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金枝过青山》 第一章 蓄意纵火 嘉元二十四年,礼部侍郎府。 惊蛰刚过,天气还有些寒冷,两个婢女打扮的人一路从云舒院走到了后门,其中一个递给看门婆子一个荷包,另外一个则是低着头,没有做声。 那婆子掂量了一下荷包里的银子,然后将门打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怎得两位姑娘都大晚上的让人出去采买东西……” 虽然疑惑,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巴不得这样的事情多发生一些呢,也好让她多收一些银子。 两个婢女出了府之后就一路向东,而后穿过了两条街道,走近了一条小巷,在拐角处的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 “姑娘,咱们这么晚出来做什么啊?马上就到宵禁了,要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放火。” “放……放火?”小暑震惊的看着虞乔,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又圆又大。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放火,但是她相信自家姑娘,姑娘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虞乔负责放风,小暑则是踩着树干翻上了旁边的院墙,在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之后,跳进了院子里。 不一会儿,小暑就回来了,她朝着虞乔点了点头,示意火已经放好了。 “姑娘,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戏台子搭好了,咱们只需要等着看戏就行了。” 此时不远处的阁楼屋顶上蹲着两名男子,将虞乔和采月的行为都尽收眼底。 “公子,这是蓄意纵火啊,咱们要不要管?”其中一名男子开口道。 另外一名摇了摇头:“暂且看看再说。” 在院子门口守着的芍药是最先发现着火的人,她先是问到了一股浓烟味,但也不敢去惊扰屋里的人,直到感受到一股强烈热气,看见屋里透亮的火光,她才意识到是着火了。 她一边拍着门,一边对着屋内大喊:“姑娘,不好了,着火了,您快出来啊。” 蹲守在院子外面的虞乔见火已经烧了起来,给了小暑一个眼神。 小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救命啊!” 周围的居民听见有人喊着火了,纷纷从家中跑了出来,看着空中黑烟萦绕,立马着急的张罗着救火。 火势蔓延的很快,有身强力壮的男子提着水桶走在前方,直接破门而入,朝着着火的地方跑去。 傅时行本想拉着虞盈离开再找人来救火,没想到院子里突然闯进了这么多人,他先是愣神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将虞盈护在怀中,遮挡住她的面容。 好在救火的及时,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有眼尖之人认出了傅时行的身份,惊呼道:“这不是傅丞相家的公子吗?”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们都开始打量起傅时行来,仿佛要将他盯穿了一样。 “还真是傅公子,不过傅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位姑娘又是谁啊?” “难道是虞家的三小姐?傅公子的未婚妻?” “未婚夫妻哪里会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一看就是相好的在私会呢。” “这虞三小姐也太可怜了,还没过门未婚夫就在外面养了外室。” 周边的议论声越来越难听,傅时行的脸色比夜色都要黑上三分。 他想要离开,然而大家伙却不依不饶,拉着他要他赏钱,好歹他们这也算是救了傅时行,总不能大晚上的白白出力吧,要是救了个平民百姓也就罢了,傅时行可是傅丞相的孙子,一等一的贵公子。 傅时行身上哪里有钱,他平日出门身边都是有随从跟着的,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今日他是偷偷出来的,所以没有带随从。 见傅时行拿不出赏钱,众人开始哄闹起来,在推攘之间,虞盈一不小心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也让人看清了她的长相。 第二章 不是闲事 芍药见状立马去扶自家姑娘,这不是她第一次夜晚陪着虞盈出来,但被人看见可是第一次,今日之事要是传扬出去,不说姑娘的名声毁了,她也会被老爷给打死的。 然而还是有人将虞盈给认了出来:“这是虞家五姑娘吧?” “天呐,未来姐夫和未来小姨子私会,这可是天大的热闹!” “没想到傅公子居然是这样子的人,还是书香门第呢……” 傅时行和虞盈被看热闹的人团团围住,想要离开却寸步难行。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虞乔也没有久留,带着小暑回家去了,她可得好好休息,明日还有一出大戏等着她呢。 就在这时,一道清厉的声响响起。 “眼下宵禁时间将近,尔等何故在此喧哗!”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来者穿着大理寺的官袍,周边的气息冷冽,让人不寒而栗。 在那人问清楚事情原由之后,便驱散众人离开,大家伙也不敢多加逗留,各自回家了。 沈肆今夜本是在追捕一个逃犯,没想到结束之后还能遇上这么一桩趣事,傅丞相的孙子夜会美娇娘,若是让御史台的那些人知道了,朝堂上又要热闹一番了。 傅时行是认识沈肆的,他朝着沈肆拱手行礼:“多谢沈大人出手相助。” “路过而已。”沈肆淡淡道,然后将目光放在了傅时行身后的姑娘身上,“这位姑娘是何人啊?傅公子不会是拐带民女吧?” “沈大人说笑了,傅某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改日定登门道谢。” “若本官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是虞家的五姑娘吧……”沈肆偏头看这虞盈,语调意味深长。 傅时行与虞乔有婚约之事人尽皆知,可如今居然和虞乔的妹妹深夜相会,啧啧,令人咋舌呀。 傅时行正欲开口解释,沈肆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转身离开了,他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又咽了回去。 贺川跟在沈肆的身后,开口道:“大人,今晚还审犯人吗?” “不审了,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去吧。” 说着,沈肆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贺川觉得沈肆今夜有些奇怪,依照沈肆的作风,抓到犯人就是要立马审的,不审完根本就不会让他们休息。 他可不会觉得沈肆奇怪的行为是“良心发现”、“体恤下属”,一定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事情。 刚才那个姑娘突然摔倒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是他家公子用暗器打在了那姑娘的腿上。 虞盈紧张的抓着傅时行的手腕,慌张道:“他不会将今日看见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吧?” 傅时行摇了摇头:“沈肆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沈肆确实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傅时行不知,这事对于沈肆来说,可不是闲事。 虞盈眉头微蹙:“可是救火的那些人……” 傅时行拉着虞盈的手,安抚的拍了两下:“我明日便去向虞家退亲,向虞大人求娶你。” 他们今夜在一起的事情已经被人看见了,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被传扬开来,为了他们的名声,只能赶快将退婚的事情给敲定了。 虞盈点了点头,虽然她觉得这样做有些突然,目前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三章 预知梦境 竖日。 京都已经连续下了小半个月的雨了,可今日的天儿却突然的晴了。 虞乔坐在院中的贵妃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书,眉眼之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有正院的小厮过来传话:“三姑娘,傅公子来了!老爷叫您过去呢。” 虞乔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先回话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小厮前脚刚离开,小暑就从外面回来了:“姑娘,按照您的吩咐,昨夜傅公子与人私会之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了。” “这么快?” “除了咱们安排的人,似乎还有别的人在推动这件事情。” 虞乔一时想不到还有谁会和她一样希望傅时行身败名裂,只吩咐让小暑去查一下,然后就往正院去了。 前些时日,虞乔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出门上香,却遇见了贼人,在逃跑过程中,意外跌落了山崖,幸而遇上了好心人,她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腿却跛了。 好不容易回到京都,却得知她被贼人掳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觉得她没了清白,就连她的家人也觉得她给家族丢脸了,没有安慰不说,反倒受尽了冷落,最疼爱她的祖母也因为此事一病不起。 傅家上门退婚,父亲不愿失去傅家这个姻亲,于是就让虞盈替她嫁给了傅时行,而她则是被囚禁在自己的院子里。 在虞盈出嫁前夜,她趁着府中人都在忙碌,便想着偷跑出去,却意外听见了虞盈和周姨娘的对话,原来她遇见的贼人是虞盈派去的。 她气愤不已,当即找到了父亲告发虞盈,却被他灌下了哑药再也不可能开口说话,她本以为父亲再怎么偏心也不会枉顾伦理道德,毕竟她也是他的女儿。 可是她想错了,或许在父亲的心中,她只是一个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工具,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什么也不是。 她走投无路找到母亲,母亲却对她避而不见,心灰意冷之下,她离开了虞家。 就算如此,虞盈还是没有放过她,她被虞盈派人抓走毁去了容貌,还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将她扔在了街头乞讨,再也没能人认出她曾经是虞家的三小姐。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漫天大雪纷飞,世人都觉得是吉兆。 瑞雪兆丰年,明年定会有一个好收成。 没人注意到,在一个阴暗无人的小巷,一个女乞丐躺在地上再也没了呼吸,她的眼睛瞪得浑圆,让人看了不禁发颤。 那个梦十分的真实,每一个画面都十分清晰,梦中的那种绝望感,至今都没有散去,让她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虽然虞乔平日里不信鬼神,但为了以防万一,梦醒之后她便派人盯着虞盈的动向,让她震惊的是虞盈和傅时行竟然早就有私情。 为了不让梦中的事情发生,虞乔打算先发制人,所以她昨夜才会带着小暑去跟踪他们,而后又让人将昨夜的事情大肆传播,为的就是掌握主动权,让虞盈陷入流言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刚走到正院门口,虞乔就听见了虞盈娇羞的声音。 “多谢父亲成全女儿与傅郎。” 傅时行今日上门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虞明远只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在虞明远心里,只要是和傅家联姻,是哪个女儿虞明远都无所谓,比起孤傲清冷的虞乔,他更喜欢温柔贴心的虞盈。 “为父不是迂腐的人,只要你们两情相悦,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至于你姐姐那边,等她来了,你好生的与她赔个礼,道个歉。” 虞盈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傅时行,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声是。 第四章 想要退婚 虞乔走进正厅,没有给虞明远行礼,也没和傅时行打招呼,直接就坐了下来。 虞明远微微皱眉,看着虞乔,不悦地说道:“巧儿,你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巧儿是虞乔的乳名,虞乔是未足月出生的,自小就身子不好,说话走路都比旁的孩子慢一些,虞老夫人便为她取了一个巧字,希望她能够机敏灵巧。 虞乔撇了一眼虞明远,淡淡地说道:“父亲想让我如何?笑着恭喜我的未婚夫和一个外室女百年好合吗?” 虞盈的小娘周姨娘本是虞明远的外室,直到怀了虞盈,才上门来要名分,那时肖氏正怀着虞乔,周姨娘的出现让肖氏动了胎气,以至于让虞乔未足月就出生了。 十几年来,肖氏与周姨娘争斗不断,虞乔与虞盈的关系也是势同水火,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你都知道了?”虞明远惊讶道,转而一想这件事情确实是傅时行和虞盈对不起虞乔,又敛了敛神色,柔声道,“巧儿啊,既然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把当初傅家给的定亲信物拿出来,将这桩婚事给退了吧。” 虞乔冷笑一声,而后看向傅时行,他将虞盈护在身后,仿佛她会做出什么对虞盈不利的事情一般。 “信物在母亲那里,父亲还是亲自去向母亲讨要吧。” 肖家前几日传信来说肖老夫人身体不适,于是肖氏便回娘家照看她了,应当还要三五日才会回来。 虞乔知道,虞明远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就是仗着肖氏不在家,作为父亲,他就能任意的拿捏她。 虞乔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意,继而道:“傅公子今日独自上门,连个长辈都没来,想必傅家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被虞乔说中了心事,傅时行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虞三姑娘,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与盈儿无关,只要你肯退婚,我愿意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你开口,傅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时行的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想过虞傅两家的婚事突发变故,对于虞乔来说,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受人耻笑不说,还会影响她的名声,更甚的会影响到她之后的议亲,没有人会愿意娶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 且两人之所以定下婚事,是因为肖氏和傅时行的母亲在闺中时是手帕交,否则以虞家的地位是搭不上傅家这桩婚事的。 虞盈虽然也叫肖氏母亲,却和虞乔有天壤之别,更别说她还是从周姨娘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婚自然是要退的。”虞乔端起桌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傅时行还没来得及喜悦,她又继续说道,“毕竟一个有婚约在身还和别的女子有苟且之人我也不屑于嫁,只不过退婚需得过明路,傅公子应当请傅家长辈来,这不清不楚的,我可不会答应。” 傅时行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虞盈看出了傅时行的不悦,对着虞乔道:“三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傅公子呢?” 看着虞盈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虞乔只觉得恶心,她轻哼一声,嘲讽道:“你们私会之时难道未曾想过会被人这样说吗?” 第五章 私通之罪 虞盈被虞乔的话噎了住了,她看向傅时行,眼里满是委屈。 傅时行心疼的不行,站起来指责虞乔:“虞乔,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喜欢你这副傲慢又没有教养的模样,盈儿比你温顺,比你贴心,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虞乔微微勾唇,语气轻蔑道:“我看她是比我更会侍奉男人吧。” “巧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虞明远拧着眉道。 虞乔没有理会他,他向来是偏心虞盈的,要不是虞明远宠妻灭妾,虞盈又哪里来的胆子做出抢她未婚夫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想来傅公子和五妹妹之间有苟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这样急匆匆的上门来退婚,定是有别的原由吧?” 闻言,傅时行和虞盈都怔住了,面色惨白如纸,虞乔为何这样说?她都知道一些什么? 虞乔看着他们二人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不说话了?我明确的告诉你们,要退婚就请两家的长辈来坐在一起谈,同时我还要你傅时行负荆请罪跪在虞府门口,告诉世人是你负了我,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你们,未婚私通是什么罪名,不需要我多说吧。” 说着,虞乔顿了顿,冲着虞盈笑了笑:“只是到时候五妹妹你嫁入傅家的梦恐怕就要破灭了,说不定还要遭受牢狱之灾呢。” 她的目光又移向了傅时行:“还有傅公子,我没记错的话你还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吧,一个德行有失的人,还能中举吗?” 傅时行从小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虞乔,你休得胡说八道,我与盈儿之间清清白白,你莫要在这里辱人清白。” “我是否胡说八道派个人去街上打听一下不就好了。”虞乔有恃无恐的笃定道。 再说了,清清白白的他今日会上门退婚求娶虞盈? 当别人是傻子啊。 虞明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过来我路上我遇见了出去采买的丫鬟,听见她们在议论五妹妹,女儿本想替五妹妹教育一下她们,却得知昨天夜里五妹妹竟然和傅时行在一起幽会,还引发了大火,这件事情现在街上已经传遍了。” 傅时行没有想到流言居然传的那么快。 “虞乔,只要你愿意退婚,条件随便你提,不管是黄金还是玉石玛瑙,你说个数,只要我有的,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虞乔没有说话,心中暗道她什么也不要,就要傅时行和虞盈二人身败名裂。 这时,一个小厮上前来汇报:“老爷,傅家大公子来了。” 流言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傅家人自然也听到了风声,傅丞相想找傅时行问话,却得知他去了虞府,于是就派傅时舟过来将他带回去。 傅时舟是不想来的,但奈何母亲一听闻外面的留言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父亲又不在家中,只得他来。 “小傅大人来了,快快请坐。”虞明远笑着朝傅时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时舟去年中了进士,现如今在翰林院任职,虽说虞明远的官职比他高,但他毕竟是傅家人,所以虞明远对他也很是敬重。 第六章 上门查案 傅时舟恭敬的回应:“虞大人客气了,坐就不坐了,我今日来是奉祖父之命叫二弟回家的。” “大哥,我今日来虞家是来退婚的,你先回去吧,我到时候自然会去和祖父解释。”傅时行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现在祖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若是今日没有办成,日后再想退婚,那可就难了。 “胡说什么,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上门退婚算怎么回事?”傅时舟斥责道,他没想到傅时舟居然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此事我自有打算,大哥不必多言。” “既如此,便随便你,我已经劝告过你了。” 两人并不是一个母亲,傅时舟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傅时行的母亲是继室,所以兄弟俩的感情并不深厚,既然傅时行执迷不悟,他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就在傅时舟准备抬脚离开之时,一个人的出现阻拦了他的脚步。 “这……我是不是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沈肆站在门口,一只脚抬在空中,一只脚站在门外,试探性的说道。 虞家的看门小厮站在他的身后,额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气喘吁吁道:“老爷,这位官爷说找您有要事直接就闯进来了,小人没能拦住……” 对于沈肆这种无力的行为虞明远很生气,却也不敢发作,这位爷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沈肆乃是顺朝唯一异性王南安王的世子,前段时间刚到的京都,就被封为了大理寺少卿,年纪轻轻就官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况且他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他在京都横着走了。 “沈大人哪里的话,不知沈大人有何要事?”虞明远对着沈肆赔笑道,“我现在有家务需要处理,若大人不介意,可否移步偏厅稍等片刻。” 沈肆像没听见虞明远的话一样,直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虞大人不介意本官突然到访就好,今日上门是有一个案子想要虞大人配合一下。” “这件案子恰巧与这屋内的人有关。”沈肆这话是看着虞乔说的。 虞乔有些心虚,莫不是昨夜她放火时被沈肆给瞧见了? 转念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昨天放火的时候她和白鹭都是特意的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还蒙了面纱,就算被人看见了,也没那么容易认出来。 若是被沈肆看见了,应该当场就把她们抓起来了。 虞盈和傅时行心中也十分忐忑,沈肆莫非是因为昨夜之事来的?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私会之事就会被坐实了。 虞明远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案子?” “纵火案。”沈肆淡淡道,然后目光定在虞盈和傅时行的身上。“今日一早有人报案,说是邻居家着火烧到了自家院子,索要赔偿,本官已经探查过了,那院子是傅二公子所租赁的,所以还麻烦傅公子和本官走一趟。” “还有虞五姑娘,昨夜你也在场,也麻烦你去做一个见证。” “不可能。”虞明远阻拦道,“盈儿一个姑娘家,半夜怎会在外面,这其中定是有误会,还望沈大人明察。” “此事乃本官亲眼所见。” 沈肆的话让在场的人都黑了脸色。 除了虞乔以外,她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被沈肆撞见了,还找上了门来,可谓是天助她也。 第七章 带去衙门 流言之事虞明远可以不信,现在有了沈肆这个人证,他就是不信也不行了,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虞盈被沈肆带去衙门。 虞明远正欲开口说情,就被沈肆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还请傅二公子和虞五姑娘和本官走一趟吧,若是让衙役上门,场面恐怕不太好看。” 沈肆才上任不足一月,却已经接连破了好几桩案子,不管涉案人是谁,他从不手软,就连淑妃的亲弟弟,都被他关进了大牢。 虞盈袖子里的手不禁攥成了拳头,后背还有一丝凉意,应当是冒出了虚汗,她不想去衙门,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的名声就完了,就算是嫁进了傅家,也会被人耻笑的。 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了算计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傅时行,只是没想到还没施行,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傅时行看了虞盈一样,然后走到沈肆的面前:“昨夜的火灾都是我失察造成的,什么赔偿我都让认,此事与虞五姑娘无关,还请沈大人高抬贵手。” “既然如此,傅公子就随本官走吧。”沈肆弯了弯唇角,然后转身离去。 傅时行跟在他的身后走去,临走前还朝虞盈投去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 傅时行和沈肆走后,傅时舟也跟着离开了,他还得回去给祖父回话呢。 丞相府。 见傅时舟独自一人回来,傅丞相的脸色很是难看:“时行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傅时舟将在虞家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傅丞相,然后悄悄的打量着他的表情。 傅丞相的眉头紧蹙,右手不停的转动着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祖父,要不要孙儿去大理寺将时行接回来。” “不必了,你下去吧。” 他并不担心傅时行在大理寺会出什么事情,左右不过就是烧了一间院子,又没有人员伤亡,赔点钱就没事了。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傅时行就回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大理寺的衙役,是来拿赔偿银子的,拿完便离开了。 李氏刚刚醒来,听了傅时行回来的消息,立马起身就去了前厅。 前厅内,傅时行跪在地上,郑重其事道:“祖父,求您成全孙儿与虞乔退婚,我此生只会娶自己心仪之人。”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丞相气的拍桌。 傅时行朝着傅丞相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请祖父成全孙儿!” 他的这番举动让傅丞相更加恼怒了,拿起一旁的茶杯就朝着傅时行砸去。 李氏刚好走到门口看见这一幕,赶忙扑上前去护住傅时行,茶杯砸在了她的侧边,茶水侵湿了她的裙角。 “公爹,时行只是一时糊涂,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与你说了多少次,慈母多败儿,他能有今日的所作所为,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傅丞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地上的母子俩。 “公爹教训的是,儿媳日后定会好好教导时行的。” 经过发泄,傅丞相也冷静了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影响降到最小,不能影响了傅时行的名声,下半年他还要参加秋闱呢。 第八章 祖母帮忙 傅时行的父亲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舞文弄墨之人,对于做官没有兴趣,于是傅丞相只能将傅家的未来寄托在孙辈的身上。 傅时舟去年虽然考中了进士,但是傅丞相对于这个成绩并不是很满意,傅时行是傅家孙辈里最天资聪颖的,就是中个状元,也未尝不可。 “你明日去一趟虞家,多备点赔礼过去,两家的婚约不可作废。”傅丞相对着李氏吩咐道。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要装作无事发生那事不可能,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先稳住虞家,婚是不可能退的,若是退了,那外面的流言岂不是就坐实了。 只要两家相安无事,外面流言传的再厉害,终究是流言罢了。 傅时行激动道:“祖父,孙儿不愿意娶虞乔。” “闭嘴,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给我好生准备考试!” 傅丞相不愿再看见傅时行这副不争气的模样,让人将他带回自己的院子,并下令在秋闱之前不准他踏出院门。 傅时行还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几个小厮强按着拖了下去,李氏很是心疼,但她也不敢多言。 从正院离开后,虞乔去了松鹤堂,虞老夫人的院子。 虞老夫人潜心礼佛,对于外面的事情一般都不过问,所以外面的流言她是不知道的。 她喜欢清净,于是就免了小辈们的每日请安,每月只要初一十五来就行了。 虞乔是虞老夫人带大的,所以来的比其他兄弟姐妹要勤一些。 “孙女给祖母请安。” “巧儿来了,快过来坐,于妈妈刚做了梅花糕,你尝尝。”虞老夫人穿着素雅,却掩盖不住她华贵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个雅字。 虞乔走上前接过虞老夫人手中的糕点尝了一口:“于妈妈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于妈妈笑道:“三姑娘喜欢就好。” 虞乔认真的吃着糕点,接连吃了好几块,吃完又喝了一口茶水。 “巧丫头,你今日过来不是吃糕点来的吧?”虞老夫人问道。 虞乔讪笑了笑:“祖母太厉害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虞乔将外面的流言和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虞老夫人,她这么做并不是希望虞老夫人替她出头做主,而是另有它求。 刚开始,虞老夫人很是愤怒,但看着虞乔平静的将事情说出来,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她更多的是对虞乔的心疼。 这孩子从小就受了不少苦头,父亲母亲也待她不亲近,如今竟然连婚事也出现了波折,老天爷实在是太过于不公。 等过段时日天气暖和了她要带着虞乔去寺里住上几日,求求菩萨给她这个孙女一点偏爱。 “姻缘之事终究是讲究一个缘字,既然你们无缘,那各自安好未免是一件坏事,只是没想到盈儿那丫头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你父亲也实在是过于糊涂,和你祖父……” “老夫人。”于妈妈轻咳了两声,打断了虞老夫人接下去的话。 虞老夫人这才意识到当着虞乔的面说这些似乎不妥,于是立马转移了话题:“你放心,你说的事情我会帮你的,你受苦了,回去歇着吧。” “多谢祖母。” 第九章 肖氏回府 虞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就去午憩了。 她一直有午憩的习惯,这个习惯是在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时候养成的,午间要是不休息一会儿,她整个下午都没有精神。 虞乔并不是这个时代人,她的灵魂来自未来,大学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她喝多了,然后在打车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再次睁开眼睛,她就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对于穿越这件事情,虞乔最初还觉得蛮好的,因为她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有父亲,也有母亲,不像上一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后来她才发现这对父母有和没有压根就没区别,或许她是天生的亲情缘淡薄吧,注定孤身一人。 幸而上天还不是那么的残忍,给了她一个疼惜她的祖母,和一个优秀的夫君,十几年来她一直尽力的克己复礼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就等着将来能嫁给傅时行,做一个合格的当家娘子。 直到做了那个梦,她才发现她现在拥有的美好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既然如此,那爱谁谁吧。 看着熟睡的虞乔,小暑很是不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姑娘居然一点都不伤心,还睡得如此香甜,若是换做以前,姑娘听闻哪家姑娘对傅二公子有爱慕之心,那都是要难过好几天的。 “白露,你说姑娘这是不是伤心过度,所以才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啊。”小暑猜测道。 白露将小暑从屋子里拉了出去,然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别扰到姑娘休息。” 白露和小暑是虞乔身边的大丫鬟,三人一同长大,感情很是深厚,虽然是主仆关系,但私下的时候,虞乔对她们却更像是姐妹,所以两人对虞乔也很是衷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暑继续追问。 白露思考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姑娘心里在想写什么,于是道:“姑娘这样挺好的,早点认清傅二公子的为人,总比嫁过去之后再受委屈的强。” “你说的有道理。”小暑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家姑娘这样好,傅二公子不喜欢,那是他的损失,日后太太定会为姑娘许一个更好的人家。 想到太太,小暑不禁摇了摇头。 还有老夫人呢,老夫人定不会让姑娘受委屈的。 半个时辰之后,虞乔睡醒了,她叫了一声白露,白露就推门走了进来。 “姑娘,太太回来了。” 虞乔睡眼惺忪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太太和老爷吵起来了。” 虞乔又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姑娘,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虞乔摇了摇头:“不去,他们吵完了自然会来找我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小暑的通报声:“姑娘,太太来了。” 随后,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虞乔居然还有心思睡觉,她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虞乔从床上起身,规规矩矩的朝妇人行了一个礼:“母亲。” “今日之事你为何不派个人告诉我?要不是我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你是不是退了婚才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肖氏愤怒道。 第十章 母女争吵 虞乔抬眸看向肖氏,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发生这种事情,母亲不仅不关心我,还一上来就斥责我,您的心里,又何曾有我这个女儿?” 肖氏愣神了片刻,没有想到虞乔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肖氏沉默不语,虞乔觉得很是可笑,作为一个母亲,连这样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或许在她的心中,应当就只有长姐一个女儿吧。 若肖氏心中有她这个女儿,又怎么在梦中对她避而不见,在她最需要关怀与帮助的时候,将她拒之门外。 虞乔觉得梦中的事情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是上天给她的预警,毕竟穿越之事都有,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过了一会儿,肖氏才再次开口:“不论如何,这个婚不能退,定不能让虞盈那个小贱人骑到你头上去,她以为她是谁,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她们母女一辈子都只能被我们踩在脚下。” 虽然虞乔对肖氏已经不抱期待了,但听见她说出这样话,还是会觉得心寒。 肖氏不让她退婚,并不是为了她着想,只是因为不想让周姨娘和虞盈得意罢了,可她没有想过,像这种情况,她要是真的嫁到了傅家,会被如何对待。 “我不愿嫁给一个心中没有我的人,更不愿意后半生一直和其他人争夺夫君的宠爱。” “你懂什么,那可是傅家,多少姑娘都想嫁过去,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未婚夫被虞盈给抢走吗?” “能抢走的就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稀的要。” 肖氏气急,抬起手想要打虞乔,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不和她一条心就罢了,还处处和她对着干。 虞乔不仅不躲闪,还将脸主动的凑了上去:“母亲要打便打好了,反正我的命是您给我,就算是想要拿回去,那也是理所应当。” 闻言,肖氏的手定在了空中,思绪将她拉回了十二年前,让她想到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虞乔直视着肖氏的眼眸,沉声道:“母亲,难道您想要我日后过上和您一样的日子吗?” 肖氏放下抬着的手,狠狠的剜了虞乔一眼,甩手离去了。 第二日,李氏便带着赔礼去了虞府。 虞明远不在家中,肖氏独自接待了李氏。 肖氏的脸色一开始并不是很好,在得知了李氏是来赔礼道歉的,并且许诺两家的婚事不会有变化,才慢慢好转了一些。 “明嫣,你放心,外面的留言傅家会去平息,定不会让巧儿受了委屈,另外我今日还给巧儿带了一套蓝宝石头面,算作是给她的补偿。” 李氏说完,她的婢女就将一个妆匣放在了肖氏面前展开,看见里面的头面,肖氏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这可是李氏未出阁时最喜欢的一套头面,珍贵无比,当年肖氏还曾向她讨要过呢,如今李氏把这套头面送给虞乔,可见在她的心中是认定虞乔的。 虞盈那个小贱人就算是再会勾引男人又如何,终究是比不上她的女儿,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的毁了名声,日后最多也就是嫁一个穷举子了。 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要一个名声有损的姑娘做正妻。 第十一章 萝卜白菜 这时,虞乔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给母亲问安,给傅夫人问安。” 想到昨天虞乔说的话,肖氏面色不是很好看:“你过来做什么?” “听闻傅夫人来了,女儿特意过来问安。” 李氏招手让虞乔坐到自己的身边,笑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等你日后嫁到了傅家,我定会好好的补偿你,绝对不让时行那小子再欺负了你去。” “多谢夫人厚爱。”虞乔也笑着回应,“只是我与傅家无缘,傅公子心仪之人乃是五妹妹,就算我嫁了过去,那也不过是让他对我看着生怨罢了,既如此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虞乔没来之前肖氏和李氏的谈话都刻意的避开了虞盈,毕竟傅时行喜欢上虞盈这件事情对于两人来说都不光彩,现在被虞乔这么直言提起,两人的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还不赶快下去。”肖氏冷声道。 “母亲,您当真觉得我是胡说吗?就算我嫁给了傅时行,一个不受夫君喜爱的女子,后半生能安然度日吗?” 虞乔的话像刀子一样插在了肖氏的心上,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氏没想到虞乔说话竟然这样直白,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虞乔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心中没有我的人。” “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让你个姑娘家的做主。”说完,肖氏对身旁的婢女道,“还不快把三姑娘带下去。” “巧丫头说的在理。”虞老夫人在于妈妈的搀扶下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坐在了主位之上。 肖氏:“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李氏:“虞老夫人安好。” 虞老夫人瞧了一眼肖氏,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因着自己赌气,就要用自己女儿的后半生去换,实在是糊涂。 “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李氏柔声赔礼道:“这都是误会,外面的风言风语哪能信,老夫人放心,时行一心一意的都在备考,就等着有了功名好风风光光的娶巧儿过门呢。” 虞老夫人淡淡一笑,语气疏离:“我是老了,但还不糊涂。” 就算外面的传言有假,那昨日傅时行亲自上门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此时屋内的气氛凝固,静的连屋外风打树叶的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肖氏欲出言缓解一下凝固的氛围,却被虞老夫人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了。 “虞家虽然比不上傅家,但我虞家的姑娘也不是市场上任人挑选的萝卜白菜,巧儿是我悉心教养长大的,我觉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委屈。” “盈儿与外男私相授受虽是有错,但傅二公子也休想独善其身,傅家必须给我虞家一个交代。”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傅时行对虞盈负责了。 肖氏一脸震惊:“老夫人!” 虽说虞乔从小是在虞老夫人身边长大的,但也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难不成她的婚事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能做主吗? 还有虞盈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和她娘一样,只会勾搭男人,她凭什么能进傅家的门? 第十二章 退还信物 虞老夫人的行为让肖氏很不满,但又不敢多言。 同样不满的还有李氏,要论身份,论门第,虞乔还配不上傅时行呢,要不是当年一时情急,根本就不会有这桩婚事:“老夫人,话可不能乱说,有的话一旦说出口,那可就覆水难收了。” 从前虞乔觉得李氏是个温柔贤淑的,如今一看活脱脱的一个“太子妈”,以为她的儿子是什么金疙瘩吗,所有人都对他心之所向。 虞老夫人看着肖氏道:“将当年傅家给的定亲信物拿出来,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老夫人,婚姻之事岂是儿戏,怎能说退就退。”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虞老夫人一般不管事,但她敲定的事情也绝不允许有人忤逆,肖氏没有办法,只得将当年傅家送的定亲信物交还给了李氏。 李氏拿了信物,气哄哄的离开了,肖氏想要送她,却被她给拒绝了。 虞乔看着李氏的背影,好心提醒道:“傅夫人,如今婚事已退,我家五妹妹还等着傅二公子上门提亲呢。” 此言一出,李氏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身边的妈妈及时扶住了,可能就摔倒了。 昨日肖氏回来之后,就罚虞盈去了祠堂反省,她已经跪了一夜了,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 “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打开,水仙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姨娘让婢子来给您送吃食了。” 水仙是虞盈的另一个大丫鬟,芍药被肖氏下令打了三十大板,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 虞盈哪里有心情吃东西:“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方才傅夫人来过了,三姑娘和傅公子的婚事,退掉了。”水仙回答。 “真的吗?”虞盈的眼眸顿时泛起了亮光,身上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是真的,还是老夫人亲自做主退掉的呢。” 虞盈心里欢喜极了,虞乔和傅时行退婚了,那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嫁给傅时行了,虽说会受人非议,但是等她成了傅家的少夫人,等到傅时行金榜题名,又有谁会在意这些呢? 李氏刚回到府中,傅丞相也回来了,他一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李氏过来询问情况 李氏将在虞家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傅丞相,不由的埋怨道:“虞家实在是太过分了,儿媳都亲自上门道歉了,他们却要退了这件婚事,还妄想将一个庶女嫁过来,简直是不识好歹。” 她虽然气愤,但心里却觉得这婚事退了也好,等傅时行将来金榜题名,就算是公主也娶得。 “公爹您放心,外面的流言我会派人去平息的,等过段时间,自然也就没人记得了。” 区区一个虞家,傅丞相并不看在眼里,但今日李氏刚刚出门,宫里就来了人宣他进宫,皇上不知从哪里听闻了外面的传言,对着他好一顿训斥。 皇上本就有打压世家的心思,他可不能做那个靶子。 “虞家的事不能就这样……” 傅丞相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老爷,太太,不好了,二公子晕倒了!”来的人是傅时行身边的随从青墨。 第十三章 相拥而泣 傅丞相和李氏一同赶到了傅时行的院子,傅时行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唇色苍白,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青墨说,从昨日到现在傅时行滴水未进,请了大夫来看,说他这是气急攻心,思虑过度加上没有进食,所以才会晕了过去。 李氏恨铁不成钢:“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这样磋磨自己,你可有想过为娘的感受!” 傅丞相也是满眼的失望,他竟不知道自己这个天赋极佳的孙儿,居然会做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 傅时行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到了傅丞相和李氏的面前:“祖父,母亲,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答应过盈儿一定会娶她的,我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若你们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这样磋磨自己,我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虞府那边虞明远刚刚下职就被周姨娘给拉到了玉香院。 “老爷,盈儿已经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了,您快去救救她吧,再跪下去她身子定是受不住的。”周姨娘眼眸含泪,声音柔婉,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但依旧美艳动人。 虞明远搂过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别担心,我这就让人去把她放出来。” 虞盈是被两个丫鬟从祠堂搀着出来的,回到玉香院看见虞明远和周姨娘的那一刻,眼泪立马就从她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她推开丫鬟,直直的跪在了虞明远面前:“父亲,女儿错了,女儿让您丢脸了,但是我与傅二公子之间是清白的,虽然我们两情相悦,但从来没做过逾矩的事情,我知道他是姐姐的未婚夫,我从来没想过抢姐姐的东西,那夜出去是为了和傅公子说清楚,只是没想到被人撞见了,还传出了那样难听的流言。” 虞盈已经跪了一天一夜,膝盖早就跪肿了,现在这一跪她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虞明远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扶到椅子上坐下,眼里满是心疼:“盈儿莫难过,为父相信你,你母亲那边我会去解释,你别害怕。” 肖氏让虞盈跪祠堂,虞明远是不忍心的,但肖氏毕竟是虞盈的嫡母,要管教她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当时她又在气头上,若他出言阻止,肖氏只会对虞盈罚的更重。 周姨娘在一旁用手帕摸着眼泪:“都怪我,怪我身份低微,若盈儿出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哪会像如今这般……只怕日后想寻个好人家嫁了都难。” “小娘,您别这样说,女儿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做父亲和小娘的女儿,就算不嫁人也没有关系,大不了我就去做姑子,青灯古佛,了却余生。”虞盈拉起周姨娘的手,轻声安慰道。 周姨娘将虞盈抱在怀中,放声哭泣道:“都是娘不好,娘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见周姨娘哭,虞盈也跟着一起哭。 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两,虞明远心疼到了极点:“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不会让盈儿的名声就这么白白的毁了。” 周姨娘是虞明远心尖尖上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未没能给她一个正室的身份心中对她有愧,自从虞盈出生后她就把这份愧意转为了对虞盈的偏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虞盈去做姑子的。 第十四章 做个贵妾 说完,虞明远就离开了玉香院,朝着松鹤堂去了。 虞明远直接就和虞老夫人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母亲,外面的流言您应当听说了吧,盈儿才刚刚及笄,她的名声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虞老夫人强按着心中的不悦,平静道:“你什么意思?” “儿子想不如让盈儿和巧儿一起嫁去傅家,做个贵妾也是好的,不过肖氏那边……”虞明远知道若是他去和肖氏说这件事情两人定会大吵一架,只有请虞老夫人去说这件事情,肖氏才不能拒绝。 虞老夫人怒火中烧,气得拍桌:“糊涂!” “母亲,盈儿也是您的孙女啊,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名声毁了嫁不出去吧。” 虞老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求虞明远能够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但偏心偏到这种程度父亲,也是少见,关键这个人还是她的儿子,实在是让人气愤。 “巧儿和傅家的婚事我已经做主退掉了。” “什么?”虞明远大惊,“母亲,那可是傅家啊!” 在和傅家定亲之前,虞明远只是一个礼部郎中,他之所以能坐上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努力,这其中也是少不了傅家的提携的。 傅家那边傅时行依旧在闹绝食逼着傅丞相答应他娶虞盈,虞家这边虞明远和周姨娘母女则是急得团团转,恨不得大晚上的就直接找到傅家去一起一个说法。 然而他们只是想想,若是真的去了惹怒了傅家,那虞明远日后的仕途怕是难走了。 对比于他们,虞乔就显得悠闲许多,如今婚事已退,她就是自由之身了,管他们怎么闹呢。 吃过晚膳,虞乔带着小署和白露一起出了门。 顺朝的民风开放,夜间的街道也是十分繁华,四处都挂着照明的灯笼,街道两旁的商贩也在热情地叫卖着。 此时还只是戌时,宵禁要到辰时才开始呢,所以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像虞盈这样的大家闺秀只要有长辈的许可也是可以在夜间出行的,她不过是和虞老夫人说想要出门散散心,虞老夫人立马就同意了,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 她从前很少在夜间出来过,因为她未来会是傅家的媳妇,所以一直对自己严格要求,力求处处做到无可挑剔。 现在不一样,她日后要随心所欲,已经是重活一世了,她总不能再憋憋屈屈的过吧。 虞乔带着小暑和白露走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看见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全部都买下来,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姑娘,别买了吧。”就当虞乔又看中了一把扇子准备付钱的时候,小暑忍不住出言拦住了她。 “干嘛不买,你家姑娘我有钱,买三把,咱们一人一把。”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虞乔回头一看,发现小暑和白露的两只手都已经提满了东西,导致她们走路都有些缓慢。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道:“那个,那就不买了吧,前面是如玉楼,你们把东西都放到马车上去,咱们吃点东西就回家吧。” 第十五章 又见面了 提到吃的,小暑顿时就来了精神,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许多,她听人说如玉楼新出了一款糕点,可好吃了。 三人来到如玉楼要了一个雅间,虞乔让小暑和白露想吃什么随便点。 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琳琅满目的美食就摆满了桌子,上完最后一道糕点,小二退了出去,然后将雅间的门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虞盈以为是小二,就直接让人进来了。 贺川走进来朝着虞乔行了一个拱手礼:“虞姑娘,我家主子约您相见。” 见到一个陌生男子,虞乔将吃到一半的糕点放了下去,疑惑道:“你家主子是谁?” 贺川:“您去了就知道了,就在隔壁的雅间。” “我家姑娘凭什么要去,他说见就见啊,以为自己是皇帝啊。”小暑拦在虞乔的面前,昂首道。 小暑的父亲是虞家的护院,她也会一些拳脚功夫,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她护着虞乔,哪怕是对上会拳脚的男子,她也是丝毫不杵的。 眼前的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还想让她家姑娘跟他走,肯定不是啥好人。 贺川还是头一次见性子这么蛮横的小丫头,说话也是蛮横的很,连皇上都敢用来编排。 “虞姑娘别担心,我家主子没有恶意,说起来他前天夜里还见过您呢。” 虞乔:…… 莫非是那人是放火时目击者,想要敲诈她? 可眼前的人气宇轩昂,应当不是普通随从,倒像是护卫,可用的起护卫的人会做敲诈这种缺德事吗? 不管了,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是去会一会吧。 虞乔带着小暑跟贺川去了隔壁雅间,并嘱咐白露留下,若她们一刻钟还没有出来,就回去找帮手。 隔壁的这个雅间比虞乔她们的那个要大上很多,分为内室和外室,内室是临街的,还带有一个阳台,站在上面就可以俯看整条街道。 贺川和小暑一起在外室守着,虞乔则是进了内室。 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男子,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看向虞乔,唇角微扬:“虞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虞乔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沈大人……” 其实也没有必要又见的。 “虞姑娘见到我似乎不是很高兴啊?” “沈大人说笑了,只是我们在私下会见似乎不太合情理吧。” 虞乔内心:对,就是不高兴。 沈肆走到桌子前坐下,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说起来我还帮过虞姑娘呢,见面感谢一下我,很合情理吧?” 说完,沈肆将茶水放到了自己对面的位置上,然后对着虞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站着也挺累的,坐下聊吧。” 对于沈肆,虞乔了解的不多,在梦中她对于沈肆也完全没有印象,只是他这个人看上去就很危险,还是离远些好。 虞乔在沈肆对面坐下:“沈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前日你放火之时我凑巧看见了。”虽然虞乔将自己掩盖的蛮严实的,但是沈肆却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 “然后呢?”虞乔淡定道。 第十六章 虞盈自杀 沈肆若是想抓她早就抓了,现在又和她说这件事,明显就是别有所图。 “虞姑娘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很看不惯傅家那小子,虞姑娘这招让我也很是解气,所以想和姑娘交个朋友,放火之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沈肆笑道。 对于沈肆的话虞乔并不是很相信,但还是顺着他继续往下说道:“好啊,沈大人这个朋友我交了,只不过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说完,虞乔就要离开,沈肆提出送她,却被她拒绝了。 沈肆又道:“难道送送朋友不是应该的吗,虞姑娘不用客气。” “男女总归有别,让人看见了只怕会生出误会。” 沈肆没有再坚持,任由着虞乔离开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小暑问起雅间内的人是谁,虞乔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在她们马车的不远处,还跟着一辆马车。 在虞乔安全回到虞府之后,那辆马车也掉头离开了。 沈肆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心急了,似乎是把她给吓着了,但是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掉交集,又碰巧在如玉楼碰见了,他就是克制不住的想和她说说话而已。 虞乔并没有把沈肆的奇怪行为放在心上,回去直接洗了个热水澡睡觉了,一直到第二天日晒三竿了才起来。 她正吃早膳呢,小暑通报来说虞歆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就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袭软蓝轻罗云锦裙,肌肤润白如雪,一双巧目似若秋水。 “你怎么来了?”虞乔埋头吃饭,连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当姐姐的来看看你不行吗?” 虞歆是虞乔一母同胞的姐姐,也是虞家的嫡长女,但两人的关系并不要好,连亲近都算不上,肖氏也更加喜爱这个长女。 因为虞歆总会为她着想,和她站在同一边,会帮着她想办法打压周姨娘母女,争夺虞明远的宠爱。 虞乔则是不认同肖氏这种做法,也从不配合她,久而久之肖氏对虞乔也起了怨念,对她也越来越疏远。 后来虞乔就被虞老夫人养在了膝下,还带着她回老家住了几年,她和肖氏之间的母女之情就更加淡薄了,连带这和虞歆之间的姐妹情也是。 虞歆比虞乔大一岁,已经定下了亲事,再有三个月她便要出嫁了,所以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忙着备嫁,对家中事情都不参与。 虞乔不相信虞歆是真心来看望她,要来早就来了,现在事情过去了才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长姐有话还是直说吧。”您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我有些受不住。 “虞盈自杀了。” 虞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怎得一点反应都没有?”虞歆疑惑道。 “不过是惹父亲怜爱的手段罢了。”她才舍不得死呢,她死了还怎么嫁给她心心念念的傅郎啊。 是啊,虞歆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她心里却在遗憾虞盈为什么没死成,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要是真死了她还敬她几分呢,活着还会连累家里人。 第十七章 定下婚期 虞家除了虞乔,虞盈,虞歆还有三个姑娘,现在恐怕都在暗地里骂虞盈呢,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连累了她们的名声。 “父亲现在正在祖母那边求着祖母出面去傅家说亲呢,虞盈要是不能嫁去傅家,日后怕是难嫁了。” “长姐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虞盈怎样与我无关。” 听到虞乔这么说,虞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这个妹妹虽然平常看起来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实际上确是个有仇必报的,她曾经可是亲眼见证过的,自那以后,她也不敢随意得罪虞乔了。 “你不参与就好,母亲让我嘱咐你,既然婚事已退你就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过段时日她再给你重新议亲。” 松鹤堂这边,虞明远和周姨娘双双跪在虞老夫人面前,一个哀声请求,一个哭的梨花带雨。 肖氏自从昨日退婚之后就称病躺在自己的院子里再也没出来过。 虞老夫人就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十恶不赦之徒,不然也不会让她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儿子,还有不省心的孙辈。 “母亲,您帮帮盈儿吧,那孩子心气高,脸皮薄,今儿一早她在下人的嘴里听了外面的流言,当即就投湖了,若不是身旁的丫鬟会水,盈儿只怕……只怕……” 虞明远都不忍心将后果给说出来,他现在都还在后怕呢。 最终虞老夫人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去傅家说亲,不光是为了虞盈,更是为了家里其他的姑娘。 李氏早就料到了虞家人会过来,早早的就在等着了。 傅丞相本是让李氏去虞家提亲的,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就必须要妥善处理,否则就会成为皇上打压傅家的一个由头,傅时行的终身大事与傅家的兴亡比起来,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李氏却没迟迟没有动身,虽然他们急,但虞家人肯定更急,她就等两天,两天若是虞家人没来她再去虞家也不迟,结果就被她给料准了。 虞老夫人豁出老脸上门时,李氏摆了一个好大的谱,但是最终还是敲定了虞盈和傅时行的婚事。 对外就宣称是傅时行和虞乔的八字不合,但为了全两家的情谊,就将婚事换成了虞盈。 虽然世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说辞,但是有一个好听的理由,就会掩盖住里面的不看之事,久而久之,就连当事人,也会慢慢的相信这个荒唐的理由。 两人婚期就定在秋闱之后,刚好那时虞歆也嫁人了。 回到虞家,虞老夫人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将虞明远和周姨娘好一顿训斥,要不是虞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是免不了挨一顿骂的。 骂着骂着虞老夫人觉得累了,于是就把人给赶走了。 于妈妈给虞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水:“老夫人,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 虞老夫人喝完茶水之后让于妈妈派人去把虞盈叫过来,她本是想亲自和虞乔解释一下这件事情,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丫鬟回来回话,说虞乔出门去了。 这件事不用说虞乔也知道,她让人在外肆意散播流言目的也就在这里,她不仅要傅时行和虞盈身败名裂,还要他们牢牢的锁在一起,最后一同走向深渊,在深渊里互相指责、埋怨、痛苦一生。 第十八章 找你要人 虞歆走后,虞乔便带着小暑出了门。 看着马车驶出了城门,小暑好奇的问道:“姑娘,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出了城门之后又行驶了一个时辰左右,最终在一个叫小河村的地方停了下来。 虞乔吩咐马夫在村子口等着,自己则带着小暑一起进了村子。 进了村子之后,虞盈就带着小暑一直往前方走,她就像是曾经来过似的,对这里的地形很是熟悉。 一刻钟后,她们停在了一户人家面前,虞乔让小暑上前去敲门。 开门的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谁啊,敲什么敲,烦死了。” 妇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开门,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在看清来人的穿着富贵之后,立马又换上了一张笑脸:“原来是有贵客临门,不知贵客前来所谓何事啊?” 虞乔道:“来找你要个人。” 妇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什么人?” 虞乔抬手指了指院子角落里正在洗衣服的一个少女,她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三千烦恼丝也只有一只木棍挽起,露出的手臂又黑又瘦,仿佛只要风大一些,就能将人吹走一样。 什么玩意,富贵人家就能来她家随意要人吗?妇人刚想破口大骂,却在看见虞乔手里的银票之后将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虞乔以五十两的价格买下了那名少女,五十两可不少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足够生活好几年了。 对于虞乔这种官家小姐来说也是一笔大钱,她每月的月钱也才十两银子。 就在虞乔要带着那少女离开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漂亮的姐姐,娘,我要娶她做媳妇!” 眼前的男子身形庞大,身型和院里的水缸如出一辙,走起路来,浑身的肉都在晃动,说话时嘴里还有口水流出,让人看了生理不适。 小暑拦在虞乔的面前:“哪里来的傻子,敢对我家姑娘出言不逊,小心我揍你!” 见到小暑这样骂自家儿子,妇人很是不高兴:“一个小丫头竟然出言不逊,我今天就要就好好的打你一顿,算是替你主子管教你了。” 说着妇人就要上前拉扯小暑,小暑直接一脚踢在了旁边的木门上,木门立马就碎成了两半,吓得妇人止住了脚步,那男子也被吓住了,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虞乔朝着妇人扔了一两碎银子过去:“赔你的门钱。” 说完,主仆二人迅速带着那名少女离开了这个地方,快步走到村口上了马车。 虽然小暑会武功,但虞乔并不想惹事,这里地处偏远,若真的动起手来,会很麻烦,他们一个村子里的人定会帮自己人。 上了马车,一路没有说话的少女开口了:“你是何人,为何要买下我?” “我姓虞,单名一个乔字,你之前在街上卖草药时我曾见过你,觉得颇有眼缘,就打听了一下你,然后得知了你的情况,所以才冒昧找上了门去。” “多谢姑娘相救,我叫阿宁,日后定会好好的伺候姑娘。” 对于虞乔的话少女并不尽信,她之所以不吵不闹乖乖的任由着妇人将自己卖掉那是因为她并不是那家的人,她也是被那家人给买去的。 第十九章 前世相识 妇人买她是为了给她那个痴傻的儿子做童养媳的,在那个家里十年,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还要伺候她们母子两。 不仅如此,家里的生计也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每天天一亮就要去山中采药,等采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拿去城里卖掉。 虽然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但妇人还是对她非打即骂,不让吃饭也是经常有的事,所以她才会皮肤黝黑,骨瘦如柴,这都是常年辛劳所导致的。 这些她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可要是让她嫁给那个傻子,为他传宗接代,她做不到,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 就算如此她也不能逃,因为她的卖身契还在那妇人的手里,若是妇人去报官,她还是会被抓回来的,只怕那时她会受更多的苦。 幸而她的身子缺乏营养,已经十六了都还没有来葵水,所以她现在还没有和那个傻子成为夫妻。 虞乔的出现将她从那个让她每日担惊受怕的深渊里拉了出来,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愿意和她走,总归境遇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到了京都之后,马车停在了城南梨花胡同的一座小院前。 虞乔等人下了马车。 “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虞乔对着阿宁道。 阿宁立马露出了慌张的神色,然后朝着虞乔跪下:“求姑娘不要丢下我,我什么活都会干,只要姑娘给我一口饭吃就成。” 虞乔上前将阿宁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拿出她的卖身契交到了她的手中:“从此之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阿宁抬眸怔怔的看着虞乔,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姑娘……” “我不缺给我干活的人,但是我缺一个朋友。”虞乔对着她笑道,“这院子是我租下来的,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就去虞府找我。” “姑娘为何对我这样好?”阿宁问道。 “我不是说了嘛,瞧着你有眼缘,或许前世我们就认识吧。” 见阿宁似乎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虞乔又继续补充道:“你先安心住下,过段时日我还要找你帮忙呢。” 虞乔给阿宁留了十两银子,随即坐马车离开了。 “姑娘,您为何要救下阿宁姑娘啊,你就不怕她拿了银子和卖身契离开了吗?”小暑问道。 虞乔笃定的回答:“她不会的。” 在梦中她掉下山崖之后就是被当时在山中采药的阿宁所救,阿宁把她藏在柴房中,不仅省下自己的吃食给她,还替她治好了身上的伤。 但后来她还是被那个妇人发现了,那妇人见她生的漂亮,身上的衣服料子华贵,断定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想要她嫁给那个傻子,然后再找到她家里去要嫁妆。 她不从,那妇人便把她绑了起来,不给她吃的,也不给她水喝,是阿宁悄悄给她解开了绳子,带着她逃离了那个村子,跑到一半的时候,村里的人追了出来,也是阿宁挺身而出将那些人引到了别处,她才能逃脱回到家中。 但她一回家就被关了起来,至死也没能答谢阿宁的救命之恩,也不知道她被抓回去后怎么样了,现在她将人救出来,就是为了报答她。 第二十章 嘚瑟小偷 回到府中天色已经很暗了,虞乔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坐下,松鹤堂就来了人传话,说让她过去一趟。 奔波了一天虞乔已经很累了,但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还没有坐热的凳子。 有时候府里太大了也是不好,要说个话还得走半天,还是现代的房子好,有什么事直接靠吼得就行,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虞老夫人将傅时行和虞盈定下婚事的事情告诉了虞乔,虞乔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虞老夫人料想中的反应。 对此虞老夫人很是欣慰,不愧是她教出来,遇上这种事情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换做一般的同龄女子,只怕是要哭晕了去。 去松鹤堂的时候虞乔是无精打采的去的,回去的时候却是欢欣雀跃的,因为虞老夫人给了她两间铺子和一千两银子,这是虞老夫人从虞明远那里要来的,当做是给虞乔的补偿。 除此之外虞老夫人自己还给了虞乔两匹上好的蜀锦,让她裁制新衣,府里的姑娘只有她有。 今天将兰草救了出来,又给她租了院子,虞乔的兜里一下子就空了,如今有了这一千两,她觉得自己走路都可以横一些了。 经过这件事情虞乔觉得还是得手里有钱才行,她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想要在这里挣点钱还不容易嘛。 确实也不容易,但她并不是两手空空,她现在也是有本金的人了,她得想想做点什么生意才好。 虞乔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想做点什么小生意比较好,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堪堪睡去。 醒来之后虞乔就带着要了马车出门去了,她想去看看那两家铺子的情况,这铺子虽说是虞老夫人从虞明远那里要来的,其实一直都是周姨娘在打理,为了让周姨娘能在府里过的舒心不受肖氏欺压虞明远也是煞费苦心了。 刚走到正院,虞乔就碰见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虞盈。 她没想理会她,虞盈却主动上前来和她说话:“三姐姐这是要去哪里,不若我们一起吧,妹妹正要去街上采买丝线和红绸呢。” 顺朝的女子出嫁嫁衣基本上都是自己绣的,一是彰显女子的贤良淑德,二也是代表着对未来夫婿期许和憧憬,一针一线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虞盈这是在和她炫耀从她手里将傅时行给抢了去呢。 “啪!”虞盈下意识的捂住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怒目圆睁的瞪着虞乔道:“虞乔,你居然打我!” “我打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偷了别人东西的小偷是不能在原主人面前嘚瑟的,否则容易挨打。”虞乔耐心的解释道,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旁边的小暑认同的点了点头,她本来还因为退婚这件事情替虞乔感觉憋屈呢,现在觉得舒畅多了。 偷了别人东西的人就应该要收到惩罚,一辈子都低着头做人。 虞盈可不觉得她和傅时行定婚是抢了虞乔的东西,要怪就只能怪虞乔自己没本事笼络住傅时行的心。 “虞乔,你欺人太甚,我要告诉父亲。”虞盈愤愤道。 虞乔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爱去去呗。” 第二十一章 视察铺子 虞明远连两件铺子都能忍心拿出来,就是为了不想让虞乔闹事,和两间铺子比起来,打虞盈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再敢惹她,她只会下手更重。 虞盈门也不出了,捂着脸就去了虞明远的书房。 虞乔则是出门去了。 虽然虞明远偏爱虞盈,但也明白傅时行这件事情是虞盈对不起虞乔,若是一个巴掌就能把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并没有为了这件事训斥虞乔,反而是劝虞盈这段日子就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备嫁,要什么东西就吩咐丫鬟去买,能不和虞乔打照面就尽量不要去和她打照面,气得虞盈回到自己的院子将屋内茶具花瓶都砸了个稀碎。 水仙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生怕虞盈将气撒到自己的身上。 周姨娘听闻虞盈被虞乔给打了,立马赶过来查看,一进门就看见了满地的狼藉。 她吩咐水仙将屋子收拾了,然后拉着虞盈坐下,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虞乔未免也太过分了,竟然下这样的重手。” 听到周姨娘关心自己,虞盈委屈的红了眼眶:“娘……” 周姨娘拿着药膏轻轻地涂抹在虞盈的脸上:“你将傅家这样好的婚事从她那里抢过来她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碍着老夫人和太太你父亲现在也不会惩处她的,你且忍忍,娘一定会在别的地方把你这一巴掌给讨回来。” 虞盈点了点头,然后环抱上了周姨娘的腰。 虞乔出府以后就直接往那两间铺子去了,两间铺子都在城南都正街,是挨着的,一家卖布料,一家卖茶水。 她到了门口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街对面找了一个小店坐了下来观察着那两间铺子的情况。 这条街道算不上繁华,周围住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百姓,但人流量还是挺高的。 这两个店铺的位置也非常好,处于街道中心,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她粗略地算了一下,布料店一下午的成交额起码有六七十两银子。 茶水铺子则是不太好计算,但几乎一直是客满的状态,收入也应当是很可观的。 这就奇怪了,她昨日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这两间铺子的账本,和现在的经营情况看起来完全不符合,账本上记录的情况每个月都是堪堪支撑,盈利少得可怜。 她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以虞明远对周姨娘的宠爱不可能会给她营业额这么差的铺子,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今日一看,果真是有蹊跷。 这就只能说明周姨娘送来的账本是假的,但是她根本就不可能预料到虞老夫人会找虞明远要铺子补偿给虞乔。 所以要解释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直就有真假两套账本,这其中的缘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恐怕虞明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多的盈利去了哪里了呢,这就只有周姨娘才能知道了。 “好一个周姨娘,真够老谋深算的。” 小暑不明白虞乔为何突然作此感慨,疑惑道:“姑娘,为什么这么说呀?” 虞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叫两个铺子的掌柜明日来府里来见我。” 第二日虞乔特意穿了一件深色的衣裙,看上去要比平日沉稳不少,她坐在主位上认真地翻看着账本,那两个掌柜就站在下方静静的候着。 一个时辰之后,其中一个站不住了:“三小姐,账本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哪里会看什么账本,偏偏还装得像模像样的,站得他的腿都断掉了。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近两年的账本,两件铺子的盈利情况都不太可观,想问一下两位掌柜,这是什么缘由?” “三小姐您有所不知,现在这京都的茶馆饭馆是越来越多了,咱们那条街也不繁华,迎来过往的都是普通百姓,这盈利自然是越来越差了。” 说话的人是茶馆的掌柜,名叫李康。 “那你这边呢?”虞乔没有接李康的话,而是反问另一个掌柜。 布料铺子的掌柜名叫季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人这边的情况和李掌柜是一样的,这布料店的竞争更加激烈,能维持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很难得了。” 虞乔心中冷笑,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连一个多余的借口都不愿意编给她听。 “既然如此,那就把铺子关了吧。” “什么?”两个掌柜异口同声的吃惊道。 “既然不赚钱,就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了,卖掉换点银钱还实在些,至于两位掌柜,就请另谋高就吧。” 周姨娘想用糊弄虞明远的方式糊弄她,未免是异想天开,这两个掌柜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周姨娘的手底下做事,早就和她穿一条裤子了,虽然这铺子现在到了她的手里,但还是被周姨娘掌控着,她拿到手的不过就是假账上那点微薄的盈利罢了。 虞乔的语气明明很轻柔,但李康听着却觉得有丝凉意,让人有点发颤。 但是为了保住饭碗,他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们都为虞家干了十几年了,三小姐就这么让我们走人不太合适吧。” “你们也知道,我父亲是个清流文官,这家中也是养不起那么多闲人,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们辛劳了这么多年,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就这样离开。” 闻言,李康和季安面面相窥,三小姐这似乎是话里有话,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周姨娘的人,虽然现在铺子归了三小姐,但他们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三小姐也不能把他们如何。 想到这里,两人身子都挺得直了一些。 虞乔将他们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继而说道:“那这样吧,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最后盈利高的铺子就保留下来,然后把两间铺子打通了合成一间,盈利低的那个掌柜就继续去另外一家铺子做事。” “姑娘,这不太合适吧?”季安道。 “有什么不合适?现在我才是这两间铺子的主人,你们要做的就是听我的指令,而不是质疑我。”虞乔沉着脸道。 第二十二章 划清界限 说完,虞乔就起身离开了。 白露对着两位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离开。 出了虞府之后,李康和季安发生了争执。 季安抱怨道:“我早就说这铺子既然已经换了主人,咱们自然就不能再继续和周姨娘做事了,现下该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自然是传话给周姨娘,让她去想办法。” “只怕她会不愿意管这事。” “这些年她可没少从咱们手里拿钱,她自然会帮咱们。” 季安不认同李康的话,对周姨娘的秉性季安不说很了解,却也能大概的预料到。 若是三小姐是个对铺子不管不问的,周姨娘自然是能和他们和和睦睦的一起分钱财。 可三小姐今日叫他们过来说了一番这样的话,怕是发现了账本有蹊跷也说不定,周姨娘又怎么会冒险想办法帮他们。 这事对于他们来说是丢了生计的要事,对于周姨娘来说不过只是少了一条来钱的路子罢了。 事实证明季安的想法是正确的,一回到铺子里,两人便让人去给周姨娘传信,得到的回应却是让他们自己看着办,言下之意便是他们之间从此就划清界限了。 周姨娘也是没有预料到虞乔会查账,还会去过问铺子的营收情况,她本以为像虞乔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不屑于过问这些,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她。 现下她的盈儿刚刚抢了虞乔的婚事,她们母女自然要低调行事,她也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小钱去和虞乔计较。 以往她和李康、季安之间的交易都是口头约定,她只让两人将盈利往下压四成单独给她,至于他们怎么去做账她是从来不过问的,要想他们能尽心做事,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些拿好处的空间。 所以现在她就算舍弃了李康和季安也不会有所顾忌,因为他们压根就没证据来威胁她。 收到回信的李康很是气愤,但也只能吞下了这口恶气,他总不能闹上门去,能不能扳倒周姨娘另说,他肯定是死定了。 季安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淡淡道:“既如此我与李掌柜便公平竞争吧,谁输谁赢就各凭本事了。” “这不公平,你的布料店利润比我这茶馆可要高多了!” “这话李掌柜还是去同三小姐说吧。” 虞乔在李康和季安离开之后也出府去了,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虞歆。 “三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虞乔是打算去街上看看有没有铺子转让,她想要经商赚钱并不能光依靠明面上的铺子,还是在背地里进行会比较稳妥。 “闲来无事去街上逛逛。” “刚好我也要出门,我们一同走吧。” 虞乔觉得虞歆有些奇怪,她不应该是在家中备嫁吗,怎得突然想着出门了。 就算是出门,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从小到大她们一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在陪同长辈一起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才会一起,况且今日她是出门有事去的,没有心思陪着虞歆闲逛。 虞乔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虞歆拉着上了马车。 看来凡事亲力亲为确实不太方便,要是有一个对京都很熟悉且机灵人的人可以帮她做事就好了。 车上虞歆一直在和虞乔说话,虞乔只是应付式的回应两句,虞歆今日奇怪的很,她什么时候和她话这么多了? 马车行驶到了京都最繁华的新阳街,虞歆便拉着虞乔下了马车,让车夫找了地方候着。 虞歆许久没有出门了,对于外面卖的东西都很有兴趣,拉着虞乔东瞧瞧,西逛逛,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虞乔的心思则是放在了那些铺子的位置和客流上面。 新阳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不仅人流大,铺子的种类也非常多,金银首饰、成衣胭脂、书斋画舍、客栈酒楼、茶楼戏楼应有尽有,而且这里的消费价格要比其他街道略微的高上那么几成,要是能在这里开一家营利好的铺子,那她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但这里铺子的租金也是十分的可观,甚至并不是有钱就能够租的到的,这让虞乔很是犯愁。 虞歆察觉到虞乔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而且表情很凝重,时不时的还会皱眉,猜测她定是因为婚事被虞盈抢了去还在难过。 于是她拉着虞乔进了一家首饰铺,对虞乔道:“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送给你。” 虞乔双眼定定的看着虞歆觉得很是疑惑,是她耳朵出了问题幻听,还是虞歆脑子出了问题在胡说。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看首饰啊。”虞歆被虞乔盯得有些不自在。 她知道从前她对虞乔这个妹妹算不上亲近,更算不上好,所以导致姐妹两的关系比较疏远,后来长大了些她才明白以前是她错了,想要弥补却又不好意思去和虞乔亲近。 虞盈自杀被捞起来之后虞歆身为长姐是去看过她的,虽然知道她是故意那般做的,但看见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是有些心惊,她担心虞乔也会想不开做傻事,所以这几日她对虞乔格外的关注。 “长姐可是有事找我帮忙?如果是的话我想我应该帮不上。” 虞歆找她帮忙无非就是为了肖氏和虞明远,用儿女在虞明远那里争宠爱、博眼球是肖氏这么多年的惯用手段,虞歆向来对她很是配合,但虞乔不想成为肖氏争宠的工具。 听到虞乔这样说虞歆有些失落,她知道虞乔对母亲有怨,对她有怨,但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也该释怀了才是。 但又换位思考一下,若经历当年的事情的人是她,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放下。 “三妹妹,我知道我这个姐姐做的并不是很合格,但我马上就要出阁了,我只是想在这段日子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骨肉相连的亲姐妹。” 虞歆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撒谎,但是虞乔也不会因为她这一番话就立马对她热络起来,两人关系疏远那是从小就积攒的,哪里能这么快说亲近就亲近。 第二十三章 借酒消愁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继续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突然改变了,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虞乔回应道。 虞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让虞乔选首饰,再继续聊下去她怕她会当场气晕在这里,虞乔噎人的本事是从小就有的,偏生她还一脸的真诚,让人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虞乔也没有推脱,首饰这种东西不嫌多,不要白不要。 她仔细的瞧了一圈,然后被一只步摇吸住了眼球,她伸出手去想拿起来仔细看看,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抢先了。 虞乔抬头一看,有些吃惊。 “虞姑娘,好巧啊。”那双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肆。 “沈大人怎会在此?”虞乔好奇的问道,一个男子来首饰店买步摇还真是少见,莫非是买给心上人的? 看见虞乔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虞歆立马走了过来,对着虞乔问道:“三妹妹和这位公子认识?” “这是大理寺少卿沈大人,曾因案子来过一次家里。” 这件事情虞歆是听说过的,于是朝着沈肆微微一笑,见礼道:“原是沈大人。” 沈肆只是微微点头回应,然后对虞乔道:“虞姑娘可是喜欢这步摇?” “只是想随便瞧瞧而已,大人既然拿起了,我也不好夺人所爱。” “虞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要买这步摇,只是过来查案的,这步摇与死者头上戴的很是相像,所以我才想拿起来仔细瞧瞧。”说着沈肆将步摇递到虞乔的面前,“如今看过了。” 一旁的贺川听了沈肆这话差点没站稳,他家公子这话一出人家姑娘就算是想买这步摇如今也是不敢买了吧。 虞乔看着沈肆递来的步摇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了拒绝沈肆的话。 “不用了,我已经瞧仔细了,并不是很喜欢。” 虞歆觉得沈肆这个人挺有意思,能把虞乔噎的半响接不上话的人可不多。 不对,是没有,除非是虞乔不想搭理人家。 最后虞乔随便选了一对耳环,就拉着虞歆离开了这家铺子,再待下去她怕沈肆会再说出什么吓死人的话来。 其实沈肆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他只是心急的想和虞乔解释他看簪子不是买给心上人的,却不曾想把虞乔给吓跑了。 看着沈肆吃瘪,贺川觉得有些好笑,然后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来。 沈肆一个眼神扫过去,贺川立马就起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正经的模样去和掌柜的问话:“掌柜的,近日有什么人买过这只步摇啊?” 从首饰铺出来以后,沈肆并没有往衙门的方向走,贺川疑惑道:“大人,您去哪儿啊。” “有事。” “那我呢?” “你继续查案,明日要是查不出凶手,那就去守牢狱。” 贺川内心嘶吼尖叫,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憋住笑出声了,下次他一定要憋住!! 离开首饰铺之后,虞歆便提议说去戏楼看戏,休息一会儿。 虞乔也许久没有看过戏了,便同意了虞歆的提议,今日虽然没有看成铺子,但得了一对耳环,就当做是出门散心了吧。 来到戏楼,侍者见两人的穿着富贵,便直接带着她们上了二楼的雅间,在上楼的时候,一个男子恰逢从楼上下来与虞乔他们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之后,虞乔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她顿时反应过来定是被刚刚那男子给偷了去,她清楚的记得进来的时候玉佩还在她腰上挂着。 “小暑,方才那男子是贼人,他偷了我的玉佩。” 闻言,小暑立马跑下楼去追那人,但那人跑的飞快,小暑追了他许久,还是被他给逃脱了。 虞乔也没了看戏的心思,和虞歆直接回府了。 回到府中,她让小暑将她今日丢了玉佩的事情给宣扬出去,那玉佩并不是很值钱,但若是被有心之人给拿去拿她的清白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虞歆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立马找了一块相似的玉佩去给虞乔送去。 “要不是我提议去戏楼你的玉佩也不会丢,这便算作是我补偿给你的吧。” 对于钱财这种东西,虞乔向来是来着不拒的,就比如说她和肖氏母女之间的关系虽然很不好,但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是会规规矩矩的大清早的去给肖氏请安。 不为别的,就为了肖氏的压祟钱,那是给的真多呀,若是换做平常日子,她是能不见肖氏就不见的。 沈肆从首饰铺出来之后就去了瑞王府。 在询问了官家李景在何处之后,就直接找了过去,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把你的桃花醉拿出来。” 此时的李景正在吃饭,听见他这句话连咀嚼都不会了,直接把嘴里的东西给咽了下去。 “什么桃花醉?哪儿来的桃花醉?” 桃花醉是江南名酒,只有在每年桃花盛开之时才会售卖,且数量有限,这第一批的桃花醉更是酒中极品,抢手的很,价格更是不斐。 “别装了,昨日才从江南运来的,要是你不拿出来,我可就亲自去你的酒库取了。” 李景赶忙拦住沈肆,若是让他进了自己的酒库,只怕他的酒库会被这厮给搬空了。 于是他只能忍痛命人去把桃花醉给取来。 “你这是怎么了,天还没黑呢就要买醉,遇见什么难事了?”李景好奇的问道,能让沈肆烦恼的想买醉的人,他还真想见见。 沈肆没有搭理李景,拿起刚刚端上来的桃花醉就要直接用壶喝。 李景赶忙上前将酒壶从沈肆的手里给夺了过来,然后用杯子给他倒酒:“你这样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好酒,这桃花醉是要细细品的,否则就尝不出这其中的美妙之处。” 沈肆根本不理会李景的话,拿起酒杯就一饮而尽,然后示意李景再给他倒一杯。 对于沈肆这种行为,李景的评价是山猪品不了细糠,但还是又给他倒了一杯,没办法,谁让他交了一个这样的好友呢。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你不会是被哪个姑娘给伤着了吧?” 第二十四章 归还玉佩 沈肆白了李景一眼,李景哈哈大笑起来。 “居然让我给猜对了,没想到沈大人居然还有为姑娘伤心的一天,是哪家姑娘?我真是好奇的很啊。” “要是不想挨揍就闭嘴。”沈肆冷声道。 “哎,和我说说呗,哪家姑娘的魅力这般大,能让咱们沈大人借酒消愁?” 沈肆没有回答李景的问题,反而嫌弃他酒倒得太慢,站起身来将酒壶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李景也不恼,只是笑了笑陪着沈肆一起喝。 酒过三巡之后,沈肆有了一丝醉意,他道:“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她多注意我一些呢?” 李景也有些醉了,眸中泛着迷离:“谁啊?我也不知道,向来是姑娘在本王面前来回的晃悠……” 李景话音刚落,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酒杯也从手中脱落掉在了桌上。 沈肆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离开了。 他是步行回府的,正好也能醒醒酒。 在路过新阳街时,他看见了一个男子正往当铺里走去,于是立马快步向前,捏住了那名男子的手腕。 那男子疼的面部狰狞,大喊道:“你是谁啊,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这个贼人居然还倒打一耙,真是好大 的胆子。”沈肆冷声道。 男子眸光四处扭转,有些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你才是贼人呢。” “还是一个嘴硬的贼,那本官这就把你带去衙门,看你还怎么狡辩。” 听见沈肆自称本官,那男子有些慌了,但还是咬死自己不是贼。 沈肆质问他:“那你手里的玉佩是哪儿来的?” 这玉佩他今日见过,是虞乔戴在腰间的,如今却出现在了这个男子的手里,那肯定是他偷来的。 听沈肆这样说,男子的气势立马就弱了下来,对着沈肆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小人也是有苦衷的,家中老母重病,迫不得已才偷了东西,等日后我定会还回去的。”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如今还是先随我到衙门里去吧。” 把人抓回衙门之后沈肆立马让人去查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此人名叫蒋青,今年十七岁,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病重的老母,而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常年混迹在市井,没有一个正经营生。 沈肆下令让人把蒋青关进了大牢,然后让贺川把玉佩给虞乔送回去。 贺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疑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去?” 他今夜还得连夜审犯人呢,哪里有时间去跑腿啊。 “难不成要本大人去?” 沈肆的话刚刚说完,随后又立马转变了主意:“算了,你忙你的去吧。” 方才李景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其实还是有一句话挺管用的,那就是想要虞乔对他多些注意,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她面前多晃悠。 第二日虞乔一起床就收到了沈肆派人送去的帖子,说是抓到了一个贼人,让她去认领物品。 “姑娘,我替您跑一趟吧,衙门那种地方姑娘还是不去的好。”小暑说道。 虞乔摇了摇头:“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随后白露开始为虞乔梳妆,小暑则是准备马车去了。 到了大理寺,沈肆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虞乔,他并没有带着虞乔去审案的公堂,而是将人带到了大理寺的后院的凉亭,亭子里还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两人在凉亭中相对而坐,沈肆拿出一块玉佩递到虞乔的面前:“虞姑娘看看这玉佩可是你丢失的?” 虞乔从沈肆的手中接过玉佩看了看,点头道:“这确实是我的玉佩,没想到居然还能找回来,多谢沈大人了。” 沈肆的手则是还停留在半空中,因为方才虞乔在接玉佩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沈肆的手指,突然的肌肤相触让他一时间有些愣神。 “沈大人?”见沈肆没说话,虞乔又叫了他一声。 沈肆轻咳了两声以缓解尴尬:“虞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不知我能否见一见那个偷我玉佩的人?”虞乔问道。 其实她今天过来就是冲着那个人来的,昨天她见那人身形灵敏,逃跑速度飞快,想着要是能够为她所用那就好了。 小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却连那人的尾巴都追不上,可见他轻功了得。 对于虞乔的提议沈肆自然光是要满足的,立马就让人把蒋青给带了过来。 此时的蒋青带着手铐,模样很是狼狈,他一眼就认出了虞乔,然后开始求饶卖惨:“这位小姐,求你帮我求求情,让沈大人放了我吧,我并不是故意要偷你的东西的,实在是家中有困难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见蒋青还在耍嘴皮子,沈肆沉声训斥道:“你无父无母常年混迹市井,本官早已查清了你的底细,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莫非是想要在大牢里多蹲一些时日吗?” “大人这话就不对了,我虽然没有父母,但也有在意之人啊,我将他们视作家人有什么不对?怎么能算是胡说呢……” 蒋青还欲接着说下去,但是在对上沈肆的眼神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又乖乖的吧嘴巴闭上了。 “沈大人,此人需要被关押多久?”虞乔对着沈肆问道。 “按照律法,至少要关一年。” 