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地主难当完》 第1章 混账一家子 京城之中傅阁老倒台,第一个要拍手称快的就是大将军蒋家。傅阁老被查出通敌叛国的大罪,年初五的时候被砍头,带领一堆兵马前去抄家的正是蒋家。 原本高高在上之人,说砍头就砍头了,让人感慨真是伴君如伴虎。给京城百姓增添了许多谈资。 皇上下令傅家女子全充入教坊之中做官妓。男的则打入奴籍,不得翻身。 然而谁也没想到,蒋家竟如此狠毒,把傅家唯一的嫡子傅文宇弄了过来,给了家中最不成器的庶弟蒋帅做了男妻。 傅文宇自小就聪明灵秀,又有第一美男的称呼。不知道有多少名门贵女暗自倾心,而蒋帅同样出名,成日里做哪些鸡鸣狗盗之事。一点不顾及身份。府里但凡是个平头正脸的,无论丫头小厮都被玩了一遍。 让傅文宇一堂堂男子嫁给蒋帅,那简直就是残忍的羞辱。 没想到更残忍的还在后面呢。大婚当日,傅文宇被捆绑在床上。屋外有数十人看守,蒋家誓要让两人圆房。那日的惨叫之声,整个蒋府都听的真真切切。 一个不起眼的小院之中,他一觉醒来穿越到古代,还成为了将军府中最不受人尊重的庶子蒋帅。融合了原身记忆之后处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那副痴傻的模样,倒是跟往日呆子蒋帅如出一辙。 夙渊看了这副样子,心里升起了几分厌恶。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草包,这等粗鄙之人简直折煞了他谪仙一般的主子。他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大爷这次落水,绝非我家主子做的。您向来英勇神武,可不能平白的听小人谗言啊。”夙渊乃是傅文宇的小厮。傅家败落,他随着主人“嫁”到了将军府。 来这之后,没有一件事儿是平顺过的。这家伙每日只会变这番的在床上折腾这主子。甚至看着他眼神也总是黏黏糊糊的,还动不动说些下三滥的话让他恶心。每日都想着,这样的男人死了最好。一定是他心太诚被老天听到,青天白日的他一个人走在桥边竟落了水,太医都说不中用了。夙渊还没来得急高兴,一干小厮就把他跟主子拿下,傅家老太太说,这男妻是克夫的命,万万留不得,若蒋帅死了,他们也要去填命。吓得他瑟瑟发抖。又开始乞求老天饶了他这一遭。不是为旁的,实在是因为自家主子太可怜。 他寿衣都穿上了。却突然活了过来。这让夙渊一喜一忧,喜的是他们主仆二人不必为了这草包填命。忧的是,这家伙素来乖张阴辟,不知道又怎么变这番的折腾主子呢。 不管怎么说,他心中彻底明白了。既已经嫁给了将军府,那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他们可仰仗的就是这个草包。 夙渊嘤咛了一声,软软的倒在了蒋帅的怀中:“爷,人家心口疼,爷摸摸。”他模样很清秀,虽不比的自家主人,但比起这将军府的一干奴役却是整齐了不少。只有把他伺候高兴了。大家才有好日子过。虽然不甘心,但如今已经丧家之犬,还谈什么尊严。 蒋帅吓了一跳,扶着他不让这家伙往自己怀里头靠,夙渊今年刚刚十五,生的眉清目秀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非常可爱。 “一边去。”蒋帅挥了挥袖子,现在正烦着呢,哪儿有功夫搭理他。 夙渊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那人必会满心欢心,哪能想到自打落水之后,他的态度倒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里一惊,难道是他厌恶了自己?不……在这大宅之中若是连这草包都厌恶了他,更无法立足,只怕二等杂役都会上他这里讨些便宜。 大宅之中都是见风使舵的能手,想要在这里生活的好,必定要学会这一点。 现在旁人还不敢动他,是因为那草包喜欢他,若被这家伙厌恶了。那下场……他都不敢想象。夙渊一急,泪珠子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叫人不忍心:“爷,不喜欢夙渊了吗?” “你……太小了。” 夙渊立刻道:“爷,在教坊里那些人十二岁就已经出来接客,我今年都十五了。虽……年龄大些,但身子保准是干净的。我心中对爷仰慕已久,盼着爷能疼疼我。” 蒋帅看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世道真是没处说理去。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要为了生计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身子不好,今儿就算了?” 夙渊原本嘤嘤的哭着,一听他这样说,顿时惊呆了,眼泪都忘记擦了:“爷你……”目光在他下身的某处定住了。莫不是,伤及了那活儿,不能人事。 蒋帅看着他这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气的都快呕血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夙渊不敢。”他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袖口,也不知是在期盼还是恐惧。 “下去吧。” “是。” 夙渊离了他的处所,回到了一间四处漏风的房间里,很难想象堂堂将军府竟还有这个小地方。这里是偏厅之中最偏的一出。就是夏天屋里也阴冷阴冷的。下人都不住这么破的地方却让半个主子住在这儿。可见他在这府宅之中的地位。 “醒了吗?”他的声音清润,及时素衣朝天却仍不掩出众的容貌。当年他策马扬鞭纵情歌酒,何等的快意洒脱。世人封他为京城第一美男。众多名媛闺秀也比不上他模样好看。甚至隐传说这等少年英才配公主也是绰绰有余的,谁能想到如今却…… “恩。”夙渊看着主子立刻道:“这房里好冷,不如我们搬到爷那里住吧。”眼见着自家主人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他心就痛的要命。 傅文宇脸色一白,显然想到了那些让他恐惧之事。 “主子,当初林家公子与咱们交好,当时还多透过我传话,我以为他是真心的,哪能想到出了这事儿他连个头都没冒,任由主子在这里受苦……” “住嘴。”傅文宇神色一凛:“别说了!”当年他跟林公子有些私情。却伴随着家里重大改变一下子悟明白许多事。也看开了许多。这话若是让人听去,只怕夙渊这条命都保不住。 夙渊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有小厮跑过来道:“大爷托我来送拜帖,说邀你过去一聚。”这小厮口中的大爷正是将军府嫡长子蒋栋。当初在宴席之上讽刺了他的调戏,被他怀恨在心,才有今日的种种。如今邀他过去,所谓之事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傅文宇强压住胸口处的恶心:“今儿身体不适,不能去请安。” 这小厮是蒋栋身边的红人,原也知道他在这边日子过的不好。却没个概念,如今亲眼看见才知道日子竟然清苦成这样。连他都比不过居然还拿臭架子。神情里有些鄙视:“大爷请你,是看重你,你若这么拂了大爷的心意,将来在这府中发生些什么,连个倚靠都没有。” “滚……”傅文宇气个不轻:“你去回了蒋栋,若真要硬逼,我宁可去死。” 小厮冷哼一声:“傅娘子好大的气性,既这么牛,当初圆房那日过后,也没见你就抹了脖子。怎么,小爷碰的?大爷就碰不得?”若之前还藏着掖着顾及点体面。那如此便是直白的把他尊严践踏在脚下。那一声傅娘子更是阴损之极。 夙渊气的浑身发抖。傅文宇也没好多少。 “什么碰得碰不得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让人心生荡漾,来人正是洺湘,他是小爷的房里人,平日最是尖牙嘴利,这事儿要是被他一搅合就变得格外难缠。而他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刚刚大病初愈的小爷。蒋帅本想看看自己名义是上的男妻。没想到遇见这么一桩事儿。 那小厮见了他们来暗暗叫苦,也不知道被听了多少去,立刻跪下:“不过是跟他开了几句玩笑话。” “玩笑话?”蒋帅冷冷道:“若再让我听到这些荤话,打出去喂狗,这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岂容你这不要脸的狗东西出言侮辱?” 那小厮瑟瑟发抖:“小爷饶命。小爷饶命。” “滚!” 那小厮连滚带爬的走了。第一次看到傅文宇终于知道什么叫天人之姿。让人眼前一亮。若是有照相机传回去几张照片肯定秒杀众多娱乐圈明星。如此人物居然被……还真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蒋帅一进这屋子如同进了冰窖一般:“这那里是住人的地方,夙渊,把你主子的东西全搬到我房里去。” “是!”夙渊脸上一喜。洺湘在旁听了却有些不乐意,但在人前还是忍了。 傅文宇没想到他竟会为自己说话。直愣愣的看着那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那小厮哭着去回了蒋栋:“他真是那么说的?” “千真万确,小人长听夫人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小爷骂我倒是无妨,我就是怕他眼里没有大爷。” 蒋栋冷笑道:“人家新婚燕尔,黏黏糊糊也是正常。”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反正时间还长,他有的是功夫耗。这是他的家,他的地盘,想做什么谁也管不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要羞辱一番,他傅文宇当初不是不愿意吗?现在如何?被天底下最混蛋的草包干。他是个男人,蒋家需要人传宗接代。将来蒋帅还是要娶正妻的。就凭他一个男人在这深院后宅之中。早晚被玩死。还是那种最没有尊严的死法。想到这,心情忽然变得无比愉快。 第2章 那个家伙 蒋帅直接回到房间里,大脑还乱哄哄的。第一次接触到那样绝代风华的人物。却也没忽略那人眼中的嫌恶和恐惧。 轻轻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怪他。蒋家害得他家破人亡,堂堂一个男子却要嫁给他,这是何等的羞辱。 “爷,我们少爷的东西就放在这里了。”夙渊却显得很高兴。刚才得罪了大爷幸亏有蒋帅在,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这次的变故倒是给夙渊成长了不少,在这偌大的蒋家当中,只怕所有人都盼望着他俩过的不好。蒋帅的宠爱反倒是唯一能仰仗的。万一跌落到尘埃里,就像是前面马房那一位,那可当真是生不如死。 “好。”蒋帅这个房间里温暖舒适,东西样样都齐全。比当初他们的学士府还要气派几分。 大家都传言这蒋帅虽然是庶出,但从小被抱到大夫人的房里养着,模样长得又俊俏,老祖宗更是把他宠的无法无天。看来传言一点不假。 两人已经成亲,人搬进来住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是洺湘却不高兴,他才是房间里跟他最久的人。说起来洺湘模样十分俊俏,为人聪明机灵。在他房中名义上是小厮,但实际上却是男妾一样的待遇。府中上下早就心照不宣。蒋帅这人有个习惯,最是认床。一般床上服侍完之后都会各自回房去歇息。就连大婚之日也是这样。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让那个家伙住了下来? 他有什么好的。正在洺湘郁闷之时,蒋帅却突然开口了:“那北厢房实在是太潮湿,过些日子找几个工匠把房屋修缮一下。顺便升几个火盆,驱一驱寒。夙渊就先跟洺湘先挤一挤住吧。” 洺湘一听楞了半晌,道:“爷,我从不习惯跟人睡一个床。可千万别把他放在我那屋子里。”他的声音甜软撒娇。刚一说话就软了半边。眼睛里还有几分媚态。夙渊哪见过这样的人,脸色一下就臊的通红。一听这样说,顿时也结结巴巴道:“爷……我……不跟他一起住。” 洺湘柔媚可爱,这会儿半个人都恨不得挂在他身上,被人瞧也不生气,反而有点洋洋自得。 蒋帅笑了笑:“洺湘,你乖些。”声音中有几分调侃:“若是爷陪你住,你也不依吗?” 洺湘脸色红红道:“若是爷,奴才自然是依的,只是人家哪有这份福气?”嗔着撒娇。夙渊早已经看呆了,万万没想到人竟然还能这样?看来他早上那点水平根本连人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别说是夙渊了,就连蒋帅也十分受用:“先应了这一遭,过些日子,我好好谢你。” 洺湘目光柔柔的看着他,里面竟然有几分深情,点了点头:“全凭爷吩咐。”说完甩了个媚眼,直接把一包夙渊的东西拿走。 夙渊竟有几分怕他,要是还在学士府,这样的人足够他骂上八百遍了,堂堂一个男儿竟好不知廉耻。可是今非昔比,他现在哪儿敢得罪他,可是就这样跟他住心里却也毛毛的。剁了一下脚连忙跟上去:“那是我的东西。你放下!” 可惜洺湘除了蒋帅谁的话都不听,他喊也是白喊。 不一会儿傅文宇进来了,只是坐在窗户最远的地方喝茶,姿态优雅浑然天成,蒋帅竟然看呆了,他若是没有那样高的出身根本无法呈现这样浑然天成的贵气,好像是画中的仙子一般。把冷清凝结成了自身的气质,后世的娱乐圈中,哪怕是影帝也演不出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 被那缕视线扰得心烦意乱。若傅家没有变革,就凭他这大胆的模样早就打一顿撵出去了。可如今却不能那样做。这么一想来竟然也有几分悲哀。当今皇上昏庸无道,奸臣权倾朝野,反倒是他爹那样耿直的忠臣遭此陷害,一想到这,心里头就十分自责。若是他不学诗词歌赋这类风雅之事主动去谋划官场,不知是否能为爹爹分担一些,说不定傅家灭门惨案就不会重演。 如今他活着却被蒋家的人折磨至此,连那下等小厮都肯踩上他两脚,若是他原来的气性,就是争个你死我活,也断断不要忍受这样的屈辱。死,只是懦夫的行径,他是个男人,什么屈辱都忍得。杀父灭门之仇还没报,他不敢死,只能先压下心里的怨恨,慢慢的谋算!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几乎没有想,他手一抖,这一杯的清茶全泼到了蒋帅身上。 “啊……”这清茶是热的。 将帅刚还有话想说,这会儿却什么心情都没了。 “抱歉。”傅文宇虽说着,可是那眉眼之中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洺湘刚安顿好夙渊赶回来伺候,一见他最爱的主子被人破了一身的茶水,顿时怒从心头起:“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爷也是你泼的?我警告你,若是伤了他小心这我跟你拼命。”说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哼,别拿你那公子哥的气派。如今你早就嫁给我们爷了。”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洺湘攻击性极强,他本就看不惯这人,如今他的爷好不容易大病初愈,他却还这样,还真以为将军府人人都是好性呢? “出嫁从夫这道理你听过没有,亏你还是名门之后,竟一点规矩都不懂。” 傅文宇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夙渊一听这边吵起来了,顿时跑的飞快,挡在他主子面前:“我们主子又不是有意的,你这是干嘛?”他那样天人之姿的主人,如今要被一个靠着卖屁股上位的男狐狸精骂,简直气得鼻子快歪了。 洺湘冷笑了一声,看这一对主仆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跟老夫人说的一样,这俩人从一进门就没一件好事儿。果真是克人的命。 “行了,都少说一句吧。他也定是无心的。”蒋帅对洺湘道:“下次不许对他这么无礼,亏你还知道他是我明媒正娶来的。若是让外人看了,像什么话?” 夙渊脸上一喜:“爷英明。” 洺湘万没想到居然护主反倒是挨骂了。他以前是这房中最得意的,他识趣又很贴心,从来没被说过这话,如今大爷为了护着伤他之人,反倒是给他没脸了。 第3章 治病救人 洺湘心里有几分委屈,但忍住了,没有甩手就走。他不想让那主仆看笑话。强忍着心中头那点火往下压,想要道歉,可是几次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不甘的看了蒋帅一眼。 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蒋帅也知这话说重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也不能往回搂。忽然听见外面阵阵喧闹之声。 “外面是谁,吵闹不休的?”蒋帅皱着眉头问着。 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跪道:“是马房里那位不行了!” “什么?”蒋帅听的一头雾水。 这话一落,蒋文宇跟夙渊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仿佛今日马房里那人遇见的事儿,来日就会应在他们的身上。 洺湘皱眉道:“到底是怎么样?你细细回禀。”其实他心中也十分好奇。 蒋帅只觉得马房的那人他略有耳闻,在将军府却人人避而不谈。脑海中依稀有一点印象,再加上小厮们的回禀,才凑完整。原来这蒋家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十倍。 他们天璇国国富民强,虎视眈眈总想着要扩张,而临近的天枢国地大物博,还是一个重文轻武的国家,再加上边界那里时常不安宁,再加上当今皇上的野心决意出兵攻打。蒋家当初就是凭借这一战成名,前线立功追封大将军。 天枢国虽然治国有道,但边防不行,被人压着打,折损将近二十万兵马后,决定投降,就在投降的前一日,蒋家派士兵营房掳来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乃是天枢国的三皇子,传闻三皇子文韬武略是一天才,传言是最有望当上太子的皇子。天枢国每次讨人,蒋家都会装糊涂。 后来种种他也不知情,只知五年过去了,如今马房里多了一位人尽可夫的发泄玩具。那样的人物跌落凡尘,零落成泥苟延残喘,比死还不如。这一做派让蒋帅十分熟悉,哥哥蒋栋可不就是仿照这个给他弄来了如今的男妻。 蒋帅搜索了全部的记忆也没找到跟他一点相关的,看来这具身体虽然平常作风放肆,但却是个有洁癖的,被人占过的身子再好也不要。 “我去看看。”蒋帅也不知是处于那种心理说出这话。 “少爷不可如此,您是千金贵体万不可踏足那等污秽地方。再说您也才大病初愈……万一要是冲撞了什么,我怎么跟老太太交代呀?” “笑话,我们爷想去哪儿还的经你同意不成?”洺湘冷声一笑。 这小厮暗自叫苦,早知道绕一些过去好了。 “不必说了,我只是去看看。”蒋帅直接走出去,洺湘快步的跟在他身边。 他大病初愈走了足足有两刻钟,才到他们所说的马房,外面站着不少的人,束手无策,愁眉苦脸的模样。 看见蒋帅来这里他们十分讶异,直接跪下行礼:“少爷。” 其中一个老头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怎么回事儿?”蒋帅问道。 那老头子道:“是奴才先发现的,这几日他一直就病怏怏的也没察觉什么,今儿早发现他怎么叫都叫不起来了。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 蒋帅直接扒开人群,走过去,刚一进去就忍不住皱眉,这马房里一进去就有刺鼻的怪味。中间躺着一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一脸的病容躺在枯草堆里。原来还以为是怎么样的绝色倾城,如今看一眼他发誓自己都快要吐了。至于洺湘早就捂住了鼻子,站的老远,根本不想要走近一步。 “请了大夫吗?”蒋帅问道。 “请了!”那老头子回道:“大夫说他多半是不中用了。让准备后事吧。”大家显然对他的死不以为然。曾经光辉闪耀的身份早就化为尘土,如今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死了也就死了。只是那些新来的小厮太不压事,这样小的事情却吵嚷的人尽皆知。 蒋帅直接搭上他的脉搏,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是发烧引起的肺炎,这病原本不难治,但他却拖到现在。若是再拖个两天,真的要魂归了。 洺湘看见自己那个有洁癖的主子,竟然走了进去还似模似样的搭脉给他看看。这跟以前可大不一样,心下好奇竟然不顾嫌恶直接走了进去。 “少爷,他怎么样?”洺湘问着。 他正要开口,却听闻一排急匆匆的脚步过来,来人正是蒋家嫡子蒋栋,也是他的大哥,如今气急败坏的对着其中两个人道:“让你们在这里看守着他,见他不好,定要早些汇报,如今弄成这样可怎么好?” 怒骂了几句,那小厮全都连连磕头。 “来人呐,打四十大板,撵出园子!”他冷声的说着。常年在官场行走,自是有种官威,叫人说不出话来。 蒋栋看见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也在这,自从上一事之后,心里迁怒与他。如今看见他的脸只觉得碍眼极了。心中虽恼他面上却不显,只是不像寻常兄弟那般热络:“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大哥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蒋栋心里忍着气,道:“他不能死。”说完有转身对外面都快要吓傻了的众人道:“快去请御医。”虽然平常作践他,但那是他活着的时候,若是就这么死了,无论是对天枢国还是对自己的皇上,都无法交代。 “我在古医术上看过一个法子,倒可治他这疾病。也不知道是否有效。”蒋帅说着。 旁边洺湘偷偷的拉着他的袖子,心里十分着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他这个哥哥从小就跟他不对付,如今…… “哦?快试试。”他眼前一亮,心中倒是有了主意:“不必请御医了,他在这里住也不是个事儿,正好你旁边的那个小偏厢房不是空着么?留给他去住吧。也正好离你近些,你若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跟我说,我自会为你想办法。好弟弟,你若真能救了他,哥哥再好好谢谢你。”他心中冷笑,能不能救下暂且不论,替罪羊是找到了。若是光看看书就会治病救人,那世上大夫就会泛滥了。他哪儿知道对面站着的已不是原装的草包弟弟,而是一个正经的中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洺湘急的如同热过上的蚂蚁,这事儿不予自己少爷相干,若弄好也就罢了,若是弄不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第4章 隐情 蒋帅看这模样就猜到他是怎么想的。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这人虽说还有救,但也命悬一线。再迟些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原本的蒋帅对这个大哥十分敬畏,如今却开口道:“大哥真是耳聪目明,连我院里刚刚腾出来一间空屋都知道。” 蒋栋的脸色一凛,心中的厌恶更深了几分,这草包竟敢跟他这样说话真是大胆。此刻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你的事儿我自然上心。”暗含警告。 “原来是如此。”从蒋帅话语里根本听不出他是何意。 蒋栋的脸色微微变了。 对这下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这家伙搬到五爷那边的空屋子里。”如今那家伙尚有一口气在,哪怕刚过去就咽气也是蒋帅的问题。与他丝毫不相干。 众人被他这一提醒,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了回去。 眼见去了一块心病,原本那郁结的脸色开心了不少,笑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道:“我那边还有事,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总管开口,一定有求必应。” “甚好。”蒋帅笑了笑,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蒋栋见他离去的背影,眼睛幽暗了几分,这草包如今倒是越来越会摆谱了。众人皆知蒋栋是嫡系大夫人所出的长子。从小就比别人金贵体面许多,而蒋帅的娘曾是大夫人身边的陪嫁婢女,有这层关系在,就注定蒋帅低他一等。外人只倒他是五爷,颇得老太太的宠爱。可实际上,蒋帅根本不配叫他大哥,甚至不配跟他平起平坐。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兄弟,但是四下无人的时候,打骂他就跟奴才一样。他也默认了这一从属关系。只是性子越来越古怪。喜欢拈花惹草。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不堪更加衬托出自己的风采。在蒋栋有心的诱导之下,这草包之名是越发的不堪。 甚至到最后,连他玩过的人,闯过的祸都推到草包的身上。看着这草包默默的背黑锅,被罚贵祠堂,杖责板子,有种打心里出来的畅快感。 谁叫他托生错了胎。下贱卑微之人就注定会悲剧。把蒋文宇那俊美男儿嫁给他,一是为了折断那人的翅膀羽翼,第二则是提醒那草包下贱的身份。 他派人去找傅文宇,就算被拒绝了也无妨,那草包自然会乖乖的把人送来供他玩乐。万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把他的人给骂了一顿回来。 表面上说不在意,但实际上却气了好几日。如今倒是极好的契机,若他一时走运,那家伙活了最好,若是死了,就要他好看。蒋栋冷冷的哼着。那草包在他心里的地位跟一条狗也差不多。如今竟然敢明着跟他作对,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招?” 蒋帅回去的时候,夙渊站在门口焦急的看着,见他们把人就抬进那小偏屋。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宗事儿。 夙渊看在眼里着急在心上,糊涂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怎么偏就他揽上这事儿呢? 早就知道他是个草包,却没想到他竟愚蠢至此! “公子,你为他想想办法吧!”夙渊竟然主动求情,傅文宇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靠的不仅仅是出色的外貌,还有渊博的知识,他各类书都通读过。 若是以前,哪怕是不认识的人,傅文宇也愿意帮衬一二。可面对那个男人,他却任何想法都没有:“既他这么说来,便是有把握,且看看便知,再说蒋家连太医都请得来,何况我这点雕虫小技呢!” 夙渊也知主子的心结,让他去帮一个折辱自己的人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他如今只能祈祷老天爷,让奇迹发生吧。 洺湘跟在蒋帅的身边,像个十足的小跟班。那些人被他都打发走,只留下两个看上去机灵的小厮来打下手。第一件事儿就是让人把他的衣服扒光,好好的擦拭他的身体。这家伙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道。 又让洺湘生了几个火盆,这屋子里阴冷非常,常人都有些受不了,更别提一个生病的人了。 这屋子以前是傅文宇住的,样样都缺,唯独不缺笔墨。他提起笔写下一个药方。他的书法曾经练过一段时间,但仍然比不上这些土着们。这字很有型,但若懂书法的人一看就知道里面没有体。 跟蒋帅一样是个花架子,倒是跟他身份十分匹配。 洺湘立刻唤其中一人出去取药,煎药! 另外一人惊讶了一声。洺湘这家伙是个闲不住的,立刻凑过去看,哪知刚一冒头脸就臊的通红。 原来在翻身擦拭的时候,他臀部那里的痕迹交叠,一看就受过许多的虐待。在他还是皇子身份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蒋帅直接叫人拿来了银针。如今他病的很重,寻常的治疗方法,根本就不管用。 那个大哥蒋栋果然没有说谎,拿来的金针和银针。都是上品。 “你们出去煎药吧。”挥退了众人,他的许多秘密手法乃是家传,自然是要保密。 可夙渊却留下来:“大爷,我留下帮你。”他虽然也气恼刚刚在屋子当着那对主仆的面没给他脸。但心里却实打实顾着蒋帅的。 “也好。”蒋帅直接道:“你给我点一只蜡烛。” 洺湘跟他三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主子竟然深藏不漏。也不不问为什么,直接去办了。 屋子里升了好几个火盆,空气急剧升温,连他都有些热了。蒋帅挑了两根银针,在蜡烛上简单的消了毒,直接走到他身边,待他翻过身来的时候,突然讶异了一声。 之前见到他的时候灰头土脸趴在马房之中,如今擦洗干净发现,他的剑眉入鬓,极为英俊,高而挺拔的鼻子,嘴唇也十分性感,比洺湘还多了几分俊朗。虽不如傅文宇,但也是一个美男子。 第5章 吃醋 再不多言,默默的施针,封了几道他的经脉。 “大爷,药来了!”洺湘端着药一双灵巧的大眼睛不住的看着他。所有人都不相信这草包能救人,只有洺湘除外。如今害怕打搅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把药喂他。”针灸之术需要全神贯注,过程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这种精微准确的控制力极其耗神,虽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洺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人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平常躲都躲不及,如今却主动给他喂药!灌了一勺,可那药汁却从嘴边流淌了出来。 “我来!”见他实在是不得法,不得不亲自上阵。接过那碗,直接捏开了他的嘴,粗暴的往下灌。显然他十分抗拒,连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可是根本无法抵挡。 一碗药灌了进去。 看的洺湘满眼的诧异:“大爷,还是我来吧。”他的爷一直都有洁癖,给别人灌药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若不是看这厮半死不活的激发了他的恻隐之心,才不会让他这么舒服的躺着呢! “大爷,你的衣服?”如今这身衣裳算是废了,又是茶水又是药汁的。 “你去拿两件我的衣裳吧。我去你房里换。”一想到那人多半还有敌意,跟他在一起反倒是不自在。 洺湘听了这话小声答应,脸颊红红的,眼睛里的媚意都要流淌出来了。行走间也多了几分摇曳之姿。 他拿了件月牙白的衣裳。才进了洺湘的小屋,洺湘就像糖一样的贴了上来:“大爷累了,还是我来服侍吧!”说完直接蹭到了他的胸前。身体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脸颊红粉可爱。 “别闹。”蒋帅拍了拍他的脸:“那屋子里不能没人,你先过去看着,有什么变化记得叫我。” “啊……”洺湘懵了。 他脸颊上的红晕还没褪掉,如此竟比刚才故意的扭捏可爱多了。连蒋帅见状都忍不住手痒捏了捏他的脸颊:“快去吧。” 洺湘的心里砰砰直跳,只觉得脸上烧的更红了。 “恩。”他的眼睛如星星一般的闪亮,美滋滋的退了出去。 换好衣裳,对着镜子前后照了几下,怪不的别人说人靠衣装,这月牙白的衣裳好似掺了极细的银线,流光溢彩美丽非凡。在镜子里看着人模人样的。怪不得府里的老夫人在一干孙子当中独宠他。 他如今也大病初愈,又做了这许多事儿,这会儿早已疲惫非常,可却还是拖着脚步去了那偏房。 给那人诊脉,他原本细弱的脉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不过脸色仍然难看,蒋帅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至于能不能挺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洺湘一言不发在他的身后:“爷,今晚上,你还回去休息吗?”如今傅文宇住了进去。那模样确实是人上之姿,蒋帅痴迷了好几天。也不知他到底是作何打算? 蒋帅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想了起来家里还有那一桩麻烦事儿,道:“我今儿另有安排?” 洺湘眨着眼睛:“不如让那个夙渊先到哪儿挤一宿,今儿我好好伺候爷。” 蒋帅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不必了,这家伙能不能熬得过去今儿是个关键,我留在这里守着他。” “哦。”他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失望,打起精神道:“那爷回房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 “不必!” “大爷还信不着我吗?” “洺湘,你跟我多久了?”他忽然没头没尾的问这一句。 “还有三个月就满四年了。”洺湘道:“跟了大爷,我的心里十分欢喜。” “哦?”蒋帅笑道:“可有父母亲人?将来又作何打算?” 洺湘一愣,有些失落:“我父母早亡,亦无亲人,如今大爷就是我的亲人,若大爷不嫌我粗苯,我就一直留在这里伺候您。”他说这话情真意切,倒触动了他那根伤感的肠子,如今竟掉下眼泪来。 蒋帅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拭着:“好啦,今儿是我多嘴,以后再不问了。” 洺湘顺势的倒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心里踏实不少。 忽然外面进来个人:“我当大爷正在瞧病呢。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说这话的人正是夙渊。他都快急疯了。在家里不住的央求着自家少爷。好容易说动了少爷,主仆二人打算来这瞧瞧。 却没想到刚一踏进来就看见这俩人搂上了。夙愿臊红了脸。只当自己那一腔心思竟是全白费了。 傅文宇见状,脸上也是一冷,却没想夙愿那样出言讥讽,反而道:“他怎么样了?”好似眼里丝毫没有这俩人似得。 洺湘平常素来伶牙俐齿,口舌之争向来是不让人的,可今儿却难得一句话都没说,匆匆的退了出去,倒像是心虚一般。 夙愿瞧着生气。 蒋帅担忧的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是回房心也就安了。回神看到傅文宇眼睛里的讥诮。微微有些皱眉:“还好。”显然不想多说。 傅文宇原本就不愿意来,如今更是不想在这里留步,脸色微怒,说了句告辞就走了!夙渊原想要缝补几句,只是最初见了那幕一直在他脑海中。他白操这份心了!负气转身离去。 只留下傅文宇一人,添了几块银碳。直接坐了下来握着他的手。这会儿竟然来了几分倦意。 昏昏暗暗的房间,屋子里暖融融的,倒是更让人有困意。 床上那人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环视的时候却看见自己仍在一间小破屋里,呼吸一滞,竟有种遗憾。忽然他抬了一下手,发现床边居然还躺着一人。眸光转深、而蒋帅今儿真是累得狠了,竟浑然不觉。 第6章 心结 只觉得这人眼生的很,想了好久才有一点的印象,原来这人竟是大家口中的草包废柴。 他入府好几年,却极少看见他,也难怪第一眼见的时候死活也想不起来。只是跟他并无交集,这会儿怎么突然会再这里? 不一会儿听见一串脚步的声音,他连忙闭上了眼睛。来的是洺湘,刚一进来就觉得这屋子里冷了好几分。在炭盆里加了点银碳。搓了搓手,看着自家爷竟然趴到床上睡着了。这么冷的天,他还刚刚大病初愈。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睡着,轻轻推了推蒋帅:“爷,醒一醒!”他柔声的说着。 蒋帅被推醒,睡眼惺忪小声到:“几更天了?” “二更了。”洺湘一直也没睡就担心自家爷。 蒋帅直接在他手腕上搭了一会儿,见他卖相略略平稳了许多。心中才略宽慰了一下。对洺湘道:“药呢?” 洺湘道:“外面的小厮看着火呢,一会儿就送进来。”看着蒋帅嘴里有几分埋怨:“爷,你管他做什么?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大家都要遭殃!这种事情寻常人躲还来不及呢,就爷好性。”话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有几分暗暗的纳闷,他以前从来不爱管这种闲事儿,怎么这次大病初醒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蒋帅小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洺湘看着床上那人惨白的脸色,半晌叹了一口气:“对别人是的,但对他……救活了他反倒不好。”许多话不是他能谈论的。 蒋帅轻轻叹了一口气。 床上那人心中也滋生出几分哀伤之情。真是造化弄人,一想到病好了还要被人像畜生一样的糟践,倒还不如死了干净。 蒋帅道:“等他好了,我把他要过来吧。”医者父母心,他到底不忍心救了他之后被送入狼虎窝,那他这一片仁心反倒害了他。 洺湘原本看着在床上病中的他还有点物伤其类,可是听了这话,一双狐狸眼顿时瞪的溜圆:“爷,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原本房中也有几个小厮丫头的,但也玩是玩该打发的时候照样不留情面,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贴心伶俐人了。如今弄了傅文宇主仆二人已经够心塞了。要是再弄一个人进来,越发没他的地位了。 “没有。” 洺湘显然对这种说辞并不相信:“怪道旁人总说这人是狐狸精变得,我总是不信,谁能想到爷之见了他一眼,魂儿就被他勾了去,为了他不惜跟大爷翻脸。” “胡说什么?”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洺湘嘴硬,在他身边服侍多年自是清楚他那分脾气,若是没有这份心思,怎么会这样鲁莽? 蒋帅颇为有些无语。 就在这时候一股浓浓的药香由远及近的传来,小厮恭敬道:“爷,药熬好了!” 洺湘刚要接过,却被蒋帅抢了先:“这不用你,出去伺候吧。” 洺湘听了这话,脸颊气的鼓鼓的:“爷让我走,我偏不走!”说完看着自家爷拦过他扶起来,一勺一勺的喂药。酸意都快要弥漫出来了:“他有什么好的?怪不得人都说,男人就是薄情寡义,如今看看来果然不假。” 听他这话,蒋帅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话说的,难道你不是男人?” 洺湘一愣顿时微怒:“哼!”说完想走,可是脚下像生根了一样,只是把头偏过去,不去看那碍眼的一幕,可是眼睛却根本控制不住要往那边转动的欲/望。 服了他喂药之后把他的被子掖好,见这脉象多半是无碍了。条命是捡回来了,只是身子还很虚弱。这就是要慢慢调养,不过这一时也急不得。 洺湘道:“爷晚上回哪儿睡去?” “自然是回我屋!” “哦。”这结果在洺湘意料之中,并不觉得失望。 蒋帅这会儿也累极了,道:“今晚上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异常的去叫我,记住一直加碳别让他着凉。” “知道啦。” 疲惫的回了屋子,见屋子里的灯光还是亮着,傅文宇正坐在灯下看书,欣长的身影投影在地面上,有种别样的美感。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你怎么还没睡?”都已经这么晚了。 “他怎么样?”傅文宇合上书。 “他身体亏太多,将来也会留病根,不过命算是抢回来了。”这会儿蒋帅直接道:“你也早些睡吧。”他现在疲惫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但傅文宇却不动地方:“我再看一会儿书,你先睡。” 蒋帅一笑,道:“怎么?这以后的日子里,你都不上床睡觉”那家伙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才这样:“我是不会碰你的,快上来睡觉吧,下面凉。” 说完这话可是傅文宇仍然没动,他话已至此也就不再多言,换了衣裳直接上床去睡了。不一会儿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傅文宇心中微微有些复杂之色。最恨这个男人,那夜的粗暴让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怀。可今日却以君子之道待之。如此反差反倒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第二天一大早。 蒋帅一觉醒来,看见傅文宇用手拖着额头坐在那里睡着了。一宿都没上这张床。那样灵秀的人物,他自然也是喜欢,给了他体面和敬重,只是当初那阴影实在是太深,让他到现在都难以释怀。看来许多事情还是要慢慢来。蒋帅悄悄的走出去,看见夙渊正在门口的凉凳上坐着,道:“你家公子一夜没睡好,让他去床上睡吧。” 夙渊一楞,想要从他表情上分辨出他是何种态度,可是蒋帅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大步流星的去那屋了。 那人已经醒了。只是目光中没有半点神采,可惜他那俊朗不凡的容貌了,如今竟像是木偶人一般。 洺湘道:“少爷,你可来了,给他喂药,根本不吃!叫也不理,像是傻子一样!” “哦?我来!”蒋帅接过药碗,把药一勺轻轻的吹了一口递到他的嘴边。 他主动张嘴吃了。 洺湘看到这情景顿时脸都绿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要!脸!” 第7章 赶出去 一大早整府的人都知道蒋大傻子居然歪打正着也不是从什么医书里寻了一套方子,竟真的把马房之人给弄活了。 蒋栋脸色一直很臭,以马房那家伙的身份背景来说,要是死了那绝对是一大隐患,可是见他真的活过来,心里还不舒服。当然这没什么要紧的,最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的还是那个草包。 以前每次对自己都恭恭敬敬,像是狗跟主人似得,可是昨儿却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一片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 该死! 那家伙肯定是水进了脑子,凭他这个身上没有半点官位的家伙也敢跟他平起平坐?他配吗? 不过是个奴才生的下贱胚子! 那家伙平常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人怂恿了,多半是傅文宇没跑,他有京城第一次才子的美称,自小阅书无数,会几招治病救人之法没什么稀奇。眼睛微微一眯,怪不得那家伙不理会自己的邀请,原来是攀上了那草包,想借着他的身份来对抗自己。 心中一凛,直接起身去蒋帅的别院方向走去。 蒋栋刚一走进,就闻见院子里浓浓的药香,皱起了眉头,先进偏房。 “大爷,你怎么来了?”洺湘这人平常就是个机灵的,立刻倒茶看座。 这房间里出乎他意料的寒酸,房间里点了一天一夜的炭盆倒还算暖和,只是这里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 蒋帅看见这哥哥想要起身,可那人的手一直紧紧的拉着他的衣服,身体还在颤抖。像是被猎人盯住的小动物一样仓皇失措。 “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弟弟果然出手不凡,连这到鬼门关打转的人都能被你拉回来。若是爹爹的在天之灵知道了,多半也会觉得欣喜,回头哥哥给你打听一下太医院有没有空位,可别让这一身医术浪费了!”他一派真诚。 在场之人全都打了一个寒战,洺湘低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虽然他也为自家主子担心,可这种场合明显不是他能呆的。 蒋帅自然听出他话中的夹枪带棍,嗤笑了一声:“大哥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儿就会医术了,只是误打误撞治好了他。可别说什么太医院的,我这学艺不精反倒是给你跟蒋家丢脸!” 蒋栋不置可否,一双锐利阴狠的眼睛直接看向他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夏剑,谁让你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给我滚下来!”他沉声带了几分让人惧怕的威严。 蒋帅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身后那个小家伙抖的更厉害了。透过被抓的衣裳都能感觉到冰凉彻骨的体温。一个男人改名叫下贱,可知平常都是怎么被羞辱的! 蒋帅直接道:“不忙。”他用手拦住挣扎要下床的病人,直接对蒋栋道:“还有一件事情要说,这些年我身边的人不够伺候的,也不知怎么的偏他就对了胃口,左右在哪儿都是服侍人,就让他留在这里吧。” 蒋栋看着他半晌,道:“并不是哥哥小气,而是他这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体脏烂的不行。在这府宅之中隔着兜摸一个也比他干净多了。听哥哥的话,不许胡闹,等将来哥哥再给你寻几房娇妻美妾,这烂人不配在你身边伺候!” 床上那人听了这话,垂下头,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好像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似得。慢慢的松开了蒋帅的衣襟。明明坐在床上却有种漂浮在大海中的感觉,随时被淹没,孤独无依。 蒋帅道:“这个就不劳烦哥哥费心了,左右是个下人。难道哥哥还舍不得?” 蒋栋冷冷的看着他,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他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可是半晌没看出端倪来却道:“你刚成亲不足三个月,家里还有个美人,怎么就开始摸起人来了。” “哥哥,你还不知道我么?”蒋帅怪异的一笑。 蒋栋再看了看床上那人,如今收拾的干干净净还颇有姿色,怪不得这家伙动了心,这样烂的人,不知道被糟蹋多少回了。也不知道身上染上什么怪病没有,这么一想,反倒是释然了:“算了,谁叫哥哥最疼你这个弟弟呢!”他的模样倒还真像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对了,还有一事儿差点忘记说。族亲之中封地一事儿已经定下。外男没有任何官位的都要分出去住,当初是老祖宗疼你把你养到二十岁。如今若再不分出去住,只怕将来连封地都没有。爹爹给了凌云城附近有田地。比起旁人已是丰厚了不少。回头旨意下来,你就得前往那里了!”他呵呵一笑。凌云城位于三国交界之处,连年战乱,饥荒加上瘟疫那里几乎寸草不生。若是给了他这地方,跟流放也没什么不同。 傅文宇一次!这贱货一次!蒋帅那草包忤逆他两次。就别怪他心狠手辣。若是个识相的现在赶紧跪下磕头,双手把那美丽的男妻送到他房中由着他亵玩,还能重新考虑一二。 “哦?”蒋栋微微皱眉,一时还想不起什么来,只是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 蒋栋等了半刻,见他还是没有说出求饶的话,心中打定主意,既是如此,就算再求他也无用了。道:“弟弟快收拾收拾东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说完冷冷的一甩袖子。走了。 谁也没看见在外面的墙角上,夙渊已经偷听了半日。跑回去回傅文宇的时候脸都吓白了:“不好了……这,可怎么办呐?”那可是狼虎之地。 就凭着他们和那个纨绔子弟,估计还没碍到那命就没了。若是中道出什么意外,被蒋栋安排的人掳了去。那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傅文宇早就知道那恶狼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却想知道那呆子怎么说的。 夙渊张了张嘴,话说的十分艰难:“爷,答应了。” 第8章 得意 青天白日的傅文宇却感觉有阵阵寒意,这几个月来经历了人生当中最耻辱的时刻。若不是那股恨意支撑,如今怕已经去了!他有种跌落悬崖的挫败,现在看来,这苦难似乎并没有到尽头。 夙渊现在彻底慌了神,满眼都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在这里好歹还吃穿不愁能活下去,若是到了那荒凉之地,全是野蛮人,每天面对的是战争和杀戮,那他们会怎么样?有些担忧的看着主子,短短几个月他清瘦了很多。看在眼里真是叫人心疼。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爷他不是主子吗?怎么会这样?”夙渊眼睛里满是不解,虽说那草包不顶用,但好歹也算是一份倚靠。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那等战乱荒芜之地躲都躲不及呢,怎么会主动到那里去呢。 夙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主子道:“难道是因为马房那人?” “什么?”傅文宇不解。 夙渊来到这里早把这里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他人年纪小嘴还甜,大家都很喜欢,左右不是什么秘密,也就告诉他了:“那马房中人是蒋栋大爷的人,如今却被咱们家爷给弄来了。说不定记恨在心!”他越说声音越小,连自己都不能说服,马房那人是何种身份?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玩物罢了,蒋栋气量小是真的,但要是只因为这个就能把亲弟弟推到火坑实在是过了点。心里都隐隐浮出一丝真相来,想来那草包的身份也没那么体面,生与死同样不由己。 傅文宇的眸光也渐深:“若不是他,那人也难逃一死,竟还有几分善心。”这几日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他昨儿打着哈欠说话的语气似乎还在耳畔。跟蒋栋比起来,他倒是顺眼了许多…… 整个蒋府都已经知晓了。爹爹早亡,虽未分家,但家里却已经默认把蒋栋当成家主。他的话大家不敢不听。 没想到这样的话在老太太那里却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的帅儿他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要给他往死里逼?”老太太如今年已经七十。却仍然耳聪目明,一张脸上写满了贵气,坐在椅子上,连大夫人都要站在一边伺候。 “孙儿不敢。”蒋栋跪在地上,把那话原原本本的说给蒋母听。 蒋母气的拿起拐杖直接抡起来就打:“孽障,孽障,你爹爹死了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帅儿那样的胆小怕事儿的孩子连舞刀弄枪都不会,怎么能去那虎狼之地,我看你不是拿帅儿做法,嫌我碍眼。都走,都走!走了干净,改明儿我跟帅儿一起回洛阳老家去,也免得污了你们的眼。” 蒋栋连连磕头:“祖母说这话就是要孙儿去死。孙儿万没有那样心思。求老祖母明鉴。”话虽如此,可他如今却铁了心叫那个草包走。 大夫人看着自己出息的儿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太太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心中就多了几分不满。 蒋帅不过是一下贱女人生的庶子,如何能跟她的栋儿相提并论。他有什么好?平日里是个鸡鸣狗盗之人,把蒋府的名声也不知道带累坏了多少。可老太太却仍然爱着他跟什么似得。半点说不得碰不得,这叫大夫人十分不满。 偌大的家业都是她的栋儿在维持,那孽障成天除了吃喝拉撒玩女人和娈童之外还会做什么?怎么老太太偏就喜欢他呢? 这么多年每每心中不满都被强压住忍下来,可今儿却是万万忍不了。朗声道:“老太太休要动怒要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说完只身挡住儿子,生怕那拐杖再给他几下子。大夫人道:“老太太细听栋儿这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如今栋儿也大了,孩子也有了好几个。听说梅姨娘又有了身子,这府宅之中添丁添口的房子也不够。更何况以前总听下人说,说……”她故意犹豫了一下。 老太太顿时皱起了眉头:“说什么?” 大夫人故作忧愁道:“他们说了些不中听的,摘出来大意来说。断没有叫大哥样一辈子的道理。更何况老爷早早就给封地。那里离京城甚远,如此倒说不定他还喜欢呢!”大夫人见老太太变了脸色,立刻抢过话来道:“老太太如今年岁大了,许多事情记不清楚,那宅子里的人都是当年跟着老爷一起打天下的老几个。最是忠心不过,如今孩子大了,也该让他们自己出去飞了。” 老太太这后宅之中一辈子什么察觉不到,看来这娘们是铁了心要给帅儿弄走,说起来这些孙子辈的倒是有不少,只有蒋帅模样跟老太爷有几分相似。他小时候就没了娘,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对他反倒比嫡亲的孙子更亲了。 如今大夫人当家,外面蒋栋做官,将来自己咽了这口气还得他们给送终,就连平日在她面前装的跟小白兔一样的面人儿都拿出这样的架势。如今怕事她也阻拦不了。 老太太厉害了一辈子,到老却只能依靠着旁人,连孙儿都保不住,让她心里生出许多的不满意,但最后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说自己累了! 蒋栋跟大夫人却乐了。他们都知道,老太太的让步。果然她还是个清醒的。知道将来要倚靠谁。 蒋栋脸上写满得意,那个草包那么淡定多半就是猜到了老祖母疼他,不肯让他离京。如今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那家伙知道老祖母也护不住他,是一个怎样的反应? 蒋帅平白打了个喷嚏,洺湘立刻找了个披风给他盖子身上,虽然房间里一直点着炭盆,但是屋子里那股发阴的气息却始终存在,他也是大病初愈,身子受不了这寒气。 “大爷你真的要去那里吗?”洺湘问他。 “恩!”他点了点头:“一路上多有颠簸,你若是不愿意就留在府中吧!” 洺湘倔强的看着他:“大爷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第9章 男妾 蒋帅把记忆统统捋顺了一遍发现了很多以前遗漏的内容,记忆中的蒋帅简直对他的那个大哥当主人一样的恭敬。养成了蒋栋肆无忌惮的性格,越发不拿他当回事儿,到最后连他惹出的事儿也要让蒋帅去背黑锅。 至于让他来娶傅文宇就没安什么好心,在蒋栋的心里,这个便宜弟弟根本没什么存在感,只要傅文宇进了府想怎么样还是他说的算。而蒋帅早就知道他的打算,默默的居然接受了。外人只知道他的风光,每次出门提起将军府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是羡慕搀,言说他投了个好胎,上面有好哥哥什么的。当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两种极端的不同一直折磨着他,性子古怪又变态。 如今的蒋家早已经不是老太太说的算,他毫无依靠,若他想要过的好就必须过蒋栋以前那样的日子。 他不愿意!如今发他去领地,那里虽然困苦些,也比在这里强。 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活泛了些,当然高兴的也就只有他一人,院子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低气压,那种气氛能生生的把人给憋窒息。 忽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道:“老太太请小爷过去一趟。” 蒋帅有些讶异,应了一声,就直接前去请安。身边的洺湘也忙跟上,虽然他的身份众人都已经默认,但对外他还是爷的贴身小厮。 绕了几个凉亭,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到了这气派的住所,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倒是十分雅致。刚进去就看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虽然岁数大了,却仍然耳聪目明,眼见蒋帅走了进来,用手帕子擦了擦眼泪。 “给老祖母请安!”蒋帅也知道这老太太是真心疼他。 老太太道:“你哥哥说的事儿我已经知晓了。真是个混账没良心的东西。也不知你爹爹是怎么生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来。”提起这个依然生气:“不过是见我素日对你好些,他就再三生事,半点不让我省心。”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 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蕉叶道:“老太太何苦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老太太眼见他这通身的气派竟跟当年的老太爷有几分相似,直接朝着他招了招手,蒋帅走了几步,直接给老太太拉着坐了下来。 蒋帅有些不自然:“老太太不必为孙儿忧心,我想着既是爹爹生前给我划出来的封地自是十分安全的。而且我们蒋家又是将门之家,说不定到那里还更舒服呢!” 老太太骂虽骂了,却也知道这样大的事儿不是自己一个妇人就能左右的了的。 也就唉唉叹了一声,道:“你平日里也没出过远门哪里就知道这个?到那里可比不上家里,你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可怎么办啊?”说完直接道:“蕉叶,把东西给帅儿。” 是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十两一个的金元宝,全部整齐的码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蒋帅哪见过这么多的元宝。把箱子直接递给洺湘,首饰匣子大小的小箱子,却无比沉重,差点掉在地上。他骤然倒退了好几步。 “老祖母这……” 如今老太太已经不管家了,但她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这一辈子什么好的没见过,手里的东西加起来就连大夫人也不比了。见了这些道:“我也不知道那边缺什么。要是弄点古玩字画又怕到那边没有用,还不如来点实惠的东西。” 蕉叶见了笑道:“老太太是最疼小爷的,这些日子一直唠叨着,但凡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小爷,就单是这福气也是府里头独一份!” “是老祖母疼我。”蒋帅笑了一下。 老太太听道:“听这话我就知道没白疼你,只是这些我尤嫌不好。你先在那边安定了,缺什么少什么我叫你二叔亲自给你送去。” “多谢祖母费心。”老太太直接抱她在怀里,若是平日他一定会甩开,他如今也大了,再叫祖母抱着太不像话,如此老太太心里知道,但总是有些低落。只觉得一手带大的哥儿不亲她了。 如今又让她抱,又是欢喜又是窝心竟掉下眼泪来:“若是你父亲在,我断不会叫你离了我跟前儿。我老了,这辈子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说起来呜呜哭个不停。 蒋帅忙哄着老太太:“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接您老过去享清福。” 老太太停了哭,笑着拍了他两下:“小崽子。”说说笑笑的哄了半天,才好些。 老祖宗直接把目光转向在一旁低头站立的洺湘道:“你跟这帅儿也有好几年了,把帅儿伺候的很好,如今我做主把你开了脸直接帅儿做妾。” 老太太朗声说着,洺湘和蒋帅同时一愣谁也没想到老祖宗竟然会提这一茬。 片刻的惊讶后,洺湘的脸上又露出欢喜之色来,含羞的看了一眼蒋帅,快速的垂下眉眼:“是!”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久。一朝美梦成真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 老太太道:“你虽跟了他,可是马上要准备去封地,想要大操大办也不能够了,回头给你们夫人斟杯茶就算过了礼。既身份不相同了,做事儿的时候都要跟以前不一样。要多照顾爷们的身体,不可什么事儿都使小性!” “是。” 蒋帅对这高门的祖母的做法大开眼界。凭他朝不保夕的生活,是妻是妾只是一个名号的问题。并不能带来实质的变化,却能让洺湘乐的跟什么似得。 又听了几句训话,美滋滋的随着他出来。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如今他已是妾了,再不用担心哪日伺候的不好,被发落卖掉。 第10章 富贵 老太太那里的事儿,早有机灵的小厮回来通报。 傅文宇脸色仍淡淡的。 夙渊却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这才几日,就抬那个家伙做妾,听说马房那位爷也要留下,那些日我冷眼瞧着还以为这位爷转了性情,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如今已经被人逼到这份儿上,还不忘那一档子事儿!” “主子的话也是你议论的吗?”傅文宇薄怒,再三说了这话,他偏偏不往耳朵里听,在这蒋家哪一日不是如临深渊,他却这么大喇喇的,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多半又会拿来作法。 夙渊眼圈红了,他跟主子也算是一同长大,从来没听过如此严厉的口吻。可见他是真生气了。脸上血色全无咬着嘴唇,仍然不甘心,有满心的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知道主子的心里已经够苦的。心里像是藏着一包泪,还偏偏淌不出来。 傅文宇见他这样子,再想说几句教导的话却也不能了。相对两无言,却比以前更烦躁。而他不想承认,那烦躁的根源竟来自于蒋帅,那个他名义上的男人。 从最开始被折辱时的恨意丛生,再到他醒过来的君子之态两种反差过于巨大,让他都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心中只当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并不理会,那家伙居然护着他,原本清冷的心迷惑了。再看到他出手援救马房的那位,心里有些不自然,这是善意吗? 如果是旁人再正常不过了,可蒋家人骨子里却根本没有从善的那份神经,当初天枢国战败已投降,蒋老将军却一句不要战俘为由,杀光上万的战士。血流成河,而蒋栋比起他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皇子那样高高在上之人,变成如今这样,简直就是整个天枢国的耻辱,他不仅要从兵力上打到对方,还要从人格上侮辱。这么下作的手段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有这样的根,蒋帅会善良?简直就是京城第一大笑话。 夙渊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忽明忽暗的。道:“洺湘比主子呆的时间长,又素来对主子不恭敬。如今越发得意了!” 傅文宇看着夙渊:“那又与我何干?他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是我避之不及的。” 夙渊呆愣了一下:“可是……” “别再说了!”傅文宇起身:“我去看看马房那人。”他也会点医术,对蒋帅能给人救活还挺好奇的。因为不想跟那人见面,所以除了那日去了一次之外再不不得闲,如今恰好他们都不在。 傅文宇刚一走进就发现屋子里烧的很热。那人就坐在床边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连夙渊都忍不住惊叹,这人竟生的这样好。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十分的帅气英俊。但却像是丢了魂的人似得,帅气依旧,只是却少了些味道。 夙渊一直退到傅文宇的身后,面对这样的人,他有些害怕。 他身上似乎是散发着一股死人气。 “兄台不必惊慌,在下略通些医术,想看看你最近的身体状况,可否方便让我诊脉?”傅文宇目光看着他。 那家伙恍若未闻,仍然坐在那里。脸色依然有种病态的苍白。看起来身体还未全好。 傅文宇又说了几句,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抓起他的手诊脉。 而他仍然像是木头人一般。 漫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彻底失去自我,连一丝反抗都无法兴起。 傅文宇见他脉象十分虚弱,隐隐透出将死之相。这样的脉象十分危险,又经不起大补,用药的剂量都必须十分的小心才行。他虽然身体的表现都是小问题,但由于长时间的透支。脉象已显出衰败之色。他这样的就算保养得当最多也只能活两年。 傅文宇脸色微变,放下他的手:“在下唐突了。”他以前父亲的门客中有一个了不起的大夫,以他的手段就算到太医院也绰绰有余,却由于性子古怪跟谁都合不来。却言传身教的教了他两年。被神医手把手的教导比起行医十几年的大夫都强好几倍。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用人参入药缓缓的吊着,但他知道,这等方法也只是拖一日算一日。 夙渊在这里只觉得十分阴沉,房间背光,就算是再多炭盆都驱不散那一份阴冷。再加上那样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坐在当中,夙渊只觉得凉风顺着脖子嗖嗖的往里头灌:“主子,咱们走吧!”声音就像是蚊子哼哼似得。 就在他害怕的当下,一只手重重的拍向他的肩膀。 “啊……”夙渊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胆子都快蹦出来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喜气洋洋的洺湘和将帅。 洺湘显然被他这一声喊叫吓到了,倒退了几步:“阿弥陀佛,你这贱人吓死我了。” 夙渊被这一吓,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心里砰砰直跳。 傅文宇回头看向蒋帅的时候,皱了下眉头,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做声。 洺湘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 洺湘一双美目狐疑的看着这俩主仆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不过今儿是他大喜的日子,许多事情也就不一一追究了。 蒋帅看着傅文宇道:“明儿就动身。你们有什么想带的都收拾一下,不过千万轻装上阵,无用的东西就不要带了。”说话间来到了那人面前。 他缓缓的回头见是蒋帅的时候,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一瞬间似乎有了生气。 说来也蒋帅也暗自纳闷,这家伙醒来之后无比粘着他,听说小鸭子出生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人就会视为亲人。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这种雏鸟情节。 蒋帅拍了拍他的后背。 傅文宇跟夙渊纷纷惊异了。这家伙在他的怀里就像是活过来了似得。跟刚才判若两人。 洺湘见状脸色黑的就跟锅底一样:“不要脸的狐狸精!” 夙渊立刻朝他看去,脸上一副: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的样子。 “你也跟我们走,以前那个名字不要了,现在就叫暖易吧!”蒋帅说着。希望暖意能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暖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睛晶晶亮的。让他想起以前养过的宠物小狗一样。 蒋帅听了这话,心里也十分欢喜,对傅文宇道:“今儿老太太抬了他做妾。一会儿给你斟茶。” 傅文宇定定的看了一眼,道了一句:“好”直接甩袖子出去了。 蒋帅扶着暖易到正厅,他身子弱多接触一下地气也是好的。 傅文宇坐在椅子上。自身的帅气和冷峻的气质巧妙的结合在一起浑然天成,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夙渊在身后伺候着,一张小脸紧绷绷的,显然并不愿意洺湘如此得意。 大家都已经就坐,可是主人公却不见了。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穿的花花绿绿的轻薄衣裳出来。洺湘原本就娇媚可爱。如今穿上这衣裳更显得若柳扶风,姿态婀娜。他喜滋滋的跪在傅文宇的面前:“请喝茶!” 傅文宇很给面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手扯下身上的一个玉佩扔在他身上,那力道砸的洺湘火气腾腾的。傅文宇却恍然不觉道:“给你的见面礼。”那白玉通体莹润雕刻古朴可爱,不识货的人也知道这是贵重的好玩意。 第11章 妒 洺湘气鼓鼓的,趁着蒋帅转头的功夫飞快的瞪了他一眼。拿起这玉佩收好。傅文宇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洺湘向来皮娇柔嫩胸口那地方多半已经青紫。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可恨蒋帅在旁边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洺湘直接到蒋帅身边去:“爷!”声音甜腻腻的,眉眼轻轻向上挑。穿成这样再加上屈意承欢的模样,叫夙渊都不忍直视。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心里怒骂一句伤风败俗,耳朵根子都红了。 所有人都在这,洺湘却毫不在意,一双眼睛朝着他眨啊眨的充满媚气。蒋帅只觉得坐的有些不自在。道:“明儿就要走了,不许胡闹。还不回屋里收拾一下!” 洺湘一笑道:“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我最宝贵的东西不就是爷吗?” 蒋帅喝了一口茶,呛咳了一下,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被呛的脸颊红红,他这人作风也未免太过大胆。让他这小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恰好对上傅文宇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连身后的夙愿也臊的满脸通红。身边的暖易不作声响,只有洺湘一个劲儿的凑上来。 “好啦,不许浑说!”蒋帅不自在的起身道:“你们慢慢收拾,我还有朋友要拜访,先失陪了。”说完竟直接落跑。 “爷……等等我!”洺湘见状忙要跟上去。却被身旁的傅文宇抓住胳膊:“你干什么?”洺湘微怒。 “既抬了妾,断没有还做小厮的道理。”他的声音清润。配上那不疾不徐的语调很是悠扬,洺湘听了却觉得异常刺耳。 但妻是妻,妾是妾都是后宅之中的人,平白无故没有出去抛头露面的机会,他这样大喇喇的跑出去实在是不像话,之前大家虽然心照不宣但到底没过明路,不算数,如今敬茶都喝了。他就必须老实的遵循规矩。 “那又怎样?我是跟着爷的,与你何干?”洺湘有些恼羞成怒,自打这主仆二人来了之后,大爷一次都没碰过他。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本以为能称心一把,没想到这个平日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这会儿居然给他下绊子,实在是可恶。 夙渊听了这话不干了:“怎么,我家公子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妻,难道还管不了你一个妾。真是笑话,再说,你就打算穿这样随大爷出去?”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 这样轻薄的衣裳。也就只有闺房之中添些气氛才会穿。他这样花红柳绿的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洺湘万万没想到居然被这夙渊将了一军。被这样绊住脚的功夫,爷早就走了。哼了一声。怒回房间去。 傅文宇看够了好戏,才起身回房。 夙渊虽刚才帮了自家主子,但心中的震动却不小,主子素日跟洺湘井水不犯河水,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竟主动去找他的麻烦。盯着他完美的侧脸,不知道想什么,半晌才叹道,大概主子是真的厌恶那家伙了。 …… 一直到深夜,蒋帅才回来,今儿在外面逛荡一天,看了下京城之中的风土人情,物价和民俗,晚饭之时往回赶的时候却迷路了。问了无数人,走了无数冤枉路才回来。 已入了夜,整个偏房都灯火通明的。 “爷,你怎么才回来?”洺湘早就在那里等待,语气十分担忧。入夜寒冷,他穿了件披风,从里面透出来花花绿绿的颜色就知他还没熄了那心思。 “还有东西吃吗?”蒋帅累坏了。 “有。”洺湘道:“就知道爷晚上没吃,饭菜都在炉子上煨着呢!”说完直接去厨房里端来。这厅内就只有洺湘一人伺候着。见他家爷狼吞虎咽的也知道饿的不轻,哪敢怠慢,各种美食一一上来。直到他完。洺湘顺势的靠着蒋帅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用那充满柔情媚意的眼睛看着他。蒋帅嗓子对这小家伙实在是有些应付不来,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大爷,*一刻值千金,我们要不要……” “小脑袋瓜总想什么呢?”蒋帅直接看着他:“乖乖的,回房睡觉吧!” 能给蒋帅做妾,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可是大爷却对他是这种态度。今儿等了爷一天,好歹也是他的好日子,可就算这样爷都不愿意碰他,心里头顿时积压了几分委屈:“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以前绝不会是这样的。虽然被他拒绝了几次,但却仍然不敢相信,凭着他那一水儿的功夫,爷宝贝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可是话一旦宣之于口,那涛涛委屈之意却根本停不下来,伴随着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别哭了!”蒋帅最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洺湘还是一个美人,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眼泪。 洺湘雾蒙蒙的看了他一眼,却哭的更凶了,直接爬到他怀里,似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哭光似得。蒋帅胸前的衣衫都湿透了。 蒋帅只觉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只好慌乱的安慰着他。 洺湘偷瞄了他好几眼,见他担心的样子,心里居然升起一丝甜蜜之意。看来大爷也并非无情。以大爷这样的身家容貌绝对是男子之中的极品,可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洺湘止了哭声,却舍不得他这温暖的怀抱,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拱啊拱的。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 蒋帅见他好容易不哭了。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 “爷,自从他来了之后,你都不疼我了!”洺湘委屈的控诉着。 “哪有?”蒋帅道:“他身世不同,你不要跟他作对,这样才是懂规矩的。” 洺湘知道蒋帅对他也只是普通的敬重而已,心里也就放了心:“可是他从来都不让大爷近身,大爷何苦委屈了自己!”房中的事儿他摸的门清。 以前的蒋帅从来不委屈自己。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如今禁欲一段时间,对他只有好处,以前强迫傅文宇做出来的事儿,连他这个外人冷眼都看不下去,如今既得了这身子的支配权,许多事自是不愿意再这样做。 “没这回事儿!” “大爷,那在你心里,是我漂亮还是他漂亮。”洺湘像糖一样软软的哄着蒋帅。如此贴心识趣的美人儿,他自然愿意逗他开心。 “自然是你漂亮!” 洺湘听的开心,直接主动献吻,不敢逾越,只是亲了亲他的脸颊。但那也足够他高兴的。 房中,傅文宇手中的茶杯应声摔碎。 夙渊吓了一跳:“主子。” 傅文宇脸色十分难看,那家伙竟然那样说他。他从小到大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自小就是被人众星捧月惯了的。夸奖之词这辈子不知道听了多少,早就腻了,他不屑于跟人比较,但被蒋帅那个家伙那样轻慢的说不如洺湘长得好,也不知哪儿来的邪火一窜三尺高! 又是生气被人拿去比较,又是伤怀于如今落入这等地步,竟把手中的茶杯都摔倒地上。直到夙渊出声。才回过神来。调整了下呼吸,不过是被比较罢了,谁会在乎!对小厮道:“没事。” 第12章 逃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了东西。浩浩荡荡装了三个马车。蒋栋和大夫人和老太太都送他们,依依惜别的时候。蒋栋却一直盯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傅文宇,几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么的让人心动。 那样的风流人物,居然安静的站在那个草包的身边,心里浓浓的醋意倾泻而出。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碍眼。 他的眼神*辣的盯着傅文宇,丝毫掩饰都没有,恨不能立刻把他囚在府里。蒋栋的手死死的攥住,可恨那草包坏他好事儿! 蒋帅感应到了他那眼神,脸上一凛。也不知道蒋栋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怎么的,竟公然这样看他的人,这让他非常不喜。 侧着身子隔断他的视线,道:“请老祖宗也一样照顾好身体,等孙儿在那边稳定了接享福,我们就先走了!” 老太太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再次磕头之后直接出了这蒋府,本来傅文宇和蒋帅在一辆马车里。夙渊和洺湘和暖易在一辆马车。可是暖易如今除了蒋帅谁都不跟,夙渊又嚷嚷着照顾他家主子。洺湘哪能叫他如意得逞,忙说也要一起。 幸好这马车够宽敞,五个人坐起来仍绰绰有余。 他们得知这几日要离开蒋府,心中一直悬心不已。等出了府,这马车缓缓的行驶之后,在场之人却都有一种奇异的轻松感! 蒋府就像是一个华美的牢笼,若是被那牢笼上的宝石迷了眼睛,难免会迷失在其中,一辈子关在笼子里。一旦出了那里。浑身的细胞似乎都苏醒了。 唯有洺湘,坐在蒋帅的身边,一个劲儿的往他身子这边靠。直说自己没睡好有些心慌,让蒋帅抱! 蒋帅也只得抱着。 好在洺湘名没有作闹。不一会儿就沉沉传出均匀的呼吸,对于蒋府,无论是蒋帅傅文宇还是暖易都避之不及。 可洺湘不一样,他从小在勾栏院那里生活,见惯了荣华富贵和纸醉金迷。如今要离开那个温暖富贵的地方心里有几分恐惧。蒋帅也知道这点所以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这样子看在夙渊眼里却觉得不妥,再三想说话,但主子都没开口哪有他说话的份儿。也就熄了这心思。 “还要两个月才能到!”傅文宇感叹了一声。 旱路走上一个多月,还有一个月的水路,最少也要两个月。如今是盛夏走到那里的话估计就立秋了。 傅文宇掀开帘子,走马观花的看外面景色。心里头有几分怅然。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几个粗使的奴才和厨娘。没会武功的。这会儿他要走的话根本连阻拦都没有。 只是…… 他为官奴之身嫁入蒋府,若是逃出来仍恢复奴籍。被人抓到就是个死。到时候亡命天涯哪里还能为爹娘报仇呢?提起报仇又多看了一眼蒋帅,那人如今正坐在对面,怀里靠着美妾,耐心哄着。心里有点复杂之色。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不知不觉就打了个哈欠。想来大家也都没睡好,这会儿歪在马车里。靠着有几分倦意。 蒋府之中,蒋栋眯着眼睛怒道:“你们几个在半路上把人给我弄回来,但凡出一点差错,我要你们的命!”他冷冷的说着。 下面跪着一群黑骑,都是蒋家手下的精锐。快马加鞭追赶一群人就跟玩似得。 “是!”他们回答的很整齐。 蒋栋道:“确保傅文宇和马房那人的安全,别的不相干之人就杀了。”这种话让常年跟着他的小厮听了都心头一凛。 无论怎么样蒋帅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竟然毫不留情面。 “是!” 蒋栋眯起了眼睛,为什么刚才看那人的时候发现他眼睛里仍然有傲气,这么折辱他,若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可是他却连头都没抬。反而站在那个草包的身后,显然是把那个草包当成靠山了。 连形势都看不清真是妄为聪明人。 人还没到手,他就开始盘算怎么捏折他的羽翼和翅膀。嘴角带着狠狠的笑容。 小厮讨好道:“请爷放心,黑骑到中午就能追上他们,若是顺利的话天黑人就能回来了。” 这话说的蒋栋十分喜欢,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见那个男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了。 挥手让黑骑退下,这清俊的小厮颇合他的心意,顺势玩弄起来了。房中阵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起来。哄得他越发欢喜了。 蒋栋根本不知道,他要的人,如今已不在那马车上了。而是钻进了另外一个狭小的空间。 “哎呀,好挤!”洺湘皱着眉头。 傅文宇却有些惊讶的看着蒋帅的做法。蒋帅刚才趁着要去小解的功夫用药粉把人都迷倒了。翻了些银票之类的东西放在身上。直接弃了马车。钻进另外一个狭小破旧的马车里。那马夫是个地地道道的山民。见他们一身富贵也不多问,扬起鞭子就走。 这一切的完成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他们来不及反应之下,就已经完成了,傅文宇有些惊讶,夙渊简直都目瞪口呆的。 蒋帅上了车,叫马夫驾的再快些。 这硬板的座位可比不上高级马车里的软垫,颠的洺湘蛋疼。发了好一通的脾气。蒋帅耐心的哄了哄才算作罢。 蒋帅原本并没做这种打算,对蒋栋一直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可是自己让那个向来记仇的大哥吃了亏,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能把人折磨成如此地步之人,会指望他有多善良?换位思考一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们撵出来,就肯定是被了后手,所以在提前一天出去做一些准备事项。 这一切本来都是猜测,直到看到蒋栋看傅文宇的眼神才彻底确定了这家伙果然是没安好心。幸亏留了一手。 原本离开蒋府很心安的众人看见的蒋帅如临大敌的态度,心里也咯噔一下。不在玩闹,认真起来。 这破旧的马车只能走两天把他们送离京城,在渡口停下。既得知蒋栋防着他,那到封地也未必太平。一直都是大哥当家,他只是个废物,也没培植什么自己的力量,他只为自己谋划了一步,下面的就知怎么办了!不过这一步走的危险。大哥若真有什么特别的安排,那很快就可以得知,所以他们的处境也堪忧。 蒋帅长叹了一声。在一旁抱怨个没完的洺湘顿时闭嘴了:“爷可有什么忧心的?”他虽然略有娇气,但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一流的。 蒋帅道:“没什么。” 傅文宇却道:“去封地,那里比较杂乱,想来他的人也不好动手!” 蒋帅微微一惊。没想到他这心思那人居然知道。 傅文宇跟蒋栋那人正面打了好几次交道,恶心又自私。连带着他的手下也都是这个德行。一个劲儿的踩低捧高。连老太太这种大门不出的人都知道那里不好,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此反倒是一条安全的路。 想到这蒋帅倒是有几分明悟:“恩,就按你说的!” 这马车跑的飞快,癫的人难受。洺湘整个身子都歪在蒋帅的身上,说头晕不肯起来。傅文宇面上未显,但心里却并不平静。蒋帅这人居然能像到这一层。可见心里也有几分明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过了一会儿听见暖易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大家看着他,他只是低头并不说话。 心里揣着事儿呢,谁都不轻松。早上都没吃多少这会儿饿了。他们走的方向是南辕北辙的。一时倒不着急别人会追上来。 蒋帅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只顾着拿银子了,忘拿吃的!”所谓吃的也就几样点心,做工精巧放在食盒里。 闲它碍事儿就没拿,蒋府的人都以为他们一路寄情山水,路上多少好吃的没有,只要银子足够就行。 到底是他不够周到。对暖易道:“你先忍一忍。等一会儿到了驿站给你买东西吃。” 暖易没有做声却直接把脑袋靠了过来。 …… 黑骑赶到的时候,只剩下马车和马,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掀开一看,上面的东西也早就搬空。心中顿时大惊。 说起来那些粗实的杂役醒来之后发现主子全都不见了,再粗的神经也知道是出事儿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打算自己跑路,掀开帘子一看里面的东西还在,都是各种平日见不到的奢侈品,值好多银子,左右他们人也回不去了,不拿白不拿,有人想着马匹和马车还值好些银子。但他们在这府里多年谁都不是傻子。马车这东西实在是太扎眼,要是被人盯上还担心来路问题。也就弃掉仓皇四散逃命了。 其中一个黑骑仔细看了看路面,见这附近有一行杂草东倒西歪的。一看就是人为踩的。顿时报告了上面的头。大伙儿决定一追到底。 这黑骑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虽眼前状况出乎他意料之外却没乱了分寸对派一个人回去禀告蒋栋,等着上面的人发号施令。 等蒋栋知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什么?”他惊怒。这计划是早在决定要给他们驱逐到封地时候就定下的毒计,原本只要把人带回来,留那草包一条命,可这几日他连连对自己不敬。让他发了火想要他死,可就算如此,他是如何得知这计划呢。 是傅文宇。一定是那个家伙在里面搅合,否则凭着蒋栋那个草包,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原本蒋栋只是想弄回来玩一玩,算是平一下自己没吃到的妒火。可是如今计划都被傅文宇知道了。还鼓弄那草包想出这么一条计划。 傅文宇从小就聪明,跟蒋家又有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这样的把柄被他知晓了,万一要是搞出一点事情,总是个不安全的隐患! 如此熄了那点子玩闹之心,正色起来:“告诉他们,最好把人给我带回来,如果反抗的很强烈,就杀了他。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与我势同水火,万万马虎不得!” “是!”回来报信的那黑骑道:“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这……”蒋栋忽然有些慌了,既不是按照他给制定的线路,鬼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这天大地大的,去哪儿找他们。恨死蒋帅那个草包了。早知道他如此不听话当初在府宅中就该弄死他。免得搞出这等事情让人日夜悬心。 一双眼睛紧紧的眯起来:“多半会去封地,凭他那种公子哥,在外面就是一个死。除了那里他还能去哪儿?” “那咱么是明察还是暗访?” 蒋栋冷冷一笑:“明察。堂堂将军府之人出去一天人就没了。这种消息必须放出去,让大家监督着,一旦有什么消息你们立刻来回我。” 这黑骑还没领命,小厮扭这身材来了:“爷,不妥,这几日不能放这消息,您想想,他们出去一天就消失了,别人会怎么说?终归是对您不利呀!” 蒋栋这人心狠手辣,在朝中树敌不少。若是官场上那些政敌们拿他做法,到底是得不偿失了。他唯一忌惮的就是傅文宇,否则凭着那个草包根本翻不起风浪来。 “你说的对,不能马上就发,这样,押后十日,十日红估摸走到沿河古镇,那里常有流寇出现。