他们怎么可能走呢！” “要不然，陆总，公司账上还有一些钱，先拿出去，给他们付了？” “当务之急，是送各位离开啊，总不能一直僵持在这吧？” 第441章 肯定有猫腻 陆万江的眉头紧锁，这么多人来堵门要钱，他们就得出钱？ 那下次再堵门，是不是还得掏钱？ 只要堵门就给钱，那这些人怎么不去中天建设门外堵门，楼是中天建设盖的，款也是中天建设欠的，这些人也不是大恒集团的工人，凭什么这笔钱，倒是要让大恒集团来掏了！ “苏总说楼下没问题了，那应该大概率就是没问题了！” “要不然，咱们先下去看看，要是真出了事，咱再上来也不迟。” 听陆万江这么说了，几个审计组的成员，也有些犹豫，要是一直呆在这，那恐怕真的是没头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旁边的周祥抱紧肩膀：“哎呦，我说各位，可千万别冒险了，真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陆总，咱们就再等等吧，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熬下去，何必受这风险呢！” 周祥的话，总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这些人脑袋上。 陆万江却根本不予理会，反倒是周祥越阻拦，他越相信苏阳，前一阵子，他就知道，大恒集团被欺负到这种地步，肯定是出了内鬼，而这个总经理周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现在苏阳说问题解决了。 周祥却劝他们小心谨慎，肯定有猫腻。 “你们觉得危险，那我就下去看看！” 周祥苦叹了一口气：“哎呦喂了，陆总，您这是何苦呢，我说的话，您不信，倒是相信外人的话了，真出事了，可怎么办啊？” “那可是三四百号，穷凶极恶的农民工！” “您上次还被揍了，咋就记不住教训呢？” 陆万江回过头，看了周祥一眼，冷笑一声。 “那依周总的建议，我们该怎么办，立马收拾包裹，灰溜溜的滚蛋，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愿意跟我下去的，就一起下去，不愿意跟我下去的，什么时候自己觉得安全了，再下来。” 陆万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后面几个胆子大的审计组成员，都跟在陆万江身后，实在是大年三十的，他们真不想被困在这。 况且陆万江都说事情解决了，那八成不是骗他们的，跟他出去看看，万一出了事，不是还有警察呢。 几个审计组里的女同事，都有些害怕。 周祥也继续道：“您几位就别下去了，再等等，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你看这江城市，多危险的地方啊，要是我，就跟公司打个报告，把你们调走了，都是女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啊，真挨顿揍，疼的可是自己！” “你们不知道，早几年，有个到我们这来做审计的会计，晚上回宾馆的路上，就失踪了，到现在人还没找到呢！” “你说你们这些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往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跑什么啊……” 周祥的话，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瘆人，不过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倒是向下张望过去。 虽说他不觉得陆万江叫来的人，能解决三四百号人，可终归得看着点，别真起了冲突，再出了问题。 办公楼里，陆万江走出门，离着老远，苏阳就朝他挥了挥手。 “陆总，让这俩傻叉保安给我把门打开！” “好说歹说半天，就是不给我开门，脑子跟灌铅了是的！” 陆万江走到门旁，两个拎着防爆盾的保安，有些害怕：“陆……陆总，真不能开门啊，万一开了门，外面这些人冲进来，那就真完了，我们俩这工作保不住不说，您各位真被打出个三长两短，那就得不偿失了！” 陆万江也有些犹豫的看向外面。 “苏总，开门倒是没问题，外面的人，你真解决了？” 苏阳回头看了一眼，被撵得抱头鼠窜的薛明，冷笑一声：“你放心开门就是，他们现在没闲心管你们的事，自己先打起来了。” 陆万江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保安：“开门。” 保安有些犹豫，他看了看陆万江，又看了看苏阳。 陆万江眉头紧锁：“我让你开门，你听不见是吗？” 保安这才按下电动门钥匙，开了个小缝，勉强能让一个人，侧着身子，擦着墙进来。 苏阳一脚踹在门上：“你踏马开的那是人走的地方吗，你当我八岁小孩会缩骨功呢？” “开开，把大门打开，我今天就在这，我看谁敢进来了！” 陆万江一把抢过钥匙，直接把大门大敞四开，苏阳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陆万江一直注视着后面三四百号人，可他把门打开的越来越大，一直到大敞四开，也不见这群人冲进来。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踏马是咋回事。 这群人不是来要债的吗？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你也不寻思寻思，这大过年的，工人都回家过年了，虽说拖欠工资，但回家的路费肯定还是有的，谁会跑到这来要债啊？” “还三四百号人……” “把你堵在这一早上？” 陆万江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他这会才反应过来，但还是不明白，既然不是来要债的工人，那为啥这么多人堵在门外。 苏阳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那姓周的搞你们，外面三四百人，都是群众演员，一天一百五十块钱请来的，这三四百号人，花了六七万块钱，真是下血本啊！” 陆万江还是不明白：“这周祥这么费劲的，要把我们困在这，到底想干什么？” 苏阳冷笑一声。 “我看他不是想把你们困在这，而是想把你们都吓跑。” “这孙子和中天建设，一准是内外勾结，想贱卖了大恒集团开发的那三个项目，但你们来了，出具了资产评估和审计报告，和中天建设进行了权责划分，这不就没法贱卖了吗！” “陆总啊，你挡了人家财路了！” 苏阳拍了拍陆万江的肩膀。 还不等陆万江说话，屋里，六七个审计组的女员工，都心有余悸的跑了出来。 陆万江松了口气：“都没事了，看看最近的机票，能改签的改签，能坐火车的坐火车，离得近的打车也行，我上报公司，给大家报销。” 一个女员工红着眼睛，开口道：“陆……陆总，我能不能回魔都啊，年后就不过来了……” 另一个女员工也害怕的道。 “是啊，陆总，这太不安全了，我能不能去其它项目啊。” 第442章 薛明 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是陆万江脑袋里，第一个想法，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些人留下来，就看着办公楼里面，周祥背着手，迈开步子，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陆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您看看这江城市，真是太乱套了……” “这有一有二，肯定就有三有四啊，再待下去，我们大恒集团，真没办法保证各位的安全！” 不光是女员工，甚至连几个男员工，也是心有余悸。 亲眼看着三四百号人，把他们堵在这，再到现在，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陆万江一筹莫展之际，旁边的苏阳，却冷笑了一声。 “周总，您这锅甩得够彻底啊？” “到底是没办法保证安全，还是根本不想保证安全呢？” 周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苏阳，他之前见过苏阳一次，不过那次离得很远，他也没看清楚，今天再见到苏阳，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哦，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我已经尽力保护审计组各位领导的安全了，但是你也看见了，我大恒集团就这么几个人，总有招呼不周的时候。” “你说这玩意出去实地勘探，回酒店的路上，或者到公司来的时候，被人堵住了，这，这我们也没办法啊！” 苏阳背着手，朝着周祥走近，他的身高至少比周祥高了半个头，所以这会看向周祥，正好是居高临下。 “既然周总没办法，那不如把这活交给我？” “我可是有一百种办法，能保证审计组各位同事的安全！” 周祥眉头一挑，他本以为苏阳是什么厉害人物，毕竟能认识陆万江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可听苏阳两句出口，他才明白，这丫的就是一吹货。 敢在江城市，说自己能保人万无一失。 就这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他凭什么？ “哦，小伙子，你这么厉害，那外面三四百号人呢，你要不然，把他们都弄走了！” “也好展示一下实力！”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下子，这群人都是大恒集团工地上的工人，一个个孔武有力的，真打起来了，可不是你这小身板子能应付得了的！” 旁边的陆万江，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苏总，算了吧，大不了我再调一批人过来，今天能解围，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苏阳抬起手，制止住他。 “再换一批人来，能起什么用，这群人下三滥的招数有都是。” “既然来了，那就不能怕……” “周总说了，让我证明一下，怎么保护审计组各位的安全，那我就证明一下！” 他说完，转过身，径直朝着三四百号人走了过去。 后面的陆万江不由得揪起心来，虽说都是群众演员，但是三四百号人呢，真出了差错，那也是要人命的！ 普华永道审计组的员工，也都跟着看了过去，还有几个掏出手机，已经打算打120了，只有周祥冷笑连连。 “陆总，您这朋友怪有勇气的！” “这么多人，自己就冲过去了！” 陆万江回头看了他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他才闭上了嘴。 苏阳走进人堆里，看着被追得抱头鼠窜的薛明，大喊了一嗓子：“各位大哥大姐，大爷大妈，先停手！” 十几个人停了下来，看向他。 苏阳指着薛明：“我跟这王八蛋恩怨最深，能不能让我揍他一顿，你们再接着管他要钱！” 薛明抬起头，看向苏阳：“你，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啊？” 刚才坐在苏阳身边的大姐，也有些纳闷。 “小伙子，他不是给你二百呢吗，还提前给你结的钱，你咋跟他还有仇呢？” 苏阳咬紧牙，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大姐，你别提了，我刚跟你说完，一掏兜才发现，这姓薛的王八蛋，给我的，是二百块钱假钞！” “我草踏马的，我弄不死他！” 一群人听见这话，赶紧检查自己兜里刚领到的钱，是不是假的。 摸手感，蹭颜色，晃荡晃荡，听听纸张清脆不清脆。 只有灰头土脸，捂着包的薛明，彻底懵逼了：“你，你踏马谁啊，我啥时候给你钱了，我咋可能给人发假钞呢，我干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干过这事啊！” 苏阳一把拽住他，像是拖死狗一样，把他朝着大恒集团里面拽去。 “少踏马放屁，我非得揍你一顿，要你好看！” “看你还敢不敢发假钞骗人！” 薛明彻底迷糊了，就这么一路被苏阳拽着，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磨得他棉裤都漏出来了，还有一些下雪化了之后，结成冰的地方，他还能在冰上蹭两下。 就这么一直被拽到大恒集团院里。 苏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拍了拍手上的灰，他抬起头看向周祥：“不是让我给你解决吗，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周祥有些嗤之以鼻：“把人带过来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把人散了啊！” 苏阳又踹了薛明一脚：“姓薛的，你交代交代吧，中天建设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大年三十，雇了三四百号人，过来在这假装农民工堵门！” “我看还有戴安全帽，穿劳保鞋来的，咋的，剧组道具啊，怪专业的？” 薛明眼珠子一转，有些心虚道：“你，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 苏阳蹲在地上，冷笑一声：“你不需要听懂，你干的那些破事，我也懒得跟你计较，我问你什么，你就交代什么，也别想着打马虎眼！” “你叫薛明，80年生的，家住江城市松花小区，家里还有个妹妹和一个母亲，你中专毕业之后，没赶上分配工作，就跑到春城市混了几年，接触了几个剧组，就开始回老家当群头，组织人当群演，从中赚点人头费。” “我说得对吗？” 薛明猛的咽了一口吐沫：“你，你踏马的……咋知道这么清楚？” 苏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少踏马跟我说话不干不净的，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说，中天建设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带这么多人堵门！” “又是谁给你的消息，让你一大早就带人过来的？” “说不清楚，你今儿就别想走了！” 第443章 周总是吧？ 薛明有些害怕的看了苏阳一眼，又下意识的打量了周祥一眼。 苏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在这瞎瞅啥呢，你放心吧，除非你小子不回家，不然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薛明举起手：“好好好，我承认，我承认了……” “中天建设的魏总，给我拿了八万块钱，我让我叫人过来，在这堵着！” “说等到今天下午四点，就可以回家吃饭了，这眼看着刚过十二点，你就过来一顿搅合，我算是知道，是谁踏马造谣，说我给别人二百块钱了！” “这群傻子！” 周祥面色一凝，他只知道打电话，让中天建设派人过来，把外面围住，装成要债的，他没想到，中天建设居然找了一群群众演员。 这踏马的！ 苏阳指着外面的人：“把钱发了，让他们滚蛋！” “薛明，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你干不了这行了！” “滚！” 苏阳又朝着薛明屁股上踹了一脚。 薛明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掏出兜里的钱，给人家结账去了。 苏阳回过头，看向周祥，冷笑一声：“周总，几个群众演员，就把你吓成这样，就你这样，恐怕还真保护不了，审计组的各位员工！” 几个人男员工，都觉得有些窝火。 就被这群群众演员，堵在这挡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姓周的一直劝他们，说下面有多少危险，说这事情有多可怕，他们早就冲出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现在好了，没坐上飞机，大年三十的，能不能回去过年，都不好说了。 就这王八蛋的东西！ 后面几个被他吓唬的女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周祥趁着陆万江不在，还跟他们讲故事，说在这一年失踪不少人，都是莫名其妙失踪了，最后下落不明，死无全尸。 陆万江也有些不悦。 周祥眉头紧锁：“年轻人，我给你几分面子，是因为你是陆总朋友，但我们大恒集团怎么做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吧？” “我们付给普华永道钱了，他们来干活，那是理所应当，至于保不保护安全，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次外面是群众演员，但你敢保证，中天建设，下次派来的，不是讨债的农民工？” “真出了事情，你小子怕是跑的比狗还快，到时候，还不得是我们这些人，在这承担风险，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呵！” 苏阳笑呵呵的看向周祥，紧跟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捆住周祥，让他动弹不得。 周祥面色一变。 苏阳却拿脑袋，顶在他的脑袋上：“我看，这普华永道的审计组，也不必保证什么安全，你只要不给中天建设通风报信，他们一点事也不会出！” “你把他们当傻子，可惜了，我不傻……” “两次了，前脚审计组进门，后脚中天建设派人来堵门。” “周祥，你质问我算什么东西，说你干的事，轮不到我的来管！”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祥猛地咽了一口吐沫，这股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着实让他有些害怕，可终究是多少年大风大浪过来的，他嗤笑一声：“我管你是谁！” “陆总，我奉劝你这朋友一句，别管的太宽，手伸得太长，捞过了界！” 苏阳抬起手，拍了拍周祥肥嘟嘟的脸。 “界在哪呢？” “周总，你告诉告诉我，界在哪呢？” 周祥瞬间火了，他一把推开苏阳：“你踏马以为自己是谁，还敢跟我拍拍搭搭，我不看在陆总的面子上，你这两巴掌，我直接送你进去，蹲个十天八天的！” “滚，现在给我滚，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旁边的陆万江拽了拽苏阳：“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这里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汇报给大恒集团总部，到时候自然有人来收拾他！” 苏阳冷笑一声。 “陆总，在江城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人能把我欺负了！” 他知道，对付周祥这种人，滚刀肉一样的东西，就得让他感受到恐惧，正所谓小人畏威不畏德，你站的再高，等级越远，家教越好，反而会成为他欺负你的理由。 反而是你震慑住他，他才不敢造次了！ 苏阳活动了一下手腕，旁边的几个普华永道的男员工，和女员工，都退到了后面。 就在苏阳靠近周祥的时候，他兜里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苏阳看了一眼，赶紧接通了电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喂，媳妇，哎呦，我在大恒集团这呢，就是城南路口往北拐！” “你过来干啥啊，这我自己能解决！” “听话啊，乖，别过来了，我一会解决完了，直接开车去老宅了！” “啥，你说你就在附近？” 苏阳有些无奈：“那行吧，那你开车过来吧！” 他挠了挠头，刚刚就该一拳头揍在周祥的脸上，这样问题就彻底解决了，等大恒集团把解聘通知发下来，周祥滚蛋，普华永道顺理成章接手三个项目，再把承建工作交给他。 多完美！ 现在司瑶来了，再让他不酝酿，直接一拳头砸在周祥脸上，反倒是让他没有那么恐惧了。 周祥混身颤抖着，指着苏阳：“你要打我？你来啊，小兔崽子，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不让人扒了你的皮！” “这是江城市，这不是魔都，也不是什么普华永道能罩着的地方！” “我在江城市地产行业，混了这么多年，我要是让你给我欺负了，那我周祥，真踏马的成笑话了！” “你不是要打我吗，来啊，来啊！” 他怒吼了几声，叫唤得苏阳有些心烦，这人咋这么贱呢，他都不动手了，非得再接着挑衅他。 旁边的陆万江赶紧拦住苏阳：“苏总，算了吧，对这种人，不值得，我回头再想办法对付他，咱们先走，等回头再说！” 周祥冷笑道：“怎么，怕了？” “我好心好意让你们在楼上待着，生怕你们出事，现在反过来，倒成了我的不是？” “我就在这站着呢，你有本事打我啊！” 苏阳骂了声娘，还没冲出去，却见他身后，一辆宝马760，压着大敞四开的大门，直接开了进来。 司瑶迈步走下车，抱着肩膀，站到苏阳身旁，再看了一眼周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 “你是周总是吧？” “咱们见过一面，你给我爸敬过酒。” “你想让谁打你啊？” 第444章 你不是配合的挺好的 司瑶的话一出口，普华永道的几名员工，和大恒集团的保安，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陆万江眉头紧锁，他倒是知道司瑶的身份，所以倒没有太惊讶。 毕竟是他父亲陆远重的同事，说起来，都是自己人。 反倒是周祥，大脑里拼命的思考，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他看着司瑶眼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苏阳伸手挽住司瑶纤细的腰肢：“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过来了？” 司瑶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 “在家怪无聊的，也没什么吃的，索性出来吃个饭，还好，大年三十，还有几家馆子营业。” “正巧我爹打电话，让咱们两个回家吃饭，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没打通，我只能过来找你了。” “陆总，陆教授在家呢？” 陆万江轻笑了一声：“司老师，我爸在家准备包饺子呢，不过我们俩，也吃不了多少，就是过年吗，图个好兆头。” 他这话一出口，司老师三个字，瞬间击穿了周祥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江城市巨无霸公司，司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司瑶！ 几年前，他有幸参加司氏集团一场晚宴的时候，和全桌人一起，给司学忠，敬了一杯酒，那时候司瑶百无聊赖的坐在司学忠身旁。 一瞬间，周祥腿哆嗦了一下。 既然他眼前的这人是司瑶，那司瑶身边的这位，估计就是她的未婚夫了…… 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老板…… 据说有人雇佣了E国杀手入境，结果被他单枪匹马，凭借一把螺丝刀，最终把杀手捅断气，自己住了几天院，又毫发无损，出来蹦跶的人物。 周祥差点跪在地上…… “司……司小姐！” 周祥深深的弯下腰，开口。 司瑶瞥了他一眼：“呦，难得啊，周总还认得我，既然认得我，你怎么不认得这张脸呢？不知道在江城市，我罩着他的？” 司瑶指了指苏阳。 此时此刻的周祥，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上扣出来个三室一厅。 他咋能认出来苏阳啊，他压根就没见过苏阳。 但这会，他只能尬笑着开口：“是我眼拙，刚刚没有认出苏总，还望苏总见谅，见谅……” 苏阳摆了摆手。 “别，周总，我还是喜欢你刚刚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不是叫嚣吗，说你在江城市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我能欺负得了的？” “你还说要找人扒我的皮？” 周祥连连摇头：“不不不，您听错了，我那是吹牛的，就是吹牛，我哪敢扒您的皮，苏总，实在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司小姐，您劝劝苏总，实在不行，我今天请苏总吃顿饭，专门给他赔礼道歉！” “实在是对不住！” 苏阳冷笑一声：“这时候想起来给我道歉了，你是不是忘了给人家普华永道来的审计道歉了？” “你再嚣张几句啊，怎么不装叉了？” 周祥赶紧弯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陆总，对不起各位审计组的领导，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各位，我一定加强安保措施，各位放心，过完年，我就开始重新训练安保团队！” “什么人失踪之类的，那都是我胡扯的，都是从那《故事会》上看来的，哪有这种事啊！” “真有这种事，谁还敢到我们这来做生意啊！” 陆万江苦笑一声，真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能压过地头蛇的，只有更地头的地头蛇。 如果不是苏阳今天在这，恐怕他们真就让周祥给摆了一道了。 “我知道了周总，但很抱歉，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向大恒集团董事会汇报的，至于你的去留问题，这就不是我该决定的了，我相信大恒集团董事会，会有一个明确的通知。” “就这样！” “再会吧！” 陆万江真是一句都不想跟周祥再掰扯。 他刚回到江城市，第一次到大恒集团来，出门就被揍了个半死，还住了挺长时间的医院，这次过来，又是被三四百号人给围了。 再结合周祥的表现看，就算这两件事不是他干的，也跟他通风报信，脱不了干系！ 周祥有些无奈，可干了，顶多丢一份工作，不干，他真就在江城市地产行业干不下去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没办法的事。 陆万江看向苏阳：“再次谢谢苏总，项目的事，过完年，我会第一时间推进的，基本上是十拿九稳！”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送这几位同事去机场和车站，咱们过完年再见，到时候，我再当面好好感谢感谢你！” 苏阳笑着摆了摆手：“小问题，陆总，先送各位回家吧。” 他目送着陆万江带人离开，自己才回过头，看向司瑶，他开了一辆车出来的，司瑶又开了一辆车出来，这会去司家老宅吃饭，得把两辆车都开回去。 “那咱们俩，就各开一辆吧。” “有事到了老宅再说。” 司瑶点了点头，也上了车。 直到两辆车离去，站在原地，陪着笑的周祥，脸色愈发阴沉，他看了一眼保安室里的保安，转身上了楼，只是这心里，始终有一股子火气，在这憋着。 刚进了屋，他就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中天建设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又响了一声，一直到第三声，才被接通。 接通之后，电话那头，刺耳的音乐声，动感的DJ声，还有女人浪叫的声音，不绝入耳，阵阵靡靡之音，显得吵闹万分。 周祥怒喝道：“老魏，你能不能换个清净的地方，再接我电话！” 电话那头的魏总，吆喝了一声。 “把音乐关掉，关掉，都给我闭嘴，我接个电话！” 他说完，音乐下一秒就停了下来，再听不到半点声音，魏总夹着雪茄，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去，他开口道：“行了，老周，有话说吧！” 周祥骂了声娘。 “我草踏马的，你不是说，搞黄大恒集团三个项目这事，有司氏集团的司总，在后面兜底吗？” “你不是说，我要是不同意，我在江城市，就没有立锥之地了吗？” 老魏茫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是这么回事啊，你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吗？” 周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踏马配合个屁啊！” 第445章 我就要这三个项目 “就不说你出的那个昏招，找了三四百个群众演员，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周祥说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站起身，坐在桌子上，脚踩在椅子上。 “你知道我今天把普华永道审计组的人，挡在办公楼里的时候，陆万江把谁叫来了吗？” 老魏满脸懵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觉得自己这招挺牛叉的呢，周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这么着急，去找工人肯定是来不及了。 所以他让薛明给他拉了一票群众演员，还自己带妆来的，离远看，绝对看不出来。 可陆万江给谁打电话了，居然把他这么高明的招数，给识破了？ “谁来了啊，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啊？” 周祥一起提这事，就想要骂人，这姓魏的真是坑人不浅，毁人不倦！ “极兔快递的董事长，苏阳！” 老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怎么这么耳熟呢，下一秒，他就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上次在土拍市场，他踏马见过这人啊！ “老周，这个苏阳，不是司总的……” “女婿吗？” 周祥闭上眼睛，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何止呢，不止是苏阳，就刚才，司董的女儿都来了，司瑶当着面质问我，你说我能怎么办？” “但问题是，咱们给司董干活，和苏阳和司瑶，不应该是一伙的吗？” “他们怎么帮着陆万江去了？” 老魏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觉得这事情大条了，群众演员被识破了，倒是没问题，问题是苏阳和司瑶，要是真坚定地站在陆万江那一边，他们这活，可就没法干了。 他能找人揍陆万江一顿，可他不敢找人打司瑶一顿啊！ “我知道了，老周，你放心，这个委屈，我不会让你白吃！” “我立马给司董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过年的，你先回家，有什么事，咱们过完年再说！”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周祥，挂断了电话，他心里太清楚不过，从一开始，中天建设鼓动这么多工人要债，就是为了低价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 他本来不想配合，可终归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还得在江城市这个市场里混下去。 况且司学忠给了他一笔丰厚的报酬，他半推半就，就上路了。 可接连两次，都是被苏阳给坏了事，再这么下去，他钱拿不到，工作也要丢了！ 真是踏马的命途多舛！ …… 司家老宅。 门房外的树下，司学忠听着电话那头，老魏给他汇报的情况，他眉毛几乎拧成了川字，苏阳，怎么又是苏阳，哪里都是苏阳！ 韩颖指名道姓要大恒集团这三个项目，拿来给她儿子程华练手。 他费尽心思，终于眼看要低价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可谁知道，半路居然杀出来个苏阳，而且苏阳还不是孤身一人，还捎带着，拿他女儿狐假虎威！ “行，我知道了……” 司学忠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电话那头的老魏，立马道：“那司董，我就先挂了，不打扰您过年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司学忠合上手机，背着手，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韩颖，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此刻半路又杀出来一个苏阳，要是这三个项目，真落到苏阳手里，那事情就闹大了。 虽然他觉得，苏阳百分之一万没有这个本事。 但在这种事上，他是万分之一的风险，也不希望出现！ 一个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已经是在意料之外了，要是再加上苏阳和司瑶，这事够让他头疼一阵子了。 他必须得跟苏阳说清楚，这三个项目，不能给他！ 院子里，司东恒和司靖，还有司靖的母亲，早就到了，一家三口，忙里忙外，倒是其乐融融，司学忠站在门口，本打算抽根烟，和杨青唠唠嗑。 可还没说话，门外，苏阳和司瑶，就把车停了下来。 司瑶看见司学忠，露出些许笑容：“爸，我们回来了。” 苏阳看了司学忠一眼，抬了下手：“司董，过年好……” 司瑶拍了他一下：“你会不会说话，就算不叫爸，叫声叔叔也行啊！” 苏阳苦笑一声，司学忠可比他爹大多了，叫啥叔啊，要叫也得叫大爷，可平白无故管司学忠叫大爷，他开不了这个口，还是叫司董吧，不远不近的，正好。 司学忠也难得的笑了笑，他揉了揉司瑶的脑袋，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小丫头在他身边乱跑，一会问问东，一会问问西的模样。 一晃十几年过去，这光阴如水，往昔不可追忆…… “是不是饿了啊，你二婶已经在做饭了，今儿让厨房的阿姨回家过年了，咱们得亲自动手包饺子了！” “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玉米馅饺子，你青叔跑了好远，给你买的鲜玉米，大棚里，现摘的，还新鲜着呢，让你二婶煮熟了，拨玉米粒下来，拌在馅里吃。” 司瑶有些惊讶，赶紧朝着厨房后面跑了过去。 苏阳站在门外，背着手，一言不发。 司学忠笑了笑：“苏阳平时过年，都吃什么馅的饺子？” 苏阳道：“都行，我这个人不大挑食。” 司学忠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挑食好，什么都吃，只会撑死自己，只吃自己该吃的，不想着什么都吃，才能更健康。” 苏阳冷笑一声。 “司董这是话里有话？” 司学忠微微一笑：“你太敏感了，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必多想。” 苏阳回头看向司家老宅里，看着司瑶跑没影了，他才笑了起来。 “我前脚刚搅合了中天建设的好事，后脚您就说我不挑食。” “莫不是大恒集团的那三个项目，司董早就盯上了？” 司学忠微微眯着眼睛，他看向苏阳，沉默不语，只是那目光深处，深深地忌惮，仿佛想要将苏阳看透一般，他不明白，到底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其智近妖，还是说，他能未卜先知，揣测人心？ 不然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说破了真相，还道出了他的目的。 足足半晌，司学忠才睁开了眼睛：“你开个价，放弃这三个项目，我日后必有重谢！” 苏阳直视着司学忠的目光。 “我就要这三个项目！” 司学忠咬紧牙关：“司氏集团旗下的项目，随便你挑，这三个项目让给我！” 苏阳哈哈一笑。 “施舍我？” “能让你司董疯抢的项目，会是一般的项目？” “我只要这三个项目！” 第446章 叫我老青就行 司学忠攥紧了拳头，他真是低估了苏阳的逆反心理和反抗精神，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没给过苏阳什么好脸色，甚至可以说是处处为难他。 如今苏阳这个反应，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 可不拿下这三个项目，他没法跟韩颖交差…… 想到这，司学忠的态度，不由得软了下来：“苏阳，听我一句劝，这三个项目，你真的要不得，除了这三个项目之外，我司氏集团的项目，你随便挑，喜欢那个拿走那个！” “这三个项目，你不要再跟进了，我自然有办法让普华永道的人离开！” 苏阳沉默着，他看得出来，司学忠是真的急了，如果不是有必须拿下这三个项目的理由，估计也不会他刚刚点破周祥的身份，就主动跟他提起这件事。 可司学忠要这三个项目做什么呢？ 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在江城市来说，称得上的物美价廉，他们最擅长的，一向是拿同样的地块，盖最多的房子，和最多的商铺商街。 等到楼盖完，该卖的都卖出去，剩下卖不出去的，要么抵押给施工方，当做尾款，要么是抵押给银行，换取贷款，继续拍地了。 虽说利润不低，但这种楼盘，司氏集团自己也不是没有……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你把这三块地让给我，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不反对你和司瑶在一起！” “而且你要考虑清楚，就算能保得住普华永道的审计组，你也未必能拿下这三个项目！”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拿下来了，你也没办法开工，到头来，你花的钱，只能是打了水漂！” 前几句话，苏阳听得明白，这是司学忠在示弱了。 但是这后几句话，他就忍不住发笑，既然不害怕，觉得他到手也没办法施工，那对他这么低声下气的干什么，还让他主动放弃？ “司董莫不是觉得，我和你打的赌，快实现了？” “想要趁着这个时候，阻止我进军房地产市场……” 司学忠眉头紧锁：“苏阳，你手里一共就两块破地，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你说我怕你拎着一个亿，来我司家带走司瑶？” “还觉得我怕你进军房地产市场，影响到我司氏集团？” “呵，小子，真是给你三分面子，你吹起牛来，连脸都不要了啊！” 苏阳抱着肩膀，冷笑一声。 “司董，要不你就承认了吧，其实也不丢人……” “或者你直接把司瑶嫁给我，别说是要三个项目，我以后见到司氏集团，我后撤一百米都行！” “咱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做生意，就得谈吗，谈到双方都满意才行！” 司学忠眉头紧紧蹙起，他一股火憋在胸口，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骂了人，真就遂了苏阳的愿望，保准他是越骂，苏阳越高兴，但要是不骂人，万一苏阳真觉得自己猜对了，说他害怕了，这人，他丢不起。 “呵……” “想娶我女儿。” “你还不配。” 