蒋青一听自己要坐着一年的牢,立马跪在了虞乔面前求饶:“求姑娘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只要姑娘饶了我,我必然会当牛做马的报答姑娘。” 按照顺朝律法,犯偷盗罪者,若是苦主不追究是可以不用处刑的。 虞乔反问道:“你偷了我的东西,我为何要帮你?” “姑娘,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我有一个关系要好的朋友,他患了重病没钱抓药,我也是为了救他性命。” “我凭什么相信你?” “姑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他现在就在城南那个废弃的破庙里。” 虞乔思考着没有做声,蒋青又道:“姑娘,我说的句句属实,只要姑娘能放过我,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我若是被关起来了,我那兄弟定会没命的。” 第二十五章 恭候谢礼 虞乔不紧不慢道:“我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我倒是却一个跑腿的小厮,你可愿意?” 蒋青点头如捣蒜:“为姑娘马首是瞻!” 沈肆眉头微皱,看向虞乔:“你当真要放过他。” 虞乔点了点头:“我会派人去查证,若是他所言非虚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若他撒谎,我定会派人将其扭送到大理寺请大人严惩。” 苦主都这样说了,沈肆也没有继续再把人关着的理由,于是让人把蒋青给放了。 “多谢沈大人,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好好酬谢大人。”虞乔客气道。 “好啊,那沈某就静静的恭候虞姑娘的谢礼了。”沈肆笑道。 虞乔心中腹诽,什么人啊,这是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吗?堂堂大理寺少卿为百姓办事还求回报,格局未免太小了些。 从大理寺离开之后虞乔给了蒋青十两银子,让他去给他的兄弟看病,等他朋友痊愈之后就道虞府来找她。 蒋青拿了银子连连对虞乔道谢表忠心:“蒋青定不辜负姑娘的恩情。” “报恩不是嘴上说说的,只要你办好我吩咐的事情好处不会少了你的。”说完虞乔就上马车离开了。 沈肆派人跟着蒋青,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虞乔一时心善放了他,还将他放在身边做事,可不要演变成引狼入室才好。 虞乔也不是个蠢得,回府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去打听蒋青的底细,虽说他有点本事可以为她所用,但也不会糊涂到对他百分百信任。 三日之后,蒋青找上了门来。 “姑娘,我那兄弟吃过药之后已经大好了,现在来履行承诺,姑娘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小的就算拼了命也会完成。” “用不着拼命,我需要你去帮我盯一个人。” “何人?” “杨达。” 此人乃是在梦中绑架虞乔的人,虽然现在事情的轨迹已经脱离了梦中原本的发展,但保不齐还会发生什么意外,知己知彼她才能安心。 杨达这个人是一个街头混混,也正因为这样虞乔才看中的蒋青去盯着这个人,蒋青常年混迹市井定有自己的关系网,且他轻功好,不容易被发现。 “姑娘放心,我定会好好盯着他,一有异常立马向姑娘汇报,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另外你在帮我看看新阳街上又没有什么位置好的铺子转租,有的话过来通知我。” “小的领命。” 蒋青走后,白露有些担忧的问虞乔:“姑娘,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他能信吗?” “放心吧。”蒋青的底细她已经摸清楚了,他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城南的破庙里确实有一个病重的少年,除此之外那里还有很多无家可归之人,蒋青经常会将自己赚的钱分给其他人,因此大家对他的风评都非常好,将他视若大哥。 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定然坏不到哪儿去,何况她还抓着蒋青的把柄呢,若是他敢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她也不会轻易扰了他,但现在她是用人不疑。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五,每月唯二全府一同给虞老夫人请安的日子。 虞歆是和肖氏一起到的,虞盈是和周姨娘一起到的,唯有虞乔,是独自一人去的。 见状,虞老夫人有些不快,这巧丫头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不久,肖氏这个做母亲的却不知道对她多关心一些。 虞乔一进来,她便把虞乔叫到自己的身边坐下,然后又让于妈妈端上了虞乔最喜欢的点心。 “现在天气暖和了些,我打算后天出发去城外的灵安寺小住两日,巧丫头随我一起吧。” 见到虞老夫人对虞乔这般宠爱,虞盈心里很是不爽快,装作撒娇的模样道:“祖母向来最疼爱三姐姐了,三姐姐可真是好福气能够陪伴祖母左右,让人羡慕。” 虞歆最是见不得虞盈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开口道:“五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跳湖脑子进了水导致记性不好,这么快就把祖母去傅家去为你求亲的事情给忘记了?你这样未免也太让祖母寒心了。” 虞盈立马就红了眼眶,柔声道:“长姐说话未免太伤人了些,我不过是羡慕三姐姐能够陪同祖母左右,并无他意。” “吵什么,都是快嫁人的人了,还如此孩子心性,别到了夫家还是这样,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虞家教女无度。”虞老夫人严声道。 虞歆是随了肖氏了,遇见什么事情都将情绪写在脸上,一不顺心就要立马出气。 虞盈这副动不动就红眼眶的行为也让虞老夫人烦得很,她虽然是庶女,但吃穿用度样样都不必嫡女差,却总是表现的像受了委屈似的。 虞老夫人不想一大早的就被吵的头疼,于是便让所有人都散了。 从松鹤堂出来之后,虞乔也没有和谁说话,就径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见到虞乔对自己视若无睹,肖氏很是气愤,追上去叫住了她:“到了灵安寺你要好好照顾老夫人,不要到处乱跑,下午我叫了玲珑坊的绣娘上门给你量体裁衣,过几日永昌伯府设宴,你记得要及时赶回来参加。” 永昌伯府是肖氏的母家,永昌伯府设宴是为了给永昌伯老夫人贺寿,也就是虞乔的外祖母。 肖氏表面上是在提醒虞乔不要忘记外祖母的寿宴,实际上寿宴当日定还有别的事情在等着她,否则她也不会特意让人上门给她做新衣了,无非就是为她相看亲事。 虞乔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没有同肖氏争辩,淡淡的点头应下,就快步走开了。 这么多年虞乔早就和肖氏争厌烦了,不管怎样肖氏都不会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了,所以到时候就只能将来兵挡水来土掩了。 看着虞乔不咸不淡急着离开了样子,肖氏忍不住和虞歆埋怨道:“好歹她也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如今长大了却对我如此冷漠,真是没有良心。” “母亲莫恼,三妹妹迟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虞歆劝慰肖氏道。 第二十六章 虞阳归来 出发去灵安寺这日,虞乔大清早的就被白露叫起来了。 她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下床穿鞋子,漱口洁面后就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睛任由着白露给她梳头上妆。 白露一边给虞乔梳头,一边和她说着今日的行程安排:“方才于妈妈让人过来传话了,说是巳时出发,差不多到末时的时候就能到灵安寺了。” 小暑抢着接话:“听说灵安寺的素斋很是美味呢,咱们是不是一到就可以吃饭了呀。” 白露笑道:“你呀你,就知道吃,要是不再克制一下恐怕就要变成一个小胖子了,到时候你那个表兄恐怕是要嫌弃你了。” 小暑的表兄是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为她定下的娃娃亲,但后来她随父亲来了京都,两人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小暑瘪了瘪嘴:“好你个白露,你又打趣我,要不是你在给姑娘梳头,我定不饶你。” 她才不是想着吃呢,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姑娘啊。 虞乔在闭目养神,对于两个丫头的拌嘴没有理会,昨日她看话本子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现在感觉人是醒了,但魂儿还在沉睡着。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脑,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娱乐活动,但她这个该死的爱熬夜的习惯还是没能改过来。 白露的手很巧,没一会儿就为虞乔梳好了头发,上好了妆:“姑娘,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虞乔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麻木的朝着门外走去。 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巧遇见了虞老夫人也刚刚出来,于是祖孙两就一同往门口走。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春日里的太阳是最舒服的,温暖却不刺眼,看了让人心情舒畅,虞乔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一下子就来了精气神,对今日的出行很是期待。 等着下人们将行了都放上了马车,虞乔上前去搀扶着虞老夫人:“祖母,咱们出发吧。” 虞老夫人柔声道:“不急,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何人还没来?” 虞乔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少年挎着一个包袱风风火火的从府里跑了出来,到虞乔她们面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祖母见谅,孙儿来迟了。” “无妨,你昨夜才回来本就是奔波辛苦了,让你在家中休息你又不肯,偏生要跟着一起出灵安寺。” 少年笑道:“孙儿刚回来祖母就要出门,我自是舍不得,当然要陪伴左右了。” 虞乔吃惊的打量着少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怎么了,巧丫头不欢迎我?” “乱叫什么,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姐姐。”虞乔拍了一下少年的手臂。 少年名叫虞阳,是虞乔二叔的小儿子。 虞阳和虞乔是在同一天出生的,也就比她晚了大约半个时辰,那时肖氏是早产,又心中郁结,导致了没有奶水,于是虞乔就被送到了二房照顾。 或许是因为二人刚出生时喝过相同的奶水,所以他们的关系非常要好,是在虞家众多兄弟姐妹中关系最亲近的。 当年虞老夫人带着虞乔去芙蓉城小住,虞阳也非闹着一起去,他们又一起在芙蓉城生活了两年。 直到后来二叔被外放做官,担心虞阳留在京都会放飞自我,无法无天,就把他给一起带走了,自此之后他们就只能在每年过年的时候相见。 或许是那个梦的原因,虞乔感觉她已经一年多没见过虞阳了,还挺想念他的。 “你不过就比我早了半个时辰,你少得意了。”虞阳不服气道,他从小就相当虞乔的兄长,两人为了这件事情没少争论。 虞乔也不甘示弱:“半个时辰怎么了,就算是一刻钟,一分一秒,我都是你姐姐。” 看着姐弟两拌嘴,虞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好了,快上车吧,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虞阳并没有和虞老夫人还有虞乔一起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他自由惯了,不愿意坐马车,觉得闷。 他这次回来就是听说了虞乔退婚的事情,担心她心情不好特意的赶回来看她的,但今日一见感觉她状态挺好的,一点也不像退亲的人,如此他也安心了许多。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到了灵安寺。 吃过午饭以后,虞老夫人就去厢房休息了,她年纪大了,每每奔波之后都会十分劳累。 虞阳则是听说灵安寺的桃花开的非常好,硬是拉着同样想休息的虞乔去看景色,根本不容得虞乔拒绝。 听寺里的师傅说,桃花开的最好的地方是在后山,那里还特意的修了亭子,就是为了让来寺里的香客观景,站在亭子里,可以俯看整座寺庙,还能看见山下村子,漂亮极了。 后山并不高,只是一个小丘陵,整座山上几乎种满了桃花,现如今都盛开了,粉嫩嫩的一片,十分赏心悦目。 “虞乔,你快点啊。”虞阳走在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虞乔,神色中充满了得意,像是在笑话虞乔体力不行,速度太慢。 要不是追不上他,虞乔真想上去给他一个脑瓜崩,她的体力哪里能和习过武的虞阳比,要是她身体好的话,她小时候也习武了。 其实虞乔幼年时期也曾尝试过习武强身健体,但是她实在是早起不了,所以学了两天就放弃了,但是她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她没坚持下去是因为身子实在太弱,不适合习武。 走到一半虞乔觉得实在是体力不支,就靠在一边休息起来,白露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给虞乔喝水,小暑则是拿了一小块糕点喂给虞乔补充体力。 “三公子,我们姑娘身子不好,您慢着点。”白露道。 经过白露的提醒,和看着虞乔疲惫的模样,虞阳才想起虞乔身子不好这件事情,立马跑回去询问她有没有事情。 第二十七章 撞见幽会 虞乔还蛮喜欢虞阳这样的,也只有他没心没肺不会把她当做另类,把她当做一个正常的同龄人去相处。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可以去学堂上学,有很多玩伴,只有她是把夫子请到家里来教,独自一人。 别人都可以随意的出门去玩,她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要出去的话也是有很多人陪同。 还好虞乔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小朋友,不会因为自己和别人不同而感到难过,但虞阳经常来找她,还带着她悄悄地溜出去玩,为此虞阳小时候可没少挨揍。 “你身子不是调理好了吗,怎么体力还是这么差?”虞阳嫌弃虞乔道。 虞乔无语,她就算调理的再好,一个身子虚弱的姑娘怎么和他这个体力正盛,疯狗都追不上的少年比啊。 “来,我拉你。”虞阳朝着虞乔伸出手。 虞乔抬手朝虞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似乎听见林子里有人在说话,什么人会放着平坦的栈道不走而是钻林子呢,别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吧? 她起身朝着桃花林里走去,虞阳也紧跟其后,小暑和白露则是留在了原地,人去多了恐会惊到里面的人。 走到树木比较茂盛的地方时,他们瞧见林子里有一对男女相拥在一起,男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那女子羞涩地推开他,撒娇似的拍打他的胸膛。 虞阳见状赶忙捂住虞乔的眼睛,轻声道:“非礼勿视,我们赶快离开。” 虞乔被虞阳这副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啊,这抱一抱简直是太素了,这小子明明自己害羞的要死,还挡她的眼睛。 两人从密林中走出来之后继续往山上走,虞阳比方才安静了许多,撞见别人私会,他觉得有些尴尬。 虞乔则是劝慰他:“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很正常的,你在外面那么多年不应当是见多识广的,怎么看见这种小场面比小姑娘还要害羞啊。” 听见虞乔那样说,小暑和白露都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虞阳则是更害羞了,默默加快了脚步,他在外面结识的都是男子,从小到大除了家中的姐妹,他几乎和别的女子话都没说过,害羞怎么了? 然而这话他是不可能对虞乔说的,他可不想让虞乔笑话他。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山顶的凉亭,在看见美景之后,几人就将方才的小意外给忘记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美了,若是陶渊明能见到现在的景色,就不会写出桃源望断无寻处这样的诗句了。 姐弟两欣赏完景色之后就坐在亭子里聊天,虞阳给虞乔讲述他在外面去过的地方,和遇见的事情,听的虞乔很是羡慕,她也想去看一看顺朝的河山,然而她是女子,就连上个街都需要和长辈报备。 虞阳察觉到了虞乔的艳羡和失落,讨打地说道:“你叫我一声兄长,就算被父亲打死,我也带你出门,如何?” 虞乔白了他一眼,不用二叔动手,她现在就可以把他打死。 她知道虞阳这是故意开玩笑在安慰她,她并没有失落,而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斗志,她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然后才能在这个处处是束缚的地方游遍山河,也这不枉她在这里活一世。 就在姐弟两聊的开心之时,亭子里又来了其他来观赏桃花的人。 虞阳见到来者立马站起身来相迎:“沈大哥,好巧啊,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在此处相遇。” 虞乔回过头看去,只见沈肆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身墨色的锦袍身姿挺拔,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朝着虞阳回礼:“虞贤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虞阳的父亲现在是在芙蓉城管辖下的文县做县令,沈肆来京都时曾路过文县,恰逢虞阳在外游玩碰上了贼人,他寡难敌众,是沈肆路过救了他。 听闻沈肆救过虞阳的性命,虞乔朝着沈肆微微俯身行礼以示感谢:“多谢沈大人对虞阳出手相救。” 沈肆上前扶起虞乔:“虞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虞乔看着沈肆扶自己的手,然后略微往后退了一小步,沈肆这才把手收回来。 虞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开口询问沈肆怎会在此。 “听闻这灵安寺很灵验,所以特来拜一拜。” “哦?沈大哥想求些什么?” 沈肆笑了笑没有说话,虞阳却兴奋的问道:“莫不是想求姻缘?” 然后他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方才听三姐唤你沈大人,莫非你们之前见过,沈大哥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看来虞阳对沈肆的身份一无所知,难怪他和他相处起来就像是对待寻常人一样。 沈肆解释道:“我现在在大理寺任职,和虞姑娘偶然有过两回照面。” “原来是这样。”虞阳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话题转到了要请沈肆吃饭感谢他救命之恩上面。 两人浅浅交谈了几句,虞阳觉得沈肆在场,虞乔应当会觉得有些不便,于是便提出告辞要下山去。 “这灵安寺的桃花人人看了都赞不绝口,我却觉得很是一般,看了一眼便够了,我也下山去吧。”沈肆说这话是余光是看向虞乔的,桃花再美也不及美人三分。 他本就是冲着虞乔来的,虞乔要走他自然不会再多加逗留。 几人一同下了山,然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厢房休息去了。 一回到厢房,虞乔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快吃晚膳的时候,白露才把虞乔叫起来,吃过晚膳之后虞乔和虞阳一起陪着虞老夫人抄了一会儿经书,然后又各自回房间了。 因着下午睡得太久了,到了晚上虞乔反而不觉得困了,于是便让小暑陪着她去外面散散步。 晚上的灵安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山里的蝉鸣声让人不由的心旷神怡。 走了没多久,小暑对着虞乔说道:“姑娘,似乎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这山里的风凉,姑娘身子又比较虚弱,吹久了只怕会感染风寒。 然而虞乔还是想再走一会儿,于是便找了一处背风的亭子,让小暑去取披风,她在这里等她。 第二十八章 印象改观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虞乔觉得这夜晚的灵山寺还真挺冷的,她起身想坐到柱子旁边去能将风全部挡住,却突然听见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男子的身影,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姑娘。 那男子将姑娘搂入怀中道:“许久未见,可想死我了。” 姑娘推开他道:“小心被人撞见。” “大晚上的哪里有人,我这就带你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说完,两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因着夜晚光线弱的原因,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虞乔的存在,虞乔也没有看清那两人的模样,只能凭借身形和声音得知是一男一女。 今天一天就撞见了两对男女幽会,她这还是什么个运气啊,这灵安寺乃是佛家清净之地,却有人借机在这里行偷偷摸摸之事,实在是有点辱没这个地方了。 她也没有心思再逛了,起身往回走去,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发现事情有一点不对劲,因为她迷路了。 灵安寺厢房众多,庭院的门也是长得一模一样,刚走过两个拱门虞乔觉得好像和来时的路不太一样,她想走回去,却再也找不到她方才避风的那个亭子了。 就当她站在原地踌躇的时候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虞姑娘?” 沈肆也是睡不着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会遇见虞乔。 “虞姑娘怎么深夜在此啊?” “那个……我好像迷路了。”虞乔内心是不愿将自己不认路这件事情说出来的,但沈肆毕竟算是一个认识的人,若是她继续独自行走找不到路,再遇见陌生男子可就不好了。 沈肆沉默了片刻,然后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虞乔略微不满道,她觉得沈肆的这个笑似乎带了嘲笑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看见你就让我想起了幼年时的一个玩伴,她也是不太擅长认路,每次都是我将她送回家的。” 看沈肆说这话的模样,虞乔觉得他口中的幼年时的玩伴定是对他又不一般的意义。 她顺势说道:“不知沈大人能否将我送回厢房呢?” 沈肆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我下午的时候曾去过虞贤弟的厢房,记得他提起过你就住在他旁边那间,放心随我走吧。” 虞乔和沈肆并肩而行,只是中间隔了大约一臂宽的距离。 今日是十七,天上的月亮依旧比较圆满,月光照在看两人的身上拉出了两个长长的影子,转身向后看去,两人的影子是碰在一起的。 沈肆侧身看了虞乔一眼,不经意的问道:“虞姑娘来这灵安寺不知所求为何?” 虞乔不假思索的回答:“求发财!” 沈肆脚步顿了一下,险些没站稳,像虞乔这个年纪的姑娘一般都是求姻缘居多,也有祈求家人平安顺遂的,求发财的他倒还是头一次听,而且看虞乔的模样很是认真,应当不是说假话骗他的。 “听闻灵安寺求姻缘很是灵验,有许多人参拜回去之后就遇见了有缘人,你不想求一求吗?” 虞乔觉得这话不假,或许不用等到回去,就在这寺里就有很多“有缘人”。 “沈大人应当知道我前不久才退了婚,有谁会娶一个退了婚的姑娘呢?” 虞乔说这话的意思是她无心姻缘,只想发财,但沈肆却觉得她是被傅时行给伤到了,以至归咎于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傅家去将傅时行碎尸万段。 他做出了那样不要脸的事情,却还得到了自己的心中所求,到头来受到伤害的只虞乔一人。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他倒霉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虞乔可不会让他们好过,现在之所以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退婚又如何?所谓名声只是用来束缚女子的东西,你不必为此看轻自己,其实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总比成婚后发现他不是良人要好上许多。” 沈肆的这番话让虞乔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她本觉得沈肆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柔和,实则狠辣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坐稳大理寺少卿之位,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可凭借着这番话,虞乔觉得他是一个蛮好的人,他生来富贵,如今又位高权重,却能为女子说话,实在是罕见。 这么多年虞乔所见过的世家子弟一般都是心高自傲的,不管表面看上去他们是多么的温文儒雅,平易近人,在内心深处还是自持高贵的。 在他们的眼里,女子再优秀都只是一个附属品,是点缀。 “沈大人误会了,我并未看轻自己,只是更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姻缘姻缘,讲究的终归是一个缘字,有也好,无也罢,求不来的。” “没有尝试过怎知求不来?” 从前沈肆也认为姻缘是求不来的,但后来失去了他才知道所谓的求其实是靠自己的图谋,没有去尝试就放弃,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情。 “多谢沈大人送我回来,我到了。” 沈肆还在期待虞乔会怎么回答,抬眸一看才知道竟然已经走到了虞乔的厢房外,此时的他十分懊恼,方才步子应当再放慢一些的。 白露听见虞乔的声音推门从里面出来:“姑娘,您怎么自己回来了,小暑拿着披风找您去了。” 说完白露才注意到了虞乔身边的沈肆,疑惑道:“姑娘,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沈大人,我不小心迷路了,多亏他送我回来。”虞乔解释道。 白露对着沈肆俯身行礼:“多谢沈大人送我家姑娘。” 沈肆抬手示意白露起身,然后看向虞乔:“虞姑娘早些休息吧,沈某告辞了。” 虞乔回来不久之后,小暑也回来了,她本是想叫白露一起去找人的,没想到姑娘已经回来了,悬了一路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第二日一早,虞乔就被叫了起来陪着虞老夫人去听住持讲经,这让本来早起就困的虞乔更加困了,才听了一会儿她就昏昏欲睡,讲经的催眠效果比起英语课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十九章 突发命案 这里听讲经的人这么多,她要是倒头睡过去了实在是有些丢人,于是便悄悄的溜了出去,虞老夫人听的正认真,也没有注意到她。 守在外面的白露和小暑见自家姑娘出来,立马拿着披风迎了上去,一起出来的还有许多陪着家中长辈来听经的姑娘,其中有一人最是明媚耀眼,让虞乔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 倒不是她长得又多好看,而是她穿的实在是太过于富贵,金灿灿的,所以耀眼。 她也同样注意到了虞乔,并朝着虞乔走了过来。 “这不是刚刚退婚的虞家三姑娘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换做是我,定将自己关在家中不好意思出门呢。” 此人乃是武安侯之女赵佳人,之前与林皎月有些过节,两人每每遇上都是要斗上两句嘴的,但每次都是虞乔获胜,这次也不例外。 “是啊,我要是你也不好意思出门呢,听闻你的第三十六次相亲又黄了?”虞乔漫不经心的笑着说道。 赵佳人虽贵为侯府嫡女,却屡屡相看失败,这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事情,原因无他,就因为她其貌不扬,身形丰腴,外面还传扬说她不通文墨,粗鄙不堪。 在那么多次的相看中也有为了她的家世愿意娶她的人,但是她却不愿意嫁,因为她对相貌十分挑剔,非美男子不嫁,但家世好且模样俊的男子又看不上她,因此她今年已经十八了,却连亲事都没定。 听到虞乔戳自己的痛处,赵佳人愤怒不已:“虞乔,你得意什么,就算你长得貌美还不是被人退了婚。” 虞乔的耳朵自动屏蔽了赵佳人的其他话,只听见了“貌美”两个字,她对着赵佳人莞尔一笑:“多谢赵姑娘夸奖,我确实有几分姿色。” 赵佳人气得不行,跺脚离开了,再待下去她要被虞乔气死了。 虽说人身攻击有点不道德,但现在的虞乔可不在乎,爽了就行。 虞乔看向白露问道:“虞阳去哪里了?” 因为听经的人都是夫人和姑娘,男子不方便入内,所以虞阳和她们一起吃过早膳后就自己找地方玩去了,这里不是家里,虞乔也不好回厢房去睡回笼觉,便想着去找虞阳。 “三公子到后山练剑去了。”白露回答道。 主仆三人朝着后山走去,早上的露水比较重,走到一半时虞乔不小心弄脏了裙摆,恰逢前方有一口水井,她便让小暑去打盆水来擦拭一下。 只是一点小泥点,她懒得再去换一身衣裙了,擦拭一下很快也就干了,不会有人注意的。 小暑走到水井旁,刚提起木桶准备往井里丢,她却突然大叫一声,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吓得连连后退。 虞乔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小暑一声大叫给制止住了:“姑娘不要!” “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虞乔问道。 “井……井里有人……”小暑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你确定吗?”虞乔又问。 小暑肯定的点了点头:“姑娘您别去,太吓人了。” 在周边打扫的一个小和尚也被小暑的叫声给引了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暑指了指水井:“小师傅,死人了,快去叫人啊。” 小和尚壮这胆子走到井边,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就害怕的跑走了,一边跑还一边喊:“死人了!死人了!” 不一会儿井边就聚满了人,正在讲经的住持也赶了过来。 有胆子大的往井里去看,然后又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议论纷纷,还有的人立马就收拾行李要离开。 沈肆站出来拦住了他们,说道:“我乃大理寺少卿沈肆,大家保持镇定,在没弄清事情之前谁也不能离开灵安寺,若有人非要离开,本官就只能将你当做凶手论处了。” 说完他让住持派人将寺里的出口全部都封锁住,不许任何人出去,凶手有可能就在香客其中。 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井里的尸体给捞上来,确认他的身份。 住持找了几个胆子大的武僧,命人将尸体给抬了上来,所有人看见尸体都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还有的人直接忍不住作呕了起来,因为尸体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吓人。 死者是一个男子,他面部惨白,嘴唇发乌,肚子鼓得很高,整个人都肿大了好几圈,看样子似乎是在井中泡了许久。 “在场的诸位可有认识死者的人?”沈肆发问道。 很多人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更别说仔细去看辨别死者的身份了。 这时一个小和尚站了出来,就是方才去叫人的那个小和尚。 “这好像是方秀才,是从外地来参加秋闱的,一直居住在后面的禅房里读书。” 在知道了死者的身份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可以继续推进了,沈肆向住持要了一间厢房专门用作于查案用,他给每个人都排了一个序号用作于传话用,虞乔主仆三人是最先发现尸体的,所以就排在了第一位。 其他人则是在外面等待,不得随意走动。 在场的又很多都是官家夫人,对于沈肆的行为很是不满,但又碍于沈肆的身份不得不从,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出来上香,居然遇见了这么晦气的事情。 这件事情若是能查清楚还好,若是查不清楚,这灵安寺日后恐怕就没人敢来了。 住持也是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沈肆很是配合,希望他能查明真相,把凶手给揪出来。 “虞姑娘,还请你先随本官进来吧。”沈肆对着虞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虞乔和小暑、白露同沈肆一起进了厢房。 沈肆没有直接问死者的事情,而是有些担忧的看着虞乔:“你没受到惊吓吧?” 虞乔摇了摇头:“我没事,大人直接问话吧。” 沈肆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询问她们是怎么发现的尸体,在了解清楚之后,沈肆又对着虞乔说道:“我已经给大理寺传了书信,但他们还没那么快赶到,我现在缺一个帮我记录的人,不知道虞姑娘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第三十章 你在撒谎 “为何找我?沈大人难道不担心我是凶手吗?”虞乔疑惑道。 沈肆笑着摇了摇头:“从私人的角度来说,我完全相信你,从公事的角度来说,方秀才应当是昨夜亥时之后死的,而那时你并没有作案时间。” 因为当时他们两人正在一起。 虞乔并不想参和到这件事中来,她只是随祖母来上香而已,遇见尸体已经是走霉运了,要是再参与到案件当中,她担心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沈肆看出来虞乔的为难,说道:“虞姑娘不必多虑,我只是单纯的请你帮个忙而已,等大理寺的人一来,定不会再劳烦姑娘。” 说到这里,沈肆停顿了一下:“况且,我与虞姑娘算是朋友不是吗?” 虞乔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此事我还需要询问一下祖母的意见。” 虞老夫人听闻沈肆想要虞乔帮忙,想都没想便直接答应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虞老夫人出生于商贾之家,不像世家大族那般看重女儿家的规矩。 若是换做世家大族的夫人,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家姑娘参和这种事情的,但若是换做男儿,定会觉得与沈肆办案说不定会得到他的赏识,从而有机会对踏上仕途有助力, 虞阳也赞同这件事情,沈肆是他的救命恩人,若是他不嫌弃的话,他也想上去帮忙,但是让他做记录实在是有些为难他,在外面帮着维持维持秩序还是可以的。 后面沈肆安排灵安寺的众人一一进来问话,虞乔就负责在旁边记录,寺里的香客和和尚众多,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的日头也越来越晒,有些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外面逐渐哄闹起来。 “你们这些和尚赶快让开,本姑娘要回家,我可是武安侯之女,你们胆敢拦我,小心我父亲收拾你们!”其中属赵佳人脾气最冲,闹得最凶。 旁的人见状,也纷纷开始抱怨。 “是啊,我们可都是官员的家眷,怎么会是杀人凶手,你们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 “我一大早的起来饭都没吃呢,就被关到了这里,就算是大理寺的人也不能如此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同意,放我们自由!” 见有这么多人都开始发泄自己的不满,赵佳人闹得更凶了。 “放本小姐出去,不然我封了你们破寺!” 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妇人扯了扯赵佳人的衣袖,温和的说道:“佳人,说话莫要这样大声,要注意礼仪规范。” 赵佳人嘟了嘟嘴,神色透露出不满:“母亲,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按照原本的制定的行程,咱们现在应当回去了才对。” 有人附和赵佳人的话:“是啊,我可是来替病中的母亲来请平安符的,还要回家去照看她呢,若是耽搁了我母亲的病情,你们谁来负责啊!” 负责维持秩序的和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是一脸的为难模样,但是住持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让人出去。 赵佳人可不管这些,她向来蛮狠惯了,直接就往外闯,碍于她是女子,和尚们也不敢直接上手去拦她,只能站在她的前方挡住她的脚步。 就在这时,贺川带着大理寺的人出现了,他手握长剑站在出口处,厉声道:“大理寺办案,何人在此闹事!” 别看贺川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做起事来却认真的很,他往哪儿一站,那些闹事的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他自小便跟在沈肆身边,看似是随从,实则是侍卫,是上过战场的人,气势难免比普通人要盛一些,现在的他乃是大理寺司直,位居从六品,平常人见了,自是有几分惧意的。 赵佳人被贺川手中的剑吓得后退了两步,原本嚣张的气焰也顿时消下去了不少。 开门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沉浸,问完话的人从屋内走出来,然后叫出了下一个人的序号。 下一个要被问话的乃是赵佳人,面对这么多官兵,她也没再闹了,而是气嘟嘟的走近了屋内。 赵佳人的生母早逝,其父觉得对她有亏欠,所以对其十分娇纵,寻常人面对沈肆定会因为他的身份有几分敬意,但她可不管这些,一进屋就直接坐了来了,语气破有些不耐烦:“沈大人有话就快问吧,问完了赶快放我离开。”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灵安寺?” “前日午时。” “你与死者方秀才可认识?” “不认识。” “那你在寺中可有见过他?” “没见过。” 赵佳人每一个回答都很干脆,几乎是不假思索,但她的眼神却有些飘忽。 “你在撒谎!”在一旁默默记录的虞乔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美目定定的盯着赵佳人。 赵佳人被虞乔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恼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撒谎,虞乔,虽然我们之间有过节,但你也不能这么诬赖我吧。” 过节?她们之间有过节吗?在虞乔看来每次发生争吵都是她单方面碾压赵佳人,对她而言完全就算不上过节二字,她又没受过委屈,有节的只是赵佳人而已。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贺川带着人走近了屋内,朝着沈肆行了一个拱手礼,汇报道:“大人,外面的人都已经控制住了,也安排了人去问话。” 沈肆点了点头,然后让大理寺的人去接手了虞乔记录的位置。 “虞姑娘辛苦了,你可以暂且回厢房休息,若有需要会再找你。” 虞乔站起身来给那人让位:“举手之劳罢了。” 沈肆又问:“你方才为何说赵姑娘在撒谎?” “我昨天看见她和方秀才待在一起说话。” 她昨日和虞阳在后山看见的那对幽会的男女就是赵佳人和方秀才,她当时只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和那个女子的背影,但她却觉得那女子的背影很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今日一见到赵佳人,便确定了昨日那名女子就是赵佳人,因为她今日穿的外衫和昨日的是一样的,世界上不可能有背影相似,衣衫又一样的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是同一人。 第三十一章 好心多嘴 虞乔说的比较委婉,并没有直言赵佳人和方秀才两人是在一起幽会,但沈肆还是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被拆穿的赵佳人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吞吐道:“虞乔,你……你别胡说……我没有……” “那你结巴什么?” 赵佳人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角,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在想要怎样才能把这件事情圆过去,这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那她可就要成为全京都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沈肆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神色冷峻道:“赵姑娘最好和本官说实话,否则本官就要请你去大理寺坐坐了。” 赵佳人眉眼低垂,满脸的紧张和犹豫。 沈肆对着旁边的贺川吩咐道:“这位赵姑娘涉嫌杀害方秀才,带去大理寺严加审问。” 贺川得令,当即就要上前抓人,赵佳人大喊一声:“不要!”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她和方秀才之间的关系娓娓道来。 “我确实认识他,但我没有杀他,我昨日去见他也只是为了同他说清楚,让他日后不要来找我。” 虞乔也不知道赵佳人的话是真是假,她也只是看见两人抱在一起,但是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见。 见自己的话似乎没有得到别人的信任,赵佳人又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叫我的婢女杏儿进来,她可以为我作证。” 不一会儿,杏儿就被传唤了进来,她一开口,让虞乔更加震惊了,因为这道声音她昨日也是听过的,就在昨天晚上。 这对主仆还真是有意思,一起在灵安寺私会外男。 据杏儿所说,赵佳人和方秀才相识在两个月前,当时赵佳人和武安侯夫人一起来上香,遇见来灵安寺投宿的方秀才,而后赵佳人被方秀才的容貌和才华所吸引,方秀才对赵佳人也是颇有好感,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近,加上武安侯夫人是这灵安寺的常客,他们两人就会经常借此相见。 但是两人的身份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是连客栈都住不起的穷秀才,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武安侯嫡女,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加上最近武安侯又为赵佳人相看了一门亲事,所以赵佳人便想断了与方秀才之间的往来。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昨日才和方秀才说清楚,方秀才今日就被发现溺死水井之中,她觉得方秀才有可能是因为被抛弃了所以伤心不已才会想不开跳井的,这才不敢说实话。 而且她一个高门贵女,要是被人知道她私下和外男有交往,定会有损她的清誉。 杏儿刚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是负责检验尸体的仵作。 沈肆将人叫进来,问道:“检查结果如何?” 仵作鞠躬回答道:“回禀少卿,死者是被溺死的,卑职在他的后脑勺处发现有被击打的痕迹,据形状来看,应当是一个方形的重物,所以卑职推断他应当是先被人给打晕了,然后再被推到了水中,死亡时间应当是昨夜子时之后。” “此外,死者的身上有多处抓痕和淤青,应当是在死前与人发生了争斗,还有在井中挣扎产生的划痕。” 闻言,赵佳人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赶忙接话道:“我不是凶手,我昨夜觉得十分疲惫,所以很早就睡了。” 尽管赵佳人这样说,她的嫌疑还是不能被完全排除,因为她和方秀才之间有感情纠纷,所以存在杀人动机。 有了人手,问话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于是沈肆将没有和方秀才接触过的人,还有没有作案时间的人全部都放了,让他们回了自己的厢房,至于寺里来上香的散客,排除嫌疑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多番筛查之后,沈肆锁定了一个叫吴立海的人,他和方秀才是好友,经常来寺里找他,寺里的很多人都见到过。 人群散去之后虞乔和虞阳先是陪着虞老夫人回了她的厢房,安抚了她一番之后才出来准备回自己的厢房。 “三姐,你说凶手会是什么人呢?是不是查不出凶手,我们就要一直住在这里啊。” 虞阳只有在有外人在场或者是心情比较沉重的时候才会乖乖的叫虞乔三姐,看来遇上凶案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有些许害怕也是正常的。 “别担心,大理寺的人会查清楚的,咱们反正就是打算在这里住上三日的,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有负担。”虞乔安慰虞阳说道。 虞阳点了点头,随即又迅速的摇头:“说什么呢,我才不怕,倒是你,吓坏了吧,要不要我陪着你?” 虞乔被他这副明明害怕却还逞强的模样给逗笑了,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头:“好了,害怕是人之常情,我又不会笑话你,你回房间休息去吧,我也去歇息一会,别担心我,我没事。” 虞阳抚摸着自己被虞乔敲的地方,皱眉抱怨道:“你怎么还敲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敲傻了怎么办?” 虞乔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正也不聪明,根本就没有退步空间,哪儿来的敲傻了这个说法。 在和虞阳分开之后,虞乔就碰上了赵佳人,她故意拦住了虞乔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让开。”虞乔不客气的说道。 “虞乔,你方才在沈大人面前是不是故意想让我难堪,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害我吧?” 虞乔觉得赵佳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可理喻了,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变成害她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身为顺朝子民,只是遵循顺朝的律法配合官府查案罢了,律法可是朝廷制定的,莫非你觉得是朝廷要害你,还是说皇上要害你啊?” “你闭嘴!”赵佳人压低了声音怒吼道。 虞乔实在是可恶的很,嘴巴一张一闭就将这么大的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看着赵佳人恼凶成怒的模样,虞乔觉得还蛮可爱的,于是就好心的多了一句嘴:“与其在这里和我发火,不如动动脑子,提防身边人。” 第三十二章 事情真相 据方才她从赵佳人和杏儿说的话来分析,她猜测赵佳人和方秀才的相遇相识并不是偶然,而是背后有人在悄悄牵线。 她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的故事。 虞乔的话让赵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 “凡事不能看表面。” 虞乔和赵佳人的关系还没有到为她倾力相助的份上,能和她说这两句提点的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多言恐会给她惹来麻烦。 说完之后她也不管赵佳人是什么反应,就直接越过她离开了,赵佳则是因为虞乔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思绪复杂,没有继续拦她。 沈肆的名头果然不是吹嘘出来的,仅仅用了几个时辰就将这件案子给破了,凶手乃是吴立海,他并不是今天早上来的灵安寺,而是昨日夜里。 吴立海的家中是做小生意的,算不上多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可在意外结实了方秀才之后,他就在方秀才的蛊惑之下染上了赌博,将家底输了个精光,媳妇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再也没回来。 但他依旧不死心,认为自己迟早有一天可以翻身回本,将之前输掉的银子连本带利的全部都赢回来,可是没想到越输越多,越输越多,现在要债的整天堵在他家门口,他有家都不敢回。 方秀才在赌博这件事情上颇有心得,吴立海曾和他一起小赢了几次,所以对他很是信任,两人会经常相约着一起去赌钱,可后来他才慢慢地察觉到,明明是一起赌钱的,他越来越落魄,方秀才却越来越光鲜,让他很是疑惑。 于是他就在暗中悄悄偷窥方秀才,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悄悄的给他送钱,昨日,他又见到了有个婢女给方秀才送钱,于是等着那婢女走后,他就想潜入方秀才的屋子把钱给偷出来。 却不曾想被方秀才给发现了,两人之间起了争执,发生了肢体碰撞,他情急之下就用砚台把方秀才给砸晕了,当时他见方秀才的头下渗出了血水,便以为他是死了,为了毁尸灭迹,他把人扔进了水里。 若他当时能够去探一探方秀才的脉搏,就能发现他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气息比较虚弱而已。 要不是吴立海做贼心虚不敢去查看方秀才的伤势,也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赌博害人。 在处理完案子的事情之后,沈肆找到了虞阳。 “虞贤弟,因为公事,我需要提前回去了,昨日约好了今夜一起品茶怕是要失约了。” “无碍,公事要紧,我们下次再约。” 沈肆之所以来灵安寺就是听说虞乔要来特意跟着来的,现在两人还没怎么相处呢就要离开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都怪这个突发的案子,打搅了他的计划。 突然,沈肆脑海中闪过了一抹亮光:“突然发生命案虞老夫人和虞姑娘应当都吓着了吧,现在寺里的许多香客都散去了,不知你们是何打算?” “我们也打算回去了,只是现在天色快黑了赶路不太安全,所以打算明日一早回去。” “这有何难,我也是要回城的,虞贤弟若是想回去我们可以结伴而行,大理寺的人自会护老夫人和令姐周全。” 虞阳觉得沈肆说的很有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于是立马去禀告了虞老夫人。 出来上香碰见命案实在是有些不吉利,虞老夫人也觉得早回去早好。 于是虞家祖孙三人和沈肆一行人一起踏上了回城的路程。 为了保护虞老夫人和虞乔的安全,沈肆和虞阳分别驾马行驶在马车的左右,车帘随着风起而掀动,虞乔可以从缝隙中隐隐约约的看见沈肆的身影,他坐在马上背脊直挺,一身白色锦袍在夜色中很是显眼。 不知沈肆是不是感受到了虞乔的目光,他微微侧身看向马车,虞乔见状马上收回目光,然后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虞阳的声音:“三姐,今夜的风格外舒适,你要不要出来感受一下,我将我的马让给你骑。” 别看虞乔身子弱,她是会骑马的,是以前在芙蓉城的时候学的,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心里有些闷闷的,出去吹一下晚风也是好的。 她刚想说“好”,虞老夫人就先她一步拒绝了虞阳的提议:“你三姐身子弱,骑马颠簸,若再吹了凉风只怕会生病,你莫要惹她。” “好吧,那下次选一个天气好的日子,我们出去踏青。”虞阳回话道。 虞老夫人也看出来了虞乔是想的,于是便让于妈妈把马车两边的帘子给掀起来了。 这下子虞乔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侧边的沈肆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沈肆似乎也在看她。 其实这个风不吹也行的。 “祖母,孙女没事的,帘子还是放下来吧,要是您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无碍,我也觉得这晚风很是舒适。” 无奈,剩下的行程中虞乔只能全程的闭目养神,生怕的一不小心就和沈肆目光相对。 “姑娘,醒醒,咱们到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乔听见了白露叫自己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虞府门口,她没想到眼睛闭着闭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先行让人回了家中报信,并且告知了在灵安寺遇见的事情,所以现在全家人都在门口迎他们,还准备了艾草驱赶污秽。 虞明远没有想到沈肆居然会亲自护送自家母亲和女儿到家门口,赶忙上前鞠躬致谢:“多谢沈大人护送家母和小女归家。” “虞大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何况今日虞姑娘也帮了本官的忙。” “能帮到大人是小女的福分。” 肖氏也走上前向沈肆致谢,沈肆同样笑着表示不必客气,然后便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就离开了。 沈肆走后,虞明远才来关心虞老夫人的情况。 “母亲,您没事吧?” 虞老夫人摇了摇头:“我无碍。” 肖氏道:“我让下人备了饭菜,老夫人可要用一些?” 第三十三章 有些不同 虞老夫人年纪大了,夜晚一般都是不吃东西的,不然会消化不良,导致睡不着觉。 在接受了儿子儿媳的问候之后,虞老夫人便回松鹤堂休息去了。 虞阳被虞明远叫去了书房,询问他关于他父亲的情况,虞乔则是被肖氏留了下来,想要问她一些在灵安寺中的细节。 虞乔感觉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很是疲惫,对于肖氏我问题只是草草应对。 见到虞乔如此敷衍,肖氏表现出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是关心你,这几日你就好好的待在家中不要出门了,一切都等你外祖母的寿宴过了再说。” 虞乔乖乖的应下,大不了她有事悄悄的出门就是了。 “若母亲没问题了女儿就先下去了,奔波了一路实在是劳累。” 就在虞乔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肖氏有叫住了她:“等等,方才沈大人说你帮了他的忙,是什么忙?” “小忙而已,只不过是在大理寺的人来之前帮他写了一个问话记录。” “他怎么会让你帮,你们先前就认识吗,他好像是来过虞府吧。” 虞乔点了点头:“是的,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其实不止一面,但虞乔懒得和肖氏解释。 看着虞乔疲惫的神态,虞歆拉住了还想继续刨根问底的肖氏:“母亲,三妹妹看来很是劳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问吧。” 肖氏挥了挥手:“罢了,你回去休息去吧。” 随后又对着白露和小暑说道:“好生伺候你家姑娘。” 白露和小暑点头称是,然后就和虞乔一起回了云舒院。 待虞乔走远之后,虞歆与肖氏说道:“母亲,您方才问了那么多那位沈大人的事情,莫非是?” “那位沈大人似乎对巧儿有些不同。”肖氏嘴角轻扬道。 方才沈肆道别离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沈肆的眼神,似乎是看着虞乔的方向,所以她才会问虞乔这么多关于沈肆的问题。 若她的猜测是对的,沈肆真的对虞乔有什么想法,那可是天大的一桩好事。 沈肆可是南安王的世子,其母是当今皇上的亲妹,他的身份之尊贵堪比皇子,若虞乔能和沈肆在一起,那比傅时行可是好上不止一星半点,到时候定能将周氏母女气死。 虞歆猜测到了肖氏心中的想法,内心生出了一丝忧虑。 这几日虞乔都在家中休息,虞阳会经常过来找她玩,日子过的倒也挺快的,在去永昌伯府的前一天,肖氏亲自到了云舒院,给虞乔送来了刚刚裁制好的新衣。 第二日一早,母女三人就乘坐马车去了永昌伯府,同去的还有虞盈和虞阳,虞阳骑马而行,虞盈和虞歆乘坐一辆马车,虞乔则是和肖氏乘坐一辆马车。 肖氏共育有一子二女,除了虞乔和虞歆之外还有一个虞灏,虞灏是虞家的长子嫡孙,他并没有走科举的道路,而是去了西北从军。 他十六岁就去了西北,至今已经五年了,人虽然没有回过家,但是时常会寄书信回来,听闻他现在在西北已经是颇有建树。 肖氏虽然不得虞明远的喜爱,但是她的儿女都非常有出息,这是她非常得意的一点。 虞歆琴棋书画甚佳,淑慧之名在京中也是广为人知,未来夫婿乃是吏部侍郎之子,将来定也是前途无量的。 虞乔虽然与她不亲近,但也是傅家的儿媳,她同样引以为傲,只是现在出现了变故,让她很是忧虑,虞乔的婚事成了她现在最为操心的事情。 一路上肖氏都在和虞乔讲着规矩,嘱咐她等会儿到了永昌伯府之后一定要时刻注重礼仪规范,今日来参加永昌伯老夫人寿宴的人很多,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仪,否则退婚之事恐会引起别人猜测。 她一定要表现的状态非常好,让所有人都瞧瞧就算是没了傅家这个夫家,她只会越来越好,傅家失去了她,那是傅家的损失。 虞乔觉得肖氏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退婚的事情还需要什么猜测,虞盈和傅时行私会的事情那可是人尽皆知的,没有明说不过是碍于傅丞相罢了。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永昌伯府门口,虞乔赶忙下了马车,耳根子终于能清净了。 永昌伯老夫人身边的婢女早就在门口等着肖氏母女的到来,然后将人带去了肖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门,肖氏便带着虞歆、虞乔还有虞盈给肖老夫人请安,然后又奉上了她精心准备的寿礼。 肖老夫人大病初愈,气色还是有些苍白,她抬了抬手示意她们免礼:“坐下吧。” “多谢母亲(外祖母)。” “许久未见歆儿,歆儿越发的好看了,马上就要嫁人了,是大姑娘了。”肖老夫人看着虞歆的目光十分慈祥,然后挥了挥手,身旁的妈妈就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到了虞歆的面前,“我这身子现在不易走动,你大婚我应当是去不了了,这是外祖母给你的添妆。” 其实今日的寿宴肖老夫人都是不想办的,但是永昌伯,也就是虞乔的舅舅,肖氏的兄长坚持要办,说是人多热闹喜气,对肖老夫人的病有帮助。 虞歆接过木盒,起身对肖老夫人行礼道谢:“多谢外祖母厚爱。” 盒子里装的是一对赤金石榴镯子,代表了肖老夫人对虞歆的祝福,她希望虞歆嫁人之后能够像石榴一样,多子多福。 肖老夫人轻咳了两声:“好了,快些回去坐着吧。” 这厅里坐着的除了有肖氏母女三人和虞盈,还有永昌伯夫人赵氏,和府里的几位姑娘。 “祖母偏心,这样好看的镯子只给歆表姐,让孙女好生羡慕呢。” 说话的是赵氏的女儿,永昌伯府的二小姐肖积雪。 肖积雪长了一张娃娃脸,清丽可爱,十分惹人喜欢,在府里的几位姑娘中是最俏皮的一个,也最得肖老夫人的欢喜。 “你这丫头,别着急,等你要成婚的时候,祖母也会给你准备的。”肖老夫人笑道。 赵氏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抱歉道:“老夫人,积雪这丫头被儿媳给宠坏了,口无遮拦的很,应当好生罚一下她才是。” 第三十四章 宋老夫人 “无妨,这里都是自家人,积雪也只是开玩笑罢了。” 有肖老夫人撑腰,肖积雪朝着赵氏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肖老夫人又将目光放到了虞乔的身上:“巧儿也越发水灵了,上前来坐到我身边,让我仔细看看。” 虞乔的长相继承了虞明远和肖氏所有的优点,是虞家的姑娘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在整个京都不说艳压群芳,也是数一数二,这也是虞盈最为妒忌她的一点。 虞盈起身上前走到肖老夫人的身边坐下,朝着她微微一笑,轻柔地唤了一声:“外祖母。” 肖老夫人拉起虞乔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她的面容:“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退婚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肖老夫人是知道的,她这外孙女从出生开始就受了不少苦,没想到长大了婚事也这么不顺。 虽然虞乔和肖氏母女俩不亲近,但是肖老夫人这个外祖母待她还是不错的,至少对她和虞歆都是一时同仁,每次来肖家,肖老夫人对她们都很是和蔼,还会特意让人准备她们爱吃的东西。 “外祖母莫要忧心,我没事的。”虞乔淡淡一笑。 赵氏见肖老夫人情绪有些低落,便见话题引到了今日的寿宴上来:“老夫人,今日咱们府里可是热闹的很呢,来了许多人,都是为您贺寿的,老夫人必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肖老夫人顿时笑逐颜开:“就你嘴甜。” 在场的人默契将虞盈忽略到了一边没有理会她,虽然肖氏是她的嫡母,但肖家算不得虞盈真正的外祖家,更何况肖氏和周姨娘是水火不容的状态,肖家人待虞盈不亲近也在情理之中。 今日肖氏本是不想带虞盈来的,但是若不带她来,担心会引起别人对傅虞两家婚事的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外面的丫鬟来报:“老夫人,宋老夫人来了。” “快请进来。” 宋老夫人是肖老夫人未出阁时的闺中密友,虽然已经嫁人生子,孙子辈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但两人的关系依旧要好,这次肖老夫人重病,宋老夫人也是多次派人来探望,并且送来了珍贵的药品。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暗紫色华服的贵妇人走近了屋内,虽然她的鬓间已经有了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但岁月待她还是比较温和,她的模样看起来应当比实际年龄要小了五六岁,可以想象二十年前的她定是一个冠绝京都的大美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虞乔曾听人说过,这位宋老夫人出生名门,却嫁给了寒门出生的宋大人,当时不知道多少贵族公子为此心碎呢,幸而宋大人专一又上进,一生只娶了宋老夫人一个妻子,且官拜户部尚书,没有辜负宋老夫人这个美人的倾心相待。 宋老夫人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虞乔没见过这个人,应当是宋家在外游学的三公子宋昭明。 女子虞乔是认得的,是宋家的独女,宋以晴。 肖老夫人亲自站起身来去迎自己的好友,宋老夫人搀扶住她去坐下:“你身子刚好一些,要好好的休息,站起来做什么?” “你来了我自是要起身相迎的。” 宋昭明和宋以晴一同向肖老夫人行礼:“见过肖祖母,祝肖祖母生辰安康,福寿延绵。” 因着宋老夫人和肖老夫人的关系亲近,因此两家的孙辈都是以姓氏加祖母相称对方。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屋内的其他人也起身向宋老夫人见礼,宋老夫人道:“今日是华蓉的寿诞,都是自己人,无需讲究。” 因着宋昭明是男子,在和肖老夫人见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去了前院招待男宾的地方。 宋老夫人和肖老夫人许久未见有许多话聊,且看屋内的孙女们在这里坐着都有些拘束,便叫她们到外面园子里招待宾客的地方玩去。 姑娘们都笑着退下了,年轻的姑娘总是坐不住的,现在外面应当来了许多人,其中不乏有她们的好友,自是想出去的。 同样离开的还有赵氏,她是永昌伯府的掌家主母,今日寿宴她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一时间屋内就剩下了肖老夫人、宋老夫人还有肖氏。 在离开的时候,虞乔被肖氏身边的妈妈给叫住了,妈妈在虞乔的身边低语道:“姑娘,太太说宋姑娘独自一人在园子待着恐会觉得无趣,让姑娘多陪陪她。” 虞乔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就走了和宋以晴相反的方向。 肖氏那点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说什么陪着宋以晴逛院子,实际上是想让她和宋以晴套近乎,然后达到和宋昭明套近乎的目的罢了。 在来之前虞乔就料到了肖氏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专门给她裁制新衣,今天早晨出门前,她还特意派人过来让她妆扮的好看些。 宋昭明一直在外游学,以往回到京都也是在府中和家人待在一起,几乎从不出席各种宴会,此次来参加肖老夫人的寿宴,恐怕是宋老夫人特意带他来的。 肖氏能看上宋昭明也是在情理之中,宋家比起傅家百年世家虽然是底蕴薄了一些,但皇上一直有打压世家的心思,且对宋尚书很是信任,未来成为丞相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虞乔并没有去宾客聚集的地方,而是寻了一处无人的亭子坐着,等着寿宴开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躲开人群得一个清净,却有人专门为寻她而来。 “这里的风景倒是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是啊,我觉得比园子里的花团锦簇还要好看呢。” 听见有人说话,虞乔循声看去,只见有一群人正朝着她身处的这个亭子而来。 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亭子,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这旁边有一处高大的假山,假山的缝隙之上有两朵不知名的野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虞乔也不好评判别人的品位,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只是麻烦她要换一个地方坐了。 第三十五章 贴脸开大 “表妹这是要去哪里,莫不是恼我们扰了你的清净?”肖积雪也在那群人当中,见虞乔起身,她上前走到了虞乔的面前。 “表姐误会了,我只是在这里坐的有些久了,有些口渴,想去喝杯茶水而已。” “这点小事哪里要你亲自去。” 说着肖积雪挥了挥手,一个婢女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姑娘,有何吩咐。” “去准备一些茶水点心过来,有客人在这边也不知道主动招待,你是怎么做事的,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定会严惩你。” “表姐,不怪她,我只是有些乏了在这里小坐一会儿,所以没要茶水点心。”虞乔替那个婢女解释道。 “还不多谢表小姐替你说话,赶快去准备茶水点心。”肖积雪训斥婢女道。 “多谢表小姐。”婢女对虞乔道谢后便下去准备茶水点心去了,虞乔则是被肖积雪又拉着重新坐下了。 “我与表妹也是好久未见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啊。” 虞乔没了离去的理由,只得又坐了下来,她和肖积雪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也算不得疏远,这毕竟是在永昌伯府,她也不好薄了她的面子,在哪儿不是待啊,只是这儿有些吵而已,看时辰马上就要开宴了,待一会儿就待一会儿吧。 不一会儿,一群丫鬟就端着茶水点心将亭子里的桌子摆满了,虞乔并不口渴,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一个想离开的借口,茶水上来之后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 年龄相仿的姑娘们坐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突然有人将话题引到了虞乔的头上,说起了她和傅时行退婚的事情。 傅时行家世好,样貌俊,学问也是一等一的,虞乔能和他契结婚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同样的现在她失去了这桩婚事,幸灾乐祸的人也不在少数。 “听闻虞小姐和傅公子退婚是因为八字不合,这是真的吗?” “我听闻好像不是这样,似乎是因为傅公子心属虞姑娘的庶妹,所以两家才换了亲事的。” “居然还有这种内情,听闻虞家三姑娘貌美无双,还精通琴棋书画,傅公子会喜欢也正常。” “原来是傅公子和虞五姑娘两情相悦,这才有了亲事换人的事情啊。” “虞五姑娘也真是让人羡慕,能嫁给一个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人,应当是女子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吧。”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认同。 …… 虞乔直呼好家伙,这是贴脸开大啊,这群人未免太嚣张了些,当着她的面就议论纷纷,背地里岂不是要蛐蛐死她。 肖积雪没有参与议论,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虞乔的表情,见她依旧镇定自若,有些佩服她的忍耐力,于是她又再填了一把火。 “大家还是换个话题吧,今日是我祖母的寿宴,大家都应当欢欢喜喜的才好,莫要让乔表妹心中不悦。” “表姐这话说的不对,我没有什么不悦的,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怎安排我就怎么听从,又不是孤女,哪里能凭自己喜欢决定亲事。” 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官家贵女,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甚至婚前连自己未来夫婿长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有,虞乔这话就是在骂她们无父无母无教养。 众人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虞乔的话外之意,还不等她们发怒呢,虞乔又道: “再说了,琴棋书画不管是对女子还是对男子来说都只是附加项罢了,只有绮香楼的姑娘才会以精通琴棋书画为傲,毕竟对于她们来说,这是吃饭的本事。” 绮香楼是京都最大的青楼,虞乔这是将他们比作了青楼女子。 有人拍桌发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就是说了些实话罢了,又没有恶意,你为何要这样折辱我们!” “啊,我也只是谈论一下自己的看法,没想到竟然让你误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呢。”虞乔嘴上说着抱歉,但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一张好看的脸蛋上写满了“无辜”二字。 不就是装傻嘛,谁不会啊,得罪她真是算你们踢到铁板了。 得知这群人没有善意,虞乔也不愿留在这里和她们继续周旋,直接就起身离开了,连理由都懒得寻一个。 这群人都是跟着肖积雪来的,她们说那些话很明显是她的授意,否则再不懂礼数的人也不会在别人家有主人在的地方议论旁人的是非,更别说议论的还是这家的表姑娘。 眼见寿宴快要开始了,虞乔没再去别的地方,而是朝着设宴的园子走去。 “姑娘,您方才真是说的太好了。”小暑看着虞乔敬佩道,那些人明显就是故意让她家姑娘难堪呢,没想到姑娘居然反击的如此漂亮。 要是换做了从前的姑娘,定会不理会她们,因为她不仅是虞家的三小姐,还是傅家未来的儿媳,为了讨傅家人的欢心,和傅家人的名声,她一定不会这样反击回去。 因为傅家一向以清流儒雅自居,傅家人在哪里都是温润有礼的模样,傅丞相更是天下文人的典范和追随的目标。 看来这退婚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家姑娘再也不会让别人随意欺负而不反击了,姑娘今天的这番话真是听的她心情通畅。 白露也是这样觉得,但是她并没有像小暑这样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虞乔感到开心,同时又有一些担忧,毕竟她家姑娘还没议亲呢,若是今日之举被人传扬了出去,会不会影响声誉呢? 虞乔之前也是白露这样的想法,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名声,影响到傅家,但现在她的心境变了,活得畅快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说她都不怕传出一个刻薄的名声,她反驳回去又怕些什么呢? 她不主动招惹别人,但别人也休想在她这里占得一点便宜,口舌便宜也休想。 刚走到园子,虞歆就看见了虞乔,赶忙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去了哪里,我方才找了你许久,都没见到你。” 第三十六章 都要寻她 虞乔答道:“随便逛了逛。” 见到虞乔漫不经心的模样,虞歆有些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母亲特意求了外祖母,让宋老夫人带来宋昭明前来就是为了给虞乔相看,让她陪着宋以晴也是为了能和宋昭明扯上关系,但她偏偏躲到别处去了。 从前虞乔和虞盈可谓是水火不容,眼下被抢了未婚夫她反应平平也就罢了,可在遇上一个能和傅时行旗鼓相当之人,按照她要强的性子定要去争取才是,怎么会避而远之呢? 她见宋昭明长相俊朗,气宇轩昂,且宋家颇得圣心,虞乔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啊。 据她所知之前赵氏不止一次和肖老夫人暗示过想要让肖积雪与宋家结亲,但肖老夫人一直都没有明的表示,这次也是为了才和老友提了结亲之事。 对于宋昭明的婚事宋老夫人也很是苦恼,这孩子明明才华斐然却不愿意参加科举。 已经快到了弱冠之年,还一直游历在外,婚事也没个着落,家里也为他说过几位姑娘,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这次肖老夫人和宋老夫人提起,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宋昭明过来了,万一他对虞乔动了心呢。 宋老夫人是见过虞乔的,她对虞乔的印象还不错,要是能娶回家是最好不过的了。 对于虞乔退婚之事,她并不在乎,只能说是虞乔和傅家没缘分罢了。 “宋家姑娘在那边呢,我们一起过去和她说说话吧。”虞歆对着虞乔提议道。 她也是希望虞乔能有个好归宿,也好了却了母亲的心愿,不然这样一直斗着气想给虞乔找一个比傅家更好的夫家对身子也不好。 虞乔摇了摇头,拒绝道:“长姐要去便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里坐一坐挺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座位。 “三妹妹,母亲她……”虞歆还想劝虞乔,一个人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话。 “虞乔,我终于找到你了。” 虞乔无语,怎么每个人都要找她,是在玩什么寻宝游戏,找到她有奖励吗? 来的人是赵佳人,她今天也是来参加肖老夫人的寿宴的,其实父亲说她在灵安寺受到了惊吓,让她在家中好好修养,但是她非要来,因为她想见到虞乔。 虞歆也是认得赵佳人的,但她和虞乔不是一直都不对付吗?怎得现在好像对虞乔很热络的模样。 “虞姑娘,我能和虞乔单独说说话吗?”赵佳人对着虞歆说道。 虞歆自是不好拒绝,说了句“请便”后便离开了,离开时是一脸的疑惑。 赵佳人非常自来熟的上前挽住虞乔的手腕:“走,我们去那边坐坐。” 说着,赵佳人拉着虞乔去了一个比较偏的席位,然后还让身边的人退了下去。 她抬眸看着站在虞乔身后的小暑和白露,似乎是在说让她们也离开。 虞乔没有发话,小暑和白露自然是不会听从赵佳人的命令,反而是挺直腰杆站的更加板正了。 见小暑和白露一动不动,赵佳人只能将目光又转向了虞乔。 赵佳人的眼睛生的很好看,又圆又亮,她直勾勾的盯着虞乔,眸光中还带着几分哀怨和几分请求,虞乔有些招架不住,便挥了挥手暂且让小暑和白露退下了。 虞乔也想知道赵佳人找她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对她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 赵佳人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看向她们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你能不能帮忙引荐,让我见一见沈大人?” “为何?”虞乔有些不明所以,莫非是赵佳人看上沈肆了。 就算她看上沈肆了,那为什么要找她引荐呢?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古怪,我想去见一见吴立海。” “那你直接去大理寺找他不久好了。” 虞乔觉得赵佳人有些莫名其妙,她和沈肆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找沈肆找到她这里来了,还不如直接去大街上贴个寻人启事呢。 赵佳人觉得虞乔这样说就是推脱不想帮她,因为在灵安寺的时候沈肆和虞乔之间的关系明明看着很是亲近,沈肆对她明显与旁人不同一些。 “虞乔,我真的是有要事,你要是帮了我,我定会牢记你这个恩情的。” 这件事对于赵佳人来说十分重要,重要到她不惜放下脸面来求虞乔,她也想直接到大理寺去找沈肆,但是迫于有些原因她不方便去。 “并非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和沈大人并不相熟,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虞乔拒绝道。 此时正逢到了开宴的时间,外面的男宾也进来参加宴席了,大家都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 肖老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也到了园子,她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口道:“多谢诸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的寿宴,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向宾客表示过谢意之后,肖老夫人便回去休息去了。 寿宴过后,肖氏就带着虞乔姐妹三人还有虞阳一起回了虞府,在回府的马车上肖氏一直板着脸,没有给虞乔一个好脸色。 虞乔知道肖氏这是在为自己不听从她的安排生气呢,不过她生气就生气呗,她又不在乎。 回到了虞府之后,虞乔一下马车就和肖氏行礼告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的脚步很快,像是生怕的肖氏叫她一样。 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肖氏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晕倒过去,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处处都是为了虞乔好,但虞乔却丝毫不领情,还和她对着干,她有时候都有些怀疑虞乔生下来就是和她对着干的。 永昌伯府这边肖积雪正在和赵氏说着虞乔今日的无礼行为:“母亲,您是没有亲眼看见,那丫头不仅伶牙俐齿,还一副无辜的模样,实在是气人极了。” 赵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怪你祖母是个偏心的,我和她提了那么多次想与宋家结亲,但她一直都没有反应,你姑母一求她,她立马就答应了为虞乔和宋昭明牵线。” 第三十七章 出手阔绰 肖家虽然有爵位在身,但并无实权,肖老夫人不愿和宋老夫人提结亲之事就是不想让人觉得肖家在攀附宋家,污了两人的情分。 这次也是因为肖氏一直恳求肖老夫人,她无奈才答应的,且虞乔姓虞,流着肖家人的血却还是算不得肖家人。 肖老夫人此生育有三字一女,所以她对肖氏格外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就像当年肖氏看重了虞明远,那时的虞家只是一个小门小户,根本攀不上肖家这样的亲家。 但奈不住肖氏喜欢虞明远,非他不嫁,肖老夫人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好在虞明远也是个争气的,加上有肖家的帮助,仕途也算是顺利,夫妻俩的感情也很和睦。 可就是没想到后面会出现一个周姨娘,导致了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缝。 肖老夫人将这件事情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肖氏这么多年生活苦闷都是因为自己当年没有坚持阻拦她嫁给虞明远,也怪自己没有看清虞明远是一个宠妾灭妻,忘恩负义的小人。 听了赵氏的话,肖积雪也对肖老夫人起了怪罪之心,将这么多年肖老夫人对她的宠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她一见宋昭明,就被他的样貌和谈吐所吸引。 她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求未来的夫君有多大的建树,只想和未来夫君两人能够恩爱携手一生,富贵荣华一生。 宋昭明刚好满足她对未来夫君的要求,长相俊朗、见多识广、气质斐然、家境富裕,且他是家中幺子,并不需要肩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就可以富贵荣华一生。 “今日你见了那宋昭明,感觉如何?”赵氏朝着肖积雪问道。 听到肖氏问得这么直接,肖积雪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头,双颊泛起两团淡淡的红晕。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肖积雪抬起头来,急忙的否认道。 随后又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羞涩的说道:“女儿都听母亲的。” 赵氏点了点头:“你放心,母亲定会让你嫁一个钟意的如意郎君。” 见肖积雪害羞的模样,赵氏断定肖积雪对宋昭明很满意,也不枉她精挑细选了这么久,因着宋昭明不常在京都,她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了他的画像,然后才敢去和肖老夫人提结亲的事情呢。 所以对于宋昭明,赵氏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肖积雪争取,绝对不能便宜了肖氏和虞乔。 因着在永昌伯府虞乔没有答应赵佳人的请求,虞乔在第二天又收到了赵佳人的帖子,约她在如玉楼见面。 蒋青已经看好了一家铺子,就等着虞乔定夺了,虞乔的想法是先看看再决定,恰好赵佳人下帖子约她,她干脆就答应了,也免得无事出门惹得肖氏来找她麻烦。 换做平常肖氏倒不会管她出不出门这种小事,只是昨日她才惹了肖氏,还是不要继续惹她才好,不然受罪的还是她,肖氏唠叨都能将她唠叨死。 到了如玉楼,虞乔就被小二带去了赵佳人所在的雅间。 “你来了,快来坐。”赵佳人笑着朝虞乔招手。 虞乔在赵佳人的对面坐下,她观察到赵佳人身边的婢女换了人,并不是之前灵安寺的那个。 “你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赵佳人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道。 虞乔给了小暑一个眼神,示意她也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赵佳人和虞乔两人。 “你今日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虞乔开门见山道。 她和赵佳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一见面要互相问候的程度,而且对于赵佳人找她的原因,她的心里也有几分猜测。 “上次在灵安寺时你提醒我要注意提防身边人,而后我就开始有意的观察杏儿,我发现她偷偷在我的吃食中下了不知名的粉末。” “后来我便污蔑她偷了我的首饰去搜查了她的房间,结果居然发现了她和方秀才之间来往的书信。” “我承认,我之前对方秀才有过爱慕之心,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很快就切断了这个荒唐的想法,但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当初我和他相识是因为我在寺中遇见了登徒子,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可那登徒子身高八尺,长相凶狠,身形壮硕,怎么会被他给吓唬走呢,真是奇怪的很。” “所以我才想要让你帮我引荐沈大人,吴立海和方秀才相识,他定会知道些什么。” 赵佳人的话印证了虞乔的猜测,她也是猜到了赵佳人意识到了她与方秀才的相识是背后有人在故意谋划,所以才会过来找她。 找她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赵佳人觉得她和沈肆相熟,想让她帮忙,二是因为她之前好心提点了她,所以她想让他帮她分析解惑。 “并非我不想帮你,只是我……” 虞乔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佳人就拿出一张银票,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悄悄的撇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心里咯噔了一下。 天呐,是一千两! “这是给你的酬金,你就帮帮我吧。”赵佳人请求道。 虞乔轻咳了两声:“嗯……那个……虽然我和沈大人不熟,但是也能试着帮你约他一下。” “好,那就明天的这个时候继续在这里见好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赵佳人就起身离开了,银票留在了桌子上。 赵佳人也是猜测虞乔会缺钱,因为之前在灵安寺的时候她看见了虞乔捐香火钱的模样,是一脸的心疼。 她别的没有,钱还是管够的。 虞乔也是没有想到赵佳人居然会出手这么阔绰,她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蒋青说他选中的那个铺子什么都好,就是贵,买下来需要一千两,她虽然没有亲眼去看,但对于那个铺子她也是有一点印象的。 在新阳街一千两买一间好铺子并不算贵,要不是因为那个老板家中有事急着转手价格也不会这么便宜。 第三十八章 要开酒楼 所以她必须要赶快做决定拿下,否则就被别人给买走了。 出了如玉楼之后虞乔立马赶到了蒋青所说的铺子前与他汇合,在看了一圈之后直接将方才赵佳人给的一千两给了蒋青,让他立马联系原主人签契约,然后去官府办理契约备份。 虞乔想了很久要做什么生意会比较好,再三考虑之后她决定开一家酒楼,她对做生意这一块并不是很了解,想着先赚些钱,然后再慢慢的去学习拓展别的方面。 民以食为天,开酒楼只要厨子找得好她也不至于会亏本,且她在来这个时代之前就对美食颇有研究,虽然她不会做,但是她能把方子写下来给别人做啊。 经营酒楼凭借着蒋青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可信的人帮她看着,想来想去,她觉得阿宁最为合适。 虞乔带着小暑乘马车去了城南的梨花胡同,下了马车之后小暑上前去敲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少女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到是虞乔和小暑,她面露悦色,嘴角上扬:“虞姑娘,小暑姑娘,你们来啦,快快请进。” 走近屋内,原本空落落的小院被开垦出了一块地来,上面还种上了许多蔬菜,已经有了冒芽的迹象,院子的角落里还放了一个大水缸,里面养了几尾小鱼,整个院子上上下下打扫的十分干净,布置的也是井井有条,可以看得出院子主人的很是用心。 “这些都是你种的?”虞乔对着阿宁问道。 阿宁点了点头:“是啊,多亏了虞姑娘收留,我才有了一个栖息之所,但我也不能一直白用你的银子,白住你的院子,所以想着自己种点东西可以省些钱,还能有多余的拿出去卖呢,这几日我还想着出去找一份事做,然后慢慢攒钱还你的恩情,还有付房租钱。” 现在距离虞乔将阿宁从小河村救出来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不仅没了初见时的谨小慎微,精气神也越发的好了,整个人看起来富有生机活力,就像一株刚刚从土里生长出来的嫩芽。 “我这里正巧有一份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虞乔并没有说不用阿宁还钱之类的话,因为她知道,即使身处绝境,阿宁依旧是一个心怀希望之人,更别提现在的她已是自由之身,再也没人能约束她,她是不会接受嗟来之食的。 “当然愿意!”阿宁激动道。 而后她又问:“不知是什么差事,我恐不知我能不能胜任。” “我打算开一个酒楼,缺一个信任之人替我掌事,你可愿意?” 阿宁是识字的,也会算数,她常会挤出空闲时间去学堂听夫子授课,夫子还常夸她有天赋,若是一个男子,苦读几年将来去考个功名定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这些都是在梦中,阿宁对虞乔说的,所以她才会想着让阿宁去帮她掌事,阿宁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只要虞姑娘不嫌弃,我定会倾尽全力去做到最好。”阿宁信誓旦旦的说道。 从梨花胡同出来,虞乔就回府了。 一进院子,虞乔就对着白露吩咐道:“白露,去给我拿纸笔过来。” “姑娘要纸笔做什么?”小暑不解道。 “给沈肆写帖子。” 她拿了赵佳人的钱,自然是要履行约定帮她约见沈肆。 虞乔写完帖子之后,让小暑去送给沈肆。 小暑去了大理寺,得知沈肆并不在寺中,于是又去了沈肆住的地方。。 沈肆是南安王之子,但没有居住在南安王府,而是住在了平乐长公主曾经的公主府——溪园。 平乐长公主是沈肆的母亲,在沈肆年幼之时便因病去世了。 沈肆在收到虞乔的帖子之后欣喜不已,想都不想便答应了虞乔的约见。 第二日按照约定的时间,沈肆早早的便到了如玉楼等候,时不时的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一旁的贺川见状是想笑却不敢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人这副模样呢,活像是一个等待心上人的小姑娘,羞涩又充满期待。 不久后,虞乔也到了。 沈肆起身相迎,尽管心中像是在放烟火一样,表面还是维持着镇定。 “虞姑娘来了,快快请坐。” 虞乔回礼道:“见过沈大人。” 随后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沈肆的心顿时下沉了一下。 来者正是赵佳人:“见过沈大人。” 沈肆的淡淡道:“不知两位姑娘找本大人有何事?” 赵佳人一进来,沈肆就知道今天约见他的恐怕不是虞乔,而是赵佳人,他也没了方才的喜悦和期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佳人觉得沈肆似乎见到自己不太高兴,她方才明明听见沈肆叫虞乔的时候感觉蛮正常的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冷了几分呢。 不管了,是她有求于人,总不能挑人毛病。 “今日是赵姑娘有事想找沈大人,只是她不太方便,于是便拜托我约见沈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见怪。”虞乔解释道。 沈肆淡淡的“嗯”了一声,“赵姑娘有话直说吧,本官还有事情要处理。” 闻言,赵佳人开门见山道:“不瞒大人,我与那灵安寺的方秀才有些交集,所以想问问大人那吴立海与方秀才之间的具体冲突是什么,这事对我至关重要,还请大人为我解答。” 案子已破,这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是得分人,沈肆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不是谁问什么他都会回答的,有问必答的那是教书先生。 让沈肆有些搞不明白的是那日在灵安寺虞乔和赵佳人明明是一副不睦的模样,怎得现在她又帮起赵佳人的忙来了。 料他怎么猜都猜不到是因为银子,毕竟谁能料到礼部侍郎的千金会缺钱呢? 沈肆思考了片刻,道:“赵姑娘具体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在吴立海看来方秀才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奇怪之处,和什么人来往的比较近。” 第三十九章 多次破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赵佳人就起身告辞了,她的脸色很不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因为从沈肆这里她得知了方秀才与她的贴身婢女杏儿,来往甚密。 赵佳人走后,虞乔也起身准备告辞,却被沈肆给叫住了。 “虞姑娘就这么离开了?” 虞乔转过头来,不解的问道:“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肆语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河拆桥吗?居然被他给遇上了。 他刚刚才帮了虞乔一个忙,虽说有事相求的是赵佳人,但要不是虞乔的话,他也不会和赵佳人说那么多,所以他帮的还是虞乔。 但虞乔不仅仅对他没有一个谢字,还反问他有什么事情,未免太气人了些。 “我刚帮了你的忙,难道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要离开吗?” 虞乔觉得沈肆说的似乎有道理,然后朝沈肆行了一个礼:“多谢沈大人相助。” 沈肆:“……” 见沈肆似乎对自己的谢意并不是很满意,虞乔又道:“改日等奉上谢礼,感谢沈大人出手相助。” “你的上一份谢礼还没给呢。” 虞乔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沈肆说的上一份谢礼是有关于蒋青的那件事情。 她唇角微扬,笑意中透露着尴尬,她能说这么多天她都一直在忙,所以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嘛。 “沈大人放心,小女子改日定会一并奉上,我家中还有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虞乔便逃跑似的离开了如玉楼,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些心虚。 不过这沈肆未免也太小气了,作为朝廷官员,公然向她索要谢礼,这算不算是受贿啊。 看着虞乔仓皇离开的背影,沈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方才是吓到她了吗? “大人,你是不是喜欢虞姑娘啊?” 这个问题贺川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了出来,他家大人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上,那一律都是公正严明的,哪里会和外人讲公事啊。 这也不是沈肆第一次为虞乔的事情开先例了,所以他猜测,自家大人定是心悦虞姑娘,所以才会这样。 而且他们在芙蓉城待得好好的,他突然就非要到京都来,对于王爷的反对置之不理,这一点也很是奇怪。 莫非也是为了虞姑娘? 但两人之前也不认识啊,对于沈肆为什么要来京都这个问题,贺川是怎么也想不通。 南安王一直拥兵驻扎在芙蓉城,镇守边关,皇上一直对其有所忌惮,当年将平乐长公主赐婚与他,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为顺朝效力,后来平乐长公主身亡,皇上那颗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所以沈肆身为南安王世子来到京都,对南安王是不利的,这无疑是让皇上更好的牵制南安王。 南安王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膝下只有沈肆这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是后来的王妃所生,尽管沈肆从小就和他对着干,对他的话从不听从,但南安王依旧对他悉心教导。 可沈肆现在主动来到了京都,无疑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站在了对立面,毕竟他的身上不仅仅是留着南安王的血,还留着皇家的血。 沈肆没有回答贺川的问题,直接抬脚离开了如玉楼,贺川紧随其后:“哎,大人你等等我啊。” 不回答就不回答嘛,直接走人是什么意思呀。 虞乔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知味斋给虞老夫人买了她最爱吃的糕点。 回到府中以后,她直接就去了松鹤堂。 “祖母,孙女特意去知味斋给您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说着虞乔把糕点递到了于妈妈的手中,并嘱咐道:“切记不可让祖母一次性吃太多。” 吃太多的甜食对老人家的身体不好,必须要控制数量,但虞老夫人又偏爱甜食,每次一吃就控制不住,所以虞乔就叮嘱于妈妈要看好虞老夫人,要是吃多了,就来向她告状。 虞老夫人哭笑不得道:“你这小丫头,倒还管教起祖母来了,成何体统啊。” “我当然得管您了,您必须要好好的保重身体,然后长命百岁,不对,两百岁,我想要一辈子都陪在祖母身边。”虞乔抱着虞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 虞老夫人被虞乔这番话逗得合不拢嘴,笑道:“两百岁?那不是成了妖精了?” “祖母就算是妖精,也是全天下最漂亮,最好看的妖精。” “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 祖孙俩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虞老夫人提点虞乔道:“你母亲方才在找你呢,你等会儿去找她一趟,切莫要吵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你的母亲。” 虞乔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有些不情愿的应承了一声“是”。 从松鹤堂出来之后,虞乔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肖氏那里,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她又要发无名火了。 虞乔到月明居的时候,虞歆也在,两人不知先前正在聊些什么,有说有笑的,虞乔一进来,肖氏的笑容立马就敛住了。 虞乔并不在意肖氏的变化,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恭恭敬敬的向肖氏请安:“见过母亲。” 肖氏半响都没有开口让虞乔起身,虞乔也不惯得她这副做派,直接自己就站起来了。 见虞乔这样不拿自己当回事,肖氏很是气愤,刚想发火,虞歆便出来打圆场,她上前拉着虞乔坐到了自己身边,然后说道:“三妹妹你看,我和母亲正在选我成亲那日的扇面花样呢,你帮我瞧瞧,这几个哪个好看呀?” “长姐和母亲决定就好,我不懂这些。”虞乔淡淡的回答道。 “你姐姐让你说你就说,在这里推脱来推脱去给谁看,整天就知道往外面跑,你自己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 虞乔反驳:“姑娘家当是什么模样?整日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一只笼中雀吗?” “没错,就应当在家中好好专研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你长姐马上就要嫁人了,虞盈那小贱人也有了归宿,现在就只剩下你的婚事还没着落,你就一点也不心急吗?” 第四十章 剑拔弩张 虞乔不以为然:“我心急有什么用,嫁不嫁人嫁给谁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肖氏深吸了一口气,她在克制自己,尽量平稳的和虞乔说话,但这么多年母女俩一直是针锋相对的,早就不知道怎么和平相处了,一开口就是刺人的话。 “丢了傅家这门亲事还不是因为你没用,抓不住傅时行的心,平白让虞盈给钻了空子。” 对于肖氏的这种说法虞乔很是不认同,凭什么男人变心要怪到女人的身上,明明是男人自己守不住节操,耐不住诱惑,偏生的还要把错归咎在女人身上,连吃带拿的,真是不要脸。 但虞乔懒得和肖氏说这些,她是不会理解的,但是她也最知道,什么话最能刺痛肖氏的心。 “难道父亲在外面养外室,是因为母亲不够有魅力,抓不住父亲的心。” “你!”肖氏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还好有虞歆在一旁给她顺气,还拉住了她的手臂,否则她抬手打虞乔一巴掌也是有可能的。 这放眼整个京都,不!整个天下,都没有哪个做女儿的会对母亲这样说话。 肖氏也没想想,有哪个做母亲的会对女儿说那样的话。 这样剑拔弩张的场景虞歆也不是见了一两次了,多年来她也练就了应对的本领,不同的是以前的她都是在一旁拱火或者袖手旁观,因为她觉得虞乔的出现会抢夺母亲对她的宠爱,她们俩闹得越凶,母亲就越喜爱她。 但后来她才慢慢的明白,母女齐心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再怎么吵,也斩断不了她们之间的联系,只会让别人平白无故的看笑话。 她上一次见证肖氏和虞乔这样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场景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这次要不是出了虞乔退婚这样的大事,两人最多也就是关系冷淡而已,还不至于吵起来。 “母亲,您消消气,三妹妹年纪还小,不懂事才胡乱说话的,您不是有事情要和她说的吗?是什么事情啊?” 闻言,肖氏的气顿时就消散了许多。 “你觉得你外祖母生辰那天,随着宋老夫人来贺寿的宋昭明如何?” 肖氏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在婚事方面还是蛮尊重儿女的意见的,虞歆的婚事当时也是虞歆自己点了头,然后才敲定的。 虞乔和傅家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虞乔还小,她的意见也做不得数,但能嫁进傅家绝对是一个好归宿,何况婆母还是她的好友,定不会让虞乔受了委屈。 只是没想到后面居然会出现变故,当时肖氏坚决反对退婚也是咽不下那口气,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她身为母亲能做的便是再为虞乔寻一个好归宿。 虞乔在脑海中回想着那日宋昭明的模样,一袭白衣,头戴玉冠,长相俊朗,气质绝尘,和话本子中描写的英俊少年郎很像,但着并不代表她就会对他有好感。 傅时行还不是衣服翩翩公子的模样,却还是做出了那样下流的事情,所以看外表并不能了解一个人。 就像是沈肆,看起来乖张狠戾,不易近人,但实际上好像并非如此。 她怎么在这个时候想到沈肆了,真是有些奇怪。 “什么宋公子啊,我没有印象了。”虞乔假装不记得宋昭明的模样。 肖氏也不恼,继续说道:“我托你祖母向宋老夫人打听了,她对你的印象还不错,若是你能嫁去宋家,也是一个好归宿。” 至于宋昭明的想法,肖氏没提,宋老夫人巴不得他能娶个媳妇然后把他锁在家里呢,省得整日往外跑了。 “等改日寻个机会让你再和宋公子见上一面,我也找人打听过了,他秉性优良,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宋家家风也是很好的,若你嫁过去了,宋老夫人也会护着你。” 