到时候再发,也没人怀疑什么!”蒋栋冷声的说着。 “是!”黑骑走后,他的心情顿时一落三丈。那些打算教训傅文宇的工具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就等着那家伙回来。却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心情无比的郁闷,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 忽然看见小厮一副害怕想走的模样,顿时一把拉住,没有美人这种平庸之辈也能将就。 小厮狠狠的吞咽了下口水:“爷……”他声音中带着恐惧和哀求。 可惜这人根本不理会。 冷风涔涔天已经黑了。他们走的是山路,连棉被都没准备一个。一路上又冷又饿,连蒋帅都有些忍不住了。 那马夫在车旁升起一股篝火堆。大伙儿靠着纷纷围在火堆前取暖。见那马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干饼嚼的津津有味。 可给这些人都馋坏了。蒋帅只好出面道:“你这饼子还有多余的吗?” 马夫笑道:“常年跑山这东西自然是常有的,不必你们富贵子弟能吃些好的。” 蒋帅道:“实不相瞒,出来匆忙忘带吃的东西,你这饼子能卖给我么几个吗?” 马夫见他说的一本正经,老实道:“好吧,给你们两个,不要钱了!”两个虽然不够,但这是人家从嘴里省出来的,大家自然不好得寸进尺,连连道谢之后,把这两个硬的像是石头一样的饼拿出来掰成几份儿给每个人都发点。 这东西又冷又硬又难吃,要不是饿极了他绝不会吃的。如今吃了一点点,却觉得更饿了。 “听马夫说,明儿再走半日就能看见客栈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吃一顿。” “好!”洺湘兴高采烈的说着:“我要吃蒸羊羔,醋溜肉,甜肉酥。”他这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大家齐齐的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饿的都不行,根本睡不着觉。 “快睡吧,明天就好了。”蒋帅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众人互相挤在一起倒是多了一份暖易。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傅文宇才勉强睁开了眼,见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件衣服。是蒋帅的。 而他的头也靠在他的身上。心中一惊,这种事情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说起来这是自他家破人亡一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傅文宇直接把那衣服丢给蒋帅,逃离似得出了这狭小的马车空间,外面的火已经熄了,山里面的空气透着清爽的香味。伸了伸胳膊,仍然觉得饿得厉害。 纵身一跃,帅气的身影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只肥兔子。有些苦笑,他师父若是知道教给他的功夫被他用来抓兔子一定会气的活过来。 只是东西虽然抓回来他却根本不会处理。 等蒋帅下来的时候见到他手里的兔子,眼睛直放光,昨儿饿了一宿,这会儿生的都能咬两口。 傅文宇见状直接丢在他的怀里:“烤兔子。”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对他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好在蒋帅不在意。幸亏他走的时候拿了一个匕首。熟练地把兔子薄皮。处理之后,那家伙早已经架起柴火。重新点燃火堆。 洺湘夙渊和暖易是被香味拱起来的。 蒋帅用慢火烘烤着,迫使肉里面的油脂发出来。烤的上面滋滋作响。香味传了老远。 “哇,烤兔子!”洺湘馋的都快兜不住口水了。 不用说这几个大男人饿了一天,实力也不是盖得。蒋帅直接递给傅文宇一个。剩下一个是他的。这些两人早已经约定过了。 扯了下四个腿给暖易和洺湘一人两个。这兔子看着虽大,里面的肉却没多少。肉全在腿上,这么一分,只剩下个架子。肉身没抹作料,却也鲜美非常。 蒋帅吃了几口就没了。大清早的吃到肚子里暖暖的。心情也好很多,当然这些不足以让他们吃饱。等洺湘吃了兔肉,连骨头都嘬的干干净净。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一旁还在吃的傅文宇主仆二人,相对于他们的狼吞虎咽,那二人吃的倒是斯文,不疾不徐的样子。看着狂吞口水。 洺湘凑过去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今天是谁抓的兔子?” 夙渊有这大半只兔子,吃的高兴,见他没话找话有意讨好,尾巴翘的高高的。一脸崇拜:“当然是我主子了!” “哇,好厉害!”洺湘咽了下口水。 傅文宇直接把剩下的东西都塞给洺湘。被人这么瞧着他哪儿吃的进去? 洺湘得了这吃的,瞬间打消了之前的敌意,奉承他的好话也不知说了多少,那狗腿的样连蒋帅看了都忍不住好笑。 马夫在这山里很熟,平常的时候都在山里固定的地方睡觉,这会儿赶来的时候道:“走吧。” 他们吃了东西,也不觉得这马车难熬。 洺湘比别人多得了点吃的。心情好的不行。一路哼着歌,倒像是来度假一般的悠闲自在。 半日很快就过。果然到了一个镇,昨儿他们没吃好没睡好,打算在这里好好的补充一下。索性跟那马夫说在这里多休息一天,洺湘出去把碎银子换成了五吊铜钱,蒋帅给了马夫一吊算是昨儿吃的和今儿误工费的补偿。他自然乐得自在,况且这马也需要喂一下。 好容易找到一个客栈却没房了。“不好意思,本店就只剩下两间房了。”掌柜的讨好的笑着。马夫自己说不用管他。洺湘想跟蒋帅一间房,却被傅文宇抢了先:“我有话要跟他说!” 洺湘心中不服,但念在早上那一饭之恩,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转身去另外一个房间,叫小二放洗澡水,那马车颠的实在是太难受,这会儿就想舒舒服服洗个澡,赶紧上床睡一觉。 蒋帅不解跟傅文宇回了房间,刚关上门一柄银色的匕首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抬起眼就看见傅文宇冷清的脸色。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第13章 威胁 蒋帅感觉到一抹寒意正抵在他的脖子上,心里顿时就凉了下来。在傅文宇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他一直十分同情,这段时间极力给他尊重,看样子也知道这些黑暗的东西仍然在他心里挥之不散,如果换位思考,他能理解傅文宇此刻的反应,但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被这样对待! “你想杀了我?”蒋帅看他眼睛,说话间甚至有点玩味。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再加上折辱之恨,双重恨意加在一起,他那样高贵这人落到如此地步,有这个反应不不奇怪。 傅文宇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目光盯着他。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看来他是早有这种意思,所以在府内并未动手,如今他们在外,太容易随便出点什么意外了。现在确实是个绝佳的机会。 蒋帅这人护短,医者父母心有时候不免心肠软,但这辈子最讨厌被别人威胁。尤其是这寒光抵在他脖子上。如此反倒是笑了。这会儿冷静下来,道:“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报仇这辈子是不用想了。你杀了他这便宜弟弟,借着这个名头就算折辱你一百次都不嫌多。”本来只是欲加之罪,他却偏偏把短处送到别人手中。 傅文宇冷冷的道:“在这之前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话虽如此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的犹豫。 “想杀就别婆婆妈妈的!”蒋帅反倒是迫不及待了起来。甚至想着若是现在这样的离开,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回到他原本的那个世界去。在这里的一切就宛如南柯一梦。凭着记忆翻阅历史,从来都没有什么天璇国这种地方。 傅文宇要杀他早在计划当中,如今时刻,他反而犹豫了,前后挣扎了几秒钟,把手收了回来,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就算是需要帮助依然是冷冷的样子,完全没有半分求人该有的样子。蒋帅反而挑了一下眉道:“怎么?你求,我就应该帮你吗!” 傅文宇看着他也不发一言。只是那强硬的姿态好像是在表示,这并不是在求,而是蒋帅必须做的! 上次救暖易的银针觉得非常好用,暗暗的留了下来随身携带,纵然刚才那样危机的适合,傅文宇也未必稳操胜券。看来这段时间的藏拙,还是被人小看了!如今倒是很想听听他现在到底作何打算:“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离开这!”他不想跟蒋帅在一起,好像是随时那段不堪回首的黑暗历史都在他眼前。 “去哪儿?” “……” 蒋帅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半杯茶道:“看来你也没什么好去处,不如跟我们一起先到封地再说!”瞧着刚才他出手的这架势也是个练家子。前途漫漫,有这种人在身边也多了一份安全,前提是他心甘情愿的,否则也不比定时炸弹安全多少! 傅文宇没有做声,那里天高皇帝远。避世求生还可以,可他是志不在此。 “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个小菜鸟没有半点根基就想动朝中大臣简直不自量力!”蒋帅漫不经心的说着。 傅家原来也算够看,但如今被皇帝亲自下旨斩首,以前交好的大臣恨不能划清界限免得被他连累。谁会主动跟一个罪臣之子在一起,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帮助他呢?既然是皇帝亲指的,那种绝不可能翻案,否则就是意味着承认自己昏庸无道。 想要干倒蒋家,只能默默的杀人,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公子哥的功夫,天下武学博大精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到底年轻,双拳难敌四手,是胜是败也很难说。就算侥幸胜了他也逃不出那里。万一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代价。 羽翼还未丰满之前就想动这复仇的念头是绝不可取的。 被人说没有自知之明,傅文宇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前面的路并不好走,甚至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只有一招。一招之后哪怕是万劫不复,也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蒋帅忽然话题一转:“或许我可以帮你。我这样的身份,用起来好歹比你方便点!” 这话一出,傅文宇的心头立即狂跳。只是随即皱起了眉头,到底他们俩也是亲兄弟,难道会为了一个外人,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吗?“你愿意?”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成功的几率确实比他高出不少来。 “那样的便宜哥哥本来也想让我死,如果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我当然希望是自己。我们两个虽目的不同,但目标却是一样的。或许我们合作会有机会。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同我一路走!” 傅文宇还在等他的下文,可是半晌却没听到他继续说话。 蒋帅见他递过来询问的眼神,顿时道:“另外绝对遵从我的命令!”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把自己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家伙。 傅文宇从身体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除非有它!” “这是什么?”蒋帅挑眉心情并不轻松。 “它叫血沁,用我的血液供养的东西,以他做媒介,可以传导给你一半的内力,而且能运用自如。这可是天下至宝,找遍天下也再没有第二个了。”他淡淡的说着。 “然后呢?”蒋帅绝对不相信这家伙会有那么好心。 傅文宇赞扬的看了他一眼:“以它为根基,你可以继续往上修行。从而不至于变成废物。只是他跟我体内的血沁是从属关系。一旦确立盟誓,若是做不到,就会在规定的期限死去。我现在要你帮我杀掉蒋栋!” 蒋帅心里一动,这种好事儿他当然愿意参与。一直就对那些飞檐走壁的练武之人心有好奇,更和何况蒋栋也是他想要杀掉之人。跟傅文宇几乎是一拍即合。 “好,五年时间,我会帮你杀掉那个人!”蒋帅心中想着,蒋栋家伙比起他来也强不了多少。酒囊饭袋一个,说不定五年之后没用他动手,自己就归西了也说不定。 傅文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纵然你有时间等,我却没有时间,最多一年的时间,我要他死。” 忽然觉得手指一痛,只见他的指尖被利器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就跟梅花点点似得,滴在地上。傅文宇随手把那白色瓷瓶捏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在他的伤口之上。血液瞬间凝结了。 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甚至还来不及反抗,只觉得指尖酥酥麻麻的,随即指尖处出了一道红线。 “你……”蒋帅气结。“卑鄙!” “一年的时间杀掉那个人,我没有多余时间做等待!”他冷冷的说着。 “开什么玩笑,一年时间?咱们就算去封地一来一回也要半年,蒋家高手如云,以你我二人之力根本达不到!”将帅有些微怒。 “那是你的问题。”傅文宇道:“不过,如今我以命发誓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帮助你!” 蒋帅半晌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手指上那道淡淡的红色。不管怎么样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傅文宇继续道:“对了,还有一个缺点我忘记说,这东西每到八月十五都会狂性大发,战斗力提示数倍。或许你可以那个时候碰碰运气!” 蒋帅:“……” 傅文宇卸下了心里的包袱如今倒是轻松了不少。这血沁是天下至宝,他从小养到大的好东西,若不是实在是没什么机会,他还真不愿意这等好东西浪费在蒋帅的身上。 傅文宇道:“上来,我传你内力!” 蒋帅坐在床上跟他掌心对掌心,只觉得一股万分舒适的气体绕着他的身体不断的盘旋游走。全身都包裹着一股暖洋洋的气,一扫旅途中所有的疲惫。充盈的气体神奇的输送在他的体内!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足以让他动作更快,视力更好,身体更轻盈! 蒋帅闭着眼睛用心感受那股气体在他体内每一次的游走。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见门外面阵阵敲门的声响。将帅惊醒,睁开眼睛,见傅文宇被这杂声所干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上的颜色也褪的干干净净。体内原本乱中有序的气体瞬间被打乱! “谁呀?”蒋帅不悦的盯着那窍门之人。 “爷,是我,出来吃饭吧!”是洺湘那娇俏的声音。 傅文宇霎时呕出一口鲜血,在传导中最忌讳被打扰,如今他心思一乱,就会吐血身亡。蒋帅暗暗叫苦,洺湘这个时候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对他道:“在忙,不要进来!” 房间外洺湘顿时呆住了。用手捂着嘴唇不可置信的对着那扇门。两个男人在房间里会忙些什么? 亏还是傅文宇说进房间跟他谈事情呢,结果却弄到床上去了。怪不得对他那么好。心中委屈,却不敢这会儿冲进去打扰两人。眼圈微红的跑走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才确定那小家伙真的走了。 傅文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找回体内拿到气体的支配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收掌!”只听那清润的声音传来,好似带有魔力似得。蒋帅瞬间收回了掌心。 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刚要对自己的能力炫耀一番。却眼见傅文宇倒了下去。 他顿时吓了一跳:“喂……你怎么样?” 傅文宇如今体内气体乱窜,哪里还敢说话,只怕一开口血就会喷出来。身体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握着他的腰,他却一丝力气都没有。 说起来傅文宇也算是够意思,他刚才虽然用计谋签订了一年的血契,但蒋帅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竟然把自身的内力导了九成给他。 这次给他导入多少的内力,决定了蒋帅未来的武学成就。只是可怜傅文宇,原本根骨奇佳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为了报仇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区区内力算的了什么。 在床上略休息了一会儿,只觉得一口气缓过来了。道:“你可以去试试,尽快的掌握那内力的支配权,今儿我有些累了,明儿再告诉你心法和口诀!”这个部分一直以来都是武学的精华。万金难求的宝贝,如今恨不能一股脑的全交给他! “恩!” 傅文宇挣扎着起身,原本气质就很冷清,添了一分病容让他有几乎无可匹敌的美感,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男子之间的,到底被世人所不容,等你报完仇,我会为你解除血契,你我二人就再没瓜葛了!” 蒋帅看着他道:“好!” 傅文宇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听蒋帅缓缓道:“在这之前,扮演好你的角色吧,这种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傅文宇不想面对他,又闭上了眼睛。 听见门响,知道是他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见一个急匆匆的脚步跑过来,见夙渊捧着一件衣裳,一脸尴尬的看着他。原来洺湘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主子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对大爷青睐有加。很生气的反驳了洺湘,那家伙趴在床上哭个没完。夙渊也生气打算等看见蒋帅想要问一问。当着大家的面要给主子正名,却没想到蒋帅第一句话说的是:“去拿件衣服给他!” 如今看到主子,浑身像是被水里捞出来似得,那衣裳紧贴在身上。脸色苍白,如此虚弱,可不就是被临幸之后的样子。 天呐……他忽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主子那样的人,跟大爷怎么会…… 傅文宇疲累极了,任由着小厮换衣裳,丝毫没发现他一脸羞怯的样子。 “主子,你累坏了,要吃点东西吗?”夙渊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傅文宇摆了摆手,如今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他这样子越发坐实了夙渊心中所想的事情。 第14章 惹 这个暂时落脚的小县城附近被群山环抱,倒有股隐世桃源的气氛。寻常少有人打扰。这儿只有一家客栈鲜少有人来,可今儿不知道怎么的,客栈都住满了。 蒋帅下楼的时候只觉得身轻如燕。浑身像是用不完的力气,想要尽快熟悉一下,他的那个哥哥在京城坐拥兵马,虎视眈眈的,变换了线路跟亡命天涯差不多。几乎可以预想到那人得知之后会是怎样的震怒。 他以前个窝囊的草包,这种形象在蒋栋的眼里已经根深蒂固。就跟仆人一个档次。如今来这么一手,对于蒋栋来说就是被自己养的燕子啄瞎了眼睛一样。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蒋帅要尽快熟悉这内力,他们一行人就多一份安全。 原本的他只想要躲避那人的追杀,虽前途艰险,但只要心细机灵,基本没什么大碍,而他却跟傅文宇约定杀了蒋栋。就像是两个选择题放在他面前,要么等死,要么找死。 他的心里并不轻松。 走到一楼的时候,看见座位上有不少带着佩剑的男人,坐在位子上胡吃海喝。 蒋帅心中下意识一凛,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 “这生意要是做成了,到时候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其中一个人像是喝大了,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大约十几个人,并了两张桌子,他们穿着的一般,凭着人多十分张扬,佩刀就摆在桌子上,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连掌柜的都躲在柜台里不敢出声。一看这些也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他们。 蒋帅挑了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叫了一壶酒,一盘花生。装作一个人自斟自饮的模样。那些人的话却一字不落的到了他的耳朵里。 原来这些人也不过是打家劫舍的一群草莽之辈。有人砸下重金,让他们去办事。每个人足以分的千两白银。这对一个刀头舔血之人来说足够赌博一场的。 败了不过是一条贱命,若胜了,那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就都有了。 “我要是赚了这票,好好找个娘们泄泻火。”一人说这粗鄙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可不是,哥哥这也吃素小半个月了,可下出了这片山,明儿走水路。又得两天两夜。真是心痒痒,要是这里有个红花坊就好了。” “呦呦……惦记着红花坊里的小翠了吧,那丫头还真水灵,尤其是那一对……”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 蒋帅一笑,如今他已自顾不暇,这种事情不想搀和在其中。 忽然听见一个明快的声音道:“这位兄台为何独自在这里喝酒?”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眼睛肿露出好奇之色。 “没什么。”蒋帅冷声的说着。 “我见兄台很面善,倒像是我的一个故人。我可以坐下吗?” “请便。” 蒋帅喝了一杯酒,这乡间小客栈没什么好酒,只是一个劲儿的呛辣,十分喝不惯。把这个自来熟的书生当成隐形人。 那边道:“要想泻火还不容易,我看三楼今儿住的几个小爷们,那模样一个个很俊。想来也是富贵人家的男宠。如今被咱哥们看见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白来不是!”其中一人猥琐的笑着。 蒋帅脸色一凛。 与他同桌的男人立刻察觉到了。道:“兄台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 该死的,他竟然忘了,如今已经不是游山玩水的时候,上面那些人的模样如此出挑。在人群中一样就能辨别出来,真应该做做伪装。免得被那些人惦记上。 蒋帅心里十分不舒服。劝说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就在这歇歇脚而已。但那些人越说越不像话。根本忍受不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的声音冷冷的。声音穿的很远,在场之人全都听个一清二楚。 那些家伙本来就喝了点酒,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十几号人齐齐的站了起来,纷纷霸刀怒道:“臭小子,你找死!” 第15章 亡命天涯 蒋帅散发着几近冰冷的气质。缓缓的起身。身边的那个书生样貌的男子,一脸的惊恐和不可思议。 那些人原本就仗着人多有恃无恐的,再加上喝了点酒更添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如今只面对蒋帅一人,只觉鼻孔都快朝天了:“哪儿来的混小子,该打搅爷们喝酒,我瞧你是活腻歪了。识相的快点给我滚过来,当着大伙儿的面给我磕三响头,否则今儿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这些人身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杀气。平均手上都有两条人命左右,别说是看着以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算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屠户他们也有本事手刃刀下。 客栈里的气氛急转直下,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发展成这样,掌柜的腿都抖得快要站不起来了。 蒋帅见这一群人,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们在跟我说话吗?”他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挑衅一样的刺耳。 “他娘的,你找死!”说完其中一人提着刀一跳,瞬间就到蒋帅的面前。竟不是普通的草寇,还有点内力。 自打第一个人冲过来之后,其余众人像是被鼓动了,前前后后的蜂拥而来。 那刀舞动的虎虎生风,直接就劈向他的脑袋,那人就等着看他惊恐的表情,以及滚烫的鲜血洒在他的脸上。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却猛然生出变化。蒋帅往旁边一闪躲,那刀瞬间落空。他猛地朝着他的脑袋踹了过去。 用了十成劲儿。 霎时血光四射。那人的脑袋就像是豆腐一想被踹的四分五裂。那一声闷响听着都觉得牙颤。动作之快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空手夺白刃,手握住刀一回身。挡住了后面四五道的刀锋。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在场之人也是惯于一起作恶的。直接把他包围了起来。见他抵挡的时刻,直接拔出刀狠狠的朝着他的那身体戳过去。 蒋帅刹那足尖点地。一跃三尺高,在空中换脚接力,直接点在其中一人的头上。飞快的逃脱包围圈。 只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讨厌。杀红了眼很快就冲了过来。这边刀锋碰撞。蒋帅中医出身,刀刀刺中别人的要害,惨叫声此起彼伏。满身都是他们喷来的血液。在场一篇血腥之气冲天而起。 这些鼠辈,只想狐假虎威给他一个教训,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落败。竟直接起了偷袭之意。 蒋帅忙于应对,霎时背后一痛。竟然被一暗器击中。只觉得头皮发麻。在场除了倒下众人之外,还有六个人。可是他的动作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快了。他的每一次舞动都伴随着一阵撕扯的疼痛。额头上很快就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人一击得手,反倒是不着急打了。其中那人脸上闪着狠狠之色道:“快撤退!” 蒋帅哪里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刀身飞快的划开空气,伴随着刺啦的声音和阵阵惨叫,又有两个亡魂死于刀下。蒋帅想要击败那个擅长使用暗器之人,但那人却比旁人更滑不留手。逃跑的飞快,之前那些人喝了不少的酒。被这鲜血一刺激醒酒了。脸上一凛,道:“你已经中了我的百毒飞镖,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蒋帅只觉得浑身一股寒意而来,心中暗暗叫苦,那飞镖上淬了毒药,每次自己动一下,那毒药都飞快的溶解。定力之中,只觉得阵阵眩晕之感,药劲儿上来够快的。 那射中飞镖之人,虽不甘心,却道:“快走!”他早已明白,单打独斗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如今只需耐心等待他毒发,等他手无缚鸡的时候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将帅只觉得浑身阵阵冷意,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心中升腾起阵阵怪异。不好。阴沟里翻船了。如今还想跟他们火拼是不能的。可是眼见着他们竟然要走,那可是个不小的隐患。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蒋帅冷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凭着他的力气根本不足以交锋。拔出几根银针,眼疾手快,只听嗖嗖嗖几声。肉眼根本这无法辨别,那四个人来不及逃,就被银针刺中。软软的倒了下去。 蒋帅用收拔出这枚飞镖。上面有细密的锯齿,猛地扒出来,勾着的肉都带了出来。这毒药大概有迷幻剂的作用,只觉得后面撕扯一下。却奇异的没感觉到疼痛。 下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楼上早就听的一清二楚。洺湘这人最喜欢瞧热闹。在楼梯上趴着往下瞧:“啊……”惊叫了一声,飞速的跑下楼。 “爷……你怎么了?”蒋帅身上全是鲜血。脸色也十分难看。而其余的人全横七竖八的躺着。腥味冲天而起。很快的弥漫了整个客栈。他一个门户之中的娈宠哪见过如此血腥之景。心中虽害怕,仍然壮起胆子。走过去。 那书生模样的兄台连声了句阿弥陀佛。直接道:“您没事儿吧!” 蒋帅没有理他直接对身边的洺湘道:“把这些人都抬出去。用化尸粉弄干净,再把这里洗刷干净。掌柜的!” 那掌柜的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都快站不起来了。如今恨不能自己也晕倒:“客官你叫我?”说话间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你跟他一起处理!” “恩。” 那个书生道:“兄台如此好身手,不知是师从何处?”他的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面对这样的情景,他面不改色。竟还有几分胆色。 “无门无派。”他冷冷的说着:“你若不想死,就把今儿这一切都忘掉!”撂下这一句话,直接上楼了。这么大的动静,楼上众人就知道了。 傅文宇看了那暗器上的银芒道:“这种毒是从毒蛇的牙上获取的。不过你不用担心。血沁可解百毒,只是会痛苦一两日。”傅文宇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无事!” 可是暖易却紧紧拉着他的袖子。 夙渊见他的伤口还在往外面渗着血,他只觉得头皮都麻了。 蒋帅听了这话,心里放在安定下来。道:“先去了封地再说。明儿走水路。我需要一些东西。”蒋帅提笔写了几样生活用的东西:“米面油调味料,禁放的饼子肉干和干菜,这种东西能买多少买多少。还有日常洗漱必备的。把银子全部换成铜板和银票方便携带。还有就是药材和银针!”看着十几页纸的药材,连傅文宇都有些惊了。 “快去买!”把这活儿交给夙渊,他前脚刚要走,蒋帅却叫住了他:“多买几套粗布衣服。再买几件皮衣。” 水上的海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蒋帅只感觉阵阵冰冷传来。手都拿不住笔。直接软靠在桌子上。 傅文宇覆上他的手,那身体冰凉冰凉的。一般人多半会倒下,可他神智却依然清明,只是身体像是被渐渐冻住似得,根本无法动弹,这种罪简直就是酷刑。 他浑身的汗毛都颤颤巍巍的立起来了。傅文宇立刻搓热了掌心,轻轻贴在他的胳膊上。替他驱散了一丝寒意。而身边的暖易见状也依样画葫芦照做! “这里不能久待。”这样小的地方发生这样大的事儿,上面不可能不来调查。他们几个人都是华服美裳的,在京城中算不得什么,但在这小城市却分外扎眼,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哥哥知道。还不知道这些草寇有没有同伙同党之类的! 蒋帅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等清醒的时候手脚都能动了。夙渊和洺湘都把事情办好了,直到这会儿这俩人才有种亡命天涯的危机感。 “爷,东西全都买回来了,换了五十吊钱和两万两银票!”夙渊回答着。东西都搬进屋,足足占了小半间屋子。 “很好。” 而洺湘平日里最注重衣着打扮,如今脸上身上却都是脏兮兮的痕迹。根本来不及换。他素日虽然有些骄横,办事儿却是很贴心靠谱的。 蒋帅直接道:“今儿还不能睡,你们都要帮我一个忙!” “……” 一直到天亮,满屋子都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药膏,药油,药霜,药汁,药沫和药粉。一包一包整齐的出现在桌子上。客栈的这间房里煎药的小炉子就有三个,小石磨吱吱呀呀转动了一宿。 迷药,麻药,伤药,金疮药……足足二十几种。有这些东西在,安全多了。只可惜没有趁手的手术刀。 把这些东西都包裹好。搬东西上了马车。如今他们一个个粗布衣裳,脸上都涂抹的乱七八糟,那风华之貌都掩盖了去。 这些东西往马车上一搬。根本没有他们坐的地方了。无奈只好花重金又买了一辆马车。两辆马车齐驱并驾去了渡口。 第16章 刺激 蒋帅心中始终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只能让马车驾的更快。赶到码头的时候。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小船,连遮挡的棚子都没有万分简朴。 那马夫道:“爷,我已经按照约定好的,给你们送到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直接卸货。今儿天不好,水面上始终笼罩着一层雾蒙蒙的,看不清楚方向,天空中还飘着点点的小雨。 “没有大一点的船吗?”蒋帅的话刚落音。就听见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一个声音。 “兄台……等等在下!”还是那个在客栈中有一面之缘的那个读书人。跑的脸色红红的,喘个不停:“你们要去哪里?” 傅文宇看了一眼这人,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那客栈里已经大出风头,他们这行人,必须要抓紧时间片刻也耽误不得。 那读书人道:“我要去江州,包了一艘船,就想着什么时候凑再凑几个人一起走还能均摊一些费用,可算等到你们来了!”他的声音中还带了几分欢喜。 “哦?”蒋帅来了兴致:“那你的船停在哪儿呢?” 今儿的水面上一片大雾,实在是看不清楚。 那书生道:“就在前面。”说完搓了搓手道:“兄台见之不俗,想来也不是平常子弟家的人,多半是从京城里出来的吧,这银子……” “多少?”蒋帅问道。那人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他心中微微诧异,昨儿买了那么多的东西,七凑八凑的,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两,他这绝对算狮子大开口。可是江州那里,水路也要走上一个多月。先到了江州,离他的封地也就不远了。 “不……兄台会错意了。我是说一千两。”那书生淡定的说着。 夙渊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洺湘直接怒道:“你怎么不去抢呢?” 只有蒋帅道:“船上有多少人,你会开船吗?” 书生赞赏的看了蒋帅一眼,道:“我自然是不会的,船上还有四个人,都是常年跑水路的老手。怎么样?” “行!但是我们需要马上就走。”蒋帅答应十分痛快。 “我知道!”这书生倒是个多话的:“听说这里出事儿,县太爷都已经派人,打发往京城里报信了!” 这些人抱起东西去了另外一个岸边,雾气略略淡一些,才看见那海面上停着一艘巨大的船。上下两层,十分气派! 蒋帅只身上了船,检查了一番,确实如同那书生所言的。上面只有几个老水手。回来的时候脸色却十分古怪。对傅文宇道:“无妨,上去吧!” “怎么了?”傅文宇跟他有盟誓之约之后,对他的细微反应都十分敏感。道:“是不是还是那毒发作?”蒋帅也算是因祸得福,如今乃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不过却比寻常人更遭罪。昨儿为了那批药,硬撑着熬了一宿,今儿脸色始终不好。 “没事儿!”蒋帅偷偷道:“上面是画舫改装的。” 傅文宇的脸色顿时也跟着古怪了起来,他也是京城中有名的风流人物,当年什么场所没去过。如今……还真是造化弄人。 船里的空房间很多,一人住了一间。 都上了船之后,晃晃荡荡的开了。大家身上都过度疲惫,都回到房间要睡去。只有暖易一直粘着蒋帅不肯离去。他的脉搏很弱,浑身很烫,好像是在发高烧。 旧疾复发。蒋帅直接把他弄到床上去:“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好了。” 暖易大概有雏鸟情结,对蒋帅十分信任,乖巧的闭上眼睛。蒋帅贴着他的手。缓缓的过了一层内力。他内种翻江倒海的难受略略缓解了不少。昏昏沉沉的睡去。 直接掏出几根银针来…… 怪不得连蒋帅那样的呆子都能认出来,房间始终是那昏黄的幔帐,甚至上面还有些交欢的图案。房间里积年累月点的熏香,纵使散了几个月没能彻底的祛除干净。 那些女子出阁之前压箱底之物更是随处可见。 傅文宇这人都不自在。夙渊的脸上更是烧的通红,连眼睛看哪儿都不知道了:“主子,你昨儿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无妨。”疲劳到极点反而睡不着了。对身边的夙渊道:“我听说,京城这原有一艘画舫,因藏匿了朝廷之中的重犯,被查封了,后来卖了出去。多半就是这一艘了。” 夙渊连忙讶异了一声:“怪不得收了这么贵的价儿。” “买这一艘画舫怎么也得数千两银子,寻常之人是绝对不会买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夙渊,你暗地里查查,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恩。”夙渊答应下来了,如今他们的脸上都做了简易的乔装。不复平常时候那清秀之姿,却反而有种安全感。太招摇不好。 可是洺湘却反其道而行之,穿了一身漂亮的蝴蝶薄纱衣服,把腰部束紧,盈盈一握就能全部掌握。脸上那些痕迹早就清晰的干干净净,像个招摇的花孔雀直接往蒋帅那房间里走去。 “真是受不了这个家伙!”夙渊看到颇为抱怨:“成日里念叨着爷,逮了空闲又去了!” “别人的事儿,不要管。”傅文宇淡淡的说着。 夙渊却不服:“我替主子不平。你都不知道,爷让收拾自己的东西,这家伙收拾了一个包袱,打开里面全都是这种衣裳。真是……变这番的想要勾引爷!”夙渊继续叨叨个不停,在府里就最看不上他。出了府依然最讨厌这人。 傅文宇挥了挥手:“你昨儿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夙渊知道这种话主子不爱听,可是如今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要仰仗这个爷,想着更讨好一些。可是有洺湘那样的人在,心中危机感大增。可是偏偏主子不拿这个当回事儿。心中颇有些烦闷,却也没说什么,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 傅文宇哪里睡得着,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脸上十分平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隔壁就是蒋帅的房间,发出一声闷响。 傅文宇直接望过去,虽有一墙之隔,但却不掩饰他脸上的神情:“禀性难移!!!” 蒋帅的被余毒所困扰,还输了一层内力,这会儿毒一发作,只觉得脑瓜仁都疼。而暖易如今已经沉沉的睡去了。他一个大男人,却缩成一团,像个没有安全感的浮萍。 “爷,我进来了!”是洺湘那娇媚的声音。 蒋帅起身,膝下一软竟然直直跪了下去发出闷响。洺湘一听直接冲了进来:“爷,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他勉强起身。被他扶起来。等看清他模样的时候,顿时脑袋嗡的一声,蒋帅的脸瞬间涨成红色:“你……你……你……里面没穿衣服!” 他只有外面披着的一个薄纱做外披,透过那薄纱依稀可以看见里面那诱人的景色。 这身体到底是个食髓知味的人,如今多日禁欲,如今猛然看到这样的景色,脸色也红了,舌头也硬了,嗓子眼都快要冒烟了。 洺湘却浑然不觉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只是担心蒋帅的身体,直接问:“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手直接搭载他的额头上。 也不知是余毒未清还是怎样,竟有一种过电的感觉。随即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来。 第17章 航海 砰…… 一声巨响,蒋栋的脸色黑漆漆的:“找不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暴怒,一双眼睛阴险的眯起来。这种神情让人见了就害怕。 空气中紧张气氛一直在压缩。似乎随时都可以引爆。黑骑的额头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却不得不开口道:“是的,我们去的时候就只有马车停在那里,车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寻着痕迹找到了两个下人,拷问之下才知道,是蒋帅把他们迷晕,醒来的时候就剩下那几个人,他们害怕也就各自逃了。主上,看来这蒋帅是早有预谋的!” “那个下人真是那样说的?”蒋栋脸上有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决定要杀蒋帅也不过是片刻决定的事儿,那个草包怎么会知道? “能用的刑都已经用尽了。那人一直是这么说,想来是实话了!”黑骑老实的说着。 蒋栋冷笑了两声:“行,长本事了。一定是那个傅文宇!”他的心里满是不甘心,本想要借此来羞辱两个人,没想到那个傅文宇技高一筹,竟然能说动那个草包,还真是不容小觑。 十三个黑骑整齐的站在房间里,主上没有发话,他们不敢动,房间中出了蒋栋和黑骑之外只有平日里最宠爱的那个小厮在,眼睛乱转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群废物。”蒋栋从来没想过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 蒋栋这人一生顺遂,再加上这种出身,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如今被那个平日里看不起的家伙给摆了一道,心里别提多么火大了。 黑骑全都低下了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蒋栋没有做声,半晌见一个信鸽飞了进来,蒋栋拿出绑在信鸽腿上的那个纸条。看完之后冷笑了一声:“幸亏我还有一枚棋子,呦呵,原来改走水路?听我的命令,立刻抄近路拦截,一旦发现了他们的船,就跟上去,把人杀掉,他们一定要给我弄回来!” “是。” 待这些人出去了,蒋栋的脸色仍然忽明忽暗。 “大爷,别忧心了,他们再跑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去!”小厮说话间就靠在蒋栋的身上。 “你觉得这事儿蹊跷不蹊跷?”蒋栋揽过他的身子,一双手开始乱摸了起来。 小厮嘤咛了一声,随即笑道:“多半就是那个傅文宇在从中作梗了,大爷之算错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小厮依偎在他的怀里道:“爷高估了他这人的气性,寻常人要是被这样折辱,说不定早就抹脖子了,可他非但没有,还把小爷弄的五迷三道的,多半也是个贱货!” 蒋栋哼了一声:“是我以前太抬举他了。” “那样的人,给爷提鞋都不配。”这小厮也是惯于看人脸色的。不动声色的递了几句小话,越发的让蒋栋心里不爽。 原本很很害怕那等绝代风华的人物回来,大爷肯定宠爱,如今见爷咬牙切齿的,才算放了心,竟还有些期盼,那家伙要是真回来了,发现自己早已不复当初那高高在上的地位了,会是何等表情…… 船上,蒋帅只觉得昏昏沉沉实在难受,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身边居然被团团围住。 他忙坐起来,动作太快,只觉得头很晕。 “爷,你怎么了?”洺湘的眼圈红红的。衣服也换成平常穿的。一脸担忧之色。 傅文宇诊了一下他的脉,道:“已经好了!” 身边的暖易坐在旁边始终拉着他的手。只是看着他,似乎眼睛里还有些担忧。 蒋帅干咳了两声,对这些人围观着他十分不自在:“我没事儿,你们都各自回去吧。傅文宇留下!” 洺湘刚才吓得不轻,自然也不会争这点宠爱,难得很听话的离去。暖意似乎不愿意走,一脸的不舍,但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 傅文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见他这样,还真是好笑,他中了毒,余毒未清之前气血上涌,瞬间刺激到。发生的晕厥,如今他体内的余毒都已经清的干干净净了。自然也醒过来了。 蒋帅也觉得尴尬,道:“我昏睡了多久?” “两天。” “那这两天……” “船一直在按照固定的航线上开。” 蒋帅见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但总觉得比以前亲近了不少,至少现在愿意同他讲话了:“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恢复了三成!” “你要是不累的话,把剩下的心法口诀也交给我吧。” 傅文宇本也打算交给他,见他主动说了,也就不在藏着掖着,直接道:“好。” 两个人在房间里半天都没出来,洺湘总想过去瞧瞧。却被夙渊拉住。 洺湘有些微怒:“你要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 洺湘有些愤怒:“你们家主子又不喜欢爷,干嘛总霸着他不放?” “笑话。”夙渊道:“人家俩人可是拜堂正经的夫妻,在一个屋子里怎么了。难不成主子们要做什么还的跟你交代?” 洺湘怒瞪了他一眼:“看不出来,几天不见你倒越发伶牙俐齿了,那当初在府上的时候装什么无辜?” “现在不是在蒋府,少拿你那派头。”夙渊毫不示弱。能当上傅文宇的贴身小厮,自然也不是凡人。 “你……”洺湘气的脸色通红,直接拽过身边的暖易:“你给我们评评理。” 暖易瞧了两人一眼,呆呆的走了。 “……” 一直到晚饭时刻,傅文宇才从蒋帅的屋里走出来。洺湘趁着不备直接溜进了蒋帅的屋子里:“大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蒋帅干咳了几下:“你这脑袋里到底都装着什么?” 洺湘道:“大爷好几日都没休息好了。今儿我服侍大爷睡吧。”说话间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蒋帅连忙遏制住他:“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去休息吧。”刚学习了内功和招式,说起来他是中医出身,练过不少气功,跟这里的内力有异曲同工之,他的领悟力跟傅文宇不相上下,如此教的倒是轻松了不少。可再怎么样忙活了一天,这会儿也疲惫非常。现在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天仙美人也没了兴致。 洺湘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爷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低着头飞快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瞎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 “哟,忙着呢?”一个声音顿时让洺湘慌了神,抬起头才发现是那个书生船长。 洺湘惊叫了一声,顺势趴到蒋帅怀中去。脸色涨得通红。 那书生船长道:“船上的伙计问,你们是跟我们一起开火,还是另起炉灶?” “这有区别吗?”蒋帅问道。 “当然了。你们要是另起炉灶的话,只需要缴纳炭火费五十两就够了。要是跟我们一起吃的话,须得缴纳五百两的伙食费!”这书生船长似乎认定了这些人是有钱人,万事都要讲钱。而且价格还高的离谱。 “哦,如果跟你们一起吃的话是怎么样?” “每日两餐,吃什么全看他们做什么?”书生船长笑着说:“你们上船也两天了,还没吃过的东西呢,今儿就算我请客,请你们出来吃一顿。” 蒋帅惊讶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家伙,他自己沉睡了两天,根本不知道他们居然没吃饭:“那你们吃的什么?” “干粮啊!”洺湘有些不情愿,那些又硬又干的饼子,吃半个腮帮子都嚼痛了。只有饿的不行才会咬上一两口,才两天就瘦了一圈。 “多谢兄台费心了。” “不费事儿。”他笑了笑:“请到饭堂去吃吧。”临走之前又饶有兴味的看了看他怀中的洺湘。臊的他不自在。在蒋帅怀里撒了好一会儿娇才算完事儿。 两人到饭堂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到的。 洺湘低头走过傅文宇身边,就听他笑道:“你还真是见缝插针!” 原本就有些臊,又被这样说,飞快的瞪了他一眼,跑到暖易身边做着去了。出了书生船长之外,还有五个水手,模样都还算老实憨厚,大约四十岁左右,膀大腰圆的。吃饭全用盆来盛。 上面只有两个菜,一个是海鱼乱炖。一个是煎小鱼。上面的油厚厚一层。主食也是那种干巴饼子。 “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大家吃好喝好!”说完拿出了一小坛子酒。 “哇……你竟然舍得把酒也拿出来。”大胡子水手见了这个眼睛就冒光。其余的众人也都这样。 在海上酒可是个好东西。平常闻一闻味道都是奢侈。更别提拿出来一坛子了。他们的库存也只有五坛不到,虽然每次到一个地方都要买个几十坛,但海上变故多,谁知道下次到一个地方会走多久,这些东西他们平常都舍不得喝。 “谢谢兄台招待。” “行了,吃吧!”这一声刚落下,就看见端上那一大盆的海鱼乱炖被人一人一筷子就下去了半盆。手快有手慢无。这种抢饭的经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些高门里出来的人全都看傻了。 第18章 吃的 这种重油的大荤菜大家尝了一口纷纷难以接受。在场的都些糙老爷们,做饭以弄熟为主,傅文宇这些人虽然啃了几天的饼子,但到底是肠胃娇嫩,在府宅之中全都是一个菜一个菜弄好,装在精致的盘子里,哪儿吃过大锅饭! 蒋帅尝了一筷子。除了咸还有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只尝了最初那一口之外,就再没尝过了。 如果吃饭就吃这个的话,他倒是宁可啃饼子了。 洺湘他们跟他的想法倒是和一致。也都不吃了。默默啃饼子,一想到在海上还要漂泊两个月,餐餐就要吃这个,就悲从心中来,还掉了几滴眼泪,怕被人看见飞快的擦去了。 饭桌的众人都忙着抢饭菜,哪能顾得上他。 蒋帅直接把那书生船长叫过来道:“我们还是自己另起炉灶吧,在哪里?” 书城船长刚要说话。蒋帅直接把五十两银子塞到他的怀里,得了银子,眼睛顿时笑眯眯的:“就在你们屋子旁边那里有个小厨房,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不过饭菜可得自己解决了。鱼我们这倒是有,想吃的话,直接去池子里捞就可以了。” 这偌大的画舫被改装成渔船,船舱下面是一个超级大的鱼库,用来存放鱼的。船上就这么几个人,捕捞一次就够吃上半年的了。别的没有,鱼要多少有多少。 蒋帅一个人去小厨房看了看。傅文宇也直接跟过来了。 “你来做什么?” “透透气。”在甲板上呼吸下海风,看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倒有一种难得的洒脱,难怪那些诗人每次看见大海总能作诗几首。 连他这样背负血海深仇满是心事的人,吹着凛冽的海风,也能忘记一点忧愁。 “你过来帮个忙。”蒋帅朝着他直摆手。 傅文宇直径走过去:“怎么了?” 蒋帅对这炉子,倒是泛起了难,他以前都是用煤气灶,面对这种高难度的东西,有些玩不来。见傅文宇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姿色,那眉宇之间的率意,就算涂着厚厚的伪装,都能透出不凡之色,心里一动:“你会生火吗?” 傅文宇笑了:“这倒是把我难住了。我以前煎药的时候见药童点过,是用火先点燃松树的干枝,等火烧起来之后才能放煤球。我们试试?” “好啊!” 自从签订了血沁契约之后,傅文宇对他没以前那么排斥了,偶尔还会带着点和颜悦色。蒋帅看着他的侧脸,见他拿起这里的一个破芭蕉扇,小心翼翼的吹着,里面冒出浓烟来,呛得一个劲儿的呛咳,透过脖子都能看出白皙的皮肤,又往里面添里几个煤球,把火烧起来了。 蒋帅拍了拍手:“大功告成!”回头的时候,却见那人的脸上全是一道一道的黑印子。 “别动。”蒋帅直接在他滑嫩的脸上擦了擦。可是他不擦还好,忘记了自己手上也不是干净的。这样越抹越严重。竟然像花猫似得。难得的他竟然没有躲闪。讪讪的:“你还是洗洗吧。”傅文宇退了几步,拿起一个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印子。 “你想吃什么?”之前交给夙渊去买东西,这孩子十分靠谱,买了不少很多腊肉和咸鱼,还有一些鸡蛋和青菜。 “你会做?”傅文宇有几分诧异。他一个纨绔大少爷,会做东西吃,说破天他也不相信。 “这有什么?不难的。”他把锅刷了刷,先蒸了点米饭,见他买的东西里还有几根黄瓜,把这黄瓜洗洗干净。切了个爽脆的小咸菜。切菜和腊肉。等那边米饭蒸好了。炒了一把青菜炒肉。 刺啦!葱蒜爆锅,伴随着一股浓香,直接炒了炒腊肉。炒到变色,加了一把青菜进去翻炒了几下,加上各种调味料放进去。 “爷,叫我们好找,原来是在这里偷吃呢!”洺湘一路闻着香味过来的。 “吃饭吧。” 一听说有饭吃,洺湘的眼睛都亮了:“太好了。”这几日也没少遭罪,天天吃那种硬的都能砸死人的饼子,实在是够了。 “去把人叫来,咱们就在这里面吃了。” “好。”这活他答应起来倒是很痛快。 暖易直接挨着他身边坐下。安安静静的吃给他盛的那一小碗米饭。 众人好几天没吃这一餐了。蒋帅的做菜水平不错。这些人都超水平发挥,一锅饭和整整两大盘的菜都一扫精光,连符傅文宇这次都很给面子,多吃了几口。 夙渊小心的瞄了一眼蒋帅:“早知道我就多买一些米了。当时怕不好带,只买了小半袋。”到底是五个大男人,这一半袋米吃不了半个月。 洺湘一听这话,气急败坏道:“那你怎么不叫上我呢,我可以帮你抬啊?”俩人可谓是一直打。没想到这会儿为了饭菜居然统一了。 蒋帅笑道:“没关系,咱们是沿着水路走,走走停停的,到下一个镇子上再多买点。” “好,下次我要多买点果子。他们喝的酒太烈性了。回头我给你们酿点果子酒,保准酸酸甜甜比那个还要好!”洺湘提议。 “行,我最爱喝果子酒了!”夙渊他们年纪小,喜欢这些东西。 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冰释前嫌,比之前的关系略融洽了点。洺湘做吃的什么的比蒋帅有研究。直接把这活儿都拦过去。以后都是他来做。如此倒是让蒋帅轻松了不少。 第19章 不值得 这画舫行驶速度不慢。也不知道行走了多少。只是每天醒来看到的景色都很不一样。 “爷,你过来一下,暖易不好了!”洺湘十万火急的赶到甲板上找他。 “怎么了?” 洺湘气喘吁吁的:“我也不知道,你还是看看去吧。” 赶到的时候,暖易正缩着身体,浑身不断的颤抖,一个大男人竟把自己缩成个小小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房内还有傅文宇,见他来了方才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不让别人碰他。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变成这样。” 暖易虽然没有说话,可看上去却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似得,浑身都恨不能蜷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会感觉到有安全感。这模样十分吓人。 蒋帅见他的样子,坐在床上,可那人居然往后退了几分,意外的很讨厌被人触碰:“你们先出去!”见他们都离去,心里才略略松了一口气:“怎么了?”他把自己的声音放的很轻柔。 暖易慌乱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神情又哀伤又委屈,眼泪几乎不受控制的往下淌。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此刻他的身体难受的就像被针扎一样,十分折磨人。可是偏偏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除这样的痛苦。一波一波的痛苦像是沉浮在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折磨完。 蒋帅小声的安抚着:“没事,有我在,你放轻松,我看看,一会儿就不难受了。”直接诊上他的脉,他的体内竟然有一股积年累月的毒素。脉象十分不好。若是再拖上一段时日恐怕就得命丧黄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中毒最难解,每种毒药的配法不同,解法也各有区别,他又不是专攻这方面的大师,根本不知道怎么弄这个。 抱着他的身子,可是他的身体却却十分冰凉,没有一丝丝的体温。而蒋帅就只能看着他遭罪,没有任何办法,连银针都无法给他止疼。 到底是多么强大的毒药,能让一个大男人被折磨成现在这种样子。一波疼痛过去之后,暖易缓缓的睁开眼睛:“就……让我死了吧!”自从到蒋帅身边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眼神变得清明。再不复往日那般呆愣。 “你胡说什么?”蒋帅抓着他的手。 暖易垂下眉眼,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想什么:“我这样的人,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他的身上有肺炎的底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个没完。 一个大男人被人那样折辱。何况还曾经是那样好的出身。 “死了就没希望了。活着,才能反抗!”蒋帅覆在他的手上:“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这一句话,听的暖易浑身巨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蒋帅。他早就封印的内心,居然有丝丝的裂痕。 暖易那目光来的太过*,似乎要穿透他的灵魂,来看看内心深处他是怎么想的。 报仇? 暖易哈哈笑了起来,他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沙哑又低沉,却又带着魔力,听起来十分顺耳。若十年之前,他每一个日夜都在想着报仇,十年究竟能带来多少变化,能让他拥有希望却又绝望,周而复始。 他的人生从来都是认人玩弄和戏耍。 “怎么报仇?”暖易浑身湿透了,能透出他里面的皮肤来:“伤害我的人都已经死了。我找谁去报仇?” 难道说一句简简单单的报仇就能抹杀他数十年的痛苦和灾难吗? 暖易第一次开口说话,既不难过也不伤心,好像一切跟他不同似得:“你不要渡内力给我了,我体内的筋脉尽断,给也是白费力气的!”当年他被数十个高手围剿,还废了内力。任人摆布。那种寸寸尽断的经脉,那种灵气渗入,会让他生不如死。 “你是蒋家人,但你跟他们不同……你是个好人!”暖易笑了一下,可是长久没有动的面部肌肉,似乎已经不会做这个动作了。 蒋帅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疼痛感,他连自己都不觉得是好人!听他的话,却觉得有种恐惧之感,好像是在交代离去的后事。 蒋帅看着他道:“我帮你报仇,杀了蒋栋。你活下去,好吗?” 暖易的手紧紧的缩着,眼睛里闪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你真的会帮我杀掉他吗?” “会的。” 暖易不敢相信蒋家人,一次又一次的被玩弄,有这样的恶鬼血脉滋养的少爷,能有什么好的。可是见他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奇迹般的居然点了点头:“好!”不知道哪儿来的信心,只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 蒋帅内心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我会护你周全的。” 暖易见他笑了,心里却默然,自己浑身早已经中了多种剧毒,不过是活一日算一日。他心里有数,左不过还能多活这三五个月。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高兴高兴。 他对自己苦笑,还是这样的性子。居然还会在乎起一个人来了。见他眉宇紧紧缩着,就有些别扭,想要让他舒展开。 “上天对我不薄。”暖易笑了笑:“能过上几个月的好日子。”这种日子是他在受痛苦时候不敢想象的。 蒋帅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帮你解毒。” 蒋帅如今有血沁护体,不知道他身中什么样的剧毒,却知道有一种笨办法,把毒全导入到自己体内。不过是多受几日皮肉之苦罢了,他却能活下来,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暖易嗯了一声。蒋帅出去安顿好旁人,告诫过程中一定不要有人打扰。傅文宇点了点头。 这种方式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否则以他那样的身体熬不过这个冬天。 蒋帅跟他掌心对掌心。暖易顿时明白过来:“喂……你疯了吗?”这种办法简直就是以命换命。他跟蒋帅又没有什么别的交情,实在是犯不上为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当我疯了吧,闭眼睛!”蒋帅说这话。 暖易心中却受了巨大的震动,看着他,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心口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人简直就是傻瓜。可是他眼睛里却有源源不断的泪水汇聚在眼眶之中,冰封的心脏瞬间瓦解,那种炙热的一下一下挑动的感觉,十分陌生。 只感觉到体内那股难受的气体顺着脉络缓缓的导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之中。而另外一边,却是内力小心的滋养着他的血脉,修复他尽断的经脉。这种状态进行的十分缓慢,他的经脉已经断了好多年,就算修复以后也再不能舞刀弄枪有所作为。无非是能活的长一点。 暖易察觉到体内的变化,他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值得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再看向蒋帅的脸的时候,说不出的复杂之色。 数十种霸气十足的毒导入在他的体内,内力也早被暖易吸的七七八八。刚收手掌,就喷出一股鲜血来,体内的毒来回乱窜,比上次中的毒要猛烈许多,连他这样身体正常人都难受好一阵子,更别提暖易那种体质的男人。 暖易睁开眼睛就看他如此:“你怎么样?” 蒋帅只觉得气血上涌,连嘴都张不开,摆了摆手,踉踉跄跄的起身出去。打开门见傅文宇一直守在外面。 眼神里有些担忧,跟他对视了一眼,再没说话,直接到自己房间里,他疲累万分,如今只想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傅文宇用内力试了一下暖易的身体,发现里面变化的时候,心中一惊。回头望向门边,他这么做只怕要多休息个三五日了。还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导入剧毒到体内对一般人来说已属勉强,更别提修复经脉了! 第20章 惑人 蒋帅身体内的血沁天生有解毒的作用,虽然受些痛苦,却也好过暖易丢掉性命,蒋帅强撑着回了房,暖易身体里的毒素超过十几种,实在让他吃足了苦头,但意外的却发现这种毒素与他身体内的血沁互相辖制的过程中,催发出一股强大的内劲。 脸上呈现出病态的红晕,身体那股气流不受他催动就飞快的流窜。越转越快身体滚烫似乎要爆炸一般。蒋帅对自己的身体基本达到了如指掌的地步。见状立刻反应过来,是他的机会。 按照傅文宇之前教过他的内功心法小心翼翼的去控制那道气流,由于之前就被传导过内力,他并不怎么费力,几次失败过后就掌握好诀窍。开始慢慢的修行。 热的不行,过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口那团郁结的气豁然开朗。如同置身在一个温暖的地方。他知道如此便是武学突破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耳聪目明,身姿也轻盈了起来。而那搅乱他身体的那些毒素早就化成了内力的催化剂。竟然让他的功法一日千里。 倒还真是因祸得福。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怪不得这血沁是天下至宝,竟然还有如此妙处。 要是外人看见他现在这样一定会倍感惊奇,吸收了傅文宇十年的内力,靠着暖易那十几种天下奇毒竟然已有了二十年的内力。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若是这种方子传出去,只怕外面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如果有此捷径谁还愿意踏踏实实的练功。 蒋帅的身上早就湿透了,他向来爱干净,找了一个普通的粗布衣裳换了起来。这会儿竟一点都不乏。反而有用不完的力气。 忽然看见门口有一个影子,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蒋帅看过去,他却好像在犹豫,迟迟没有敲门。 吱嘎……门开了。 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暖易,他穿着单薄的衣裳,入了夜走廊里有凉风,他身体发抖。他个子很高,跟蒋帅不相上下,尤其是那一双长腿,十分漂亮,他的脸色苍白,柔声道:“大爷!”声音很温厚。听着居然让他心里痒痒的。 蒋帅咳嗽了一声,刚才把暖易身体里的毒素导在他的体内的时候,发现里面好几种都是有催/情成分的。虽然都已经炼化了,但也吃足了苦头。好不容易把身体上一波一波的邪火压下去,如今只是听他这一句话,就心生别的念头,真是让他有些心慌,这具身体原本就是贪鲜好腥之徒,过了两个月和尚一样的日子,身体早就抗议了:“这么晚了,叫我来有事儿吗?” 暖易抬起头目光里有了神采,他的相貌当着是少有的俊朗,剑眉入鬓,鼻子高挺。若神采飞扬不知会是多么迷人!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浩瀚如海。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蒋帅,像是一块磁石牢牢的把他吸引住:“我可以进去吗?” 蒋帅哪敢让他进来,面对这样一个绝色的,简直就是挑战他的自制力:“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 自从从马房里救回他之后,他的神情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每次他说话都乖乖的,帅是帅气但却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如今却不一样,他冰封的心开始瓦解。 “你想要吗?”他看着蒋帅。 蒋帅哪儿受得了这种*的话,脸色顿时通红。 暖易勾起一丝惑人的笑。那种魅惑荡漾的笑容,连从小在烟花之地长大的洺湘都自愧不如。没学到他精髓的十分之一。 两边都是客房,隔壁住的就是傅文宇,他不敢让暖易在外面继续这样说话,请他进来,不知为何嗓子眼里却像是冒烟,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功力大涨还尚未消化。火力旺着呢,原身又是风月场上惯做老手的。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 暖易眼睛里暗淡了一下,以前早已练习过千万遍的笑容是他的必杀技。没有人能抵抗住他如此的笑容,连蒋帅也不例外。看着那些男人急吼吼的冲上来,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儿。可是今儿他照镜子的时候,眼角已经出现浅浅的皱纹。他已经不年轻了。再过两年就三十了,果不其然蒋帅很快就回过神来,不复刚才的痴迷之色 暖易道:“我想回天枢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尖锐的棱角都被抹平,如今只剩下对故土的思念。这种话以为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暖易看着蒋帅。 深更半夜说这话,自然是打算用身体做答。 第21章 线索 “你想什么时候走?”蒋帅问他。 暖易笑了一下,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都思念着自己的国家。这些年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似得。 想起以前初到这里的时候,恨死自己了,在心里已经默默发誓,就当是死在外面!遭遇了那等黑暗的事情,根本没脸回去。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已经是死了的人。 可是心中却有太多惦念和舍不得,每过一天就这种情感就加深一分,漫长的十年,足以将人的心智折磨疯。可是心中却有一丝的执念,落叶归根,希望自己的骸骨能回到天枢国。也不枉此生了。听闻蒋帅这话的时候说不出什么感觉:“越快越好。” “只你一个人吗?” “是的。”他目光中闪着坚定之色。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虽然曾经受过重创,但都已经被一一修复。跟常人无异。对他而言现在的状况已经是最好的。 “行。”蒋帅道:“等上了岸,就自己离开吧。我给你一千两的盘缠。” 蒋帅这人为人一片仁心,这种事情他答应了并不奇怪。可是听到这话的时候,暖易不停的呛咳,脸涨得通红。浑身不住的颤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这种情绪。竟一个人大哭了起来。 那是真正的嚎啕大哭,把蒋帅都吓了一跳,如今已经入了夜,洺湘他们连忙跑了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他跑的速度已经不慢,但傅文宇却比他到的更快。暖易的大哭,把所有人都惊醒。 “爷。”洺湘刚一开口,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话咽下去了。眼见他的爷此刻有些尴尬的看着大家。洺湘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暖易的乖巧在众人面前可是有目共睹的,对蒋帅的话简直就是百依百顺,能让他这样崩溃,一定是爷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傅文宇见状反倒是轻松了,他们这出门在外的可不是游山玩水来的,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就算上了这船每日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见是蒋帅和他之间的事儿,虽然被晃了一下,却松了一口气。这会儿他的功夫才恢复了平日的一般。不是敌人就好。 “既然没事儿,我们回去了。”说完傅文宇起身直接把后来的夙渊给挡在门口:“走吧。” 洺湘见状小脸也飞上一团红霞,急匆匆的出去,生怕大叫大爷的“好事儿”。 见他们一个个避之不及的态度,蒋帅自然知晓他们在想些什么。眼下却只好背了这桩黑锅。 “行了,别哭了!” 暖易是他们这一行人中最年长的一位。可是如今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蒋帅动了恻隐之心。轻轻的安抚着他。 哭了这一大通,暖易告诉他,自己无时无刻都想回去的那种情感。讲述他是如何的厌恶男人,甚至别人碰他都会恶心一整天。林林总总,蒋帅有一丝恍然,这会儿他才真正的活了过来。 直到哭累了,他才默默的回房去休息。蒋帅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两人极有默契谁也没说什么。洺湘那双狐狸眼不住在他们两人身上瞄来瞄去想要得出一点端倪来,可惜他却半点异常都没感觉到。实在是太诡异了。 相对于海上的波澜不惊,蒋府之中,却彻底炸开了锅:“杀人?真长本事了。”黑骑不是普通人,他们在客栈杀人之事,很快就被他们查到了,顺藤摸瓜查到了许多端倪。 原本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蒋帅的名声在外,让堂堂黑骑贴身侍卫,去抓他们简直大材小用。没想到这一路上倒是带给了他许多的惊喜。 完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不过五个人,居然能对付十几个手中带刀的草寇。本事居然不低,这种事情必须要及时回报。 蒋栋的脸色都铁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把那混小子的功夫废掉。看他如何跟我做对。”他以为这事儿是傅文宇做的,根本没往蒋帅身上想。傅文宇会功夫这事儿是他一时疏忽,如今却给他们带来如此的大麻烦。 “大爷,现在怎么办。” “一旦抓住,立刻废他的功夫,弄到我身边来,他虽然厉害不过是一个人,放心好了。”蒋帅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狠辣和势在必得心里十分不甘心,傅文宇再好也不过是个男子,他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原本把他当成玩物一样,却没想到,却再而三的被戏耍。 “他们已经坐船走了两日,你们再追也来不及了。马上去下一个渡口等着伏击他们。不可再有什么差错。” “是。” 蒋栋的眼神中闪着晦暗的颜色,阴沉沉的脸好像一条不快的毒蛇,随时会扑上来要了他们的性命。 “既然他们不用原来的路线走,那就赶紧加急报他们走失,把他们的画像都印到纸上悬赏。只要他们出现就抓住他们。”蒋栋的计谋不可谓不毒。他们只要出来,在路上就能解决掉他们。如果他们藏着不出来,那就要过亡命之徒的日子。风餐露宿的说不定不用他们出手就会丧命在路上。 “大爷好计谋。” 蒋帅很受用的笑了笑:“跟我斗,他们还嫩着呢。”他的嘴角中绽放一丝阴狠:“他们失散这个消息我得赶紧回家告诉那个老不死的。”凭什么他是嫡孙长子不受老太太宠爱,反倒是那贱婢的儿子能哄得老太太百依百顺。 黑骑已经打探过了。他在钱庄换了两万两的银票,凭着他一个酒色之徒那里有这么多钱,定是老太太的体己。否则凭着他们那点本事,也弄不出幺蛾子来。可恶! 第22章 走 船上波澜不惊,暖易怀揣了归家的心思更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度日如年。 那日暖易跟蒋帅的对话,只有傅文宇知晓。旁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洺湘理所应当的以为大概是爷把他怎么样了。那一双狐狸眼不停的落在蒋帅的身上,一有机会就要贴上去,生怕被别人钻了空子。 “爷……我今儿穿了这件香云纱的衣裳,您瞧着好不好看。”说话间又把身体贴了过去。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相对于蒋帅这一行人,洺湘简直招摇的像个花孔雀,每分每秒都在炫耀他的一切,爷对他的宠爱。他身上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好看。”蒋帅敷衍的说着。他这人哪儿看得懂衣服,眼见洺湘扯开衣襟连里面的皮肤都能透过来,他心中所想全都写在脸上。惹不起只好躲着:“你……午饭做好了吗?” “爷……”洺湘不满的说着:“这会儿还想什么午饭啊,一顿不吃也不会饿肚子。”说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湘儿在难道还不够您吃的。”竟把自己比作食物,把蒋帅闹的一个大红脸。 飞快的拉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对洺湘道:“快靠岸了,我得去船长那边谈些事情,赶紧去做饭大家都饿了。”说完这句话飞速的落跑了。如今有内力,足见一点就是十米开外。洺湘哪里追不上:“爷……”他不甘心的狠狠攥了一下衣襟。却无可奈何。 蒋帅心中气闷,本来很高兴血沁跟那毒物混合能加速使内力大涨,却意外的发现,只要心中动了欲/火。就像是中毒一样的难受。他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再加上洺湘时不时的来撩拨,哪里受的了。旁人若有这样的艳福,只怕做梦也要笑醒。可蒋帅却过上了和尚一样的日子。生怕那洺湘扑上来,每天都躲躲闪闪的。 来到甲板前,书生船长居然跟傅文宇相谈甚欢。 蒋帅道:“林兄原来在这。”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傅文宇向来冷清,没想到竟跟这船长很有的聊。 这书生船长,众人只知道姓林。长得是一派清俊书生的样子。在海上相处多日,却感觉他有股说不出的豪情。 书生船长笑道:“再有半日就要上岸了。采买一些东西,这海上怕还有走半个月呢。” “这个自然。”蒋帅道:“只是会不会有麻烦?” 林兄道:“那可是个大港口,许多贸易之事都在那里完成,甚至还有官兵巡逻,应该是安全的。你的仇家就算再恨极了你们,也不会在那里就动手的。东西尽量在附近买齐,等人都上了船,咱们就走。”虽然他们从来不说,但他在海上漂泊多年,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些年搭乘他船的亡命之徒,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如此甚好。”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却总有一种危险临近的不安。 林兄笑了笑:“我得去下面看看,你们在这聊!”说完哈哈笑了两声转身走了。留下傅文宇跟蒋帅在这里。 “等会儿靠了岸,你不必下船,我带着暖易下去。”蒋帅皱着眉头说着。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不停的在扩大:“要是一个时辰上不来船,你们就先走。我随后就到。” 傅文宇定定的看着他:“你怀疑在港口就会遇见伏击?” “是的,以我对那个便宜哥哥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港口虽然有官兵把守,但谁又能对镇国将军摆出强硬的姿态。如果我是他。一定会在港口就把众人一举歼灭,免得麻烦。”蒋帅笑了笑,左右领导权在他呢,说成黑还是白,还不是全靠他自己高兴。 傅文宇早就想到了这点,听到蒋帅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那你还要下去?要是来人众多,你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蒋帅笑了笑:“我答应暖易要送他出去,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蒋帅的眼睛里闪着飘忽的光彩:“他可是天枢国的三皇子,在蒋家受了这么大的折辱,你今日的举动就是放虎归山,他日猛虎啸林,蒋家岂不是有危难!”他跟暖易一样对蒋家仇深似海,虽然蒋帅是一个变数。但不会因为他就完全消除对蒋家的恨意。 “无论怎么样蒋家都是自作自受。”蒋帅是一个外来人,从来不把自己划分成那里的一份子。这种变态的家族,杀烧抢夺全靠自己一时喜欢。掳来的人还要再三折辱,仿佛这样就能衬托出自己的不俗似得,这样混账,跟后世他十分厌恶的膏药旗那个变态民族有什么不同。 傅文宇微楞了一下,半晌才道:“我跟你一起下去。”傅文宇现在已经恢复了八/九成,也好有个照应。 可蒋帅却道:“不妥当,我还不如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不能全折在里面,一个时辰,我会尽量甩开他们上船。”把人送走之后,他一个人反倒是轻松许多,不用瞻前顾后,他的内力十分浑厚,就算无法以寡敌众,但跑掉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早就研究过。一路上直接走水路,水上的航线很多条,一叶小船漂泊在大海之上也很难被人发现行踪,虽然海上枯燥,但却十分安全,这一站,也是他们停的最后一站。入港的时候正好是晚上。若在港口有什么骚乱,正好趁乱驶出。 蒋帅直接去找了暖易,见他换上了一个粗布的衣裳,脸早用药水洗过形成一个红色的大胎记,遮挡了半边的脸。这种阴阳脸看一眼都不想再看第二眼。任谁都会忽略掉他眉眼的俊逸不凡。 在这船上他们也算是朝夕相对,连蒋帅猛地一眼都没看出是他,更别提旁人了。眼见自己配置的药效还不错,心里才算安定许多:“这药效只能维持十天,这瓶子你都带走。”说完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件换洗衣服和一千两的银票和一贯铜钱放在里面。这些东西都是傅文宇准备的,他心思到底是比蒋帅细了不少,衣服中间还藏了一把匕首。 “知道了。”暖易直到这会儿才觉得有一丝真实。看了一眼蒋帅,想说的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嗓子胀痛的难受。 蒋帅没察觉出他此刻的变化:“等靠近了岸都是晚上,应该不显眼,未免你被旁人发现,就披上黑色的斗篷,可能会有一场打斗,到时候无暇顾及你,一旦乱了,你就随着人群走把斗篷扔掉。路引之事,你要自己想办法解决,至于你走哪条路就全靠你自己了。” “谢谢……”他的声音起伏不定。 “无妨。”对于他要离去,蒋帅还是十分不舍的。相处了这么久,从第一天救回这个人,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乖乖的一个人。 蒋帅是医者,有一片仁心。暖易这辈子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他大病初愈的身体,怎么能经得起连日的奔波逃亡,一个人在路上也会有许多变故,就算他回去了。当日受辱之事早已人尽皆知。只怕众人也会视他为污点。自古帝王将相的心可比平民百姓狠的多。他纵使回去也并不安全。 只是那日他流泪大哭的影子还在他的脑海里。蒋家有负与他,这么多年来一心想要回家,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折断别人唯一的梦想呢。 只有让他回去,他才会真正活过来,否则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不同。 船鸣响几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摇晃了好几下。蒋帅知道要靠岸了,直接把准备好的黑斗篷给他披上:“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刚要走,暖易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如果……”他的脸色已经被伪装,没人看出他脸上有着跟平常不一样的情绪:“我将来会对蒋家不利的话……那么……” 蒋帅回头一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暖易听到这话浑身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蒋帅焦急的催促:“走吧,来不及了!” 暖易的心里最后一层的防线冰裂开来,这么多年别人只当他是猪狗不如的东西,没人肯对他释放哪怕一点点的善意,有的全是嫌恶和嘲笑。 那一丝温暖,就像是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内心。 “我会报答你的。”他的声音小小的。又是逆风而行,他也不知这话被前面的那个男人听没听到。 这港口果然很繁华,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仍然是灯火通明,不少的货船和行商走脚的船都停在这里,或一趟一趟搬着货物,行人来来往往。只是常走这条水路的人心中却都泛起一丝好奇。今儿驻守的官兵似乎比往日多了三倍。 蒋帅率先下了船。他早经过伪装。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头。 暖易快步的下来,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走在人群中,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急说。很快就消失在人声鼎沸的港口。就算是一直盯着的官兵都没察觉出不妥。 第23章 乡下土财主 蒋帅没有料错。刚下了船,就被人从四面八方围住了。全是身穿兵服的看来他们早已经布下此阵,就等着蒋帅闯进来。 “大胆逆贼,今儿我奉命来抓你回去归案的。”后面一排人举着火把。 这里是贸易大港口。平常绝没有这样的阵势,这些人全都是佩刀的。身边那些搬运的工人立刻把东西都放下,四散逃命去了,码头上一片慌乱。 蒋帅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有此变数,倒也不十分奇怪。幸亏之前准备的周全。见暖易已经趁乱逃出去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每天都按照傅文宇给的武学功法,勤加练习,如今正好拿他们练练手:“少废话,是蒋栋让你们来的吧!” 这些人都是跟着将军办事儿的黑骑,跟皇族的影卫差不多。能选上黑骑的人这身手不凡,经验也也远非蒋帅这个菜鸟可比的。 蒋帅被团团围住吗,身形一动决定先下手为强。他内力运到手掌上朝着前面这人重重一击,那人猝不及防伴随着一声惨叫,被打的结结实实。 这些人在蒋府之中做事儿,自然知道这个草包二世祖。都犯了轻敌的毛病。蒋帅抢夺他的刀,立刻跟这些人打了起来。 那些人暗暗心惊,万万没想到,在眼皮子底下还藏匿了一个高手。 蒋帅在码头被拦截。动静极大。那书生船长脸色都变了,没想到在这里这些人也敢闹事,看来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道:“把船往那边开,躲在两艘商船后面。”蒋帅下了船就被他们拦住了。意味着这艘船也曝光了。衙门那么多人,万一要是冲上来就麻烦了。 “可是他还没上来?”傅文宇眼见船身动了,顿时慌了。 再看码头那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身形难分难舍。 