他要司瑶能嫁的人，势必要能保司瑶一命，当初他费尽力气，想要把司瑶嫁给章程平，可最后被苏阳给搅黄了，要是现在章家愿意，他仍然想把司瑶嫁给章程平。 别看章家没多少钱，但章国华在江城市，也称得上一言九鼎。 至于为什么…… 那自然是跟韩颖有不浅的关系。 只要能让司瑶嫁给章程平，就或许能保住这一条命，最起码，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可这完美的计划，就在苏阳出现之后，彻底破灭了，他女儿司瑶，跟被灌了迷药一样，跟苏阳走到了一起，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苏阳还想张嘴再跟司学忠呛呛几句。 却见司瑶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了出来：“爸，苏阳，饭菜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叫上青叔一起……” “别在那傻站着了！” 苏阳笑着回过头，挥了挥手：“好好好，这就过来。”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司学忠：“司董，请吧。” 司学忠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他站在门外，思索良久，还是道：“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事，和司氏集团斗，你没有胜算，我只是不想让瑶瑶难做，真到了那一天，我怕把你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点家底，都打空了。” 苏阳轻笑一声，也是背过手来。 “我倒是觉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等到司氏集团输的一败涂地的那一天，您也别让司瑶来求我，把这三个项目还给你！” 司学忠冷笑一声，却没再开口，他司氏集团几十亿的市值，是苏阳能动得了的？ 他在江城市经商多少年，在地产行业，摸爬滚打了多少年？ 苏阳一个江城大学还未毕业的学生，侥幸靠物流和快递，赚了点钱，也想学人来搞房地产，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就他拍下来的那两块地，能成功就是祖坟冒青烟了，更别说跟司氏集团来竞争项目！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他朝着饭桌旁走去，再也没有看苏阳一眼，他已经表明了态度，开出了价码，是苏阳不同意，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旁边的门房里，杨青端着一个饭碗，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他路过苏阳身旁，还朝他微微颔首一笑。 “苏总。” 苏阳却浑身一颤，这位狠人，他可不敢招惹，只能面带笑容，也朝着他一笑，叫了一声：“青叔！” 杨青赶紧摆了摆手：“可别，可别，担不起您这句青叔，这样吧，您就叫我一声老青就行，饭菜已经好了，您还是快过来吃饭吧。” 第447章 他来抽！ 苏阳点了点头，他跟司学忠互怼两句，倒不是什么问题，但跟杨青，他可不敢造次，这丫的发起疯来，真能拎着枪屠他满门。 苏阳溜达到饭桌旁，司瑶正往桌上端菜呢。 “需要我帮忙吗？” 苏阳看向司瑶，司瑶烫得赶紧捏住了自己耳朵：“不用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坐在这吃，我告诉你，我二婶的手艺，天上地下，人间少有！” “一般人可吃不到呢！” 却不料，她话声落下，后面传来一阵笑声。 “瑶瑶啊，你二婶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有你这么个忠实粉丝呢！” 满脸笑容的司东恒，也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今儿是大年三十，所以做的菜多。 司家这么多人，做了个十菜一汤，不过都是一些家常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顶多是食材新鲜一点，东西更贵一点，至于什么兰花熊掌，清蒸驼峰，清汤飞龙，那是一概没有。 有的只有小鸡炖蘑菇，酸菜白肉，红烧鱼…… 苏阳坐在桌旁，一直到最后一道菜上齐，司瑶的二婶，才脱掉了围裙，擦了擦手，乐呵呵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简单做了几道菜……” “也不知道合不合口。” “说起来，早些年过年的时候，还是嫂子掌勺，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也没回来过上几次团圆年，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嫂子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司东恒的妻子，是个五十岁左右，面色和善的中年女人，苏阳看这女人的第一眼，就是看不出棱角，无比的圆滑，这不是阅历太多的历练，而是司东恒妻子本身，就没有太多脾气，除了情绪稳定之外，还多少有一些悲悯之心。 她一句话开口，司学忠不由得沉默下来，旁边的司瑶，也红着眼睛。 二婶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苦笑一声：“你们先吃，先吃啊，我去叫三妹，她在祠堂，一待就是一天，这眼看要吃饭了，怎么也不知道出来。” 二婶说着，朝着祠堂走去。 旁边的杨青拿过饭碗，夹了几筷子菜，又盛了一碗饭。 “祝司董和二爷新年快乐，我就不在这多打扰了。” “我回我那门房吃去，也挺好的……” 司东恒站起身，还想劝他几句，却见着杨青已经拿起饭碗：“二爷，不用说了，我在这，你们说话终归是不方便，况且一会还要喝酒，门口没个人看着不行。” “这大过年的，外面车多，万一刮了碰了的，人再跑了呢！” “就算没事，万一遭了贼，也不好……” “你们吃，你们吃。” 司东恒点了点头，只能哽咽着坐了下来。 自打他记事起，杨青就跟在他哥身边，后来买下这老宅子，就一直住在门房里，这个人，很奇怪，司东恒不知道他从哪来，也不知道待在这干什么，可他在这一住就是十几年，他们也都没把杨青当成外人。 二婶扶着司如云从祠堂走了出来，大年三十的日子，司如云却是一身素衣，坐在餐桌旁，也是一言不发。 二婶也顺势坐了下来，让一直在旁边看书的司靖，挪了个位置。 司家老宅的院子里，一下子坐了七个人，虽然不拥挤，但也是难得的热闹。 司学忠打开了一瓶酒，倒了七杯。 “过年了……” “庆祝一下，我们司家难得的团圆！” 他把酒杯递给司东恒，司靖，司如云，二婶，司瑶，最后一杯，才递给了苏阳，苏阳接过酒杯，浓烈的酒味，传了出来。 司学忠站起身，举起酒杯：“喝酒！” 他举起酒杯，一两的杯子，他一饮而尽，浑厚的白酒下肚，犹如一团烈火，他嘶了一口，却没有放下酒杯，目光环视桌上的七个人，说来也真是奇怪，似乎这个家里，永远只有这些人。 司瑶母亲去世，来了司震，司震没了，又来了苏阳…… 以前的司家，总有着奔头和盼头，他们三兄妹，似乎一直在向上攀爬，奋进，都各有光明的未来。 但今天，这杯酒下肚，他嘴上说的是庆祝司家难得的团圆。 可心里却在想，这可能是司家最后一次团圆了…… 无论是拯救司瑶，赔上整个司家，还是放弃司瑶，让司家活下来，对他而言，结局都是一样的。 司瑶的母亲已经死了…… 到今天，又该轮到司瑶了吗？ 苏阳也把酒一饮而尽，他吃了几口菜，不得不说，司瑶二婶的手艺，确实不错，但饭菜再好吃，也抵不住饭桌上的沉默。 司学忠只知道埋头喝酒，司东恒想缓和缓和气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心里更加明白司学忠的忧愁，可为了一个司瑶，放弃整个司家几十年的基业，甚至搭上他一家三口的性命，他做不到。 一旁的司如云，更是沉默的吃着饭。 就这样，一顿饭，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人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几人吃过饭，陆续下桌，司学忠才拽住了苏阳，浓烈的酒气，直扑他而来。 “苏阳！” “司氏集团的手段，你想象不到，我也不想把这些手段，放在你身上！” “答应我，放弃三个项目，离大恒集团远一点！” “就当是为了司瑶！” 苏阳长叹了一口气：“我猜得到，司董有自己的苦衷，但任何苦衷，都不是你为了利益，而放弃司瑶的理由。”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不答应你的条件，这三个项目，你想要，我也想要！” “你有任何手段，尽管来，我照盘全收！” 司学忠的手，愈发用力，他按住苏阳的胳膊，捏得他生疼。 司学忠直视着苏阳的目光：“非要撕破脸不可吗，你真以为自己能赢？我只是不想出现意料之外的风险，所以才选择规劝你，远离大恒集团！” “我不想让司瑶，哭着来求我放过你！” 苏阳一把扼住司学忠的手腕，用一股更大的力量，把他的手掰开，放在凳子上。 “我等着司董！” 他站起身，叫上司瑶，头也不回的朝着司家老宅门外走去。 别说他不能放弃，就算是他可以放弃，他也不会放弃！ 有些人身居高位久了，总以为世界是围着他转的，直到什么时候被人一嘴巴子抽在脸上，才能清醒过来，他已经双脚离地太久了。 别人他不管，但司学忠这一嘴巴子，他来抽！ 第448章 致命一击 热闹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七天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各地的车站，又开始挤满了人，尤其是江城市这地方，去火车站的车，快要排出二里地。 极兔快递的站点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复工。 一个春节的时间，德信物流在紧锣密鼓的维修自己的站点，而另一边的康宁也没闲着，开始疯狂撒钱，将手里的流动资金，全部变成了极兔快递的站点。 等到假期结束，整个春城市，已经开起来快三十家极兔快递的站点。 至于速速通物流，有边振国和肖军在，也不用苏阳太操心，在家里舒舒服服，消消停停的过了个年，除了偶尔有老妈任玉芬打来的电话，骂他有了新娘忘了旧娘，过了年都不知道回家，一切都还算正常。 只有一个人，忙忙叨叨了整个假期，好不容易结束休假，一早上，就跑到了江城壹号别墅。 苏阳被吵醒的时候，还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旁边的司瑶，睡得正香。 两人这阵子那真是干柴烈火，小别胜新婚，试遍了家里所有地方，这也就得亏他身子骨硬实，不然非得被司瑶给掏空了。 清醒了半天，苏阳才想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却一把抓了个空。 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扔到地上去了。 他拿起电话，接了起来。 “喂？” “陆总啊，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啊！” 电话那头的陆万江，有些无奈：“苏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找你的，你看看，从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接，我寻思你睡着了，结果今早又打，还是不接……” 苏阳翻了翻，果然有通话记录。 昨天晚上电话没电了，他就充电之后开机了，估计陆万江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关机了。 “行行行，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陆万江挠了挠头，他这个海归的高材生，遇到事情，一个也解决不了，只能来找苏阳，也的确有点丢人。 “咳咳，苏总，我听我爹说，司老师住在江城壹号。” “我这一着急，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要不然，你出来，咱们见面说……” 苏阳点了点头：“行行行，那你等我，我刷牙洗脸，下楼出门。” 他挂断了电话。 江城壹号别墅门外，陆万江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眼前这依山而建的别墅区，也是不由得瞠目结舌，要不是他爹跟他提起，他真不知道，江城市还有这种豪宅。 即便是放在魔都，也毫不逊色，估计价格也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之前总听他爹说司瑶家里有钱，他还没什么概念，直到看见眼前的别墅区，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富甲一方！ 五分钟不到。 苏阳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出了江城壹号的小区，门口的保安，还不忘给他敬礼。 他溜达出门，一眼就看见在门外傻站着的陆万江。 “我说陆总啊，这零下的天呢，你就在这站着挨冻？” “一会成冰棍了！” 陆万江苦笑一声：“我也是着急啊，不然不会到这来找你，苏阳，咱们赶紧聊聊，大恒集团那三个项目的事儿吧，这眼看着年假结束了，这件事再不解决，我怕是真回不去魔都上班了！” 苏阳指了指车里。 “上车聊，外面怪冷的。” 陆万江点了点头，两人上了车。 苏阳点着了一根烟，陆万江打开了话匣子。 “按照你的方案，我已经写了个提案，递交了华国区的投资部门，因为是我递上去的，所以他们还是比较重视，而是投资金额不算太大，公司也正好有投资房地产行业的打算，可以拿这三个项目，做一下成本模型，收益模型的测算工作。” “所以，钱这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 “现在唯一的问题，出现在大恒集团方面，他们东北区的负责人，不愿意相信，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周祥，和其它公司，内外勾结，要贱卖大恒集团这三个项目！” “我一时之间也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前阵子进行过一次电话会议，我当面向大恒集团的董事会提出质疑，但也同样被这个负责人给否决了！” 苏阳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江城市总经理，是他这个负责人亲选的，周祥出了问题，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也只能将错就错。 况且现在已经知道情况了，那就赶紧把事情捂死，扼杀在摇篮之中。 陆万江继续道：“所以说，现在还差一个关键性的证据，能把周祥钉死，让他彻底出局！” 苏阳抽了一口烟，苦笑了一声。 “要是这么搞下去，那这三个项目，就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的确该如实汇报，但是不该是现在，还好出现个傻子制止了你，如果在你汇报之后，周祥真的被开除了，普华永道顺势提出收购重组江城市的三个项目，那大恒集团董事会，脑子再傻，也知道这事情是你在从中作梗！”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坐得住，是因为江城市的三个项目，还有利可图……”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下一步，是把水搅浑，现在中天建设拼了命的要搞臭这三个项目，再让司氏集团趁机低价收购，其实在被司氏集团收购之前，我们和中天建设的目标是一致的！” “都是为了搞臭这三个项目，让大恒集团觉得这三个项目太过鸡肋，吃力不讨好，因此低价转让，我们再顺势接盘！” 陆万江彻底被苏阳说蒙了，他眨了两下眼睛。 “按照你这意思，中天建设去大恒集团闹事，我们不光不能阻止，我们还得火上浇油？” 苏阳打了个响指：“没错，而且是有多大劲，使出多大劲，要是没有周祥这个内鬼里应外合，中天建设的这场戏，能这么容易唱下去吗？” “你带着普华永道的人，公事公办，该怎么做审计工作，就怎么做审计工作！”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苏阳心里清楚，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让周祥下台，更不是和中天建设翻脸，而是让司氏集团浮出水面，让大恒集团知道，这一切，都是司氏集团在幕后操盘，目的，就是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上一世被司学忠祸水东引，买通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会计，临阵反水，将普华永道审计报表中，帮助江城市三个项目，虚增两千万成本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最终大恒集团被迫把三个项目，低价转让给了司氏集团。 那这一世，他就要把事情闹得更大，闹得越大越好，但绝不能是普华永道的审计工作出现问题，而是司氏集团，这个幕后的罪魁祸首，在逼迫大恒集团放弃在建设中的三个项目。 是真是假不重要，只要大恒集团的董事会相信，到时候，普华永道再开出稍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大恒集团，还会把项目卖给司氏集团吗？ 司学忠自以为自己买通会计，是对他的致命一击，却不料，这一刀，要扎在他自己身上了！ 第449章 照着脸上招呼 陆万江苦笑一声，这些明里暗里的算计，他虽然明白，但能帮苏阳做的，也的确不多，但只要拿下这三个项目，稳定盈利，对他来说，就是大功一件。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开展审计工作，转移大恒集团和中天建设的注意力。 最好让他们不要注意到苏阳，让苏阳暗中，把事情闹大了才好了！ “我明白了苏总，那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我就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苏阳点了点头，陆万江正要再说些什么，他放在车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陆万江看了苏阳一眼，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大恒集团的总经理周祥，猛地一拍大腿：“陆总，不得了，你们普华永道的人刚来，不知道中天建设这群人，是哪里得到的风声，又叫了上百号人来围着！” “您看看，现在可怎么办啊？” “要不然我报警，让警察带您各位同事，赶紧先出了公司再说？” 有再一再二，经历这再三再四，陆万江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他反倒是有些放松，这群人要不是继续上手段，他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哦，我看就不必了，反正在那审计也是审计，索性就请周总，在大恒集团，给我们腾出一个位置，我们现场办公吧。” 周祥张了张嘴，一阵语塞，之前两次，陆万江可是怕得要命，怎么这次，反倒这么淡定了？ “陆总，我看你们还是想办法先离开吧，外面这群人，穷凶极恶的，咱们审计组，可是金贵的很，万万不能出了闪失！” “这样，我安排车，想办法送你们出去！” 陆万江冷哼一声：“周总，我说了，不需要了，比这更大的场面，我们也不是没见过，越拖下去，这群人越嚣张，还不如早点完成审计报告，我们都轻松了，您说是吧？” 周祥总觉得陆万江的态度有些奇怪，跟前几次，不太一样了。 “可外面那近百号工人，在那叫喊着，管咱们要钱呢！” “万一出了事……” 陆万江冷道：“出了事，我们自己负责，就不劳周总费心了，反正您一向也没什么用。” 陆万江这句话，彻底让周祥哽住，不过也是，他光顾着怎么吓唬审计组的人了，这几次冲突，他都是跑的最远的，生怕被牵连到。 陆万江继续道：“就这样，先挂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向苏阳：“这个周祥，又叫了一群人把人给围了，不过我也想清楚了，他愿意围就围上，也不耽误我们办公，之前总想着把资料带走，这次我们也不带走了，干脆就在大恒集团上班了！” 苏阳眉头一挑。 “你是说，周祥又叫了一群人，把公司门外围住了？” 陆万江点了点头：“是啊，刚刚给我打电话过来，说要送我们审计组的人走，这不就是故意拖延我们审计进度吗！” “这个王八蛋，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苏阳哈哈大笑：“这不是巧了吗，他想把事情闹大，咱们也想把事情闹大，现在他弄了一群人在大恒集团外面围着，这就是天大的机会！” “哪有把事情闹大，还不用承担责任的好事！” “走走走，陆总，开车，去大恒集团！” 这个周祥啊，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瞌睡了就来枕头，他正愁怎么祸水东引呢，他就又玩起这一套了，这捉弄人的套路，第一次有傻子上当，第二次就有人防备了，要想三次都摔进一个坑里，那是瞎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陆万江开车的路上。 苏阳给王鑫直接打过去一个电话，让他安排几个小弟，到大恒集团去，顺带，他还让王鑫把刘军叫上，也在大恒集团等他。 对王鑫来说，这就是件小事，几句话就安排妥当了。 陆万江开车从江城壹号到大恒集团，半个小时的路程，隔着一条街，苏阳就先下了车，他心里有数，还是不跟陆万江同时出现的好，怪引人注目的。 这会的陆万江，倒是硬气的很，苏阳下了车，直接开着车，朝着大恒集团的办公楼而去，大有一副不开门，他就撞开的架势。 苏阳兜了几个圈子，终于在后面的胡同里，看见了王鑫派来的小弟，和蹲在地上抽烟的刘军。 刘军看见苏阳，赶紧笑呵呵的递了根烟：“苏总，您找我啊？我这马不停蹄的开车就过来了，有什么事，您就吩咐！” 过年时候，他去找王鑫赔礼道歉，提起苏阳，经过王鑫和胡老大介绍，他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个什么主。 别看他包了几个工程，手底下工人不少，但是遇到苏阳这种手里有人命，还能把公司做到这么大规模的，那他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阳笑了笑：“我听说，大恒集团外面，又有人围起来了？” 他这一句话，让刘军冷汗直流，他苦笑了一声：“苏总，天地良心啊，这次中天建设找我，直接被我回绝了，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这钱，我绝对不会再赚了！”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别这么紧张吗军哥！” “我的意思是，下次有这种事，你得抢着上，争着上，一定要参与进来！” 刘军懵了，上次他揍了陆万江一顿，被苏阳给收拾了个够呛。 这次苏阳是怎么了，主动让他加入进去？ 这是在说反话？ 好像也不太像…… “您，不是开玩笑？” 苏阳笑道：“我真没开玩笑，我现在是希望，你们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只要军哥能把事情闹大了，我再额外给你一笔钱都行！” 刘军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挠了挠头，有些捉摸不透，半晌功夫，他才开口。 “这……这到底为什么啊？” 苏阳笑了笑：“为什么，就不能告诉你了，你就按照我说的来就行！” 刘军点了点头：“那，那好吧，我回去跟魏总说说，我带人参与进来……” 苏阳点了下头，他转过身，看向几个王鑫派来的小弟。 “一会辛苦哥几个化个妆，弄得像是刚从工地上出来的样子就行！” “到时候，我想办法，让里面有个胖子出来，你们照着他脸上招呼，把他按在地上踹就行，记住了，打完了就跑，跑之前把大恒集团的大门，给我打开了！” 第450章 欠钱不还 苏阳嘴里的胖子，自然就是大恒集团的总经理周祥，这个王八蛋过年前对他吆五喝六的，三番五次找人围在这，不让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办公。 揍他一顿，就当是收点利息了！ 几个王鑫派来的消息，笑脸盈盈，谁不知道，给苏总干活，那钱跟白给的一样。 就冲进去，揍一个死胖子，揍完就给钱，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赚钱的活了吗？ “苏总，您就瞧好吧，我们一准把那胖子打成猪头！” “对对对，前几天东街的胖子打完架，还踏马输了，今儿我就先揍这个胖子练练手！” “您就说，让我们啥时候上吧！” 苏阳笑了笑：“不着急，你们先找地方买几套劳保服穿身上，装得像一点！” 几个人出去找店了，苏阳也朝着大恒集团门口走了过去。 近百号人，围在门外，这群人大多数蹲在地上，三三两两，聚成一堆，时不时地朝着大恒集团的方向，往地上吐一口吐沫。 这些人，跟年前薛明弄来的群众演员可不一样，苏阳认得出来，这些，应该真的是中天建设，从工地上叫来的工人。 这要是他傻不拉几的冲上去，真要被按在地上打了！ 他离着远远的看着，最前头，一个寸头的中年男人，正抽着烟，一副鹰钩鼻，显得倒是硬朗。 中年男人指着旁边的几个工人：“再叮嘱一遍，咱们是来要钱的，我没让你们进去，你们千万不能进去，没让你们动手，你们也千万不能打人！” “咱们是文明要钱，合理要钱！” “要是打了人，咱们就不占理了！” 一个工人搓了搓牙花子，举起手来：“蒋总，那要是人家打我们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站在那挨揍，还不能还手了？” 蒋总眉头紧锁：“你不惹事，谁闲的来的打你啊！” “叫大家来，一个是为了讨薪，另一个，也给了大家钱了，你们就在这好好站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离开！” “还有！” “旁边有公厕，也不许随地大小便！” 一个工人不满的站起身：“那旁边就是胡同，还有小树林，脱裤子就尿了呗，还去啥公厕，怪讲究的！” 蒋总眉头紧锁：“出门在外，你们是中天建设的工人，代表的是中天建设的形象，让我发现谁敢随地大小便，罚款二十块钱！” 蒋总话一出口，一群人叫苦连天，他们平日里那是裤子一脱，遍地是厕所，哪像在外面这么讲究。 但抱怨归抱怨，也没人想被罚款二十块钱，也只能心里骂几句。 蒋总背着手，在人群里来回巡视着，本来他也不愿意到这来，可这是魏总安排下来的，他也没办法拒绝，索性就是带人在这堵着，不让里面人出来。 但刚刚有个人开车，硬要进去，他怕出人命，也让开，让人进去了。 但要是再想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至于在这堵几天，什么时候撤，那就得等通知了！ 蒋总在马路旁边张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恒集团办公楼里，周祥迈开步子，朝着保安室走了出来，他环顾四周，有些纳闷。 在楼上的时候，陆万江跟他说，好像有人被堵在外面了，说可能是大恒集团的员工，要是他去晚了，员工容易挨揍，他赶紧火急火燎的下来了，可站在这一看，哪有人啊，外面都是中天建设的人！ 这个姓陆的，这不白折腾他跑一趟吗！ 他又张望了一圈，跟门外的蒋总对视了一眼，他看蒋总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不过中天建设的人，他有不少都认识，觉得眼熟也正常，但总不能出去跟人家打声招呼。 本来陆万江就起了疑心，要是再被他看见，那就彻底说不清了。 大恒集团东北区的负责人，已经打电话过来，给他痛骂了一顿，让他把事情处理好，要是再被抓住证据，他怕是真要被革职开除了。 “周总，您怎么出来了？” “还是回去吧，这外面太危险了！” 一个保安拎着防爆盾，哆嗦着走了过来，这几天，他们大恒集团太热闹了，这群坐办公室的倒是没什么感觉，可他们楼下这俩保安，一个个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这群人要是冲进来，第一个弄死的，不得是他们俩？ 连着几天没睡好觉，两人都寻思着，不行辞职算了，总比把命搭进去强啊！ 周祥清了清嗓子：“我是大恒集团的总经理，这么危险的时候，我不站在前面，谁还能站在前面！” “你们两个尽忠职守，我都看在眼里，等事情结束，我保证给你们多发……二百块钱奖金！”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只能尬笑两声，天天受这么大压力，到发奖金的时候抠抠搜搜，二百块钱，也不知道姓周的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是是是，周总！” “周总真是太大方了！” 周祥昂首挺胸，回过神，看向办公室楼上的位置，想到陆万江的模样，和普华永道审计组那几个人的嘴脸，他就不由得冷哼一声。 什么东西，跑到江城市来，还敢这么嚣张，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只靠这一招，就把这群人困在这，离不开大恒集团半步…… 他们愿意审就继续审去，反正最后事情办好了，是他周祥的功劳的，办不好，他也可以卖掉三个项目，跳槽去中天建设，跟司氏集团混去。 里外里，他都不亏。 这大恒集团他说了算，外面堵着的人，也是他的。 陆万江和普华永道的审计组，拿什么跟他斗？ 这几天倒是不见那个苏阳了，不过也是，一个司学忠的准女婿，不站在司学忠这一边，难道还站在陆万江那一边，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过来搅和司氏集团的好事。 现在的他，只等着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就在周祥得意扬扬之际，却不料，四道穿着军大衣，劳保服的黑影，猛然跃起，翻过大恒集团一米七左右的墙来，直奔着周祥而来！ “就是这个死胖子，是不是？” “还踏马敢欠钱不还，给我打死他！” “按住了打，别让这狗娘养的跑了！” 四个人分四边包围了周祥，为首的一脚就踹在了周祥的屁股上，这一脚，让周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他回头惊恐的看向四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大恒集团的总经理，我是周祥！” “谁让你们打人的！” 为首那人活动了一下筋骨，冷笑一声：“那可太巧了，我们要打的就是你！” 第451章 背黑锅 周祥彻底懵了，他甚至不知道四个人是怎么冒出来的，看这穿着，分明是中天建设的工人，可这群人，怎么会冲过来打自己呢？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跟你们魏总熟得很！” “你们冷静，冷静……” 周祥话还没说完，为首那人直接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堵住他的嘴。 旁边的两人，朝着他肚子上，猛地两拳砸了下去，周祥疼的闷哼两声。 后面的那人，直接朝着他命根子上踹了上去，一记撩阴腿，让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像是母猪乱拱一样打滚，疼得鬼哭狼嚎。 “我的命根子！” “哎呦我的命根子啊！” “疼……疼啊！” 周祥叫得撕心裂肺，旁边两个拎着防爆盾的保安，立马躲进了保安亭里，还顺手锁上了门，就二百块钱奖金，玩什么命啊！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我错了！” “别打了我行不行？” 周祥捂着裤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四个人求饶。 为首的一脚踩在他胸口：“你欠我们中天建设钱时候想什么呢，现在挨揍了，知道自己错了？” “让我们停手，门都没有！” 两个小弟把周祥拽了起来，为首的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噗的一声，周祥差点连早饭都全吐了出来，说到底，他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 他求助似的看向保安室的两个保安，可这两人蹲在里面，连面都不肯漏一下。 他只能向外看去。 “救我，救我啊！” 蒋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回过头道：“谁让人冲进去的，打人是哪个班组的？” “说话啊！” 一群人朝里面张望着，看着周祥被打的跟孙子一样，却没有一个人吱声。 蒋总眉头紧锁，朝着里面喊了一句：“别打了，住手，住手！” “听见没有，我让你们住手！” 旁边一个小包工头倒吸了一口凉气：“蒋总，我怎么瞧着，这四个人面生呢，好像不是咱们工地的！” “是啊，是啊，没见过啊……” “那出来的这四个小伙子啊？” 周祥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犹如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 蒋总顿时一怔，他猛然反应过来，要是这四个人不是他们工地的，那就是别人派来的啊，这姓周的快被打死了！ “开门，赶紧开门，救人，把周祥给我救下来！” 蒋总喊了一嗓子，旁边的工人有些纳闷，救人，救什么人，他们不是来要账的吗，对面老板被揍了，这踏马不是活该吗，他们救哪门子的人啊？ 况且这门关着呢，他们咋进去啊？ 学那四个小伙子，翻墙进去？ 他们真是没事干了啊，有那力气，搬几块砖不行吗？ 蒋总喊了半天，见没人动弹，他只能拍了拍软闸门：“救人，救人啊！” “再不开门，周祥要被人给打死了！” 即便是他喊到了最大声，里面的保安，还是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一样，气得他一脚踹在软闸门上，还踹了个空，自己裤裆给扯开了。 就在周祥快昏过去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警车声。 “有人报警了……” “哈哈哈哈！” 周祥激动的浑身颤抖。 旁边一个小弟，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你踏马还在这舔脸乐！” “没挨够揍是不是？” 周祥赶紧捂住嘴，再也不敢吭声。 另一个小弟看向领头的：“辉哥，好像警察到了！” 辉哥眉头紧锁：“开门，咱们从后面跑，分开跑！” 几个人点头，直接推翻了软闸门，紧接着，朝着大恒集团后面跑去，二十几秒，翻过墙，再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周祥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叫一个泣不成声。 这踏马叫什么事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就这么挨了一顿揍？ 但比他更不知所措的，是大恒集团门外的这些工人，一群人听见警车声由远及近，不由得心里突突。 “警察怎么来了？” “是不是来抓咱们的啊？” “我看里面那几个都跑了，要不然咱们也跑吧，真被抓住了，解释不清楚啊！” “是啊，跑吧，赶紧跑，咱们从大恒集团里面跑！”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 还不等蒋总反应过来，几个离软闸门最近的工人，踩在被推翻的软闸门上，朝着大恒集团里面冲了进去，紧接着，他后面十几个人，也跟了上来。 再之后，犹如瘟疫一般，一群人前赴后继的冲进大恒集团。 躺在地上，本想挪开的周祥，彻底遭了殃，几个路过着急的工人，一脚踩在他手上，还有他的脚上，腿上，最后连胸口，也挨了几脚。 一百多号工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抱头鼠窜。 蒋总差点背过气去！ “别跑，别跑啊！” “打人的也不是咱们中天建设的人，你们跑了，就真解释不清了！” “都给我回来，回来！” 警车上，几名警察走下车，他们看着乱糟糟的大恒集团，立马掏出手铐，将蒋总按在了地上，直接控制起来。 剩下的几名警察，拿起对讲机：“大恒集团周边街道，大恒集团周边街道，发生大规模骚乱，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说完，几个人朝着大恒集团里面冲了进去，几个跑得慢的工人，立马被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抓住这几个人，警察又冲了上去。 被按在地上的蒋总欲哭无泪，完了，全踏马完了啊，本来是和周祥设计好了，给普华永道的审计组施压，谁知道最后闹成了这个样子啊！ 这哪里是假戏真做，这是背了个大黑锅啊！ 这种骚乱情况，让他们中天建设罚款，算是轻的了，那四个人，差点把周祥打死，这笔账，百分之一万要算在中天建设的头上！ 完了，彻底完了…… 蒋总脸贴在冰冷的地上，但他此刻的心，却比水泥地还要冷。 …… 司氏集团，双子塔大厦。 司学忠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正打算小憩一会，办公室的门，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喊了一声。 “进。” 门外，一个秃头男人，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司董，我是来向您汇报工作的！” 司学忠抬头看了他一眼，来的人，是他们司氏集团地产业务的负责人，也是司氏集团的副总，夏富强，之前大恒集团三个项目，他就是交给了夏富强，今天夏富强过来，要汇报的事，估计也跟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有关。 “说吧……” 夏富强有些后知后觉：“司董，我这突然过来，没打扰到您休息吧？” 司学忠摇了摇头。 “没事，大恒集团那三个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夏富强哈哈大笑：“司董，我不是跟您吹，就说拿下大恒集团，三个项目这件事，您交给我，我夏富强那叫一个手拿把掐！” “今天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又来了，您猜我干什么了？” “我让中天建设的老魏，派了一群工人，又把大恒集团给围起来了！” “之前折腾了两次，这群人都不走，我这次，必须要让他们滚出江城市！” “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司氏集团盯上的东西，在江城市，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第452章 办事不利 司学忠点了点头，虽然这手段低级了点，但还是相当有效的，只要把普华永道的审计弄走，那剩下的大恒集团总经理，早就和中天建设里应外合，想拿下三个项目，简直是轻而易举。 “有你在，我也能省点心。” “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我听说，极兔快递的苏阳，跟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关系不错，你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夏富强冷笑一声：“司董，您这就多虑了不是，苏阳的事情，我听中天建设的人说了，那纯粹就是凑巧遇上了，他哪知道咱们要干什么！” “更何况，他手底下两家公司，一家是物流，一家是快递，跟咱们地产行业，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他想要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他也得有那么多钱才行啊！” “我知道司董瞧不上这个姓苏的，您放心，咱们司氏集团瞧上的项目，让谁抢走了，那也不可能让极兔快递抢走了！” “我办事，您放心，那一准是万无一失！” 夏富强拍了拍胸脯，朝着司学忠竖起大拇指，一副自信十足的样子。 他都把那么多人开出去了，现在只要逼走普华永道的审计组，阻止他们的审计工作进行下去，然后把讨薪的事情闹大，最后让大恒集团总部知道，这三个项目现在乱子太大了。 到时候，司氏集团再借壳，找一家本地的地产公司，向大恒集团提出接手三个项目的建议，对他们而言，何乐而不为啊！ 司学忠也是松了口气。 前几天的饭，吃得他是提心吊胆，偏偏这三个项目，是压垮司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苏阳却死咬住不放，今天听夏富强这么一说，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估计这个苏阳，也就是嘴上说说，跟他抬杠罢了。 真想竞争，他也得掂量掂量极兔快递和司氏集团的差距。 “老夏啊，公司有你这个副总在，我真是少操了不少心。” 司学忠站起身，招呼了一下秘书，让她泡一壶茶送过来。 夏富强一摸自己的脑袋：“嗨，司董，您上过学，那是有身份的人，我不一样，我一个大老粗，能到今天，全靠司董提携，您一个命令，我立马执行！” “我知道，这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对咱司氏集团来说，相当重要，但您也放宽心！” “这项目啊，绝对跑不了！” “那么多人都安排出去，现在就在大恒集团外面堵着呢，哪怕里面是孙猴子，他也翻不了天！” 司学忠宽慰了不少，这几天紧绷的情绪，也不由得放松下来。 外面的员工，泡好了茶，递给司学忠的秘书，秘书端着茶走了进来，给司学忠和夏富强各倒了一杯。 递给司学忠的时候，夏富强色眯眯的看了一眼秘书，上下打量了一番，秘书又给夏富强倒茶，夏富强接过茶杯，趁机摸了摸她的小手。 “呦，黄秘书，你这身材又好了啊，是不是没少被滋润啊！” 黄秘书苦笑一声，抽出手：“夏总，您喝茶，我先出去了……” 夏富强哈哈大笑，看向司学忠。 “司董，你看，我逗她两句，她还不好意思了！” “这可不行，以后带出去喝酒，那开玩笑的人可多了去了……” “你这秘书，一点也拉不下脸啊！” 司学忠缓缓放下茶杯，开口道：“敢开我司学忠秘书玩笑的，还真没几个。” 夏富强面色一僵，他尴尬的笑了几声，只能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不过司董，您放心，这大恒集团项目的事，您交给我，您就……” 夏富强话还没说完，门外，黄秘书推开门冲了进来，他看向司学忠，正要开口，又看了夏富强一眼。 “司总……” 司学忠抬起手：“说吧，出什么事了？” 黄秘书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司董，刚刚中天建设那面传来消息，说派去围住大恒集团的工人，冲进大恒集团，把大恒集团的总经理周祥给打了！” “还把大恒集团的门被踹坏了，现在一百多号工人到处乱窜，为首的已经被抓了，但是打人的，到现在还没抓到！” “几家新闻媒体，已经赶到大恒集团去了，事情压不住了！” 司学忠猛地站起身，一股无名火窜到嗓子眼，他正要说话，低头看了一眼夏富强，眉头紧锁。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夏富强也懵了，他因为着急，说话都有些结巴：“这，这不可能啊，司董，我都安排明白了，保证是合法讨薪，绝对不会动手的！”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有误会，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夏富强掏出手机，立马给蒋总打了过去，可电话响了几声，就是没人接听，他猛地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黄秘书说为首的被抓了，为首的不就是姓蒋的吗！ 他又挂断了电话，给中天建设的魏总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响了两声，终于被接通了：“魏总，到底怎么回事，中天建设的工人，怎么跑到人家大恒集团里面去了，还把周祥给打了？” “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口舌，才说服周祥，让他配合咱们！” “现在把人打了，你让我们怎么解释？” 魏总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我这，我……夏总，我现在也是懵着呢，咱们的工人，不可能打人啊，现在知道情况的，都被抓走了，我听人说，是有四个人，翻过大恒集团的围墙，把周祥给打了一顿！” “你说这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咱们讨薪，和三角债的事情，已经闹得江城市人尽皆知了，不少人打电话过来，要采访我们中天建设，都被我一口给回绝了！” “您看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夏富强差点脑子一懵，直接倒在地上，这踏马的，他安排好的事情，怎么能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采访，采访个屁！” “想办法给我把事情压下来，先去把人捞出来！” “一定给我找到，那打人的四个王八蛋，到底是谁！” 他挂断了电话，再看向司学忠，哪里还有刚刚的放肆，反倒是一脸惭愧：“司董，是我办事不利……” “我老夏话说的太满，让人把脸抽了！” “司董，实在是对不住，这事情，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的……” 第453章 正主来了！ 刚刚夏富强进来的时候，一副盛气凌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模样，这会，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瞬间又怂的不像样子。 实在是他心里清楚，事办妥了，装一点，司学忠不会说什么。 可现在事情办成这个狗屎样子，他再装叉，司学忠是真的会要他的命！ 微微闭上眼睛的司学忠，压了压手，示意夏富强不必再说了，本以为交给夏富强，这事情能十拿九稳，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好了，想要围住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基本是不可能了。 只要中天建设再敢派人过去，绝对会被警察第一时间带走，不出事，可以默许，出了事，那就按照规矩办事。 一旁的黄秘书也有些焦急，她知道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最近司学忠反复提起，一定是相当重要，她跟在司学忠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件事。 哪怕是去年同时启动的四个项目，资金快要断裂，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但更可怕的是，这三个项目，真的出了问题。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得我亲自出手……” 司学忠平复了情绪，看向一旁的黄秘书：“之前让你联系的人，联系的怎么样了？” 黄秘书面色有些凝重，她弯下腰，职业装的衬衫，衣领向下滑落，旁边的夏富强下意识的瞥了两眼，能看见里面黑色的内衣，包裹着的圆润珠滑，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司学忠却正襟危坐，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关注这些。 黄秘书低声道：“按照您的吩咐，我联系到人了，但是您知道，这事情万一大恒集团追究起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开价了二百万。” “之前我觉得价格太高，就没跟您说，本打算再找另一个问问，但是一直还没联系上。”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了，就他吧，尽快让他准备好证据！” “二百万就二百万，但要保证他一定靠得住！” 黄秘书点了点头，这事夏富强不知道，但在她和司学忠这，不是什么秘密。 在让夏富强处理这件事之前，司学忠就做好了第二手准备，那就是买通大恒集团的会计，造谣污蔑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只要说他们虚增成本，置中天建设工人们的利益不顾，到时候，新闻再报道，工人再闹事，那就是顺理成章。 别说是揍了周祥一顿，就是把大恒集团给拆了，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要不然，他就帮大恒集团，把虚增的成本，和欠工人的钱掏出来。 旁边的夏富强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也不敢乱问，好好地事情交代给他，结果办成这么个德行，他是没脸再吹牛逼了。 “司董，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夏富强尴尬的笑了几声。 司学忠眉头紧锁：“先把中天建设的事情调查清楚，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先打的人，另外，让人去慰问一下周祥，帮我包个红包，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夏富强赶紧点头。 “是是是，您放心，这事情，交给我办！” “您一百个放心！” 夏富强屁颠屁颠的走了，临走之前，还瞧了黄秘书几眼。 司学忠长叹了一口气：“这三个项目，再经不起闪失了，给我盯住极兔快递，尤其是这个苏阳，千万不要让他再起什么幺蛾子了！” “务必要一击毙命，将普华永道的审计组出局！”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黄秘书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也为自己加油打气，她跟在司学忠身边多年，从未见过他这番凝重的模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但能做的，就是认真完成司学忠交代的事情！ …… 大恒集团，门外的胡同里。 苏阳抽着烟，靠在车座上，旁边，正是本该在大恒集团做审计工作的陆万江。 这会，陆万江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中天建设的这几个人，怎么敢翻墙过来，对周祥下死手的，刚刚警察才抓了一批人走。 周祥被送到医院去了，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肋骨确实折了好几根。 苏阳掐灭了烟，苦笑一声：“我说陆总，别跟个蛆是的扭来扭去了，你有事想问，就直说呗！” 陆万江挠了挠头。 “哎呦！” “苏总，我想了半天，我也想不明白，你怎么能知道，我让周祥下楼的这几分钟里，中天建设的人，就能火大到翻墙过来，要揍这个姓周的呢？” “万一周祥没激怒中天建设的人，他全身而退了呢？” 苏阳苦笑一声，说到底陆万江在魔都待得久了，遵纪守法的事情见得多了，一毕业就进了四大会计事务所，虽说见过不少暗箱操作，可下面这些明争暗斗，的确不在他能理解的范围之内。 “因为翻墙过来的那四个人，是我安排的……” 苏阳一句话，让陆万江彻底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可这……这不是犯法？” 苏阳冷笑一声：“那你挨了一顿揍，就不犯法了？” “陆总，咱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文明人，他们先下了绊子，使了这下三滥的招数，你还指望他们能跟你坐在桌上，好好谈？” “既然要给他们火上浇油，那就得干点他们不敢干的事情。” “现在人也打了，事情也闹大了，中天建设帮忙背锅了，咱们就等着看戏就是……” 陆万江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觉得自己脑袋瓜子里嗡嗡的。 “那咱们俩现在在这干啥呢？” 苏阳翘起腿来：“等着呗，你以为闹出这么大事，司氏集团能没有动静，我估计啊，他们见吓唬不走你们审计组，又要开始耍其它手段了！” “大恒集团，几点下班来的？” 陆万江看了一眼手表，想了想。 “好像是五点，但是周祥被送进医院，好多人翘班看他去了……” “这今天几点下班，我是不知道了。” “今晚我们是不打算走了，势必要把三个项目的审计工作做完。” “经过这么一遭，不少同事都打了退堂鼓，再折腾下去，怕是真要跑了！” 陆万江皱起眉头。 苏阳看见大恒集团里，一辆白色的本田车开了出来，他顿时坐直了身子，启动车子。 “正主来了！” 第454章 咱们好好聊聊吧 陆万江还懵着，他刚才还跟苏阳唠嗑了，什么时候正主就来了？ 但来不及问，苏阳已经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跟了上去，苏阳开得不算太快，但正好吊在那白色本田车的后面。 上一世司氏集团，就买通了大恒集团的会计，让他临阵反水，爆出普华永道的审计表里，虚增了两千万的成本，导致应该给赔付给中天建设的份额，缩水了百分之十二。 眼下围困普华永道审计组的计划失败，苏阳估摸着，司学忠下一步，就该对这大恒集团的会计下手了。 而他也一早让人盯梢，查到了这会计的车牌号。 大恒集团这么大个公司，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会计，事实上，整个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财务部门，总共有七个人。 最高位置的，自然是财务总监，下面有三个会计，一个负责跟进项目，一个负责内部成本和开票，以及计算员工工资，另一个则是负责跟大恒集团总公司，进行并表工作。 所谓并表，就是将企业总公司与子公司之间的财务报表进行合并，方便向外界展示公司整体运营情况，当然有些时候，稍微做出调整，也更利于大恒集团的经营，毕竟参数更多，更容易粉饰报表。 除此之外，剩下的三个，就都是负责银行，客户，采购，销售工作的出纳。 要是换了一个人，肯定是要对三个会计逐个筛查试探，但是他不用…… 甚至连查车牌号，也只是为了保险…… 因为当年那个被司学忠买通的会计，和他在同一个监室里，待了好几年，就他干的这些事，翻来覆去的对他吹牛叉，除了隐藏了司学忠买通他的事情以外，剩下的，他早就一五一十的跟警察交代了。 就这个王八蛋，化成灰自己都认识他，还用得着试探！ 跟着白色的本田车，拐进了一家两层楼的小餐馆，苏阳把车停在本田车旁边，把车熄了火。 陆万江张望着停在旁边的本田车，看着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四处张望了一圈，才背着手，走进了小餐馆。 “不是，苏总，这人又是谁啊？” 苏阳抽出一根烟，递给陆万江，看着陆万江接了过去，他又磕出来一根，叼在嘴里。 “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会计，张新杰。” 陆万江眉头一挑：“同行啊，我说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平常上楼的时候，应该是打过照面。” 苏阳笑了笑，陆万江对这人，顶多是眼熟，但他看见这位，称得上是记忆犹新，豁出去几年的牢狱之灾，换了二百万，算是让自己老婆孩子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只不过可惜了，这一世，他这二百万，没那么容易拿到手了！ “陆总，让你准备的钱，你是不是准备好了？” 陆万江点了点头，刚才中天建设的人跑了之后，苏阳就让他找地方取了一百万出来，说是活动关系要花的经费，这钱他倒是能回去报销，况且一百万也不算太多，想低价拿下大恒集团的项目，花点钱也无所谓。 苏阳靠在车座上：“那就十拿九稳了，对付这路货色，光吓唬没用，必须得掏出真金白银来！” “不着急，先让司氏集团的人跟他谈，谈完了，咱们再加价！” “要是咱们先谈了，倒是让司氏集团给钻了空子了，和司学忠比有钱，我还没膨胀到这种地步。” 陆万江愈发的懵逼，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学白上了，这么多年工作也白干了，他光知道，苏阳让他取了一百万出来，可不知道，这大恒集团的会计，到这来干什么。 苏阳怎么断定的，司氏集团的人一定会来，而且一定会找这个会计？ 哪怕是司氏集团要买通会计反水，可大恒集团三个会计呢，苏阳怎么确定，对方就一定会找这个？ 苏阳瞥了陆万江一眼：“陆总，跟我出来，你就什么都不用问，我看时间还早，咱们就休息一会！” “我估计啊，司氏集团的人，得跟他谈一阵子呢！” 苏阳放倒了车座，躺了下来，他虽然说是休息，但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小餐馆的门口。 不大一会的功夫，一辆保时捷停在了门外，一个戴着眼镜和帽子，稍微有些伪装的女人，下半身穿着一条凸显身材的加绒牛仔裤，上半身则是一件素色的卫衣。 这身衣服，只能开车时候穿，要是敢走在大街上，二月份江城市的天气，分分钟教她做人。 虽然这人明显掩饰了自己的面容，但苏阳一眼望过去，就认出来，这人，是司学忠身边一直跟着的秘书。 行啊，把自己秘书都派出来了，司董这是下血本了…… 苏阳瞥了一眼旁边的保时捷车里，怕是钱都在后备箱里呢。 黄秘书走进小餐馆，苏阳和陆万江就等在车里，足足两个小时过去，餐馆里的张新杰，才和黄秘书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一路走来，黄秘书倒是落落大方，反倒是张新杰，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显得有些羞赧，也不知道和黄秘书聊了些什么。 黄秘书凑近了张新杰，微微笑道：“张先生，给您的钱，其实我今天已经带来的，我们集团对这件事很重视，希望您能尽快拿到证据，揭发大恒集团的审计骗局！” 张新杰挠了挠头：“是是是，我一定尽快，您放心……” 黄秘书走到车后面，打开了车门，里面赫然是两个大手提箱，她转过身，朝着张新杰甜甜一笑：“张先生，需要我帮您拎过去吗？” 张新杰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赶紧摇了摇头。 “不，不用了，我自己，自己来可以……” 他拎起一个箱子，二十多斤一下子拎起来，还是很有重量感的，两个箱子同时拿起，更是沉甸甸的。 黄秘书关上了车后备箱，笑着看向张新杰：“张先生，这些钱不可以存到银行哦，最好是找个地方藏好。” 张新杰红着脸，他赶紧回到自己车旁，打开后备箱，想了想，又干脆放到副驾驶的位置。 一直到放好钱，他才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谢黄秘书，我知道了……” “不知道，您这几天还有空吗？” “要是可以的话，可不可以再请您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 张新杰说话的时候，苏阳和陆万江，正躺在车里，这话，一字一句，听了个正着。 陆万江有些纳闷，低声道：“这姓张的不是结婚了吗，孩子都挺大的了？” 苏阳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这位黄秘书长的什么样子，别说是孩子挺大了，就是出家的和尚，估计也得动了还俗的心！” 陆万江差点没憋出笑，他看了一眼倒车镜，确实是漂亮得很。 黄秘书将头发捋到耳后，轻声道：“当然可以了张先生，我随时都有空的，只要您一个电话，我立马就可以赶到。” 张新杰说话吞吞吐吐。 “那，那，就明天傍晚吧，我请你吃个饭！” 黄秘书笑了笑：“没问题，那张先生，咱们明天晚上见。” 张新杰朝着她摆了摆手：“好，拜……拜！” 一直看着黄秘书上车，将车开出停车场，他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就在他要上车，离开小餐馆停车场的时候。 一只手却突然拦在他面前。 他刚想往后跑，却发现，后面也有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阳朝他露出牙来，微微一笑。 “张新杰，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吧！” 第455章 两百万我已经收了 张新杰猛然一怔，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副驾的位置，他心里清楚，那里面可是放了整整二百万，难不成司氏集团的人，前脚把钱给他了，后脚又要把钱抢回去？ 还是说，有人走漏了风声？ 他忐忑的道：“聊？聊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陆万江冷笑一声：“张新杰，你说不认识他倒是有情可原，你说不认识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这张脸，每天在大恒集团里走来走去，你说没见过？” 张新杰看见陆万江的第一眼，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屏住呼吸，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陆万江，早就听说大恒集团分公司，来了一群魔都普华永道的审计组，领头的还是个高级合伙人，他暗中看了几次，当然记得陆万江这张脸。 只不过刚刚太过紧张，倒是没认出来。 “你，你是普华永道审计组的？” 陆万江笑了一声，苏阳走到他面前：“这会可以聊聊了吧？” 张新杰咽了一口吐沫，他知道，陆万江和苏阳抓包了，这会理亏，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保住自己的两百万。 “行，那咱们去哪聊聊？” 苏阳一把搂住了张新杰的肩膀，张新杰被半推半就的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家茶楼走去。 陆万江付了钱，苏阳把他带到楼上，服务员正要泡茶，苏阳朝她笑了笑：“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服务员点了点头，退出门外。 苏阳撕开茶包，烧开了水，泡了一壶茶。 张新杰就坐在旁边，挺直了腰杆，有些忐忑。 “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苏阳把一个茶杯，猛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张新杰，你身为大恒集团的会计，和司氏集团内外勾结，意图反咬大恒集团！” “你还记得，是谁给你开的工资吗？” 张新杰心里猛地一咯噔，他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反咬大恒集团了，我是大恒集团的会计，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苏阳冷笑了一声：“那你车里面放的那二百万，是哪来的？” “如果你没打算干，那司氏集团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给你二百万？” “觉得你长得好看啊？” 张新杰沉默了下来，他是怎么没想到，自己刚出公司，就被苏阳和陆万江盯上了，还在黄秘书给他钱的时候，当场抓包。 他咬紧牙关：“你们少在这放屁，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要反水？” “况且普华永道审计组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会知道！” “这二百万，是人家还我的钱，怎么，正常借贷你们也要管？” 张新杰话一出口，旁边的陆万江差点笑出声来。 张新杰在大恒集团，一个月两千块钱工资，除去柴米油盐生活开销，还能剩下多少？ 他三十多岁，从娘胎里开始攒，也攒不出来二百万啊！ 苏阳微微蹙起眉头：“哦，我倒是没看出来，张会计这么有钱啊，你一个月两千块钱工资，怎么掏得出来的二百万啊？” “让我来猜猜啊，是不是你和大恒集团的采购员，内外勾结，虚假报销，赚了十几万啊？” “亦或者是推荐了几家上游公司，虚开发票，你从中收取回扣啊……” “还有，大恒集团几个供销商，每年需要结款，也得给你这位张大会计，定期上供，不然你就一拖几个月，不给这些人走账啊？” 苏阳三句话说完，张新杰咣当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脑门上满头大汗，嘴唇发白，难以置信的看向苏阳。 他自认为这些年来，干的这些事，都是天衣无缝，除了送钱的和他自己之外，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 但现在，一个陌生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在这如数家珍一样，把事情全倒了出来，张新杰此时此刻，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呆呆的看着苏阳，这才明白，苏阳是有备而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阳翘起腿来：“哦，我只是举个例子，打个比方，该不会这些事，真是张会计你干的吧？” 苏阳表面不苟言笑，心里却是在暗笑，张新杰还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在监狱里的时候，张新杰亲口告诉他的，要不是他反水倒向司氏集团，大恒集团董事会差点背过气去，找了三个审计组查他张新杰，这些破事，能写在他的卷宗里，导致他被送进监狱吗。 不过也是，在大恒集团干了这么多年，总共贪了三十多万，还不如进去蹲几年，混个二百万出来。 出狱之后，还能到司氏集团当个保洁啥的，指导指导工作。 张新杰彻底麻木了，他呆呆的看向苏阳和陆万江，他心里明白，只要两人把这些事情上报给大恒集团总公司，他里面就得进监狱。 “你们……想干什么？” “想阻止我曝光普华永道审计组的事情，这根本不可能！” “两百万我已经收了，退不回去了！” 苏阳抬起手，停住他的话：“不，我们不光想要你曝光大恒集团虚增成本，损害中天建设和工人的利益，我们还希望，你能把这事情，闹得更大一点！” 张新杰听得满头雾水。 在他看来，苏阳和陆万江，应该是大恒集团的人，这群人应该维护大恒集团的利益。 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把事情闹大？ 苏阳笑了笑：“我会帮你准备好新闻媒体记者，你除了要曝光大恒集团虚增成本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张新杰抬起头，看向他，不知道苏阳想让他说什么。 苏阳道：“你要当着记者的面，向所有人感谢司氏集团的董事长司学忠，说是受到了他的感染，不忍心让中天建设的工人们的利益受到损失，所以才毅然决然站出来，举报大恒集团！” 第456章 屏幕转播 张新杰猛地咽了一口吐沫。 这踏马是要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司氏集团的意思是，让他悄无声息把事情做了，最好不要提及司学忠，但苏阳的意思，是让他告诉所有人，就是司氏集团让他这么做的。 这…… 苏阳靠在沙发上：“你好好考虑，到底是拿着司氏集团的两百万，被大恒集团追查，进监狱躲几年清净。” “还是两百万也拿不到，直接进监狱，什么都捞不到。” 张新杰攥紧拳头，这两百万，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苏阳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头也不抬道：“如果你答应，我和陆总，可以额外再给你一百万现金。” “多加一句话而已，换回来三百万，这买卖划算的吧？” 张新杰彻底泄气了，他根本没有跟苏阳抗衡的底气，苏阳手里手里不光握着他的把柄，还知道他收了司氏集团的两百万，眼下苏阳和陆万江多掏出来的一百万，成为了压垮他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答应你们。” 苏阳向他伸出手：“恭喜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交代了一些细节，苏阳和陆万江，带着张新杰下了楼，把后备箱里的一百万，塞进他的白色本田车里，再目送着张新杰离开。 旁边的陆万江不由得朝着苏阳竖起一根大拇指。 “高啊，苏总，你这手段，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要不是跟你出来这一趟，怕是我坐一辈子办公室，也见不到这种场面。” “刚刚被人收买的会计，你能再收买一次，真是死人都能让你说成活的。” 苏阳倒是一点也不兴奋，反倒是点着了一根烟。 “他本来就是个墙头草，一心只想赚笔大钱，咱们不光给了钱，还有威胁他的手段，他不听话又能怎么办？” “我估计，司学忠能掏出二百万，真是把希望全都放到张新杰身上了。” “怕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张新杰又反水了！” 苏阳和陆万江对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只要把司氏集团拖下水，这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普华永道再顺势向大恒集团提出收购，以大恒集团跟普华永道的合作关系，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反正到那时候，司氏集团是彻底跟这三个项目无缘了！ …… 江城市，泗水路，中天建设有限公司。 魏总带着一众高管，在公司外面，站成一排，旁边鼻青脸肿的蒋总，还有些狼狈，经过一番周旋，中天建设总算是把他从派出所里给捞了出来。 但交了一大笔罚款不说，还赔付了周祥一大笔医药费。 可是到现在，蒋总带去的人都回到工地了，硬生生没找到打人的那四个工人。 “踏马的，让老子知道是谁陷害我，我一准饶不了他！” 蒋总咬牙切齿。 旁边的魏总拍了拍他：“行了，别叨叨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司氏集团那面，对咱们相当不满意，夏富强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是破口大骂！” “这狗东西，要不是看在司董的面子上，你以为我叼他！” 蒋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火气：“不是说司董今天要来吗。” 魏总点了下头。 “对，不光司董来，还让咱们给东江省各个报社，电视台，媒体，都发了邀请函，付了车马费，说是有什么事情要以咱们中天建设的名义爆料。” 蒋总摸了摸脑袋。 “我怎么听说，好像大恒集团那面，已经出具了项目审计报告，要按照份额，给咱们结款，然后和咱们切断合作关系？” 魏总沉默下来，本来司学忠的意思，就是要逼迫大恒集团，以低价拿下这三个项目。 结果现在到底是让普华永道把审计报告拿出来了…… 这种情况下，中天建设眼看要被踢出局，谁让他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情，都惊动警察了。 司学忠没打电话过来骂他们一顿，就算是不错了。 两人正闲聊着，一辆迈巴赫，缓缓开了进来，司学忠走下车，黄秘书跟在后面，他目光扫过一众中天建设的高层。 “老魏，不是让你低调一点吗！” “让大家都散了吧，咱们边走边说。” 司学忠看了魏总一眼。 魏总连连点头，示意大家都散了，旁边的蒋总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 司学忠朝着办公楼里走去，边走边道：“让你准备好的会场，架设好的设备，还有音响，都处理好了吧？” 魏总小跑跟上。 “都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咱们额外架设了高清摄像头，找了地方台直播，也请了省台的记者过来，但是人家没给回消息，估计我们这小公司，他们不一定给面子。” 司学忠点了点头，虽说没什么重量级的媒体，但是这么多人报道，也足够了。 “这次，绝对不能再出问题了！” “老魏啊，一会开始，你就下去盯着，把我放在会议室里，我看屏幕转播就行！” “记住了，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魏总连连点头：“是是是，司董，我知道，我舍上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今天的发布会出问题！” “但是都到这时候了，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发布会，到底要发布个什么啊？” “咱们最近也没有新项目……” 司学忠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蒋总，思索一番，还是压低了声音：“和大恒集团出具的审计报告有关……” “一定要保密！” 魏总倒吸了一口凉气，司学忠这么说，他就明白了。 八成是大恒集团在审计报告上，出现了什么猫腻。 那他倒是更加好奇，今天来开这个发布会的人，到底是谁了！ “我明白，我明白！” 魏总送司学忠，走进会议室，这里的大屏幕，已经跟楼下会议室同步转播。 司学忠坐在主位上，旁边的蒋总，赶紧给司学忠倒了杯热水，然后站在一旁，面带笑容。 司学忠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反倒是看向了黄秘书。 “小黄，人是不是已经到了？” “辛苦你一趟，把他接进来，带到召开发布会的会议厅去。” 黄秘书重重的点了下头：“明白！” 随着黄秘书离开，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司学忠看向屏幕，会议厅里，此时此刻，已经坐满了，被中天建设邀请来的记者。 好戏，要开场了…… 第457章 新闻发布会 中天建设，公司外的停车场。 黄秘书迈开步子，朝着一辆白色的本田车走去，她离着老远，就朝着张新杰招了招手。 “张先生！” 张新杰有些忐忑的走下车，他看见黄秘书，还是忍不住脸红。 “黄秘书，您来了……” 黄秘书捂着嘴，微微一笑：“您怎么还害羞上了，马上要到发布会了，这么多人，可就全靠您了，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害羞！” 张新杰正了正身形。 “不，不能，我不紧张！” “我只是看见你，我这心跳得就快。” 黄秘书又跟着笑了起来：“那等你发布会结束，咱们一起去吃火锅，我最近知道有一家火锅，特别好吃。” 张新杰结结巴巴道：“好，好。” 黄秘书一把扶住了张新杰，感受着黄秘书柔若无骨的小手，张新杰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我，我自己能走……” 黄秘书挽住他的手，笑道：“没事，我挽着您的手进去，没看明星走红毯，都得带个女伴吗，我今天就挽着您到门外，一会到了发布会现场，您可不能紧张啊！” “就把你知道的这些事，都说一遍，按照我发给你的稿子念就行了。” “一会就结束了……” 张新杰点了点头，他咽了一口吐沫：“好，好……” 黄秘书一路挽着他的手，感受着张新杰僵硬的肢体，与其说是扶着，还不如说是拽着，把他拽到了发布会的后台。 会议厅门外。 负责会议的行政总监，正跟魏总汇报着工作。 “魏总，咱们邀请的四十多家媒体，除了少数几个在路上，还没赶到，大部分都到了。” “除此之外，东江卫视和江城日报社，虽然咱们没给咱们回信，但是也派人过来了……” 魏总顿时一怔：“东江卫视也来了？” 在没有其他卫视的情况下，东江卫视，就是东江省，最大的新闻媒体了，要知道，东江卫视总部在春城市，能这么着急的刚过来，的确是给面子。 他们中天建设，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了？ 魏总一阵纳闷，但还是笑道：“来了就来了，来了是好事，反正司董说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行了，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行政总监点点头，走进了会议厅里。 却没人注意到，就在会议厅的最前排，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带着鸭舌帽，还穿着至少六个兜马甲的男人，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清摄像头。 旁边的江小珍怼了他一下：“诶，别老乱看！” “苏阳，我跟你说，这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才带你过来的！” “我还把人家东江卫视都给你找来了，要是没有大新闻，你一准吃不了兜着走！” 苏阳尬笑两声：“你就放心吧，你看我那次叫你过来，不是大新闻，捷运物流的货车超载，德信物流走私文物，这都是一顶一的大案子，我看你这升得也挺快啊！是不是快高级记者了？” 江小珍白了他一眼。 “我才多大岁数啊，还高级记者了，不过前阵子，社里把专栏交给我了，勉强算是个专栏总编吧。” 苏阳上下打量了江小珍一番，这江卫国的妹妹，身材真不错，前凸后翘的…… 呸！ 什么身材不错，差点被这女人给带跑偏了，他想的是，江小珍岁数也没比他大多少，现在都当上专栏总编了，果然不愧是十年不到，就当上江城日报社总编的女人。 家世背景固然是一方面，但自身能力，也不能小觑。 “发布会要开始了。” 江小珍看向台后，苏阳点了点头，原本会议厅里透亮的灯光，这会都黯淡了下来，反倒是主席台上的位置，留了几盏灯，保证能以最好的光影效果，呈现在摄像机里。 会议厅后台，张新杰有些忐忑，他干了这么多年会计，但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说话，还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回，难免有些忐忑。 可回头看向黄秘书，他又心安了不少。 黄秘书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她攥紧拳头：“加油，张先生，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的！” 张新杰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外面走去，推开门，是一阵灯光打来。 黄秘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她走出后台，绕了一圈，从正门走进了会议厅，然后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看向张新杰。 不少人记者虽然不认识张新杰是谁，但既然见人出来了，那就拍几张照片。 张新杰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到台上，紧跟着，他坐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张新杰……” “杰，杰，杰……” 电流麦的声音，传遍全场，所有人都打开摄像头，举起照相机，将话筒对准了张新杰的方向。 张新杰内心，像是一颗大石头被抬了起来，他目光向后看去，果然看见了黄秘书的面孔，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就当他要开始发挥，照着稿子念的时候，却又看见了，前面举着相机的苏阳。 他猛地一个哆嗦，差点坐翻在地上。 苏阳朝着他露出笑容，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张新杰心里觉得无比的恐惧。 “我，我是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一名会计，我在此实名举报，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有关与中天建设合资建设的三个项目，经由普华永道审计小组，出具的审计报告，存在不实情况！” “据我估算，在双方合建的三个项目上，大恒集团，至少虚报了两千七百万的成本，这部分，原本应该是属于中天建设，和中天建设旗下工人们的利益！” “我今天站在这，就是要曝光大恒集团，和普华永道审计组，违反职业道德，损害他人利益的丑恶嘴脸！” 张新杰的话，越说越流利，这稿子，是他和黄秘书定好了的，甚至几次约黄秘书出来，黄秘书都会让他把稿子背上几遍。 到这会，已经到条件反射了。 江小珍下意识的举起手：“请问张新杰先生，你如何能证明，大恒集团和普华永道审计组，虚报两千七百万的项目成本？” “你手里，现在有证据吗？” 张新杰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有证据，麻烦请帮我把大屏幕打开！” “我是大恒集团的会计，我手里有大恒集团所有业务的原始凭证，我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大恒集团虚增项目成本！”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大屏幕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篇相当精美的PPT。 隔着摄像头，中天建设楼上的会议室里，司学忠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只要发布会结束，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至于苏阳大放厥词的那些话，他还是当个屁给放了吧…… 第458章 那是苏阳 屏幕上的张新杰，已经开始了证明，他先是列举了普华永道出具的报告，里面有关宣传营销费用这一块的细节。 “根据报告显示，大恒集团在三个项目动工到现在，总共投入了五百六十万元，进行宣传营销活动，其中包括电视广告费用，互联网广告费用，报纸，车站，室外广告牌费用。” “但从大恒集团内部账目上来看，所有的宣传营销，大恒集团全部外包给了，江城市威龙广告有限公司，除去售楼处自身举行的抽奖营销活动成本之外，去年一整年的时间，一共支付给威龙广告有限公司，三百万元的广告费！” “就算加上抽奖活动，也不过三百二十万元！” “在此项目上，普华永道出具的项目里，就虚增了二百四十万元的成本！” 发布会现场的记者，对着PPT和张新杰，疯狂的按下快门，噼里啪啦的照相声，和递的越来越近的话筒，几乎要顶到张新杰的嘴上。 张新杰按下了下一页：“但这只是一个开始，除了营销费用之外，大恒集团在管理费用下，招待费科目内，再次虚增了超过八十万的成本！” “各位可以看，屏幕上，就是报销的成本票，里面有一大部分，集中在最近一个月。” “为什么时间如此集中，因为这批票子，是买来的！” 张新杰话音落下，又是震惊四座，这每一桩每一件，都透漏着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在账目上的造假行为，而他们没料到，这只是个开始。 张新杰准备了整整三十几页的PPT，全方位的向普华永道出具的证明，提出质疑。 关于这一点，苏阳也跟陆万江沟通过，他觉得，陆万江是否应该和审计小组，及时修改一下审计报告，但却被陆万江拒绝。 陆万江觉得，他们是按照大恒集团分公司提供的账目，进行的核算工作，即使报告出现问题，他们普华永道占据的也不是主要问题，只不过是大恒集团分公司提供的账目不实，弄虚作假。 其二，大恒集团总公司，的确是提出一些要求，希望他们能增加一些成本，适当放手。 按照谁掏钱，给谁办事的原则，理论上，一些可计入，可不计入的，他们都给计入了项目成本。 其三，如果在这个时候，普华永道选择修改审计报告，避免被张新杰炮轰，那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还不如跟大恒集团分公司一起挨骂，这样，他们提议收购大恒集团三个项目的时候，才不会引人怀疑。 最终苏阳被陆万江说服，于是就让张新杰自由发挥了。 一群记者越挤越靠前，这两千七百万的虚增成本，后面可是大几百名农民工和建筑公司的工资！ 更何况，还是大恒集团，这种国内的大开发商！ 大新闻，一准是大新闻！ 江城市广播电视台的记者举着话筒：“张新杰，请问你实名举报之后，不怕遭到大恒集团的报复吗？” 张新杰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我既然说了，就不怕大恒集团的报复，我是为了那些拿不到薪水，吃不上饭的农民工发声！” 另一个记者也挤到前面：“那请问张新杰，你身为大恒集团的会计，站出来举报大恒集团，你不觉得，这有悖职业道德吗？” 张新杰深吸了一口气。 “比起职业道德，我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问一答，群情激奋。 会议室门外，魏总敲了敲门，看着坐在主位上看着屏幕的司学忠，他搓了搓手，笑了起来。 “司董，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发布会结束之后，这消息一准能上头版头条！” “和地方卫视的记者聊了，说尽量给咱们争取一个十秒的报道。” 司学忠点了点头，也是有些欣慰。 魏总顿时松了口气，他是万万没想到，司学忠居然买通了大恒集团的会计，现在这么一闹，他们中天建设又占理了，经过张新杰这么一折腾，大恒集团要洗清身上的破事，又得大费一番周章。 旁边的蒋总，给司学忠续上热水，又给魏总倒了一杯。 “不亏是司董，早就听闻司董的手段，今天一见，我老蒋真是八辈子都学不来！” “您这一手，太高明了！” “从发布会开始，一切就尽在您的掌控之中！” 司学忠虽然没吭声，但是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爱听别人夸自己两句，他也靠在椅子上，放松下来，喝了一口水，这些日子，担惊受怕的，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停留在屏幕上，只是下一秒，他却猛地坐直了身子。 就在屏幕上，一个穿着马甲，戴着帽子，拎着照相机的男人，转过头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屏幕，就是这一眼，差点让司学忠坐偏在地上。 因为他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阳！ “他怎么会在这？” 司学忠怒指着苏阳。 魏总看了一眼，蹙起眉头，思索道：“哦，这位啊，这位是江城日报社的记者，是来报道新闻的！” 司学忠一把将杯子摔在地上。 “记者？还江城日报社的记者？” “那是苏阳！” “极兔快递的苏阳！” 魏总和蒋总对视一眼，苏阳的名字，他们最近老听司学忠提起，司学忠反反复复提醒他们，让他们防备住极兔快递的苏阳，千万别让他起幺蛾子！ 可他们防备了这么久，压根连苏阳的面都没见过。 倒是有几个极兔快递的员工，天天过来送快递，可几个快递员，也犯不着如临大敌吧！ 现在司学忠告诉他们，在发布会现场，最前排，江城日报社的记者，居然就是极兔快递的董事长苏阳！ 堂堂一个董事长，伪装成记者，跑到他们中天建设来？ 司学忠怒指屏幕：“还踏马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他给我拽出来！” 魏总有些犹豫：“司董，现在发布会开到一半，我带人冲进去，把他拽出来，万一让其它记者误会怎么办？” “我看他坐在那听了半天了，什么都没干，是不是咱们太小题大做了？” 司学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颤抖着身子，指着苏阳。 “我不管让谁误会，我不管造成什么影响，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把他给我从发布会现场拽出来！” 第459章 山人自有妙计 魏总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中天建设的地盘，真出了事，司学忠拍拍屁股走了，他和蒋总要挨骂的，好不容易把这些记者找来，眼看着苏阳也没干什么事。 “司董……” 魏总还想再劝几句。 司学忠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下去把他拽上来？” 魏总苦笑一声，赶紧迈步出门去了。 但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 发布会大厅，苏阳缓缓举起手来，看向张新杰。 张新杰颤抖着身子，指了一下苏阳，苏阳笑着开口：“张新杰，我相信大恒集团一定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那请问，这一次，你为什么选择站出来，揭露不公，想要为中天建设的工人们，讨回一个公道呢？” 大屏幕后面。 司学忠看着眼前的画面，几乎要窒息。 魏总转过头来，蒋总也看向了屏幕。 发布会现场。 张新杰握着麦克风，直视着苏阳的目光，他握着麦克风的手颤抖了一下。 “我……” 他脑海之中，全是苏阳对他说话的画面，他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如数家珍一般，但同时，还有黄秘书给他的两百万，和苏阳给他的一百万了。 大不了就进去！ 拿了三百万，值了！ 张新杰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在这，我更应该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司氏集团的董事长司学忠！” “本来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站出来，检举大恒集团做出这种不公之事，是司董让我坚定了信心，让我明白，让这种毒瘤企业作恶一天，都是在损害工人们的利益！” “在司董的感染之下，我毅然决然的站出来，实名举报大恒集团！” 三句话，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全场却瞬间鸦雀无声。 苏阳坐回椅子上。 屏幕后面，司学忠目光微微凝固，他站在会议桌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准备了这么久，花了几百万，就是为了给大恒集团致命一击。 结果张新杰…… 不，应该说是苏阳，只用了三句话，就让他所有的准备，全部付诸东流。 魏总看向屏幕，身体有些僵硬，目光呆滞着，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司学忠千方百计想把自己和司氏集团隐藏在幕后，但现在，张新杰把事情说出来了，看上去在感谢司学忠，可实际上，这是向所有人点名了，他站在这，揭发大恒集团的黑幕，就是受到了司学忠的指使！ 发布会现场，所有记者疯狂按下快门，不少人庆幸自己全程录像。 原本站在后面的记者，疯了一样朝着前面挤了过去，他们把话筒塞到前面。 “张新杰，按照你的话，你是受到了司氏集团司学忠的感染，才到这来的，那是不是可以视为，这是司氏集团和大恒集团之间竞争的一种手段呢？” “张新杰，你跟司学忠见过面吗，你这次站出来发声，到底是为了中天建设工人们的利益，还是为了帮助司氏集团打压大恒集团？” “张新杰，请你回答问题！” 看着前赴后继的记者，旁边的江小珍，有些瞠目结舌，她回过头来，看向苏阳。 “还真有大新闻！” “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阳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他当然不能告诉江小珍，这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他策划的，这场发布会，到这，就已经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因为没人会在乎，张新杰后面说什么了。 他们只会记住两件事。 第一，大恒集团虚增成本，损害工人利益。 第二，反水的张新杰，是受到了司学忠的指使。 苏阳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摘掉了帽子，看向身后闪着灯的摄像头，面带笑容的，比出了两根手指，看起来像是一个V字，亦可以称之为耶，或者是代表胜利。 会议室里。 司学忠抄起桌上的茶杯，他猛地朝着大屏幕上砸了下去。 屏幕顿时黑了一片，画面最终停留在苏阳的那张脸上，举起的两根手指，像是无尽的嘲弄！ 茶杯碎了一地。 旁边的魏总，深深的低下头，一旁的蒋总，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屋里，安静得可怕，发布会现场还进行的如火如荼。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言不发的朝着门外走去，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想尽办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既然如此，那就公平竞争，一决胜负！ 这三块地，最终卖给谁，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能作为辅助。 真正最具竞争力的，还是价格！ 极兔快递能掏得出多少钱？ 能抢下一个项目，都得拖上苏阳的全部身家，更何况，是三个项目！ 跟他财大气粗的司氏集团比起来，苏阳，毫无竞争力。 一路走下楼，黄秘书也有些歉意的看向司学忠：“司董，我实在没想到，这个张新杰他，他竟然……” 司学忠抬起手，示意她不必解释了。 “情况我都知道了，也看见了。” “不怪你，是苏阳技高一筹，我是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想到……” “他居然能买通张新杰！” 黄秘书也觉得有些恐惧，明明她这几天，都跟张新杰在一起，为的就是保证万无一失，可没想到，在发布会现场，还是出了差错。 她跟在司学忠身后，两人朝着中天建设门外走去。 苏阳却正蹲在门口抽烟，他原本也只是猜测，这么重要的事情，司学忠应该会到场，当看见黄秘书的时候，他就知道，司学忠一定来了。 “司董，真是巧啊，你也来参加新闻发布会啊？” 司学忠面色阴沉的可怕，他看着苏阳，一肚子的脏话，想要脱口而出，可半晌，他还是又咽了回去。 “苏阳，老耍这些小孩子伎俩，有意思吗？” “你以为把我拉下水，你就能赢了？” “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说到底，是要拿钱买的。” 苏阳哈哈大笑：“司董真是忘性大，我怎么记得，买通会计反水这事，好像是你先干的呢？” “现在计划没成功，说我耍小孩子伎俩？” “既然你打算拿钱买，那玩这些下作的手段干什么呢？” “撒不出尿来，你怪地心引力了！” 第460章 摊牌 司学忠眉头拧到天上去了，他知道，比起嘴皮子来，他一准不是苏阳的对手，他更清楚，苏阳既然准备出手了，那就不可能松口！ 从苏阳决定拿下这三个项目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苏阳，我只要这三个项目，你放弃掉不行吗？” 司学忠直视着苏阳，最终还是开了口，即便他知道没有用，但他还是要试一试。 苏阳笑了起来：“我知道司董可能有苦衷，可这世界上的事，光靠忍耐和退让是没有用的，你一拳不把人打疼了，他怎么会尊重你呢！” “你想要？” “那就光明正大的从我手里，把这三个项目抢走！” 司学忠咬紧牙关：“苏阳，我说了，你赢不了的，你就算拿到这三个项目有什么用呢？” “你根本掏不出这么多钱，到头来，你还是只能放弃……” “你不如现在就放弃，把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交给我。” 苏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笑吟吟的看着司学忠，背着手，直视着他的目光。 “我一直以为司董无所不能。” “没想到，也有求人的这一天……” “但不好意思，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我也要这三个项目！” 司学忠一阵语塞，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现在放弃这三个项目，对苏阳来说，得到的利益，才是最大化，这是一个商人，应该选择的正确答案。 苏阳背在身后的手，却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他看着司学忠，没有任何感激，只剩下愤怒，此时此刻，司学忠哀求他放弃大恒集团三个项目的模样，都像他当初跪在司家面前，苦苦哀求，他们放过自己！ 可司学忠是怎么做的呢？ 报复，无休止的报复！ 他在监狱里，昏暗的十五年，有一大半，都源自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人在示弱的时候，想起了哀求，那在不可一世的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考虑过，曾经有一个本可以有美好未来的大学生，跪在法庭上，向司学忠苦苦哀求，请求他的原谅吗？ 甚至在十几年之后，司学忠已经查明事情的真相，要杀害司瑶的幕后凶手，不是他，而是韩颖的时候，他也没有等到司学忠一句道歉！ 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这是司学忠的信条！ 他蹲了十五年冤狱，他被像垃圾一样玩弄的人生，是因为他弱，他不如司学忠，不如这位司氏集团的董事长！ 所以，司学忠何必做出这副模样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软弱，犹豫，上一世，司瑶又何至于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管司学忠为什么要大恒集团这三个项目，但只要他相中的项目，就保证司学忠，一定抢不走！ 苏阳让开了路，指着中天建设门外：“有瑶瑶在，我不想闹得太难堪，但司董，做生意这种事，靠的是各凭本事。”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 “好，好，我等着你拿下大恒集团这三个项目！” “我倒是要看看，你从哪掏出这几个亿，能接盘大恒集团的项目！” “只知道拿嘴吹牛，能成什么大事，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娶瑶瑶？” 苏阳哈哈大笑，他知道，司学忠这是无计可施，只能贬低他一番，但可惜了，司瑶的婚事，两人早就定下了，只要他能拿着一个亿上门提亲，赢了赌约，他不相信司学忠好意思拒绝，除非他不要这个脸了。 随便司学忠怎么说，反正这三个项目，他放弃了，就算他输！ 至于钱的问题，压根不需要他考虑，普华永道这么大个公司，差这点钱了？ 他只要拿下三个项目，不光能拉出一支建筑队，给极兔快递后续的地产项目练手，还能从普华永道这，赚到一大笔费用。 就像司学忠从未对他手下留情一样，他也同样不会对司学忠手下留情。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同一类人！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司学忠再也不想在这停留一分钟，他怒视了苏阳一样，带着黄秘书，转身朝着中天建设门外走去，和苏阳擦肩而过。 苏阳笑了一声，这可能就是无能狂怒吧。 不过还不够，他还得再给司学忠添一把火才行…… 事情闹的，还不够大。 …… 中天建设办公楼外的停车场。 司学忠上了车，黄秘书也跟着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司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和极兔快递竞争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 “需要抽调多少资金过来！” 司学忠咬紧牙关：“抽调个屁，他苏阳哪里有钱能拿得下这三个项目，我最可气的就在这，明明他吃不下这三个项目，非得要出来当搅屎棍！” “搅和完了，最后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他从心里就觉得，苏阳根本掏不起这三个项目的钱。 他就是过来恶心自己的！ 这种报复心理，除了能让苏阳爽一阵子，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黄秘书有些担心：“可是司董，万一，万一这个苏阳真的搞到了钱，那咱们岂不是被动了？” 司学忠冷笑一声，看了她一眼。 “可你也不想想，就算他能搞定资金，那大恒集团凭什么相信他？一定要把这三个项目，就卖给极兔快递，这么一家从来没做过地产的快递公司？” “我看你啊，还是不用太小心了。” “这次张新杰的事情，你的确是看走了眼，但也不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黄秘书点了点头，倒觉得司学忠说得在理。 司学忠看向她：“让商务部门联系大恒集团，就说我们有意向收购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和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事情已经闹大了，再搞下去，怕是要耽误三个项目的竣工！” “没办法按期交房，怕是又要影响到大恒集团的利益！” 黄秘书一一记下：“我明白了司董，我这就安排下去，让商务部门，立刻跟大恒集团联系！” 司学忠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这么一闹，虽然把司氏集团放到了台面上，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暗箱操作不成，那就干脆摊牌……” “这三个项目开建一年不到，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只要价钱给到位，我相信大恒集团，会认真考虑的！” 第461章 你去洗点水果 司学忠的迈巴赫，从中天建设的停车场开了出去。 苏阳站在中天建设的院里，他看着迈巴赫的车尾灯消失，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陆万江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秒，立刻被接通了。 陆万江有些兴奋：“苏总，怎么样了？” 苏阳笑了笑：“进展得非常顺利，但司董事长不太服气，想跟咱们正面碰一下，我觉得，光是传出大恒集团三个项目，是司学忠在后面折腾的新闻，显然不够劲爆！” “为了挑动大恒集团的神经，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再往上加码试试。” 陆万江不明白苏阳的意思。 “加码？还怎么加码？” “现在都已经挑明了，大恒集团三番五次出事，就是司学忠在背后捣鬼，这还怎么加码？” 苏阳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医院应该还没下班吧，你知道周祥在哪住院吗？” 陆万江想了想：“好像是，人民医院？” 苏阳笑了一声。 “行，那咱们两个就在人民医院汇合，对了，你顺路买几个花篮和果篮，装装场面，不用买太贵的，拎超过二百块钱东西，咱们这趟就亏了！” 陆万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不知道苏阳到底要干什么。 可眼看着司氏集团已经浮出水面，再也藏不住了，这时候苏阳要再加上临门一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索性照做就是。 挂断了电话，苏阳也开着车，直奔江城市人民医院而去。 眼下司氏集团暗中搅动大恒集团三个项目的事情，虽然应该已经传出去了，但是难免大恒集团因为司氏集团付出更多的利益而让步。 为了彻底堵死司氏集团拿下这三个项目可能性，必须得让周祥出马了！ 但怎么让周祥出马，还真是一门艺术。 十几分钟不到，苏阳把车停在停车场，一旁的陆万江，早就等候多时，手里拎着一个花篮，一个果篮。 苏阳笑呵呵的凑了过去：“到了啊陆总，咱们直接上去就是了！” 陆万江还是不太明白。 “苏总，咱们这给司氏集团火上浇油，找周祥有什么用啊？” “他不就是司氏集团的人吗？” 苏阳冷笑一声，现在司氏集团和大恒集团开战了，周祥这个内应既没搞定三个项目，也没完成司学忠交代给他的任务，属于是里外不是人。 可眼下这个情况，他总得站队啊！ 到底是支持司氏集团，还是支持大恒集团！ 这个墙头草，肯定是不想战队的，但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给周祥第三个选择，所以他就来了！ “陆总，一会看我发挥，你千万别多嘴！” 陆万江连连点头，他是见过苏阳的本事，论业务能力上，肯定不如他，但是比起忽悠人这件事，那苏阳真正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俩人一前一后，拎着果篮和花篮，径直进了人民医院。 在住院部值班护士站，苏阳面带笑容的询问：“请问，周祥住在哪个病房里啊？” 护士站里的值班护士，本来还有些不耐烦，但抬起头看见苏阳，顿时一怔。 “苏老板？” “你怎么来了啊？” 苏阳哭笑不得，司瑶在这住院的时候，他生怕这群人不好好照顾司瑶，所以没少买东西送礼物，再加上有沈三甲和吴功耀在，不少医生也都认识他，跟他打起招呼来。 这次到医院来看周祥，倒是被人认出来了。 “哎呦，这不是朋友生病住院了吗，特意过来看看！” “快帮我查查，周祥在哪个病房，我们这还拎着东西呢！” 护士甜甜一笑，翻开了本子，看了一圈，指了指后面：“301号房间，这你熟，自己过去就行了吧，不用我带你？” 苏阳笑道：“不用不用！” 他带着陆万江朝着301号病房走去。 给陆万江看的一愣一愣的：“苏总，值班室里随便一个护士，你也认识？” 苏阳苦笑一声：“嗨，都是凑巧，凑巧罢了！” 苏阳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躺在床上的周祥，正翻开一张报纸，细细的看着，旁边一个妇人，给他扒开橘子，一直到递给周祥，才注意到，后面有人来了。 妇人站起身，捋了捋头发，看了一眼苏阳和陆万江手里带的东西，笑道：“你们是来看老周的吧？” 苏阳把果篮和花篮放在一边。 “对对对，我们是来看周总的，周总身体恢复怎么样了？” 妇人笑道：“还可以，老周，老周，有人来看你了……” 周祥不情愿的放下报纸，可就在他看见苏阳和陆万江的一瞬间，却差点从病床上蹦了下来。 “你，你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苏阳坐在床边，一面握住周祥的手，一面跟妇人开玩笑：“嫂子，你看，周总见我们来了，激动得不成样子，周总，我和陆总来看看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啊，什么时候能回公司上班啊？” 周祥哆嗦着身子，他看着苏阳和陆万江，顿时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两位，我这揍也挨了，断了好几根肋骨……” “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张新杰在中天建设说的那些话，我也知道了。” “你们神仙打架，能不能别让我周祥一个人在这受伤啊……” 旁边的妇人，听的是云里雾里。 陆万江苦笑连连，不得不说，这周祥没白在江城市混这么多年，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苏阳笑道：“我本来还想跟周大哥说说呢，没想到您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 周祥长叹了口气，他何止是知道了，他甚至连司学忠气得摔杯子的事情，他都听说了。 谁能想到啊，这司学忠的女婿，竟然跟这个老丈人打起来了，他也是被苏阳给骗了啊…… “你去洗点水果！” 周祥看了一眼妇人，也知道自己老婆在这，几个人聊天不太方便。 妇人拿过水果，有些忧心的看了周祥一眼：“我，我去洗水果，没事吧？” 周祥苦笑一声，有事又有什么办法？ 无非是一个人挨揍，还是两个挨揍罢了。 “去吧，没事……” 周祥宽慰了一句，妇人才拎着水果走了。 他见妇人离开，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向苏阳和陆万江。 “两位，我知道你们都是高人，今天跑到医院来找我老周，肯定是有事！” “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吧，只要你们给我一条活路，让我干什么都行！” 第462章 威逼利诱 苏阳和陆万江对视了一眼，万万没想到，挨了一顿揍的周祥，居然开悟了，直接开始摆烂，居然说让他干什么都行了！ 苏阳清了清嗓子：“周大哥，你也别紧张，我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坏人。” 周祥沉默不语。 他在这躺了几天，算是明白了。 他为啥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 先是陆万江让他下楼，说好像有员工进不来了，让他帮忙处理一下，结果他下楼之后，发现这事情根本是子虚乌有。 索性下来了，就跟保安闲扯了几句，谁知道，就这个时候，冲进来四个工人，把他胖揍了一顿，随后就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当时的他是被揍懵逼了，可现在他还能反应不过来吗？ 这不就是陆万江和苏阳安排的吗！ 这普天之下，苏阳和陆万江不是坏人，那还踏马有坏人了吗？ “别，苏总，我周祥和您高攀不起，您这声大哥多余了，想让我干什么，您直说就是了！” 苏阳被周祥这无赖的模样，彻底给弄无语了。 准备了一肚子话，硬生生全憋了回去，这王八蛋不按套路出牌啊。 “周总，那我就长话短说，现在大恒集团和司氏集团，已经是撕破脸了，司氏集团要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大恒集团估计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想问问你，在这个情况之下，你到底是站在大恒集团一边，还是站在司氏集团一边？” 周祥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 于公来说，他是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的总经理，理所应当站队大恒集团。 但于私来说。 他还得在江城市地产行业生存下去，所以得罪了司氏集团，他可能前途尽毁。 虽说司学忠交代给他的事情没办成，但他好歹尽力了，也不会得罪司学忠。 苏阳笑了笑：“我知道周总肯定很为难，但我有个办法，能既不动摇你的位置，又不会罪司学忠。” 周祥下意识到：“这怎么可能？” 苏阳哈哈大笑。 “换成别人，自然是不可能，但是我在这，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不是忘了，我除了是极兔快递的董事长之外，我还是司氏集团董事长，司学忠的女婿！” “虽然还没结婚，但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周祥点了点头，这点苏阳说得有道理，虽然他不知道，苏阳这个姑爷，为什么偏偏要跟司学忠作对，可不管怎么样，不看僧面看佛面，司学忠总得顾及自己女儿。 苏阳微微一笑。 “帮我个忙，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既不得罪大恒集团，也不得罪司学忠！” 周祥猛的咽了一口吐沫，既坐在总经理位置上，又不得罪司氏集团，这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但要是苏阳跟司学忠的关系，真好到了一定地步，或者苏阳愿意请自己未婚妻出面，这就又另当别论。 可他也知道，估计苏阳这个忙，没有那么好帮！ 苏阳指了指他枕头旁的电话：“其实我这个忙，也很简单，你只需要跟大恒集团的总部领导打个电话，说明张新杰反水，曝光大恒集团虚增成本，以及司学忠在暗中挑拨的事情。” 周祥微微一怔：“这就完了？” 苏阳笑道：“当然没完，还有一件事，你也得跟大恒集团的总部领导说清楚！” 周祥看向他。 苏阳继续道：“那就是在发布会结束当天，司学忠给你打了电话，让你上报总部，立刻低价出让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并警告你不要不识抬举，限期三天，过期不候！” “如果三天之内，大恒集团不愿意低价出售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那司氏集团，会立马停止和大恒集团，以及所有和大恒集团合作的施工方，运输方，原料方的所有合作业务往来，保证大恒集团的业务破产！” 周祥浑身一个哆嗦，他差点从床上站了起来。 这个电话一打，要是传出去，他不是把司学忠给得罪死了吗！ 这可是能直接断了司学忠的后路。 如果是别人说的，这话估计没人会信，但他现在还是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总经理，他的话，总部一定会当成真的。 周祥差点哭了。 “我说苏总，你别这么搞我！” “给我老周一条活路行不行！” 周祥拽住苏阳，甚至想直接给苏阳跪下。 他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混出头，坐上总经理的位置，本打算安稳度日，再过几年就辞职退休了，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惊吓。 苏阳缓缓推开周祥的手。 “周总，这世界上死得最惨的就是墙头草。” “不管谁赢了，第一个被清算的，一定是墙头草。” “司学忠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没办明白，你觉得，司学忠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周祥面无血色：“可最起码，司董不至于对我这种小人物下手，我还能坐在我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苏阳啧啧了两声。 “天真，太天真，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对你下手呢？” “你说我要是在他面前，夸你几句，以他的性格，会不会直接让你滚出江城市，再也别想踏入地产行业一步呢？” 苏阳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要说他在司学忠面前挑拨离间，司学忠一准不信。 但他要是在司学忠面前，狠狠夸周祥一番，甚至说，他这发布会能开成，全仰仗周祥，估计周祥怕是连夜就得卷铺盖南下去了。 周祥跌坐在床上，肋骨一阵剧痛，他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要是真按照苏阳这么做了，那跟把司学忠得罪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情败露，我在大恒集团，也做不下去了！” “反正都是一个结果，我何苦要得罪司学忠！” 周祥算是活了个通透，他躺在床上，干脆装死。 苏阳早就料到他这个德行：“你是得罪了司学忠，也有可能大恒集团混不下去了，但你还有另一个选择，这个选择，有可能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周祥纳闷的看向苏阳，他都这个德行了，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苏阳指着自己：“你可以跟我混，我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之后，把项目交给你，我会单独成立一家建筑公司，你来担任副总！” 第463章 影帝 周祥扑腾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向苏阳，张嘴就想要质疑他。 一个半大的小子，也想着来搞房地产，极兔快递哪里来的钱，投资房地产？ 可再转念一想，这事不是他看的这么简单，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能这么快时间就崛起，苏阳功不可没，再加上有司瑶的关系在。 