虞乔很想拒绝肖氏的话,但是她不能拒绝,她若是不同意,不仅肖氏不会饶过她,就连祖母也不会饶过她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嫁人是女子必走的一条路。 所以她只能先假意答应,然后再想办法让这件事情成不了。 见虞乔难得乖巧的模样,肖氏很是满意。 这个见面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华阳长公主要举办一场春日宴,邀请的都是京中适龄未婚配的姑娘公子,虞乔也在受邀之列。 对此虞乔还是蛮惊讶的,华阳长公主为何会邀请她一个刚刚退婚的女子,且虞明远的官职也算不上有多高,和虞明远同级的有些人家的姑娘都没被邀请呢。 虞家的姑娘就虞乔一人收到了请帖,这对她无疑也是一种肯定,代表她虽然退了婚,却依旧是一个顶好的姑娘,毕竟华阳长公主的邀约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的。 肖氏打听过了,那天宋昭明也会去,所以就让两人在那日见一见,多聊两句。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日宴的日子,虞乔在肖氏的监督之下,精心打扮的出了门。 到了公主府,虞乔直接就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小暑和白露也随她一同来了,但是只能在外院等着。 宴会上都是几个人几个人的聚在一起,或是赏花,或是做诗,虞乔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且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而她最近又是八卦中心,所以她选择先躲为敬。 肖氏让她在春日宴上多和宋昭明相处相处,说说话,但周氏又没来,她有没有听话,周氏也不知道啊。 没过多久,虞乔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向自己这边来的,她这个地方刚好是一个拐角处,旁边有一座假山刚好可以将她挡住。 按理说这地方应当不会有人特意过来,莫非是侍奉的婢女? 虞乔探头望去,结果与同样想找个安静地方躲起来的宋昭明四目相对。 宋昭明也是得了宋老夫人的嘱咐,让他今日多和虞乔相处一下,多聊聊天。 但他不愿意,在找到妹妹之前他没有成婚的打算,所以也想躲起来,哪曾想碰见谁不好,偏生的就碰见了虞乔。 虞乔很是无语,明明是宋昭明闯入了她的清净之地,怎么他还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第四十一章 表演才艺 可眼下都碰上了,也不能不打招呼:“宋公子,好巧啊。” 宋昭明礼貌性的回应:“嗯,是挺巧的。” 可不就是巧吗,两个想躲的人,结果却凑在了一起去。 既然遇都遇上了,虞乔干脆就直言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瞧着宋昭明似乎也无心与她结亲。 “宋公子应当知道我才退了婚,所以现在我并不急着去定下另一幢婚事,我瞧着宋公子应当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吧。” 宋昭明没有想到虞乔居然会这样直接,他本来是想说他暂且没有成亲的想法的,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虞姑娘别误会,我并不是嫌弃你退过婚,只是我心中还有心事未了,贸然成婚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虞乔对宋昭明的话表示认同,两人也没有继续再聊下去,各自散去了,但也算是达成了一致,这桩婚事成不了。 不一会儿,宴会的人便来齐了,华阳长公主也到场了,除了她以外,还有几位王爷也来了。 分别是老四瑞王、老五齐王和老七定王。 虞乔算是看出来了,今日并不是一场简单的宴会,所谓的春日宴,恐怕是选妃宴。 因为到场的三位王爷皆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但是还未成婚,华阳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胞妹,主持这场选妃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但虞乔并不关心,总归是选不到她的,她能被邀请来参加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不会再有奇迹再现了。 众人起身向华阳长公主还有各位皇子行礼:“参见长公主、瑞王、齐王、定王。” 华阳长公主身着一袭紫色宫装,头绾凌云髻,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非凡,她眼神扫视过众人,右手微微打开:“平身。” 众人起身,见华阳长公主与诸位皇子落座之后才纷纷坐下。 “大家不必拘礼,今日这场春日宴大家就放肆的玩,能看见这么多年少的公子姑娘们,本宫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呢。”华阳公主浅笑道。 “姨母本就年轻,要是再年轻,岂不是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了。” 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朝着那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锦袍,正缓缓的朝这边走过来。 等到他走近了,才让人看清他的脸庞,他长得极为好看,眉眼如画,气质清冷,矜贵而意气风发,比起被誉为京都第一公子的傅时行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除了长相俊朗之外,身上还有一种同龄人少有的沉稳之气,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尽在他的把握之中。 “你怎得来得这般晚,应是该罚。”华阳公主佯装生气的模样。 沈肆笑了笑,然后拿出一个木盒递到的华阳长公主的面前,展开之后里面放的是一个巴掌大的夜明珠,虽然是在白日,但也可见其光泽透亮,乃是夜明珠中的上上品。 “姨母可是冤枉我了,我来迟了是给姨母准备礼物去了。” 华阳长公主接过沈肆手中的木盒,爱不释手,打量了许久,才让身旁的婢女将木盒收起来。 “好了,既然来了就快些坐下吧。” 沈肆回京都的消息几乎是京中人尽皆知,但是见过他的却鲜少有人,当然大家也不是很想见到他,因为他一来就被皇上封为了大理寺卿少卿,能见到他的人那都是涉案之人,他们可不想涉案。 传闻都说沈肆行事果断狠戾,如今亲眼瞧了,大家都觉得传闻或许有误,毕竟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再凶狠又能凶狠到哪里去呢。 尤其是在场的姑娘们,有许多人都悄悄地对沈肆投去了目光,以沈肆的身份在京都也是一个抢手的结亲对象呢。 虞乔则是有些心虚的不敢看沈肆,因为她的谢礼还没给呢,倒不是她没有准备,只是送礼这件事情有点难,好像送什么都不太合适,她总不能直接送钱吧。 沈肆坐在了瑞王李景的身旁,李景压低了声音打趣他道:“咱们世子大人真是风华绝代,引得这么多姑娘的悄芳心暗许。” 沈肆的目光则是放在虞乔的身上,见她看都不看自己,心里正窝着火呢,偏生的李景还要戏谑他。 “王爷谬赞了,不过是比王爷略有姿色罢了。” 李景吃了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是想反驳沈肆的话的,但是没法反驳,这厮确实要比他好看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 华阳长公主拿出了一只金簪和一根玉箫作为彩头,让大家自发的上前表演节目,最终表现的最好的一男一女就可以获得彩头,不管是自己留着亦或是送给他人,都可以。 闻言,许多人都开始纷纷上前展现自己,有跳舞的,有弹琴的,也有吟诗的,还有展示策论的。 虽然这是一场为诸位王爷相看王妃的宴会,但男子若是表现的好,入了王爷们的眼,日后仕途定会一番顺遂,每个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为家族带来荣耀呢。 虞乔坐在座位上,一边吃着糕点品着茶,一边欣赏着表演,她觉得这宴会也没有白来。 良久之后,没有人再主动上前了,华阳长公主询问道:“还有要展示才艺的人吗?” 见无人回应,李景接话道:“姑姑,方才沈肆来迟了还没罚呢,要不让他表演一个?” 沈肆瞪了李景一样,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李景赶忙对着他小声道:“怕什么,你若是不行可以找帮手啊。” 华阳长公主觉得李景说的甚是有道理,于是便叫沈肆站起身来:“方才说要罚你,就罚你这个吧。” “姨母,我哪里会什么才艺,若非要表演的话,那就舞剑如何?”沈肆站起身来询问道。 华阳长公主点了点头:“当然可以,甚好。” 方才见了那么多文雅的才艺,现在换一个另类的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舞剑有些单调,我想找一个人和我一起表演,不知姨母准不准许?” “自是准许,想找谁你自己挑吧。” 沈肆的目光在场下扫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虞乔的身上。 第四十二章 获得彩头 虞乔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才艺表演上面,而是想着这公主府的点心真不错,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她的酒楼也可以借鉴一下。 “听闻虞姑娘琴技绝佳,不知可愿意给我配乐?”沈肆看着虞乔道。 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自己,虞乔愣愣的抬起头来,跌入了沈肆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见虞乔没有作答,沈肆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虞姑娘可愿意给我配乐?” “臣女才艺不佳,只怕污了长公主的耳朵。”虞乔站起身来,朝着华阳长公主鞠躬行礼。 “虞姑娘就不要谦虚了,既然肆儿说你的琴技绝佳,定是不会有错的。”华阳长公主笑道。 “是,臣女遵命。” 眼下这种情形虞乔就是不愿意那也得说愿意,她总不能扫了华阳长公主的兴致。 只是沈肆是怎么知道她会弹琴的,她可从来没有在他人面前展示过。 说来惭愧,她虽然受了十几年的官家小姐教育,但这琴棋书画也就只有琴技还尚可。 “你去把玉鸢拿过来。”华阳长公主对着身边的婢女吩咐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就去而复返,手里还抱着一把琴,她将琴轻轻的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桌子上,然后回到了华阳长公主的身边。 虞乔对着虞乔微微福身,落座与琴前:“臣女需要弹什么曲子来配合沈大人?” 沈肆手持长剑背在身后,浅笑道:“姑娘随意即可。” 虞乔点了点头,伸出双手,十指覆在琴上,她的手指轻轻挑起琴弦,悠扬美妙的琴音瞬间倾泻而出。 沈肆随着琴音腾空而起,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痕迹,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声音,与琴音相结合,别有一番风味。 琴音由婉转清扬逐渐到狂风激荡,虞乔的身子也随着琴音而微微晃动,她的手指在琴上来回波动,眉宇之间散发着清冷淡雅的气息,仿佛有一束光从天而降,照耀在她的身上。 长剑在沈肆的手中奔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划破长空,犹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在空中飞舞,沈肆单脚点地腾空而起,一袭白衣随着他的动作变化而蹁跹,仿佛他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可见其武功之高。 众人被悦耳的琴音和沈肆潇洒连贯的动作深深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琴声逐渐由激昂又转向柔和,犹如风雨过后的平静,又犹如小桥流水一般悠扬。 一曲完毕,虞乔停下拨动琴弦的动作,双手轻轻的覆在了琴上,她自己也沉浸在方才的情境之中,良久才回过神来,这可真是一把好琴。 沈肆也停下了动作,将剑递给了一旁的婢女,他拱手鞠躬向华阳长公主行礼。 虞乔也站起身来,走到了沈肆的身边,对着华阳长公主微微福身。 华阳长公主抬手示意二人起身,随后喜悦的鼓掌:“妙!妙!妙!” 虞乔与沈肆同时开口:“多谢长公主(姨母)赞赏。” “依本宫看今日的魁首非你们二人莫属。”华阳公主笑道,随后又看向众人,“诸位可有异议啊?” 众人齐声道:“长公主英明。”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这场表演说是全场最佳乃实至名归。 华阳长公主挥了挥手,婢女就将放着金簪和玉箫的盘子端到了虞乔和沈肆的面前,二人拿起属于自己的彩头,再次像华阳长公主致谢。 “本宫瞧着这位虞姑娘的琴技绝佳,你上前一步来,让本宫仔细的瞧瞧。” 虞乔抬脚缓步上前走到了公主的面前,但依旧是微微的低着头。 华阳长公主道:“抬起头来。” 虞乔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长公主,脸上露出浅笑。 华阳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虞姑娘貌美才艺佳,难怪肆儿要你伴乐,这玉鸢乃是先帝在世时赏赐与本宫的,只是本宫并不擅琴,已经空置多年,现如今就赏赐给你吧,也不负了这把好琴。” 虞乔福身行礼:“多谢长公主赏赐。” “好了,回去坐着吧。” 沈肆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景向其投去了戏谑的目光,原来这就是让沈肆借酒消愁之人,还真是一个美人儿啊。 奖赏完彩头之后,长公主便说身子乏累,她准备了许多的游园游戏,每一个游戏都设置了一个彩头,让大家自行游玩,随后便离开了。 来参加春日宴的都是年龄相仿的适龄未婚男女,不一会儿就各自玩开了,有投壶的、打马球的、踢蹴鞠的、玩飞花令的、还有放风筝的,层出不穷。 虞乔对这些游戏并不擅长,于是就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春日中肆意玩耍的少男少女,享受这春天的气息。 她这副身子虽然才刚刚及笄,但她是重生穿越而来,又做了那么一个预知梦,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具体是多少岁,但和那些真正年轻的少年少女比起来,她自认为还是有几分老成,所以看着眼前的画面,她的心中颇有感慨。 为了迎合此时此的氛围,虞乔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华阳长公主命人专门为这春日宴准备的,名曰春露吟,口感清甜,入口醇香,且度数不高,就算平日不爱饮酒之人都会忍不住多饮几杯。 正当虞乔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春日宴的风光之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抬眸看去,只见沈肆正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眸光中满是柔情。 “怎得一个人坐在这里?” “沈大人为何又在这里?”虞乔不答反问。 沈肆坐在了虞乔的对面,拿过虞乔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春露吟:“一个人饮酒岂不是很无聊,不若我陪陪虞姑娘。” 虞乔觉得沈肆这话有些怪怪的,陪?她怎么觉得这个字用的不太恰当,她是不是还要给沈肆一点赏钱啊? “沈大人这样有些不太妥当吧,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有别,若是看见我们在一起饮酒,恐怕会生出误会。” 第四十三章 互赠物品 沈肆低头浅笑,然后用眼神示意虞乔去看四周。 今日来的人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场变相的选妃宴,在场的姑娘们或是卖力玩着游戏,想要拔得头筹引起各位王爷的关注,又或是假装不经意的经过,吸引各位王爷的注意力,就连公子们也是想尽办法在各位王爷面前博一个眼熟。 所以此时此刻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虞乔和沈肆坐在一起。 就算是有,那也无碍,顺朝民风开放,这春日宴的设立本就是为了让世家公子和贵女们能有一个互相结识的机会,民间也时常有大户人家举办类似的宴会,所有的少男少女都能去参加。 虞乔轻咳了两声,她岂会不知道没人注意她,这不过是她不想与沈肆单独相处的借口罢了。 见虞乔这副模样沈肆觉得很是有趣,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虞乔疑惑道:“你笑什么?” 沈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虞乔的脸上有东西。 虞乔抬手在脸上一顿乱摸,但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她怀疑沈肆是在故意逗她,有些气愤。 “在这里。”沈肆的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去手指轻轻的在虞乔的右脸上敛了一下。 他将手中的东西展示在虞乔的面前,是糕点的残渣。 虞乔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被沈肆触碰过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灼热感。 “虞姑娘不感谢我吗?”沈肆微微勾唇,看着虞乔说道。 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随意摸别人的脸本就是登徒子的行为,她都没怪他呢,他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要感谢。 虞乔拿出刚刚得到的彩头金簪递到沈肆的面前:“之前说过要送沈大人谢礼,但想来想去没有什么东西能与大人尊贵的身份相匹配,方才长公主说了,这彩头可自己留着,也可赠与他人,我就借花献佛以金簪作为谢礼送给大人。” 反正这金簪也是因为有沈肆而得,要是沈肆不亲点她伴乐,她是不会站出去表演的,能得玉鸢这样的绝世好琴她已然十分欣喜,这玉簪就作为人情送与沈肆吧。 沈肆从虞乔的手中接过金簪,然后拿出了方才的玉箫递到虞乔的面前:“多亏了虞姑娘的绝佳的琴音才让我有幸得到了魁首,我不通音律,拿着这玉箫也是可惜,就送给姑娘吧。” “这不太合适吧,无功不受禄,沈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怎么说是无功?若不是你愿意为我伴奏,我只怕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囧了。” 见虞乔不收,沈肆又道:“莫非你瞧不上这玉箫?那我改日寻到更好的东西,再来赠与姑娘。” 闻言,虞乔立马从沈肆的手里接过玉箫:“既然大人如此说,那便多谢沈大人了。” “巧儿,你怎得躲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随之出现了一个身着粉衫的少女。 少女走上前来,拉着虞乔好一顿寒暄,然后才看见了一旁的沈肆,她向虞乔问道:“在这位公子是?” “桑榆?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名叫许桑榆,与虞乔是好友,其父在御史台任中丞一职,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官,但深受皇上器重,所以许桑榆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但方才虞乔并没有瞧见她呀。 “我在来的路上马车不知怎得坏了,所以就来迟了,你还没告诉我这位公子是谁呢。”许桑榆向虞乔挑了挑眉。 “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沈大人。” 许桑榆福身向沈肆行礼:“见过沈大人。” “不必多礼,两位姑娘慢聊,本官先行离开了。” “这宴会都快结束了,你还来做什么,你的马车坏的未免太凑巧了吧。”虞乔对着许桑榆说道。 许桑榆拉着虞乔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然后才缓缓说道:“马车是故意弄坏的,为的就是错过这春日宴。” 当今太子身子虚弱,虽然身为储君却无力理储君之事,太医曾断言太子很难活过二十五岁,所以诸位王爷表面看起来和谐,内底里确实明争暗斗。 许桑榆的父亲身为御史中丞,深受皇帝器重,是不折不扣的中立派,所以对于这“选妃宴”,她还是不参加的好。 但既然已经收到了邀请函,她又不能拒绝不来,所以只能制造了一个意外,这样既错过了春日宴,也不会得罪人。 以许桑榆的身份虽然做不了正妃,但是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为了以防万一,她尽量的能避开就避开。 许桑榆才到来没多久,华阳长公主便派了人过来,宣布宴会结束。 因着在春日宴上喝了酒,虞乔一上马车就觉得有些困乏,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直至马车停在了虞府的门口,虞乔才悠然转醒。 一下马车,肖氏身边的人就将虞乔给叫去了明月居。 肖氏问起虞乔今日在春日宴上的情况,其实主要的还是问她和宋昭明相处的如何。 “我与宋公子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宋公子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缠着他交谈,在宴会开始后便各自散去了。” 虞乔将两人没看对眼的主要责任放在了宋昭明的身上,她也不算是冤枉他,宋昭明确实和她说自己暂时还不想成亲,为了避免肖氏继续唠叨她,只好对不起宋昭明了,反正二人之后应当也不会再见了,看宋昭明的样子,也不是长辈催婚就能轻易催动的。 肖氏本想再说些什么,虞乔就将自己得了华阳长公主赏赐的事情说了出来,肖氏立马转换了态度,脸上的喜悦之色颜露于表。 能得华阳长公主的赞赏与赏赐,虞乔日后再议亲便没人会介意她曾退过婚的事情,毕竟华阳长公主都对她赞赏有佳,若有人再说她的不是,那便是对长公主的不认同。 趁着肖氏开心,虞乔趁机说自己累了,然后便离开了明月居,回到了云舒院。 一回到院子,院里的丫鬟便告诉虞乔,有位叫阿宁的姑娘方才来府中找过她。 第四十四章 外出踏青 “她可有说是什么事情吗?”虞乔问道。 婢女将一张纸条递到虞乔的面前:“这是阿宁姑娘让我交给姑娘的。” 虞乔接过纸条展开,然后挥手示意婢女下去。 “姑娘,阿宁姑娘有什么事情啊?”小暑好奇的问道。 “酒楼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择一个良辰吉日开张即可。” 对于虞乔开酒楼这件事情虞府中人只有小暑和白露知道,她们对此的态度都是不理解且表示赞成,毕竟这是姑娘的决定。 第二日虞乔准备出门去酒楼,为了不让肖氏发现她又不在家中,所以只带了小暑一人从后门出去,让白露在云舒院中假装她在家里。 从后门出来转了个弯,虞乔就看见了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带着小暑一起上了马车。 赶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得了虞乔命令在这里等候的蒋青。 不一会儿,马车就行驶到了新阳街,到了酒楼门口之后虞乔并没有走正门,也是从后门进入的。 明明是她自己的产业,却弄得像做贼一样,出门也是小心翼翼、遮遮掩掩的,实在是憋屈的很。 酒楼是虞乔亲自设计的,除了参考了一些其他大酒楼的风格,虞乔还运用了一些现代元素,比如一楼的大堂,她将柜台设置在了正门口,柜台后面挂着许多招牌菜的画像,只要有人路过,就可以清晰的 看见上面挂的诱人的菜品画像。 二楼她设置成了宴会厅,可以承包宴会、宴席,中间还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台子,到时候可以请人来说书、跳舞亦或者是唱戏来吸引客流。 三楼则是雅间,修筑的材料她都是选用的顶级材料,保证隔音效果是杠杠的,专供那些喜好安静,想要有私密空间的客人,当然价格也要贵上一些。 虞乔主要是负责设计,落实都是阿宁和蒋青去做的,看着自己的设计全部被一一落实,虞乔感叹自己没有选错人,不管是蒋青还是阿宁都没有让她失望。 “虞姑娘,你看看可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阿宁浅笑着问道。 “没有,你们完成的很好,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酒楼的后续问题吧。” 蒋青提出疑问:“后续问题?什么问题?” “当然是酒楼的名字和开业时间,还有你们的酬劳呀。” “名字和开业时间自然是姑娘自行决定便可,至于酬劳就算了吧,若不是有姑娘,我恐怕还在大理寺的牢里没出来呢。”蒋青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这可不行,我可不是那种压榨伙计的东家,你们既然为我做事,那我便不会亏待你们。”虞乔信誓旦旦道,“名字我已经取好了,就叫聚广斋,寓为广聚天下人之意,开业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八好了,还有你们的酬劳,每人每月为五十两银子,然后再根据每个季度的营收,按比例给你们分红,能拿多少钱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听了虞乔的话,阿宁和蒋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齐声开口向虞乔道谢:“多谢姑娘。” “不客气,从此以后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自己人了,我相信你们,也希望你们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二人齐声道:“是。” 回到虞府,虞乔依旧是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进去的,回到了云舒院,白露就候在门口。 虞乔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在外面,莫非是母亲又来找我了?” “不是,是三公子,您一出门他就过来了,现在在院子里喝茶呢。” 听见是虞阳,虞乔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然后从容的走近了院内。 “你怎么过来找我了?” 虞阳此次回京都是因为担心虞乔所以偷偷跑回来的,他回来没多久,虞明远就收到了他父亲的信件,让其帮忙给虞阳找一个书院安心备考,然后参加今年的秋闱。 所以这段时间虞阳一大早就去书院了,晚上才回来,虞乔已经好些时日没见过他了,现在大白日的出现,还让她有些奇怪呢。 “今日书院放假,我想着来找你玩,你居然自己偷偷溜了出去不叫我,让我很是寒心呐。”虞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摇头说道。 虞乔一巴掌就拍在了虞阳的头上:“你不好好读书,还总想着出去玩,当心二叔回来了揍你。” “巧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扫兴的话啊,我可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你要是再没大没小信不信我揍你。”虞乔举起拳头威胁道。 虞阳用手护着自己的脑袋,往后退了两步:“打人别打头啊,你要是再打我,我可就要把我读不好书的事情怪到你的头上了。” “你这个脑子不是我打也不是很聪明,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但凡有眼睛的人就不会相信你的话的。”虞乔戏谑道。 “巧……哦不,三姐,你说话未免太伤人了吧。” 虽说他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但虞乔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好歹给他留几分面子,委婉一点嘛。 “好了好了,你到底找我干嘛呀,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虞阳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今日天气极佳,我们去郊外踏青吧。” 反正下午没事做,虞乔就同意了虞阳的提议,于是二人便一起去禀告了虞老夫人,然后就出门去了。 虞乔坐在马车里,虞阳在前方驰马而行,途中路过了知味斋,虞乔想吃买些点心等会儿吃。 虞阳让虞乔在马车上等候,他下去买就行。 走近知味斋,虞阳遇见了一个熟人。 “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虞阳已经知晓了沈肆的身份,对他的称呼也由沈大哥变成了沈大人。 沈肆正在付钱呢,听见有人叫自己,立马转过身去。 “原来是虞贤弟啊,我家中有一妹妹喜欢这里的点心,我正巧路过就来买一点。” 第四十五章 郊外驰马 “是吗?那太巧了,我也是替我三姐来买点心的。” “虞三姑娘也来了。”沈肆的眼神不自觉的向外探去。 “是啊,我和三姐正要外出踏青呢,她现在就在外面的马车上面等我。” 沈肆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外面,果真看见虞家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不知你们要去哪里啊?” “城外的云归湖。” 云归胡是京都城外最大的湖泊,那里湖水清澈,风景优美,旁边还有很大一块草地,不仅可以游湖,还能纵马。 沈肆若有所思,然后朝着虞阳告辞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虞贤弟了,祝虞贤弟和虞姑娘玩的开心。” “沈大人告辞。” “我唤你贤弟你却叫我沈大人,是不是有些生分了?我还是比较你习惯你唤我沈大哥。” 虞阳是觉得沈肆是南安王世子,又是皇亲贵胄,还官至大理寺少卿,他不过是一个白身,两人称兄道弟的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但听见沈肆这样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沈大哥告辞。” 买完糕点之后,虞阳将糕点递进了马车里。 小暑从虞阳的手里接过点心,虞乔吩咐她打开一包尝一尝。 “三姐,你猜我刚才在知味斋里遇见谁了?”虞阳故意卖关子道。 虞乔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地咬了一小口,漫不经心的说道:“谁啊?” “沈大哥。” 闻言,虞乔又想起了昨天春日宴的场景,不自觉的抬手摸了摸自己打的脸颊。 看见虞乔用拿着糕点的手摸脸,将糕点的渣子都弄到了脸上的迷惑行为,虞阳不禁问道:“三姐,你这是怎么了?” 虞乔放下糕点,然后又抹了抹脸上的糕点残渣:“没事,没事,继续走吧,否则到时候回来就太晚了。” 虞阳没再追问虞乔的奇怪之处,而是翻身上马,继续前行了。 出了城门之后,他们很快就到了云归湖。 虞乔从马车上下来,虞阳上前去扶她,她轻轻一跃,就跳在了柔软的草地上,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虞乔觉得心情好极了。 “三姐,你要不要骑马?” 这里是郊外,鲜少有人,而且只有他们两人出行,没有长辈在,也不会被束缚。 “好啊,这里好漂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虞乔没想到虞阳居然还记得那日从灵安寺回来她没能骑马的事情,今日特意带她来这个地方,她很是感动,算她这么多年没白疼他这个弟弟。 这个地方虞阳之前也没有来过,他是听书院的同窗说的,于是便向其仔细打听了一下这里,今日书院放假,便带着虞乔过来了。 他将自己的马牵到虞乔的面前:“来,三姐上马。” 虞乔牵过缰绳,然后纵身一跃便翻上了马背,她已经很久没有骑过马了,上一次骑马还是在芙蓉城,那时她只有十岁,骑的也是小马。 时隔多年再次坐上马背,她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所以就由虞阳帮她牵着马缓慢前行,等她熟悉了之后,虞阳才放开手,让虞乔自己控制缰绳。 一开始虞乔还只是慢慢的前行,逐渐适应了之后便加快了速度,肆意在草坪上奔跑,感受速度带来的强风,任由那风吹打在自己是身上,风越是大,她便越要逆风而行。 “慢着些!慢着些!”虞阳对着虞乔的背影大声叮嘱道。 虞乔正玩的开心呢,哪里能听得进虞阳的叮嘱,就在她又欲加快速度时,看见远方有两个奔驰而来的身影。 她放慢了速度,然后控制着马儿停了下来,对面来的两人也是控制马儿调转了方向,随后让马儿停了下来。 来者是一名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袭红衣,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驰骋江湖女侠,英姿飒爽。 但是她一开口,就让虞乔对他的好感立马败光了。 “你这人是怎么骑马的,眼睛不知道看前方吗,差一点就撞上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莫非姑娘头上的两只眼睛是摆设,你不知道吗?”虞乔从容道。 她要是没看见的话两人早就撞上了,要怪就只能怪她们的速度太快了,且巧的是位置也在同一条直线上,本不应该怪谁,但这女子一开口就说是她的责任,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红衣女子被气得脸颊通红:“大胆,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信不信我……” “清音,不得无礼!”一道凌冽的男声制止了红衣女子还未说完的话。 虞乔寻找声音望去,就见沈肆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驰骋而来,停在了红衣女子的身旁。 “表兄,是她先对我无礼的。”红衣女子不满说道。 听见那红衣女子叫沈肆表兄,虞乔就猜到了她的身份,这世上能叫沈肆表兄的女子,且能和他一同出游的女子少有,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华阳长公主之女——清音郡主。 沈肆本是去向华阳长公主请安,途中遇见知味斋就想着买点点心带去给清音,到了长公主府却看见清音正在发脾气,吵着闹着要出门。 清音自小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肆无忌惮惯了,小的时候贪玩也无妨,但现在她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华阳长公主有意克制她的洒脱性子,所以拘束着她。 但她从小就习惯了自由自在,哪里受得住突如其来的拘束,于是便三天两头的在家中大吵大闹,就为了出门。 想着虞乔和虞阳要去云归湖,沈肆便向华阳长公主提议他正巧没事,可以陪着清音出去玩一趟,华阳长公主这才放她出来。 出了门的清音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路上都飞速驰骋,这才有了她方才差点和虞乔相撞的一幕。 沈肆没有理会清音的告状,而是微微勾唇与虞乔打招呼:“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虞姑娘,真是好巧啊。” “沈大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啊。”虞乔觉得她和沈肆偶遇的次数似乎有点多了。 这意外一旦多了,那便不是意外。 第四十六章 共同游船 虞阳看见虞乔似乎与人起了争执,于是立马赶了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沈肆。 “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阳可不会觉得沈肆出现在这里是偶遇,毕竟方才他们遇见的时候沈肆也没有和他提过也要来这里,当然他不会傻乎乎的以为沈肆是为了他而来。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想着想着,虞阳将目光锁定在了虞乔的身上,莫非沈肆是看上他三姐了? 虞阳向沈肆投去质疑审视的目光,沈肆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翻身下马。 “我是陪着家中的妹妹来的,她想来的地方刚好就是这云归湖,说来也是凑巧了,我们居然在一天里遇见了两次。” “对了,这是我的表妹——清音。”沈肆对着虞乔和虞阳介绍道。 听了沈肆的解释,虞阳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确实是凑巧,在下虞阳,见过清音郡主。” 清音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撇了虞阳一样,算是对他见礼的回应,转而看向沈肆:“表兄,我马也骑够了,听说这里可以游湖,我们去游湖吧。” 沈肆没有直接答应清音,而是看向虞阳:“虞贤弟游过湖了吗,要不然我们一起吧,遇见即是缘分。” “好啊。”虞阳一口答应。 虞乔掩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虞阳闻声谄媚的看向虞乔:“三姐,去吗?” “表兄,你陪我出来游湖为何要和两个不相识的人一起?”虞乔还没开口说话呢,被清音给抢先了。 她撅着嘴,一张好看的笑脸写满了“不愿意”三个字。 虞乔本也是不想和他们一起游湖的,但看见清音不愿意,她突然就愿意了:“好啊。” 主打的就是一个她讨厌的人不自在,她就开心。 清音郡主的名号她是听过的,不仅娇纵,而且目中无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说话都是仰着脖子的,也不怕得颈椎病。 “我与虞贤弟和虞姑娘都已相识甚久,并不是不相识之人,你要是不愿意去,那便回去吧。”沈肆淡淡的说道。 清音当然不愿意回去,只得不情不愿的同意了一起游湖。 四人去湖边租了一艘小船,沈肆走在最前面,他修长的腿轻轻一跨就到了船上,本来后面跟的是虞阳,但是清音快走了两步挤在了虞阳的前面。 她朝着沈肆伸出手:“表兄,你扶我一下,这船有些晃,我害怕。” “姑娘,我这船可不晃啊,我都撑了几十年的船了,这杆子立的稳稳的,你大胆的上,要是摔了不收船钱。”站在船头的船夫爽朗的笑道。 虞阳没忍住“噗呲”的一声笑出了声,清音瞪了他一眼。 沈肆握住清音的手腕,将她拉上了船。 虞阳紧随其后,沈肆同样朝他伸出手,虞阳也没客气,搭着沈肆的手上了船,毕竟人家手都伸了,他总不能说自己不用吧,那多少有点驳沈大哥的面子了。 “谢谢沈大哥。” 走在最后的是虞乔,看着沈肆朝她伸来的手,她并没有搭沈肆的掌心,而是握着他的手腕借力跨上了船。 “多谢沈大人。” 对于虞乔对自己的称呼,沈肆有些不太满意,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是沈大人沈大人的叫他,显得两人很是生疏。 虞乔并没有注意到沈肆的小情绪,而是找位置坐了下来。 待到四人都坐稳了之后,船夫划着船离开了岸边,不一会儿的功夫,船就行驶了很远,逐渐的看不清岸边了。 清音觉得坐着没意思,拉着沈肆走到了船舱外面,然后坐在了船沿上。 虞阳也觉得外面比较好玩,拉着虞乔也坐了出去。 “三姐,这湖上的空气好清新啊,风也凉爽的很。”虞阳感叹道。 他张开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湖面微风吹的气息。 虞乔也仔细的嗅了嗅,确实如此,怎么没有早知道这个好地方呢,不然的话每年春天她都会来的。 “表兄,多谢你带我出来,否则我就要错过这春日的美景了。”清音对着沈肆甜甜的说道。 “我只是为了让姨母放心,你日后还是听话一些,不要动不动就大吵大闹了。” 沈肆这话是说给虞乔听的,他担心她听见了清音的话会对他有误会。 他用余光瞧着虞乔的反应,却见虞阳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此时的她正低头浅笑着。 沈肆失落的收回目光,看向湖面。 清音拿出一包糕点,打开递到了沈肆的面前:“表兄,谢谢你特意去知味斋帮我买糕点,我带了一包出来,你尝尝。” 沈肆并不是特意去的,只是上一次去拜见华阳长公主时清音正病着,两人就没有见上面,华阳长公主告诉她清音喜欢知味斋的糕点,这次去的时候路过知味斋,他就顺便买了点而已。 “你爱吃就好,我不喜甜食,你自己吃吧。” 清音有些失落的将糕点拿了回来,吃了一口,却觉得食之无味。 她与沈肆这个表兄从小到大只见了寥寥数次,今日再次重逢,她的心中对沈肆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沈肆这般俊朗矜贵之人呢,她母亲给她相看的那些世家子弟和沈肆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在她看来,沈肆比他们强了十倍不止。 本来今日沈肆主动提出带她出来玩她是很开心的,但没想到居然遇见了虞乔和虞阳,而且她还发现,沈肆的眼神一直在偷偷的撇着虞乔的方向,这让她很是不爽。 清音起身朝着虞乔走过去,然后在她的身边坐下,对着虞阳道:“你去我表兄那边吧,我有些话想和虞姑娘聊一聊。” “为什么?”虞阳很不满清音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她想和他三姐聊天就和她三姐聊天,他三姐又不是陪聊的。 就算是郡主,也不能强迫别人和自己说话吧。 见沈肆也正在看着这边的方向,清音放软了语调:“我们姑娘之间自然有姑娘的话说,你在场不方便,所以你还是去那边吧。” 第四十七章 掉进湖中 虞乔有些好奇清音这态度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原因是什么,于是道:“你过去吧,我也想和清音郡主聊聊天。” 虞乔都发话了,虞阳便乖乖离开了。 见虞阳走远了,清音才压低声音对着虞乔说道:“我表兄可是南安王世子,又是皇亲贵胄,你只是一个区区礼部侍郎之女,不要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虞乔:?? 她活了两世,还第一次听见有人用癞蛤蟆来形容自己,说她父亲官小她忍了,但她不说长得倾国倾城吧,那也是貌美无双啊,这清音郡主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 “郡主还是不要以己度人的好。”你才是癞蛤蟆。 清音冷哼了一声:“牙尖嘴利,我表兄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你就趁早死了心吧。” 虞乔眉头微蹙,看来这清音郡主不仅眼神不好,脑子也有点问题,她什么时候说她喜欢沈肆了,而且她又是从哪里获得的结论她喜欢沈肆了,真是莫名其妙的。 果然好奇害死猫,她要是不好奇,清音这屁只能捂着自己闻了。 “沈大人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但并不是每女子都会对其倾心的,郡主和我说这些话,莫非是沈大人对我有好感,所以让你害怕了?” 清音被虞乔看破了心思,恼凶成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本郡主治你的罪,我表兄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虞乔低头看向水面,仔仔细细的欣赏了一下自己漂亮的脸蛋,认真的说道:“嗯,确实很好看,沈大人对我心动也不足为奇。” 清音还是第一次遇见虞乔这样的人,不仅不怕她,还那么厚脸皮,虽然她说的好像确实是实话,但让她听了觉得心里很不爽。 趁着虞乔用湖面照镜子之际,清音悄悄的抬起手,用力一推,将虞乔推进了湖中。 虞乔一时失重,本能性的想抓住些什么东西,就拽住了清音的裙角,但因为料子比较轻薄,一扯就扯破了,她还是掉进了湖里。 听到落水的声音,沈肆和虞阳同时回头看去,见虞乔掉进了水中,沈肆也立马跳了下去,朝着虞乔的方向奋力向前游去。 虞乔是个旱鸭子,落水的恐惧感让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水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拽她一样,她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上天眷待她,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又以梦境给与她提示,难道她福薄接不足,怎么都难逃死的结局吗? 不!她不甘心,就这送命那也太草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支撑住了她,然后便没了知觉。 沈肆将虞乔从水中救起,把她抱上了船。 他将虞乔平躺着放到了夹板上,然后用手按压她的胸口,虞乔接连吐了好几口水,但依旧没有力气起身,还是晕厥的状态。 虞阳赶忙上前查看虞乔的情况,不停地叫着虞乔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看着昏迷的虞乔,沈肆的神色阴沉的吓人,他抬眸看向清音:“怎么回事,她为何会落水?” 清音诶沈肆的眼神给吓到了,有些结巴道:“是……是她自己没坐稳不小心掉下去的,我……我想救她……但是没有拉住,我裙子都弄破了呢。” 说着,为了验证自己话的可信度,清音还将自己方才被虞乔扯破的裙角显露出来。 反正虞乔现在昏迷着,也不能开口反驳她的话。 沈肆现在没空去追查清音话的真假,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虞乔的身上,吩咐船夫赶快靠岸。 上了岸之后,沈肆让虞阳赶快回府去找大夫,然后她亲自驾车送虞乔回了虞府。 至于清音,则是在公主府护卫的护送下回了公主府。 马车到了虞府之后,沈肆亲自将虞乔抱下了马车,虞老夫人和肖氏听到了虞阳的报信,此时正在门口守着。 沈肆抱着虞乔往府内走,一边走一边急迫的说道:“大夫来了吗?在哪里?” 见虞乔脸色苍白的模样,虞老夫人和肖氏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防,领着沈肆就往云舒院走去,大夫早就候在那里了。 沈肆把虞乔抱进了她的屋子,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对着一旁的大夫吩咐道:“大夫,她落水了,你快给她看看,她为什么水吐出来还是昏睡不醒呢?” 大夫走上前去给虞乔把脉,又瞧了瞧她的神色,随即道:“还好救的及时,把水也吐出来了,现在没什么大碍,之所以昏睡不醒是因为受了惊吓,只需要好好的静养一段时间就好,此外还要注意保暖,不要染了风寒,三姑娘的身子弱,要多注意休息,我去开一个方子,一定要按时吃药,静心修养。” 肖氏对小暑吩咐道:“小暑,你带大夫去开方子,然后去抓药。” 小暑回了一声“是”,然后领着大夫去了外室开药方。 虞老夫人听见大夫说虞乔没事,才放下了心来,她目光看向沈肆:“沈大人,多谢你救了巧儿,可否出来说话?让白露留在这里照顾就好。” 沈肆依依不舍的看着虞乔,眼中满是疼惜,道了一声“好”,就跟着虞老夫人走了出去。 大夫开了方子已经离开了,外室就只剩下了肖氏虞阳,见虞老夫人出来,她上前扶主虞老夫人,然后三人一起去了正厅。 虞老夫人让下人都退去了,屋内只有沈肆、肖氏还有虞老夫人三人。 氛围一片沉静。 虞老夫人思虑良久,然后缓缓开口:“沈大人,多谢你救了巧儿。” “虞老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巧儿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你……” 话说到一半,虞老夫人又停了下来,她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虞乔落了水被沈肆所救,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沈肆抱着,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按理来说沈肆应当是要对虞乔负责娶了她的。 但沈肆并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尊贵,说出让他娶虞乔的话,倒像是虞家故意攀高枝似的。 第四十八章 愿意负责 沈肆知道虞老夫人想说些什么,他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根本就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他跳下水时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救下虞乔,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决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 “虞老夫人,是在下冒昧了,但当时那种情况救人要紧,我愿意对虞姑娘负责,只要她不嫌弃,我便奏明皇上,为我和虞姑娘赐婚。” 肖氏闻言大喜,但虞老夫人在场,她又不好发话,没想到虞乔这落水居然落得了一个婚事出来,倒也是一桩好事。 听到沈肆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愿意负责的话,虞老夫人对他很是满意。 “沈大人年轻有为,还如此有担当,若巧儿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虞阳担心虞老夫人和肖氏会因为沈肆与虞乔有肌肤之亲的事情误会沈肆,便想着过来替沈肆解释,但没想到虞老夫人居然想让沈肆娶虞乔。 都怪他,他今日就不应该带着虞乔去云归湖,若是待在家里,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或者他要是会凫水,就可以由他跳下水去救虞乔,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虞阳还在愣神之刻,沈肆就跳下了水去。 沈肆对虞阳有救命之恩,虞阳很感谢他,也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他了解虞乔,虞乔爱好自由,不受约束,在平常的情况下,她是一定不会选择嫁给沈肆的。 沈肆身份显赫,与皇室密不可分,眼下皇上年事越来越高,太子又重病无力理事,众皇子明争暗斗,沈肆日后定不能独善其中,虞乔若是嫁给他,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虞阳内心又多了几分自责。 云舒院。 白露守在虞乔的床边,看着虞乔苍白的神色她心中很是难过,话语中也带了几分哭腔。 “姑娘,您赶快醒过来,您要是再不醒,婢子要急死了。” 虞歆听闻了虞乔落水的消息,立马赶过来查看。 见虞歆进来,白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朝着虞歆行礼:“见过大姑娘。” “起来吧,巧儿怎么样了。”虞歆担忧的问道。 “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没有大碍,只是姑娘本就身子弱,这次恐怕要遭罪了。”白露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止不住的往外流。 “咳咳”床上的虞乔突然咳嗽了两声。 白露立马屈下身子蹲到床边,着急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虞歆也面露担忧之色:“巧儿,你还好吗?我去给你叫大夫。” 虞乔悠悠转醒,疲惫的睁开眼睛:“不用,我……我没事……咳咳……” 白露起身为虞乔倒了一杯水:“姑娘,起来喝点水吧。” 虞乔虚弱的“嗯”了一声,白露上前去将她从床上扶起来,然后将水喂到她的嘴里。 “巧儿,感觉如何?”虞歆担心道。 “有劳长姐忧心,我没事,只是有些困乏无力。”虞乔扶着胸口虚弱道,脑海里还残留着落水时的窒息感,让她感到头晕脑胀,昏昏沉沉。 落水之仇,她定要清音偿还。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虞歆说完便离去了。 虞明远也收到了下人的传话,赶回来看望虞乔,但他并没有去云舒院,而是去了前厅。 此时沈肆和虞老夫人还有肖氏已经相谈甚欢,见虞明远进来,沈肆朝着虞明远行了一个拱手礼:“虞大人。” 虞明远鞠躬回礼:“多谢沈大人救了小女,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举手之劳而已,虞大人不必客气,你可去看过虞姑娘了,她现在可醒过来了。” 虞明远和虞乔之间的关系,沈肆是略知道一些的,虞明远宠妾灭妻,对于肖氏这个正室多有忽视,对其子女亦是,尤其是虞乔,可以说是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管过她。 沈肆的话让虞明远脸上生出了几分不自在:“听闻沈大人救了小女,我自然是要先来拜见沈大人的。” 虞明远身为礼部侍郎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只是从四品,但他也不敢对沈肆自称本官,因为沈肆还有一重身份是南安王世子,是皇上的亲外甥。 肖氏对虞明远没有先去看虞乔的行为很是不满,若今日落水之人不是虞乔而是虞盈,那虞明远恐怕早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 “老夫人,老爷,太太,姑娘醒了。”小暑方才刚刚煎完药送去,就被白露叫过来传话了。 听到虞乔醒了,众人一起往云舒院走去。 喝过药之后虞乔觉得身体的难受缓解了许多,她轻倚在床边休息。 “巧儿,你怎么样,身体可有难受?”虞老夫人走近屋内,担忧的问道。 “祖母别担心,我没事。” 肖氏:“没事便好,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中养病。” 看着虞乔虚弱的模样,虞明远的心中也有些动容,虽然他知道虞乔因为早产身子一直不好,但是没有切实的见过,在他的印象中大多数都还是虞乔和他顶嘴的模样。 “你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莫要让你祖母、母亲还有为父担心。” 虞乔眼底露出一抹隐忍的不屑,虞明远这关心的话语听着都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当着外人的面表现自己慈父的一面,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多谢父亲、母亲关心,我知道的。”虞乔淡淡的应声道。 随后她的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沈肆:“听说是沈大人救了我,多谢沈大人。” “虞姑娘不必客气。”沈肆自从进来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虞乔的身上,听见虞乔向自己道谢,他思索了一会儿才答话。 “好了,巧儿才刚醒,你们就别在打扰她了,我和她说说话,你们出去吧。”虞老夫人发话道。 沈肆也随肖氏和虞明远一起出去了,夫妻二人亲自送沈肆出了府,又再次对他道谢。 临走之前,沈肆对肖氏道:“我在府中等着虞夫人的消息,夫人可随时让人传信给我。” 第四十九章 缓兵之计 “沈大人放心,一有消息我便让人去传信。”肖氏浅笑道。 虞明远有些听不明白两人的话,等到沈肆走后,他才对肖氏提出疑问:“你方才和虞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虞明远只知道是沈肆救了虞乔,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也不知道她是被沈肆抱着进府的。 方才在正厅中,沈肆向虞老夫人和肖氏表示自己愿意娶虞乔,随时可以让皇上下旨赐婚,然后上门求亲。 但虞老夫人并没有立马应承下这件婚事,而是提出先问问虞乔的想法,然后再给虞乔答复。 听了肖氏的话,虞明远很是震惊,险些站不稳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瞎说。” 虞明远的震惊之色马上就换成了喜悦之色,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啊,若虞乔嫁给了沈肆,那他们虞家也是与皇家牵上关系了,对他的仕途定会有所帮助。 “真是太好了,夫人快去云舒院,好生的劝劝巧儿,她要是能加入沈家,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虞明远很少对肖氏有这样好的态度,肖氏拿乔道:“老爷还是自己去吧,我嘴笨,怕是去了也没有用。” 虞明远曾经和肖氏斗嘴时曾负气说过她说话难听,不如周姨娘贴心嘴巧,所以肖氏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虞明远难堪。 若换做平常虞明远定会斥责肖氏阴阳怪气,但此时此刻他却不想得罪肖氏,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你自嫁入虞家以来,将虞家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将儿女也教养的很好,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要是巧儿能嫁给沈大人,日后定会幸福美满,我们做父亲、母亲的也跟着开心不是。” “还算你有个父亲的样子。”肖氏娇嗔道。 云舒院那边虞乔也挺虞老夫人转速了方才沈肆说的话,虞乔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对此,她早有预料,沈肆下水救她两人定有肌肤接触,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两人就应当是要成婚的。 但她没有料想到沈肆居然会答应的那么爽快,爽快得都要让她怀疑是沈肆让清音推她下水的了。 “巧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有些突然,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必须得接受,沈大人是个负责之人,文采武略俱佳,值得依靠,你要是嫁给他,日后定不会受委屈的。” 在虞老夫人看来,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是很严重的事情,若是两人不成亲,对女子来说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若今日救虞乔的只是一个寻常人,虞老夫人定要让那人娶了虞乔。 救虞乔的是身份尊贵的沈肆,她便不好开口,但眼下沈肆已经答应,虞乔自然没有不愿意的理由。 虞乔心里苦啊,她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只怕全家人都不会放过他,光是在她耳旁念叨就能把她给念叨死。 且以虞明远和肖氏的性子,她要是若不愿意,就是绑着也要把她绑上花轿,虞老夫人虽然疼爱她,但在婚事这方面,也不会任由她耍性子胡来。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刚刚挡掉了一个宋昭明,现在又来了一个更麻烦的沈肆,她的酒楼还没开张呢,她的逃离计划才刚刚开始呢,她现在深刻的领悟到了什么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祖母,孙女觉得头有些疼,好困啊,想要休息一会儿。”虞乔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而是直接逃避了这个问题。 她知道自己拒绝也是没有用的,只能先实行缓兵之计,然后去找沈肆,让他提出不愿娶她,这样虞家人也就没有办法了。 “好,那你先休息,等你好些了我们再说这件事情。” 虞老夫人起身离开,在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小暑和白露道:“好生照顾你们家姑娘,缺什么东西尽管道松鹤堂来拿。” “是。”小暑和白露齐声道。 清音那边回到公主府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连晚膳都没有吃。 华阳长公主听闻后前来看她,她以为是婢女又想叫她吃东西,直接大发雷霆:“我说了不吃!不吃!不吃!别来烦本郡主!” 华阳长公主闻言眉头微蹙,沉声开口道:“是我。” 清音起身去开门:“母亲,您怎么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晚膳也不吃,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明明出去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现在却板着张脸,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清音避开华阳长公主的眼神道。 知女莫若母,看着清音这副模样,华阳长公主便断定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且沈肆向来知礼,若是他带清音出去,定会将她送回来然后向她问礼,但沈肆并没有来,可见清音是一个人回来的。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阳长公主虽然宠爱清音,但教育起她来也是十分严厉的,所以清音对这个母亲是又爱又怕。 “真的没什么,只是在云归湖遇见了虞家的姐弟俩,表兄非要和她们一起游湖,那个虞乔还掉到水里去了,然后表兄居然不顾自身危险跳下去救她,还亲自送她回府,将我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清音并没有把事她推虞乔下水的事情说出来,她若是说出来华阳长公主定会押着她去虞府道歉的,她宁死也不愿意去。 反正这件事没人看见,就算虞乔指认是她推她下水的,她也可以抵死不承认,没有证据虞乔也不能奈她何。 “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还不吃不喝,至于吗?”华阳长公主恨铁不成钢道,“虞姑娘有危险,肆儿出手相助是很正常的事情。” 上次春日宴只是沈肆特意让她发一张请帖给虞乔,华阳长公主便猜测出他对虞乔有意。 “母亲,这是哪里是小事啊,表兄居然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居然丢下我不管不顾啊。” 第五十章 态度转变 “她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你给我安分一点,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华阳长公主再了解不多了,清音今日因着虞乔受了气,定会找机会把这口气给讨回来,但她没想到的是清音已经讨回来了。 见自家母亲如此严肃,清音只能不服气的答了一声“是”,至于虞乔落水是因为她这件事她更是不敢提了。 夜里虞乔一直在做噩梦,她梦见自己死了,但是她的亲人们没有一个人难过,反而像是舒了一口气,解决了什么大麻烦一样。 她还梦见了一个白衣少年,那少年听闻了她的死讯很是难过,奔驰千里就为了见她最后一面,但就在临近京都之时,他却被人杀害了,万箭穿心而死。 “不!不要!”虞乔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两鬓的发丝被汗水侵湿了凌乱的贴在脸上。 白露闻言赶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您怎么了?” 虞乔的眸中还残留着惊慌之色,在看见白露的脸时,她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原来方才只是一个梦。 还好只是一个梦。 可是那个梦那样的真实,真实到就像身临其境一样,仿佛她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仿佛那白衣少年被杀之时她就在一旁亲眼看着,但是不管她怎么呼喊,却没人听见她的声音。 那白衣少年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在梦中她却没能看清他的脸,现在回想她也想不到梦中的白衣少年会是何人。 白露拿出手帕替虞乔轻轻的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姑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的,不用害怕,奴婢让人打水来给您洗漱吧。” 虞乔点了点头,白露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水进来。 她将手帕放进水盆当中打湿,随即拧干了走到虞乔身边,轻轻的替她擦脸。 虞乔洗漱完之后便有人来送早膳了,因着虞乔现在不便走动,白露便让他们将早膳摆在了床边,她一口一口的喂给虞乔吃。 虞乔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没有什么胃口,强撑着也就喝了半碗粥。 吃完了早膳,小暑的药也煎好了,她端着要走屋外走到虞乔的床边,担忧的说道:“姑娘您可好些了?昨日真是吓死奴婢了,都怪我没有跟着你一起去,否则婢子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姑娘。” “傻丫头,这哪里能怪得到你头上?” “这怎么能不怪我呢,姑娘自从挑选婢子在身边贴心照顾之时,婢子就暗暗立誓,这辈子定要保护好姑娘,客人如今您险些丧命,婢子却没能尽好保护之责。” “好了小暑,姑娘现在还虚弱着呢,你就别让姑娘再多说话了。”白露道。 “我知道了白露姐姐。”小暑点了点头,然后把药递到虞乔的嘴边,“姑娘您快喝药吧,喝了药病就能好了。” 看着碗里黑漆漆的汤药,虞乔直觉得嘴里发苦,但她也知道,她这身子若是不好好的吃药,定会更加虚弱,真的丧命也是有可能的。 她拿起药碗直接一饮而尽,心中不由的感叹身体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啊。 这时,门外传来了看门丫鬟的声音。 “见过太太,大姑娘。” 肖氏对着白露和小暑吩咐道:“没什么事你们便下去吧,我和巧儿有话要说。” “三妹妹,身子可好些了?”虞歆关心的问道。 虞乔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长姐关心。” “那就好。” 或许是姐妹俩针锋相对的时日比较多,虽然虞歆一直知道虞乔的身体不好,但她一直没有切实体会,因为虞乔就像是一个小刺猬一样,谁若是想要伤害她,她就会把那人刺的遍体鳞伤,绝不让自己吃亏。 可现在她闻着满屋子的药味,看着虞乔连说话都困难,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虞乔的身子有多么的虚弱。 肖氏一改往日的态度,对虞乔十分的和颜悦色:“巧儿啊,你这一病可真是让母亲十分心疼,你可要好好的养病,日后母亲每日都过来照顾你,缺什么就和母亲说,我都会为你置办好的。” “多谢母亲,我什么都不缺。” 虞乔哪里会不知道肖氏此番前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她还没答应与沈肆的婚事,所以她这是来催她来了。 但虞乔可不给她这个机会:“母亲,长姐,我方才才喝了药,现在实在是困的厉害,我要休息了,恕就不能招待你们了。” 肖氏明白虞乔这是下逐客令了,也不知道这个死丫头还在犹豫些什么,像沈肆那样的夫婿哪里找,人家都说要娶她了,,她倒好,还在这里拖拖拉拉的。 虽然心里有气,但肖氏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若是母女俩又争吵起来了,按照虞乔的倔脾气肯定会誓死和她对着干,不管结果谁输谁赢,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所以她只能悻悻的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虞歆问肖氏:“母亲,三妹妹当真要嫁给沈大人吗?” “自然是真的,虽然你三妹妹脾气是倔,但耐不住她运气好,丢了个傅时行,这马上又蹦出来一个沈肆。” 看着肖氏满脸喜色,就是被虞乔赶出来了也不生气,虞歆心里有些打鼓,看来母亲这是铁了心了要把三妹妹嫁给沈肆了,可是按照三妹妹那个脾气,嫁到了高门之后能立的住吗? 她很为虞乔担忧,心里想着下次定要找她好好聊聊,劝劝她收敛收敛脾气。 肖氏和虞歆走后,虞乔强撑着从下了床走到书桌旁边。 “白露,帮我研磨。” “是。”白露回答道。 虞乔本是想等身子好些了再和沈肆说婚事的事情,但看着肖氏的架势,怕是等不及,所以她现在就要和沈肆联系,不然肖氏每日都来她面前打转悠,她可是受不住。 虞乔将写好的纸条装进了信封里,然后命小暑把信送去给沈肆。 “姑娘这信中写的什么呀,不会是感谢沈大人救命之恩,愿意以身相许的话吧。”小暑打趣虞乔道。 第五十一章 深夜约见 “你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姑娘也敢打趣。”白露用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小暑的脑门。 小暑吐了吐舌头:“我开玩笑的啦,不过沈大人相貌俊朗和咱们姑娘倒是相配的很呢,我觉得沈大人比傅公子好看多了,姑娘您觉得呢?” 虞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被她给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现在依旧是生龙活虎,无忧无虑的。 在那个梦里,小暑和白露都为了保护她被那群贼人给杀害了,她们在临死之际还是死死的抱着那贼人的小腿,为她争取了逃脱的时间。 要不是有她们拼死相救,她恐怕早就死在了那伙贼人的手中。 若是可以,她想让她们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没事的时候就一起聊聊天,斗斗嘴。 “我觉得白露说的对,你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赶快去送信,千万要亲自交到沈大人的手里,再胡说小心我罚你不许吃晚饭。” 小暑一点也不害怕虞乔的威胁,姑娘才不舍得罚她呢。 “知道了姑娘,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小暑便开心的跑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她看见了在门口踱步的虞阳。 “三公子,您怎么不进去啊?” 虞阳一大早的就来了,想着虞乔还在休息就没有打扰她,后来见肖氏和虞歆来了,他又悄悄的躲到了一边,直到肖氏和虞歆离开,他还是没有鼓足勇气进去看虞乔。 “虞阳,快进来。” 听见虞乔叫自己,虞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看着他这副颓颓的模样,虞乔便知道他这是在自责:“你现在不应该去书院了吗?怎得还在家里,若是被我父亲知道了向二叔告状,到时候你就惨了。” 虞乔刻意的将话题转到别处,想要转移虞阳的注意力,她落水与虞阳无关,都是清音造成的。 虞阳依旧是一脸的自责,看着虞乔此时此刻虚弱的模样,他多想掉进水里的是他自己,想着想着,他的眼眶便不受控制的湿润了。 “三姐对不起,都怪我没用,我不会水还带着你去游湖,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别看虞阳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洒脱模样,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所有的情绪都颜露于表,难以掩盖。 虞乔招了招手示意虞阳上前来,然后拿起手帕轻轻的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水:“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嘛,快别哭了。” “怎么会没事,若不是有沈大哥在,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瞎说什么,你在诅咒我啊?” “不是。”虞阳连忙否认,生怕的虞乔误会,声音都提高了几度,随后又立马软了下去,“我只是害怕你会有事。” 家里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学无术,认为他比不上大哥、二哥,只有虞乔是真正的关心他,从来不会嫌弃他,也只有她认为行走江湖比踏入仕途更酷。 “傻小子,我没事的,过段时间就恢复了,到时候我们还是能一起出去玩,你快去书院吧,小心二叔回来揍你。” “我不去书院,我要留在家里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了为止。” “有白露和小暑照顾我就行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下人,用不上你,你只需要每日下学回来给我带知味斋的糕点就好了。” “好吧,那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药,要快点好起来。” “知道了,真啰嗦,快去书院。” 虞阳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云舒院,一步三回头的逗得虞乔哭笑不得。 他下学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虞乔这里送糕点,直到亲眼看见虞乔吃下去才离开。 到了夜幕降临之时,虞乔说自己困乏了要休息,将白露和小暑都打发走了,白露说要守在她身边伺候,也被她给拒绝了。 等屋内就剩下虞乔一人时,虞乔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然后坐在了软榻上。 不一会儿,只听“哐哐”两声,有人在扣窗。 虞乔强撑着站起身来,然后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子,一道黑影从外面翻了进来,虞乔打量了一下窗外,见四周无人然后便关上了窗子。 她又重新走回了软榻坐下,对着那道黑影说道:“我身子不太爽利,就不招呼沈大人了,桌上有茶水,沈大人自便吧。” 以虞乔现在的身体情况,让她出门去找沈肆有些困难,所以就只能将沈肆约到家中来了。 “没关系,你现在要好好的休息,不能随意的走动。”沈肆道。 他没有想到虞乔会写信约他到家里来,这还是沈肆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而且还是虞乔的闺房,他表上看起来是随意的坐下了,其实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 虞乔感觉沈肆是来参加面试的,因为他凳子只坐了一半,身子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腿上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像是在拍证件照似的。 “沈大人,我在这里再次感谢昨日你的救命之恩,我……” 虞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肆给打断了:“巧儿,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叫我沈大人有些生分了吧,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像虞贤弟一样,唤我沈大哥也行。” 对于沈大人这个称呼沈肆不满很久了。 虞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沈肆叫她什么?巧儿?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还什么沈大哥,她自己有大哥,不想再多一个大哥了。 “这不合适吧,沈大人身份尊贵,你我又没有什么交情,还是唤沈大人比较妥当。” 沈肆的神色立马就从刚刚进来时的喜悦转为了深沉,他还以为虞乔今日叫他来是要好好的感谢他,然后说一些不方便别人听的话,就比如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之类的。 确实是不方便别人听的话,只不过与沈肆想的恰巧相反而已。 第五十二章 心之所愿 虞乔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了出来。 “沈大人,我很感谢你救了我,我祖母也是为我着想所以才会提出想让你对我负责的话,但是您放心,我定不会因为这样就赖上沈大人,您身份最贵,是人中龙凤,小女自知配不上大人,所以想请大人和我一起与我祖母和父母解释清楚,我会表明我的态度,届时大人就不必委屈求全娶我为妻了。 听完这段话,沈肆的脸色直接从深沉转为了暗沉,再转为黑,再转为五彩斑斓的黑,只可惜夜色太暗,虞乔没能看的清楚。 见他不说话,虞乔试探性的问道:“大人觉得如何?” “你不想嫁给我?”沈肆不答反问。 虞乔觉得沈肆答应娶自己,不过是因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是无奈之举。 但她现在都主动提出不用他负责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可为什么他的反应似乎有些失落呢? “我们之间并不相熟,若是因为你好心救了我便将我们的下半辈子都绑在一起,这于你于我都是不公平的。” “原来你特意约我来此就是想说这些。” 虞乔满脸的问号,他们之间的对话简直是扭头不对马嘴,究竟是她说的话有问题还是沈肆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啊,她很费解。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了,夜色本就寂寥,现在更是静的连微弱的风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沈肆从低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其实虞乔的反应她也能理解,这件事确实来的太突然了,她暂时还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 “我并非是因为谁说的什么话而愿意对你负责,也并非是因为想要负责而决定娶你,而是我早就心悦于你,自我们初见时便心悦于你。” 沈肆的表白来的措不及防,虞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虞乔怔住不说话,沈肆转移话题道:“你昨日是怎么落得水?” 沈肆并不指望虞乔能立马接受他心悦于她这件事情,其实他今日前来还想弄清楚虞乔是怎么落得水,他觉得并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虞乔的心里五味杂陈,因为沈肆是自她昨日落水以来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之人,其他人更多的是在关心她的清誉该怎么办,她将来该怎么办,而没有人关注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没有坐稳,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并没有告诉沈肆是清音把她推下水的,一是因为沈肆是清音的表兄,二则是因为她没有证据,只要清音一口咬定是她诬赖,就算沈肆再怎么公正严明也没有办法替她讨回公道。 这样一来,真相说与不说便没有意义。 沈肆觉得虞乔没有说真话,但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有些失落,在她的心里他并不是一个可以依靠之人。 其实真相无非就只有两种,一是如虞乔所说是她自己没坐稳掉了下去,二就是有人推她下水的,当时只有清音在她的旁边,以清音的性子,若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她一时气愤推了虞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他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虞乔不说没关系,他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夜色已深了,你快些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见沈肆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虞乔叫住他道:“大人请留步,我方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话,让他去配合她和虞家的长辈说不愿意娶她,不愿意为这件事负责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放心,我娶你是心之所愿。” 说完,沈肆便翻窗离去了。 虞乔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暗暗的骂了一声:“谁管你啊,我有怨言。” 眼见着沈肆这边行不通,虞乔只能去想别的办法,这人真是有毛病,不要他担责任他还上赶着管闲事。 不对,沈肆方才是不是说心悦于她来着?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睡觉吧,再不休息她觉得小命危以,等她有钱了定要走遍天下,寻遍天下名医,一定要把身体给调养好。 现在每日都靠补品养着,稍不注意出了什么意外,并且会有生命危险的日子她真是过的够够的了。 又精心修养了两日,虞乔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至少不会开口说话都觉得累了。 在这两日里,虞老夫人、肖氏、虞明远、虞歆、虞阳都轮番过来看望她,除了虞阳是来逗她开心,给她送吃食的,其他人都是劝她同意嫁给沈肆的。 虞乔正依靠在软塌上吃聚广斋送来的预备点心,小暑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外面有人求见,是……” 小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虞乔给强行打断了:“说我身子实在难受的很,不见。” 这几日虞乔实在是被扰的烦不胜烦,她以为又是来劝她的。 “姑娘,不是老夫人要见你,也不是老爷和太太,是李掌柜和季掌柜。” 李康和季安,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虞乔都差点把这两个人给忘记了,仔细想想现在一月之期已到,是到了决定两家铺子谁去谁留的时候了。 “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小暑便带着李康和季安走了进来,两人对着虞乔拱手行礼,齐声道:“见过三小姐。” “两位掌柜不必多礼,我近日身子不适,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两人再次齐声道:“是。” 两人拿出账本奉上,小暑接过账本,然后上呈给了虞乔。 虞乔仔细的翻看着账本,这次的账本和之前呈上来的账本简直是天差地别,营收足足翻了十倍不止。 他们未免也太贪心了些,按照这个账本来推算的话,虞乔简直不能想象他们之前和周姨娘一起到底贪了多少钱。 最后的结果是季掌柜经营的布料店比李掌柜的茶馆生意更甚一筹,这也是在虞乔的意料之中,也是她希望出现的结果。 虞乔缓缓合上账本,笑着说道:“看得出来二位掌柜这一个月都十分的努力,生意确实有了很大改观,很不错。” 第五十三章 假账败露 二人闻言十分欣喜,李康接话道:“那两家铺子是不是不用关闭了,继续经营定会有更大的利润。”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二位掌柜,不知道可否能为我解答啊?” “三小姐请说,我等定言无不尽。”季安说道。 虞乔用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账本,淡淡道:“二位是怎么做到将盈利翻了这么多倍多,莫非以前是在做假账本,诓骗周姨娘?”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惊慌,李康的反应要比季安快一些,立马说道:“三小姐有所不知,这段时间京都来了很多进京赶考的外乡人,在下便琢磨了一个活动,在茶馆里放了许多书籍供人免费观看,由此客流量大增,这生意自然也就好起来了。” 虞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李康确实很有经商头脑,懂得把握局势,可惜站错了队,跟错了人,跟着周姨娘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假账。 她转而又看向季安:“那季掌柜呢?你又是如何将利润翻了那么多倍的? 季安没李康的反应快,支支吾吾半响答不上来,其实他压根就没做什么努力,经营方式和从前一样,不过这次上交的账本是真实的而已,他还自己贴了些钱进去,只为赢过李康,也不知道李康的盈利是多少。 虞乔可没有耐心等着季安编理由骗自己,直接发话道:“虽然两位掌柜这个月都很努力,也很幸苦,但我说出去的话便不能收回,所以按照盈利,李掌柜的茶馆关闭,铺子则和布料店合二为一,李掌柜便去季掌柜手底下做事吧。” 李康转过头震惊的看向季安,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盈利居然会比他要少,那这么多年他吃的回扣比他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三小姐,两家店铺同时经营要比扩大其中一家的利润要更多,还请您再考虑考虑。”李康不舍自己多年的经营化为乌有,他还是想劝虞乔将铺子留下来。 “我意已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退下吧。”说完,虞乔便站起身来想回内室休息。 李康上前几步想要拦住虞乔,却被小暑挡住了去路:“李掌柜请回吧,我家姑娘要休息了。” 两个人明明干着一样的事情季安要比自己赚的多得多,他拼了命的努力去还是没有比过季安,现在还让他去季安手底下做事,这让李康如何能够甘心呢? “三小姐,季安定是做了假账,这段时日他店里有多少生意在下都注意着呢,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我的盈利多。” 虞乔又坐回了椅子上,颇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两人,很好,开始互相攀咬了。 “这话可不兴的胡说,你可有证据?” “有,季安铺子的真账本就藏在了他铺子后院的柳树之下,姑娘只需要派人去将那账本取来,和他交上来的账本对比一下便可知真假。” 为了赢过季安,李康专门花高价请了一个高手时时刻刻的监视他,昨日那人告诉他季安将一个册子偷偷的藏在了院中的柳树底下,对于这个奇怪的行为他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个账本。 “姑娘,那并不是什么账本,只是一本书里面夹了银票,说起来汗颜,家中乃是夫人当家,她对于银钱把握的比较严苛,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藏些私房钱啊。” 看着季安慌张的模样,李康便感觉自己定是猜对了:“姑娘,您别相信他,季家夫人温柔贤淑,绝不可能是季安说的那样。” “李康,你输了却不服气,如今还信口雌黄的诬赖我做假账,简直是混蛋。” “不就是让人去瞧一瞧那柳树底下,你这般的不让,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 “好了,别吵了,有没有鬼看看去便知。”虞乔不耐烦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人实在是吵得她头疼,聒噪。 虞乔派小暑去布料铺子后院的柳树底下查看,如若有东西便带回来。 在等候的途中季安很是紧张,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虚汗,途中还多次向李康投去眼神,像是想和他说些什么。 但李康则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就等着东西取回来能定季安的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季安的眼神。 没过多久,小暑便回来了,但是她的手里并没有账本。 李康很是震惊,那柳树底下绝对是有账本的,怎么小暑什么都没有找到呢? “小暑,可有发现。”虞乔问道。 小暑勾唇微笑,招了招手,就有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木箱走了进来,然后她走向前去将木箱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账本:“姑娘,这便是在那柳树底下发现的东西。” 李康有些不知所以,怎么这么多账本? 季安则是被吓得腿软,直接从椅子上滑落,瘫坐在了地上。 白露扶着虞乔起身走到了那木箱的面前,她随手从里面拿了几本账本随意翻看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愤怒。 “季掌柜,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季安跪在地上,祈求道:“三小姐饶命啊,是我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小暑,带几个人,把季掌柜送到衙门去。” 这木箱里面放的都是布料店这些年的真实账本,季安有一个习惯,便是什么东西都会做两份,万一其中一份丢失或者损毁,他还有一份。 周姨娘在将铺子给虞乔的时候,便让人将两家铺子的这些年的账本全给烧了,只留下了假账,她没能想到季安还有留有备份,如今这备份还让虞乔给发现了。 “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啊!” 虞乔冷哼一声:“你做假账贪污银钱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你还是省省口舌去和衙门解释去吧,来人啊,把他带走!” 得了吩咐的小厮上前来拉住季安就往外面拖,季安拼死抵抗往虞乔的脚边爬。 “三小姐,我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周姨娘吩咐我做的!还有李康,李康也有参与!” 第五十四章 当面对质 这下子轮到李康傻眼了,他也没有料到季安会留有备份的账本,这可真是害死他了! 季安也是没有办法才将事实说出来的,要是不说他便要一个人担下这贪墨银钱的罪责,以这些年偷偷昧下的银钱数量,足够让他的牢狱中度过一辈子了,他要是不在了,他的夫人和孩子可该如何是好啊。 只有实话实说,或许能让虞乔给他一条生路。 虞乔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季安:“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细细说来,我会考虑饶你一命,但若敢有半句假话,休怪我不客气。” 季安向虞乔接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 随后季安将这么多年他们是怎么在周姨娘的指使下做假账的,总共昧下了多少银钱,在铺子转交给虞乔之前又是怎么销毁证据的都说了出来。 李康见状也主动交代了事实。 虞乔带着二人一起去了松鹤堂,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虞老夫人。 虞老夫人大怒,当即命人去把虞明远、周姨娘还有肖氏都叫了过来。 “母亲,您把我们都叫来是有何事啊?”虞明远刚刚下职,浑身疲惫,刚到了周姨娘的玉香院,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一会儿呢,就被虞老夫人的人叫了过来。 虞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事你们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说,还是让他们来说吧。” 几人听的一脸懵,不知道虞老夫人意指为何。 季安和李康走进了屋内,虞明远和肖氏依旧不知缘由,唯有周姨娘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随后季安和李康将之前和虞乔说过的事情在众人面前又说了一遍,气得肖氏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周姨娘怒斥道:“好你个周姨娘,真是好算计,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 虞老夫人轻咳了一声,肖氏才又坐下来。 这肖氏都和虞明远成婚二十几年了,儿女皆已经长大成人,但她这性子是一点也没有变,依旧和从前一样,随心所欲,行事冲动。 说的好听一点是性子率真,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没有脑子,也难怪这么多年虞明远会被周姨娘迷得团团转。 周姨娘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她刚想跪下来喊冤,却被虞乔抢了先。 虞乔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滑落的泪花,楚楚可怜道:“祖母您就不要生气了,我相信周姨娘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她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妾室低贱,她也是为自己打算啊。” 此话一出,不仅在周姨娘的身上按了低贱二字,还挑拨了虞明远和周姨娘之间的关系。 自从周姨娘进门以来,虞明远便对她十分宠爱,为了不让她和她的儿女受委屈,将自己名下的几个旺铺交予她打理,她虽然只是一个姨娘,穿着打扮却比很多人家的正室夫人都还要华贵。 她的一双儿女虽然没有嫡出的名头,但因及其受虞明远的宠爱,吃穿用度各个方面都与嫡出没有区别甚至更好。 虞明远对这件事情是不知情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温柔知礼的周姨娘会背着他做假账,亏得他这些年还觉得周姨娘跟着他吃苦了,哪怕自己过得清苦一些,也要瞒着肖氏给她补贴。 他看向周姨娘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就算事实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但虞明远还是想听听周姨娘是怎么说的。 周姨娘正准备开口和虞明远解释,但是又被虞乔给抢过了话。 “父亲,您千万别生气,不要怪周姨娘,我知道五妹妹能得傅公子的喜欢那是靠她的本事,就算亲事换了人我也没有怨言,您就算不补偿我,女儿也不会吵闹的,但是欺骗之事实在让人寒心……” 虞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隐忍,不让自己表现的太难过,却看起来更加惹人怜了。 不就是装大度卖惨吗? 周姨娘会做,她便要做的比周姨娘更甚。 肖氏也是怒不可遏:“老爷,您平日里对周姨娘母女多有纵容,我管不了,虞盈与傅公子背地里私定终身,不仅没受到惩处,还抢了巧儿我婚事,我也忍让了,可这得了好处之人却连微弱的银钱补偿都要做手脚,实在让我忍无可忍,一个妾室居然欺负到了嫡女的头上,这事传出去只怕虞家就要贻笑大方了。” 周姨娘跪在地上,眼眶猩红,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停顿了一会儿,目光看向虞乔,见她只是在低头抹泪,没有要抢话的意思,才开口道。 “老爷,妾身是冤枉的啊,我自从跟了老爷,便对老爷唯命是从,绝无二心,这么多年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帮您打理铺子,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记录在册的给您过目过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假账,定是有人在污蔑妾身。” 虞明远想到了这么多年他与周姨娘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明明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其中说不定是有误会。 想到那些,他眸中的愤怒之色少了些许。 虞老夫人最是见不得虞明远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只要周姨娘流两滴眼泪,他便什么都信,真是愚蠢至极,这样的人居然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让她感到十分没有脸面。 “污蔑你?证据能污蔑你吗?” 随后便有两个小厮抬着那一箱子账本走了进来,虞老夫人对着虞明远道:“你自己上前看看,这一箱子账本和你之前看过的账本可是一样的?” 虞明远走到箱子面前,随意拿出基本账本翻了翻,他根本就不用细看,只是粗略的过了一遍遍知道这些账本和他看过的根本不一样,盈利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箱子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账本也是多年前的账本,所以这根本不可能是现做出来的假证据。 周姨娘本以为烧了所有的真账本就能万无一失,但她没想到季安和李康这两个小人居然还背着她留有后手。 第五十五章 受到惩处 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周姨娘就是想反驳,那也无能为力,只能承认了:“老爷,您原谅妾身吧,妾身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做的。” “一时糊涂,连着糊涂了十几年吗?”虞明远大声的怒吼道,在虞乔的印象中,这还是虞明远第一次对周姨娘发这么大的火。 实际上这确实也真的是第一次,虞明远头一次对面前这个柔弱难以自理的女人产生了怀疑,她当真是看上去的那般纯良无害吗? 周姨娘跪着爬到了虞明远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角哭的梨花带雨,看上去可怜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呢。 “老爷,妾身真是一时糊涂啊,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盈儿和翌儿啊,我出生贫苦,不像太太是出生名门,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留给他们的,只能想出了这样的一个蠢办法,我自知所犯之错不可原谅,求老爷处罚妾身吧,只要老爷别怨恨妾身,就算是去死妾身也心甘情愿。” 翌儿大名虞翌,是周姨娘和虞明远的儿子,今年十岁。 不得不说,周姨娘这茶艺还真是炉火纯青,几句话就让虞明远心生怜爱,她自己卖惨也就算了,还把肖氏拿出来做对比,让虞明远对她更加心疼。 正因如此,肖氏这么多年在周姨娘手下吃了不少亏,究其原因就是其性子太直率,从来猜不透虞明远的心中所想,也拿捏不住他所在意之处。 周姨娘则恰恰相反,她太知道虞明远是怎么想的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把虞明远拿捏的死死的,肖氏哪里会是她的对手,要不是她出生差,肖氏出生高贵,现在虞家的正头夫人还指不定是谁呢。 虞明远出生并不高,其父终其一生只是一个举人,日子过得很是贫苦,后来娶了富商之女,也就是现在的虞老夫人,生活才有了好转。 虞明远是虞家第一个踏入官场的人,将虞家从芙蓉城搬迁到了京都。 当初他娶肖氏,也是因为虞老夫人在年轻时曾救助肖老夫人,为了报恩,肖老夫人才将女儿许配给了虞明远。 虞明远长相俊朗,又是进士出身,肖氏对其一见钟情,殊不知虞明远娶她更多的是为了仕途顺遂。 一开始两人也是有过真挚的感情的,但这本就不多的感情,在后面的相处中日渐消逝了。 虞明远喜欢的是将他作为依靠,视他为天之人,这样才能满足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出身高贵的肖氏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周姨娘则是每一条都很契合。 虞明远将周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满脸的心疼:“你怎么傻,缺什么和我说就行了,我定不会短了你。” “老爷对妾身很好,妾身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心疼盈儿和翌儿,有我这样的生母,实在是委屈他们了,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们,等盈儿将来出嫁,若是嫁妆少了,定会被夫家小视的。” “这些不用你担心,我自会有准备的。”虞明远轻声的安慰周姨娘道。 虞老夫人拍了拍桌子,示意虞明远这里还有人在呢。 虞明远替周姨娘说话道:“母亲,周姨娘也只是一时糊涂,这件事依我看就算了吧。” 虞老夫人被虞明远气得直咳嗽,于妈妈一边给虞老夫人喂水,一边帮她顺着背。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周姨娘犯了如此大错,你竟然还包庇她,你有没有想过,作为父亲你该怎么面对巧儿?作为丈夫,你该怎么面对你的结发妻子?” “祖母,我没关系的,不过就是被抢了一个人人称羡的未婚夫,还被人当做傻子一样的去欺骗。”虞乔假装坚强道。 肖氏是绝对忍不下这口气的:“我看这家我是不用当了,老爷干脆将中馈也交给周姨娘吧,虞家上下的所有资产都给虞盈和虞翌,这样才不会叫他们受了委屈!大不了我就带着歆儿和巧儿回伯府去,总比在这里惹人嫌的好。” 听肖氏这样说,周姨娘心里倒是有一丝暗喜,希望肖氏最好是说到做到,而不是虚张声势。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虞明远不满道。 肖氏总是这样,一有不顺心就拿娘家来压他,让他妥协,殊不知他最恨这样。 虞明远虽然偏宠周姨娘,但是也还没糊涂到把中馈交给她打理的份上,当今皇上以孝治天下,以礼治天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正妻犹在,他的府上却是妾室在打理中馈,那他的仕途也就毁了。 贬官罚俸算是轻的,直接罢了他的官职也是有可能的。 “我看肖氏说的在理。”虞老夫人突然插话道。 对于肖氏的日常行事虞老夫人虽然不赞同,但也会经常的帮着她,因为她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没什么坏心思,这么多年也做好了一个主母和嫡母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因为周姨娘而故意苛待她的儿女。 若说她有对不住之人,那便只有虞乔了。 虞明远有些恼:“母亲,您怎么也能跟着肖氏胡闹呢?” “我看胡闹的是你,今日之事你做父亲的必须给巧儿一个交代,否则我便将周姨娘还有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掌柜都一起扭送到衙门去。” 最终,这件事情以周姨娘将这么多年贪墨所得全部都给了虞乔而结束了,至于季安和李康则是被送去了衙门处置。 虞老夫人认为但是这样还不够,还罚了周姨娘跪三日祠堂,禁足三月不得出自己的院子。 肖氏对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能看见周姨娘吃瘪,她便就很开心。 虞老夫人将虞明远、肖氏还有周姨娘都打发走了,就留下了虞乔一人。 “巧儿,与沈大人的婚事你就不用再考虑了,情分上他救了你,理论上你们有了肌肤之亲,所以这亲必须结,我会让人去传话,你最近就在家中好生养身体,哪里都不要去。” “祖母,我……” “好了,此事无需再议,你下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第五十六章 情绪多变 看着虞乔离去的背影,虞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担忧,经过这件事情来看,虞明远的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女儿,肖氏又是一个冲动的性子,也是个靠不住的。 若是她不在了,虞乔将来该如何是好啊。 所以她才会不顾虞乔的意见,直接敲定了她与沈肆的婚事,也是为了虞乔日后能有一个好的依靠。 虽然她只见过沈肆一面,但是从沈肆的态度和言语之中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真诚,也相信他是一个值得依靠之人,将来定会呵护虞乔无忧。 “老夫人,您别忧心,小心伤了身子,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无忧一辈子的。”于妈妈伺候了虞老夫人几十年,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于是出言劝慰,“我扶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虞老夫人摆了摆手:“不用,你现在就叫人去给沈大人传信,就说这桩婚事巧儿同意了。” 她必须抓紧把婚事敲定下了,时间久了怕会有变故。 其实婚事根本就轮不到虞乔自己做主,要不是因为虞老夫人说想让她自己点头同意,虞明远和肖氏早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了。 沈肆那边收到了虞府的传信很是欣喜,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贺川好奇的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么高兴?” 他家大人向来沉着,言不溢于表,很少有这种发生内心的真实情感流露。 