书生船长原本还要采买一些东西,如此也下不去,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道:“他会来找我们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傅文宇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时间缓缓的过去了。他却越来越不安了。夙渊和洺湘都在他的左右,恐惧感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蔓延,这些日子以来,已经习惯的把蒋帅当成主心骨。 不一会儿就听见书生船长急匆匆的道:“已经一个时辰了,蒋帅兄弟走的时候说,如果他还没上船,咱们就开走。” 渡口发生这么多的事儿,已经有不少的船驶出。生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傅文宇道:“再等一等。” 书生船长虽然平日豪爽,却不敢拿这些兄弟的性命开玩笑:“船已经暴露,越晚越不好走。” 傅文宇起身道:“那就再等一刻钟,若是他还不上船,咱们就走!” 书生船长定定的看了看他,道:“好。” 送走了他,手心里落的全是汗水,心里居然生出一丝的期望。希望他能快点上船。连夙渊和洺湘这会儿都老实多了。 忽然他们三人一晃动。傅文宇的脸色顿时白了,船开了!连忙拉开房间的门,远远地就看见蒋帅浑身是血的一步步往这边走。他的动作十分迟缓,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沿着他走过的地方,淌出一路的血痕。 傅文宇立刻看着他:“你怎么样?” 夙渊跟洺湘都被吓住一动也不动。 还是傅文宇把他弄到床上,扒开他的衣裳才看见他胸口中了一刀。肩膀上也中了一刀。要不是他随身携带银针给自己止血,只怕这会儿早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伤口虽然可怖,却好在没伤及到要害。 立刻用金疮药包好。好在走之前带了一根五十年的人参,这会儿正好切几片,叫夙渊去熬副补血的汤药。 蒋帅见他们都那么紧张的样子,反倒是轻松下来道:“我没事儿,至少死不了!” 只有洺湘注意到蒋帅是一个人回来的。道:“暖易呢?怎么没回来。”当初说他们俩下去采买。洺湘还有那么点不服气。可见到现在的样子,顿时吓呆了。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 蒋帅的沉默。更是坐实了洺湘心中可怕的想法,必定是死在他们的刀下了。这么一想反倒是有一种物兔死狐悲的感觉。呜呜的哭上了。 傅文宇道:“你先回房休息吧。”他的神经也跟着绷了许久,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听到他哭,心里更是慌乱了。 洺湘吸了吸鼻子,默默的退了出来。 房间中就只剩下他们俩人。蒋帅朝着傅文宇眨了眨眼睛:“我已经把人送出去了。”其实送完人他施展轻功,很快就能逃出来,只是他已经暴露不想把麻烦带到船上,只好硬撑着把他们都解决掉。 傅文宇看着他:“我知道。”蒋帅躺在床上,心情放松很快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意中。似睡似醒之中只觉得一侧手心却始终是温热的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谁都没问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书生船长怕惹上麻烦,用最快的速度开始行驶。 一个夜晚却跑了原本两天的路程。 等蒋栋再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白日。传来的飞鸽传书说,三十黑骑士死。蒋帅趁乱逃跑了。 “一群废物。”蒋栋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知道在这里跑了又走的水路,在想要堵截他们就难了。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在身边的小厮很解闷,反正全国的通缉令都已经发放了。他就算逃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船上,蒋帅身体的底子原本就不好。血虽然止住了。但是这些天却反反复复的发烧。幸亏之前带足了药,否则就算活着逃出来了。也会死在船上。 半个月他的身体才开始好转。 船上的米粮不多。又不敢靠岸,只好每日吃鱼来补充营养,搞得蒋帅看见鱼就反胃。一天天数着日子,快要登岸了。两个月的水路走的倒是平稳极了。 满心盘算着:烧鸡,熊掌,烤乳猪之类的美食。念叨的夙渊和洺湘馋的不行。 傅文宇却道:“难道你们还以为惹了这么大的祸事,还能去住客栈?” 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现在可是逃难的,再加上京城中有人心心念念想让他们死,只怕刚点上菜,还没来得急吃呢,就会被人抓走。 “那怎么办?”夙渊年纪最小,听了这话很害怕。 “走山路。”傅文宇看过那边的风土话本,临近边界。有很多山路好走。他们这些人太惹眼。哪怕绕一点也可以毕竟安全最重要。“咱们买个马车,就像是之前那样的。” 蒋帅垂头丧气,想要大吃一顿的心愿又落空了。在船上这些日子连澡都没洗,在船上的淡水可是稀罕的东西。原来还盼着上岸之后找个客栈好好的放松一下。可是被傅文宇提点后才知道。竟也不安全,眼下只盼着尽快到领地才好作为。 终于下了船,那书生船长虽然贪财但为人还是仗义靠谱的。临走又塞给他二百两银作为答谢。 书生船长一高兴倒是指给他一条活路。他们如今身份不得曝光,这城附近有一条黑市,价格虽然贵一些,但是却能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蒋帅到了黑市买了一些日用品,一辆马车和一个能把他们送到封地的马夫,花的银子多到让他肉疼。 坐上马车又是一阵颠簸。这一路,也碰见了几个不起眼的小贼。结果还没用蒋帅出手,马夫就把他们制服了。花了大价钱的果然是不一样。蒋帅只有这样安慰自己,才能缓解被宰的心痛感,如今一心盼望着尽快到封地。 蒋帅一路颠簸,整个人都弄的灰头土脸的,好不容易到了封地,如今就想要赶紧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一连几个月的路程,终于赶到了。 可是刚走进凌云城的时候,却愣住了。这看上就跟死城似得。家家户户全都关着门,偶尔有几个乞丐坐在路边,被大太阳晒着不住的哼哼。听着都难受。 蒋帅早在城外的时候就已经发了信号,这会儿他们应该早就到了。蒋家的人驻守在这里,听说好多都是当年跟着爷爷打仗的人。蒋府中的老太太也说过,那些人都是再稳妥不过的。绝对不会让他受委屈。一路上风餐露宿就别提了,好不容易赶到封地,本以为能过上纨绔子弟,乡下土财主那种安生的日子,怎么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蒋帅心中那片不安却渐渐扩散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远处扬尘而来,这里极干燥之地,风沙大的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吱吱呀呀的声音由远及近。 “爷……定是来接咱们回去……”洺湘的话还没说完,就瞬间停止了,就像是被人生生掐住脖子似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双狐狸眼睁的老大。揉了揉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脸色像是被打翻了染料铺,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色。 迎面而来居然是一个牛车,上面慢悠悠的坐了三五个中年男人,面黄肌瘦就像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似得。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摞补丁。 从牛车上跳下来这一个微胖的男人道:“可是小爷蒋帅?” 蒋帅强压着内心的不安,道:“正是。” “奴才是这封地的官家,恭请小爷回府。”说话间直接跪了下去。他这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布都有些糟了。双腿这么一弯,只听吱嘎一声。从裆一直裂到小腿。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肥肉。 牛车剩下那几个人连忙围着他身边跪下去,好似要替他遮掩几分似得。 蒋帅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间这如此贫苦的地方,一股上当受骗的愤怒油然升起。一路上心心念念想来的世外桃源竟然变成这么个样子。这一路的向往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怪不得蒋栋那边折损了几次之后就再不来了。这里哪里是作威作福的地方,被流放了还差不多。 “起来吧。”蒋帅这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洺湘就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似得,从开始到现在,脸颊一直是红红的。眼睛都看见了,却仍然如同在做梦一般。 傅文宇心中惊讶不小。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尚且能掩饰住自己的惊讶,相比之下夙渊就没那么好的定力,用充满震惊的眼神一会儿看看那牛车,一会儿看看蒋帅。 那微胖管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爷,您上车吧。” 蒋帅的脸色微动:“不了,我还是走着吧。” “路还有些远。”那官家还劝他上车。 蒋帅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一定程度,看着那个瘦骨嶙峋的老牛,那车速还没有走的快。自然拒绝了。 迎着大中午的太阳,走了足足两个时辰。蒋帅连骂人的力气都说不出来了。一路上脸色臭的连瞎子都能感觉的到。 好不容易到了蒋府,从外面看跟京城中的将军府如出一辙,从匾额,到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全都散发着一种威严。 可走进去,好好的前院青砖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耕地,里面种着一排大葱,被太阳晒得就像是抽干了水分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只在中间开辟了一条小石路。后面原该有的荷花池被改成了鱼塘,里面全是五六斤的草鱼,带着一股鱼腥味。半分雅致都没有,旁边还放了一群小鸭子。 葱的刺鼻味,鱼的腥味,飞禽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就是一个字,臭。 可是管家却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反而得意洋洋的介绍,夏天能随时捞鱼吃,鸭子都是散养的不需要怎么费米粮也能长的好,前面的菜园子更是他独具匠心的设计,一年四季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不用被饿死。 蒋帅被这一路上的见闻都磨得没脾气了。只好带着诸位先回房。等到了客房才算彻底无语,里面家徒四壁,出了一张桌子,一张床之外再无任何东西,连京城的寺庙中都没有这样寒酸的。 管家对傅文宇道:“这位是夫人吧,果然生的好看。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他溜须拍马。这话却听的怎么都不是味道。 傅文宇脸色一红,干咳了几声。连夙渊在旁边都觉得臊得慌,这人也未免太不会说话了,还不及他一半,就这样也能当上管家也是奇闻。 蒋帅也无心收拾东西,坐到干硬的床上道:“这些年,我一直在京城,对这里的事情知道的甚少,还希望管家能给我讲讲清楚。” 管家这一辈子都没处过凌云城,对蒋帅是从京城来的身份很是恭谨勤勉。不敢有一丝隐瞒道:“当年打江山的时候,我爹他们都当过兵,后来大胜归来。将军瞧着地方好,让他们留守在这里当封地。要留给子孙后代。” 这里临近三国交界之处,年年战乱不断,外寇和蛮夷常常会烧杀抢夺。原本大家也都是上过战场的。自是不惧。这里也曾繁华一时。 可是近几年来天气大旱。又是战乱又是饥荒的,能走的都走了。再加上蛮夷那些人总进城去抢东西。每次打一仗都要死不少人。渐渐的就变成现在这样。” 蒋帅抓住了一个重点:“你的意思是说,如今城内还留着的人只有老弱病残。” 管家尴尬的恩了一声。 用手挡着裤线那里,虽说这里没有女人,但当着主子这样也实在是太不像话。 蒋帅的心情简直就是如丧考批。 管家朝着主子眨了眨眼睛,可惜沉浸在郁闷心情的蒋帅并未察觉出来。反而上身边的傅文宇看了个清楚,两人的距离很近,不动声色的捏了他一把。 蒋帅回神这才看见管家,挤眉弄眼欲言又止的模样。 都无力吐槽了,他也做的太明显了。身边这几个人全看了个清清楚楚。蒋帅原本就郁闷的心里更添了一层风霜,封地变成空壳子,还摊上个缺心眼的管家。简直想死,做人没意思! 沉默了半晌,对众人道:“你们收拾一下,我出去看看。” 跟着管家出来了。 管家谄媚的笑道:“其实府上还是有男人的。京城来信的时候说了,爷喜欢男人,我在这里寻觅了好久,留在府里一个,也好伺候爷。” “不用了。”蒋帅这会儿还会信他就出鬼了。 可管家当他是不好意思,道:“他都等爷半天了。”说完连拉带拽的把蒋帅拉倒一处偏远的厢房之中。推开门。 就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蒋帅当场石化。 这男人胳膊比他腿还粗。像一头小蛮牛似得,真壮实。 蒋帅见状拔腿就跑。 后面管家不明就里连忙追上去,他追上去不算,后面那壮士也跟着跑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帅只觉得地上的石板都跟着颤动。 “大爷,你还没说喜不喜欢?”那嗓门之大,中气之足,整个凌云城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别喊了!”蒋帅的脸色通红,是被气的:“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是有妻子的人。” 管家似懂非懂的看着大爷:“男人不就应该三妻四妾吗。” 那壮士追上蒋帅道:“大爷,俺咋地了,那里不好你倒是说呀!俺改……”操着一口浓浓的乡土话。把这壮士急得够呛,这凌云城每天都有饿死的,要不是管家看他体格大好养活给接到府里来,估计他也得饿死,虽然不知道怎么是伺候大爷,但他只知道在这里,一天两顿饭虽不至于顿顿有肉,但也满足的不行。好不容易见了大爷,当然不能让这种好事儿从他身边跑掉。 蒋帅道:“与你无关。” 谁知那壮士眼泪巴巴的看着他,撅着嘴,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笨狗。 蒋帅脑瓜仁子嗡嗡的疼,现在就是给他吃山珍海味也弥补不了内心的创伤。对管家道:“今儿我们都累了,要回去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说完对壮士道:“杂活儿你能干嘛?” 壮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烧几桶水来,我要洗个澡。” “恩。”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这样一来,主子就不会轻易的让他走了。殷勤的很。倒是管家连连皱眉,若是主子不收他做房里人,那也不用浪费一分粮食了。这混小子看着挺憨,到真章的时候反应的还挺快。 蒋帅直接回到房间里。面对家徒四壁和外面阵阵的鸭子叫,欲哭无泪。 傅文宇自然跟他分到一个房间里睡,比起他的烦恼,傅文宇倒是显得没什么忧虑的。还掏出路边买来的一本书。有兴致的坐在窗子边,细致的翻阅。 眼睛虽然停留在书上,可半天都没见他翻一页,却能感觉到床上那人翻来覆去的叹气。嘴角上忍不住好笑。= 蒋帅把头发滚的乱七八糟的。愤愤的起身:“太不公平了!” 他自从来到这里。一点福没享,罪倒是没少遭。 深吸了几口气,在房内耍了一套平心静气的太极,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发汗,心里果然舒爽了不少,也不怕打扰傅文宇道:“咱们的东西还剩下多少。” 傅文宇心思细密一些,一路上的采买都包括他来管:“银子还有一万一千两。每个人两套换洗的衣裳,来之前马车上还有半袋米面。还有各种伤药和煎药的小炉子,你上次要的银针我也异样弄了两套备用,再就是短匕首三把。” “恩。”蒋帅点了点头:“这里离最近的城市有多远的路程?” “十天。”来的时候傅文宇记得清清楚楚。 蒋帅心里有数。 却给傅文宇问疑惑了。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一万一千两银子在这边陲小地算上一大笔银子了。莫不是他要离开这里。 蒋帅看出他心中所想道:“明天再看看。” 第24章 烤鱼 整整一夜,大家不约而同的失眠了。第二天互相顶着熊猫眼见面。尤其是蒋帅比旁人更憔悴了。 见管家还是那一件衣服。缝补的连蒋帅都看不下去,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换一件。”这衣服要是再洗两次就会变成废布,这堂堂府宅,前院后院这么大的地方,就是随便捞几条鱼也能换件衣裳吧。 “衣裳这些都是小事情。这么大的府柴米油盐样样都是要银子的。”管家一副小气样,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八瓣去花。衣服这种东西反倒成了可买可不买的了。 洺湘看着难受,把自己最不好的一件粗布衣裳拿了出来,他这人皮肤娇嫩着。穿细棉都嫌不好。更别提粗布了。道:“给你。”洺湘虽然瘦弱,但出来逃亡,傅文宇叫他们把每件衣服都做的宽宽大大。生怕让人看出他的细皮嫩肉与众不同。只是他也一次都没穿过。倒是便宜了管家。 管家好些年没穿过新衣服了。如今见状立刻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谢谢小公子。”满眼的感激。 连着身边的几个管事的眼睛里也全是嫉妒。 才一件衣服而已。 不至于吧。 蒋帅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真是穷到家了。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这里还有城主吗?” 管家一脸不屑:“早没了,这个城如今咱们当家。” 他身后的那几个人纷纷是张三,李四,朱老五。张三是负责后面那个池塘的。李四是放鸭子的。朱老五是管前面那一片菜地的。管家叫王二,负责府里所有人的开销账目。 “府上还有多少进项。”蒋帅问着。 王二却苦着一张脸道:“咱们在外面还有十亩田地。只是如今大旱庄家收成不行,又没有人去耕种,早就成荒田了。城里有几个铺子和戏台子。当年都是日进斗金的地方。如今却走的走,散的散,一成银子都收不回来了。要不是把宅子改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我们也活不下去。” “鸭子哪儿来的?” “偷的!” “蔬菜种子呢?” “用鸭子换的。” “牛车呢。” “那些人是要往外地逃难,牛牵不走,用鸭子换的!” 蒋帅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你们偷了人家多少只?” “二十只。” “土匪呀!”远隔万里的京城一定想不到,封地已经穷苦到了这个地步。 众人沉默不语。 蒋帅道:“回去给我挨家挨户的查。看看城里还有多少人。哪个铺子是营业的。都要调查的一清二楚。夙渊和洺湘跟他们一起去。”这俩人办事儿还算安稳。 “可是宅子里?” “管家留下。” 蒋帅看了看存粮,只有两袋子的粟米和几袋的番薯,王二告诉他们,平常就是喝点稀得。还能过三个月。只是如今他们一到,就是勒紧肚皮,也不够一个月吃的。 “粮食不够怎么办?”蒋帅问着他。 “只能捞些鱼,去外面换。”王二说着。 别看他们弄了个大鱼塘。鱼儿长得肥硕,但却一条都舍不得吃。要运到外城去卖,行走也需要十日路程,连鱼带水的格外不好带。这一路上都是流民和流寇,为点吃的,常常都有生命危险。 蒋帅道:“盐缺吗?” 管家小声的说着:“咱家后院有一口盐井。用水就能晒出盐来。用这种盐去做菜比外面买的还强呢!” 蒋帅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对身边的傅文宇道:“中午想吃什么?” 傅文宇道:“我想吃烤鱼。”当初在海上行驶两个月,蒋帅的烤鱼技术倒是炉火纯青。用最简单的食材就能把外皮弄的脆而不糊。里面肉质鲜嫩。 管家连忙到:“行啊!鱼咱们这就现成的。”直接带着他们去后院的池子里。鱼满为患。不停的从水里蹦来跳去的。每一个都超过五六斤。随便捞上来两条。 蒋帅拿出一个匕首。熟练的杀鱼。洗完之后,在鱼身划开片片的口子,用盐拍了拍。傅文宇也没闲着,直接架起了炉子。幕天席地的就在外面。两人极有默契经验。不一会儿,鱼就烤的滋滋作响。上面的肥油化成一个个金黄色的油泡泡。也不知道他加了什么。香气四溢。身边的管家不停的咽口水。 五六斤的肥鱼,做成烤的有些大了。他只有不停的翻转。香味弥散了整个府宅。不一会儿就看见那个壮士嗅着香味就出来了。见傅文宇和蒋帅也不害怕。蹲在火堆旁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这条大鱼。 不一会儿就弄好了。蒋帅分了一半给傅文宇,剩下的给王二和壮士一人一半。刺少肉厚。盐津入到肉里。热乎乎的没有半点的腥味。大家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这一点对于一个挺大的男人这哪够啊?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鱼吃的光剩下刺了。 “爷,烤鱼的技术真好!”往日吃不着也就罢了,可今儿吃了这一回。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咕噜咕噜叫个没完!好几个月没沾到肉星了。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吃炖鱼。可炖的跟烤的味道不一样。 傅文宇慢条斯理的吃着,能听见身边的人不断咽口水的声音。尤其是壮士的眼神。盯着那鱼肉直放光。 傅文宇拍了拍手道:“你吃吧!” 壮士乐疯了,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朵根子上:“哎!”乐滋滋的回答着。 看的管家一个劲儿的心疼。这家伙不跟爷睡,吃家里的米粮也就算了,如今连正经夫人的吃饭也要抢,真是胡闹:“不许拿,夫人还没吃饱。”他才不承认看着壮士接过去碗,有一种嫉妒的感觉在胸腔里滋生。 壮士停在那里,眼睛巴巴的看着傅文宇。竟十分可怜,可怜见的,他这块头,别说是一小块鱼,就是两大条鱼也不够他吃的。 “就给他吃吧!”傅文宇倒是不以为意。 管家气鼓鼓的说着:“我们蒋府可不留白吃饭的,吃了我们这的饭,就得干活!” 壮士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烤的香甜的鱼肉,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俺能干活。俺会种地!” 蒋帅烤着另外一条。这会儿管家都不自在了。又想吃,又惦记着主子:“您还一口没吃呢。” 蒋帅道:“我吃这个。” 一条烤鱼,把众人的馋瘾都勾出来了。四双眼睛盯着这条鱼。每一次的翻面,都浓浓的鲜味。让人食欲大动。忍不住直咽口水。 终于烤好了。蒋帅分了一半给自己,又分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分给没吃饱的傅文宇,剩下的给了管家和壮士。 鲜的感觉从舌头一直蔓延到肚子里,好吃的让人恨不得眯起眼睛。虽然还没吃饱,但众人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25章 为难 洺湘他们急匆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浑身全都大汗淋漓,也顾不上说话,直接给自己倒了两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个三分饱才算完。 夙渊更惨,鞋子都磨露了。如今无精打采的。而其余的众人,也全都气喘吁吁。 夙渊拿出一张纸:“都写在上面了。一共有九十三户人家,大部分只有老人、妇人和小孩。唯有十三户家里有男人。大部分人没走的原因,是没有足够的路费和盘缠!”他们的心理并不难猜,若是在家里,凑合着好歹活下去,一旦离开这里,外面处处都是亡命之徒,又临近三国交界处。更不安全,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蒋帅忍不住赞叹,不愧是傅文宇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厮。这手字写的真俊秀。上面罗列十分有条理,看的很清晰。比起成天花枝招展的洺湘还要强上几分。 蒋帅一一的看下去,等看到下面有三个名字被画上了圈:“这是什么?” 夙渊皱着眉头道:“这几家有古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进去之后有浓郁的药味,这三家人住的很近。家里都是病怏怏的,好像是……”夙渊咬咬嘴唇,半晌道:“好像有时疫。” “什么?”一听这话管家先炸了毛:“有时疫为什么不上报。幸亏爷去派人调查,否则大家都要被传染上了。这可怎么好。” 国字脸的张三道:“还按照老办法。” 蒋帅好奇:“什么老办法?” “索性趁着时疫还没有传播开,把他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烧了!也省的为祸大家。” 而旁人也都露出同意之色。若真是时疫,早晚会被感染的。尤其是这凌云城里现在都是老弱病残。这要是传播开来就是个等死。 蒋帅道:“先不忙,我过去看看。”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管家王二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那可不成,您可是万金之躯,不能涉足那个地方,万一您要是也感染上了时疫,我将来无言面对蒋家的列祖列宗。” “啰嗦,我以前看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医书,或许还有治疗的办法。”蒋帅打定了主意。 管家的担忧之色全都写在脸上。 傅文宇道:“需要我帮忙吗?”他的医术虽不如蒋帅,但也学过几年,比旁人强上不少。 “也好。”蒋帅倒是没拒绝,反而让其余的人在家里等着。两个人都有内功护体,抵抗力远不是旁人能比的。 管家见傅文宇非但没劝着爷,反而也要跟去,在旁边唠叨个没完。说什么很危险,他们这样的人犯不上为了这里就搭上性命。 时疫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倒霉。蒋帅按照路线找到那家,推开那扇门。果然闻见一股浓郁的药味,这家里一共五口人。一男一女带着三个孩子。男的似乎严重些,倒在床上一脸的黑色。三个孩子们也都在旁边的小床上躺着奄奄一息。女人还好些见他们进来,勉强扶着桌子能站起来。可是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蒋帅伸出手拦着还要往前走的傅文宇。小声道:“你在这等我!”说完自己走上前去。 这女人道:“你是什么人?”无故闯进她的家。可惜如今就连一个充满敌意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勉强站起来就已经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说一句话就气喘的不行。 “你们是什么时候感染上这个病症的。”将帅问着。 “我……我不知道。”女人的脸色一变。今儿来了两拨人全是为这病症来的。之前来的一个清秀小子说可能是时疫,她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吓得手脚都软了。刚还哭了一大通,这会儿眼睛都是红红的。 如今当家的在床上躺着,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少。孩子们也是一样成天病怏怏的。若真是时疫的话,按照规矩他们全家都会被活活烧死。 蒋帅见她脸色微变就知道他没有说出实话道:“我是大夫,请跟我说实话,说不定你们这病还有救。” 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他们家穷。这病一直都是用家里之前晒的草药来对付。不但不见好,还一日比一日坏。而这人的话,却让她升起一丝希望来。如若不然就只能再家里等死,熬一日算一日。 这女人生怕他不给看病,这会儿也不敢说什么谎话,道:“我当家的那日上山去打猎,抓了一只貉子。把肉拿回来吃了。以前还好,但这几日却天天喊着难受还发烧!” “你们都吃了?” “恩。” 蒋帅直接枕她的脉搏。眼睛里闪过一丝的诧异。回头跟傅文宇对视了一眼:“不是时疫。”蒋帅若有所思道:“你们吃的那个肉还有吗?” “厨房里。”那女人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蒋帅直接进入他的厨房里,看见灶台之上果然有一个碗。里面装着几块肉。直接掏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在这菜上试了试。银针的尖很快就变成污黑色。 傅文宇看到这景色,心中略放下道:“是中毒!” “多半是了。”蒋帅又在男人和孩子的脉搏上诊了一下。越发肯定了这个判断。相对之下,孩子跟男人稍微重一些。煮肉的时候,女人舍不得吃这肉,反而救了她! 既然是中毒,那就好解决多了。他只是不放心,又跑到两家去看。正好是这病人的左邻右舍。怪不得夙渊会判断他中了时疫。赶巧了。左边的邻居,去山上摔断了腿。而右边邻居浑身皮包骨了。一脸的病容,锅里不知煮了什么野菜。闻着味道十分苦涩。跟中药无异。 叫傅文宇回去报信,免除了时疫之说。 对于中毒,蒋帅超有办法。自从得知血沁的好处,反而对中毒十分热衷。找了一个空屋子,不想找人打扰。也不想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先从小孩子下手。小孩子的体质更娇弱一些。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会落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蒋帅用内力把毒素全导入在自己的身体之中。他们的毒比暖易当年身上那杂七杂八的毒容易的多。要不是这里没有大夫,生生的拖延了病情,根本不至于到现在。 很快,三个孩子的余毒已清,原本的脸色变得回了几分血色。吸了三个孩子的毒素,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自从上次之后,这份能力好像是更强了。那女人中毒很浅。她只觉得对方的掌心跟他相对,很快的身上就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随时将她包裹。浑身渐渐的有了力量。之前折磨他的不舒服。也渐渐消失。 “好了。”听到耳边一声说话、再睁开眼睛,原来身上沉重的好像背了一座大山。如今身轻如燕。竟全好了。 这女人再一看这个年轻气度不凡的男子,满心感激,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眼见自己和孩子都已经转危为安,可是中毒最严重的她男人还躺在床上。一副快要归去的样子,忙跪下磕了好几个头。“恩公,救救我们当家的吧!” “你先起来。”蒋帅的声音略带了几分疲惫。 那妇人抬起头才发现恩公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要救你男人不难。你去烧一壶热水。弄来拔火罐所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就放在外面,我不叫你,不准进来。也不准有旁人打扰。” “恩。”那妇人忙不迭的答应了。 见那妇人离去。蒋帅才扶起了他。他这脉象已隐隐有死相。积毒已深。幸好他有至宝血沁。不多言,跟他掌心相对。 体内的血沁,似乎闻到了毒素那诱人的味道。加速了对它的吸收。手心有股巨大的吸力,伴随着丝丝的凉风。吸收的速度飞快。这人体内的毒素比之前四个人加起来还多。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团郁结不散的黑气。像是源源不断似得。蒋帅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水。口干舌燥,心里也渐渐烦躁了几分。竟是要晕厥的预兆! 蒋帅心知不好。没想到这毒素竟然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若没有血沁,哪怕是华佗再世也没办法了。 就算他有血沁在手。今儿已经超负荷运转。需要慢慢消化一番。若是强硬的吸收对自己不利。可是蒋帅心知,如今情况危急。迟一刻就危险好几分。自己虽然是托大,但如今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 蒋帅一发狠,咬破了舌尖。那痛感让他心中一凛。心神归一,加速了体内经脉的运转。也加速了毒素的吸收。 血沁乃是天下所有毒物的克星。很快那团黑雾就渐渐隐去了。 蒋帅一收掌。险些坐不住。呛咳了好几声。胸口被咳嗽牵扯后的闷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下了床。眼见床上那个男人的脸色好看了些。诊脉之后发现毒素果然消散了许多。但他中毒事件很长,毒素早已深入血液之中,凝成巨毒的血块。蒋帅吸收了毒素,反倒对他体内的毒素和毒血的平衡造成了破坏。必须一鼓作气把毒血拔除。蒋帅下定了决心。可是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脸色也苍白如纸。体内的毒素和血沁相互搅和。让他吃够了苦头。更让他感觉到不安的是,他的手竟累的根本抬不起来了! 第26章 吃饭 傅文宇及时赶到见那妇人正坐在院子里,一扫刚才的病容。心里明白了几分,立刻冲进去。看见蒋帅的脸色苍白如纸,忙道:“你怎么样?” 蒋帅气血在体内翻涌,勉强道:“没事儿,你去把那女人叫进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傅文宇见他的样子不大好,竟还想着别人。道:“休息一会儿吧。” “不了!”如今这男人命悬一线。再不救他,之前他所做的事情就全部白费:“你以前不是学过针灸吗?一会儿帮我做些事情。” 蒋帅的针法是多年练就的。分为穴位,力道,深浅,位置,运针不同,呈现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如今他没力气。只能交给旁人代劳。 傅文宇答应了。把那女人叫进屋来,蒋帅直接告知位置,用银针刺破他的皮肤。那毒血瞬间喷出,可就算是这样尤嫌不足。傅文宇在针眼上拔起了火罐。 掐着不到一刻种放了出来。每一个竹罐里都是黑血。 放了血,叫那妇人把那有毒的貉子肉和污血焚烧掉,交代她把所有的碗筷被褥都要热水烫过消毒。傅文宇扶着蒋帅回府。 众人听闻不是瘟疫正高兴呢,再见他的时候却变得如此虚弱。管家却有些懵了:“爷,你怎么样?不是说不是时疫吗?” 蒋帅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文宇道:“没什么,可能是中了些暑气。”京城那边都已经进入秋冬之际。这里却如同盛夏。众人将信将疑,可是这话是傅文宇说的。谁也不好当面质疑他。扶着蒋帅回了屋。 那被咬破的舌尖还是隐隐的疼。蒋帅也不停留。直接催动他的血沁尽快吸收这些毒素来加持他的内力。 运行了几个周天,蒋帅只觉得的身体越来越轻松。内力也越来越足。巩固了之前的内力。他运气不错,小小年纪竟已积攒了三十年的内力。 蒋帅缓缓的睁开眼睛。傅文宇还在桌子前看书。心中一暖,运行内力的时候最怕被别人打搅。傅文是为他护法呢:“多久了?” “一个时辰。”傅文宇放下书,看着他的时候,心里也有几分惊诧,这才多长时间。他竟有如此大的突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他气质更加内敛了。让人看不出深浅。这才是集大成者。 蒋帅心里同样惊讶,记得上次为暖易吸收毒素的时候,炼化用了整整两天,可是现在才一个时辰不到。 蒋帅到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道:“爷,晚上想吃点什么?”管家讨好的说着。 “随便弄点什么吧。今儿大家也都累了。” “我来!”洺湘自告奋勇的,这一路上也多亏了他,细说起来他的手艺还真不赖。 洺湘在船上那会儿就每天琢磨吃的。这里虽然贫苦些,但也有些能吃的。洺湘直接叫人捉了一只鸭子。这肥硕的鸭子,杀掉开膛。里面的鸭杂都弄干净用辣椒花椒各种调味料煮上。鸭血混了几个鸡蛋用锅子蒸。这鸭子用来做成烤的,腌好了入味。还在外面刷上一层蜂蜜。不一会儿就烤到金黄。香气远扬! 看管鸭子的李四看见洺湘直接捉了一只去吃,心疼的不行!这鸭子可是个好东西。府上多少东西都是鸭子换的。好不容易养的这样肥肥胖胖。就直接吃了,他这心里十分不情愿。 才念叨了几句,就被管家瞪了一眼:“主子想吃。”这偌大的蒋府都是他们的。吃几个鸭子算什么。 精瘦的李四委屈道:“我不是心疼鸭子,只是他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看看他们。又是油,又是酒,又是蜂蜜的。糟蹋了那些好东西就为烤个鸭子……实在是太浪费了!” 管家叹了一口气,对他这话深感赞同。那蜂蜜用筷子蘸蘸随便冲一点水都能对付好几天。看看那洺湘挖了一大坨往鸭子上抹,来来回回抹了三次。心滴血都已经不足以表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简直就像是被挖肉一样的疼痛。 唠叨了好几次,洺湘向来是个伶牙俐齿的:“怎么,主子想吃点东西,还的看你们脸色。不过是吃只鸭子罢了。在京城别说是只鸭子,就是十只,一百只也吃的起。我还嫌这炭火不是果木炭呢!” 众人口舌争不过他,只得愤愤不平的去了前院。 洺湘那里管这许多。直接把之前剩下的小半袋面粉和上了。素炒了几个小菜。自制了点肉酱。每一道菜都下了功夫 如今好不容易回府,别管这里如何,逃亡那一路的不安算是放下了。今儿是他们正式聚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自然是怎么好吃怎么来。想那一路上吃的干粮的味,只觉得嘴里都快要淡出鸟来了。 菜还没出锅,他就烙起饼来。那饼子每一张都很薄。烙了三十几张。把烤好的鸭子片好。留着鸭架和蒸好的鸭血。明儿正好煮一些粉丝汤来喝。 众人嗅着香味赶来。从来就没闻过这么香的菜。 洺湘端来,主人还没落座,反倒是这些管家们全坐好了。洺湘是府里出来的,将军府这规矩大着呢,哪儿能看的惯他们这种行为。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 等蒋帅他们赶来的时候。大伙儿都快馋不行了:“真香!” “我滴个乖乖,你可不知道,这烤个鸭子用了一小碗酒。一小碗蜂蜜。忙活了半个时辰,再不香就出鬼了!”李四在旁边一直看,闻着香味都饱了。 “爷,你看他们,半点没个规矩,主子还没上位,他们就先坐上了!”洺湘看见蒋帅就开始告状。心里不爽着呢,他平常在府里动动嘴皮子,无数好吃的东西都上到跟前了。现在撸胳膊往袖子的亲自下厨,还要被人歪风说些风凉话。心里不满! 管家他们一听这话脸上讪讪的。忙起身,以前没外人,再加上世道如此,也不拘着礼。今儿惦记吃这烤鸭和小菜。竟忘记了,如今不同。他们都是有主子的人。自然看不惯这般行为。 “无妨,大家请坐吧!”蒋帅道:“以后没外人的事儿,不必多礼。” 洺湘听了这话,嘴巴撅的高高的。十分不开心。 蒋帅看出了他不高兴道:“今儿,辛苦你了!”,洺湘被大爷软话哄着,很快就高兴了。还飞快的瞥了一眼傅文宇,好像是在炫耀似得。 管家这人道:“既然是主子发话,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以前是数着日子过。如今主子回来了。我们一切都听主子的!” “是啊,我们都听主子的!”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他们都是顾念旧情的。否则就凭他们年轻力壮的去哪儿不混碗饭吃。就看他们把蒋府的东西样样都看的如此重要就知道他们是真把这里当成家。 蒋帅心里感动,点了点头。 “你们吃饭咋不叫俺呢。”壮士闻了味急匆匆的赶来,看着一大桌子的菜,眼睛都直了。 管家王二的脸顿时就黑了:“你咋出来了,这没你事儿,回去……”他用手驱赶着。心里满是不高兴,这家伙不陪大爷睡觉,给他口饭吃就不错了。之前来的时候说好一天两顿的。早上吃完,中午吃完,晚上这顿还想蹭。净想美事儿! 张三也跟着搭腔:“就是,这跟你有啥关系。赶紧回去躺着去。” 壮士要是没看见这一桌子吃的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看见了,自是不肯轻易的就走。不甘心的叫开了:“你这是啥意思。为啥不让俺吃饭。俺要吃饭!”满脸带着执拗,简直就像是愤怒的大笨狗。 “之前讲好的,一天就两顿,你可不能耍混蛋。”管家在这上丝毫不让步,一副你能呆就呆,不呆就滚。要真的滚了,还少一个人的粮食呢。 壮士跟管家敌视的看着对方! 洺湘只觉得头疼,之前烙了三十张饼心中想着,这下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就按照几个人的食量来的。如今平白又多出这么多人。连他也无语了。 “来来来……咱们吃吧。”蒋帅这会儿也饿了。拿起一张饼,卷了点小菜和鸭肉。饼子鲜嫩可口,鸭肉脆软多汁。好吃的不得了。 大伙儿见主子都动筷了。顿时都开始吃了上。 本来还想在饭桌上谈些事情,可如今美食当前,谁能顾得上说话,恨不得再多出几只手几张嘴。多吃一口都算捡着了。饼子的香软。加上里面肉和菜,好吃的简直都无法形容。尤其是管家们。鲜美的就想要把舌头咬掉。 壮士向来老实,见管家不让他吃。自己反倒吃的满嘴抹油,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心。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负气的蹲在一边。耷拉着脑袋。连背影都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喂……” 壮士抬头,见是蒋帅手里拿着一个卷好的饼子:“给!” 壮士嘴巴撅的高高的:“我不吃!”他倒是极有个性。 “真不吃?”蒋帅嘴角绽着笑意。 “那……拿来吧……” 第27章 美食 饼子卷了烤鸭,滋味绝佳。脆香的鸭皮,烤出饱满的油脂,再卷上各种小菜。洺湘不知道从哪里摘了几根黄瓜切成条卷在其中既解了油腻,又增加了脆爽的口感。简直好吃的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壮士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就是东西太精致,三两口就吃没了。唇齿留香吃了还想再吃。 饭桌上这些人原本还念着主子们,没放开了吃。到底是人多,一人拿一个那饼就下去一半了。见洺湘加快了动作,连带着他们也像是被这股气氛所感染,卷饼的速度飞快。那鸭肉很快就下去了半盘子。 蒋帅把壮士叫上来吃饭,没有他们吃饭,叫人瞧着的道理,更何况壮士那眼巴巴的模样根本招架不了。 连向来挑剔的傅文宇这会儿都忍不住夸一句好吃。 洺湘却有些急了,这眼看吃的没了大半。连没到三分饱呢,之前风餐露宿的时候心中就想着若是落了脚什么都不管先好好吃一顿。 立刻跟蒋帅道:“爷,你们先吃,我去后厨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去吧。”蒋帅也吃的津津有味,被这美食勾起了食欲,饭桌上很快就全扫光了。在场都是男人,还不够垫垫底的,这么一吃反倒是更饿了。 这其中唯有壮士吃的最少,不过他满心还在为蒋帅刚才那一饼之恩弄的心里暖暖。一扫之前被管家王二呵斥的郁闷。 洺湘也是个手脚麻利的。之前烧烤的时候把鸭架就放在锅里煮,汤早已经入味。切里鸭血,和泡好的粉丝。又把之前卤煮好的鸭杂切碎,拌上调味料。分装成几个碗里。按人头算的一人一碗。 原本这些是洺湘留着明儿吃的。可是眼下肚子里饿的紧,先把眼前对付过去才是真的。 洺湘的手脚很快,没让他们等多久,热腾腾的鸭血粉丝就已经出锅。汤汁浓郁,粉丝入味。还有小卤菜。味道鲜美。一大碗鸭血粉丝没用多久,就全都吃光了。壮士他们把汤汁都喝了,大晚上吃顿饱饭,胃里暖呼呼的,舒服的眯起眼睛,若是天天都能如此,便是死了也甘愿。 管家们原本还想要在饭桌上稍微提点一下主子,让他们别这样大手大脚的,可是吃上了那里还有功夫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刚才盯住的鸭肠被人飞快的夹了去。你来我往间,这些话竟顾不得说。 吃完饭洺湘简直累瘫了,他一个床上讨人欢心的家伙,居然干上了厨子,这找谁说理去。如今就坐在蒋帅身边瘫软在他怀里撒娇。说自己干活多么多么累。 洺湘以前在蒋府之中,那一双手每天要涂抹的滋养膏至少五六种,养的白白嫩嫩的,让他去洗涮油腻腻的碗筷,简直都是在要他的命。 夙渊见状没用主子吩咐,立刻就开始收拾桌子。壮士吃了顿饱的,哪里还用的着他,立刻过来搭把手,比夙渊弄的还快,还要好。 蒋帅见他手底下这群人,除了王二微胖之外,剩下三人一个个都跟瘦猴似得,不求别的,最起码让家里先能吃饱。立刻召齐了这些人。蒋帅道:“家里还有什么银钱财产吗?” 管家王二的脸上有些尴尬,半晌才道:“如今家里一年不如一年,为了撑下来,许多东西都已经变卖了。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说这话脸有些微红,虽然他们都是为了蒋家,但是好端端的一个豪门富户弄的跟庄稼院似得,还是个空壳子,这府宅之中除了那些鸭子和鱼,再没有值钱的玩意了。 蒋帅点了点头,道:“不知隔壁县城怎么样?” 刀疤脸的朱老五立刻悟了,道:“虽比我们这里好过一点,可这连年的大旱,庄家收成不好。也是对付过日子。尤其是这战事隔三差五的来闹一通,许多人跑路都往那边去了。也是个乱的地方。” 蒋帅挑了一下眉毛:“难道这附近没有什么繁华一点的城市吗?” 朱老五早些年也在外面混江湖的。走过的地方多,比起其余的众人还强些。道:“咱们这地处三国交界之处。最是偏远不过了,再繁华的路怕就要走好些个日程了。” 蒋帅虽早有心理准备,怪不得那个便宜大哥没有再来骚扰。原来早就把这里打探个一清二楚。由着他自生自灭。若他迁移到别的城市,就会有被抓捕的危险。 蒋帅略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这里有些银子,你们去附近的城市去采买,务必要安全回来。” 一听说有银子,这几个管家顿时眼睛都直放光。不愧是京城里来的人。就是富贵大方。 “交给我们吧。”王二拍胸脯说着。 蒋帅直接叫上王二,李四,和朱老五,夙渊和傅文宇,他所需要的东西很多,别人不知底细,但傅文宇是有功夫在身的,若是遇见普通的流寇,一定能解决的。 洺湘听了这等安排,眼睛里直放光,如今府宅之中就剩下他们,碍眼的人都不在。 蒋帅回到屋子里写了洋洋洒洒十几页的纸。让买小猪,小羊,小鸡,小鸭,小鹅这类的牲畜,耐旱的农作物。还有一些菜籽,布匹和中药。文房四宝一样不少。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连傅文宇见了都很诧异。他一个纨绔子弟居然能想到这么细碎。蒋帅道:“把那一千一百两银票全换成金子银子和铜钱。”他们这连票号的人都走光了。又是在这里,银票就如同废纸一般。不如换成银子也方便流通。 这来去将近一个月。押送东西回来吃住都要在附近。食物是必不可少的。洺湘还没来的及休息,就被蒋帅弄起来。要做五个人份的干粮和吃食。 洺湘也不含糊,直接叫人宰了四只肥鸭。他处理过,又用调料腌好密封在坛子里放了重盐,吃的时候用小锅炒一炒就行了。把剩下的面团全都烙成饼子。让他们在路上带着。又封了半袋粟米和大米。给他们带了锅,到时候煮一下就行了。 之前他们一路颠簸有过经验,又有马车在。这次东西都备齐了。就等着上路。 第28章 采买 蒋帅一整晚都没睡,在油灯下对那份单子改了又改。看着上面新添细碎的日用品有些发愣。 皱起眉头来,这里要什么没什么,穷苦的程度是他生平仅见。哪怕一点粮食也会被人盯上。 蒋帅叹了一口气。上一世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纵使品学兼优,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总有种说不出口的遗憾。要强了一辈子,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莫名其妙就被带回了古代。要是能安安稳稳的当一个纨绔子弟多好,可是却派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 面对这样一个匮乏贫苦之地。他反而隐隐有种兴奋,这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蒋府的人不多,又都是糙汉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麻烦事儿,能让他们吃饱就感到万分满足。他们的要求简直太少太少。看今儿他们吃顿烤鸭所获得的幸福感,让蒋帅心里很感慨。 首先他要努力的改善这一切。先让大家吃饱饭。 蒋帅的心思定了,又在纸上增加了几项。这趟的粮食物资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万万轻忽不得。 “还不睡?”傅文宇那清润的声音传来,夜已经深了。原本已经躺下,这会儿披个外套又坐了起来。 “睡不着。”那种想要迫切改变现状的亢奋一直指引着他,到底是个活力旺盛的年轻人,下笔都必须极力控制,才能不让手轻颤:“要不,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我会办好!”傅文宇皱着眉头:“你一晚上不睡就是在想这些事情?” “恩。” 沉默了半晌,傅文宇才轻声道:“睡觉吧!” 傅文宇是个浅眠的人,有这油灯的光亮,一整晚都睡不着,一会儿就要亮天了,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做。蒋帅熄了灯。蹑手蹑脚的躺在床上。 床板都是硬的。却意外的闻见了傅文宇身上传来舒心的味道。心里紧绷着的那跟线儿渐渐的舒缓了下来。脑子里对将来要做的事情有了个雏形。还来不及细想。蒋帅苦笑了一声。那一年之约只剩下十个月。若是办不出这些就永远都不用想了。 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听见外面小声的在敲门,心里头烦闷不已,只觉得刚闭上眼,这会儿就来打扰,实在是太不像话。不甘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傅文宇早就穿戴整齐。 “什么时辰了?” “五更。” 蒋帅忙起身,匆匆忙忙的穿好,顶着没睡好觉的黑眼圈。见众人都准备的差不多。把这半个月要用到的食物和小锅子都搬上马车。 傅文宇在他们最出挑的,总是穿着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住绝代芳华的气质和容貌。该让他隐藏一些。可当初那隐匿容貌的中药早就用完了。无法,只好抹了两把锅灰蹭在他脸上。 “你们小心些。”蒋帅忍不住又增加了一句:“早去早回。” 心里居然还衍生出几分的不舍。这一路上,跟他们就没分别过。甚至见他们上了马车,自己也想跟上去的念头,只是这里也有些杂事,需要他来处理。 送走了他们。洺湘心中的暗喜都藏不住。一双美目不断的往小爷身上贴:“爷,时辰还早,我伺候你回房休息吧。”语气放的很娇软。 “不睡了。”洺湘能感应出来,蒋帅对他的态度疏离了不少。心里一下子慌了。这一路上都是爷跟傅公子在一个房间,说不定他们早就发生了什么,否则怎么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说起来他还是京城老太太给做主开了脸,抬了男妾这身份。原想着出了京城能更顺遂些,哪知道爷对他除了客气就是关照,再没平常的了。一路上大家都憋着一股火。也就无暇其他的事,可眼见都到了封地还是这样的态度,彻底叫洺湘心慌了。 “爷……”洺湘咬着嘴唇,脸上难看的神色没逃得出蒋帅的眼睛 “今天吃什么?”蒋帅忽然问道。 “恩?”洺湘昨儿打算留下早上吃的东西,昨天晚上就吃光了。新的东西他还没有准备。洺湘哀怨的看了一眼蒋帅,满脸都写着委屈两个字,知道这是大爷有意在转这话题,他却无可奈何。他一个靠美色吃饭的人,如今让他跟油锅厨房为伍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不过一想到京城第一美男的傅公子跟他下场也差不多。心里那口气才算平顺的呼出:“爷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做。”反正他们来来回回要二十天。倒也不急这一时一刻。 扭着小腰去了厨房,看见睡眼惺忪的壮士,顿时一概刚才的柔顺反倒是霸气了起来:“你,到厨房来帮我的忙!”这里可不是他当年的小厨房。铁锅大灶的,一个人弄好不方便。况且他也不想沾黏糊糊的油。 蒋帅直接找李四,眼下就有一个他首要做的事情。 订鸭栏。 这蒋府把鸭子散养,倒是成了鸭子们的乐园了,屋里屋外到处扑腾。又脏又乱。还有一股怪味道。见那鸭子张着翅膀扑腾,卷起一波一波的灰尘,简直让人忍受不了。尤其是见它们优哉游哉的样子,倒像它们才是这一家之主似得。 这些人到底是糙汉子,不如女人们勤快。见鸭子满地跑甚至会进卧室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怎么样。见是主子要求的。立刻找来木头和板子。在前院里围一小块地方。蒋帅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活。俩人一起动手速度果然快上了一倍不止。还细心的做了一个防雨的小棚子。虽然简陋了一些。但也比这样满街跑要好的多。 鸭舍建完之后,接下来就是抓鸭子。 那鸭子散养惯了,一个个跑的飞快,一旦要被抓住还会扑打翅膀,伴随着是嘎嘎的叫声。好不热闹。 蒋帅把这一重担叫给李四和壮士来做。其实他心里还有几分偶像包袱,好歹是当人主子的。撅屁股抓鸭子这叫大伙儿看见了像什么话。 嘎嘎的声音四处跑。两人大汗淋漓的才抓了四只鸭子,还有几只滑不留手的。见他们来追,竟然往厨房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洺湘尖叫:“天杀的混蛋鸭子,飞锅里了。我这一锅汤全完了!!!” 第29章 种田 洺湘气鼓鼓的。胸腔每一次上下的起伏都表示现在很生气。 等大家都把鸭子赶到鸭舍里,仍然气个不停,好不容易弄了一大锅汤,结果鸭子飞里面,扑腾了他满身还不算,居然还烫掉了不少鸭毛在锅上漂浮。 原本没吃到大爷火气就大。这会儿更是气个不轻。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有些尴尬。尤其是蒋帅,道:“那个……把汤倒吧。”众人原以为能吃到一顿热乎乎的饭菜。这会儿全都默不作声了。在厨房里拿了块干粮一言不发的开始啃。 接下来就是改善院内环境,首要的就是清理遍地的鸭粪和鱼塘。这会儿看出蒋府的地方大了。这么多人,弄了整整一个上午。腰都酸了。 李四和壮士自告奋勇去整理鱼塘。那是后面院子挖的。里面困得也都是死水,时间一长。水都变了颜色,那味道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把整个鱼塘换水可不是个小活儿,先把鱼运输到大缸里,把污水抬出来,再一桶一桶的挑清水。多亏了壮士身体不错成了干活的主力。 大家干活都很辛苦,蒋帅中午琢磨做点好吃的,叫人宰了一只鸭。还按照昨儿那秘方洺湘亲手烤制的。 鱼是将帅炖的。蒸了一大盆的二米饭。他们干活的时候就闻见香气飘来。壮士他们干的更卖力气。 等到下午统统干完,他们满身都是脏污的就要坐过来,蒋帅忙道:“先换了衣裳再过来! ” 壮士道:“没有。”又不是富贵人家,有的穿就不错了。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李四到底要些脸面,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洺湘,你还有衣裳吗?” 李四跟壮士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之前管家什么也没干就白得了一身,天天换着。像在显摆似得。还别说,那布料瓷实,针脚细密,除了几个爷,在凌云城就属他穿的最体面,穿上新衣裳走路都生风,叫他们看了也眼馋。 洺湘道:“有是有……只是怕不合身。”洺湘来之前就做了好几身衣裳。旅途中又做了三套粗布的。他一次都没穿。送出去一套刚好还有两套。他虽不穿但就这么白白给了人还有些不甘心。 “没关系的。俺会改。”壮士连忙道了两声。 洺湘才道:“那也行,只是今儿晚上我想洗澡,不知道可否劳烦壮士大哥烧点水?” “行啊。”一听说有新衣裳穿,他答应起来的也痛快,反正这一身的力气没地方弄,跳水劈柴这样的活儿反而能让他疏松疏松筋骨。 洺湘回去那衣裳。一身米白色。一身淡灰色的,壮士跟看了直皱眉头,乖乖,颜色这么浅,岂不是穿几天就得换! 哪儿庄稼人买这样浅色的衣服,实在是太不禁脏。 “你们快去换衣裳吧,臭死了,一会儿过来吃饭。”洺湘站的老远,捏着鼻子。再三洗了手,才到饭桌上。 问到这香味的时候口水就有些泛滥。今天做的量还多些。没有那日来的精细。但却管够。 等都上了饭桌,筷子飞快的夹菜,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抢似得吃饭,蒋帅跟洺湘也被带动起来比平日里多吃了好几碗,放下筷子的时候竟觉得有点撑得慌。这种饱足感十分陌生。却还不赖。 蒋帅见那鸭舍里,一供只有九只鸭子。不停的嘎嘎叫。用木头定了个小水槽。刚放进去,那些鸭子就争先恐后的吃。地里的小菜被太阳晒得没有什么水分。拔了一茬切碎倒在水盆里,不一会儿就吃光了。这些鸭子的食量还不小,以前这地里的小菜就经常被这些家伙啃的不像样子。 李四一拍脑子:“怎么以前没想到还能这样做。大爷不愧是从京城里来的,脑袋里的想法就是多。” 蒋帅道:“在他们回来之前,这鸭子和后院的鱼塘都交给你,鸭子每天喂两次,清理鸭舍一次。鱼塘半个月换一次水。” “放心吧!”李四答应着。 壮士不干了,见主子没给他派发活儿,生怕就不要他了。放眼整个凌云城,除了这,一天三顿有吃的,油水还足,再找不出第二家了:“那俺呢!” “我还有些杂事交给你办。”蒋帅去了那十亩地,他们也中了些耐旱的农作物,只是一个个涨势不好,今年的收成够呛。他虽然有银子,却也无法每次都跑出去买粮,将来他们吃的东西还要靠这地:“你给地里浇水!” “行。” 给这么大片田地浇水,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更何况日头还这样大。这样繁重又脏有累的活儿没人爱干,可壮士听见派发他活儿的时候,脸上却喜气洋洋,蒋帅补充道:“每日早晚来弄,不用勉强,能干多少干多少!” “俺知道了。” 人力作为生产力到底是有些低,要是有电子泵直接从河里抽水。好过这样一桶一桶人工挑。这地已经干的不像话。想要彻底阴湿要耗费不少功夫。 蒋帅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儿我陪你一起干。”早就知道他来这里不是享福的。没有大家都忙碌,叫自己歇着的道理。 壮士连连摆手:“不不不……俺来就好。” “这么大片地,你一个人是弄不完的。”蒋帅忽然想起了什么。本想招工,可是他现在手里既没有银子,又没有太多的粮食,付不起他们的工钱,只能靠着他们干了。能干多少就算多少。 洺湘得知蒋帅这个主意的时候,诧异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那怎么行呢,爷这样的千金贵体,去挑水种地,这要是老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今非昔比,你还觉得是在京城当少爷的时候呢?这会儿要是不做,府里这点粮食熬不到明年冬天。”蒋帅理智道。见洺湘还是一脸的不满意,道:“你不用一起跟过来,只需要给我们做饭就行了。等日子好过些,再去专门找个厨娘。” 洺湘一心以为来封地是享福的。见是这么个模样,心里原本就有些不喜欢。主子手里有银子在,哪怕随便去个富贵的地方,凭着那些银子也够一辈子不愁吃喝。可见他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反而认真打理上了。这一切,实在是大大的超乎了他的预料。 第30章 在一起 洺湘不明白为什么好日子不过,要来这乡下里受苦。心里头有些委屈,让他一辈子都呆在这种地方,渐渐的变成像他们一样的人,就说不出的慌乱。一双美目不住的瞧着蒋帅,希望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找出一点玩笑的成分。 刚吃了晚饭。外面还是亮着的。天气也没有正午那么炎热。蒋帅道:“我们去吧!” “好啊。”壮士弄了两跟扁担和木桶,挑着走在前面。 洺湘提了提他面前的木桶,必须要用两只手才能提起来,分量不轻,有些担心的看着蒋帅。 “你看家,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偌大的蒋府转眼就没了人。洺湘跺了跺脚道:“我要跟爷一起去。” 说完小尾巴似得跟在他们身后。 蒋帅有内功护体,就算扛着木桶仍然健步如飞。壮士的身体健壮如牛对这点重量毫不在乎。唯有洺湘,什么都没拿,跟在后面却还是气喘吁吁的。 走了好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远。蒋帅回头看了他一眼,洺湘正蹲在离他们老远的地方喘粗气呢!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此刻累的通红,到时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蒋帅只好在原地耐心的等着他。 洺湘累得不行抬起头见爷在那等着他,笑意沾到眼睛里。也不觉得苦了,站起来飞跑了几步追上蒋帅。 挑水浇地的方式实在是太累。蒋帅一趟一趟的去河边取水,然后用瓢舀水浇地,脊梁不停的弯曲,倒是让他十分疲累。 他虽然有内功护体脚步轻快些,可到底是*凡胎,以前又从没做过这样的活儿,肩膀上勒出一道红红的血印,忙活到快黑天送完最后一趟。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 回了府之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洺湘在后面一直跟着蒋帅回了房:“爷,有什么活儿吩咐给下人去做就好,您这样的身子哪能做这样的事情。”主动帮蒋帅脱了衣裳。里面的衬衣都黏在皮肤上。解开就能看见红色的创面。 洺湘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那凉爽爽的风吹到伤口上,一时间也不觉得疼了。洺湘的眼睛里全是心疼。连忙去拿金疮药,就剩下一个瓶底了:“我要上药了,可能会痛。”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柔,像是在哄小孩似得。 说完直接把药粉倒在伤口上。 “嘶……”蒋帅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的皮肤都绷紧了。看着都让洺湘觉得疼,想要埋怨他几句胡闹,却有舍不得。 他的爷从小就是锦衣玉食里养出来的千金贵体。这几个月却伤病缠身。好容易到了封地还是这般的光景。 洺湘心疼的深吸了一口气,止住眼睛里就要掉落的泪水。 洺湘手上的动作轻柔,直接那好棉布条把伤口处熟练的包扎上。 “行了,你也回房间好好休息吧。”蒋帅催促了他一句。 “不。”他任性的说着:“我得照顾爷。”他靠在蒋帅身边的位置躺了下来。 “你……”蒋帅如今身中血沁之毒每次动了那欲/火,就浑身疼痛,他向来是个扑到自己为己任的家伙。平常都是躲着他的。连分房的时候跟傅文宇住在一起,也就是怕半夜他偷偷摸进来。傅文宇也知晓他这个心思,只是笑并不点破。 如今他们都走了,连救兵都找不到。蒋帅心中有些懊恼。 洺湘却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意似得:“我想大爷了,什么都不做。”这种话听得蒋帅耳朵根子都烧起来了。 洺湘直接把蒋帅按了下来,自作主张的熄了灯。乖巧的躺在旁边:“快睡觉。” “……”蒋帅被他轻车熟路的态度弄的没脾气了。轻呼了一口气,今儿一天确实蛮累的。也就顾不上许多了。躺在他房间里刚要睡,就感觉洺湘那家伙往他怀里蹭了蹭。一双狐狸眼盯着他,纵使没有光,也能感觉到那目光的炙热。 “快睡觉吧。”蒋帅替他盖好了被子。 洺湘却趁势直接枕在他胳膊上。发间还遗留着刚洗完澡后的淡淡香气。隔了这许多日子终于跟爷在一个房间里,满足的眼睛都快眯上了。 心里却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蒋帅困得直打哈欠,可是怀里那个小人却根本没睡:“爷,你同我说说话吧。”洺湘这一路上都担惊受怕的。 跟傅文宇那主仆二人向来不对付,当初就跟暖易关系还近些,可是暖易也死了。他能仰仗的就只有蒋帅,可是自家主子这逃离的态度却让他很受伤。 “怎么了?”蒋帅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倦意。 “你以后就一直要在这里吗?” “是啊。”蒋帅倒是很喜欢这里,没人管束又是边陲小地。比起京城那京城还要自在些,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生怕被别人发现他是个冒牌货。 “可是这里太穷苦了……”洺湘来之前根本没想到,在这里人们最大的洺湘就是能吃饱饭。 “你不喜欢这里吗?”蒋帅睁开眼睛看着他。怀中这个人是他从小跟到大的,在蒋府里锦衣玉食样样比旁人体面。只怕没过过这样的日子。 说起来傅文宇一直想找个世外桃源,夙渊也是性子沉稳的。唯有洺湘从小是个爱热闹的人,又有点小虚荣,喜欢攀比。如今出了府连少爷都得干活,反倒是没他的位置。 蒋帅道:“你若不喜欢这里,我就派车送你出去,或者回到京城府里去做事,或者给你一笔钱,愿意做什么就做点什么。” 洺湘声音中有些小哀怨。“我只想跟爷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能感觉到蒋帅的身上一僵。半晌蒋帅才道:“睡觉吧。” 洺湘凑过去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等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身边那个人早就不见了。洺湘连忙出去,只能看见在喂鸭子的李四,慌里慌张道:“爷呢?” “一大早上走了,跟壮士去浇地!” 洺湘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他肩膀上还带伤呢……”狠狠跺了跺脚:“再说,去那么急干什么?早饭还没吃,怎么就不知道叫上我呢!” 说完急匆匆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唉,你干什么去呀?”李四在后面隐隐有了个猜测。 “做菜!”可惜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样菜,早就有些吃腻了。想要弄更好的。却没有材料,心中倒有些盼着傅文宇他们早日回来。 第31章 救人 有了昨天打基础,今天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话说那金疮药的功效确实不错,才一个晚上肩膀上的伤就不怎么疼了。 每次挑水最少也要一炷香的功夫,将帅思衬着,什么时候弄个水渠也省事。 只是挖水渠也要人手,现在没那么多人可用,眼下也只好先这样凑合。 也不知是不是昨儿浇水的功劳,今儿瞧着叶子都泛起了绿色。比昨儿精神多了。他好歹有轻功护体。脚下生风,一趟一趟的倒是走的飞快,可苦了壮士,为了跟上他的进度一直跟着,竟丝毫不落下风只是不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吁吁。 干了两个时辰,阳光就渐渐上来了。每次起身都有些轻微的眩晕。口干舌燥的:“咱们回去吧。” 壮士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道:“好。”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也不知道洺湘在府里能弄什么吃的。”这会儿除了饿就是渴。 壮士一听说有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那快回去吧,俺也快点走。”提起吃的只觉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自从他们回来之后,府里的伙食是直线上升。只怕整个凌云城再没有比他们吃更好的。 一扫之前的颓废疲累,快步的走在前面,连蒋帅都得小跑跟着。 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小泥孩,一把抱住蒋帅的大腿:“好心的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吧,他快要不行了。” 这小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一脸孩童特有的稚气,就是浑身脏兮兮的。他这一抱把蒋帅的衣服都给弄脏了:“你是谁?” 这小孩放声大哭一口一个爷爷快不行了。 壮士连忙跑过来,提起这个小孩,轻轻放在一边嘴里嚷嚷着:“要说话就说话,抱人家大腿干啥。”他这人身体壮硕的就跟小牛犊子似得,如今挡了他赶去吃饭的道儿,脸色黑一半。一眼望过去还是很唬人的。 这小孩子冷不丁看见这么凶的男人一时间被吓得忘了哭。半晌又哇了一声,整个人直接躲在蒋帅的身后,生生被吓得。 蒋帅听见别人哭就头疼,道:“你爷爷怎么了?带我去看看。” 这小孩子哭了半天,听了这话擦了擦眼睛:“谢谢大爷。” 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原本被人拦路还有些火气,听见这句话熨帖不少。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土房。还没走进就能感觉到这房子所散发的一种破败腐朽的味道。 凌云城也曾繁华一时,满大街都是青砖瓦房,土房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刚一走进就能感觉到里面漆黑一片,像是洞府一样。屋子里散发着各种衰败发霉的味道。床上有个干瘦的老头,不时的咳嗽几声。 “你爷爷怎么了?”蒋帅问着。 哪知这小孩竟直接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我爷爷是饿的,已经好几日没吃一顿饭了。你救救我他吧!”说完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还直接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幸亏蒋帅手快扶起他来,可就这样……这实心眼的孩子的额头还青红一片。 蒋帅微微皱眉,四处瞧了瞧,桌子上只有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这小孩子说自己叫小狗子,今年已经八岁了。爹娘说出去找吃的。就再也没回来过。只剩下家中这一老一小的。煮点玉米糊糊,能吃上三五天。就算每天只吃一顿,家里的粮食也不够他们吃的。 没办法老人只能上山去采点野菜。要说丰收年,山上还有些能吃的野菜,如今闹旱灾,山上别说是野菜野果,就是树皮观音土都没有了。老人家硬挨了几日,如今已经下不来床了。若是就这么下去,就是在家里等死。 前些日子有人上家里来普查,一看都是富贵体面人,稍一打听就知道是将军之子从京城而来。小狗子就暗暗记下了。 如今爷爷根本撑不下去了,也只能求蒋帅他们来给条活路。 蒋帅诊脉之后发现果然是过度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唉唉叹了一口气。对壮士说了几句话。壮士自行离去了。留着蒋帅一人在这里。 小狗子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就好像蒋帅是他们的救世主似的。 没用多久,就看见壮士提着一个饭盒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白米粥,煮的绵软可口:“给你爷爷吃吧。他现在身子弱,不可一口气喂太多。一个时辰喂两勺。我已经让家里给炖了鱼汤,待会儿弄好就给你们送过来。” 小狗子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恩公……谢谢你……”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他年纪还小。本来就孤苦无依,幸亏还有爷爷相伴,若是这会儿连爷爷也舍他而去。那他就真的没活路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那种紧绷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 “起来。”蒋帅道:“这种事情不可宣扬。”蒋帅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凌云城里家家户户都是挨日子。如今府里也艰难,救急不救穷,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只怕这种难事儿会天天缠上来。 “恩公。等爷爷好了,我就报答您,给您当牛做马。当杂役使唤着。” “可怜见的。”蒋帅摸了摸他的头:“好好照顾你爷爷吧。”轻叹了一口气,出了这屋子,心里却满是抑郁。这种靠天赏饭吃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 壮士在屋里就是一脸的不情愿,但好在没说什么,出了那个屋子可就没那么多忌讳的了:“俺爹说了,要是个年轻的救人还行,是个糟老头子,不救都没几年活头了。浪费那东西干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摸着他的脉象也才四十岁左右。”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之外没有任何的毛病。大概这里的人成亲都早一些的缘故。 壮士话虽然这么说,也知主子心善。虽然嘴上埋怨,心里却甜丝丝的,跟这样的主子混,以后肯定亏不着。 还没走进府宅,远远的就看见洺湘在门口张望。看见蒋帅的时候眼睛一亮:“爷。你可回来了,我做好了饭菜,早上就没吃吧!”洺湘有些生气:“爷早起的时候应该叫我的。我别的做不了好歹能给你做口饭菜,肩膀上的伤才好,又出去了。” 蒋帅却道:“不是怕打搅你了睡觉!” 洺湘狠狠的嗔了他一眼:“爷就知道取笑我!”脸颊粉红,转身回去了! 第32章 犹豫 傅文宇的脸色很差,一路颠簸让他连续两天没睡过一个好觉。出来的时候并未想过竟是这么艰难。 “幸亏傅公子出手,不然咱们这回去可怎么交代呀。”微胖的管家心有余悸的说着。 “可不嘛。如今赶上大旱,许多粮食都是颗粒无收,听说很多流民都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咱们这马车又气派又惹眼,自然是他们的首选。要是平常三五个小喽啰也就算了。可是刚才那些人却个个带着刀。一看就非善类。”朱老五心里松了一口气,偷偷瞄了一眼傅文宇。 这傅公子不仅人长得好看,拳脚功夫还那么厉害,怪不得主子甚是倚重他。美貌又有武力还不娇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对他也甚是服气。再看王二给这主子安排的那个壮的跟公牛一样的男人,跟他一比,简直云泥之别。 夙渊在旁听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们这样无法无天,难道没人管吗?” 微胖的管家王二见他发问了,忍不住要显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想在傅公子面前留点威望和好感。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这里临近边界,原本的线划的就不是很清楚。三国战乱,这里早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带了。这里的人没人敢管,久而久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那他们不会去凌云城里捣乱吧。”夙渊想起那个城。看建设规模,当年也曾显赫一时。如今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残的残。一个个竟都是等死的。说起来是一个城,实际上也就是一个村的规模。这要是攻打进去,那就完了。 王二道:“你可真会说笑,凌云城如今是附近几座城中最贫穷落后的地方。那打家劫舍的一来,说不定啥东西都搜不着,临了还的给扔点什么呢!”想要买卖幽默。可是在场的人心里却很沉重。 尤其是傅文宇脸色更差了:“大家辛苦一些,日夜兼程也省的被他们找麻烦。” 很快这个建议很快就通过了。现在车上没有东西就被人这样盯着,回来的时候岂不是更惹眼。他就算能解决掉几波人,但这路上很快全都是流民。解决了一个也解决不了一群。许多事情还需要细细的谋划。不知蒋帅在凌云城里怎么样。 蒋帅大了一个喷嚏。刚一进屋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素炒了几个小菜。还清蒸了一盘腊肉。招呼大家上桌,哪里还能管了这许多。立刻食欲大动。开始吃了起来。 洺湘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动筷子,不停的给他们添菜。 “怎么不吃?” “锅里还炖着鱼汤呢。”洺湘说着,这鱼汤炖了足足两个小时。汤都煮成奶白色的,问着味道就香的不得了。 洺湘这人向来护主,家里有没有管家看着,每日的做菜的料都下的足足的。仓库里的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下降。 洺湘有些发愣,若是他们还不回来,只怕再有几顿饭的功夫,宅子里就彻底没了粮食。 蒋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洺湘凑了过来,见另外一个肩膀上也红了一大片:“我的爷,我的小祖宗,您就算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好歹疼疼我行吗?你这样我心里难受!”他吸了吸鼻子:“别管这里的事儿了行吗?回京城吧,好歹还有老祖宗,比这里强。”洺湘这些日子的事情全都瞧在眼睛里。 洺湘本以为这是个世外桃源一样的仙境。如今看来竟是狼虎窝,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地方。还留着做什么。 蒋帅才想到要在这里大干一场,自是不会轻易被他说服:“我是不会回去的。”以自家哥哥那点气量。只要他得着信儿,只怕路上就会对他下黑手。能不能活着到京城都不一定。 洺湘一僵:“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干吗要来这里受苦。”这一路上遭的罪已经够多的。那会儿心里还有个盼头。以为到了封地就好了。如今连盼头都残忍的消失不见。这样穷苦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洺湘知道爷在看着他,想要扯出一丝笑意。可是努力了半天都没有办法。他从小就是过够了苦日子。所以才会被卖入那种地方。后来又被蒋帅给买走,如今又凭着老祖宗的恩典抬了妾。也算是给他未来日子的一个保障。可是如今居然过起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那妾的身份也像是个空头支票。 洺湘心里委屈,自己样样都是为了爷,怎么偏他就不听呢! 蒋帅见他低下头。眼泪就在眼眶里,闪着晶晶亮的光泽,看到他白皙嫩滑的小手,如今粗糙了几分。上面还有用油嘣到的小水泡。心里一篇柔软。叹了一口气。道:“洺湘,你跟了我几年了?” “爷早就知道了,还问!” “我现在不像从前那样尊贵有排场了,在这凌云城里人人连饭都吃不饱。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如今你也大了,又不是在京城,你也不必对我如何。你陪了我几年,若是不愿意跟着我。我手里还有两千两银子的私房钱,等他们回来,我就让人给你送出去。到时候离开这里,随便做点什么!” 两千两银子绝对是个大手笔。他原本在府上每个月的银子才一两。两千两那是两三辈子也花不完的。 洺湘惊讶的看了一眼蒋帅,不知他这话是做何意思。 一边是伺候了好几年的主子。一边是银子。 洺湘有几分犹豫了。若能两全自然是最好的。可眼下,他心里也明镜似得,再想过之前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是千难万难的。而蒋帅肯拿出两千两就是对他的情谊非同一般。 蒋帅心里有些紧张,自从睁开眼睛到了这里,最关心他的就是洺湘,他是个嘴快从不让人的。对自己的关心也是实打实的。一路上总想要蹭到他的床上,让蒋帅哭笑不得。但心里却是熨帖的。 若他肯留下来,那自己一定会用尽所有来对他好的。 可是洺湘却犹豫了…… 第33章 施粥 洺湘垂着头,睫毛长而卷翘甚至还在轻轻的颤抖。 蒋帅这会儿却极其安静。心里还有几分忐忑,把主动权交出去,就意味这可能会有他不希望看见的变数和结果。 时间缓慢的就像是静止似得。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洺湘手心里面全是汗水。两千两银子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蒋帅说是私房,可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房里人自是一清二楚。出发前些日子家里很多珍稀的玩意都被爷拿出去才有这两千两。否则他一个纨绔子弟。成天招猫逗狗的,红粉知己满京城哪儿会考虑到这个。洺湘突然一凛,难道说那会儿,自家爷就决定要永远的离开京城了吗?这些日子洺湘心里总是魂不守舍的。每日都生活在担心和恐惧之中。 这些日子蒋帅对他的好,他看在心里。虽然是不像从前那般亲密,但对他却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敬重。日子虽苦一些,但大家都是这样。瞧着傅文宇跟爷哪个不是蜜罐里泡大的。 蒋帅没有说话,目光卓然看着他,这份沉默,好像生生的要让他快速做出决定似得。洺湘顿了顿鼓起勇气:“我希望爷能送我离开这里!” 蒋帅浑身一震,眼睛里那不可置信一闪而过。随即一股寒意从手心一直凉到心里:“等他们回来,我就送你出去!” “爷!”洺湘的声音中有些手足无措。心里也陡然一紧。 蒋帅道:“放心吧,让你去一个安全富足的地方。”心里有道锁链一直紧紧的拴着他。 一直到蒋帅离开,洺湘都是呆呆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但他从进府第一日起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爬上高高的位置,再也不过穷苦的日子。如今,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两千两银子,两辈子也花不完的银子。 蒋帅回到房间内,洺湘的好他都一一记在心上。如今他就要走了。心中有种无与伦比的失落。 这个选择虽然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细想之下却还在情理之中。没有了身份和地位,他就不在是他了。 无论如何也要保他的安全。蒋帅心中思衬着,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壮士在那边喊叫。走出去才发现之前救的那个小孩子居然就跟着他们回来了。此刻正跪在门外。 蒋帅刚一出去,那小孩看见了他,不住的磕头感谢:“多谢恩公。” “快起身。” 那小孩却像是没听见似得,意外的倔强,脊背挺得直直的:“我爷爷说了,不能欠别人这么大的人情,如今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以后我就给恩公做奴才,天天供恩公驱使!” 洺湘去厨房一看,那鱼汤已经熬的更香浓,直接找来一个大的饭盒,装在里面。 蒋帅道:“好,不过你先要照顾好爷爷和自己的身体,我用你的时候,自然会同你讲!” 看见洺湘出来了还提着饭盒,眼睛红红的。连蒋帅也有那么一丝的失落,勉强打起精神来道:“你快把这个拿回去给你爷爷吃吧,慢慢的补会好的。”可惜手边没有中药,否则熬制几种药膳,比这还强上几分。 “谢谢恩公!”这小子当当的磕了几个头,脑袋都磕红了,深深的看了蒋帅一眼转身离去。 但看那架势却还会回来似得。李四在旁边跟壮士道:“你们在哪儿碰见这精明的小猴崽子?表面上说来报答,可实际上还不是看着咱们有粮?他这样小的年纪,浑身又没有二两肉。他能干啥?还不是嘴上说的好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他这样的精明!” 壮士这人向来头脑简单,没想过这一层。听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呆呆的道了一句:“不会吧,那俺得告诉主子。” “回来……”李四见他呆头鹅似得模样就无语,小声的凑到他耳边:“你没看见爷跟那个闹别扭呢,这会儿去干什么?” “闹别扭?”壮士用狐疑的眼光在蒋帅跟洺湘俩人的身边扫来扫去。也没看出他们俩是怎么闹别扭的。 李四搓了搓手,也不敢多看,但那心里的八卦之火却藏不住,忙道:“他们俩刚才在房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如今爷都不同他讲话了。” 壮士一种少见多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赵四:“这有啥的,俩大老爷们哪儿有那么多话好说,俺爹跟俺常常整天整天不说话!” “那你们每天都干吗?” “俺爹说了,少说话饿的慢,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你还别说,真的不太饿了,偶尔饿几顿,睡一觉也就忘了!” 李四:“……”拍了拍壮士的肩膀旁的什么都没说。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连迟钝的壮士都感觉出不对来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反正蒋帅每次吃完饭就回房间里,或者直接出去干活,再没说点什么。 洺湘也是沉默不语的,少了他的伶牙俐齿,整个府宅都像是空荡荡的。 洺湘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或许自己这个举动伤害到他了?洺湘只觉得有点难受就咔在嗓子里,下不去也出不来。生生憋着他难受。可是他明白,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今蒋帅虽然跟原来不同了,但却格外厚道。否则他也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两千两别说在这一毛不拔的边陲小地,就是在京城之中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如今……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好像这样能平复他心中淡淡的后悔似得。 洺湘吸了吸鼻子。默默的出去做饭,炊烟袅袅却有一种意外的祥和平静。不一会儿就听见李四大喊:“爷,快出来看啊,傅公子他们回来了!” 蒋帅心中一愣,这才过去十天,怎么他们就回来了?忙出去迎接。外面好几个车压着。足足有三大车的货物。塞的满满的。甚至还不少以前没见过的生面孔。 傅文宇这些日子一直没休息好,眼圈都泛着青黑色。脸上也憔悴几分,蒋帅忙道了句:“辛苦了!”。这一路上许多事儿不用说也能看出来。随行之人的脸色全都带着疲倦。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像傅文宇那样爱干净的人如今那衣服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就更别提其他了。 傅文宇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买了几个厨娘和干粗活的。手脚都还算麻利,还带了两个裁缝。这裁剪缝补的活儿以后就交给他们吧,都是些家世清白的贫苦人!”比起蒋帅他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不同于蒋家那样的大家族,也曾干过一些管家之类的事儿,这挑买人口倒是不在话下。 如今粮食减产,附近的不少城市都闹起了饥荒。平常这样的人家卖/身为奴少不了也要五六两银子。如今一吊钱随便挑。主家能让他们吃饱饭就已经是很厚道的了。 傅文宇走进来看见这宅子如今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眼睛里顿时亮了几分。心里舒畅了不少。 叫人把东西都现抬到库里去。把货品清单放在外面,以便于蒋帅来查看。 买来的人加起来正好是十个,如今就跪在外面齐声道:“给大爷请安!”齐刷刷的跪在外面。 “起来吧。”