司学忠没有儿子，那司瑶就是司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换而言之，以后的司氏集团，极有可能落入苏阳手中…… 要是跟着苏阳混，落下个从龙之功，倒也不错…… “你真要成立一家建筑公司？” “让我来担任副总？” 周祥不敢相信的看向苏阳，旁边的陆万江也觉得有些错愕，要知道，前几天，苏阳还叫人修理了周祥一顿，怎么到了今天，又要邀请周祥加入极兔快递要成立的建筑公司了呢？ 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跟不上时代？ 苏阳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你来担任副总，全权负责工程建设工作！” “如果你愿意，现在就打电话给大恒集团总部，如果你不愿意，我和陆总，掉头就走。” “但你放心，大恒集团很快就会解雇你，我同样保证在司学忠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周祥面对着苏阳的威逼利诱，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他能怎么办？ 拒绝？ 真拒绝了，就是失去了在江城市几十年奋斗才换来的前途。 看上去是两个选择，实际上，苏阳从始至终，只给他留了一个选择！ “我答应你……” 周祥掏出手机，拨通了大恒集团一个总公司领导的电话。 苏阳和陆万江，退到一旁。 周祥深吸了一口气，等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保持着极端愤怒的模样，他咬紧牙关，开口道：“宋总！我是周祥！” 电话那头的宋总，显然是在忙，他敷衍道：“周祥啊，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周祥攥紧了拳头，中气十足的模样。 “我是来辞职的，宋总，我对不起大恒集团，对不起您的栽培！” 宋总放下笔，郑重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祥愤怒的几乎声泪俱下：“我，我没保住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宋总，你要给我做主啊，我老周真是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那个司氏集团的司学忠，他买通了咱们大恒集团的会计，临阵反水，召开新闻发布会，说咱们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里，虚增了两千七百万的成本！” 宋总眉头紧锁，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他也听了一嘴，可归根结底是小道消息，是真是假还说不准呢。 但这会听周祥提起，他知道，这事十拿九稳是真的了。 “唉，这件事，总公司已经知道了，已经在想办法公关掉负面新闻了！” 周祥痛哭道：“宋总，您不知道，发布会结束之后，司学忠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通知您，立刻低价将江城市的三个项目，转让给司氏集团！” “我拒绝之后，他还骂我不识抬举，要让咱们大恒集团好看！” “据说，他已经开会要和我们江城市分公司，划清界限，发出消息，说不许任何人跟我们江城市分公司合作了！” “宋总啊，我辜负了您对我的信任！” “我对不起公司啊！” 宋总头都要大了，他搞不懂，司学忠这个地头蛇，到底要干什么，哪怕是想要这个项目，也不必这么巧取豪夺，还打电话过来威胁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道：“周祥，你不用管他，这事情，我会跟董事会汇报的，他想要江城市这三个项目，我偏偏不卖给他！”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周祥继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是啊，宋总，不光是威胁我，他还让人打折了我两根肋骨！” “之前司学忠让中天建设的人，跑到咱们公司门外围着，我气不过，就和他们吵了几句，结果他们中天建设的工人冲进来，就打折了我两根肋骨！” “我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一时半会都下不了床！” “宋总，我没保住公司，我对不起你，我没脸再见您，我已经打算辞职了！” “等出院了，我就把辞职报告给您交过去……” 宋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深吸了一口气，牙咬得吱嘎作响。 这司氏集团，简直是欺人太甚，想要抢走他们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也就罢了，商业竞争，有情可原，可把他们江城市分公司，打折了两根肋骨，这不是在往他们脸上抽巴掌吗！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他们大恒集团，雄踞南方这么多年，市值也不是司氏集团能比拟的。 就这么让司氏集团欺负了？ “老周，你先安心养病，医药费公司掏了，这个司氏集团，我会立刻上报董事会，让董事会跟他们算账！” “辞职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周祥眼泪巴巴的点了点头：“好，宋总，那我谢谢您了，也谢谢集团！” 宋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陆万江听得瞠目结舌，这……这踏马也行？ 他和周祥接触这么长时间，没看出来，这丫的还是个影帝啊。 周祥叹了口气，看向苏阳：“苏总，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伤好之后，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会递交辞呈，在江城市待了半辈子，舍不得，可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 “到时候，我就离开这……” 苏阳微微一笑：“放心，周总，我苏阳历来是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我这建筑公司副总的位置，肯定给你留着……” 周祥躺在病床上，病房外，妇人洗好了水果，拿了过来，见周祥安然无恙，心里才松了口气，她拿着水果，想要递给苏阳和陆万江。 “要不要吃个苹果？” 苏阳把苹果推了回去：“不必了嫂子，我们两个就是来看望一下周总，叨扰了一阵子，也该走了。” 他说完，朝着妇人笑了笑，带上陆万江，出了病房。 妇人手里拿着苹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回过头看向周祥。 “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管我叫嫂子？” 周祥冷哼一声：“他就是管你叫弟妹，你也得受着！” “我这后半辈子的前途，怕是要落到他身上了……” …… 羊城，大恒集团中心。 司氏集团广省分公司的商务专员，带着两个下属，迈步走了进去，他们接到总部的安排，第一时间就从深城赶了过来，为首的专员，翩翩有礼的看向前台接待人员。 “您好，我们是司氏集团派来洽谈合作的，之前跟咱们商务部门有过预约。” 接待员也甜甜笑道：“请您稍等，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第464章 打道回府！ 接待员的电话，打到商务部门办公室。 但此时此刻，大恒集团商务部门办公室里，从商务总监到下面的组员，全部靠墙站成一排，最前面，大恒集团总裁宋觉民指着商务总监的鼻子破口大骂。 “司氏集团都快骑到咱们脑袋上拉屎了！” “你还答应让他们到总部来谈合作？” “我合作他姥姥啊，他不就是想要江城市的那三个项目吗，你们一个个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怎么就寻思着，能让他们过来呢？” 商务总监低着头，想要辩解几句。 “宋总，我们也不知道清楚。” “他们只是说想和咱们谈合作，我们自然得先接待，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也没想到，他们连咱们分公司的总经理，都能给打住院了！” 旁边的几个组员，更加委屈，人家打电话过来，自报家门，他们本身就是做商务工作的，哪里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至于江城市，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 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宋觉民气不打一处来：“人家威胁电话，都打到公司去了，还买通会计反水，闹得公关部今天晚上，得连夜加班撤稿子，你知道他们这么一折腾，我们大恒集团的商誉得跌去多少估值？” “要不是看在你们都是老员工的份上，我非得把你们一锅烩了，全开了！” “踏马的！” 宋觉民刚骂了几句，他身后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 商务总监想去接电话，却不料宋觉民转过身，抬手就接起了电话：“喂，我宋觉民！” 电话那头的接待员有些惶恐：“宋……宋总，怎么是您啊，我这是一楼前台，来了几位客人，说是司氏集团的，要来跟咱们商务部门洽谈业务，请问付总在吗？” 宋觉民咬紧牙关，中气十足的开口：“让他们滚！”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告诉他们，大恒集团不欢迎他们，江城市那三个项目，就是喂狗了，也不给他们司氏集团！” “别管他们开价有多高，都不卖！” “他们打了大恒集团分公司总经理，买通会计，制造舆论的事情，我已经上报董事会了，这件事，我们一定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宋觉民咣当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他回头看向商务总监，指着他：“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向行业内，尤其是江城市地产行业，发个消息，就说我们大恒集团，有意向转让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我本来就劝说董事会，不应该这么盲目进军北方市场！” “尤其是这种三线城市……” “现在好了，长记性了！” “什么时候把这三个项目脱手，什么时候，这事算翻篇！” 宋觉民说完，转身就走。 几个商务部门的组员，有些欲哭无泪，只有商务总监松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这群司氏集团的王八蛋，打了人，买通了会计，搅和的他们三个项目没办法开工。 现在还有脸到羊城来，真踏马是蹬鼻子上脸！ …… 大恒集团一楼。 接待员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一阵骂声，她面色也瞬间阴沉下来。 司氏集团的商务专员笑呵呵的看着她：“怎么样，我们应该去几楼面谈？” 接待员眉头紧锁，直接拿起对讲机。 “保安，保安，来A座大堂，来A座大堂，把这三个人赶出去！” 商务专员懵了，他愕然的看向接待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商务部门约好了的，我有大事，你耽误了，要出问题的！” 接待员面色有些不悦，她上班上得好好地，让人骂了一顿，尤其是骂她的这人还是大恒集团的总裁宋觉民。 要不是这几个丧门星，她能挨这顿骂？ “少在这碰瓷，宋总说了，让你们滚，有多远滚多远！” 商务专员还有些不死心：“我们是为了江城市大恒集团分公司的三个项目来的，这可是几个亿的项目，你就这么把我们扔出去了？” 接待员冷笑一声：“巧了，我们宋总让我告诉你们，江城市的那三个项目，就是喂狗了，也不给你们司氏集团！” “别管你们开价多高，我们都不卖！” “还有，你们殴打大恒集团分公司总经理，恶意制造舆论的事情，我们也一定会追究到底！” 司氏集团的商务专员彻底懵逼了，他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事，他怎么不知道呢？ 买通会计的事情，来之前司学忠跟他说了，但殴打分公司总经理，恶意制造舆论…… 这都哪跟哪的事啊？ 他还来不及解释，外面七八个壮汉小跑了进来，直接推着他朝着外面走去，一直到把他逼到停车场外，几个人才散开。 说是散开，但也没走，反倒是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向这群人，要是他们不走，或者再敢到前面来，那他们一定让司氏集团这群人知道，什么叫做训练有素。 “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一个员工看向商务专员。 专员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打道回府！” “今天没让人揍一顿，脸上挂彩，就算是烧高香了！” “得赶紧把情况汇报给司董！” …… 江城市，司氏集团，双子大厦。 办公室里，司学忠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坐在他下手位的，是夏富强，一听说他回来，夏富强立马就跑过来了，实在是这到了冬天，也没法开工，项目上都停着呢，他也没什么事干。 夏富强露出笑容，看向司学忠。 “司董，听说发布会召开得相当成功？” “不少新闻媒体记者，都在声讨大恒集团？” “这次，咱们是不是赢了啊？” 司学忠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时候，他真跟夏富强无话可说，这个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偏偏能在下面这些分包方，承建方，包工头里混得如鱼得水。 但换成他，跟夏富强，的确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甚至他连被苏阳设计的事情，也懒得跟夏富强提起。 司学忠看向黄秘书。 “羊城那面怎么样了，有消息传过来吗？” “让投资部设计的三份报价单，还算良心，大恒集团就算不同意，也应该会考虑考虑！” “毕竟过了这个村，估计是找不到这个店了！” 第465章 彻底完了！ 黄秘书缓缓弯下腰，笑吟吟道：“司董，报价单已经跟商务那面同步过去了，咱们正巧有一个投资项目在深城，就让深城的同事过去了。” “您就放心吧，这次报价，肯定是十拿九稳，只要大恒集团不诚心跟咱们对着干，一定能顺利拿下的！” 司学忠揉了揉太阳穴，他怕的就是大恒集团不理智，跟他对着干。 他在后面买通大恒集团会计，让张新杰反水这事情，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他故意折腾大恒集团，抹黑大恒集团。 但是往小了说，这就是商业竞争，等过几天，风头没了，也自然没人在乎了。 可大恒集团和中天建设之间的矛盾不是假的，这问题总要解决，既然大恒集团不愿意掏钱，那就只能让司氏集团，反向收购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这样，大恒集团挽回了前期的损失，中天建设能拿到钱，工人也能继续施工，整个盘子才能活过来。 黄秘书看出司学忠的担心：“司董，您放心吧，大恒集团一定会把三个项目转让给咱们司氏集团的！” “放眼全国，不会再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格，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更何况，除了报价单之外，您还给了谈判的商务专员，上下百分之十的浮动空间，这已经是相当之大的魄力了！” “即便咱们跟大恒集团，闹得不太愉快，他们也会慎重考虑的！” “等到对比完价格，自然会把三个项目，卖给咱们司氏集团！” 司学忠听见黄秘书这么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宽慰了不少。 黄秘书说的，和他想的不谋而合。 反倒是苏阳，搅动这么大的风云，想要拿下大恒集团的三块地，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能不能掏得出这么多钱！ 寻常的地产公司，做一个项目，都得牵扯上亿的资金，一旦失败，那就是倾家荡产！ 苏阳一次性要吞下三个，真要是失败了，恐怕卖肾都不够还债的，更何况，这几个亿的资金，是苏阳能掏得起的吗？ 眼高手低，嘴大肚子小，说的就是苏阳这路货色！ 旁边的夏富强眼珠子一转，他这会也听明白了，原来是司学忠派人去了羊城，想要和大恒集团协商，拿下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怪不得司学忠这么大费周章，他还以为司学忠是想跟大恒集团较劲呢，原来是相中了大恒集团的项目！ “司董，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放眼整个东江省，谁能跟咱们司氏集团竞争啊？” “他想跟咱们司氏集团争，他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材料！” 夏富强说着，就撸起袖子。 “你放心了司董，谁要是这么不开眼，敢抢咱们司氏集团的项目，我老夏一准揍得他满地找牙！” “您啊，就等着吧，等大恒集团，这群人，上杆子把项目送进你兜里吧！” 夏富强说着，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司学忠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东江省内，我司学忠还是有三分面子，谁知道我想要大恒集团的项目，应该也不会跟我竞争。” “更何况，我的价格，已经开到了封顶的位置，也不会再有人出比我更高的价格了！” “大恒集团的项目，十拿九稳，要落到我手里，是我多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被苏阳搅和的，连觉都没有睡好，可如今想来，苏阳用的这些手段，哪一个能威胁到他司氏集团？ 到头来，只要价格开到位，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还不是他司氏集团的囊中之物。 司学忠松了一口气，正要靠在沙发上，他身旁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归属地羊城的电话，赶紧伸手接了起来。 “喂？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商务专员，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司学忠连忙追问：“怎么样，价格方面，有没有什么分歧？” 商务专员苦笑一声：“司董，价格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分歧……” 司学忠继续问：“也就是说，大恒集团同意把江城市的项目，转让给咱们司氏集团了？” 商务专员挠了挠头。 “这，这也不是……” 司学忠眉头紧锁：“既然价格没有分歧，那不就是同意了吗，怎么不愿意把项目转让给咱们司氏集团？” “我给你了三份报价单，最高的那份再往上，你可以上浮百分之十，只要诚意给到位，我相信大恒集团，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你是不是哪里没做到位？” 商务专员长叹了一口气：“司董，我连对方面都没见到，就让保安给撵出来了……” 司学忠顿时一怔，面都没见到，就让人给撵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大恒集团这么大个公司，他派人过去进行商务洽谈，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也不可能把人撵出来啊。 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司学忠厉声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务专员连忙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司董，我们今天从深城赶到羊城，刚到地方，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但是进了大恒集团总部，在前台报了咱们司氏集团的名字，那接待员把电话打给商务部门，再挂断电话，态度就变了。” “她跟我说，他们宋总说，让我们立马滚蛋……” 司学忠微微一怔：“宋总，哪个宋总？” 旁边的黄秘书，也愣了神，下意识道：“该不会是大恒集团的总裁，宋觉民吧？” 商务专员没听见黄秘书话，继续往后说。 “我和她吵了几句，说我们是来洽谈业务了，但是那接待员说，他们宋总说了，就是喂狗了，也不会把项目给咱们司氏集团！” “不管咱们开价有多高，他们都不买！” “还有，那个宋总说了，咱们司氏集团，打了他们大恒集团分公司总经理，买通会计，还制造舆论，这些事，他们一定会追究到底！” “就说到这，我们就被撵出去了……” 司学忠面如死灰，他握着电话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连想都不用想，是谁把这些屎盆子扣到他的脑袋上！ 但他又晚了一步，又比苏阳晚了一步！ 大恒集团，是铁了心要跟司氏集团对着干，怕是贱卖，也不会把项目卖给司氏集团了…… 完了，彻底完了！ 第466章 松江建工 旁边的黄秘书和夏富强，更是连大气都敢出，看着眼前握紧手机的司学忠，浑身阴沉的恐怕，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电话那头的商务专员还在说话：“喂，喂，司董，您还在听吗？” “司董？” 司学忠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攥紧了拳头，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足足半晌，也只喊出一个“好”字！ “好啊，真好啊，好狠的苏阳！” 司学忠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把手机猛地摔在了地上，转身看向夏富强和黄秘书，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十拿九稳的项目，居然能救这么丢了？ 他说苏阳争不过大恒集团，苏阳买通了被他买通的会计，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正面捅了他司学忠一刀！ 他说公开竞争，苏阳根本掏不出钱来，可人家根本没花钱，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苏阳怎么做到，能让大恒集团，提到司氏集团，就这么气急败坏。 甚至让大恒集团总裁宋觉民亲自出面，骂出，喂狗都不卖给司氏集团这种话。 看着地上的手机，四分五裂，司学忠靠在沙发上，他眉宇之间，尽是疲惫…… 使手段，耍心机，甚至是拿钱硬砸，可他不管怎么做，就是赢不了苏阳…… 难道，真的有人不会输？ 他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沉默着，旁边的黄秘书有些担心：“司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您说个办法，我立马去办，咱们一定还有机会的，是不是？” 旁边的夏富强也挠了挠头：“是啊，司董，你遇到什么困难了，跟我说就是！” “这大恒集团说不卖给咱们司氏集团，他也没说卖给极兔快递啊！” “我看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买下这三个项目的地产公司，在东江省，咱们还是可以加价买过来的！” 司学忠再次坐直了身子，他看向夏富强，倒是有些诧异，这头脑简单的夏总，居然今天智商在线了。 “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夏富强挠了挠头：“我说，这大恒集团不卖给咱们司氏集团，他也得卖给别人，不管他卖给谁了，咱们到时候再高价买回来就是了！” “虽然多花点钱，但是司董想要这三个项目，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司学忠点了点头，夏富强说得对。 苏阳这么里挑外撅的，说到底，他根本掏不出这么多钱来拿下，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 而只要这三个项目，不落入极兔快递手里，落入东江任何一家公司的手里，他再加价两千万，照价把这三个项目收过来，估计都会有人同意！ 他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到头来，居然还比不过这个夏富强！ “好，你们给我密切关注，我倒是想知道，这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到底会落入谁手里！” “我不管他落入谁手里，这第一件事要做的，还是解决中天建设的三角债问题！” “只要三角债无法解决，我就还有机会……” 司学忠再次振作起来，夏富强的话，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黄秘书也松了口气，旁边的夏富强见司学忠听从了他的建议，也感到有些意外，他知道司学忠可是一直不太喜欢他，觉得他这个人太粗鲁，没脑子。 但今天这件事过后，谁再说他没脑子，他就可以好好反驳了！ 连司董都认可他的提议，难不成司董也没脑子吗？ …… 极兔快递，总部顶楼。 苏阳正春风得意的靠在暖气片旁，一面打开窗户，一面点着了一根烟，自从华通快递走后，对面的写字楼，也被他照搬全收，现在成了极兔快递的客服中心。 尤其是春城市的行业务落地，总部这边需要更多的客服，倒是把何荣发给忙活的要命。 苏阳在这忙里偷闲，旁边的陆万江，正坐在办公桌旁，看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不大一会的功夫，电脑叮咚的一声。 陆万江点开邮箱，查看邮件，不由得兴奋地搓了搓手。 “苏总，好消息，普华永道已经同意了咱们的收购计划，决定全资收购大恒集团江城市分公司下，三个楼盘项目！” “目前已经派出团队，向大恒集团发出提案，估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 苏阳心里也松了口气，折腾这么一溜十三招，他为的不就是拿下大恒集团这三个项目，大头的利润，肯定是被普华永道拿走了，但第二大的蛋糕，就是他的了。 有陆万江在，他也不用考虑垫资的问题，只要保证三个项目按时竣工，就能拿到项目款。 也代表极兔快递在江城市地产行业，有了自己的项目，这也能为后续开发铁北的两块项目地，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然什么都没有，直接开发两个项目，尤其是其中一个，他还打算建设成为江城市，乃至东江省，最大的物流中转站，他心里还是犯怵的。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了这个头，后面，就是一马平川了…… 陆万江笑道：“项目到手之后，这三个项目的建设工作，就要委托给苏总了，但是现有的极兔快递这家公司，主营的是快递业务，各方面资质也不符合要求。” “我建议苏总可以重新成立一家公司，或者干脆直接收购一家现有的，小建筑公司，能更加稳妥。” 苏阳点了点头，他知道陆万江说的有道理，目前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业务，尚且是拆分状态，要是再投资进房地产行业，就太杂乱了。 可一时之间要收购一家建筑公司，他还真没了主张。 江城市的建筑公司，他心里都有数，但要说这个时间段，经营不善，导致破产的，那是一个都没有，2009年，大基建时期，建筑公司蒸蒸日上，谁能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啊！ 但要说因为运气不好，投资项目接连失败，无奈破产重组的，还真有一个。 这人跟司家，还有些关系…… 跟他，也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两人没什么交情，反倒是有仇！ 这家公司，就是司如云占据股份的松江建工，当时松江建工的老板向锐，为了替司如云和敖广孝出头，还在土拍市场故意哄抬过铁北的两块地皮的地价。 更是在他拍下这两块地之后，当众质疑他掏不出钱来！ 要是按照时间算算，向锐去年在土拍市场吃了个暗亏，搭进去了大笔的流动资金，年底新投资的楼盘资金链断裂，老项目销售也不怎么样，听说在四处求人接盘…… 第467章 不是没有办法 苏阳抽了一口烟，愈发觉得，松江建工，是个好选择。 而且松江建工亏成这个狗样子，就算向锐不想卖，松江建工的股东，也肯定想尽快把手里的股份脱手，这种情况下，就可以完全绕过向锐，拿下松江建工。 他走回到办公桌旁，给何荣发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不到，何荣发敲了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哎呦，苏总啊，我这刚开会开到一半，你就把我叫来了，又出什么事了？” 苏阳笑了笑：“透个底，帮我算算，咱们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账上，还剩下多少钱了……” 何荣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过了一个年，眼看着二月份要结束，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也的确赚了不少钱，速速通物流那面，已经把欠款全部还上了，现在除去新增加的货场之外，几乎是净赚。 两个月不到的功夫，依靠极兔快递，速速通物流账上，起码有两千万现金。 而极兔快递这边，虽然比不上速速通物流，还有不少银行贷款要还，但现金流上，可比速速通物流充裕多了，尤其是没有了华通快递这个竞争对手，春城市那面，自己的钱还没花完，业务就开始回笼资金了。 保守估计，也能掏出两千多万…… 何荣发苦笑一声：“两家加一起，掏个四千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极兔快递这边，这个月本来是打算还银行贷款的，您要是着急用，这钱我们可以先不还。” “但这四千万掏出来，就是彻底把两家公司给掏空了……” “您要是再想要钱，那就得等到下半年了，春城市那面，康总刚给我递了一份项目书，今年保守在春城市，还要再开七十家快递站，现有的资金肯定不够，这笔钱，还得总公司这边掏。” 苏阳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了。 “之前松江建工那面，不是给咱们送了一百多套房子吗，想办法打折卖出去……” 苏阳现在是想尽一切办法，筹措资金。 何荣发道：“那批房子，要么是顶楼，要么是一楼，打完折全算上，也就一千五百万，而且出手还需要一定时间。” 苏阳眉头紧锁，眼下的两家公司，加上房子，总共加在一起，也只有五千万。 五千万，想要拿下松江建工，简直是希望渺茫，尤其是在掏空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两家公司之后，他就没有钱为承接大恒集团三个项目做准备了。 要是再管江城银行借一笔钱，倒不是不行，可银监会刚走，这会还在风口浪尖上。 所有的路被堵死，他想要拿下松江建工，只有最后一个扯淡，但却切实可行的办法！ 想办法说服司如云，让她把手里的股份，转让给自己！ 苏阳掐灭了烟，以他跟司如云的关系，想办成这件事的难度，跟上天没什么区别，就算他死不要脸的学司震，被司如云老牛吃嫩草，那也得司如云瞧得上才行。 “我再想想办法吧……” 他苦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项目都要到手了。 手里没有建筑公司这事，倒是让他给忘了…… 刚到下午，他跟办公室里的陆万江寒暄了几句，就干脆的开车回了家，虽说这事有点离谱，但他总得试试才能知道行不行。 对司家来说，他这个外人，肯定是说不上话。 但问问司瑶，说不准她能有办法。 眼看着春节过去，寒假也要结束了，司瑶也开始备课，准备回江城大学上班了。 中午，她刚炒了两个菜，准备吃一口，还没出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车声，司瑶伸出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苏阳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司瑶把菜倒进盘子里。 苏阳笑了笑：“这不是想你了嘛，让我看看，你这大中午，趁我不在家，做什么好吃的了？” 司瑶白了他一眼。 “一天天，油嘴滑舌的，我怎么记得你原来挺老实的……” 苏阳一把搂住司瑶的腰，看向厨房里的几盘菜：“中午吃这么素啊，怎么一个肉菜都没有？” 司瑶掰开了他手，端着两盘菜，朝着餐桌走去。 “天天吃肉，我这一冬天，都胖了五六斤了，这不是趁你不在家，寻思自己吃点素的。” 苏阳也帮她把另外两盘菜端了过去。 司瑶又盛了两碗饭，拿着筷子，递给了苏阳。 苏阳接过筷子，吃了口炒土豆片，有些心不在焉的。 司瑶吃了几口，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苏阳放下筷子，把脚踩在椅子上，认真的看向司瑶。 “司老师，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小姑，心甘情愿的，把她手里松江建工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到我名下呢？” 司瑶眉头微微蹙起。 “你……你是得了失心疯？” “还是在这做梦没醒？” “你想让我小姑，心甘情愿的，把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你？” “你没发烧吧？” 司瑶伸出手，想要去摸摸苏阳的脑袋，在她看来，正常人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 苏阳一把把她的手打开，急切道：“我说正经的呢，哪怕是掏点钱，让她把股份卖给我也行，现在松江建工都快破产了，再不卖，就真不值钱了！” 司瑶一阵沉默，她吃了一口饭，认真的咀嚼着，脸上一会鼓起，一会下去。 她对这个姑姑，情感上太过复杂，自从上次司如云想要掐死她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司如云见过面了，可在她的印象里，她姑姑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母亲去世之后，她一个人在老家，孤苦伶仃，司学忠在外面做生意，司东恒大学刚刚毕业，只有司如云经常来看她。 而且从始至终，要杀她的，只有司震，司瑶知道，司如云想要杀了苏阳，但却从未对她动过杀心。 毕竟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的姑姑…… 司瑶双眼翻红，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落到了碗里。 苏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瑶瑶，是不是这个问题太过分了，要不然，我不问了……” 司瑶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道。 “你想要松江建工的股份，不是没有办法……” 第468章 瞌睡有人递枕头 苏阳瞪大了眼睛，看向司瑶，他本来只是随便问问，实在不行，就打算筹措资金了，可没想到，司瑶居然告诉他，真的有办法，能让司如云，把股份转给他？ “什么办法？” 司瑶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办法，就是你让司震复活，我这个姑姑，平常最宠爱这个干儿子，你要是有办法让司震活过来，她一定愿意把松江建设的股份转让给你。” 苏阳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这算啥办法。 那司震都被打成筛子了，更何况，这王八蛋一心想要弄死司瑶，他就是自己死了，也不可能让司震活过来。 “就这一个办法？” 司瑶摇了摇头：“不，还有第二个办法，但这个办法，跟司震复活，也没什么区别。” 苏阳看向司瑶。 司瑶开口道：“你知道我姑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嫁人吗？” 苏阳眉头紧锁，这件事，他还真听说过，虽然不知真假，但他隐约记得，司家这个三妹司如云，年轻的时候，经过司学忠介绍，认识了一个男人，本来以为是萍水相逢，结果却阴差阳错的走到了一起。 再之后，遭遇变故，两人被迫分开之后，司如云就终身未嫁，只收养了司震这么一个干儿子。 司瑶叹气道：“你应该听说过一些传闻，但那些，都只能称得上盲人摸象，未知全貌，就连我，也是多年前，听我父亲提起，才知道原因。” “当时我父亲生意刚刚有起色，得到了一位贵人帮助，几个项目，进展都很顺利。” “一场酒局之上，我姑姑司如云，和这位贵人结识，两人至此一见钟情，甚至如胶似漆，情意绵绵……” 苏阳顿时一怔，这些事，他的确不知道。 司瑶继续道：“如果事情到这，戛然而止，那一切还算是个圆满的结局，但这位贵人，其实是一位有妇之夫……” “他和姑姑的事情，很快暴露，被他妻子发现。” “其实那时候，他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两人早就在商谈离婚，但我姑姑的出现，触碰了他妻子的逆鳞，所以她拼着要和这位贵人同归于尽，也要让他跟我姑姑分开。” “再之后，两人一拍两散，再未有过联系。” “一年之后，这位贵人和他妻子协议离婚，从此调离江城市，平步青云……” “这位贵人的妻子，和他离婚之前，警告过他，可以再娶，但如果这个人是我姑姑，那她会不顾一切的报复他……” 苏阳瞪大了眼睛，听司瑶的描述，这人如今应该是位高权重。 司瑶放下饭碗，看着苏阳：“如果你能让他跟我姑姑在一起，那别说松江建工的股份，你就是让她放弃一切，她也愿意。” 苏阳沉默半晌。 他开口道：“这位贵人，到底是谁？” 司瑶思索半晌，道：“好像，是叫做，董振东？” 苏阳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吐在了桌子上，他猛地从桌旁站了起来，撑着桌子，难以置信的看向司瑶。 “你说他叫什么？” “董振东？” 司瑶有些纳闷：“怎么了？是叫这个名字啊！” 苏阳面色可怕到了极致，说董振东是谁，可能这些人并不了解，但是要是提起春城市康平大街98号的董老，怕是有些人第一时间，就要被吓得坐到地上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董振东对他如此热情。 甚至是超出常人的人情，在和德信物流的争端中，董振东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偏向了他和极兔快递。 他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现在看来，哪里是运气好，这分明是董振东念及了司如云的鱼水之情…… 这，这踏马的！ 苏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想撮合董振东跟司如云在一起，这踏马不是扯淡一样吗，且不说他间接杀了司震，司如云根本不相信他，就是让如今位高权重的董振东，再看司如云一眼，恐怕也是难上加难！ 苏阳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有些欲哭无泪。 这办法是有，还特么不如复活司震呢！ 司瑶吃着饭，继续道：“每年过了元宵节，我姑姑都会去我母亲的坟上送灯，今年应该也不会例外，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本来我也该跟着去的，可司震去世之后，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姑姑，干脆就分开了。” “想要我姑姑手里松江建工的股份，只有这两种办法，剩下的，除非是我父亲开口，不然姑姑是绝对不会放弃手里的股份。” “哪怕这家公司快要破产，她也不会在乎的，如今司震死了，她要这么多钱，更是毫无用处。” 司瑶说到这，沉默了下来。 苏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的头疼，即便知道司如云会去司瑶母亲的墓上，他又有什么办法，让董振东也跟着一起过去？ 就算两人见了面，他能有什么办法让两个人在一起。 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苏阳顿时颓废下来。 “还是想想拿钱收购吧，还得麻烦司老师帮我问问，看看司总愿不愿意出售手里松江建工的股份。” 苏阳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却是食之无味。 司瑶道：“问问倒是可以，但要是我姑姑不愿意，怕是没人能为难她，一会吃完饭，我给她打个电话吧，说起来，这阵子，她一直自己住，除了回老宅吃了一顿年夜饭，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苏阳吃过了饭，躺在了沙发上，有些提不起精神。 他随手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好播放着午间新闻。 “今日，董振东带队考察调研江城市松江流域发展情况，并主持召开推动松江流域生态保护和建设国际一流旅游文化景区的会议。” “会议上，董振东提出……” 苏阳顿时坐直了身子，这算不算是瞌睡有人递枕头？ 董振东居然真的到江城市来了！ 他刚要站起身，放在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苏阳正想着事情，下意识的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夏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是苏总吗？我是小夏啊，是这样的，董老今天到江城市视察，要后天才回去，江市长让我打电话问您，看有没有时间，参加今晚的欢迎晚宴。” 第469章 还不帮我介绍介绍 苏阳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见到董振东，那撮合他跟司如云见面，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能不能成，能不能让司如云把股份转让给他，他也不知道，但先让两人见了面再说！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 苏阳连忙道。 夏秘书笑道：“那这样，今天下午五点，在凯悦酒店，您到了，我在门口接您，咱们五点半准时开宴，苏总千万别迟到了。” 苏阳点了点头：“好好好，我一定准时到。” 他挂断了电话，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厨房那边，司瑶电话里的声音。 “姑姑，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吗，松江建工很快就要倒闭了，股份在您手里，也迟早要亏的，不如就卖给苏阳。” 司如云冷笑一声：“瑶瑶，当初我收购速速通物流，他苏阳百般拒绝，如今他倒是想要我手里松江建工的股份了！” “他想要，怎么自己不敢来跟我说？” “司震死得不明不白，到现在谁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司瑶沉默下来。 司如云叹了口气：“又到了元宵节了，明天我去给你母亲送灯，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跟我一起吧。” “上次的事情，姑姑向你道歉，是司震去世，姑姑太过激动，一时之间有些过激。” 司如云语气无比的平静，像是提起了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司瑶心中一阵刺痛，司如云一手养大的干儿子，要治她于死地，她能接受，毕竟她相识多年的闺蜜，也想要她死。 但是司如云不一样，这是她的姑姑，是她的亲人，血浓于水，那天司如云朝她扑来，要掐死她的时候，她在那一刻，甚至真的在想，自己死了就好了。 只要她死了，所有人都不必这么挣扎纠结了。 即便她到今天，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她死！ 可她又活了下来，听着司如云的话，她微微点了点头。 “好……” 毕竟每年元宵节，她和司如云都会去自己母亲的墓上，送几盏灯，这也算是习俗。 等下山的时候，会路过她父亲和母亲生活过的院子，也是她长大的地方，那里也同样有着司家三兄妹的记忆，在成为司学忠的婚房之前，这里才是司家的老宅。 司如云挂断了电话，司瑶站在厨房里，反倒是一阵恍惚。 她刚想跟苏阳说有关松江建工的事情，一抬起头，才发现苏阳已经站在了厨房旁，还不等她说话，苏阳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我都听见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明天你和姑姑去送灯，可以在山上多等我一阵子，我也应该去给阿姨，上一炷香，把咱们两个的事情，告诉她。” 司瑶点了点头，扑进苏阳的怀里，却是止不住的眼泪。 …… 五点。 江城市，凯悦酒店。 苏阳下了车，夏秘书早就等待多时，看见苏阳，他就面带笑容：“苏总，您终于到了。” 苏阳笑道：“还行，没来晚吧？” 夏秘书伸出手，引着苏阳朝着楼上走去：“不晚，来的刚刚好，各位领导还没到呢！” “不过倒是有些江城市的企业家到了。” “今晚一共两桌，董老亲自点名，让你坐在主桌上。” 苏阳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意外的，走进了凯悦酒店的大包厢，他目光扫过，倒是看见了不少熟人，比如说广大机械厂的厂长，章程平的父亲，章国华。 亦或者是城郊跳伞俱乐部方云的父亲，通江实业建筑公司的董事长方跃进。 除此之外，他最眼熟的，自然就是江城钢铁厂的副总，梁俊豪。 “梁总，您怎么也来了！” 苏阳笑着伸出手，梁俊豪也赶紧站起身，他在这见到苏阳，也的确有些意外。 本来今天晚上的宴会，应该是江城钢铁厂的厂长过来，但厂长没在江城市，他才过来顶替厂长，参加的晚宴。 虽说苏阳身价不菲，但这种规格的晚宴，也不是他能参加的。 “我才没想到呢，苏总，你怎么进来的？” 苏阳笑了笑：“夏秘书领我进来的，今天人还怪多的，章总，又见面了？” 苏阳目光扫过章国华，章国华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只是眼底深处，明显多了几分敌意。 剩下的几人，苏阳也认识几个，本来司学忠作为东道主，应该过来，可他没来，倒是把夏富强给派来了。 梁俊豪目光扫过夏秘书，也自然知道，应该是江明峰邀请苏阳过来的。 “苏总，我旁边正好还有空位，赶紧过来坐下吧！” 桌上的几人，听见这话，各怀心思的看了苏阳一眼，说不上满意，但他们在江城市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和一个毛头小子坐在一桌上，平起平坐，多少有点丢人。 只是几人没料到，苏阳摆手笑了笑：“怕是跟各位坐不到一起了！” “我啊，得去那张桌上！” 苏阳指了指主位，梁俊豪顿时一怔，章程平，方跃进，夏富强等人，也懵了。 可还不待他们质疑，就见夏秘书伸出手，指引着苏阳的位置，朝着主桌走了过去。 此刻主桌上还一个人都没来，只孤零零的坐着苏阳一个人。 梁俊豪看得瞠目结舌，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苏阳就能坐到董老身边了，这可真是，比坐火箭窜的还快啊！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梁俊豪也只能哈哈一笑，坐了回去。 这一桌上，他跟苏阳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他能在江城钢铁厂坐稳了位置，还得仰仗苏阳提携，所以苏阳能坐到主桌上，他自然是相当高兴。 但其他人心里可不这么想。 他们一把年纪，尚且只能坐在二桌上，凭什么苏阳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能坐在主桌上？ 可现在这个场合，饶是他们不满，也自然不好发作出来。 就在一群人沉默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董振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第一个看向的，就是坐在主桌上的苏阳。 “苏总，这么早就到了？” “竟然没有迟到，真是出乎意料。” 苏阳赶紧站起身，也朝着董振东笑了笑：“几天没见，董老身子骨又硬实了！” 董振东哈哈大笑：“我这身体，还说得过去！” 他话说完，才看向旁边的桌上，笑呵呵的看向江明峰：“这都是咱们江城市的知名企业家们，江市长，还不帮我介绍介绍！” 第470章 就这么定了！ 董振东话音落下，江明峰赶紧往前走了一步。 “董老，这位是咱们江城钢铁厂的副厂长，梁俊豪，海归精英，现在正在负责江城钢铁厂的新项目，据说进展不错，我看啊，要不了多久，就能更进一步！” 江明峰笑呵呵的看向梁俊豪。 原本梁俊豪在江城市钢铁厂，一直主张改革，江城钢铁厂跟市里也研讨过几次，一致觉得风险太大。 可没想到，梁俊豪自己提了方案，找银行借了贷款，现在开辟出新业务，做大了蛋糕，这功劳，让他一时在江城钢铁厂风光无两，已经隐隐约约，有厂长之下，第一人的感觉。 要不然这次，江城钢铁厂的厂长不在，也不能派梁俊豪过来赴宴。 梁俊豪笑道：“江市长太客气了，我可不敢居功，钢铁厂能有今天的成绩，那是在江市长的领导下，和我们厂长呕心沥血，我啊，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就往哪搬！” 董振东听的也是哈哈大笑。 “好，梁总说得好，大家都是一块砖，只不过革命分工，各不相同吗！” 江明峰介绍完了梁俊豪，又指向旁边的章国华。 “这位，可不得了，我们江城市的明星企业，广达机械厂的厂长，章总！” 董振东伸出手，主动跟章国华握了握：“章总我可有印象，省里开会时候见过，你妻子在家还好吧？” 章国华笑道：“难得董老还记得我，我爱人还那样，一直在家呢，悠闲着呢，连我都羡慕得很！” 董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章总可是娶了个好老婆。” 章国华哈哈一笑。 江明峰又指向了方跃进：“董老，这位是通江实业建筑公司的方跃进，方总，通江实业，在我们江城市，可是一顶一的地产开发商，这是大企业！” 方跃进的面容，跟他儿子方云，至少有七成相似。 他干练的伸出手，跟董振东握了握，倒是没多说话。 董振东笑道：“好，好啊！” 还不等董振东说完话，在一旁角落里的夏富强，直接窜了过来，握住了董振东的手。 “董老，我是司氏集团的副总经理，我叫夏富强！” 旁边的江明峰顿时有些尴尬，他苦笑一声，解释道：“司氏集团的司董，今天身体不适，就让夏总过来了，他还让我跟董老说，希望您不要见怪。” 董振东眉头微微蹙起，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有些黯淡。 愣了下神，他才笑了笑：“没事，夏总是吧，你好你好！” 旁边的苏阳，虽然没吭声，但却看了个真切，虽然如今的董振东位高权重，但司学忠，却不太想跟他见面，究其原因，应该是跟司如云有关。 不然，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也轮不到夏富强来参加。 江明峰挨个介绍了一番，一群人分开坐下，苏阳正好被安排坐在了董振东的身旁。 到了晚上，也没有出行活动，所以自然要小酌几杯，夏秘书给各位领导，挨个倒好了酒。 董振东目光扫过，慢慢开了口：“大青山的开发，要快，但不能急于求成，在快的同时，更要稳！” “江城市大青山一带，处于北纬43°的世界滑雪黄金带上，主峰最高海拔，超过404米，拥有超过897米的全亚洲最大有效落差的专业雪道！” “但是还不够，只有滑雪场投入经营，不足以称之为开发，配套的酒店，交通，娱乐设施，甚至是美食街，训练基地，也一样要提上日程！” “未来三年之内，我们要把大青山开发成为国内一流度假区！” “五年之内，要争取在国际上，听到我们的声音！” 江明峰和一众人，连连点头，旁边的苏阳，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一世，就在三年之后，大青山滑雪场，成为了华国冬季运动会的比赛场地，并且在周围又新建了多座滑雪场，没想到2009年，就已经开始了规划。 董振东笑了笑：“好了，我看这饭菜也上齐了，咱们就不聊工作了。” “吃饭，吃饭……” “苏总，吃饭。” 苏阳有些拘谨的夹了一筷子，吃了一口。 董振东笑着看着他：“小苏，你是江城市本地人吧？” 苏阳咽了下去，笑道：“我是土生土长的江城市人，但父母小时候就在春城市务工，后来我考学，又回到江城市上大学，算是这些年，一直待在这。” 董振东点了点头。 “那站在你的角度，对开发大青山的事情，怎么看？” “有什么想法，可以大胆的说出来嘛！” 苏阳眉头微微蹙起，他对大青山这个地方，那可以说是两眼一闭，半点也不知道，在他小时候，那就是城郊的一片荒山，后来说是盖了个滑雪场，可他也不滑雪，倒是路过过几次，就只有一条小路，直通大青山。 要说意见，他是半点也没有，但要说想法，他还是有的！ 说来也巧，他要是没记错，司瑶跟他提起过，司学忠和她母亲，年轻时候，就住在大青山附近的村子里，至今那老宅，司瑶每年扫墓的时候，还会回去看看。 而司瑶的母亲，就被葬在村子的后山上，那是一片墓地，也算是司家的祖坟。 “董老要是这么问，我还真有一个地方，想要推荐一下！” “我觉得这地方，风景秀丽，如诗如画，前面环湖，后面抱山，要是能稍加开发，肯定是能作为地标类的景点！” “正巧您这几天有空，要不然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带您去看看，这地方，您一看便知！” 苏阳看向董振东。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苦笑道：“苏总，董老这几天日程可紧得很，明天是要去大青山，可也不一定有时间跟你去看那景点！” “况且深山野岭的，董老毕竟年纪大了，我们也得保证他的安全！” 董振东压了压手：“我让小苏提的意见，既然能成为他口中的好地方，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去看一看的！” 中年男人再次苦笑：“可是日程上……” 董振东摆了摆手：“都到大青山了，距离也不远，难道连半个小时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 “就这么定了！” 第471章 四里村 董振东话说完，笑呵呵的举起自己杯里的酒。 “小苏啊，我倒是愈发对你嘴里的地方好奇了，要是这地方真不错，那你们极兔快递，能不能牵头，搞个项目出来啊？” 苏阳心里一万匹泥马飞驰而过，怪不得董老这么给自己面子，这千年的狐狸，别想在他面前玩聊斋啊，他想忽悠董振东去司瑶母亲的墓前，和司如云见一面，董振东倒是好，直接要掏空他的钱包。 可这么多人在这看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只要您觉得合适，我们极兔快递，义不容辞！” 董振东笑了起来：“好，就冲这个，我得敬你一杯，来，喝酒！” “敬苏总一杯！” 一桌上，十几个人，全都举起酒杯，就连江明峰，也笑呵呵的看向苏阳，想看这事，苏阳该怎么收场，弄出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项目，一不小心，可就要砸在手里了。 骑虎难下的苏阳，有些无奈的看了董振东一眼，可他知道，这老头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只能举起酒杯，也跟着喝了一口。 董振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难得这么高兴，大家再喝一杯！” 两杯酒下肚，苏阳有些迷迷糊糊，董振东和江明峰等人，又说起了什么，他也插不上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董振东又和隔壁桌的喝了几杯。 到最后酒局散场的时候，苏阳已经彻底不省人事。 他自认还是有些酒量，但跟这群人喝起来，他真自认不是对手，就是打娘胎里喝酒，也不可能喝进去那么多。 可再看董老，江明峰，甚至是桌上的几人，一人几乎是一斤的量打底，旁边几个喝得多的，甚至自己能喝三瓶多，将近四瓶白酒。 酒是一圈一圈的喝，他是第一个被放倒的，董振东还让人泡了一壶茶，给他解酒，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散了场，夏秘书安排人，开车把他送回家，顺带还提醒他，明早到酒店集合，苏阳醉醺醺的答应了，一直到车停在江城壹号别墅区的门外，司瑶推开门，他还是迷迷糊糊的。 跟送他回来的人，连连道谢，苏阳被司瑶搀扶着，回到了屋里。 暖和的客厅，让他酒意更加上头，他抱着司瑶，打了个酒嗝：“瑶瑶，你明天一定要带司如云去阿姨的墓前送灯，一定，一定……” 司瑶闻着他一身的酒味，帮他脱掉了外套。 “都醉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送灯的事情呢！” “我知道了，你赶紧上床睡觉吧！” 苏阳一把搂住司瑶，把她直接抱了起来：“我不睡觉，睡什么觉，良宵苦短，咱们得鼓瑟吹笙啊！” 他搂着司瑶，朝着楼上走去，虽然喝多了，但是还认得路，他走进卧室，连灯也不开，直接把司瑶扔到了床上，然后开始解裤腰带，他醉醺醺的看着司瑶，乐得哈哈直笑。 躺在床上的司瑶，酥胸半露，进了屋，她就脱掉了外衣，只穿了一件睡衣，这会被苏阳扔在床上，虽然摔得有点疼，但还是露出了圆润笔直的长腿，身高近乎一米七的司瑶，腿长称得上是绝佳的比例。 苏阳内心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他脱掉裤子，直接朝着司瑶扑了过去。 他一只手抚上高峰，另一只手搂住司瑶的纤纤细腰，司瑶闭上了眼睛，就在她等待着苏阳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趴在他身旁的苏阳，却犹如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司瑶有些纳闷的抬起头，抬头看向苏阳，这才发现，刚刚兴致昂扬的苏阳，这会已经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司瑶气的推了他两下，苏阳却纹丝不动。 看着苏阳这模样，司瑶是又好气又好笑，折腾了半天，也推不动他，干脆给他盖了个被，自己跑到次卧睡去了。 第二天清早。 苏阳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倒是没有宿醉之后的感觉，只不过旁边的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扰得他不得安宁。 苏阳摸索着，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斜着在床上躺了一宿，连枕头都没有，怪不得腰酸背痛的。 他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的夏秘书苦笑一声：“苏总，您起了吗，各位领导已经准备要出发了，您看看，不是现在过来？” 苏阳看了一眼时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好，我现在就过去！” 他来不及穿衣服，直接冲到卫生间刷牙洗脸，又拎了一套新衣服出来，套上衣服，直奔凯悦酒店而去。 从江城壹号，到凯悦酒店，得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早上早高峰，还多少有点堵车，苏阳一路超速加上从小路抄近道，才勉强在十七八分钟之内，赶到了凯悦酒店。 他下了车，远远就看见一辆丰田考斯特，已经启动了车子。 夏秘书笑呵呵的迎了过来：“苏总，还没吃饭吧，给你准备了点面包和牛奶，路上可以临时垫一口，我这还有晕车药，今天山路比较多，可能会稍微有点颠簸。” “今天上午，董老要去大青山滑雪场视察，再考察几个要建设的项目，和您约定的事情，要推迟到中午了。” “具体的路线，您先大概跟我讲一下，我等一下跟司机沟通！” 苏阳思索了一番，大概形容了一下位置：“在大青山的西边，有一个叫四里村的地方，我说的那地方，就在四里村后面的山上。” 夏秘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阳跟着上了车，车上，董振东和几人，早就聊了个热闹。 看见苏阳，一群人打起招呼来，一个个神采奕奕，哪里像是昨天刚喝了个酩酊大醉的模样。 一路上朝着大青山而去，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到了大青山滑雪场，是早就准备好的欢迎仪式，苏阳跟着走了过场，就溜到一旁的洗手间，开小差了。 他一面撒了泡尿，一面叼着烟，给司瑶打了一个电话。 他今早醒了的时候，急匆匆出门，也不知道司瑶在家还是去四里村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喂？” 司瑶拿起手机，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还一肚子怨气，这会对苏阳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苏阳连忙追问：“司老师，你跟司总，往四里村去了吗？” 第472章 没路了 司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旁边开车的，自然是司如云，今天的司如云，比前一阵子平静了不少，这会开着车，一路上话也不多。 因为去扫墓送灯，所以司如云还是穿着一身素色的外套，只有在听见司瑶电话里，苏阳说话的声音，她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 司瑶侧着身子道：“已经在往四里村去了，大概还得一个小时左右能到。” “你今早怎么急匆匆就出门了，饭都没吃？” 大青山滑雪场的洗手间里，苏阳掐灭了烟，系上裤腰带：“来不及说了，你和司总一定要在四里村等我，我大概中午左右就到了！” “记住了，等我啊，一定等我！” 司瑶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好好，等你还不行吗！” 苏阳挂断了电话，门外，夏秘书刚好走了进来。 “苏总，出来合影了！” 苏阳洗了把手，笑道：“来了，来了。” 董振东接受过采访，一群人再次上车，奔着大青山附近通路的山头，全部转了一圈，眼看到了饭点，才原路返回。 董振东招呼着苏阳：“苏总啊，上午是没时间了，眼看着到中午了，我想着，让大家先吃饭，我跟你去山上转转，我可是好奇的紧啊，到底什么地方，能让你这么大力推荐！” 苏阳心里也有些激动。 “行行行，董老，您就跟我走吧，我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江明峰笑了一声：“董老，我看我还是跟着吧，让他们该吃饭吃饭，折腾了一早上了，肚子早就饿了！” 董振东微微蹙眉：“这样吧，要是不饿的，就跟我上去看看，要是饿了的，咱们也别客气，就下去吃饭！” 董振东话说完，一群人笑了起来。 “昨晚吃得多，今早又吃了饭，这会还不饿呢！” “说的就是，董老，我们也很好奇，也想着过去看看！” “您把我们带上吧，我们也想看看，这大青山，还有什么钟灵毓秀之地啊！” 董振东苦笑一声：“行，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 “小苏啊，你路熟，可得好好给我们介绍介绍！” 苏阳一阵汗颜，他熟个屁啊，他压根就没去过，要不是听司瑶提起过几次，他连位置在哪都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四里村的后山，那应该也好找。 “行行行，董老，我一准给您好好介绍介绍！” 旁边的江明峰笑而不语，不管是什么地方，这个差事，苏阳怕是赖不掉了。 以董振东的身份，能跟着苏阳这么瞎转悠，不从他身上狠狠薅一笔，那算是他白来了。 从大青山滑雪场，到西山，看上去不远，可足足绕了一圈，那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一直到车队开进四里村，还有不少村民出来看热闹，一群人对着车队指指点点。 这个大山里的村子，很多年没来过这么多人外人了。 苏阳坐在前面，看着地图，指挥着司机往山里面开，但可惜，开到一半，半山腰上的位置，水泥路就到了尽头。 旁边的几个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山沟里，能有什么好风景？”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水库，那就是好地方了？” “嗨，这地方我知道，什么水库啊，那是挖矿塌陷之后的矿坑！” “早些年这大青山有铁矿，还有采石队，那后来地面沉降，塌陷出来个大坑，这些年下雨，成了水泡子，就这，也能算得上是好地方？” 苏阳沉默着，按照地图显示，路到头了，但是司瑶母亲的墓地，还在前面的位置，地上有两道车印，说明司如云和司瑶，是开车上的山。 一旁董振东的秘书，贴在董老身边。 “董老，前面没路了，还走吗？” 董振东看向山下的村子，目光有些凝重，他沉默着，一言不发，似乎想起了什么，足足半晌的功夫，他看向苏阳，眼中带着几分异色，有怀疑，有质问，但更多的是兴奋，即便被压抑在平静的双眸之下，却也难掩那股没来由的精神。 “这是四里村？” 他看似在发问，但目光却始终停在苏阳身上。 旁边的秘书沉默着，苏阳站起身，笑呵呵的看向董振东：“董老，这儿的确是四里村。” “我说的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就在前面，但是现在没路了……” “要不然诸位留在车上，我带您过去看看，有一阵子，也就回来了。” 董振东当即站起身，他指着前面：“你带路，我跟你走！” 旁边的秘书赶紧拿上保温杯，想要跟上，江明峰也站起身，旁边的夏秘书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起身，一车的人，都打算下车。 董振东摆了摆手：“不用你们下来了，我跟着小苏去去就回，你们就在车上坐着吧！” 他说完，不等众人质疑，就下了车，苏阳也跟着下了车，董振东的秘书跟在后面，江明峰在夏秘书耳边提醒了几句，董振东和苏阳走出没多远，后面就有一队人跟了上去。 苏阳走在前面，董振东跟在后面，苏阳走的速度不算太慢，可说到底，这冬天山上的路，还是有些滑，董振东实在是快不起来，一些地方，还得秘书搀扶着，才能勉强上去。 “苏阳啊，你不知道啊，这四里村，我三十多年前就来过！” “那时候，这荒芜得很啊！” “这片后山，当时根本没有路，这条水泥路，是后修的，原本只有一条上山的小路！” 董振东爬了上来，苏阳也只是笑着跟着附和，他从来没来过这，哪里知道什么山不山，路不路的，但这不重要，董振东来过，说明他带着董振东来对了。 三个人一路往前走，走出三四百米的距离，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这车虽然底盘低，但是V8的发动机，马力还是足够的，最起码上这种矮山坡，换了雪地胎，还是没有问题的。 “司老师，你在里面吗？” 苏阳朝着林子里，喊了一声，董振东微微一怔，旁边的秘书也是挡在前头。 司瑶听见苏阳的声音，踩在雪地里，走了出来：“不是说上午来吗，这都中午了，我和姑姑在这等了你有一阵子了！” 她话音还未落下，看向苏阳身旁的董振东，后面责怪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司瑶目光呆滞的看向董振东，再看看苏阳，她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苏阳为什么如此执着，让她和司如云，一定要在这等着！ 第473章 相逢 董振东看见司瑶的一瞬间，目光有些恍惚，他眉头微微蹙起。 实在是司瑶与司如云年轻的时候，有些太过相似，虽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是有八分相似，他呆呆的看着司瑶，脑海中几十年的记忆，翻涌而出，他也终于想起，这是什么地方。 这应该，是司家的祖坟…… “孩子，你是？” 董振东向前走了几步。 司瑶低下头来：“董伯伯您好，我是司瑶……” 董振东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 “丫头啊，当年见你，你才刚刚出生，攥着个小拳头，一晃三十年过去，你都出落成大丫头了，我猜出是你，可却没敢认出来！” “难怪啊，难怪苏阳说，我一定要来这看看……” 苏阳苦笑一声：“董老，我得跟您承认错误，一路折腾您来这，我的确是骗了您，这没什么好山好水，也没什么绝色风光，这就一座山，一片林子，下面是个水库，里面，是司家祖坟。” 董振东眉头微蹙。 苏阳继续道：“但，这有一个人，您应该想见一见……” “也不知道，三十多年没见，你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苏阳话说着，司家祖坟里，司如云早就听见了董振东的声音，只是离着老远，她站在那，久久没敢往前一步，她看着董振东，又看了看自己，目光微动，她一瞬间，内心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董振东也看见了司如云，他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半晌，才苦笑一声。 “故人重逢，本该是件喜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云啊，三十年未见，还认得出我吗？” 此时此刻，董振东终于明白，苏阳为什么要带他到这来，司如云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脚踩在雪地里，一脚下去，就要被雪淹没，再用力的抬起，向前一步，紧接着重重地踩进雪里。 她看着董振东，三十年积压的情绪，再次重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阳拍了拍董振东秘书的肩膀：“咱们往里面走走吧，别站在这了……” 秘书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董振东苦笑一声：“小孙啊，你跟着苏阳到处转转吧，咱们一会再下山……” 小孙点了点头，跟在苏阳身后，朝着司家祖坟的方向走去。 董振东瞧着司如云，慢慢笑出声：“老了，三十年未见，都老了啊……” 司如云依然沉默着，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董振东，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三十年过去，她对董振东，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欢喜，对她而言，这更像是一个执念。 年少时乍见的欢颜，终究会被岁月磨平了痕迹…… 当初那个挥斥方遒的董振东，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今垂垂老矣的老人。 司如云摸了摸自己脸上，细细的皱纹，昔日一别，再见居然已是三十年后…… 这三十年的时间里，她不是没想过见董振东一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见，以何种名义见，知晓她过往的那些人，无人敢娶她，而离她而去的董振东，也不会再回来。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十年…… “你也老了……” 司如云哽咽着开口。 她擦了擦眼泪：“我不知道，会在这见到你，我没想到……” 董振东苦笑：“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曾想过咱们重逢的时刻，可能是在退休遛弯的公园里，或者是在某个不重要的会议上，亦或者是在异国他乡……” “可我就是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遇到，四里村的后山，司家的祖坟外面。” “这么些年，你还是一个人吗？” 司如云苦笑着：“算是吧，收养过一个孩子，也早就习惯了，你也没再婚吗？” 董振东无奈道：“当年离婚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孩子，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你说得对，这种日子，早就习惯了。” “我今天倒是要谢谢苏阳了，不是他安排，还不知道咱们此生能不能再见这一面……” 司如云缓缓开口：“等会还要走？” 董振东点头：“是啊，下午还要开会，晚上还有晚宴，明早一早，还得回春城去。” 司如云擦了擦眼泪，她尽量让自己精神起来，她看着董振东，强挤出笑容。 “那趁着还有时间，陪我走走吧……” 董振东应下声来，两人顺着路，朝着前面走去，走了很远，很远。 司家祖坟里，苏阳点着了几根香，朝着墓前，鞠了一躬，然后把香插在香炉里，墓碑上，写着黄韵之墓，其夫司学忠立。 在最上面居中的位置，还刻着黄韵黑白色的照片…… 苏阳看得出来，司瑶母亲去世的时候，刚刚三十多岁出头，虽然生了孩子，但却一点未见衰老，打扮得称不上珠光宝气，但却也颇有气质。 司瑶往火里，又扔了几沓纸钱，旁边放着亮着的灯，火映在墓碑照片，黄韵和善的脸上。 司瑶跪在一旁：“妈，我遇见那个能托付终身的人了，我带他来见你了……” “你快看看他，你满不满意，你要是不满意，你记得托梦告诉我，我一定让他改……” 司瑶拽着苏阳，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苏阳挠了挠头：“是是是，阿姨，实在不行，你给我托梦也行，别把瑶瑶吓着了。” 司瑶抬起手打了他一下：“能不能有点正事！” 苏阳赶紧闭上了嘴。 司瑶继续烧纸：“我爸也挺好的，这些年，一直没娶，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二叔也挺好的，我大哥也很好，小姑……小姑也还行。” “我回到江城市工作了，离您近了，以后能经常来见您了。” “去年您忌日的时候，我爸还是不愿意来看你，他给我打了两百万，按照您生前的遗愿，捐给了江城市福利院，捐赠人，还是您的名字……” 司瑶越说，眼睛越红，说到这，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 “妈，你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你要是活着，就能亲眼看着，亲手送我出嫁了……” “妈……” 第474章 那我们该怎么告别呢？ 司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泪如雨下，眼泪落在火里，嘶嘶的声音，她内心积攒的委屈，无处述说。 她不明白，她活了三十年，为什么有人想让她死呢，司震也好，关珊珊也罢，还有捷运物流的敖广孝和胡伟，他们一个个，都要杀了自己！ 可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当初母亲去世，她努力学习，出国留学，提前毕业，在华尔街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如果不是司学忠让她回国，或许她现在已经成了叱咤风云的投资顾问。 可即便如此，她回到江城市，在江城大学安稳教书，度过此生，她也觉得是不错的生活。 但老天爷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呢？ 如果不是苏阳，她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能跪在这，给黄韵烧纸呢…… 她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苏阳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没事的……” 司瑶扑进苏阳的怀里，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哭过了，烧起的火焰，带着炙热的温度，随着风四面狂舞，可她却不觉得热，只觉得一阵阵的温暖，驱走了她体内彻骨的寒。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直到火堆熄灭，司瑶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苏阳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和雪：“以后每年，我们都来看阿姨，不要哭了，再哭脸该冻坏了。” 他擦了擦司瑶的眼泪。 司瑶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不管她有多坚强，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 旁边董振东的秘书，已经走出去老远，他实在是不好待在这，但也不好跟董振东一起走，只能离着远远的，冻得哆嗦，跺跺脚取暖。 