沈肆随即又想到了那天夜里虞乔对他说的话,脸色立马又沉了下来,她的态度转变的应当不会这么快,想来这应该是虞家长辈的意思。 “大人,您又怎么了?”贺川又再次发出疑问。 这一会儿笑,一会儿不笑的,情绪未免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沈肆没有理会贺川,他坐在位置上目光定定的盯着信纸,仿佛要用眼神将手上的信纸给燃烧了一般。 “大人,您没事吧?”贺川有些不明所以。 他觉得可能有事,大人会不会是忙于公务把脑子给用疲惫了,所以才奇奇怪怪的,那要不要叫大夫啊? “贺川。”沈肆突然叫了和贺川一声。 但是他没有听见,因为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提前叫个大夫来,若是沈肆情绪突然爆发,气急攻心了晕过去了再叫大夫会不会晚。 沈肆耐着性子又喊了一声:“贺川。” 贺川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摒弃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站直了身体,朝着沈肆拱手道:“属下在,大人有什么吩咐?” 沈肆本想让贺川去给虞乔传个信,约她明日见一面。 他刚准备开口,就想到虞乔的身子还没有好,不适合外出,于是又将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还是他亲自去一趟的好。 “大人,您有何吩咐?”贺川又道。 沈肆挥了挥手:“没事,你下去吧。” 贺川一边疑惑的摸着脑袋,一边往外走,他觉得这个大夫很有必要,他家大人最近总是喜怒无常的,一会儿有吩咐,一会儿又没了。 虞盈得知周姨娘被罚去了祠堂,立马赶过去看她。 但门口有婆子守着,不让她进。 “五姑娘,老夫人吩咐了,周姨娘罚跪期间不准任何人探望。” 其实这条规矩主要是给虞明远定的,免得虞明远瞧见周姨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无视她的惩处,直接免了周姨娘的处罚,然后又跑到她这里来求情,她实在懒得听。 “嬷嬷,我就进去给小娘送点吃食和被褥,祠堂的夜晚寒凉,若是我小娘染了风寒,怕是父亲知道了会生气,牵连到嬷嬷呢。” 周姨娘是虞明远的心尖宠,这是全府上下都皆知的事情,若周姨娘真出了什么事情,虞明远定会发火的。 一边是虞老夫人下的命令,一边是虞明远的压迫,看门的婆子很是为难:“五姑娘,这……” 虞盈示意水仙递给看门婆子一个荷包,柔声道:“嬷嬷放心吧,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定不会让人知道给嬷嬷添麻烦的。” 看门婆子摸了摸荷包,便知道里面装的是银子,她打开了祠堂的门,对着虞盈嘱咐道:“五姑娘可要快一些。” “我知道的,多谢嬷嬷了。” 水仙跟着虞盈走进了祠堂,将带来的食盒和被褥放下之后便又退了出去,屋内就剩下了周姨娘和虞盈母女二人。 “娘亲,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被罚来跪祠堂啊?”虞盈关切的问道。 周姨娘愤恨道:“还不都是因为虞乔那个死丫头,没想到居然被她发现了布料店和茶馆的账本是假的,还告到了老夫人那里,哭哭啼啼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这才害我受罚。” “什么?那父亲也知道了吗?他是什么态度?” 虞盈深知,这么多年她能在虞家享受嫡女待遇那都是虞明远宠爱周姨娘的缘故,若是虞明远因此时和周姨娘起了嫌隙,那肖氏便会趁机打压她们母女,以报这么多年因周姨娘受的委屈之仇。 而且她很快就要嫁人了,周姨娘能给她的嫁妆定是和肖氏给虞歆的嫁妆没得比的,她还指望着虞明远给她添妆呢,只有嫁妆足够丰厚,她嫁去傅家才会有底气,受重视。 她不知道的是像傅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家底有多么的殷实,她是用了下作的手段才得到这桩婚事的,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但傅家可是清楚的很。 所以不管她带去多少嫁妆过去,傅家都不会打心底的认可她这个新媳妇。 “你父亲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很生气,但很快就被我给哄好了。”说起这个,周姨娘的脸上有几分得意之色。 闻言,虞盈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就好,若是父亲生了您的气,只怕是会被其他的狐媚子给钻了空子。” 府中除了周姨娘外还有两位姨娘,一个是在周姨娘怀有身孕时肖氏为虞明远纳的,为的就是夺走周姨娘的宠爱。 另一个则是在周姨娘进府之前纳的,曾经之肖氏身边的丫鬟。 第五十七章 一年之约 “放心吧,你父亲那里等我出去了自会再好生安抚他一番的,倒是这一口气,我实在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给咽了下去,必须要让虞乔付出代价才行。” “娘亲您想怎么做?” 虞盈对上次虞乔打她巴掌一事还在耿耿于怀,且她近日越来越觉得不对,上次为什么就会突发火灾,那个院子里根本就没有生过火,直觉告诉她可能和虞乔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那场火灾,她应当会名正言顺的嫁给傅时行,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就算得到了婚事,却饱受流言蜚语。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家中都要闷坏了,并非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一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她受不了那些歧视的目光,干脆就在家中备嫁哪儿也不去了。 周姨娘摇了摇头道: “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这几日好好想想,等我出去之后定不会饶了她。” 虞盈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渗人的浅笑:“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虞盈在周姨娘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周姨娘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能行吗?若是失败了,那……” “娘亲您放心吧,我定会做好完全的准备,保证万无一失。” 周姨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点了点头道:“好,你放手去做吧,有什么要为娘帮忙的,尽管开口。” “知道了娘亲。” 虞盈已经知道了虞乔即将和沈肆定亲的消息,心中很是不愤,虞乔明明就是一个被退了婚没人要的女子,现在居然勾搭上了南安王世子,比傅时行的身份还要尊贵。 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虞乔高嫁的,否则日后再相见她岂不是要对着虞乔行礼了。 从祠堂回到自己的院子,虞盈写了一封信件递给水仙。 “你去南市找一个叫杨达的人,把这封信交给他。” 水仙接过信道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虞乔,是你先让我不好过的,那么也让你尝一尝流言蜚语,被人唾弃的滋味吧。 夜幕降临,虞乔洗漱过后便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子,但是她并没有看进去,而是想着今日虞老夫人的话。 她若是和沈肆定了亲,那日后再想离开京都那可就难了。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违抗虞老夫人的决定,实在是让她头疼的很啊。 “姑娘,您别看了,早些休息吧,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生修养,这样身子才会越来越好。”白露坐在虞乔身边的小凳上,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对着虞乔说道。 “没事,我现在还不累,就算躺下了也睡不着。” 白露没再劝她,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活。 不一会儿,白露的绣活便做完了,她站起身来走到虞乔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件寝衣:“姑娘,您瞧瞧合不合身,若是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改。” 白露的手很巧,自从她跟在虞乔身边以来,虞乔的贴身衣物都是她亲手做的,比外面绣娘做的穿起还要舒服。 “不用试了,你做的自然是不会有差错的。” “那婢子明日洗了给您收起来,这马上就要入夏了,这天蚕丝做的寝衣穿着凉快,是再舒服不过的了。” “好,你下去休息去吧,我再坐一会儿也就睡了。” “是。”白露退了下去,然后轻轻的将们关上了。 虞乔独自做了许久,想了很多事情,想着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 最初她是觉得幸运的,能投生到这样一个富裕的家庭,可后来她才慢慢明白,这衣食无忧的生活是需要牺牲很多珍贵的东西换来的,比如说自由和自己做主的权利。 这十几年有多少的不得已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有很多很多。 就在虞乔想的入神之时,外面响起了扣窗的声音,随后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翻窗进了屋内。 虞乔被下了一大跳,哪里来的贼人也太大胆了一些,居然敢闯她的院子。 今日是小暑值夜,就睡在外室,虞乔刚想大喊,就被那人给捂住了嘴巴。 “别叫,是我。” 很熟悉的一道声音,是沈肆! 见虞乔安静下来不再挣扎,沈肆慢慢的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虞乔很是生气,对沈肆这样无礼的行为十分不满:“沈大人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的闯入我的闺房,是不是太欺负人了些?” 就算是皇亲贵胄也不能如此的随意妄为吧? “对不起,我有话想对你说,但是想到你身子还没好,不宜外出,便私自找上门来了。” 说着,沈肆停顿了一会儿,嘴角略微上扬道:“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若是吓到了你,我在这里和你致歉。” 上一次还是虞乔亲自邀请他过来的呢。 虞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道:“那你干嘛要深更半夜来,我要是睡着了亦或者是在沐浴怎么办?” 说完虞乔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白天来岂不是被人给看见了,那她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为了缓解自己说错话的尴尬,虞乔立即转移话题:“沈大人想和我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想说我知婚事不是你所愿,但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就算你不想,虞老夫人还有你的父母都会为你竭力安排,与其嫁与一个你完全不了解,不知是人是鬼之人,还不如嫁与我。” “我在此可以向你保证,成婚后你可以做你任何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阻拦你,若成婚一年之后你依旧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会安排你离开京都,遨游天下。” “你……”虞乔有些震惊沈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其实那日在春日宴上,虞乔和宋昭明说的话沈肆都听见了,他便猜测到虞乔是不想成婚,而不是不愿意嫁与她。 想来应当是傅时行让她失望透顶,因此心中对成婚一事有了芥蒂,但是他会慢慢的消除虞乔心中的芥蒂,只要她能给他一些时间。 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个一年之约,若一年之约过去虞乔还是心里没有她,他也心甘情愿的放她远游。 第五十八章 愿意嫁你 “你不用现在就立刻答复我,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他不愿意让虞乔为难,若她实在不愿,那这桩婚事他也可以如她所愿作罢,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让虞乔点头。 在沈肆来之前虞乔便已经仔细的想过了,她不想成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她最终成功的拒绝了沈肆,肖氏也会给她安排别人。 就怕她还没有攒够足够的银钱,和拥有能够拒绝婚事的资本,她就会被迫的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 既然横竖都躲不过,那沈肆也不失为是一个好的成婚对象。 “如果沈大人能够说话算数,我便愿意嫁与你。” 沈肆没想到虞乔可以答应的这么干脆,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虞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愿意嫁与你。” 从虞府离开之后,沈肆便去了瑞王府。 李景刚刚躺下,就被沈肆给拉了起来:“别睡了,起来陪我喝两杯。” “喝什么喝啊,我的桃花醉上次都被你给喝完了。”李景被迫的从床上坐起来,很不耐烦的说道。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居然要认识沈肆,有事的时候就找他,没事就将他丢在一边,还总是来的这么措不及防。 说起来两人的相识还要追溯到十六年前,李景是当今皇上的第四子,其母是宠贯一时的曼嫔娘娘,只可惜红颜薄命,曼嫔在生产时大出血,费劲全身力气生下李景之后便去世了。 当时皇后娘娘一直无所出,皇上怜爱李景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便把她送到了皇后的宫中教养,挂在了皇后的名下成了嫡子。 沈肆当时随着母亲平乐长公主在宫中居住,因着皇后与平乐长公主的关系交好,便会经常的在一起聊天品茶,沈肆也李景也就是这样认识的。 两人的年级相仿,四五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两人便在整个皇宫跑来跑去,玩的肆意。 李景在十六岁封王之前,被皇上送去芙蓉城历练了两年,两人又再次重逢,他们一起喝酒、一起纵马、一起上战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曾经有一次,沈肆被敌人设计包围,是李景不顾生命危险的来救他,他们一起突出了重围,有着过命的交情。 沈肆将手中的酒坛提起来给李景看:“这次喝我的。” 这可是沈肆珍藏多年的芙玉白,是芙蓉城的名酒,这酒是保存的越久,便越珍贵。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沈肆同他讲过,这芙玉白是当年平乐长公主在生沈肆的时候存下的十坛,已经有二十年了。 这酒沈肆十分珍视,这么多年总共也就喝过一坛,如今这是拿出来的第二坛。 看见这坛酒,李景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发生什么了,你居然舍得把这芙玉白拿出来了?” “喜事。” “什么喜事?” 沈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李景顿时就明白了:"虞姑娘答应嫁给你了?" “别废话,起来喝酒。” 两人喝到半夜才堪堪睡去,沈肆第二日又起了一个大早,进宫去了。 嘉元帝正在宣政殿处理政务,正头疼着呢,小太监突然来报:“皇上,大理寺少卿沈大人来了。” “叫他进来。”嘉元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沉声道。 沈肆从外面走进来,对着嘉元帝行臣子礼:“微臣参加皇上。” 嘉元帝抬了抬手:“起来吧,福安赐座。” “谢皇上。” 福安公公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沈肆的身旁:“沈大人请坐吧。” “多谢福安公公了。” 嘉元帝对着沈肆问道:“你今日怎得进宫来了?” 沈肆自从回到京都以来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只有每次大朝会的时候才会见到沈肆。 “皇上,微臣今日进宫来是想求您赐婚的。”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不用以君臣相称,像你小时候一样,唤朕舅舅便好。” 沈肆是嘉元帝唯一的嫡亲外甥,嘉元帝对于这个外甥很是看重。 “好的,舅舅。” 嘉元帝满意的笑了笑,随即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这才回京多久啊,就有了喜欢的女子,是哪家的姑娘啊?” “回舅舅,是礼部侍郎虞大人家的三姑娘,名唤虞乔。” 嘉元帝觉得虞乔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他仿佛在哪里听过。 对了,就是前些时日京都传得很盛的那个关于傅丞相家孙子傅时行的流言,这虞乔就是那傅时行的前未婚妻。 他当时还想借着此事惩罚一下傅丞相,却不曾料到他们那么快就将婚事给换了人,他没能借题发挥,只得治了傅丞相一个管家不严之罪,罚了他半年俸禄。 “朕若是没记错的吧,虞三姑娘前段时间刚刚退婚吧?” “舅舅,她是个好姑娘,退婚那是因为遇上了一个没有眼光,没有福气之人。”沈肆坚定道。 “看来你对这虞三姑娘很是喜爱啊,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了你。” 在进宫之前沈肆便料到了嘉元帝必定会同意给他赐婚,因为虞乔只是一个四品文官家的姑娘,身份和地位不高,且又得沈肆喜欢,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舅舅,其实这事说来还有些原由,前几日虞姑娘不慎落水,被微臣碰巧所救起,娶她并不单单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责任。” 沈肆不想让嘉元帝知道他对虞乔的真实情感,所以将虞乔落水之事说给他听,这也是为了虞乔着想。 听了沈肆的这番话,嘉元帝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当即令人研磨,他现在就要颁旨为二人赐婚。 “你长大了,懂得什么是责任了,这非常的好,比你父亲知礼多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将来的路必定比你父亲要走得更高,更远。” 沈肆拱手行礼:“多谢舅舅夸奖,微臣必定不辜负舅舅的期望,也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嘉元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柔声道:“好孩子,你母亲在天有灵定会感受到你这份孝心的。” 第五十九章 下旨赐婚 圣旨和沈肆是一起离开的皇宫,沈肆回到溪园的时候,圣旨也到了虞府,是嘉元帝的身边贴身伺候的福安公公亲自去宣的旨,可见其对虞乔的看重。 宣读完圣旨,福安公公将圣旨交到虞乔的手中:“奴才在这里恭喜虞三姑娘了。” 虞乔福身行礼:“多谢福安公公。” 虞明远拿出一袋银子交到福安公公的手里,笑道:“公公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福安拿过银子放入袖中,客气道:“虞大人哪里的话,是您有福气,教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福安公公离开之后,所有人将虞乔团团围住,对着她说恭喜之语,唯独缺了虞阳和周姨娘不在。 虞阳是去书院了,并不知道福安公公来宣读圣旨,周姨娘则是还跪在祠堂呢。 虞乔似笑非笑的看向虞盈:“五妹妹怎得不说话,是见我有了好姻缘不开心吗?” 虞盈强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三姐姐哪里的话,姐姐能有一个好归宿,妹妹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开心呢。” 她怎么可能会开心的起来,她刚刚抢走了虞乔的婚事,虞乔便有了一个更好的婚事,她现在真是恨不得将虞乔给千刀万剐了。 虞乔除了占了一个嫡女的名头,别的地方哪里都比不上她,她凭什么能够得到南安王世子这样的好姻缘呢。 想来她落水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能够勾搭上沈肆,最开始还装作不愿意的模样,分明就是欲擒故纵,让人恶心。 就让她得意吧,再得意几日她便笑不出来了。 虞明远站出来打圆场:“好了,现在你们姐妹几个都有了好归宿,为父就放心了,日后你们定要和平相处,待到嫁人了之后,相处的日子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了,要好好珍惜才是啊,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知道了,父亲。”虞歆、虞乔、虞盈三人异同同声道。 虞老夫人和肖氏也是满脸幸福的笑容,只不过一个是为虞乔有了好归宿而开心,另外一个的原由则是有些复杂。 按照最初商议好的日子,聚广斋明日就要开业了,但是虞乔的身子才刚刚好转,不管是虞老夫人还是肖氏都不会准许她出门的。 且虞歆每日都会来看她,并且是不定时,若是她偷偷的出去,很有可能会被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虞乔想到了一个好理由。 她给沈肆写了一个帖子,上面写到她的身子已然好转,想出去走走,但又担心家中长辈不应允,所以想让他邀请自己出去逛逛。 写完之后虞乔把帖子交给了小暑,让她赶紧给沈肆送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虞阳从书院回来,一进门就听说了宫里来人的消息,他立马跑到了云舒院,向虞乔询问情况。 “听说皇上下旨为你和沈大人赐婚了,这可是真的?”虞阳说这话时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马不停蹄地跑过来的。 虞乔点了点头:“嗯呢,对。” 虞阳颇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三姐,你怎么这么平静啊?你难道就这样接受了吗?” 按照虞乔的性子她应该是不愿意嫁给沈肆的啊,一旦与皇家沾上了关系,那日后必定是麻烦不断,他三姐是最怕麻烦的人了。 “不接受呢怎么办,圣旨已下,我莫非还能反抗不成?”虞乔云淡风轻道。 虞阳觉得虞乔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有事。 “要不这样吧,我与沈大哥有几分交情,我去帮你和他说说,让他去求皇上,取消这门婚事。” 沈肆才不会去求嘉元帝取消这桩婚事呢,这可是他亲自求来的,哪里会舍得。 虞阳说干就干,当即就要去找沈肆,虞乔拉住他:“你别去,是我自己愿意的,反正横竖都要嫁人,不如嫁给沈肆呢,至少他位高权重,还一表人才。” “这倒是。”虞阳很快就被虞乔给说服了。 其实他对沈肆的印象是很好的,但是虞乔在他心里的位置更加重要,若是虞乔不愿意嫁给沈肆,他必定是要站在虞乔这一边的。 沈肆在收到帖子之后立马就给虞乔回了信,并且写帖子告知了虞明远想邀约虞乔明日出行。 虞明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们两人这刚刚定下了婚事,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第二日巳时,沈肆便到了虞府来接虞乔。 肖氏亲自迎接了沈肆,并令人去向虞乔通报沈肆来了。 沈肆在正厅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虞乔过来,想到今日可以和虞乔同游,他满心的欢喜。 不一会儿,虞乔便来到了正厅,但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虞阳。 虞阳觉得虞乔虽然已经接受了和沈肆结婚这件事,但心里还是不开心的,于是便专门向书院告了假,想着陪虞乔出去散散心,一大早的就到云舒院去了。 去了以后才得知虞乔今日要和沈肆一起出门,于是他便提出要一起去,这假都请了,他总不能再去书院读书去吧。 第一眼看见虞乔的时候,沈肆的眼中是透着亮光的。 第二眼看见虞阳也在的时候,他眼里的亮光暗淡了几分,但被他很好的隐藏住了。 若是让虞阳知道,他尊敬崇拜的沈大哥看见自己居然会失望,那心里定然是要伤心死了。 三人一起乘坐马车去了聚广斋,虞乔并没有告诉他们聚广斋是她开的,只是说今日新阳街有个新的酒楼开业,想要去尝一尝。 路上虞阳一直在叽叽喳喳的和虞乔说话,说等会儿要吃什么,玩什么,买什么,吵得沈肆烦不甚烦,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自己憋着。 “沈大哥,你怎么都不说话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肆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没有,我挺好的。” 他倒是想说话呀,虞阳这小子也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啊。 第六十章 酒楼开业 马车很快就驾驶到了新阳街聚广斋的门口,三人从马车上下来,阿宁亲自出来接待了他们。 “三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雅间还是就坐在大堂呢?”阿宁假装不认识虞乔,就是将她当做了一个普通客人,实际上她知道虞乔要来,早就预留好了三楼最好的雅间。 看着一楼大堂客无虚席,虞乔很是满意,看来他之前让阿宁和蒋青做的宣传很是到位,所以今日才会有这么多客人。 在开业之前,聚广斋就举办了一个免费试吃活动,每天就出一道菜,且限量一百份,先到的人就可以免费品尝菜品,并打包带回家。 没过几天,这试吃活动就排起了队来,每日一清早,准备好的一百道菜品就被全部领走了,因此聚广斋在没开业之前便有了不小的名气。 “雅间吧。”虞乔笑着对阿宁说道。 “好的。各位客官请随我来。” 阿宁将他们三人引到了三楼最好的雅间,这里不仅宽敞明亮,视野也是一等一的好,坐在位置上便可看见外面繁华的街景。 虞乔、虞阳和沈肆进了雅间的内室,随行而来的小暑和白露则是被安排在了外室。 “三位客官想吃些什么,这是本店的菜单。”阿宁拿出了三分别菜单册子递给他们三人。 沈肆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菜单,便对着虞乔说道:“你来点吧,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我并没有什么忌口。” 虞阳也对于吃什么无所谓,便也说让虞乔来点。 虞乔翻看了一下菜单,然后将菜单递给了阿宁:“将你们店里所有的招牌菜都来两份,一份送到内室,一份送到外室。” “好的,客官。”说完阿宁便退了出去。 菜品很快就上齐了,看着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虞阳惊叹道:“这聚广斋是什么来头啊,这菜色比起如玉楼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听着虞阳的评价,虞乔心中暗喜,面上不显:“我们动筷吧,一起尝尝这聚广斋的美食。” 一顿饭吃下来,虞阳满是对菜品的赞不绝口,沈肆虽然没说话,但是也能看的出来他对这顿饭很满意。 虞乔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看来她这聚广斋超过如玉楼成为京都第一大酒楼是指日可待呀。 吃饱喝足之后,虞乔想要走一走消消食,三人便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 走着走着,虞乔对路边的一个小摊吸引了目光,那个摊位卖的都是一些木刻的人物,雕刻之人手艺极佳,每一个都刻的栩栩如生。 她走上前去,对着摊主问道:“您这刻的都是什么人物呀?” “这些都是客人定制的,还未来取的。”摊主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身长袍,气质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 虞乔指责一个摊上的小人问道:“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摊主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虞乔随手拿起一个小人仔细查看,雕工非常的精细,就连发丝都根根分明,可见雕刻之人废了多大的心神。 “我想刻一个可以吗?”虞乔问道。 虞乔想看看摊主是怎么刻的,难道像那种古镇街头画人像画似的当场刻吗? 但是看着这精细程度,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见虞乔要刻,沈肆也道:“麻烦给我也刻一个吧。” 虞阳也抢着接话:“我也要!” 这小小的一个木头人,摆在房里做装饰也是别具一格呢。 摊主喜笑颜开:“没问题,没问题。” 摊主从摊位下面搬出来了三张木头凳子,对着三人说道:“三位客官请坐吧。” 三人听从摊主的话坐了下来,摊主随后拿出了纸墨,将三人的画像都画了下来,不一会儿的时间,他便完成了一个简单的黑白人像画。 “客官,这雕刻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所以我先将你们画下来,再回去慢慢雕刻,一钱银子一位,还请客官先付钱,三天之后再来取货。” 虞乔正想要让小暑付钱呢,沈肆便抢了先,他递给摊主一两银子,道:“好好刻,钱不用找了。” “这可不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摊主想要将钱找给沈肆,但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带这么多钱,有些不好意思,“客官,要不你稍等片刻,我去换些银子,马上就回来。” 沈肆叫住他:“不用了,你要实在要找钱的话,就等三日后我们来取的时候你再来找吧。” 摊主点了点头:“好,三日之后来取雕像吗,定不会让三位失望。” 说完摊主百年拿出了三个木质的号码牌:“三位届时凭借这个来取便好。” 离开了那个摊位之后,虞乔一直在想那摊主就凭借着那样一副简单的人物画像,就可以雕刻出那么精细的人物很是神奇,就是不知道和本人像不像。 若是像的话,这或许是一个致富傅机会。 在这个年代,没有照相机,没有3D打印,或许雕刻能够用来代替,而且更加有收藏意义,这不就是相当于文创产品了嘛。 若是她能够开一家这样的铺子,聘请很多雕刻师和画师,就能加速这项产业,再加上宣传和立意,她有信心能够把这项生意给做好。 “你在想什么呢?”看虞乔走路心不在焉的,沈肆问道。 虞乔从自己的商业帝国的幻想里脱离出来,道:“没什么,在想那个摊主最终雕刻出来的小人会不会和我很像。” “三姐,你心急什么,三日后不就知道了嘛。”虞阳笑道。 虞乔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我还能不知道三日后就知道了吗。 三人又继续往前走,在走到一家首饰铺面前的时候遇见一个熟人。 “表兄,你怎么会在这里?”那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推虞乔下水,推进沈肆和虞乔定亲之人——清音郡主。 见到沈肆,清音很是高兴,但是在看见他身旁的虞乔和虞阳时,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就差将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第六十一章 宣誓主权 见到清音,沈肆也很不开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若清音的母亲不是沈肆的姨母的话,沈肆是完全不想理会她的。 清音今天是偷跑出来的,她今日从华阳长公主的口中得知了嘉元帝下旨给沈肆和虞乔赐婚的消息,心情郁闷,便想着出来散散心。 却没想到冤家路窄,居然遇上了让她郁闷的人,这下子她更加不开心了。 面对清音敌对的眼神,虞乔毫不客气的就瞪了回去,一个加害者居然在受害者面前如此嚣张,简直是过分至极,傲气至极。 察觉到两人眼神的暗流涌动,沈肆更加确信了那日是清音推虞乔下水的,他看向清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 清音对着沈肆撒娇道:“表兄,我在府中闷得太久了,心情不好,你陪着我逛逛吧。” 她的话虽然是对沈肆说的,目光确实放在了虞乔的身上,眼神中满是轻蔑和得意,像是沈肆定会同意她的请求一般。 然而事实与她的想象相反,沈肆的回答让她当即就垮了脸。 “既然心情不好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快些回去,否则我定会告诉姨母你又偷跑出来,治你的罪。” 清音很不服气,嘟个嘴道:“表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莫非你是为了她才不陪我的吗?” 清音的手指向虞乔。 虞乔走上前站到沈肆的身边,她侧身抬眸看向沈肆,沈肆也垂眸看向她,两人男俊女靓,就像话本子中所描写的才子佳人一般,让人看了赏心悦目,不自觉的感叹真是一对壁人啊。 虞乔柔声说道:“我是他被皇上下旨赐婚的未来妻子,为了我不陪你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这话让清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虞乔是懂得怎么戳人肺管子的。 前几日,华阳长公主见清音和沈肆外出游玩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还总是想要去找沈肆,她觉得奇怪,便询问清音原由,才得知清音居然喜欢沈肆。 清音以为,华阳长公主听说了这件事情会撮合他们在一起,毕竟他们是表兄妹,要是成婚的话那便是亲上加亲的一桩美事。 且沈肆对华阳长公主敬重有加,只要华阳长公主开口说要沈肆娶了清音,那他必定是不会拒绝的。 哪知华阳长公主在听说清音喜欢沈肆之后便当即训斥的她一顿,并且让她赶快放弃这个念头,还把她关在了家中看管的更严了,不允许她再去见沈肆。 她实在是不明白华阳长公主是怎么想的,两人还为此大吵了一架。 华阳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亲妹,位高权重,其驸马又是京都四大世家之一顾家的嫡子,而沈肆又是安南王世子,若沈肆娶了清音,便是将顾家与南安王绑在了一起,皇上定不乐得见这样的事情。 若是引起了皇上的猜忌,那必定会引火焚烧,得不偿失。 然而清音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她觉得皇上于她而言就是一个亲近慈祥的舅舅,根本想不到这亲近表面后面的权利纷争。 “虞乔,你不过就是用了卑劣的手段才得到了这桩婚事,有什么可得意的?” 见清音发怒,虞乔脸上的神色更是从容:“说起来还要多谢郡主呢,届时到了成婚那日,定会邀请郡主来多喝几杯喜酒。” 清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虞乔的话,只能将目光转向沈肆,但沈肆的目光一直在虞乔的身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气得要死,甩袖离去了。 虞阳对着虞乔夸赞道:“三姐,你真是太棒了。” 嘴皮子功夫一流,把那个嚣张跋扈的清音郡主差点气到头顶着火。 虞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虞阳点了点头:“好啊,前面不远处就是知味斋了,可以去给祖母带一点点心回去,她定会很开心。” 虞乔这才发现沈肆没有吭声,她转头看向他,却跌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之中。 对于虞乔方才的行为和说的话,沈肆觉得虞乔是在向清音宣誓主权,因此他见了很是开心,一时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沈大哥,继续走呀。” 虞阳的声音将沈肆从开心中拉了出来,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姨娘从祠堂出来的日子,虞盈刚刚将她接回了玉香院,虞乔就来了。 “三日不见,周姨娘身子可还无恙啊?” 周姨娘跪了整整三天,现在腿都是没知觉的,这都要怪虞老夫人派去的那个嬷嬷,整日的守着她,很少让她找到偷懒的机会。 以往她每次受罚,虞明远都会让人放水过去的,她的身子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难受之处。 但这次虞明远并没有暗中帮她,想来表面上他是原谅了她,但心中多多少少的对她还是有了一些芥蒂。 说来说去都是怪虞乔这个小蹄子,居然敢告她的黑状。 哪怕现在身子难受无比,心情也糟糕至极,周姨娘还是硬挤出来了一张笑脸道:“多谢大姑娘关心,我没事的。” 虞乔挥了挥手,小暑便将一本账本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周姨娘无恙,那我们就来对对账吧,这账本是季掌柜和李掌柜还有府里的账房先生一起对的帐,周姨娘看看可有什么纰漏,若没有的话就将钱拿出来给我吧。” “大姐姐未必也太心急了些吧,我小娘才刚刚受完罚出来,你就上门来讨要银两,连让小娘喝口水的时间都不给。”虞盈为周姨娘抱不平道。 虞乔唇角微勾,淡淡道:“这赔付银两也是惩罚中的一种,既如此当然要一次性的做完了,也避免日后再论起来麻烦。” 虞盈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姨娘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开口。 周姨娘柔声道:“大姑娘说的是,我会仔细核对的,等核对好了就将银子给你送过去。” “不必这么麻烦,反正我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等着姨娘核对,您不会嫌弃我在这玉香院坐着碍眼吧?” 第六十二章 上门要钱 “大姑娘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忧你的身子。”周姨娘面上保持着浅笑,实际上牙都快要咬碎了。 “没事,我身子已然大好了。”虞乔淡淡的笑道。 虞盈在一旁险些克制不住上前大骂虞乔一顿,她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想来还是在记恨她抢走了傅时行,所以虞乔心中有恨,变着法的为难她们母女。 “既如此我现在就查。”周姨娘拿起账本,然后开始翻看起来。 这些年周姨娘贪墨了多少银子自己的心里都有数,所以她只需要简单的看一下总额就知道这账算没算错。 她本还想着拖一段时间,没想到虞乔居然会这么着急的直接上门要钱,实在是有失贵女风范,将银钱看得如此之重。 拿到银子之后虞乔便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她也是没有想到十几年的时间,周姨娘既然从中两间铺子中贪墨了两万六千五百二十四两银子。 这个数字单单是被周姨娘贪墨下来的,并不包括明面上的收入。 回到云舒院后,白露端上来了一盒糕点。 “姑娘,这是聚广斋送来的。” 虞乔打开糕点盒子,将糕点从盒子里拿出来,随后轻轻的按了一下盒子底部,将底部的木板打开了。 这是一个特定的食盒,底部隐藏了一个可以装信件的空间,是虞乔和阿宁还有蒋青约好的联络方式。 虞乔若总是和他们偷偷见面联系,时间久了难免出纰漏,而且她身居内宅,他们若是有事情想联络她也不方便,虞乔便想了这个一个联络方式,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们一聚广斋的名义送糕点过来,就说是她定的。 虞乔将信件从盒子里拿出来,在看完之后便让白露将信件烧毁了。 见虞乔的神色沉重,白露担心的问道:“姑娘,怎么了,是聚广斋出什么事情了吗?” 虞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情,我有些累了,你们下去吧,我午憩一会儿。” 白露和小暑离开退了出去。 虞乔突然感觉心脏跳的特别厉害,一摸额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细汗。 那封信件是蒋青写的,上面说他找去盯梢杨达的人发现杨达昨日和一个女子偷偷会面,但因为距离的太远,他并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只听见了祈福、马车、香囊、树林零零散散的几个词语。 后面他又跟着那个女子,发现她居然从后门进了虞府。 不用想,与杨达联络之人定是虞盈派去的,看来她是又想对她使用那一招了。 虽然虞乔早就对这件事有所防备,但在她得知了那一刻还是会忍不住的害怕,毕竟在梦中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后面一生,她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 虞乔想了很久的对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很不安稳,又做起了那个梦。 虞乔唤了一声“白露”,白露立马就推门走了进来。 “姑娘,您醒了。” 虞乔睡得昏昏沉沉的,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刚刚到了申时。” 虞乔从床上起身,白露走上前去伺候她穿衣:“姑娘,五姑娘来了,婢子说您在午憩,让她离开,她却说要等着您醒,现在正在外面坐着呢。” 虞盈已经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了,但云舒院的人连茶水都没有给她上一杯,实在是一点礼数也不懂,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要是换做了平常,她早就离开了,怎么还会待在这里受气呢。 虞乔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五妹妹怎么来了?我在午憩都不知道呢,辛苦妹妹等我了。” “不碍事的,不过就是等了一个多时辰而已,姐姐睡得还真久呢。”虞盈浅笑道。 虞乔走到虞盈的对面坐下:“没办法,身子弱,不像妹妹身子康健,就算遇见火灾也能安然无恙,若换做是我,怕是早就丧命了。” 就算知道虞乔这是在变着法的骂自己,虞盈还是保持着浅笑,这一点她和周姨娘很像,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擅长隐忍。 虞乔还挺佩服这种厚脸皮的人,明明已经相互撕破脸了,她还能笑着和你相处,仿佛两人的关系是及其要好一样。 “三姐姐只要好好的吃药调养,身子也会慢慢康健起来的,祖母的生辰快到了,听闻光静寺的平安符特别灵验,妹妹今日前来就是想邀请姐姐和我一同去光静寺祈福的。” 听到祈福两个字,虞乔的眼神光突然暗淡了下来,随后她立马调整好了情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好啊。” 虞盈没有想到虞乔居然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她还准备了一大堆劝虞乔同意的话还没说呢。 “五妹妹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虞盈笑了笑,道:“没有,只是能和三姐姐同行,我太高兴了。”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 虞歆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了虞乔和虞盈的中间:“二位妹妹这是在聊些什么呢?怎得不叫上我一起?” 相比于虞乔和虞盈,虞歆和虞盈更加不对付一些,因为她们一个站在肖氏这边,一个站在周姨娘这边,已经相互争斗了十几年。 虞乔虽然看不上周姨娘母女,但是也不认同肖氏的做法,所以她大多数的时间处于一个旁观者的位置,若是牵扯到了她,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虞乔道:“长姐来的真巧,五妹妹说要约我一起去光静寺给祖母祈福呢。” “是吗?五妹妹之邀请三妹,却不邀请我,这是何意啊?”虞歆目光审视的看向虞盈,声音中带着质问的语调。 这件事情人越少越好,多了恐怕会出岔子,所以虞盈压根就没想要虞歆一起去,但没想到居然被她给撞见了。 “长姐不要多想,只是我的院子离三姐姐的比较近,所以想着先同三姐姐说再去找长姐的。”虞盈笑着解释道。 既然这件事已经被虞盈知道,若是她不邀请她一起去,恐怕会引起被人从猜疑。 第六十三章 外出祈福 “原来是这样啊。”虞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知五妹妹计划哪天去,也好让母亲派人准备马车。” “我想着是明日去,只是不知道长姐和三姐姐方便不方便。”虞盈回到道。 虞歆:“我觉得可以,三妹妹你呢?” 虞乔也表示自己没意见,于是三人别约定好了明日辰时出发一同去往光静寺。 到了第二天,虞歆却因为身子不适去不了了。 其实虞乔压根就没想让虞歆跟着一起去,所以她昨晚特意给虞歆送去了一盘撒有巴豆粉的糕点,让她拉肚子。 她不过是想要虞歆提出同去,然后打乱虞盈的计划,而后又设计让虞歆不去了,这样虞盈临时再想改变计划也不行了, 若计划和实际情况有出入,那这个计划就会更容易被破坏。 虞乔到门口的时候,虞盈早就到了:“三姐姐,你来了,长姐呢?” “长姐因为身子不适去不了了,所以就只能我们去了。” 除了想扰乱虞盈的计划意外,虞乔也是不想让虞歆去的,这件事本来只牵扯到她,她不想让虞歆也陷入危险之中。 这十几年来,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虽然不亲近,但她还是想让虞歆能够安全无忧的度过一生。 虞盈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后立马又平复了情绪:“既然这样那我们快些出发吧,否则就不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虞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马车,然后走了上去,这马车是肖氏让人准备的,应当是没有问题,就算是虞盈想在马车上做手脚,那她自己也在马车上,她定不会让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在那个预知梦里,虞乔是一个人去的光静寺祈福,因为当时她突然生了重病,总是咳嗽不止,严重时还会咳血。 一个算命的先生和虞明远说只有让她自己去寺庙向佛祖祈求平安,让佛祖感受到她的诚意,她的病才会慢慢好转。 后来她才得知,她突然重病是虞盈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虞乔的身子本就虚弱,所以才会有那么严重的反应。 那个所谓的算命先生,也是虞盈找的。 梦醒之后,虞乔便在自己的院子里开设了小厨房,吃的饭食都由白露亲自把控,虞盈没了给她下药的机会,便想到了给祖母祈福这个名头约她去光静寺。 光静寺距离京都有一个时辰的距离,其中还要路过一片树林。 虞盈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虞乔:“三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现在天气越来越炎热了,蚊虫也变得多了起来,前方会路过一片树林,带上这个香囊可以驱蚊防虫。” 虞乔接过荷包拿在手里瞧了瞧,却没有佩戴的意思:“三妹妹把这个荷包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呢?” 见虞乔对自己有所防备,虞盈又拿出了一个荷包,只不过她手中的荷包是粉红色的,给虞乔的是绿色的。 “姐姐不用担心,我给自己也准备了呢。” 说完,为了让虞乔放心,虞盈当即就把香囊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要不我帮姐姐系上吧?” 虞乔笑着说“不用”,然后便把香囊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马车很快就到了光静寺,虞乔和虞盈在拜过佛祖之后便去求了香囊,随即马上踏入了回府的路程。 在路过那片树林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虞盈掀开车帘,对着车夫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二位姑娘,前方有山匪拦路。”车夫惊恐的回答道。 虞乔也探头朝外面望去,看见一群手里拿着棍棒长刀的蒙男子,拦住了她们前方的去路。 虽然他们蒙着面,但虞乔一眼就认出了那带头的人就是杨达。 “三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虞盈一脸害怕的说道。 她虽然面上惊恐,但是眼神中却无半点惊恐之色,眼底反而还泛着兴奋。 “马车里的人,识相的就把钱财都交出来,爷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杨达手举长刀嚣张的叫嚣道。 她们这次出行是带了护卫的,护卫们拦在马车前方,然后让马夫赶快驱车带着二位姑娘离开。 他们的人数远远比不过山匪的人数,想要击败他们很是困难,只能尽量的拦住,给姑娘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马车才刚刚跑出去不远,就被另外一群人给拦住了。 虞乔和虞盈被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在下马车的间隙之中,小暑偷偷的将虞乔腰间的香囊和虞盈的香囊给调换了。 虞盈主动的站在虞乔前面:“我们可是礼部侍郎府虞家的姑娘,要是你们敢胡作非为,我父亲定不会饶过你们。” 转而她又对着虞乔小声的说道:“三姐姐你快跑,是我提议出来祈福才会遇见这种事情的,我定会保你平安无恙。” 杨达仰天大笑:“礼部侍郎?好大的官威啊,老子还是皇上呢,全部给我上,不仅要钱财,把这个小娘子也都给爷抓回去,等咱们玩够了就卖去青楼,定能卖个好价钱哈哈哈哈哈!” 见杨达的反应,虞乔断定她是不认识虞盈,只是凭借着香囊认人,所以他才会对虞盈这样说话。 杨达一声令下,那群蒙面男子便一呼而上的冲上前来,因着对方人多势众,护卫们很快就败下阵来,负责保护虞盈和虞乔的人也被冲散了,她们也跑散开了。 小暑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软剑,死死的护在虞乔的身边:“姑娘,您跟紧我,千万不要跑散了。” 另一边虞盈在护卫们的保护之下跑了没多远就停下来了,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一颗大树旁:“休息一会儿吧,我实在跑不动了。” 护卫:“不行啊姑娘,万一那群人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虞盈压根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只会抓虞乔,对她只是象征性的追一追而已,现在肯定早就离开去追虞乔去了。 “我们都跑了这么远了,他们肯定没追了。” 虞盈话音刚落,他们就被那群蒙面男子给团团围住了。 第六十四章 虞盈被抓 “小娘子,我劝你就别挣扎了,乖乖的和爷回去,你也能少受点罪。”杨达狂傲道。 虞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愤怒的朝着杨达大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连我你也要抓,不要命了不成!” 杨达没有将虞盈的威胁放在眼里,对着身旁的小弟调笑道:"呦,还是个暴脾气,爷更喜欢了,全部一起上,谁先抓住她,爷重重有赏。" 虞盈身边的护卫不多,没一会儿就被杨达的人给拿住了,虞盈见事情不妙拔腿就跑,然而才跑出去几步路,便摔倒在了地上。 虞乔和小暑就藏身在不远处,见到虞盈被杨达抓走,她们才出来现身。 “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小暑问道。 虞乔淡淡一笑:“自然是去报官救人。” “姑娘,五姑娘这样对您,您为什么还要报官救她啊?”小暑不解道。 要不是她家姑娘聪慧猜测到了五姑娘的毒计,现在被抓走的就是她家姑娘了,那后果她都不敢想象。 虞乔自然是没有那么好心的要救虞盈,但是她也没有拙劣到要将这种毒计用到虞盈身上,她报官是为了以牙还牙,让虞盈也尝一尝被人误以为失了贞洁的滋味,并打想要她真的出事。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哨子吹响,随后就出现了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雇主,有何吩咐?” 这两个人是虞乔花高价聘请来的武功高强的护卫,就是为了以防她的猜测出现错漏来保护她的。 “你们俩跟上那群人,一路上留下一些标记,方便让人找到那群人的窝点。在到达之后,立马传信与我。” “是。”说完,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虞乔将腰间的香囊撤下丢在了地上,然后找到了虞府其他的护卫,一同直奔京县衙门而去。 巧的是沈肆居然也在京县衙门,听闻是虞家人来报案,也随着刘县令一起到了公堂。 他没想到报案之人居然是虞乔,关心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来这里?” “今日我与家中庶妹一同去光静寺为祖母请平安符,在回程的路上却遇见了贼人,他们将我庶妹给抓走了,我侥幸逃脱所以特来报案,还请大人带人将我庶妹救出来。” 沈肆面露担忧:“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虞乔摇了摇头,沈肆这才放心下来。 刘县令闻言大怒:“好生大胆的贼人,居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凶,请虞姑娘放心,下官定会将令妹救出来。” “多谢刘县令。” 在来报官的同时,虞乔还以匿名给傅时安传去了一封书信,她倒是想要看看,虞盈被人传出不贞,他们两人的感情是否能够如初。 自从两人定下婚事之后,傅时行就一直被傅丞相关在家中,和虞盈再也没有见过面,两人一直是悄悄的以书信联系。 所以在收到信件时,傅时行还以为是虞盈让人送来的,欢欢喜喜的打开了,在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青墨上前扶住傅时行:“公子,您怎么了?” “盈儿出事了,我要去救她!”傅时行跌跌撞撞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面冲去。 青墨拦住傅时行:“不行啊公子,相爷不许您出门,你要是强行出去定会挨罚的。” 不仅傅时行会挨罚,他也躲不过,上次傅时行和虞盈私下相会被知晓之后,青墨挨了三十大板,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起身。 傅时行现在才管不得这些,若他不去,虞盈必定会有生命危险,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身陷危险而置之不顾呢。 他强行冲了出去,然后去往了信中所写的地方,青墨担心傅时行会出事,于是便一同前往。 杨达等人的窝点是在那片树林旁边的一个山窝处,傅时行赶到的时候,刘县令也带着人搜寻到了此处,正巧和傅时行撞上了。 虞乔并没有亲自来,而是回了虞府将此事禀告给了虞明远和虞老夫人,沈肆也随她一起。 周姨娘听闻虞盈被贼人抓走,当即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一时嘴快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周姨娘身旁的婢女立马将周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沈肆耳尖听到了她的话,询问道:“什么不可能?” 周姨娘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圆话道:“三姑娘和盈儿是一同出的门。还带了那么多的护卫,为什么盈儿会被贼人给抓走呢?” 虞乔听懂了周姨娘的话外之意,冷声道:“周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觉得是我害了五妹妹?” 周姨娘就是这么想的,明明她们计划的天衣无缝,但现在虞乔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虞盈却被抓走了,很明显就是虞乔发现了不对劲,于是反过来陷害虞盈。 但是她又不能将此事说出来指证虞乔,只能对着虞明远哭诉。 “老爷,妾身并不是怀疑三姑娘,只是发出疑问而已,三姑娘何故这么大的反应啊,呜呜……” 见周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虞明远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你别担心,盈儿会没事的,刘县令已经带人去救她了,想必很快就会把她救出来的。” 安慰完周姨娘之后,虞明远又看向虞乔,斥责道:“你是怎么做姐姐的,居然让妹妹被贼人掳去,你还好意思回来!” 沈肆忍不住出声道:“虞大人,三姑娘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能逃出来并且第一时间去报官救人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莫非你想让她也一同被贼人掳走去吗?” 就没有见过这么偏心眼的父亲,女儿刚刚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不仅不安慰,还要怪罪于她。 “自然不是。”虞明远当即否认道,“沈大人误会了,我担心盈儿一时口误才说错了话。” 虞明远下意识的责怪虞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是一时情急,竟然没有顾及到沈肆也在。 第六十五章 一网打尽 这样的指责虞乔早就习以为常,对此毫不在意,但她依旧装作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父亲责怪的是,我应当主动的站出去让贼人抓走,然后求他们放了五妹妹。” 这话说的实在是荒唐至极,虞明远觉得虞乔就是仗着沈肆在场故意这样说的,故意想让他难堪。 在梦中可是虞明远听信了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让她去祈福的,她不确定虞明远对此事是否知情。 虞明远猜想的没有错,虞乔就是想要激怒虞明远,她倒想看看,她这个所谓的父亲还能说出什么倒反天罡的话来。 虞明远本是想一巴掌扇上去的,但是碍于沈肆在场,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强行的给按了下去。 在这个家中除了肖氏也只有虞乔这个逆女敢和他这样说话,不愧是母女,一样的不招人喜欢。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慈父的模样:“你这是哪里的话,你能平安归来为父自然是欢喜不已,可不许胡说。” 周姨娘依旧是抹着泪,虚弱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一般。 肖氏冷哼一声,对着周姨娘讥讽道:“这京都城内,天子脚下,哪里会有胆大包天的贼人敢青天白日的挟持官家家眷,说不定是有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也不一定。” 周姨娘心中一惊,背后有些发凉,肖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她哭得更加厉害了:“我苦命的盈儿啊,为什么你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啊,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让我可怎么活呀!” 其实肖氏只是随口一说,周姨娘的担心是多余的。 虞明远不满的看向肖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有一点做嫡母的样子。” 肖氏气急,还想说些什么,虞歆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在这个时候母亲是一味地落井下石,只会让父亲对她更加厌恶。 为了避免场面越闹越难堪,虞老夫人出声道:“好了,现在把人找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别再胡说了。” 因为从虞乔的口中得知对方的人很多,所以刘县令将京县衙门中能带的人都带来了,除此之外贺川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很快就将所有的贼人都一网打尽了,然后根据被抓之人的指控,他们找到了虞盈被关押的地方。 虞盈和水仙一起被关押在了柴房之中,她们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嘴里还塞了抹布不能言语,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碎了。 杨达本来是想对虞盈行不轨之事的,但是虞盈誓死反抗,他就让人先把她给关起来,先饿上她几顿,到时候自然就老实了,他并不喜欢强求于人,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官家小姐,若是她能自愿与他相好,那滋味才美呢。 虞盈没想到傅时行会出现在这里,当即瞳孔放大,满是震惊之色。 傅时行见到虞盈如此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对着官差们大吼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他上前去亲自解开了虞盈身上的绳子,拿下她嘴里的抹布,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虞盈的身上。 虞盈哭的泣不成声:“傅郎,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他们不是人,为了钱财将我绑到了这里,还好我以死相逼,他们才没能把我怎样,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说着,虞盈便晕了过去。 傅时行将她抱了起来往外走去,刘县令拦住了他的去路。 “傅公子这是要将人带去哪里?” “自然是送她回家。” “依本官看还是先带去衙门吧,按照流程还需要对虞姑娘问话呢。” 傅时行眼神凶狠的看着刘县令:“她都这样了还问什么话?刘县令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些,你应当知道虞姑娘和我的关系,要是我祖父追究起这件事来,你可担得起?” “傅公子就不要为难本官了,本官这都是按流程办事,就算是皇上问起来,那我也是问心无愧的。” 按照一般来说,像这种牵扯到朝廷官员的事情衙门都会给行个方便,不会将人带去衙门。 但这事是沈肆的意思,他猜测到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于是便让刘县令抓到人之后便将所有人包括被害人全部都要带回衙门问话,缺一不可。 一边是傅丞相的公子,一边是大理寺少卿,刘县令也很是为难,但他还是选择了听沈肆的话,只是希望这样的事情别有下一次了,否则他这个小心脏可是受不了啊。 因着他们一行人都是骑马而来,并没有准备马车,所以只能由傅时行骑马带着虞盈。 一群官兵骑着马行驶在街道上,肯定会引起百姓们驻足观看,也会引起百姓们的猜测。 看见官兵抓了一大群这人,还带着两个受惊吓的柔弱姑娘,一看便是这群贼人绑架了这两位姑娘,然后被衙门的人给抓住了。 虽然傅时行用衣服遮盖住了虞盈的脸,但是百姓们认出了他,然后便猜测出了能和他同乘一马的人定是虞盈。 一时间,虞盈被贼人掳走,还衣衫不整被救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回到衙门之后,刘县令为虞盈请来了大夫,又派人去虞家通知虞盈已经被救出的消息。 于是虞明远、肖氏、周姨娘还有虞乔便一起来到了衙门,因为虞明远的身份,所以刘县令审理此案时并不允许百姓观看,而是关起门来审理。 杨达只是个街头混混收钱办事,还没严刑拷打呢,就自己把什么事情都给招了。 他只是拿钱办事,有人花钱让他今日守在那树林之中,绑架一个从光静寺上香回城的姑娘,她的身上会佩戴一个绿色的香囊。 除此之外那人将马车的样式,以及会随行多少人都告诉了他。 那人让他把这姑娘关上几日再放出去,其他的没有要求让他自己随意。 不过他并不知道是谁让他做这件事情的,只知道给他钱的人也是一个小姑娘,但他们见面的时候那小姑娘蒙着面,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长相。 第六十六章 虞盈失忆 傅时行一直守在虞盈的身边等候她醒来,大夫已经为她看过了,说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虞盈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站满了人,有虞家人,有刘县令,还有沈肆和傅时行。 见虞盈睁开眼睛,周姨娘立马扑到了床前,泪珠不停的从眼角滑落:“我的盈儿,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为娘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虞盈扶着额,眼神迷惘的环顾着四周:“小娘,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随即她又看向别人:“父亲、母亲、傅郎、三姐姐、沈大人有何故在此,还有这位大人又是何人啊?” “盈儿,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吗?”周姨娘抹泪道。 傅时行也担忧的走上前:“盈儿,你这是怎么了?” 虞盈轻晃着脑袋,面露苦色,眉头微微的皱在一起:“我不知道,我的头很痛……” 傅时行立马叫来大夫,问道:“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大夫又给虞盈把了脉,解释道:“虞姑娘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所以导致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是这对健康无碍,只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我给她开一副有助于记忆恢复的方子,喝了之后有助于记忆恢复,但也不能确保一定就会恢复。” “盈儿,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傅时行又再次问道。 虞盈点了点头,一脸茫然。 虞乔站在后面淡淡的看着虞盈演戏,这场绑架事件从始至终都是虞盈设计的,她可不相信虞盈会因此被吓到失忆,没人会比她更了解虞盈,像她这样满腹算计,自私恶毒之人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吓到呢。 刘县令有些为难,这虞盈失忆了,案子该怎么审啊? 他只能求助于沈肆,问道:“沈大人,那群贼人已然招供,说是有人雇佣他们绑架虞五姑娘的,可现在虞五姑娘又失忆了,也不能问话,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啊?” 虞乔抢话道:“刘大人,那群贼人在招供之时说了些什么?” 刘县令将杨达的供词说与众人听:“那群贼人为首的名唤杨达,他招供说有人给了他钱财,让他守在那片树林里绑架一个佩戴着绿色香囊的女子,并且还告诉了他马车的样式,以及随行之人有多少。” “不知虞五姑娘近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有什么仇家?” 周姨娘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对着虞明远说道:“老爷,盈儿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从哪里来的仇人人,若是说得罪了什么人……”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有些惊慌的看了一眼虞乔,然后又立马收回了目光继续道:“且能对马车还有随行只能知道的那么详细之人,必定是府中之人,亦或者是一只在暗中监视虞家。” 周姨娘这话很明显就是在暗指这件事情是虞乔干的。 傅时行也觉得虞乔很是可疑,像她那样恶毒之人会因仇恨对虞盈下此黑手并不是不可能的,且两人是一起出的门,为什么虞盈被抓走了,虞乔就能安然无事呢? “三姑娘,我想问你是怎么逃脱的?” 刘县令对虞家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这周姨娘和傅公子的意思似乎是在怀疑虞三姑娘啊,可虞三姑娘乃是沈大人的未婚妻,他一个小小县令,哪里敢当着沈大人的面怀疑虞三姑娘呢呢。 小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记起来了,在去的路上五姑娘曾送给我家姑娘一个绿色香囊。” 周姨娘气急道:“你别以为盈儿失忆了就能胡说八道的污蔑她,若是如你所说,那被抓走之人应当是大姑娘才对。” 小暑轻蔑的冷哼一声:“我可没有胡说,这是我亲眼所见,水仙也看见了,姨娘若是不信大可把水仙传上来问话。” “老爷,我看这个刁奴就是见我的盈儿失忆了,所以胡乱说话想要污蔑她!” 这婢女说什么话自然是主子授意的,周姨娘表面上是在斥责小暑,实际上是在暗骂虞乔。 虞明远厉声道:“小暑,你可知道胡乱栽赃主子是什么罪名?” “老爷,婢子所言句句属实。”小暑坚定的回答。 虞乔道:“父亲,三妹妹确实是送了我一个绿色香囊,只是在逃跑的途中弄丢了,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那片树林之中寻找,或许能找得到。” 虞明远瞪了虞乔一眼,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刘县令,还请您让人将名唤水仙的婢女传过来问一问话,然后再派几个人去树林找一找那香囊。”沈肆开口道。 虞明远这父亲做的还真有意思,方才周姨娘怀疑虞乔之时他一句话不说,现在小暑指证虞盈,他便厉声呵斥,还觉得虞乔不该开口。 沈肆下令让所有人都一起到了衙门的正厅问话,因着沈肆与虞乔的关系,所以这件事情还是由刘县令来主审。 这件事情牵扯严重,虽然虞盈才刚刚醒来,也要接受问话。 虞明远讨好似的对沈肆道:“沈大人,依我看这事就不必审了吧,贼人已经抓到,依法处置就是了。”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但也知道这件事不是虞乔指使的,就是虞盈指使的,但不管是谁,都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家事,若是被外人知晓了实在是过于难堪。 周姨娘和虞明远的想法是一样:“是啊大人,盈儿才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回府休息。” 若是水仙那丫头没能抗住问话,将盈儿是背后策划之人说了出来,那可就要遭了。 见周姨娘这副模样,肖氏觉得其中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方才她还指认虞乔是幕后凶手呢,现在突然又不想查了,肯定是心里有鬼:“老爷,我看还是查清楚的好。” 沈肆没有说话,转而看向虞乔询问她的意见。 第六十七章 凶手认罪 虞乔看向沈肆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必须当着外人的面戳穿,若是回了虞府,虞明远只会包庇虞盈,让她忍让。 “虞大人,幕后黑手还尚且不明,若是不查清楚,只怕二位姑娘日后还会出现危险。”沈肆道。 刘县令跟着接话:“是啊,沈大人言之有理,来人啊,传水仙来问话。” 水仙被衙役带了上来,因着不是在公堂,并没有让她跪下,只是站在那里。 刘县令和沈肆坐在主位之上,其他人分别坐在两旁。 “水仙,本官问你,你家姑娘可有送给三姑娘一个绿色的香囊?” 水仙没有直接回答刘县令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虞盈,虞盈却是像听不懂刘县令在说什么一样,并没有回应水仙的目光。 刘县令生气的拍了拍桌子:“水仙,赶快回答本官的问题。” 水仙被吓了一跳,直接跪了下来:“大人,我不知道什么香囊,也没有见过。” 沈肆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道:“既如此刘大人把杨达传上来问话吧。” 没一会儿,杨达就被衙役压着过来了。 “杨达,本官问你,这堂上之人可有给你银子的那个人?”刘县令问话道。 杨达环顾四周,将在场之人全部都扫视了一个遍,他的目光在虞盈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才挪开。 刘县令怒斥:“杨达,速速回话!” 杨达将目光从虞盈身上挪开,然后指向水仙:“回大人,给我银钱之人就是她!” 虞盈看似不明所以,实则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已经出满了汗。 虽然那个小姑娘见杨达的时候是蒙着面的,但杨达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水仙,他常年混迹在市井,最擅长的便是看人,水仙与那人的身形一模一样,他是不会看错的。 水仙肉眼可见的慌张,否认道:“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可能,给我银钱之人就是你,我记得那日你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还摔了一跤,在你的右手手腕上应当有疤痕。”杨达笃定的说道。 虞乔看了小暑一眼,小暑立即走上前去,将水仙的手拿起来,然后掀开她的袖子,展示到众人的面前。 众人的目光全部向水仙的手腕上看去,果然是有类似摔倒过的疤痕。 刘县令又问:“水仙,你为什么要让人绑架你的主子?” 水仙不停的磕着头,额头都渗出了血迹:“大人,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啊!” 事实已然摆在眼前,就算水仙拒不认账也改变不了事实。 这时刘县令派出去寻找香囊的人回来了,一个是绿色,一个是粉红色,都找齐全了。 “三姑娘,五姑娘,这可是你们丢失的香囊?”刘县令让人将两个香囊各自交到了虞乔和虞盈的手中。 虞乔表明就是这个香囊,虞盈却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刘县令又问杨达:“你可还记得你抓走虞五姑娘的时候,她腰间带的是什么颜色的香囊?” “我记得是绿色的,但是后面那香囊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将人绑回去之后我并没有看见香囊。” 刘县令有些头疼,这就有些难以解释了,虞三姑娘说自己的的香囊是绿色的,但杨达又说自己所抓之人身上带的是绿色香囊,可被抓之人明明就是虞五姑娘啊。 虞乔推论道:“刘大人,按照已有的证据可以确定我才是杨达真正要抓的人,但他却抓走了五妹妹,或许是他不小心龙错了,所以才会抓走了五妹妹。” 刘县令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虞三姑娘言之有理,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这下子事情明了了,水仙是虞盈的贴身婢女,她给杨达送钱财让他行绑架之事,那定是虞盈授意的,她本是想抓虞乔的,结果虞盈自己却被误抓了。 傅时行不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他的盈儿不可能是如此恶毒之人,况且他们已经定婚了,虞乔于他们而言并没有威胁。 他侧身看向虞盈,想从她哪里寻找答案。 虞盈双眸含泪,不停的摇着头:“傅郎,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指认水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可能让人去害三姐姐的。” 虞盈一哭,傅时行立马就心软了下来,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刻打消了,他抬手轻轻提虞盈擦去眼泪:“别哭了,我是相信你的。” 周姨娘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指着水仙大骂道:“好你个水仙,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亏得盈儿之前还为你求情,你现在居然出手害她,你好狠的心啊!” 虞明远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纷纷看向周姨娘。 周姨娘解释道:“老爷,刘大人,前段时间水仙被我发现偷了盈儿房里的东西,所以我就罚她跪了一夜,还是盈儿替她求情我才没把这件事情禀告夫人,撵她出府,但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怀恨在心,居然会趁此机会想害盈儿。” “那香囊我是知道的,是水仙说树林有蚊虫所以特意做的,但是她没想到盈儿居然把绿色的给了三姑娘,所以为了让杨达抓走盈儿,她便偷偷的将三姑娘的香囊扯下换到了盈儿的身上。” 闻言,虞明远很是愤怒:“水仙,周姨娘说的话可是真的?” 水仙满脸惧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周姨娘又道:“水仙,你别忘记了你父母的病是谁出钱医治的,你弟弟上学又是谁出的钱!可你居然恩将仇报,你还不速速认罪!” 水仙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没错,事情就是姨娘说得那样,我伺候了姑娘十几年,不过就是拿了她一点东西,姨娘便重罚我,羞辱我,所以我怀恨在心,就想害姑娘,让周姨娘痛不欲生,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旁人无关!” 虞乔预感到不好,对着小暑吩咐道:“小暑,快拦住水仙!” 第六十八章 暗生闷气 纵然小暑反应迅速,终究还是没能拦住水仙,她站起身来直冲一旁的柱子,头狠狠的撞了上去。 一旁的衙役走上前去将手放在水仙的脖子上去探她的脉搏,然后朝着众人摇了摇头。 水仙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睁的浑圆,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被水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哪怕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衙役都有些不忍直视,更别说常年处于内宅的女眷们了。 虞盈被吓得神色呆滞,扑在傅时行的怀中瑟瑟发抖。 傅时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盈儿别怕,没事的,有我在呢。” 若虞乔没有亲眼见证过虞盈狠辣的一面,恐怕也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了,真是演的一手好戏,换做到了现代,那起码是大满贯影后级别的。 哭着哭着,虞盈又一次的晕了过去,傅时行将她打横抱起,冷眼看向刘县令:“刘大人,我现在可以带着她离开了吗?” 周姨娘很配合的在一旁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盈儿,两次三番的受惊吓,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虞明远也对着刘县令说道:“刘大人,现在事实真相已明,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刘县令看了一眼沈肆,见沈肆微微点头,刘县令才道:“既然水仙已经认罪,且自杀谢罪,这案子就到这里了结了,诸位请回吧。” 至于水仙,她是死在衙门的,若是虞家人没有提出要主动为她收敛尸身,那么便是由衙门处置。 像她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由衙门交还给其家人,至于她犯下的罪状,人死也就账清了。 傅时行抱着虞盈离开了衙门,虞明远和周姨娘也担忧的跟在后面,走到衙门口发现,外面围满了人。 这件案子虽然没有公开审理,但他们方才抓着贼人进城的场面可是被很多人看见了,引起了百姓们的好奇,大家聚集在这里就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观的百姓众多,将虞家人的马车都给围住了,傅时行抱着虞盈就那么被堵在那里,想走也走不动。 虞明远走上前驱散人群,为傅时行开辟出一条道路出来:“麻烦诸位让一让,不要挡了道路。” 若说方才百姓们是猜测虞盈被贼人绑架了,现在就是确定了。 沈肆和傅时行一直跟着虞家人回到了虞府,虞老夫人带着虞歆亲自在门口迎接,因着有沈肆和傅时行在,所有人一起去了正厅。 虞盈在回来的马车上已经转醒了,此时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最近虞家发生的事情有些多,虞老夫人一把年纪了,接连受了这么多刺激让她有些心力憔悴。 虽然现在虞乔和虞盈都已经平安归来了,但是被那么多百姓围观,肯定会引起一些不好的猜测,流言就像是一把利剑,就算你是清白的,也是轻易躲不过的,尤其女子,想要在流言中证明自己的清白更是难上加难。 虞老夫人身为虞家的长辈,代表虞家对沈肆和傅时行表达了感谢,虞明远和肖氏也跟着附和。 浅聊了一下家常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去了,傅时行临走之时,虞老夫人开口留住了他:“傅公子,不知可否可以商量一件事情。” 傅时行恭敬道:“老夫人请说。” 众人走出了正厅,沈肆向虞明远和肖氏告辞,虞明远提出要送他,却被他给拒绝了。 肖氏又说让虞乔将沈肆送到门口,虞乔等着沈肆再次拒绝,但沈肆却浅浅一笑,道:“那就有劳三姑娘了。” 虞乔:“……” 沈肆一边往外走,一边和虞乔说着话:“今日之事你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虞乔回答道:“有啊,多谢沈大人身边的人随刘县令一起救出了五妹妹。” 沈肆:“……” 这件事情沈肆虽然不知全貌,但也猜测了出了一个七七八八,幕后谋划之人绝对不会是水仙,先不说她一个小丫鬟怎么能想出这样的计策,她哪里来的银子去雇佣杨达等人呢? 按照周姨娘的说法水仙的家中应当很缺钱才是。 所以水仙是冤枉的,但她又自己承认的罪行,那就说明她是在替人顶罪,替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虞盈了。 想必是虞盈想害虞乔,但是被虞乔给提前知晓了,于是便将计就计,使了一个小计测让虞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按照沈肆的行事风格,定是要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的,但此事事关虞乔,方才在府衙之中沈肆观察到虞乔并没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于是便顺水推舟,没有言语。 但是他现在问虞乔,就是想让虞乔对他说实话,两人已经定了亲,那就是一体的,不该有所隐瞒。 可虞乔不愿意说,显然是对他有所防备,不够信任。 想到这里,沈肆有些失落,所以后半程的路,他一直没有说话。 将人送到门口后,虞乔向沈肆道别:“沈大人慢走。” 沈肆定睛看了虞乔一会儿,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虞乔觉得沈肆似乎是有些生气了,但是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沈肆为什么会生气。 算了,想不到就不想了吧。 沈肆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冷着一张脸,吓得贺川话都不敢说,到了溪园之后,沈肆就去了书房。 他对贺川道:“任何人不许打扰我。” 贺川领命,问道:“那茶水呢?” 沈肆冷声道:“也不用。” 说完他便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动静。 两个时辰之后,沈肆才从书房里面走出来,他对着贺川吩咐道:“去找两个暗卫跟在虞三姑娘身边,平常情况不需要告诉我,若是有危险立即来报。” 其实沈肆生气的地方不仅仅是虞乔对他有所防备,还有的便是虞乔已经提早知道了这件事情,但还是和虞盈一起出门去了,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 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该如何是好呢? 第六十九章 上门探望 傅时行回到傅家,刚到门口准备朝李氏的院子而去,就被傅丞相的人请去了书房。 他忐忑的走进书房,跪在了傅丞相的面前,垂眸道:“见过祖父,孙儿自知私自出府犯了大错,还请祖父责罚。” 傅丞相坐在书案前,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像是没有听见傅时行的话一般,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傅时行微微的抬眸观察傅丞相的神情,就见傅丞相将书册狠狠的拍在了书案上,吓得傅时行立马又低下了头:“孙儿有错,请祖父责罚。”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父,我还以为你才是祖父呢,丝毫不将我的话放在心里,这傅家如今还没轮到你当家呢!” 傅时行的头又放低了些:“孙儿不敢,孙儿知错。” 他并没有把虞盈被抓的事情说出来,傅丞相本来就不喜虞盈,若是得知了她名声有损,那对她就更加厌恶了。 见傅时行的认错态度良好,傅丞相的态度也软了下来,转而开始考他的功课。 傅时行对答如流,傅丞相的火气也消散了,就让他下去了,并没有惩罚他。 从书房出来之后,傅时行便去了李氏的院子。 “儿子见过母亲。” 李氏欢欢喜喜的站起身来拉着傅时行坐下,她知道傅时行一回来就被傅丞相坐下了,心里一直担忧的很,见傅时行现在好好的来见她,她方才安心,看来他并没有受到惩罚。 “你今日怎得出门去了?还好你祖父没有惩罚你,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若是在家中呆的闷了你就和母亲说,母亲自然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傅时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李氏。 “母亲,儿子想请您去一趟虞家看望一下盈儿,此事必定会对她的名声有所影响,若是您能走这一趟,外界的猜测就不攻自破了。” 虞老夫人今日特意将傅时行单独留下来就是和他说这件事情。 李氏听傅时行说完之后,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什么?她居然被抓紧了贼窝,那她……” 傅时行知道李氏想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解释道:“母亲您放心,盈儿是我亲自救出来的,她只是被贼人关了起来想要向虞家人索要钱财,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他虽然对李氏这样说,但是脑海中却想到了虞盈当时衣衫不整的模样。 知儿莫若母,李氏觉得傅时行像是有所隐瞒:“你所言可是真的?” 傅时行坚定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您呢?” 李氏勉强相信的了傅时行的话,但是对于拿着东西去虞家看虞盈这件事情她是不愿意的,虞盈本就不是她所中意的儿媳,但是儿子喜欢,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是没有办法才允许两人定亲。 现在还需要她为了虞盈的事情特意的走一趟,她自然是不愿意费这个心的。 傅时行再次恳求李氏:“母亲,您就去一趟吧,这件事情也不知关乎到盈儿的名声,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她若是受人非议,我也会被牵扯其中的。” 听到傅时行这样说,李氏才一脸不愿意的答应了。 等到虞盈进了门,她定要好好的教训她。 第二日,李氏便寻了个由头,带着傅时行一起出了门,随后去了虞家。 接待傅时行和李氏的人是周姨娘,这让本就不愿意来的李氏更加不开心了。 虞明远去上职了不在家中,虞老夫人昨夜受了凉不便出门见人,肖氏则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愿意见李氏,所以只能由周姨娘接待。 按理来说李氏是来看虞盈的,自然是要见一见她,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勉强坐了一会儿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对于周姨娘的讨好她完全置之不理。 反正只要让人看见她来了虞家就是了,在里面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又瞧不着,她没必要也不想做里子工程。 周姨娘送李氏和傅时行出门,在路上遇见刚从外面回来的虞乔。 虞乔是因为虞老夫人生病了胃口不佳,特意出门去给她买知味斋的糕点了,然后顺便将那日出门在街边买的木雕给取了回来。 “见过傅夫人,傅公子。”虞乔淡淡的招呼道。 至于周姨娘,虞乔直接略过了,对于周姨娘母女,她做戏都懒得做,除非是有特别情况。 对于虞乔这个儿媳,李氏之前也不是很满意,但她毕竟是自己好友的女儿,因此面子功夫也做的很足。 但现在她瞧着虞乔确实越来越漂亮,越来知礼了,比那个虞盈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也不知道傅时行是怎么想的,偏偏就看上了虞盈。 她瞪了一眼傅时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周姨娘看见李氏对虞乔欣赏的眼神,心里一团的火,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忍着。 李氏正欲开口和虞乔聊两句,虞乔便说还要去探望祖母,就直接离开了。 看着虞乔离去的背影,李氏心里更气了。 走远了之后,小暑才开口问道:“姑娘,傅夫人怎么会过来?” “自然是来探望五妹妹的。” 昨日祖母将傅时行单独留下,她就料到了祖母会和傅时行说什么,但是她也没有阻拦,因为祖母不是她一人的祖母。 祖母疼她不假,但虞盈也是她的亲孙女,她不可能会眼睁睁的放任自己的亲孙女被流言所害。 想到在那个梦中,因为自己出了意外导致祖母病倒,她一直都很自责,没想到现在她没有出事,祖母还是病倒了,让她很是忧心。 小暑道:“我还以为傅夫人不喜欢五姑娘呢,没想到还会特意的来看她呀。” “她可不是来看虞盈的,只不过是为了她儿子罢了。” 来到松鹤堂,虞乔直接就去了虞老夫人的屋子。 于妈妈正在给虞老夫人喂药,虞乔走上前去,接过于妈妈手中的药婉,道:“祖母,我来喂您吧。” 虞老夫人嘴角轻轻上扬,泛着慈祥的笑容:“好孩子。” 第七十章 暗示祖母 虞乔屏退了屋内的所有人,说是想单独和虞老夫人说说话。 “巧儿,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从虞乔方才一走进来,虞老夫人就看出来了虞乔有心事。 虞乔拿出在光静寺求来的平安符交到虞老夫人的手中,道:“祖母,这是我在光静寺中特意为您求来的,是开慧大师开过光的,定能保佑祖母平安康健。” 虞老夫人将平安符紧紧的握在手中,感动道:“你有心了。” 而后她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给我求这平安符,你和盈儿也不会被水仙所害,盈儿也不会被那伙贼人抓去。” “祖母,您怎么能这么想呢?”虞乔一脸的心疼。 她和虞盈暗自争斗,没想到祖母却成了受影响之人,虞乔对此很是愧疚。 但若说就此放过虞盈,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要慢慢的让虞老夫人了解虞盈的真面目,这样她才不会为了她而耗费心神。 “祖母,您当真觉得是水仙害人吗?”虞乔凝重道。 虞老夫人嘴唇微张,疑惑道:“你这话是何意?” “周姨娘说水仙是因为记恨她惩罚了她才会对五妹妹下黑手,但孙女觉得这其中的疑点颇多,但为了虞家的名声我并没有在衙门的时候提出,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当告诉祖母。” “你且说来听听。” “按周姨娘的说法,是五妹妹出言救了水仙,就算要报复周姨娘,水仙也不应该去伤害五妹妹,直接找机会对周姨娘下手,或者说是对虞翌下手才是。” 周姨娘虽然疼爱虞盈,但想必更加在乎虞翌,虞乔这话说的直白,却也在理。 虞乔又道:“水仙的家中缺钱,又怎么会舍得花银子去雇佣贼人呢?在衙门时,周姨娘故意提到水仙的家人明显就是在威胁水仙,孙女后面也去查证过,水仙的家人目前是在周姨娘兄长的手底下讨生活。” 周姨娘的兄长是个商人,开着一家规模还不错的粮食铺子,手里有几个庄子,水仙的父母就是在其庄子里做工。 外面的生计不好找,若是他们被赶了出来,或者是被安了一个类似于偷盗的罪名赶了出来,在这偌大的京都,当是没有活路了。 为了保全爹娘和弟弟,水仙甘愿替人顶包是极有可能的。 “且当时在马车上五妹妹送我香囊之时,她亲口说那是她亲手做的,但在衙门里水仙又说香囊是她做的,这其中前不对尾,漏洞百出。” 虞老夫人的面色很是沉重,半响都没有说话。 虞乔说的有道理,这周姨娘定是因为那两间铺子的事情记恨虞乔,想要出手报复她也是很有可能的,至于虞盈,她不敢想她是否有参与其中。 “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你说的话我会找人去查证的。” “好,祖母您好好休息,孙女明日再来看您。” 虞乔并不指望祖母一下子就接受这件事情,她相信祖母自会有判断的。 她回到院子将木雕交予白露,让她找个地方摆起来,她拿的时候顺便给虞阳的也拿了,让白露找人送去虞阳的院子。 白露拿着木雕,眼睛都泛起了光亮,她细细的观赏了一番,感叹道:“姑娘,这也和您也太像了,简直是出神入化。” 这个木雕不仅仅是形似,还有几分神似,别说是雕刻了,就算是画画,没有一个很扎实的功底是画不出人物的神韵的。 且那个摊主并没有一直看着人雕刻,而是先画了一幅简单的画像,可见他的功底之扎实,能力之出众。 虞乔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在这个时代没有相机可以留住美好的画面,所以技艺精湛的画师是十分受欢迎的,且一画难求,价格极高。 若是这个木雕可以从单独雕刻人物转换成雕刻一个场景,再加上稍加宣传和给它加上某种特定的概念,定会十分火爆。 就比如说与成婚扯上关系,像婚纱照那样,这样所有要成婚的人都会来购买她的木雕画。 说干就干,虞乔当即就写信让蒋青去办这件事情。 周姨娘送完李氏和傅时行之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虞盈的芳华院。 她不满的抱怨道:“那个李氏实在是欺人太甚,目中无人,专门来看你的,却只喝了一杯茶就走了,过来做做样子都不肯,看她那高傲的模样,活像是一只锦鸡,还以为自己是枝头凤呢。” “若是你嫁去了傅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磋磨你呢,都怪为娘,若我是正头夫人,她哪里还敢如此的轻视你。” 虞盈怡然自得的喝着茶,没有一点昨日懵懂害怕的模样:“娘,您放心,傅郎待我极好,断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昨日傅时行突然出现在虞盈的面前,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害怕,他害怕傅时行会以为她失了清白而不要她了。 所以她选择了装晕,后面又假装失忆,傅时行果然如她所料,不仅仅没有对她产生怀疑,还对她满是疼惜和爱护。 虽然她没能算计到虞乔,但是这件事情却让傅时行更加疼爱她了,也算是值得了。 那群贼人已经被官府抓了起来,水仙也替她顶了罪,她可以说是高枕无忧了。 周姨娘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所以你一定要把傅公子的心给抓牢了,你看看我,这么多年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是很多人家的夫人过得都不如我,这都是因为我将你父亲的心抓得牢牢的。” “娘,您放心,我知道的。”虞盈自信道。 “现在外面关于你被贼人掳走之事引发了很多人的议论,在嫁人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耳不听为静,我会和你父亲说让他去摆平的。” 可是像流言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堵的住的呢? 就算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慢慢的不再讨论这件事情,可只要虞盈一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别人就会想到这件事情。 而这,正是虞乔想要的效果,她要虞盈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议论声之中。 第七十一章 二叔归来 虞盈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是虞乔偷偷的换了我和她的香囊,她简直是狠毒至极,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她是在被抓之后才发现腰间的香囊变了,可那是杨达已经堵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能言语,就算能说话,杨达也不一定会相信她。 让她奇怪的是这件事情她明明计划的很细致,却让虞乔给发现了,而是将香囊的作用都猜到了,实在是奇怪的很。 周姨娘提醒她道:“你别看她平日里不声不响的,遇到事情那是丝毫不退让,现在我们和她已经是彻底的撕破脸了,以后更加要小心行事,不能让她抓了把柄去。” 沈肆的木雕在虞乔去取之前就已经被贺川给取走了,沈肆特意让摊主用木头盒子封存起来,不要让他人看见。 贺川将盒子放在沈肆的面前,然后便退了出去。 沈肆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两个木头小人,且是被雕刻在一起的,这是沈肆在虞乔和虞阳走后特意又回去找了一趟摊主让他这样雕刻的。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他,在看见了这个木雕之后顿时就释然了,虞乔现在不相信他没有关系,他会慢慢让她看见他的真心的。 虞老夫人在虞乔走后就让人去调查了虞乔所提到的事情,得知了她所言非虚,于是将虞明远叫到了松鹤堂,将这些事情都说给了他听。 但是她并未言明,她知道以虞明远对周姨娘的感情和对虞盈的疼爱,定不会相信她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有让他亲自去查证。 虞老夫人还在病重,虞明远也不想惹她不快,应承道:“儿子知道了,母亲还是要好生养病,切莫忧心。” 她也不指望虞明远能惩处她们,只想让虞明远知道,他的枕边人和好女儿并非如他心中所想那般。 虞老夫人转移话题道:“我方才收到了老二的家书,他即将被调回京都了,届时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虞明远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母亲便也能日日见到老二,话说起来老二的几个孩子也应当到了议亲的年级,回来好呀,总不能将我们虞家的姑娘嫁到那偏远的地方,还是在京都寻个好人家才是。” 虞老夫人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你这个做大伯的也要替她们留意一下。” “母亲放心,儿子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等老二回来了,再问问他的意思。” 聚广斋在阿宁的经营下每日的收益都很可观,蒋青不懂得经营,更多的是为虞乔办一些跑腿的事情。 在收到虞乔的信说要再开一间木雕铺子的时候,阿宁就立马着手去办了。 仅仅三天,她就选好了一家铺面,和摊主也谈好了合作,由摊主出技术,虞乔来出资,得到的收益三七分。 那摊主名叫祝子安,是一个读书人,但是考了很多年,却一直未能中举,木雕是他家的祖传手艺,他一边做木雕养活自己,一边继续准备考试。 考虑到这一点,虞乔提出让祝子安收徒,将他们家的手艺发扬光大,也让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对祝子安做出承诺,只要他认真教徒弟,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永远都会给他三分分成。 一开始祝子安还有些犹豫,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有了这个承诺他就安心了,且受了徒弟他就可以多一些的时间准备考试。 铺子没过多久就开起来了,且因为宣传做的好,铺子的生意十分红火,所有人都将木雕画当做了一个留住美好的东西,且因做工精美深受大家的喜欢。 当然这做工好,价格自然就高了,来买的大多数都是富贵人家,一时间木雕在京都中成了一种潮流,铺子订单的工期都已经排到了三个月之后了。 夏季已经彻底的到来了,天气也越来越炎热。 虞歆成婚的日子也要到了,就在五月初四,端午节的前一天。 虞府的嫡长女出嫁,虞家人自然是要到齐的,虞二爷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应当能赶在虞歆出嫁之前回到京都。 在这喜气洋洋的日子里,虞阳是唯一一个不开心的人。 虞乔劝慰他:“别一副丧气模样,长姐出嫁应当是件高兴事。” “我父亲明日就要回到京都了……”虞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好像听闻他父亲这次回来不是请假回来的,而是被调回了京都做官。 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嘛,本来是天高皇帝远,他父亲管不到他,若是他回来了,那他可就惨了,他的生命中将只剩下读书二字,再也不能出去玩了。 第二日,虞二爷便带着家眷一起回到了虞府,虞家上下一起到门口迎接了他们。 看见许久不见的小儿子,虞老夫人十分欢喜,她关切的问道:“明庭,回来的途中可还顺利?” 虞明廷朝着虞老夫人行礼:“儿子见过母亲,回来的途中一切顺利,劳烦母亲挂心了。” 站在虞明廷身后的秦氏和儿女们也一同向虞老夫人行礼:“儿媳(孙子、孙女)见过母亲(祖母)。” 虞老夫人笑道:“都免礼吧,这外头太阳大,我们进去说。” 一家人一同来到了松鹤堂,虞老夫人拉着虞明庭问了很多问题,然后就是感叹:“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在聊了一会儿家常之后,秦氏让人将给家里人带的礼物全部都分发给了大家。 “许久未见母亲、大哥、大嫂和侄子侄女们了,给你们带了一些小礼物,虽然不贵重,但也是一番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虞老夫人对着秦氏夸赞道:“你是个有心的,大家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众人在受了礼物之后纷纷向秦氏道谢,秦氏也同样笑着回应。 肖氏说道:“母亲,我早就命人将二房给收拾干净了,二弟和二弟妹可以带着孩子们安心的住进去,你们刚刚回来,若是有缺什么的就和我说,我命人去准备。” 第七十二章 负气离开 秦氏笑着向肖氏道谢:“有劳大嫂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二弟妹不必如此客气。” 看见妯娌两个和和气气的,虞老夫人打心底里高兴,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 现在老二一家也回来了,希望以后的日子她能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饭菜便准备好了,众人一起前往正厅用膳。 一般的时候大家都是自己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像这样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膳是很难得的事情。 今天人来的很齐,除了虞灏以外所有人都到了。 以后像这样的场面恐怕是很难有了,因为虞歆马上就要嫁人了,虞乔和虞盈也快了。 虞盈的婚事是定在了秋闱之后,也就是八月底。 虞乔则是定在了虞盈的前面,也就是六月中,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嫁人了。 在五月下旬的时候,沈肆便请了华阳长公主来虞府为他提亲,有如此殊荣的整个京都也只虞乔一人。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的流程也全部都已经走过了,两人成婚的日子就定在了六月十九。 虞家并没有采用男女分席,因为家中的人数算不上很多,一个大桌子也就够坐了,且都是自家人,也不讲究那么多了。 虞老太爷只有虞老夫人这一个妻子,虞老夫人供育有二子,也就是虞明远和虞明庭。 虞明远共有一妻二妾,共育有二子三女,虞明庭共有一妻一妾,共育有二子二女,二姑娘虞雅、二公子虞郎,三公子虞阳为他的正妻秦氏所出,四姑娘虞梦为其妾室钱姨娘所出。 