蒋帅道:“这一路你们都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你们放心,只要肯好好做事儿,肯定会有你们的好处。” “谢谢大爷!”规矩傅文宇在外面教了几遍,倒比他预想的要好。 众人提着精神在外面,一丝一毫也不肯差。脑袋里的那跟线儿紧紧的绷着。如今可算能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都各自回房。 蒋帅却跟了进去把洺湘的事情跟他一说。 傅文宇顿时所有的倦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就这么放他走?” 蒋帅点了点头,但却藏不住他内心的苦闷和失落。 傅文宇见状就知道他舍不得人家,可话都已经说出口又不好反悔。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安慰他。 他若是不松口,如今在这样的地方,洺湘孤身一人自然哪儿也不会去。若是他身边少了洺湘,就像少了左膀右臂一样的难受。 “你要卖身契?”傅文宇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恩。” 傅文宇把早已经收好的一站卖身契给了蒋帅:“这是你的人,要卖也是你的意思,以后不必来跟我说这个。” “我现在就送他离开。”蒋帅这样说着,转身就走。 那背影居然还有几分的……不舍!傅文宇看了之后想要叫住他,可到最后还没有说出口。 骑马送他离开。听傅文宇回来的时候说,这附近的城市也不太平。如今只需要找个安静富足的地方竟是千难万难。只好载着他去渡口,让他做水路一直到洛阳。把吃的银票和卖身契一起塞给他:“保重!” 洺湘默默的掉了几滴眼泪。哭了一会儿,那样的容貌就是哭泣仍然是好看的,久久的站在那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可最后还是上了船。 等蒋帅再回府的时候整个人都病怏怏的。就算看见货品清单比自己写的单子还要丰富也没有兴奋之色。 “爷怎么了?”夙渊看了稀奇,忙凑上去问主子。 傅文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洺湘呢?”夙渊这才发现平日了的冤家对头如今竟不见了。像他这样玲珑心思的人,立刻反应过来,担忧的看了蒋帅一眼,虽没有说话,但那视线却被蒋帅捕捉到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仍没有力气多说些什么。 每日早上和下午浇地的活儿却是一日不落。 傅文宇冷眼瞧着却并未多言。蒋帅难过了一会儿,也就作罢了。脑海中思衬这另外一桩事儿,回到房间里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若是能有个抽水的装置来灌溉的话岂不是比人力轻松许多。别的倒是好弄。唯有抽水泵这东西却让人格外苦恼。先了好几日都没想出什么来。这东西是用电和太阳能的。若是没有动力,很难让它运转起来。 他陷入了冥思苦想,连傅文宇走到身边都没发现。傅文宇这人自小就是天之骄子,杂书看的也多,看到这样精密严谨的线路图的时候微微一楞。道:“若用人力呢?” “对呀。”蒋帅恍然大悟。以手摇为装置作为动能也是可行的。自从进入了机械化的时代,总是忘记一些最原始的雏形。忙回头冲着傅文宇感激的一笑。 有了思路,做事儿也就快了许多。 把之前的设想全部推翻,快速的在纸上作画。不多时已把东西的模样画的七七八八,如今就需要找些人把这东西做出来。 傅文宇笑了一下。 等全部画完蒋帅才注意到他,连忙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自打洺湘离开,他也想了很多。人往高处走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儿,连洺湘都有些熬不住,想要拥有更广阔的天空。傅文宇从小的生长环境也是最好的。这样的日子对他确实很为难。 傅文宇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似得:“不用惦记我。若真能在这里,也是好的!”他的话语幽幽,却让蒋帅有些难受,当年那样的事儿,对心高气傲的傅文宇来讲绝对是耻辱。在这人迹稀少的地方反而更自在一些。 “你去的那里采购,觉得那里怎么样?”生硬的转换了一下话题。 “比这里也没好多少?”傅文宇说的是实话刚一进城就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铺面而来。米面油那些东西一再涨价。今年已经大旱多日,要是再不下雨,地里的小苗就快要旱死了。颗粒无收就意味着连自家的嚼谷都不够。 如今战乱频繁,天灾*不断。总是让人有种不安。 蒋帅那物品清单细细的看去。傅文宇的心思比他细上许多。见粮食紧俏屯了好几大车。就是他们敞开了肚皮吃,也吃不完的。忍不住夸了她几句,有了粮食,格外有底气。 心中一高兴,忙把两个裁缝叫进来,吩咐下去给每人做两身衣裳换洗。 还赏了每人二十个铜钱。如今这灾荒年,一枚铜钱可以换好几样东西,珍贵的很。之前来这里大家还有些忐忑,见主子这样厚道大方,心里顿生欢喜。 蒋帅在院子的最边上划出两个地方,在旁边盖起了猪圈和鸡舍。把他们新买回来的小鸡小鸭,小猪都放在里面。 这些粗实的小厮在家以前也没少干这个,比起蒋帅还专业好几分。连上面那个棚子都弄的像模像样的。蒋帅规定以后他们每天都要过来喂食和清扫,务必要保持这里的干净和清爽。猪圈和鸡舍离是离他们住的地方最远的。 在房前屋后还撒上了许多花籽,将来花一开,推开窗子就能闻见阵阵花香,就当过滤下空气中阵阵不喜欢的味道。 后院的地上中了些马铃薯,两排种的果树,大概要好几年才能长成。不过他也不着急。前院种的都是各种小菜,交给李四张三来弄。如今他们两个人每天忙的是脚不沾地。王二还做管家来调节。朱老五这人有走南闯北的经验,以后府宅外面的大小事情叫给他来更好。 府宅之中每日都是忙碌而充实,厨娘也没遇见这么大方和善的主子,每日都变换着口味给他们做菜吃。 开始大家还有些放不开,等时间长了,摸透了他们的脾性才放开了吃。如今谁灾荒年,吃了这么多粮食是主子开恩,干活的时候变得更加卖力气。 既自家有粮食吃不完,蒋帅这人素来心善,叫上朱老五告诉众人明儿施粥。让他们早去拿着碗去排队,不但有吃的,而且家中若是有什么病患,还可以免费给看病。 这消息一出,整个凌云城都沸腾了,如今每家每户的粮食都不多,省了又省,恨不得数着米粒来吃。少吃东西,每个人都病怏怏的。肚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多走几步都觉得难受。如此这城里的人更加病怏怏的。 主持这次事宜的正是傅文宇和夙渊,蒋帅只管在旁边支个桌子给他们看病就成。丑时刚过三个厨娘就开始在厨房里各自忙碌了起来,这次煮的是杂粮粥。许多杂粮和豆类都提前就开始泡。在大锅里煮,要不停的开始搅拌。省的豆子沉底若是糊住穿了烟,那这一锅粥就全白费。一边煮一边添柴看火候。直到每一颗粮食都跟水融合在一起,看上去晶莹透亮。似乎有种胶感的绵绸,散发着阵阵天然的香气。连她们早起做粥的都忍不住齐齐吞了下口水。 粥味清甜,倒是滋补的佳品。 这一锅粥早就放入洗刷干净新箍的木桶之中。又开始熬煮下一锅。 “说起来咱们这东家还真是厚道人,我以前也在富贵人家做过事儿,他们以前也经常像那乞丐施粥。说起来是粥实际上就是米汤一样,寡淡的很,用勺子捞一碗基本上没什么正经的东西。哪儿像是现在,用的料是实打实的。平常也就罢了,可是现如今这样的世道,真是难得!”姓朱的厨娘忍不住感叹。 “可不是嘛,幸亏我那日被挑走,否则在家里不知道要把我卖到哪里去了!”说这话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林厨娘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在场就属她年纪最小,才十五岁,要是卖入那不正经的地方一辈子就完了。 “可怜呐!” 可是灾荒之年,卖一个便宜女儿,换来一家人的粮食大部分人都不觉得亏。 在场三人一边感叹一边麻利的开始煮。等傅文宇起床的时候外面已经煮了第五锅。装了满满的两大木桶的粥。还散发着热气和粥的清甜。 朱厨娘做的酸黄瓜味道很绝,酸味脆爽开胃,配着粥吃进去那叫一个美味。家里的人还没吃完呢,就看见微胖的管家王二跑了回来,浑身的肉一颤一颤的道:“人……太多了……都在侧门那里挤着呢,不管男女老少都来了!” 蒋帅刚落下饭碗就听见这话,忙道:“一会儿你们多带着点人。免得出事情!” “是!” 听说不少人都是从晚上开始排队,生怕排不到他们粥就没了。 蒋帅的粥车听在小门前,看见乌泱泱的人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初来乍到的时候以为是空城呢,没想到城里人还不少。见他们出来,连忙挤过来,幸亏他们带了不少下人来维持秩序:“别挤,粥煮了很多,人人都有份!” 疏导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变得井然有序。排起了队,每个人都拿出了全家最能装的家伙。没人拿碗,连盆儿都是小的。还有人端一口生锅来。 可是厨娘却谨遵来之前他们的吩咐,三尺来长的大铁勺,足有大碗口那样大。每人足足的一大勺。 排在前面的人看了都有些发愣,这样的大手笔,以前竟是前所未见。 第34章 野心家 众人岂止是不可思议,简直都是目瞪口呆。 那个排在第一的那个男人,闻着那阵阵香甜浓郁的粥味,激动的直要落泪。胸腔上下起伏不定。从昨晚上就开始排队,如今灾荒年没出弄吃的,家里病怏怏的媳妇和三个豆丁大的孩子,听说来施粥,全家人都翘首盼望着他,生怕粥分完了早早就过来排队。冻了一宿,又冷又饿的。拿了家里最大的一个盆。那分粥的厨娘也实在,足足的一大勺的粥,竟然还搀和了好几种米,闻着香味肚子里就咕咕叫。 木讷的说了声谢谢,颤抖的手能看出他心中的不平静。 后面这些人也都满口吉祥话。厨娘见到这里深觉得震撼。都道这里贫穷,可亲眼看见却不同,几乎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的。穿在身上所谓的衣服就是一团团烂布!小孩子们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粥筒,情不自禁的开始咽口水。 无论男女老少能来的都来了,连刚会走的小孩子都抱着小碗来占一个名额。厨娘心软。每人都分得这样一大勺。 “谢谢大爷,心肠真好,是观音菩萨再世!”一个老太太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朝着他们哈腰。把这碗粥看成救命稻草一般。 连素日冷情的傅文宇看了都有了恻隐之心。竟有些看不懂蒋帅了,那人虽然有纨绔子弟的名声,但心却是善的!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看去。人人都在粥桶这边排队,只有蒋帅一个人孤零零的趴在桌子上,显得无精打采,似乎还在为洺湘走的事情难过。 这个人白天去浇地,闲来无事就在家画线路图。把自己弄的很忙碌,但只要一闲下来,就一定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傅文宇轻叹了既然这样舍不得,何不把那样的人锁在身边。反正只要他不松口,洺湘那样柔的性子又能走到哪儿去。 这里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再说那样的人那样出色的相貌倒是少见,更何况这一路上每天都会找机会往蒋帅身上扑,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艳丽招摇就像个花孔雀。竟说走就走了。还真是让人有些诧异。 傅文宇虽然来这里,但实际上厨娘和小厮都分外能干,倒是不需要他做些什么了。夙渊这几日跟在主子的身边眼睛却停留在蒋帅身上:“大爷看来是真的受伤了!” 连夙渊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变化。 傅文宇恩了一声,脸上的冷色却没化开,微皱了一下眉头。 夙渊却道:“大爷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要是以前……”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主子不善的目光,顿时把剩下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傅文宇起身直接刚想要走过去,却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老大爷直接坐在蒋帅的对面,原本无精打采的蒋帅顿时精神了。他眸光一闪转身要回去却。被蒋帅叫住:“哎,你能帮我个忙吗?”他的眼神清亮。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意。 蒋帅直接给这老人家诊脉,又看了看他的面相和舌苔,直接说药方让他帮忙记录。 傅文宇不愧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号,师承大书法家,那字写的肆意洒脱,从字里就能透出铮铮傲气扑面而来。连蒋帅看了一眼都阵阵赞叹,夙渊眼下正好无事,被这两个主子抓壮丁,只好按照方子去抓药。三服草药很快就用牛皮纸包好。 那边施粥做了个干净,他们提前准备了二百个人的分量,整个凌云城不到一百口人,竟然分了个精光,最后剩了一点,蒋帅叫他们装到饭盒里,给那个之前救过的小豆丁送了去。这些日子也没那个精力去照管他,那一老一少的没人管也怪可怜的。 “看不出来,大爷还有一份仁心!”夙渊笑嘻嘻的说话对着蒋帅说。话语中竟没有半分的嘲讽,原本对蒋帅逃避如狼虎,可是这一路接触下来却发现他跟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这种改变挺好的。 夙渊年纪小原本就性子开朗,只是在蒋府之中处处被打压,又遇见洺湘那个事事不让人的主儿,为了努力活下去把自己的天性渐渐的隐藏起来。如今来到这广袤天地。时间长了,竟也开始起玩笑来。 蒋帅笑了笑:“你呀!就是有张好嘴,真不知道你主子那样冷清的人,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活泼的小厮。” 夙渊脸色一红,道:“大爷惯会拿我取笑人!”说完小声凑到蒋帅的跟前道:“其实主子原本不是这样的。” “夙渊,回去清点一下药品数量!”傅文宇在旁边冷声的说着。 被当场抓包的洺湘脸色一垮,可怜巴巴的看了蒋帅一眼,药品种类繁多,运回来之后还专门整理出一个屋子来存放。尚不能跟药铺里比,整理已属不易,更别提清点了。主子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蒋帅见他这样子那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以前家养的小狗。不由得道:“改天把那屋子收拾好再清点吧!” 夙渊一听说这事儿还有转换的余地,忙看着自家主子。 傅文宇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他。夙渊浑身一阵冷颤之后,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蒋帅见这主仆的互动实在是有趣,光顾着乐了。 傅文宇听见他阵阵的笑声,耳朵不自然的红了起来,轻咳了一声道:“不必太惯着他。” “家教真严啊。”蒋帅忍不住感叹。随即换上了一排正经之色:“你看看这个!” 傅文宇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眼睛里随即闪出诧异之色:“这些点子都是你想出来的?” 蒋帅点了点头。 傅文宇当时愣在当场,因为他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 第35章 白痴 啪…… 茶碗甩到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蒋栋的脸色忽明忽暗,像是极力在忍耐着,可是眼里的愤怒却快要喷出来:“那个贱货居然在洛阳,是什么情况?” 手下的黑骑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额头上渗出汗水:“我们黑骑追踪显示他在洛阳,原本以为小爷也在,但是查询了几日没发现小爷一行人的踪影,本想要把他带回来交由爷来审问,但是他实在是太过狡猾,竟然在半路自己逃跑了。如今我们也没有他的联系办法!” “那个贱货从小被我调/教后送给我的那个好弟弟,没想到竟然反了他了。给我抓,抓住之后我有重赏!”蒋栋的脸色彻底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事情却频频出意外。蒋栋深吸一口气:“黑骑难道全是废物,他服过我特意为他调配的毒药,浑身会散发出一种常人闻不到的味道,你们这次带着狗去,被这群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现在很愤怒!” “是。” 蒋栋在京城为官多年早就形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练,但是最近这几个月之内却屡屡破功。本不在意那个草包弟弟的死活,傅文宇那样的人虽然模样长得好略有遗憾没有沾得一二,但男人向来是喜新厌旧的。时间长了也就算了。他却受不了这种脱离他掌控的事情。他们一个个的就这样消失了让他心中不爽。像是在挑衅他似得。 “会不会是小爷发现了洺湘为爷办事,所以驱赶他出来了?”黑骑分析着说。 蒋栋却直接道:“不可能,我那个草包弟弟别的不会,蛮横狂妄却是一等一的,若是他发现了洺湘,绝对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洛阳呢?”像洺湘这样的人,从小在勾栏院里出来的。后来又一直在蒋府锦衣玉食的过着,根本没有半点自保的能力。如今他们的画像早已上了通缉令。在外面几乎是寸步难行。 蒋栋暗自思衬了一会儿:“你们立刻派人去洛阳大规模搜。说不定他们就躲在里面,洺湘不过是个障眼法。” 黑骑脸色有些不好看,以他们找人的能力已经说了没有。可是大爷却还是这样吩咐,这几次任务都没有完成,看来大爷在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他们的能力了。 这一次必须要把这个人拿下。 …… 洛阳城内的一个小院子里。洺湘躲在屋子里面,一直不敢出去,所有的房门都紧闭,把整个人的身体都埋在被子里,开始瑟瑟发抖。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半点的安全感,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如今害怕代替了饥饿。一双好看的狐狸眼紧紧的盯着门窗,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这种恐惧和焦躁随时都在侵袭着他,从离开凌云城开始,没有一天是安心的。他后悔了,甚至开始想念蒋帅的声音,只要闻着他的味道都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洺湘拿出一个淡青色的手帕,上面还绣了两片竹叶。正是蒋帅平日里用的那个,当初从蒋府的马车换下来,匆忙间大件都没拿,却鬼使神差的拿了这个。如今把这帕子就贴在胸口,幻想那人如今就在隔壁的屋子里。稍稍安抚了一下他的焦虑。 双手颤抖的掏出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的字到如今仍叫他心慌。问他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有多少人。字条下面有个黑骑的匕首标志。 至于信鸽为什么会找到他,他心中清楚,原本以为,来到这贫苦之地大爷会由着他们自生自灭。可是这个突如其来的纸条却打破了他的平静。心慌之下一路逃到洛阳,没想到才到这里的第二天就看见满大街的通缉令。后来又被黑骑抓住了。他这样一定会被杀死的。 洺湘只能强打起精神来,看着青竹手帕有些不甘愿,委屈的道了一句:“大爷。”声音一如平常的甜美,像是小猫咪一样软软的撒娇。 说起来自打抬了妾之后,蒋帅还从没进过他的房,从没送过他什么像样的礼物呢!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可走的时候,却塞给他两千两银票!那么多银子足够买个小官位了。 还真是大方。 外面满城都是追捕,还有神出鬼没的黑骑,洺湘心里突然就后悔了,若是能死在一起也是好的呀。 只是他身份贱,怕是不能跟他合葬在一处了。若能…… 罢了!洺湘心里头隐隐有些发苦,但愿这灾难能过去。旁的也就罢了,只是便宜了那个假正经的家伙! 蒋帅把那计划书给傅文宇看的时候,他自己却走了神。 傅文宇看完刚想要夸奖一番,很激动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见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夙渊匆匆忙忙的跑来:“大爷,在洺湘房间里发现了这个东西。”他们住一个房间,整理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封信。拆开之后不敢隐瞒连忙拿了过来。 蒋帅飞速的把这封信抢过来读了一遍。忙对夙渊道:“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夙渊被他这个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在床板最里面的位置!” 这信是洺湘留下来的,那字写的歪歪扭扭像是三岁孩子写的,跟他妖娆魅惑的容貌成反比。看完这个信,蒋帅的脸色黑了一半,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极其愤怒! 傅文宇那过那封信飞快的扫了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信上洺湘说了自己被蒋栋下药,无论天涯海角都能顺着味道找到他。如今他们快要来了。洺湘为了怕给蒋栋惹麻烦自己先跑了。又不甘心自己被误会所以写了出来,别扭的藏在最里面。还写了句煽情的话: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死了。信纸上糊了一片,真是墨点和水渍齐飞…… “白痴!”蒋帅转身飞快的出去…… “大爷,你干嘛去?” 蒋帅头也不回:“我去把那个自作主张的白痴找回来!” 第36章 找人 匆匆的交代几句就离开了,话语里不单是愤怒似乎还包含了别样的情感,傅文宇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没有做声。一直到望不见他才收回目光。跟随夙渊去库房点货。 蒋帅没日没夜的赶路,一刻都不能停,一想到洺湘如今陷入恐惧之中蜷缩着瑟瑟发抖,胸口就闷的喘不上气来。 等他赶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的深夜。入了夜,处处灯火通明,靠岸的画舫莺声燕语,琴声撩人。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的,一派繁华气象。比起自家那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就像是两个世界。 走在街上几步就看见衙门贴在大街上的告示,画像上赫然是他们几个人,只是身份变成了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告示上还说:提供准确线索的,悬赏二百两银子。 这招还真够狠的,当初要不是他们走的都是山路,只怕在半路上就会被人发现然后被这些人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 蒋帅思衬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阵阵的脚步声传来,心中一凛,细听脚步声似乎是十几号人,都带着不浅的内力。 一抬眼就看见他们身穿帅气的黑色衣服。身上佩着统一的刀。竟是蒋家的黑骑。几乎是迎面走过,可是黑骑并未发现蒋帅。 “这人怎么跟狐狸似得,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其中一个人站在告示前面微微有些抱怨。想要在偌大的洛阳城里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若不是上次小瞧了他跑掉了,也不至于到现在,上头已经震怒说要是看见他,如果这次他再要逃跑不必等候发落。直接杀死就好。” “倒是可怜了那个美人。”其中一人哀叹了一声。 “这种话也就是在我们面前,若是被上头知道了,你的性命难保。那人是小爷身边的人,小爷的枕边人来来回回这么多年来只留下来一个洺湘,自是样样都好。看你这次一定是任务时间长把身体憋坏。回头到教坊里有的是姑娘和兔儿爷。”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别废话了。快找!如若两天之内还找不到,就搜城,我还不信了。他一个人敢只身跑出洛阳城,一定还在城内。” …… 蒋帅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把那话全听了去,如今也来不及休息,换上夜行衣提了一口气飞身上了这房顶。动作像是猫一样轻,让人根本无从发现,听闻他们能联系到洺湘是因为他身有异香。运上内力细细的嗅了起来。还动用了血沁的能力嗅觉在这夜空之中变得更加的敏感。怪不得血沁是天下至宝,妙处很多,跟任何的毒药都有种诡秘的联系。 蒋帅嗅着或浓或淡的气味,一家一家的寻找。到房顶轻轻的掀开瓦片上的一角看里面的景色。 三个时辰过去了,一点发现都没有,还要小心的避着城里这一波一波的黑骑,蒋帅却没有时间感觉累。再次的搜去。只觉得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味道混在其中十分特别,像是血液混合了花香的味道。香气清微淡远,如若不是细细分别,几乎是很难感觉的到。 立刻随着味道过去。却间是一个三进的宅子。透过瓦片一看,果然是他。蒋帅的脸色一黑,轻手轻脚的飞身到门前,用脚踹开发出巨大声响。 洺湘立刻感觉阵阵凉意。脸色顿时惨白。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这些日子他每天都生活在惊吓之中。只是过一天算一天。没想到他们竟然来的这么快。以他们的手段若是被抓到,估计会生不如死吧。 半晌却没感觉到那人的杀气,试探性的把眼睛睁开一个小缝。等看清楚眼前这人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还揉了揉:“大爷?”他声音中透着惊喜。 眼前这人赫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男人,可是蒋帅却黑着一张脸色冷冷的看着他。 洺湘这些日子实在被吓怕了,看见他也顾不得旁的,直接扑到蒋帅的怀里,他好害怕,迫切的想要腻在他的怀里,摄取他体内的温度:“爷……”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这会儿才知道他有多想念这个男人,多想念他的怀抱和身上的体温。 蒋帅用两只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这些日子的担心在看到他平安的时刻稍微放下,下一刻却全部转成怒火,如果遇见危险就躲出去,那么把他到底当一个什么东西呢,怀抱里的洺湘梨花带雨的。眼睛里还有亮晶晶的泪光让人心生怜爱。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反而一个人跑出去。”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直到现在蒋帅还在后怕,若不是他体内有血沁,若不是他提前找到这个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洺湘瑟瑟发抖,眼睛里有些惧意看着蒋帅。他能感觉到爷在同他生气。 “我只是想……” “胡闹。”蒋帅狠狠的打断他的话,钳着他下巴的手指也用上了力气:“如果你出了危险怎么办?你要离我而去!!!”这些日子他只要一想到这样娇媚可人的家伙落入蒋栋那个变态手里,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冷。 洺湘哭了,浑身都在发抖,那样骄傲明艳的他此刻像是无助的小动物似得,下巴被高高的抬起,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滚落。眸光闪闪,嘴唇艳红,竟然让人有种无法拒绝的冲动,就想狠狠的欺负他。 蒋帅吻上他的唇,说是吻并不贴切倒像是惩罚一般的啃咬。洺湘愣住了,呆呆的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大爷以前从来没亲过他,就连在床上伺候也不许他越雷池一步。如今这个吻宛如狂风骤雨一般,像要发泄他所有的怒火,带着肆意的狂妄直接冲进他的口腔之中。像是暴虐的君主,占领着里面每一寸的领地。 狂傲的卷走他能呼吸到的每一寸空气,只能依附着他。那种刺激的体验是洺湘从来没有过的。胸腔里像是一团火焰在燃烧。濒死的窒息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洺湘伸出灵巧的小舌,轻轻的回应着他。回应着他深爱的男人。 第37章 劳动 一个简单的吻却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洺湘的嘴唇嫣红,眼波悠悠的窝在蒋帅的怀里,带着无尽的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蒋帅见他平安,提着的心才算放下。只是脸色很不好看,找他的时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狠狠的捏了捏这家伙的脸颊,才发觉这几日他消瘦的厉害。那委屈的小模样让人根本无法狠下心来惩罚着他。 “大爷,你怎么来了?”洺湘娇媚无骨的靠在他的身上。 “我要不来的话,你还有命在吗?”纵使心疼,却还是冷硬的语气。 但这些在洺湘的眼里却只剩下甜蜜,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蒋帅却道:“不许撒娇,你给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他直接板正洺湘的身体,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洺湘也知道兹事体大,只是眼神中微微闪过不安,生怕大爷震怒,他冷着一张脸色还是挺吓人的。他细细的说来,不敢有什么隐瞒。 原来从洺湘进府就是蒋栋一手安排的。最初他每日还要汇报他的动向。这几年才好一些。 那毒药每两个月会发作一次。过程痛苦异常,若有解药自然是最好。若没有只要咬牙抗过去也行。 说到底洺湘就是在他身边的棋子,原本这颗棋子不重要被他早就忘在脑后,如今他们离开蒋栋才想起这颗棋子。 “那你给他传过信吗,离开之后!”蒋帅问着。说起来他们离开也有将近三个月,过程中似乎没听到他有任何异常。 洺湘的眸光躲躲闪闪,低下了头:“只发过一次,说走了水路。”洺湘小心翼翼的看着蒋帅脸上的表情:“只要他查到客栈杀人的时候也会知道是咱们,别的我真么都没说!应该没关系吧!” 蒋帅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变得幽深还有几分探究:“真的?” 洺湘忙不迭的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大爷会因此震怒,甩手离开再也不要他了。初见的喜悦被忐忑代替。 蒋帅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孤身离开有多危险。现在满城都是黑骑,根本走不了。” 洺湘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带了声音中带了几分鼻音:“我若是被抓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好过连累你们。” “什么连不连累的。”蒋帅微怒:“不许你这样说。” 洺湘的眼睛里有些讶然,看着蒋帅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声音哽咽:“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蒋帅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洺湘双手搂着蒋帅,感觉到他身体传来淡淡的体温,叫他纷乱的心思竟平静了下来。一句话都舍不得多说,害怕打破这一分美好。 蒋帅心里却一直惦记他体内的奇毒,直接扣住他的手,开始诊脉,却发现他脉搏里有股异动,也是他粗心,相处这日日夜夜竟从未发现。 如今既然发现了自然要给他拔除这份隐患。 蒋帅直接对着他运气,直接顺着他的脉搏把毒素送出来:“闭眼。” 洺湘听话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被一股暖洋洋的气体给包围,一扫之前的疲惫和难过。蒋帅的手带着阵阵暖意,让人不舍得离开。 蒋帅细细的探去,那毒素并不多厉害,但却很难缠。透过脉络似乎在他体内已经盘踞了好久,像是一团乱麻,要一根一根的理清抽掉。 蒋帅深吸了一口气,身上那内力透过传到输送到他的体内。整整两个时辰。才把他身上的毒素统统解除。 收掌,动用血沁再次查探的时候,再也没有那种之前寻来的味道。蒋帅体内却有好几道气体在乱窜。咬牙硬生生的把闷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压了下去。 “大爷,你怎么样?”洺湘有些担心的看着蒋帅。 蒋帅想要开口,可是只要一张嘴血就能喷出来。他摆了摆手。 这些日子日夜兼程,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如今疲惫极了。洺湘直接扶着大爷躺下,洺湘刚要出去弄点吃的东西。却被一股大力直接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蒋帅的模样憔悴了许多,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睡觉吧!” 洺湘微楞,透过灯火脸颊却红了。柔顺的应了一声,直接躺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烛火灯芯爆了一声,夜已深。多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蒋帅只觉得无比踏实。 “喂……别动。” “睡觉,闭眼睛……” “你老实点,不然的话,我把你丢出去。” “还动……” “笨蛋,睡觉!!!”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来的时候,蒋帅缓缓的睁开眼睛,只感觉怀内一片柔软。看见洺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的,似乎还有些不安,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抱里。 蒋帅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洺湘睡着的时候可比醒着乖巧多了,白皙的皮肤,柔顺的模样,可爱的让人想要亲一口。 蒋帅心里痒痒的。他的睫毛又长又卷翘,随着呼吸有规律的煽动,像是漂亮的蝴蝶翅膀。 洺湘这人没有傅文宇那样俊逸出尘,也么没有暖易那样洒脱飞扬,可是一颦一笑都有股说不出的娇俏软糯。尤其是拉着他的袖子贴上来撒娇,让人无可奈何。蒋帅连自己都没发觉到,他的表情有多么的宠溺。 洺湘忽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初醒的洺湘,脸颊红红的,眸光水润,嘴唇轻启,竟有种魅力。 蒋帅像是偷窥被发现一般尴尬,轻声的咳嗽了一声:“早。” 洺湘蹭到他的怀里,像是糖一样的扭来扭去:“大爷,再睡一会儿嘛!” “别闹,我们早点回去。” “不要……”洺湘在他的怀里不肯起来。 蒋帅微微的心动被他发现,再板着脸,也没有之前的威严,反而听见洺湘的轻笑,飞快的亲到蒋帅的嘴角。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偷香的小动物。 蒋帅微楞,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自然不肯接受自己居然被他偷亲了。就在洺湘要跑掉的时候,被他一把拉在怀里,狠狠的吻上他那嘴,还咬了一下作为惩罚。那种柔软干净的味道,让他欲罢不能。 尤其是他像小兔子一样慌乱的眼神更是让蒋帅微微得意。 一吻作罢,洺湘被调/教的身体,如今浑身都想要让大爷来安抚。像是一滩春水,邀请着爱人来品尝。 蒋帅心口处微疼,体内有血沁,每次情动,都会被这一*的疼痛惩罚。蒋帅只好无奈的压下心口的欲/火。 看的着,却吃不着。这种事情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别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腰侧。 洺湘有些微恼,明明感觉到大爷对他是有兴趣的,可为什么却一次都不肯给他。 仿佛看穿了洺湘的心思,蒋帅轻笑:“我们要早离开。” 洺湘素日脸皮厚,可是被心上人轻笑贪欢,却叫他有些脸红,小声道:“我也是要起来的。”立刻服侍大爷梳洗。洺湘替蒋帅梳头的时候。看见梳子上掉落一根长发,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挑起来。随手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把两根头发放在一起勾勾缠缠,狐狸眼盈满笑意:“如此,就算结发了。” 蒋帅心里一跳。 洺湘把两根头发放在青竹手帕里包好,动作有几分轻柔,美目里倾泻出爱意。 “你……”蒋帅只觉自己喉咙一紧,声音都带了几分幽深。 洺湘见他这般严肃,心里忽然一阵失落,他不过是一个下人,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做。结发不过是他这种小人物的痴心妄想。 大爷定是不喜欢了。心里一痛,勉强撑起一个笑:“我……我开玩笑的,爷若是不喜欢,下次不做了。”话虽如此,却把那东西贴在里衣胸口处。 “没有不开心!”蒋帅摸了摸他的脸颊。刚才那一刹那间无措失落的神态,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疼痛。 洺湘这才欢喜起来,道:“我去给大爷做吃的去。” 这些日子不敢出门,厨房里没什么好吃的,素菜就那么几样,还不够新鲜水灵。洺湘像是变戏法似得,给蒋帅做了好几样炒菜。 “尝尝我的手艺。”洺湘笑意盈盈。 蒋帅尝了一口称赞了几句。 洺湘却没吃,只是看着他。说自己根本不饿…… 看着蒋帅没有挑剔的吃东西,洺湘只觉得内心涌起阵阵的满足之感。 吃完饭,洺湘去刷了碗,把这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知道这是要走了……心中还有几分不舍:“要是一直在这里就好了。”轻轻的叹了一声,声音就被吹散在风中。 洺湘以前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以前在府中只知道争宠。后来出了府宅变得相依为命。如今他已经离不开他了。只要每天能看见他的脸,心里就盈满幸福。从来没有这样浓烈的感情。只有在这里,大爷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走吧。” 洺湘拿出一千五百两的银票。交给蒋帅:“这房子被我买下来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再住几天。”这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很宽敞舒适。何况这里还有他们俩人在这里的甜蜜记忆。 “以后,我带你来。”蒋帅楼主洺湘:“这钱你留着当私房吧。” “我有大爷在身边就够了,要什么私房钱。”洺湘笑意盈盈。说这些肉麻的话毫无压力。倒是蒋帅的耳朵尖红了一块。 蒋帅跟洺湘出去,看见大街上多了不少衙役,手里拿着画像,一个一个的查对,心中一凛。昨儿为洺湘吸了那毒。那毒素还没有炼化,如今他的内力不足平日的三分之一,若是打起来占不了便宜,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蒋帅直接用面纱给他挡的严严实实的。在马市买了一匹快马,牵着马拉着洺湘的手,往城那边走。虽然低着头,但耳朵却灵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似乎没什么高手。蒋帅不敢掉以轻心。 相对于蒋帅的紧张,洺湘却显得有几分开心,袍子下面乖巧的被他拉着,十指交缠的姿势让他多了一份安全感。手灵巧的在他手心里滑动。 蒋帅察觉到了,看了他一眼。洺湘的眼睛里充满笑意。两人竟在大街上玩闹起来,幸好袖子够宽,没人看见他们拉手时的小动作。 忽然被前面一人拦住:“站住,抬起头来,我看看。”是一个拿着画像的小衙役。 蒋帅来之前已经做了一点伪装,但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看出来,道:“官爷,我陪着妻子出城去看病,您通融通融。”说完袖子底下塞了五两银子。 这衙役嘴角一笑,默默的收了过去,五两银子,是他半年的俸禄,这人倒是大方。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丝毫没发现他跟画像那里像。虽然如此还是板着脸,打起了官腔:“如今出城的路被严卡,寻常人根本出不去。”衙门听说这几日上面人要下令封城。所以投其所好提前的就开始严卡,今儿刚好是第一天。 “官爷,那怎么办?我妻子生了重病,要去寻医的。您给想想办法。”蒋帅在旁赔小心。 洺湘的手紧紧的拉着他,被这个称呼闹得心里有一丝不被人察觉的欢喜。 “这个嘛……”这小衙役看着威风,可实际上却是半点实权都没有,看着那些巡捕在这大洛阳城不出两年就赚个钵满盆满心里十分羡慕,好不容易碰见个出手大方的,心里自然不肯放过。 蒋帅见状直接塞了他十两银子:“官爷帮帮忙,再多我也没有了。” 这衙役笑的有些市侩:“跟我走。” 说完直接带路走到城门那里。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所有的要塞都被人牢牢的堵着。根本出不去。 “李三哥,求你件事儿,我弟弟要出去办点事儿,您老通融一下。”这衙役跟外面为首那人说着话。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还帮起亲戚了。行了行了,去吧!”为首那个被称作李三哥的人十分豪爽。直接把他们放行了。 蒋帅心里时刻提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那衙役虽然贪财但还算够意思,真的把他送了出去。出了城,蒋帅那可心才算放下。直接翻身上马,直接把洺湘搂在自己的怀里,快马加鞭的离开了这里。 城内黑骑牵着一只从京城远道而来的狗。开始挨家挨户的搜。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半点线索,黑骑都有些沉不住气了。等下午的时候搜查到一家门口,那狗却开始乱叫了起来。 黑骑踹门而进,冲进去却发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被子乱糟糟的。厨房里刚洗刷的碗还湿漉漉的。 “混蛋,又让他跑了。” “追啊!” 可惜这条狗除了在这里感觉到那熟悉味道。其余再也没叫过一声。所有黑骑的脸色都黑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们都不敢在往上面报。 …… 千里之外的凌云城 傅文宇在房间里写字。整个宅子里全都忙的热火朝天。扯了几尺布。绣娘,厨娘,还有几个粗实的小厮。全都发动。开始做一种小小的布袋。用了足足两天时间一针一线的开始缝,虽然有的模样不够精细。但是还算过的去。 大家都不知道主子要这东西干吗。这种小袋子,一口气做了五百个。用了将近三匹布。这不是祸害人嘛。可是无人敢质疑主子的话。 蒋帅写好了字,叫夙渊贴出去。 夙渊看见这上面的字,眼睛里亮出精光来:“主子,这是你想出来的招吗?”上面写招工有自己本行的。每人一天一斤米作为工钱。若是没有肯卖力气每人也能获得半斤米。 如今灾荒年,粮食是最重要的。这半斤一斤的米粮虽然不多,却也够救命的。要知道外面粮食的价格都疯长,如今想要买点粮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吃饱了大家才肯干活。正好他们这粮食有。 “不是我想的。”傅文宇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就站在外面,别人若是来问,记得跟他们解释。” “大爷居然还有这方面心思。”夙渊吐了吐舌头。直接转身出去了。 傅文宇直接拿起之前路边上买的那一本民风风俗的书,细心的开始看。刚看了不到十页,就听见管家王二气喘吁吁的进来了:“外面有咱们的田十亩,如今他们都离开这。许多地和铺子都成了无主的,统计了,一共有两千亩。二百家铺子。”微胖的王二管家忙活了一天,根本不知道爷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虽然这些东西听着挺让人激动的。但实际上,田地和铺子都需要打量的人手来打理。如今这些东西就是白给凌云城的人他们也不要。都已经自顾不暇,谁还要那些身外之物。 傅文宇把刚才写的告示跟管家这么一说。这微胖的管家明显眼睛一亮,随即又拍了一下大腿,懊恼的说了句:“法子还不错,但刚才我要在这就好了。哪儿用的着这么多粮食,再减半都嫌多呢。如今这粮食都什么行价了……再说咱们的存货也不多。”王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傅文宇,到底是京城出来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是你们爷决定的。”傅文宇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挡住了王二接下来要滔滔不绝说的话。 这告示一贴,整个凌云城顿时沸腾了。 他们现在基本上就是在家里熬日子,世道不好,又赶上天灾,想弄点吃的是千难万难。那天他们施粥让大家吃了顿饱饭,家家户户的话语里简直把他们当成活菩萨一样恭敬着。 那一口饭能救回很多人的命,蒋家厚道。如今更是肯拿出粮食,在家里卖点力气就能吃上饭,这种好事儿以前都只在梦里出现过。 洺湘从下午一直忙活到晚上,连口水都每顾得上喝。 回家里开始一一整理,有铁匠,有跑堂的,有厨子,还有木匠,泥瓦匠和一些手艺人。 这些人整理的名单都单独写了一份给傅文宇收着。剩下的人都是肯卖力气的。 第二天一早,蒋家的院子里就聚集了三十几号人。这些人都被壮士和李四带着去挑水浇地。每个人规划一片,干完就可以回去了。鉴于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他们画的地盘并不大。若是勤快的三四个时辰也就干完了。 可是这些人憋着一口气想要做好,生怕被东家挑剔,卯这劲儿居然超额完成了。 回去的时候每日领了一个小布袋,里面装了半斤的粟米。心里一阵激动,若是省着点吃,够吃两天了。 这么一想越发有了奔头。 而那些手艺人,则有另外一件事儿要忙,傅文宇直接把蒋帅之前设计的手摇抽水还没有完善的图纸给这些人看:“能做出这个吗?” 大家开始热火朝天的研究了起来。若有这个,将剩很多的力气。 等蒋帅回府的时候,这边已经做出了几个模型,已经出具规模,才用了三天的时间。连他都有些讶异。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整个蒋府像是变了一个模样,每天早上来这里集合、傍晚在这里领粮食,都有一种由衷的喜悦。 有的家里实在无法出青年劳力,几个人干完一个人的活儿,领这一份米粮……几乎是全民的积极性都调动了起来。 蒋帅眼睛一亮:“你做的很好。” 傅文宇道:“没什么!” 夙渊看见洺湘的时候,眼睛一亮:“你回来真好!”这几个月的相依为命,早就把他当成朋友。听说他走,心还有股小失落。 洺湘脸微红,瞧了他一眼:“就会哄我。”但眼睛里却泻出笑意。 第38章 生机 关于补种粮食的计划早在他们走之前蒋帅就已经决定好了,抗旱的农作物都已经买了回来。玉米、马铃薯、各种豆子和谷物。就在他田地旁边开了两亩地,每日的抢种浇水,一刻也不得闲。 在粮食的旁边又开垦了一块四季鲜的菜地,播种一些寻常的小菜。长势倒是蛮好,不出一个月已经能摘新鲜的小菜。 凌云城所有的人全都动了起来,但蒋帅却嫌人太少。能干活的劳动力也就三十多人。如今都调动起来,每次走在大街上更像空城。跟洛阳的繁华简直不能比。 蒋帅又开始加紧人手,在外面建了个储备粮的基地,专门用来养殖这些鸭子,猪之类的储备粮。后面的鱼塘经他一改动也挪了地方。如今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又用青砖铺好。就像是原来的模样。虽然还是一贫如洗,但至少天天早上不用被各种鸡鸣鸭叫吵醒,还有几分度假的小惬意。 进入来这里的第四个月份,空气始终是闷热的。 蒋帅挑选了一些根骨不错的五岁到十岁之间的男孩子。为首的赫然是那天意外救助他爷爷的那个小豆丁。说起来他爷爷也是大有来头。他们之前想要弄的手摇抽水机能成功多半是归咎于他,后来细细打听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原本也是一个挺有名的工匠。如此倒是他捡到宝了。 一共十个人全都规规矩矩的站好。看着蒋帅的眼睛里散发出狂热这光,如今蒋帅对整个凌云城的人来简直就是衣食父母。 听说蒋家要选那些体格好的男孩,纷纷把自己家的孩子送了上来。大伙儿都知道,他们不会白做。像是他们这样的小孩子又不能下地干活,还的干吃饭,如今能有地方包了他们的口粮挺好的,这些日子顿顿能吃饭。偶尔主家还能发一点新鲜的小菜。这种有吃的日子就只在梦里出现过。如今却全部变成了现实。 蒋帅把这些孩子集中在一起。摸了摸了他们身上的筋骨,从小跟着爷爷联系气功和太极拳。自是有一套选人的标准。如今他打算把自己那部分功夫拿出来教这些人。 “俺……俺来晚了。”壮士挥汗如雨,刚从地里干完活,急匆匆的带着五个人跑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蒋帅。 蒋帅摆了摆手道:“打算教你们一些功夫,将来巡城守卫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壮士听到这话顿时跟小孩子们一样,眼睛直放光,他以前见过蒋帅用这招式的样子,男人会功夫实在是太俊了。 如今刚刚播种,地里太多的活儿要等着他们干。可是蒋帅却要在这个时候开始把人手抽出来做什么功夫的训练。简直让管家他们不敢置信,如今地里的长势很好,虽然老天爷迟迟不下雨,但人工浇水竟也不比平时差。眼见着绿油油的小苗从地里钻出头来一派的生机勃勃。会被这景象感到惊喜。能赶在月中之前补种小苗的涨势一定会非常好。管家这话也跟蒋帅说过。可是大爷却充耳不闻,执意如此,也只好作罢了。 蒋帅心里却另有打算,如今外面兵荒马乱。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他可不想辛苦播种到头来全是为他人做嫁衣。安全问题是放在首位的。 “太好了。”这些青年的眼睛里也绽放出阵阵狂热,孩子们更是欢呼雀跃。 蒋帅却道:“别高兴的太早,我会非常严格,如果你们谁做不到,现在就出来说自己不行,一旦训练开始,再喊苦喊累不行的!” “俺不怕苦。”壮士的眼睛紧紧的跟着蒋帅身体走,他的体格壮硕如牛,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大人,我们也不怕苦!”所有人眼中都闪着坚定的目光。男人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如今凌云城里生机勃勃,每天都能吃上饭,这些人都是苦过来的,知道能达到这样有多么不同,如今要守护这一篇生机。 蒋帅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现在开始蹲马步两个时辰。” 蒋帅先做了个标准的姿势,然后开始一个一个的矫正。蹲马步许多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但是一刻钟过去了,汗水却从额头上流了出来,大腿内侧的肌肉更是酸疼不已。腰背也很吃力,如今几想要变换个姿势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可是有蒋帅在后面来回的踱步,大家就是想动也没人敢。咬牙挺着,半个时辰,只觉得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满脑袋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沙沙的疼痛……却不敢擦,原本平常的脸上都已经换上了龇牙咧嘴的表情。大人们还好,孩子们如今早就熬不住了。 蒋帅道:“我小的时候,每天一样要练两个时辰!” 众人呼吸一凛,立刻正色言明的开始里练习。连小孩子也是,虽然时间难熬,但第一天还是撑了过来。 蒋帅又交给他们一套由内功心法改变的外加拳法招式,里面还融合了一些太极的技巧,看着平淡无奇,若是对上手,却会要了别人的性命。 他们在外面蹲马步两个时辰,蒋帅就在大太阳下晒了两个时辰。 如今外面都做的热火朝天,把可用的人手都已经调派了出去。如今偌大的蒋府已经没什么人了。 “回来了?”傅文宇的声音波澜不惊,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绘制一种小票。倒也不觉得无聊。 “恩。”蒋帅胡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如今田地那边已经忙活的惹火朝天。连洺湘他们每日都要去外面干活,整个凌云城也只有他们能略偷一会儿闲。 “你要的票子。” 上面整齐的工笔画着粮食的图案,一斤三斤五斤,每样三十张。用特定的胶水定形,便于保存。 每一张的图案都不相同,却能一眼就看出他的手笔,非常的漂亮工整。像艺术品似得。连蒋帅也不由得赞赏。 傅文宇不爱出屋,外面的事情却全都清楚:“听说第一批麦子还有马铃薯还有半个月就要收割了。” “恩!” 蒋帅心里盘算着,麦子磨成面粉。马铃薯就做成粉条方便储存。还需要两个大的石磨要的,和做粉条的一些压碎的器械。上一次的手摇抽水机做成给他极大的信心方便,这么一想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傅文宇见他如此认真,心里也有几分欣赏,他看的杂书已经够多,但这种器械类的却一概不懂。竟不知蒋帅有方面的本事。傅文宇开始怀疑,他这份才能怕是蒋府的人也不知道,否则怎么敢把他放在这里,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蒋帅花完之后,又在上面补充了弓箭。还吩咐铁匠打出十六把锋利的匕首。那些守卫队每日的基础马步不可费。但不他们不是这方面的天才,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是不可能。而眼下蒋帅要做的是如何最大程度的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远身作战就用弓箭,近身就用匕首,若身体灵活一些,以一打十也不是不可能的。思绪漫天飞舞。回过神来才看见傅文宇在旁。尴尬的笑了笑:“你还在呀……” “我不在这里,还会在哪儿?” 蒋帅干咳了一声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我这次接洺湘回来,路上总觉得心口闷闷的,体内的脉象也有些不对劲,这血沁似乎总有异动,你有这个感觉吗?” 傅文宇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岂止是有啊!发生这一切叫他也万分诧异。蒋帅体内的血沁跟他身体内的是从属关系。可是才四个月不到,他的能力却变成自己的三倍。如今血沁早已感应到了危机。所以才会无意识的在控制蒋帅。 血沁乃天下至宝虽可解毒却更擅长制毒。若是把里面包裹的毒物释放。保证他会死得很难看。而这些的一切缘由来自于他迅速的成长。速度已经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没事儿,忍着吧!”傅文宇心里有些复杂,若他现在是这样?也不知能不能熬到八月十五的异变。心里早已变幻莫测,但脸上却丝毫不显。 蒋帅惦记着图纸,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这些日子辛苦了!” 这种粮票是作为奖励的存在。 分成三个小组,每个小组最能干的那个人会获得一张粮票。虽然他们有东西吃了。但事实上大量的干活,食量也增长了不少。虽然有的吃,却还不够,怎么样能吃饱已经变成大家迫切想要关注的。粮票政策一出台。像一把火焰似得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 天气闷热无比,天空中忽然一声闷雷响了起来。很快下起大雨来,所有人心里都放下一块石头,终于下雨了。 这一场雨下的又大又急,像是把这一年份的雨水都补偿给他们似得。田间过活的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老天爷给他们的恩泽。这一场雨下来,一定会丰收的。 见下雨给众人放了一天的假。蒋帅他们则是关着门吃起了小砂锅。里面有蔬菜肉丸和米粉。用老汤熬煮的滋味很足。里面有加了几位药材,在好吃的前提下还能做到滋补的功效。 有了厨娘在也不要洺湘下厨,他只需要在旁指点就好,就着雨声吃着热乎乎的小砂锅。倒是有种别样的惬意。 “好吃。俺从未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壮士一边咬着肉丸,一边捞粉丝。再没什么比这会儿更舒坦的了。有股热气在胃里暖洋洋的,连眉眼都写着舒服两个字。 “那是,就为了这一锅粉丝。要用两只鸭子来配他,能不好吃么!”那两只鸭子熬制了几日,才得了小半坛子的老汤头,金贵的很…… “乖乖!”王二感叹,这些虽然家里头有底子,可是见他们这么奢侈,还是有种心痛的感觉,又吃了一口粉丝,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作用,粉丝滑过舌尖只觉得味道变得更鲜美了。狠狠的吃了几口,仿佛只有这样做,才不亏得慌! “爷,你多吃点。”洺湘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蒋帅。 蒋帅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洺湘的笑意更甜了,有种别人不知道的小甜蜜,别人光顾着吃,竟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甜蜜互动。那笑容分明是不含任何魅惑的,可是却比平常还要勾人。蒋帅心头一痛,一口汤直接呛住了。回身干咳个没完。 “爷,没事儿吧?”洺湘忙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供他顺顺气。 “没事儿。”话虽这样说,只是心里那感觉却更疼了。半天才压下胸口处的痛。 “这是怎么了?”夙渊看着俩人,没瞧出所以然来。 “你们先吃,我扶着爷回去休息吧。”洺湘脸色担忧的说着,这些日子他的确是太累,每件事情都恨不能亲力亲为。哪怕是别人负责的事情到最后拍板也要来找他。洺湘心疼。 蒋帅察觉到他的心意,嘴上不说,但眼角却比平日更加柔和了,斜靠在他身上,一副很累由着他扶的样子。 在旁的傅文宇挑了一下眉头,没有做声。 第39章 可怜 刚回了房间,就觉得胸口那股闷痛几乎压不住,像是有一个爪子紧紧的攥住他的心脏,根本喘不过气来。那股疼痛一波一波的袭来。额头上冒出虚汗,几乎让人几乎无力招架。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受。大脑像是一团浆糊,眼前阵阵发黑。就只能看见洺湘慌乱的表情。 “大爷,你怎么了?别吓唬我?”洺湘见他脸色惨白似乎极力忍耐,吓的够呛。 “没事儿,你先出去,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蒋帅勉强开口,说出的话却有气无力的。 洺湘一脸的担心思衬了一下恋恋不舍的出了房门。 恶心的感觉从心口往上涌。浑身的汗水几乎打湿了衣襟。他身体素来很好,也没什么别的毛病。可是如今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着眼睛用内力开始疏导,像是坐在礁石上的人,随时都有被水浪给拍入海水的可能性,一旦掉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身体的痛觉越来越强反倒是让他逐渐冷静,细细探查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道经脉上面都缠着一道极细的红色气体。以前从未有过。 就是那股气体让他气血上涌,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样。而沉浸在丹田之处的血沁竟然消失不见了。原本内力能顺着脉络运行几个周天,可是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无论怎么引导,那经脉之气就是纹丝不动。他锲而不舍的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梳理,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那股气动了,缓慢的运行了一个周天。虽然正跟疲惫不堪,但那股气息却越来越精纯了。 等睁开眼睛,就看见傅文宇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阳光照着他的侧脸有种安静的美好。 蒋帅刚要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地上,傅文宇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既然已经突破了第四层,就别乱动,在床上好好休息。” “什么意思?” 傅文宇心里也有几分不可置信,才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却屡屡突破,内功已经练到了第四层,进步堪称神速:“内功分为十层,进入了第十层就算入门。要依次往上突破,进阶极为艰难,除了自身条件过好,还需要一些可遇不可求的机遇,能达到第八层就已经是普通的高手。达到第七层放眼整个天璇国不超过五百个。我是第六层在京城也算是佼佼者。而第五层的高手整个天璇国不超过十个。然而你现在第四层内劲的消息一旦放出,就会有多方的势力拉拢你,如果拉拢不到就会灭口,避免一个隐患!” “这么说,我现在是高手了?”蒋帅挑了一下眉毛,一扫之前难受带给他的痛苦,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傅文宇却有些迟疑了。若说他是从小学习,能到现在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可他达到如今这个成就却是来自于外力。 血沁价值连城,又是他从小喂养自是非同寻常。他原本是六层传输内力之后就固化在这里,再难进步,而蒋帅身体内的那个血沁跟他这个是从属关系,是绝不能超过他的,如今却……事出反常必有妖,血沁看来是变异无误了。这种变异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古往今来多少豪门子弟也想找些歪门邪道的捷径之路,但却没有一个成功的,如今他若料定不错的话,若没有什么东西来压制他体内的这股发了狂的内力,不出一年,必定爆体身亡。 蒋帅见他沉默不语,道:“怎么了?” 傅文宇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被惊了一下,立刻回神,被生活磨的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却仍然能发现出自己的异常。没想到这家伙的心思竟已经细密到如此。忙道:“这种童子功须要切除一切的杂念,尤其是美色,若一动欲念都会像是今天这样的结果,或者,更糟糕。” “咳咳……”蒋帅的耳朵有些红,这种私密的事情被人说出来,蒋帅心里那叫一个不自在。 傅文宇却像是没瞧出他的尴尬似得。道:“我不管你跟洺湘是什么关系,如果还想要命的话,不要碰这个线!” “那等我解除了是不是就可以……”蒋帅一本正经的问着。 叫傅文宇有些微怔,半晌才闷声道:“等你帮我做好那件事再说吧。”说完甩袖离去,连蒋帅都觉得莫名起啊秒,半晌才喃喃自语:“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蒋帅靠着窗子旁边坐了了下来垂头丧脑的,原本穿越过来以为能过些狐假虎威纨绔子弟的日子,却被发配到乡下干活,好不容易有个绝色美人做妻子,却恨他入骨。蒋帅苦笑,虽然傅文宇那人掩饰的很好,但透过那清亮的眼睛还是能看到那低端浓郁的恨意。好不容易有个娇媚可人的贴心小美人却看的着摸不着,甚至只要想一下,都能要了他的命。 做人难啊…… 蒋帅靠在窗子边,了无生趣的发了一会呆,直接拿起笔开始进一步的谋划怎么把田地发展的更好些。手又开始情不自禁的在纸上写写画画,未来五年的计划都落在了纸上,如果顺利的话,还有未来十年和未来二十年。 外面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进!” 吱嘎……洺湘推门而进,端着一个小茶盅,里面装着亲自熬煮的参汤,好看的狐狸眼哭的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瞧着十足的小可怜样,蒋帅心都快要化成一滩水,一把把他拉倒怀里:“怎么了?”蒋帅有了内功加身力气极大。洺湘猝不及防的被他倒在他的怀里,吓得一阵惊呼,极力控制手上的茶水才没有倒在他的身上。 蒋帅接过这碗参汤,用盖子抿了一下,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你做的?很棒!” 洺湘眼睛里又蒙上一层水雾,吸了吸鼻子,倒在他的怀里贪这一刻的温柔,不肯起来:“大爷,傅公子跟我说过了,你这身体不好,不让我在缠着你做那种事情,我愿意的!只要您能好起来就行。” 蒋帅见他这般模样,真是尴尬的哭笑不得:“你……你……先起来再说。” 洺湘俏脸一红,忙起身,一双美目还上下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生怕这种触碰也会叫他难受。试探的看了蒋帅一眼:“大爷,您不会不要我吧!”有些担心的绷紧了身体,论博学他比不上傅公子,论伶俐也比不上那个经常帮爷办事儿的夙渊。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床技和厨艺,如今家里有了厨娘不要他做事了。更大爷的状态也不能行房事。他如今就是个十足的废物。 蒋帅见他一副怯懦又卑微的模样,心里一痛,道:“我怎么舍得” 洺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蹭到蒋帅的怀里,抬起头偷偷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靠在蒋帅的怀里有几分甜蜜。 蒋帅直接把他抱在怀里,一双有双薄茧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洺湘的身体顿时一僵,立刻挣扎开来,灵活的跑到房门前,有些慌乱:“参汤我亲手熬的,记得喝……然后,我就先走了……”说完像是受了惊吓似得,仓皇而逃。 将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被洺湘刚刚偷吻过的嘴角,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那样娇软的最喜欢黏着自己,可是却担心身子的缘故,居然就这么走了,明明能感觉到他眼中的迷醉,这家伙……真是可爱到让人想要一口吃掉。 傅文宇刚一进屋就看见他这副痴痴的表情,朝着外面望了一眼,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洺湘慌乱而出,心下了然,道:“你在看?那人都走了。” 蒋帅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傅文宇直接丢给蒋帅一本书,他的身上还沾了一些灰尘。刚从众多包裹里把书找出来就急匆匆的赶来。 蒋帅低头一看,竟是一套武学招式。给他这个做什么? 傅文宇冷声道:“这是可以遏制你体内血沁的一套招式,内功一定不可以进步太快,血沁虽可解毒,但他本身就是毒王,一旦内力大涨,体内的毒素也会成倍的增长,那东西从经脉入血之后就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回来。” “什么?”蒋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傅文宇冷声道:“我不想让你在完成约定之前就死掉。这书上的招式跟你练得心法有所不同。回头你好好研究一下!” “血沁到底是什么东西?”蒋帅这些日子一来都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刚才的发作和傅文宇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他心里有些有些隐约的感觉,原来没有时间细想,但现在确实让人有些不安。 傅文宇并不准备给他解答,只是坐在床边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 第40章 难题 他的沉默倒是让蒋帅清醒了几分,把体内那股难受之气压下去,略略休息了一会儿不再追问,外面雨声传来有种别样的宁静。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雨过天晴之后整个凌云城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这场大雨把地里浇透了。田地里的小苗绿油油的,叶子上还有几颗亮晶晶的水珠。而他们之前补种的粮食就着及时雨也冒出了小芽。这个好消息一出整个凌云城压抑了好几年的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都夸奖蒋家主子补种的及时,想着今年一定会丰收的,能吃饱了! 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劳动,每日都能按劳领粮,都是被穷苦的日子给熬怕的人,就算有粮也舍不得放开了吃,每次只弄一点点,却眼见家里小米缸存下了不少,心里越发踏实了。对蒋家人也越发的感激!干活的时候更有力气。现在不用离乡背井也能吃个饱饭。这是只有真正挨过饿的人才能体会的幸福感。 管家王二发了新衣服,走路脚下生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腰背挺得溜直:“大爷,今年咱们补种了十几亩地的已经出苗,照着这样下去,今年得收多少粮食呀?李四让我跟你说,在外面再建几个大粮仓。到时候把粮食都收进去。”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都兴奋得通红。 一旦这粮仓建成,那大活儿吃饭的问题就彻底能保证了。他管着蒋府里几口人的伙食恨不能从牙缝里往外面省。现在不同,被庄稼人当成救世主一样的感激,每天都被不同的人恭维,想到这么多人的口粮都压在他的身上,心里升起一股使命感。 粮仓是一个美梦,如今这个美梦很快就要实现了,现在睡个觉都会笑醒。 蒋帅皱着眉头:“如今腾不出人手来?”他每天都要领着一群年轻人操练武学。这是他们安全的基础自然是一刻都不能停。 而那些庄稼人每日到地里除草浇水,把那十几亩地看的比命都重要。除了老弱病残。剩下一些有手艺有想法的蒋帅从不让他们去干农活,把他们聚在一起,大家集思广益,已经做出了不少蒋帅想要的好玩意。 趁手的刀子,弓箭,还有一些独轮车和马车,他们也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想要腾出人手是千难万难的。这也越发让蒋帅觉得吃力,因为凌云城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几个月来,所有人都忙的不行,大概穷名远扬,好几个月连一个外人都没见过。估计外面早把这里当成一个死城! 朱老五急匆匆的跑来,道:“大爷,您让培育的小白杨已经发芽了。” “真的?”蒋帅心中一喜,这里风沙太大。天气又炎热,几乎看不到什么绿色。整个的城池古老的直掉渣,丝毫看不出曾经的壮丽宏伟。蒋帅特意挑了一亩良田。把小树种子成陇的种在地里,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下到底能不能培育成功,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等小树苗长大,就顺着外围移植过去。增添几分绿色不说还能防治风沙。 王二管家听到这个消息,酸里酸气的道:“弄那玩意干什么,浪费良田,要是种上粮食够多少人吃饭的,这树就是再长个三两年也还没我高呢,有什么用!” 朱老五瞪了他一眼。他原本就是走南闯北的人,自带一股凌厉的气势。管家顿时缩了缩脖子,讨好的朝了他笑。 朱老五被他这怂样给磨的没脾气,呆了一会儿就出了。如今他就在地头那里支起一个简易的小棚子,每天住在那里看看树苗。顺道在别人田地里帮帮忙,说说话,比在府宅之中还舒坦呢。说了几句话就匆忙忙的回去了。 看的管家是一阵的羡慕嫉妒恨。自己每天恨不能把一个时辰掰成八瓣来用,凭什么他就那样轻松。想要找个人换他下来,他却振振有词说什么树苗这东西难成活,比种庄稼还难,被他这么一吓唬别人也不敢接这个茬,生怕把蒋家主子要的树苗给弄坏了。 蒋帅坐在那里,歇一口气,管家对那粮仓有执念,还想再劝说几次,刚他下定决心还没等开口,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过来,夙渊大汗淋漓的跑过来,他做事稳当,又在傅文宇身边呆着,眼界开阔、思维也活泛,这些日子的磨练越发褪尽了之前青涩。变得十分可靠。已经成了家里家外必不可少的顶梁柱。蒋帅还能忙里偷闲喝一口水,可是夙渊却连口水都喝不上,道:“我家主子让我告诉你,家里已经快没粮了。让大爷想个办法!” “什么?”管家如同被当头一棒,立刻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儿,当初咱们一起回来的,那么几大车的粮食吃一年也没问题,怎么就没了?”刚还想着建设粮仓的事情呢。满心都是美好的奔头,结果转念就要挨饿,简直是从天上摔到地下。 夙渊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管家叔,您是忙糊涂了吧,当初买的几大车粮食是按照咱们府里这些人口算的。如今添了百十号人呢,每日给他们干活结算的。奖励的,再加上大爷心善施了两次粥用的都是实打实的粮食,就按照这么算来,不出半月粮食就没了!”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管家被这消息彻底吓到了,吃过饱饭之后根本不能想象在挨饿的日子:“那怎么办?”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我家主子说,要么就把庄稼人都辞了,咱们自家二十来口省着点吃,也够过大半年的!”夙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可不行!”管家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这田地若是没人精心伺候着,那收成掉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夙渊叹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 管家微胖的脸上一阵阵的难受,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大爷,那些天天跟您练拳脚的小屁孩就不要领粮食了,我听外面人说就是去武馆学几招他们还的给武馆银子呢,他不给咱们的已经是亏了,断断没有咱们给他们粮的道理。再说给他们发的衣服都是细棉,配得匕首都是纯铁的,到哪儿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就别给了,咱们还能省些!”眼睛转动了一下道:“你的那些天天就顾着说话的什么研究专家组,每人每天二斤粮,实在是太多了。动动手动动嘴皮子就赏这么多,他们哪儿吃得完?”他伴着手指开始算,该减半的减半,改拿掉的拿掉。至于什么福利粮票更不能有,早就说过他们京城来的不懂柴米贵,败家!真是败家玩意! 还等蒋帅开口,夙渊抢过来道:“就算这样也不够的!” “啊?”离秋收还有四五个月,全靠省真的不行。 “那怎么办呀?”管家原本长得就不出众,如今一犯愁,五官都快要挤在一起,一想到自己那宏伟的粮仓就要中道而崩。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蒋帅道:“咱们之前的粮食是哪儿来的?” 夙渊眼睛一亮。 管家王二垂头丧气的道了一句:“当然是从外面买来的!” “那不就得了?”如今各个项目都已经开始,像是巨大的齿轮在转动,中间绝不能停。给凌云城众人的他都嫌少,在外面雇一个庄稼人给种田农忙的时候一天要五十个文。能买五六斤粮食的。如今灾荒年粮价大涨也能买两三斤。只给他们发一斤,他们却玩了命的干活。一是穷怕了,二是真心感激。 蒋帅原本以为他们能补种七八亩的田地就算很厉害,可硬是在下雨之前抢种了十多亩。答应他们的粮绝不能再减。 王二听到爷这话,心里头亮堂了。可是转而又变得暗淡:“咱们这不太平,上次出去要没有傅公子只怕都得被打劫了去。这么多人吃,得运多少粮啊?”这么一算又犯了愁。 没粮难受,买粮也不好弄。 还有一个担心,外面四处都是穷疯眼了的灾民。烧杀抢夺已经没啥人性了。这要是盯着他们回来,哪儿还有现在这舒服太平的日子。也是自己吓自己。但还是有这个隐患的。 蒋帅却道:“把朱老五,张三叫来,我有事儿要吩咐!” “哎……”如今他也没了主意,只好乖乖的听从吩咐。左右脑容量不大也就不想了,难题都叫给爷,反正他才是老大。 不一会儿,朱老五跟张三跑了过来,这些日子细细品味,发现这俩人表面上五大三粗的,但实际上一个赛一个机灵。跟夙渊的能干不同,他们的那机灵是地地道道生活悟出来的。在这府里众人,也就他们可用。 显然王二叫他们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如今俩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41章 变化 “你们觉得想要买粮去哪儿比较妥当!”他直接单刀直入。他脑海里虽然有些想法,但想法跟现实差距很大。 张三的眼睛很亮,瘦猴一样的人模样看起来很普通,做事儿却格外细心,蒋帅交代的事情都能办的妥当。张三眼见着原本畏首畏尾的王二空拿个管家的名头,如今在凌云城却是绝对的风云人物。他心生羡慕,还在等待,冷眼看着京城来的主子到这的所作所为,才发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都让人佩服。这样的穷乡僻壤都没有吓退他,还打算大干一番。真是不一般。 张三这心里早就痒痒的,想要让蒋帅给他指派重要的活儿,如今机会来了,他自然不会让机会在他眼前溜走。思考了一下道:“之前傅公子领着我们是在临县买的粮。价格一般,举动还很惹眼。一路上冒出不少的麻烦,现在世道不好,那里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去那里了,我倒有别的想法!” “哦?”他的一席话果然挑起了蒋帅的兴趣。 张三道:“咱们这地方是三不管地带,往北走就是天枢国,那里国富民强,粮食都是在大商户那里掌控着,只是天枢国的人对咱们恨之入骨。想要从他们那买粮食看来要费一番心思。往东走上二十天就能到云富镇,那里民风淳朴,也不是什么交通要塞,何不费些心力在那里弄点来,也不惹眼,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可是怎么运回来?”蒋帅一见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就想问问。 “若是大爷信得着我,这事儿就交给我办吧!” 朱老五在旁边听着也觉有理,道:“若是能走水路,走上几个月那边尽是些鱼米之乡,比咱们这富饶。就是路程长,怕中途变故多!” 蒋帅道:“如今这件事儿就拜托给朱五哥和张三哥,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作为你们路上的盘缠,悄悄的去,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消息!一旦那边弄好了,我立刻派人过去帮你们!” 直接摸了十两银子给他们,马厩里仅有的两匹马跟宝贝似得,让张三他们骑着离开的时候,两人都十分激动。其中一匹枣红色的是千里马,当年在黑市花了好几千两呢!这样的神驹,是个男人就向往。 送走了他们,蒋帅也没多休息,去前院看那群家伙蹲马步。说起来那群家伙离开他立刻就会偷懒。蹲完马步是射箭练习和近身的格斗。统统完成了还要绕着整个后面的山地开始跑五个来回。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叫所有人苦不堪言,每天都能晕倒好几个,身上的衣服全是道道血痕,肌肉酸疼的就像不是自己的,嘴里念着哪怕休息一刻钟也是好的。蒋帅却不同意,反而让他们加倍的练习。让他们在个时刻都能记住这种感觉和反应。不然的话,在生死关头谁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蒋帅的严格是出了名的。每个人的进步都十分明显。而蒋帅再教的过程中也把自己的武学套路梳理了一遍。反而让他更了解自己的路数了。 大伙儿闻见阵阵饭菜的香味,洺湘端着两个大食盒出来,散发着饭菜特有的香气,辛苦训练一天的人这会儿闻见味道简直要了老命。 眼睛紧紧的随着洺湘的移动而转动。最初洺湘还会吓到,被这么多恶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好人也受不了这个,可是这半个月竟也习惯了。 “今天做的是什么?”蒋帅问道。 洺湘笑眼一弯:“炖鸡!” 这话音一落,只觉得旁边传来阵阵吞口水的声音。原本他们都是自己回家吃的。可是训练了一天,饭量很大,在家里却普遍吃不饱,第二天来这训练的时候腿都是软的。蒋帅只好把他们的伙食揽过来。每天变这番的让厨房做好吃的。热量一定要跟上。这一来二去的半个月就让他们他们原来虚弱的身体换上了结实的肌肉。 蒋帅道:“你们做基础对抗训练两刻钟,休息一刻钟之后吃饭!” “太好了!” “万岁!” 他们两两分组开始自由对抗,蒋帅拉着洺湘的手往阴凉的地方走,洺湘心里甜甜的,如今深觉得自己没用每天都往厨房里跑,各种补品甜点变这番的给蒋帅做,被这样精心喂养,在这种强度的忙碌下他非但没瘦,还胖了好几斤。 “大爷……”洺湘靠着他坐过来,自从上次被警告了之后,他再也不挑逗了。过分的柔顺,连蒋帅看到他都有些心痒痒。 掀开一个食盒,里面都是洺湘单独给他做的。米饭光泽饱满周围是几道精致的小菜,按照颜色依次摆开。旁边还有一碗专门给他炖的汤。每次只有那几种菜,可是他都能烹饪出不同的小吃,可见是真下了功夫。 “你也吃!” 洺湘道:“我刚才吃过了!大爷尝尝,哪里不好,告诉我?” 蒋帅喝了一口汤,汤汁很清淡却又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很好喝!” 洺湘得到了夸奖顿时高兴了:“喜欢就多喝点!这是药膳,很滋补身体的!”洺湘说话的时候眼睛笑的弯弯。很讨人喜欢:“我喂你……” 蒋帅小声道:“不好吧!”偷看了一下四周。对面那群小兔崽子,不时的用眼神偷瞄着过来。 洺湘笑了一下,挺起身子在蒋帅耳边小声道:“坏蛋,当初你把我放在秋千架上玩,怎么没想过旁边会有人的?”嘴唇轻轻的蹭着蒋帅的耳朵。 “咳……”一个小米粒不小心滑入气管,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呛咳:“咳咳……”把脸都憋红了。他依稀知道这个身体原主是豪放派的。但这也太……! 洺湘见他这副模样,在旁边乐不可支。 蒋帅微瞪了他一眼,洺湘当下就老实多了小声道:“还有三百二十天!” “什么?” 洺湘看着蒋帅,眼睛里露出一丝俏皮:“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亲热了!” 蒋帅看见他柔软的嘴唇就想要尝尝味道,刚才那点饭菜吃的心里像是更饿。还没来得急等他把想法变成现实。就看见张三匆匆回来。 蒋帅立刻神色一凛,若没有重大的事情,他是不会回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三匆匆忙忙的跑来道:“刚才……刚才……”说话急了,浑身还在不停的喘:“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看见有一队人马在往咱们这个方向赶。一共六个人,穿着黑色的衣裳。腰上配着刀的,不是普通人,也幸亏这马儿跑的快,我赶紧回来报信的!” 蒋帅心里咯噔一下:“黑骑!” 洺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一定是他们在洛阳没找到他们,所以追到封地来了,这人都是高手,而且向来心狠手辣,一旦进来,他们都要死。 蒋帅道:“我出去看看!” “大爷别去!”洺湘有些害怕,声音都变了语调。 “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咱们。早晚要一见的,放心,我有把握!”蒋帅这话不全是为了安慰他,当初送暖易离开的时候他们交过手,全是六级内力的高手,而且这次来的只有六个人,他是内力四级,随身携带的有银针还有一小包迷药,心里有五成的把握。 洺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蒋帅拍了拍他的手,好像在说,别闹!直接随着张三离开了。如今他不能拖延,最好在城外就解决了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冲进城内。 翻身上马! 洺湘见他没有多少的慌乱,心里奇异的安定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竹的帕子:“我在这里等着你!”声音轻柔的让人听不清楚。 傅文宇在房中写了十几封信。封好之后交给夙渊:“若我料定不错,这些日子他就会派你出去买粮,到时候在驿站把这信送出去!” 夙渊看着信封上的字一阵阵的惊讶,要寄给的都是当朝重臣,这些都是当初跟傅家交好的。只是这样能行吗:“主子,当初咱们落难的时候都没人搭把手,现在也未必……” “先寄走再说!”傅文宇也不确定这些人有多少愿意帮忙,只是隐约知道老皇帝要退位,太子跟三殿下之争已经衍生到了朝堂之上。自家爹爹是保三殿下一派的。三殿下正好缺一个顺理成章的名义。残害忠良是个不错的名头。 这些人哪怕不是为了傅家,只要肯为三皇子出力也会给他回信的。 夙渊睁大了眼睛:“那您怎么知道大爷会派我出去买粮?” “这些日子你办的不错,除了你,也没有更妥帖的人了!”傅文宇淡淡的说着。 夙渊瞧着心里隐隐有些惊讶,难道说缺粮一事,是主子早就预计好的吗?就等着今儿好顺理成章出去? 想来上一次,主子到临县也是神神秘秘的。许多事情夙渊没敢细问,只是把这些东西都收好。 傅文宇沉默了一会儿,把已经写好的另外一封信交给了夙渊:“这个……单独寄!” 夙渊看到上面的字顿时吓得脸色白了:“这是给沈公子的?”他跟着傅文宇身边多年,许多事情自是比旁人知道的多,当年主子落难他并未出来相救,主子落入这般心灰意冷跟他也不无关系。可是如今身份不同了却再度联系。 傅文宇轻叹了一声:“他现在是三皇子身后的谋士,但愿还能念几分旧情!” 他傅文宇看重的人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可是,大爷……”夙渊刚说了一句话就觉得周遭气氛阴冷了许多。 傅文宇的脸色苍白道:“我跟他没关系!!!”说完不再理他,一个人翻来书,又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想名字好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6 02:19:58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10:01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10:15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10:35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10:53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11:20 喵行天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23:07 喵行天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23:49 喵行天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11:25:04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20:45:47 超级老虎油(づ ̄3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20:45:57 谢谢各位大大的慷慨,爱你们~~ 第42章 对战 蒋帅出了城,没走多远就看见一队黑骑朝着凌云城这个方向来。