扑灭了火，苏阳带着司瑶，朝着林外的小路走去。 走出很远的董振东，和司如云，缓缓迈着步，走了回来。 两人站在司如云的迈巴赫前，没有再往前一步，沉默不语…… “路再远，也总会有走尽的时候。” 董振东看着司如云，还是笑着开了口。 司如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注视着董振东，只是一瞬间，思绪似乎回到了三十年前，她看着董振东，脸上少见的笑容，她缓缓开口：“那我们该怎么告别呢？” 董振东眼中说不出的复杂，却还是笑了出来。 “就像当初见面那样！” 司如云缓缓伸出手，这一刻，似乎与三十多年前，那个夜晚渐渐重合。 “你好，我叫司如云。” 董振东也伸出手，和她重重地握在一起。 “董振东。”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司如云先松开了手，她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董振东呼出一口气，吐在空中，结成一片白雾，他脸上挂着有些疲惫的笑容，转身看向离着老远，还拿着保温杯朝他张望的秘书。 “小孙，走吧，大家该等得着急了！” 小孙赶紧快步走了过来：“诶，来了！” 董振东走出几步，他回过头来，看向苏阳：“苏阳……” 苏阳苦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董振东抬起手，指着他：“这现在是个荒山野岭，塌陷积水区不假，但是我给你三年时间，你给我一个焕然一新的四里村！” “只要你能做到，今天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苏阳刚要拒绝，董振东就打断了他：“你带着我们这么一群人，翻山越岭到这来，就给我看几个破山头，臭水泡？” “你要是拒绝，那就下去，当面向大家道歉！” “开发大青山，是我们这一代人没做到的事情，现在要换到你们这一代人身上了，这是好山好水，不该就这么被埋没，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苏阳挠了挠头，他只想要司如云手里，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谁知道咋跟大青山开发，扯上关系了。 不过三年时间，倒还算宽裕。 “行，我答应您，三年时间，让这焕然一新！” “但是您可得跟我保证，我忽悠大家跑到山沟里的事，你不能跟别人说，尤其是江市长！” 董振东笑而不语，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带着秘书，朝着山下走去。 至于苏阳，司瑶还在这呢，还是让他跟司瑶一起回去吧。 一直看着董振东下山，司瑶才回头看了苏阳一眼：“你胆子，真是太大了，怎么想到，能把董老请到这来的？” 苏阳苦笑一声：“机缘巧合，加上他自己也想来，我属于是顺水推舟。” 两人正说着话，司如云已经启动了车子，调转车头，向山下而去。 苏阳面色一变：“司总，司总……老姑，先别走啊，咱们聊聊松江建工股份的事情，老姑！” 司如云连理都不理，直接开车从两人身边开了过去，直接下了山。 苏阳猛地一拍大腿：“这娘们不是想赖账吧！” 司瑶叹了口气：“本来我是可以坐车下山的，现在只能跟你走下去了，走吧，正好到了四里村，你让人送车过来，也需要时间，就到我家里坐坐吧。” 苏阳叹了口气，他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出来混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松江建工的股份没拿到，又被安排这么个破活，偏偏他还不敢拒绝。 两人走在山路上，一路向下，一直到了水泥路，再往下走了八九百米，司瑶才在一间三米高围墙的门外，停了下来。 她往手上呼了一口热气，见苏阳有些诧异的目光，解释道：“原来围墙没这么高，后来总有人想来看看，我爸就让人砌了个高墙，里面放着的，还都是他跟我妈刚结婚时候的东西呢。” “我每年扫完墓，都会到这收拾收拾。” “说来奇怪，这房子有人住，有人气，再破都不会塌，但要是没了人住，哪怕修得再好，总归是今个漏水，明个开裂，后个墙都要倒了。” 司瑶说着，打开了门锁。 苏阳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迎面就是一个大院子，被围墙框柱，仿佛自成天地一般，他也是暗自咂舌，这么大的院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院子里，是三间瓦房，正对着的是正房，旁边两个，一个是厢房，另一间应该是仓库。 司瑶指着厢房：“以前我姑姑和二叔住在这，我爸妈住在正房里，外面怪冷的，进去坐会吧，虽然不暖和，总归能挡挡风。” 第475章 照片 苏阳点了点头，看着司瑶又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他跟在司瑶后面，挤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个不大的客厅，在江城市乡下，这种客厅一般不用来接待客人，反倒是用来吃饭的地方。 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屋子，东屋是主房，西屋是次房。 如果一家两代人，一般是父母住在东屋，儿子结了婚，才住在西屋。 饶是二月份，气温微微回暖，可这屋里，还是彻骨的寒，除了能挡住风，屋内更多的是一种湿冷。 要是天天烧火取暖，还能强上一些，但这屋里，显然很久没有生过火了。 司瑶呼出一口寒气。 “我就是在这出生的，这还有我不少照片。” 她推开了东屋的门，苏阳朝着屋内看去，一个简单朴素的火炕，地面是水磨石的地面，旁边放着几个浅棕色的衣柜。 衣柜的窗棂上，被镶上了玻璃，玻璃外面和窗棂的木头夹缝里，插着一张张黑白色的老照片。 不只是衣柜上，还有后面的镜子上，也一样插着不少照片。 苏阳一张张看了过去，他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司学忠，司如云，还有司东恒。 他看见一个不大的男孩，应该是司靖。 他还看见了坐在一个女人怀里的司瑶，抱她的，应该就是她的母亲，黄韵。 苏阳静静地看着那张照片许久，下一秒，他被另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 这同样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已经因为年代久远，模糊的看不清脸，而另外两个人，是司学忠的黄韵。 两把椅子，黄韵坐在左边，另一个坐在右面，司学忠站在后面，搂住两人的肩膀。 只可惜，那照片模糊，甚至露出了白印，既看不清坐在黄韵身旁的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也不知道，究竟长着何种样子。 只是能看得出来，在左手的位置上，他的小手指，似乎少了半截，已经看不见了指甲，只剩下了还能弯曲的手指。 苏阳看着照片，摸了摸下巴。 他转身看向司瑶：“这照片，基本都是你家里人的，这张坐在阿姨身边的，应该也是家里人吧？” 司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这张照片，我有印象的时候，就已经糊掉了，应该是我二叔吧，或者是姑姑！” 苏阳微微蹙起眉头，他虽然分辨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但是绝对不是司东恒或者是司如云。 他倒是也没再纠结，毕竟司学忠和黄韵的朋友多了，时隔这么多年，他哪里能猜的出来。 一张一张的照片看过去，他突然发现，在镜子上面，一张照片的后面，居然还有一张被卡在角上的小照片。 这张照片，比外面这张照片，小了整整一圈，如果不是因为上面照片翘起的弯，苏阳也意识不到，后面还有一张照片。 他把后面的照片摘了下来，照片上的两个人，展露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让苏阳不由得有些愕然。 他呆滞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在照片的左边，站着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跟司瑶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司如云。 但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苏阳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喊出司震的名字。 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照片至少是司如云三十年前照的，那时候司震才刚出生，怎么可能和司如云照相。 那站在司如云身边的人是谁？ 苏阳拿起照片，递给司瑶：“瑶瑶，这人是谁？” 司瑶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跟司震有些相像，之前虽然觉得司震眼熟，但我却从来没想过。” 苏阳指着照片上的男人：“我知道他像司震，但这个人不是司震，他是谁？” 司瑶有些无奈。 “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苏阳久久没有说话，他看着照片上英姿勃发的男人，很难相信，这是三十年前的董振东。 跟司震，居然如此相像。 司瑶叹气道：“如今想来，姑姑收养司震，倒也跟董老不无关系。” “恰似故人之姿……” 苏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亿万茫茫人海，真让司如云找到一个与董振东如此相像之人。 真是往日种因，今日得果…… 苏阳看着手里的照片，久久出神，门外，一阵汽车鸣笛声传来。 司瑶看了一眼：“应该是何总派车过来了。” 下山的时候，苏阳就给何荣发打了电话，让他派车过来，这会功夫，也该到了。 苏阳看着手里司如云和董振东的合影，他把照片放归了原位，再看着盖在上面，那张司学忠和黄韵，还有另外一人的照片，他眉头微微蹙起。 司如云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怕是拿不到了。 看来还得靠他自己…… 两人出了屋，朝着门外走去，司瑶锁着门，苏阳顺手点着了一根烟，只是烟还没抽一口，兜里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司如云打来的。 “喂？哎呦，姑姑，您走得太着急了，我还想跟您聊聊呢！” 司如云声音有些冷淡：“苏阳，你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弯弯绕绕，我知道你想要松江建工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我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瑶瑶虽然聪明，但办不成这件事。” 苏阳一阵语塞，这女人，该聪明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不含糊。 司如云深吸了一口气：“老大和老二，是指望不上的，瑶瑶能依靠的，只有你，我这个做姑姑的，也同样帮不上什么忙……” “你我之间，有过纷争，我让人杀过你，你没死，算你命大。” “但司震的死，也和你有关系，所以我们一命换一命，此事就此揭过，但老死不再相往来！” “瑶瑶早晚是要嫁给你的，我大哥这个人执拗，远不如我这个做妹妹的，来得细心。” “我只有瑶瑶这么一个侄女，从小到大，我是把她当做女儿看待的。” “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不能给你。” 苏阳有些失望，司如云说了这么多，在这件事上，还是拒绝了。 可不料，司如云继续道：“松江建工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会给司瑶，就当是她要结婚，我替她准备的嫁妆……” 第476章 催催催 上一秒心要死了的苏阳，下一秒又活了回来，这踏马的司如云，说话怎么大喘气啊！ “哎呦，那我可真谢谢姑姑了！” “我替我们家瑶瑶也谢谢您！” 司如云长叹了一口气：“章家的人靠不住，你愿意娶司瑶，大哥就该早点操办你们的婚事，连我一个女人，都看得清的事情，怎么他们就执迷不悟呢。” 司如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罢了，希望你能好好对瑶瑶……” 苏阳微微叹了一口气。 司如云想要挂断电话，但半晌，还是没有按下挂断键，直到最后几秒，她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苏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也收起了手机。 旁边的司瑶，看向苏阳：“是姑姑打来的？” 苏阳点了点头，能让司如云如此三缄其口，看来她的确知道什么。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敢说。 说来也是，韩颖对于司家来说，犹如庞然大物，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如今司如云愿意相信他，把股份转让给他，已经是难得的信任。 可惜，司学忠还跟上一世一样，想要跟韩颖委曲求全，既想要保全司家，又想要保下司瑶。 却不知道，什么都想要，就什么都得不到。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可韩颖想要的太多了，不只是司家的家产，她还想要司瑶的命！ 门外，何荣发敲了敲门，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苏总，您怎么跑这荒郊野岭来了！” “司老师，您也在啊！” 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喜笑颜开道：“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搞定了，你从账上抽钱，再收购散落在外，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全部搞定之后，倒逼向锐退出董事会！” 何荣发有些瞠目结舌，这才两天啊，苏阳居然就搞定了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您放心，我这回去，就和松江建工的小股东们，挨个洽谈，一定尽快把股份都买到极兔快递来！” 苏阳点了下头，看着身后的司瑶锁好了门，两人上了车。 四里村，这个埋藏着诸多秘密的地方，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 随后两天的时间里，何荣发找到了松江建工大大小小十几个股东，向他们提出了收购意向。 眼看着松江建工这么个空壳子要倒闭了，又出现极兔快递这么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不少人找上门来，要把股份卖给苏阳，生怕苏阳跑了。 就这样，两三天不到的时间里，极兔快递已经拿下了松江建工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 江城市，一栋坐落在街边的三层小楼，这是个有些古朴的建筑，原本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一位旅日海归设计师的房子。 后来就被松江建工买了下来，作为办公楼来使用，门外，挂着松江建设工程有限公司，松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松江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好几个牌子。 最里面，董事长办公室里，向锐把几张贷款到期通知书，团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催催催，就踏马知道催！” “赚钱的时候，怎么不催呢？” “两个项目失败，就都跑过来要账了！” 旁边的财务总监杨瀚，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他清楚，松江建工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向锐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抬起头，看向杨瀚。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看看还能从哪挪一笔钱过来？” 杨瀚一阵无语，商业贷款，看上去抵押的是资产，实际上抵押的信誉，现在松江建工的事情，传得满江城市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谁敢把钱借给松江建工，不得好好掂量一下，向锐还能不能还得上。 如果不是向锐拍下一块不怎么样的地块，又设计了一批奇丑无比的房子，松江建工，也不至于游走在破产的边缘。 见杨瀚不吭声，向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听说老胡，老柳，老梁，他们把手里的股份都卖了？” “这新股东，怎么一直没露面呢，这新股东，应该有钱吧，能不能让它借咱们一笔？” “大不了多给点利息！” “反正赚了钱，也是要给他分的！” 杨瀚眉头微微舒展，倒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新股东买进松江建工的股份，也是为了能赚到更多钱。 但是，这个新股东，似乎不是那么太好相处。 向锐拍了拍桌子：“我说杨瀚，你能不能吱个声，咋踏马跟哑巴是的呢，我叨叨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回一句？” 杨瀚苦笑道：“向总，我觉得您这个想法倒是没问题，但是，咱们这新股东，怕是不一定愿意借钱……” 向锐眉头紧锁：“怎么，这新股东财大气粗，想把我踢出局？” 杨瀚挠了挠头。 “踢出局倒是不一定。” “但我估计，这新股东，肯定想踢您。” “上次在土拍市场，您可把人得罪死了，我也没想到，他们怎么能想到，反过来收购咱们松江建工的股份。” 向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是说，极兔快递收购了咱们松江建工的股份？” 他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向杨瀚的目光，甚至充满了几分恐惧。 “他们现在收购了多少股份了？” 松江建工是他辛辛苦苦，拉扯出来的，可不想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杨瀚思索一番：“算上胡总，梁总，柳总的，现在差不多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向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百分之三十而已。 他还是松江建工的第一大股东。 只要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就能拥有对松江建工的绝对控制权。 而第二大股东司如云，可是一直跟苏阳不对付。 连捷运物流都被苏阳收购了，苏阳出多少钱，司如云也不可能把股份卖给苏阳。 “这个苏阳，真是傻缺，给这群出事就跑的王八蛋接盘，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他还以为，能买下我整个松江建工不成？” 向锐向后退去，坐在椅子上，费力的把腿放到桌子上。 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一个年轻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向总，楼下来了两个人，说是极兔快递的，我没拦住，他们直接上来了。” 第477章 让他滚蛋！ 向锐顿时一怔，还不等他说话，门外，苏阳带着何荣发，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呦，向总，几天不见，又胖了啊！” “您这身子，能把腿放在桌子上，真是多亏了桌子不高，你腿够长。” 向锐赶紧把腿一条一条拿了下来，他面色有些难看。 “苏阳，你怎么到这来了？” 苏阳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向锐。 “哦，我来看看我刚买下来的公司。” “小何啊，你记一下，这沙发回头扔了，换个真皮的，要意大利进口的，然后这墙纸给我撕了重新粘，虽然是做房地产的，但也别弄得跟暴发户是的！” “后面给我弄两排书柜，左面二十四史，右面四库全书，别管看不看，这文化氛围得提上去！” “对了对了，最重要的，这个破桌子，给我劈了烧火，什么品味啊，弄得跟KTV是的！” 苏阳对着向锐的办公室，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旁边的何荣发，真的拿笔记了起来。 向锐有些生气：“苏阳，我问你到这干什么来了，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怎么装修，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阳一拍脑袋，笑了一声。 “哦，差点忘了，我今天到这来，就是来通知你的，你被股东会解雇了。” “尽快收拾东西，搬出去吧。” “如果你手里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想要了，我也可以一并接手过来，不过这价格，我看就打个对折吧！” “你搞出来的这个烂摊子，看得真是让人头疼。” 苏阳翘起腿来，直视着向锐的目光。 向锐攥紧了拳头：“苏阳，你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你是收购了我松江建工的股份，可这松江建工，还是姓向，他不姓苏啊！” 苏阳笑着摇了摇头。 “昨个啊，它还姓向，但是今个啊，它就姓苏了！” 向锐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苏阳笑着道：“司如云将股份，转让给我了。” 向锐站在原地，愣了三秒，足足半晌功夫过去，他才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司总怎么可能把股份卖给你？” “你踏马在这开玩笑呢，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我警告你，立马给我滚出去！” 向锐脑子飞速运转，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苏阳这是在这跟他扯淡呢！ 司如云能把股份卖给苏阳？ 别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太阳在外面一百八十度俯冲，再自由落体，砸在地球上，那司如云也不可能把松江建工的股份卖给苏阳！ 且不说司如云一直就瞧不上苏阳，光是苏阳的速速通物流，吞并了捷运物流，就让司如云损失了多少钱？ 还有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敖广孝！ 那也是司如云手底下的得力干将啊！ 他还想起来，被极兔快递撵出江城市的华通快递，好像也有司如云的股份在里面。 这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说苏阳跟司如云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过分！ 就这情况？ 苏阳说司如云把他们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他给他了？ 开尼玛国际玩笑！ 苏阳苦笑一声：“要不然，你打电话给司如云？” 向锐破口大骂：“我打你马勒戈壁的，好端端的，我打电话给司总，我平白无故挨顿骂，让你看爽了？” “我就不打，你立马给我滚出去，再不滚，我就叫保安了，叫保安你都不走，我就报警！” 苏阳压根不搭理他，反倒是看向一旁的杨瀚。 “你是，松江建工的？” 杨瀚微微点头：“你好苏总，我是松江建工的财务总监……” 苏阳眉头蹙起。 “听说你是陆院长的学生？” 杨瀚一怔：“我的确是江城大学毕业的，您说的陆院长，是陆远重教授吗？” “他的确教过我，我算得上他的学生，只不过您也知道，班里的学生多，我只读了个本科就毕业，不敢说是陆教授的弟子。” 旁边的向锐愈发愤怒。 “杨瀚，你跟他扯什么淡啊，让他滚蛋！” “苏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不出去，我真报警了！” 苏阳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 “别着急，你这会要报警把我撵出去，我怕你一会不走，我还得报警撵你呢！” “你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该卖还是赶紧卖了吧，我不想留你这么一个祸害！” 向锐露出冷笑：“苏阳，孙贼，你踏马当老子呢，你手里现在有我们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再收购我手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松江建工不就是你的了吗？” “我告诉你，我偏不卖，你就捏着你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乖乖听我的吧！” “现在松江建工账上没钱了，你这个做股东的，是不是得表表心意，帮松江建工，贷点款啊？” 向锐拍了拍手。 苏阳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杨瀚：“遇到这么个傻子，你是不是也挺无奈的？” 杨瀚低着头，一言不发，毕竟是向锐给他开的工资，他也不能跟着苏阳说向锐的坏话。 向锐骂了声娘：“踏马的，你说谁呢？” “苏阳，咱们两个是有仇，但你买下松江建工，也不想看着他倒闭吧！” “真倒闭了，你手里的钱，不就都亏了吗？” “我现在是松江建工的董事长，你只要听我的，给我弄来一笔贷款，我就能让松江建工起死回生！” 苏阳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向锐愈发聒噪。 他看了一眼时间，估计还得一会。 “到底能不能让松江建工起死回生，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再给你多少钱，也是无济于事，向锐，认清楚现实吧！” 向锐攥紧拳头：“你踏马少在这放屁，大不了咱们就一起玩完！” “我是大股东，我是松江建工的董事长，我说了算！” 他朝着苏阳咆哮怒吼着，却没听见，办公室门外的走廊里，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一直来到他办公室门外，一双纤纤细手，推开了门，手里拎着一个文件夹。 来者，正是司瑶。 “在一分钟之前，你还是松江建工的董事长，但现在，你不是了！” “你嘴里的司总，已经将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到我名下，我现在代表股东会，宣布解聘你董事长的职务。” 第478章 转让了 向锐呆滞的看向司瑶，他瞳孔一瞬间有些涣散，目光从司瑶身上，转向苏阳，再看向何荣发，杨瀚。 下一秒，向锐疯了一样从司瑶手里，抢过那份文件。 他难以置信的翻开，这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上面写着，司如云将名下持有的，松江建工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司瑶。 向锐浑身颤抖着，他不敢相信，可看着下面签字，按的手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可能啊……” “这怎么可能呢！” “司如云怎么会把松江建工的股份，转让给你们？” “这绝对不可能！” 向锐把文件扔到地上，他转身趴回桌上，拿起了电话。 他那肥胖的身躯，在这一刻，居然有些矫健，他不信邪的拨通了司如云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三秒，就被接通，显然，司如云早就料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喂，司总，司总，我是向锐啊！” 司如云嗯了一声：“有事？” 向锐咬紧牙关：“您，您怎么能把松江建工的股份，转让给苏阳了？” “糊涂啊，您糊涂啊！” 司如云眉头紧锁：“我没有把松江建工的股份，转让给苏阳，我是把它送给我的侄女，当做新婚礼物。” 向锐差点骂人，这踏马有什么区别！ 转给司瑶，不就是转给苏阳了吗！ “司总，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如云打断。 “向锐，松江建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难咎其责，你不适合做生意，我劝你退一步吧，把股份卖掉，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不要再折腾下去了，你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不少家业，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股份我已经转让给司瑶，有什么事，你和她沟通吧。” 司如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本可以不接这个电话，但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向锐一个交代，她给过向锐机会，只不过，一次次的失败，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 向锐听着电话被挂断，他手里的电话，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向司瑶，再看向苏阳。 苏阳收购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司瑶拿到了司如云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四十对六十，他已经丧失掉对松江建工的控制权。 继续留在公司，他相信，苏阳不会让他拿到半点好处，他也会失去所有的话语权。 即便能给苏阳和司瑶添堵，可那又能怎样呢？ 能对苏阳起到什么作用？ 他就这么输了，丝毫不壮烈，甚至全是屈辱的输了。 再抬头看向苏阳的时候，刚刚所有的不可能，都变为现实。 他颤抖着点了点头，这一刻，他被所有人抛弃。 因为他输了…… “尽快估价，我会把手里的股份，一次性转让给你……” “松江建工，就……” 向锐欲言又止，他看着偌大的办公室里，他是如此的熟悉。 却在一刻之间，输掉所有。 苏阳缓缓站起身，朝着向锐伸出手：“那就谢谢向总了！” 向锐也木然的伸出手，两人握了握。 一直到向锐走出办公室，苏阳才转身看向何荣发：“给周祥打电话，让他别在医院躺着了，恢复得差不多了，赶紧过来收拾乱摊子！” “能卖的项目全卖了，别留在手里等着下崽子了！” “各部门上下摸清楚，该裁的就谈好补偿，尽快让他离职。” “和下面施工队，包工头，重新签订合同，还有建材的供应商，也重新摸底定价！” 何荣发连连点头。 苏阳又看向杨瀚：“周总没到之前，松江建工的日常事项，先交给你来负责，等周总到了，你和他对接。” “马上会有三个项目落地，需要咱们承接建设工作，你要做好接手工作，尤其是造价方面，是重中之重！” 大恒集团的三个项目，好处就是，前期的勘测，评估，都进行完毕了，只需要计算好后续施工价格，直接进行建设就行。 杨瀚连连点头。 他还不忘追问：“您说的是周总，是大恒集团的周祥吗？” 苏阳笑了笑：“怎么，你认识？” 杨瀚苦笑一声，他倒是不认识，但大恒集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也听到了风声。 只是感慨，这世界上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苏阳话说完，走到办公室的窗边，这松江建工的正前方，正好是松江流过，一眼过去，能看见对面的高楼。 还不等他看几眼，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了起来。 苏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陆万江打来的。 他赶紧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陆万江深吸了一口气：“苏总，两个好消息！” “第一个消息，普华永道的投资部，做了一版报价发给大恒集团，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我听到消息，他们是想暂时放弃江城市市场了……” 苏阳点了点头，这也不意外，毕竟大恒集团的主场还是在南方，眼下在江城市遇挫，先退出去，也属于正常情况。 “那第二件好事呢？” 陆万江哈哈大笑：“第二件好事，这三个项目的具体施工，交给我来负责了！” “你这边，建筑公司解决了吗？” 苏阳笑道：“刚拿下松江建工，不早不晚，刚刚好！” 陆万江点头：“那咱们是双喜临门，我会尽快把松江建工报上去，只要审批下来，咱们签订合同，就可以开始施工了！” “苏总，真是多亏你了，我这次，在上面，可是好好漏了一次脸！” 苏阳也跟着笑了起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江城市，双子大厦。 司氏集团总部，司学忠的办公室外，黄秘书急匆匆的敲了敲门。 办公室内的司学忠，道了一声：“进。” 黄秘书扭开门，冲了进去。 “司董，刚刚得到消息，大恒集团转让了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 司学忠抬起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 “转让了？” “好消息啊，转让给哪家公司了，马上联系，让他们卖给咱们司氏集团！” 黄秘书满眼忐忑：“怕是，不会卖给咱们司氏集团了。” 司学忠有些不解：“怎么了，不是咱们东江省的公司？这生意在于谈，大不了多加些钱吗……” 黄秘书摇了摇头。 “对方，可能不缺钱。” 司学忠面色铁青：“哪家公司？” 黄秘书道：“普华永道……” 第479章 花落谁家？ 司学忠顿时一愣，他脑中，满是难以置信，普华永道他自然知道，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最后居然落到了普华永道手里。 关键问题在于，普华永道不是一直在帮大恒集团做审计吗！ 买三个项目干什么？ 他们也不是做地产的公司啊！ “司董，咱们还谈吗？” 旁边的黄秘书看向司学忠，司学忠深吸了一口气，这踏马还谈个屁，且不说普华永道根本不是东江省的企业，甚至连做地产的企业都不是，他这个时候去联系普华永道，不是自取其辱吗！ “普华永道，居然是普华永道！” 司学忠咬紧牙关，却颓废的坐在沙发上。 他已经答应了，把这三个项目拿下，给韩颖的儿子，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黄秘书弯下腰：“司董，其实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毕竟没落到苏阳的手里，他也费了这么大得劲，最后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司学忠苦笑一声，到头来，也只能这么宽慰自己，可有什么用呢？ 他要的是这三个项目，而不是落不落入苏阳手里，现在的他，一跟普华永道扯不上关系，二人家不买他的账，三，超出市场价太多，他也买不起。 事情，几乎是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靠在沙发上的司学忠，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韩颖交代，难道妥协，真的是死路一条？ 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堂堂司氏集团的董事长，如今也只能拿着，大恒集团三个项目，没有落到苏阳手里，这种可笑的结局，来增添几分自豪？ 司学忠沉默着，他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敲响。 门外，夏富强甚至来不及解释，直接推开门，冲了进来。 “司总，不得了了，真的不得了了！” 夏富强猛地咽了一口吐沫，他看见办公室里的黄秘书，才愣了下神。 司学忠眉头紧锁：“慌慌张张的，夏富强，你能不能稳重点？” 夏富强苦笑一声：“司董，不是我不稳重，实在是这事情闹大了，您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官宣易主了？” 夏富强瞪大眼睛，看着司学忠。 司学忠叹了口气：“不是被普华永道拿下了吗，刚听到消息了，怎么了？” 夏富强猛地一拍大腿。 “什么普华永道啊，司董，这三个项目，确实是被普华永道买下来了，但您知道，负责承建的公司是哪一家啊？” 司学忠眉头紧锁，坐直了身子。 他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哪一家？” 夏富强激动道：“松江建工，松江建工你知道吗？” 司学忠回头看了黄秘书一眼。 黄秘书道：“好像，是司如云，司总的产业之一，她在松江建工有股份。” 司学忠眼前一亮，即便拿不下所有权，拿下承建项目，也算能交差啊！ “马上给她打电话！” 还不等黄秘书电话播出去，夏富强就拦住了黄秘书：“别白费力气了！” “咱们江城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司学忠微微一怔，他这几天都在操心大恒集团项目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黄秘书也是有些茫然，她倒是听说了松江建工的事情，可什么事情，他也不清楚。 夏富强忙道：“你们真不知道？” “松江建工被极兔快递给全资收购了？” “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看上去是落入了普华永道的手里，实际上，是落入到了极兔快递苏阳的手里！” 司学忠猛然站了起来，他看向夏富强怒视道：“你说什么？” 夏富强微微一怔。 “我说，松江建工被苏阳给收购了啊……” “你们，你们都不知道吗？” 司学忠眼前一黑，差点倒在了沙发上，他自以为，苏阳争了这么久，耍了这么多手段，最后定然是没料到项目会落到普华永道的手里，原本他还有些暗自窃喜。 但现在夏富强告诉他什么？ 普华永道把项目，委托给了苏阳承建？ 司学忠眼前一阵模糊，他目光从夏富强，黄秘书身上扫过，他扶着旁边的木质屏风隔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恐惧感，不免油然而生。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苏阳的目的，就不是拿下大恒集团在江城市的三个项目的所有权。 而是为了拿下这三个项目的承建权！ 所以，在普华永道帮助大恒集团，进行三个项目评估审计工作的时候，苏阳就跟普华永道合作了！ 他这么努力，只是为了拿下三个项目的承建权…… 司学忠脚下一软，旁边的黄秘书和夏富强，正想要过来扶住他，却被他制止。 足足晕了几分钟，司学忠才清醒过来，但不待他说话，一旁办公桌后的抽屉里，一阵电话的默认铃声，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司学忠看了一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 夏富强挠了挠头：“司董，要不然，我送您去医院吧，还是身体要紧啊！” 旁边的黄秘书也有些害怕。 “是啊，司董，要不然，您去医院看看，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司学忠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黄秘书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 夏富强还有些担心：“司董，您可不能垮了啊，您要是垮了，咱们司氏集团可就完了！” 司学忠指着门外，怒喝道：“滚出去！” 夏富强被吓得顿时一怔，他赶紧朝着门外走去，一面走，还不忘一面看向司学忠。 “您保重身体啊！” 直到最后，才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司学忠看向电话响起的方向，内心有些忐忑，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朝着办公桌后面走去，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一个老式的滑盖手机，正震动着。 司学忠思索良久，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韩会长……” 电话那头，韩颖冷嘲热讽的声音愈发尖锐。 “呦，司董真是够忙的，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总共交代给你这么点事，办成这个样子……” “看来我的话，也不是太管用啊……” 第480章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司学忠眉头紧锁，他思索良久，才无奈开口。 “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但是我没想到……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实在是对不起了韩会长，没办妥您交代的事，要不然，我再找三个项目。” 韩颖冷笑一声：“司学忠，你是不是以为，我脑子出问题了？” “你盯上的三个项目，大费周章之下，最后到了你女婿的手里，你现在说，是你没办妥？” “是没办妥，还是不想办，亦或者是想要挑衅我呢？” 司学忠苦笑了一声，多少年的退让隐忍，换来的是韩颖变本加厉的奴役和嘲笑，如今的他，坐拥几十亿身家，在韩颖面前，却仍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韩会长，我可以再帮程华另找三个项目。” “大恒集团的事情，的确是个意外。” 韩颖声音冰冷得可怕：“另找三个项目？司学忠，我韩家，差你三个项目吗，我放出话去，有多少人拼着命要来巴结我韩颖！” “给了机会，你没把握住，很可惜，机会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机会！” “你现在想要让我原谅你，原谅你们司家，你只能做一件事，只要这件事做了，我不光既往不咎，我还保证你们司家平安无事！” 司学忠猛然哽住，他咬紧牙关，自然知道，韩颖说的是什么。 她想要司瑶的命！ 她要司瑶死……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真的只能让瑶瑶死吗？” 韩颖轻笑一声：“司学忠，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 “我告诉你，十个司家，也比不上一个司瑶重要，她必须死，我说的！” “既然事情办砸了，那总得拿出点态度来，司瑶这条命，就你亲自动手吧。” “她死之后，立刻通知我！” 司学忠沉默着，他站在办公室后面，看向窗外，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他想到了苏阳，想到了司瑶，想到了黄韵，想到了司瑶的小时候。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身影，叽叽喳喳的在他身边叫个不停。 “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下次回来，瑶瑶是不是又长高了？” “爸爸，你怎么光傻笑着不说话啊……” 司学忠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大笑出声，可怜啊，他可真是可怜，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苏阳是对的，失去人性失去很多，但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丧失了身为人的尊严，不过是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卖主求荣！ 但失去了身为人的本能，失去了对危险的判断，面对致命时刻的反击能力，那就失去了一切！ 和韩颖博弈，委曲求全，就是与虎谋皮！ 他以为能赢，可从始至终，韩颖不过是把他当成一条狗在戏耍，甚至现在，对她而言，要的不过是这条大狗，身后一只小狗的命。 甚至于，这条小狗，并不是他亲生的……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司学忠语气冰冷，他曾经想过，有这样一天的到来，但没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韩颖咬紧牙关：“司学忠，你还想要什么办法？” “我知道，如果可以，你愿意一命抵一命，可她不是你的女儿，你的命贱，也比不上司瑶！” “现在只要司瑶死了，你大可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你还有机会，能再生几个孩子，做个富家翁，守着你的老宅，你不开心吗？” “只是要司瑶死而已，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司学忠攥紧了拳头，他深吸了一口气。 “瑶瑶，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让我亲手杀了她？” “韩颖，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也是做父母的！” 韩颖无比的冰冷，仿佛数九坚冰一般开口：“有些人，她就不应该活着！” 司学忠攥住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双眼通红，身子撑在桌上，勉强没有倒在地上，他脑海中，无数的记忆，仿佛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 那一幕幕，从司瑶小时候，到如今亭亭玉立，待嫁闺中。 三十年了，已经三十年了啊！ 从那么小小的一个，变成这么大的人，怎么就有人想要她死呢！ 他司家几十亿的家业，本来足够司瑶快快乐乐的过完此生，这是他几十年奋斗的意义所在，可如今，韩颖裹挟整个司家，甚至连司东恒也被说服。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司瑶真的该死？ 司学忠只动摇了一秒，他猛地攥紧了拳头。 “我拒绝！” “是有人该死，但这个人，不是我女儿！” “是你，是你这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韩颖，该死的是你！” 电话对面的韩颖，猛然一怔，她做梦也没想到，司学忠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是谁，国际商会的副会长，一言九鼎的韩颖，她是坐在云端上的人，一个小小的司学忠，敢这么跟她说话？ “司学忠，你吃错药了？” 司学忠哈哈大笑：“韩颖，我草泥马的，吃错药的是你，你不光吃错药了，你还吃了樟脑丸了，你踏马就是个白痴，你让我杀了司瑶，你怎么不杀了你自己儿子呢？” “你那两个废物儿子，没有你，他们活得下去吗？” “韩颖，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不杀，我不光不杀，我还警告你！” “只要我女儿少了一根汗毛，我杀了你韩家全家，包括你在内，还有你那两个宝贝儿子，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有本事，尽管冲我来！” “我踏马皱一下眉头，我是你生的！” “你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我如果不是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给你脸面？” “我司学忠生于微末，虽然受过你韩颖的恩惠，算不上白手起家，可这些年欠你的，我也都还够了，还足了！” “张嘴几个亿的项目，我可以给你，那是给你脸，你得接着，你现在给脸不要脸，那就都别玩了！” 电话那头的韩颖，彻底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司学忠有跟她翻脸的一天，还用这种话来骂她？ “司学忠，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司学忠冷笑道：“跟一个婊子说话，还是要立牌坊的婊子！” 第481章 翻脸 韩颖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她浑身颤抖着，听着电话那头，越骂越脏的司学忠，她居然气得浑身颤抖，舌头打结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太过分了！” “司学忠，我碾死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也没什么区别！” 司学忠光棍的坐在椅子上，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他再退缩，还有什么意义？ 他再害怕，还有什么意义？ 他五十多岁的人了，早就活够本了！ “哈哈哈，韩颖，你别说碾死我，你就是让人弄死我，那也是明天，后天，大后天的事情！” “但现在，此时此刻，现在，我就是要骂你！” “你想杀了瑶瑶，你想让她死，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韩颖浑身颤抖着：“你以为，你能保得住她？” 司学忠哈哈大笑：“那你尽管放马过来，大不了，我们爷俩一起死，我敢保证，我死了，你也一定会死，就算不死，也要搅得你们韩家，不得安宁！” “韩颖，你敢赌吗？” 司学忠的目光，一瞬间阴沉道极致，那目光中彻骨的寒意，犹如黑夜中的鬼火，直烧得人寸寸冰裂！ 韩颖快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好，司学忠，我真是看错了你，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以为，我在江城市，离开你，就杀不了司瑶？” “咱们走着瞧！” 司学忠咬紧牙关，声音粗犷：“瞧尼玛，婊子！” 说完，司学忠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拍在桌子上，面色阴沉的可怕，虽然他对韩颖上言语轻佻，但也知道，这女人没撒谎，她的确有的是办法能对付自己。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保护司瑶要紧！ 他眉头紧锁，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黄秘书打了过去。 十几秒不到，门外，黄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 “司董！” 她站在办公桌前。 司学忠眉头紧锁：“之前让你联系的那几家安保公司，都报价了吗？” 黄秘书思索一番。 “报价了，十五个人的专业安保团队，保证司小姐的安全，报价在单月十万元！” 司学忠摆了摆手：“我不在乎价格，我只要你保证司瑶的安全，通知他们，让他们派出所有人，全副武装，二十四小时跟在司瑶身边，只要她出门，就给我跟住了！” 黄秘书连连点头。 司学忠拿起桌上的电话，思索了一番，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起，对面只传出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司董，您是要回老宅吗？” 司学忠摇了摇头：“不了，老青，麻烦你帮我个忙，联系一下能入境的人手，找几个靠谱的，给我看住了司瑶！” “我这边，情况有变，得按照原来的计划走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怕是要辛苦你了……” 电话对面的杨青冷笑一声：“要我说，早就该这么做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之前的钱，我会想办法运出去的，你放心，大不了咱们就跑路，总能东山再起！” “那个傻叉娘们，最好别再来江城市，不然我一准让她死在松江里！” 司学忠苦笑一声：“知道你的本事，行了，按照说好的做吧。” 他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黄秘书：“从今天开始，通知司氏集团下属各公司，收缩业务，裁减人员，尽量不扩张新业务，保证公司内，留足足够的现金流，来抵御可能出现的未知风险。” 黄秘书听的是一阵迷糊，现在可是地产行业，工程基建的上升期。 虽然司氏集团主要做商业地产，但是各个商场酒店，写字楼商街，也是火爆得很，眼看着能大赚一笔，现在司学忠一脚刹车踩下去，可就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这消息发下去倒是没问题。” “但，真要这么发？” 司学忠点了点头，以现在司氏集团的情况，根本没有应对风险的能力，一旦被那个项目拖入泥潭，都会给韩颖可乘之机，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敌在暗，他在明，他只能防！ …… 东江省第一医院。 特护病房里，关雄倒在床上，整个瘦了一大圈，仿佛脱相了一半，他身旁坐着的妻子，也同样有些憔悴，两人说到底已经不年轻了。 五六十岁的年纪，女儿被捕，到现在情况不明。 一百多个德信物流的货站，全部被撞，到头来，居然是各付损失，甚至只是让苏阳自罚三杯。 虽然古董的业务，还能赚到钱，可对于如今的关雄来说，钱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平稳落地，只想自己女儿，被无罪释放。 旁边的妇人，已经有些恍惚。 “珊珊，珊珊在哪呢？” “老关，你说是不是珊珊回来了啊？” “珊珊知道你在医院了吗？” 关雄攥紧了拳头，他右手上扎着的针，输液管里，正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可他心里，却无比的刺痛，紧跟着，就是愤怒，滔天的愤怒。 如果苏阳，他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苏阳，他女儿会被捕吗？ 他一百多个站点，会被撞成这样吗？ 还有他那古董的业务，直接吓得司东恒半个月没敢开工。 关雄躺在床上，除了屈辱，只剩下屈辱，如果可以，他只想让苏阳，也尝尝和他同样的滋味。 病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房门被打开，穿着厚厚外套的男人，走了进来。 坐在病床旁的妇人，看向男人，还有些陌生。 但关雄看见男人的一瞬间，却从病床上坐直了身子，他不太敢相信的看向男人，开口道：“司总，你怎么来了？” 司东恒摘掉帽子，把外套和围脖，一起挂在病床的衣架上。 “听说你住院了，特意来看看。” “这位是嫂子吧？” “我给司总带了点饺子，是我妻子包的，麻烦您给住了吧。” 关雄的老婆，接过饺子，还微微一怔。 关雄指了指外面：“你先出去煮饺子。” 他妻子点了点头。 司东恒见人都走了出去，才反锁了病房门，他坐在椅子上，看向关雄憔悴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 “韩会长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转告你，你女儿的事，她已经想到办法了，请你不用担心。” “但，她又交代了事情下来……” 关雄抬起头，看向司东恒：“有事情？” 司东恒目光无比的凝重，足足半晌，他才点了点头。 “她让你，杀了司瑶……” 第482章 复工 关雄目光微颤，他看着司东恒，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韩颖为什么来找他，因为他女儿已经在里面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韩颖能救她女儿出来，现在韩颖的话，对他而言，说是圣旨也不为过。 况且他跟苏阳本就有仇，杀了司瑶，倒不如说是报复！ 也让他亲眼看着，至亲之人阴阳相隔，生死不见的景象！ 但让他不能相信的是，司东恒好歹是司瑶的二叔，韩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司东恒，还让他过来，通知自己。 感受到关雄眼中的几分怀疑。 司东恒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他戴着一副金丝的眼镜，微微向下滑落，司东恒也不去扶，反倒是抬高了目光。 “你一定很好奇，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韩会长会让我来通知你。” “就不怕我告密吗？” 关雄点了点头：“是，司瑶是你的侄女，你的亲生侄女，更何况，你是司家人，司学忠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去死！” “这不合理！” 司东恒脸上带着几分笑容，那笑容，寒意彻骨，冰冷可怕，是他这张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表情。 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是满脸笑容，只有此时此刻，他在关雄面前，听见他提起司瑶的名字，那目光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我那个大哥，是个蠢货！” “但我不蠢！” “关总说的都没错，但唯独说错了一点……” “司瑶根本不是我大哥的女儿，甚至可以说，跟我大哥，没有半点关系！” 关雄坐直了身子，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司东恒。 “你是说……” 司东恒点了点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没错，我那个大嫂黄韵，在嫁入我们司家的家门之前，就已经怀了身孕！” “这么多年来，我大哥一直不让人提及，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就连司瑶自己，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整个司家，值得吗？” “她死了，我们司家才能活下来，司氏集团才能保存下来，我那个大哥糊涂，我却清醒得很！” “司瑶，必须死！” 关雄心头一颤，虽说不是亲生的侄女，可终归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司东恒，就这么狠心？ 可他转念一想，司东恒说得对，不杀了司瑶，就要整个司家给她陪葬，韩颖的怒火，不是谁都能承受起的。 只是他女儿想了那么多办法，也只伤到了司瑶些皮毛，现在司学忠已经知道韩颖要杀了司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司瑶去死。 “你有办法了？” 关雄看向司东恒。 司东恒冷笑一声：“靠你我，当然不行，但鬼市里，能人可是多得很，这样吧，寻几个靠谱的，耍些手段，想办法把司瑶绑走。” “至于到时候怎么杀，在哪杀，就听韩会长的吧。” “我哥虽然在司瑶身边安排了不少人，但大多数都是酒囊饭袋，我自然有办法，让计划成功！” “关总，有一件事，我务必要提醒你！” 关雄也正色起来。 司东恒开口道：“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这次失败了，我大哥不会再给咱们第二次机会，司瑶死了，满盘皆赢，司瑶活着，满盘皆输，真到了那一天，怕是我也要远遁海外！” “韩颖能灭了我们司家，但我大哥一定能在这之前，先弄死我。” “我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是希望为了司家，搏一个未来，司瑶被韩会长盯上，断然不可能活着，但我儿子司靖，不能死！” 关雄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司总，我会想办法出手的！” “不只是你，我跟这个司瑶，也有血海深仇，如果不是她，我女儿又怎么会如此之惨！” “杀了她，就当是我向苏阳收的利息！” 司东恒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赢了，韩颖就不会动司家，他儿子还可以好好活着！ 如果按照司学忠的想法来，只会拉上整个司家陪葬！ 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司东恒回头打开门。 关雄的妻子，端着一盘饺子，走了进来，面带笑容：“老关，这饺子包的真不错，你快吃几口吧，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关雄点了点头，再看向司东恒，司东恒的脸上，已然是如沐春风的笑容。 “是啊，我妻子在家包了一早上，就想拿过来，让关总尝个新鲜！” “我和关总啊，可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所以啊，得期盼着关总早点好起来，我才能放心啊！” 关雄接过饺子，吃了几口，笑了笑：“司总放心，我这身体啊，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最晚明天，就能出院了！” 司东恒大笑：“那我可得给关总好好摆几桌，接风洗尘！”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病房里，关雄的妻子，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觉得，这笑容，愈发的瘆人，甚至让温暖的病房里，温度霎然间跌了几度。 …… 江城市，城南区。 大恒滨江首府，一辆辆运送钢筋水泥，沙子的大货车，被开进了施工现场，紧跟着入场的就是推土机，挖掘机，还有一系列的作业设备。 眼前十七栋楼的项目，最高的一座，只盖了三层不到，剩下的几栋，也就是刚刚打了个地基。 如今过完了年，土也开化了，工地也照常复工。 已经从大恒集团分公司辞职，入职松江建工担任副总的周祥，此刻正戴着安全帽，焦头烂额的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工地。 旁边松江建工的财务总监杨瀚，寸步不离的跟着。 工地负责人戴着帽子，一面跟在周祥身后，一面踩在暴土扬尘的施工现场，大声喊着。 “周总，能联系的施工队，都联系了，再加上苏总介绍的几个工程队，全部进场，但您看看，这进度，在交付之前，根本没办法完工！” “十七栋楼，您给我的时间太短了！” 周祥瞪了他一眼：“没有工人，就去找，人不够，就想办法，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能去给你浇水泥？” 工地负责人挠了挠头，满脸无奈。 “周总，不是我发牢骚，实在是现在各个工地都开始复工，到处都缺工人！ “我是真没办法了！” “不行就延期吧……” “再这么干下去，没问题，也要出问题了！” 第483章 魏哲 周祥眉头紧锁，看向身后的杨瀚。 “松江建工这边的施工队，真的抽调不出人手了吗？” 杨瀚有些无奈：“周总，咱们不止滨江首府这么一个项目，还有另外两个项目，我手里，真的是抽调不出人来了！” “按照往常情况，想要联系工人，得在年前订好，这些外出务工的，回家过个年，大家都知道，哪个工地好干活，哪个工地缺人了。” “过了年，就一股脑的过来了！” “但咱们这项目，年后才开始动工，现在想要找人，也只能靠碰运气了！” 周祥一阵头疼，他原本负责项目开发，像是施工这种事情，直接分包给劳务公司，他们就负责解决了，但现在，跟他一直合作的中天建设散伙了，松江建工自己就是个劳务公司。 偏偏这个劳务公司，人手不够一次性推进三个大项目。 “对了，周总，今天早上苏总来电话，说他要过来一趟……” 周祥愁眉不展，这个时候，苏阳过来能管什么用，还不如想办法多给他找一批工人，总比在这添乱要强得多。 “行了，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抓晴天，抢雨天，一天当成两天干，你给我记住了，这是松江建工易主之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要是出了差错，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工地负责人有些无奈：“周总，只要人员配备到位，我保证按期，按质交付！” 周祥懒得听他的屁话，人员到位，人员到位，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 还不等他再说几句，兜里的电话，紧跟着响了起来，周祥看了一眼，赶紧接起了电话。 “喂？” “苏总，您到了是吧？” “好好好，我现在就出去接您！” 滨江首府门外，苏阳靠在车旁，看了一眼，雪还没完全开化的工地，虽然这几天气温转暖，但施工进度并不算太快，只能离着远远，看见塔吊来回转动。 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周祥踩着满脚的泥泞，朝着他走了过来。 “苏总，您怎么来了？” 苏阳笑了笑：“我过来看看，看来，周总很快就进入状态了吗！” 周祥苦笑一声：“苏总啊，我这把老胳膊腿的，可很久没下过工地了，以往都是过来视察，点卯就行了，这次，搞不好得在这准备一张床了！”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大有前途？” “我现在，连施工的施工队都凑不齐，下面人都跟我叫苦，我也实在没办法，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啊！” 苏阳眉头蹙起，这三个项目，他千辛万苦从大恒集团那弄来的，要是出了差错，他们松江建工，可是要名誉扫地。 “我给你介绍过来的人呢？” 周祥叹了口气：“您介绍过来不少工人，但现在看是杯水车薪啊！” “你看看，这些人，忙活几栋楼还差不多，但十七栋楼同时开工，这可就来不及了！” “今年入秋就要交付，耽误了工期，这以后的生意，怕是都不好做。” 苏阳也眉头蹙起，有些一筹莫展，他给周祥介绍的，就是刘军和之前给大恒集团干活的几个工程队，这地方一开始就是他们建的，现在算是驾轻就熟。 但毕竟三个项目，都是大项目，交付时间又都很紧张，的确耽误不得。 他长出了一口气：“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了。” 周祥也有些无奈，他这一把老骨头，从大恒集团辞职，就跳槽到了松江建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呢，他是没得选，不然的话，也不会到松江建工来趟这浑水。 说他是松江建工的副总，可实际上，苏阳对地产行业来说，就是个门外汉。 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他来操心。 刚来没几天，周祥就要后悔了，好不容易捋顺了松江建工的情况，结果这么快就上马三个项目，忙得他觉都睡不好，几天没回家，媳妇都以为他在外养小三了。 “苏总，贪多嚼不烂，要不然，咱们放弃一个项目吧！” “转包给司氏集团，他们不是想要吗！” “两个项目，咱们现在还勉强能干得过来……” 周祥说着话，也开始劝起苏阳来。 实在是怕步子迈大了，一下子扯着蛋啊！ 苏阳眉头紧锁，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拿下的三个项目，就这么拱手让人，别说是他，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甘心。 旁边的杨瀚也叹了口气，苏阳的确是盘活了松江建工，但这么大规模的建设，三个大项目同时启动，这业务来了，人员跟不上，也的确有些可惜。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放弃一个项目，总比到时候三个项目全部延期要强得多！ “周总说得有道理，要不然您再考虑考虑吧！” 滨江首府门外，苏阳沉默着，却不料，就在他一言不发的时候，工地外两侧的路上，十几辆工程车，从两条马路外开了进来，紧接着，一辆辆面包车上，下来成群结队的工人，这群人瞧着滨江首府的工地，指指点点。 苏阳身后的周祥，下意识撒丫子就想跑。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一看就没什么好事，要是情况不对，他先跑，回头再说。 就在最后面，一辆奔驰S级，开得越来越近，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走下门，露面的那一刻，苏阳就认出来了，这是中天建设的蒋总。 他走到后面，拉开车门。 中天建设的魏总，也跟着走下车来，他看着眼前原本属于恒大集团的项目，如今落入苏阳手里，心里未免五味杂陈。 不过也来不及感伤，他快步朝着工地门口走去。 “苏总，你好你好，咱们没见过面，但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 “我是中天建设集团的总经理，我叫魏哲！” 苏阳警惕的看向他，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一众工人：“魏总带这么多人过来，想干什么？” “打群架的话，是不是换个地方，更好一些？” “要是想报仇，你划出个道来，我苏阳也接着。” 魏哲赶紧苦笑着摆了摆手：“别别别，您真是误会了，之前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我这次，是带着人来救场的！” “只要您一句吩咐，这些人，我就留在这，帮松江建工赶进度了！” 第484章 全凭苏总吩咐 苏阳顿时一怔，他不明白魏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前一阵子，他跟中天建设还打生打死的，怎么这王八蛋，还带人过来，要帮他的忙？ 魏哲看见苏阳眼中的敌意。 他向前走近了几步，低声道：“苏总，实不相瞒，是司董让我们过来的。” “他知道，你们松江建设，没有同时进行三个项目开发的经验，人手上，必定不足！” “我这次带来的，都是干过几个工程的老师傅，水平你可以放心，我还把公司的监理，测量员，施工员，都配套带过来了。” “只要您有需要，我立马让他们进场……” “但是吧，这利润，我们就不要了，不过这些人的工资，得从您这出，您也知道，我们中天建设，小家小业的，真赔本干，真的破产了……” 魏哲的态度极其之低。 前一阵子，他对苏阳颐指气使，横竖瞧不上，那是因为他是司氏集团旗下的施工队，虽然表面上司学忠没有控股，但夏富强却是中天建设的大股东，还帮司学忠代持了股份。 那时候，他跟苏阳是敌人，司学忠吩咐他做什么，他当然就要做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司学忠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明白了…… 司学忠只有司瑶这么一个女儿，到头来，司氏集团的产业，还是要归了苏阳这个女婿的，他眼前站着的，不是极兔快递的总经理，也不是松江建工的董事长，更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江城大学学生。 而是司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电话里，司学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认这个女婿，决定要把司瑶嫁给苏阳！ 苏阳眉头猛然蹙起。 他不敢相信，司学忠的态度，居然转变得如此之快。 快到，一时之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见苏阳不说话，魏哲也只能笑了笑道：“司董还说了，让你有空去司氏集团坐坐，没事多带司小姐回家，你们爷三，好好叙叙旧！” “你这边有什么困难了，直接开口也好，让司小姐跟他提也行，他无条件全力的支持你！” 苏阳直视着魏哲，他眉头猛然紧锁，说不出话来。 从他认识司瑶开始，司学忠从未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过话，也从未释放出如此之大的善意！ “这真是司学忠说的？” 魏哲苦笑道：“千真万确，我绝对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胡说八道。” “说实话，其实司董还交代给我一个任务……” 苏阳看向他。 魏哲道：“司董现在就在司氏集团等您，如果您愿意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见他，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也不怪您，一切全凭您自愿。” “其实司董也是怕您不放心，所以才让您去司氏集团，他想当面向你解释。” “至于我，在您回来之前，我会带着中天建设的工人，在这等着您，只要您吩咐一声，我立马带他们进场施工，如果您不愿意，我立刻掉头带他们回去。” “一切，全凭苏总吩咐。” 苏阳沉默着，他在江城市这么久，还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说不出话来。 就好像黄河水倒流，喜马拉雅山崩塌，修了几十年的长城，刚刚修好，对面的人说咱们不打了，以后和和气气，当一家人吧。 这踏马算是什么事！ 苏阳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司学忠对他的态度，有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但能影响司学忠的人，显然不多，这件事，有极大可能性，跟韩颖有关！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在极兔快递，见到他，是吗？” 苏阳看向魏哲。 魏哲点了点头：“当然，您只要上车，我现在就让司机送您过去，司董推掉了中午所有的会议，就在等您一个人！” 苏阳咬紧牙关，不管司学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总得赌这一把！ 他回过头，看向周祥：“把工地大门关上，里面正常施工，没有接到我的电话之前，不许他们进工地一步，如果有人硬闯，立刻报警！” 周祥点了点头，他看向外面的工人，还有不少，是当时在大恒集团，从他脑袋上跨过去的。 那一个个模样，他都记着呢，眼下仇还没报呢，这群人要来帮他盖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绝不可能相信这些人。 苏阳朝着奔驰S级走了过去，魏哲帮他拉开了车门，看见苏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又跟司机吩咐了几句，司机调转车头，直奔司氏集团而去。 道路两旁的工人，目送着苏阳离开。 从滨江首府，到司氏集团的双子大厦，差不多二十五分钟的路程，一路上，苏阳看向窗外，眉头始终紧锁，不见舒展半分，他虽然能预料到，司学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观。 但这改观，实在是太快太快，快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前几天还打打杀杀的敌人，到今天，这一刻，居然成了温馨的父女情深！ 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一直到车子停在司氏集团楼下，还不待他打开门，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黄秘书甜甜的笑容，朝着苏阳扬起。 “苏总，董事长已经等待多时了。” 苏阳坐在车里，眉头紧锁：“他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来？” 黄秘书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司董的吩咐，在这等候您的到来，既然您到了，那我就该带您上去了！” “还请您下车，小心磕到头。” 黄秘书把手护在车框上，苏阳挪动身子，下了车，他抬起头，回首看向高耸入云的司氏集团双子塔，这座堪称江城市地标级的建筑，代表着江城市过去二十年发展的绝对辉煌。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且是以这样一种特殊的身份。 今天，此时此刻的他，不再是极兔快递和速速通物流的创始人。 而是司氏集团掌舵人，司学忠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