周姨娘最恨的就是这样子的大聚会了,因为她身为姨娘是没有资格落座的,只能站在老爷太太的身后伺候他们用膳,为其布菜。 用过膳之后,虞老夫人和肖氏、秦氏还有姑娘们一起去了松鹤堂,虞明远和虞明庭带着家中的男子一起去了书房。 松鹤堂内虞老夫人在同肖氏还有秦氏一起说话,几位姑娘则是坐在了松鹤堂院子里聊天,虞老夫人特意让人给她们准备了爱吃的点心和茶水。 虞歆马上就要嫁人了,加上她又是家中的嫡长女,所以话题自然就是围绕着她展开的,可聊着聊着,话题便偏了。 虞雅笑道:“今儿个我们一进城,就听说了一桩趣事,说是前段时间有个院子着了火,将一对正幽会的男女给烧出来了,引来了好多人围观呢。” 闻言,虞盈的脸色就骂就垮了下去:“二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雅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虞盈这是在发什么无名火。 “我倒是想问问三妹妹是什么意思,我说趣事给你们听,莫非还说出错来了?” “二姐姐想羞辱我就直说,何必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本想着你才刚刚回来,我不应当与你计较,但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虞盈虽然是庶女,但是极受虞明远宠爱,在虞家她对上谁都是不杵的,就是虞歆她也敢顶撞,更别说是虞雅了。 但她也属实是冤枉虞雅了,虞雅真的没有羞辱她的意思,只是想着与姐妹分享听闻的趣事,因为虞盈突然和傅时行定亲对外是说傅时行与虞乔的八字不相和,虞雅身在京都之外,也是这么以为的,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父母也没有对他们小辈说起过。 虞歆很是乐得看这个热闹,出言解释道:“二妹妹莫恼,你这话确实是说的太直白了,五妹妹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大姐姐这又是何意?”虞盈质问虞歆道。 虞歆表面上是在为她说话,但是却有着另外一层意思。 像这种情况,虞乔是懒得插话的,就算是她不插话,这火也会烧起来,所以她说不说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虞歆笑着说道:“五妹妹还真是好笑,你自己能做就不许的别人说吗?二妹妹不知道你缘何生气,她的初衷不过是想和姐妹们聊聊趣事罢了,是你自己小肚鸡肠,做贼心虚以为她在暗讽你。” 这番话让虞雅和虞梦这两个不知情者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虞梦不善言辞,自小话就很少,尽管好奇,她也没有发问。 虞雅就不一样了,她性子活泼,且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 “大姐姐,你说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啊?” 虞歆对她解释道:“你方才说的院子着火烧出来的幽会的男女,这女子就是咱们的五妹妹啊,这男子,自然就是那人人称赞温润如玉的傅公子了。” 真是好一个“温润如玉”。 原先虞雅就觉得奇怪呢,虞乔好端端的婚事怎得就凭空让给了虞盈,她当时还问过秦氏呢,但秦氏只说是八字不合,可这八字不应当早在定亲是就合好了吗? 怎么又会在多年才发现呢? 原来是有内幕呀,可惜她不在京都,否则她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当时她在场会有多么的兴奋。 虞盈气的小脸通红,当即就起身离开了,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被她们联合羞辱,等她嫁进了傅家,有她们求自己的时候。 “三姐姐,大姐姐说的可是真的,那你就这样白白的把婚事让出来了?”虞雅好奇的问道。 “乞丐捡了我丢掉的垃圾,我总不能不让别人捡吧。” 虞乔说这话的时候,虞盈还没有走远,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她气愤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丫鬟玉莲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只能小跑着。 自从做了虞盈的贴身婢女之后,玉莲心中很是忐忑,不管做什么事情就尽全力做到最好,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落得和芍药、水仙一样的下场。 芍药也倒还好,只是挨了板子被赶去了庄子,若是像水仙一样丢了性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玉莲已经尽力的跟在虞盈身后了,但还是被她给嫌弃了。 虞盈回头瞪了她一眼,斥责道:“做什么走那么慢,没给你吃饭吗?还是说你想听着她们羞辱我?” “婢子不敢。”玉莲连忙认错。 虞盈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着。 第七十三章 过往之事 虞雅又追着虞乔问了很多问题,虞乔并不想说,但虞歆却很愿意说。 姐妹两聊起虞盈做的那些事情来,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久别重逢的知音呢。 坐了一会儿之后,虞乔便觉得没什么趣,就借口困乏,然后离去了。 虞歆和虞雅还在继续聊天,虞梦就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也不做声,只有虞雅叫她的时候,才会淡淡的回应两句。 虞歆出嫁当天,天不亮就被丫鬟给叫起来了,然后给她穿嫁衣,梳头,戴凤冠,上妆,作为新娘子,她今天是非常忙碌的,且没有吃东西的机会。 所以肖氏就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早膳,而后又塞了几块小糕点给她,让她饿的时候拿出来吃。 等涂了口脂之后,便不能再吃东西了,给她小糕点也是因为这样不会弄掉口脂。 虞雅夸赞肖氏道:“伯母对大姐姐真好,想的也很是周到呢。” 肖氏笑着说:“就你嘴甜,等日后你出嫁的时候,你母亲也会为你思虑周全的。” 按照规矩,新娘在梳妆的时候,身为姐妹是在一旁陪同的,这展现姐妹之间的关系和睦,也是家族对其的一种重视。 虞乔向来痛恨早起,但是今日不知怎么得,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惫感,虞歆在上妆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上妆完毕之后,虞歆端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满屋的红绸让铜镜中染上了几分红晕,让她有些看不真切自己。 一身红色嫁衣如火一般耀眼,精致奢华的凤冠彰显着她的贵气。 她黛眉轻染,朱唇绯红,两颊的胭脂晕染的恰到好处,让她本就白皙的脸蛋白里透红,增添了一丝妩媚,额头上还用金箔贴了花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想到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女儿即将出嫁,肖氏心里很是不舍,眼泪几度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还是没有让它留下来。 一旁的秦氏察觉到了肖氏的情绪,悄悄的递了一方帕子给她,低声道:“大嫂,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你可不能哭啊,若是让歆儿看见了,恐怕也得哭了。” 肖氏接过手帕,用眼神朝着秦氏致谢:“我不会的,我的歆儿是要嫁去好人家,过好日子,我怎么会哭呢。” 说是这样说,但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肖氏还是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虞歆在铜镜之中将所有人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大家都很高兴,脸上带着笑意,但虞乔就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不出她的情绪。 一个婢女来报:“大太太,大少爷回来了。” 在秦氏没回府之前,下人们对肖氏的称呼就是太太,现在家中有了两个太太,自然要分大太太和二太太。 “真的吗?他现在在哪里?”肖氏的喜悦溢于言表。 她早就给虞灏写了信,让他务必在虞歆成婚前赶回来,但她一直没有受到虞灏的回信,她以为虞灏赶不到了,所以今日的打算是让虞郎背着虞歆上花轿。 婢女回道:“大少爷正在沐浴更衣呢,定是能赶在出门的吉时背着大姑娘上花轿。” 肖氏笑道:“如此甚好,甚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说完,婢女便离开了。 今天虞歆出嫁,府中有很多要忙的事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人来来往往,走过来走过去的,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疲惫之色,而是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比平常是忙碌了些,但是大姑娘出嫁,作为下人也是很高兴的,因为可以有赏钱拿。 在出门之前,虞歆让众人在外面等自己:“我有几句话想和三妹妹说。” 肖氏嘱咐道:“可得快着些,切莫要误了吉时。” 当屋内只剩下虞歆和虞乔的时候,虞歆走向衣柜,然后拿出了一个木盒交给了虞乔。 “这里面是一件水云纱的裙子,送给你。” 水云纱是一种极为名贵的衣服料子,也被称为“软黄金”,它的制作工艺复杂,及其的难得,制成裙子穿在身上,如云似水,仙气缥缈。 夏日炎热,若是穿上水云纱制成的裙子不仅清凉透气,而且防晒。 在虞乔五岁那年夏天,因为一件小事她惹了肖氏不开心,所以肖氏便没有为她准备夏衣,导致她只能穿着春衣,然后中暑晕了过去。 虞老夫人得知以后,就为虞乔做了一身水云纱的裙子,让府里所有的姑娘们都羡慕不已。 其实这是虞乔故意的,她就是想要告诉肖氏,若她不给自己该得的,那么她就会拥有更好的。 那年虞歆七岁,在看见虞乔穿着水云纱的裙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十分的妒忌,因为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裙子。 且那时在她的心里,她才是府中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姑娘,虞乔不应该拥有她都没有的东西,于是她便故意和虞乔打闹,趁机撕坏了她的衣裙。 虞乔还因此受到了肖氏的羞辱:“再好的东西给了你都是浪费,你根本就是配不上!” 不仅如此,虞乔还因不敬长姐,被肖氏罚跪了一个时辰。 这件事情是虞歆和虞乔两人后面关系一直不亲近的开端,虞歆今日送虞乔水云纱的目的,就是想与她求和,冰释前嫌。 更多的是在为她从前的不知事而向虞乔道歉,她明知肖氏因为周姨娘母女对虞乔有隔阂,肖氏错误的认为是她怀了虞乔,虞明远才会在外面养外室。 后面又因为虞乔不帮助她与周姨娘争夺虞明远的宠爱,而对虞乔产生了怨恨。 虞歆在自责自己作为长姐不仅不护着虞乔,还因为肖氏对她的宠爱沾沾自喜,在虞乔面前耀武扬威。 虞乔目光定定的看着那木盒,良久才从虞歆的手里接了过来。 她浅笑道:“多谢长姐。” 虞歆也很高兴,道:“巧儿,我……” “长姐,吉时要到了,快些出门去吧。”虞乔打断了虞歆正要说的话。 外面肖氏也在催了,虞歆只得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虞歆出嫁 穿过重重的长廊,虞歆来到了虞府门口,迎亲的队伍早已在门口等候。 新郎官一身大红色喜服,坐在骏马之上,身姿挺拔,俊逸非凡。 虞歆所要嫁之人名叫段寒川,在鸿胪寺任职,其父是吏部侍郎,与虞明远关系较好,段寒川和虞歆也是自幼就相识了,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这也是为什么虞盈闹出了那样的事情,都没有影响到虞歆婚事的原因,若是影响到了虞歆,肖氏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撕了虞盈的。 虞歆手持团扇遮面,见到门口的虞灏,她眉眼微扬,眸中满是笑意。 虞灏蹲起身子,将虞歆背起,走向花轿。 “哥哥可还安好?”虞歆趴在虞灏的背上小声道。 虞灏也轻声的回应她:“我一切都好。” 在进入花轿之前,虞歆回头看了一眼虞府,还有站在门口为她送嫁的亲人,心中泛起了一股酸楚。 就在她要转身坐进轿子中的时候,她看见了虞乔穿着她送的水云纱的衣裙出现在了门口,正看着她。 二人相视一笑,虞歆转身进了轿子,一旁的婢女也慢慢的放下了轿帘。 吉时已到,花轿启程。 虞歆是虞府的嫡长女,她出嫁的牌面自然是不会小的,光嫁妆就有一百六十八台,送嫁的队伍跟在花轿后面,绵延不绝。 虞明远今日也是颇为感慨,在虞歆拜别他的时候,差点就落了泪,虽然他不喜肖氏,但虞歆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他也是真心的疼爱的。 所以今日他难得的主动的去了肖氏的院中。 肖氏自然是欢喜的,不仅当即让人准备了虞明远爱吃的糕点,还亲自伺候他洗脚更衣。 虞明远对她也是态度极好,语气温柔,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刚刚成婚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肖氏也是温柔似水的,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洗漱完毕之后,夫妻俩便坐在一起聊着家常。 肖氏道:“明日是端午节,沈大人递了帖子说是会来拜访。” 这定亲之后,一般情况下每逢佳节,男方为了凸显对女方的重视都是会来女方家拜访的,就算是人不来,但礼物也会到。 有沈肆这样的女婿,虞明远是又愁又喜,愁的是沈肆位高权重,他这个做丈人的反倒要处处的敬着他,喜得也是他位高权重,可以为虞家,尤其是他,带来助力。 虞明远嘱咐肖氏道:“你去打听一下他的喜好,明日务必要把人招待好了,切不可怠慢。” 肖氏喜笑颜开:“老爷放心吧,我早就打听好了,明日定不会出现纰漏的。” 虞明远点了点头,转而又想到了别的事情,他们家也不止一个未成婚的女婿啊。 “傅家的可有说明日要来拜访。” 肖氏的笑脸顿时就收敛了几分:“倒是没有收到帖子。” 从前傅时行还是虞乔未婚夫的时候,逢年过节也是会来虞家拜访的,但这次却一点音信都没有。 “或许是傅贤侄忙着准备秋闱,将过节这种小事给忘记了吧。”虞明远替傅时行想了一个理由。 肖氏心中不屑,想着虞明远这贤侄,贤侄的还叫的挺亲热,若不是有她和李氏的关系在,虞明远又哪里能叫傅时行一声贤侄呢? 想到李氏,肖氏就觉得很是窝火。 不悦的情绪被她强按了下去,虞明远好不容易主动来她这里一次,她要是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那两人定又是吵架收场,不欢而散了。 虞歆在出嫁前的一天晚上还特意叮嘱过肖氏,让她和虞明远二人好生相处,不要总是斗嘴,有时候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一让没什么的,否则两人的关系只会渐行渐远,给别人可乘之机。 傅府。 傅时行正准备上床休息,想到明日便是端午节了,便问青墨:“我之前让你准备的拜帖你送去虞府了吗?” “公子,我……”青墨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傅时行。 傅时行眉头微蹙,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 察觉到傅时行的怒意,青墨只得老实交代。 “小人在送帖子的时候遇见了夫人,夫人将帖子给收走了,她还让我不要告诉您。” 傅时行立马起身,穿好衣服便去了李氏的院子。 来到院子门口,却被丫鬟拦在了门外:“公子,夫人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过来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母亲。” 听见傅时行的声音,屋内的李氏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让他进来吧。” 她的儿子她了解,是一个一根筋的性子,和他爹一样的犟脾气,若是不让他进来,定会在门外吵闹,要是惊动了公爹,那他又免不了一顿罚了。 傅时行一进门,就质问李氏道:“母亲,您为何要拦了我送去虞府的帖子?” 李氏端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瞥了一眼傅时行。 “你读了这么久的书,书中是让你这样同母亲说话的?” 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到了她这里就是儿大不中留,她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辛辛苦苦养育了这么多年,现在却为了一个女子就质问她。 傅时行调整了一下情绪,心平气和道:“母亲,以前过年过节的时候儿子都会去虞府拜访的,这次若是不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明日你父亲会回来,你们父子俩许久未见,你自然是要在家中好生的陪他,至于虞府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了礼品,明日会让人送过去,并言明原由,他们会理解的。” “可……” 父亲每年端午节都会归来,可自他和虞乔定亲以来,每年的端午节他都是一早去虞府拜访,然后才会回来陪着父亲,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的。 这两件事本就不冲突,怎得今年就不一样呢? 李氏没让傅时行的话继续说下去,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最近也不知怎得了,我总是感觉胸闷脑胀,等端午节过了,我便求着你祖父请个御医来替我瞧一瞧。” “知道了,母亲好生休息,儿子告退。”傅时行有些失落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氏都已经这样说了,傅时行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若是不走,李氏定又要问他书中是否有让他不顾母亲的身体安康这样的说法了。 第七十五章 端午佳节 第二日虞乔早早的便醒来了,因为昨日虞歆成婚,她起了个大早,当时不觉得累,天黑之后便困得不行,早早的就睡下了。 她醒了之后没有叫小暑和白露,而是自己披了一件外衣,便走出了屋子。 白露正带着云舒院的丫鬟们坐在院子里编五彩绳,绣荷包呢,见到虞乔出来,她立马就迎了上去:“姑娘您怎得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叫婢子。” 除了有特殊情况外,虞乔每日起床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每当时间快到的时候,白露就会准备好洗漱用的东西候在门口,等虞乔一醒来,就进去伺候她。 但今日是个例外,虞乔没叫白露,白露在院子里便没有听见她起床的动静。 其他丫鬟也纷纷向虞乔问好:“姑娘端午安康。” 虞乔笑着回应:“好,安康,等会儿让白露发赏银给你们,今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过节。” “多谢姑娘。” 在院子门口挂菖蒲和艾草的小暑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从外面探出了一个头来:“姑娘,还有我呢。” “我当然知道还有你啦,你小心着点,可别摔下来了。”虞乔对着小暑道。 “姑娘您放心吧,就算摔下来,我也不会伤着的。”小暑俏皮的朝着虞乔招了招手,然后又把脑袋给收了回去。 白露走到虞乔的身边,然后将一根五彩绳系在了虞乔的手上。 这是端午节的一种习俗,五彩绳顾名思义是用五种彩色丝线编制而成的,分别是白、红、黑、黄、青,这五种颜色代表了五行、五个方位,也代表了四象和黄龙,它们相生相克,蕴含着不同的神里,具有驱邪迎吉的作用。 佩戴五彩绳的人都会在端午节后的第一个下雨天,将五彩绳丢在雨中,随雨水冲走,象征着驱除邪祟,疾病和忧愁。 虞乔将手腕抬起来细细的欣赏着,夸赞道:“白露你的手也太巧了,这五彩绳编的都比别人要精致好看些。” 被夸赞的白露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也不会别的,就只能做做这些小事了。” 白露这就叫谦虚,它口中的小事是虞乔怎么也学不会的,这么多年也是多亏了有白露在她身边伺候,将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非常细致,从来没让她操心过。 今日是端午,一家人是要去松鹤堂给虞老夫人请安的。 白露伺候着虞乔换了衣服,又给她梳头、上妆,最后在她的腰间挂上了一个香囊。 这香囊是白露早就绣好的,刚刚才装上由丁香、香草、白芷、甘松、苍术和雄黄等制成的香料粉,可以驱邪避虫。 除此之外,白露还在里面加了一点栀子花,让它变得更加的清香好闻,与一般的端午香囊有所区别,外观上也秀了栀子花的图案,与它的香气很是匹配。 “白露,这香囊你可有准备的多的?”虞乔问道。 白露又拿出了一个香囊递给虞乔:“回姑娘,有的。” 她做事一向细致,能多做一份的事情她就会多做一份,以防万一会用得上。 这个香囊上面绣的是青竹,倒是也蛮适合送给他的。 虞乔到松鹤堂的时候,虞灏已经到了,其他人比她稍稍晚了几步。 看着一屋子的子孙,虞老夫人打心底高兴,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听着孙子孙女们轮番说吉祥话逗她开心,她便更欢喜了。 巳时中的时候,外面看门的小厮来报:“沈大人来了。” 虞明远和肖氏一同到了正厅迎接沈肆。 “请虞伯父,虞伯母安。” 沈肆今日是作为虞乔的未婚夫上门拜访的,这称呼自然是不能用官场上的称呼。 虞明远有些受宠若惊,他何等能耐能让皇上的亲外甥唤他一声伯父啊。 “沈大人不必多礼,请上座用茶吧。” “今日过节,我是晚辈,虞伯父唤我行之就好。”行之是沈肆的字。 虞明远爽朗大笑:“好好好,行之。” 三人浅聊了几句,虞明远问起了沈肆关于婚宴的事情:“不知南安王和王妃是否已经知道了你要娶巧儿的事情,可会回京啊?” 这婚宴上若是没有公婆坐镇,传扬出去怕是会不好听,不知情的还以为虞乔不受公婆认可呢。 其实对于虞乔被突然赐婚给沈肆这件事情,有许多人都是懵的,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个天大的好事就砸到了虞乔身上。 也有少数的知情人,但是他们也不敢随意的议论,他们还想多活两年呢。 也有好事之人想打听事情的原由,给虞乔下了帖子,但都被虞乔以身子不好,需要调养给拒绝了,她可不想巴巴的跑过去,给别人提供乐子。 “他们自然是知晓的,也会在婚宴之前回到京都。” 对于南安王和王妃,沈肆不愿意用父亲母亲称呼他们,而是用他们。 他早就没有母亲了,至于南安王,他并不想承认他是他的父亲。 虞明远放下了心来,笑道:“那便好。” 松鹤堂内众人还在话着家常,只不过他们聊的话题已经变成了沈肆。 虞雅笑着打趣虞乔道:“沈大人对三妹妹还真是看重呢,居然亲自上门来拜访。” 秦氏瞪了一眼虞雅:“你这丫头,没羞没臊的,什么话都敢说。” 随后她又向虞老夫人致歉:“还请老夫人见谅,雅儿这丫头性子直,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媳妇是说也说不听她,日后还要请老夫人多多管教,改了她这臭毛病。” 虞老夫人笑了笑:“在家中姐妹们开开玩笑无妨,若是在外面这样的话可就说不得了,雅儿大了,她心里有数的,不过是在你这个母亲面前调皮了些。” 虞雅点了点头,认真道:“知我者,祖母也。” 虞老夫人被她逗得哈哈直笑,虞乔也没有和虞雅计较,她知道虞雅说这话并没有恶意。 反而她还希望虞雅多说两句呢,因为她注意到一旁的虞盈现在脸色已经黑得像猪肝了。 原由嘛,她也能猜到。 这沈肆来了,以往每年都来的傅时行却没来,她自然是面上无光,心中不爽的。 第七十六章 想钻地缝 一个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虞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老爷和太太请三姑娘去趟前厅。” “是何缘故?” “沈大人提出想见一见三姑娘。” 沈肆既然来了虞府,提出想见见虞乔也是在情理之中,算不上是逾矩。 那传话的婢女又继续说道:“沈大人送来了许多贺礼呢,还给老夫人送了一株千年人参,太太命我拿了过来。” 她神色飞扬,看上去十分得意,仿佛这人参是送给她的一般。 这婢女是肖氏派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人看看,她的女儿有多么的受重视,不像有的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婢女将装着人参的盒子交给了于妈妈。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那盒子看去,想要瞧一瞧这千年人参是什么模样。 这可是稀释珍宝,且不说它有多么贵重,就算是有钱也很难买得到,一般人得了这样的珍品都是留着给自己救命用,像沈肆这样送人的找不到第二个了。 虞老夫人看了一眼那人参,便命于妈妈将其好生的收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她的手中还提了两个盒子:“老夫人,傅家派人来送贺礼了。” 听见是傅家派人来了,虞盈坐正了身子,竖起来耳朵。 可看见那婢女手中的两盒粽子,她恨不得当场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虞老夫人淡淡的瞧了一眼,道:“于妈妈收起来吧,等会儿让厨房蒸了试试口味。” 李氏可不会给虞府送什么珍贵的礼物,只求一个礼数,不落人口舌罢了。 在她看来,虞盈能进傅家的门,都是因为她的心机和手段,像这样的儿媳,不值得她看重,也配不上好的东西,她也不会为了虞盈在虞家的脸面,掏自己的钱袋子。 端午节送粽子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有了沈肆的珠玉在前,傅家送来的粽子就显得有些寒酸了,虞老夫人的话已经是在众人面前给虞盈面子了,但虞盈却只觉得这是羞辱。 她低着头,手指不停的绞动着手中的帕子,就算绞不动了,她的手指还在狠狠的发着力。 虞乔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单单这样就受不了了? 等她嫁去傅家之后,等待她的屈辱只会更多。 虞乔起身朝着虞老夫人福身告退,虞老夫人对她嘱咐道:“记得替我向沈大人道个谢。” “是。” 虞乔来到了前厅,对着沈肆、虞明远以及肖氏分别行礼。 “见过沈大人,父亲、母亲。” 沈肆也起身回礼:“三姑娘。” 虞明远笑着说道:“巧儿啊,今日是端午佳节,清河之上会有龙舟游行,行之想邀你一同去看看,你可愿意?” 本来沈肆只是提出相见虞乔一面,去观赏龙舟是在后面的聊天中提出的。 两人已经定婚,且婚期在即,一同出游也很正常,加上虞明远和肖氏巴不得两人关系能更加亲近,所以也就同意了。 问虞乔也就是象征性的遵循她的意见罢了。 行之?叫的还真亲切呢。 刚好虞乔也不喜欢这种大团圆的场面,一家人聚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笑嘻嘻的,实则心里则是各有算计,能出去观赏龙舟也挺好的。 “女儿自然是愿意的。” 肖氏也笑道:“好,我这就派人去你祖母哪儿说一声,你回去收拾一下便和行之一同出门吧。” 虞乔点了点,然后就退了出去。 就在虞乔和沈肆在门口会见准备出门的时候,虞灏从远处走来,叫了一声虞乔。 “三妹妹稍等。” “大哥,你怎么来了?”虞乔问道。 虞灏走上前来朝着沈肆行了一个拱手礼:“在下虞灏,见过沈大人。” 沈肆回礼道:“虞将军,久闻大名。” “不敢当,虞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校尉罢了,沈大人抬举了,我此番过来是受祖母之命陪同三妹妹一同出游的。” 让虞灏陪着虞乔一起出去,一是因为兄妹俩许久没见了,一同出游能熟络一下感情,二是若遇见那爱说闲话之人,有虞灏陪着,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时坐在一旁的虞阳不知道有多羡慕虞灏,他也想一起去,但是被虞老夫人给拒绝了。 虽然沈肆是想和虞乔单独出去的,但他也不能强行的不让虞灏一起去,只能勉强接受了虞灏这个“多余”之人。 再等一个多月,他和虞乔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到时候他就能想和她单独待多久就待多久,没人能管,也没人能插进他们中间。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虞乔坐在中间,沈肆和虞灏分别坐在两边,氛围安静的可怕。 有虞灏在,沈肆也不好和虞乔说些什么。 虞乔与虞灏也没有什么话要说,两人之间差着六岁,在虞乔的印象里只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虞灏会经常逗她玩,后面她身子不好总是要吃药静养,肖氏便不让虞灏去找她了。 再后来虞乔和虞老夫人一起去芙蓉城住了两年,等她回来的时候,虞灏已经去了书院念书,每日早出晚归,两人交集不多。 再后来,虞灏便放弃了读书,离开京都,去了西北军中。 他们的外祖父曾是西北军中的大将,虞灏从小就很敬佩他,跟在他身边习武,他去西北那年,也就是外祖父去世的那一年。 虞乔率先开口打破的沉静:“沈大人,祖母让我谢谢你的人参。” “不必客气,若是祖母吃着觉得对身体有益,我日后再送来就是了。” 沈肆的语气平淡,仿佛虞乔说的不是千年人参,而是大白萝卜。 “不用了,这一株便已经是很珍贵了。” 今日过节,所以街上十分热闹,商贩都比平常要多一些。 三人乘坐马车来到了清河边,要午时游龙舟才会开始,所以他们打算先在河边找一个茶楼坐一坐。 刚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前面一个客栈前面围满了人,好像是有什么热闹看的样子。 既然都出来玩了,有热闹他们自然也是不能错过的。 可是走近了才知道,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热闹,只是一个没钱住店的人被店小二给赶了出来而已。 第七十七章 陌生男子 围观的人很多,虞乔差点被一个走路马虎的人给撞到,虞灏拉过虞乔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嘱咐道:“小心些。” 前段时间虞盈被贼人掳走之事虞灏也略有耳闻,他没想到几年没回来,这京都治安居然如此之差,他可不想让虞乔也陷入危险之中。 虞乔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大哥。” “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快些找个茶楼坐下来吧。” 沈肆也认同这一点:“虞将军说的对,我知道前面有一个茶楼环境还不错,我们去那里吧。” 虞乔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穿过人群走到了最里面,沈肆和虞灏也紧随其后,守护在她的身旁。 人群中间的人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男子,他长相还算俊朗,气质清冷,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或许是洗过太多次的原因,青衫已经有些发白了。 店小二将一个箱笼往外扔,里面的书籍和笔纸从里面掉了出来:“你赶快离开吧,我们掌柜的心善,这两天的住宿钱也不要你的了。” 那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店小二,也不恼,慢悠悠的走上前将箱笼扶起来,然后又把书一本一本的捡起来整理好装进箱笼里。 旁边的人对他议论纷纷,有调笑他的,也有可怜他的。 “没钱还住什么客栈啊,也是掌柜的心善,若是我定要他洗盘子抵债的。” “人总会有窘迫之时,莫欺少年穷啊。” “这人有手有脚的,去做点什么营生不好,偏偏的要死磕读书,就算是窘迫,那也是咎由自取。” “我瞧着他眉清目秀,光是靠着这张脸蛋啊,吃个饱饭是没有用问题的。” 那男子像是没有听见别人议论他的话一般,面色始终没有变化,背起箱笼就往人群外走。 看热闹的人见他这般,也觉得无趣,都各自散开了。 虞乔却追了上去,叫住了那名男子:“公子请留步。” 那男子回过头来看向虞乔:“姑娘在叫我?” 虞乔点了点头。 男子很是疑惑,虞乔穿着富贵,看模样就知道定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平白的叫住他一个穷书生是什么原由。 不仅是他疑惑,沈肆和虞灏也是同样的疑惑。 虞灏问虞乔:“你认得这人?” 虞乔摇了摇头:“不认得,但是我瞧这位公子气质儒雅,遇事不惊,定是一个读万千圣贤书,才华满腹之人。” 男子拱手行礼,淡淡道:“姑娘抬举在下了,我不过是一个连店都住不起的穷书生罢了。” 他是从凌云县来京都参加秋闱的,若是秋闱过了,他便继续留下来准备明年的春闱,可是这才刚刚到京都几日,他就弄丢了所有的盘缠。 那可是家里人攒了好几年的积蓄,全部都给他了就希望他能够考中进士,光耀门楣。 可现在银子丢了,他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一个问题,更别说考一个好成绩了。 面对虞乔的夸赞,他并不觉得开心,反而十分的内疚,因为他辜负了全家的期望。 “公子莫要妄自菲薄,失意乃人生常事,公子看上去气度非比寻常人,你所图之事定能如你心意。” 虞乔的话让沈肆和虞灏心中震惊,虞乔为什么要莫名的鼓舞一个陌生的男子。 虞灏瞧了一眼虞乔,又瞧了一眼沈肆,心里想她不会是看上这个穷书生了吧?还是在沈肆的面前? 他三妹妹胆子这么大的吗?若她真的看上了这个男子要悔了和沈肆的婚约,那是不是抗旨啊? 沈肆也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男子,怎么看都感觉自己要比他好看许多啊,虞乔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那名男子也感受到了沈肆和虞灏打量他的目光,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于是道:“借姑娘吉言,在下还有事情便先行离开了。” “崔公子请稍等。”虞乔又一次叫住那名男子。 “你怎么知道我姓崔?” “方才看你捡书的时候看见书本扉页上写有崔公子的姓名。” 此人名唤崔寻飞,是凌云县人士。 今年的秋闱,所有人都以为傅时行会高中榜首,成为解元。 但在虞乔的梦中,傅时行只是第二名,第一名并不是那些早在考试前就有名号之人,而是一个默默无闻之人。 那人便是崔寻飞。 崔寻飞的爷爷曾是凌云县的县令,是百姓称赞的好官,清官,但年纪轻轻却就因病去世了。 因着他爷爷一心为民,所以得罪了不少富豪乡绅,他爷爷死后,他们一家受人排挤,生活的很艰难。 全家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崔寻飞的身上,希望他能够榜上有名。 这些事情都是在崔寻飞中了解元之后,被人们所知的,后面更是传扬了开来,有许多人都为他抱不平。 那时的虞乔已经被赶出家门沦为乞丐了,也是偶然的机会,她才与崔寻飞有了一面之缘。 虞乔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到了崔寻飞的手中。 崔寻飞在梦中曾经对她有一饭之恩,她现在也算是回报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虽然穷困,但是也不能拿你的银子,还请你收回去吧。”崔寻飞慌忙的拒绝道。 “崔公子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崔公子将来定能高中,所以这银票就算作是我的投资吧,若是崔公子将来飞黄腾达了,在我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拉我一把就好。” 虞乔并非贪图崔寻飞什么,只是为了让他收下银票才这样说的。 见崔寻飞还是一脸犹豫,虞乔又道:“这五十两银票在我这里的用处并不大,但是却对公子有大用,你现在要做的是用心准备考试,而不是为了生计犯愁,若公子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就是。” 崔寻飞内心挣扎了几番觉得虞乔说的有道理,秋闱竞争激烈,若是这次没通过,那又要再等三年,家中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供他读书了,他不能为了自己所谓的自尊心不顾前程,在为难之时遇见贵人出手相助,他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第七十八章 出手相助 崔寻飞拱手弯腰向虞乔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姑娘在崔某危难之际相助,今日之恩,我定会铭记于心,只要姑娘有需要崔某定倾尽全力助之。” “崔公子不必客气。”虞乔又一次把银票递在了崔寻飞面前。 崔寻飞并没有直接去接银票,而是放下背上的箱笼,从里面拿出纸笔,放在地上要写些什么。 写到一半,他抬眸看向虞乔:“可否请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我姓虞,单名一个乔字,家住东平街虞府。” 崔寻飞又继续在纸上不知写些什么,不一会儿,他将写完的纸条交到虞乔的手中,上面居上的字俨然是“借条”二字。 “虞姑娘,这钱我定会还你的。” “好,我相信你。” 虞乔把借条折叠好收了起来,崔寻飞才接下了虞乔递给他的银票,然后告辞离开了。 离开之后崔寻飞去了钱庄,将银票兑换成了银子。 拿到银子以后,他又回了方才赶他出门的那家客栈,然后结清了之前所欠下的房费。 走出客栈时,他觉得浑身轻松,但是走到了门口,看着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他倒是有些不知道去哪儿了。 “崔公子。” 听见有人叫自己,崔寻飞寻着声音看去,只见小暑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你是虞姑娘身边的婢女?” 虞乔出行将小暑和白露也是带在身边的,只是方才她们在一旁站着并未说话。 “对,姑娘猜到公子可能会回来,所以特意命我在这里等候。” 若说方才崔寻飞对虞乔只有感激之情的话,他现在倒是对她有一些好奇,她看上去明明是一个久居深闺大小姐,却能只见他一面就能准预料他的行为。 “是虞姑娘找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吗?” “不是的。”小暑否认道,“姑娘料到崔公子可能暂且没有去处,所以让我在此等候公子,问一下公子是否会画丹青,若是会的话,她倒是有一个去处介绍公子前去。” “略懂一些。” 崔寻飞要读书,就不能去做活补贴家用,所以他就会画一些画出去卖钱。 小暑将崔寻飞带到了祝子安所经营的木雕铺子,名叫珍忆坊。 “这里是我家姑娘名下的一间铺子,做雕刻的生意,也需要会丹青之人,若崔公子不嫌弃可以在这里住下,这里的掌柜也是个读书人,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备考,读书读的乏累了,也能为客人画画丹青,在铺子里挣一点小钱。” “这怎么好意思呢,能有个落脚之处我已经很感谢了,免费帮忙都是应该的,哪里谈什么钱呢。” 祝子安看见小暑来了,亲自过来迎接:“小暑姑娘,你怎得来了?可是东家有什么指示啊?” 小暑将崔寻飞介绍给祝子安认识,而后又给他说明了情况。 听闻崔寻飞也是读书人,祝子安很是欢迎,亲自在后院给他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安置好崔寻飞后,小暑就离开了。 在与崔寻飞道别之后,虞乔和沈肆还有虞灏便到了沈肆说的那家茶馆的二楼雅间坐了下来。 他们的那个雅间刚好可以看见清河,坐在这里边能看游龙舟。 虞灏问起关于崔寻飞的事情:“三妹妹,你刚刚为何出手帮了那崔公子,你们之前相识吗?” “并不相识,只是撞上了这种事情,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况且我相信那崔公子定能榜上有名,然后还钱给我的。” 此时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手中茶杯被捏成了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响声。 虞乔和虞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目光同时瞧向发出动静的人。 沈肆面色平静,淡淡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他叫来小二将碎掉的茶杯收拾干净,然后给他换了一个新的。 在这个过程中,虞灏一直在暗自观察着沈肆,他可不觉得沈肆会手滑摔碎茶杯,而是…… 想着,他又不禁的将目光移向虞乔。 虞乔却没有将刚刚的“意外”当回事,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清河上即将开始的龙舟表演。 虞灏在心里默默的为沈肆叹了一口气,作为男人,他还是很同情沈肆的。 收到虞灏同情的目光,沈肆觉得奇奇怪怪的,于是也将目光转道了外面的龙舟上。 见没人理自己,虞灏也看起了龙舟。 这清河上每年关于龙舟的活动都是不一样的,有时是赛龙舟,有时是龙舟表演。 今年的龙舟表演据说是一位非常有钱的富商组织的,他专门造了一艘大船,并准备了很多精彩的节目在上面轮番表演,其中开场的便是怜玉楼的新晋花魁。 怜玉楼是京都非常有名气的一间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身怀绝技,不仅能歌善舞,还通晓文墨。 且它与寻常青楼不一样,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可就因为这样,吸引的客人反而更多了,很多文人墨客都喜欢去怜玉楼。 此时的清河两边已经围满了人,就等着看这位花魁的绝世容颜。 “大哥,沈大人,你们觉得这新晋花魁是否真的有大家传言的那般好看啊?” 刚才他们从客栈走到这里的时候,在路边就听见有许多人在议论这花魁有多么多么漂亮,更是有人拿曾经远远的见过她一面这件事情出来炫耀。 虞乔其实是个颜控,看见貌美的男子或者女子都会多看几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几眼也无可厚非。 所以她还挺好奇,这人人称赞的花魁究竟是何模样,还希望不要辜负众人的称赞才是。 沈肆对什么花魁的没兴趣,若是虞灏不在场,他的眼睛怕是要长到虞乔身上去了。 虞灏对花魁也没有兴趣,他一心只想建立军功,日后能成为外祖父那样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他此番回京都只是为了参加两位妹妹的婚宴,等背着虞乔上了花轿之后,他便就要回西北去了。 “所谓花魁只是一种商家用来赚钱的嘘头罢了,营造出一个人人都喜爱的绝世女子,然后掏空那些男人的钱袋子。”沈肆看向清河便那些一脸兴奋的望着龙舟的男子说道。 虞灏觉得沈肆说的有道理,然后嘱咐虞乔道:“你等会儿只看表演就可,切莫四处乱看。” 他担心有些人会出现污秽的言行举止,不想让虞乔被吓着。 第七十九章 傅父回府 今天的傅家也十分热闹,因为傅今颂回来了,也就是傅时行的父亲。 傅今颂虽然沉迷山水,无心仕途,但傅丞相对这个儿子也是很看重的,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他的发妻所生。 他的发妻并不是传统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江湖女子,早年间为了救他伤了身子,丧失了生育能力,发妻去世后他也没有再娶,一心培养傅今颂。 可不曾想傅今颂和他母亲的性子一样,自由洒脱,向往自由,根本不按照他安排的路走,在强制了几次无果之后,他只得无奈放弃,将傅家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了傅时行的身上。 傅今颂回来的时候是李氏带着傅时舟和傅时行一起出门相迎的,傅丞相则是在正厅喝茶等候。 他这次回来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一个女子。 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长相温婉,身形娇小,看上去像是南方水乡的女子。 她手里还牵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几乎是她的翻版,但细细的去看,小女孩的眉眼和傅今颂要更加相像一些。 那女子朝着李氏行礼,声音温柔悦耳:“小女子寇娘见过夫人。” 李氏怎么也没想到,她欢欢喜喜的出门迎接许久未见的丈夫,看见的居然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三人,半响没有做出反应。 傅时舟怕李氏回过神来会在门口就闹起来,赶忙道:“父亲快些进门吧,祖父在正厅等着您呢。” 傅今颂点了点头,然后牵起寇娘的手,走近了傅家的大门,傅时舟紧随其后。 傅时行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氏,也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儿子傅今颂见过父亲。” “小女子寇娘携女儿傅欢颜见过傅丞相。” 傅今颂和寇娘还有名叫傅欢颜的小女孩一同向傅丞相叩头行礼。 傅时舟和搀扶着李氏的傅时行站在其身后,一言不发,傅丞相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坐下,对于跪在地上的三人却没有理会。 傅丞相没开口让他们起身,傅今颂和寇娘跪在地上也不敢有怨言,但傅欢颜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跪了一会儿之后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爹爹,娘亲,欢颜的腿好疼啊,我想去那边坐着可以吗?” 寇娘拉着傅欢颜又重新跪下,小声安抚道:“欢颜乖,要祖父发话了才能起来。” 她的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李氏当即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对着寇娘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若不是傅时行拉着她,她恐怕会冲上去一巴掌打在寇娘的脸上,她要把她的脸给打烂,毁了她的容貌,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寇娘紧紧的靠在傅今颂的身旁,眸中尽是害怕之色。 欢颜不明白眼前的形式,只知道李氏想要伤害她的娘亲,她起身挡在寇娘的面前:“你是什么人,不许你骂我娘亲。” 傅今颂揽住寇娘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李氏,注意你的言辞。” 傅丞相眉头紧皱,沉声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当初他选中李氏作为傅今颂的妻子,就是看重了李家是书香门第出生,其祖父曾是翰林院的学士,一家子都是读书人。 李氏刚进门的时候也是温柔婉约,知书达理,但现在早已没了当初的模样,反而成了一个急性子,遇事从不懂得三思而后行,冒冒失失的,丝毫没有书香门第出生的小姐风范。 李氏本就心中委屈,现在被傅丞相这么一呵斥,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十几岁就嫁进了傅家,在傅家辛苦操劳了十几年,还为傅家生下了傅时行,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从傅今颂那里得到。 甚至于这十几年来,两人见面的次数都是能数的过来的。 当初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她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却也是清流人家,来求娶她的人也不乏有世家公子,可她去却偏偏看中了二婚有子的傅今颂,她本以为傅今颂会因此对她更加珍爱,却不料等候她的,是十几年的忽视与冷漠。 她还自己安慰自己,傅今颂不过是洒脱不羁了些,可胜在不贪图女色,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过妾室、通房,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几乎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哪怕被人笑话她有一个不回家的夫君她也不在意,总比她们那些整日在家却流连在妾室房里的夫君要好,而且她相信傅今颂迟早有一天会感觉到疲惫,不再四处游历,会好好在家中陪着她,携手到白头。 哪曾想曾经最让她自豪的一点,现在都被傅今颂给打破了,还一来就给她来了一个大的,带个女子回来还不算,还带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这让她这么多年的苦苦等候,像个傻子一般的可笑。 跪在地上的傅今颂开口了:“父亲,寇娘是儿子倾心所爱之人,欢颜是我们的女儿,这次回来是想带着欢颜来见一见祖父,认祖归宗。” 傅今颂和寇娘早就在一起了,并且还在外面举办了婚宴,拜了天地,只不过他知道傅丞相和李氏都不会认寇娘,所以一直将他养在外面没有带回来。 而现在欢颜长大了,他总不能让欢颜一直无名无分的生活在外面,她是傅家的子孙,应当回到傅家才是,还有寇娘,死心塌地的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必须要给寇娘一个名分。 傅丞相对于傅今颂这么先斩后奏的行为很是不满,但他也了解傅今颂的性子,若是他坚决不许寇娘进门,傅今颂怕是就要带着她们母女二人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纳个妾而已,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就让李氏去安排吧。 李氏双眸含泪的应承下:“是。” 她方才是一时失控,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傅今颂的正妻,是傅家的当家主母,她还有傅时行这个儿子。 这寇娘再得傅今颂的喜欢也不能越了她去,只是她的心里还是针扎似的疼。 第八十章 来日方长 傅今颂并不满足于只让寇娘做一个小小的妾室,他并没有让寇娘和欢颜去李氏安排的院子,而是带着她们去了他所住的院子。 傅时行将李氏送了回去,安抚了许久才让李氏平静下来,没有去找寇娘的麻烦。 他也是烦躁的很,这好好的端午节,却发生了这样糟心的事情。 对于傅今颂,傅时行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从小到大父亲这个角色在他的生命里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他也早就习惯了没有父亲。 他觉得傅今颂这样不回家也挺好的,他母亲也能安然自在,但现在他居然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回来,实在是让人心堵。 今天他们一家人本该在一起吃团圆饭的,但以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吃不成了,因为按照规矩,寇娘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傅今颂却说不让寇娘去,那他也不去。 后面宫里又来了人传嘉元帝都口谕,宣傅丞相进宫,傅家的团圆饭便不了了之了。 傅时行手拿着书本坐在书案前,心思却不在书上。 青墨从外面推门走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件,他把信件放到傅时行面前的书案上,道:“公子,这是虞五姑娘派人送来的。” 傅时行拿起信件拆开来看,在看信的过程中,他也眉宇也逐渐的舒展开来了。 信里写的内容全是虞盈对他的思念,还有让他好生准备秋闱,字里行间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许。 至于傅时行今日没去虞府拜访让她受到的委屈,她只字未提,只说沈肆能带着贵重的礼品上门拜访是看重虞乔,为此她非常高兴,因为虞乔能有一个好归宿。 看完信之后,傅时行恨不得自己立马就能出现在虞盈的面前,将她抱在环中,互诉衷情。 看完龙舟表演之后,沈肆便送虞乔和虞灏回了虞家。 回府的马车上,虞乔对方才龙舟表演上的花魁还意犹未尽,那确实是一个绝世美人,若是能请她在聚广斋跳上一支舞,定会吸引不少人。 只是不知道那位花魁姑娘能否同意,毕竟她是怜玉楼的人。 虞乔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创造共同的利益,那就是把酒言欢的好友,可以让阿宁去安排一下这件事情。 到了虞府门口,沈肆对虞灏说道:“虞将军,在下想同令妹单独说几句话,可否?” 经过这一趟同游的相处,虞灏觉得沈肆是个可依靠之人,他之前还担心沈肆会因为位高权重就目中无人。 害怕虞乔嫁过去之后会受委屈,毕竟虞家在京都的地位算不得高,和南安王府还有皇室比起来,就更加不值一提。 不过现在他没有这种顾虑了,今天他一直都在暗暗的观察沈肆,他发现沈肆总是在偷摸的观察虞乔,且会细心的注意到她的想法和需求,还有下一步想干嘛,怎样会更舒适一些,他都有注意到且去实行。 比如说在看表演的时候,虞乔那盘糕点多吃了两口,他立马意识到虞乔喜欢,然后不经意的将那盘糕点放到了虞乔面前。 虞灏浅笑道:“自然可以。” 而后他又对虞乔说道:“我就在门内等你。” 见虞灏进了虞府的大门,沈肆颇有些委屈的说道:“其实今日我是想约你单独出门的,自从定下婚事后,我们还未单独相处过。” 对于沈肆这直白的话语,和眼神中毫不掩饰我欢喜,虞乔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只知道沈肆好像是真的喜欢她,但不知道沈肆为什么喜欢她,面对这样又高又帅、有权有势,还钟情于自己的男子,虞乔的内心是没有抵抗力的,但现在她还没能习惯这样沈肆。 她嘴唇张了张,道:“日后有的是机会。” 沈肆会心一笑:“是,日后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 虞乔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她将早上从白露那里拿的香囊递给沈肆。 “这是为端午节特制的香囊,里面装了可以驱虫的香料,能驱邪避虫,图个吉利,送给你。” 她送之所以送沈肆香囊,是觉得沈肆独自一人在京都,定不会花心思准备这些过节的东西。 很多男子对于带五彩绳都有些抗拒,他们觉得这是女子才会带的东西,所以虞乔觉得香囊甚好,男女皆宜。 沈肆拿过香囊,直接就带在了身上,笑着看向虞乔:“好看吗?” 虞乔仔细的打量着,道:“很好看。” 主要还是沈肆人好看,就算别了一株草在腰间,那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和沈肆道了别之后,虞乔和虞灏兄妹俩人才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虞灏问虞乔:“巧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虞乔点了点头,她早就不是任人摆布的孩童了,且在这个家里她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是她有祖母护着,也没人敢在明面上对她如何。 “大哥呢,你在西北军中可好?” 虞灏也点了点头:“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怎么会不担心呢,平常相处的再少,他们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战场上刀剑无眼,稍不注意,那便是要用性命去付出代价的。 但这个话题太沉重,虞乔不想说。 “大哥在军中可有什么趣事,能否说与我听听?” “自是有的,西北与京都不同,那里没有京都繁华,但地势平坦,幅员辽阔……” 虞灏给虞乔讲了许多西北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松鹤堂,虞乔还是头一次觉得从府门口到松鹤堂的路如此的短暂呢。 和虞老夫人汇报了一下他们外出的情况之后,就到了吃晚膳的时间,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完了团圆饭,然后便各自回院子里休息去了。 沐浴完之后,虞乔便躺在摇椅上看话本子。 白露端从外面推门走进来,然后走到香炉旁,换上了一株香薰。 “白露,这是什么香啊,还挺好闻的。”虞乔闻到了香味,随口闻到。 “回姑娘,这叫黛竹香,是今日沈大人送来的,他特意说这香是给姑娘的,太太便全部送到咱们院子里来了。” 第八十一章 夜半求宿 黛竹香产自南方,最适宜夏日的时候使用,不仅能够驱蚊驱虫,还能够安神助眠。 “姑娘,姑娘,有情况。”小暑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白露走到门口,瞧了下四周无人之后便关上了房门。 虞乔放下手中的话本子,道:“你别着急,有什么情况慢慢说。” 小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五姑娘,她又出门去了。” 虞乔一直派人盯着虞盈的动向,只要她们二人还一同在这个府里一天,虞盈就有可能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所以她必须要提前防范,才能万无一失。 自从虞盈和傅时行定下婚约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夜里出门。 “叫人继续盯着,去哪儿了,见了谁,然后再回来告诉我。”虞乔吩咐道。 小暑应承了一声“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白露好奇道:“姑娘,您说五姑娘这夜里出门又是干嘛去啊?” 大概率是去见傅时行了,她今日才受了委屈,自然是要好好的和她的傅郎诉诉苦了。 以前经常幽会的两人,在最近的三个月里,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傅时行也应当十分想念虞盈了。 他们两人私下幽会虞乔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希望虞盈别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在算计她就好。 “管她干嘛去呢,我有些累了,熄灯休息吧。” 聚广斋。 今天是端午节,所以聚广斋的营业时间就稍微延长了一点,阿宁清算好今天的流水准备关门的时候,看了看时辰已经快要宵禁了。 所以她今天不打算回梨花胡同了,就在店里睡下。 店里有一个小房间是她专门为自己留的,若是忙得有些晚了,她便能在这里住下。 可就在她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位客人。 是一个男子,他抬起右手扶住门框,道:“掌柜的请稍等。” 阿宁道:“这位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请明日再来吧。” “我是来京都参加秋闱的学子,在城门关闭之际才进的城,本是想去亲戚家借宿一晚的,但因不识路迷失了方向,如今到了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新阳街。” “略有耳闻,当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吧,可我那亲戚家离这里有好远呢,我赶了一整天的路,且没有进食,很是疲惫,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怕阿宁拒绝,那男子又解释道:“姑娘别担心,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想占便宜的宵小,我会给钱的,眼下快要宵禁了,这街上也没有别的店铺开着门,新阳街的客栈我定是住不起的,只求能有一个歇息之处,就是在这大堂里坐一夜也行,咳咳!” 因为情绪有些着急,那男子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阿宁这才注意到,他的面色苍白,身子瞧起来也是很羸弱的模样,若不是他的手正扶着门,阿宁真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你既说你是来参加秋闱的书生,应该要背个箱笼才是,你的箱笼呢?”阿宁自己也曾无助过,绝望过,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盲目的对身处难处的人生出同情之心,她深知,盲目的同情心泛滥,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那男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二钱碎银子,嘴唇微抿道:“这就是我全部的钱了,我的箱笼在城外的时候被人给偷了。” 近日从各个县过来考试的学子很多,所以城外的贼人也逐渐的多了起来,官府已经派兵去抓了,但难免还是有漏网之鱼。 “咳咳!咳!咳咳咳!”男子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就连身形也有些摇晃。 他艰难的开口道:“姑娘若是不愿在下也可理解,我再去别处寻寻是否有落脚之地。” 说完,他朝着阿宁行了一个拱手礼,便打算转身离开。 阿宁出言叫住了他:“公子请留步!” “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我可以收留你住一晚,只是我们这里是酒楼,不是客栈,雅间里倒是有可以休息的软榻,公子若不嫌弃就进来将就一晚吧,我不收你的钱。” 那男子朝着阿宁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姑娘!” 阿宁将那男子带到三楼的一处雅间供他休息,并对其嘱咐道:“这聚广斋里除了我还另有他人,他现在应当是歇息了,你夜里不要四处走动,以免被人误以为是贼人。” 蒋青晚上也住在聚广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阿宁一叫他,他便会出来。 这也是阿宁大晚上的敢让一个陌生男子进来的原因。 那男子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定不会给姑娘招惹麻烦的,明日天一清早我便离开。” “好,那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休息去了。” “姑娘请稍等。”那男子叫住阿宁,“不知可否询问姑娘芳名?” “我叫阿宁,是这聚广斋的掌柜。” “在下黎轩,再次谢过阿宁姑娘。” “黎公子不必客气,好生休息吧。” 第二日准备开门做生意时,阿宁让店里的伙计去三楼雅间叫黎轩,但是伙计到了雅间却没有见到人,雅间里也是干干净净的,不像是有人在这里过夜过。 “掌柜的,那雅间里没有人啊。” 阿宁也没多想,让伙计去忙自己的,想来黎轩应该是遵守诺言一清早就离开了。 她拿出今日的招牌菜单,摆在了聚广斋的门口,还专门往远处走了进步,确定招牌摆正了之后,才回了聚广斋内。 此时一个拐角处站着两名男子,一个就是昨夜求宿的黎轩,另外一个则是看上去有些凶横,他的左边美貌上还有一条约莫一寸长的疤痕。 疤痕男对着黎轩道:“主子,我们得回去了,出来的久了恐会被人发现的。” 黎轩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聚广斋内阿宁忙碌的身影。 疤痕男再次开口,语调中有些急迫:“主子……” 黎轩抬起左手,示意让疤痕男闭嘴。 “行了,走吧。” 一眨眼的功夫,黎轩和那个疤痕男便消失不见了。 第八十二章 新婚回门 端午节的第二天,是虞歆回门的日子。 肖氏一早就让人开始准备丰盛的菜肴,好迎接虞歆和新姑娘回府。 虞明远也为了虞歆回门的事情,专门告了假。 虞歆和段寒川是巳时正的时候从段府出的门,巳时中的时候到的虞府。 进门之后,段寒川先是到正厅拜见了虞明远和肖氏:“小婿段寒川拜见父亲、母亲。” 段寒川相貌俊朗,斯文有礼,虞明远对他很是满意:“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多谢父亲。” 寒暄了几句之后,虞歆和段寒川一起又去拜见了虞老夫人,还有虞明庭和秦氏。 为了虞歆的婚宴虞明庭是快马加鞭回的京都,距离他去赴任的时间还有几日,所以他还在家中休息。 一一拜见过长辈之后,段寒川便和虞灏一起在花园里下棋,虞歆则是去了肖氏的院子。 虞灏和段寒川也是幼年便相识了,两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只不过一个从文,一个从武。 肖氏拉着虞歆的手坐下,有好多的话想对她说。 “你这几日在段家过得如何?你公婆对你可好?段寒川对你可好?家中的其他人没有为难你吧?” 虞歆安抚的拍了拍肖氏的手:“母亲放心吧,夫君待我很好,公婆也是明理之人,对我也很是宠爱,家中的其他人也是以礼相待,平日里也都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什么冲突。” 肖氏点了点头:“那便好,你过得好母亲也就放心了,对了,段寒川的房里可养了通房?” 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女儿走自己的老路,等嫁过去之后才知道所嫁之人心里更加看重别人。 “母亲放心,只有一个通房丫鬟,在我嫁进去之前夫君便让婆母给了她银两,打发走了。” 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娶妻之前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通房丫鬟,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通房丫鬟一般都会在服侍的公子娶妻之后被抬为姨娘,亦或者是给点银子打发了。 一般是前者的情况比较多,段寒川能把人打发走,说明他还是很看重虞歆的,肖氏的担忧也消了下去。 “过些时日便是你祖母的生辰了,你父亲和你二叔商量着,给她举办一个寿宴,届时你可得带着新姑爷一起来啊。”肖氏对虞歆叮嘱道。 虞歆没在家的这两天,肖氏可以说是对她十分想念。 从前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和虞歆说,这虞歆嫁了人,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知道女儿嫁人是件好事情,只是她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所以一旦有让虞歆回家的机会,肖氏都希望她可以回来。 虞歆笑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带着夫君一起回来给祖母贺寿的。” 今年还是虞老夫人第一次办寿宴呢,因为她今年六十岁了,是个整岁,再加上虞明庭回来了,也想借着寿宴尽一尽孝心。 “对了,母亲,我昨日听婆母说起了一桩趣事。” 这件事情虞歆本来想着一来就和肖氏说的,但是因为肖氏一直在说话,她没能有机会。 肖氏眉毛微扬,好奇道:“什么事情?” “昨天傅时行的父亲回了傅家,而且还带回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听说傅丞相想让他纳那女子为妾,他还不愿意呢。” 段寒川的父亲是吏部侍郎,对朝中的人和事了解的很广泛,他所培养的眼线也是遍布各处,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辛秘也是正常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怕是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没敢外传而已。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李氏岂不是要气晕过去了?” 肖氏和李氏是好友,所以对李氏的脾气秉性也很了解,她们俩的性子还是挺相像的,否则也不会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情谊。 只可惜这多年的情谊,因为儿女之间的事情破碎掉了。 “这个女儿就不知道了,婆母没有提到,这件事情倒是让我有些震惊,我还以为傅时行的父亲是那种偏离庙堂的高雅人士呢,没想到也会养外室,真是令人唏嘘。” 外室无疑是肖氏母女俩最恨的一种人,因为周姨娘便是外室上位,若是没有她,肖氏和虞明远现在应当还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肖氏本是心里怨恨李氏但,但现在心里却突然对她生出了同情之心,其实她们二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算不上谁对谁错。 且傅时行和虞乔退婚,也不是李氏想要的结果,她只是维护自己的儿子而已。 想到这里,肖氏提醒虞歆道:“你可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要一门心思的只看见新姑爷对你的好,男人有几个能做到始终如一的,可千万不能让外面的小妖精把他勾了去,就算要纳妾,那也得是你来做主。” 肖氏并不反对给男人纳妾,在她的观念里,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妾室必须都是清白人家出身,正正经经的女子才行。 就像虞明远的另外两名姨娘,都是肖氏做主纳的,进门之后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逾矩半分。 因为她们的身契都肖氏的手里,若是敢胡来,那必定下场凄惨。 中午一家人一起吃过回门宴之后,虞歆和段寒川便要回去了。 肖氏依依不舍的拉着虞歆道别:“母亲不在你身边你要好生的照顾自己,孝顺公婆,侍奉丈夫,知道吗?” “母亲放心吧,女儿都知道的。” 肖氏的话只有第一句是真心对虞歆说的,后面两句则是说给段寒川听的。 段寒川拉起虞歆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母亲放心吧,有我在,我定不会让歆儿受委屈的。” 在上马车之前,虞歆回头对着虞乔笑道:“三妹妹,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和其他姐妹一起到段府找我玩。” 虞乔点了点头道:“我会的,长姐慢走。” 答应反正是要先答应着,去不去的就另说了。 虽然她已经愿意原谅虞歆,放下从前的过往,但破镜终究是难重圆,她可以和虞歆是相互扶持的姐妹,也会在虞歆需要她的时候出手相助,但是让她在这种平日里和虞歆说体己话她还是做不到。 第八十三章 虞家寿宴 到了虞老夫人的寿宴这天,虞府十分的热闹,府中来了许多的宾客。 为了将这场寿宴办的热热闹闹的,虞明远还专门的请了京都最大的戏班子来府中唱戏。 沈肆和傅时行作为未来的虞家的女婿,自然是要来送礼祝寿的。 傅时行送的寿礼是一颗金寿桃,工艺精美,分量十足,看上去很是耀眼。 “祝愿老夫人寿比南山福永恒,身子康健岁平安。” 沈肆送的寿礼是一座玉观音,那玉观音足足有一尺多高,颜色碧绿且清透明亮,就算是不懂玉的人也不难看出这是一块上等的佳玉,且还这么大,这么完整,定是价值不菲。 金寿桃也很珍贵,但和玉观音一比就稍显逊色了些。 沈肆行拱手礼向虞老夫人贺寿:“祝老夫人身体安康,万事如意,春辉永绽,福乐绵绵,听虞阳贤弟说您喜欢礼佛,我便让人寻了这座玉观音,希望您能喜欢。” 虞阳内心:我说过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虞明庭和秦氏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内心有着一个同样的疑问:他竟然还能结交到沈大人? 虞老夫人笑着看向沈肆和傅时行:“多谢二位前来为老身祝寿,劳你们费心了。” 两份礼物虞老夫人都很喜欢,因为这是他们对自己的心意,只是相比较之下她更喜欢沈肆的这一份,无关贵重,只是玉观音更加的符合她的喜好。 傅时行一开始送金寿桃的时候还是笑着的,后面沈肆的礼物一台上来之后他就是强撑着维持微笑,他总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垮脸,若是传扬出去别人只会觉得他气度小。 之前虞盈和他说起端午节的事情的时候他本以为很理解她当时的感受,但现在才是真正的体会到了。 在拜见过虞老夫人之后,沈肆和傅时行便和虞明远还有虞家其他的男丁一起去了前院。 女子们则是在虞老夫人的带领之下,一起去了花园里看戏。 戏台搭的很大,能容纳下的人也是非常之多。 虞乔知道这场寿宴来了很多人,但是实际上来的人比她预想的还要多。 虞老夫人体恤年轻的姑娘们在戏台下面坐不住,于是便让虞乔带着去小花园玩,那里也专门的摆了一桌小宴席,茶水点心应有尽有。 说是小花园,实际上是一个池塘和一片空地,在那里还可以赏花、喂鱼、荡秋千、放风筝。 在得了自家长辈的允许之后,一时间许多姑娘都站起了身来,在虞乔的带领下一起往小花园走去。 到了小花园之后,姑娘们便各自和自己的好友聚在了一起,有赏花喂鱼的,有荡秋千的,也有坐在一起聊天的。 作为东道主,虞家的姐妹自然是要坐在宴席上,也好关照来宾。 好在没人挑事,没人闹事,姑娘们聚在一起也算是和和气气的各自玩各自的。 但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对虞盈避之不及,毕竟虞盈现在在京都的名声可是精彩的很,又是私自和男子幽会,又是被贼人抓走的,她们可不想距离虞盈太近,怕沾染了晦气。 就连曾经和虞盈交好的姑娘,如今也是对她避而远之。 不一会儿,虞盈便在这里待不住了,负气离开了。 等到虞盈离开之后,便有一些好奇心强烈的人开始向虞乔打听她和虞盈之间发生的事情,虞乔并不想回答,只是淡淡的敷衍过去。 “往事已然成云烟,不必深究。” 她们议论虞盈是一回事,但把她扯进去又是一回事,虞乔可不想和虞盈绑定在一起被人议论。 若她现在和大家一起滔滔不绝的说虞盈的坏话,那这些话总有一天会反噬到她的身上。 且她对背后议论人是非并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她讨厌的人,提起来都觉得恶心呢,还是让别人去议论她比较开心。 肖积雪出来打圆场:“大家还是换一个话题吧,咱们今日是来给虞老夫人祝寿的,应当开开心心的才是,就别聊这种事情了。” 在虞家讨论虞家的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肖积雪这话表面上是在维护虞家,实际上却是肯定了虞家发生的丑事,否则干嘛不能说呢。 虞乔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喝着自己的茶,不发表言论,就只和身旁的许桑榆还有虞雅说话。 听说舅母赵氏最近在给肖积雪议亲,而议亲的对象是宋家的宋昭明,虽然宋昭明已经明确的表示过不愿意了,但是赵氏并没有放弃。 就说肖积雪上次怎么莫名的针对自己呢,原来是她看上了宋昭明,但当时外祖母和宋老夫人正在撮合她和宋昭明,所以肖积雪怨恨自己。 肖积雪主动的和虞乔套近乎:“乔表妹,你怎得不和姐妹们说说话啊?” 虞乔放下茶杯,浅笑道:“我不善言辞,怕一开口打搅了诸位姐妹的兴致。” 肖积雪的嘴角克制不住的抽了抽,就她还不会说话? 小嘴一张一合恐怕就能将人给气死了。 肖积雪几番向虞乔发难,但都被她给以柔化刚的给避过去了,让肖积雪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实在无趣,她便去和自己相熟的好友一起玩了。 虞雅刚刚回到京都,对这里的人都不熟悉,也没有相识之人,所以就只能待在虞乔的身边。 虽然她是虞家的二姑娘,是受尽宠爱长大的,但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罢了,这里的姑娘们个个打扮的精致贵气,家中父亲兄长个顶个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就算她平日里胆子再大,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心里还是有些胆怯的。 昨天她母亲还特意的嘱咐她,要待在虞乔的身边,多结实一些好友。 可她母亲应该怎么也没想到虞乔是个没朋友的,身边只有许桑榆一人。 可许桑榆是属于那种话不多,但是语出惊人的那一种,和虞乔可以说是“师出同门”,待在这样的两个人身边,让虞雅觉得颇有压力。 第八十四章 姨娘苏氏 虞雅:“不知许姑娘平日里可有什么爱好?” 许桑榆:“告状、骂人。” 虞雅:“啊?” 虞乔:“桑榆的父亲在御史台任职,她的文采好,字也写的漂亮,所以经常会帮着许御史誊抄书写一些文书。” 除此之外,许桑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便是诸葛桑叶,京都第一大“喷子”。 当然这个外号是虞乔给取得,现在还不流行“喷子”这个词。 诸葛桑叶是许桑榆的笔名,她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写一些批判的文章然后买给书商赚一点零花钱。 她最崇敬的人就是诸葛孔明,她喜欢他的智慧,还有舌战群儒的能力。 许桑榆批判过的人数不胜数,上到朝臣下道江湖人士,还有三教九流各个领域的人。 但因其写作风格比较婉约,好吧,是提起别人名字的方式比较婉约,所以那些人怕别人以为说的就是他,因而选择了忍气吞声。 也有想打击报复的,但因找不到作者本人最终而放弃了。 虞雅扯了扯嘴角,笑道:“许姑娘的说话方式还挺特别的。” 许桑榆不喜欢人群聚集的地方,也不喜欢和不熟络的人说话,不是必须要去的宴会,她都会推脱掉。 和虞乔的相识也是在一场宴会上,当时她父亲只是一个刚刚调任道御史台的小官,她参加宴会被人挤兑,是虞乔开口帮了她。 这么多年,她也就虞乔这么一个好友。 虞盈从小花园离开以后,就回了戏台看戏。 见她负气归来,周姨娘小声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得回来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戏所以就回来了。” 虞盈是个好面子的,哪怕是在自己的亲娘面前她也不承认自己被人排挤了,这都是虞乔的错,她总觉得自己最近发生的变故都和虞乔有关。 她习惯性的将罪责都怪到别人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 要是她没有个傅时行私相授受,没有设计想害虞乔,她的名声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看见她就想远离。 “既然来了就到你祖母身边去,好好的和她说说话。”周姨娘道。 虞老夫人是寿宴的主角,自然是坐在了戏台最中间的位置,左右坐的是肖氏和秦氏,但身边伺候的人却不是于妈妈,而是一个穿着浅紫色的衣裙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样,身形窈窕,笑容甜美,她指着戏台上不知说了些什么,虞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肖氏和秦氏也是笑意晏晏的模样。 虞盈仔细的看了看那女子,有些惊讶道:“那不是苏姨娘吗?” 除了周姨娘以外虞明远还有两位姨娘,一个曾是肖氏身边的丫鬟,名叫柳芳菲。 另外一个就苏姨娘,她名唤苏画屏,是正经人家出生,父亲还中过秀才,她的身份应当是能嫁去一个不错的人家做正室夫人的,但因为其父屡屡考不上举人,抑郁不得志,染上了赌博,为了还赌资,就将她给买了。 若不是肖氏看中了她模样俊俏,出生清白,还通文墨把她买了回来给虞明远做妾,她现在应当就沦落青楼了。 自从周姨娘做假账的事情被揭发以后,虞明远虽然没有责怪她,但是也不像从前那样日日的去看她了,反而开始去起了苏姨娘和柳姨娘的院子。 起初周姨娘对此并不在意,觉得虞明远只是在置气而已,她多哄一哄就好了。 可时间一久,她发现虞明远去苏姨娘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也不知那小贱人使了什么手段,不仅把虞明远给勾走了,现在还哄得老夫人如此开心。 她进虞家十几年了,但老夫人从来就没有对她那样笑过,也从来不和她亲近。 虞盈走上前去,将苏姨娘从虞老夫人的身边挤开:“祖母,您看戏看累了吧,要不孙女给您按按肩呀。” 说着,虞盈的手搭上虞老夫人的肩膀,然后轻轻的揉捏了起来。 虞老夫人笑道:“你怎么没去和其他姑娘们一起聊天,还跑到祖母这里来了?” “今日是祖母的寿宴,盈儿当然是要陪在祖母身边好生的孝敬祖母了。” 一旁的肖氏和秦氏脸色有些不好看,虞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虞府上下的小辈就她一人懂得孝顺祖母,其他的孩子不在就是不孝顺祖母了吗? 捏了一会儿之后,虞老夫人拍了拍虞盈的手背:“好了,我知道你的孝心,坐下来看戏吧,别累了着了。” 虞盈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虞老夫人旁边:“没事的祖母,我过两个月就没有这样的机会继续侍奉您了,现在当然是要在您身边多陪伴陪伴才是。” 她一会儿给虞老夫人添茶,一会儿给虞老夫人递糕点,总之是苏姨娘打算做什么,她就会抢先一步,让苏姨娘无所适从。 坐在后排的周姨娘看见这样的场面心里十分舒适,她可是为虞明远生了一儿一女的人,苏姨娘想要和她争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几斤几两。 秦氏瞧了一眼身旁的虞梦,道:“梦儿,你五妹妹服侍了祖母这么久应当是累了,你去帮帮她。” 来到戏台之后虞梦便一直坐在秦氏的身旁,她不善言辞,性子又比较软,所以方才就没有和其他姑娘们一起去小花园,而是一直在嫡母的身边乖乖坐着。 她的生母钱姨娘,则是身子不舒适,他担心将病气过给了虞老夫人和宾客就没有出来,现在正卧床休息呢。 虞梦更想安安静静的看戏,但秦氏叫了她,她也只得乖乖的走到了虞老夫人的身边。 她拿起茶壶,往虞老夫人的杯子里添了一杯茶水:“祖母,孙女儿给您倒茶。” 虞老夫人浅笑道:“好。” 因着虞老夫人两边的位置都站了人,苏姨娘就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姨娘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暗讽道:“某些人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一只山鸡再怎么蹦跶,那也上不了枝头。” 第八十五章 怀有身孕 苏姨娘知道周姨娘这是在骂自己,但是她一点也不恼,笑着反问周姨娘:“那姐姐如今是在什么位置?” 这个问题周姨娘怎么答也不是,只要是回答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是一只山鸡。 她怒目圆瞪的瞪着苏姨娘,苏姨娘的脸上却维持着一抹浅笑,两人的神色形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反差。 刚坐下没多久,虞老夫人便又将苏姨娘叫上了前去。 “这人年纪大了,坐久了就有些腰酸背痛,你的手巧,再帮我揉揉。” 虞盈捏肩不过是随意的捏一捏,苏姨娘可是为了侍候好虞明远专门的研究过按摩揉肩的,她的手法自然是虞盈比不上的。 苏姨娘从位置上站起来来朝着虞老夫人的位置走去,她还回眸朝周姨娘笑了笑,彷佛在说:你看,就算你让人挤兑走了我,老夫人还是喜欢让我陪侍。 苏姨娘给虞老夫人揉了一会儿之后,虞老夫人便觉得舒服了不少,又让苏姨娘回去坐着了。 就在她要走到位置上坐下之事,周姨娘暗暗的伸出了腿将她给绊倒了。 苏姨娘毫无防备的就那么摔了下去,额头还撞到了桌角,撞出了一条口子,血液从额头流出缓缓下滑流到了脸颊上。 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周姨娘立马起身去扶苏姨娘,一脸担忧的模样:“苏妹妹你怎得这么不小心啊,走在这平路上都能扭脚,赶快起来,我这就让丫鬟去把府医叫过来给你止血。” 大户人家的府里一般都养着一名府医,方便出了什么事情能够及时的给医治。 苏姨娘瘫坐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捂着肚子:“我……肚子……肚子好疼啊……” “怎么会肚子疼呢,不是撞到额头了吗?”周姨娘道。 苏姨娘的面色突然间就变得惨白,唇上就算涂了口脂现在也失了颜色,她的额头不断的冒着细汗,声音月越来越痛苦:“我肚子好疼……肚子好疼啊……” 她痛苦的呻吟声将周边看戏的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的身上,虞老夫人也在肖氏和秦氏的陪同下一起走到苏姨娘身边。 此时的苏姨娘依旧还瘫坐在地上,周姨娘表面是要去扶她,也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没有真正的行动。 肖氏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你们几个赶快把苏姨娘扶回院子,还有你,去把府医给叫过去。” 另外,肖氏还派了一名丫鬟去前院叫虞明远。 苏姨娘现在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希望事情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才好。 苏姨娘是大房的人,自然是要肖氏去处理,她让秦氏陪着虞老夫人继续看戏,有什么消息她会派人过来回禀的。 今天是虞老夫人的寿宴,不可能就这么放任着宾客在这里坐着,自然是要有主人家陪同。 不然的话,明日外面指不定传出什么样的传闻呢。 肖氏安抚宾客道:“不好意思,府里的姨娘身子不好,每次来月事都会疼的冒冷汗,打搅诸位的雅兴了,还请诸位继续看戏吧。” 在场的那么多人都听见了苏姨娘喊肚子疼,肖氏不可能以苏姨娘摔着了搪塞过去,所以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周姨娘也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一下苏姨娘,让她当众摔一跤,丢个脸,没想到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肖氏撇了一眼有些慌张的周姨娘,然后就带着丫鬟离开了,去了苏姨娘的院子。 前院虞明远正在和几个同僚一起喝茶聊天,见到肖氏身旁的丫鬟,他便站起身来走到了一边。 “有什么事情?” 肖氏的丫鬟着这个时候到前院来吗,定是后院里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很严重,需要他去处理。 “老爷,苏姨娘摔倒了,太太请您过去看看。” 苏姨娘可是虞明远最近的心尖宠,解语花,从前他为了哄周姨娘,对苏姨娘和柳姨娘一直都是多有冷落。 他也是最近对周姨娘心中有气,才故意去了柳姨娘和苏姨娘的院子,这去的次数多了,他才发现苏姨娘是个多么温柔可人还善解人意的女子。 听到是苏姨娘出事了,虞明远当即和方才聊天的几位同僚解释道:“在下有点家事需要处理,各位仁兄且自便,我稍后就回来。” 然后他又去叮嘱虞灏,让他好生的陪着沈肆和傅时行,这才离开前院去了苏姨娘的院子。 虞明远到紫茹院的时候,大夫刚刚替苏姨娘诊治完。 他想进去看一看苏姨娘,却被肖氏给拦住了:“老爷,苏姨娘方才疼的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还是先听听大夫的诊断吧。” 为了不打搅到苏姨娘,虞明远和肖氏还有大夫一起退到了外室说话。 肖氏道:“大夫,苏姨娘的她这是怎么了?” 大夫笑了笑:“恭喜老爷,恭喜太太,苏姨娘是有喜了,当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了,她因为摔倒动了胎气,所以才会腹痛,只要多加休息,我再给她开一个安胎的房子,只要按时吃药,就会没事的,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的。” 肖氏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她当时便觉得苏姨娘的模样和她当年要早产的迹象很是相似,幸而苏姨娘肚中的孩子保住了。 虞明远的表情很是兴奋,虽然他已经有了五个儿女,但是也并不嫌多啊,最小的虞翌都已经十岁了,要是再有一个奶呼呼的娃娃叫他父亲,那该是一件多么欢喜的事情啊。 此时在内室服侍苏姨娘的婢女小蓉从里面开心的走了出来:“老爷,太太,姨娘她醒过来了。” 肖氏让自己身边的婢女随着大夫去给苏姨娘抓药,她这是和虞明远一起去了内室看望苏姨娘。 见虞明远和肖氏进来,苏姨娘强撑着身子就要起来给二人行礼,但是被肖氏按了下来。 “你现在身子还虚弱这呢,就不用行礼了。” 小蓉扶着苏姨娘再次躺了下去,苏姨娘虚弱的说道:“多谢太太体恤。” 第八十六章 一脉相承 虞明远走上前去坐在了苏姨娘的床边,然后拉起了她的手,温柔的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啊?” 苏姨娘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妾身方才只觉得肚子好疼,现在倒是觉得肚子没什么反应了,只是额头却开始痛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肖氏笑道:“大夫说你这是动了胎气,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胎气?” 虞明远笑了笑:“你啊,真是大意迷糊的很,大夫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苏姨娘轻柔的抚摸这自己的小腹,喜极而泣道:“老爷,您没有哄妾身吧,妾身真的是有了身孕了吗?” “这自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哄你呢,不信你问太太。” 苏姨娘将目光移向肖氏,见肖氏点了点头,她才确定她是真的有了身孕。 她进虞家已经有整整十年的时间了,一直被周姨娘打压,连见虞明远一面的机会都很少,但最近她却获得了宠爱,让她很是受宠若惊。 现在又怀了身孕,让她觉得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 其实在她刚刚入府的时候也是被和虞明远相处过几日的,那时的周姨娘正怀着身孕,虞明远每次来她这里,周姨娘都会以各种理由把虞明远给叫走。 偏偏她还是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由,虞明远每次都会抛下她离开。 见自己屡次得逞,周姨娘就做的更过分了,直接不让虞明远去她那里了,久而久之虞明远便忘记了她的存在。 肖氏也插手管过,但结果并不好,还被虞明远训斥她作为正室应该大度,而不是针对府里的哪一个姨娘揪着不放。 她独自度过了十年黯淡无光的日子,幸而肖氏不是个刻薄的,在吃穿用度上没有短了她,要是周姨娘当家,她现在可能坟头的草都已经两米高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孩子了,她感觉她的生活一下子就充满了光亮,日后她也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虞明远心疼的看着苏姨娘额头上的伤:“你是怎么摔倒的,头现在还疼吗?” 苏姨娘是个聪明的,她并没有把周姨娘绊她的事情说出来,只道:“有老爷的关系,妾身一点也不觉得疼,都怪我粗细大意,一时没站稳就摔倒了。” 因为他知道周姨娘在虞明远心里的位置非同一般,就算她说了出来也不一定能拿周姨娘怎么样,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出事,且她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周姨娘把她绊倒的。 到时候周姨娘要是再对着虞明远哭一哭,反过来说她刻意挑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抚了一会儿苏姨娘之后,虞明远就离开了紫茹院去了前厅,宾客还未散场呢,他这个东道主离开久了也不太好。 肖氏正要离开之时,苏姨娘叫住了她。 她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做了起来,然后跌跌绊绊的跪倒了地上:“求太太护我和腹中的孩子周全,我与孩子愿意为太太做牛做马,唯太太马首是瞻。” “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肖氏上前去扶苏姨娘,苏姨娘却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太太,方才是周姨娘将妾身绊倒的,妾身担心她得知我有了身孕之后会伤害我腹中的孩子,还请太太相助。” 肖氏自己已经有三个孩子,且都已经长大了,她的儿子还是嫡长子,又建有军功,所以苏姨娘腹中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还是将来如何都对她没有威胁。 苏姨娘之所以求肖氏也是明白这一点。 但周姨娘就不一样了,她的儿子才十岁,且又只是一个庶子,若是苏姨娘再生一个儿子定会分走虞明远对虞翌的宠爱,还有虞家的家产。 “你先起来再说。”肖氏对着小蓉吩咐道,“快把你家姨娘扶起来。” 小蓉将苏姨娘扶起来靠在床边,因着刚刚的动作太大了,苏姨娘有些穿不上气来。 肖氏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心疼,对她保证道:“你放心吧,你肚里的孩子出生了也是要叫我一生母亲,我自然会帮你保住的。” 寿宴结束之后,虞老夫人亲自来了紫茹院探望苏姨娘,同来的还有二太太秦氏和周姨娘。 叮嘱了一番苏姨娘要好好的养胎保重身体之后,众人便散了。 虞乔那边也得知了苏姨娘怀有身孕的消息。 小暑好奇道:“姑娘,周姨娘现在是不是要气疯了呀?” 府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周姨娘表面上是何和善的人,实际上却难伺候的很,还极其的善妒,把自己当做了正室夫人,恨不得将虞明远做成一个挂件,永远的只属于她才好。 虞乔笑了笑:“何止是气疯了,只怕明日玉香院的茶盏花瓶都得换新的了。” 小暑和白露相似的看了一眼,然后一同笑出了声。 虞乔猜测的十分准确,玉香院现在已经茶盏、花瓶碎了一地,周姨娘坐在圆桌前,周边一片狼藉。 能摔倒东西都已经被她摔了,现在之剩下了她屁股下的凳子和面前的桌子没有被掀翻。 周姨娘和虞盈可谓是亲母女,一脉相承,生气的时候搜喜欢砸东西泄愤。 虞盈过来看望周姨娘,走近屋子却发现没有下脚的地方。 她训斥玉香院的丫鬟道:“你们是做什么吃的,屋子变成这样了都不知道收拾吗?” 周姨娘没有发话,丫鬟们根本就不敢擅自收拾,现在有了虞盈的命令,她们才敢动。 虞盈拉着周姨娘去了一旁的软榻上坐下,丫鬟们开始收拾被周姨娘摔碎的东西,因着人多,不一会儿便收拾完了。 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虞盈对着丫鬟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周姨娘母女两人。 “娘,您做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苏姨娘那个小贱人居然有了身孕,现在你父亲就更要疼爱她了。” “娘,我看您是被父亲专宠的太久,都忘记怎么抓住父亲的心了。” “你什么意思?” 虞盈在周姨娘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周姨娘顿时就换了一副笑脸。“不愧我是教出来的好女儿,就是贴心。” 虞盈又道:“是娘您太着急了,所以才会情绪激动,苏姨娘只不过是有了身孕而已,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了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另外一回事呢。” “是我心急了。” 第八十七章 核算账目 自从苏姨娘怀孕以来,虞明远对其更加的宠爱了,经常去紫茹院陪她不说,各种补品还有衣裳首饰也是不停的往紫茹院里送。 毕竟是老来得子,心中欢喜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人是周姨娘。 虞明远对苏姨娘越来越看重,她不仅不生气,还经常会和虞明远一起去探望苏姨娘,不仅对苏姨娘讲述怀孕的经验,还送了她很多小孩用的物品。 肖氏觉得她很反常,但是却找不到端倪。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月底,虞乔和阿宁约定好了每月月底她都会去一次聚广斋收一次钱。 白露正在给虞乔梳头,她指着梳妆桌上摆的几只珠钗问道:“姑娘,这几只珠钗和您今日的衣服很是相配,您看看想戴哪一个。” 虞乔浅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珠钗,然后随意的指了一只:“就这个吧。” 白露拿起珠钗戴在虞乔的头上,笑道:“姑娘可真好看。” 虞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缓缓的扬起了嘴角:“就你嘴甜。” 确实是挺好看的。 在去聚广斋的马车上,主仆三人闲的无事就聊起了天,不知怎得就聊到了周姨娘和苏姨娘身上。 小暑:“听说周姨娘最近经常往紫茹院去呢,每次去还带很多的东西。” 白露:“我还听说周姨娘还劝老爷要多陪伴苏姨娘,这样苏姨娘的心情才会更好吗,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更漂亮。” 小暑:“这还真是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不是我所认识的周姨娘啊?” 白露也点了点头很认可小暑的话:“我也觉得,但偏偏又搞不懂周姨娘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姑娘您觉得呢?” 虞乔也不是很清楚周姨娘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稍微也看出了一点名头。 “可能是在父亲面前展示她的贤良大度,好打消之前因为假账的事情,父亲对她产生的隔阂吧。” 虽然今日虞明远几乎每天得空了都会去看苏姨娘,但也每次都有周姨娘的陪伴。 苏姨娘怀有身孕,虞明远自然是不会留在她那里过夜,所以每次在看完苏姨娘之后,都去了周姨娘哪里。 紫茹院并不只是苏姨娘一人在住,柳姨娘也是住在紫茹院,若是没有周姨娘强插一脚,柳姨娘应当也会因周姨娘有身孕而获得几分虞明远的注意。 白露和小暑都觉得虞乔说的有道理,若是这样的话周姨娘实在是算计的太深了,真虚伪。 主仆三人聊着天,马车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聚广斋的门口。 阿宁在柜台前一眼就能看清外面的来客,见是虞乔来了,她立马上前去迎接。 “欢迎贵客光临,不知道您是要在大厅用食还是需要雅间呢。” 小暑道:“需要一个雅间。” “好的,贵客请跟我来。” 阿宁带着虞乔去了专门为她预留的雅间。 进了雅间之后,小暑和白露就负责在雅间外室守着,阿宁专门为她们准备了吃食。 虞乔和阿宁则是一同去了内室,这个内室里面有一个暗门,暗门可以通向阁楼,是虞乔专门用来办公用的地方,每月、每季、每年的账目核算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这里既隐秘,有安全,谁都不会知道她才是聚广斋背后真正的老板。 对外只道阿宁是这里的主人,阿宁对外的身份是从南方来的,父母离世后留给了她一大笔钱,她就拿着这笔钱来到了京都,开了这间聚广斋。 阿宁的每一次账都记得很清楚,所以核算起来没什么难度,一会儿就核算完了。 不算成本在内,这个月的净营业额就达到了一千一百六七两,这是虞乔没能想到的。 虽然和如玉楼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但是她相信聚广斋会越来越好,下个月就能回本了。 “对了阿宁,之前我同你说的请蕊初姑娘来聚广斋跳舞一事办的如何了?” 蕊初就是在端午节的龙舟上一舞动京城的怜玉楼花魁,虞乔想来请他来聚广斋舞一曲,定能吸引不少宾客,扩大聚广斋的知名度。 “我去找过怜玉楼的老板,她没有答应,说是怜玉楼的姑娘从会去别的酒楼跳舞,但我总觉得那个老板说话有些神秘,她应当和我一样只是个掌柜,那怜玉楼的背后另有其人。” “行吧,请不来也没有关系,我们再想别的吸引客人的办法就是了。” 怜玉楼这种地方,若老板不是真正的老板,那幕后之人一定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她们还是不要牵扯进去才好。 处理完上个月的账目,阿宁便退出包间回到了柜台,虞乔这是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才出去。 处理完聚广斋的事情之后,虞乔还打算在街上逛一逛再回去。 然而她刚刚走出包间,就遇上了熟人。 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大哥——虞灏。 虞灏身边还有一个男子,虞乔恰巧也认识,就是肖氏曾经为她相看过的宋昭明。 “大哥?宋公子?” 虞灏:“三妹,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是随便出来逛逛,然后来这里吃个东西。”虞乔一边回答虞灏的话,一边暗暗的打量着虞灏和宋昭明。 虞灏最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看来都是和这个宋昭明在一起,可是她怎么不知道两个人之前认识啊。 今日虞灏穿了一身青色锦衣,而宋昭明穿衣服的颜色也带了很多青色的元素,咋一看有些像情侣装。 虞乔觉得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虞灏在男人堆里待的久了,他不会…… 联想到最近肖氏说要给虞灏相看姑娘,但是全部都被虞灏言辞拒绝了的事情,虞乔觉得很有可能。 虞灏疑惑的看着虞乔:“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感觉虞乔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一旁的宋昭明也有同样的感受。 两人也算是认识,再次相见自然是要打个招呼的:“虞三姑娘,好久不见。” 虞乔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啊,好久不见了宋公子。” 虞灏看了看宋昭明,又看了看虞乔,道:“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虞乔觉得她和宋昭明之前认不认识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哥,你和宋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第八十八章 置办药材 虞阳这次回来除了参加虞歆和虞乔的婚宴之外,还有一个别的任务,那就是为西北军置办重要军需。 在前线,除了粮草之外,最重要的军需就是药材了。 京都来往的商人多,这里的药材也最是齐全,所以虞灏这次回来需要按照军医给的单子买齐全上面的药材,带回西北。 宋昭明除了是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之外,他还是一个游走于全国的药材商,只不过这件事情鲜少有人知道。 这段时间两人也是一只在忙药材的事情,今天办的差不多了,为了感谢宋昭明,所以虞灏请他到聚广斋吃饭。 虞灏其实和宋昭明很小就认识,两人曾经同窗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宋昭明就不在书院念书了,而是一直外面游学。 也就是在外游学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售卖药材这个商机。 不同药材的在不同的地区,售出的价格都是不一样的,他用了很多年的时间组建了一个运输通道,赚的盆满钵满。 但挣钱并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虞灏给虞乔解释了他喝宋昭明的关系,虞乔这才把她那个奇怪的眼神给收回。 但虞灏还是很好奇虞乔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他,那是个什么眼神? 虞乔尬笑着解释:“哪有什么奇怪的眼神,一定是大哥你最近太累了,所以就看错了。” “你都快要成婚了,这段时间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家里的好。”虞灏叮嘱虞乔道。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知道了,但不听。 几人一起下了楼,在经过柜台的时候,虞乔朝着阿宁笑了笑。 阿宁弯腰恭送:“几位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宋昭明看见阿宁抬头了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就那样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阿宁,一动不动。 虞灏和虞乔都走出门外了,才发现宋昭明还在里面。 阿宁也不知道宋昭明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她伸出手在宋昭明的面前挥了挥:“公子,你没事吧?” 虞灏走进去将宋昭明从里面拉了出来,对着阿宁道:“不好意思掌柜的,他可能还是有些不舒服。” 阿宁笑道:“没关系,客观慢走。” 虞灏拉着宋昭明往外走,在他身旁低声道:“走了,就算掌柜的长得漂亮你也不能盯着人家直勾勾的看吧,等会儿人家还以为你是登徒子呢。” 而且他们还有正事没有做完呢,虞灏和宋昭明还有一个药材铺子需要去,那个药材铺的老板是宋昭明在京都运输的负责人,他们之前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认。 虞乔也注意到了宋昭明看阿宁的眼神,随口问道:“宋公子认识这位掌柜吗?” 宋昭明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么多年,他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与她相像之人,但最后却发现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宁是他见过的与她最像的,但是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不敢确定,也不敢上前去和她相认,他怕又会是空欢喜一场。 