马蹄践的尘土飞扬。那姿态嚣张的不可一世。 然后很快这些人也看见蒋帅,纷纷拔出刀,众人精神皆是一震。一扫连日赶路的疲惫,心头顿时狂喜:“兄弟们,杀!”几次围剿都没有他们的下落,在洛阳城是是丢了抓到手的洺湘,上面已经震怒,只有杀了他,主子才能满意。 这些人带着浓郁的杀意,直接朝着蒋帅冲了过来。连半点废话都没有。 蒋帅深吸了一口气,内力提到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嗖,一个划破空气的声响突然出现,伴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一人落马! 蒋帅如今的精准飞射力越来越强大。 众人原本打算速战速决好回去交差,可是同伴的惨叫让他们清醒了。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冲了过去。 远在一边的张三偷偷地躲在土堆旁,看着黑骑和主子纠缠在一起打的难分难舍,动作快的都出现了残影。而主子跟这么多人对战,居然都没有落入下风。 这种功夫实在是太牛了! …… 过了整整两个时辰,蒋帅才浑身是血的回来。刚一进城就看见洺湘:“大爷……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蒋帅的脸上全是阵阵血迹,身上更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没事儿!”说完膝下一软。 洺湘直接冲过去,搂着蒋帅的腰,才没让他惨兮兮的摔倒。蒋帅闻到了熟悉人的味道。放心的眼前一黑,晕到了他的怀里。 耳边依稀能感觉到洺湘在叫他,大颗大颗的眼泪打在他的脸上,这种感觉十分陌生。让他想要快速吻干这泪水,可是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来。 洺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蒋帅挪回府。 等傅文宇诊脉之后道:“内力耗尽,休息一阵就好了!”看着床上那个皱着眉头的男人,心里有股复杂之色。刚刚洺湘哭着来找他,直说蒋帅出事了,心头狠狠的一跳。脑中闪过无数个恐怖的场景,他这样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叫人心惊,别是就这样爆体身亡了? 等张三满身是血的回来细问之下才知道他的壮举。以一对六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打法。 虽然他的内力比他们高上两层。可是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蒋家每一个黑骑过手的性命数以百计,他们的实战和配合让这六个人的默契足以弥补达到第七层的后期。可是蒋帅却把人全杀掉了。这样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恐怖。 他内力精光,傅文宇不知道他是对战时候就失了内力,还是打斗中耗尽的。如果是前者,那真是可怕的敌人。 张三听从蒋帅的吩咐把这些人的尸体都挖坑埋了,顺便用沙土掩盖了地上的血迹。喜滋滋的牵回来六匹马。这六匹马虽然没有千里马那样的品质,却也是价值不菲的良驹。这次是赚大了…… 蒋帅再睁开眼睛,半晌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大爷你醒了?”洺湘惊喜的喊了出来,他的眼睛哭的红红的,见他醒来,顿时欢喜的不成样子。 傅文宇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次闯了大祸!”蒋帅的声音淡淡的。扶着床板坐起来,道:“这些人不能留活口,但是黑骑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就是我那便宜大哥也会肉疼很久。眼下不知道还能过多久安生的日子!”如今这一招算是暴露了,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之前是黑骑太过高估自己,也太过低谷蒋帅所以导致的悲剧,若是谨慎起来,那就麻烦多了! 洺湘少不经事,听到这话,脸色变得苍白。 傅文宇反问道:“那怎么办?” 蒋帅深吸了一口气道:“夙渊跟张三哥一起去买十万斤的粮食,如果没有十万斤,那么越多越好。” “知道了!”夙渊早在主子那边得过消息,蒋帅的突然决定并未让他感觉到意外。 “路上一定要安全还要小心些,我抽不出人手跟你一起去,如果这事儿办成了,我一定会好好奖励你的。” “不敢!”夙渊小声的说着,没有人手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准备准备,今夜就走!”蒋帅如今有了未知的危机感,许多事情都不能慢慢来,如何快速的建造一个钢铁城池,变成了他首要的任务。 夙渊应了一声,退出了屋子。 房间中就只剩下洺湘低声的啜泣。 蒋帅转着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露出一丝少见的温柔:“别哭了,哭的我心都乱了!” 洺湘抽噎了几声,心里又酸又是暖,大爷对他向来是若即若离,也极少对他做些什么,可是却能说出这一番温暖的情话,洺湘气血上涌。就是为他死,也甘愿了。 蒋帅拍了拍他的手:“乖,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傅公子说!” 傅文宇听了这话,顿时心头一跳。 直到洺湘乖巧的出去,把房门关上。傅文宇只觉得心里突突的:“你想跟我说什么?” “说说我内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蒋帅从小学太极,性子也有些被磨得温吞水。可这会儿却是真的愤怒了。对战到一半的时候,原本充盈的内力。瞬间像是被冻结了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后若不是那一小包迷药。他早就命丧当场了!而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傅文宇却从来没提过。以他严谨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漏洞是他不知道的。那么剩下的就是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原因。 傅文宇想要掌控他,把这当做底牌? 这种想法很大胆,可是这种想法在脑海中形成之后就开始无法遏制的去往这边想。 第43章 杀人 傅文宇听到他这话的时候心里陡然一跳:“我知道你怀疑我,但这件事情我确实不知情,总之搞成这个样子我也没想到。”蒋帅内力增长的太快,以至于体内血沁发生了变异,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蒋帅眉眼一挑,他第一次嘴角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原本就生的面若桃花如今这一笑,就连脸上的血渍都变的不可一世,耀眼而夺目。就算这件事情傅文宇实现没有预料到,但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蒋帅是不信的:“你不想让我帮你报仇了?” 傅文宇心里猛地一震,他为什么这么说?到底猜到了什么?他生动的表情比起之前波澜不惊的模样好看多了。绝对当得起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呼!似乎能感觉到蒋帅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道:“当然要帮我报仇,否则你体内的血沁会要了你的命!” “我知道!”蒋帅面色复杂的笑一下。 “什么?”傅文宇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从被迫嫁入蒋家之后,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完起身,满是血污的身体挺得直直的,带着陌生却强大的气势,让他措手不及。 走到傅文宇常坐的那个椅子上,拿过一张纸,沾了沾墨水,快速的写了封休书,待笔墨干掉,直接塞到他的怀里:“原本也不作真的!从今往后,你我更是再无瓜葛,你若愿意留在这就留下,如果不愿意,想去哪儿都可以,出了这个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傅文宇只觉得自己今儿失态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心心念念想要的休书如今就在自己的手里。无数次想要逃离这里跟这个草包再无瓜葛。可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蒋帅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他是天之骄子,被娶被休,那样骄傲的人心里一定非常的不满意。看着他的身体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满脸都写满了不相信。他眼睛里的光芒由深转淡:“我会帮你杀掉那个人,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想!杀!我!” 傅文宇立刻慌乱:“我没有!”回答的十分迅速:“我没有想过要杀你!” “没有吗?” 傅文宇没有做声…… 他一个草包用几个月时间修出别人十年二十年的功夫,难道真以为没有后遗症吗?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儿,那谁还会正经的练习?天底下最不缺乏的就是有钱还有权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运气好杀了蒋栋,蒋家养的黑骑也不是吃干饭的,刚刚只是六个人就险些要了他的命,若是倾巢而出呢?他死了也就罢了,万一侥幸活了下来,手足相残,杀害朝廷命官两道罪下来,足以让他获罪凌迟。 要是他脑子发热真去杀人最好,如果不敢,一年之内血沁之毒发作也足以爆体而亡。 果然是极解恨的。 傅文宇脸色一白,把目光转到别处:“如今封地正值用人之地,我留下!” “那样最好不过!”蒋帅的声音淡淡的,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得。 傅文宇小声轻叹:“我相信你一定会杀了那个人,然后我会解开你的血沁之毒!” 蒋帅没有说话。 傅文宇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你现在内力被封住,不可轻易修行,需要静养几日,过些天就好了。” “下次还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吗?” “应该不会!”他也不确定。 “那好!”说了这一会儿话,蒋帅也有些乏了,不仅是身体,还有心上的!没想到自己真诚相待的人要杀他!以前知道他的想法,却一直抱着只要努力总会改变的想法。可事实上,傅文宇没有一刻熄掉杀他的想法。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低落。 傅文宇收拾了几本他常看的书,要搬到别的厢房去住。蒋帅在一旁看着,没有做声,也没有帮忙。 直到傅文宇都弄好转身要走的时候,蒋帅却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想,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吧?” 傅文宇没有回头,只是眼眸里的光芒略淡了些:“当然!”转身离开了。 …… 蒋帅一身是血的回来,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整个凌云城里的人都很担心,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凌云城岂不是又回去过以前那种苦日子了?不少人都拐着弯的想要打听,可是蒋家内宅的人嘴都很严,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连蒋帅那群每日操练的小徒弟们心里也跟着急,这些日子吃的好,身体也日渐强壮,就是傻子也知道其中的好处,又跟蒋帅都相处出了感情,更是担忧不已,第二天来的时候不少人眼睛下都出现淡淡的黑圈,一看就是晚上没睡好。 蒋帅照常出现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先喊的,总之所有人阵阵的欢呼,蒋帅皱了一下眉头:“全体都有,五百个俯卧撑,沿街跑三十圈,再蹲三个时辰的马步!” “啊……” “太狠了!”欢呼瞬间变成哀嚎。 蒋帅没有休息,他也需要锻炼体能,若是突然内力没了,怎么也得撑上一阵。关乎到生死自然不能懈怠。让手艺工匠做了个灵活打把的木桩。也不再去盯那群小兔崽子,一个人操练起来,功法脱胎于他从小练习的太极,每一招都取别人的性命。招式飞快狠辣。 那些正在做俯卧撑的众人眼睛都看直了,就算没有内力,他的动作依然很快。手跟腿的配合达到了一个极致。让人看不清楚的动作,每招每势都精准到了极点! 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速度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加了一倍。疲劳之中更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次出击,和耳朵里接收到的声响。这种快速的练习让他体内原本冰封不动的内力有些开化,内力缓缓的渗出滋润着他的经脉,十分舒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身体和内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奇异的平衡。他现在的速度比以前精进了一倍不止。 “大爷,大爷……”王二匆忙的跑过来。 蒋帅只好收了手,王二平日很少出现在这里,怎么今儿会突然出现。对正在扎马步的众人丢下一句:“不许偷懒!”就匆匆跟他回了议事大厅。 王二管家那张微胖的脸色写满焦急之色:“刚才张三来信说,买粮的事儿不顺利,商家不肯卖,想问问大爷怎么办?” “哦?”蒋帅:“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 第44章 舍不得 蒋帅这话却把王二管家吓了一跳:“大爷,这可使不得。现在城里城外哪里都离不了您,更何况您这身体也……外面世道不好,您断断不能出什么岔子。” “会有什么岔子?”蒋帅道:“我去看看,如今的样子没有粮一样是等死。我只是去看看,不会轻举妄动。” “这……”王二管家一脸不情愿。可是相处多日也知道大爷只要下的决定,是绝对不能改变的。 如今内力只恢复了平日三成不到。自保有余,身上又带了些银针迷药之类的。够对付一般小毛贼的。王二出去了之后,他换了一身粗布的衣裳。走之前特意绕到小厨房里去看看洺湘。 “咳咳……”洺湘用扇子坐在小炉灶前煽火,被那劣质的碳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林厨娘忙道:“小祖宗,我来吧!” “不用了。”洺湘感激的一笑:“大爷的补品我想亲自给他弄。” “呦……知道了!”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你这份心意,大爷一定能感觉的到。” 洺湘素来脸皮厚,可是被他们这样说,脸还有些不自在,道:“反正能跟大爷在一起,是上辈子积的福气!” 蒋帅刚走来就听到这句,原本冰封的心瞬间暖化,耳朵尖上露出一截微红。 “大爷!”林厨娘看到大爷,又朝着洺湘挤了挤眼睛。 洺湘吓了一跳。眼睛像猫咪一样睁的溜圆:“大爷,你怎么来了”说完用袖子擦了擦脸,却不知道越擦那黑灰越是蹭的满脸都是。活脱脱像只顽皮的花猫。 蒋帅轻咳了一声:“出来一下。”说完步履匆匆的走了出来。 洺湘掏出帕子想要擦擦,可伸手只掏出了那个翠竹的帕子,最终还是不舍得用。只是用袖子把细细的擦了一遍。立刻快步的跑出去。 蒋帅只觉得身上一股暖流融融的流入在心底:“洺湘。”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是他的幸运才能得到那样灵秀之人,从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他道了一句:“大爷,醒来了!”那眼底深处的欢喜,他看的清楚明白。 “大爷。”洺湘娇俏的声音传来。蒋帅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颈窝里能听到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和身上淡淡的香味。 洺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假模假样的推了推蒋帅,小声道:“别,别叫人看见。” 可是将帅的力气甚大,把他搂的更紧了:“你是我的人,抱着又有什么关系?” 洺湘嘴角让的笑意更浓了,乖乖的在他怀里。任随他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有种痒麻的感觉。身体也软了半边,若不是他那一双有力的胳膊牢牢抱住他,真怕站不住。 蒋帅的眼睛里有几分失落,几分坦然,还有几分越发不能割舍的眷恋。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洺湘怎么办?这样娇俏的可人儿,根本没有半分自保的能力,犹记得在洛阳寻他时候,掀开瓦片看见瑟瑟发抖的他,心痛的不能自已。不能就这么死掉,他心里还有想要保护的人。直到现在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身体!波涛汹涌的思绪竟奇异般的停了下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贪恋这点温度。 洺湘只觉得脖子上有些痒,往后闪躲。 蒋帅的声音却比平日还要低沉几分:“别动……”洺湘原本心就不静,如今更是搅的如同一摊春水,不能自持。 过了好一会儿,蒋帅道:“我要出门一趟,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洺湘听了这话,笑意顿时敛了去:“大爷,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蒋帅松开他的怀抱,替他整理了一下头发,一根根青丝缠绕在耳后,露出小巧可爱的耳朵,如同甜美的果实,真想咬上一口。眼睛里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情埋在心底。 洺湘却有些失神:“是黑骑的事情?我连累了您是不是?”洺湘知道那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骑是多么凶残,京城的蒋栋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跟你无关,我去外面买粮,很快就回来!” 洺湘那一双狐狸眼泄露出担忧:“您还会回来吗?”雾气在眼前笼罩。原本晶晶亮的大眼睛又增添了几分璀璨之色。 “当然。”蒋帅笑了笑:“你等我吗?” 洺湘吸了吸鼻子:“等……我等你。” 蒋帅又把他抱在怀里,很难想象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惹人怜爱。如今恨不能把他绑在身边,害怕别人发现他的美好。跟他十指相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如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安静的美好,都像是偷来的时光。 傅文宇听闻蒋帅要亲自去的消息,没有做声,看着来报信儿的王二道:“他还说什么了?” “大爷说,家里这摊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做事儿他放心。”王二管家擦了擦汗,这个傅公子寻常总是冷冷清清的。却更让他害怕。 傅文宇微怔,随即又很快回神:“他是这么说的?” 王二管家立刻道:“恩,大爷还说,让我们对您恭敬点。” “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刚要走,又被傅文宇叫住:“他……已经走了吗?” “去找洺湘小主子去了。”管家嘴快,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儿,只觉房间了的威压似乎更多了一分。 “知道了。”傅文宇挥了挥手。推开窗子,外面阳光正好,窗户外面摆了好几盆花,被人照顾的很好,如今正在娇艳的开着,展示它的美丽。傅文宇盯着外面的花朵,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上一次跟人把酒赏花的日子,一晃如隔世。 蒋帅只是跟洺湘做了简单的告别,就骑着马离开了。 等蒋帅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七日。路上的风餐露宿让他略略消瘦,却没减淡他眼睛里的明亮。 张三在县外接蒋帅,大爷刚一下马就匆忙道:“是我们办事不利,让大爷忧心了。这里有个粮食的富商姓林,垄断了整个县城的粮食。要想买必须要通过他,更何况咱们需要的又多。可是几次接触,他却不同意卖。” “为什么?” “他说如今世道不好,要屯些以备后患。” “借口!”他们这里受灾并不严重,哪儿就需要这么多粮食,商人重利,得知他们是贫困地区来的,自是要不断的抬高粮食价格以谋求利益最大化。 张三这小半个月来天天都上门去磨,可是他就是不肯松口:“他料定了我们离不开这粮,屡次拒绝,打的什么主意,我们都是一清二楚。这县城里若他不点头,没有人能卖我粮食。可恨的是,明明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蒋帅点了点头:“那就先放一放,买些别的。”心里默算他们出来已有小半个月,应该过几日那卖粮的富商就会主动找上门了。 “是!”张三见到主子来了。心里就踏实了一半,道:“还有一个事儿,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 “夙渊也不知道在为主子办什么事儿,总是鬼鬼祟祟的。趁着我们出去忙他在客栈里,可我们回来,他却不在!”张三说这话的时不住的看着蒋帅,显然夙渊是蒋帅那边的人,如今告发他的人,生怕主子恼羞成怒。 张三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对,为主子办事儿,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儿告诉他,若是误会也没什么关系!要是真有什么歪心思也好让大爷知道,好提前预备着。 蒋帅道:“不必管他,只当不知道就好!” 这个态度让张三摸不清楚。 两人边聊边走回了客栈,夙渊跟朱老五都在:“大爷。”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蒋帅道:“无论事情成或不成,你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该有的好处绝少不了你们的。” “大爷说的是哪里的话?” 夙渊只觉得蒋帅刚刚进来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大爷的视线却没有停在他的身上,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夙渊有些心惊。就算他办事稳当,可骨子里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别人还没询问呢,自己却先慌乱了手脚。 蒋帅道:“我去换件衣裳,夙渊一会儿陪我出去逛一逛!” “是!” 看着其余两人:“你们去收购些旁的东西。”说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的都是林林总总要采买的东西。上面有许多东西,都是蒋帅要的各类药材还有药材种子。 蒋帅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这件衣服洺湘很喜欢,带来的两件都是这个。不得不说洺湘眼光极好,他换好这衣裳,随手拿着一把扇子,越发彰显的尊贵无比,自带一股风流之气。仿佛还是那个京城中那个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 第45章 钻石 蒋帅拿了一把扇子在手里把玩。那种与生俱来的气息让他格外与众不同。连夙渊都直恍神。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隐去了锋芒。现在如同宝剑出鞘让人不敢小觑。 俩人出了客栈在大街上走着。他这身衣裳实在是显眼。路人的眼光时不时的转到他身上。 这边的街道虽比不上京城那样繁华富足,但也足够热闹。大街上不少摆摊的,一路走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夙渊?” “啊!”跟蒋帅出来一直心不在焉,如今被猛然叫住顿时有几分慌乱。远没有平日那般稳重得体。 蒋帅却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似得:“你跟洺湘住在一起,知不知道他最喜欢什么?” 夙渊皱了一下眉头,他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回到房里倒头就睡,哪儿有空跟他闲聊?但大爷问起也只得死命的往前想:“哦,我想起来了!他上次收拾东西的时候说出来急了,有根碧玉簪子忘记拿了。” 蒋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个家伙,就喜欢这些衣服首饰,倒是极好养的! “我们去古玩店里选一选吧,这次出来时间这么长总归让人惦念,有了东西回去要好哄着他。”蒋帅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多温柔。 夙渊笑道:“还是大爷心细,前面有个艺林古玩斋,里面的东西不多,但也算精巧。” “去瞧瞧。” 还没走近掌柜的就出来迎接:“这位爷,本店最近新到一批好货,进里面来选选?”这掌柜的说话是笑眯眯的让人心生好感。他常年做生意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见蒋帅衣着不俗,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自然打定主意好好招呼着。 “正有此意!” 一进去就看见墙上摆着的各项陈列字画,柜子里则是各种文玩古物。果然如同夙渊说的,东西不多,但胜在精巧特别。 不过蒋帅在京城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他并不看在眼里:“还有别的吗?” 掌柜的道:“大爷的眼光果然是这个!”比了个大拇哥:“我们这还有几样好玩意,寻常人来我是不拿的,大爷这样说识货,也正好拿出来让您掌掌眼。” “掌柜的客气了!” 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一打开,眼睛都有被晃到的感觉。盒子里面珠光宝气的,有鸽子蛋大小的合浦南珠,有几块未经打磨的宝石。一对翡翠的龙佩俊秀写意。羊脂白玉的扳指也让人爱不释手,但让蒋帅最看重的还是几颗发着耀眼的光芒钻石。 蒋帅强压下心中那份激动的感觉,把小钻石放在手上,这东西也就米粒大小,但打磨的十分光亮,每一个切割面都是对称的。看着完美无瑕。心里不可置信,这可是在经济发展落后的古代。居然会有这种好东西?钻石的硬度很高,要想打磨出一颗小钻来需要耗费几年的时间或者更久:“这是?”以前从未见过,连夙渊都感觉好好奇了,盒子里的珠宝不少,但最亮的还是这像米粒的钻石。这小小东西却能发着像是太阳般夺目的光芒。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客官真是好眼光,这东西的来历非同寻常,只怕就是京城那样的地方也没有的,是我小侄子去外海做生意的时候跟番邦黄毛猴子换的,就这小小一颗贵的很呢!我那侄子用了全部值钱的东西才换了这么几颗东西来。”掌柜的笑说。 夙渊知道这是商家惯用的招式:“你怎么就知道这东西别的地儿就没有,这种话不好讲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掌柜不以为意道:“小兄弟,你这就有所不知,说来我那个侄子经历也够传奇的,去的时候遇见海难,自己被海风刮到荒岛住了一年,碰见好几艘船走走停停的,最后才到那地方,就是在路也要两三年,也是观音菩萨显灵,能让他顺风顺水的回来,但这宝贝也只弄了这几颗,别的地方断断是没有的,而这玩意放我这好几年只可惜镇上的人大都不识货,不知道这是宝贝。如今遇见大爷虽然遇对人咯!” 蒋帅挑了两个里面最大,成色差不多的钻石道:“多少钱?” “一个五十两!” 夙渊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两颗比米粒大的石头要一百两,足够买好几百斤粮食了? “能在这里定制成首饰吗?” “当然。我们这物美价廉保证让大爷满意。”老狐狸见蒋帅要上钩,眼睛都满足的眯上了。 蒋帅又挑了几块成色好的玉佩,眼睛一亮看见一块血玉,藏在最底下的一层,纹路很漂亮:“这个有点意思!” 还看上一块蓝宝石,道:“这个让工匠打磨成领扣和袖口。至于钻石的戒指样子等我回去画好叫人送过来!” 一共二百三十两。 蒋帅倒是一掷千金的主儿。 这掌柜的笑道:“大爷出来一趟不给小公子买点什么?” 夙渊听到这话的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他模样出众,年纪又刚好合适,跟着蒋帅在一起难免被人误会:“别……别胡说。” 蒋帅见他满脸尴尬的样子道:“买完了!” 夙渊不可置信的看着蒋帅。没想到他挑东西的时候还给他带了一份? 掌柜的笑言了一声好福气,恭送两人离开,蒋帅路上就把东西交给了夙渊:“这里面的东西,你跟你主子先挑,剩下的给府里那管家分一分!” 这里面的东西件件价值不菲,也算是他有心了。 “那有洺湘的吗?”剩下这东西刚好六件,少了一个! “没有,要送给他的东西我会亲自送给他!” 夙渊却没再多言。 蒋帅这一路过于招摇,他还没等回府呢,林大商户就知道了他刚才的行踪:“这个主子倒是个有钱的,等他们来价格再往上抬三成,就给他们出粮吧!”他向来是个老狐狸,原本开出的已是天价,还要再往上抬三成,那比得上平常三倍的价格!更何况他们这路途遥远,运一趟成本也不低。可是没办法,谁让他们就缺这东西呢,这么一盘算心里还挺美。 “可是今天,他们的人并没有来府上?” “什么?”林大商户微微眯着眼睛,小眼睛里发出别样的光彩:“那就再熬三天,看谁能熬过谁,臭小子,底牌都漏了,还想抻着?胆量倒是不小!” 第46章 密谈 三天时间已过。林大商户有点坐不住了,没想到这个从边陲小地来的人竟这样沉得住气,再也没有上门来。但他们在县城里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听说最近已经开始雇佣镖车,难道说他们要离开这里?真没想到吃死了他们需要这批粮的前提下,还能被他们一颗心搅的七上八下。不由得暗自佩服,也暗怪自己贪心,原本他们谈好的价格已经是市场价的两倍,而且他们要的量又多仅是出仓这一次,就抵得上平常两三年的。 粮食这东西也不单单是他这一个县城独有,说不定人家还有别的门路。要是他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平白漏掉一条大鱼。商人重利,又怎么肯让他们这样空手就走?看来想要再吃他几成是不可能了。轻叹了一口气:“小兔崽子,还真是……有两下子!” 蒋帅这边的客栈只定到后天早上:“咱们回去。” “恩?”大伙儿讶然。 蒋帅早已归心似箭,凌云城里很多事儿都需要他亲自打理,看似那个蛮荒之地渐渐的出现了一丝生机,可还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边界那里原本就不太平,他又闯祸杀了蒋家的黑骑,如今骑虎难下,许多事情都必须早点部署。 “那粮的事儿?” “若我料定不错,最迟明天他们就回来的。”蒋帅十分自信。 夙渊一时难以理清这其中的关键道:“大爷为何这样说?” “因为我已经放出离开的风声。咱们给出的价格原本就很优渥,他是绝不可能让咱们就这么走。现在若肯留步的话还有的赚,要是咱们就这么走,那他就一文钱都赚不到!”蒋帅继续对张三道:“这几日买的东西都已经记录在册,你去清点一下,若没什么问题就开始装车吧,免得后天一走手忙脚乱!” “是。”张三一走。房间里就剩下夙渊跟蒋帅。 这些日子夙渊总是躲着他走,大爷跟原来不一样了,并不那么好糊弄,而他帮着主子偷办那事儿恰好两次被张三哥抓着问。想必已经露出马脚,心里虚了,马上就反应在行为上。 蒋帅坐在圆桌旁:“说吧,你主子的计划是什么?”话音一落,夙渊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丝紧张和慌乱。蒋帅一笑:“许多事情我也不瞒着你,我已写下休书,你家主子的事儿跟我再无关系,我自不会拘着他。但他决定留下。既已如此,许多话大家不妨摊开来说,我也并非是那多事之人,只怕我若是不知情,误打误撞破坏了你们的计划,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夙渊只听了前面,就觉得耳边如同炸雷一般:“为什么是休书,就算不济也是和离。” 蒋帅有些怔了,怪不得傅文宇那日是那样的表情。并非对自己又情谊,而是骄傲被人折损的复杂。有些尴尬:“是我一时考虑不周,不过,如此也算是顺遂了他的心意。” 被休和跟他这个草包绑定,后者才是让他难以忍受的。 夙渊心里有些挣扎,他从小在傅文宇身边长大,忠心自是不必说的。可是如今这事儿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蒋帅这一路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对不住他家主子的,相反还很敬重。如今这事儿确实不该瞒着他。 可这朝堂之争一个不小心就是逆反之罪。连蒋帅也逃不了干系,只盼着大爷心思能压得住。可是,这是主子的大事儿,而蒋家则一向是支持太子党,蒋帅虽跟家里闹掰了,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应该不会跟宗族公然唱反调。两种思绪来回牵扯,让他这心里十分纠结。 蒋帅并未说话周身散发的强大威压,就足以让夙渊流汗。自己却把玩一对精巧的钻石戒指,钻石不大,但却耀眼夺目,还有蓝宝石精工打磨的领扣和袖扣洺湘那家伙最喜欢往身上打扮,回头缝制在衣服上,也能显出基本与众不同的别致,至于他心心念念的碧玉簪,这里有几根成色很一般。送给他的东西要就要最好的,否则还不如不送。 夙渊在这间歇却思绪万千,最后咬了咬牙道:“我们主子想要联合朝中原来交好的大臣,想为傅家翻案!” “哦?”蒋帅略思索了下:“翻案,那不是让老皇帝打自己的脸吗,你主子没那么蠢吧?”忽然精光一闪:“难道是造反?” 夙渊表情无比的严肃:“三皇子跟太子之争由来已久,老皇帝又昏庸无道,两派人已经深入朝堂。” “那你家公子是支持三皇子还是太子殿下?”蒋帅的脸上也没了轻松之意。这种豪赌一旦压错就是万劫不复。 “三皇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太子跟老皇帝一样,只会腻在脂粉堆里。我家主子自是保三皇子的,而蒋家则是支持太子一派。”许多事情就算现在不说,日后他也会知道,还不如说个清楚。 “蒋家拥兵自重,太子继承王位原本就是顺利应当,三皇子想夺嫡,难度相当大,而且师出无名。”连蒋帅此事察觉到不妥了,傅文宇是要押上自己的全部跟蒋家作对。若是当初整个傅家也许还有一搏之力。可是现在他这样作无非是以卵击石。 夙渊惊讶于他能想到这一层,眼下左右都已经说了也不好再隐瞒:“傅家的冤案就是名,老皇帝谋害忠良,宠幸奸臣。*熏心,昏庸无道,如今北方旱灾,南方水灾层出不断正好拿这个做法。”夙渊说了这话心里松快了不少,这样大的事情让他日夜寝食难安,虽周密的很好,但总有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蒋帅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以后我也绝不会跟别人提起,放心!”如今心里盘算的是另外一桩事儿,世道要乱了,他还的早早下手的好。原本想抻着点这卖粮的商户,现在却一改之前的想法,就算再涨三成也依了,粮食和草药越多越好! 第47章 回家 凌云城里笼罩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低气压。连平常笑呵呵的的王二管家这会儿都变得格外严肃,明明一切如常,可家里就是不太对。趁着给傅公子汇报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几次想要开口,可是傅文宇像是能洞悉他的想法似得根本由不得他开口:“我知道了,你若无事的话,就先下去吧!” 傅文宇平常只是不想管这事儿,其实他做的极好!每天带着护卫队们操练,家里的大事儿小情只要是解决不了的,难以判断的肯定都交在他这。每天忙碌个不停。心里却有淡淡的不安,他们已经走出去已有半个月,人没回来,连一封书信都没有。每天看见大伙儿探寻的眼光心里不是滋味,不知不觉间众人早就把他当成精神领袖,短短几个月间就给大家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给这荒芜贫瘠的土地带来的生机和希望。 大家的愿望很简单,吃饱穿暖足以。连傅文宇都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喜欢这里,甚至这种忙碌下让他短暂的忘记了血海深仇。 管家并未像之前一样转身离去,反倒是扭捏着微胖身体,一脸的欲言又止。 傅文宇沉声道:“大爷只是去办事儿,很快就会回来,若有人问起就这样回答。别的不必多说。他们兴许只是在路上耽误了!” “是。”王二听见见多识广的傅公子都这样说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只有洺湘满是落魄的在房间里写字,满脸沾上墨渍却不知,他也想像傅公子那样可以跟他的主子比肩,而不是在他的照顾下生活。这两日已有进步,可现在心里实在是不够静,越写越觉得如同鬼画符一般。 连纸上都透着思念。自从上次洛阳城之后还从没分开这么久。府宅里一切如常,可是他却觉得变了味道,每天一个人在房中醒来都冰冷彻骨,如果能躺在他怀里就好了。 洺湘犹记得刚到将军府的场景。那时候身上穿着廉价的花布衣裳,涂抹的十分艳丽,那是他第一次踏入这种王侯之家,紧张的连眼睛都不知道往那放,明明已经拿出了最好的衣裳,可是随便一个小厮就把他比下去了,他们身上那高级料子他从未看见过。只觉得是极好极好的。可别人看他的眼神充满着嫌恶和鄙夷,甚至远远的听见别人说:“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的?” 越着急越错,走路都变得僵硬,不知道谁恶作剧般的推了他一把。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手被尖锐的石子划伤。十指连心,又是疼,又是委屈,竟然掉下眼泪来。 “哈哈哈,瞧啊,瞧啊,他哭了!”也不知是谁起得头,四下的嘲笑如同崩山之势朝着他冲过来。 “竟有这样愚蠢的奴才,这批选送的真是越来越差。来人,打出去。”蒋栋见状直皱眉。 “我倒觉得他还行。”一个月牙白衣裳的俊俏小公子笑道:“这人我要了!” “你呀!好吧……” 洺湘被一个人用温暖的手拉了起来,蒋帅也不嫌他脏了那件月牙白的衣裳,直接搂在怀里:“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说话间还朝着已经呆愣的洺湘狭促的眨了眨眼睛。 从来没被一个男人保护过。心里十分感动!洺湘眼角有点湿意,他吸了吸鼻子,继续研磨写着曾经最不喜欢的书法。 …… 林大商户没想到谈的这么顺利,按照原来定的那个价格。这个被他认为很高深的家伙居然连价都没回,直接告诉他要越多越好。 “库里只有七百斤。”他们要的大米白面都是细粮,精贵的很,寻常人家过年过节才肯吃上一顿。难伺候加上产量低,一口气能拿出七百斤放眼周边县城,也只有他林家能拿得出来。 “粗粮我要三千斤!”蒋帅没跟他寒暄。 林大商户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微微眯上了些眼睛:“你要这么多干什么?”总是家业大也用不上这么多粮食,多年行商的老狐狸,听到这样的大手笔非但没兴奋,反而疑惑了起来。 “实不相瞒,凌云城那里是我家的祖宅,几代忠仆守着,如今旱灾严重,连大街上都有很多饿死的灾民,我爹娘一心向善,害怕朝廷来的赈济粮食层层克扣运送不到那里,打算我们自行准备。也算是积德行善之事!”蒋帅说谎话脸色都没变。 林大商户听到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果然是心善的,不过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粮食,只能凑出一千五百斤!”说完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晃。这个价格略高,但还在合理范围之内。 “行。”蒋帅爽快的答应。原本以为还得扯两三天的皮,可蒋帅回答的痛快,不到两刻钟就完成了这笔交易。 如今来不及休息,叫夙渊把这几天的东西都记录在册。这次出来花钱如流水。粮食三十车,药材十车,各种布料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凑一凑也有五车。路上看见了买新鲜的酸果,脆爽可口笑言回去给洺湘做果子酒买了十筐,又买了些冰块镇在里面。朱老五狠了狠心在镖局请了四十个镖师。这一趟出来花钱如流水。足足用掉了三千两。蒋帅最终看见这个数字的时候忍不住心惊肉跳了一下,凌云城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这么多银子砸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等回去还的再想个弄个生钱的法子才行。 “回去吧!”骑上马的时候简直归心似箭,连蒋帅自己也搞不清楚这般迫切是为了那个饱含心血初具规模的地方,还是那个笑容甜美的人。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出什么乱子了没有。 他们这一行简直就是声势浩荡,这押镖的人虽然有老有少,但全佩着明晃晃的刀,让人不敢小觑。 还未出城就远远的看见前面聚着看热闹。 蒋帅挑了一下眉头,缓慢的控制着马儿,往那个方向走去,刚一走近却看见一个浑身横肉的大老爷们在揍一个文弱书生。那拳头砸在骨头的声音,听着都牙颤。 第48章 祖宗 蒋帅这一身的装束看着就是富家子弟,大伙儿见他来自觉让出一条路,那屠户似乎也察觉了不同,忙住了手。 蒋帅潇洒的下马:“为什么打他?” 这屠户也是这县城里一霸,一脸横肉颇有不耐烦之色:“这厮偷了我的东西。” “你胡说!”文弱书生挣扎起来,脸上身上挂了彩,眼睛里全是愤怒:“你不要坏我名声。明明是你打人在先,在下看不惯,不过谁劝说几句,你居然丧心病狂的打我!”愤怒中还有点委屈。 蒋帅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没错,这般没用还学别人多管闲事,怪不得别人拿他练手。 “我是打自家婆娘,管你什么事儿?你他娘的到好,一个月敲我家二十次门。少他娘的用半吊子的圣贤书跟我说话。说,你是不是我那婆娘的姘头,否则干吗次次护着她?”这屠户也憋屈,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就好喝个小酒,醉了耍点酒疯打娘子,可自打上个月来了这么个瘪三,只要拌嘴这人就过来敲门,摇头晃脑的讲一堆圣贤之道。谁受得了。 “大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你别污蔑人了,我连你家娘子的面都没见过!”这书生梗着脖子,眼睛清亮极了。 屠户哪儿说的过他,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要知道拳头才是硬道理。扬起拳头就要朝那文弱书生挥去。 蒋帅身形一动,立刻把那人护在身后:“当街打人,你还有理了?” 这屠户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觉得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如同杀猪般惨叫了起来。蒋帅也无心跟他纠缠,狠狠的一甩,看似小山一样强壮的屠户竟然被甩到三米开外:“啊……”重重的一击,让人看着都胆寒。 蒋帅转身道:“你是童生?” 那书生拱了拱手:“正是在下,多谢兄台仗义相救。”说这几句话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想请先生去我那里给学生上课,不知先生意下如何?”蒋帅见他这人倒是有趣。 蒋帅这一行在县城里格外扎眼,出手好爽又大方简直跟乡下土财主似得,能看上这人是他的福气。说不定将来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呢! “不成,不成。”哪成想这文弱书生竟然连连摆手,苦笑了下:“实不相瞒,我的实力不足以当人先生的。虽然十岁就考过童生,可如今已年过二十一却一点突破都没有,怎好误人子弟。” 周围人听了这话,都暗笑他读书坏了脑子,把这种大实话都说出来。可是蒋帅却一惊,十岁的童生那绝对是天才级别的人。原本只是说笑的心思,听他这么说倒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人脸上虽然挂了彩,但细看之下却也堪称一表人才。人品也没的说:“先生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这次言语真诚了许多。因为蒋帅的缘故一堆车马不能出城,他没有时间细细的劝说。 这文弱书生讶然的看着蒋帅,努力分辨着他话中意思:“可是,小生才疏学浅……不知道能不能教的了,小生也是愿意随大人去的。”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瞟向了不远处挣扎着起身的屠户。缩了缩脖子,那家伙是城里的一霸,刚才还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此甚好,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我们还有些事情,必须马上走。”蒋帅这次语气倒是很温和。 “只有我一个人,父母都被流寇杀死了。” “那我们走吧。”蒋帅催促着。 “可是我还没收拾东西。”文弱书生看了他一眼。 “到哪儿再买!” 文弱书生咬了咬牙:“等我,很快就出来。”说完一阵风似得进房子里了。过了一刻钟风风火火的出来,只有一个包袱。有棱有角的。 “快走吧。”他比蒋帅还心急。生怕走慢点那碗口大的拳头再砸到他的身上。 队伍整齐有序的等着,就在夙渊快要着急的时候,见大爷竟然领着一个青年男子回来。 “走!”蒋帅不能再耽误工夫。天黑之前必须找到一个安全可以住的地方,越往边界走流寇越多,在路上耽搁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那书生跟着镖师走在后面,刚走半个时辰就发现跟不上队伍。镖师的身体都极好,长时间的行走并不觉得难熬。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不行。那文弱书生刚刚吵架的时候并未觉得身体不适,可这会儿有累,身上又疼,队伍走的极快,竟把他甩开! 也只有蒋帅发现少一个人,让所有人继续往前走,他一个人调转马头去找那书生。哀叹了一声自己果然会找事儿。远远地就看见那人坐在石头上休息,一点慌张都没有,像是料定了他回回来一般。还朝着蒋帅摆了摆手,真是……欠揍! “上马。”蒋帅的声音都冷了几分。 蒋帅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前面,结果他的包袱有棱有角的正好贴在将帅的胸前:“这是什么?” “书啊……你不是让我去教学生吗?四书五经都带了!”他理所当然的说着。 “先教认字。” “啊?” “都是些从未上过私塾的庄稼孩子。”蒋帅说着,原以为他这种读书人会不高兴。没想到他竟直接松了一口气:“嗨,早知道我再拿一本三字经好了!” “不必。”蒋帅骑马飞快,那几本书一直撞击着他的胸口,那感觉简直了,如同重锤敲击胸口似得:“把书挪到前面去!” “为什么?”文弱书生不解。 “没有为什么!”蒋帅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文弱书生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甘的把他包袱抱在前面。 很快追上了大部队,所有人都飞速的前进,蒋帅冲在最前面,文弱书生只觉得身后有一个雄壮的身体,能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几次想开口,可是却惧怕他身上散发的威严。半晌才道:“我肚子饿了!” “我能喝水吗?” “我想去撒尿。” “我……” “你又怎么了?”蒋帅说这话简直就是吼了。万分后悔,这家伙事儿怎么那么多,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文弱书生抖了抖,弱弱的说了句:“能慢点骑吗?这马跑太快颠的我蛋疼。” 第49章 土匪 蒋帅胸腔上下起伏不定,怒火撑的都快要爆炸了,这一路上就听他叽叽喳喳的提要求。可这文弱书生却浑然不觉,还在耳边呱噪个没完。 忍无可忍,直接提着领子飞身下马,直接把他摔在马车上对夙渊道:“你看着他!” 在夙渊诧异的目光中,这文弱书生毫不客气的钻进去嘴里还啧啧有声:“居然有马车,早说嘛!”看蒋帅的时候眼里还有几分埋怨。 蒋帅的青筋跳了跳,极力控制才没让这份怒火伤及无辜。直接飞身上马,马鞭抽的啪啪作响。一路飞奔向前。真有些后悔管这桩闲事儿,相处一会儿就发现他身上处处散发着“快来打我!”的资质。 走了几日倒也平安无事,路上的流民虽然多,可见他们浩浩荡荡的阵仗就算有些别的想法,也不敢贸然前去。镖师们一人一拳也够要他们小命的,更何况镖师腰间佩明晃晃的刀呢! 蒋帅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沉默寡言。而夙渊心里一直惦记那件大事儿对旁的事情也不太留心。只有那文弱书生很兴奋:“刚才我在马车上顺了两个果子,你尝尝!”他有些自来熟,就算夙渊不怎么说话,也不阻碍他交流的热情。 “我不吃!”夙渊掀起马车的帘子,正好看见蒋帅在马上似乎在跟镖师说着什么,他的笑容风流,让人见之难忘,那日交谈过后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每日该吃吃,该喝喝,倒是夙渊瘦了几分,看着外面的风景心里暗暗算着再过几日就能进附近的一个城了。到时候找个地方好好打听一下外面的动向。 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城是何种光景?希望是好事儿,也免得他日日悬心。 “你看什么呢?”文弱书生凑过来,直接看到外面站着的蒋帅道:“这个爷,倒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听说凌云城那地方食不果腹,当真是吗?” 夙渊见他满脸好奇,细细的讲了他们见到的光景和现在的变化。听的文弱书生如痴如醉的:“这才是真正男人做的事儿!”眼睛里竟迸射出一丝狂热,原本答应他只是为了躲避屠户那无妄之灾,听说那里的事情之后反倒是狂热了起来,只恨马车不够快!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见上一见。 夙渊见他这样吓了一跳,不知大爷从哪儿挖来的一个书生,竟是如此离经叛道。若是旁人听说估计会甩袖离开,那里没有知县也没有科考,对于这些十年寒窗的读书人来说若是去那里教书,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岂不是耽误了科考的时机。纵使给再多银两也不去,可这个家伙却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忍不住笑了一下,还真是个怪人!忽然马车剧烈一震。全停了下来。 夙渊心里道了一声不好,掀起帘子更是吓了一大跳。外面来了五六十粗犷的男人,手里各种棍棒刀枪,一脸的虎视眈眈,就算再迟钝的人见这阵势也明白了。这些人是要打劫! “你们今儿出门忘了看黄历遇见我们,识相的赶紧把东西留下,我饶你们一条小命!”为首那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里拎着的是两把锋利无比的菜刀。满脸的络腮胡子看着就很凶恶。 “我若不让呢?”蒋帅用感知估算了一下,他们人虽多,却全是乌合之众,收拾这一群人还是有把握的,自从上次打到一半内力被冻结了之后蒋帅的药粉和银针就不离身。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这汉子大喊了一声:“兄弟们,上!” 他们的镖师人也不少,很快两方就厮打起来。蒋帅以一敌五仍不落下风。这次没用内力靠的是实打实的拳脚功夫。 “啊……” “啊……胳膊要断掉了!” “老子的腿!”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群乌合之众连他请的那些二流镖师都打不过,更别提里面还混了一个打斗生猛的蒋帅。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都挂了彩:“别打了!”说这话的是对方的那个大胡子,如今顶着两个黑眼圈面露恐惧之色,只觉得眼一花刚才那拳头就招呼在脸上。脑袋顿时嗡嗡作响,还没缓过神来呢,另一边眼睛又被闷了一拳!疼得他直喊爹娘。 “你们这群杀人越货的强盗,都该死!”蒋帅的声音冷冷的。 对方那土匪却连声告饶:“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我们保证以后不再作恶了!”他这人别看人长得不怎么样,但是说出话来还有理有据的。 “不行,我若是这么放了你们将来还要作恶的!” 谁知这一句话刚落,对方的哀嚎声越来越大了。为首那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若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做这勾当,我们虽然抢劫,却不曾害人性命,大爷就放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娃娃,一家人都等着我回去呢,求大爷开恩饶命!” “哼!说的倒是好听!”蒋帅声音冷冷的道:“要我饶你们一命也不是难事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若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人一听说有了生机,顿时连连磕头:“大爷请问,我若是知道的全告诉您!” “你们都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可有什么称号没有?” “小的原本是住在附近的山民,这些人也都是各自从村里逃难的普通老百姓,叫东风寨在大云山脚下住!平常就是大劫弄点吃喝,绝不曾伤人性命!” “哦?”蒋帅眼睛一眯:“那这路上,还有没有别的成气候的土匪流寇?” “没有了,剩下的人都没这么多,三三两两的,看着您这么大的车队一定不敢抢!”他们人多素来很有优势,这些人一站都要把人吓个半死,远远看见一条大鱼心里想着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可没想到居然是一块硬骨头,没等啃呢牙就崩飞了! “这次我就饶你们一命,若是下次再撞到我这,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蒋帅冷声的说着。 “谢谢,谢谢……”这些人生怕蒋帅反悔,连滚带爬的离开这里。队伍继续往前行,他们说的果然不错,接连走了两日,果真再没碰见过找麻烦的。 第50章 时间不够用 傅文宇在房间里看报账。这里的东西虽然琐碎但并不难搞,平常很快就弄完了,可是这次却足足看了两个时辰。心思早不在这上面,十天过去了,蒋帅他们还没回来,原本微微有些不安,伴随着这些日子竟有愈演愈烈之势。也不知他们在外面到底怎么样?夙渊到底把信寄出去没有。 忽然听见阵阵急促的敲门之声。 傅文宇猛然回神,又恢复了清冷之色:“进来。” 满脸喜气的王二推门而进,道:“大爷回来了。” 傅文宇倏然起身,王二只觉眼前一花屋里的人就不见了。脸上增添了几分敬畏,果然是京城来的人,身手不凡。 等傅文宇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口都已经站了不少人。蒋帅风尘仆仆的回来,脸上没有一丝疲惫。浩浩荡荡的车队停在外面。 “大爷。”身后一个娇媚的人影从后面跑了过去,直接抱住蒋帅,把头埋在他的怀抱里。蒋帅嘴角笑的温柔,双手自然的环上他的腰全然不顾别人的看法,而傅文宇的眼睛却在搜寻着旁的人。这一看心中大惊。竟不见夙渊。 那文弱书生刚下车就看见这样的景色,立刻用手把眼睛捂的严严实实。他虽离经叛道,却没到这个程度。 蒋帅轻轻拍了拍洺湘的后背道:“去房间等我!” “大爷。”洺湘的小脸红了,说话间也有些羞怯之意,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暗送秋波,让人招架不住。听了将帅的话松开了他的怀抱,一步三回头的往房间里走。 蒋帅直接道:“安宸过来一下。”叫的就是那个文弱书生的名字。 直接走到傅文宇的身边:“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新请的教书先生安宸,以后所有满五岁的孩子都送到公共私塾,一切全由他来负责。” 安宸听到这话,收起了平日的笑容,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听见他说全交给自己负责的时候,竟有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责任感。 “这位是傅公子,也是学识渊博之人,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讨教。”蒋帅这一声傅公子就等于变相的澄清了他的身份。身后的王二李四虽不机灵,但这些话却听懂了。 傅文宇只是穿了一身很普通的棉布衣裳,却丝毫不掩风华之姿,在人群中格外亮眼,就连那冷清之色都沾染了书卷香,让人见之忘俗。 “安宸一路颠簸也累了,叫人收拾出一间房来,安排他先住下再说。”叫人带他们下去。 蒋帅一边走,一边道:“这些日子家里的事儿多亏你来打理。”傅文宇的性格,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的最好。把这里交给他一切都很放心。 “夙渊呢?” “叫他去办一件事儿,估计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人就会回来了。我还特意叫了张三和朱五哥一同跟着保护他,顺便为你打听你交代的事儿。” 傅文宇听到这话,却大惊失色:“你知道了?” “恩。”蒋帅答了一声。 傅文宇脸色微变:“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想要这件事情多一份把握。” “我知道。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这样做,你的事情可以不用告诉我。但若是关乎整个凌云城的最好还是事先说一声,免得我不小心坏了你的事儿。”蒋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冷意。 傅文宇脸色微白:“知道了。” 蒋帅没在留恋直接出去了,见方向应该是回房找洺湘了,现在跟他除了客气就是关照。远没有之前的亲近之意。这让他心里又有些失落。血沁的危险性已经让人心生警觉。也是他害了蒋帅,若是没有血沁,以现在凌云城的发展,就算只当个地主,也足够他安乐一辈子的。罢了……若这事儿成了,就当许多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两人的所有恩怨都将一笔勾销。 蒋帅先去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直接回房。 刚一打开门,一个人影就直接栽倒在他的怀里,洺湘露出那张俏丽的小脸,含羞带怯的看着蒋帅:“大爷!”他的声音娇媚无骨,刚一说完连身子都跟着软了半边。 美人送怀,蒋帅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作响,随即嗅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之味。闻着就教人迷醉。 “啊……”洺湘轻声的惊呼,一阵失重,下意识的环上了他的脖子,居然被他这样横抱了起来,蒋帅刚刚洗过澡,头发上还头阵阵湿意。也不知是什么蛊惑的,洺湘刚被放在床上就直接起身吻上那嘴唇。他已渴望多时,亲吻热情又大胆。 蒋帅一阵惊喜,顺势延长了这个亲吻。不多时俩人就气喘吁吁的了。 蒋帅粗暴的直接踢掉鞋子翻身上了床。把怀里的小人禁锢的紧紧的,像是美味的甜点,在策划着如何吃掉。 可是洺湘却一反常态不让他继续,面色红润微微气喘,简直就是在挑战蒋帅的自制力:“大爷,不行的,夫人说不可以亲热,否则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提到体内的血沁,蒋帅一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那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对傅文宇一而再的设计他,背后搞小动作,虽然理解他的遭遇,但却不意味着愿意被这样对待。反正如今,早就心里早就不信任他了。在亲热的时候提起那个冷清的人,像是一盆凉水把他从头浇到尾。蒋帅道:“我早已写下休书,以后称呼他傅公子就好,别这样说,让人误会不好!” 洺湘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真的?”随即脸上就露出一丝喜色。 蒋帅揽他在怀里,又狠狠亲了亲他的脸颊:“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洺湘听闻有礼物,眼睛里阵阵惊喜:“大爷别逗我了,快拿出来,让我瞧瞧。”这迫不及待的样子让蒋帅喜欢,又接连亲了几口。 蒋帅掏出定制的戒指盒。洺湘就在他的怀里,打开一看,钻石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喜欢吗?”蒋帅拿起一个。 洺湘见这东西却羞红了脸:“坏……坏死了。”红着脸皱着眉头:“大爷……我怕疼……能不能,不要……” “啊?”蒋帅见他这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你说说,这对东西是干嘛用的?” 钻石戒指镶嵌的工艺简单大气,上面那个钻石更是闪着耀眼之色。 洺湘红着脸像是蚊子一样小声的哼哼:“是掐在乳珠上的?”以前在勾栏院那里长大,见过许多旁人没见过的东西。收到礼物的喜悦立刻被这阵阵担忧给取代了。他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可是大爷却偏偏送了这东西来。又是羞,又是气,又是急! 蒋帅一听哈哈大笑。越发让他无地自容。 蒋帅能感觉到怀中这小家伙内心都纠结的不行,当下也就不再逗他,吻了吻他的发间,直接拿起其中一个戒指套在他的中指上,而另外一个则是再在自己的手上,道:“这是从西域传来的定情信物,以后你就时时刻刻戴着。记住,你是我的人!” 洺湘的脑子轰的一声,嗡嗡作响,自己竟然会错意了。虽然被大爷亲手带上很开心,可是仍然忘不了刚才自己那说辞。恨不能有个地缝出现把自己埋在里面。脸上滚烫,直接拉过被子把自己埋在里面,真是无脸见人!连耳朵都羞成好看的粉红色。 蒋帅直接把他拉回自己怀里,然后搂着他的身体,这小家伙羞的不行还想挣扎,被蒋帅一句话就给弄老实了:“你若再动,我就再送你一对乳环!”洺湘立刻变得乖乖的。 软香怀玉心里安静了许多,就是这么搂着也是快乐满足的,蒋帅这些日子略有些疲惫,如今松了一口气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洺湘仰着头看他的脸,又喜滋滋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个戒指。满心欢喜,贴着他更近了。 …… 一千五百斤的粗粮,七百斤的细粮,足够等到四个月粮食丰收的时候,家里这会儿除了蒋帅,所有人都忙碌个不停,出账入账要记录,东西要分类归纳。还要给镖师们做顿像样的饭菜慰劳一下。 平日里那些跟随傅文宇练武的孩子和青年们一听说蒋帅回来了,各个都练的很起劲儿,想让蒋帅看看他们的变化。如今他们身体比过去强壮很多,反应也照之前敏捷了不少。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都把蒋帅当成大恩人一样的敬着。 不一会儿蒋帅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王二管家看见他满脸是兴奋,正要说话却被他嘘的一个手势给愣住了。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别吵!”里面的那个可人儿正睡的香甜。 蒋帅直接正厅,可巧傅文宇也在那里看账本:“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王二开始絮叨起来,都是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跟李四两个人管,不必事事都问我!” “是!” “傅公子的账本看的很好,以后这家里的大事儿小情都需要个掌舵的人,您看是不是……”王二生怕这俩人为感情的事儿吵闹之后就撒手不管了。在侧偷偷提点几句,别的不说,傅公子文韬武略整个凌云城除了主子之外再没有比他更出挑的。 蒋帅和傅文宇同时愣了一下:“你……先干着,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再叫你歇着可好?” “好!” “我去前院看看,这写个小猴崽子有没有认真的练功。”笑容还没落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笑意更深了几分,对傅文宇道:“这些孩子们的武学也全都交给你吧,内功又慢又要讲求天赋,就靠外家拳脚功夫即可!” “那你呢?”他每天的事儿都交给傅文宇,他自己倒成了闲人一个。 蒋帅的笑容未减:“还有更重要的事儿等着我做。”说完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傅文宇当即没了声音,轻声的应答。 蒋帅去前院就听见他们众人欢呼雀跃,其中最高兴的当属壮士,阔别近一个月没见,他又长高了不少,身体像一堵墙一样的壮硕。 “你们有没有勤加练习?” “有。” “真的?” “是的!”话音一落,蒋帅的拳头就招呼上来了,这次他根本没用一丁点的内力,全靠手上功夫,这人算是其中最机敏的,当季反应过来,用手挡下了攻击。蒋帅的拳头砸的虎虎生威,大喊:“你们十三个一起上,若是谁击倒了我,重重有赏!”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哪经得起这样挑衅,顿时一拥而上,把蒋帅牢牢的困在中间。蒋帅毫不留情,不一会儿就击倒了其中两人:“没本事!” 这一句话更是点燃了他们的怒火。拳脚都快了好几分。蒋帅心里也暗暗吃惊,这里的孩子们的进步果然巨大,而那几个青年虽然不如他们灵活,但却多了几分经验勉强能弥补他们的补足,比那群土匪也不差。 蒋帅心下满意,手脚上的力气用了八成,这次本就是立威的,不能被这群小鬼给打败了。他这认真起来,不到两刻钟,就都倒在地上哼哼了起来。 蒋帅深吸了一口气,几次差点没中招,当然这种话他才不会说出口。沉声道:“全体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话?” 这些人互帮互助的站了起来,再看蒋帅的时候腿都在打颤,是疼的。这才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跟原来的自己对照已经进步很大,可是跟真正的高手比划却还是差了这么多。叫他们心里羞愧不已。 蒋帅道:“从今儿往后,教你们拳脚的师父就改成傅公子,时间定在每日上午。而下午是新请回来的安宸先生教你们认字和学问。以后每个月分为文试和武试,及格着能跟他们继续上课,若是不及格痛快跟他家里的大人们学种田去。没有多余的粮食和精力供你们浪费,听到了没有?” 众人心中一惊,在这里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若是回去跟爹娘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才叫真的悲惨,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的听课。争取考试过关。 将帅说了这几句话就直接道了句:“剩余的时间你们自由练习吧。” 可是大伙儿都清楚了差距,哪敢不用心。 蒋帅在房间一个人谋划了起来,如今凌云城的勃勃生机看在眼里,蒋帅根本没时间品味这阶段性的胜利,时间太短了。这里人太少了。万一那些流寇蛮夷攻打进来,所做的一切都是给他人做嫁衣。 现在不过百十来号人,去掉老弱病残的。只有四五十人下地干活,十几个手上有技术的,十几个年轻人在蒋府里学武和文。盘算了一下,这也就是一个小村子的规模。什么都不够干的! 一路上看到不少流民为了争抢一块发硬的干粮大打出手,甚至举起石头要对方性命的架势,一下子打消了蒋帅要敛这些流民回去的想法。穷山恶水出刁民。如今凌云城还是太弱小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天天去给人断家务事。 如今是灾荒年,要想买一些手脚好家里头本分的人只需要一吊钱。可是他手里的银子加起来也不过八千多两,如今用钱的地方多,买人主意很快就他打消了。最好能有干净本分的村民搬到这里,能不能成就要看夙渊这次带回来的消息! 洺湘轻轻的把自己煮好的清粥小菜放在桌子上:“大爷,想什么呢?”在这里坐着好一会儿了,他一动都没动,心事重重让洺湘都感觉到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蒋帅笑了一下。 洺湘的眼睛里盈满笑意:“大爷就会取笑我。行了,先不说这个,我给您煮了粥。最是清淡,您一路上没吃什么好的,先用粥顺顺,回头想吃什么,我再给您做!” “还是你最贴心。”蒋帅把他拦在怀里。蹭了蹭他的鼻尖。 洺湘哪儿受得了这个,浑身燥热难耐,恨不能有一根粗长的棍子好好在那处搅一搅。可是偏偏他的身子不行,洺湘也不肯多呆,腻歪了一下就逃离般的出了这。身后只能听见蒋帅那阵阵笑声,羞窘的他差点绊倒门槛上。 蒋帅如今对这血沁越发不待见了,每天看得见吃不着,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所幸这些日子外面丝毫不敢松懈,精神力倒是比之前强上了几分。调动了一下浑身的内力,如今八层内力,杀掉蒋栋没什么问题,难得是如何从京城出来。傅文宇说过,八月十五的时候血沁的内力最强,不如借着那个功夫,现在距离八月十五还差四个月。路上就要走一个半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蒋帅用内力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内力充盈精纯了许多。 不出几日夙渊跟张三才风尘仆仆的回来:“大爷,你交代我的事儿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辛苦你们了!” 夙渊道:“不辛苦。”他消瘦了不少,可是眼睛却十分明亮,甚至还有些喜意,蒋帅心下了然让众人退下,房间之中就只剩下傅文宇,蒋帅和夙渊三人。 夙渊道:“大爷这几日让我去明察暗访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寻了些日子,请到了两位原来机巧阁退下来的两个老师父,机巧阁原本就是为兵部提供的武器的一个神秘机关,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好。又寻得一些武师,拳脚都很不错!”夙渊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直接喝了一口水才继续。 蒋帅笑了笑:“你倒是知道疼人,刚给你主子安排了给大家教武学拳脚,转眼间就自己寻来个师父。”话虽这样说,但蒋帅心里却十分满意,他们早晚都是要走的。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夙渊跟讨好的朝着自家主子笑了笑。 “张三哥在官家压卖人口的时候买了几个管家,听说是金陵御史云家的家奴,云家被抄之后,一干奴才都压着卖了。还有一个人,我不知他是否有本事,但他的说词太过夸大,让我不辨真假。” “哦?是什么?”夙渊这人一直是傅文宇的心腹,从小就眼界开阔,能让他放在心上的肯定非同一般。 夙渊沉声道:“那人说,他是开国周勇侯的传人,会寻龙点穴。” 这话一落音,所有人都愣在当场。连平日里最冷清的傅文宇如今都满脸诧异。表情波涛反复,寻常人不知,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周勇候原就是富甲天下一路帮开国皇帝打江山,才变成如今的天璇国。其中一门手艺被传的神乎其神,就是寻龙点穴。点醒地脉中沉睡的龙脉。得以龙气绵延不断,保佑国家兴旺。离现在也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周勇候如今成了外姓王爷,一直在京城,虽没有官位在身,但影响力却不可小觑。若是三殿下能得此人相助,必定胜券在握。 不怪洺湘不由分说把他弄了回来,这种事情乃皇家秘辛,他既能说出这事儿来,就证明知道点什么。 傅文宇激动的变了脸色,这人要么是世外高人,要么这是江湖骗子。无论怎么样,都对他极有助力,高人有高人的用法,骗子有骗子的用法。 “果真,待会儿我出去见上一见。”蒋帅对这人一下滋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夙渊继续道:“大爷,还有一事儿我不敢不禀告!” “说。” “暖易……回到天枢国了,以三皇子的身份。” “什么?”蒋帅好似没听清一般。 “三皇子如今是天枢国的兵马大将军,手底下二十万的将士。对外宣称说这十年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已全好了。” 蒋帅只觉得阵阵头疼,黑骑一事还未解决,暖易这事儿显然更棘手。他当年被蒋家百般折辱,自是怨恨至深。而蒋家掳来人不理会天枢国使臣的要求,只说人没在他的手上,睁眼说瞎话让人气闷无比。却也无可奈何。蒋家一直洋洋自得,如今等于直接告诉了蒋家,人被蒋帅放走了,他掌管兵马估计是要打仗。而蒋帅放人就等于当了整个蒋家的罪人。 怪不得这些日子黑骑没再来找麻烦,只怕自顾不暇了。几乎可以预想到蒋家现在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可是现在蒋帅的境地也不容乐观,还未动手就跟蒋家所有人为敌。身份那优势一点都没了,现在只怕刚一踏进京城,人就会被抓进天牢里去。 蒋帅想到的,傅文宇也想到了。有些担忧的看着蒋帅。 “罢了,该来的还会来。”蒋帅如今之差一小步就能突破到九层。一旦突破了这个关卡,就是黑骑全上,他也有对抗之力:“你主子那边,京城有回信吗?” 如今蒋帅跟傅文宇俩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看清了这一点,夙渊也就不再隐瞒道:“京城回信了。说让主子上京议事!” “人可信吗?” “可信,是我家老爷的至亲好友。”夙渊老实的回答着。 “哦。” 傅文宇忽然道:“如果,我要上京,你同不同我一起走?” “不了……你做你的事儿,我做我的。等过些日子我再走。”蒋帅道:“你们主仆二人好久未见,先聊聊,我就不打扰了。”蒋帅客气中还带着一些疏离。说完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会会那个江湖术士,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夙渊道:“大爷把你们的事情都说了,先恭喜主子得偿所愿。” “恩。”傅文宇原来觉得自己一定会欣喜,可是到现在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夙渊小声道:“林公子来信了。”说完直接把信给主子看。 傅文宇打开,迎面就看见那俊逸飞扬的字体。信上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最后溢满爱意,大有对这份情感忠贞之意,信上也催他快些回京,三殿下也有意让他在身边帮着出谋划策。有三殿下做保,已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果。显然夙渊这也是这么想的。 傅文宇却道:“再等些时日,跟他一起上京。” 夙渊有些微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主子的心里他看的清楚,该不会是…… “主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大爷怎么都跟您没关系,而林公子的背后是三殿下,既他对主子一片痴情,主子也不该辜负了这段情谊!”夙渊生怕他掉进去不可自拔,他的主子乃是人中之龙,傅家平反之后自是要走仕途的,而蒋帅却安于在这一毛不拔之地当个小地主,这样的日子可以暂居,但不能久远的生活在这里。 傅文宇听到这话,脸色冷若冰霜:“休在那边胡言乱语,我的事情会处理干净,并非对他有私情,只是他在三帮助于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血沁的事情夙渊并不知道。 夙渊误会的很深,只是主子既已这么说了。自然没有他插话的道理。 京城之中,蒋家里有着诡异的安静。蒋栋的脸色幽暗不定:“混蛋!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该一刀杀了那个贱货!”如今该砸的东西砸了。该骂的人骂了。震怒过后就是一阵惊恐。皇帝昏庸无道,重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朝野*民不聊生,老皇帝色/熏心,太子殿下跟三殿下又有党羽之争!夹缝中做人已经十分不易,那个草包还时不时的给他添乱!将近十年来没有战乱,手下的养的兵身上全是懒肉。谁能想到那个贱货居然还能回去,还能坐拥兵马将军的位置! 自从他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就日夜寝食难安,他忽然很后悔,当初不叫那个废物草包离开好了。也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能杀了他,顺便接收他身边的那几个美人,没想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蒋栋脸色阴晴不定,已经接连两日告病不去上朝。心里又是气闷又而是不甘。那个万里之遥的草包竟然能把他逼到如此地步。 越想越是咬牙切齿,他不过是个阴沟里的老鼠,跟自己正经嫡出的身份云泥之别,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心里不痛快。 他不能等了,这些年来他只信奉一个道理,就是谁让他难受,他就让别人难受百倍,蒋栋打开房间的门:“叫黑骑进来!” 不一会儿房间中多出来两个人影:“黑骑还有多少人?” “回主子,一共三十二人,折损了六人,只剩下二十六人了。” “你们去凌云城,杀……”蒋栋的声音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脸上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毒辣。 “什么?” “杀掉将帅,傅文宇,洺湘好跟着他们的那个仆人。血洗凌云城,然后放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如今戾气大涨,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舒服。 “是。” 黑骑还未走,就听见外面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圣旨到,请蒋小将军接旨。” 蒋栋心头一跳,忙出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那人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枢国蠢蠢欲动,欲要犯我国土,命你速速率领二十万兵马赶往前线,钦此!” 蒋栋心中一冷,脸上却十分恭敬:“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过那旨意,如今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他心中清楚,虽说也是二十万兵马,可是这些年安逸惯了,再加上朝廷上克扣军饷,这些人早就成了老兵油子,让他们去打仗根本不行。再说天枢国又跟蒋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到时候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圣旨已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抗旨。 立刻对还未走的黑骑道:“不必去凌云城了,这些日子你们都跟我在一起!”蒋家的黑骑从小训练忠心度自是不必说的。这么多高手保护他一人,心里才稍稍踏实。一想到不日要打仗就脑瓜仁疼,他虽出生在将军之家,却从未有过带兵打仗的经历。眼下赶紧笼络几个带过兵的将士才是真的。 心里暗骂这老皇帝不消停,太子和诸位皇子的当与之争还未解决,就开始着手外面呢,还当这是十年前呢? ***** 蒋帅见到那个江湖术士暗暗一惊,这人相貌奇特,看着就并非凡人,模样其丑无比。硕大的脑袋,精瘦的身材,三角眼,蒜头鼻,扫把眉。让人过目难忘。 “先生贵姓?”在蒋帅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同样在看着蒋帅。 “鄙人姓潘单名一个绝字,乃是周勇候的嫡传弟子。” “哦?”蒋帅挑了一下眉毛。 潘绝笑道:“鄙人会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还从祖宗那里学了几天的相面之数,如今见了大爷深觉得有意思,大爷不是一般人。阳寿已尽,却还能续命至今真是佩服,只是如今邪气入体,怕也难过!”这一招就是亮山门,展示真功夫的时候。 蒋帅讶异自己的秘密这么快就被知晓。收起了试探之意立刻恭敬了起来:“先生何所求?” “无非是山中无趣,想在这俗世红尘之中走上一遭。看人待事儿都随心情。”潘绝笑了笑。容貌的丑陋反倒显得特别。 蒋帅恭敬道:“好一个世外高人,我身上中了一味蛊毒,不知高人可解否?” “解铃还须系铃人,况且你身中的蛊毒极其麻烦,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 “不知可否见教一二?” “这种毒名曰血沁,以血养蛊,最是厌情。能让人在短时间之内实力大增。随后一日抵十年的衰老,十日后气绝!” 怪不得傅文宇那样冷淡,估计是养蛊造成的。 “可解吗?” “无药可解。”潘绝摇了摇头:“除非……” “什么?” “除非全身换血,折一人,救一人。而且一旦过程中出问题,两个人都得死。这人还必须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潘绝笑了笑:“不过,纵使有,也必须医学圣手廖文进帮忙才可能会成功。总之就是个找死!” 蒋帅了然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反倒让潘绝来了几分兴致,若是一般人听闻自己命不久矣只怕早就吓的不行,可他却没有。 “先生大才,不如随我去外面走走,看看这篇山脉,可有龙气。”蒋帅半开玩笑的说着。 “胡闹,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多龙气?”潘绝摇了摇头。 “要去看了才知道。先生请!” “请……” 两人到这外面看见葱葱郁郁的小苗,整齐干净的街道。潘绝点了点头,早在五年前游历的时候也曾来过这里。跟现在截然不同。能感觉到这里四处散发的安逸和恬淡,他还挺喜欢这里的。连带着看蒋帅也越发的顺眼。再加上得知这小伙子命不久矣,更是叫他心生出惜才之意。 一路上交谈起来才发现对方的见识都很渊博,聊到一起颇为开心。 两人越走越远,很快就渐入低头的一坐石矿山了。这上面只有少量的野草和野花,艰难的在上面孤零零的绽放,这石头坚硬非常,极少人来这里开采。 “咦?”潘绝一愣,立刻捡起一块石头。仔细的看了看。表情严肃又认真。 蒋帅也拿出一块石头巴掌大的石头乌黑的表皮,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若是非要说特别之处,当属上面细密的小风眼,不过实在是丑陋,就算捡回去把玩都嫌难看。 潘绝一双三角眼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天哪,这……这是玉脉!” “您开什么玩笑?”凭借一块石头就能看出是玉脉。古往今来,天璇国内也只有两大玉脉,都是千里之外,这里不过是贫瘠的小地方不搭边。要是有玉脉的话早就发现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是真的。”潘绝乐的手舞足蹈:“绝对没有错。” “怎么证明?” 潘绝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也不知如何来证明。 凭借一块石头就能看出里面有玉。只怕天下第一首富很快就要改性! “要不,你破开看看?”潘绝提出建议。 蒋帅二话不说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匕首,乃是京城带来的,真正的削铁如泥,太过锋利他很少使用,如今把那石头拿出来,用力的一砍。上面只有一个浅浅的痕迹。而刀刃居然有些微卷,竟硬到如此。蒋帅狠了狠心,把内力注入在刀上,顺着刚才那个位置横切了下去。注入内力的匕首锋利无比,切这石头就像是切豆腐一样。瞬间分成两半。等看清楚里面的时候,蒋帅的心顿时被眼前看到的搅动起来。里面包裹的竟是清透莹润的玉。而且是硬玉中的极品——翡翠!透着阳光发出柔和的色彩。谁能想到这一小块石头除了外面一圈浅浅的风化皮之外,里面竟全是碧绿的翡翠。接近于冰种,透亮的惊人! “难道,这里全是……”蒋帅狠狠的咽了一下唾沫。只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当然也包括这个翡翠山! “是的!”潘绝点了点头,半晌补充了一句:“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片的玉脉山!” ☆、51 蒋帅又拿起一块石头。同样混着内力切开了一块,这次的运气没有刚才好。从破开的石头上来看,里面也有玉,只是玉石里有灰点,水头也干干巴巴的,不如刚才那个清亮动人。可就算是这样,仍然让蒋帅激动不已。这么一大片山能开出翡翠来,实在让人惊喜!玉比黄金值钱,就刚刚那一块冰种翡翠若是磨成一对玉镯,就算是良心价至少也几百两的银子。 蒋帅正色对术士潘绝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先生代为保密!玉脉之事一旦被人知晓,那凌云城将遭受一场杀戮。这里位处三界。到时候牵扯太广!”到时候不只有心人惦记,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衍生成国与国的战争! 潘绝也从欣喜之后,变为正常的神色:“放心,在下不会说的!” “多谢先生!” 潘绝有几分好奇:“那这玉脉蒋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就还这样放着!”如今兵力太弱。许多事情不好做的太惹眼。反正在外人看来,这里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山。 潘绝见他有这气度暗自心惊,多少英雄豪杰一辈子就折在这个贪字上面了。更何况这一片玉脉的价值大到无法估算,面对这样的横财放在眼前,没几个人会不动心的。就算拿不走全部,也会想方设法的取走大部分。可是蒋帅却没有,连他也敬佩起来。 蒋帅笑道:“我们回去吧,估计傅文宇也要找你的!”心知这人已是高人无误,而他现世特意找到夙渊说那句话,就格外耐人寻味。估计也是支持三殿下的,能有这样的高人相助是福气,连蒋帅得知这人大才的时候都恨不得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单单凭一块石头就能知道里面是玉,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后世现代就是无数的先进手段和侦查仪器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居然做到了! “好。”