他经历了太多次的空欢喜,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听闻虞灏和宋昭明要去药铺,虞乔有些好奇,她也想跟着一起去。 她觉得宋昭明是个经商的奇才,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他居然拥有自己专门的运输网络。 有这样的运输网络若是只单单经营药材岂不是很可惜,若是她能和宋昭明相熟,两人之间达成合作,她觉得成为顺朝首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虞灏严厉拒绝了虞乔:“我们是有正事要去办的,你跟着干嘛去,赶快回家,莫要让祖母和母亲担心。” 虞乔瞪了虞灏一眼,他这就有点过分了,她也是想钟爱宋昭明有正事好吧,整的就像只有他有正事似的。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是想多走走,若是大哥不愿意让我跟着,那我便自己再去逛逛了。” 与其让虞乔自己逛,虞灏觉得还是跟在他的身边安全一些,正当他要松口同意的时候,宋昭明先开口了。 “虞三姑娘经常来这聚广斋吗?” 虞乔点了点头:“也不算经常,但也常来,这里的饭食最合我的胃口。” 自己的生意,当然怎样都是合她的胃口的啦。 “既然虞姑娘想要去,那就便一起去吧,路上也能有个人说说话。”宋昭明笑道。 虞灏:?? 他不算是人吗?不能和他说话吗? 于是几人便一起去往药=药材铺,虞乔上了虞灏和宋昭明的马车,小暑和白露则是继续坐她们方才来的时候的那辆马车。 在马车上,宋昭明和虞乔打听起关于阿宁的事情。 “虞姑娘对于聚广斋的掌柜有没有什么了解啊,她今年多少岁?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虞灏微微拧眉看着宋昭明:“你喜欢上人家掌柜的了?” 虞乔也有同样的疑问,这宋昭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若他能和阿宁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有点什么故事呢。 且宋昭明是家中的幺子,宋家对他的婚事并不会很看重,只要他自己喜欢,门第不相对也是可以的。 且阿宁明面上是聚广斋的掌柜,宋家人应当不会挑剔她的身份。 “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掌柜的名唤阿宁,是从南方来的京都,她的父母双亲都去世了,她拿着父母留下的资产来京都开了这家聚广斋。” 听到虞乔说完,宋昭明的原本泛着光的眸子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 虞乔和虞灏对视了一眼,觉得宋昭明的反应很是奇怪,他貌似也不像是看上了人家的样子吧。 见宋昭明神情失落,兄妹两也没说话,没过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药材铺。 虞灏和宋昭明进去办事了,虞乔就在铺子里随意的逛了逛。 逛累了,虞乔就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铺子里的伙计还十分贴心的给她准备了茶水。 等得久了,虞乔便觉得有点无聊,她是想和虞灏、宋昭明一起进去的,只是他们不让。 她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 小暑突然指着刚刚抓完药离开的一个背影道:“姑娘,你快看,那个是不是苏姨娘身边的小蓉啊?” 第八十九章 被人跟踪 虞乔朝着门外望去,道:“好像是的吧。” 白露仔细的瞧了瞧那人的背影,肯定的说道:“我瞧着就是小蓉。” 白露的眼神和记忆力都非常好,基本上见过一面之后她连人家的背影都认得,所以白露都说是小蓉了,那铁定是小蓉没错了。 可是小蓉怎么会到这里来买药呢?这里距离虞府的距离可不近啊。 就算她是来给苏姨娘抓安胎药的,那也应该去距离虞府比较近的药铺才是。 不待她们多想,虞灏和宋昭明办完了事情从里面走了出来。 虞灏道:“走吧,巧儿,我们回去吧。” 虞乔乖巧的点了点头,和虞灏一起回了府。 临走前她还笑着和宋昭明道别,说“下次再见”。 她说完这句话,在人群中就有两个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就迅速的离开了。 最近没有什么大案子,所以大理寺的事情沈肆都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了,而他则是在溪园亲自操办半个多月之后他和虞乔的婚宴。 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朝着他拱手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巧儿出了什么事情?” 此人就是之前沈肆派去虞乔身边保护她的暗卫。 “回主子,虞姑娘安然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沈肆只想快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耐心听他在这里只是,只是的。 “只是虞姑娘今日出门的时候遇见了宋昭明,且在分别之时还笑着和他说下次再见。” 暗卫说这话时头都没敢抬,他怕看见沈肆头上的一点绿,更怕的是自己受牵连。 沈肆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从头到尾,暗卫都没敢抬头看沈肆的脸色,在听见沈肆叫他走后,马不停蹄的就走了,他觉得自己的轻功有进步,跑的更快了。 暗卫走后,贺川抱着一大推卷宗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我来给您送卷宗了。” 这些卷宗并非是全是案件,而是与朝中的一些重臣有关联的,所以沈肆要亲自过问查探。 贺川被卷宗挡住了视线,所以他是看不见沈肆的表情的。 最终他因左脚先迈进了院子,被沈肆惩罚将这些卷宗上的事情全部查的清清楚楚,然后写一份详细的汇报呈给他。 贺川想当场就晕死过去,大理寺还有一堆事要查呢,现在又加上这些,他不要睡觉了。 可沈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转身进了屋子,然后关上了房门。 回到了虞府,虞灏也随着虞乔一起去了云舒院,说是有话想和她说。 两人在屋内说话,将下人们全部都屏退了出去。 “大哥,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 方才在回来的马车上,虞灏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虞乔倒是就想问他,但是他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近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虞乔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向与人为善的。” “方才在外面,我察觉到有两个人在跟着你,但是他们似乎又没有恶意,且那两人的轻功极高,今日你要小心一些,就在家中不要出门了。” 虞灏在西北军中做过一段时间的斥候,对于追踪和跟踪很是敏感,若不是这样,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有人跟着虞乔。 因为那是两个绝顶高手,应当是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不是谁都有本事培养出来的。 虞乔马上就要成婚了,这中间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她一个处在深闺的姑娘或许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但是沈肆就不一定了,他身上有皇家血脉,又在大理寺任职,若是有人想抓了他三妹来威胁沈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在外面的时候,虞灏也不敢表现出异样来,怕让人知道他察觉到了,会打草惊蛇,给虞乔带来危险。 虞乔被虞灏说的有些心里毛毛的,是什么人会跟踪她? 但她可以肯定不会是周姨娘母女,她现在在她们那里还排不上首要眼中钉的位置。 虞灏再三叮嘱让虞乔今日好生在家中备嫁不要出门,得到虞乔多次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才安心的离去。 虞乔左手托腮思考着她得罪过什么人,有谁会跟踪她,但是思考了个半天都没有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 小暑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封信放到了虞乔的面前 “姑娘,这信是沈大人送来的。” 虞乔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是谁会派人跟踪她这件事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直到睡觉前,虞乔还是没有想明白。 算了,不想了,困了。 就在她准备躺下的时候,窗户外面响起了有人敲窗户的声音,她本想叫小暑的,但她觉得这敲窗户的动静有些耳熟。 她起身走到窗边,想听个仔细,窗外的人也听见了她的脚步,小声道:“是我。” 沈肆的声音?他这么大半夜的来找自己干嘛? 虞乔轻轻的打开窗户,沈肆从窗外一跃而进。 “你怎得突然来了?”虞乔疑惑的问道。 沈肆也是同样的疑惑:“我不是给你写了信,说我夜里有事会过来找你吗?” 虞乔的目光看向一旁桌子上没有被拆开的信件,赶忙走上前把它拿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没有想明白,你的信我忘记拆看看了,里面写的什么啊?” 虞乔正要拆开,但是被沈肆给拦住了:“没什么,不用看了。” 里面也就写了他今晚过来有事和虞乔说,不要他要是贸然前来直接敲窗户会把她给吓着。 虞乔邀请沈肆坐下,拿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沈肆也是自己独自想了很久想不明白,所以他还是要来亲自的问一问虞乔才安心。 “你今日出门了?” 虞乔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对啊,你怎么知道?” “和宋昭明见面了吗?” 虞乔看沈肆的眼神从寻常变成了审视,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又让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法。 “沈肆,你派人监视我?” 第九十章 沈肆道歉 这还是虞乔第一次直呼沈肆的名字,而不是客气疏离的叫他沈大人,但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从刚刚的不开心,变成了慌张。 “不,不是的。” 虞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肆。 沈肆心跳急剧加速,手指磨磋这手中的茶杯,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慌张。 他思虑了一会儿,柔声的解释道:“我并没有让人跟踪你,只是派了人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上次你去祈福遇上贼人一事让我至今都心有余悸……” 沈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担心虞乔会因此生他的气,又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担心惹了她生气就被会抛弃。 “巧儿,你别生气,你要是不喜欢我立马就让他们撤走,他们并没有一直监视你向我汇报,只是这一次而已。” 当初在派人过去的时候沈肆就吩咐虞乔遇见危险就回来汇报,其余的事情不必说,但是和别的男子相谈甚欢是例外,那个宋昭明可是和虞乔相看过的人,若是没有他,说不定两人还会继续相看,成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虞乔看的出来沈肆并没有撒谎,但她还是不高兴,因为沈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派了两个人跟着她。 虽然他的本心是出自担心她的安慰,可这方法错了。 见虞乔还是不说话,沈肆朝着她坐近了一些:“巧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别生我的气,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肆,随即勾了勾唇:“行啊,那就给你两个选择,一,把你的人都给撤走,不许再跟着,二,把他们给我,日后必须要听我的指令,和你再无关联。” 沈肆果断了选了二,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分什么你的,我的,他的全是虞乔的。 虞乔确实也需要这样的人才,不仅轻功好,还武功强,她现在派人盯着虞盈那还是花钱从外面雇的呢。 虞府没什么守卫,护院倒是还好对付,但虞盈要是嫁进了傅家,那现在盯着的人恐怕就用不了了。 一下子得了两个暗卫,虞乔的气瞬间就消了。 两个暗卫就换来的虞乔的消气,沈肆也觉得很是值当。 他还想和虞乔多说一会儿话,但虞乔打了个哈欠,就对他下了逐客令:“沈大人还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这么多天没见,你难道不想和我说会儿话吗?” 虞乔觉得沈肆这语气有些哀怨,像是被丈夫冷漠的小媳妇。 “按照规矩,新婚夫妻在成婚前好像是不能见面,否则会不吉利的吧?” 沈肆回想了一下冯嬷嬷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于是他只得怎么来的,现在又怎么回去,在确定窗户关紧了之后,虞乔便安心的去睡觉了。 第二日早上吃完早膳以后,虞乔屏退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只留下了白露和小暑。 她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悠闲的摇晃着。 “二位,麻烦出来一下吧。” 起初白露和小暑还不知道虞乔在和谁说话,皆是一脸懵的表情,但是下一秒,两个男子不知从哪里闪现出来跪在虞乔的面前,她们就更懵了。 两个暗卫单腿屈膝跪在虞乔面前齐声道:“见过主子。” 他们昨日就已经接到了通知,日后虞乔就是他们的主子了,他们要服从虞乔的安排,听从虞乔的指示。 虞乔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两个暗卫依次回答。 “属下南啸。” “属下北帆。” 虞乔拿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南啸和北帆:“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人,为我做事,这月钱自然也是从我这里领了,拿着吧。” 南啸和北帆对视了一眼,然后接下了银票,齐声道:“多谢主子。” “这是你们该得的,既然成了我的人,就要全心全意的为我做事,若是有功,我绝对不会亏了你们,但是我最恨背叛之人,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还替别人做事,就休怪我不留情面,那人就算是沈肆,也不行。” 南啸和北帆是沈肆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他们自然懂得只能听从主子的命令,从前他们只听沈肆的命令,日后他们也只听虞乔的命令。 “是,属下明白。” “我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你们,你们就还是像以前一样在暗中保护我吧。” “是,属下遵命。” 说完,南啸和北帆便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小暑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他们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姑娘,他们这也太厉害了吧,能不能让他们教教我武功啊,也想像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小暑的武功是他爹教的,平常对付个小毛贼,强盗什么的是够了,但她想要变得更强,这样才能面对更多的场面,更好的保护姑娘。 “你现在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不是有他们保护我嘛,你就不用再去学了。” 他们能有如今的武功成就,那都是从小刻苦训练训出来的,吃过的苦定是常人难以想象,小暑现在学肯定是比不得他们从小苦学的成就。 而且训练很苦,虞乔也不想让小暑吃这份苦。 “姑娘,您就让他们教教婢子吧,婢子想更好的保护姑娘周全,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没关系。” 白露也在一旁帮着小暑说话:“是啊,姑娘,您就成全了小暑吧。” 见小暑态度如此坚决,虞乔同意了她的请求:“那好吧,不过要等到婚宴之后。” 虞府内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给发现了,她懒得解释。 嫁人之后就不一样了,沈肆现在住的溪园是平乐长公主之前的公主府,只有他一人在住,她嫁进去了,就只有他们二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小暑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是,多谢姑娘。” 后面的几日虞乔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因为没多久她就要嫁人了,也不是她不想出去,是不让她出去。 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在家看看话本子,吃吃冰碗也挺舒服的,现在的天气炎热,她也不是很想出门。 这天,虞乔正在院子里乘凉,门口看门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方才紫茹院的人来报,说苏姨娘小产了,让您过去呢。” 第九十一章 姨娘小产 虞乔最是听不得别人说话说半句了。 她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出什么大事了?” 丫鬟慌张道:“方才紫茹院的人来报,说苏姨娘小产了,让您过去呢。” 虞乔走进紫茹院,然后又进了苏姨娘在住的西厢房。 虞明远和肖氏坐在西厢房的主位上,丫鬟小蓉跪在下方,满脸惊慌。 “见过父亲,母亲。”虞乔福身行礼。 看见虞乔进来,她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前去跪倒了虞乔的脚下,不断的向虞乔磕头:“三姑娘,您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吧。” 虞乔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呢,虞明远就大声呵斥的让她跪下。 “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跪?”真是莫名其妙的。 见虞乔忤逆自己,虞明远更加生气了,他走到虞乔的面前,朝着她扬起了巴掌。 虞乔急忙的后腿了两步,躲了过去。 虞明远的巴掌挥了个空,怒火中烧,他直勾勾的盯着虞乔,像是要把她给盯穿了一般。 “好,好,好。”虞明远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你翅膀硬了,虞家容不下你了,但是你别忘了,你是虞家的女儿,没有虞家,你就什么也不是!就算嫁去了南安王府,没有虞家给你撑腰,你照样没有好日子过!” 虞乔冷哼了一声,给她撑腰?简直是可笑至极。 她敢百分之二百的确信,若是她和沈肆之间出现争吵和分歧,虞明远一定会让她忍让,甚至还会责怪她。 至于帮着她撑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比起她这个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的女儿,虞明远更加看重沈肆这个女婿能够带给他的利益。 “你哼什么?”虞明远怒斥虞乔,“你害死了苏姨娘的孩子不仅不知错,还如此的硬气,倒像是你受委屈了一般,你以为这紫茹院为什么只有我和你母亲二人,还不都是想要护着你!” 虞乔会心一笑:“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多谢父亲了?” 方才在来的路上虞乔就觉得不对劲,苏姨娘小产却着急忙慌的叫她做什么,她就是一个姑娘家,让她过去探望也不应当这样着急啊,小产她又帮不上忙。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虞乔又看向肖氏:“母亲,您和父亲也是一样的想法吗?” 肖氏苦口婆心道:“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你只要和你父亲认个错,和苏姨娘道个歉,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虞乔不知道虞明远和肖氏这样荒唐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凭什么认定是自己害了苏姨娘,自从苏姨娘怀孕以来她也就只在花园中见过她一面,之后再无交集,这屎盆子怎么就扣到了她的头上。 她并不是一个因为赌气就放弃了解真相的人,虞明远和肖氏的冷漠绝情,依旧对她的偏见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和他们争论了。 虞乔整理了一下心情和思绪,平静的说道:“父亲,母亲,就算是犯人还有自诉的机会呢,我并没有害苏姨娘,你们想要我认错道歉,请拿出证据来。” 虞明远冷声道:“小蓉就是证据。” 今日柳姨娘的兄长托人给她送来了一些李子,她便想着苏姨娘怀孕了定是爱吃,便想着给她送一些来。 同住紫茹院,柳姨娘和苏姨娘这么多年关系也算是和睦,二人之间会经常来往。 可是到了西厢房,她却没看见苏姨娘,就连小蓉也不再,于是她便去了苏姨娘睡觉的内室,结果就看见了苏姨娘晕倒在了床沿边上,身下还有血迹溢出。 她吓坏了,当即去禀告了肖氏,恰逢虞明远也在肖氏的院子,便一起到了紫茹院。 经过府中大夫的诊断,苏姨娘是因为长时间被活血的药物所刺激,所以才流产了。 大夫将周姨娘用的所有物品都检查了一番,最后在她衣物上检查出了有白檀香的味道。 而小蓉是苏姨娘的贴身丫鬟,苏姨娘的衣食住行都是经她手操办的。 虞明远当即就派人去找小蓉,小蓉却已经不在府中了,他又拍了人去小蓉的家里抓她,然后抓到了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逃跑。 小蓉是苏姨娘的贴身丫鬟,她断没有害苏姨娘的理由,除非是受人指使。 经过了严刑拷打之后,小蓉指认说是虞乔让她在给苏姨娘熏衣服的时候加上白檀香,且白檀香也是虞乔给她的。 这十分合情合理,虞乔的身子不好,她的云舒院里有一个专门的小药房,放的都是她经常会用到了药物。 虞乔前段时间落水就用到了白檀香,因为白檀香具有理气、驱寒、止痛的作用。 方才虞乔前脚离开了云舒院,虞明远的人后脚就进了云舒院就搜查,果真就搜到了白檀香。 虞明远将白檀香扔在虞乔的面前:“这下你可还有什么说的?” 小蓉一边哭,一边对着虞乔祈求道:“姑娘,我是为您做事的,您一定要救我啊。” 虞乔嫌恶的踢开小蓉,开口质问她:“你说是我指使的你,你可有证据?” “我有证据。”小蓉从里面的内衬里拿出了一只金簪,“这是三姑娘给我金簪,说是事成之后还会给我一百两银子,然后让我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 这确实是虞乔的金簪,这是她及笄的时候肖氏送给她的,但是她不爱带这种又奢华又重的饰品,所以一直放在妆匣的最下面,以至于失窃了她都不知道。 能接触到妆匣的人必定是她身边之人,看来云舒院里的人并不干净。 虞乔又问:“那你说说我为何要害苏姨娘,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害了她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苏姨娘之前在花园里散步,不小心撞到了三姑娘,三姑娘因此怀恨在心,所以买通了奴婢,让奴婢去害苏姨娘。” 小蓉的演技很好,说的声泪俱下,有理有据,只可惜她的理由实在是太过于蹩脚了。 那天在花园里,虞乔确实不小心和苏姨娘撞到了,但她知道苏姨娘怀有身孕,所以主动的避开了,还让小暑去扶苏姨娘。 以至于后面苏姨娘好好的没有事情,她却摔倒了,手臂的划伤现在还没完全淡去呢。 要说她因此就去害苏姨娘的孩子,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第九十二章 指证凶手 让虞乔无奈的是,虞明远和肖氏信了。 若说虞明远是因为担心苏姨娘,还有失去了好不容易有的老来子伤心,所以昏了头脑。 那肖氏是因为什么呢?虞乔实在是不理解。 虞明远一副“你现在心服口服了吧“”的表情看着虞乔:“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虞乔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的坐下:“我没什么可说的,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父亲要是坚持说是我害了苏姨娘的话,那就报官让官府来查吧。” 肖氏出言制止:“不行,家丑不你可外扬,若是报了官,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虞乔觉得好笑:“母亲这是在关心我吗?” “巧儿,你已经犯下了大错,但是我和你父亲会保护你的,只要你道个歉就行了,你为什么却坚持不肯呢?”肖氏痛心疾首的说道。 虞灏拿着一本册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白露和小暑,小暑的手里还按着一个丫鬟。 “父亲、母亲,小蓉用在苏姨娘身上的白檀香并不是巧儿给的,而是她自己买的。”虞灏将手中的册子拿给虞明远和肖氏看,“这是云游药铺的售卖记录,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小蓉在哪天购买了多少的白檀香。” 在察觉到这件事不对劲的时候,虞乔便让小暑和白露去找了虞灏,因为她想到了那日小蓉出现在那么远的药铺,一定是有蹊跷,可能会和这件事有关联,果然如她所料。 白露的手中也有一个册子,她翻开呈到虞明远和肖氏的面前:“老爷、夫人,这是云舒院小药房的使用记录,什么时候放了多少药进去,姑娘什么时候用了多少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老爷派人在云舒院里找到了白檀香数量,和这上面所记录的是相符合的。” 所以说虞乔并没有如小蓉说所说给她白檀香,而是小蓉自己去买的,且还故意找了一个很远的药铺去买,为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正巧被虞乔她们给看见了。 小蓉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虞灏朝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沉声道:“说,真正让你害苏姨娘又陷害三姑娘的人是谁!” 虽然虞灏长得像是一个翩翩公子,也还挺白净的,但他可是在军中待了五年的人,身上自带一种严肃的杀气。 小蓉害怕极了,颤抖着身子直哭,却不说话。 肖氏也明白过来了,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算计虞乔,想要让虞乔做替罪羊。 但是又恨虞乔,又恨苏姨娘的人是谁呢? 周姨娘! 肖氏之前逼着虞乔认罪,是因为证据确凿,没有漏洞,只要虞乔乖乖的认了错,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虞明远不会拿她怎样,也不会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 但是她没有想过,虞乔会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肖氏对虞乔了解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不了解,在肖氏的眼里,虞乔就是一个怪孩子,她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哦度不奇怪。 其实她还有些怕虞乔,但是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过这一点。 记得虞乔六岁那年,她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了一只小兔子,当时虞歆看了很是欢喜,肖氏便让虞乔把小兔子让给虞歆。 但虞乔不愿意,当即拿出一把小刀就把那小兔子的脖子给抹了,血溅的到处都是。 地上,旁边的草丛上,虞乔的衣服上,最吓人的还是虞乔的脸上,布满了血迹,她不仅不害怕,还笑的很欢。 这事是虞乔故意这么干的,因为虞歆总是和她抢东西,且肖氏也总逼着她让给虞歆,她又不能每次都去找祖母给她做主,所以她便想了这么一个方法。 兔子是她特意让人去集市上买的,她也是故意抱在虞歆面前显摆的,因为她知道虞歆看见了一定会抢,她再当着虞歆的面杀了这只小兔子,虞歆肯定会被吓着,再也不敢和她抢东西了。 这兔子本来就是买来吃的,因为虞老夫人是芙蓉城人士,兔肉可是芙蓉城的特产,用辣椒做来吃特别的美味。 那天,虞乔祖孙俩美美的吃了一顿兔肉,也把肖氏和虞歆给吓得半死。 至那天以后,虞歆就再也不敢肖想她的东西了。 虞乔也没能想到,那件事情不仅让虞歆产生了阴影,给肖氏也吓得不轻,以至于现在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在想到事情可能是周姨娘做的时候,肖氏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从方才的诺诺弱弱不敢言语,变得强势起来。 “小蓉,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你现在说出来还能保你一名,要是不说就是死路一条,你的家人也会被你牵连!”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此事都是我做的,与我家人无关!”小蓉一边磕头,一边声嘶力竭道。 虞灏没有这个耐心看小蓉在这里继续演戏,冰冷冷的说道:“快说是谁指使的你,不说的话我不介意将军的审讯手段用在你的身上,只怕你一个柔弱的女子扛不住。” 小蓉急忙道:“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是……” “老爷,夫人,发生什么事情啊?” 周姨娘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小蓉的话。 看见周姨娘,小蓉的眼神微微的闪动了一下,虞乔将她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想到上一次水仙的事情,虞乔用眼神示意她看好了小蓉。 肖氏不悦的看向周姨娘:“你怎么来了?” “妾身只是来看望看望苏姨娘,陪她说说话,怀孕的人胃口不好,爱吃酸食,我还特意的给她准备酸梅子带来呢。” 说什么来探望,想来是得到了消息,怕小蓉把她这个幕后主使给供出来吧。 虞乔笑着说道:“原来周姨娘和苏姨娘的关系这么好啊,一盘酸梅子周姨娘都要亲自送过来。” 周姨娘也笑着回答:“同身为伺候老爷的姨娘,我们的关系自然是很亲近的,大家都是姐妹,相互扶持才能和和睦睦的呀。” 第九十三章 故意装晕 周姨娘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小蓉,对着虞明远问道:“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蓉为何跪在这里啊?” 虞明远痛心疾首的扶额道:“苏姨娘流产了,就是这个贱婢害的。” 周姨娘露出惊讶之色,伤心道:“天呐,怎么会这样啊?” 她对着地上跪着的小蓉厉声呵斥道:“大胆奴婢,你居然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全家枉死吗!” 虞乔接话道:“枉死的不应该是她,而是背后指使之人。” 说完,虞乔起身走到小蓉的身边,双目凝视着她道:“快说,在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放心,不管她是谁,我都会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家人的安全,若是你再敢撒谎,我一定让你还有你在意之人全部都不得好死,我说道做到,不信你试试。” 随后,虞乔俯身在小蓉的耳边说了一个一句话,小蓉顿时就挺直了身子,变得紧张起来。 她抬起手指向周姨娘:“是周姨娘,周姨娘指使我这么做的!也是她让我陷害三姑娘的!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三姑娘的金簪也是她给我的,那银子现在就在我家中母亲的床铺下面。” 这时小暑按在一边的丫鬟也开口说话了,她连滚带爬的跪到了地上:“金簪是周姨娘叫我偷的,她说等三姑娘嫁了人,就把我要去她的院子,然后……然后让老爷抬我做姨娘……” 此人名叫白薇,是云舒院里的三等丫鬟,平常负责打扫院子,照顾花草,她趁着虞乔带着白露个小暑一同出去的时候,就悄悄的溜进了虞乔的屋子,然后偷了金簪给周姨娘。 “你们胡说八道!是谁给了你们银子来污蔑我的!”周姨娘反驳道。 她没想到这两个丫鬟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将她给供出来了,实在是该死。 “有没有污蔑你等会就知道了。”肖氏寒声道。 为了加快速度,虞灏亲自跑了一趟小蓉的家,果真如她所说在小蓉母亲的床底下找到了那一百两银子。 “父亲,小蓉所言属实。” 肖氏压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平静的开口:“老爷,现在证据确凿,就是周姨娘谋害苏姨娘的。” 周姨娘还想狡辩,但是被虞灏一个眼神把她的话给瞪了回去。 “周姨娘还是不要狡辩,苏姨娘的孩子没了,谁是最大的获利者人尽皆知,小蓉和白薇有同时指正你,你若还想巧舌如簧的辩解,那我不介意对你使用一点非常手段。” 周姨娘是有些怕虞灏的,因为虞灏真的会说道做到,之前她怀虞翌的时候,就因为被虞翌用弹弓打了肚子,差点流产。 那次是肖氏在周姨娘手底下又吃了憋,虞灏想为母亲出气,所以才那么做的。 但虞明远得知之后只是罚了虞灏抄书,并没有别的实质性的惩罚。 虞灏是虞家的长子,虞明远本就看重他,加上他现在有军功在身,日后必定前途无量,虞明远便对他更加在意了。 虽然他很爱周姨娘,也很疼爱虞翌,但在他的心里,虞家将来还是要给虞灏继承的。 却经过这番调查和询问,虞明远也觉得这事和周姨娘脱不了干系,否则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面对虞灏的威胁,周姨娘看向虞明远求助,但只在他的眸光中看见一片冰冷。 周姨娘意识到自己完了,她立马跪到了虞明远的面前开始认错,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对不起老爷,妾身不是故意,妾身只是鬼迷了心窍,是因为嫉妒苏姨娘受您的宠爱,我是太爱您了这会这样啊。” 一个貌美的女人,说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去害另外一个女人,每个男人听见这样的解释都是不忍去责怪这个貌美的女人的。 虞明远爱周姨娘正是有很大的原因是这一点,为了虞明远,周姨娘可以不要尊严,不要面子,永远都会放下自己的身段向他折服,她将对虞明远的爱时时刻刻都挂在嘴边,只要虞明远愿意听,她就可以一直讲。 然而这一点肖氏永远学不会,也做不到,所以她屡屡在和周姨娘争宠对战中处于下风。 虞明远面色凝重,对于周姨娘的哭诉置之不理。 周姨娘哭得更加厉害了,肝肠寸断,感觉比死了爹娘还要伤心,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了似的。 “老爷,您可以怪我,可以骂我,可以惩罚我,但妾身只求您不要离开妾身,要是失去了老爷的爱,妾身还不如死了去呢,求老爷念在我跟了您十几年的份上,还为您生了盈儿和翌儿,您千万不能不要妾身啊。” 虞乔在心里默默的数:三、而、一。 果然,周姨娘应声倒地,晕了过去。 虞明远蹲下身来将她抱在怀中:“来人啊,快去叫大夫来!” 虞灏拦住要去叫大夫的婢女,淡淡道:“父亲别着急,我有办法,我在军中曾学过一种急救的办法,比叫大夫快多了,不过您要让一让。” 虞明远起身站远了一些:“好,那你试试。” 虞灏从袖口上拿出了一根巴掌长的长针,屋外的阳光照在长针上,又折射在周姨娘的脸上,金光闪闪的。 “这种方法一般是用于突然晕厥的人,只要在特定的穴道上一扎,立马就会醒来,还对身体有益,若扎在了清醒的人身上,那就会导致四肢麻痹,全身瘫痪。” 虞灏拿着长针在周姨娘的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就要朝着她的手臂扎去,长针刚刚触碰到周姨娘的皮肤,周姨娘就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虞灏失笑出声:“周姨娘,我这针还没扎呢,您怎么就醒了。”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周姨娘方才是故意装晕的。 虞明远原本还在担忧周姨娘呢,现在则是满腔的怒火,他又一次的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实在是客气。 周姨娘再次跪到虞明远面前开始哭诉自己对他的爱,但虞明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来人啊,把周姨娘给我带下去关起来,等候处置,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去探望她!” 第九十四章 处置周氏 苏姨娘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身处于一座荒野山林之中,还遇见了一超级大的野猪。 那野猪就一见了她,就一直追着她跑,然后对着她的肚子狠狠的撞了上去。 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苏姨娘拼了命的大喊:“不要啊!” 柳姨娘一直在内室照顾苏姨娘,她见苏姨娘苏姨娘醒了,露出了笑脸:“苏妹妹,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苏姨娘还沉浸在那个恐怖了梦中,神色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这才想起来她方才本来是准备睡觉的,但是突然感觉到肚子很痛,她想叫人,但是却疼的说不出话来,小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最后她疼的瘫坐在地上,感觉到下体有一股热流在不断涌出,她伸手去摸,沾了一手的血迹。 苏姨娘惊慌的看向柳姨娘,询问道:“柳姐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好吗?” 柳姨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姨娘的问题,她担心自己要是实话实说苏姨娘会承受不住再次晕过去,可她也不能骗她呀。 她只能走到外室,对虞明远和肖氏道:“老爷,太太,苏姨娘醒了。” 虞乔和虞灏一个是未出门的姑娘,一个是男子,自然是不合适去内室看苏姨娘的,于是肖氏便让他两回自己的院子去。 至于小蓉和白薇,谋害主子,罪大恶极,各打五十大板。 若是活了下来,那就赶出府去,若是死了,那便就死了。 虞明远和肖氏一起进到了屋内,苏姨娘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虞明远的衣角:“老爷,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虞明远握住苏姨娘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孩子没了,但你别伤心,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的。” 是呀,苏姨娘还年轻,只不过你不是很年轻了。 肖氏也很是内疚,她之前还答应过苏姨娘会保护好她和肚中的孩子的,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姨娘居然会买通了苏姨娘身边的小蓉去害她。 所以是防不胜防,她就是有心保护苏姨娘,却也料想不到啊。 苏姨娘泪如雨下,她不敢相信昨日还好好的孩子,今日就没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哭着哭着,苏姨娘又一次的晕了过去。 虞灏陪着虞乔一起回了云舒院,虞乔邀请他进去吃一个冰碗再走。 兄妹俩坐在院子里聊天,白露没一会儿就端着两份冰碗出来了。 这冰碗里面放了冰块、牛奶、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最后再淋上桂花汁,香甜可口又结束,是虞乔的夏日续命最爱吃的东西。 只可惜她不能吃多,一吃多了就闹肚子上吐下泻的。 虞乔道:“大哥,苏姨娘的事情谢谢你。” “你我兄妹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做兄长的帮自己妹妹不是应该的吗。” “嗯。”虞乔微微一笑。 吃着吃着,虞灏突然冒出了一句:“巧儿,你怪母亲吗?” 虞乔摇了摇头。 虞灏会心一笑:“那便好。” 吃完了冰碗之后,虞灏便离开了。 虞乔不怪肖氏,因为她早就已经不把她当做母亲了,应该说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才是。 苏姨娘流产一事虞明远本是想瞒着虞老夫人的,他担心虞老夫人得知以后会伤心。 可但肖氏却说这种事情瞒不住,与其让老夫人自己察觉到,还不如主动说出来,或许虞老夫人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从紫茹院出来之后,夫妻俩就一起去了虞老夫人的松鹤堂,如实的向老夫人禀明了情况。 虞老夫人沉默了半响没有说话,虞明远和肖氏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的候着。 良久之后,虞老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看向虞明远,沉声道:“老大,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对于苏姨娘自然是好生安抚,多送点补品、药品、金银首饰过去,虞老夫人真正问的是虞明远要怎么处置周姨娘。 肖氏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等着虞明远的回答,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在这个时候她要是出了声,那对周姨娘的惩罚可能就要轻一些。 虞明远沉默了好一会儿,神色中满是痛苦和纠结。 虞老夫人知道虞明远对周姨娘的感情深厚,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危害到了人命,所以坚决不能像从前一样,对周姨娘只是罚罚月钱,关关禁闭,跪跪祠堂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 她平静的说道:“翌儿如今才十岁,要是继续由着周姨娘教养,日后定难成大器,盈儿马上也要嫁人了,难不成你让她以后也和她小娘一样,因为妒忌就对别的女子狠下下手吗?” 大家族里这样的丑事很多,大家族的败落也是这样的事情一件件的堆积,从内部开始腐败的。 虞家的根基薄弱,他们经不起这样的风浪,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周姨娘必须得处置。 虞明远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狠不下心。 过了好久,虞明远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虞老夫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母亲,在盈儿出嫁之前先将周姨娘关起来吧,待到盈儿出嫁之后再把她送到庄子上去,永不接回。” 这个惩罚已经算轻的了,谋害未出世的孩子,不管放到哪里都是重罪,就算是皇后做了这种事情,那也是要被废黜,关入冷宫的。 比起处死周姨娘,这个惩罚更让肖氏满意,直接死太痛快了。 她要让周姨娘活着,最好是长命百岁,一辈子都痛苦的活着。 从松鹤堂出来之后,虞明远一言不发,也没有和肖氏打招呼,就直接去了自己的书房。 肖氏身边的方妈妈问道:“太太,您要去看看老爷吗?” “不用,去云舒院。” 方妈妈:“是。” 刚走了没两步,肖氏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站定了一会儿,道:“还是回明月居吧。” 肖氏深深的看了一眼去云舒院的方向,然后转身往明月居去了。 第九十五章 添置嫁妆 第二日,方妈妈拿着拟好的虞乔的嫁妆单子来给肖氏过目。 肖氏细细的看了一遍,说道:“再加十台嫁妆和三万两银票。” 方妈妈:“可是太太,这公中给每位姑娘定的嫁妆都是一样的,大姑娘也是按照这个办的,要是再加,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啊?” “不走公中的帐,从我的库房里出。” 肖老夫人可就肖氏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就是如珠如宝的疼着,出嫁的时候更是给她备了丰厚的嫁妆,几辈子都挥霍不完。 虞盈得知周姨娘被关了起来,立马赶去玉香院探望她。 然而玉香院的门口有两个粗使婆子在看守,虞盈根本就进不去。 虞盈像以往那样,拿出银子递给那两个婆子:“还请二位妈妈通融通融,我就进去看一眼我小娘,立马就出来。” 两个婆子站的笔直,对虞盈视若无睹,她递来的银子,她们也不接。 见她们不为所动,虞盈还以为她们是嫌钱少,于是又再加了一些,但她讲自己身上的银子都掏空了,两个婆子还是没有理她。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快开门让我进去,我可是虞家的五姑娘,是傅家未来的少夫人,你们若是敢拦我,我这就去告诉父亲,让他把你们赶出虞家!” 其中一个婆子淡淡的撇了虞盈一眼,道:“五姑娘您就别难为我们了,我们不过就是下人而已,又做不得主,把周姨娘关起来不准任何人探望那是老爷的决定,你要是不信就尽管去找老爷好了。” 虞盈当然不相信虞明远会这样对周姨娘。 “你胡说八道,父亲是最疼爱小娘的,怎么可能把她关起来,你们开让我进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面对虞盈的威胁,看门的婆子还是不为所动。 这劝也劝了,虞盈还是不信她们也没有办法,要闹就闹吧,她们就当做是听不见,反正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 里面的周姨娘听见了虞盈的声音,趴在门边大喊:“盈儿!救我!快去求你父亲来救我!” 周姨娘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自昨天被关起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大喊大叫的要见虞明远,但是没有人理会她,她一直喊道了半夜,直到把嗓子喊哑了,喊不动了才停下来。 虞盈也对着里面大喊回应:“小娘,我定救你的!我这就去找父亲!您要好好的等着我啊!” 说完,虞盈瞪了那两个婆子一眼,就抬脚去了虞明远的书房。 周姨娘瘫坐在地上,背倚靠着门,她的发丝林乱,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灰尘。 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被抓到哪儿去了,这偌大的玉香院除了她就只剩下了门口那两个守着她的婆子。 但是她并不会灰心,虞明远只是暂时生气而已,等他气消了,就会像从前一样宠爱她。 她还有一双儿女呢,她相信虞盈一定会带着虞明远过来放她出去的。 就这样,她等啊等啊,从早上等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上,始终没有等到虞盈带着虞明远过来。 婆子给她送饭,她也不吃,就那么痴痴地等着。 另一边虞明远的书房外面,虞盈正跪在门口,她已经跪了整整一天了,求虞明远去玉香院把周姨娘放出来,但虞明远见都不见她。 突然,书房的门打开了。 但出来的人却不是虞明远,而是虞明远身边的随从,虞大海。 “五姑娘,你就别在这里跪着了,天色已晚,赶快回去休息去吧。” “大海叔,你帮我求求父亲吧,让他放我小娘出来吧。” 虞大海叹了一口,一脸为难道:“五姑娘你也就别为难我了,周姨娘这次可是犯了大错了,我可不敢劝老爷。” 虞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周姨娘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她还以为又是肖氏在背后使坏呢。 但现在看虞大海的模样,她才察觉到或许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周姨娘被关起来了,虞翌就没人照顾了,所以他就被送到了虞老夫人那里。 虞盈借着去看虞翌为由去了松鹤堂,她到的时候虞老夫人正陪着虞翌一起下棋。 虞翌刚刚接触下棋,所以对下棋很有兴趣,尤其是夫子今日还夸了他,所以天色这么晚了,他还在拉着虞老夫人陪他一起玩。 门外的婢女来报:“老夫人,五姑娘来了。” 虞老夫人看了一眼拿着棋子正在思考的虞翌,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虞盈走近屋内,朝着虞老夫人俯身行礼:“孙女见过祖母。” “起来吧,你这么晚了不在自己院子里歇息,来这里做什么。” 看见虞盈来了,虞翌欢欢喜喜的就朝她跑了过去,笑着说道:“姐姐,你怎么来了?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是啊,翌儿今天在祖母这里开心不开心,有没有想姐姐啊?” 虞翌笑着回答:“开心,祖母这里的糕点很好吃,祖母还陪我下棋呢。” 虞盈摸了摸虞翌的头,柔声道:“那就好,翌儿可要乖乖的听祖母的话,不要调皮。” “我才不会呢,祖母说我最乖了。”虞翌嘟着嘴骄傲的说道,“只不过我有点想小娘了,我已经一天没看见她了,姐姐,小娘的病什么时候好呀?” 虞老夫人对虞翌说的是周姨娘生病了,不方便照顾他,所以暂时让他住到松鹤堂来。 虞盈嘴巴微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虞翌这个问题。 虞老夫人对着照顾虞翌的刘妈妈吩咐道:“天色已完,带小公子下去休息。” 刘妈妈走到虞翌的身边,轻声的哄着他:“小公子,到时间睡觉了,姐姐个祖母有话要说,咱们去休息吧。” 虞翌虽然还没玩够,但还是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和虞老夫人还有虞盈告别后,他就跟着刘妈妈一起下去了。 虞翌走后,虞盈直接跪了下来:“祖母,小娘她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还骗翌儿她是生病了?” 第九十六章 沈父回京 “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婚期将至,你在自己的院子好生备嫁,没事少出门,更不要去看周姨娘。” 虞老夫人不想让事情的真相被太多人知道,尤其是虞盈和虞翌。 她们年纪还小,未来的人生路还很漫长,若是他们得知了自己的生身母亲是那样凶狠恶毒的一个人,恐会拖累他们的脚步。 所以苏姨娘流产的事情真相,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就没有别的人知道了。 小蓉和白薇,都没有熬过那五十大板。 从松鹤堂里离开之后,虞盈本想去玉香院看望周姨娘。 但是她又想起了虞老夫人对她说的话。 “周姨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能留她一条性命已经是看在了为虞家生儿育女的份上,你要是执意插手进来,只会连累你自己,你好好得想想清楚。” 在去玉香院的分叉路上,虞盈痴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肆大婚在即,南安王携带王妃和其女沈玉瑶回京。 一到京都,南安王没有休整,直接带着妻女进宫拜见嘉元帝。 拜见过嘉元帝之后,南安王妃和沈玉瑶就去了皇后的宫中,南安王则是被嘉元帝留了下来一起下棋聊天。 到了晚上,嘉元帝在皇后的栖梧宫中设宴,为南安王一家接风洗尘。 沈肆早就知道南安王瑶回京的消息,但是并没有去关注,还是在嘉元帝传口谕让他去宫中用膳,他才得知了南安王已经进京的消息。 “微臣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沈肆鞠躬向皇上和皇后见礼,至于一旁的南安王和南安王妃,则是被他直接给忽视了。 这样的情况南安王已经是习以为常,加上又有嘉元帝和皇后在场,他就算生气也不好对沈肆发作。 嘉元帝笑着叫沈肆起身:“肆儿来了,快快落座吧,今日是家宴,不必讲究君臣之礼,自在随意一些便好。” 沈肆起身落座:“多些皇上。” “这里都是自家人,叫朕舅舅便好。” “是,舅舅。” 吃完饭后,沈肆和南安王一家便离开了皇宫。 全程沈肆没有和南安王说过一句话,在饭桌上他也是保持着沉默,必须要说话时,他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到了宫门口,沈肆也没有要和南安王道别的意思,直接就走向自己的马,打算回溪园。 南安王看向沈肆,冷不丁的出声道:“莫非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不回南安王府了吗!别忘了你是个快成婚的人了,就算你不顾孝道,她也可以吗?” 此时的远在虞府的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白露赶忙拿了一条丝绸毯子盖在虞乔的身上,叮嘱道:“姑娘,虽是夏日也不能贪凉,现如今也快入秋了,您之后可得少吃点冰碗了。” 沈肆沉着脸,没有回答南安王的问题。 南安王妃上前讲和:“肆儿,你父亲就是嘴硬心软,他只是想让你回家住,想要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他了。” “柔姨,我在溪园住习惯了,不习惯住别的地方,且大理寺事务繁忙,做事情没有日夜的,我就不回去叨扰你们了。” 南安王气急,怒吼道:“什么叫别的地方?那是你家!你别忘记了你姓沈!” 想起方才在饭桌上嘉元帝对沈肆的那副亲热模样南安王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得还以为沈肆是他的儿子呢。 如今沈肆又是这副与他不相识的模样,让他更加生气了。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却和自己不亲近,这上哪儿说理去。 沈肆翻身上马,淡淡道:“自母亲死后,我便没有家了。” 说完,他便驾马扬长而去。 南安王气的对着他的背影大骂:“逆子!逆子!” “王爷您别生气,肆儿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他马上就要成婚了,等他成婚之后会长大懂事的,皆是他也就明白你的难处了。”南安王妃劝诫道。 沈玉瑶也帮着沈肆说话:“父亲,您别生气了,等明天我再去劝劝哥哥,肯定把他劝回家来。” 南安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走吧,回府。” 自从平乐长公主去世之后,南安王一家就一直驻守在边关没有回来过,所以南安王府一直就没有人居住。 在回京之前,南安王妃就提前派了人过来打理,也好方便居住。 第二日,沈玉瑶一早就去了溪园,但沈肆却不在溪园里。 而后她又去了大理寺,也没有找到沈肆。 大理寺的人说,沈肆出去办案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沈玉瑶很是窝火,沈肆明显就是提前预料到了她会来找他,所以特意的躲着她呢。 她可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躲过去的,找不到沈肆,她还找不到虞乔吗? 虞乔已经在家待了好几日没有出门了,正闷着呢,然后就收到了沈玉瑶的帖子,约她在聚广斋见面。 因着虞乔和沈肆即将成婚,她也不好直接把人约到南安王府去,所以就定在了外面,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一起吃吃饭喝喝茶罢了。 虞乔拿着帖子,看着上面的沈玉瑶三个字有些陌生,对着白露问道:“这沈玉瑶是什么人啊?” 白露回话道:“姑娘,沈玉瑶是南安王之女,封号洛宁郡主。” 南安王之女,那岂不是就是沈肆的妹妹? 虞乔拿着帖子看了又看,想不明白沈玉瑶约她做什么,貌似南安王是昨天才进的京吧。 思虑了半响之后虞乔决定还是去见见沈玉瑶这样未来的小姑子,她和沈肆成婚在即,但对于沈家的人搜不太了解,也不好直接拒绝把人给得罪了。 在和虞老夫人报备之后,虞乔就收拾收拾换了身衣服,带着小暑一起出门去了聚广斋。 不一会儿吗,她们就到了聚广斋门口,阿宁就亲自带着虞乔去了沈玉瑶所在的包厢。 “那位沈姑娘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第九十七章 姑嫂相见 小暑和沈玉瑶的婢女一起在外面候着,虞乔独自走近了包厢。 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轻纱长裙,腰间系了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裙摆随着她的走动摇摆,颇有几分仙子之风。 头上梳了一个飞仙髻,带了一只珍珠海棠花步摇,尽显华贵,如瀑的青丝垂至腰间,又增添了几分柔美。 沈玉瑶没有想到,虞乔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居然有如此的气质。 她站起身来迎接,笑着说道:“虞姑娘,久仰久仰。” 虞乔朝着沈玉瑶福身行礼:“见过郡主。” 沈玉瑶是有封号的郡主,虞乔只是一个四品官家的女儿,见到她自然是要行礼的。 “嫂子不必如此客气,快快坐下。”沈玉瑶拉着虞乔坐下,对她十分亲昵。 虞乔不太适应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对她这么亲密,但还是笑着坐下了。 “郡主还是不要这么称呼我吧,我和你兄长还未成婚,现在这么叫有些不合适。” “这有什么的,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这嫂子早叫晚叫的都是要叫的。” 虽然虞乔对于这个称呼很是不适应,但是沈玉瑶坚持,她也没有办法。 “不知郡主今日约我至此,有何要事啊?”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我初到京都,也没什么朋友,想来想去,也就只能约嫂子出来聊聊天了。” 沈玉瑶和虞乔还没说几句话,沈肆就过来了。 他面色冷峻,不悦道:“玉瑶,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玉瑶一脸调笑的看着沈肆:“我没做什么呀,哥哥不愿见我,那我无聊,找嫂子聊聊天怎么了。” 虞乔对南安王府中傅事情不了解,但也略微知道一些。 三十年前,平乐公主嫁给了还是平南大将军的沈毅安,后来当今皇上登基,沈毅安被封为南安王。 成婚两年之后,平乐公主生下了沈肆,在沈肆六岁的时候,平乐长公主因病去世的。 再后来,南安王娶了现在的王妃,镇国公之女楚曼柔,一年后又生下了洛宁郡主沈玉瑶。 南安王的膝下也一直就只有沈肆和沈玉瑶这一子一女。 说起镇国公之女楚曼柔,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是平乐公主和当今皇上的表妹,镇国公府乃是皇上的外家。 所以对于沈肆和沈玉瑶之间的关系,虞乔猜测不准,但今日一见,沈玉瑶能如此轻松俏皮的和沈肆说话,那就说明他们兄妹俩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沈肆握住虞乔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无聊就多看看书,学学女红,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要整日的就知道玩。” 说完,沈肆便拉着虞乔离开了聚广斋。 在临走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聚广斋一楼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但他没有多想,因为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沈肆将虞乔送上了马车,对她嘱咐道:“以后沈玉瑶要是再找你,你就找理由推脱掉,推脱不掉就找人传信给我。” 虞乔虽然不知道沈肆为何这样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招惹麻烦,沈肆自己能解决是最好的了。 “阿宁姑娘,结账。” 看着虞乔刚到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阿宁觉得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一会儿,以至于有人叫他,她都没有听见。 那人又叫了一声:“阿宁姑娘?” 阿宁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叫自己的那人:“宋公子,一共是二两银子。” 自从那日在聚广斋见到阿宁之后,宋昭明便经常会来聚广斋吃饭,目的就是为了能多见见阿宁,因为阿宁和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阿宁的过往他也打听过了,但是没查出什么东西来,与她所找之人并不符合,可他的心里就觉得阿宁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且这种感觉在他见了阿宁多次之后,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忍不住开了口:“阿宁姑娘,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看着宋昭明迫切的眼神,阿宁有些错愕:“宋公子,你……” “你别怕,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就在店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就行。” 阿宁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宋昭明去了二楼无人的雅间。 两人相对而坐,宋昭明缓缓开口:“阿宁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阿宁觉得宋昭明有些奇怪,但还是让他继续讲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宋昭明给她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她不忍心拒绝宋昭明的要求。 “从前有一个心高气傲,调皮顽固的少年,有一次,他挨了父亲的训斥,便想着离家出走,却被他年幼的妹妹看见了,非要和他一起去,所以他就带着妹妹一起出了门。” “可是他却没能照看好妹妹,把她弄丢了,从此之后,他便踏上了寻找妹妹的路程,他找遍了京都,却一无所获,后来更是找遍了南北,依旧没有找到妹妹。” “一次偶然,他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像他母亲年轻时的姑娘,他想,若是妹妹没有走丢,应该也就长那个样子吧,但是他却没有勇气上前去询问那个姑娘是不是他的妹妹,因为这么多年,他遇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有与他妹妹长相相似的,也有找上门认亲的,但调查清楚之后都不是他要找的妹妹,所以他很害怕,害怕会又一次的失望,但他更怕错过……” 阿宁知道宋昭明所说的少年就是他自己,他口中遇见的那个和他妹妹相识的姑娘,应当就是自己。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生活在小河村,被那对母子像狗一样的指使,受尽了苦楚,过得毫无尊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亲生父母给卖掉的,所以一直心中有恨,他们不能养活她,又为什么要生下她呢? 现在听了宋昭明所说的话,她觉得或许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有苦衷的吧,她也有可能和宋昭明的妹妹一样,是意外走失。 “阿宁,你真的和我母亲年轻时长得非常的像。” 第九十八章 阿宁身世 见阿宁沉默不语,宋昭明着急的问道:“可否冒昧的请问阿宁姑娘你家住何方?父母是何许人?你的后脊之处是否有一个类似元宝形状的胎记?” 阿宁心中大惊,她的背上确实有一个元宝状的胎记,当时那个恶妇人看见之后,还笑着说这是吉兆,把她买进家门能带来财运呢。 莫非她就是宋昭明要找的妹妹吗? 若她是孤身一身,她定会说出实情与宋昭明相认,可现在她在为虞乔做事,要是她将自己的真实身世托盘道出,怕是会对虞乔产生影响。 虽然上次她又看见宋昭明和虞乔走在一起,但是她也不能确定两人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稳妥起见她不能随意的说出来。 可她又害怕宋昭明所言是真,错过了这个她苦苦等待十多年的认亲机会。 纠结再三之后,阿宁轻语婉言道:“我是南方人,父母早逝孤身来到京都,背上并无元宝胎记,能与令堂长相相似是阿宁的福气,也祝愿宋公子能早日找到令妹。” 宋昭明有些不敢相信阿宁说的话,他身体紧绷的说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阿宁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宋公子的心情,只是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现在聚广斋正是忙的时候,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阿宁离开的背影,宋昭明只觉得她和自己的妹妹越来越相似,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甜甜的唤他“哥哥”。 待他回过神来之时,阿宁早已离开了。 回到柜台之后,阿宁匆匆的写了一份信放在了一个食盒里,又在上面放上了糕点,派人送去虞府给虞乔。 收到信件之后虞乔立马就去找了虞灏,向他求证宋昭明所言是否是真的。 虞灏有些不解,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了昭明家的事情,莫非你……” “大哥想多了,我是替别人问的。”虞灏的脑洞未免是太大了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能对宋昭明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虞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正了正神色,缓缓道来:“昭明确实是有一个丢失的妹妹,名叫宋以宁,现在的宋家小姐宋以晴就是在她丢失之后宋家父母从宋家的旁支领养的。” “宋以宁的走失和昭明有些关系,这些年昭明之所以一直在外游历都是为了找他的妹妹,可是找到十多年都一无所获,宋家人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昭明却一直在坚持。” 虞乔想到了那日春日宴上宋昭明说自己还有心事未了,所以不想成亲,现在想来应当就去寻找他丢失的妹妹的吧。 而阿宁极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想到这里,虞乔立马让人去给阿宁传信,可不能因为她误了阿宁与家人相认。 收到虞乔的回信,阿宁是又惊又喜,可是她方才才否认了自己并非是宋昭明要找的人,现在要再找上门去有些困难。 虞乔也料到了这一点,她拜托虞灏出面将宋昭明再次约到了聚广斋。 这一次,阿宁详细的给宋昭明讲述了之前的过往,并言明之所以没能和他相认是因为确定他所言的真假,和是否有别的意图。 虞乔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要帮虞乔隐瞒住她是聚广斋背后主人的身份的事情。 现在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是虞乔的意思。 因为她有意和宋昭明合作,借用他的商路大展宏图,所以她的身份他迟早会知道的。 宋昭明欣喜到不能言语,在欣喜的同时他又很心疼阿宁这些年的遭遇,都怪他,要不是他的将阿宁带出家门,她这么多年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兄妹俩相对而坐,两人的眼眶都泛着红。 宋昭明问:“阿宁,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得的?” 阿宁回答道:“有些事情我记不清了,是那个买我的妇人告诉我,她当时把我买了回去,问我名字时,我说我叫阿宁。” 因着年岁小,被人拐走受了惊吓,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也很正常,只是在她的脑海深处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的名字中有一个宁字。 “对不起阿宁,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害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说着说着,宋昭明眸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就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一般,止都止不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宋昭明恨不得立马赶到小河村去杀了那对母子,好为他的阿宁报仇。 阿宁拿出手帕递给宋昭明,安慰道:“我不苦,我反而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得虞姑娘相救,如今还找到了家人。” 宋昭明拿过阿宁递来的帕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牵着阿宁的手就往外走:“走,三哥带你回家。” 听闻宋昭明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他的母亲云氏立马到府门口去想要拦住他。 宋昭明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游荡,家中给他安排的亲事也都被他一一拒绝,夫君和公爹早就对他这般行事很是不满,现在他居然从外面带了个女子回来,要是别人给知道了,定是要遭受责罚。 所以她要先去把人给拦住,才能护住宋昭明。 宋昭明没有将他找到妹妹的事情事先告诉家里人,因为他想直接把人带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今天是休沐日,祖父和父亲还有二叔应当全部都在家中。 阿宁跟在宋昭明的身后有些忐忑,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与家人相认的场景,但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宋昭明带着阿宁进了宋府,一边走还一边对着身旁的小厮吩咐:“快去把宋家的所有人都叫到前厅来,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布。” 云氏在距离前厅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拦住了宋昭明,着急的说道:“你又在胡闹些什么,莫非是怕你父亲不敢动手打你不是?” 宋昭明笑着把阿宁拉到了云氏的面前,欣喜的说道:“母亲,您看看这是谁?” 看着面前和自己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少女,云氏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第九十九章 母女相认 宋家正厅内。 云氏抱着阿宁哭的不能自已,她丢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终于回家了。 她方才已经看过阿宁背后的元宝胎记了,她可以确定阿宁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宋家的众人在听闻消息之后也纷纷赶到了正厅,在看见阿宁之后,纷纷都愣住了神。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和云氏年轻的时候简直是长得一模一样,这次定是没有错了。 “母亲。”宋昭明在旁边叫了一声云氏。 云氏抹了一把眼泪,对着众人众人道:“她就是以宁,是我的女儿,昭明将她找回来了。” 随后她又对着阿宁一一介绍了宋家的人,看着众人陌生的面孔,阿宁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起身朝着宋家的长辈跪下磕头:“见过诸位长辈,以宁不孝,让诸位长辈担忧了。” 宋老夫人亲自上前将阿宁,不对,是将宋以宁扶了起来,面露慈祥的说道:“好孩子,不必拘礼,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尚书见到宋以宁也很是激动,宋家男丁比较多,女儿就宋以宁这一个,当时丢失了之后他派了很多人,去找,但是都没有结果。 如今看见宋以宁回来了,他十分喜悦,嘱咐云氏定要好好的补偿她。 随后,宋家的其他人也对宋以宁表示了问候,又问了一些她这么多年的情况,得知她过得并不好,都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尤其是云氏,当即就派人去了小河村,以拐卖幼女为由将那对恶毒的母子送进了府衙大牢。 她还动用了一些关系,让衙役们好好的“关照”那对母子,想来他们这一辈子都要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日了。 一家人见过面之后,云氏便将宋以宁安排在了心悠院住下,还给她配了两个婢女,一个叫春月,一个叫春花。 “以宁,如今你已经回了宋家,那聚广斋就不要管了,你只管在家中好好的休息玩乐,想要什么就和母亲说,等过些时日,母亲再为你说一门好亲事。”云氏拉着宋以宁的手嘱咐道。 聚广斋的事情,宋以宁和宋昭明没有将虞乔给说出来,只是说宋以宁是受人所雇才会在那里做掌柜的。 宋家人也都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自家的女儿曾经为了生计抛头露面算不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虞乔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早在信中和宋以宁言明她只管和家人相认回到宋家去,聚广斋永远都有她的一份,她会重新再寻找一个理事之人,让她不要担心。 宋以宁也明白这一点,她现在是宋家的小姐了,自然不能继续抛头露面,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家人苛待她呢。 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在聚广斋做掌柜的,她喜欢那种忙碌,靠着自己的努力赚钱的感觉。 但是对比于这个,她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家人。 “我知道的,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 云氏伸出手理了理宋以宁耳旁的发丝,浅笑着说道:“我的好女儿,这么多年你受了太多的苦,母亲一定会加倍的补偿你的。”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云氏和宋以宁母女两亲昵的画面,她眸子闪过一丝失落,然后又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母亲。” 来者是宋以晴,是云氏的丈夫宋伯峰在宋以宁走失以后从宋家旁支过继来的女儿。 那段时间云氏整日以泪洗面,过得浑浑噩噩,像是没了魂儿一般。 为了让云氏振作起来,宋伯峰便做主带回了一个与宋以宁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给她取名宋以晴。 有了宋以晴的陪伴,云氏慢慢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精神状态也恢复如常。 宋以宁回来的事情,云氏没让人通知宋以晴,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现在宋以晴自己找过来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迅速的放开拉着宋以宁的手,有些心虚道:“以晴,你怎么过来了?” 宋以晴眉眼弯弯,满是笑意:“我听说妹妹找回来了,所以特意的过来看看她的。” 她走上前拉起宋以宁的手,对她十分亲昵:“妹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么多年你受苦了,现在回来了你就在家里好好的享福吧,若是家里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姐姐定不会饶了她。” 面对宋以晴的热情,宋以宁浅笑着回应:“多谢姐姐的照料。” 这么多年以来,宋以晴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每个人都对她爱护有加,虽然是养女,但云氏将她视如己出,将对宋以宁亏欠的爱都给了宋以晴, 云氏本以为宋以宁突然被找了回来宋以晴会难以接受,还想着等会儿安置好宋以宁之后再去安抚宋以晴,没想到她自己主动的找了过来,还对宋以宁这么热情。 这让云氏心里悬着的大石头顿时就落了下来:“看见你们姐妹两能够如此亲热,母亲的心里很是高兴,你们都是宋家的女儿,日后就以晴行一,以宁行二,希望你们能和睦共处,相互扶持。” “放心吧母亲,我是做姐姐的,日后定会好好的照顾妹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部都让给妹妹。”宋以晴笑着保证道。 云氏宠溺的笑了笑:“你啊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还是只知道好吃的和好玩的。” 宋以晴朝着云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就算再大也是母亲女儿啊,在母亲这里我希望自己永远都能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宋以宁站在一旁只是笑着,她也希望能在母亲这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被母亲呵护着,疼爱着,可以任意和母亲撒娇。 但是她刚刚回到宋家,还没有完全的适应自己的身份,对宋家人都还没有很熟络,所以她无法做到向宋以晴那样,随心所欲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宋以宁回了宋家之后,虞乔去打探过她的消息。 她马上就要成婚了,所以暂时不能出门,也不能约宋以宁出来相见。 但她打听到她在宋家过得很好,宋家人也待他很好,她现在已经慢慢的适应了宋家的生活了。 既如此,虞乔也就安下了心来。 第一百章 虞乔出阁 在出阁的前一天,虞乔收到宋以宁托宋昭明送来的礼物。 是一只刻有百年好合样式的金锁。 这是宋以宁用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买的,分量十足,珍贵无比。 她和虞乔在外人看来并没有联系,但是虞乔大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定是要送礼的,所以就只能在前一天悄悄的送来了。 虞乔出阁的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还伴着轻柔的微风,是一个很舒适的日子。 虞府的里里外外妆扮的十分喜气,处处都挂着红绸,张灯结彩,就连下人们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脸上充满了喜悦之色。 虞家的女眷都聚集在了云舒院中,陪着虞乔梳妆,和她说着吉祥话。 但是虞盈不在,她可不想看见虞乔风风光光的出嫁,便眼不见为净,随意找了个理由自己多了起来。 对此也无人在意,她不在还好些,若是她在和虞乔发什么争吵的话,那可就污了这大喜的日子了。 虞乔换上大红的喜服,然后任由着妆娘给她梳妆打扮。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屋里的人便一起喜气洋洋的往外面走去。 这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虞乔活了两世,但嫁人这还是头一遭,她本以为自己会很从容的,但真的到了这天,她却感觉心脏一直在砰砰砰的跳。 到了前厅,虞乔拜别了父母,然后在喜娘的搀扶下朝着外面走去。 沈肆一袭红衣站在那里,比空中的骄阳还要夺目。 他朝着虞乔微微一笑,眸中满是爱意。 虞老夫人亲自出来送虞乔出嫁,她对着沈肆叮嘱道:“还请世子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巧儿。” 沈肆朝着虞老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还请祖母放心,我定会将巧儿视作全天下最珍贵的珍宝,认真呵护的。” 虞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她相信沈肆的话。 吉时已到,虞灏俯身蹲在了虞乔的面前,柔声道:“三妹,大哥背你上轿。” 虞乔趴上虞灏的背,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只手拿着团扇。 虞灏的肩膀宽广有力,虞乔趴在上面觉得很是安心,心中莫名的有些酸楚。 沈肆站在花轿旁,看着虞灏背着虞乔朝自己慢慢走来,他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将虞乔送上花轿之后,虞灏小声的对沈肆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对我三妹好。” 虽然他常年不在家中,但是他知道三妹这些年在虞家过得并不算舒心,他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越来越好。 虞乔上轿之后,鞭炮声和锣鼓声顿时同时响起,沈肆朝着虞家人鞠躬行礼,然后翻身上马而去。 他一袭红衣骑着骏马走在最前方,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还是不是的回头去看一眼花轿,生怕的花轿不见了似的。 虞乔的嫁妆足足有二百五十六抬,除了肖氏给她的单独添妆之外,沈肆也给了许多。 他担心虞家会对虞乔有所苛待,为了不让虞乔输给别人,他在婚前送了六十六抬的嫁妆给虞乔。 见沈肆对虞乔如此重视,虞明远做主,由公中出钱,又给虞乔添了许多。 红妆绵延十里不绝,周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感叹这场婚宴的盛大,就算是公主出嫁可能也就这架势了吧。 婚宴的地点定在溪园,南安王沈毅安和王妃楚曼柔一早就来到这边。 虽然沈毅安对于婚宴没能定在南安王府很是不满,但是他也没办法,这是在他回京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的。 迎亲的队伍才城内绕了一圈,然后才到了溪园。 沈肆就是想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今日成婚了,娶的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婚宴的礼节很繁琐,虞乔对于这些一窍不通,全程就任由着喜娘带着她走流程。 拜完天地之后,虞乔被送到新房, 直到坐在了喜床上,她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是结束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不是自己的了,已经累到麻木了。 沈肆将喜扇从虞乔的面前轻轻拨开,露出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今天一天他都在期待着这一刻,在瞧清楚虞乔的面容之后,沈肆嘴角微微上扬,由衷的感叹道:“今日的你,很美。” 在一旁的丫鬟们闻言都不禁露出笑脸,喜娘端着两杯酒呈到了沈肆面前。 “世子,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沈肆双手端起两个酒杯,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虞乔,两人双手交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今天一整天,沈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虞乔的身上,一动不动,像是怕她会消失不见一样。 喜娘不禁提醒道:“世子,该去前院敬酒了。” 沈肆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酒杯,对着虞乔柔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等着我。” 虞乔点了点头,目送着沈肆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肆还依依不舍的往门内看了一眼,然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沈肆一走,冯嬷嬷便带着一个小丫鬟给虞乔送了吃食来。 “夫人,老奴是溪园的掌事嬷嬷,姓冯,世子吩咐老女给您送一些吃食过来。” “多谢冯嬷嬷了,您放在桌上吧。” 虽然虞乔现在很饿,但是她却吃不下东西,她得先把头上的凤冠给取了,实在是太重了,她感觉一天下来,自己都被压矮了几厘米。 送完吃食之后,冯嬷嬷便带着人退了下去:“老奴就在门外候着,夫人有事吩咐叫一声便好。” 冯嬷嬷等人走后,屋内就剩下了白露和小暑。 白露伺候着虞乔卸妆,将头上的头饰都取下来之后,虞乔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随后她又吃了一点东西,吃完之后开始梳洗,等着沈肆敬酒归来。 今天的溪园可是热闹的很。 沈肆受嘉元帝器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成婚宾客自然是多的数不胜数的。 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将溪园的前厅坐得满满当当。 见沈肆出来,李景第一个站起身来:“新郎官来了,怎得这般的慢,是不是新娘子太美,你舍不得出来啊,该罚酒啊。” 第一百零一章 新婚之夜 沈肆瞪了李景一眼,威胁意味满满。 李景直接选择忽视,这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拿捏沈肆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就算今天过后沈肆要找他打架,他也都认了。 其他的皇子也纷纷起哄:“是啊,今日是沈肆表兄(表弟)的大喜之日,肯定要好好的和一个畅快。” 李景起哄那是在喝酒上他就没赢过沈肆,今天沈肆成婚定是不能喝的醉醺醺的去洞房的,想让他向自己服个输。 其他的皇子起哄,则是因为他们多次想拉拢沈肆不成,故意趁着这个机会为难为难他。 沈肆深受嘉元帝器重,又是拥有重兵南安王世子,皇子们自然是想要拉拢的。 但沈肆是个中立派,对每个皇子都保持着相等的远距离,谁来拉拢他,他都是淡漠的把人给拒绝了。 他和李景的关系好,除了是因为两人幼年长时间在一起之外,还因为李景是众皇子中唯一无希望继承大统之人。 李景的生母曼嫔娘娘是嘉元帝在微服私访时遇见并带回宫中的,据说两人一见钟情,而后有了李景。 但是曼嫔并不是顺朝人,而是夏国人,李景的身上留着夏国的血脉,所以注定他此生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 沈肆直接让人搬了十坛子酒摆成了一排,淡淡道:“罚酒也行,但谁要罚我,便得和我一起喝,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是来祝贺我新婚的,话不多说,感谢都在酒里了,我先喝为敬。” 他拎起一坛子酒,直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面不改色。 众人大惊,他们只是想多灌沈肆几杯酒而已,并不是想和他拼命,这也太狠了些了吧。 沈肆轻笑:“诸位怎么不喝啊,莫非是觉得我这溪园的酒不好,配不上诸位的身份吗?” 几位皇子哪里敢接沈肆的这话,要是被嘉元帝给知道了,还不训斥死他们啊。 今日沈肆大婚嘉元帝专门派了身边最信任的内侍前来送贺礼,现在还在溪园喝酒没回宫呢。 刀被架在了脖子上,几位皇子只得一人拎起了一个酒坛子一饮而尽,老五齐王直接就喝吐了,其他几人也是勉强的喝了进去,喝完之后个个神色迷离,坐都坐不稳了。 沈肆笑道:“还喝吗?” 李景最先投降:“不喝了,不喝了,你还是赶快看你的新娘子去吧。” 其他人也纷纷摆手,再喝下去沈肆一点事都没有,他们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也不是喝不下去了,主要人家结婚,他们要是喝死在这里,有损这个喜庆的日子。 解决完了这些爱起哄的,沈肆又向其他宾客敬酒打招呼,然后便回新房去了。 他的新娘还等着他呢,他可没有心思留在这里和这些人虚与委蛇的敬酒。 沈肆回来的时候,虞乔刚好洗漱完毕坐到床上。 见沈肆进来,白露和小暑齐齐向其行礼:“世子。” 沈肆挥了挥手,道:“你们退下吧。” 两个丫鬟一走,沈肆挨着虞乔在床边坐了下来。 虞乔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味,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沈肆没有说话,只是朝着虞乔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虞乔试探性的开口:“一大碗?” 沈肆摇了摇头,口吃不清晰的说道:“一……一坛……坛……” 说完,沈肆便身子一软,整个人靠在了虞乔的身上。 虞乔用力的去推沈肆,但是废了半天的劲儿,沈肆还在靠在她的身上,丝毫不动。 “沈大人!沈世子!沈肆!”叫了半天,沈肆毫无反应。 两人的紧紧想相贴,虞乔能感受到沈肆身上传来的热气,瞧这模样应当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最后虞乔放弃了,就这么睡吧,她累了一天实在是没力气了。 她用尽全力转了一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沈肆也朦朦胧胧的动了一下,现在只剩下一直手臂还搭在她的身上。 虞乔又起身想要把沈肆推开,沈肆懒懒的“嗯”了两声:“累了,睡……睡觉……” 随后,他自己一个转身,老老实实的睡在床铺的外边。 这新婚之夜虞乔总不好叫人帮忙来把沈肆给从床上弄走,只得让他就这么睡着,还贴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反正这床大得很,就算睡两个人空间还是很宽裕,虞乔就尽量的去贴着里面睡,两个人也不会挨着。 没一会儿,虞乔就睡着了。 听见身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本该沉睡的沈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转过身去看着虞乔的背影,伸手将被子往虞乔的身上紧了紧。 其实他是装醉的,按照他和虞乔的一年之约,洞房是不可能洞房的,就算是睡一张床那也希望渺茫,所以他才想了装醉这样一个小计谋。 至少他们现在是同床共枕了,心连心也快了。 第二日虞乔醒来的时候,沈肆还在沉睡着。 虞乔很少有自然早起的时候,想来是因为突然换了一个地方,她有些认床,所以醒的比较早。 她想坐起身来,却发现沈肆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她尝试了几次把沈肆的手臂推开,却纹丝不动,干脆没好气的直接从床上起来,沈肆的手臂砰的一声落在床上,他也醒了过来。 沈肆睁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向虞乔:“夫人早上好啊。” 想到昨天沈肆像一块石头一样的压着自己,虞乔对他没有好脸色,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沈大人早上好啊。” 沈肆纠正虞乔对自己的称呼:“我们已经成婚了,你应当叫我夫君才是。” 虞乔没有理会沈肆,直接唤了白露和小暑进来。 瞧着虞乔和沈肆二人昨日身上的喜服都还穿着,白露和小暑二人对视一眼,满脸的不明所以。 白露提出疑惑:“姑娘,你这是?” 虞乔摆了摆手:“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替我梳妆吧。” 今天是他们新婚的第一日,应当是要去南安王府拜见王爷和王妃的,且二人是皇帝赐婚,还要去宫中拜见皇上和皇后。 第一百零二章 举案齐眉 虞乔先是将喜服换了下来,换成了一件平常的衣裳,然后白露才开始给她梳头、上妆。 沈肆不习惯这种贴身的事情让人伺候,在虞乔梳头的时候他便自己去洗浴房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换好了。 他走到虞乔的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白露给虞乔上妆,在白露准备为虞乔描眉之时,沈肆叫住了她:“让我来试试吧。” 古人常说举案齐眉,恩爱的夫妻,丈夫都会给妻子描眉的,他也想为虞乔描眉。 不等白露说话,沈肆便自顾自的拿起了梳妆台上的螺子黛开始为虞乔描眉。 虞乔是想拒绝的,但是沈肆直接就上手了,让她忘记了作反应。 沈肆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虞乔的脸,然后才开始描眉,他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的让虞乔不舒服。 虞乔被他认真的神色所吸引,不由的看愣了神。 过了一会儿之后,沈肆放下手中的螺子黛,面带浅笑的看着虞乔:“画好了。” 虞乔的视线慌忙的从沈肆脸上挪开,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惊讶。 他以为沈肆就是一时兴起的想试一试呢,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这描眉的手艺一点也不比白露的差。 白露瞧着虞乔的眉毛感受到了一丝危机,这是呛行啊。 虞乔好奇的问道:“你居然会描眉,之前可是给别的女子描过?” 沈肆的笑脸立马就敛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解释道:“没有,只为你一人描过,今日是第一次,之所以描的好,那时因为我丹青画的还不错。” 虞乔失笑出声:“沈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沈肆沉下脸来,不悦道:“我们已经成婚了,你当唤我夫君。” 再说了,他紧张还不是担心虞乔会误会,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实在是个没良心的。 要让虞乔叫沈肆夫君,她是断断开不了这个口的,只道:“若是有外人在场,我就唤你夫君,私底下的时候,我们就以名字相处称呼对方如何?” 沈肆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了虞乔这个请求。 两人收拾完毕之后简单的吃了一点早膳,就坐着马车往南安王府的方向去了。 沈肆虽然不想见到沈毅安,但是他必须要讲礼数,若只是他一人倒无所谓,但现在他身旁有了虞乔,若是再像以前那样任意行事,怕是别人会说不知礼数之人是虞乔。 南安王府离溪园距离并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王府门口。 王府的官家亲自在门口相迎,带着沈肆和虞乔一起去了前厅,沈毅安和楚曼柔已经坐在正厅内等候了。 沈肆和虞乔上前朝着二人行礼,异同同声道:“儿子(儿媳)见过父亲、柔姨。” 沈肆向来是不叫楚曼柔母亲,而是唤她柔姨,虞乔自然是跟着他叫。 楚曼柔笑着让二人起身,沈毅安则是冷哼了一声。 “怎得不吃过午饭了才来?” 虞乔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在嫌弃他们来晚了吗? 可是这时间明明不晚啊。 虞乔不明白,沈肆可是明白的,沈毅安不是嫌弃他们来晚了,而是对于两人住在溪园有意见。 他也不惯着沈毅安,淡淡道:“父亲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先去宫中谢恩,回来了再来给您敬茶。” 沈毅安愤怒的拍一下桌子,用手指着沈肆,本来是想骂他混账的,但碍于虞乔在此,今天又是他们新婚的第一天,就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楚曼柔借机出来缓解氛围,她先是让沈肆和虞乔快坐下,又让下人端茶上来。 坐在一旁的沈玉瑶站起身来朝着沈肆和虞乔行礼:“见过哥哥、嫂子。” 虞乔朝着她点头微笑算是回礼,沈玉瑶又坐了回去。 茶端上来以后,沈肆跟着虞乔一起起身,陪着她给沈毅安和楚曼柔敬茶。 虞乔端起茶杯,对着沈毅安微微俯身:“儿媳给父亲敬茶,父亲请用茶。” 沈毅安接过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拿出一个红封递给虞乔。 虞乔接过红封,再次向沈毅安行礼:“多谢父亲。” 随后她又给楚曼柔敬茶:“儿媳给柔姨敬茶,柔姨请用茶。” 楚曼柔喝完茶之后也拿出一个红封递给虞乔,笑着道:“日后肆儿就要麻烦你多多照料了。” 虞乔浅笑道:“柔姨放心,我定然会倾尽全力侍奉好夫君的。” 听见虞乔叫自己夫君,沈肆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孩子,回去坐下吧。” 沈肆和虞乔落座,沈毅安对着沈肆好言道:“我和你柔姨难得在京都,待到两月之后圣上的寿辰一过我们就回芙蓉城了,我知道你在溪园住惯了,但这两月你先带着媳妇先住回王府来,你柔姨已经让人将你的院子给收拾出来了。” 楚曼柔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肆儿,你和你父亲也许久未见了,现在新媳妇又刚刚进门,咱们一家人应该在一块多相处相处才是,你们就住回来吧。” 沈玉瑶用力的点了点头,很赞同沈毅安和楚曼柔的话,撒娇道:“是啊,哥哥,你就搬回来住吧,嫂子刚刚进门,我还想与她多亲近亲近呢。” 沈肆撇了沈玉瑶一眼,不冷不热道:“溪园离王府近的很,你要是想和你嫂子说话,随时过去便是。” 不过最好是不要过去,他和巧儿才刚刚新婚,不想被人打扰。 他不想回南安王府的原因一是因为不想和沈毅安同在一个屋檐下,二则是因为他只想和虞乔单独相处,不要时不时的就冒出一个无事之人来打搅他们。 虞乔全程就没有说话,她肯定也是不想搬过来的,独自住在溪园那多舒服啊,也不用每天晨昏定省的和公婆请安,自己想干嘛就干嘛。 但现在这个场面她说话不合适,就静静的听着好了。 最终,搬不搬回南安王府这件事情还是沈肆赢得了胜利,因为他直接不和沈毅安说了:“时辰不早了,还得进宫去给皇上谢恩呢,告辞了。” 沈肆说完也不管沈毅安做什么反应,直接拉着虞乔走人了。 这招可谓是绝杀。 第一百零三章 互诉衷肠 沈毅安气的只拍桌子,大骂沈肆是逆子。 他越来越怀疑自己这个儿子不是他的儿子,而是给嘉元帝生了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儿子,气死他了。 在进宫去的马车上,虞乔问沈肆:“你和你父亲的沟通方式一直是这样特别吗?” 其实虞乔想说的是他们的沟通方式一直是这样争锋相对吗? 可想了想,她觉得还是委婉一点比较好。 沈肆看出来了虞乔的欲言又止,缓缓说道:“自我母亲去世之后,我便一直和他的关系不好,因为我母亲就是他给逼死的,他不爱她,却又娶了她,娶了她之后又冷落她,让她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 当年嘉元帝将平乐长公主嫁给南安王是为了让南安王支持自己登上帝位,也是为了在登上帝位之后可以钳制南安王。 但南安王也是为了荣华富贵,封侯封王才同意娶平乐长公主的,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势之后,他对平乐长公主态度便一落千丈,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可是平乐长公主却是真心爱慕他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受到他的冷漠就整日以泪洗面,情绪低落,然后撒手人寰。 可平乐长公主死后,南安王一点也不伤心,转头就娶了别的女人,和别人继续生儿育女。 虞乔不太会安慰人,她也和沈肆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也恨我的父亲,还有母亲,他们生了我,却对我不管不顾,父亲有自己更喜爱的孩子,母亲则是怨恨我给她带了了不幸,在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时,母亲给我下了药,让我故意生病,好将父亲从周姨娘那里给抢过来。” “可我是早产出生的,本就身子基底薄弱,她那一副药下去,我差点就夭折了,可就算这样,那次父亲也没有来看望我,还好我命大,大病一场之后又活了过来,祖母心疼我,便把我接到了她的身边教养。” “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和姐姐妹妹发生争执,我永远都是被要求道歉的那一个,遇见事情,父母都只会指责我,他们从不关心我快不快乐,只会在乎我能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就算我收到了伤害也不会得到安慰,他们只会斥责我做的不够好。”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告诉你我的人生有多么悲惨,只是想说,不必在乎别人是否爱你,自己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虞乔第一次和别人讲述这些事情,不过她能讲出来就已经说明她都不在乎了。 看着虞乔平静的模样,沈肆的眼中满是心疼。 他不敢想象虞乔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心平气和的讲出这些话来,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走到虞乔的身边,这样他才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将虞乔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仿佛要将她融进身体里一般。 虞乔能清晰的感受到沈肆温热的气息在自己的颈间萦绕,她愣住了。 良久之后,沈肆沉重的开口说道:“日后我定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虞乔轻轻的拍了拍沈肆的肩膀:“我不委屈,你也别难过了,为了你所恨之人影响自己的情绪可是很亏的。” 沈肆点了点头,道:“好,日后我的情绪只会因你而变化。”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宫门口,沈肆带着虞乔去了宣政殿拜见嘉元帝。 “微臣(臣妇)参见皇上,祝愿皇上万福金安。” 嘉元帝笑着让二人平身,并且赏赐给了二人一对玉如意。 “微臣(臣妇)多谢皇上。” “不必多礼,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肆儿选中的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虞乔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平和,不卑不亢,一看就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大方得体。 嘉元帝满意的笑了笑:“虞侍郎培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虞乔福身谢恩:“皇上谬赞了,臣妇愧不敢担。” “当得起,当得起,肆儿是朕的外甥,朕最为了解他,他看中的姑娘,那定不是一般人。” 嘉元帝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便让沈肆带着虞乔去拜见皇后。 平乐长公主生前与皇后的关系十分要好,所以沈肆与皇后的也比较亲近,他如今成婚了,自然是要带着虞乔一起去拜见皇后的。 到了栖梧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惜若亲自到门口迎接虞乔和沈肆,将二人带到了主殿。 “微臣(臣妇)参见皇后娘娘,祝愿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笑着让二人起身:“不要拘礼,快快坐下吧。” 