潘绝忽然道了一句:“我虽跟你相交时间不长,却对你刮目相看。不得不私心再透漏一句,三皇子殿下乃是真龙的运道!你若能为他所用,以阁下之才,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蒋帅之前清楚但也没有被说出来这么震撼。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变得自然:“多谢先生抬爱,只是在□中蛊毒命不久矣,自身杂事缠绕,实在再无心党羽之争。不过,人仍然感谢先生告知!我欠先生一个情,将来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吩咐一声,只要我能做到,必定会竭尽全力!” 潘绝听到这话,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两人回到蒋家,经过了几日的忙碌,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傅文宇见到他们归来,立刻拦住他们,恭恭敬敬的请潘绝谈话。 说来也怪,傅文宇乃是京城第一的美男,一身粗布也能穿出绝代风华。任何人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被美貌所惊到。他素日冷清还从未有人能让他这般恭敬。虽然姿态放的这么低,可这潘绝却一改之前的和善,变得十分挑剔难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跟傅文宇不对付。 傅文宇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冒犯,态度反而越发的和善了起来。 蒋帅也不管他们。直接回了屋,洺湘居然不在,这些日子倒是把他忙活个够呛,每日滋补的粥变这番的给他上。把他补得火气腾腾的。却无处发泄。只能一趟又一趟的洗冷水澡。 蒋帅从怀里掏出之前破开的那两瓣的翡翠石,外面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风化石。这块品相很好,蒋帅看一眼就喜欢上了,用那匕首剔除外面的风化皮。变成了巴掌大的两块翡翠。绿的很清新,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似得。接近于冰种。 这块翡翠既有钻石的亮度,又有玉石的温润,还兼顾宝石的色彩。简直让人爱不释手。蒋帅直接切了一大块,开始打磨一根独一无二的簪子。那个家伙一定会喜欢的。想到这心里都温柔了几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很快的就磨出了一个大概。 “大爷!”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俏生生的传来。洺湘这人原本就高调,自从蒋帅不躲着他之后越发的招摇,还未走近就先听见他的声音。蒋帅直接把还为做好的东西藏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坐着。 洺湘推门而进:笑意盈盈,外面的阳光争先恐后的照耀在他的身上,竟然美的让人睁不开眼:“我亲自给大爷炖的补品,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洺湘刚把东西放下就被一股大力拉在怀里。洺湘嘴角带着笑意:“大爷!”声音越发的娇柔。 “你喂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如今被这小家伙再三的挑逗,倒是把厚脸皮磨出来了。俩人生活如同蜜里调油一般。 洺湘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从上到下一直看到他那处:“那希望我怎么喂你呢!”话音刚落,香吻就送上来了。 蒋帅自是来者不拒,一个试探般的浅尝变成了狂风暴雨。一吻过后洺湘已瘫软无力,眼睛里水盈盈的。睫毛又长又卷,眨呀眨的像是一根羽毛在蒋帅的心上来回的搔痒。嘴唇被亲吮的娇艳欲滴,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这小家伙再三挑逗就是和尚也把持不住,更何况蒋帅这几日被补品拱得浑身火热,眼下更是烧起一团火。也不管其他许多事情,若能疼他在怀里,纵使死了,也甘愿。 洺湘轻吟一声,更是酥到骨子里! 蒋帅直接把他按在桌子上。刚要下一步,就听见外面急促而来的脚步声。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直接把洺湘扶在怀里。可是他这样勾人的模样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脱下外面的衣裳把他裹的严严实实。 “大爷,朱老五回来了,说有要紧事儿要跟大爷商议!”事出突然王二生怕耽误了大事儿连门都没敲,结果一进屋就看见这样的景色。洺湘躺在大爷的怀里,两人衣衫不整的。几乎可以想象刚才是勾动了怎样的天雷地火。 蒋帅脸色都黑了:“你!看!什!么!呢!” 听到这个声音,王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微胖的脸满是僵硬而讨好的笑:“大爷,有要紧事要跟你商量,如今都在大厅等着呢!” 第52章 血沁发作 蒋帅出了屋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赶到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褪去刚才的情/欲他到是一派完美无缺,可仍叫众人看出了端倪,王二进屋就低着头,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方便待会儿大爷翻旧账的时候逃走,一颗心仍吊的七上八下,浑身轻微的颤抖。能叫一个管家吓成这样,可见遇的事儿有多大。夙渊看主子淡定的喝茶,暗自佩服,别人不说,他倒先红了脸。大爷的袖子上还站着一小块的水渍。任谁都能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也有人浑不在意,朱老五刚从外地赶回来眼睛熬得通红,里面全都是血丝。原本就沧桑的脸增添了几分疲惫,能看出他这些日子有多么辛苦:“大爷,附近的安宁村世代打渔为生,现在海边也吃不饱,全村老小一百多号人想要投奔咱们这。我替大爷应承下了,他们现在动身的话,杂杂拉拉也得一个多月。”朱老五一连报了几个村。都是乱世之中难以生存的一些小村子。安于避世,不愿与流民为伍的。半个月的时间他一直在跑这个事。如今总算圆满。他看到大爷那满意的眼神,也很欣喜,连张三那样的机灵鬼都看出蒋帅的大才,他更是早早看出了其中的关键。现在让大爷高看一眼。将来日子也好过许多。 “办得不错。”蒋帅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人中唯独数张三和朱老五野心最大,蒋帅不怕野心大。就怕安于贫乐!如今把京城那号人都已经得罪死了,绝不能坐以待毙。在这乱世中人人都有一套生存的本领,而他要的也不多,就是一份自保之力:“上次管家跟我说建粮仓的时候当时耽搁了,现在把这个提上日程。明儿开始就组织人建一个大点的粮仓。” 王二管家原本战战兢兢,听到这话眼睛立刻亮了:“我这就去。”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这么欲盖弥彰,越发让别人多想。 蒋帅却丝毫不受影响道:“张三,朱老五这些日子,你们还不能歇着,我有一件事情交给你们办,从天枢国买两万斤的粮食。以后人越来越多,虽然还有些粮食却到底不够这么多人的。” “两万斤?”张三倒抽了一口凉气:“天枢国跟咱们素来不对付,若是踏过边界一步,是要掉脑袋的。再说,他们的商人素来奸猾,就算他们肯跟咱们交易,这么多粮食,银子估计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蒋帅却早就想好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只能交给你们办。若实在有人难为你们,就拿出这个玉佩找他们的兵马大将军,说不定能网开一面。”蒋帅直接把随身佩戴的一个玉佩交给了他。 傅文宇没有做声,在场除了蒋帅之外,只有他最清楚目前的状况。去天枢国买粮这事儿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这些日子已经很惹人注目。现在局势紧张,这消息一旦传回京城,说不定还要给他安一个别有用心的称号。这天下很快就要大乱。眼下步步惊心啊! “行!”傅文宇给他们带了七千两银子和剩余半块巴掌大的翡翠原料:“我也知你们一路劳苦,可是现在真不能歇,就麻烦两位替我再走这么一趟。” 七千两银子不稀奇,那半块翡翠一出瞬间给两个人镇住了。就算土包子都能看出这不是凡品。比七千两银子价值更高。 朱老五看见银票和翡翠的时候心里头一阵暖流穿过,知道这是大爷信任他,否则这么多银子怎么肯叫他们俩就拿走。原本就是实在人,被这样真诚相待,鼻子一酸越发起了投桃报李的心思:“大爷放心。” 这俩人一个机智一个稳重手头上都有点拳脚功夫。他们俩人是极其妥帖的。 “只是苦了你,这一路上操劳,刚回来连个歇脚的功夫都没有。”蒋帅心里也很感慨,可是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有大爷这句话,就算是刀山油锅,我朱老五也抗下了,我这身子骨壮实着呢!”朱老五拍了拍胸脯。 张三在旁也忙跟着表态:“放心吧!我们哥俩一定给您办好!”收好那银票和翡翠,张三心里又是一片激动,瞧着蒋帅心里更加的佩服恭敬,自打蒋帅来了之后,能吃饱饭,能穿上新衣,大爷对他们不薄,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打骂来彰显身份。被一天一天的养着心里总是不舒服,恨不能做些事情好好偿还大爷的恩情,如今事情来了。还有股按压不住的激动,虽然说这事情危险了点,可富贵险中求,一旦办成,将来绝对有助力! 原本他们兄弟四个吃一锅饭,穿一件衣裳。过的日子连乞丐都不如!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心里隐约有个想法,只有大爷好,他们才越来越好,若是还回到过去那食不果腹的时候,他是活不了的!对这件事儿更加上心了。 等他们一走,房间里就剩下傅文宇,夙渊和蒋帅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傅文宇原本想着帮他忙完这一阵,可是却得了个术士潘绝,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引荐给三皇子。现在时局动荡,早一刻有奇人帮助能改变许多事情。原本想跟蒋帅提,却没想到对方先开了口:“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尽快。”蒋帅这话刚落音,体内那血沁瞬间爆裂挤入他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险些摔倒。很快额头上就渗出汗水来,脸色不正常的红晕。浑身都在颤抖。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仿佛无穷尽也。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即两眼一黑,人事不知。 而从发作到现在,也只用了转瞬的功夫。 “喂……蒋帅,你怎么样。别吓我……”声音远在天边,渐渐的细不可闻。 第53章 改变计划 洺湘这几日始心神不宁的。幸亏这几日大爷陪在他身边才略略好过些。他能在蒋家能混到那个地步,绝对不蠢。如今把蒋府得罪的那么深,以蒋栋那样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不会忍气吞声的。这些日子越舒服心里就越担忧,生怕眼前自己所得的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蒋帅每天回来眼睛里总有些疲倦,他能感觉到从蒋帅身上所传出来的紧迫感。像是暴风雨来之前,闷沉而压抑。 蒋帅回了屋子脸色有种不易察觉的苍白。洺湘看着心中一惊,但压住自己的担忧。换上一副平常关切的样子:“大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回来?” “没什么。”蒋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抓着他冰凉的手:“看看你。”眼神炙热的恰到好处,又一次让洺湘垂下了头。连耳朵都透着可疑的红粉色,大爷现在是越来越会玩了。什么都不做,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成功的挑起他的情/欲。倒是让他越发的难熬。 蒋帅看着他这模样,鬼使神差的舔了下他的耳朵,小巧的耳朵有种棉滑的触感。这一下更是叫洺湘从耳朵升起一丝热流来。酥酥麻麻的一直痒到心里:“大爷!”声音简直甜腻腻勾人。这会儿整个人都塌在他的怀里。 蒋帅浑身抑制不住的火焰飞快的往下/身汇聚。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他没有傅文宇的冷清,也没有夙渊的稳重,更没有暖易的俊朗,偏偏是个爱哭,爱撒娇,喜欢秀恩爱的小家伙,每天恨不能给自己打扮成花孔雀,笑脸盈盈,软香怀抱让蒋帅说不尽的温柔尽数的洒在他的身上。 上一世他是个医学世家出来的,每日跟草药病人为伍,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却从来没对人动过情。以前也幻想过自己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伴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从睁眼睛看到他的第一眼,每一句关心,每一个明晃晃的诱惑都叫他记在心上。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事情,自从上次去洛阳捞回这个小家伙之后,就有了弱点和挂念。 蒋帅的声音轻柔:“我要去京城一趟!这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把人彻底从欲/海之中捞了上来。洺湘的眼睛里雾气散去:“大爷,你不要去!”他这一去就是自投罗网。 可是蒋帅已经等不及了。今儿身体内的血沁再一次发作,过程中痛苦非常,但不到一刻钟人就醒来了。距离上两次的发作,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他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隐患。蒋帅也不想把他留在这里,可是这次行动太危险,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脱身,凌云城好歹是他的大本营。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如今王二他们渐渐成长,也能独当一面。 蒋帅道:“乖乖的,一会儿我就把这里的事情都教你,也不难的。”洺湘这人原来专管蒋帅的院子,又素来会看人脸色,区区一个凌云城他绝对能胜任。 洺湘呆呆的看着蒋帅:“那你能保证安全回来吗?” 蒋帅避开了他的眼睛,吻了吻他的耳朵:“乖。”声音又轻又柔,却叫洺湘不安。 “大爷!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他眼泪滚落下来,直接把头埋在蒋帅的怀里,脆弱的让人心里不好受。 蒋帅却拍了拍他的后背,温柔的不可思议。 洺湘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大爷,我跟你一起去!要死一起死!”说这话竟颇有壮士割腕的决心。 让蒋帅又好笑又心酸:“没这么严重,你别胡思乱想,这小破地方,大爷我可把全部的家当都搭进去了,如今你不帮我守着家业,将来我可怎么养着你呀!”说话轻佻又无礼,那骄傲的模样却偏偏让人挪不开眼。 又亲了好几口,才算够本!为了吃到这个人,他也要除掉体内的血沁! 第54章 九层 蒋帅浅吻着怀中的小家伙,像是对待珍稀的宝贝。又轻又柔的吻叫两人的心都漏了一拍。洺湘眼睛里的柔情几乎能把人腻死在眸光之中。呼吸变得粗重,渐渐的手也不那么老实了。 这下倒是让怀里的小家伙吃了一惊,忙挣扎了两下:“大爷,不可!”那神情之中带着慌乱和畏惧,上一次蒋帅的发作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如今万不可动这欲念。 蒋帅眼中的光芒越发的幽深了,洺湘自是知道那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他也想要,可是又不敢一时间左右为难。 忽然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谁呀?” “是我。” 听到这个冷清的声音蒋帅微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来,就这么个愣神的功夫,洺湘挣开他的怀抱,他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慌忙道:“我出去散散心。”如此拙劣的借口让蒋帅有些发笑。那家伙烫着了一般,慌乱的逃出去临走道了一句:“傅公子”之后就跑了出去。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头发已经松散,几缕青丝垂到耳边,衣衫不整再加上他的脸色,让人一眼看出他们刚才在房间里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儿。 蒋帅被人打搅了好事儿,这会儿也没动怒,没起身,以主人的姿态坐在房间中:“进来坐坐?”声音太过敷衍,若是平常以傅文宇的气性一定会拂袖离去,可是这会儿却直接走了进来。 蒋帅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之前还在生死坎儿上走过一回的人。 傅文宇道:“你,好点了吗?” 蒋帅笑了笑,直接倒了两杯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漫不经心道:“找我来就是为说这事儿?” “对不起。”傅文宇心里也不好受,到底是连累了他。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蒋帅曾经也不忿过,凭什么他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好,却一再被人算计冷漠。但这些日子的忙碌反而让他渐渐放下心结。既然老天爷安排了他变成蒋帅这个人,那么蒋家和那个草包带给傅文宇的伤害就是原罪。既享受了别人身份带来的便利,自然要承担这身份带来的罪过。他不怨恨,只是心思淡了,反正他们也只是合作一次的关系,不是朋友。 “你怪我?”傅文宇看着他,轻咬着嘴唇,脸上竟有一份少见的脆弱。似乎蒋帅的回答会伤害到他。 “没有!”他的言语中的确没有任何的责怪和忿恨。平静让傅文宇都有些恍然,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他的不同?若早知道,他一定不会用这个法子的:“我们一起去京城,那里或许还有血沁的遏制办法!”曾经用来把控这个男人的底牌,如今却变成了他的心理负担。他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不否认,若是没有蒋帅,他活不到现在。 这份阴差阳错的安排,成就了现在的他。却也害苦了蒋帅,从刚才他发作的那一刻。几乎心脏都要停掉了。 “我要把这里安排妥当再回去,你不必管我。”蒋帅这是第二次说出这话了。 “不行!”傅文宇的话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不能等了。”他刚刚一进屋就发觉到蒋帅身上的那气质越发内敛了,竟让他渐渐看不透。这种强大让他恐惧,这种进步的速度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要不好啊! 蒋帅抿了一口茶水,再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带着似笑非笑:“这么担心我,怕我死了,不能帮你报仇?” 傅文宇心中一痛,努力不让这种情感外泄出来:“恩。” “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对了,你别忘记我是大夫,最了解自己的身体,这种事情我心中有数。不必傅公子费心,三殿下那里紧缺人才,而潘绝必然是一枚好棋,可不要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我若是你,一定立刻就走。”蒋帅淡淡的说着。 傅文宇从他声音中听出一丝坚决,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蒋帅是不会改变的:“我明天离开,等你到京城办完事情来找我,我必定帮你解除血沁之苦。到时候我们就再不相欠了。” “理应如此。” 傅文宇起身道:“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就离开了。 待他走远,蒋帅才松了一口气,摊开手心。里面全是汗,谁也没料想到刚刚情动之时竟使他从突破八层迈入九层。这种内力就算是放眼整个神州大陆都是数得上号的绝世高手。可是蒋帅却并未感到有兴奋。这种又毒素催生出来的内力,失灵时不灵的,对战的时候才真叫要命! 如今既房里没人,他盘膝而坐,那份感觉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清晰感觉到体内每个脉络都变得粗壮一倍,使不完的力气源源不绝的从丹田而出,输送到身体的每个部位。 …… 洺湘生怕被大爷追到,跑出了蒋府,如今凌云城所有的人都忙碌起来,大街上没什么人行走。他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等气喘匀了,打算一个人出来走走,虽然空城,但却有一种隐匿的力量,像是沉睡的城,很快就要苏醒。洺湘这些还从未一个人逛过这街道。如今倒是来了兴致,想象着若是满街叫卖,挤满了人,四周全是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大爷一定会很乐意见到。嘴角偷偷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没走几步,肆意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记号,脸色顿时褪去红晕。那是一个面铺门上画着的黑色的匕首。看着古里古怪的,可是洺湘却知道,这是黑骑联系线人的记号。 他浑身阵阵发冷,难道说黑骑已经来了?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见面,要用这种方式?上次跟大爷坦白之后,就暗自发誓再不做这勾当了,怎么办?他是要联系还是回去报告大爷?洺湘心里一阵发紧。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忽然脖子上一凉,随即被一人拉到破败不堪的门房之中。 第55章 杀招 洺湘手臂被抓连叫喊声都发不出来。脸发的苍白,心里砰砰直跳。 这幽暗的铺面房至少三四年没打扫过,他们进来的匆忙还卷起阵阵呛辣的灰尘。透着门板缝隙的光芒依稀能看出,来的只是一个人,带着特制的银色面具。 “你要干什么?”洺湘虚张声势的说着,可是身体却不敢移动半分,脖子上正架着一个锋利的匕首。那点点寒芒似乎随时在提醒着他此时此刻的处境。 “为什么一直不来联系我?”这个声音格外陌生,洺湘从未接触过。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一愣。他这么问意味着黑骑还把他当线人?可他明明在洛阳城偷跑出来,还去掉那特制的神秘味道。难道这人不知道吗?洺湘顺从道:“我在那里并不好动手。” “他们怀疑你了?”洺湘根本不知道,黑骑之中也是错综复杂的几股势力帮派,出行洛阳可追杀蒋帅的那一伙,而他一直在京中,对这事情并不知晓。 洺湘这人何等聪明,听出个七七八八,倒有些愠怒之色:“用刀比着我干嘛?待会儿要是悟出了痕迹,更是说不清楚了,还嫌我遭受的怀疑不够?” 这黑骑闷声笑了一下:“不敢。如今蒋府是什么情况?”这次的任务主子只派他一个人过来,无非是打探一下消息。京城那边也是火烧屁股的急事儿。他还得赶紧回去复命。 洺湘道:“大爷无非就是在宅子里吃喝,并不曾做些什么。”他话是这么说,可微乱的仪容却能让人轻易的看出端倪。尤其是他的脸色由于紧张越发的白皙,眼睛水汪汪的,就是不深谙此道之人都会为之心动,更别提旁人了。 黑骑冷笑了一声:“草包。”别人不清楚,他可一清二楚,在蒋家的时候,那家伙还不是任打任骂,一句怨言都没有。怂的让人可怜他。 早就知道这草包掀不起大的风浪,但是主子吩咐的自还是要看一看的。刚到这城里的时候就觉得扫兴。这破败的城池,寒颤的都叫人牙酸,大街上连个人都没有,乞丐都知道找个好去处。而这怂货也只能窝在这种老鼠洞一样的地方,惶惶不可终日,虽是万里之遥,可大爷要他的命易如反掌。就算逃到千里之外又能怎样? 冷冷的看了一眼洺湘:“这次看你似乎跟平常不一样,给了暗号磨磨蹭蹭的才出现,是不是以为翅膀硬了?” “不敢。”洺湘垂下眼睑。 这黑骑是从小跟蒋栋一起长大的,自是傲人一等,连这鄙视的口吻都跟京城之中的那个如出一辙:“谅你也不敢,别忘了素锦还在京中,他的身家性命可全在我的手中,你若是有什么异动自己知道后果的。” “你……你答应过,不动他的。”洺湘原本很柔顺,可是这人却好死不死的触碰了他的逆鳞。 “他不过是蚂蚁,我想碾死就碾死。”他冷冷的说着:“倒是你,别给我耍花样。”说完直接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吃了它,否则,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洺湘浑身颤抖,他手无缚鸡之力,跟这黑骑自然是没法比,但看这房中乱七八糟的,眼里露出一丝精芒:“这是什么。”他故意接过药丸。 “管那么多干嘛?”这黑骑神色越发的不耐。 就是现在,机会!狠狠的推倒眼前的一个柜子,那松垮的木板顿时垮了下来,柜子上面承载的杂物瞬间全砸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转身跑了出去。那黑骑被东西砸了好几下。才几个转瞬的功夫就失了先机。那家伙居然跑了出去。远远听着:“大爷,救我!” 房中的蒋帅倏然睁开双眼,提着内力,红光大起竟破门而出。 这黑骑气的不行:“贱人!”砰的一声从那堆杂物中出来,这内力把浑身的东西弹开,却没想到此举立刻激起屋内的灰尘。这黑骑素来高傲洁癖,这会儿都快气炸肺了。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里面有变故。立刻跑了出去。飞身要抓那小贱人,这洺湘不能留了,没想到被这个自己看不起蝼蚁一样的小人物咬了手。这会儿戾气大起就要撕了这个家伙! 就在快要抓到洺湘肩膀的时候,忽然一道银光伴随着阵阵掌风让他猝不及防立刻翻身躲避。等再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意外的人影,竟然是蒋帅,而让他最感到震惊的是他浑厚的内力,这家伙竟然这么厉害。才一个躲闪的功夫,洺湘就被蒋帅护在身后:“后退。” 这黑骑忽然一扬手三道暗器飞来,那样快速的动作在蒋帅眼里却如同电影慢放似得。不仅躲过了,还回击了一道重拳。那黑骑也做了抵挡,可是万没想到那看似普通的拳法,却宛如重锤一般急速的穿过他的胸膛。 刹那间血光四起,扑通……他面具掉落,竟是蒋栋的一个幕僚,而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到胸口的那个大洞,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骤然倒在地上,鲜血从地上蔓延开来,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草包竟会有如此浑厚的内力,接触中更是惊恐的发现他已突破到了第九层内力,太可怕了,他要回去报告给主子,可是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最后的意识深知自己的处境,死不瞑目! 洺湘也吓的够呛,没想到才过了三招不到,这个威震八方的黑骑就死了。 蒋帅看到他惨白的脸色,立刻把这家伙搂在怀里:“别害怕,都过去了。” 洺湘此刻也深知黑骑到这里事关重大,一刻也不敢隐瞒,把如何见到这人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一个名字,说他放心不下,一定要同蒋帅一起回京城。 “素锦?”蒋帅默念这个名字,总觉得记忆深处略有些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这么多天,订阅还徘徊在两位数,真是我写的最扑街的一篇小说,心里五味杂陈,看来大家都不喜欢…… 第56章 安排 张三和朱老五在天枢国时候还偷偷侧面打探了一下现在的局势。得知这消息立刻赶回来。原本十天的路程生生缩减成五天。回来却瞧着所有人都在城口,心里咯噔一下,再一看蒋帅站在中间,一派潇洒公子的模样。走的竟是傅公子夙渊和潘绝。 微风徐徐而过,只是蒋帅道了一句:“再会!” 马车缓缓的向远方行驶。洺湘就站在蒋帅的身边偷偷的拉着他的衣角。 “大爷!”待人送走了,张三和朱老五才走后面走了出来。 蒋帅脸色没变,只是笑容添了几分:“回屋说。” 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了蒋府。张三看到那缺了门的屋子,微微有些诧异:“这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有此一问。只是新的门还未送来,也只能先这样对付着。 蒋帅道:“出了点小变故,不过已经解决了。” 洺湘知他们有事要谈,把茶水上好之后就默默出了屋。 “我见到天枢国三皇子了,不对,应该叫安王。把玉佩给了他,说明我们的来意,三皇子说愿意帮我们解决,只收了那个翡翠,银子分文没要!”张三从善如流的说着。随便把七千两交还给他。 蒋帅喝了一口茶:“知道了。” 朱老五在旁道:“我们在在边界发现人手逐渐多了,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天枢国要搞小动作。说不定要打仗。还是大爷英明,这一旦要打仗,粮食就成了稀缺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对蒋帅的佩服更多了一层。 蒋帅点了点头:“这种话你们出了这个门一句也不许透露。” “大爷放心,我们晓得分寸!” 蒋帅道:“地里加派人手看着,绝不能出岔子,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又开辟了两块药田,每日轮流有人看守,你们只需要揽总查看便是,凌云城未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而你们是我的嫡系,身上的担子也要比别人重。”话一落音,两人眼中都露出狂喜之色。知道是大爷要提拔他们。 心里对蒋帅越发的感激:“大爷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做好。” “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蒋帅道:“你们随我来。” 俩人忙起身,这两人当中张三精细机灵,朱老五则是胆大稳重,两人倒是绝佳的配合,这几次交给他们的事情都办的不错。 蒋帅顺便叫上坐在台阶上的洺湘,自从一日前杀了那黑骑之后,他就心不在焉的,送傅文宇他们离去的时候,一脸恋恋不舍,恨不得跟他们一起回去。蒋帅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有些吃味,真想要狠狠亲他,把他的思绪拽回来。可是后面却偏偏跟了两个人,他自持身份,只能拉着他的手,十指紧扣。 洺湘此刻也无暇跟他*,只是软绵绵道了一句:“大爷。”随后就无精打采的,哪有平常精神活泼的样子。 蒋帅又生气又心疼,说不出是哪种思绪,瞪了他一眼,“还有最后一件事,办完我就带你去京城。”这话是凑在耳边说的。 洺湘惊喜的抬起头,却看见后面张三和朱老五别过去的脸。一时臊的脸红,却奇迹般的一扫之前的担心和不安。 见大爷这漆黑的脸色也知他这是吃味了,咯咯一笑,大胆妄为的偷亲了他脸颊一下。 蒋帅只觉得脸上一个温热柔软,板起脸道了句:“胡闹!”可是嘴角却偷偷扬起来了。 张三跟朱老五在后面心里暗暗发誓,一旦凌云城这里稳定了。第一时间就要娶个婆娘,好好泄一泄浑身上下的火气。免得天天看这种秀恩爱,心里受不了 蒋帅直接领他们到一处最新搭建的两栋大房,刚进去都震惊了,里面竟是上下铺的。一个屋能住八个人。大大小小竟有好十几个屋子。里面虽然简陋倒也宽敞。 “你们联系的那几个村子,这些日子就要到了。这两个房子就当是临时住所。人到齐的时候先把他们安顿下来。然后慢慢整理城中的空房。贡献多的,优先选择入住。” 夙渊早已把空房登记,工工整整的小楷看着就赏心悦目。凌云城这几十年发展的每况愈下,几乎全是空房,冷风一吹跟鬼城似得,房子坍塌的,要塌的。修缮也是个大工程。 等他们来人就给安顿下来,登记好,每天做活儿赚粮食,还按之前的标准,若是不要粮的,就发银子,一天二十个铜板。这事儿就专门交给张三哥了,你心思细,这事儿交给旁人我不放心。”蒋帅慢慢说着。 对朱老五道:“你要做的事情更多,种庄稼只事已经上了轨道,但城内杂事颇多,给大伙儿分活儿就交给朱五哥了!” 张三跟朱老五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算起来他们的权利竟比王二那个管家还大,现在凌云城人少看不出什么来,将来一旦发展的好,给谁活儿分的多,分的少,这可都是权利。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 “放心,大爷交代的,我们一定做好。” “还有,过些日子我要回京城一趟,如果有什么决策不了的事情,就飞鸽传书给我。” “好!” 蒋帅带着他们走到另一个屋子里,刚一进去就看见数十把形态各异的刀剑悬挂在架子上面。散发着阵阵的寒芒。 “这是?”朱老五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故作淡定的说着。 蒋帅随手拿起一把最小的匕首,但光芒却远胜其余的普通刀剑:“这是工匠们连日打造的。武器库不断的填充,若真的蛮夷杀进来,有这些兵刃就不用束手就擒。只是这些东西不可外流,钥匙一共两把分别交由你们保管,这就是凌云城的秘密,不准外泄一句,否则会闯下大祸!尤其不可内斗,要是被我发现,只有一个下场!”说完做了个杀的动作! 两人心中一凛,忙道:“大爷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 蒋帅眼睛扫过这俩人,轻笑了一声:“我放心!” 第57章 回京 看着地里郁郁葱葱的庄稼和不远处的小树苗,蒋帅心情大好,对这片地格外上心。昼夜叫人看着,一刻也不松懈。 如今内力已经到了第九层,每天只睡一个时辰就可以完全得到休息,他聊算的不错,这几日凌云城忙碌了起来,最先搬来的村是小渔村,一共一百三十口人,靠海而生,村里大多姓赵,青壮年很多。民风老实本分,如今灾荒年到处都吃不饱,大男人还好,到哪儿都能混口饭吃,但女人老人和孩子就惨了。幸而碰见这么个机会,能举家迁徙而来。只要双手能干活就能吃饱饭,这么好的事儿,大家自然是乐意的。 好在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忙的很有秩序。蒋帅挑了几个根骨不错的少年加入习文习武的队伍之中。这对于小渔村的众人来说可谓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还能碰见这样的好事儿。 蒋帅的心情也好很多,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去找洺湘。见他的黑眼圈都出来,一看就是没睡好觉。 心疼的他不得不把回京一事提前上了日程:“我们回京!” “现在?”洺湘顿时就兴奋起来,这几日的郁闷一扫而光。 “恩!” “那我收拾东西!” “我们骑马去,还能快一些,东西都不用带了,买现成的就好!” “好!” 说不带东西,可是临走还是要收拾一下,蒋帅则有一件别的事情要办,一个人施展轻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一个人去了后山。随手捡起几块小的石头,用匕首注入内力割开,今儿运气不太好,割开二十几块。才出了一半翡翠,其中极品的只有一块,是难得的红翡。颜色像是上等的葡萄酒格外醉。介于冰种跟糯种之间,迷人的红色经过岁月的沉淀越发叫人爱不释手,可惜只有鸡蛋那么大。蒋帅只留下这个极品红翡在身边,其余的都被他偷偷找了个地方埋起来。在这里玉脉比金矿都要值钱,凌云城尚弱小,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不能再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蒋帅把这东西揣在怀中,绕个僻静的道回去了。刚一进蒋府就听见西北书房那边哭成一片。忙过去顺着哭声过去,竟然是那书生安宸那里,戒尺挥的呼呼作响。一群人从大到小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壮硕的像是一堵墙的壮士,此刻哭的最伤心,鼻子红红的,像是被人欺负的大笨狗。 蒋帅还从来没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顿时道:“怎么了?” 他这不开腔还好,刚一开口,众人哭的声音更大了。 蒋帅的脸色顿时黑了,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都闭嘴!”这话施展着内力,立刻清晰的传到每一个角落。 还在哭的众人顿时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似得,停了下来,也许是憋得太狠,紧接着就开始不停的打嗝。 安宸见蒋帅来开始诉苦,没想到他教了一个月,这些人居然练字都只认的七七八八,更别提填字游戏和做对子了!生气之下全给了个不及格,他还没怎么样呢,这些人倒是委屈上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蒋帅轻咳了一声:“我跟他们说过,月考不及格的孩子们以后不用来了。” 这话一出,安宸反倒是有些尴尬:“原来是这样啊!”穷人读书难,更没有人比他了解这其中滋味了。反倒是为自己的的迁怒有些羞愧:“也是我太急于求成了,这一次就先这样,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都好好考试!” 众人一听这事儿竟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还没来得急高兴,忙道:“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学的。” “对对对!头悬梁锥刺股!” 大伙儿生怕他改变了主意,立刻答应的飞快。蒋帅直接把安宸叫过来,说自己要离开几个月,希望他帮忙照顾一下这里。 安宸忙道:“这个没问题,只是……”说完搓了搓手,嘴角笑的不怀好意。 “什么?” “只是小生的工钱怎么算,先说好啊……当日你从屠夫那里把我救下我很感激不假,这些日子也兢兢业业的在教,可亲是亲,财是财,这次是你请我来的。我总不能白干活!”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腰板。 “说吧,你想要多少!”蒋帅见他这模样有些好笑。 “十两!”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心虚,不过自己可是有童生之名,大小也算是功名在身,数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到收获的时候,自然是要狠赚一笔了,再说蒋帅当日在那城里一掷千金采购的时候他都看在眼里,这么大的家业,自然不会差了他的银子。 “好说!”蒋帅答应的痛快。 “真的?”安宸眼睛晶晶亮,原本还以为他要砍价,到时候跟他一笔一笔慢慢磨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果然地主就是不一样,豪爽!越看蒋帅越顺眼,嘴角咧开一丝笑意。见他平常迂腐,在金钱上倒是难得的精明。 “不过……”蒋帅话音一转:“我是按年付的,做过一年再领,如何?”别的私塾也是这样按年结算。 “成交!”安宸痛快的答应了,一个月十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若是做个三五年就够过一辈子的了。一想到那个银子,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蒋帅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去找洺湘去了。 虽说不用收拾,到时候买现成的,可洺湘到底心细,换洗的衣裳,干粮和碎银子都带了点。平常洺湘最爱招摇惹眼的衣服,这会儿却穿的很不起眼,深知这次去京城的危险,小脸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可就是这模样,越发叫蒋帅心思荡漾,洺湘出众的姿色纵使粗布衣裳也掩盖不住,尤其是故作深沉的模样更是万分勾人。蒋帅直接亲了他一口。洺湘脸色绷不住了,横了他一眼低声道了句:“坏蛋!” 第58章 找人 这次去京城原本两个月的路程生生又拖了半个月,越是临近京城检查越严格,大街上到处都是巡查之人,可每次问起他们要查什么,却都三缄其口。这种沉默给他们带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距离八月十五只剩下一个半月。体内的血沁活跃了起来,甚至演变到不用内力催动就自行飞速运转,相当于昼夜练习,内力充沛稳固。可蒋帅却越来越不安。 刚到京城,随便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了起来。洺湘这些日子实在受了不少的苦。素来爱干净的他这次连澡都没顾得上洗,倒头就开始睡。风餐露宿的这两个半月实在是辛苦他了。他这人皮肤平常千娇万贵的,连细棉的衣裳都嫌不好,如今穿粗布衣裳,身上都扎红了。看的蒋帅阵阵心疼。 几乎没囫囵睡过几个安稳觉,尤其是临近京城的那几个落脚点,甚至半夜都有闯进来查房的。再加上他心思重,经常自己吓唬自己。精神越发萎靡。现在好容易睡着,蒋帅竟舍不得这会儿离开。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刚喝上两口,就听见外面敲门之声传来:“进来!”蒋帅虽已稍加变装,但那通身的气派还在。任谁也不敢小看。 店小二道:“这位客官,刚才有个人送来一封信,让我交给您。”说完从袖口掏出。 蒋帅心里咯噔一声,说了句:“知道了。” 刚到京城,就有人送信,看来行踪已经暴露了。打开一看,字体清俊雅致,一看就是傅文宇的无误。信上只有一句话:未时三刻,风行客栈,不见不散。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时辰,他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躺了下来。看着睡的香甜的洺湘被困意缠上,打了一个哈欠,轻轻的眯了一会儿。下意识的把小家伙搂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做能多几分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能感觉到一个柔和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脸上。蒋帅睁开眼睛,见洺湘醒了这会儿正在他的怀里乖巧的看着自己。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漂亮的狐狸眼上沾了点湿意,叫人怦然心动。 蒋帅哪里忍得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醒了怎么不叫我?”声音还有几分刚睡醒的慵懒。 咕噜噜…… 他还没说话,肚子却先叫了起来。蒋帅笑了笑:“起床吧,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恩。”洺湘脸色微红。 随着蒋帅简单的吃了一口饭菜。蒋帅忽然道:“你说的那个素锦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他”最后一个问题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话语都带这几分酸味。 洺湘垂头丧气道:“他是我的师父,当年要不是他护着我,我也不会有幸进将军府,可是他却失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直到黑骑说出他的名字,我才知道原来人被黑骑扣住了,在这世上除了你之外,他是唯一跟我有关系的人。” “这么重要?”蒋帅的酸味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直接拉着洺湘的手,紧紧拽着,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人圈在身边似得。 “恩。”洺湘眼泪啪啦的掉了下来:“您不知道,在那种吃人不见骨头的地方他一直护着我,可是我当时年轻不知事,却几次把他的事情搞砸,是我对不起他,如今被黑骑控制起来,大概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可能命格不太好,跟我相关的人一个失踪了,一个即将陷入危险,可是我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他这一哭,蒋帅的心都软了,直接把他圈在怀中:“不是你的错,我帮你找人。” “你怎么帮我?” “去蒋府一趟。” 这话刚落音洺湘顾不得擦眼泪忙道:“别去。” “我必须去,除了你的事情,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 “可是……” “万一我要是真的回不来了,你就素锦一起离开京城,我答应你,人我一定会帮你救回来。”蒋帅擦着他的眼泪,这小家伙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怎么那么让人心疼。 “不会的,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洺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尽量。好了,别哭了,一会儿你还要陪我出去见一个人,不能叫人看笑话。”蒋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就算安置了这家伙,仍然不放心,看来还得他亲自来。 洺湘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只能用冰水先敷一敷,褪掉那一圈红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才去了风行客栈。 蒋帅刚一进去就看见傅文宇坐在那里,看来他是包下了整间客栈。在这京城里他似乎过的很好,冷清的气质里添了几分儒雅,一身雪白的衣裳穿出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傅文宇见到他身后的洺湘道:“只让你一个人来,怎么把他也带来了?”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蒋帅倒是毫不以为意:“他一个人在客栈我不放心。” “还真是贴心!”傅文宇这话也听不清是讽刺还是何意,对洺湘道:“你先上楼随便找间房休息,我跟他还有些话要说!这个客栈都是我的人,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后半段明显是说给蒋帅听的。 蒋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洺湘一个人默默的上了楼,直到人影在眼前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正对上傅文宇那冷清的眼:“这次你尽快除掉蒋栋,也是三皇子的意思,只要蒋栋一死他能保你平安!”蒋栋是有兵权又是太子党,现在两方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候,若除掉蒋栋自是大功一件。 “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傅文宇对他心有愧疚,有意要补偿,他主动提起自是最好。 “第一帮我查一个叫素锦的人,他在什么地方?第二帮我照顾洺湘,万一我回不来了,送他们离开!” 傅文宇如鲠在喉,几乎维持不住他此刻的淡定:“没有为自己的吗?” 蒋帅坏笑了一下:“若能,最好把我的血沁拔除掉,平白当了近一年的和尚,这罪遭大了!” 第59章 吃了 傅文宇被他这话激的有些薄怒,蒋帅却仍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手指轻轻的敲击桌子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傅文宇再三吸气才压下心底的那一丝愠怒:“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你!” “好,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所说!”蒋帅笑了笑。说完起身:“把我的人叫下来,我们要回去了!” 傅文宇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神色复杂:“他不过是个欢场中人,你有何故这样抬举他?” 蒋帅如今的内力远超他许多,轻轻一甩就抖开了他的手:“怎么,不跟他,难道跟你吗?”傅文宇刹那脸色褪干净血色。 蒋帅笑了笑:“他是我的人,我自然罩着!” 傅文宇眼睛里泛起一丝酸涩:“你连自己的命都照顾不好,拿什么去照顾别人?他还曾经背叛过你,你别忘了他是谁的人!若是蒋栋想做点什么,你根本来来不及防范。” 蒋帅正色的看着他:“你看不起他吗?”以前虽然有淡淡的印记,但从未细究过,现在想起来但凡洺湘用过的东西,他一概不用,洺湘喜欢的东西他更是弃之如履,洺湘碰过他的手,一定要再三擦拭几遍。原以为他是洁癖,现在看来却不是的,也许是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不屑于跟这种人为伍,追溯到从最开始,两人就不对付,蒋帅原本臭美的以为他魅力太大,但也许只是不屑洺湘那个人的身份。 “没有!”傅文宇的别过头,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看不清他冷清漂亮的眸光。 蒋帅正色道:“如果在蒋家,我不护着你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 傅文宇猛然抬起眼对上蒋帅:“你威胁我?”他知道下场会怎么样,当初暖易的身份比他高出十倍不止,照样还是被人折断羽翼,供人玩乐,他道:“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当年你护着我的事情,我都看在心上,所以今天才会邀你过来一聚,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动你,许多话,我说了,你听也罢,不听也罢,跟我再没都没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蒋栋死之前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想要杀你!”他的面色很冷,透着点点的杀机。 虽然蒋帅待他不薄,可是只要看见他,就能想起以男儿身下嫁的耻辱。就像是人生中不堪回首的污点,极力想要抹去。 蒋帅的眼眸逐渐转为幽深,说实话这种感觉糟透了,如今他是皇子的幕僚,将来皇子登基,他更是权利滔天!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他们不是朋友,可是这数月来的相处,潜移默化的总觉得对方就算不是朋友,也不会害自己,可是现在他心却凉了。不过也好…… 蒋帅起身再没说话,也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一步三个台阶,飞跃到二层,把洺湘接下来:“我们回去!” 待他们走远,夙渊才从厨房里走出来,轻轻给主子披了一件衣裳:“殿下那边说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两人极有默契,谁也没提今天晚上的事情,末了还是傅文宇随口道了一句:“叫人保护洺湘,顺便打探一下素锦这个人。” …… 洺湘一路上都很不安,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当街蒋帅直接拉着他的手:“怎么了?”这话不说还好,一听见大爷这样温柔的声音,眼泪顿时掉落了下来。 蒋帅直接把他搂在怀里,这小家伙瘦了不少,原本可爱圆润的下巴现在都出尖了,模样却仍然好看。 “大爷。”他也没什么想说的,只要说出这一句就像是有了仰仗和寄托似得。 “好了,别哭了,你看旁边有人看你了!”蒋帅手忙脚乱的安慰着他。 天璇国好男风,但也止步于私下里,当街搂抱抱还是少数,不少人偷偷打量,但也不敢正眼瞧。 洺湘吸了吸,眼睛红肿的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大爷,若真的很危险的话,咱们就回去!” 要是平常蒋帅一定会逗逗他,可是现在看他这份担心,心里就只剩下怜惜:“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别乱想了!” 刚一进了京城就有人相邀,这其中阴谋的味道被这小家伙嗅了出来刚回到客栈就在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蒋帅也顺着躺下来,手却不老实来回的在他身上轻游,洺湘直接搂住他的脖子,热情的拥吻。蒋帅原身本来就是个贪鲜好腥之人,在花丛之中惯做老手的。又生生的被蒋帅像和尚一样禁欲了大半年,如今哪里受得了,浑身像是点燃了一把火焰。直接又亲又啃了起来,双手轻捻他胸前可爱的红珠,没一会儿洺湘就轻喘不已。 蒋帅把一切烦恼都泡在脑后,满心只想着眼前的这个人。 洺湘的热情大胆更是让蒋帅欲罢不能。不多时,这屋里就绽放出满园的春/色。 要了一次又一次,身体居然一点不好反应都没有。蒋帅食髓知味,越发想要。 洺湘原本就是玩的开的,结果却被各种凹出让他倍感羞耻的体位,浑身都透着红色:“大爷……唔……饶了湘儿这……这一遭吧,真不成了!” “呜呜……人家不要这个姿势!” “求求您了!”到最后都带着哭腔,叫的无比可怜:“好哥哥……唔……哥哥,饶了人家!”声音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欢愉。 蒋帅做了两法:“大爷我还未尽兴,但念在你这小家伙的身体,就这样算了,等回凌云城你跟武师们好好学几招,身子弱成这样这哪儿成?”说完吻了吻他发烫的脸颊。 洺湘被疼爱过后,眼波里荡漾那一丝媚意,让蒋帅越发的疼爱,道:“我喜欢你刚才叫我的称呼,再叫几声!”说完绕了他耳边的头发,轻轻的在指腹间滑动。 洺湘眼睛柔柔媚媚的叫了一句:“好哥哥!” 听到这个称呼蒋帅的牙根都酥软了,一直软到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上,本兔子一直认为自己在写炕戏上极有天赋,不过,也只能点到为止!可惜了…… 第60章 旧人二更 蒋帅在客栈跟小洺湘缠绵了几日,搞得这小家伙看见他脸就开始红。 洺湘刚一起身,双膝酸软差点跌倒在地上。幸而被蒋帅眼疾手快的捞起来:“在床上躺一会儿,你昨儿也累坏了。” 洺湘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却有说不出的风情:“还不是都怪你。” “是了,都怪我。”蒋帅直接把他抱到床上,俯□去亲吻这张让他欲罢不能的小嘴儿。没多久洺湘就气喘吁吁:“别闹了,大爷!” “恩?”蒋帅自从激发了另外一个恶趣味,越发不喜欢被这样刻板的称呼了。 “好哥哥。”洺湘马上撒了个娇。蒋帅顿时心里都跟着热了几分。 刚要做进一步的交流,却听见外面的敲门声,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谁呀?”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锲而不舍的敲着门,被打搅了好事儿,心里有些不悦,只好起身匆忙的套了一件衣裳,开门,看到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儒雅的中年男子。蒋帅还未开口,就听他道:“多谢你救我回来!” 咚……身后传来一身巨响,回头就看见那家伙跌倒在地上,踉踉跄跄的起身却看见一脸惊喜道:“师父。” 蒋帅立刻挺直了后背:“素锦前辈?请进……” 素锦刚一进屋就嗅到空气中那爱欲过后独有的味道,再加上自己小徒弟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下了然。只有洺湘泪眼汪汪的。完全没主意到自己现在的窘态以及脖子上的吻痕。 蒋帅忙叫人安置了一间房又叫了点小菜:“你们一定有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 洺湘此时都顾不上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拉着素锦的袖子说话,让蒋帅又有些吃味,早知道昨儿就该卖力一些,让他下不来床才好。 蒋帅刚一出门就瞧见之前传话的那个小厮,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蒋帅走过去,这小厮道:“有个公子说,他答应的事情都做到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蒋帅轻轻道了一句:“知道了!”挥了挥手,自行出了这客栈的门。如今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血沁之毒不能再拖了,这毒在他身体里多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生,而傅文宇是唯一一个知道这毒和解药之人,交代只要杀了蒋栋就可解除他身上的剧毒。可是那术士潘绝却说必须要跟血脉至亲换血才能救回他。既是如此,就不能伤及他的性命,蒋家兴许是做太多坏事儿了。家中就只有蒋栋跟蒋帅两兄弟。所以老太太才对蒋帅更亲厚些?难道是傅文宇有意让他们自相残杀之后绝了蒋家的后? 这个想法被蒋帅推翻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况且血沁在自己体内已有诸多变异,按说体内的血沁是傅文宇体内从属的关系,内力越不过他去!可是如今自己的内力已经到九层。远远高于他,现在每日不用自行催动内力它也能一圈一圈的运转,一日抵别人两日。内力越发的醇厚,照着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第十层。傅文宇还说不可同人亲热,可是如今他贪欢几日身体还是完好无缺! 并非他误导,而是体内这个东西已经改变。现在需要找一个真正懂这东西的人来解决。潘绝跟傅文宇的话他都不相信。 人选眼下就有一个,神医圣手廖文进,当初潘绝提到的这个人。左右洺湘他们有人保护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客栈内,素锦也有好几年没看见洺湘了,见他面色红润,就知道蒋帅把他照顾的很好。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洺湘小心翼翼的讨好问着,他原本一双好看的手,如今皱巴巴的十分难看,上面还有一个横在上面的疤痕,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洺湘当年犯的错。 “挺好的。”素锦笑了笑,没有半点风尘之色,也不知道怎么能教出像是洺湘这样诱人的小家伙。素锦更像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正是这份的与众不同,才能活到现在:“我在教坊中做教习,后来被人囚在一处别院,但也还好,他不曾难为我。”说话都透着儒雅温和,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你呢?” 洺湘脸色一红:“都好。”说完扭扭捏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竹手帕,打开里面是两根互相缠绕的头发:“我跟大爷的!”说案眼巴巴的看着素锦,像是在讨长辈的祝福似得。 “你好就好……” 洺湘听到这话,心里像是灌了蜜糖似得,在这里也没个说话的人,如今更是把自己的心事像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的开始说,连话语中都充满着迷恋和崇拜。 素锦却不为所动,这些年在教坊之中,他见的多了。 洺湘又伸开手指,看见上面晶晶亮的钻石戒指:“这是大爷给我的定情信物,是从南洋那里传过来的。” “洺湘,我这次来,蒋栋知道。”素锦的声音淡淡的。 洺湘却顿时愣在当场,浑身的血液一寸一寸的被冻住:“怎……怎么可能呢……他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意我们这些小人物呢?”他扯出一丝干笑,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可是却没有。洺湘的笑容僵在脸上,逐渐的消失不见了,立刻起身要往外面跑,那门像是一个血盆大口,随时都会把他淹没。 素锦一把手抓着洺湘:“你干嘛去?” “大爷……大爷有危险,我得把他找回来。”蒋栋是兵马大将军,官从一品,权利滔天,若是大爷被抓住,一点活路都没有。 “你去有什么用。”素锦拽着洺湘:“你从小在那地方长大,许多事情纵使没经历过也该看全了。怎么还会把自己陷进去。” 洺湘看着他:“师父,你不懂!”说话的时候眼泪就涌了出来:“我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他。他会来找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个写文的妹子问我每天赚多少钱!我说每天一块多!她说:呵呵,我挺可怜你的…… 兔子:/(ㄒoㄒ)/~~ 第61章 庸医 蒋帅一路找到廖文进住的地址,比起医馆这里更像一个酒馆,刚进去就能闻见冲天的酒气,几次都以为自己走错了路。远远就看见一个醉酒的大汉躺在门槛上,也不嫌凉。手里还死死的抱着一个酒壶,终于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来了。 动用内力四处勘察了一下,这整栋房子里除了眼前这一个躺着的。再没别人了! 不得不把他扶起来道:“喂,醒一醒!”蒋帅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肩膀。 这醉汉听到声音轻轻的睁开眼睛:“来……我们继续喝酒……喝酒!” 蒋帅抢过酒壶,闻着味就知道这里面的是纯正的烧刀子,一口下去辛辣能从嗓子眼一路烧到胃里,一般人家很少能接受这么烈的酒。可是看他这屋子里,各种年份的烧刀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房间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酒坊的仓库呢! 粗略的环视了一圈,没有半点草药的味道,难道说他找错了。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轻轻敲了一下这醉汉道:“哎……”这家伙又睡了过去,蒋帅无法只好掏出一枚银针对着穴位狠狠的刺激了几下。 这家伙才悠悠转醒。等看清蒋帅的时候,顿时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你要干什么?”声音洪亮的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满脸的络腮胡子很凶的样子。 “请问这里是廖文进神医的住所吗?在下有事儿相求!”蒋帅客气的说着。 这酗酒大汉的眉头轻轻皱起:“原来你是找我师傅的,他已经不在了,否则这里哪儿有这么消停!”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不知道!”他粗暴的挥了挥手:“大概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去了。” “还会回来吗?”如今自己身中血沁,这个神医是关键,可是他却神龙见首不见尾。 “大概会吧,不过,就算回来也不一定是几年之后的事儿了。”说完上下细致的打量了一下蒋帅:“你找他做是什么?” “看病!” “噗……笑话,别以为我刚才醉死了,就你刚才施针的那个架势没有三五年学不成,找我师父看病,呵呵,别是踢馆的吧。”说完越发觉得自己有道理,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善了起来。 “既是神医真传,不知可否为我诊脉,再行说话?”蒋帅的眸光深邃。 谁知这酗酒大汉听了,倒是哈哈一笑:“你敢叫我看,我就给你看看,好歹我也跟着师傅学了二十年!不过,我平常只为牲畜瞧病,这给人看病,我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的事儿!”说完直接把酒瓶花生米之类的东西随手扒拉到一边,直接用手剔了剔牙,呸呸的吐在地上,混不吝的模样叫人恨的牙痒痒。他这一招用的纯熟,赶走了不少慕名前来的病患。蒋帅却不以为意,直接伸出手臂。 这酗酒醉汉的一双手保养的极好,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一脸故作神秘的样子:“啧……” “怎么了?” 这酗酒大喊摇头晃脑的道了句:“纵欲伤身啊!你这小小年纪,身子却已经被酒色掏空了,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帅黑这一张脸。怀疑这家伙到底能不能看出来点什么? 这人故作玄虚的摸了半天,眼睛或睁或眯,还真有那么点道貌岸然的模样,如果忽略掉刚才进门看到的景象的话。 蒋帅心中微微有些失望,看来他虽然跟着神医学了二十年却没得到真传。 就在此时,这酗酒大汉忽然道了一句:“奇怪!”然后立刻起身飞速的跑会了屋子,嘴里念念有词,可是说的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 蒋帅的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幽深:“怎么样?”一路跟他到书房里,别看他院子里弄的十分邋遢,这书房却是整齐有秩序。 这酗酒大汉神色焦虑,皱起眉头毫不客气的道了句:“闭嘴!” 蒋帅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大汉立刻欣喜了起来:“找到了!” “哦?是什么?” 这醉汉翻开一本泛黄的古籍,小心翼翼的翻着,蒋帅草草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有的都已经模糊,果不其然,没过了多久,他就从欣喜转成失望。合上书,看着蒋帅,眼睛里只有认真之色:“你体内有一股很奇怪的毒,只有在毒王志里有过记载,应该是天下至毒血沁了。可是却跟记载的不一样,还真是奇怪。” 蒋帅微微诧异,原本只是碰运气,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有两把刷子:“那有解决的办法吗?” 这酗酒大汉道:“怪不得你来找我师父,这天下之中也只有我师父能解这毒了。只是,这毒已经沁入五脏,若我料定不错的话,你至多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活头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瞧着蒋帅面色红润,器宇轩昂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可是脉象却偏偏是这样显示的。 “可有办法抑制吗?”蒋帅早已经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算一算就快到八月十五了,体内的内力运转比平常更快了,现在基本一天就能达到寻常人四天的武学成就。反常即妖! “有一个办法!”酗酒大汉道:“只能延迟一年,而且过程异常痛苦,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你愿意试试吗?” 蒋帅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一听见事情还有转机,顿时道:“什么方法?” “这世间之物全都是相生相克的,血沁虽好,但却也有几味药能克制,只是会非常痛苦,而且还要放血,体质弱的肯定就熬不过来了!”他无所谓的说着。 “那,血沁增长的内力也会消失吗?” “当然!” “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改日再拜访先生。”如今京城波涛暗涌,只有强者才能保住自身和小爱人,否则就算续了一年的命,只怕也活不到那时候! “等等!”这酗酒大汉觉得蒋帅还挺有意思的,况且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棘手的毒,有点技痒,也舍不得他这么快就死了:“你最好还是尽快过来,临近八月十五,血沁活跃非常只怕难以控制!”说完扔过来一瓶药:“这个可以暂时抑制它的,不会让你内力增长过快,从而爆体而亡。” 蒋帅下意识的接过玉瓶,上面只写三个字琼玉丹。 竟然解毒的药王,平常一颗都难求,这家伙倒是豪爽,这一大瓶至少也有几十丸,这些药丸在黑市上千金难求,面对这样的大礼竟让他有点烫手:“这……” 那酗酒大汉不以为意:“等你忙完过来找我,我对你这毒有几种想法,见你也是行医之人,咱们再探讨探讨……”说完搓了搓手。 那眼神,竟然让他想起当年在学校做实验的狂热,还真是……无语! 第62章 算账 客栈里一片静谧,只能听见洺湘细微的抽泣之声,叫人心生不忍。 “师父,你不要说了……”他执拗的拒绝着。 细看之下素锦手里竟有一个油纸包裹的药包。素锦轻叹了一声:“我以前以为你比旁人都机灵一些,没想到你也是个傻孩子,蒋家想要动他有无数种办法,就凭你们单枪匹马的能斗的过蒋家的人。听话,你把这药下在他日常饮食之中,等你立了大功,说不定上面那位还能饶你不死!” 洺湘的眼神涣散,怔怔的抬起头看着素锦:“是不是蒋栋让你来这么说的?” “是!”素锦直言不讳的点了点头。 洺湘看着他,满脸尽是失望之色:“师父,他不一样的!他是我……”洺湘狠了狠心:“他是我男人,我不能害了他!” 素锦轻叹了一口气:“洺湘别忘了,你也是男人,而且身份又有差别,现在他爱你的时候怎么样都好,等他嫌弃你了,那真是死了都不如。况且他那样的身份,将来一定会娶妻纳妾还会生几个自己的孩子,别傻了,你们不会有未来的。” 洺湘何尝不知道这个,听到这话哭的越发厉害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进府!”要是不进府就不会碰见他。现在早已孽情深陷,如何能抽身出来。一想到那个人已是四面楚歌他不但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可能连累他。 “行了,别哭了。”素锦见他哭的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道:“如果你真的狠不下来,你们就尽快走,离开这,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 洺湘抬起头,眼睛里湿漉漉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 素锦心头一软道:“也不必管我,我早在这里习惯了繁华。去不得那边塞荒凉之地!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说完收起了那个药包,虽然蒋帅那不好的名声在外,可是能把自己最聪明的小徒弟迷成这样,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等蒋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素锦摸着洺湘的头发,而那小家伙的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 “大爷!”素锦轻轻一行礼,很是儒雅周到。 “不必多礼!”蒋帅不动声色的隔开他们俩的距离:“洺湘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你,现在可算是得偿所愿,这些天找个日子,你跟他就现行离开吧,京城这里也不太平。” “那你呢?”洺湘仰起头抓着他的袖子。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你回去等着我,好不好?”蒋帅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鼻子,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洺湘却直接搂着他的腰身:“不要,我们一起走吧!师父不同我回去,我一个人害怕!” 蒋帅挑了一下眉头,看向素锦:“你不走?” “我离不开这!” 蒋帅目光如炬,微微皱了下眉头:“只是你已经出来,怕也回不去了?那你打算去哪儿呢?或者回蒋府?” 素锦一愣,有些复杂的看着蒋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怀中的洺湘身体也僵硬了。蒋帅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颤抖。 “你猜,我会让你活着走出去吗?”蒋帅这话音一落。 洺湘顿时跪在地上:“大爷饶命,我师父是被逼无奈的。”他浑身都发冷,这一路上蒋帅的变化他全都看在眼里,连一个黑骑都可以在三招之内令其毙命,更别提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蒋帅扶起洺湘:“你身子不好,别跪着。” 素锦的脸色都没变,只是道:“要杀就杀吧!” 洺湘急了,这两个人都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大爷,只要你放过我师父,下半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绝不二话,求求您了。” 蒋帅一双温暖的大手贴在他的手上,两人在无名指上带着的是一模一样的戒指,认真的看着洺湘:“我不要你当牛做马,我要你做我的爱人。刚刚不过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我知道你绝不会背叛我的,而他是你的师父,我又怎么会动他!只是他想要留在京城之万万不能了,必须跟你一道现行离开!” 素锦虽然面色如常,但是手心里却全是汗,这种事情被人发现了就是一个死,差点以为他自己也活不成了。没想到事情竟然突然又有了变化。 洺湘顾不得感动,生怕他反悔,连忙劝着师父:“你先跟我走吧?” 素锦苦笑了一声:“现在我恐怕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蒋帅沉声道:“我不怪你,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念你跟洺湘的旧情!” 素锦大胆的对着他的目光:“你当真这么喜欢他?” “自然!” 素锦半晌道了句:“好,我知道了,洺湘……”此刻正依附在蒋帅的怀中:“是个有福气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儿叫我。” 洺湘目送着他离开,满腹的心事全印刻在他的眉头上。 “哎……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蒋帅有些吃醋的盯着他。 洺湘这会儿回神,小脸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大爷,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你喜欢我?”他的话无比的轻柔,像是含在半空中的云彩,声音大点就会惊散的无影无踪。 蒋帅的眸光深邃,看着他:“恩!” 洺湘心头微震:“可是……我不像傅公子那样好看,也不像夙渊那样能干,读书不会,写字也难看,我还娇气……你还喜欢我吗?”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蒋帅,睫毛紧张的微微颤抖。 “喜欢!” 洺湘喉咙不太明显的动了一下,盯着蒋帅:“我也喜欢你。” “不信!”蒋帅还从未见他如此专注,心里柔软之余又起了调戏之意。 “是真的!”洺湘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将帅轻轻的亲了亲他的脸颊:“知道了!”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我都饿了,想吃你煮的面!” “那你等着,我去给您做!”说完他顿时精神了起来。直接出门去了厨房,蒋帅嘴角微翘,只有洺湘平安了,他才能在京城大干一场!无论是新账旧账都要找蒋栋算一算。 第63章 杀 这京城之中隐匿的危机和变数太多,如今他也不想再拖下去。提了一口内力,直接往蒋府的方向去了。 等洺湘端着面条回来的时候,这房间空无一人。快走两步推开窗子,早已没了人影。 他按照记忆的线路绕到蒋家的外墙,用内力往里面探了探,里面的高手竟出奇的多,微微皱了一下眉毛。 忽然听到后面一声呵斥:“喂,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我们蒋府外面转悠什么?”蒋帅回头,见是一个身穿下人服的小厮,瞧着眼生的很,而这家伙见了蒋帅竟也没认出来蛮横的道了句:“问你呢?”他一个二等下人却要在这里看院子,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如今见真有人在外面转悠,顿时长了三分钟的脾气。 蒋帅的身影倏然到了他的身边。速度快的在眼前划过一片残影。他还没来得急惊叫,就软软的倒了下来。蒋帅飞快的换了她的衣裳,从偏门偷偷进了蒋府。 如今蒋府多事之秋,当家人蒋栋一天比一天暴躁。连带着房里的小厮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丢了性命。 蒋帅低着头往书房方向走去。把内力运行到耳朵上,许多声音就算隔墙也能听的清楚。 打水的声音,嬉闹的声音,还有哭泣的声音……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侧耳让自己听的更真切些,听是一个极耳熟的女声:“老太太是被他们害死的,好好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定是他恼了老太太给蒋帅银子,素日就看老太太不顺眼,如今他当家越发猖獗了。老太太说头疼的时候,我就纳闷,支我去极远的寺庙给老太太祈福,谁料想回来就人就去了。若说没猫腻,我才不信!”这声音蒋帅熟悉,正是老太太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小丫头。 “姐姐别说了,叫人听了去,小心丢了命!” “呜呜……” 蒋帅心中一冷,在蒋府只有老太太对他最好,没想到蒋栋竟如此丧心病狂,连长辈都容不下。体内的血沁开始疯狂的躁动起来,如今他戾气从心底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院子中不少身穿黑骑衣服的人在这里走来走去,用内力试探了一下十几个人全是六级的。 走进书房就听见蒋栋在里面气急败坏的怒喊:“还有十日不到,老皇帝就要让我去边关打仗!线报说,那个安王就是原来马房的那个贱货。真没想到他那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回去还能坐享荣华富贵,早知道是这么大的麻烦,当初爽完就应该杀了他!” “要不是那个草包,他又怎么会回去?”这声音清脆无比,就是蒋栋身边最得宠的小厮。 “哼,那草包听说是回京了,坏了我这么大的事儿,他也活不了几日,可惜不能亲手杀了他。”说这话都带着咬牙切齿。 “砰……”门被大力的踹开! “谁?”蒋栋怒气更甚,等看清来的人的时候,惊讶过后变成冷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自己送上门来?”一想到自己的如今的惨剧全是这家伙造成的,就怒不可遏:“找死!”他眼睛里竟绽放出点点的杀机。 蒋帅冷笑:“到底是谁找死!” 说完手里银光一闪。蒋栋身边的那个小厮悄无声息的倒了下来。 蒋帅踹门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不一会儿就把院中的黑骑全引来了。 蒋栋被围在中间,一脸的戾气:“给我杀了这个人!” 刷拉拉所有人拔出刀剑,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这些黑骑都是杀过人的。那浓郁的杀机充满着整个房间。 前面迎头冲上来一人,蒋帅重重的给这人一拳,带着十足的内力:“啊……”惨叫之声几乎震破耳膜。谁也没想到蒋帅那一掌竟然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温热的血液横飞。 所有黑骑都被这血腥味激发了浓郁的杀意,眼睛都变成赤红色。瞬间几个人冲了上来。蒋帅双手拎起旁边两个人托起来横甩,立刻倒了一片,抢夺其中一人的长剑。狠狠的刺过去。 血液激发了他身体之嗜杀的神经。让他的听力更好,反应更快。惨叫之声此起彼伏,这个书房仿佛人间炼狱一般。而浑身是血的蒋帅则是炼狱之中一个恶鬼! 但凡出手必定会要人性命!这些日子积压储存的内力无处宣泄,可算有这么个契机。身体内奔波而出的战意得以宣泄。反倒是让他越战越勇。 刀尖狠狠的刺入最后一个黑骑的心脏。蒋帅浑身是血,却毫发未伤。 蒋栋万万没想到,这支战无不胜的黑骑竟然让蒋帅以一人之力就灭掉了:“不可能!”他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颤抖。因为蒋帅正在一步步的向他走近,动作缓慢却极其坚定。 蒋栋的脸色惨白一片:“等等……”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寒冷彻骨:“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哥哥!” 蒋帅举起刀:“你做的坏事儿太多了,我杀了你也是替天行道!” “不……”蒋栋没想到这个他素日看不起的人如今却掌这他的生杀大权:“你要是杀了我的话,你也活不了!这京城到处都是我的人,而我是太子的人,你惹怒太子一定会被千刀万剐的!” 蒋帅一刀狠狠的戳进他的身体,却手滑了一下,刺偏了。扎穿了他的胸腔。 “啊……”他惨叫的太过尖锐。蒋帅却微微皱了眉头一下:“你废话太多了!”说完拔出刀狠狠的给了他心脏一下。 刹那……血花四溅! 他带着满眼的恐惧,永远的没了声息。蒋帅杀完人之后,从大门出的。刚出蒋府的门就看见一人负手而立。眼里还有些笑意:“小傅果然没看错人。” 他眉宇之中还有几分天生的贵气:“连蒋府都敢硬闯,果然是有胆色的!”他背后站着的一群男人,各个身手不低于七级。 “三皇子?”蒋帅看着他。 三皇子被识破身份却一点不意外:“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力,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无上的权利!” “抱歉,我没兴趣。”蒋帅冷声的说着。 九层内力的高手,放眼整个天璇国都找不出五个来,这样的高手,能笼络来是福,就算不能,也千万不能得罪。三皇子显然深知这个道理:“好。” “告辞!” 三皇子微微颔首。 蒋栋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一身衣裳。然后直接去了傅文宇现在的住所。 第64章 解毒 傅文宇呆呆的,曾经恨的咬牙切齿的那个人终于死了。像做梦一般的不真实。蒋帅身上的血腥味十分的刺鼻。纵使换了衣裳依旧掩盖不住。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宝剑,光芒万丈,让他有些恍然,过了几个瞬息,才平复了心情,道:“血沁之毒想要完全解开只有换血。但危险很大。基本上典籍记载的十有□□死于那种方法,还有一种是吃药散去内力,然后慢慢解蛊毒,耗时会很长,说不定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只要不发作就算好了!” “哦?” “对不起。”傅文宇轻叹了一声。 “给我第二种的解药!”蒋帅要这个药方。 傅文宇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是之前就准备好的。血沁是天下万毒之首,能克制他的药也大多是有毒性的,毒药杂杂拉拉足有数十种之多,对别人这是要命的毒药,对蒋帅而言却是救命的解药。其中任何一种药只要剂量多加一钱。都会导致中毒而亡。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这一张是原版的。 蒋帅漫不经心道:“总说那些抱歉的话,听的耳朵都腻了。如果真的有心的话,不如做点实际的。” “什么?” “我要蒋家的眼线。” 他的话音一落,傅文宇立刻道:“这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你能……”蒋帅的声音仿佛有魔力。堂堂京城第一才子,靠的可不仅仅是长相好看,而是那份常人不能及的忍耐和聪慧。蒋家在这京城盘踞多年,能发展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靠的不仅是兵权,还有一个把天下囊括的眼线网,大到宫廷秘辛,小到市井杂事全都一清二楚。若有这个,他就算远在塞外,也可安枕无忧,算是一份安全的保障。 傅文宇冷峻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暖化,最后全化成了一声叹息:“罢了,是我欠你的。只是,我需要时间。” “多久?”蒋帅对这个无比的上心。 “现在蒋栋死了,各条线基本都断开,想要再聚拢就难了。我最快也要三个月,想要这些人为你所用,就得另开一个身份。而且不能让三皇子他们知道。这些我可以办好,但是要牵出人脉网,没有银子是不行的!” “到多少?” “先凑上来一千万两银票,不够的再说。” “这么多银子?”蒋帅听到这个数字也吓了一跳,如今那个边陲的凌云之城,一切都改头换面重新开始快一年也不过用了一万多两银子。 “这还怕不够呢,这里是天子脚下,大伙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没听说过,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这些人没有银子绝对使唤不动。最开始用银子疏通略多些,等日后逐渐稳定了,就不需要这么多了!”原来傅家也有这么一个关系网,他作为嫡长子自然知道的多些,包括怎么跟这些人联系那些技巧暗语都通晓。有他也算是找对了人! “行。”蒋帅答应的豪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 “可是你哪儿有那么多银子?”若说蒋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他相信,可是跟蒋帅在一起逃亡这么长时间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生钱之道。 蒋帅笑的神秘,如今凌云城里有一整条玉脉,价值几乎不可估算,银子确实不缺:“这你就不用管了。” 一直到蒋帅离开,傅文宇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主子,咱们的人还跟着他吗?”夙渊在旁小声的说着。 “撤回来吧,若他误会了,反倒是不好。再说,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有谁能制得住他呢?”才说了几句话,脑袋就有些嗡嗡的胀,要在京城暗暗谋划这事儿还不能叫三皇子知道,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主子,林公子请你去水榭楼一聚。”夙渊见主子每日这样疲累有些心疼。但林公子如今代表的就是三皇子,谁又敢不听他的话。 “我换套衣服就过去,你出去等我吧!”傅文宇把人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在房间中静做了一会儿,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 蒋帅去了一个浴汤找了个包间,扔下一锭银子要好好的洗干净身上的这血味,又叫人送来一套衣服。虽普通了些,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每个人敢小瞧。 明明眉眼还是原来的那个,只是气质更加的内敛。更原来的那个草包有着天壤之别,现在就算熟悉的人,只怕也认不出来,蒋帅直接去了京城之中最大的一个古玩店丰源阁,这掌柜的不仅店打理的好,而且总有奇货,那些名门公子想要寻些奇巧的跟别人不同的东西总会来这里看一看。 蒋帅刚一进去就被一个学徒热情的招待:“这位大爷,您是头一回来,想来我们这买点什么?”笑容那叫一个清新自然,让人心生舒坦之意。 “叫你们掌柜的下来!我有事情要跟他谈!”蒋帅刚一下来就说道。 话音一落就被旁边一个人嗤笑:“哪儿来的土包子?口气还不小!丰源阁的掌柜的哪是你说见就见。真是没见过世面!”说这话的是一个一身华袍的青年,模样还挺俊俏,可周身却隐隐透着一副眼高于顶之色。上下打量了蒋帅一下,发现他穿的只是粗布衣裳,连自家的下人穿的都比他体面。定是乡下小县城出来的,在地方是乡绅有钱人,可是这里是京城。 这学徒心里咯噔一声,他幼年就在这里迎来送往的练就了一双好眼力,眼前这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是却有别样的气度。说不定是什么大人物。可是出言鄙视这位乃是礼部侍郎的次子,万万不能得罪。他从未素日圆滑,从来未碰见过这样棘手的事情。竟不知作何反应。 蒋帅道:“让你去,你就去,好端端的听什么狗吠?” “混账……竟然敢当街辱骂本公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这林家公子原本就仗着爹的官位没少撒野,今儿居然被一个土包子给暗骂了。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第65章 红色翡翠 小学徒忙挤出一张笑脸道:“林三爷,这大白天的何苦跟旁人置气,要不您再看看,我们这还有上好的沉香木珠串,绝对是极品。” 林然这人原本就是狂傲嚣张之人,如今被人生生的撅了面子,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非要让这个土包子见识见识他的厉害才行,见这个小学徒就心生不耐烦:“滚……老子说话什么轮得着你这狗东西插嘴!” 这小学徒压着心里的不舒坦继续笑:“林三爷,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什么人都有。您要是觉得不舒服,打我几下,骂几句,小的都随你。” 蒋帅在旁却直接坐了下来,仿佛这一切跟他无关似得。这般悠然自得,看着就碍眼:“哪儿来的乡巴佬?在这地方也撒野,你当这是你们村啊?今儿你再三开罪于我,这口气我是万万咽不下的。” “哦?”蒋帅忍笑:“那你想怎么样?” “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我两声爷爷。”林然满眼都是鄙视和嫌弃。 蒋帅满不在乎道:“我怕你担不起。” 林然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你是什么狗东西,本大爷跟你说一句话,已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今儿赏你脸让你跪下了事,不然一会儿叫人给你抓起来关牢里面去。” “你是什么人?配和我说话吗?” 林然的脸色由青转红:“好……好……好……”气的不轻:“好个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今儿我让你笑不出来!”说完气冲冲的甩袖子离去。 这小学徒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忙道:“这位爷,不瞒您说,刚才那个人是礼部侍郎的次子,而宫中最得宠的丽妃娘娘就是他的表姐。他素来跋扈,只怕今天这样见这样不能善了。你先出去躲躲吧!”这小学徒也是好心,谁料到刚才林然虽然走了,却留下了个小厮,生怕蒋帅跑了要看着他。如今听这小学徒乱出主意,一生气,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下贱东西,待会儿小爷回来,看他怎么治你们!” 蒋帅平常不爱管闲事儿,但这对主仆都这么欺负到他头上了,却是不得不管。抬腿对着他就是一个窝心脚。 “啊……”一声惨叫。这小厮疼的五官都聚集在一起,蒋帅虽未用内力,但他常年练武的身体比寻常人结实许多。 蒋帅冷哼了一声:“狐假虎威,今儿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我?” 这小厮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骨碌碌的从地上爬起来:“有种你别跑。给我等着。”一句话刚落下,生怕蒋帅的拳头砸到他似得,忙不迭的捂着胸口连滚带爬的撵自家爷去了…… 这里的动静闹的这样大,只听见吱嘎吱嘎,脚踩在木板台阶上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一缕山羊胡子,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精细之色:“怎么回事儿?” 蒋帅还未开口,小学徒就像倒豆子似得,把这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掌柜的诧异的看了蒋帅一眼:“你找我何事?”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掌柜见状心思一动,立刻道:“我们去楼上说。” 说完客气的带着蒋帅去了楼上。 蒋帅刚一进去道:“实不相瞒,我来这里是想要卖一样东西的。” “哦?”这掌柜的挑了一下眉头,但显然兴趣不大。在这丰源阁里好东西如过江之卿。这些官员们进宫贺岁都在里选东西,不是他张狂!这京城之中除了皇家之外,就属他们这的宝贝最多。 “是什么?”掌柜的虽然兴趣不大,但还是会给这人面子,跟楼下小学徒一样,掌柜的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他的与众不同。说不定也是富家纨绔子弟换装出来,变卖些家中之物出去玩耍的。不管是谁他倒是愿意结个善缘。 “翡翠。”蒋帅看着他,没有遗漏他眼中那一丝激动之色。 掌柜的捋了捋山羊胡子:“这几年出的翡翠成色实在一般,上个月我们着出了一堆老绿的翡翠圆珠,刚摆上不到两天就被瑰华县主买走了。你要卖的是什么物件?”若说别的他兴致一般,但自古帝都爱翡翠,男的翡翠扳指,手把件销路极好,尤其喜欢把玉佩之类的环于腰间。至于女人,满头珠翠更是少不了翡翠的妆点。只是如今这行不好,为了保丰源阁的招牌,不要劣质的东西。为此翡翠已经断了快三年的货。每次客人来询问都说没有。时间长了,倒显得他们无能弄不出好货似得!才出了一对老绿的圆珠耳坠子。那颜色连他都瞧不上,可是刚摆上两天就被县主买走了,丞相家的千金第二天赶来还郁闷的直跺脚,再三叮咛有好的东西给她留着。可是却没有!只能眼看着翡翠的行价水涨船高。 都知道这几年翡翠的价格比以前涨了十倍不止,大家越发把家中的翡翠当传家的宝贝似得伺候着,若无要紧的事儿谁都不肯卖。 蒋帅伸手拿出一块原形的翡翠片。约有拇指长,半个拇指的宽度。红色像是被什么利器整齐割过似得。圆圆的一片。艳红欲滴,未经打磨却美得让人目眩。连素日见多识广的这丰源阁掌柜的都激动了。眼睛都看直了,口干舌燥了起来。 极品……极品翡翠。 红翡绿翠颜色极美,凑成一起变成翡翠,倒不是大伙儿爱绿色,而是绿色的常见些,真正的红翡极为难得,以前他也见过几块,要么又小又薄,要么成色不好……像是这一块纯净无暇、莹透光亮的从未见过。 “这个,我要了!我出一万两现银。”他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这红翡。 蒋帅侧面打听过,如今翡翠难求,但这一片紧是原石心里估算着两千两就算是大价了,没想到他竟一开口就是一万两,听这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有再加的余地。 “五万两……”蒋帅狮子大开口。 “这……”丰源阁的掌柜的有些迟疑:“太多了……”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记得多年之前一个红翡被一富家小姐买走是五千两银子,做成了凤簪。一时间不知道多耀眼夺目。京城之中都在效仿,他以前见过一眼,没这个好,如今翡翠的行情渐长,十倍的价格似也并无不妥,更何况黄金有价玉无价。如此一来价值更是无法估。 “不行就算了。”蒋帅刚要收起就就被掌柜的叫住。 “请慢……”掌柜的呼吸急促,仿佛下了个极大的决心:“罢了,五万两就五万两……这个卖给我吧。您是要现银还是银票?”五万两虽然有些多,但却是物超所值的。可以标上个天价,反正京城之中从不缺乏有钱人。就算卖不出去也可做镇馆之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丰源阁这个牌子都是极有好处的。极品翡翠不常有,若错过了这个机会,不晓得还有没有下一次了。 “像这样的翡翠,你能收得起?”蒋帅笑着问他。 “若我收不起,京城之中只怕也没人能收的起了。”这掌柜的狂傲,不过也有狂傲的资本。 蒋帅从怀中拿出余下三块:“都收了吗?” “啊……”丰源阁掌柜的一时激动竟直接冲了过去,这样的极品,他竟然有四块。他把这翡翠放在手里。四块的切痕整整齐齐。组合起来竟是一个蛋形的。他这些年来就跟儒商官员打交道早就连城了处惊不变的模样。可是如今只觉得心都快要抽起来了:“败家玩意!这哪儿能这么切,这是国宝,国宝!!!就是放在国库里都够看了。你……你……” 第66章 不像话 掌柜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这激动压下去,人虽然镇定了许多,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哆嗦个没完。那四块均等的翡翠紧紧的抓在掌心之中急忙道:“这个,我买了!”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好料,没想到这年轻人出手不凡!骤然多了二十万两银票任何人都会心动,可是对面这个年轻人却面不改色。越发觉得深不可测。 “我要银票!” “可以。”掌柜的一口气吃下四块极品翡翠如今心里正欢畅着呢。看蒋帅也越发顺眼了。道:“这位爷,您要是不切开这翡翠,价值远在这之上?” “哦?多少?” “一百万两。”掌柜的言之凿凿的说着。 “这么值钱?”蒋帅切开原是这红色翡翠太惹眼,若是没卖成再惹出事端就犯不上了。没想到翡翠竟这样稀缺。这倒是意料之外。 掌柜的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大爷难道有弄来翡翠的特殊门道?”天璇国从帝王到平民都爱翡翠,几个玉矿都有他们的人天天盯着,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是几年里出的翡翠越来越差。骤然见到这种纯净的极品翡翠,实在是太过惊喜,但如今反应过味来,也觉得稀奇。这块是未经打磨的原石,十分难得! 蒋帅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是的!我远方的一个侄子下南洋遭遇海南,在几个岛屿之中发现了几块稀有的翡翠。九死一生的讨回来,是拿命换的,自然想要多卖一点银子。”直接把买钻戒时候那一套说辞拿出来,反正他也不知道真假。 掌柜的眼睛一亮:“大爷家中莫非还有这样品质的翡翠?”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哆嗦了。 “自然。” 掌柜的年纪大也算见多识广,曾听许多人说过下南洋有多危险,许多岛上甚至还有吃人肉的野人部落,许多人去了再也没回来,可许多传言却流传开来,说有人拿几个小刀,几支蜡烛就能换来那边的宝石和香料。不过去一趟实在是太难。既然人家有这现成的门路倒可以用一用:“大爷,你这若是还有翡翠,就送到我们这里吧!价格上保证能让您满意。”说完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全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 掌柜的塞到蒋帅的手里道:“这里是三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是翡翠的钱,剩下十万两算是我的预付银子。” 蒋帅毫不含糊,笑着收了起来:“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定然不会叫你们失望。” 忽然听见下面正在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刚才那个冲撞了小爷的人呢?”声音无比嚣张。 没等蒋帅开口,掌柜的就道了句:“这里有一道暗门,您从这边楼梯走出去直接通到后巷……”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实在不是我的风格。”说完缓步的下了楼梯,姿态悠然,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 掌柜的捋了捋山羊胡子,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你还敢回来?”刚一见到蒋帅,林然一脸的愤恨,竟然趁着他不在,踢碎他贴身小厮的两根肋骨,简直就是打他的脸。今儿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誓不罢休。 林然后面站着一个锦衣卫一脸的凶悍,看到蒋帅道:“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当街伤人,来人,给我抓起来,我要回去细细审问!”他可是正五品的锦衣卫头领。平常人不敢惹的阎罗王。凡人到他手里,再出来绝不会有一块好肉。不死,也差不多。 他当这从五品的锦衣卫已有多年,一直没个人举荐。林然的爹是堂堂礼部尚书,表姐乃是丽妃娘娘。如今他的求助这一桩小事不仅要帮,还要帮的漂漂亮亮的,没过错都要整出来点过错来! “我不能跟你走。”蒋帅血洗黑骑,体内戾气好不容易压下去,还未靠近就瞧得出他内力不过五层,连傅文宇都不如,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杀掉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锦衣卫一听这话顿时道:“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无情!”说完拔刀冲上来。 “啊……”一声惨叫。 林然心里暗暗痛快,看来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喜滋滋回头看的时候顿时惊呆了,躺在地上哀嚎的竟然是外号阎罗王的锦衣卫。而那人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眼睛扫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点杀气。他立刻像是被人定住了身体似得,动弹不得。 “滚……” 林然瞬间脚有些软,可是身后站着的是自家的小厮,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认怂:“你……你居然敢打锦衣卫……反了,反了……” 说完外面忽然冲进来几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人。 林然见到他就跟见了亲人,他们是大内的侍卫。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家,看这家伙还能嚣张几时:“大人,这狂徒当街打人,还殴打锦衣卫……简直就是目无法纪。” 小学徒呆在当场,心里突突的颤抖,大内侍卫出手就会见血,如今看来要不好啊。 啪…… 大内侍卫狠狠的给了林然一个耳光,然后小心翼翼的对蒋帅赔笑道:“是我们来迟一步,您受委屈了!” 还在地上哀嚎打滚的正起劲锦衣卫听到这话,声音戛然而止,顿时脸色白了。冷汗也留下来了。 而素日嚣张的林然如今肿着半张脸也傻在当场。 该死。这锦衣卫在心里恨不能把林然给撕了,这叫无权无势?连大内高手都对他毕恭毕敬,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立刻把升官发财的梦扔在一边,如今这条狗命能否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他实在是不像话。”蒋帅指了指林然。 这大内侍卫显然档次很高,道了句:“大爷请放心,这种下三滥的胚子,还是我们比较在行,小心别脏了您的手。三皇子殿下说了,您往后来这京城,若谁还这么不开眼,要杀要剐随便,出了问题,殿下处理。”显然三皇子是摸透了蒋帅的性情,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可是在人前说出这话,还是非常给他长脸的。 身边的林然完全吓懵了,双膝一软直接朝着蒋帅跪了下来。 第67章 打仗 一夜之间蒋家被屠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堂堂大将军居然在自己家中被杀!蒋家素日引以为傲的黑骑更是死伤殆尽。这消息一出朝野哗然。蒋栋作为大将军即将带兵去前线,他却在这么关键时刻被杀。简直让人不能接受! 支持与天枢国一战的文官和武将,当朝老皇帝,以及太子,震惊之余还有些恐惧。无论凶手是谁都不能留!必须除之而后快! 可是大白天彻查此事之人,却全都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事儿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僵化。 蒋帅躺在房中,舒舒服服的抱着怀中的小美人。旁边洺湘捻起一颗酸梅子直接塞在他的嘴里。 蒋帅吃了一口脸都皱在一起。酸的只哆嗦!这家伙抱着一个搪瓷缸自己能吃少半下,也真不怕酸倒牙。 “大爷,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呀?” “就这几日!” 洺湘眼睛一亮,笑眼弯弯道:“太好了,我临走时候酿的果子酒埋在地下,回去就能喝了!” 蒋帅一张脸皱起来,一点也不期待,半晌才弱弱的道了句:“那个……酸吗?” “还好!”洺湘回答的脆生生的。他见大爷这副模样,偷笑了下,随即把果脯放在一边。揽着蒋帅的脖子,直接凑上一个香吻。 唇齿纠缠,有种迷人的酸甜!让他爱了又爱! 一吻作罢,洺湘已脸颊微红,轻轻的气喘。听到耳朵里倒像是诱惑一般。蒋帅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大爷!我要……”洺湘弓起身子,浅浅动了动腰。 蒋帅年轻火力旺,哪里就受得了这个。立刻化身成野兽,扑到在他身上,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之中就奏起和谐的乐章。 蒋栋被刺杀之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出一日,连天枢国都知道了。民众上下全都拍手称赞。甚至还有放鞭炮来庆祝的。如今就盼着自家三皇子出兵,进一步的消灭他们的锐气。 七月的艳阳天,军帐中,他的手里带了个暖手的炉子,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蒋家在他心里就是一根刺,如今蒋栋死了!暖易嘴角轻轻的上扬,道:“上次我让你准备的两万斤粮食都送过去了吗?” 身边的副手,忙道:“送过去了!” 暖易轻声道:“下次,若他们来天枢国办事,让所有人都行个方便!” 身边的副手,满脸的诧异:“殿下,这是为何?”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当年那耻辱之事儿,天枢国跟天璇国的仇恨不共戴天。当年他们无端挑起事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百姓恨透了天璇国。久而久之连基本的贸易都断开了。三皇子更是如此。甚至不惜亲自带兵要一战!怎么如今却有这样的命令。 暖易低声道:“他是我的一个故人!” 副手还从未听过主子这样满心怅然的语气,忙道:“属下知道了!殿下请放心!” 暖易轻轻的恩了一声,任由着他退出帐中,眼睛却在看桌子上的沙盘。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还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架势。在书房前,以自己的名义下了战书。十日之内要么战!要么投降! 投降要割给他五处城池,两千万两黄金,和当朝皇帝唯一的长玥公主和亲的代价! 这战书传回到天璇国内!朝堂之上,老皇帝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岂有此理!战便战!我泱泱大国,两千年的历史,会被这种宵小之辈吓退?他们简直是目中无人。各位爱卿,谁主动请缨。若赢了这次,必定重重有赏!”老皇帝虽然年老色衰,但余威犹在。 可是朝堂却安静了下来。如今十年来的养尊处优,拉党结私,贪污受贿,不少贤良忠臣都被挤出,当年傅阁老那样的忠臣都被抄家斩首,不少人心寒提前告老还乡。哪儿还有当年军事大国的风范。再说后宫奢靡无度,导致国库空虚,连练兵的军饷都拿不出,更别提去前线打这要命的仗。 打吧,缺钱!投降吧,丢脸! 在场之人各个人精似得。把这时局分析个大概,却没有一人牵头说这事儿,生怕被人当成炮灰灭掉。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天枢国的战书迫在眉睫,众人着急想对策,竟无人有空闲管蒋栋之死的事情。 半晌太子道:“论行兵打仗之事,谁也没有三弟兵书读得多,既对方是王爷迎战,为鼓励士气,我方也不能认输,就让三弟去做吧!” 三皇子心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可,儿臣也只是粗浅的看过几天兵书,哪记得上大哥足智多谋,听闻十年前一战,大哥也曾赶赴权限军功赫赫无人敢迎战,还得大哥前去!” 太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三皇子如今势力越来越大。已经让他忌惮,最好把他丢前线去,死了最好,若是不死,几个月在边界,朝中他一家独大就能做出许多事情来。 老皇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阴沉沉一张脸让人捉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终于有文官道一句:“这仗不可打,不如咱们议和吧!” 有牵头的人,大伙儿立刻附议,纷纷赞成! …… 蒋帅有美人在怀,再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疼爱了好几发,可是怎么也宠不够,最后是洺湘哭着求饶,放才作罢!如今那小妖精恼了他,把他赶出屋去。蒋帅摸了摸鼻子,也知道刚才是做的狠了。打算下去给他买些东西好好赔罪。 刚下了楼,却察觉体内血沁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半分内劲也使不出来。蒋帅心里咯噔了一下,杀了蒋栋,心中了却一桩大事儿,这些日的春风得意竟忘记体内之毒的事儿,看来离开之前还的再去找一下那神医的后人。得了傅文宇的那张解毒的方子里有好几位蛊药,他从未听过,有他在,正好也帮忙参详参详。 犹记得他是个爱喝酒的。蒋帅去见人也不好空手去,在酒坊买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沿着记忆的线路往过去。 第68章 剑客 这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皱起了眉头,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夫该有的模样,把了把蒋帅的脉道:“你体内的毒素实在是太强大,这种毒量放在正常人身上只怕早就死透了,可是你却一点中毒的迹象都看不出来。还真是奇怪!” 蒋帅也是医者他看出来的自己已知晓。并不意味,道:“有人给了我一个方子,你看看,上面的药是否妥当!” 这人咦了一声,接过这个单子,半天啧啧道了一句:“妙极,原来是这样,我竟前所未见!”越往下看越觉得欣喜,血沁这种蛊毒连毒王志里都没有记载,没想到竟然是用以毒攻毒的技法。他师出名门学了二十年,自然是看出这药方的与众不同是给蒋帅量身定制的,甚至里面每一味毒药的剂量都是仔细推敲出来的。看来这人不仅对毒药有所研究,更清楚蒋帅身体的。合上那张方子的时候,早已将里面的药方背熟,笑道:“不知道是谁给你的方子,按照上面的来,绝对没错!比我之前想过放血的招要强上好多。” 蒋帅经他这么一说,笑道:“要是暂不解毒,还能支撑多久?” “一个月!”这大夫言之凿凿的说着。 “知道了。” …… 出了医馆,蒋帅只觉一身轻松,之前被冰封的内力也一点点的缓解了过来。浓郁的内力在他血脉之中逐渐充盈。 杀蒋栋之事才过了一天就变得满城风雨,三皇子做事儿很干脆利落,目前还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可是那日见过他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要万分小心才是。现在都是挑着僻静的小路走。没走多远,就感觉前面阵阵喊打喊杀的声音传来。继续往前走,才看见一群人围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已经有不少人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可那个被围困的男人目光中却饱含杀气。以寡敌众竟然还没有倒下!让他有种惺惺相惜之意! 原本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儿的他出奇的竟停下了脚步,道:“需要帮忙吗?”态度悠然宛如朋友之间随便的聊天。 那群人面对突然杀出来的人面露凶光,狠狠的瞪了一眼:“滚!” 蒋帅一出手,那出言不逊之人顿时倒在了地上,速度之快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众人皆是一惊,道:“你是谁,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蒋帅无赖的道了句:“我就管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说完掏出一把折扇,手腕轻巧的一绕,狠狠的在说话这人肩膀上一击。 咔嚓…… 扇子没怎么样,他的肩膀却一歪。脸色都疼的扭曲了。 蒋帅接连震慑这人,直接把那被围困之人捞起来。谁道,这人却并不领情,把头歪向一出,道:“不用你救我!”走进才发现他眉清目秀的。却带着凛然的杀机,像是沾过血的匕首,十分惹眼。如今虽已有功力耗尽之像,却还是叫人不敢小觑。仿佛他还在积累能量,随时就会化身成利刃。给对方致命一击。 蒋帅邪笑道:“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不让我救,我偏要救!” 这人狠狠的拧起了眉毛,怒视着蒋帅。一张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如今透着红色,一看就是气的不轻。 余下大战几人都是七层的高手。全都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打的他没有还手之力,已经折损了不少人,如今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高手,众人不去理蒋帅,朝着那个受伤硬坚持的人道:“顾舟,我们主人敬你是条汉子,是带着诚意恭恭敬敬来请你回去的。别闹的太过,免得大家面子上都无光!” “哈!”满脸是血的顾舟冷笑了一下:“带着一群人威胁我,就是你们所说的诚意?我就是战死,也绝不跟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同流合污!” 蒋帅听到他们的话微微讶然,这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男人竟是京城第一剑客顾舟?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完又转头对蒋帅道:“我们可是张家的人。不管这位公子是谁,这是我们的私事,还请不要插手!” 张家?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张家的张宁益大人乃是当朝一品重臣,跟蒋家同是太子党的人。在京城张家这个称号无人不知,如今蒋帅已经惹上了麻烦事儿,断断没有送上门的道理! 可是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没有他,这五个人互相配合,他必死无疑!更何况地上横七竖八的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是蒋帅对剑客自小有着英雄式的崇拜。如今就是管不得他也管了:“我要是插手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认人!”说这话周遭的气氛都生生的冷了几分。 蒋帅微微眯着眼睛,袖子里几根银针悄悄的调整了角度,只要这些人都死在这,就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还没动手,就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英俊不凡的青年。带着数十个身着黑衣的人。这些人的脚步微重,速度却很快。远远的就能闻见一股特殊的味道,不难闻,但是却叫蒋帅跟顾舟心中同时咯噔了一声。 这是用死去的人炼制的死士。听从指挥,并且战斗力惊人!他们根本不知道疼痛,除非身体支零破碎,否则根本杀不掉!练就死士是禁法,会的这些民间方士早就被邪教之名屠杀干净。没想到竟还有残留…… 来人正是张英,张家唯一的嫡长子,冷冷的对顾舟道:“答应了为我效力,杀我门下的事儿就既往不咎,若是不答应,来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他的声音清淡中却透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味道。忽然看见顾舟旁边的人:“蒋帅?你这草包怎么会在京城?”他的表情中透着嫌恶。嘴角还带着一丝恶意的笑:“难不成你也知道你大哥惨死之事回来捡便宜的?不过可惜,蒋家早已树倒猢狲散,你这庶出的废物,什么也捞不着!” 他原本在京城就是臭名昭着,迎娶傅文宇之事儿又让他火了一把,都道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传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第69章 并肩作战 张英冷笑了一声,看着蒋帅带着几分不耐烦。如今正是忙碌之际,哪有时间跟他在这里寒暄,道:“闪开!”声音粗暴,但在他看来已是十分客气的。 他最瞧不起像是这种屁本事都没有的酒囊饭袋,若不是会投胎,只怕还不知道窝到哪个旮旯胡同躲着呢。 “这人我要了!”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张英被他这狂妄自大的语气给气笑了,脸颊的肌肉不自主的动了下,眼睛里却半点暖意都没有,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张英跟蒋帅自小就在同一处学堂。向来不和。却迫于蒋家的势力一直没有妄动,说起来,也并非是蒋帅的错。只是他看蒋帅不顺眼,如今蒋家出了事儿,大厦倾塌。若是识相的,这家伙就该夹着尾巴走,可是还这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心里那烦躁渐渐变的奇异。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杀机。为了夺得顾舟,今儿带来了三十二个死士。别说一个蒋帅,就是蒋家的黑骑全在这他也不怕!只要是人就会怕死怕痛,可是死人却不会。 旁边仅剩的这五人,见主子这般狂妄,一时间心里忐忑。刚才他露的那手绝对是高人的风范!可是张英向来自负!若是当着他面说了这话,只怕会惹来他的不快。死士的水平他们是知道的。几人尚不能对抗一个死士,这么一想心思又安稳了七分。他就算再怎么能打终归是*凡胎。这些死士由药物催化都有七层以上的内力,再加上不顾一切的往前冲,那战斗力高的惊人!心里渐渐安定,连剩余那三分担心也烟消云散。狂妄道:”我主子跟你说话是瞧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是,蒋家高手一天之内被人斩杀!我劝你还是早些跑,万一那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撞见你这个漏网之鱼,到时候再杀了你灭口!” “呵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样子,连顾舟都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的份儿。你居然还为他出头!” 在场这几人原本心里就压着一股火。顾舟只有一个人却又这么惊人的爆发力。让他们的兄弟折损了众多人手。若不是主子点名要这个人,真想把他碎尸万段!左右他们不过嘴上逞强罢了。说话越发的不找边际,道:“莫不是蒋小爷看上了这姓顾的。想要压回家做兔儿爷!”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顿时笑开了,连张英听了都忍不住嗤笑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辱我者死!”顾舟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气。拔出身上的双剑。飞快的冲到那人身边。 那人嘴上说这肮脏的话,可是反应却不慢,立刻向后挑起。剑身散发着冷意,重重超他刺过去。顾舟如今身受重伤,速度到底慢了些。他的动作叫人看的清清楚楚。那人嘴角一笑,能清晰躲过去,可是笑容在脸上还未晕开。脖子一麻。整个身体竟开始僵硬了起来,眼看着顾舟的剑快要没入身体。眼睛瞪的老大,想要闪躲过去。可是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察觉胸口剧痛,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那个血窟窿。那种疼痛仿佛要生生的撕裂他的身体似得。说时迟那时快,在那人看来动作很慢,但实际上只过了几个转息之间,快的让他旁边的人都察觉不到。 顾舟拔出剑!蹦上一脸温热的血液!那种血液的温度和不断传来刺鼻的腥味,让他兴奋。 那人重重倒在地上,他是接近八层的高手,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丧命于此!眼睛瞪得快要鼓出来。终于没了气息。脖子上银光一闪,映入别人的眼帘。 张英睚眦欲裂狠狠的看着蒋帅:“你使诈?” 蒋帅抽出自己的那个针袋:“今儿,就是你的死期!” 张英面对他这突然爆发的强大气息心里不安,根本知道一个草包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所有死士听令,杀掉这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这个平日鲜少有人走的小路如今已成炼狱场,地上横尸遍野,所有的人都是张家一等一的高手!心疼的不可复加,为了培养这些人,家里已经付出了不少心血和银子。若不是他过于激进想要拿下顾舟!这些人就不会死! 该死的! 如今他恨毒了顾舟!什么天下第一剑客,既这么给脸不要脸!就该去死!张英一张脸变得扭曲!还有那个变数蒋帅,一定要让他死! 张英这话音一落,这俩人被一群死士团团围住,闻着他身上奇怪的味道。正常人都有恐惧的心里!可是这俩人却没有。 顾舟的嘴角露一个冰冷的笑意:“早让你走,你偏不走,如今只怕要交代到这了!” 蒋帅的内力运转正常,早有想要放手大杀之意!如今见这么多死士,反倒是兴奋了起来:“谁死还不一定呢!” 顾舟听了这话,狂妄的一笑:“说的好!既如此!我们就携手,看看到底是谁能站着到最后!”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还成么?”蒋帅的眼睛盯着这群死士,没有片刻松懈! “我行!” 张英快要气疯了,狂妄之极,道:“都他娘的等什么,上!把这两个人杀掉,撕碎!剁成肉酱喂狗!” 话音一落,所有死士纷纷冲了过来,黑压压的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没有一丝留情的余地。 剩余四个高手捕捉痕迹的退了出来,护在张英的身边,忽然死士之人有些骚动。所有人看见顾舟的眼睛变红了。如血的红色充斥着整个瞳孔。诡异又恐怖。他的动作如同幽灵鬼魅,剑影略过就是尸块横飞。 “走火入魔!”其中一人高声喊出来,但凡走火入魔能力会比平常提升数倍。他本来就是九层高手,数倍就是…… “不对,不是走火入魔!是魔化……十层心法之中的,老天爷!”另外一个高手惊叫!这比走火入魔还叫人恐惧,走火入魔最后会爆体身亡,而魔化却是可控制的强大。这高手浑身开始颤抖,必须极力控制才能平复,这是弱小对强者天生的崇敬。 若说顾舟的魔化让人吃惊,那蒋帅那源源不绝的内力和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惊到下巴掉在地上,他浑身浴血,像是一个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哪里还有半分张英嘴里那个草包的影子。 第70章 浪起来 洺湘歪着脑袋,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可是细细看过去,依稀能看出他眼中有被男人滋润后的妩媚。用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领口露出那一截却透出端倪。 素锦一眼就看出他状态,却镇定自若的喝着茶,一派悠闲。 “大爷说我们这几日就可以离开了!我想给大爷买个礼物。却不知道买些什么好!”洺湘认真的说着,一张俊秀的小脸上写满苦恼,一看就是为这事儿苦恼多日。 素锦道:“你不都把身子给了他,还要送什么?”还是那一排温和之声,却透着一丝狭促。没办法,他就住在隔壁,这年久失修的木板隔音效果极差。闹腾的自己没睡好觉…… 洺湘难得的小脸一红,连瞪人都瞪出风情来:“老不羞!” 素锦低声轻笑,越发让洺湘臊红了脸,可是那双美丽的狐狸眼却写满了羞恼这色,若他再笑下去,一定会被咬!这家伙从小就爱咬人。 素锦把他精彩的表情看了个过瘾,才止住笑意道:“那你买什么?” “我也不知道。”洺湘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钻石戒指。这一直挂在他的手上,片刻也不离身!大爷总是待他那么好,他也想送点什么,就当做两人的定情信物。只是这些日子留心关注,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这叫他十分沮丧。 素锦见他这副模样,就知早已孽情深中。一整颗玲珑心就全牵挂在他的身上。洺湘这人模样清秀可爱,尤其是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眼。笑意盈盈的时候就是他都忍不住心生摇曳。自幼在勾栏院长大,身娇体软,真真是一个尤物。这样的人就算在烟花之巷也定是红牌。 洺湘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比别人多一分机灵,自小又看的多听的多,本以为不会那么容易动情,可是现在却深陷之中不可自拔。还真是……让他万分感叹。 不过,蒋帅对他也挺好的。冷眼瞧着很拿洺湘重视。让他感叹之余,又生出几分黯然! 素锦收敛了一下心思道:“那他喜欢什么?” “我吧!”洺湘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完自己先是甜蜜的弯了弯笑眼。 “不害臊!” “是真的!”洺湘扬了扬自己手中闪烁的钻石戒指,嘴角上扬,像是炫耀糖果的小孩子。 “那就把你送给他得了!”素锦似真似假的说着。 洺湘忍着羞意,如蚊子般小声道:“可是我早就给了大爷……” 素锦扬手拍了拍洺湘毛茸茸的脑袋。手感不错,他的发丝极软,摸起来像小动物一样。轻拍又该成揉。 洺湘原本柔和的眼神改成锐利的瞪,这家伙把头发都弄乱了,立刻把脑袋摇的像小拨浪鼓,生生的甩开他的手。 素锦道:“看来,你这功夫还没学到家,为师还得好好给你回回炉!”说完起身回房。不一会儿掏出一本印制精美的书,上面写着龙阳七十二绝技。 “你……你……你……你个春心泛滥的老不羞,竟然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洺湘只觉得自己舌头都不听使唤。跟这人的厚脸皮比起来,自己明显还修炼不到家。 素锦白了他一眼:“我是教习师父,这是饭碗。自然要时时的带在身上。这看是世面上没有的精装本。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关门弟子的面子上,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他这人气质温润,身上散发着阵阵书香笔墨之意,没想到说起话来却如此无耻。 洺湘素日尖牙利齿,从来不让人的,立刻回嘴:“师父,你也是体面人家出身,怎么就这样呢……” 素锦显然已经听多了他这话。笑道:“体面人家里的肮脏事儿也不少,你只是不知道罢了!快学……”说完不轻不重的敲了他脑袋上一下。 洺湘嘴里小声的咕哝着,打开这本书。脸色瞬间爆红…… 以前也看过许多类似这样的书,可是全没有这一本来的清晰,旁边还加以小字注解。甚至每一个画图的细节都栩栩如生。他面对这样细致的龙阳学术着作的冲击,快扛不住了。 红着脸又翻了一夜。整个人都懵了:“啊……师父,怎么可以那样,好邪恶!” 素锦给了他一个果然还嫩的眼神。不理他。 洺湘羞耻的脊背都弯起来,浑身都燥热不已,可是眼睛却被牢牢吸引住。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若是他被大爷这样的话……他的身体抖了抖。 翻了几页,越到后面越难,洺湘简直是欲哭无泪:“师父……这是杂耍吧!怎么会有这样的姿势!” 素锦正色道:“玩的就是这个异趣,你自小就身体柔软。这些动作加以练习一定能做出来!” 洺湘仿佛被烫着了一般。忙合上这本书:“谁……谁要做这种姿势呀!”羞耻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素锦道:“你不想跟他惊喜和快乐?” 洺湘一脸的愁苦之色,半天才一点一点的蹭过来,有些委屈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折腾……” 素锦喝了一口水心道他早已经知道了,今早起床照镜子的时候淡淡的黑眼圈表示了昨天晚上的睡眠质量。 洺湘半天喏喏道:“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素锦放下杯子,道:“有!”说完把一个包袱丢给他。 洺湘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懵了,里面有兽皮缝制的耳朵,护腕,小皮裙。脚踝皮毛以及一个长长的尾巴后面还连着一个巨大的角先生。 所有的东西都十分精致。一看就是各种精品,只是…… 素锦见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狐狸眼闪着不安,嘴唇艳红欲滴,俏丽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叹道:“拿出你不要脸的精神!” 洺湘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听了这话,狠狠的点了点头! 第71章 捡到了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南北巷路过的风都沾染了一丝血腥刺鼻的味道。闻着就叫人难受。 蒋帅跟顾舟两个人明明是第一次遇见但是默契十足。死士不会喊叫,可是阵阵衣服锦裂之声,伴随着飞舞的血肉横飞,让人听了就胆战心惊。 张英的脸僵硬的像是带了厚厚的面具,满眼是不可置信。若说顾舟有这样大的本事也就罢了,可是这个蒋帅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将军府一个庶出,有素来行事不检点,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在豪门世家当中,连狗都嫌!。 三十二个死士,如今尚能站着的,连一半不到!剩下的人就算站着也都是断肢横飞!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他的眼睛里胀满红色的血丝!这些死士倾尽了丞相府的财力,平常都跟宝贝一样的供着,今儿是要顾舟这个人,带出来撑腰的,没想到却…… 他就算是嫡子也很难交代。 没想到中间却杀出来个不速之客。张英连忙给身后的一个贴身侍卫耳语了几句。损失这么大,他承受不起。既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让能承受的承受了!眼睛里划过一丝阴损。 顾舟杀光最后一个死士,四处都是惹人作呕的味道。腥臭扑鼻,叫人闻之欲吐……而地上死的这些人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好肉。仿佛这里是修罗战场。 蒋帅饶是内力充沛,这样打了一场,精神上也是极度疲劳的还没等他歇口气,就听见张英那边惊恐的叫了起来:“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舟那脸上满是血渍,却一点不掩他清俊的容貌,正是这份冷峻,反而让他看起来与众不同:“你好吵!” 他的眸光渐渐的有红转为黑色。收敛了周身释放的压力。 蒋帅呵呵一笑:“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可不想惹麻烦!”说完快手一挥,三到银光一闪,朝着他们迎面扑过去,在场剩余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侧过身子竟躲了过去,一击不中还要再发。顾舟却冲上去跟人缠斗起来了。打的难舍难分,连他这种视力绝佳的人都无法再行一击。 “快!护着我……”张英自小习武但也只是五层内力,对付一般小毛贼绰绰有余,可是面对他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就完全不够看了。 趁着他们颤抖的功夫,张英想跑,可是蒋帅似笑非笑的眼神却让他置身冰窖!不知为何竟让他心生颤抖,若是在这还有人护着他,要是跑了被这俩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蒋帅加入了战斗,很快就解决了面前的障碍,那呱噪不已的小侯爷被这一掌打碎了脑袋!脑浆崩裂的满身都是,终于止住了他口中的喋喋不休。 “这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走!”顾舟心中总觉得不安,像他这种刀头舔血的人,感觉都是十分敏锐的。 很快两人达成了共识,施展轻功,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就在他们刚没有人影的时候,一对黑衣人马赶来。纵使见惯了生死,猛然看见了这么血腥的场景,只觉得嗓子里像是被东西哽住了似得,极其不适应。 为首那人忍着恶心检查在场的尸首,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还没检查出什么呢,就听他们道:“这……这是少主?”那人带着惊骇的语气,丞相府张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如却死的这样惨烈,只怕丞相爷不会罢休的。太子本就失了蒋家这一助力,若再失了丞相,那就糟了! “看这血迹还是新鲜的,他们走不了多远,快追!”为今之计只有抓到凶手,否则他们也活不成了! 蒋帅他们偷偷从小巷里出来。洗个个冷水澡,换了套衣裳,才觉得好些。 “顾兄有什么打算?”见他还跟着自己,蒋帅忙问他。 “左右我也没有去处,不如跟着你吧!”顾舟表情认真的说着。 “我要离京了。要去的地方很艰苦,你……” 顾舟眼神中带着坚定:“我从不欠人情!” 蒋帅点了点头:“好!” 离京之路要走两个月,回去就要着手散去内力解毒之事!有他在身边很有安全感! “那我们一日之后码头见!”蒋帅刚要走却被这人叫住。 “等等……”顾舟出声阻止,带着一丝不苟的认真:“我现在就要跟着你!” 杀了丞相家唯一的嫡子,京城已危机四伏,虽说有三皇子的庇佑,但他现在到底还无法只手遮天,顾舟是觉得这事儿是他惹出来的,所以不想惹麻烦。 两人速度不慢的回了客栈,想开一间房,却被店小二抱歉的告知已经没了房间。如果不嫌弃只有柴房,收拾收拾还能住。 “嫌弃!”顾舟皱起眉头。 “什么?” 顾舟叹道:“先挤一个房间,大不了我打地铺!” “不行,不方便!”蒋帅忽然觉得带这个执拗的家伙回来是个错误。 “房间在哪儿?”顾舟冷声的问着。 店小二不知为何,心都跟着颤抖:“天字一号!”这个男子看着平淡无奇,但身上却又一股骇人的气息,与别人都不相同。 谁料话一落音,只觉得眼前一花,这人就消失不见了,卷起微风袖子空晃了几下。 蒋帅立刻跟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洺湘一声尖叫。蒋帅破门而入,见洺湘穿的无比单薄香艳。多了几个耳朵和尾巴!蒋帅立刻把他抱在怀中。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我这里不方便!” 洺湘原以为是大爷喜滋滋的开门,没想到却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吓得一身惊叫。眼睛一花被大爷搂在怀中,可是刚刚那羞耻的模样却被这青年看光光。 顾舟脸色很难看:“大好男儿,岂可白日宣淫!” “与你何干!”洺湘原本就有气,再加上被大爷抱在怀里,有恃无恐,如今好看的狐狸眼都快要冒火了!精心准备的一场被这人破坏的半点气氛都无。 “哼!”顾舟冷冷的哼了一声。 洺湘害羞再加上恼怒:“你哼个屁,讨厌!” 顾舟瞪了他一眼,眼睛中带着肃杀之气。眼见着那张牙舞爪的小脑袋偷偷的缩了回去。才转身离开,他刚一走,洺湘又来了精神:“无缘无故闯人房间,什么人嘛!”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怂样。 就在他战斗力十足的时候,却听见一声轻笑,抬眼正好看见蒋帅深邃的眸光:“穿成这个样子,是等我吗?” 洺湘别扭的哼了一声。忽然双脚一腾空,下意识的搂紧大爷的脖子,接着就被放在床上。蒋帅低沉骂了句:“妖精!” 第72章 开心 蒋帅怀抱着娇软的小美人,那阵阵的诱人之声,根本把持不住,蒋帅忍不住要了三回。虽还未尽兴,但已经弄的他连连求饶,泪眼汪汪叫的十分可怜。心中一软草草完事儿。 “大爷!”洺湘的声音绵软无力,但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却荡人心魄,尤其是被滋润过的媚更是让人骨酥肉麻。 蒋帅如今微微眯着眼睛,舒坦的四肢百骸都被松了骨,有一搭无一搭的摸着他光滑的软腰,他的腰肢仿佛最上好的果冻,他虽然年过十八,但这身体却日日保养,大冬天都用凉水洗澡,那肌肤紧实有弹性。就是更年轻的少年也比不过这一分手感。当真是一个小妖精,能让任何一个人为之着魔,尤其是今天洺湘似乎是特别热情。在床上花样百出。事实上,从蒋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饱足的笑容就能看出,他真的是爽翻了! 洺湘知道他在听,胸膛紧紧的贴着他的臂弯,双腿扣住他的身体。声音越发动人:“大爷喜欢湘儿这个礼物吗?” 蒋帅笑容颇深:“喜欢!以后日日都这样才好呢!” 洺湘羞红了脸垂下眼睑,半天抬起来道:“当真?”他没有那时那刻像现在这样高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原来这种喜欢的感情有如此大的魅力,就算他腰酸不已,只要看见他满足的表情就情不自禁给他更多,让他更爽更满足!掏心掏肺的给自己的一切。只为他这一句喜欢。 蒋帅翻身直接把这小东西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住了他漂亮的的嘴唇。亲揉啃咬到嫣红才算作罢,可是双手直接反剪他的头顶上。慢慢的俯下身子。动作很慢,却让洺湘有种从未有过的心动。 蒋帅的模样实在是漂亮到让人心惊。尤其是这次回京,虽然两人已有了多次的肌肤之亲,可是看到他侧脸的时候,还是会怦然心动,而大爷自己从不在意过。 若论容貌傅文宇是京城第一美人,在洺湘看来却不尽然,傅公子虽然好看但气质过于冷清。宛若谪仙一般的人物。不沾半分烟火之气,仿佛他坐在船头就能顺着海天慢慢消失一般。总是镜花水月让人着迷却看不真切。而蒋帅的是这俗世人间的漂亮。每次靠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会隐隐自卑还掺杂着不为人知的高兴,幸而他入了府,一直在他身边伺候,否则这样的风流标致人物又怎么会跟自己缠绵。 洺湘看着蒋帅仿佛被吸走了神魄一般。那样痴迷的眼神,在去封地那一路上他从来不掩饰!这样胆小爱荣华富贵的一个人竟然会为他屡次涉险,原本蒋帅不打算招惹他都情难自禁。更别说旁人了。 蒋帅亲了亲他的小耳朵。那耳垂粉嫩嫩的上面还有细小的茸毛,像是上好的糖果,散发着迷人的香甜,鬼使神差的舔了一下他的耳垂,没等他躲闪就含在嘴里。狠狠的吸允。洺湘刚跟他欢好过,如今哪受了这种刺激,只觉得浑身火热酥麻,轻吟了一声。 这声音在蒋帅耳朵里就是甜美的乐章一般,等蒋帅放过他的耳垂,洺湘的眼睛都已经失魂迷离了:“大爷!” “洺湘,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吧!我只宠你一个人。等回了凌云城,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好不好!”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魔力,顺着他的声音似乎能想到所有人祝福的眼光和红红的囍字新房。 洺湘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蒋帅,语气轻柔仿佛还带了一份不可置信:“大爷说的是一辈子!” “恩!” 洺湘屏住了呼吸,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眼睛里蒙上一层水迹,想说什么,动了动喉咙去始终没有开口,直接用嘴堵住了他唇。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轻轻的扭动。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可是精神却是从未有过的亢奋:“大爷,进来把!”声音都多了一份媚气! 蒋帅原本就倾心于他,如此哪儿还忍得住,直接提枪冲了进去。 洺湘只觉得他的火热,巨大跟他贴的好近,仿佛没有缝隙!眼泪流出泪水来。可是表情却无比的愉悦。 室内一片暖阳。 外面附近的一个门开了。素锦看着外面黑着脸色的青年。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年纪这么小就学人听墙角。这可不好!” 顾舟的脸色十分的愤怒,仿佛自己受到了欺骗,他从小在山上习武,比武场力挫众位英豪拔得头筹,一心想追随个英才,拒了多家的邀约,阴差阳错欠了蒋帅的人情才过来,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连白天都不放过,听着耳畔这似痛苦似欢愉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心里五味陈杂,把身边的柱子都快要挠花。本来就郁闷之极,如今被一个中年人调笑,越发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凶巴巴道了句:“关你什么事儿?”心里却在咒骂,怎么那么久!这家伙真行!刚打完一场生死之战,现在累的脚都软,而他居然还能这样!也是醉了! 素锦轻笑了一声。 顾舟的脸色都黑了:“你在这里干吗!” “等我小徒弟出来,我要给他一个东西!”素锦倒是落落大方。 顾舟却神色一凛,皱着眉头凶巴巴道:“刚才那个……就是那个……是你徒弟!”心里却又几分疑惑,刚才虽然是一眼却全看到了,那个娇媚的男的倒是长得挺漂亮的,可却不及眼前这一个顺眼。不知觉的竟然说出来了。 素锦这些年听过的调戏也不知多少,只是轻笑了一声并不当回事儿,他那一本正经倒是叫挺好玩的:“哦?你要不要试试?”他忽然贴了上来,气息如兰。 顾舟瞬间往后一仰,砰……完全忘记了后面就是木板,一下子磕到了脑袋。 素锦终于忍不住哈哈一笑。顾舟就算是再木讷也知道这家伙是在开他玩笑。冷哼了一声。可是耳朵尖却红了。只是藏在发间无人发现。 第73章 阴谋 蒋帅跟洺湘仔细温存了好一会儿,洺湘一双水润的狐狸眼饱含深情。让人爱了又爱,恨不能叫人腻死在温柔乡之中。 等蒋帅出了房门的时候,看见顾舟微微一楞:“你还在这?” 顾舟原本就压着一身的火气,见他这么悠然心里那火气越发的没个边际了。蹭的一下快要烧到房顶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大白天竟然干出这种勾当,有违圣人之训!” 蒋帅却低声轻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居然就肯这样跟我回来!不怕我卖了你?” 顾舟傲气的哼了一声,不是他说大话,放眼整个天璇国,能斗败他的人绝不超过五个! 蒋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又不是书呆子,怎的这么刻板?不如你出去答应一下我的名声,再做出决定也不迟!” 顾舟并不是傻子,张英看见他时候那满脸鄙夷他看的清清楚楚。可他眼底却是一片清亮,并没有像之前接触那些上位者那样心机深重。尤其还欠了他救命之恩:“罢了!我既决定跟着你,就不会改变的!只是今儿我住哪儿?” 素锦正好要往洺湘的房间里去,年纪轻轻这么不知节制可不好。 蒋帅看着他道:“不如你先跟他凑合一宿?” “不好!”他拒绝的速度飞快,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一般。 素锦回头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意见!” 蒋帅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外面就别挑了,左右就是一宿!”说完眉毛一挑,嘴角绽放出不怀好意的笑:“莫非你怕他对你做些什么?” 顾舟恼羞成怒:“别胡说了!”说完狠狠的踹开素锦那间房门,好像泄愤一般。也亏得他识时务,不然蒋帅还真是要头疼的。 笑容还未到脸上,就看见那日练习的小二鬼鬼祟祟的过来。蒋帅道:“有事儿?” 这店小二低眉小声道:“大爷,傅公子约了你到青云湖的画舫上一聚!马车已经在下面等着!” 明儿他就要走了,现在也确实应该过去打一声招呼。 “麻烦带路!”话刚一落音。 这店小二话题一转道:“傅公子也约了顾舟先生,希望你们能一起到场!” 蒋帅心中一惊,他跟顾舟结盟不到两个时辰傅文宇那边就知晓了,实在是让人心惊,感觉自己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别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蒋帅道:“请稍等!”声音中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冷意。 如今傅文宇是三皇子党羽一派,而三皇子是太子向来水火不容,蒋帅杀了蒋栋拔出掉了太子的一个羽翼。估计早已被他记恨上了,太子殿下还没来得急报复又阴差阳错的杀了宰相张家的独子张英,估计太子刺客都恨不能拿他千刀万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来应该是三皇子借着他的由头来寻他。意图也很明显。蒋帅敲门进去,在里面也不知道跟那人说了些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出来的。顾舟板起脸模样十分严肃。不说话的他还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梳理。 他们准备的很妥当,京城之中不适合太张扬,准备的马车倒是豪华宽敞,一路车速飞快。不到两刻钟就到了这青云湖畔,只有一艘画舫,蒋帅站在船头,衣服被威风吹的飘飘然,几天不见,他的容貌还是那么清亮耀眼。仿佛一朵傲然的青莲,只要看一眼就会被他吸引住。这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实至名归。 “你来了?”他的态度淡淡的,就像是寻常朋友一般。可知道俩人身份的人,却都有一种抓心脑干的八卦之火。 蒋帅可是京城一大名人。一个废材庶子居然迎娶傅文宇这样的优秀男人,让人多了不少的谈资。大家本以为看见一个猥琐的男人,却没想到他生的这样漂亮!通身的气派也很足!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副养眼的画卷。 蒋帅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外面站着不少禁卫军。来来往往还有不少的小厮丫鬟。脚步匆匆,一看就是在忙碌。 顾舟就站在蒋帅的身后,这个举动叫傅文宇都微微一楞。最初听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之前用了好多手段都不能让他归顺三皇子,怎么才转眼的功夫就听他们凑到了一起。 蒋帅低声道:“怎么回事儿?” 傅文宇动了动嘴唇道:“三皇子设宴邀请不少官员,想把你推举为蒋家家主!” “什么?”蒋帅心中微楞:“这根本不是我们当初协议的事!” 傅文宇眼中有些抱歉,叹了一口气:“不过若能收来蒋家,也是件好事儿,可以归顺大部分的产业!一千万两银子更是九牛一毛。”蒋家当年率兵攻打天枢国,私自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阔绰。整个产业占全国的五分之一,纵使败坏了一些,数字也是非常可观的。 “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蒋帅狠狠的皱着眉毛,三皇子剪除掉太子的羽翼不是目的,还想让蒋家为他所用,蒋家坐拥十万兵马。如今无主,自然是想收为己用。而蒋帅跟太子已存了积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收拢他。至于特意提到顾舟,无非是个警告,让他知道这是在京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蒋帅不想搀和这些破烂事。可是如今却误打误撞。 “三殿下说,请傅公子和蒋大爷顾舟先生进去说话!”出来一个小童倒是机灵。 “走吧!” 刚一进去发现这规模还真不小,摆了七八桌,都是各路官员。原本低声说话气氛倒也和谐。只是看见他进来却一时间都哑了嗓子。 蒋帅当年那些混账事儿早已经被传的家喻户晓,再说蒋府夫人向来不让他参加各路聚会,他很少抛头露面。大家对他都有诸多好奇,尤其是跟傅文宇的关系更是值得称道。如今他们一进来,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不少人眼睛里露出诧异之色,心中感叹,好标致的一个青年人,后面走进来的人更是让所有人目瞪口呆。顾舟的大名比蒋帅还火热,如今竟然随在他的身后,怎能叫人不吃惊! 第74章 激怒 蒋帅进来这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怪怪的。在场之人都是各路有实权的大臣。自然看不惯蒋帅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三皇子迟迟不开宴说等一个重要的人,本以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心里期待万分,见是蒋帅顿时希望落空,脸色都变得有些僵硬。 傅文宇的才气和相貌大家都是认可的。当年那事儿不少人都扼腕叹惋。以他们看来,这样举世无双的人居然被人那样侮辱肯定势同水火,没想到此刻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半点异样都没有。这叫人奇怪又好奇。 三皇子面冠如玉,英俊洒脱,嘴角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热情道:“可等着你们了,快来!”那言语中还有几分自然的热络。 在场之人一愣,三皇子这样的万金贵体怎么会跟一个纨绔子弟那样客气。大伙儿本就瞧不上他,见他被三皇子这样的人抬举心里有些不舒服。 蒋帅也没客气,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三殿下看着笑道:“这位就是顾舟小兄弟吧。请坐!” 顾舟板着一张脸坐在蒋帅的旁边。对他连理都没理。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只有别人笼络他的份儿! 蒋帅细看了看,这主桌坐的几个人基本都是熟人。潘绝模样奇丑,尤其是挨着傅文宇这个大美人越发显得不堪,连多看他几眼都不愿。三皇子笑意满满的坐在一边。旁边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皮肤很白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听说此人姓林,也是三皇子身边得力的谋士之一。十五岁的时候就是状元轰动一时,都道是文曲星下凡。 只是他如今却并未看蒋帅一眼。好像是当他不存在一般。蒋帅素日来对感觉极其敏感,这林公子显然对他有股淡淡的敌意。 三皇子笑道:“早就听闻你是个人物,以前事情多也没机会喝酒谈天。如今逮着机会,我定是不放你的。来来来,这有好酒,你可得多喝一杯!” “既三殿下这样说了,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说完斟满酒,轻轻的碰了一下酒杯,一饮而尽,蒋帅这一年来滴酒未沾,事实上他的酒量极好。就是喝上一天一夜也没问题! 这一小杯酒,入口清甜,到嗓子里变得辛辣。伴随着一阵暖流冲到胃里。果然是好酒。 三皇子笑道:“爽快!” 有了牵头的人,其余的众人终于可以放开了喝酒,这酒一进肚,话就多了起来,相熟的几人或交头接耳,或互相调侃画舫之中少了一分拘谨。 顾舟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 傅文宇忽然道:“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只有他知道,凌云城那里的事务繁杂,一刻也离不开他们。约定的事已经办完了。血沁之毒也有着落了,想走自是越早越好,他明明知道三皇子的心思想留在蒋帅做傀儡,掌管蒋家的兵马和钱财。却仍抢在他开口之前说了这话。心里也希望他能尽早离开这。边境传来的线报。天枢国的兵马已经临境。再过几日就要开战!京城之中就要变天了!但这一切都跟蒋帅无关。 “明天!” 三皇子微微一愣,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傅文宇竟会冒昧的开口。也没想到蒋帅会舍得蒋家这个宝库。说起来蒋国公纵横了一辈子膝下也只有两子,如今蒋栋已死。蒋帅就成蒋家唯一的儿子。在这种时刻他竟然想走!莫不是傅文宇说了什么? 林玄清跟傅文宇自小一起长大,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的含义。细一看三皇子的神色果然变了变。连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傅文宇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对他带了一份拒绝和客气。原以为是遭此大难转了性子,如今看来却不尽然,可怎么也不能叫三皇子心里不痛快,道:“忙什么,过些日子就是赏花节了,再多呆些日子也不迟,更何况有三殿下在,一切都不会出问题的!”弦外之音是血屠蒋府一事已经有人在料理了! 三皇子赞许的看了林玄清一眼。嘴角又重新挂上招牌的微笑,说起来蒋帅那日的动静不小,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传出任何不利于他的风声,可见他也是下了功夫的。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蒋帅对他却不买账。 三皇子道:“可现在你还不能走,你也知道现在时局动荡不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蒋家手里掌控十万兵马,都是蒋国公一手培植出来的亲信,可蒋栋被杀已惹的许多人不满,若是由外人来接手怕会有反弹。所以我想推你上位!”他的语气极其诚恳。 蒋帅笑着挑了一下眉毛:“哦?”那一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已将一起都洞悉在眼中。 三皇子本以为说出这话他一定会激动兴奋,人往高处走,他能从一个被排挤的庶子变成天下兵马大将军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是他却半点别的反应都没有。 蒋帅心里头清楚,三皇子不过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力量所以才会由此一说。他能再京城横行霸道不过是仗着血沁达到的九层内力。这内力最多还有半个月可用。到时候散去内力,又开罪了太子和宰相,简直就是白送死!更何况凌云城那边已经初具规模。他放着闲散逍遥的日子不过,来这漩涡中心随时有丢命的危险。实在是太不划算了。笑道:“只是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话一落,除了潘绝和顾舟。连三皇子都愣住了,他竟然还想再谈条件?还真是贪心! 三皇子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蒋帅迎着他的目光毫无畏惧。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是怎么想的,越是这样越是叫他不安,不过,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之外发生,眼下他需要这十万兵马。 显然蒋帅也知道这件事情,再加上他的实力和顾舟,还真是让他得罪不起。看来还真需要拿点诚意出来。道:“蒋家的一切都给你,蒋家坐享天璇国五分之一的财富。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就连父皇也想染指一二。你并无根基,许多散在外的产业不好收回来。可如果我帮你就不一样了,那些都归你。” 三皇子若是收拢了蒋家这十万兵马,既削减了太子殿下的能力,又增加了自己的筹码。虽然蒋家这五分之一的筹码很叫人眼馋心热。但跟整个天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蒋帅还有犹豫。 三皇子狠了狠心,掏出一个玉佩,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八爪巨龙,工艺极端考究。上面还有个三的字样:“这是我的随身玉佩,见玉佩如见人。关键时刻你可调动我的力量。”这个分量是绝对够了。 蒋帅笑眯眯的接过玉佩道:“好吧!” 这不仅仅是一个玉佩,还是权利和免死金牌。价值无法用金钱来估算。 林玄清心中的不安一圈一圈的散大,潘绝曾多次夸奖过蒋帅,连傅文宇待他也是不同的。现在三皇子殿下竟还给了随身的龙佩,让他的眼中染上一份抑郁之色。不知道蒋帅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人跟他交好! 顾舟在旁边自斟自饮,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得。忽然原本松弛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眼睛也从淡然变成犀利之色:“有高手!”他的声音淡淡的。 话音一落,谁也不敢轻视。忽然有一个小厮屁滚尿流的跑过来道:“三殿下不好了,太子带了一队人马气冲冲的过来了!” “啊……”在场之人都是大臣都是三皇子一派的。平常没少被太子冷嘲热讽,皇帝三令五申不让拉党结私,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可不好! “这要是一锅端了,太子爷就安枕无忧了!”顾舟嘴角还带了一丝调侃之意! 话一落,在场人的不安瞬间扩大了数倍,可不是嘛!这次为了捧三皇子到场的人很全。全是三皇子的嫡系。 三皇子也不生气只是冷冷道:“他不敢!” 砰……门被大力的踹开。前面数个侍卫开路。所有人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蒋帅用内力探了探全是八级的,这种级别的高手也只有皇宫才有。不一会儿太子姗姗来迟。 皇室出美人,看三皇子殿下就知道了,原以为太子也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胖的像被人吹了气似得男人。脸上全是肉显得眼睛很小,脖子很短,胖的一点贵气都没有。一笑脸上的肥肉直颤抖:“三弟好兴致,在这摆宴也不知请我过来喝一杯,我不请自来讨一杯酒,想来三弟是不会怪我吧?” 三皇子起身笑道:“二哥这是说哪儿的话,平常我想请你还怕你忙于朝政没时间呢!” 太子眯起眼睛,脸上却呈现出一种奇异之色,环顾了一下在场的大臣,心中惊讶不已,在场的不少人都是位高权重,在老皇帝那里颇受重用,自己拉拢过一些没有得手,还以为是中立派的。没想到居然早早被这个三弟收拢过来,看来母后说的没错,三弟早就是个狼子野心的人:“各位大臣你们倒是清闲,也不知道都管没管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话语中带了几分寒意。 在场之人无人敢应答。生怕当了这出头鸟。说起来太子的底牌还真不错,亲娘是皇后,外公手握兵权,丞相孙家原是他的太傅,又拉拢了蒋家,可以说天璇国一半都已经收入他的囊中。可惜却棋逢对手被这个不太受宠的三皇弟一再挑衅。本想趁着天枢国的压力狠狠的收拾一下这个家伙,却被他抢了先!如今自己手底下损失惨重,他却渐渐的成了气候,太子心中气愤难当,绝不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场之人全都战战兢兢的,也有不少中立派想要讨好三殿下,却没想到被太子抓包,逼着他们不得不上三殿下的贼船! 太子走过去没有认出蒋帅,反倒是一看看见顾舟了:“你怎么在这里?”从去年就开始派人跟他周旋,一直到现在耐心早已经足够了。可是他却出现在这里,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跟谁都好,为何偏偏是三皇弟。眯着眼睛:“你说过,不想弄这朝堂之事,怎么如今反倒是改了主意,还是嫌我这庙小装不下你?”他的声音冷冷的。若是他敢说一个不字!今儿就让他血溅三尺!如此不识好歹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舟显然对他十分不耐烦:“我跟三殿下可没关系,今儿来的目的跟你一样,就是蹭酒的!” “哦?”太子显然不信。 三殿下忙打周旋道:“是啊,他不是我的人,是蒋帅的!” 太子看了一眼蒋帅冷哼了一声,显然根本没他放在眼里。蒋帅心里感叹一口气,也挺服气的,如此情绪外露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 “为什么是他!”三皇子不敢置信的问。 “他比你强!”顾舟一本正经的说着。 连蒋帅都诧异了几分。 三皇子的脸色有些微暗:“强在哪里?”这话显然是压着怒火说的,满是肥肉的一张脸都快挤在一起。 “他比你功夫好,比你心善良,最重要的是比你瘦,不像你胖的跟树墩子似得。”说完还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道:“你还是减轻点体重吧。” “噗……”潘绝一口酒喷了出来。 在场之人都是忍功超群之人,可如今却憋得脸都走形了。 三皇子也轻咳了几声。 蒋帅更是毫无形象笑出声来。 太子殿下的脸色乌云密布,这简直就是在挑衅,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今儿就是想放过他也不能了!一张胖脸上全是狠辣之色:“对本太子出言不敬,该杀!” 话因一落在场所有侍卫立刻动了起来。 唰唰唰……划破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阵阵惨叫。 所有人还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儿呢,就看见那些原本要偷袭的人横七竖八的躺下,脖子上都有一根寒芒闪过,竟是两寸来长的银针没入身体里,速度之快甚至还没来得急让顾舟出手。蒋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三皇子恭敬道:“多谢您的美酒,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反了……反了……”太子气的脸上的肉直颤悠。 三殿下和林玄清眼睛中同时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身手竟然这么利落,要知道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强者,竟这么轻易的被摆平,看来真需要重新的对蒋帅有个认识! 其余的众人也是如此,看着蒋帅和顾舟要走,竟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他那气势实在是太强大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等蒋帅出了画舫之后,看顾舟好笑道:“你行啊,连太子都敢激怒!” 顾舟拦住蒋帅的去路认真严肃的说:“你不觉得他很像树墩子成精了吗?” 蒋帅:“……” 第75章 美人计 阳光正好。蒋帅呼出一口浊气,心情也舒坦了几分。可是从身后却传来阵阵威压。回头一看,是太子率领禁卫军步履匆匆的赶来。太子的脸色仿佛能滴下墨来。满是煞气,绿豆大的眼睛闪着毒蛇一样的光芒。刚才在朝中大臣和宿敌面前被这不识好歹的顾舟卷了面子,气的脑袋都快要冒烟了!不把这俩人碎尸万段不能解除心头之恨。 “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当众辱骂于我!今儿就是你们的死期!”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耻辱。再加上如今三皇弟的威望日渐强盛,他的嫉妒如同野草一样的疯涨着。他一个卑贱的庶出,亲娘不过是一个侍女出身,现在竟跟他隐隐平起平坐。想着网罗贤能。顾舟就是第一个看重的人,没想到这家伙这样胆大。 “且慢!”三皇子的声音从太子身后传来。蒋帅跟顾舟是他打定主意要交好的人。打算卖他们一点人情。三皇子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让人看了不舒服:“他们不过是一句酒后戏言,二哥是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对吧!” 太子从小在皇帝身边教导,学的就是那不动声色的模样,无论做什么心狠手辣之事,面上却不显山不漏水的。现在任何人都能轻易看出他的愤怒,看来他真是气得不轻。 太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睛里还没有褪去狠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如果你把我当成面人,那就真的是错了主意!”他的话中甚至还有杀意和警告,纵使他没有三皇弟得人心又怎么样。他是太子是正统!若是惹毛了他,他的刀一样是会见血的。 “二哥说的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三殿下收敛了笑容。眸光渐深。多年蛰伏换来如今的局面。他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野心了。凭什么太子样样不如他能获得那个皇位。不就是投了一个好胎么,可他却偏偏不认命,看看命运到底是眷顾这谁。 太子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带着愤怒,眼睛里还有血丝。他冷冷的道:“你若是一意孤行,是要丢命的!”如果说之前还是气氛暗暗涌动,那现在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三皇子道:“二哥又何必如此呢,这俩人的身手二哥心中有数。刚才在画舫之中想来那些官员们也没那个胆子乱说。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就难看了!”这些人没一个是对手,刚才是蒋帅手下留情,只点重对方麻穴,若是动了杀招,他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太子眼睛中闪过一丝慌张。竟没往这边想过。若是真的闹起来,只怕他就要成为整个天璇国的笑柄了。明知斗不过,可要让他轻易的放过,还咽不下这口气。一张脸由青转白最后化成浓郁的猪肝色。 三殿下一笑,知道这话被太子听了进去。心思也就越发放松了。今儿能如此顺利的卖他们一个人情,靠的就是太子这个蠢货,又亲眼看见了他被气成这个熊色。心情简直不能更舒畅了。 对蒋帅和顾舟道:“今儿杂事太多,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拜访!”声音客气极了。 顾舟冷哼了一声直接走过去。太子的脸色简直像是开了染坊。可是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人走到看不见影子!耻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什么时候走?”顾舟烦透了京城这些扰人的家伙。 “明天!” 顾舟挑了一下眉头,显然十分意外:“可你不是答应了他么?” “我不假装答应他们就不会让我们走!”蒋帅的声音透着平静:“我畏惧他们,只是觉得没必要惹的麻烦!” 顾舟嘴角上扬:“那你放弃了合作?”太子的诚意十足,拿出整个蒋府,难道他就舍得。 “有舍才有得!” “说的好!” 蒋帅的速度不慢,却被一人迎面撞了满怀:“对不起,对不起!”这人抵着头一个劲儿的道歉。 “下次走路看着点!”顾舟不耐烦的说了句。 “是是是!”这人连连点头。随即飞快的的离开。 “真是!”蒋帅摇头笑了笑,刚走了几步,就觉得不对,摸了一下荷包,竟空空如也。脸色顿时一变。那荷包里装的是刚才三殿下给他的玉牌:“糟了,小偷!” 顾舟的脸色也变了,那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盗,他竟然毫无所觉。直接朝着刚才那巷口冲过去。被这样挑衅,对他而言简直不能忍! 蒋帅随后跟上!大街上只留下数道残影。可就算这样,仍没追上那人。飞快的冲过去,竟是条死巷! “我左,你右!”蒋帅快速的吩咐着。 “好!” 两人立刻施展轻功,翻高墙如平地!蒋帅翻了几道墙,就看见远处的一个灰影闪过:“站住!” 那人远远的抬起头,竟然露出一个秀丽可爱的小脸,虽然穿着小厮的衣裳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手里仿佛示威一样晃动了一下手上的玉佩。立刻逃掉,她的轻功极好,又熟悉地形,道道墙轻巧的翻过,那动作干净利落,仿佛一只野猫似得。 她还没得意多久!就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啊……你没长眼睛啊!”她气冲冲的说着,等抬眼看见的时候,怒气一下子僵在脸上。 蒋帅慢慢的走进,带着极大的威压:“东西呢?” 她根本不明白,原本被她甩到后面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前面了。被人堵住,她却丝毫不怕,抬起脸露狡黠的笑容:“能追上我,速度还不赖!”说完直接扬手一丢,那玉佩被高高抛起。蒋帅瞬间跳起接过这个。在这样的机会面前她居然不跑,反而笑呵呵的道一句:“冒昧了,不过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吧!用些小花招,你不会在意吧!”说完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原本清亮的眼睛立刻变得电光十足。 “美人计对我无效?” “为什么?”她不敢置信,以前施展这个招向来无往不利的。 “因为我喜欢男人!” 第76章 帮忙 “嗨……早说嘛!”她笑眼弯弯。那媚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帅道:“为何要这样做?”她如此轻描淡写的把东西还回来,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恶作剧。 她身材娇小,模样十分好看,虽不算是绝色,却活泼开朗。一点不像京城中大家闺秀那样矫揉造作。浑身有股说不出的野性,让人有征服的冲动。蒋帅虽不喜欢女人,但却出乎意料的对她很有好感,莫名其妙能让他能想起洺湘,那小家伙也不知道在家怎么样,自从开了荤之后,像是吃尝禁果的毛头小子,只要是想起他,心里那柔情蜜意就别提了。上次说要给他雕刻的碧玉簪子,现在还只是个半成品。想想就遗憾。等完结了京城这一滩事儿之后,一定要弄好送给他。 “喂……”眼前这小女子有些不满。这家伙竟然在说话的时候走神儿,简直是对她魅力的一种嘲讽。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上扬,显然心情极好。尤其配上他英俊的容貌十分养眼。连她这个女人也忍不住会喜欢。只是这并不能代表自己可以被忽视。 蒋帅立刻收回了心神。 “我叫许明珠,是京城禁卫军同领的庶女,今儿冒昧引起你的注意无非是想要请你帮个忙?”她的声音清脆动人。 “哦?”蒋帅刚一说话,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扑来,定睛一看就看见顾舟站在眼前。他的脸色似有些不耐烦:“我们没时间帮你的忙,走!”声音也硬邦邦的。一点不在乎眼前的娇花美人。 蒋帅笑道:“他说的没错!”明儿就要随船一起走,越早越好。实在不适合再惹什么麻烦事儿。 “等等……”许明珠没想到自己被这样干脆的拒绝,哪里肯放弃。忙道:“只要你们帮我解决眼前的烦恼,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件事儿!” “不需要!”顾舟毫不客气的说着。 “哼!我原以为你们一身本领会有些锄强扶弱之心,没想到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算我看错你们了!”许明珠冷下脸色。 顾舟转回头正色的看着她道:“激将法对我没用,更何况你一点也不弱小!”能再他跟蒋帅面前行窃还得手了,她的实力非同小可。让她都觉得棘手的事情一定是大麻烦。 许明珠见他们回答的如此坚决又有些哀求之色:“拜托你们了,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到底是什么事儿?”蒋帅问道。 许明珠道:“我是家中庶女,自小被长姐嫡妹欺负,家中姨娘众多,那些后宅中腌臜事我就不多言了,如今我爹为了贪御守家两千两的银子竟想把我嫁给他家三儿子为妾,他家三儿子向来风流。还为娶妻就已经有了七八房小妾。而且还当街轻薄于我,说我这种货色只配嫁他为妾,我虽是女儿身,吃的了苦却受不了气,横竖家中送我那魔窟的地方,还不如我自己逃出来。 可就算这样却不解气。在街上看你们都是风流潇洒的男儿,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配合我演一场戏。热烈的追求我。好好打一打那家伙的脸,让她知道,我许明珠就是随便扒拉一个也比他强千百倍!这样的举手之劳,你们不会拒绝吧!” 顾舟微微有些诧异,他在深山长大,不明白怎么女人之间的争斗。 蒋帅听起来道:“这个容易,只是我们就要走了,你出气这一时是痛快了。可到底不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许明珠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来是没有,可见到你们之后我突然就有了主意,大闹一场之后,我跟你们一起离开!” 蒋帅微微一愣,随即看着她,她还是那样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女子倒是与众不同,如此一跑坐实了她于人私通之事,名声尽毁。女孩子最在乎的名节她似乎并不为意。而他们许家出了这样一个女子,一定会被京城众人所耻笑连带着也会影响家中姐妹兄弟的姻缘,而且男方也会备受嘲讽,想要按照原本的门第娶一门好亲是不能了。果然是极解恨的。 “不后悔?”蒋帅问着。 许明珠微微一笑,神情里有说不出的傲然:“我不这么做才会后悔。你们帮我了这个忙,我会承这个情,同样会帮你们做一件事儿,别以为我是女子就小看我。就是刚才我也是留了手的。若不是为了引起你们注意,我保证,你们绝发现不了!” 这一招偷的技能已经开满点了。何况轻功还如此厉害,这女子果然不同凡响。 “好!”顾舟跟蒋帅异口同声,无论男女,对于强者总是本能的佩服。 …… 顾舟原本就带着生人勿进的模样,如今气质更是冷傲逼人。