二人刚到了没一会儿,栖梧宫中又来人了。 来者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袍,他的长得很是俊俏,但脸庞清瘦而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眉宇之间还透露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忧虑,他的神色疲惫,声音也很是低沉。 “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亲自起身将其扶到座位上坐下,面色忧愁,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不好生在东宫休息,到栖梧宫来做什么。” 这名青衣男子便是当朝太子,名叫李玹, 在众皇子中行六,是皇后唯一的嫡亲儿子。 他身子不好,一直在东宫养病,几乎从不外出,皇上特许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需要宫人汇报,所以他才直接走了进来。 李玹捂着嘴咳嗽了两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沈肆表兄大婚,我身子弱没能前往很是愧疚,想到他今日定会来栖梧宫拜见母后,儿臣便也过来了。” 沈肆和虞乔起身向李玹行礼:“见过太子。” 李玹挥了挥手,道:“表兄表嫂快快请坐,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虞乔略微知道一点太子的事情。 太子是皇上和皇后唯一的嫡子,一出生便就被封为了太子,皇上对其寄予厚望。 而他也没有辜负皇上的期待,是个聪慧过人的孩子。 可是就在他五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更是断言就他的病只能靠药物维持,不能根治,很难活过二十五岁。 第一百零四章 病弱太子 他虽然占了太子的身份,却不能协助嘉元帝理政,常年在东宫养病,连出门都很少。 众皇子也因此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他们表面上兄弟和睦,其实背地里早已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巴不得太子能早点死呢。 如今嘉元帝成年的皇子除去太子以外共有五位,分别是老大晋王、老三誉王、老四瑞王、老五齐王和老七定王。 晋王虽是长子,但资质平庸,为人木讷,并不受重视;誉王做事周到,为人圆滑,在朝堂上颇受好评;齐王是贵妃之子,外祖家实力雄厚,与誉王时常针锋相对;定王性子洒脱,爱闹爱玩,府中门客众多。 老二是皇后之子,在幼年的时候夭折了,皇后也因此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在收养了老四之后才怀上太子。 生下太子后,嘉元帝很是高兴,却没料想到他会变成如今这样。 虞乔早就听闻太子体弱多病,没想到今日一见似乎是比传闻的更加严重呢,作为一个从小吃药长大的人,虞乔特别能理解太子的感受,心中也不免感到惋惜,这样一个俊美的少年居然是个短命的。 沈肆上一次见到太子还是刚刚回到京都的时候,他前去东宫拜见,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当时他只是匆匆见了一眼太子,两人没说几句话太子就身子疲惫困乏,让他离去了。 这几月不见,太子的身子似乎好了一些,都能外出行走了。 沈肆道:“太子殿下的气色看着越发的好了,近日可有出过宫?” 李玹摇了摇头,声音游离道:“并未,表兄为何这样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多出宫走走能改善心情,对调养身体也会有好处。” 李玹笑了笑,神色之中尽显无奈:“我这身子怕是调养不好了,在哪里度过余生有有何区别呢。” 皇后皱了皱眉,心疼的说道:“说什么胡话,你尽管好好的吃药,好好的休息,终有一日定会痊愈的。” 皇后不相信太医断言的太子只能活过二十五岁,凭什么她的儿子一个早逝,一个重病缠身。 她这一生行善积德,吃斋念佛,从未害过任何人,她不相信老天爷会对她这么狠心,她儿子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虞乔对太子感同身受,见他这样悲观,不忍出言道:“太子殿下切莫灰心,只要您好好的遵循医嘱,好好吃药,定会恢复健康。” 李玹嘴角微扬:“多谢表嫂的吉言。” 几人在皇后的宫中聊了一会儿天,皇后还赏赐给了虞乔一个玉镯。 后面没多久嘉元帝便来了,一起吃过午膳后沈肆和虞乔便出宫去了。 因着吃饱喝足的原因,虞乔感觉困意来意,坐在马车上一直想打哈欠,但是碍于沈肆在场硬生生的给憋住了。 哈欠是憋住了,困意却憋不住,而且她坐马车的时候是最容易犯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没坚持住就睡了过去。 沈肆见她的身子摇晃,朝着她坐近了一些,用手托着她的头,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并小声的对着车夫叮嘱,让他慢一些。 马车回到溪园门口的时候,虞乔还是没有醒来。 白露想要去叫醒她,却见沈肆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拦住了他。 沈肆将虞乔拦腰抱起,虞乔感觉到身子突然失重,猛得就醒了过来。 她本能的伸出胳膊抱住沈肆的脖子,沈肆温柔地轻笑道:“继续睡吧,我抱着你回房。” 这还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如此亲密,虞乔觉得不太适应:“不用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虞乔上次落水沈肆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只不过她当时在昏迷当中,没有知觉。 “不,我不放。” 虞乔没想到沈肆居然公然的对她耍无赖:“大庭广众之下你怎么这样?” “大庭广众又如何,你可别忘了,我们昨日已经拜堂成亲了。” 虞乔想说他们成婚不是缓兵之计吗,说好的一年之约呢? 但是旁边还有别的人在,她又不好开口,只羞愤道:“沈肆,你放我下来。” 沈肆遵从着既然耍了无赖,那就要贯彻到底原则,轻笑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的继续睡觉,让我抱你回去,二是挣扎着从我身上下来。” 虞乔当然是选一了,选了二定会引得别人瞩目,引发猜测。 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吃了憋默默忍受的人,伸出手在沈肆的脖子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可她越是用力,沈肆的笑意就越深。 他的笑意越深,虞乔便越是气愤。 到了主院之后,沈肆独自抱着虞乔进了屋内,让院中的下人都退下了。 见人都走了,虞乔挣扎着从沈肆的怀里跳了下来。 “我要午憩了,你出去吧。” 沈肆发出疑惑:“我去哪儿?” “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呗。” “虽然我是个很敬业的人,但是朝廷对官员很是关爱的,我刚刚成婚,可以休假几天。” 虞乔:“……” 她感觉沈肆就是在和她耍赖,多说无意,于是便直接走到了床边,脱下鞋子和外衣直接就躺了上去。 “我反正是要休息了,大人请自便吧。” 沈肆也脱下外衣走到了床边,直接睡在了虞乔的旁边。 虞乔被惊得直接做了起来,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你干嘛!” 沈肆平静道:“我也睡觉啊。” “我们之间可是有一年之约的,并不是成婚了就是真正的夫妻,同睡一床不太合适吧。” 昨日就已经睡过了,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可是这屋子里就一张床,我不睡这里又能睡到哪里去呢。” “溪园里这么多院子呢,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啊。” “可我们才刚刚新婚,这么快就分房睡不太合适吧。” “我不管,总之你不能睡床上。” 看着虞乔对自己警戒的眼神,沈肆决定还是不逗她了,免得真的把她吓到了。 他从床上起身,又将外衣穿好:“那夫人好好休息吧,为夫就先出去了。” 第一百零五章 府中中馈 虞乔一直盯着沈肆,看这他走出去并且将门关好了才放下心来继续睡觉。 沈肆离开之后就去了书房,其实他这几日很忙,京中出了一件怪案子,有好几个大臣都被杀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虞乔睡了很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中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的喊道:“白露,我口渴了。” 不一会儿,一个茶杯就递在了虞乔的面前,虞乔喝完水之后又将茶杯给递了回去,才发现给她端水的人是沈肆。 有一瞬间她被吓到了,她还没从自己已经嫁人的事情总反应过来,还以为这里还是她的云舒院呢。 她轻咳了两声:“多谢沈大人了。” 叫完之后,虞乔又想到了之前沈肆对自己说的话:“不对,沈肆。” 沈肆本来是在书房看卷宗的,研究案情的,但是看着看着他脑子里浮现出的一直是虞乔的脸,根本就看不进去。 于是他便把书房里的卷宗全部搬到了这里,为了能看的舒服,他还特意的让人搬来了一张书案。 沈肆一脸宠溺的看着虞乔,微微笑道:“可休息好了,冯嬷嬷在外面候着呢,可要见见她?” 冯嬷嬷是溪园的管事嬷嬷,但现在虞乔既然嫁了进来,自然是要接手府中的中馈的。 虞乔叫了白露进来,帮着自己略微梳整了一下,然后才叫冯嬷嬷进来。 沈肆刚好有几卷卷宗落在书房了没有拿过来,在虞乔见冯嬷嬷的时候,他就去了书房拿东西去了。 冯嬷嬷走进屋内,对着虞乔福身行礼。 “老奴见过世子夫人。” 虞乔挥了挥手,示意冯嬷嬷起身:“嬷嬷不必多礼,请坐吧。” 冯嬷嬷是溪园的老人了,自平乐长公主还在世的时候就是溪园的管事,虞乔对她很是敬重。 “多谢世子夫人。” 随后,冯嬷嬷将府中的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全部都拿了出来交给虞乔。 虞乔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冯嬷嬷在溪园这么多年,沈肆也对她十分敬重,她也将溪园打理的井井有条,定然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且她也没有准备长久住在溪园的打算,等一年之约到期之后她是要离开的,这府里她打算继续让冯嬷嬷接着管。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打理起来最是麻烦,她还是不要给自己负担了。 “冯嬷嬷做事周全细致,这溪园里的事情便劳烦嬷嬷继续打理吧,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面之处,嬷嬷尽管来找我就是。” 对于虞乔的放任,冯嬷嬷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了。 虞乔是主子,她是奴才,自然是主子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了。 “是,多谢夫人信任。” “还麻烦冯嬷嬷单独收拾出一件库房出来,好存放我的嫁妆装,库房的钥匙和明细就交由我的贴身婢女白露来管理,要是白露有做的不周到之处,还劳烦嬷嬷指点了。”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这是老奴应尽的本分,库房早已收拾好,稍后老奴会协助白露姑娘一起来处理此事的。” 虞乔笑着点了点头,朝着白露使了一个眼神,白露就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冯嬷嬷,里面装的是一只金镯子。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日后就要麻烦冯嬷嬷多多照顾了。” 冯嬷嬷推脱道:“夫人这是折煞老奴了,能为世子和夫人做事是老奴的夫妻,怎么能说麻烦呢。” 虞乔:“嬷嬷收下吧,你打理府中上上下下的事物辛苦了,这是你应得的,你实在不收的话,可是嫌弃这礼物不够贵重?” 冯嬷嬷收下了金镯子,对着虞乔行礼谢恩:“多谢夫人的赏赐。” 除了赏赐给冯嬷嬷的金镯子以外,虞乔自掏腰包,让冯嬷嬷给府中的每一个下人发放了五两赏钱。 收到赏钱之后,府中上上下下对虞乔这个新夫人都是十分的欢喜和尊敬。 见过冯嬷嬷以后就到了吃晚膳的时间。 吃过晚膳之后,沈肆便继续在屋里看卷宗。 虞乔则是让人在院里里摆了一张摇椅,坐在摇椅上乘凉休息,现在正处于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晚上天黑的时间也比较晚。。 从前在云舒院的时候,虞乔吃过晚膳便喜欢在院子里荡一会儿秋千,可惜溪园没有。 这里的院子可比她的云舒院大的多了,等过几日她便让人在这里也扎一个秋千,她瞧着院子里那颗大树下面就很不错,还可以为秋千遮阴。 沈肆虽然坐在屋内,但是窗子是开着的,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虞乔在做什么。 见虞乔一直盯着那颗大树看,他有些不明所以,那大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随着夜色越来越黑,虞乔从院子外进到了屋内。 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去沐浴了。 沐浴出来见沈肆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虞乔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休息吗?” 沈肆一边看着手里的卷宗,一边淡淡的回着虞乔的话:“我去哪里休息,我们才新婚一第二天,就要分房睡不太合适吧?” “可是……” “虞乔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肆便出言打断了她:“夫人困了便先去睡吧,我还要忙一会儿,等会就在这外面的软榻上歇息,不会打扰到你安寝的。” 听到沈肆这样说,虞乔才放下了心来,去里面睡觉了。 白露和小暑在伺候完虞乔上床之后,也都退了下去。 虞乔躺在床上,困意却不是很浓,为了不打扰虞乔休息,沈肆让人将屋内的烛光都灭掉了,只剩下了书案上的一盏灯。 也正因为如此,虞乔可以借着微弱的灯光,透过床边的帷幔看见沈肆的身影。 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时不时的皱眉扶额,像是被为难住了的模样。 虞乔就这样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沈肆,他的身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一直在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看着看着便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是沈肆叫她起来的。 第一百零六章 路遇乞丐 虞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就瞧见沈肆衣冠整齐的站在她的床边。 “起床了,今天是回门的日子,马车和礼物已经备好了。” “我知道了,你先到外面等我吧。” 沈肆唇角微勾,道了一声“好”便退了出去。 他们这都已经成婚了,虞乔却还是不适应和他亲近,看来他得想想办法,总不能一直这样别别扭扭的。 虞乔起身下床,然后唤来白露为她更衣梳妆。 收拾完毕之后两人便一起坐上马车去了虞府。 溪园距离虞府的距离算不上远,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虽然虞乔离开虞府不过才三天的时间,但是心境上已经不同了,她现在也算是脱离虞家了吧,虞明远和肖氏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处处的压制她了。 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道,心情是无比的愉悦,等她和沈肆的一年之约一到,她便可以自由了。 到时候第一站去哪里她都想好了,她要再去一趟芙蓉城,回顾一下从前在芙蓉城的时光。 虞乔心里正想得美着呢,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踉跄往前扑了一下。 沈肆见状急忙的伸出手去,将她的身子给稳住了。 “你没事吧?” 虞乔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没事。” 沈肆掀开车帘,询问马夫道:“发生什么了,怎得突然停车?” 马夫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说道:“世子,有……有个人倒在了前面。” 贺川上前去查看,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晕倒在马车前,若不是马车停的及时,马儿恐怕就要踩到她了。 “公子,前面有个乞丐晕倒了。” 回门的时间是有规定的,若是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沈肆让人将那个女乞丐带回溪园找人医治,然后吩咐马车继续驾车去虞府。 虞乔疑惑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个乞丐晕倒在马车前呢?” 不会是碰瓷的吧? “想来是身体不适,碰巧晕倒在了我们的车前。” 虞乔觉得事情似乎不是沈肆想的这样简单,方才过来的一路上她便注意到了街道两旁的乞丐比平常的时候要多。 回想在梦中时候的情景,这个时候应当是漓州城发生了水患,漓州的乞丐和一些受难的百姓,就全部逃难来了京都。 这行乞的人多了,要挨饿的人便也更多了,想来那个乞丐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才会饿晕的。 漓州水患的事情朝廷已经得知了,并且派了钦差去了解情况,还下放了十万两白银帮助漓州百姓重建家园,灾情已经缓解了。 看着那些吃不起饭的可怜人,虞乔想到了自己在那个梦中遭遇。 沈肆见虞乔有些失神,出言关心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方才吓到了?” 虞乔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出神了。” 她总不能说是会想到自己的那个预知梦,对街上的乞丐感同身受,心里有些难受吧。 这么荒唐的事情沈肆应当不会信,她也不会说,以别人以为她犯了失心疯。 就像她是从异世来到这个她从未在史书上了解过的朝代一样,她也从不敢透露。 这里不过是科技比较落后,但又不是人蠢,她要是表现出特别异样的话,恐怕会被人抓起来研究。 所以这十几年她一直是在顺应着这里的生活,将从前的往事都刻意的抛之脑后。 她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成为瞩世闻名之人,对一统天下玩弄皇权也不感兴趣,她只想多挣钱,随心所欲、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虞府,虞家的众人皆已齐聚正厅,等着虞乔和沈肆的到来。 二人进到正厅之后一一拜见了长辈,然后便落座了。 聊了一会儿家常之后回门宴也准备好了,众人一起用了餐之后虞乔便随着虞老夫人一起去了松鹤堂,沈肆则是和虞明远还有虞明庭一起在前厅下棋。 虞灏在虞乔出嫁那日便会西北去了,他已经回来的太久,再不能多耽搁了。 松鹤堂内,虞老夫人拉着虞乔的手,关心的问道:“你在溪园过得可好,沈大人待你如何?” “祖母放心吧,孙女儿过得很好,沈肆也待我很好。” 虞老夫人放心的点了点头:“你过得好就好,这样我便也能安心了。” “那祖母呢?我这几日不在家中祖母可有想念我啊?”虞乔笑着撒娇道。 “你这丫头,嫁人了还是没个正形,想念你是自然的,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围在我身边打转悠的小丫头了,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只要你能幸福快乐,祖母就算是见不到你,也能心安。” “祖母您别这么说,孙女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那可怎么行,你既然嫁人了,那便是沈家的人,经常回娘家算怎么回事,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小两口不睦呢。”虞老夫人拧着眉道。 坐在一旁的肖氏看见祖孙俩相处的这样亲热和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当初她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虞乔就不会被养到虞老夫人身边,母女俩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疏离。 也不至于她现在想插话,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随后,虞老夫人又对虞乔叮嘱了许多话,大致内容便是让她好好的和沈肆相处,遇事多沟通,不能任性行事之类的。 说完之后她便说自己身子乏了,要去休息了,将空间留给了肖氏和虞乔母女二人。 虞乔没有什么话和肖氏说,她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时辰差不多了,女儿便叫上夫君一起回去了,母亲告辞。” 肖氏想要开口拦住她,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虞歆也嫁人了,虞乔也嫁人了,虞灏又去了边关,她在府中觉得日子索然无味。 就连周姨娘被关了起来,她也没什么可开心的。 虞明远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她爱答不理的,每月也只会按照规矩去明月居两三次。 每次去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他们那点微弱的感情早已消磨殆尽。 第一百零七章 乞丐伸冤 虞乔和沈肆回到溪园后刚到了院子里坐下,贺川就过来了。 他对沈肆回报道:“世子,那个乞丐醒了,得知您是大理寺少卿,哭着喊着要见您呢。” “她为何要见我?” “属下不知道,她不肯说,非要见到您本人。” 沈肆站起身来,对着虞乔叮嘱:“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吧。” 虞乔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要去便去好了,干嘛要和自己汇报啊。 贺川带着沈肆去了安置那个乞丐的屋子,那乞丐一见到沈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了沈肆的面前。 “求大人替民女伸冤啊!” 沈肆在一旁坐下,道:“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吧。” 那乞丐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看向沈肆:“民女不起来,只求大人能为民女做主啊!” 沈肆这才看清楚那乞丐的面容,虽然脸上是脏了一些,但是也能看出来她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且她的手指又细又直,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姑娘,没有做过粗活。 可一个富贵人家的姑娘为什么会沦为一个乞丐,还大喊着要伸冤呢? “你有什么冤情,说出来听听。” “民女名叫叶江蓠,是漓州城绍永县人士,家父曾是绍永县的主簿,主要负责文书与仓库管理,他虽然官微地位,却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官,漓州水患,他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捐给百姓,可就是这样的好官,遭人诬陷贪污,被斩首示众,家人也收到牵连,全部被关进了大牢。” 这件事情沈肆有所耳闻,诛杀叶主簿的命令还是嘉元帝亲自下的。 有贪官污吏趁着天灾中饱私囊乃是常有之事,被抓住之后都是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的。 好在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漓州百姓也安然度过了此劫难,只要假以时日,漓州定能恢复到从前的安宁。 “据本官所知,叶家人已经被全部发配至西北,你又为何会出现在京都?” 叶江蓠闻言哭的泣不成声,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已经全部死了!” 她的母亲、弟弟、妹妹、年迈的祖父母,已经全部死了。 贺川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叶江蓠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他们是被绍永县的县令吴升泰所害,当时衙役来我家抓人之时,我正在父亲的书房之中,父亲是个爱酒之人,为了不让母亲发现他饮酒,他就特意命人在书房里修建了一个小地窖,我就是被父亲藏于地窖之中才得以没有被抓。” “等到衙役走后,我便从地窖中爬出来,我乔装打扮想去打听家人的情况,却亲眼看见了父亲被当中斩首。” 叶江蓠一边说,一边眼泪止不住的流。 “父亲死后,我便想着去打听其他家人的情况,我妆扮成乞丐,一直蹲守在府衙外面,我看着他们把我的母亲、弟弟妹妹、年迈的祖父祖母压上了囚车,我一直悄悄的跟着他们,一直跟到了城外的一片林子里,亲眼见到负责押送的衙役,举起刀将他们全杀了。” 当时她也不想活了,想着冲出去和他们拼命,但是母亲中刀后发现了在暗中躲着的她,用口型示意她快跑,她才恢复了理智。 她清楚的知道,就算她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她不能死,她要活着,替父亲伸冤,替家人报仇。 贺川又问:“那你如何得知下令让他们杀人的是县令呢?” 叶江蓠答道:“那为首的人我认识,他是府衙里的捕头,还曾来我家与父亲喝过酒,我亲耳听见他和旁边的衙役说可以回去和县令复命了。” 沈肆目光锐利的看向叶江蓠,声音令人生畏:“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可有证据?” “有!”叶江蓠眸光中透露着坚定,铿锵有力道。 她解开裤脚,从裤筒里面撕出了一张布来:“这是我父亲临终之前写下的手书,在衙役上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自己要出事,便写下这个交予我,让我来京都交给户部仓部司郎中孙大人,孙大人与我父亲是故交,父亲说他见到此书定会帮他伸冤,可是我到了京都后才得知孙大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孙大人去世也正是沈肆目前正在查的案子。 叶江蓠千辛万苦的来到京都之后,多方打听才找到了孙大人的府邸,可是她去了孙府发现孙家居然在办白事,她从门口小厮的口中得知去世的正是孙大人。 她顿感五雷轰顶,不知道有谁还能够帮她。 于是她就那么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绝望加上身体劳累,最终晕倒在了沈肆的马车前。 醒来之后,她得知自己是被大理寺少卿所救,顿时又心生希望。 一个会救乞丐性命的官,定是一个好官。 贺川送叶江蓠的手中接过手书,递给了沈肆:“大人,您请过目。” 手书上面所写的内容是叶主簿揭发县令和钦差相互勾结,贪墨朝廷的赈灾银之事。 叶主蒲负责仓库管理,所以朝廷下发到绍永县的赈灾银和粮食都是由他登记造册的,可这一次县令却只让登基就行,无需清点。 他觉得县令的行为很奇怪,背后定是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所以他趁着半夜的时候去仓库偷偷清点,发现实物与册子上的数量相差甚远。 且他打开了装粮食的袋子,里面本该是白米,却都被换成了发霉的陈米。 于是他就暗地里写了一封举报信,命人发给漓州城的刺史。 可他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复的信件,也没有等到刺史派人前来,而是等到了县令带着衙役将他一家老小抓入了大牢。 手书上还将登记造册的银子和粮食,和实际的数量都写的清清楚楚。 看完叶主簿的临终手书,沈肆的面色逐渐冷峻,眸光幽暗深不见底:“你暂且在这里先住下来,你所说的事情本官回去查证,若情况属实,本官定会替你的父亲和家人讨一个公道。” 第一百零八章 设点施粥 叶江蓠对着沈肆连连叩首,激动的说道:“多谢大人!” 沈肆抬手让她起身,然后便离开了。 贺川跟在其身后,沉重的说道:“大人,此事恐怕并不简单,且牵连甚广,据属下所知,那绍永县的吴县令,其妻子乃是顾家女。” 顾家是京都的最有权势的四大世家之一,华阳长公主的驸马便是顾家人,齐王的生母顾贵妃,也是顾家人。 沈肆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且去查探一下这个叶江蓠的话是否属实,已经孙大人的死和漓州城的水患有没有关系。” “是。”贺川说完便退下了。 沈肆则是去了主院,这家中突然住进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自然是要和家里的女主人说一下的。 他到主院的时候,虞乔正坐在院中阴凉处的摇椅上,看着北帆与小暑过招,她之前答应过小暑要让南啸和北帆教她武功的,之前在虞家不太方便,现在到了溪园,自然是要履行承诺了。 见沈肆走进来,北帆和小暑立马停了下来,对着沈肆行礼道:“见过世子。” 沈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走到虞乔的身边,和虞乔讲述了关于叶江蓠的事情以及暂时让她在溪园住一阵子。 虞乔表示没有意见,这溪园这么大,多住一个人不妨事。 和虞乔讲完叶江蓠的事情之后,沈肆就离开了,直到深夜的时候才回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屋内,生怕的将虞乔给吵醒了。 第二日天才亮了不久,虞乔还没醒呢,沈肆又出门去了。 近日京都出了一件官员被谋杀的案子,虞乔也是略有耳闻。 这件事情的影响很恶劣,坊间的传闻数不胜数,连厉鬼索命这种荒唐话都传出来了,嘉元帝下令让沈肆勘察此事,务必要查一个清楚明白。 官员被杀一事本就复杂,现在还牵扯出了漓州水患,就更难办了。 也难怪沈肆这么忙,之前还逗她说朝廷有婚假,结果在成亲的第三天就已经忙到脚不沾地了。 虞乔今天也要出门,漓州城的水患虽然是已经控制住了,但是流窜到京都的百姓还是有许多人没有得到安置,她想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当然,在发善心之前她也是一个商人,也要以盈利为目的。 她打算让蒋青以聚广斋的名义在京都城内设点施粥,在帮助那些流民的同时,让更多人知道聚广斋的名号。 虞乔带着小暑出发去了聚广斋,白露则是留在溪园负责将虞乔的嫁妆清点入库。 经过之前白薇偷她的东西想要诬赖她的那件事情之后,虞乔觉得府中还是要留下一个自己信任之人才行。 到了聚广斋,虞乔一下马车便遇见了一个熟人。 宋以宁穿着一身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长裙,脸上略施脂粉,头上戴着饰品也是简单不张扬,好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花朵,精致却内敛。 现在的她与虞乔初见她时有了很大的不同,与她在聚广斋做掌柜之时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自宋以宁回到宋家之后,聚广斋的事情便是蒋青一直在照看。 要让他跑跑腿干点活还行,这经营铺子他是一点也不懂,这算账也算不明白,虽然聚广斋一直在招掌柜,但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好在以前宋以宁在的时候将聚广斋管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掌柜的不在也能正常运转,就是核算账目的事情蒋青不做不来,虞乔便让他每隔几天就往溪园送一次账去,她亲自来算。 蒋青领着虞乔和宋以宁一起上了三楼的雅间,虞乔将施粥的想法传达给了蒋青,让他去施行,随后便让他退了下去。 “阿宁,你回到宋家后过得如何,宋家人待你可好?”虞乔关心的问道。 宋以宁抿着唇,唇角上扬:“自然是好的,三哥很照顾我,想尽办法的补偿我,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全力的帮我找来。” “那其他人呢?” 虞乔方才第一眼看见宋以宁,便看出来了她有心事,笑容也很是勉强,没有从前在聚广斋的时候笑得开心。 而且她刚刚问她过得好不好,她只提到了宋昭明对她的好,这一点很奇怪。 宋以宁一时语塞,然后继续说道:“其他人也都挺好的。” “阿宁,我说过,我将你当做是姐妹,好朋友,从前是,现在亦是,你要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一起想办法的。” 其实今日宋以宁是和宋昭明一起出来的,但宋昭明有些事情要去办,不方便带着宋以宁,便让她到聚广斋来吃点东西等着他。 没想到刚好就遇见了虞乔。 其实宋以宁刚回到宋家的时候,她真心觉得宋家的所有人都对她挺好的,尤其是宋以晴,对待她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又给她送首饰,又给她送衣裳 可没过几天,宋以晴丢了一只簪子,宋家人居然怀疑是她偷得,尤其是二哥宋昭杰,直接就带着人闯进了她的院子,找出了那只簪子。 可她明明没有偷,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院子? 她想解释,却因证据确凿无力反驳。 就在母亲云氏要惩罚她的时候,宋以晴站了出来,说了很多大度的话,并且表示只要她下次不再犯,她是可以原谅她的。 她当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或许宋以晴对她的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迷惑自己对她产生信任。 最后再栽桩嫁祸,让自己无力辩解,她还能获得一个大度的名声。 所以不管她再怎么喊冤,再怎么解释自己没有偷东西,都没有人相信她。 宋以晴和云氏说她流落在外多年,不懂规矩才会做出偷窃之事,所以云氏就派了宋以晴身边的嬷嬷教她规矩,并且下令学不好规矩就不能出门。 那个嬷嬷对她特别的凶,特别的严格,不管她怎么做,就是达不到她要求的标准,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讽刺之词。 说她没有规矩,是个野丫头,一个乡野村妇再怎么样也不像是官家小姐。 今日之所以能出来,都是因为宋昭明心疼她在家学规矩定是闷得很,所以才带她出来散心。 第一百零九章 栽赃陷害 宋以宁将自己回到宋家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虞乔,虞乔气得火都要烧到天灵盖了。 她本以为阿宁回到宋家是去享福的,没想到居然被这般对待,宋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阿宁,那个宋以晴就是故意那样做的,你以后可得防着她,千万不能同她交心,还有,这偷东西的事情不管怎样千万不能认下来,这官家小姐的名声一旦有染,不管过了多久,都会被人诟病。” 虞乔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操心孩子的母亲,叮嘱个没完。 宋以宁又何尝不知道要辩解呢,但她的辩解在宋家人看来就是狡辩,他们认定了她流落在外多年,没有受过好的教育,身上全是市井之气,品德不良,连宋以晴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宋以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她辩解一百句都要有信服力,根本没人用心听她说话。 她本来还想着,稍加时日,等大家更加了解她之后,会相信她说的话的。 但现在猛然听见虞乔关心的话语,让她心中的委屈向流水一样倾泻而出,眼泪也随之涌了出来。 虞乔没有出言说让她不要难过,受了委屈能哭出来才是好事,哭完了,头脑也就清醒了。 这样的委屈她也受过不少,只是她和阿宁的心态不同,阿宁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小就吃了不少苦,如今还被自己朝思暮想的家人所伤,要更加的难过一些。 而她从前受委屈的时候是孩子的身子,大人的心态,自然要看得开一些。 不知道哭了多久,宋以宁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眼泪也慢慢的止住了。 “阿宁,别难过,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别人误解你那是他们眼盲心瞎,自己爱自己才是最重要,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哪怕是他们你的亲生父母,亦或者是你的至亲之人。” 宋以宁用手帕擦拭干净泪水,抬起头来看向虞乔,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而后,虞乔又以自己的经验给宋以宁讲述了许多在后宅之中需要注意的事情。 “想要在深宅之中保全自己,除了要聪慧有手段之外,你还需要有可用之人,你身边的那两个丫鬟能否信任?” 在进来之前,虞乔便让蒋青为小暑和宋以宁的两个丫鬟单独的开了一个雅间,所以现在这个雅间里就只有虞乔和宋以宁两个人,不用担心她们之间的对话会被别人发现。 春花和春月是云氏给宋以宁的,春月还算是老实,做事勤恳,春花就比较机灵一些,会经常偷懒耍滑,没做好事情说她两句,她的脾气却宋以宁的还要大一些。 “春月尚且还不知道能不能信,但春花不可信。” 虞乔思索了一番,然后给宋以宁出了一个主意。 宋以宁闻言笑道:“虞姑娘,你也太聪明了。” “以前你觉得我是东家,你是掌柜,你直呼我的名字不合适,但现在你不是掌柜了,怎得还这样叫我?” 宋以宁盈盈一笑:“巧儿,谢谢你。” 谢谢你能在我身处绝境时救我于水火,谢谢你能在我倍感无助时坚定我相信我,处处为我着想。 虞乔眉眼一晚,柔声道:“我们之间何必言谢呢,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告诉我,能帮的,我定会竭尽全力。” 宋以宁感动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必定倾力相助。”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时间过去的飞快。 宋昭明处理完了事情,便来聚广斋找宋以宁,带着她到外面逛了逛,然后一起回了宋家。 兄妹俩回到宋家的时候,宋以晴正窝在云氏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见宋昭明带着宋以晴走进去,她吸了吸鼻子,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掉,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双目通红。 宋昭明不解的问道:“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氏板着脸,冷冷地说道:“你这些年在家中的日子少之又少,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自是要多陪陪家人,不要总是在外面乱跑。” 宋昭明解释道:“我出门是有正事需要处理的。” “那你为何要带着以宁一起去,我之前就说过,让她在家中好好的学规矩,以免日后出了门让别人误以为我宋家是门风松散的人家。” 宋昭明一脸诧然:“母亲,您为何要这样说话?” 云氏的话很明显的就是在说宋以宁的规矩松散,让宋家蒙羞。 “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以晴和以宁都是你的妹妹,做兄长的你应当一视同仁,不可偏倚。”云氏不以为然道。 宋以宁顿时就明白了云氏和宋以晴在这里守着他们回来是何用意,无非就是宋以晴觉得宋昭明待自己比待她亲近,所以在故意发难于她。 自宋以宁走丢之后,宋昭明便一直心存愧疚,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游历,寻找宋以宁的下落,对于宋以晴这个妹妹,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感情。 他之前还以为云氏让宋以宁学规矩是为了她好,将从前落下的教导补上来,可如今听云氏说话的口气,他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 云氏这分明就是在嫌弃宋以宁,所以才会把她关在家中学规矩。 “母亲,以宁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都是我的罪责,我多陪陪她又怎么了?” 就算是以宁要他的命来抵她这么多年的所受的苦,他也心甘情愿,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云氏气愤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为了她好吗?你知不知道,她前几天偷了以晴的簪子!” 在家中就敢偷东西也就罢了,还能有改正的机会,若是到了外面眼皮子钱拿了别人的东西,她宋家日后再京中还有何脸面。 宋昭明这段时日一直在忙着帮虞阳运送药草的事情,把宋以宁找回来了之后也没能有时间多陪陪她,对于这些天家中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 就算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他也不相信宋以宁会偷东西,以宁若是想要什么簪子,他能立马就送一马车给她。 “母亲,以宁绝对不是您说的那种人,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或者是有人栽赃陷害她。” 第一百一十章 大胆刁奴 宋以晴听到宋昭明这样说,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对,三哥说的没错,以宁妹妹不会偷东西,是我陷害她的,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说完,宋以晴便哭着跑开了。 云氏怒瞪了宋昭明一眼,甩话道:“还不快去向以晴道歉。” 宋昭明不为所动:“我说以宁不可能做出偷盗之事,也没有说是以晴栽赃陷害,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母亲为何如此独断?” 见着宋以晴跑远了,云氏站起身来,白了一眼兄妹两人,朝着宋以晴的方向追去了。 宋以宁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垂着眸站在一旁。 宋昭明心疼的不行,他本以为宋以宁回来了全家都应该是非常高兴的,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局面就变成了这样。 “以宁,你别难过,母亲和以晴肯定是误会你了才会这样,我会帮你去解释清楚的。” 宋以宁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相信你的人自然会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就算你解释万便,依旧对你持有怀疑。 心悠院。 宋以宁刚刚走到门口,脚步停留在半空中还没有迈进院子,里面就传出了一道尖利的声音。 “二姑娘还知道回来啊,这里可是宋府,不是你那个谁都能进出的聚广斋,日后要是再这么晚回来,不如别回来了。” 说话的人是黄妈妈,是宋以晴身边的人,奉了云氏的命现在负责在心悠院教宋以宁规矩。 自从她来了宋以宁的身边,不是对她挑三拣四,就是对她阴阳怪气的,架子摆的比她这个主人还要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座府邸的主人姓黄呢。 说是来教她规矩,还不如说是借着教规矩为由来为难她。 但她还不能责罚黄妈妈,因为她是云氏派来的人,责罚黄妈妈就相当于是不服云氏对她的管教。 她之前都是选择忍受,尽早的把规矩学好了,黄妈妈自然也就离开了。 但今日见了虞乔之后,她想通了很多事情,若是她一直选择忍耐,等待她的将会是更严苛的刁难。 她回到宋家并不是贪图宋家的富贵,也不是受委屈来的,她只是想要有个家,有家人,若是她的家人都不信她,不在乎她的感受,她要他们又有何用? 宋以宁没有理会黄妈妈的恶语,而是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走过去。 黄妈妈觉得今日的宋以宁有些不同,换做之前她肯定就立马道歉认错了,可现在的她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狠戾,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撕碎一般,让她不寒而栗。 宋以宁确实也是这么打算的,她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妈子,让她看看谁是主子。 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在小河村的时候什么苦活累活她都做过,每年过年杀鸡宰猪也是她动的手,对付一个老妈子,简直是手拿把掐。 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宋昭明从外面走了进来阻止了她。 “大胆刁奴,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和二姑娘说话!” 宋昭明和宋以宁分开之后本来是打算回自己的院子休息的,但是他走了没几步又折返回来了。 他打算好好的和宋以宁说说话,安慰一下她,免得她受了委屈一个人偷偷的难过。 可是没想到他刚到心悠院的门口,就听见黄妈妈对宋以宁冷嘲热讽。 不知为何,挨了宋昭明的训斥,黄妈妈觉得心里还舒服了一些,方才宋以宁看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可怕。 “三公子,老奴是受了太太的命令教二姑娘规矩的,二姑娘从前抛头露面也就罢了,现在还还是总在外面乱晃,丢得可是咱们宋家的脸啊。” 宋以宁冷哼一声:“原来你还知道这个家姓宋啊,我还以为这个家姓黄呢,我是和三哥一同出去的,却被你胡乱断定是出去乱晃,你这是何用意?我宋家的公子姑娘怎样行事,就凭你这个老妈子的一张嘴吗?” 奴才议论主子是非这可是大忌,黄妈妈可受不住这样的罪名。 二姑娘明明是个忍气吞声的文弱性子,怎得出去一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二姑娘您真是冤枉老奴了,老奴也都是为了您好啊,若是没有学好规矩,太太定会责罚您的。” 这是黄妈妈的惯用招数,一旦宋以宁有哪里做的不好,她就用云氏来压她,保准让宋以宁变得乖乖听话,对她言听计从。 然而这一次她可就料想错了。 “原来黄妈妈不准我吃饭,用藤条打我,对我恶语想象都是母亲的意思,既如此的倒是要亲自去问一问母亲,为何要这样对我。” 宋昭明简直要气疯了,这个老刁奴居然敢这样对他的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妹妹,他快步上前,一巴掌就把黄妈妈打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狗奴才,居然做出欺主之事!” 黄妈妈痛的“哎呦哎呦”的叫,头上绾发的簪子被打落在地,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她扶着身边的柱子艰难的站起身来,哭喊道:“三公子,老奴冤枉啊,是二姑娘在诬赖老奴,老奴是一心一意的为姑娘好,从没有做过她说的那些事情,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院里的春月和春花。” 春花站了出来,对着宋昭明道:“三公子,奴婢可以证明,黄妈妈说的话都是真的的,她从未体罚过二姑娘,只是二姑娘学起规矩来十分不认真,还说黄妈妈一个奴才没资格教她规矩。” 面对春花的诬陷,宋以宁没有丝毫的慌张和气急败坏,只是静静的看向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春月,柔声道。 “春月,我刚回到宋家,这心悠院里的下人看似是伺候我,实则全部都看不起我,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不求你能帮我,只想让你说一句实话,你说,黄妈妈和春花说的可是真话?” 不用春月来证明,宋昭明也无条件的相信宋以宁,定是黄妈妈和春花联合起来胡说八道,欺压主子。 她们不过就是欺负宋以宁刚回到宋家,不能在自己头上扣上一个苛待下人的帽子,所以对她们多有忍让,却也让她们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请求验伤 黄妈妈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目光看向春月:“春月,我掏心掏肺的教导姑娘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尽管实话实说就是。” 黄妈妈是宋以晴身边的人,在宋府一向都是横着走的,得罪了她的人不是被分配去做最低等的粗活,就是被发卖出府去。 她只要在宋以晴的耳旁嚼舌根,说谁谁谁对宋以晴不敬,或者寻个别的借口,宋以晴就会直接处置了她们。 对此云氏是不管的。 只要宋以晴能开心,别说是处置一个下人,就是十个也无所谓。 面对黄妈妈赤裸裸的威胁,春月沉默着不敢说话。 春花替她说道:“三公子,春月的胆子小,她是害怕会惹得二姑娘心中记恨,所以不敢说话呢。” 宋昭明怒视了春花一眼,不悦道:“你叫春月?” 春花长得漂亮,身材也很窈窕,因此心里一直有个做主子的梦,她还以为宋昭明这样说是在问她名字呢,娇羞的回答道:“三公子,奴婢名叫春花。” 宋昭明:“那你插什么嘴?” 春花被噎住了,委屈的抿紧了嘴唇。 宋以宁目光凝视着春月,声音轻柔道:“春月,你来说。” 春月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抬起头来:“二姑娘的规矩学的很好,是黄妈妈对她太严苛了,有时候还会动手,奴婢伺候姑娘沐浴的时候看见过姑娘身上的伤痕。” 宋昭明的再一次怒气冲冲的看向黄妈妈,黄妈妈害怕的后退了两步,大喊冤枉:“三公子,这小蹄子在胡说八道,她定是害怕二姑娘责罚她,所以才不敢说实话的。” 宋昭明没有想再对黄妈妈动手,这样的刁奴根本就配不上他亲自教训,只会脏了他的手。 他这些年走过大江南北,还开拓出了自己的商路,和那些养尊处优的糊涂公子哥不一样。 从黄妈妈和春花、春月说的话还有表现来看,他已经基本了解了事情真实情况。 只是这事情的真相让他寒心,这件事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于是他带着宋以宁还有心悠院的人一起去了宋老夫人的院子。 宋尚书今日也在家中,正陪着宋老夫人一起下棋呢,见宋昭明和宋以宁过来,他很是高兴。 宋以宁和宋昭明异口同声的开口道:“见过祖父、祖母。” 宋尚书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笑道:“你们祖母这下棋不敌我又在这里耍赖悔棋了,你们快过来给我做评判,盯着她。” 宋老夫人瞪了宋尚书一眼:“你这老头,在孩子们面前瞎说什么呢!” 宋尚书哈哈大笑道:“唉,我可没胡说,你看看你下这里又要输了,孩子们都在呢,你可不能再赖皮了。” 宋老夫人将手中的棋子丢进了棋钵里,生气道:“不玩了。” 宋尚书命下人将棋盘收起来,小声的哄着宋老夫人:“孩子们还在呢,给我个面子,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让你赢。” 闻言,宋老夫人立马转怒为笑。 宋尚书让宋昭明和宋以宁坐下,问道:“你们两今日怎得一起来看我和你祖母了,昭明的事情可都处理妥当了?” 宋昭明点了点头:“都处理好了,多谢祖父挂心,孙儿今日和以宁一起过来,是有事情想要请祖父祖母定夺。” 宋尚书:“什么事情?” 宋昭明对着外面吼了一声:“还不滚进来。” 黄妈妈、春月和春花一同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了宋尚书和宋老夫人的面前。 “见过老爷、老夫人。” 宋老夫人是认得黄妈妈的,见她的发丝凌乱,嘴角还有血迹,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宋昭明回话道:“祖母,您让人先去把母亲也叫过来吧,孙儿再给您和祖父解释。” 不一会儿,云氏也过来了,宋以晴和她一起。 看见跪在地上,模样滑稽的黄妈妈,宋以晴就猜到了定是黄妈妈教训宋以宁被宋昭明给撞上了。 真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见人都来齐了,宋昭明开始缓缓道来:“祖父、祖母、母亲,这老刁奴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拿着鸡毛做令箭以上犯下,苛待妹妹,不让她吃饭不说,还动手打她,实在是可恶至极,还请祖父、祖母和母亲处置了这个刁奴。” 宋尚书愤怒拍桌:“好一个大胆的奴才,居然干欺负我宋家的姑娘,拖出去乱棍打死!” 宋尚书在朝为官多年,动怒之时自带上位者狠戾之气,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害怕的颤抖。 黄妈妈大声的哭喊道:“老爷,老奴冤枉啊,我只是奉了大太太的命去叫二姑娘规矩啊,想来是老奴对二姑娘严格了些,所以她才会这样污蔑老奴,但老奴对二姑娘,对宋家都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还请老爷明察啊。” 宋昭明:“有什么冤枉的,你对以宁不敬,乃是我亲眼所见,你苛待她是以宁亲口所言,且有春月可以证明,哪里冤枉了你!” “以我看这件事情应当是有隐情的,黄妈妈做事情一向很妥帖,在宋家这么多年也没犯过错,不可能会这样对以宁的。”云氏说情道。 黄妈妈是云氏派去的,她若是有过错,云氏也难辞其咎。 宋以宁站起身来,走到宋尚书和宋老夫人的面前,她眼眶泛红,却一脸的坚毅,不让眼泪滑落下来。 “祖父、祖母,孙女不想为自己辩解,事实会说话的,黄妈妈每次打我都是用藤条打在我的背上,她笃定了我一个小姑娘,刚刚回府无依无靠,又羞耻于自己的伤势展露出来,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以下欺上,所以孙女想请祖母为孙女验伤。” 说着,宋以宁跪了下来,朝着宋尚书和宋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宋老夫人亲自将宋以宁扶了起来,心疼的拉着她的手,声音温柔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祖父祖母自然是相信你的,虽然你才被找回来不久,但是你并不是没有依靠,府里的都是你血脉相连的家人,都是你的依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惨不忍睹 “那便请祖母为我验伤吧。” 宋老夫人有些犹豫,这对宋以宁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对宋家来说亦是。 她看向宋尚书,宋尚书朝着她点了点头,反正这是在家里没有外人,验伤也是为了宋以宁好,之前偷簪子的事情让她失了可信度,如今也正好填补回来。 并非宋尚书不相信宋以宁的话,而是他要让其他人也相信宋以宁的话,尤其是云氏。 他能看的出来,宋以宁被找了回来,云氏最初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可是对于宋以晴,云氏也是真心疼爱。 本该是两个女儿和睦相处,可前端时间又发生了偷簪子的事情,让他们之间生了嫌隙,而云氏显然是要更偏疼在自己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对刚刚回来的女儿品性生出了怀疑。 这才又闹出了今日的事情,若是不彻底的解决,日后宋家怕是不得安宁了。 宋老夫人带着宋以宁走近了内室,云氏对她这样行为很是不满,就算是黄妈妈有过错,她也应当来找自己说,而不是直接找到宋尚书和宋老夫人这里。 “以宁这孩子就是从小没读过什么书,不知礼数,这姑娘家的身子,岂能随随便便的就检查的。” 宋昭明沉声道:“母亲,以宁没读过书是我的过错,她受了那么多苦,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您不要过于苛责了。” “我苛责?我这不都是为了她好吗?” “好了,都少说两句。”宋尚书不悦的制止了云氏和宋昭明的争吵。 跪在世上的黄妈妈则是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宋以宁居然突然一下性子变得这么硬,把她带到了老爷和老夫人这里不说,还自请验伤。 她每次动手的时候有刻意的注意力度,让她感觉到疼,又不留下印记,且专门打在了背上,为的就是不让人发觉。 就算不小心没有掌握好力度留下淤青,也当是很快就会好的。 云氏被宋昭明气得不行,宋以晴在一旁帮她顺着背,轻声的安慰:“母亲您别生气,三哥只是心疼以宁妹妹,并没有别的意思,想来是黄妈妈的教导严厉了些,以宁妹妹不适应才会需求祖父祖母帮助的,这规矩大不了不学了就是了。” 宋以晴的一番话让本就生气的云氏更加生气了,什么叫教导严厉就不学了,这京中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不是这样过来的?哪个没有受过学规矩的苦?偏生的就她宋以宁娇贵不能学吗? 就算是黄妈妈真的打了她那又如何? 那书院里不服管教。不求上进的学子还要挨训斥和戒尺呢。 不一会儿,宋老夫人带着宋以宁从内室走了出来。 宋尚书询问道:“如何,以宁的身上可有伤?” 宋老夫人本还是站着的,被宋尚书这么一问,身子直接一软被丫鬟扶到旁边坐了下来。 她眉头紧蹙,眸中满是心疼与不忍。 “夫人,以宁的身上有伤吗?”宋尚书又再次问道。 宋老夫人说不出口,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见状,黄妈妈立即辩解道:“老奴有错,还是老爷和老夫人责罚,实在是二姑娘的规矩学得实在太差,老奴是为了让她长记性才用细竹条打了她,但是力度都是非常轻的,老奴也是为了姑娘好啊。” 云氏也道:“老夫人,黄妈妈一向是知分寸的,以晴小时候学规矩也是挨过戒尺的,这件小事就交给媳妇来处理吧。” 宋老夫人怒不可遏,怒斥云氏:“有你这样糊涂的母亲吗!你是没看见以宁背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皮肤都被打裂开了,还在流着血呢,衣服上都沾了血迹,都是这个老刁奴做的孽,这样欺主的奴才,必须处死!” 想到方才宋以宁脱下衣服露出背后惨不忍睹的伤痕,宋老夫人就感觉心在滴血,她宋家寻了十几年的姑娘,居然被一个老刁奴欺负至此,实在是可恨。 黄妈妈脸上的血色顿时流失了,她惊慌道:“老夫人饶命啊,奴才真的只是轻轻的打了二姑娘,老奴冤枉啊!” 宋以晴也非常震惊,她没想到黄妈妈居然会如此不知轻重,她只不过是叮嘱黄妈妈让她给宋以宁一点厉害瞧瞧,可没让她下这么重的手啊。 云氏本来还在责怪宋以宁不懂事的,但在听闻了她的伤势之后立马面露心疼之色:“以宁,你真的伤的很严重吗?你为何现在才说,这可恶的刁奴居然将我瞒在了鼓里,实在是可恨至极。” 宋以宁睫毛扑闪了两下,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眼里满是委屈:“我以为是母亲让黄妈妈这样做的,我以为母亲不喜欢我,我没读过什么书,琴棋书画样样都比不上以晴姐姐,我……”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直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人见了她这般模样,心里满是对她的心疼。 尤其是宋昭明,若不是他年幼无知,又怎么会弄丢了宋以宁,还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她本该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就像是宋以晴那样,从头到脚都充满了自信,对什么事情都游刃有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人,受了委屈也不敢说。 云氏拉过宋以宁的手,抬手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母亲找了你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再受委屈呢。” 因着偷东西的一事,云氏确实对宋以宁心有芥蒂,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只要她能纠正掉那些不好的习惯,她依旧会疼她爱她。 宋昭明只带着她出去,没带宋以晴,云氏也是只斥责了宋昭明作为兄长要对待两个妹妹一视同仁,并没有说宋以宁的不是。 现在得知宋以宁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自然是顾不得别的了,满心只剩下了对她的心疼和愧疚。 若是她对她的态度软一些的话,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也不敢欺负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处置刁奴 可是她的初衷也是想让她能学好规矩,更好的做宋家的姑娘,这样她才不会被人嗤笑,被人看不起啊。 “以宁,都是母亲的错,母亲让你受委屈了,日后你的规矩母亲亲自教你,好不好?” 宋以宁顿时泪如雨下,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很轻的说道:“好……” 见到这一幕,宋以晴的心中气愤不已,宋以宁走丢了这么多年,如今为什么又要回来呢,还要和她争夺母亲的宠爱,实在是可恨至极。 黄妈妈自知自己是死定了,向宋以晴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她可都是按照宋以晴的吩咐做的啊,她可不能不管她。 宋昭明注意到了这一点,道:“祖父、祖母,黄妈妈一个奴才就算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对主子动手,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宋老夫人想了想了一下觉得宋昭明说的有道理,黄妈妈在宋家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做出过这样的事情。 她怒视着黄妈妈,严厉道:“说,是谁指使你对二姑娘痛下狠手的?” 黄妈妈偷偷撇了一眼宋以晴,见她并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得破罐子破摔道:“回老夫人,是大姑娘叫我这么做的,老奴不敢不从啊。” 反正都是一死,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小命。 宋以晴慌张的看向云氏,楚楚可怜道:“不是的,母亲,我没有,我只是叮嘱黄妈妈让她用心的教导以宁妹妹,对她就要像对待我一样,切不能偷懒耍滑不用心。”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宋以晴又叫春花出来作证。 “春花,我叮嘱黄妈妈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你来说,我可有让黄妈妈虐打以宁妹妹?” 春花哪里想得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都闹到宋尚书和宋老夫人这里来了。 她站在一旁害怕的不敢出声,生怕波及到自己,她虽然没有像黄妈妈那样明目张胆的对二姑娘不敬,但是也算不得听使唤。 听到宋以晴叫自己的名字,她先是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结巴的说道:“对……大……大姑娘说的对,我是亲耳听见的。” 宋以宁没有作声,只将春花是宋以晴的人默默记下了。 “母亲,女儿冤枉啊,都是黄妈妈自作主张对以宁妹妹不敬,还想挑拨我们姐妹的欢喜,这样的刁奴实在该死。”宋以晴委屈巴巴的说道。 云氏自然是相信宋以晴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将宋以晴视如己出,她相信宋以晴是不不可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的。 自从宋以宁回来了之后,宋以晴对她的好云氏都看在眼里,且宋以晴还和她说以宁妹妹很可怜,她一定要加倍的对她好,把这些年她在外面吃过得苦头都补偿回来。 就算是宋以宁偷了她的簪子她都没有计较。 那可是宋以晴及笄的时候云氏送她的簪子,请了全京都最好的师傅打造的,从设计到完工整整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精美无比,价值不菲。 “以晴,你别害怕,母亲相信你。” 云氏虽然对宋以宁有愧疚,但是心里也担心自己对宋以宁太好,回让宋以晴没有安全感,让她伤心,两个都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很难裁决。 可是她不知道,她以为的宋以晴对宋以宁的好都是表面功夫罢了,目的就是为了做给她看的。 宋以晴送给宋以宁的衣服首饰全部都是她用厌烦了不要了的,云氏为了补偿她,又给她置办了新的。 还有所谓被宋以宁偷走的簪子,也是宋以晴自己夹带在送给宋以宁的旧衣服里送出去的,目的就是要让宋家人觉得宋以宁混迹市井,品行不端,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 这样的手段可谓是一箭三雕,既给自己冠上了一个关爱妹妹的好名声,又败坏了宋以宁的名声,还让云氏对她更加宠爱了。 黄妈妈见宋以晴简单的两句话就将自己摘干净了,慌乱的不行,这事要是让她来背锅,她是必死无疑。 她疯了似的往宋以晴的身边怕,死死的抱住她的脚腕:“大姑娘您可不能这样啊,老奴都是听从您的命令行事的,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 宋以晴想要把黄妈妈给推开,却因为力气太小,没能针扎开,反而还被她拖倒在地,很是狼狈。 “你放开我!母亲救我!” “大姑娘,老奴可是将您从小伺候到大的,对你一心一意,衷心耿耿啊!” 云氏朝着外面大喊:“来人啊,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 黄妈妈尖叫着被拖了下去。 随着她被越拖越远,屋子里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宋以晴被丫鬟扶了起来,但是方才摔倒的时候她弄乱了头发,也弄脏了衣裙,现在的模样很是狼狈。 这件事情究其根本,是因为云氏和宋以晴治下不严,宋老夫人罚了她们三个月的月钱,算是惩罚。。 她又对着宋以宁问道:“以宁,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祖母送给你,算是补偿。” 宋以宁平静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祖母,以宁不委屈,能回家以宁就已经感到很幸福了,不敢再奢求别的,我担心老天爷会觉得我贪心。” 宋老夫人对宋以宁的表现很满意,不停的夸赞她是一个好孩子,然后将自己身边的苏妈妈给了宋以宁。 “祖母,苏妈妈是和黄妈妈一样暂时教导我,还是一直跟着我呢?”宋以宁睁着一双单纯的眸子轻声细语的问道。 宋老夫人瞧出来宋以宁这是对黄妈妈的事情有阴影了,于是道:“苏妈妈日后就是你的人了,任你差遣。” 宋以宁福身向宋老夫人谢恩:“多谢祖母。” 苏妈妈是宋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做事周全又懂规矩,留在宋以宁的身边定能对她有所帮助。 “好了,都各自回去吧。”宋尚书疲惫挥了挥手。 走出门的那一刻,宋以晴悄悄怒视了宋以宁一眼,恰好与宋以宁的目光对上。 宋以宁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转身而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查到线索 宋昭明跟着宋以宁一起回了她的院子,和她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还替她训诫了心悠院中的下人,告诉他们再有以下犯上者,下场就会和黄妈妈一样。 其实不用他说,有了今日的事情,这府中上上下下再也不会有不把宋以宁不当一回事的人了。 宋以宁很开心,宋昭明能够坚定的相信她,站在她这一边。 “三哥,谢谢你。” 宋昭明宠溺的轻拍了一下宋以宁的头:“傻瓜,我是你三哥,谢什么谢。” 其实今天的事情宋以宁早就计划好了,就算宋昭明没有为她出头,她也会故意挑起和黄妈妈的斗争,然后把事情闹大,闹到宋老夫人那里去。 虞乔告诉她,宋老夫人是个明事理之人,坚决不会允许有不懂规矩的人欺负她,让她在府中如履薄冰,定会公正的帮她评判的。 黄妈妈确实打了她,但是没有那么严重,她背上的伤是在聚广斋的请求虞乔打的,为的就是演这么一出苦肉计。 但是比起之前预想的事情,真实发生的更让她暖心。 和宋以宁聊了许久,宋昭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宋昭明走后,宋以宁将苏妈妈叫到了更前。 苏妈妈十分恭敬的向宋以宁行礼:“二姑娘叫老奴有何吩咐。” “苏妈妈,从祖母的身边来到我身边,你可有怨言?” 苏妈妈摇头否认:“姑娘哪里的话,能来伺候姑娘,是老奴的福气。” 这样的话太过于浮于表面,让人感觉不到真心,苏妈妈又继续说道:“二姑娘是宋家唯一的嫡出姑娘,将来必定前程似锦,风光无限,能跟随在姑娘的身旁,老奴定会尽心尽力。” 宋以宁要是青云直上,苏妈妈也会跟着一起风光,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宋以宁对苏妈妈表忠心的话十分满意,是人就会有贪念,有野心,只是大小与多少的关系,无欲无求之人她不敢用,也不敢信。 那样的人往往非常危险,他们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藏在内心深处,平日里看着与你关系很好,一旦出手,便会狠狠的捅你一刀,让你难以翻身。 “能得苏妈妈相助亦是我的福气,只是我要的是一心一意跟随我之人,苏妈妈可明白?” 一仆不侍二主,苏妈妈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既然宋老夫人将她给了宋以宁,那她就会忠心耿耿的跟在宋以宁的身边。 “姑娘您放心,老奴从今往后是姑娘的人,只听姑娘的命令。” 宋以宁起身缓缓走到苏妈妈的面前,将自己手上的玉镯摘下来放到了苏妈妈的手里:“听闻苏妈妈有个女儿年龄与我相仿,这玉镯就送给苏妈妈了,日后我也要麻烦苏妈妈多多指点了。” 苏妈妈赶忙谢恩:“多谢姑娘信任,老奴定会鞠躬尽瘁。” 宋以宁相信苏妈妈的话,因为在宋老夫人身边她并不是最得信任之人,但现在到了她这里,苏妈妈便是这心悠院的管事妈妈了,日后她若是嫁了人,那苏妈妈就会是一整座府邸的管事妈妈。 虞乔回到府中的时候,沈肆还没有回来。 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让冯嬷嬷带着她在溪园走一走,转一转。 毕竟她现在是住在这里,自然是要熟悉一下环境。 这溪园是平乐长公主的公主府,占地面积非常大,每一处都十分精美,花园之中还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她想游湖都不用出门了。 在路过同文苑的时候,虞乔想起了叶江蓠现在就住在里面,便想着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去见一见她。 同文苑是溪园中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居所,位于溪园的西南方位最侧方,距离主院较远。 叶江蓠没有想到府中的女主人会专门来看自己,她朝着虞乔行礼:“民女见过世子夫人。” 最初来到溪园时,叶江蓠并不知道沈肆是南安王世子,只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心中很是忐忑。 因为吴县令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是他的岳家可是京都响当当的顾家,她担心沈肆会得罪不起顾家。 到时候不仅没能帮得了她,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后面从府里下人的口中得知了沈肆是南安王和平乐长公主之子,是嘉元帝的亲外甥,才安下心来。 虞乔抬手示意叶江蓠起身,柔声道:“叶姑娘不必多礼,我只是恰好路过同文苑,想到你暂且住在这里,就进来看一看你。” 叶江蓠站起身来:“多谢夫人,之前晕倒在您和沈大人马车前让您受了惊吓,江蓠在此想夫人赔罪。” “无碍。”叶江蓠的遭遇本就让虞乔同情,如今见了她,同情更甚了。 像这样漂亮知礼的姑娘家中居然遇上了那样的祸事,实在是可怜,一路从绍永县扮成乞丐来到京都定是吃了许多的苦头。 从叶江蓠的形态和谈吐来看,她定是被父母精心培养长大的姑娘,在困境时能有这样敏捷的反应和处变不惊的心态实在是让人佩服。 “叶姑娘既然已经到了溪园,便是溪园的客人,不用将自己拘在同文苑,若是你有空闲,也可以去我那里坐一坐。” 虞乔同人相处是看眼缘的,她觉得叶江蓠很和她的眼缘,她在府中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有个人聊聊天也是很好的。 叶江蓠微微一笑:“多谢夫人。” 两人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虞乔才从同文苑离开。 逛完溪园之后,虞乔便回到了正院,沈肆也恰好回来了。 虞乔让人传了晚膳,两人一同吃饭。 饭桌上,虞乔问起了关于叶江蓠的事情:“叶姑娘的所说的事情可有线索了?” 沈肆点了点头,详细的情况他也不好同虞乔说,且真的说起来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 这两天他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件事情,等会儿他还要出去呢,回来也只是为了同虞乔一起吃个晚膳。 有了叶江蓠提供的线索,京都中官员被杀一案也有了很大的进展,这一切都和前段时间的漓州城水患有这密不可分的关联。 第一百一十五章 齐王试探 吃过晚膳之后,沈肆便又要出去了。 他对虞乔叮嘱:“我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你好好休息,不用等我。” 沈肆刚刚走出溪园不久,迎面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帘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墨色锦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下来。 “沈表兄这是要去哪里啊,本王带你一程。” 来者是嘉元帝的第五子,当今齐王。 沈肆拱手行礼,疏离道:“多谢齐王殿下,臣有公务在身,就不劳烦殿下了。” 他转身便要离开,齐王却伸出手将他拦住了。 “公务明日再办也不迟啊,咱们表兄弟可是难得遇见,怎么得也要去喝一杯,莫非沈表兄瞧不上本王,一见了我就要绕道走啊?” 沈肆目光移向齐王,随即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齐王殿下说笑了,还请前面带路吧。” 说完,他和贺川小声的交代了几句便坐上了齐王的马车,两人一同去了聚广斋,要了一个雅间。 齐王浅笑道:“这聚广斋虽然是新开的酒楼,但是听闻这里的菜品颇有特色,比起如玉楼来也是不差,本王便想着和沈表兄一起来尝一尝,沈表兄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里很好。” 他们点完菜没多久,菜就上上来了,是蒋青过来上的菜。 沈肆是虞乔的夫君,这东家的夫君,他自然是要亲自招待了。 “二位贵客请慢用。” 沈肆是记得蒋青的,他撇了蒋青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上完菜蒋青就退了出去,齐王把手下也全部遣了出去,并让其守在门口,不许旁人进来打扰。 齐王亲自给沈肆倒酒:“沈表兄,咱们兄弟之间难得在一起喝酒,今日定要喝个畅快,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沈肆接过酒杯:“多谢齐王殿下。” 齐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举起酒杯道:“来,沈表兄,我敬你一杯。” 说完,齐王便拿着酒杯一饮而尽了。 沈肆也很爽快,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知道今日遇见齐王并不是凑巧,齐王邀约他来此,也并不是单纯的请他喝酒。 但齐王不说,他也就不提,反正心中着急的不是他,今日齐王能来找他,就足以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京中三个官员接连被杀一案,沈肆一直都没有头绪,因为这三个人互相不认识,且他们之间也找不到关联之处。 叶江蓠的出现给沈肆提供了很大了帮助,他顺着叶江蓠提供的线索去查,才发现了三人之间的关联。 第一个被杀的官员是兵部的一位姓钟的郎中,他参与了朝廷往漓州城下放赈灾银的事情。 第二个被杀的官员是工部的一位姓夏的员外郎,这次漓州城水患很是严重,为了保护赈灾银的安全,嘉元帝特意命工部打造了专门存放银子的木箱,内设复杂的机关锁,里面还加了一层铁皮,就算是被贼人劫了去,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打开。 第三个被杀的官员则是户部仓部司郎中孙大人,和叶江蓠的父亲叶主簿两人是故交,据孙夫人的供词所说,孙大人近日收到了一位好友的来信,想来应当是叶主簿寄来的。 这三个人看似没有交集,其实都和漓州城水患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沈肆从漓州城来的流民的口中也获得了一些漓州城里发生的事情,水患发生之初,官府便一直在说朝廷已经下发了赈灾银马上就到,可是他们等啊等却怎么也等不到。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有粥喝,有馒头吃,可到了后来,就只有粥了。 那都不能叫粥,就是水加了一点少的可怜的米熬得米汤。 生病也无人管,住处也只是搭了一个简单的棚子。 他们过得连牲口都不如,这才逃亡来了京都。 漓州城水患之后,朝廷立马就拨了赈灾银下去,且派了兵部的人去押送,应当不可能会出现百姓口中所说的那种情况。 后来漓州的官员上书,说是水患复发,又有灾民受灾,朝廷这又派了钦差前去,为其修筑堤坝。 这水患最严重的便是绍永县,且它处于上游的位置,只要将绍永县的堤坝加高一些,就会止住水患。 据叶主簿的手书记载来看,朝廷发的下放的银子,和下面实际收到了是有出入的。 沈肆猜测被杀的那些官员定是发现了有人吞没赈灾银,从而被灭了口。 他已经派了人去绍永县调查那个吴县令,想来很快就有结果。 这件事情牵扯广泛,单凭一个吴县令还有那个钦差是做不到这么周全的,背后必定是还有其他人。 且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种种证据似乎都指向了顾家。 今日齐王来找沈肆,便也印证了这一点。 齐王的母妃顾贵妃,就是顾家女。 但沈肆不知道这件事情齐王是否也参与在了其中,还是说他找到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查到顾家的头上去,特意来探他的口风。 酒过三巡之后,齐王才开始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看起来像是喝的有些醉了,晕晕乎乎的说道:“沈表兄乃是皇亲贵胄,天之骄子,现在居然屈尊在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之位上,实在是过于屈才了。” 这话明显的就是在挑拨沈肆与嘉元帝的关系,依照沈肆的身份和才学,嘉元帝应该给他一个更大的官职才是。 “只要是为朝廷效力,身居何位在臣看来并无区别,皇上看重臣,臣便应该在其位,尽其责,没有屈才一说,臣就当殿下是醉酒的无心之言。”沈肆郑重的说道。 齐王摇摇晃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否认道:“本殿下没有喝醉,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南安王驻守南方,是人人称赞的护国英雄,沈表兄难道不想和南安王一样,扬名天下吗?” 沈肆只需一眼,便能看清楚一个人是真醉还是装醉。 齐王看似迷迷糊糊的,但说的话却句句条理清晰,还带着试探之意,句句都在给沈肆挖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挑拨离间 他先是挑拨嘉元帝给沈肆的官职太小,而后夸赞他的才学,最后又以名益利之,循序渐进。 可惜沈肆一眼就能看出齐王的小把戏,根本不接茬。 他今夜若是接了齐王的话,那就相当于是接受了齐王的示好,站在了齐王这一边。 相信明天一早,这个消息就会被传到嘉元帝的耳朵里。 太子重病,众王爷明争暗斗。 朝廷官员拉帮结派,各自站队,这是嘉元帝最厌恶的事情。 现在局势不明,沈肆可不会蠢到去主动站队,且齐王也不配。 见沈肆完全不接自己的话茬,齐王索性也不装了,原本朦胧的眸子迷雾一下子散去变得清澈,而后又转为幽暗。 “沈表兄,为人臣子最重要的是看的清局势,本王相信沈表兄是聪明人,应当懂得要怎么做。” 沈肆盯着齐王的眸子,随即轻笑出声:“殿下醉了,回去休息吧,臣也要回家了,夫人在家还等着臣呢。” 齐王自持才高,其母是受宠的顾贵妃,外祖家又是顾家,平日里行事高调,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勃勃野心,差点就要把“我想做储君”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像这样子的蠢货沈肆今天是多余和他出来,他还以为齐王会说出什么让他震惊的话呢。 沈肆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他刚走出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 回到溪园时,虞乔已经睡下了,他还有事情要忙,为了不打扰虞乔睡觉,沈肆便去了书房。 虞乔第二日醒来,没有在房间里看见沈肆,于是便向白露问道:“世子昨夜没有回来吗?” 白露一边给虞乔梳着头,一边回答虞乔的话:“回来了,今日一早又出门去了。” 虞乔刚梳洗完,冯嬷嬷便过来禀告:“夫人,王妃和郡主来了。” “安排王妃和郡主去正厅,好生招待,我马上过来。”虞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抬了抬头上的簪子道。 冯嬷嬷走后,小暑一脸疑惑的说道:“王妃和郡主怎得突然过来了,不会是要找夫人您的麻烦吧。” 这婆媳之间的关系向来是很难处理的,且虞乔自嫁进来之后也只再新婚第二天去拜见过王妃,她有怨言也说不定呢。 白露捂嘴轻笑:“你怎么就知道王妃和郡主是来找麻烦的,或许只是来看看夫人啊。” 小暑自信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找麻烦的可能性较大,一般都是这样的。” 她经常听府里的婆子聊天说起婆媳关系,那都是水火不容的居多。 虞乔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你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日后少听那些婆子聊天。” 虽然她们说得有些确实也没错,但是话太过于粗糙,不适合小暑这样的小姑娘听。 其实虞乔也不知道楚曼柔和沈玉瑶突然来访是干什么,既然来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换了衣服便去了正厅,楚曼柔和沈玉瑶正在里面说着话,见虞乔进来里面就安静了下来。 虞乔恭敬的朝着楚曼柔福身:“见过柔姨。” 按照规矩来说,虞乔应该唤楚曼柔为母亲,但沈肆唤的是柔姨,她便跟着沈肆一起叫了。 楚曼柔上前去将虞乔扶起来:“一家人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吧。” 坐下之后,楚曼柔朝着沈玉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向虞乔行礼。 沈玉瑶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嫂子好,便坐在一旁冷着脸一言不发,与之前对虞乔的态度截然不同。 楚曼柔眼眸含笑,温柔的开口道:“你和肆儿成婚之后过得可好?” “我们很好,多谢柔姨关心。” “我今日也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们,相信你也能看的出来,肆儿和他父亲的关系有些僵硬,但他父亲是很关心他的,可是偏偏又放不下那个面子,所以我就过来了。” 虞乔对于沈肆与南安王之间的具体关系了解的不是很深,但楚曼柔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得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多谢父亲和柔姨的关心,我稍后会转告给夫君的。” 至于说什么会劝慰沈肆,帮着他和南安王缓和关系这种表态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是有人想劝她和虞明远还有肖氏缓和关系,她只想将那人扭送到乐山去,让那座大佛起来,给他坐。 显然虞乔的回答楚曼柔很不满意,又接着长篇大论道:“你们过得好便好,夫妻二人最重要的便是相互扶持,和谐相处,然后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为南安王府传宗接代,纳妾一事现在还为时尚早,若是需要我帮忙相看,你尽管来南安王府找我。” 这句话似乎是带着一点威胁的一位,但从楚曼柔的神态模样来看,倒是像真心的想要帮忙。 “柔姨放心吧,我们会的。” 答应归答应,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这也是虞乔这么多年来和肖氏相处的常用手段,有什么事情反正就先答应了再说,省得她在霹雳吧啦的说一大堆,最后逼着她答应。 楚曼柔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和你相处的不多,但是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没事的时候你多劝劝肆儿,常和他一起回南安王府看看,最好是住一段时间,再过些日子,我和王爷就要回芙蓉城了,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的相见时光呢。” 虞乔刚想接话,就被沈玉瑶的一声冷哼给打断了。 “母亲你说这些话怕是找错了人,哥哥不回家还指不定是因为些什么呢。” 虞乔饶有兴趣的看向沈玉瑶,她的话好像是意有所指。 沈玉瑶的意思是沈肆不愿意回家都是她在背后撺掇的吗? 楚曼柔生气的瞪了一眼沈玉瑶:“闭嘴,胡说些什么!” 转而她又笑着看着虞乔:“玉瑶这丫头被她父亲给宠坏了,说话口无遮拦的,你别介意,她并没有坏心思。” 楚曼柔的这个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斥责沈玉瑶,但是却认可了她说的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最亲的人 虞乔这下明白了她们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突然到访是什么原因,合着觉得她是挑破沈肆与南安王府关系之人。 真是可笑。 想明白了这一点虞乔也没了好脸色,反正楚曼柔不是沈肆的亲娘,她只要面子上功夫做的过得去就成,没必要费尽心思的迎合她。 “柔姨说的是啊,玉瑶妹妹确实口无遮拦,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是不会和她计较的,但是柔姨也要好生的管教,若是在外面也是这般,只怕人家要说我们南安王府的不是了。” 沈玉瑶当即气愤的站起身来,指着虞乔怒吼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她是溪园的女主人,在这里就算是将你赶出去又何妨。”一道冰冷清冽的声音响起。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沈肆穿着大理寺的官服,跨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玉瑶嘟着嘴,娇嗔道:“哥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巧儿是我的妻子,若是论起亲疏,她与我才是世上最亲近之人。” 沈玉瑶比沈肆小六岁,自小就喜欢跟在沈肆的身后,不管沈肆对她如何冷淡,甩都甩不掉。 当时沈肆要离开芙蓉城来京都时,沈玉瑶在家中发了好久的脾气,还乔装打扮的跟着沈肆出了城。 沈肆发现之后,直接派人将她扭送了回去,南安王将她在家中关了好几天才老实下来。 见沈肆如此维护虞乔,沈玉瑶心里怒火中烧,要不是她母亲也在,她就要发脾气了。 “哥哥这话说的也太凉薄了,难道你成了婚,有了妻子,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吗?” 清音表姐说的果然没错,这个虞乔就是一个会勾人的狐狸精,把她哥哥迷得团团转。 眼看着沈玉瑶的情绪有些激动,楚曼柔赶紧站了出来,转移话题道:“肆儿怎得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大理寺中今日不忙吗?” 当然忙,他是听属下汇报楚曼柔和沈玉瑶来溪园了才赶回来的,生怕的她们会为难虞乔。 “柔姨怎得会过来?” 对于楚曼柔这个继母加表姨,沈肆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讨厌,楚曼柔对他的关系他也能看的出来,所以才会尊称她一声柔姨。 楚曼柔笑着说道:“我作为长辈来看看小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肆儿,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可不能太生分了。” “要是您过来是想让我们搬到南安王府去住,您还是不用费口舌了,早些回去吧。” 一下子就被沈肆戳破了来这里的目的,楚曼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沈肆又道:“是我不愿意回南安王府的,与巧儿无关,柔姨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是巧儿来劝我,那也无济于事。” 楚曼柔尴尬的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的说道:“你要实在不愿意回去就算了,我会回去和你父亲说的,只要你们能过得开心,怎样都好。” 沈肆和虞乔亲自将楚曼柔和沈玉瑶送到了门口,看着她们坐上了马车离去。 送走她们之后,虞乔和沈肆一起回了正院。 虞乔道:“其实你不必特意回来的,像这种小事我能处理。” 她知道沈肆最近很忙,特意抽空回来这一趟,肯定会耽误他的事情。 “以后若是我不在家中,她们再来的话,你直接让人传信给我,我来处理。” 沈肆知道虞乔自己可以应付,但是虞乔嫁给他,并不是来替他应对南安王府的人的。 虞乔还想说些什么,沈肆又笑了笑道:“其实也算不上特意的回来,我有一样东西放在家里了,刚好拿去大理寺。” 找到要拿的东西之后,沈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着虞乔一起用了午膳,然后才离开。 他刚走出院子,就碰见了去而复返的沈玉瑶。 “哥哥,既然你不愿意回去,那我来溪园住上几天总是可以的吧。” 沈肆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虞乔,见虞乔点了点头,沈肆才同意让沈玉瑶留下来。 其实他是不想的。 但他很了解他的这个妹妹,要是不让她住,她估计会想尽各种办法的整幺蛾子,还不是顺了她的心。 反正溪园中这么大,将她安排的离正院远远的就行了。 沈肆对着沈玉瑶认真的叮嘱道:“留下来可以,但是你不能惹事,要听你嫂子的话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敬,立马就给我滚回去。” 沈玉瑶嘟囔的瘪了瘪嘴,不耐烦道:“知道了。” 沈肆走后,沈玉瑶便厚着脸皮待在主院不肯走,美名其曰是要和虞乔聊天增进感情。 虞乔表示无所谓,她要待着就待吧,转身就进了内室。 沈玉瑶叫住她:“哎,你干嘛去。” 虞乔淡淡的回应:“睡午觉。” 沈玉瑶:“……” 半个多时辰之后,虞乔睡醒了,她撑了个懒腰走出了屋子,想要让白露去给她做一个冰碗吃。 “你终于睡醒了。” 沈玉瑶冷不丁的出现,吓了虞乔一跳。 “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玉瑶不满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你不好生的招待我也就算了,该自己自顾自的睡大觉,一睡还睡这么久,等哥哥回来了,我要向他告状。” 虞乔摊了摊手表示无所谓,楚曼柔是长辈她自是要以礼相待,对付沈玉瑶这个混不讲理的小丫头,不理会就行了。 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折腾崩溃了。 就在沈玉瑶要跳脚的时候,冯嬷嬷带着几个工匠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着虞乔行礼:“夫人,这是世子叫来给您搭秋千的工匠的,现在开始搭建可以吗?” 那日见虞乔盯着那颗大树底下一直看,沈肆便觉得疑惑,后面他悄悄的问了白露,白露说在云舒院也有这么一棵大树,树下有一个秋千。 于是沈肆便猜到虞乔是想在这里也搭一个秋千,就让冯嬷嬷去找了工匠。 且他还特意的吩咐冯嬷嬷要在虞乔午睡醒了之后带人过去,免得打扰到她休息。 虞乔本来打算是问过沈肆过后再找人来搭秋千的,但是沈肆这几天一直在忙,她也没机会问,没想到沈肆居然直接找了人过来,让她有些意外。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上加仇 “搭吧,就搭在那颗树下。” 工匠在搭秋千的时候,虞乔就坐在屋内一边吃冰碗,一边等着秋千搭好。 至于沈玉瑶,虞乔没让人给她准备。 是她自己喜欢待在溪园的,她又没有求着她,且一个对她有敌意的人,她没必要上赶着去讨好。 看着虞乔津津有味的吃着冰碗,沈玉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她头颅微扬,哼哼道:“我也要吃,叫人给我上一碗。” 虞乔吃完了最后一口,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碗。 “这里不是南安王府,郡主对我使性子是没有用的。” 只有爱你的人,才会因为你使小性子而妥协。 “虞乔,你未免太小气了些,一个冰碗都舍不得,你就不怕我哥哥知道你这样苛待我,然后训斥你吗?” 虞乔唇角微微扬起:“你觉得你哥哥会训斥我吗?” 若是沈玉瑶向沈肆告状说虞乔的坏话,可能会被连夜赶会南安王府去。 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直面回答虞乔的问题,而是开始数落她:“果真是小门小户家出来的,抠抠搜搜,没有一点大家风范,就算是嫁进了我沈家,也还是一点都没变,要不是你使了手段,皇帝舅舅是才不会把你赐婚给我哥哥呢。” 此话一出,虞乔就猜道了沈玉瑶对她态度大转变的原因。 她落水被沈肆救起因为被皇上赐婚之事并没有很多人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敢议论,也没有机会在沈玉瑶面前嚼舌根。 能在沈玉瑶面前说她坏话之人,那便就只有清音郡主了。 她的落水之仇还没有机会向清音讨回来呢,这下又添新仇了。 虞乔没必要和沈玉瑶解释着其中的原委,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只是道:“是啊,我是小门户出来的,为人处世比较小气,这冰碗可不便宜呢,一般人家哪里吃的起,你要是想吃就回王府吃去。” 说着,虞乔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我劝郡主你还是快些回去,我这个小气的人让人给你吃残羹剩饭,给你用又脏又臭的被褥也是说不定的哦。” 沈玉瑶气的跺脚离开了,但她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冯嬷嬷给她安排的住处。 她今天不能再看见虞乔那张讨厌的脸了,她怕自己气死,等到明天再去找她算账。 看着气呼呼离开的沈玉瑶,小暑和白露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小暑道:“夫人,真的要给郡主吃残羹剩饭,盖臭被褥啊?” 虞乔笑道:“吓呼她的,压压她的嚣张气焰。” 不过沈玉瑶倒是让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能赚钱的事情。 在顺朝还没有出现人工制冰,她现在吃的冰碗用的冰是天然冰,是在冬天的时候被人收集储藏起来,夏天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 可以用来制作冰凉的吃食,也可以用来放在屋子里降温。 储存天然冰需要一定的环境要求,因此天然冰的数量并不多,价格也不便宜,普通人家根本不舍得用。 若是她能制作出冰块,岂不是赚翻了。 虞乔想到了以前化学课上老师曾经讲过古人用硝石制冰,或许她也能试试。 说干就干,虞乔让小暑赶快出门买一些硝石回来。 小暑将东西买回来之后,虞乔就按照记忆中的法子,将硝石全部放进一个木桶里,然后再倒水进去,又放了一个装满水的小木桶在里面。 小暑不解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呀?” 虞乔神秘了笑了笑:“你来摸一摸这木桶里的水。” 小暑将手放进水中,然后立马又把手给抽了出来,一脸惊讶道:“哇,好凉啊!” 刚刚放进去的明明是普通的水,怎么会是凉的呢。 白露有些不相信,也上前去摸了摸,同样惊讶道:“真的好凉,怎么会这样呀?” 虞乔没有解释,只道:“将这木桶给封住,然后抬到冰窖里去。” 溪园中有一大的人工湖,在人工湖的旁边建有冰窖,在冬日的时候,溪园的下人们会制作一些冰块,然后存放的冰窖里去,夏天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 还会将结冰的湖水凿开收藏储存起来,夏日的时候就可以放在屋子里以达到降温的效果。 但夏日的冰窖只能藏冰,达不到制冰的温度。 硝石具有降温吸热的效果,若是放在气温低的冰窖中,就可以达到一个能制冰的温度。 虞乔用了同样的方法,还做了另外一桶冰放在院子里,她想看一看在常温之下,硝石会不会有制冰的效果。 让沈玉瑶住在溪园,沈肆终归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天还未黑,他就回来了。 刚踏进溪园的大门,就看见了蹲在一旁可怜兮兮的沈玉瑶。 一见到沈肆,沈玉瑶立马站了起来走到沈肆的面前,委屈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虞乔她不给我饭吃,还不让我休息。” 因着虞乔的那一番话,吃晚膳的时候沈玉瑶总觉得溪园的婢女给她送来的饭菜是虞乔吃剩下的。 尽管婢女再三的解释饭菜是新鲜的,沈玉瑶却不相信,还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 婢女没办法,得罪不起这位姑奶奶,只得去禀告了虞乔。 虞乔让婢女不必理会她,反正饭菜送到了,她爱吃不吃,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饿极了她自然就会要吃了。 沈玉瑶也是个脾气倔的,她偏偏就不吃,要是她饿坏了,虞乔定逃脱不了罪责。 但肚子又实在有些饿,她便想着睡着了就会好受很多。 刚刚准备躺下,她又想起了虞乔的话,觉得被子是脏的臭的,立马弹跳似的站了起来。 在那个屋子里,她是怎得待都觉得不安稳,有奇怪的味道。 所以她这才来到了大门口等着沈肆回来,好第一时间向他告状,免得虞乔那个勾人的小妖精倒打一耙向沈肆告她的状。 沈肆自然是不相信虞乔会苛待沈玉瑶,冷冷的说道:“那你就回王府去,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制冰成功 沈玉瑶才不会回去呢,她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在来溪园之前,她拍着胸脯在南安王面前夸下了海口,说是会把沈肆带回王府去住。 可现在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回去? “沈肆,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妹妹,你居然忍心看着我吃苦。” 沈玉瑶嘴巴翘的都能挂东西了,对沈肆很是不满。 她只有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沈肆的大名。 沈肆没说话,只是淡淡的撇了沈玉瑶一眼,沈玉瑶立马就认怂了,撒娇道:“哥哥我还没吃东西呢,好饿呀。” 她的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咕”响了两声,像是在证明着沈玉瑶是在说真话。 沈肆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抬脚朝着主院走去。 沈玉瑶紧紧的跟在沈肆的后面,她想哥哥肯定也没吃晚膳呢,可以和他一起吃。 天还没有黑,虞乔吃过晚膳后便坐在秋千上看话本子。 见沈肆进来,她道:“今日怎得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虞乔没有再问,只是让白露去传菜。 对于跟在沈肆后面的沈玉瑶,虞乔只当做没看见她。 沈玉瑶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虞乔:“夫君回来你应该亲自服侍才对,直叫一个丫鬟去传菜,有你这么给人做妻子的吗?” 她父亲每次从外面回到家中,母亲都会亲自伺候他洗手更衣,吃饭时也在一旁贴心的为他布菜。 沈肆不悦的瞪了一眼沈玉瑶,沈玉瑶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但眼神里充满了不服气。 吃过饭后,沈肆就把沈玉瑶给赶走了。 沈玉瑶赖着不肯走,沈肆便说:“要不离开主院,要不离开溪园,你自己选吧。” 赶走了沈玉瑶,沈肆注意到了院子里放着的大木桶,对着虞乔道:“这里怎么放了个木桶。” 虞乔放在话本子站起身来,走到木桶的旁边。 “把这个木桶打开来看看吧。” 放置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差不多可以打开了。 沈肆打开了木桶,虞乔凑上去看,发现小木桶的水依旧是谁,并没有结冰。 她伸手去摸,只感受到了一点点凉意,大木桶里的水也不如最开始的时候冰了。 看来硝石制冰这个办法还是有待考究,是温度的原因?还是她放的硝石不够多呢? 她打算去看看冰窖里的木桶怎么样了,沈肆也跟着她一起。 冰窖里的木桶没有让她失望,小木桶里的水已经结冰了,还很厚实。 这个办法可行,可以推广。 沈肆很惊讶:“这是?” 虞乔解释道:“这是我用硝石制作的出来的冰块?” “硝石如何制冰?” “我今日突然想起曾在一本杂书上看见过硝石制冰的方法,说是将硝石放入水中,可以使水温降低,从而达到凝水成冰的效果,便想着试一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沈肆定定的看着虞乔,眸中毫不掩饰的流露着赞赏之色。 “夏日制冰,这可是一件奇事,娘子真是太聪慧了,院子里的木桶也是用来制冰的?” 虞乔脸颊微红,对位沈肆对她的称呼选择忽视,回答道:“没错,但夏日太过于炎热,江木桶放在外面,硝石效果不足以凝水成冰,但冰窖中气温阴凉,可以成效。” 二人回到了主院,虞乔和沈肆商量着想开一家冰店。 沈肆不解虞乔为何要这么做,但虞乔既然提出了,他自是同意的,只是有一个要求,她不能亲自去操办,可以交由别人去做,她在幕后指挥。 为了避免虞乔误会他的用意,他解释道:“不让你亲自操办是害怕你劳累伤了身子,并不是觉得你作为我的娘子出去抛头露面会损害我的颜面。” 在他看来,能够自力更生,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无论男女。 虞乔本就没有想亲自操办,她自己目前有两家铺子,陪嫁中还有好多家铺子,她要什么都自己操办,那不是累死了。 她一口就答应了沈肆的要求:“没问题。” 开冰店的事情虞乔最开始是没有想和沈肆说的,但是她需要借用溪园的冰窖来制冰,若是不告诉沈肆也定会被他给发现的。 她也可以自己在外面去挖一个冰窖,但是太耗费时间了,现在夏日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她的冰店必须尽快开业才会有得赚,要是错过了这个节点,那就相当于是错过的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啊。 第二日,虞乔便让蒋青将京都城内所有的硝石都买了下来,然后再用硝石制冰,存放在溪园的冰窖之中。 铺面就选用了之前季安和李康经营的那两间铺子,自从他两被送进牢狱之后,这两件铺子就一直空着,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 且那里人流量很大,居住的大多数是平常百姓,她就是要开一个寻常百姓也能吃的起的冰店。 李康经营的本就是茶馆,所以装修都不需要怎么变,只需要把原来的布店里摆上座椅就好。 铺子很快就开张了,因着价格便宜,每日的客人络绎不绝。 之前聚广斋用的冰是在外面买来的,成本很高,现在有了虞乔自己做的冰,盈利也是多了不少。 蒋青对虞乔更加的佩服了,在心底暗暗立誓定要跟着她好好干,暴富发财不是梦! 