自从答应了之后,就被许明珠拉倒高级裁衣店里从头到尾的换了一身。一身深蓝的衣裳贵气逼人,再加上周身的气质,简直让人挪不开眼。极品冷傲帅哥,换完衣裳连许明珠都有些挪不开眼。随即脸上有一丝狂热。 “蒋帅怎么还没好!”顾舟有些不耐烦,这样的衣裳那里有平常穿的纯棉舒服。也不知道为何那样贵,这一身衣服竟然要五十两银子。够一户五口之家一年的家用。 “来了!”蒋帅穿了一身洺湘最喜欢的月牙白。男人穿白色很难出彩,要么就是故作清高,要么就是故作文人骚客。可蒋帅却不是,他原本就风流潇洒,如今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摇了摇,嘴角带着狭促的轻笑:“这位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简直就是十足的纨绔子弟。风流无双却一点不让人讨厌! “太好了!”许明珠心头兴奋,忙道:“一会儿那个家伙邀了狐朋狗友去望月楼喝酒,我们就在大厅,你们一定要激烈的争抢我!必要的时候大打出手!” 顾舟一脸看她病的不轻的样子,脸颊轻微的抽了一下:“就为你?” “恩!”许明珠满心都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今儿是庙会,望月楼那样的高雅之地早早就订满了包间,那些由头有脸的小姐公子们都会去,到时候看到这两个极品佳公子为了自己一个小小庶女大打出手争抢不休。想想就爽翻了! 蒋帅笑道:“待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啊!” 顾舟有些为难:“我从来不作假的,拳脚无眼,你躲着我点!” 蒋帅:“……” 第77章 哆嗦 望月楼乃京城最大的一处酒楼,临江望海,只要打开窗子就能看见一片波澜壮阔,伴随着徐徐吹来的海风无比惬意。是文人雅客们的最爱,能来这里邀上三五个好友小酌一番,便是风雅至极。包间的位置紧俏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订满。能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 还未走进,就听见了拨弄丝竹古琴的声音。各路小姐公子们吟诗作对,一片和谐。蒋帅嘴角轻笑摇着扇子进去,他原本潇洒不俗再加上精心打扮过帅气的简直让人挪不开眼。身姿挺立,英俊潇洒。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笑容更是宛若天人竟让人一时挪不开眼。 原本喧哗的大厅竟有一瞬间停滞了。蒋帅的模样出挑。再加上身上这不俗的衣料,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可在场之人都是来惯了这里的,瞧着他却眼生的很。 蒋帅找了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下,叫店小二来一壶茶。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了起来,总有若隐若现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他却浑然不在意。 说起来,蒋帅虽是家中次子,但有大将军蒋家的头衔,谁也不能够看轻了他。可是大夫人和蒋栋偏偏厌恶他,但凡有什么场合都不让他参加。故意叫人诱导教坏了他。提起蒋帅众人皆知是个偷鸡摸狗的纨绔子弟,却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如此倒是给他提供了便利。 “陆兄,那个人是谁?”远远的雅间里,一人出去放松,回来就言之凿凿说见一个穿戴不俗的男人。大伙儿来了兴致,打开了包间大门却果真是一个翩翩的公子。 被称为陆兄这人乃是众人之首,连他也摇了摇头:“李兄这可是难为我了,京城这地方来来往往人数众多,我哪能样样都知道?” “哈哈,原来这世上果真有你不知道的!”旁边一个爽朗的声音笑着。 这里虽然是吟诗作对的好地方,但早已沾染了名利场上那些事情。成了交际笼络的最佳地点。蒋帅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怪道叫人寻味了。 不一会儿见一个美丽少女走了进来,直接坐在蒋帅那桌上,看模样就知道两人是相识的。才一会儿就有说有笑的。 “呀!这个不是禁卫军许家的次女吗?”其中模样平平的人惊叫,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整个京城的闺秀佳丽都能认出来。 在场之人顿时目光转到孟广林的身上。皆是沉默不语! 众人皆知,这许家早已把庶出三女儿许给他,同时官员。官员级别相差也不大,竟是在如此廉价的发落了自己女儿这在京城圈内早已经传开了。如今再见到许家三小姐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连带着再看孟广林的时候就有了几分看好戏的滋味。 “贱妇!”孟广林有些恼羞成怒,气血上涌怒气冲冲的起身。 “她都已经快是出嫁女,竟还跟外男在大庭广众之下甚是亲密。简直就是没拿你当一回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是,既是父母定下了,就是你的人了。如今再这样就说不过去!他许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这群人想来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看着蒋帅如此英俊潇洒引得不少人偷看,心里早已拈酸吃醋,现在竟然连快要出嫁的女儿都勾引上了,嫉妒之余还有些兴奋,瞧着孟广林已经变了颜色,他最是爱面子的人,就知道今儿有一场好戏要看了,忙道:“不是小弟的话不中听,实在是他们做的有点过分,在人多的时候都这般放肆,那私下里岂不是……” “奸夫淫妇!”孟广林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倏然起身,怒气冲冲的朝着他们冲过去,虽然瞧不上这许家卖女儿的做法,可既然已经订了此事,许明珠就是他的人,竟如此不知检点。原本一妻八妾坐享齐人之福不知多少人羡慕,许家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有名的小美人嫁给他做妾也只有被人羡慕的份儿,可现在却气的眼睛都红了,只觉得明晃晃一顶绿帽子挂在自己的脑袋上。只怕这贱女人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了。否则怎么肯做出这样伤风败俗大胆事情。 蒋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侧过脸,鼻尖几乎能碰到他的耳朵,举动实在是暧昧至极:“来了。” “拜托你。”许明珠笑脸如花。对于像孟广林这样的纨绔子弟,第一次见面就毛手毛脚想轻薄于她,家中非但没给他做主,反倒是大骂她不知羞耻,一口咬定自是自己勾引在前,又给了两千两银子把她卖过去做妾。无论是许家还是孟广林家,心里早已厌恶。她不在乎名声偏偏这两家人都是爱面子的,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做局! 蒋帅嘴角一笑,直接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 “砰砰砰……”不少包间的门被重重的关上。许多大家闺秀在里面羞愤的脸颊通红,原本见他英俊不凡想要偷偷的瞄上几眼,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大胆!做出登徒子一般的举动,这些早被各种规矩限制的大家闺秀们何曾见过这样事情。一个个又羞又气, “好一对狗男女!”一个嘲讽的声音传来。 蒋帅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谁?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简直放肆!”声音淡淡的却带了一种从内二外的霸气!这种气质只有上位者才有。可是孟广林此刻早已经被气昏了头。顿时道:“斯文败类,你可知这贱女人是我未过门的妾,竟然当众*真当我死了吗?”他愤怒的大吼,望月楼的每一个角落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少人打发小厮到外面去看热闹。 看来京城的事儿又多了一个谈资,可是蒋帅却不恍不忙道:“她是你的妾?开什么玩笑?公子慎言!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她都不愿意,会当你的一个小妾?”说完轻蔑的上下打量他一下嘲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孟广林听了这话气的浑身直哆嗦。 第78章 安静 孟广林的眼睛里露出愤怒之色:“你胡说些什么?这贱女人到底跟你是怎么回事儿?” 蒋帅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有了这句话在,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蒋帅不疾不徐的起身,周身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孟广林看着心里也颤抖了几分,蒋帅抬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啪……声音清脆又响亮。蒋帅只有了不足三成的力气可是他却重重的倒了下去。脸上迅速的就肿了起来。脑袋里嗡嗡的疼。 “年轻人,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怕是要丢命的!”蒋帅还是那一派潇洒的模样。语气根本不像是是在警告,可是所有人却都倒抽一口凉气。竟然刚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之子,这人到底是谁,胆子这么这么大,眼下看着蒋帅的时候,眼睛里都带了几分骇然之色。完全忘记了是孟广林挑衅在先。出言不逊在后。可是大家已经全然不管了,不管孟广林平常怎么样好歹也是一起玩耍的狐朋狗友,交情匪浅。而对面这个男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家伙! “混账,这位公子,你就这样当街跟人家快娶进门的妾混在一起,还敢公然殴打别人,简直放肆!”孙公子冷下一张脸。眼睛里闪着愤怒之色。 “我就打他了怎么着?”蒋帅不讲理的把许明珠拉倒身后,道:“他居然敢玷污许家三小姐的名声,就该千刀万剐,像我这样的优秀男人不要,去要一个癞蛤蟆,简直惹人发笑,莫非是得了癔症,自己胡思乱想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孟广林从地上爬起来:“这贱人与我有婚约,所有人都知道。今儿既然有了情夫,那按我朝律法这种不忠不贞的女人就该乱棍打死!”他气的额头都快要冒烟了。没想到今儿来这里吟诗作对,竟然碰见了这么一桩倒霉事儿。今儿要是不给这对狗男女制服,就他娘的别在京城混了。眼睛爆发出阴狠之色。 蒋帅嘴角一笑:“怎么,恼羞成怒了?”越是这样轻佻不在意的语气,越是惹人发怒。连孟广林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那几句怒骂简直就是市井泼皮的架势,在场都是些风雅的公子小姐们。他这样做就注定会变成京城众人的谈资笑柄。 许明珠在蒋帅的身后心里笑的不行,越是激怒他,就越让他难堪,这股风波永远不会停止。他以后都要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她藏在蒋帅的身后才发现对方的肩膀竟这么宽厚,极有安全感,尤其是刚才那嚣张的几句话,简直就是爽翻了!孟广林这人平常装的人模狗样的,褪去他的假面具才发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他们要走做的就是拿利剑狠狠的豁开他的皮,让人好好看看,他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 “这位兄台,你当我们都没有眼睛吗?不要欺人太甚?”孙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透着十足的冷意和警告。 “哦?”蒋帅瞥了他一眼,小小年纪颠倒黑白练就的这么好,将来一定是做高官的料子!”蒋帅这声音透着几分讽刺。 “你……想怎么样!”饶是脾气再好也被磨没了。 蒋帅扬起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冷声道:“我要他给我道歉!” “放屁!”孟广林气的直哆嗦:“你竟敢,你……”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脸色通红通红的。一边的脸颊肿的老高,看样子真气的不轻。 “我怎么样?”蒋帅眯着眼睛:“我敢做的事情多着呢!”说完直接拉起许明珠的手,炫耀一般的扬了扬。十指紧扣,一副示威你能拿我怎么样。 “今儿你别想活着出去!”孟广林话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今儿势必不能善了。 忽然整个大厅之中一片寂静,大伙儿扭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是另一个衣着鲜亮的冷酷男子,直接拉起许明珠的手:“她是我的女人!” 短暂的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开什么玩笑! 跟蒋帅的低调神秘不同。顾舟作为最年轻的九层内力高手,连皇家都要笼络三分,他可谓是一举成名。这样优秀的男人不知道被多少人青睐,那些豪门贵女们一个一个的碰钉子。安慰自己说顾舟这人连公主都敢拒绝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说不定这人是走偏门的喜欢男人,可是今儿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宣布说喜欢这这个名声不显的女人。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小姐!别哭了!” “小姐别撕了,这可是名画!” “好好的手帕剪了多可惜!”包间里各种心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是嫉妒又是恨的,没想到这身上没有二两肉的女人竟然能获得顾舟的青睐,实在是……走了狗/屎运。 “哦?看来顾先生要跟我一决高下了?”蒋帅冷声的说着。 顾舟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来。他这人心性单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演戏可不是他的强项,只觉得浑身都僵硬,像一个笨拙的木偶:“自然!”如今只盼着事情快点过去。宁可找几个人好好打一场都比现在这种诡异的局面好。 两人一言不合竟然直接打了起来。高手过招殃及池鱼,两人的招式又快又准,他们两个没事儿,身边的人却撂倒了一片。尤其是那个孟广林,被两个高手暗算只觉得快死了!无语凝噎,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就不应该来。没想到那个小贱人还挺厉害的,居然能引得这两个优秀男人的青睐,如今冲动过后只剩下懊悔。胸口一阵一阵的疼痛。趁着这个疼,快速的装晕。 两人一边打一边叫嚣,互相都只有了三成内力,却已把望月楼弄的鸡犬不宁。不多时,包间里的小姐们听不见动静了,忙打发小厮外面去找,小厮出去半晌道:“人都已经离开了,听说孟公子晕倒了。外面的几个人也都受了不轻的伤!” “怂包!”跟顾舟和那神秘男子相比,京城之中的公子哥都少了些阳刚之气。没想到这两个极品男人居然都喜欢许家的那个庶女,真是瞎了眼。 各位小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往外面看,可是想要见的人却不见了。 第79章 情谊 顾舟跑到直喘粗气才停下来,蒋帅则还是那副模样,淡定的让人想要抽他。 两人没有交流过却配合默契,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今天谢谢你们了!”许明珠的声音脆生生的,眼睛里还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蒋帅失笑道:“你倒是真不在乎这些?” 许明珠笑了笑:“不过是名声二字,人活这一生能怎么能处处看别人而活呢,那样得多累。” “女中豪杰!”蒋帅伸出了大拇指。 “谢谢!”许明珠笑容明艳,在封建礼仪下能养成这样极端叛逆的性格还真是一个奇女子。 …… 果不其然,不出两个时辰,外面就开始传的沸沸扬扬的。许家爹爹阴沉着一张脸色:“孽女!早知道是这样的不知廉耻,丢人丢到外面,当初生她下来,就应该溺死!”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如今这事儿闹得人人皆知。以后可怎么出门?”继母脸上故作关心,可是这心里却恨毒了这个小贱人,谁家的女儿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可倒好,就因为不满家里这一桩安排竟然跟外男有私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传言纷纷说的话很难听。那个小贱人的名声坏了也就坏了,可是外面反倒是说什么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有教好。真是叫她恨得牙根痒痒。 “派人给她抓回来,这样不知廉耻的丫头就该一杯毒酒结果了她,免得做出这伤风败德污蔑祖宗的事情!”许家爹爹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女儿,当然哪个女儿他都不喜欢,可是却最讨厌给他惹是生非的这个。 继母的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定是明珠这个丫头恼了咱们安排的婚事,故意当着众人的面给孟家公子下不来台。她缺乏教养也就罢了,可是家里还有三个女儿马上就要议亲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连自家姐妹的亲事也要带累坏了。”眼见这老爷越来越生气。 “混账东西,没想到好好养大的女儿竟然毒如蝎子。等回来全交由夫人处置,不必过问我了。看到她我就生气!” “老爷……老爷,别气坏了身子!”她脸上布满关心。 “还是夫人体贴懂事!” 继母心里有痛快的恨意。敢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妄图想要带累坏整个许家的名声既然她敢做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让她死实在是太便宜他她了。她不是自视甚高看不上孟家三公子吗?既然这样就要给他找一个比孟公子恶心一百倍的人。让她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生死出嫁这样的人生大事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要她后悔做出今天这事! 继母又说了几句软化,许家爹爹的心情才算缓和一些。还没等心头这口气喘匀乎,就看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过道:“不好了,不好了,孟老爷家来人了!” 许家爹爹倒抽了一口冷气。 许家众人都如临大敌的,孟家众人果然不负众望。狠狠的大闹了一场。让京城热闹了好几个月。当晚派出去搜索的人回来都倒没见过三小姐,许家内院灯火通明:“孽女,竟然跟野男人私奔!简直就是……就是……” 继母也没有上午那精神抖擞的劲头,嘴角上起了好几个燎泡:“这可怎么办啊?”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原本就已经是京城的谈资,如今却…… 许家爹爹眼前一黑,随即重重的倒了下来。 “老爷……”府宅之中人仰马翻。 另一头的客栈之中,却有诡异的和谐。许明珠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洺湘。把洺湘气恼的直往蒋帅身后躲。虽不怕她可是他对女人接触的实在是太少,本能的想要逃避。 “真有这样标志的美人?”许明珠有些感叹,像是蒋帅顾舟这样的男人引人注意。但总让人觉得有距离感。洺湘的皮肤白皙,一双狐狸眼顾盼生辉,有一种雌雄莫辩的水嫩。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尤其是现在这又气又恼的神情,简直是太可爱了。能激发女人的母性。 “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蒋帅见她一副发光的脸孔。心里有些吃味。立刻宣誓所有权。洺湘睁着大眼睛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点欢喜。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洺湘是爱惨了他。旁边的素锦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天下间任是谁也逃不过一个情字。 “知道他是你的房里人。”许明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说出这话却丝毫不见害羞。在京城之中向来开化,龙阳之好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你的眼光真好,这样的美人我也喜欢,哪怕什么都不做,养养眼也是好的!” 夸奖之词洺湘实在是听的太多了。可是这次却有些不同,这话竟是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这让他竟有些脸红。 “行了,你别逗他了!”蒋帅当着人毫不在意把人抱在怀里。洺湘紧紧的靠着他的后背。贪恋的摄取着他的温度。 洺湘挣扎着要出去,他虽然很享受被大爷这样霸道的搂在怀里,可当着女人的面,他却有些不好意思。好歹也是一个男人这样最像什么样子。 可他的力气又怎么能撼动蒋帅呢。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这样挣扎间。旁人都别过了眼睛。 蒋帅原本就对他情缘深重,如此又如此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别动!”蒋帅的声音透着比平常更低沉。 在场所有的男人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洺湘的耳尖变成可疑的粉色。偷偷的看了大爷一眼,随即不再乱动。 许明珠嘴角透着一丝了然的笑。不巧让洺湘看见了。脸颊变得更红了:“大爷,别抱着我!”他的声音绵软的很。 蒋帅轻轻的咬着他的耳朵:“难道你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你吗?”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揶揄变得更加俊朗洒脱。 “喜欢!”洺湘诚实的说着。 蒋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怀中这个小家伙:“这些日子好像是瘦了,等回去了,我定要把你养得胖胖的才好!” “不要!”洺湘很干脆的拒绝。他绝不能接受自己变胖。那样的话。大爷就不会抱着他了。 顾舟轻咳了一声。 蒋帅立刻正色道:“明儿,天不亮咱们就离开京城。今儿晚上将就一宿吧!” “好!” 最近京城有个牡丹赏花节,不少人慕名前来,京城之中的大小客栈都满员。赶巧今儿有一个房客退房。才有许明珠的地方,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那行,明儿见,我们也要回去睡了!”素锦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这些日子的调整。倒是把作息调整过来了。气色都变得好很多。 许明珠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们……你们……”舌头直打结:“你们也是一对?”不怪她太惊讶。内心实在是受到了非常大的震动。没想到像顾舟这样优秀的男人竟然也喜欢男人! “不是!”顾舟的声音冷了几分。 许明珠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顾舟脸上的阴云越来越多…… 素锦倒是大大方方一笑:“客栈没房间,暂时住在一起罢了。顾大侠这样的人哪儿是我能高攀的上的。”他半开玩笑的说。 顾舟看着他松了一口气。 许明珠脸色一红,也知道自己是乱点鸳鸯谱了,有些尴尬道:“那我先回房了,明儿再见!”说完不好意思的离去。 顾舟跟素锦也离开,房间里就剩下洺湘和蒋帅。 “我们早些睡吧!”蒋帅的声音很好听,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在其中。洺湘苦着一张小脸:“可是,大爷……我们明儿还要赶路呢!” “我知道!”蒋帅用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耳朵:“小傻瓜想什么呢,只是睡觉,不作别的!”蒋帅也知道这些日子把他累的狠了。也是他不好,甜美的点心就在眼前竟有些控制不住。尤其是想到这家伙竟把自己作为礼物。那种心理的满足感竟催成化不开的情/欲。 蒋帅知道洺湘喜欢自己,当初忽视的感觉,如今竟然蔓延在心的每一个角落。其实他也早已经沦陷其中不可自拔。 洺湘听到蒋帅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之余却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只是乖巧的抱着蒋帅。一双大大的狐狸眼闪着试探的神色:“大爷,许姑娘这人不错。” “恩?” 洺湘的身体抖了抖:“大爷喜欢她吗?” 蒋帅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头,抱着他胳膊紧了紧道:“我只喜欢你!” “大爷就会哄我。”洺湘的声音很轻柔,甚至还有些委屈:“大爷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怎么会只喜欢我呢。”他在勾栏院长大,见的多听的也多,男人无论说的多么浓情蜜意,但还是要走上正轨的。以前不觉得也从来不往那边去想,今儿看见了许明珠,一下子勾起了他的不安。 蒋帅抱着他:“你不相信我?” 洺湘的喉咙被哽住,想说的有千言万语,可是到嘴边只化成两个字:“我信!”半晌又不甘心道:“可是大爷将来还是要有孩子的!” 蒋帅笑扳过他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嘴角的笑容又变得不正经:“要不,你给我生?” 洺湘听了这话脸颊都红透了:“大爷都是在哪儿学的混账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他羞得浑身都不自在了。一双眼睛有着半羞半恼之色。竟十分可爱。 蒋帅不逗他了:“好,以后我们领养两个孩子,一个姓洺,一个姓蒋,最好像你一样可爱!” “真的?”洺湘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显然他规划的美梦向往至极。 “真的!” 洺湘主动的攀上他的脖子,献上甜美的吻。 第80章 依赖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的升高,洺湘整个人化成一滩水,眸光闪闪亮的看着蒋帅,几乎让他把持不住,就在两个人要*的时候忽然有人规矩的敲了敲门。 两人心神一凛,都有一种做坏事儿的感觉,心里咚咚直跳。 一定是顾舟他们不得安生,蒋帅微微有些恼怒,那么好的气氛被破坏了。不耐烦的打开门。看到眼前来人的时候呆住了:“是你?” 听到蒋帅不对劲儿的语气,洺湘立刻探出脑袋来,竟看见夙渊站在外面,许久不见,他长大了很多,眉宇目光中透着难得一见的沉稳。通身的气派隐隐有傅文宇的风貌。 夙渊见两个人衣衫有些凌乱,立刻垂下眉眼,道:“事出突然,我家主子有要事让我来一趟。能让我进去吗?”他有些羞窘。曾经还想要勾引这个人。如今只过了一年多,却已是沧海桑田。再次面对蒋帅有些尴尬,尤其是无意识的破坏他的好事儿。 蒋帅道:“请进!” 洺湘也曾跟他相处多日,自知道他是极稳妥的人。这个时辰赶到只怕真有要紧的事儿要说,自己竟有些小紧张:“我先出去吧!你们先谈!”这是他唯一能给出的体贴。 “不必!”蒋帅拉着他的手:“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也没有外人!” 夙渊心头有些震动,早知道大爷看重洺湘,没想到竟到了这样的地步。神色复杂的看了洺湘一眼,见他十分乖巧的靠在蒋帅的身边。眼睛里有着毫不掩饰的爱意。轻轻叹了一声。像是洺湘这样的人,也算是求仁得仁。愣神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道:“我家主子告诉你,京城不安全,知道你有想走的打算,这里有他在,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 “哦?”蒋帅有些微微诧异,连三皇子这样的人都指明要他留下帮着巩固兵权。傅文宇怎么能阳奉阴违跟他作对呢。难道他不怕被自己牵连吗? 大概看出蒋帅心中所想,夙渊道:“我家主子说这些是他欠你的。就当留下来偿还往日的恩情。” “他打算怎么帮我?” “帮你收拢整个蒋家的财富。找一个人伪装是你,左右也没几个人认得!”夙渊说出他们的计划。 “太危险了!”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没事的,三殿下只想要蒋家的兵权至于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无伤大雅。若是有一个真正的草包所不定还更好拿捏!”夙渊的口齿日渐伶俐:“三殿下很看重我家主子,那天在画舫上的林公子也会帮忙的!” 洺湘诧异的看着蒋帅,有那样一个名声在外的绝世美人他曾经吃了不少飞醋。虽说已经一直休书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可还是有些微微的不敢相信。如今连夙渊都能光明正大的说傅公子早已心有所属,心里释然过后又有为蒋帅不平的愤怒。可看着大爷的侧脸,没见他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可自己心里仍是不好受。 “既如此的话,多谢了!”蒋帅没再多言。 夙渊说完这话,起身道:“那就祝大爷一路顺风!” “谢了!” 夙渊看着蒋帅从最初的草包蜕变成现在这个英武的男子,若不是一切亲身经历都觉得像两个人似得:“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走了!” “恩!” 夙渊来这里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可是待他走后,蒋帅却有几分疲累。洺湘拉着他的手温柔道:“大爷早些休息吧!” “好!”蒋帅轻笑了一声。 夜里洺湘一直紧紧的搂着蒋帅,恨不能长在他的身上,仿佛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蒋帅,他不是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上了一艘商户的小船。这里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每个人一个房间。可是洺湘却以不舒服为由缠着他非要住在一个房间里才好。 蒋帅这些日子虽未刻意运行,但每天内里自行飞速运转,已经隐隐要突破的样子。蒋帅上船之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毫不犹豫直接废掉自己周身的内力。 一股股气体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倾泻出来,拉扯的身体带出剧烈疼痛。甚至有被内力活活撕碎的错觉。身体各处尖锐的疼痛。简直是非人的折磨。浑身早已被汗水沁湿。蒋帅咬紧牙关紧紧的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内力倾泻的很快。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内就再也感觉不到内力的存在了。蒋帅松了一口气,软软的倒了下来。 等再睁眼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处能使得上力气。先要抬下手指这样简单的动作竟耗费了所有精神。 吱嘎……门开了。 竟是洺湘,他的脸色憔悴不堪。蒋帅有些心疼。 洺湘抬眼看着蒋帅睁开的双眼,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顿时瞪得溜圆:“大爷?你醒了?”说完直接扑到蒋帅的怀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就直接滴在他的衣服里,领子上:“大爷,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别哭!”蒋帅半天才找回对身体的支配权,用手轻轻的擦了擦他的眼泪,见洺湘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都要碎了。想要挣扎着起身,可刚起来,却觉得浑身一阵剧痛。脑袋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似得。胸腔里挤压的气体想要挤爆内脏,咳嗽……拼命的咳嗽,不一会儿就咳出鲜血来。 洺湘吓了一跳,立刻用手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道:“别激动,您总算是醒了?” 蒋帅只觉得一瞬间的事情,可是他为何会憔悴如此:“怎么回事儿?” 洺湘眼睛里透着担心,看他道:“你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再有十天我们就到凌云城了!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忽然之间好好的一个人就晕倒了?”那日洺湘美滋滋的做好了补品。推门进去的时候居然看见江淮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吓得立刻把所有人叫来。素锦会一些浅薄的医术,看了看觉得他身体都没事儿,原以为几天也就醒了。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久。从最初的希望到后来的绝望,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洺湘再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生怕他就醒不过来了。 “别哭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蒋帅轻声的哄着洺湘。 洺湘见到他醒来,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一个月一来是他度过最最煎熬漫长的一个月。幸亏老天爷保佑,他醒了。 洺湘一直知道自己喜欢他,可是却不知道有多喜欢他。在守着蒋帅的日子里,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果没有大爷,那么他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洺湘深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源源不绝的哀伤。擦了擦自己的脸道:“大爷想吃点什么?” 蒋帅道:“我的一个贴身小包袱里有三包药,你去给我熬了吧!”这药就是当初傅文宇给的药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毒药凑齐。相当不易。 洺湘刚出去,许明珠和顾舟就走了进来:“终于舍得醒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探过你的内力,竟空荡荡的!” “自废内力!”蒋帅的声音轻飘飘的。可是所有人都是一愣,废除内力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 “为什么?” “不瞒你们,我的内力是靠药物强行提升的,早晚有一日爆体而亡。废除内力虽然凶险若是成了,好歹能保住一条命!”蒋帅大病初愈,可说话还是那懒洋洋的。 “你早就应该告诉我,好歹我也可以帮你护法。若是废除内力过程中要是有什么危险。洺湘可怎么活啊?”许明珠有些后怕,过程凶险她没有亲眼看见,却可以想象得到。 “抱歉!”蒋帅原以为一下就好,没想到自己竟昏迷了一个月有余,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交代清楚,那样玲珑心的人,在这一个月里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放心!你好歹帮过我的忙,虽然你内力没有了。但以后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也会保护你的!”许明珠大气的说着。 “我也是……”顾舟慎重而认真的说着。 蒋帅看她们这般认真,心里也涌现一丝暖意,不过还是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何况还有一种功夫叫外家功呢!”就算没有内力,他的医术,他的银针,他用毒还有灵活的手脚怎么也不至于被人保护的份儿。 “别逞强啊!”许明珠完全就是在敷衍安慰。 蒋帅:“……” 洺湘很快就端来一个药碗,也不知里面都是些什么药,闻着就觉得很苦。蒋帅捏着鼻子喝了一碗。嘴里泛着那恶心的味道。有种想吐的感觉。 洺湘见他这幅模样竟忍不住扑哧一笑:“原来大爷也怕喝药啊?”绽放出这些日子一来头一个笑容。美的让蒋帅有些炫目。 “谁说的!”蒋帅挺了挺身体,那药果然有用,喝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有股热流从胃里很快传送到四肢百骸,浑身都舒坦了几分,很快就活动自如。他虽然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但身体却并没有不适的感觉,甚至衣衫身体都是干净整洁的,看的出来洺湘照顾的很用心。蒋帅心中一暖:“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大爷好,我就会好!”洺湘的眼睛里真诚的说着。扬起那钻石戒指:“大爷,我……我喜欢你!” 蒋帅心中陡然被击中了。直接把他搂在怀里。 洺湘伸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抱着他的衣服,脸颊都透着绯红。那种紧张的绝望褪去之后,只有一种渴望尤其强烈,想要跟他在一起。紧密的贴合,近的没有缝隙,感受他每一个心跳。 这一次是洺湘主动的吻上他的嘴唇,解开自己的衣裳。眸光艳丽妩媚流转间有种让人心动的感觉:“大爷,我要!” 蒋帅回应他的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第81章 折腾 夜幕笼罩,宽敞的议事厅之中,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太子爷的脸上阴晴不定,自从上次在三殿下那里吃瘪之后越来越不得人心,就连朝中那些原本中立派的大臣都在向那个狼子野心的三弟靠拢,早知会这样,当初就应该忍着恐惧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禁卫军都是七层内力以上的高手,放眼整个大陆都够看的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就是这样一群人却惨败在自己的眼前。内心散发出来的恐惧瞬间就把他吞噬!只能睁睁放着他们走!这让朝中不少大臣对他失望! 对一个挑战了天价威严之人,就应该不遗余力的铲除掉!可是太子却因为一时的恐惧放过了他!从而放弃掉了一个立威的机会,他可是堂堂太子,将来的皇帝!无论是蒋帅和顾舟都不敢对他做什么,否则就是跟整个天璇国为敌! 可是如今却…… 不好的影响都已经造成,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更何况听探子来报,他们第二天就离开了京城,去向不明! 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是第一次吃瘪的这么彻底!若是追杀他们俩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巨大,虽是一国太子也承受不起!要放过他们,这口气憋的实在是难受! “来人,给我追查这几人的下落,只要能把他们除掉!赏黄金万两!”太子连声音都透着恨意,想来是气的狠了! “是!”暗卫领命。 出了这半口气。太子的心情才算好些,对剩余的心腹道:“下个月就是父皇的寿辰!三皇子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其中一个谋士道:“如今要陛下信奉炼丹之术,我们只需要投其所好,为陛下网罗天下奇人为陛下求得长生不老药,陛下一定会感动殿下的一片孝心!” “好!”太子殿下如今已失去了不少大臣的支持,但他只要还能抓住皇上的心,他就还谁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只是这一点领先,就足以拉开他跟三皇子的距离! …… 三殿下府! 三皇子一改往日的温和儒雅,有些气急败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顾舟他们离开?”他的冷冷的看了傅文宇一眼。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傅文宇明明知道,自己想要借着蒋帅这一步棋再往前走,先气坏了太子,早在几年前就布下的局开始发挥了作用,那些在暗支持他的人开始转明面上,只有太子那个蠢货误以为是因为他的软弱让人失望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还有蒋家的兵力,和顾舟的强者加持!他足以一鼓作气弄掉太子!从而挟持皇位。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可是蒋帅他们却偷偷离开了!而促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竟是傅文宇! 真的不明白,当初名满京城那男妻一事儿让他受尽屈辱!本以为他是一枚好棋。可是却坏事儿在他的身上。更让三皇子更愤怒的是,他们已经走了多日!这会儿才知道,就是有心想要把人追回来也是晚了!如此种种加在一起,对他的态度也产生了变化。 傅文宇不疾不徐道:“这件事儿实在是为了殿下好!” 三皇子喜怒不辨,眼睛的神态逐渐转为幽深:“哦?你倒是说说?” 小林看着傅文宇,得知这事情的时候,又惊又怒,怎么敢破坏三殿下的好事儿,原本他的身体就不好,听说这事儿之后竟呕出鲜血。现在勉强坐着轮椅病怏怏的过来,也是为了听一听他的说辞!可是看见他那张古井无波的俊脸。一颗火热的心就渐渐转的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太了解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态!他是铁了心要帮着那个家伙!心里竟有些失望。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些日子,他跟自己也总是淡淡,十分客气,以前那些情分竟完全闭口不提。 傅文宇道:“蒋帅这个人虽不是绝顶聪明却也不笨,最不喜欢别人利用他,再加上他的武功在,就是一把双刃剑。未必能百分之百受控制!万一要是发了疯,说不定还要坏事儿。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如今跟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这阶段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放他们离开是最稳妥的办法。” 三殿下微微有些皱眉,他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是他一个皇子又怎么会被这样一个说辞就打动! 傅文宇继续道:“三殿下想要控制蒋家的兵权也好办,我早已经寻到一人,模样身形都跟蒋帅有几分相似。家世也清白,只需要把他推到前面去做傀儡,剩下的还不是殿下说的算?” 三殿下一直都是聪明人,听到这个原因略微的想了一下顿时一阵后怕。是的!以前是想的太简单了。像他那样的高手又怎么肯被人这么控制呢。再看傅文宇还是那淡定的模样。看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哈哈,原来是这样,是我刚才太急了!”三皇子笑了笑,突然话音一转道:“可是蒋栋虽然死了。可是蒋家还有些旁系也不是轻易能收服的!” 傅文宇听到他话里明显的试探,道:“这件事儿就交给我吧!” “好!”三皇子把这个烂摊子丢给傅文宇,心情显然变得很好。 小林的眼睛一直看着傅文宇,道:“就算是三殿下放过蒋帅,太子当中被人羞辱,这口气也不是轻易能散去的。只怕还要找他麻烦!”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脸,希望能从看到蛛丝马迹,可是找寻了半日却什么都没看到。 傅文宇道:“这个不用担心?” “嗯?” 傅文宇呼出一口浊气,轻轻道:“快打仗了!” 在场的烛光轻轻爆了一下,很快又回复了平静。 直到梆子敲了二更,傅文宇率先告辞!刚走出去就被夜晚的寒的哆嗦了一下,夙渊顺势给他披上了一个厚实的披肩。扶着上了马车。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躺在那里了,在这朝堂之中的勾心斗角有些疲惫,竟有些怀念那一毛不拔的边陲小地。可是,他注定于那里无缘! 潘绝一直沉浸在一副千年八卦阵法的图,竟丝毫没在意这边的动静。三皇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对小林道:“果然非同凡响,只怕他的心思不在你之下!” 小林的苦笑了一声,没有做声。夜幕浓重。很快就掩盖了所有人的心思。 …… 蒋帅搂着洺湘娇软的身体醒来,通体舒畅。 手指轻轻绕了绕他那乌黑亮丽的秀发。 “大爷!”洺湘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可是浑身却像是被碾压了一样,尤其是腰,酸疼的不像是自己的,他的脸颊一红,难以忘记昨儿是多么的不知节制。如今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是却半分力气都没有:“还有十日我们就回去了!”在船上的颠簸,每天吃着没味的海鱼,早就腻的不行。现在迫切想回去,做些好吃的。 “是啊!”蒋帅搂着他脸颊亲了一口:“等我们回家就成亲!” 洺湘嘴角甜甜一笑:“大爷就会开我玩笑!” 蒋帅起身道:“昨儿累坏了吧,你好好休息!” “恩!”洺湘乖巧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逞强。 蒋帅刚出去没多大一会儿,素锦就端着鱼羹进来了,他随意扫了一眼。笑道:“还挺激烈的?” 洺湘躲在被子中,可是那红扑扑的脸颊和水润的眼睛怎么看都是被滋润过后的样子:“师傅……”他不满的说了一句。 素锦挑了一下眉头:“为师今儿再教你一个方式,冰火!保证让他离不开你!” “不要了!”洺湘脸色都变白,当初兽皮猫耳那次,快把他折腾死了。要是再来一次,他一定会英年早逝的。 素锦忍不住一乐:“你呀……”半天才悠悠道:“命好的真是让人嫉妒!” 连洺湘都收敛了笑容,是啊,能遇见蒋帅,何其幸运!像是他们这样以男色服侍人的。难免都要经历被人骗,被人作践。可是他从来都不曾。大爷也很疼爱他,甚至许给他一个让人向往的生活。 “师父……”洺湘心里忽然有些难受,自己的这个师父是体面的出身,却沦落到那中地方,无依无靠。 素锦皱了一下眉头:“你那是什么表情呀!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师父,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当亲爹一样孝敬!”洺湘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素锦噗嗤一下乐出了声音:“喝你的鱼羹吧!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你什么地方,人说爱上一个人脑子会变笨。看你就知道这话说的不假!” …… 蒋帅刚走到一个宽敞的房间,许明珠跟顾舟都在里面。 顾舟即使坐在那里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随时都能以战斗形态出现。怪不得京城之中的人为了笼络他情愿倾尽全力。 蒋帅道:“刚才收到消息,天枢国和天璇国已经开打了!” 他们虽然在船上已过了两个月,可是这些消息却一点都没有落后,每天都有从京城之中的白鸽传信过来。他不知道傅文宇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信上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蒋家!没有遇见阻力! “看来有那些人犯愁的!”许明珠有些幸灾乐祸,京城已经过了太多年安逸奢靡的日子。整个天璇国上到皇帝大臣,下到贩夫走卒。全都不可一世,十年前他们侵略天枢国抢来的东西延续他们的繁华堕落!而天枢国十年的时间恨意发酵,足以让一个兵力弱国变成勇士。 面对敌军高调的宣战,他们出战以来节节战败,如今开战将近一个月。五个城池失手。如今朝中上下都主张议和。否则若还这样下去,早晚会亡国的。 顾舟道:“这些日子走水路的船只变多了!看来也都是从京城逃出来的一些富商!” 如今军饷缺乏,朝中让那些商人出那些银子,基本上都是要他们倾家荡产。若是不肯出,就随便找一个罪名去抄家。这样的阵势之下,不少人出逃,他们这一逃不要紧,却肥了那些海盗和流寇!这些日子已经目睹不少海盗大船烧杀抢夺。 “还有十天我们就到了,我们上岸走马车!再过几日只怕这片海域全是强盗了!他们不惧怕开战。只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洺湘和素锦这种完全不会功夫的普通人。走陆地更有保障! “好!” “顾马车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许明珠笑了笑,相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她有着男孩子一般的性格,相处起来格外爽利。还有着女孩子的细心,她办事儿是最妥帖不过的。 让船家尽快靠岸。不到一个时辰。许明珠就雇了一辆马车。外面看着破破烂烂的不起眼,里面却很宽敞,更难得是,食物和水这类必须的东西一应俱全。 马车一路飞速前行,一路上的难民源源不绝,在路两边甚至就有些老弱病残直接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在等死。 洺湘的期待之情被路上的惨象给湮灭。连爱笑的许明珠,这会儿都严肃了几分。他们的马车甚至不能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会被那些凶恶的难民一拥而上。 蒋帅把洺湘搂在怀里,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立刻让他紧张害怕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浮萍有了倚靠! “我们走小路!”蒋帅出来几趟,知道几条僻静的小路,虽然绕了一点,但好歹安全。 “好!”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果然甩开了那些难民:“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连续两天两夜的快速前行,人很遭罪不说,连马都疲惫之极。 洺湘下了车之后飞速的往林子里跑:“我得小解,都憋好久了!” “用不用我陪你去?”蒋帅笑问。 “不用,不用!”洺湘生怕他跟着似得,不一会儿就没个人影了。 众人看着蒋帅,都忍不住失笑。素锦道:“这么大会儿也得跟着。真是羡煞旁人!” “咳……”蒋帅干咳了一声:“一会儿洺湘回来你们可别这么说。他会不好意思的!” 许明珠道:“不如咱们在这里野炊吧,这几日干粮啃的太没滋味了!马车上刚好有几块腊肉。用小锅子煮些汤来喝!”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在场之人没一个会弄这玩意的。七手八脚的忙活了好一阵才把它弄好。切肉的时候没有刀。顾舟大气的把那个削铁如泥的佩剑主动拿出去。却被许明珠嫌弃:“你要用杀过人的东西来切吃的?” “那你说怎么办?”顾舟问着他。 许明珠一脸懊悔:“千算万算没把这个算在里面,早知道再买把菜刀好了!” 最后还是蒋帅把那个没开刃的精美匕首奉献了出来。许明珠使了杀猪的劲儿还是没切动它分毫。眼看水都要烧开了,肉还没下锅呢,顾舟不干了,管他杀人还是切肉,作用是一样的就行呗。两人争执不休。 蒋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洺湘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去找找!” 这片荒山说不定有凶猛的野兽!这么一吓唬自己,蒋帅有些懊悔不该放他一个人离去。 朝着洺湘的方向走了很远:“喂……”远远的看见洺湘竟然倒在地上。立刻冲过去,他的脚踝竟然有个被毒舌咬过的伤口,已经肿胀发黑。 洺湘陷入了一阵昏迷之中。蒋帅立刻用银针封住他身上的穴位,吸出几口黑色的毒血,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依稀记得还有神医徒弟给的解百毒的琼玉丹在马车上。立刻抱起洺湘飞奔。 小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可是两个人却还在争吵。等蒋帅两个回来的时候都大吃一惊:“他怎么了?” “被毒蛇咬了!” 蒋帅找到解药直接给了他服了一粒,把脉已经没有大碍了,刚松一口气,他就开始发烧,身体一会热议会儿冷的。 被洺湘这样一折腾,他们折腾的野炊顿时没了想法。 蒋帅算是处理的很及时,要是再迟个一时半刻只怕他就会命丧当场,虽然那琼玉丹解百毒,可是洺湘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马车的颠簸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先回到凌云城。” 马车驾的飞快,蒋帅紧紧的抱着他,恨不能代替他受苦。原本几天的路程在他们的加速之下很快就到了。凌云城的旧时那风格模样,可是几个人刚要走近,就被巡逻的人发现:“你们是谁?”等他们急速跑来看见蒋帅的时候,纷纷大喜:“大爷,你可算回来了!” 第82章 变化 蒋帅这次刚回城,不到两刻钟王二就匆匆的赶过来:“大爷!”脸上的喜气还没褪掉,就看到蒋帅抱着洺湘,状态很不对:“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先回府!”这一句话,两旁的人迅速开道,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府宅之中。蒋帅直接抱回房中。几个月未回来,房间里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的出来有人细致的打扫过,一尘不染的。 蒋帅直接用银针放血,又给塞了两颗万金难求的解毒良药琼玉丹。他的脉搏才渐渐平稳。 “大爷,他到底怎么样了?”王二的脸上也透着焦急之色。顾舟跟许明珠也很关切。 蒋帅心中一暖,道:“幸亏救的及时,没什么大碍!再修养几天就行了!” 听到这话,众人才放下心来。 蒋帅回了领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了下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先在西厢找两间上房安顿一下。一路奔波劳苦两位先稍作休息一下,晚上摆宴,大家不醉不归!” “如此甚好!”许明珠笑的十分豪爽。,倒是跟男孩子似得,这一路上实在是有些累,这会儿就想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顾舟沉默寡言,没出言反对便是答应了。 王二见他们是蒋帅的朋友自是不敢怠慢,几个月的历练褪去了他身上那小家子气,倒还真有点管家的样子。 蒋帅回房摸了摸洺湘的额头,他的烧已经退下,看来这琼玉丹果然神奇。看着洺湘略有些消瘦的脸颊,很是心疼。 “有大爷这样的照顾,湘儿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素锦突然开口吓了蒋帅一跳。竟把这号人物忘了。 回头看见素锦,无论是多少次看都觉得神奇。他整个人透着温润的气质,比教书先生更像读书人。没想到居然能教出像洺湘这样惑人的小妖精。 “他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你怎么不回去休息?”蒋帅的话里有些抱歉。也许是许明珠跟顾舟他们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让人总是情不自禁的忽略了其他人。 素锦笑了笑:“我这就回去!” 蒋帅声音淡淡的:“凌云城这里很好,只要以后你就安心在这里,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我说。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素锦眼睛中的波动闪了闪道:“能重新开始吗?真好!”只是语气并不是那么真诚。 蒋帅见他离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无论是谁,总能有一个真实的所求,可是素锦却是一个例外。像是被一个厚厚的外壳包裹住自己。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可是这些对蒋帅都无所谓。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不惹事,就好! 待众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之后,王二才轻轻的敲了敲门:“大爷,得知您回来,老四和老六他们都放下了手中那一滩事情,在书房里等您呢!”他的声音很轻柔生怕打扰到了正在生病中的洺湘。 “恩!”蒋帅随着他去了书房。一看,人果然来的全,张三,李四,朱老五都在这里。众人穿戴一新,面露红光,看着就知道这些日子过的很不错。 刚才马车一路疾驰的时候,蒋帅略略看了几眼,大街上也开始有行人了,两旁的宅子都统统修缮过,一改之前那颓废荒芜的样子,短短几个月就能落成现在的模样。跟之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二脸上很欢喜:“大爷走的这些日子,城内并没有什么异动,天枢国那两万斤粮食运到库里,解决了很大的问题,那些外来的几个村民也都是勤劳和善。现在城内的人数过千。一个月不到,就把全城的房子都修缮完了。按您说的。按照人头租给他们住,只要勤劳肯干,几年之内房子就是他们的。他们每天的劲头都很足。您之前选的孩子讲课。安先生说有几个苗子就是参加科考也稳稳能中秀才。更别提他们每日还练武,强身健体不说,精气神也足,不像是别城那样,一个个白斩鸡似得,可远远比不上咱们!”王二提起这个就美。 他一个落魄的管家何曾想过有生之年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再看从小生长的凌云城每天的变化都十分明显,无论年轻还是年长的人都奋发向上,像是田地里的小青苗,朝气蓬勃。他作为管家每天都忙的像陀螺,可是这样的日子却无比的快乐。他也因此越发的敬重蒋帅,正因为有了他,才会这样变化。 如果说李四和王二负责宅中的大小事,那么张三哥和朱老五就是外面,田地里的事情要找他,群众的纠纷要解决,大到修缮房屋兴建粮仓,小到粮食鸡蛋的发放,方方面面都要他出马。恨不能分裂出几个人来。每天连一个囫囵个的觉都睡不到。可是人却愈发的精神了。他喜欢这样的忙碌。如今掌管着凌云城的大事小情,简直就像半个主子似得。没他不行。只有一千口人就觉得压力无处不在,有些佩服那些管理数万人口的父母官了。道:“还不止这些,如今地里的粮食大丰收,全都收到仓库里了,足有四万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这在以前几乎不敢想象能吃饱饭的日子。所以更珍惜眼前。 蒋帅听到这些由衷的欣慰:“辛苦你们了,你们都正值壮年,以后怕还要加一点肩膀上的担子!” 众人一听心中一喜。如今忙活管了就怕大爷上来就夺权。没想到他非但没那么做,反而还有要提拔他们的意思。这让他们兴奋之余,心里又有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朱老五的眼中露出一丝佩服,蒋帅小爷今年不过二十岁,就有如此气量和担当,能挑起一个城的责任,把一个三不管的边陲小地变成如今的自给自足。实在是了不起,自己在他在这个年纪可没有这份心思。 蒋帅忽然回头看着他道:“两国在边境开战你们想必也听说了。我们来的一路上看了不少灾民。没有人扰到咱们这里吧?” 朱老五恭敬道:“大爷这个就请放心。咱们这里靠近边界,他们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走回头路,这几个月来一直平安无事。咱们现在都是自给自足,并没有打开城门让人知晓,想来外界还以为这是个死城,自是不会管咱们的!” 蒋帅听到这话,却微微叹了一口气:“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早晚他们会知道的,若真被他们发现,满城都是普通百姓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只有自力更生才能有对抗之力!一会儿去把所有城内习武的孩子们聚在一起。我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保卫家园的本事!” 这一番平平无奇的话却说的在场几人热血沸腾,他们都是蒋家的忠仆,往上查三代都是行军打仗的战士。最不畏惧的就战斗:“大爷你的意思是?”王二紧紧的盯着蒋帅的脸,声音都兴奋的颤抖。 “我打算组建一支自卫队!” “好好好……”平常胆小怕事精打细算的李四,这会儿兴奋的脸色通红:“大爷果然是好样的!这才是男子该干的事儿。”这些年挨过饿,挨过打,受过气!心中却从来没有动摇守护凌云城的主意,对这片土地感情深厚不足以用语言表述,可是现在他的眼睛里却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后您就是我的亲主子,大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要我的命都行!” 第83章 往事 战火吃紧,军营之中从前线里不断的传来各路捷报,天枢国各地很快就迎到了各种好消息。为了这一战,他们足足准备了十年。暖易三殿下之名很快就响彻了整个神州大陆。他不负众望,曾经的天之骄子纵然明珠蒙尘,可十年磨一剑。这剑身出鞘的时候仍然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跟他们的愉快相比,天璇国上下开始不安。从开战到现在四五个月已经连失八座城池,其中有四个还是重要的贸易城市。边界不太平,番邦蛮夷也想要趁乱分的一杯羹。几乎要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这让他们无法接受,当年那个弱小的连自家皇子都能沦为禁脔的国家怎么突如其来变得如此强大?再加上两国的仇恨如此明显。让所有得知当年内情的大臣们都万分恐惧,暖易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他们心中如同魔鬼一般。慢慢的蚕食着他们的内心。谁都无法磨灭当年见天枢国富庶,烧杀略抢,无所不做。都道是风水轮流转,只是没想到转的这么快。 塞外军帐之中。纵使夜晚仍灯火通明。外面有重兵把守。帐中十多个火盆烧的比盛夏还要炎热。可是暖易却浑然不觉,厚厚的皮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把玩着一个做工精巧的暖炉。帐中却意外的出现另一个人,暖易原本生的就很好,可这人竟跟他有八分相似,又正值年轻,又是一番别样的英俊。 “皇上,你深夜出宫,怕是有违祖制!”暖易的声音淡淡的。脸上也平淡的几近没有表情。 对面这英俊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枢国如今的皇帝。暖易的胞弟当年各方面都平平的五皇子。 “皇兄不愿回宫,那我就只好出来了!”他答非所问。 “哦。”暖易的声音冷冷淡淡。 “再过一个月就是母妃的生辰,她很想念你。你还不愿意回宫吗?”声音中竟有几分的恳求。 “战事吃紧,我身为守关大将自是不可玩忽职守。”他的声音淡淡的。却不难从中听出各种坚决。 “听说天璇国已派使节前来议和,你却派人把他们打出去,可有这事儿?”已当皇帝多年,身上已经初具龙威。 “不错!”暖易答应的很痛快。 “为什么?”皇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暖易手里轻转手上的暖炉,很快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很快的蔓延到身体的各处,可是他心中却半点柔情都没有:“当然是为了获取更多东西。古典兵书上有云,只有不断的保持强硬的样子才能得到更多!” 年轻的皇上微微一楞,这是哪本兵书上所说的。他竟从来没看过。也不怪他,他资质平平原本不是当年夺嫡的大热门。后来匆忙登基要处理朝中大小事情。哪儿还有事情看那类杂书。微微叹了一口气:“三哥!” “臣在!”一句话把两个人中间划开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 “三哥何必如此客气!” “君臣之礼不可费!” “三哥可是在怨我?” “不知皇上说的什么话?”暖易连眼神都没变。淡淡的不走心,就是这副出身的模样让人心中不爽,可是却不知说什么好。 当年他和太子,九皇子争皇位争的火热。太子昏庸无能。九皇子恃宠而骄。为有暖易饱读诗书,恭敬有礼,年纪轻轻就四处微服私访体恤民情,再加上他母亲德妃跟老皇帝是少年夫妻感情沉厚,明眼人都知道应该压在谁的身上。他登上皇位几乎是指日可待之事。可是后来战场那一役,他被天璇国的将军给掳走,生死未明。 朝中原本太子和九皇子的势力逐渐的死灰复燃。母亲德妃只好用尽能力提这个才不惊人的小儿子周旋,历经五年的费心周旋终于让他登上皇位。过程中早已传言那个曾经天资聪颖的三皇子被人糟蹋。可是却无暇顾及,假意派去几个使节过去讨要。结局很明显。 后来五皇子登记,想起远方还在受苦难的哥哥,想要派人去要。可是那会儿刚登记,朝中人心不稳。怕他回来再动摇国本,如此也就再也没去寻过。说到底还是他们母子有愧于暖易。谁也没能想到,十年之后他还能回来。什么也不要,只要兵马大将军之位,还说功成之时就是他离去之日。 仿佛对这里,对皇位,对曾经的一切再无眷恋。 年轻皇上看着曾经那个总对他温和宠溺的哥哥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只有淡淡的心疼。 “时候不早了。皇上还是回宫吧!” “三哥……” “臣在!” 年轻的皇上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意思,心很累,半晌道:“保重。若有什么需要的,派人支会一声就好!”见他没有表情顿了顿:“我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恩!” 等他离去之后,暖易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时过境迁,还真不知道用何种态度来面对曾经总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尾巴。 他如今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不仅被震断的经脉得以修复。而且身上那毒都已经排了出去。身体反倒是比之前还好。这话出自太医之口,可是他却开始容易疲倦,并且畏寒。明明才刚到三十。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里都开始衰竭,像是老态龙钟大限将至的人,能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高声道:“叫使节进来议和!” 一番密谈过后。谈话内容很快就出现在朝堂之上。 “什么?要二百万两黄金每年还要给供奉。” “要十个城池的贸易权!” “要屠蒋家满门?还要悬尸三日以示告诫?” 朝中议论纷纷,早有议和派听到这个消息格外高兴,生怕他们不答应似得:“二百万两黄金也只占国库一年三分之一的的收入,若是再打下去光军饷就不止这个数。他们只要十个城池的贸易权。主导位置还是咱们的。怕什么!倒比他狮子大开口要十个城池强!蒋家,不是臣妄言,当初若不是蒋大将军处事不妥也就没有今日的种种了。既是自己种下的因,放的自己解决。” “就是,当年蒋将军在南疆一片风光排场堪比皇帝了。只怕狼子野心早有昭示!” “陷害朝中重臣傅阁老,还挟持傅阁老的独子下嫁给自己的庶子如此出事儿简直是闻所未闻!” 墙倒众人推。老皇帝正烦恼我自己如何光明正大的答应他们第三个要求,就被朝中大臣三言两语的解决了。果然朝中都是些老狐狸,最是懂的帝王之心。 连带着。一道令下去,屠了蒋家一百三十余口,并且宣尸三日。而抄家的时候,却发现那富可敌国的蒋家早已变成空壳一般。半点银子都没看到。 幸亏蒋帅人在外面才免得一死。 而蒋帅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刚吃过晚饭正要提笔练字的时候。看完这个更激发了他要把练兵提上日程。免得顶着这个身份,早晚被连累。如今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来。 第84章 拯救 烈日炎炎,新建的练武场分为五个区。每一个区域都能站下数千人。而此刻已经有五百战士在这里,任凭烈日晒着。蒋帅细细的看从这些人面前走过,每一张面孔都非常年轻。小的刚过十岁。大的也才二十几岁。他们周身散发着朝气勃勃,如同这座新城一样。 每个凌云城的人都把蒋帅当成神,如今这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之情。小伙子们挺了挺胸膛,想要把自己英武的一面展现给他。 张三负责这些人的训练过程。只需蒋帅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个钟含义,道:“你们都训练了好几个月。起早贪黑,成绩卓然,如今蒋城主就在这里,小伙子们,展现你们实力的时候到了。” “是!”五百个人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那好,开始吧。” 这些人立刻划分为十个组,开始两两对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日常训练,却因为有蒋帅的到场,他们比日常训练还要认真。 小伙子们把手里的棍棒挥舞的虎虎生风。每天扎马步的功夫在这过程中逐渐显现,下盘非常的稳。打斗起来招招都生风。打斗的精彩又热闹。 “不错嘛。”蒋帅看完也忍不住赞叹,随行的人都是蒋府中的高层。还有平常训导他们的教习师父。每个人的脸上都面露红光。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苗子这么出息。心中很是宽慰。 这些人身手敏捷度招式也非常老辣,以一对五不在话下。这其中壮士的块头大格外显眼。他虽然块头大,却算的上这队伍之中的精英。 连张三都忍不住赞叹:“当初教习师父都说他头脑太简单,都不爱收他这个徒弟。被十组收了。没想到月底测试的时候他拔得头筹。这让十组的人都兴奋坏了。现在几个月过去了。看他拳脚似乎又精进了不少。真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当初蒋帅在城内规划的时候曾写了数十条计划条例,被他们看到之后拍案惊奇,延续下来。分为十个组。带出成绩好的师父年底拿到的银子多。这些武师都是不远万里舍家撇业的来到这一毛不拔之地就是为了能赚点银子花花。如今这奖励制度一出。所有人都叫好。任何时候靠本事吃饭都这些能人向往的事情。如此卯足了精神要拔得头筹。十组原本是成绩最差的。没想到有了壮士这个异类之后。十组从此扬眉吐气,都是年轻的人攀比心严重的时候。反倒是带动了大家。这群简直是没白天没黑天的练。教习们心也狠。一天操练下来就是大老爷们也的脱层皮。可是数月下来。他们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王二听到这话,偷偷瞥了蒋帅一眼,有些心虚,当年把壮士当成侍寝的人弄到庄子上的自是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见识多了。在看到满头大汗又高又壮的身材,也头晕。谁会对这样的男人有感觉。 对打结束之后,胜利者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模样,失败者也没有气馁。这些人又操练了一圈军体拳。不顾自己脸上的汗水,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看着蒋帅脸上的消息。心里都很高兴。 蒋帅站在那里,英姿卓然,让人根本移不开眼:“今天我总算见到你们的实力了。你们就是凌云城的未来,是凌云城坚实的一道屏障。以后这城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平民百姓都是你们肩上的责任。你们需要更强,才能保护好他们。你们愿意吗?” “愿意。”五百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这些年轻人头一次被这样肯定。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兴奋之感。偌大的城市。都交给他们保护了?这让他们心里生出一种归属感和强烈的责任感。 “只是这样,还是不够!”蒋帅话音一转:“凌云城地处三国交界。内有天璇国,外有天枢国和蛮夷部落。如今两国交战殃及池鱼,我不知道战火会不会烧到这里来,可是我知道。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你们有没有能力保护城里的百姓不被人欺负?有没有能力保护城里的粮食不被践踏?有没有能力保护城里的女人不被人蹂躏?” 这一席话像是龙卷风一般迅速的席卷了所有人的内心。 凌云城的众人们从小就饱受外邦欺凌、曾眼睁睁的看一个边界贸易城市变成一座死城。而外地迁徙而来的人们,长途跋涉离开家乡,挨饿受冻,颠簸流离就是为了一个安宁的家园。如今他们只要劳作就有粮食吃。有一个屋子可以遮风挡雨。简直就是梦想之中的桃花源。他们绝不允人来破坏现在的美好。所有的小伙子脸颊都涨得通红。蒋帅的话像是烧红的烙铁重重的击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保卫家园!”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的声音。很快的得到了大家剧烈的响应。声音很快连成一片,一个一个的吼声仿佛要榨干他们所有的能量。声音巨大的好像脚下的地都在颤抖。 蒋帅嘴角绽放出一丝满意的笑:“好汉子。这才是我们凌云城的保卫者,你们就是整个凌云城第一道防护,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吧!” 蒋帅说完这一席话,剩下的就交给各种师傅了。大概是被今天这些话激励,每个人恨不能是释放出一倍以上的力气,连喊号子都比平常声音大。 张三看着操练场上每一个年轻的却执着的面孔,有些复杂的看着蒋帅的背影。他都被刚才那一席话给打动了。以前总觉得人跟人之间只有会不会投胎的差距,可是如今看到蒋帅却打破了他一贯以来的认知。自己只是想办好手里这点事儿。可是这个人却能收拢所有人的心,让人情不自禁的就被他驱使!他输了,却心服口服。 蒋帅回头对张三道:“我还想给他们找点真正有本事能交他们战术的军师。” 如今谁都以为凌云城是一个死城,再加上朱老五他们有意散播瘟疫的消息更是让大家敬而远之。大家为走这一步沾沾自喜的时候。蒋帅已经想到后面十步怎么走了。 “如今战事吃紧。有大才的人早就被军队收编了。”张三跟蒋帅相处久了,知道他是一个直爽的人,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的。 “我知道。”蒋帅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是找找吧,万一有漏网之鱼呢。这些人拳脚都不错。就是比起正规军的水平也只高不低。可是拳脚厉害有什么用,战场上从来不缺有勇无谋的人。这些人都是凌云城未来的栋梁,折损一个我都会心疼。” “或许有一人可用……”王二说出一个人。 “不行。”张三连连摇头。如今他掌管着凌云城的大小事。比别人还清楚几分。 “是谁?”蒋帅来了兴致。 张三皱着眉头道:“你还记得当年初来乍到您用鱼汤的那一老一少吗?老的是手艺人,专门帮着锻造利剑。小的如今还在安先生那里念书。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祖上也是将军。而且一直流传到现在,后来获罪流放不知怎么的几经辗转才来了凌云城。只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这用起来也要三思啊!” 第85章 大结局 张三的巧舌如簧蒋帅早有耳闻,离开那几月越发锻炼出来了,现在异常能干,也不知他怎么的就说动了那人,竟然真的出山了。才知道原来他本家姓唐,祖上曾出过一个鼎鼎大名的兵马大将军,是老派的名门望族。比起蒋家还要强上几分,后来败落,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边陲小地出现。 如今在他的帮助下,护卫队的实力水涨船高。他讲课并不拘泥于书本,往往一件事延伸出许多东西来。比起天璇国的翰林大学士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并非凭空乱说,都是有历史根据的。有的战役举国皆知,他却能知道战争背后的故事和当时的时代背景,偶尔还扯出一点宫廷的八卦听的诸位学子如痴如醉。连叫他们习武的师父都听入了迷。一心想要拜唐老先生为师! 那些武师原本来到凌云城只不过是想赚点银子花花。可是如今外面正值乱世。到处都乌烟瘴气的。这里反倒是一片世外桃源。竟隐隐有心思想要举家迁徙到这里来。 蒋帅得知此事之后自然是同意的。如今的凌云城已经初具规模。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如今算上自己的银票加在一起已经有二十多万两银子。几个大粮仓也是满满的。看着这里日新月异的变化打心眼里往外高兴。如此又萌生了一个想法。 “什么,独立城?不属于任何国家?”张三听到这话率先惊呼出来。手心里全是汗! 顾舟一如既往的皱了下眉头。许明珠的眼睛里却绽放出一丝精光:“好主意!” 其余的人都被蒋帅大胆的想法给弄有些紧张:“大爷,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想要另外建立一个国家?”王二弱弱的说。 他原本就不笨,再加上这些日子当管家跟各种人打交道眼界已经开阔了不少。不属于任何国家,独立出来不就是新国吗!管家被他的大胆给震慑住了。虽然他们的发展很快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在两个大国之间能生存下来,这想法实在是太离经叛道。 “只是一个单独存在的城,我还没有把他变成国的意思!就往贸易城的方向靠拢!”蒋帅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 “贸易?”王二圆润的脸颊微微抖了抖,在这贫瘠荒芜的凌云城里什么特产都没有,地处偏僻,靠什么来吸引人过来?任何一个贸易城市都是四通八达的。而要是从京城回到这里来那一路上就得跋山涉水,无比的费劲。 张三看了蒋帅一眼。总觉得大爷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 正在他思索之间,门被推开,一个俊逸温和的中年美男推门而进。外面清风和煦,可是他却穿了厚厚的衣服,手中还抱着一个超级显眼的暖炉。见到蒋帅笑道:“我来迟了!” “三殿下近来可好?”蒋帅的话让在场其他人都惊了。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他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天枢国那个天纵奇才的三殿下?张三压下心中的吃惊,对蒋帅的佩服更深了,不愧是大爷,连这等人物都如此熟悉。 没错,这人就是暖易。许久不见,他身上的贵族气度更甚当年。 “事情办好了吗?”蒋帅问道。 “都已稳妥!” 两人早在运输粮食的时候就已经互通有无。秘密联系了许久,蒋帅想要这独立城早在得知玉脉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正逢他们打了胜仗,议和提条件的时候就把凌云城要了过去。谁会在乎这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小城呢。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暖易的周旋,独立城这事儿马上就变得很好解决。 “多谢你了!”蒋帅对他心怀感激。 暖易却淡定的笑了笑:“就当是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当着众人的面也是洒脱无所畏惧的。 暖易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道:“这次我来,也是有一个打算,想在这里修建一个庙宇,落发修行!” “这……”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一惊。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亲贵。无上的荣耀和享之不尽的富贵都等着他。 蒋帅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许久才道:“好!” 暖易点了点头。没在这里逗留,去了他在城外驻扎的那个落脚点去了。 待暖易一走。原本有许多话想要提,想要倡议似乎都没有意义了。最难已经被解决。有了这层关系在,相信不出几年凌云城就能成为周边这里最大的贸易集中营。他虽然不能自产。但是却不妨碍他们交换和以物易物。 蒋帅直接叫人选上一块风景最秀美安静的地方叫人建造寺庙。六十几号人日夜赶工。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寺庙装修一新。 暖易选在这里落发修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神州大陆。他就是一个传奇。所产生了巨大的舆论效应。这个原本在大家印象中不起眼的小城很快就印入了大家的眼帘。 不少人位置好奇,但这里整洁干净,管理有序,甚至各种福利建设都非常完善,还有很多在别人眼里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幼儿园和敬老院。比如医疗系统免费给这里的城镇居民开放,只需要收取成本就好。再比如每个孩子都能上的起学。得知这里的一切所有人都非常震撼,大批的人们蜂拥而至,想要在这里生活。可是此时,想要成为这里的居民变得非常严格,想要进来要么交上一大笔钱。要么有一身过硬的技术。 门槛这么高,反倒是热的众人趋之若狂。 张三他们每天都忙的焦头烂额。心情却非常的舒畅,自己从来没想过,以前那些高不可攀的人如今捧着银子来求他们,还要层层的关卡等着他们。 这样的日子每天能休息的时间很少,大家反倒是干劲十足。除了最开始那些人之外,也在书院之中选出了很多可造之材作为重点培养。他们懂文识字又被刻意培养,上手非常快,倒是减轻了他们不少的压力。 凌云城这个名字也跟着火了起来。城市在加速变化,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这里已是人声鼎沸。这里的热闹不输给任何一个繁华的城市。 暖易落发那日,蒋帅,顾舟和天枢国的皇帝在场。他给自己法号为了悟,那袈裟穿在他的身上,到趁的他面冠如玉。身上带着淡淡的佛气已有超然之姿。 观礼结束……他已经开始静坐参禅,为了不打扰他的修行,其余的众人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天枢国的皇帝把蒋帅叫到一边。半晌才道:“我对不起他……”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可是蒋帅却一下子明白了。若不是他想要王位,怕地位动荡又怎么会放任他在狼虎窝里不管不顾,轻叹了一口气,这位年轻皇上对他的哥哥感情很深。他的自责都在脸上:“陛下,一切都过去了!” 刹那,年轻的皇帝抬起头看,眼神从复杂凄苦一直恢复到清明的模样,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实在是亏欠哥哥太多了:“多谢你当初的相救,我哥一辈子朋友不多,你算一个,他从来没求过我,但这次却为了凌云城求了我。我保证,只要我在位期间,若是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就是跟我天璇国过不去!”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能略略弥补一些当年的错! “何必这么麻烦呢!”蒋帅道:“不如来个简单的。我仍承这您的情!” “什么?” 蒋帅把之前准备好的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放了一个翡翠的珠串。每一刻都晶莹碧透散发着艳丽夺目的光芒。每一颗都如同珍珠大小。个头匀称。这样的珠串到哪儿都是宝贝:“我们凌云城盛产翡翠,这算是孝敬您的!” 年轻皇帝猛然睁大了眼睛,这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意思是有玉脉?玉脉在天璇国也只有一座,多年开采已经很难出好玉了,他手里经常把玩的那条翡翠珠子还没有这条珍贵好看。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啊? 若是之前还愿意帮助他。可是这会儿心态却已经转了好几个翻。玉脉的诱惑力简直比金矿还强上一百倍,原本绽放出精光的眼睛霎时又变得暗淡。哥哥想来也是知道的。这里既没有名山大川,也没有得道高僧,每天都是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却选择这里落发,无非就是默默的守护着这个城,偿还当年之恩。如此良苦用心,他又怎么会叫哥哥失望。 最终收下了那个翡翠。在几次宴会上高调的带着他在手边。下面那些大臣们都人精一样的人。都想要投其所好巴结上司。天枢国皇帝酷爱翡翠。倒是打响了凌云城这个名声。这里出产的翡翠品质高,价格还算厚道。瞬间抬高了整个城的格调。变成整个神州大陆最强的一个翡翠之都。 京城,原本的那条暗线,再递过几次话之后,也就断了联系,如今蒋帅已经浑然不在意了。 蒋帅走到洺湘的房里,那小家伙正在跟他生闷气,哄好眼前人才是要紧的:“怎么了?” “大爷惯会拈花惹草!”蒋帅对洺湘千依百顺,越发把她娇惯的不成样子。如今所有人提起凌云城主无不肃然起敬。敢跟他强横的也只有洺湘了。 “哪有?”蒋帅冤枉的很呐,他如今只要一出门肯定会碰见别人晕倒在他的马车旁,一些行事大胆的人还总会往他身上丢手绢。洺湘简直长了一个狗鼻子,总能闻见蒋帅身上沾有香粉的味道。吃醋的很!脸颊鼓鼓的,看着十分可爱。 蒋帅道:“好啦,好啦,我最爱你了!” “敷衍!”洺湘哼了一声,可明显心情变好了。 蒋帅道:“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果然听到有礼物,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很快就亮了起来。原本也不是真生气,听见大爷还送了礼物很快就绷不住了,把礼物抢过来,正是蒋帅之前为他打磨的碧玉簪子。 蒋帅直接插在他的发间,衬得整个人更是楚楚动人:“喜欢吗?” 洺湘顺势依偎在蒋帅的身上,脸颊也透着可疑的粉色:“恩!”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蒋帅越发的柔软,搂着他,轻吻他的脸颊,心里的满足无可附加,像是拥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