因着赚了钱,虞乔这几日的心情很好,对着沈玉瑶的态度都好了很多,不管沈玉瑶怎么和她找茬,她都是笑着应付。 沈玉瑶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无趣。 沈肆派去绍永县的人已经回来了,并且调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吴县令确实和朝廷派去的钦差勾结,一起吞没了赈灾银,那些被杀的官员也是因为察觉到他们的图谋。 他们找了江湖人士,将那几个官员给杀了灭口。 当然,也只查到了这里,吴县令和那个钦差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包揽了下来,并且在被押送来京的途中被人暗杀了。 第一百二十章 前来辞行 刺杀他们的乃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沈肆将人抓住之后还没来得及审问呢,他们便自咬破了嘴里事先藏好的毒药,自杀了。 他们的速度很快啊,沈肆想拦都来不及,幸而最后还留下了一个活口。 据那人的口述,他们是出自江湖中的一个杀手组织,之前也是帮着吴县令和派去绍永县的钦差杀了知道他们秘密的人。 他们答应事成之后会付三两的尾款,可事情做完了,他们却选择了赖账。 于是这群杀手才会组织起来一起刺杀他们 这个理由看似很有信服度,但仔细的想一想,就会觉得离谱至极。 那吴县令和钦差贪墨的银两何止那区区三千两,根本就不会因为三千两银子而得罪杀手组织给自己带来麻烦。 沈肆将这件案子呈报给了嘉元帝,还特意提及了吴县令和顾家的关系,嘉元帝气得摔了茶盏:“真是狗胆包天!” 这句话不知道骂的是贪墨的吴县令和钦差,还是骂的顾家。 沈肆又道:“在查案过程中齐王曾约微臣喝了一次酒,只是齐王当时有些醉了,微臣也没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齐王私下约见沈肆一事嘉元帝是知道的,所以沈肆才会主动的讲出来。 若是不说,只怕嘉元帝会对他也产生怀疑。 嘉元帝对于沈肆的表现很满意,脸上的愤怒之色也消散了不少。 “肆儿,多亏了由你,不然这案子怎么会这么快的水落石出,朕能感谢你能回到京都,为朕做事。” 沈肆拱手行礼:“母亲在世时便常常和微臣提及舅舅对她有多么的好,嘱咐我一定要报答您,要永远的站在您这一边。” 嘉元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你母亲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平乐长公主是嘉元帝最宠爱的妹妹,她去世之时嘉元帝为了哀悼道她,休朝了三天。 由此可见,兄妹俩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 “逝者已逝,舅舅莫要过度牵挂伤了身子,母亲在世时最常念叨的便是您。” 每每想起平乐长公主,嘉元帝都会心绪不佳,在奖赏了沈肆之后便让他退下去了。 这件事情虽然没能牵扯出背后的顾家,但是吴县令是顾家的女婿,治他一个管教不严、有辱家风之罪还是可以的。 至于齐王,且不说有没有证据证明他也牵扯在其中,就算是有,他毕竟是嘉元帝的儿子,不会受很大的惩处。 案子现在已经查明了,叶主簿的事情也平反了,为了安抚叶江蓠,加上叶主簿的手书立了功,朝廷赏赐给了她二百两银子。 沈肆亲自将银子给叶江蓠送了去,叶江蓠朝着沈肆跪下谢恩:“多谢沈大人能够明察秋毫,替我父亲翻案。” “快快起来,是本官要感谢叶主簿能够誓死效忠朝廷,担忧百姓。” 安抚了叶江蓠几句之后,沈肆便离开了。 叶江蓠看着手中的二百两银子,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落在银子上。 她一家六口人的性命就换来了这么二百两银子,若是能让她的家人回到她的身边,她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二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天大的数目,若是能节俭一些度过余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对于叶江蓠来说,这笔钱不值一提。 叶主簿是一个清廉的好官,每个月的月奉根本就不够养活家中那么多人的,幸而叶夫人染布的手艺好,就开了一家染坊补贴家用。 染坊的生意很好,每年的光净收益就能有个小一千两,后来叶夫人便教着叶江蓠打理染坊。 叶江蓠非常有经商的天赋,做事也很周到细致,染坊在她的手里越办越好,吸引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若是叶家没有出事,叶江蓠定会将叶家染坊经营成绍永县最大的染坊,甚至是漓州城,乃至整个大顺朝最好的染坊。 既然案子已经结束了,刘县令那个狗官也死了,叶江蓠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在溪园里住下去了。 她收拾好行礼,便去了正院。 虞乔正在院子中悠闲的当着秋千,白露走进来禀告道。 “夫人,叶姑娘在外面求见。” “叫她进来吧。” 叶江蓠福身向虞乔行礼:“见过夫人。” 此时虞乔已经坐进了屋内,她笑着让叶江蓠起身:“叶姑娘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吧。” “多谢夫人,我就不坐了,我今日前来是向夫人辞行的。” 虞乔这才注意到了叶江蓠肩上挎着的包裹,问道:“叶姑娘打算要去哪里?” 案子结束的事情沈肆和虞乔说了,她也料到了叶江蓠会来要离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叶江蓠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绍永县她是不想再回去了,哪里处处都有着她和家人之间的美好回忆,若是回去了她定会触景生情。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安身之地,家人已经全都不在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独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但若她要是寻死,九泉之下的家人定会很难过的,父亲常常教导她,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要珍之、敬之。 人固有一死,但应死得其所,自己寻死,是懦夫行为。 虞乔看出来了叶江蓠的迷茫:“要是你暂且没有一个好去处,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 这些天叶江蓠经常回来主院拜见虞乔,两人聊得很是投机,她也给虞乔讲了很多她和她家人的事情,包括染坊。 虞乔当时就有了让叶江蓠去聚广斋的想法,后面她也侧面的测试过叶江蓠,发现她是算账的一把好手。 旁人要算很久的账,她只需要匆匆的看一眼,便能得出结论。 虞乔安排叶江蓠去了聚广斋,只说让她先住在那里,若是想好了去哪里,再离开。 现在的叶江蓠还身处与悲伤之中,她自然是不会提起要让叶江蓠在聚广斋做事的,一切都得需要等她从失去家人的打击中缓过劲来再说。 叶江蓠现在也很迷茫,所以就接受了虞乔的提议,在她看来虞乔和旁的官家夫人不同,她很喜欢和她交谈。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彼之道 下午的时候,虞乔收到了一张帖子,是宋家发来的。 宋以宁回到宋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宋家还没有在旁人面前正式让宋以宁露过面。 所以宋家打算举办一场宴会,以此昭告天下,宋家走失的女儿,找回来了。 沈肆刚刚办完了一件大案,嘉元帝便让他在家中好好休息几日,多陪一陪新婚的妻子。 到了宴会这日,沈肆陪着虞乔一起去了宋家。 宴会设在了宋家的花园之中,男女分席,中间用了一道屏风隔开。 虞乔一到宋家,就被宋以宁身边的丫鬟带去了心悠院,沈肆则是留在了男宾处。 见虞乔进来,宋以宁十分欢喜,她走上前去拉住虞乔的手:“巧儿,你可算是来了。” 今日的宋以宁穿了一身浅绿色的翠烟长裙,头上梳的是飞天髻,戴的头饰淡雅却十分精致,凸显出她的高贵气质,耳边的两缕长发垂至腰间,在高贵之中又透露着几分仙气飘飘。 脸上只是浅施粉黛,却衬得她更加美丽动人,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虞乔由衷的赞美道:“阿宁,你真美。” 宋以宁的气色比虞乔上次瞧见她要好的不是一点点,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改变,比从前要更加自信从容了。 要是小河村的那对母子瞧见现在的宋以宁,只怕是会认不出她来。 宋以宁拉着虞乔坐下,将屋内的丫鬟都屏退了。 “巧儿,谢谢你之前给我出的,很有效果。” “我哪有给你出什么主意,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罢了,能得到宋家人的认可,是你自己的功劳。” 若是宋以宁是个看不清局势之人,旁人和她说的再多,那都是无济于事。 自从上次处置了黄妈妈之后,云氏对宋以宁很是愧疚,给她送了许多好东西,还亲自给她讲大户人家的姑娘该有的规矩。 宋以晴依旧是从前的老套路,在云氏面前示弱、装可怜,以求得云氏对她的心疼和怜爱。 在宋以宁面前,便是装作一副宽容大度的好姐姐模样,表面上是对她好,实际上就是在折辱她,好衬托出她的高贵。 但是这招对宋以宁已经没有效果了,宋以晴能在云氏面前扮可怜,那么她也能。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宋以晴:“真羡慕以宁妹妹,能投生在母亲的腹中,若我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该多好,可我只是母亲的养女,母亲还是将我宋家大小姐的身份给以宁妹妹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陪在母亲的身边就好。” 宋以宁:“我也很羡慕姐姐,享受了母亲那么多的宠爱,不像我,自从有记忆开始就有干不完的活,经常连饭也吃不饱,我那时便在想,若是我能找到我的亲生母亲就好了,她定不会忍心让我受苦的。” 她之前从不和宋家人讲述自己吃过的苦,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讲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还会让家人难受。 但最近这段日子她讲自己吃过的苦慢慢的全部都讲了出来,让云氏心疼她,补偿她。 让宋以晴妒忌她,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气死宋以晴。 两人互相比惨,结局当然是宋以宁赢了。 宋以晴本就是宋家旁支的姑娘,自出生开始就是锦衣玉食,后面又过继到了云氏的名下,得到的宠爱就更加多了。 她吃过的唯一的苦,那便是生病时喝的药。 宋以晴现在和宋以宁已经彻底闹掰了,她在宋以宁的面前已经装不出宽容大度的好姐姐模样了,现在的她对宋以宁恨之入骨,恨她夺走了母亲的宠爱,夺去了家人的关注。 但宋以宁却变得会演了起来,在宋家人面前,她故意表现的想和宋以晴亲近,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亲热了,虽然换来的是宋以晴厌恶的眼神。 可就因为如此,宋以宁在和宋以晴的明争暗斗之中占了上风,就连最疼爱宋以晴的云氏,现在都将一半的爱分给了宋以宁。 听宋以宁讲述了她最近在宋家发生的事情,虞乔直呼痛快。 宋以晴和虞盈其实是一样人。 这种人明明拥有的很多,却不懂得知足,在她们的眼里,自己必须是最引人瞩目之人,旁人不能比她优秀比她好,否则她就会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 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打断了虞乔和宋以宁之间的聊天。 “姑娘,夫人派人来叫您去花园。” 这个丫鬟是宋以宁新选的贴身婢女,是人牙子带人上门,她亲自挑的,名叫宝珠。 虽然她年纪小,却聪明伶俐,学东西也很快,很是贴心。 宋以宁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花园里,所有的宾客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云氏带着宋以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并向其介绍宋以宁的身份。 宋以宁落落大方的站在云氏的身边,对着年长的夫人们一一见礼。 谁都喜欢漂亮知礼的姑娘,大家对宋以宁赞不绝口,夸得云氏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宋以宁则是全程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宠辱不惊。 大家本来以为宋以宁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定是个小家子气的姑娘,但见到了本人,不由的感叹到宋家的基因真好,能生出这么有气质的姑娘。 介绍完宋以宁的身份之后,大家便开始自由活动了,夫人们聚在一堆,姑娘们聚在一堆。 虞乔注意到傅时行的母亲李氏也来了,虽然她涂着厚重的脂粉,但虞乔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似乎很憔悴。 她之前听人说傅时行的父亲带了一个外室回府,她还有些不相信呢,因为傅今颂在虞乔的眼里一直是一个清风朗月的形象。 但现在瞧着李氏的这副模样,想来传闻应当是真的。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老实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等哪天挂在墙上了,才能彻底的老实。 “虞乔。”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虞乔寻着声音看去,瞧见了一个身穿粉衣,长相俏丽的姑娘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判若两人 那姑娘朝着她慢慢走近,坐在了她的身旁,又甜甜的叫了她一声:“虞乔。” 虞乔仔细打量着粉衣姑娘的面容,恍然道:“赵佳人?” 赵佳人笑了笑:“你终于认出我了。”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眼前的赵佳人身形窈窕,肌肤胜雪,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提到这个,赵佳人面露一丝忧伤,然后又硬挤出来一个笑容,风轻云淡道:“说来话长,总归是变得更好了。” 从前的她身体肥胖,皮肤也不好,因着脾气火爆,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凶恶感,所以导致她没有朋友,一朝发生了改变,她连个分享的人都找不到。 想来想去居然只有从前的死对头虞乔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也多亏了虞乔,她才能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赵佳人没说原因,虞乔也没有问,只道:“变好了就好。” 现在的她俏丽可爱,性子瞧着也温和了些,应当不会再为婚事苦恼了,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赵佳人微微一笑:“你帮了我,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去溪园找你玩吗?” 像是害怕虞乔会拒绝,赵佳人甩下了一句“我这两日就去找你”,然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虞乔就收到了赵佳人的帖子,说是要来拜访她。 但今日虞乔没有时间,因为她和沈肆约好了要一起去郊外驰马。 于是虞乔就让人去回帖,将时间定在了明天。 沈肆今日带虞乔去的地方名叫彩云庄,就落座与云归湖的不远处,因着地势的原因,这里冬暖夏凉,是一块全年宜居的风水宝地。 走到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宏丽的大门。 推门进去之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面的建筑和景观设计是典型的江南风格,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交相辉映在山林水石之间,精致秀美,如诗如画。 虞乔被庄园内的景色所吸引,目光流转之间满是惊艳之色。 “这是何人的庄园?” 沈肆的目光一直在虞乔的身上,他看着她轻描淡写道:“你的。” 虞乔转过头来看向沈肆,眸中满是大大的疑惑。 沈肆解释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是你的了。” 沈肆带着虞乔在附近的水榭中歇息,然后拿出了一个锦盒交给虞乔。 虞乔接过锦盒,问道:“这是什么。” “生辰礼物。” “可我的生辰还没到呢。” 虞乔的生辰是七月十九,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呢。 “提前追备好了,便想着提前给你,快打开打看看。” 在沈肆期待的目光之中,虞乔打开了锦盒,在看清里面放的东西时,她呆滞住了,久久才反应过来。 她抬眸看向沈肆,然后将锦盒合上就要还给沈肆,但是沈肆却不接。 虞乔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锦盒里面放的是房契地契,有溪园的,有彩云庄的,还有很多虞乔不知道的铺子田产。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工艺繁杂的钥匙,虞乔才猜测应当是沈肆的私库钥匙。 “其实这都算不上是生辰礼物,你是我的妻子,这些东西本该交由你来保管。” 可是他们只是暂时结婚啊,一年之后她就会离开的。 虞乔看着沈肆看自己的眼神,想要说这句话,几欲开口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沈肆笑道:“收下吧,若是你不收的话,旁人还以为我是个吝啬小气的伪君子,家用都舍不得给妻子呢。” 虞乔拿着锦盒说不出话来,你们大城市的人管这个叫家用吗? 暂且不说沈肆的私库里有多少金银财宝,就光这些房契地契,就足够她一辈子都挥霍不完了。 一辈子都挥霍不完这个说法不太准确,应当是她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挥霍不完。 有了这些东西,她还开什么铺子酒楼啊,直接躺平岂不是美滋滋。 拿这个考验干部,沈肆还是太会拿捏人心。 见虞乔不说话,沈肆又道:“收下吧,这本就是我母亲让我交给她未来儿媳的,若是你不收,那就扔到湖里去吧,反正我此生就只有你一个妻子。” 看沈肆的模样,他似乎对一年之约势在必得。 虞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将东西给收下了,她只是暂时拿着,打算离开的前再还给他。 沈肆带着虞乔在庄园的四处都逛了逛,中午吃过午膳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才去骑马。 彩云庄的马场是一片完全空旷的草地,在这里驰骋,感觉风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骑了一会儿马之后,两人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休息。 虞乔直接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彻底放空自己。 沈肆也在他的旁边躺了下来,不同的是虞乔在看云,而他在看她。 “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京都中会骑马的官家女子很少,只有极少数的人会骑,且大多数都是武将家的女子。 虞家祖上三代都是读书人,当是不会教出一个会骑马的姑娘。 虞乔的马术是在芙蓉城的时候学的,那时候虞阳闹着要骑马,虞老夫人便给他找了一个师傅来教她。 后来虞乔见虞阳骑着马儿肆意奔驰,便也要一起学。 虞老夫人觉得她身子弱,怕她受伤便不准她学。 虞乔哪里是乖乖听话的姑娘,虞老夫人越不许,她就偏要,虞阳在学骑马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将马术师傅说的每一句话,教的每一个动作都悄悄的记了下来。 后来,她竟然趁着府里的人不注意,悄悄的把马给骑出了府去。 她一路从城里骑到了郊外,那马儿仿佛和虞乔是旧相识一样,十分听话,她一路畅通无阻,不像虞阳,摔了好几次才学会。 因着学会了骑马,她还救过一个人呢。 “我自小就身子比较虚弱,祖母说南方的风水养人,便带着我去芙蓉城住了两年,我是在那里学会的骑马。” 说着,虞乔想起了沈肆也是在芙蓉城长大的,说不定他们以前在芙蓉城的街道上还见过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遇之时 虞乔问沈肆:“你呢,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 “十四岁的时候,小的时候我在军中曾被马给踹过一脚,一直对它有恐惧,所以就没有想学骑马,但是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小姑娘,她让我克服了恐惧,也是她教会了我骑马。” 虞乔不能想象沈肆被马踹会是什么模样,若是带入现在的沈肆,那场面一定很滑稽。 “没想到咱们威风凛凛的沈大人,马术居然是一个小姑娘教的。” “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哦,说来看看,什么样的姑娘居然能得沈大人的如此夸赞。” 说完,虞乔微微微微的翻了一下身看向沈肆,对上了他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 虞乔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连呼吸的频率都混乱了,沈肆方才不会一直用这种眼神在看着她吧? 但是她现在又不能立马的转过身去,这样子也又显得太刻意了。 沈肆轻柔道:“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吗?” 虞乔哼了一身转过身去:“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能让沈肆魂牵梦萦至今还念念不忘的姑娘定不是一般的人,虞乔感觉心里莫名的有些堵堵的,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气愤突然往奇怪的地方开始发展。 过了一会儿,沈肆从草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一把把虞乔也拉了起来。 虞乔想要挣开沈肆拉着自己的手,但使了半天劲,依旧被沈肆牢牢紧握着。 他大手揽过虞乔的要,然后用力往上一举将她放在了马背上。 虞乔惊慌失措道:“沈肆,你要干什么?” 沈肆没有回答虞乔的问题,只是轻轻一跃,坐在了她的身后,骑着马儿跑出了马场,到了一个小湖边上。 他率先下马,然后朝着虞乔伸出了手。 虞乔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很轻易的就从马上下来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肆指了指湖边,道:“你走过去就知道了。” 虞乔脚步犹豫的走到了湖边,看着沈肆,问道:“走到了,然后呢?” “你去看看湖里有什么。” 虞乔微微弯腰,看向湖中,湖中除了她的倒影,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语气中满是不解:“你想让我看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沈肆眼眸微眯的看着虞乔,唇角挂着一抹浅笑,在耀眼的阳光下,他站在那里仿佛就像是从天上降临的仙人,让人看了遍移不开眼。 他缓缓走向虞乔,指着水中虞乔的倒影,口吻轻柔道:“这就是那位教我骑马的姑娘。” 沈肆十四岁那年,与沈毅安大吵了一架,然后便怒气冲冲的骑马冲出了家门,可是他根本不会骑马,没有骑多远就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的脸被路旁的石子给划伤了,那条疤痕过了很久才消散。 所以那段时间他就一直带着面具,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不会骑马实在是太耽误事情了,若是他一直不会,将来又如何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呢。 于是他决定一定要把骑马给学会,但是他性子倔强又好强,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摔倒的惨样,于是便将马牵到了城外,打算自己偷偷的学。 奈何事不尽人意,他刚翻身上马,就被马儿给摔了下来,他想站起身,却发现腿动不了了。 加上又是在郊外,没有人烟,他想叫救命都没人听见。 就在他被太阳暴晒了两个多时辰口干舌燥、嘴唇泛白的时候,虞乔骑着一匹棕色的小马驹出现了。 那时的沈肆绝望又无助,看见虞乔就像是看见了仙女一般。 虞乔判断出沈肆可能是摔断了腿,便找来了树枝和他的腿绑在一起,然后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扶上了马背,带着他回到了城里找了一个医馆给他诊治。 大夫说还好送来的及时,又采用了急救的办法,否则他可能就会变成一个行动不便的跛子了。 那时的沈肆傲娇又要强,要是成了一个行动不便的跛子,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所以说虞乔相当于是救了他的命。 沈肆见虞乔的马骑得好,便请求虞乔教他骑马。 一开始虞乔是不愿意的,她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事,若是沈肆没学好,又像今天一样摔断了腿,她岂不是要担责任啊。 沈肆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虞乔教他,当时的虞乔虽然看起来是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沈肆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少年,可虞乔身体里的灵魂却是一个成年人。 看着少年倔强又坚定的眼神,虞乔问他为什么要学骑马。 沈肆回答说为了征战沙场,保卫家国。 虞乔觉得小小少年能有如此雄心壮志实在难得,她决定在实现理想的道路上推他一把。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尽管当时的沈肆带着面具,但虞乔还是能从他的眼睛和身形看出,他是个俊俏的少年。 于是他们两人就约定好了,等着沈肆腿上养好,虞乔就教他骑马,地点就约在了他们初遇的地方。 沈肆学会骑马之后,想要送一份礼物答谢虞乔,两人就约在了学骑马的地方见面。 可那天虞乔在那里等了他很久,沈肆都没能赴约。 于是她便失落的回家了。 沈肆并非要故意爽约,而是他又和沈毅安起了争执,被沈毅安关在了家中出不了门。 等他被放出来去找虞乔的时候,虞乔已经启程回京都了。 后来沈肆也曾悄悄去京都找过虞乔,却瞧见了虞乔和傅时行走在一起。 少女的脸颊微红,笑容甜美,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经过打听,他得知了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当天他在一个小酒馆喝得聆听大醉,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等他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回芙蓉城的马车上,赶车的是沈毅安神别最得力的心腹大将。 他能看的出来,虞乔对傅时行是真心欢喜。 两人既然已经定了亲,他也不可能强行插足,于是便任由着沈毅安的人把自己带走,没有反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坦白过往 沈肆没有想到,这一别,他与虞乔之间就是永别。 再次得到虞乔的消息,便是虞乔被贼人抓走,清誉被毁,和傅时行的亲事也换成了她的庶妹虞盈。 而她,则是在虞盈和傅时行成婚之后不知所踪了。 沈肆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当即就不顾一切的驰着快马赶往京都。 可是就在他即将快到京都的时候,遭遇了贼人刺杀,死在了京都城外。 再次睁开眼睛,他回到了虞乔出事之前。 这一次,他一定要避免虞乔再次受到伤害。 他写了一封书信传给了嘉元帝,说想念幼年时在京都的日子,想念他这个舅舅,想要回来看一看。 得到了嘉元帝的首肯之后,沈肆不顾沈毅安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就来了京都。 到了京都之后,他被嘉元帝封为了大理寺少卿。 他知道,这是嘉元帝想要把他留在京都的手段。 虽然他与沈毅安父子关系不睦,但他毕竟是沈毅安唯一的儿子,管控住了他,就相当于是管控住了沈毅安。 嘉元帝此人生性多疑,尤其年岁越来越高了之后,他总感觉身边的人都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可偏偏太子又体弱多病,难堪大任。 以至于其他的王爷们一个个的都伺机而动,文武大臣们也在暗中站队。 沈毅安镇守南方,手握重兵,嘉元帝对其一直十分忌惮。 尤其是在平乐长公主去世了之后,他当时就想将沈肆留在京中,但是没有成功。 平乐长公主重病之际向嘉元帝祈求能带着沈肆去芙蓉城,她的遗愿便是能够埋在那里。 当初嘉元帝之所以能够稳登皇位,离不开平乐长公主的支持,若不是她嫁给了沈毅安,沈毅安也不会支持他。 平乐长公主当时是有未婚夫的,因为嘉元帝需要沈毅安的帮助,她才嫁给了沈毅安。 嘉元帝的心中对平乐长公主有愧疚,所以答应了她生前的最后一个请求。 那就是让她带着沈肆一起回芙蓉城。 再次回到京都的沈肆,一直在默默地在暗地里护着虞乔的周全。 在虞乔和傅时行退婚之后,他便想着要怎样才能护她一世周全,想来想去便是和她成婚,他们两人就能永远的在一起。 只是虞乔一直对他有种疏远的距离感,没有和他坦诚相待。 沈肆将自己的经历将给虞乔听,包括重生的事情,他觉得两人既然已经成了婚,那么便要坦诚相待,没有秘密。 而且他觉得虞乔似乎和他有着一样经历,因为这一世有很多事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他一直在想办法要怎么做才能让虞乔和傅时行退婚,但他还没想到一个两全办法去行动的时候,虞乔却自己出手了。 还有上一世掳走虞乔的贼人,他已经用大理寺的名义,将京都城外作乱之人全部都抓了起来,可最后掳走虞乔的人居然是城内的小混混,还是虞盈找来的。 当时他的心里是非常后怕的,可看着虞乔处变不惊的模样,还让虞盈被贼人给抓走了,他就在猜测那些贼人是虞盈找来的,而虞乔提前洞察了这件事情。 这一世的事情与上一世的事情截然不同,他并不觉得是什么意外,而是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听完了沈肆的话,虞乔像一根木头一样,怔愣在原地。 她没有料想到沈肆会是当年那个被她所救的少年,也没有想到上一世的沈肆会因她而死,更没想到沈肆再活一世之后,依旧不顾性命之忧,为了她再次义无反顾的回了京都。 从前她总是觉得沈肆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意味,在沈肆向她表明心意之时他也以为是自己的美貌吸引了沈肆,可她又觉得沈肆不是那种只贪图美色之人。 可现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愣神了许久之后,虞乔才缓缓开口:“沈肆,谢谢你。” 她思虑了良久,除了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既然沈肆已经洞察到了,她也不在遮掩了,将自己做了一个预知梦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沈肆将虞乔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在虞乔看不见的地方,他嘴角微扬,眼眶也有些泛红。 还好,那一切对于虞乔来说只是一场梦,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那该有多么的痛苦和无助啊。 被沈肆这么抱着,虞乔有些手足无措,愣了半响之后才抬起手了环抱住了沈肆。 此刻,沈肆的笑意更深了,将虞乔也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松开了彼此,坐在水边的亭子中聊起了天。 他们从以前聊到现在,从上一世聊到这一世,一时间他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虞乔想起沈肆小的时候和她学骑马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你那时候胆子可小了,光是练上马就练了三四天,不过你现在骑得还不错,也不算辱没了师父我的威名。” 沈肆一脸笑意的看着虞乔,点头认可道:“都是师父教的好,可惜当年你离开芙蓉城之前我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连谢师礼都没能送出去。” 虞乔好奇道:“谢师礼?那你现在补送也来得及啊,你当年想送我的是什么?”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记不得了,不如我现在重新给你补一份如何?” 虞乔笑道:“好啊,你想送我什么?” 沈肆思虑了一番,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方才已经将全部身家都给你了,名贵的东西我现在也拿不出来,要不……” 说着,沈肆停顿了一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虞乔,轻柔的说道:“以身相许如何?” 虞乔的笑容凝住,蓦然红了耳根,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慢慢的发烫,完全不受控制。 她别过脸去,不说话,也不看沈肆。 沈肆抬手握住虞乔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与自己对视。 他看虞乔的眼神越来越灼热,随后慢慢朝着虞乔靠近俯身,在两人鼻尖相碰之时,他的唇落在了虞乔的唇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旖旎梦境 在回府的马车上,虞乔总是会忍不住回想到沈肆吻她时的模样,以至于两人同处一辆马车,让她觉得怎么坐都有点不自在。 到了溪园,虞乔回了正院,却将沈肆拒之门外。 “你……你今天去别的地方睡吧。”虞乔有些结巴的说道。 沈肆一脸疑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说完,虞乔关上了正院的大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沈肆垂眸轻笑出生,随后转身去了书房。 虞乔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她现在很是纠结,思绪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沈肆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但沈肆方才吻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反而还很…… 享受?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再一次控制不住发烫,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的正常温度。 白露和小暑不知道虞乔和沈肆之间发生了什么,心里有些担忧。 犹豫了很久,白露敲响了虞乔的房门。 虞乔以为敲门的是沈肆,道:“不是说了让你今天去别处睡了。” 白露缓缓的开口:“姑娘,是婢子。” 只有她们主仆三人在场的时候,虞乔还是让白露和小暑还是唤她为姑娘,听起来比较顺耳。 虞乔打开房门,白露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今天累着了吧,婢子来伺候您沐浴。” 沐浴完之后,虞乔觉得身心放松了许多。 白露想要继续陪着她,但被她拒绝了。 她知道白露这是在担忧她,于是解释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们今日也累着了,快去休息吧,我也马上就睡了,不需要在旁伺候。” 白露有些担忧的看了虞乔一眼,还是行礼退下了:“是,姑娘早些休息。” 虞乔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但刚躺下没多久,她便沉沉的睡去了。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面红耳赤的梦。 竖日虞乔醒来的时候,沈肆已经坐在饭桌前等她了。 “快来用早膳,厨房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海鲜粥。” 看见沈肆,虞乔便想起昨夜的那个梦,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结巴了说了一句:“我……我先换身衣服洗漱。” 等虞乔收拾好自己再出来的时候,沈肆依旧笑意晏晏的坐在桌前等着她。 虞乔在桌前坐下,沈肆为虞乔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柔声道:“快些吃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虞乔拿起勺子,喂了一口粥在嘴里,“很好吃。” 虞乔在吃东西的时候,沈肆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让虞乔有些不好意思。 见沈肆看虞乔的眼神,白露和小暑很自觉地的退了出去。 作为贴身婢女,沈肆和虞乔之间还没有圆房的事情她们是知道的,其实她们觉得沈肆很好,只是她们姑娘似乎心中有什么芥蒂没哟放下。 现在瞧着两人的模样,还有昨日虞乔奇怪的表现,她们便猜测昨日在彩云庄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是一件推动两人感情的好事情。 白露和小暑退下之后,屋内的氛围就变得奇妙了起来。 过了良久,虞乔才缓缓开口,道:“你今日不要去大理寺当值吗?” 沈肆摇了摇头:“没有重大案件的时候可去可不去,大理寺制度完善,我这个少卿就算不去,也能正常运转的。” 虞乔内心啧了一声,感叹官大就是好。 虞乔吃饭的速度一直都是比较慢的,她奉行细嚼慢咽身体好这句话。 但今天这顿早膳,她吃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一倍不止。 沈肆道:“今日怎得吃这般快?” 之前他喝虞乔一起吃早膳,他都吃完了准备出门了,虞乔一半都还没吃得呢。 虞乔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道:“因为……饿了。” 就在沈肆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小暑从外面走了进来:“世子,夫人,赵小姐来了。” “将她带到花厅等我吧。” 虞乔和赵佳人见面,沈肆也不好在一旁,于是他便出门去了大理寺。 看见虞乔出现,赵佳人很是欢喜,她熟络的拉着虞乔坐下。 “可算是见着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话想说。” “你想和我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总之就是谢谢你。” “谢我?从何说起啊?” “谢谢你在灵安寺的时候提点我要小心身边人,我才有了如今的变化。” 自从赵佳人将原来的贴身婢女杏儿从自己的身边赶走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 看见美食的时候,她不会再有那么浓烈的兴趣,久而久之,她的身形慢慢的瘦了下来,皮肤也变好了许多。 她虽然将杏儿赶走了,却一直在暗地里派人看着她。 一开始,杏儿只是老老实实的在武安侯府干着杂活,可是没多久,她就发现杏儿悄悄去了武安侯夫人的院子。 也就是赵佳人的继母。 她这才知道杏儿是她继母马氏的人。 杏儿给她下的药她私底下找大夫验过,是让人食欲大增的药,吃久了会对身体造成损伤,且她又丑又胖也是因为吃了这个药的原因。 赵佳人自认为对杏儿很好,吃穿和赏银从来没有少过她的,她没有理由害自己。 既然她是马氏的人,那么想要害她的人便也是马氏。 一开始赵佳人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她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为了有人能照顾她,才娶了马氏。 马氏是她母亲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自从她嫁进来开始,就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自小也是将马氏当做亲生母亲来看待的。 记得有一次在她犯了很严重的风寒,一直昏迷不醒,马氏就没日没夜的守在她的病床前,整整三天连眼都没合过。 除此之外,马氏记得她所有的厌恶与喜好,对她很是宠爱,想要什么便给什么,也从来不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就连她的二妹妹,也就是马氏的亲生女儿都对她十分羡慕,小时候还因此发了不少的脾气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李景大婚 听了赵佳人的话,虞乔并没有很震惊。 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不一定会爱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是继母呢。 马氏想要害赵佳人的理由也非常简单,无非是武安侯及其疼爱赵佳人这个嫡长女,她觉得赵佳人会挡了她女儿的前程罢了。 尽管赵佳人已经接受了马氏对她的疼爱是在做戏的事实了,但是想起这件事情还还是忍不住的会感伤。 赵佳人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轻松道:“虞乔,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还能说给谁听了。” 在马氏的捧杀之下,赵佳人变得又胖又丑,文墨皆不佳,性子还冲的很,因此她没有朋友。 虽然没有亲身体验,但虞乔能明白赵佳人心里的那种落差感,被自以为最亲近的人背叛,比一开始就孤立无援和难以承受的多。 倾诉完心里暗藏的事情之后,赵佳人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沈肆从大理寺回来的时候,赵佳人已经离开了。 他将从知味斋买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随便买了一点。” 小暑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世子这也太能演戏了,他明明在出门之前专门的问了她姑娘喜欢知味斋的什么点心。 虞乔打开糕点瞧了一眼,沈肆这也太神了吧,随便一买就全是她喜欢吃的。 注意到了旁边憋笑的小暑,虞乔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丫头哪里都好,就是年纪小藏不住事。 白露见状赶忙吧小暑拉了下去,朝着沈肆和虞乔行礼道:“世子,夫人,奴婢们先行退下了。” 沈肆点了点头,很满意白露的做法。 除了糕点之外,沈肆的手中还有一个锦盒。 虞乔认得着锦盒,这是赋华衣坊的装衣服用的锦盒,是京都最好的成衣铺子。 “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明天不仅仅是虞乔的生辰,还是瑞王李景娶亲的日子,是在华阳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上定下的。 瑞王要娶的是忠义侯二房嫡女,也就是皇后母家的女儿。 齐王和定王分别要娶的是工部尚书的孙女和鸿胪寺少卿之女。 虞乔疑惑:“昨日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明日我们要去参加瑞王的婚宴,不能好好的在家中陪你过生辰,这算作是补偿。” 说着,沈肆打开了那锦盒展示在虞乔的面前,笑意盈盈道:“快看看你喜不喜欢,穿上来试一试,若是不合适的话,我在让人去改。” 虞乔向沈肆道过谢,便拿着锦盒去了内室试衣服。 没一会儿,她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一身月白烟罗云锦长裙,穿上这身衣服,虞乔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气质绝尘,清丽脱俗。 让沈肆看直了眼。 虞乔对这件裙子也很满意,赋华衣坊的手艺总归是差不了的,这件衣裙更是上品中的上品,做工和刺绣都非常的精美,看模样这件裙子起码得要提前一个月定制才行。 沈肆并不是突然想给她补偿,而是这件裙子本就是沈肆要送给虞乔的生辰礼物。 至于在彩云庄送给虞乔的房契地契还有私库钥匙,是早在成婚之时他就想送出去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能以虞乔的生辰来作为一个借口。 虞乔抬起双手转了一个圈在沈肆的面前展示,笑着问道:“好看吗?” 沈肆的目光一直被随着虞乔的身影变动而变动,他眼底满是惊艳与柔情:“好看。” 在他心中,虞乔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 第二天去参加瑞王的婚宴,虞乔便穿着沈肆送给她的这身衣裳,华丽又不失端庄,在什么场合穿都非常的合适。 瑞王是皇后的养子,娶得又是忠义侯府的嫡女,今日的这场婚宴办的很盛大,能沾上点关系的全部都来参加婚宴了。 虞乔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太热闹的场合,从前还在虞家时,能不参加的宴会她就是尽量不参加的。 婚宴上是男女不分席的,虞乔全程就跟在沈肆的身边,若有人上前来搭话,她也就是浅浅的笑一笑,非必要不开口说话。 举行完仪式之后,新娘和新娘便一起去了洞房。 没过一会儿,新郎又来到了席面上,开始敬酒。 李景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拿着酒壶,轮番的向来宾敬酒,并高声道:“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本王高兴,也希望诸位能替本王高兴,一起多饮几杯。” 在场的众人举杯共贺:“祝瑞王殿下新婚大喜!” 李景明显已经有些醉了,最后是被人扶着回的新房。 新郎都已经离去了,众人喝完酒便也各自散去了。 走到新房门口,李景甩开了扶着自己的小厮,用脚将门踹开,然后走了进去。 他挥了挥手,屋内的丫鬟婆子便全部都退下了。 上官雅仪羞涩的起身上前,走到李景的身边。 她的手轻轻的搭在李景的肩上,替李景宽去外袍:“夫君,妾身为您更衣。” 李景醉眼朦胧的看着上官雅仪,猛然的将她打横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他把上官雅仪放在床上,自己快去的退去外衣,然后撤下窗幔。 红烛摇曳,一夜春情。 虞乔生辰那日,虞老夫人和肖氏都特意命人送来的礼物。 时间很快的过去,虞乔的冰饮铺子生意越来越好,但虞乔却觉得这种赚钱方式有点将路走窄了。 她给宋以宁下了一张帖子,让她帮着自己约宋昭明见一面。 其实她早就想约了,不过宋昭明一直很忙碌,又时常不在京中,一直没能约上。 这一次,宋昭明刚好忙完一桩生意,打算休息上几日。 他们约在了聚广斋见面。 虞乔早先一步到了聚广斋,宋以宁和宋昭明在她后面一步。 “阿宁,宋公子,快快请坐。” 菜品都已经上好了,全是聚广斋的招牌菜式。 宋昭明赞叹道:“虞姑娘真乃神人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聚广斋经营的这么好,现在的聚广斋已经是与如玉楼齐名的大酒楼了。” 说到一半宋昭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道:“不好意思,现在应当唤沈夫人才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辟商路 虞乔道:“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想与宋公子谈的合作,不知宋公子可有兴趣听一听。” 其实聚广斋的经营虞乔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她不过是在菜色上做了功夫,区别于其他的酒楼,这样人家想要吃到独特的菜式,就只能到聚广斋来。 除此之外,服务上面虞乔也比旁的酒楼更加的舍得花本钱,自从入夏之后她就酒楼上下都用上了冰块降温,不管是一楼大厅还是楼上雅间。 店铺里的小二也是精心培养过的,要求他们对待客人一视同仁,微笑服务,要做到会察言观色,能在客人有需要之时第一时间提供上所需要的服务。 这样一来,聚广斋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宋昭明对虞乔说的合作非常有兴趣,所以当宋以宁告诉他虞乔想约他见面的时候,他立马就同意了。 “在下愿闻其详。” “顺朝地大物博,各个地方之间物价有着很大的差异,例如蜀州城的锦缎,在京都有钱都很难买到上乘的,再例如芙蓉城的金镶玉,是只有皇室才能喝得起的贡茶,还有榕州城的荔枝,西北的牛羊肉,在当地都是很畅销的物品,可换了一个地方,却变成了富人都不一定能享受的奢侈品,若是我们能开辟一条商路,将各地的特产互相流转,会怎样呢?” 宋昭明被虞乔的话惊得一下没能说出话来,这样大的布局和野心居然是从一个锦衣玉食的贵女口中说出来的,他感到很惊奇,同时也很佩服虞乔的设想。 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姑娘所说,顺朝地域辽阔,运送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在路途中会遇见的变故也会很多,若是运送的物品产生了损害,这其中的亏损可是不可估量的。” “这也是我想同宋公子合作的原因,我知道宋公子一直在做药材生意,有一条非常成熟的商路,我想借用公子的商路来运送物品,每运送一次,我愿分给公子两分利。” 两分利已经很高了,宋昭明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承担风险。 但这并不是虞乔最终的目的,她又道:“若是宋公子愿意,我愿意出资与宋公子合作一同开辟新的商路,后面也可以成立商会,邀请更多的人来一起合作。” 宋昭明并没有立马回答虞乔的问题,而是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实行的可能性和失败的风险。 他对于虞乔后一种说法更加的心动,若是商会成立,商路成熟,就算是躺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也能挣钱。 若是虞乔的计划能够成功,挣钱还是其次的,他们还能推动顺朝的经济和民生发展,说是为国为民也是担当的起的。 思虑片刻之后,宋昭明笑着点了点头:“虞姑娘的想法虽然大胆了一些,但是宋某愿意和你一起承担风险。” 虞乔嘴角慢慢扬起,眸中满是笑意:“宋公子,合作愉快。” 宋以宁也很是高兴:“三哥能和巧儿达成合作实在是太好了,你们一定能成功的。” 宋昭明现在明白当初宋老夫人为什么要撮合他和虞乔在一起了,她确实是个聪慧的姑娘,而且还很与众不同。 现在正是榕州城荔枝成熟的季节,虞乔提议他们开辟的第一条商路就可以往榕州城的方向去,然后运送着榕州城的荔枝一路北上最后达到京都,在运送的路途中也可以去售卖,根据路程和所花费的成本来制定不同的价格。 宋昭提出疑惑道:“榕州城快马加鞭的到京都也要八天左右,只怕路途颠簸荔枝会中途坏掉。” “可以采用冰块保鲜,宋公子不必担心成本问题,我可以提供冰块,八天的时间太长,我们可以在中途分派人手,接力运送,日夜兼程,三日就能到达。” “京都中新开了一家冰饮铺子,价格划算,味道新奇,可是姑娘开的?” 作为一个商人,宋昭明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听虞乔说她可以提供冰块,便联想到了京都中突然出现的一家冰饮铺子。 虞乔并没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既然她决定和宋昭明合作,就是将他当做了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开辟商路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但她只是能出主意,论起去实施她不一定有宋昭明在行。 即使和宋昭明合作她需要让出很多利去,但有失才有得,和宋昭明合作,她相信她得到的会比失去的更多。 两人又聊了一些细节,签署了一份协议。 和虞乔聊的越多,宋昭明眼里的欣赏之意就越甚。 虞乔也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宋昭明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仅能力强,考虑的也很全面,能帮她补充她没有料想到的地方。 一顿饭吃完之后,大家都很高兴,各自散去了。 在离开之前,虞乔还把蒋青叫到跟前询问了叶江蓠的情况。 蒋青说叶江蓠比起最开始来聚广斋的时候状态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她不好意思在这里白吃白住,还主动提出帮忙干活。 有了她的把帮忙,蒋青觉得轻松多了,那些让他理不清头绪的账本,叶江蓠瞟一眼就能搞明白。 得知叶江蓠正在从痛苦之中慢慢的走出来,虞乔也就放心了。 他对蒋青叮嘱道:“日后聚广斋的账本就不用经常往溪园送了,一个月送一次,一个季度我会来查一次,若是你搞不定的就找叶江蓠帮忙,等到她熟络了,我就派你去做别的。” 蒋青的轻功好,且朋友众多,让他去开辟商路,再合适不过了。 闻言,蒋青也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整天守在聚广斋里,说实话他感觉有些待不住。 “谨遵姑娘的话,叶姑娘聪慧心细,让她来接任掌柜,聚广斋定会越来越好的。” 虞乔打趣蒋青道:“你对叶姑娘的评价很高呀。” 蒋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没了平常的机灵劲,多了几分傻气。 第一百二十八章 虞阳来访 虞乔刚回到溪园,冯嬷嬷就迎了上来:“夫人,府中来客人了,现在等在花厅等着您呢。” “是何人?”虞乔问道。 冯嬷嬷回答:“是虞三公子。” 虞乔赶到花厅是,虞阳正悠闲的靠在椅子上喝茶。 见虞乔走进来,他起身谄媚的笑道:“三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虞乔觉得虞阳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来找她,还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很是不对劲。 她防备的退了一步:“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在家中好生温书,怎得过来找我了?” 虞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被赶出来了呗,只能来投靠你了。” “我看你是离家出走了吧。”虞乔在一旁坐了下来,打量这虞阳笃定道。 虞阳从小就性子活泼,比较调皮,也不爱读书,所以虞明庭对他的要求就格外严格。 更别说虞阳还有一个一母同胞从小饱读诗书成绩优异的兄长在前面树立了榜样,这让虞明庭更加看不惯他爱晃荡的性子。 虞家二公子,也就是虞阳一母同胞的兄长虞郎在去年已经中了举人,目前在外游学,等着参加明年的春闱。 既然被虞乔发现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虞阳索性也不装了。 “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是不是读书的料,就算去考试那也是丢人去的,可我父亲偏偏要逼着我去,每天下职回来就亲自守着我温书,简直是比坐牢还要难受。” 虞乔也觉得虞明庭有些古板了,人生也并非读书这一条出路,应当注重因材施教,总不能读不了书就不生活了吧。 虞阳是官家子弟,家里不指望着他挣钱养家,可以一直读下去。 但普通人家的子弟,也就考那么一两次,实在考不上,便也就另寻出路了。 虞阳楚楚可怜的看着虞乔:“巧丫头,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暂时在你这里待几天,等躲过了秋闱,我再回去。” 为了让虞阳能够好好读书,虞明庭回京都之后便把他的钱全部没收了,他现在是身无分文,所以只能来投靠虞乔。 “你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啊,有些事情迟早得面对。” 虞阳也知道躲躲藏藏不是君子所为,但他是在没有办法和虞明庭沟通,父子两说不上两句话便会吵起来。 虞乔给虞阳出了一个主意:“或许你可以在别的方面做出一点成就来,这样二叔就不会非要逼着你读书了。” “我也想啊,可是我除了一点武功什么也不会,我能干什么呢?” “赚钱啊。” 虞老夫人就是商女出生,若是虞阳可以走经商这条路,虞明庭是不会反对的。 当然,前提是虞阳得做出成绩来。 就像宋昭明一样,他虽然没有走仕途,在旁人看来也是非常有本事的,并不会瞧不起他。 一个家族,要想长久的发展下去,所有的族人光走仕途可不行。 虞阳苦恼道:“靠武功怎么赚钱啊?” 虞乔和宋昭明商议好了,由宋昭明去找人,两人一起出资,后天便出发去榕州城。 虞阳会武功,又爱闯荡,让他去做这件事情,乃是最合适不过的。 虞乔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了虞阳听,虞阳非常心动,恨不得现在马上就能出发。 “你先别着急,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遇事沉稳,按照我们现在的计划只是在顺朝的境遇内做生意,日后还要走出顺朝,去往其他的国家。” 等他们的商队将路全部都走熟悉了,他们不仅可以买卖商品赚差价,还能帮别人运送商品,在各个地方修建驿站,形成一个四通八达的运输道路,就像是现代的物流公司一样。 这个时代虽然有镖局,但镖局的业务不够广泛,一般运送的都是贵重物品,寻常的东西大家都不舍得花大价钱请镖局护送。 “三姐,你怎么嫁人了一下子变化这么大,能谋划这么厉害的大事。”虞阳惊叹道。 虞乔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件事情沈肆他并不知道,你可要关好你的嘴巴不要四处乱说,若是日后二叔问起你是怎么挣得钱,你就说是跟着宋昭明一起做事的就好。” “放心吧三姐,我明白的。”虞阳点头道。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他三姐虽然有着天才的经商头脑,但却因为是女子,又是南安王府的媳妇,不宜让旁人知道她在做这些事情,否则会引起无端的猜测,从而害了她。 虞乔又和虞阳交代了很多事情,大多数都是嘱咐他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不要冲动行事,遇事一定要和宋昭明商量之类的话。 姐弟俩说完话之后,虞乔便给了虞阳一些银子,又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打发他去找宋昭明了。 沈肆回来之后听说了虞阳上门的消息,便问虞乔:“三弟怎得这么快就离开了,也没有留下来吃个晚膳。” “他是不想读书跑出来的,我说了他几句就把他给赶回去了。”虞乔漫不经心的回答。 沈肆颇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欢喜的很。 他现在就是想要和虞乔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不想让虞阳留下来打搅了他们的二人时光。 但他总觉得最近虞乔像是在躲着他一样,每次他一过来,虞乔就故意装作很忙的样子,与他说话也总是漫不经心的。 就比如现在,虞乔就是手捧着话本子在和他说话,从他走进来开始,虞乔的眼皮就没抬起来看他一眼。 沈肆很不满,他走上前去将虞乔的话本子从她的手里抽走。 虞乔惊慌了抬头,就看见沈肆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像是想要把她活吞了一样。 她有些结巴的说道:“你……你干什么?” “你最近在躲着我?” “没……没有啊,你想多了。” “那今日,我就要留在这里睡觉。” 这几天虞乔一直以各种理由将沈肆赶到别的地方去睡觉,有的时候连理由都不说就直接赶人。 沈肆知道虞乔这是害羞了,也随着她。 但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不能一直回避他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同床共枕 不等虞乔回答,沈肆就直接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我累了,就先睡了。” 沈肆紧闭双目,将被子拉到自己的身上盖好。 虞乔怔了一会儿才道:“你睡这儿我睡哪儿啊?” 沈肆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朝着床里面挪了挪,给虞乔留出了一个很大的空位。 虞乔:“……” 没一会儿,虞乔听见沈肆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想着或许他今日是真的累了,于是便又坐回了摇椅上,今日这床大不了让给他睡。 虞乔继续拿起书本看书,沈肆猛地睁开眼见,看向虞乔,只见她看书看的专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乔翻书的声音停了下来。 沈肆翻身从床上起来,走到虞乔的身边,见她已经睡着了,便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又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沈肆自己睡到了他之前睡得软榻上面。 他侧身看着床上的虞乔,眼里满是忧愁之色,本以为他们敞开心扉的之后就能真正的在一起,但现在看来似乎还差点什么。 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块薄薄的屏障,每当感觉到这块屏障要被打破的时候,它却依旧坚挺在那里。 第二日虞乔醒来的时候,沈肆已经出门去了。 她睡醒发现自己在床上时,惊慌的掀开了被子,看了一眼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沈肆回来之后依旧是赖在虞乔的身边不肯走,不管虞乔怎么说,他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们是夫妻,理应一个屋子,若是被人传扬出去我们才成婚不久就分房了,那多不好听啊。” 这院子里贴身伺候的就白露和小暑,溪园上下也都是沈肆的人,谁不要命了敢出去瞎说。 明知沈肆是耍赖,虞乔却无可奈何,干脆破罐子破摔,她也直接躺到了床上,还朝着沈肆拱了拱,示意他过去一些。 “既然你执意要睡在这里,还要睡床,那我也拦不住你,但可提前说好了,一人一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 这下轮到沈肆不知所措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虞乔才没管他,今天白天她和宋昭明一起商议了好多去榕州城的细节,现在困得要死。 没过多久,虞乔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进入了深度睡眠。 沈肆的眼睛依旧瞪得浑圆,没有一点困意,他一会儿看虞乔,一会儿看屋顶,忙得不亦乐乎。 突然,虞乔转了一个身,将腿搭在了沈肆的腰上,手放在了他的胸上。 沈肆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想要把虞乔的手脚拿开,却又担心会将她吵醒。 虞乔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只感觉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梦中她抱着一个又温暖又柔软的大枕头,还不自禁的用手捏了捏。 她的睡姿很不安分,一会儿这儿动动,一会儿哪儿动动,闹得沈肆后半夜才堪堪睡过去。 第二天虞乔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顶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她抬眸看去,正对上沈肆那张俊朗的脸。 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沈肆的怀里,沈肆的手还搭在了她的腰上。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沈肆也悠然转醒。 他抱着虞乔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懒洋洋的说道:“天色还早呢,再休息一会儿,乖,别动。” 虞乔发了一会儿愣,然后用力从沈肆的怀抱中挣扎开来,起身做了起来。 她快速的穿好衣服,质问沈肆道:“沈肆,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肆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依靠在床上:“这话应当是我来说吧,昨天夜里也不知道是谁往我的被子里钻,还将手脚都放在我的身上。” 最过分的事情他还没有说,那就是虞乔居然捏他的……胸。 虞乔知道自己的睡姿不好,但是旁人睡得时候她可是很规矩的。 长这么大她也就和祖母同睡过一张床,祖母可是说她的睡姿很安稳,一晚上连个身都不会翻,怎么可能像沈肆说的这样。 “你可别诬赖我,方才明明是你抱着我的。” 见虞乔不承认,沈肆干脆不辩解了,轻笑着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娘子,睡觉抱一抱当是不过分吧?” 虞乔面色微红,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居然是一个这样诬赖之人呢,说起这种调戏人的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昨夜你可把我折腾惨了,所以我今日暂且不去衙门了,我要补觉。” 说完,沈肆便又再次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贴近两人的关系要循序渐进,一次性逗得太过火了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沈肆见好就收。 闻着被子上虞乔留下了的味道,沈肆觉得很安心,很快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虞乔已经出门去了。 今天是虞乔和宋昭明的商队出发去榕州城的日子,她约了宋昭明和虞阳在聚广斋为他们践行。 宋昭明亲自带队,虞乔是很放心的,她放心不下的是虞阳,因此对他叮嘱的话就多了一些,听得虞阳耳朵都有些痒痒的了。 他打断虞乔的话:“好了三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守规矩听宋大哥的话的,你呀,就安心的在京都等着我回来吧。” 宋昭明也为虞阳说话:“虞贤弟是个很有才干之人,脑子聪明,学东西也快,虞姑娘就放心吧,我定会护好他的安全的。” 这两日虞阳并没有回虞家,而是一直和宋昭明待在一起,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虞乔朝着宋昭明笑了笑:“那我便在京都恭候宋公子的归来。” 送走宋昭明和虞阳之后,虞乔并没有直接回溪园,而是去了虞府,拜见了虞老夫人。 听闻虞乔回来,虞老夫人很是欢喜,连忙吩咐于妈妈让厨房多做几个虞乔喜欢吃的菜。 虞乔拦住虞老夫人,道:“祖母,不用了,我已经吃过午饭了,我就是回来陪祖母说说话的。” 虞老夫人将屋里的下人都屏退了,担忧的看着虞乔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第一百三十章 回到虞府 “没有,祖母您想多了,孙女儿就是想您了,特意回来看看。”虞乔笑道。 听到她这样说,虞老夫人就安心了。 “没有就好,你过得舒心,和孙女婿和和睦睦的,祖母也就放心了。” 这是虞乔出嫁之后祖孙俩第一次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虞老夫人将虞乔在溪园的生活问了个细致,就怕她过得不好,还不敢和她这个祖母说。 “祖母您放心吧,沈肆待我很好,溪园的一切事物他都交予我做主,还没有婆母公爹需要伺候,日子过的自由又舒心。” 虞老夫人没问,虞乔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无拘无束,沈肆爱她纵她,府里无人管她,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祖孙俩聊了很久,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期间虞老夫人还和虞乔说起了虞阳的事情。 “我知道阳儿他不爱读书,但你二叔也是望子成龙,希望他能积极进取,可没想到居然逼的阳儿离家出走了,他若是去找你了,你好生劝劝他,让他快些回家来,家里人都很担心他。” 虞乔道:“祖母,我今儿回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三弟他找过我了,他现在和宋三公子在一起做事呢,将来定会前途无量的。” 虞老夫人确认道:“你说的是户部尚书宋家的宋三公子吗?” 虞乔点了点头:“对,我见过三弟了,他今天已经和宋公子出发去了外地做生意,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祖母不必担忧。” 对于宋昭明,虞老夫人是有一些了解的,之前肖氏想要为虞乔和宋昭明相看的时候,和虞老夫人提过他。 虞老夫人也找人去打听过,宋昭明在虞老夫人这里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样也好,我也就放心了。” 虞乔又道:“祖母,这件事情我可只告诉了您一个人,二叔那边您就别说了,二婶要是问起,可以如实相告。” 这是虞阳临行前特意嘱咐虞乔的,他担心祖母和母亲会担忧他,所以让虞乔回来知会一声。 但是他父亲那边,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行踪。 虞老夫人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该是让你二叔急一急,日后他便也不会再对阳儿那样严苛了。” 若是让虞明庭知道虞阳的行踪,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把人抓回来再说。 肖氏那边早就得知了虞乔回府的消息,一直在等虞乔拜见完虞老夫人来拜见自己,可她等啊等,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等到虞乔。 终于,她忍不住了,吩咐方妈妈道:“你去松鹤堂打探一下,看看老夫人和三姑娘在说些什么。” “是,太太。”方妈妈领命下去了。 没一会儿,方妈妈就回来了。 肖氏问她情况,她却支支吾吾的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方妈妈你在支吾些什么,赶快说啊,你是想急死我不成?”肖氏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别人说话半天说不出来的。 方妈妈犹豫了一会儿,无奈直言道:“三姑娘,她……她已经离开了。” “什么?”肖氏又惊讶又恼怒,“她也太过分了些,回娘家居然连我这个母亲都不来拜见!” 方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肖氏,所以选择了沉默。 其实三姑娘这样做她也能理解,毕竟这十几年来她和太太两人一点都不像母女,但要说起她们的关系像什么,她也一时想不起来一个准确的形容词。 在回溪园的马车上面,白露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您回府了没有去拜见太太,太太知道了会不会发怒啊?” 虞乔头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无所谓的说道:“生气就生气吧。” 再生气肖氏也不可能跑到溪园来教训她。 自从做了那个预知梦之后,虞乔就在心底默默立誓,她和肖氏的母女之情直会存于表面,她心里不会再将她当做母亲,各过各的,互不干扰。 等到日后肖氏老了,她也会尽一个女儿该尽的本分,送钱送礼,磕头守灵。 但是现在,就算了吧。 虞乔回到府里的时候,沈肆正等着她一起吃晚膳。 “怎得现在才回来,可是逛街去了?” 沈肆是快午时的时候醒的,一醒来就发现虞乔不见了,冯嬷嬷说虞乔是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说。 有着上一次的教训,他也没有让人去打听虞乔干嘛去了,若是遇见危险,她自然会让南啸和北帆来找他的。 “没有,我回了一趟虞家。” “哦。”沈肆淡淡的点了点头,“那你去换身衣服出来吃饭吧。” 虞乔换完衣服出来之后,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下人们也全部被沈肆屏退了,只有他们两人。 沈肆亲自给虞乔盛饭夹菜,满眼都是虞乔。 虞乔猛地放下筷子,目光定定的看着沈肆。 沈肆不明所以:“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应当是不会啊,厨房做的全是虞乔喜欢吃的菜。 “沈肆,我要是有事瞒着你,你会生气吗?”虞乔认真的开口道。 虞乔也是和虞老夫人聊完天,才猛地意识道沈肆对她有多么好,多么坦诚,但是她对沈肆却是有所隐瞒,她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沈肆摇了摇头,笑得很温柔。 “不会,我说过的,我会等着你完全的相信我,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不会逼你,将来知道了也不会生气,我会一直等着你愿意和我坦诚相待的那一天。” 他相信他一定可以等得到的。 虞乔觉得沈肆的眼睛像是一潭幽静的泉水,不自觉的就将她吸引的进去,看着他的眼睛,她久久不能自拔。 沈肆嘴角轻扬,朝着虞乔慢慢靠近。 虞乔也不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沈肆朝着自己越来越近,但是她的心却在急剧加速的跳动,彷佛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了一般。 就在两人即将双唇相碰时,沈肆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声道:“在想什么呢?快吃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吃死了人 虞乔觉得自己被逗弄了,但是她又没有证据,想发怒都找不到理由。 但也就是这一刻,她确定了自己是喜欢沈肆的。 若说之前沈肆吻她,她是措不及防忘记了反抗,但是刚刚沈肆朝着她越来越靠近时,她的心里却满是期待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男子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从前对于傅时行,她只知道傅时行是她未来的丈夫,所以和他在一起时会感到开心,会给他送礼物,想要见到他。 但是先现在这样躲避且又期待的复杂心情,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见虞乔发愣,沈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虞乔骤然开口:“沈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下轮到沈肆发愣了。 不等沈肆说话,虞乔又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这种喜欢的程度有多少,所以我们慢慢来,好吗?”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虞乔选择了打直球。 真诚总是没有错的,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两个人谈感情不长嘴,从而造成了诸多误会。 且她也能感受到沈肆对她的真诚。 面对期待已久的事情突然到来,沈肆心中的喜悦无法言喻。 他又无数的话想要说,但到了嘴边只幻化成了一个字:“好。” 小暑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她气喘嘘嘘道:“夫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小暑看了一眼沈肆,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虞乔道:“有事便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沈肆很开心,虞乔开始真正的信任他了。 小暑慌张道:“聚广斋出事了,死人了。” “什么?”虞乔震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沈肆安抚虞乔道:“你先别着急,先听小暑把事情讲清楚。” 之前在聚广斋看见蒋青,沈肆便猜到了聚广斋和虞乔有关系,如今一看,聚广斋背后的真正主人便是虞乔。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蒋青让人回来传信,说是聚广斋里死了人,现在家属正在那里闹事呢。”小暑又道。 虞乔不确定蒋青能否摆平这件事情,心里很是焦急。 沈肆出主意道:“我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前去调查询问,你在家中等我的消息。” 虞乔想亲眼去现场瞧一瞧,说道:“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肆点了点头:“也行,你就假装去吃饭,我去一趟大理寺,我们聚广斋见。” 说完,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在聚广斋会面了。 虞乔要比沈肆早到一点点,她到了聚广斋门口,发现门口围满了人,想进都进不去。 小暑见状,朝着一旁看热闹的群众打听道:“这位大哥,这儿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 那男子热心的回答道:“听说是有人在聚广斋吃了饭,回家便腹如刀绞,活活的疼死了,家属上门上门来讨要说法呢,你瞧,她男人怕聚广斋的老板不认账,将尸体都给抬来了。” 小暑抬脚朝着里面看去,就见聚广斋的门口放着一副担架,上面用白布盖着,依稀能辨认下面放的是一个人。 聚广斋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叉着腰大声怒吼:“大家伙快来看看啊,我家娘子今日中午在聚广斋吃了饭,回家便一直嚷着肚子疼,后来直接疼晕了过去,大夫还没到家里呢,人便断气没了。” 说着,他用手指着蒋青:“我上门来讨要一个说法,这黑心肝的掌柜却怎么也不承认,可怜我家娘子才刚刚过完三十岁的生辰,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家中的孩子还未成人呢,这让我该如何向他们交代啊!” 蒋青从前混迹市井,这样的无赖他见得多了,摆明了就是来讹钱的。 “我聚广斋虽然才开业不久,但口碑却是响当当的,食材也用的是极好的,每天来我们这儿吃饭的客人这么多,就没遇见过说不好的呢,你家娘子定是因为别的原因才离世的,你与其在这里闹事,还不如早些将你娘子安葬了,让逝者安息。” 男子压根就听不进去蒋青的话,反而越来越愤怒:“你这聚广斋就是谋害人的黑店,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将你这儿给砸了,也省得再祸害别人。” 男子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堆人,想来是他家中的亲戚。 其中还有一对老夫妻,守在地上的白布前哭的撕心裂肺,看起来像是那名死去女子的父母。 蒋青威胁那男子道:“我已经报官了,官府很快就会来人,要是不想被抓起来,就赶快离开,按照顺朝律法,寻衅滋事是要被抓起来蹲牢房的。” “少在这里吓唬老子,老子可不是被下大的,大家伙一起上啊,将这破店给砸了,我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硬气的说话。” 一群人应声而上,蒋青带着店里的伙计出面制止,将他们死死的拦住,就在两边的人要打起来的时候,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沈肆走在最前方,贺川紧随其后,在后面还有十几个大理寺的官差。 贺川大喊着驱散人群:“大理寺少卿沈大人到!闲杂人员速速让开!” 看热闹的群众们迅速了让出了一条路来,沈肆走到聚广斋里面,道:“何人报的官?” 蒋青赶快站出来:“大人,是草民报的官,草民乃是聚广斋的掌柜,姓蒋。” “所谓何事?” 蒋青将事情的原由将与沈肆听:“大人,这个人非说他家娘子在聚广斋吃过饭之后便死了,还将尸体停放在了这门口,带着一大群人来闹事,不仅害的草民没办法做生意了,还恐吓草民,想要砸我的铺子呢。” 沈肆冷冷的扫视着那闹事的男子,肃声道:“蒋掌柜所言可是真的?” 原本态度嚣张的男子现在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的说道:“大人,草民有冤啊,就是这聚广斋害了我家娘子,但是他们却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不把我这种小老百姓放在眼里,害死了我娘子,不仅不赔偿,连句道歉都不愿意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就地办案 蒋青站出来辩驳:“你胡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表示了对你的同情,还愿意出十两银子作为人道捐献,但你家娘子不可能是吃了我家的饭菜离世的,在这夏日炎炎之下,你不赶快将她埋葬了,亦或是报官去衙门寻求仵作查探死因,反而在这里闹事,我看你是别有居心才对。” 许是被人点破了心中所想,那男子很是愤怒,当着官差的面就要上前去打蒋青。 蒋青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他抓到的,轻轻一闪便避开了,那男子则是因为用的力气太大,一下子收不回来,扑倒在了地上很是狼狈。 虞乔本是在人群外面的,现在已经被小暑带着走到前面,她暗暗的朝着蒋青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他做的很好。 蒋青说得有道理,这个男子身上有很多的奇怪之处,行事也不符合常人的思维,明显就是来故意挑事的。 贺川怒斥一声:“大理寺少卿在此,尔等若再敢胡闹喧哗,全部都抓到大牢里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唯有那对老夫妻,伤心的抹着眼泪,对着沈肆哭诉:“大人,我女儿死得好惨啊,求大人为她做主呀!” “两位老人家放心,本官定会查清楚事情原委,还死者一个公道。”说着,沈肆转身对着身后仵作道,“去查探一下死者的死因。” 仵作应了一声是,便走上前去。 那个闹事的男子迅速的跑上前来挡在女子的尸身前:“不许你动我娘子!” 沈肆眉头微蹙,面露不悦:“让仵作查验尸身是查询真相非常关键的一步,若你执意阻拦,本官就只得怀疑你别有居心了。” 贺川在一旁补充道:“对付你这种人,大理寺可有的是办法,要是你不想被抓去受审讯之苦,就赶快让开。” 那男子虽然害怕,但依旧护在他妻子的尸身面前不为所动。 贺川将手放在了腰间剑柄的位置,意要拔尖,那男子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见状,贺川将剑又拔出来了一些,男子才连滚带爬的躲开。 在这时,仵作赶忙上前。 他刚准备掀开尸体上面的白布,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且慢!” 说话的人是刘县令,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京县县衙的衙役,朝着这边大步流星的走来。 刘县令朝着沈肆行了一个礼,恭敬道:“见过沈大人。” 沈肆点了点头,朝着仵作挥手示意他继续验尸。 这时京县衙役们走上前去将尸体给团团围住,把大理寺的仵作给隔在了外面。 刘县令扯着嘴角笑着,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很是谄媚。 “沈大人,这种小事情就不用大理寺出马了,还是交由下官来处理吧。” 在京都内,一般的案子都是交由京县县衙负责,只有重要案件、疑难案件以及京县县衙解决不了的案件才会上报给大理寺。 蒋青猜到这件事情不只是普通的闹事这么简单,所以他不仅让人去通知了虞乔,还让人去了大理寺报案。 所以刘县令的出现很是奇怪,且办案出公差应当是县尉的职责所在,他一个堂堂县令,怎么会亲自来督察一件还没有定性的案子。 刘县令对着手下人吩咐:“将尸体已经涉案人员全部带回衙门。” 贺川出言制止:“这件案子大理寺已经接手了,就不劳烦刘县令了,还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贺大人,这新阳街属于京县的管辖范围之内,此案件理应是本官接管,若是遇见难处,本官自会上报大理寺的。”刘县令阴阳道。 “这可是命案,不是小偷小摸,找鸡抓狗,刘县令还是不要管了。”贺川毫不客气的回怼。 大理寺和京县衙门之间一直有着不可磨灭的矛盾,在京县衙门看来,大理寺的人高傲自大,一旦发生什么要案就被他们给抢了去,留给京县的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在大理寺的人看来,京县衙门的人无才无能,遇见稍微难一点的案子就往大理寺送,害的大理寺案件堆积,他们却逍遥自在。 因着所管之事有重合,两拨人难免会产生冲突,但是这冲突自沈肆上任大理寺少卿以来已经略有缓解了。 刘县令知道沈肆的身份,对他礼让三分,也刻意交代下属要谨慎行事。 像今日这样为一桩案子而直面对上,还是第一次。 沈肆睨了一眼刘县令,道:“既然刘县令非要参与到此案当中,本官也不好阻拦,不若这桩案子就由京县和大理寺一同操办。” 刘县令:“沈大人,这似乎不妥吧,一同操办这人是带去大理寺还是带去京县衙门呢?” “哪儿都不去,就在此处办。” 说着,沈肆便命人在聚广斋的门口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在死者的上方。 若是就这么任由刘县令将人带回京县衙门,不管最后的案件处理结果如何,对聚广斋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到时候会有许多人误会聚广斋的食材不新鲜,掌柜的黑心,谋害客人的性命。 这样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聚广斋也就不用开下去了。 倒不如直接在现场将这桩案子给处理了,也要围观的百姓们都看一看事情的真相如何,同时也能增加百姓对官府的信服力。 刘县令一脸为难的开口道:“沈大人,这似乎不太妥当吧,自开国以来,顺朝可从未有过在大街上直接办案的先例啊。” 沈肆不以为然道:“现在不就是有了?仵作,上前验尸。” 说完,沈肆又补充了一句:“刘县令若是对大理寺的仵作不信任,也可以传唤京县的仵作前来。” 刘县令这次来本就是打算将案子包揽过去,把人都带回衙门了,所以没有带仵作随行。 “不……不用了,下官自然是相信大人的。” 仵作验尸之时,为了给予死者尊重,沈肆命人拿着围布将棚子给围了起来,外面的人是不能瞧见的。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把京县衙门和大理寺都给惊动了,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正死因 大理寺的官差们将棚子团团围住,围布也遮得很严实,所以外面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蒋青给沈肆搬来了一张椅子。 沈肆悠闲的甩了一下袍子,然后坐了下去。 在等候的过程中,刘县令焦急的来回踱步,是不是的伸头朝着棚子看,而后又无奈的缩了回来。 沈肆平静道:“刘大人,要不你也坐下吧。” 刘县令摇了摇头:“多谢沈大人体恤,下官站着就行。” “倒也不是本官体恤你,只是你走来走去的,晃得本官眼睛有些花了。” 闻言,刘县令怔了一会儿,随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他看了一眼蒋青,示意他给自己也搬一个椅子来。 蒋青别过头去,假装不知道刘县令在看自己。 时间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仵作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沈肆询问道:“死因是什么?” 仵作回答道:“回禀少卿,死者乃是窒息而亡,死后还被人灌进了毒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各种议论的声音都有。 “不是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死的吗?怎么变溺死的了?” “我看着里面肯定有鬼,这男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说不定还是他杀了自家娘子,还出来讹人呢。” “就是,杀了人还要灌毒药,也太恶毒了,生怕的人不死啊。” “我经常在聚广斋吃饭,这里的东西又干净又好吃,这人肯定是在胡说八道。” …… 死者的母亲听了仵作的话反应最大,她看着那个闹事的男子哭喊道:“武正弘,你不是说我女儿是吃了这家的饭腹痛而死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武正弘是闹事男子的名字,也是死者的丈夫。 “娘,玉娘她就是吃了聚广斋的饭菜腹痛而亡的,我怎么可能骗您呢,一定是他们官商勾结,不想赔偿才故意这么说的。” 武正弘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明显的心虚,气势都比方才闹事的时候要弱了几分。 虽然他这样说,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这大庭广众之下,京县和大理寺的人都在现场,谁要是想隐瞒死者的死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为了让围观的人更加了解事情真相,沈肆向死者的父母请求让仵作在众人的面前对玉娘进行验尸。 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用银针分别在玉娘的脖颈处和胃部探一下便可,不会损害死者的身体。 老夫妻有些犹豫。 沈肆对其保证道:“还请二老放心,本官定会查明真相,还令媛一个公道,身为父母,你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吧,既然有人提出质疑,本官就让他看一个明明白白。” 最终,老夫妻点头同意让仵作当众探针。 武正弘却拦着死活不让:“我不许你们这么对待我娘子!” 说着,他就朝着仵作扑了过去,想要抢夺他手上的银针。 贺川快步上前,抽出长剑挡在武正弘的面前:“若你再阻拦大理寺办案,便将你收监起来。” 武正弘立马怂了,只能任由着仵作在玉娘的身上施针。 仵作的第一针先是扎在了玉娘的脖颈上,只见银色的针扎了进去,再出来便变成了黑色。 他的第二针扎在了玉娘的胃部,银色的长针扎进去,出来时没有任何变化。 由此可见,玉娘并不是因为吃了有毒的东西死的,所以武正弘在撒谎。 贺川手中的剑朝着武正弘近了两分,只要稍稍一动,就能见红。 “快说,你娘子究竟为何会溺死!你又为何要隐瞒真相!人是不是你杀的?” 武正弘立马改了口供,道:“我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娘子啊!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只是一时起了贪恋,我娘子是在散步时不小心掉入了水里,我也不会游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淹死了,想着午时和她一起在聚广斋吃了饭,便给她灌了一点毒药,随后就上门来找麻烦了……” 仵作站出来道:“大人,此人在撒谎,死者的后颈处有明显的手指形状淤青,且她的鼻腔里也没有异物,所以下属推断她是被人掐着脖子强按在脸盆里被溺死的。” 此时,一位负责查探死者人际关系的官差回来了,他向沈肆禀报道:“启禀大人,下属走访了武正弘家周围的邻居,调查到武正弘夫妇近日频繁发生激烈争吵,原因是因为武正弘疑似在外面养了外室。” 据现有的证据来看,这件案子并不是单纯的讹钱这么简单,现在已经能证明玉娘的死与聚广斋无关,所以沈肆命人将涉案人员带回大理寺,再仔细查探。 刘县令站出来反对:“大人,这桩案子还是交由京县来负责吧。” 沈肆不怒自威:“刘大人,大理寺已经介入了这桩案子,自然是由大理寺来督办,若你执意要插手,本官便要怀疑你的目的了。” 刘县令平常的为人是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像今天这样主动的给自己揽事的行为很是奇怪。 刘县令还想阻拦,沈肆却让人直接把人带走,谁要是敢拦,便一罪论处。 大理寺的人手持长剑,颇有谁要上前,就拔剑的模样。 刘县令自然是不会在这大街上硬和沈肆抢人,愤愤的带着京县的人离开了。 围观群众们还久久不散,议论纷纷。 蒋青大声的说道:“诸位,今日之事多谢诸位仗义执言才让聚广斋免受不怀好意之人的诬陷,所以小店决定,在场的没人都可以免费获得聚广斋的一道招牌菜,大家可以排队来店里登记或者直接就餐,想什么时候来吃都可以。”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们都纷纷的涌入进了聚广斋里面。 现在还不到饭点,聚广斋却已经坐满了宾客。 虞乔也走了进去,对着蒋青道:“掌柜的,要一个雅间。” 蒋青亲自带着虞乔往楼上雅间走:“好的,客官楼上请。” 到了雅间内坐下,虞乔赞扬蒋青道:“你今日的表现非常好,遇事沉着冷静,越来越有掌柜的风范了。” 蒋青不好意思的笑道:“姑娘谬赞了,我还是适合给您跑腿,掌柜的这活叶姑娘比我更合适,实不相瞒,那人刚开始上门来闹的时候我差点直接揍他,多亏了叶姑娘拦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情真相 这时,外面响起了扣门的声音。 叶江蓠端着茶水站在门外:“蒋公子,我来送茶水。” 小暑打开门,叶江蓠端着茶水走近雅间,与小暑相视一笑,随即走到了虞乔的面前:“见过夫人。” 虞乔笑道:“叶姑娘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叶江蓠起身蒋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 虞乔询问她的近况:“这段时间在聚广斋你可还适应?” 叶江蓠点了点头:“适应,这里很好,还要多谢夫人给了我一个栖身之地。” 她现在已经是聚广斋的伙计了,在给蒋青帮忙之余还会做一些上菜打扫之类的杂活,每天她都是收拾到最晚的人。 忙碌的生活可以让她暂且忘记失去家人的痛苦,从而慢慢的走出来。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她还年轻,不能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她好好好的活着,连带这她家人们的那一份。 这样他们才九泉之下,也会安心。 “要说谢理应是我来谢你才是,因为有你的帮忙,我省去了许多麻烦。” “夫人说笑了,我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若是在这里白吃白喝,我才是过意不去呢。” 虞乔嘴角微扬:“叶姑娘,能看见你从过往中慢慢走出来我很为你开心,不知道你日后是何打算,若是我问你想要你长久的留在聚广斋,你是否愿意呢?” 叶江蓠嘴唇微张,缓缓开口:“这个问题我暂且还没有想过。” 失去家人对她的冲击很大,也让她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没关系,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的想。”虞乔道,“你在算账经营上面很有能力,我的想法是希望你能留在聚广斋中做这里的掌柜,蒋青应当同你说过的,他只是暂时担任掌柜,若是找到了合适的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叶江蓠思索了一会儿,语气诚恳的说道:“夫人,我想好了,我愿意留在这里,我很感激您对我的照顾,也感谢沈大人替我伸冤,你们就是我的恩人,我理应报答。” 说着,叶江蓠又补充道:“不过我选择留在聚广斋除了是想要报答夫人的恩情之外也还是为了我自己,留在这里我便是有了一个新的家,夫人放心,我一定会鞠躬尽瘁,好好的替您做事,经营聚广斋。” 有了叶江蓠的保证,虞乔便也放心了。 她叮嘱蒋青与叶江蓠对接聚广斋的事宜,然后便离开了。 虞乔回到溪园中不久,沈肆便也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案子查的如何?” 沈肆坐下喝了一杯茶水,细细的和虞乔讲述了案子的事情。 那个武正弘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结果到了大理寺,他们还没有对他怎么样呢,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什么事情都招了。 武正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入赘到玉娘家中的。 玉娘的父亲经营着一家小铺子,家中不说有多么傅富贵,却也是吃穿不愁,成婚之后,她父亲便把家中的生意交给了武正弘打理,玉娘则是在家中侍奉双亲。 但不知道是何原由,两人成婚已经五年了,玉娘却迟迟没有怀上身孕。 因此,武正弘便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那外室还怀孕了,玉娘得知了很是生气,这也是今日邻居听见两人吵架的原由。 玉娘威胁武正弘,要不就把那外室赶走,要不他们二人便和离。 武正弘怎么会和玉娘和离呢,若是和离了,身为赘婿那么他只有身无分文被赶出去的分。 于是他便哄骗玉娘,说是养外室只是为了能让他们有一个孩子,等那外室生产之后,他便立刻把人赶走,到时候玉娘便是那孩子的亲生母亲。 对于迟迟没有身孕这件事情,玉娘也很苦恼,在武正弘的甜言蜜语之下,她便轻信了他的鬼话。 殊不知这是武正弘的缓兵之计。 在玉娘放松警惕之后,武正弘便寻了一个机会在玉娘的水里下了迷药,而后将她按在水盆里给淹死了。 在淹死她之后,还给她灌下了毒药,将她的死栽赃在聚广斋的头上。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能成功。 虞乔提出疑惑:“武正弘为什么要栽赃聚广斋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呢?他杀了人若是寻一个别的隐秘的由头,岂不是更容易脱罪?” 他在聚广斋闹事,聚广斋的人必定是要报官的,只要官差以来,再让仵作验尸,那查出玉娘真正的死因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就算这件事情不是沈肆督办的,他的谎言也会被拆穿。 除非是…… 沈肆道:“你觉得呢?” “除非是有人利用了武正弘想杀妻一事想抹黑聚广斋,武正弘的身后还有其他人,且蒋青明明是让人去大理寺报的官,刘县令却能去的如此之快,必定是有蹊跷。” 沈肆笑了笑,摸了一下虞乔的脸:“我家夫人真是聪慧。” 虞乔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脸颊上方才被沈肆触碰到的地方,随即道:“什么人会这么做?” 聚广斋经营至今并没有什么仇家啊,若是是针对她的,那也不合理啊,知道她是聚广斋幕后掌柜之人都是信得过的人。 沈肆轻描淡写道:“聚广斋要是出了事,谁会是最欢喜的人,那便是谁做的。” 虞乔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名字,道:“如玉楼?” 如玉楼是京都第一大酒楼,可自从有了聚广斋之后,如玉楼的生意被分走了许多。 若是这次武正弘栽赃嫁祸成功,说聚广斋的饭菜吃死了让你,那日后必定不会有人再敢到聚广斋来用餐了。 沈肆点了点头:“你料想的没错。” 武正弘的外室之前就是在如玉楼中做事的,和武正弘在一起之后,她才离开了如玉楼。 如玉楼能在京都发展至今,背后肯定是有权贵在撑腰,所以他们才敢这样嚣张的给聚广斋泼脏水。 想必没有接到报案,却匆匆赶来的刘县令,和如玉楼背后的人必定也有所关联。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登门致谢 “你可知道如玉楼后面的东家是何人?”虞乔问道。 沈肆回答:“顾家。” 之前因为漓州水患的事情,嘉元帝对顾家起了猜忌之心猜忌,并接连发难了好几个顾家的人。 在这之前定王曾找过沈肆,有让他替其隐瞒之意,但沈肆并没有帮忙。 不知道顾家人是不是知道了虞乔是聚广斋的背后东家,所以才设计陷害。 还是说是因为聚广斋发展的越来越好,威胁到了如玉楼在京都的地位所以才设计陷害。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沈肆都不会放过顾家。 那刘县令,十有八九也是顾家的人。 第二日朝廷上,便有御史弹劾刘县令,状告其贪污受贿,造成多桩冤假错案,且有理有据。 嘉元帝当即就下令削去刘县令的官职,将其打入大牢,没收全部家产。 京县的县令官职虽小,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 现如今刘县令获了罪,这个岗位自然是需要有人来填补的。 朝堂上当即便有大臣推荐上任京县县令的人选,嘉元帝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群大臣,当他这个皇帝是蠢的吗。 敢站出来推荐的人都是一些出生世家身居高位的官员,还有的便是他那些儿子的人。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想用。 嘉元帝看向沈肆:“沈少卿可有推荐之人?” 沈肆铿锵有力的回答道:“回禀皇上,微臣以为现京县县丞虞大人可以胜任县令一职,虞大人在上任京县县丞之前曾是文县县令,深受百姓的爱戴,是一个为国为民好官,由他担任京县县令,定能让百姓欢心,让皇上安心。” “既如此,京县县令一职便由现任京县县丞来担任。”嘉元帝认可的点头道。 嘉元帝虽然对于虞明庭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一个曾远在偏远文县做县令之人定不会是谁的党羽。 且在文县做县令,还能调任到京都的,定是有真才实干的。 虞明庭的调令乃是吏部侍郎段大人亲自去送的。 段大人将调令交到虞明庭的手里:“恭喜虞大人了,接连升迁,这可是鲜有的幸事啊。” 虞明庭的官职是不足以面见皇上上早朝的,他还没有从刘县令被突然抓走的事情中反应过来,现在就更加懵了。 但更多的是欣喜。 虞明庭疑惑的问道:“段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啊?” 段大人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虞明庭,并且特意的提了是沈肆向嘉元帝举荐他来担任县令这件事情。 “多谢段大人为下官解惑。” “都是一家人,虞大人不必客气。” 虞歆便是嫁到了段家,说起来段大人的儿子和沈肆还是连襟呢。 沈肆既然推荐虞明庭,说明他是看中虞明庭的,否则今日段大人也不会亲自来送这个调令。 虞明庭下职回到虞府,虞明远也和虞明庭讲述朝堂上的事情,并且对他说了一些叮嘱。 第二日,秦氏便带着虞雅提着礼物到了溪园。 沈肆不在家中,便是由虞乔一人在花厅会见了秦氏和虞雅。 一走进溪园,虞雅便被这里的壮丽所吸引,目光不自觉的四处张望的。 秦氏暗自的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别乱看。” 要是让溪园的下人瞧见了,还以为她们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妇呢。 虞雅不情愿的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的跟在秦氏身后。 一旁带路的婢女注意到了二人的小动作,但是神色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毕恭毕敬是。 不像有的大户人家的婢女,一个个的架子比旁人家的小姐还要高。 秦氏一直跟随虞明庭在文县,那时她是县令夫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围成一团的。 可自从回了京都,她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出去参加宴会没一个人认识她,都是她巴巴的去和别人搭话。 虞乔早已在花厅等候了,见到秦氏和虞雅过来,立马起身去迎接。 “二婶,二姐姐,好久不见,我这也不知道你们会过来,便没有什么准备,没有亲自出门去迎接你们,还请二婶不要怪罪侄女才是。” “当然不会,我们突然到访,是你别见怪才对。” 秦氏自然是不会和虞乔摆长辈的架子,毕竟虞明庭可是因为沈肆的推荐才升了官,她今日来是来送礼感谢的。 秦氏让身旁的婢女将礼物呈上来,虞乔让白露接了过去。 致谢道:“二婶客气了,你和二姐姐来看我我便很高兴了,快些坐下来吧。” 三人一同坐下,立马就有婢女端来了茶水糕点。 秦氏并没有直接提起感谢沈肆举荐虞明庭升官的事情,而是先聊了一些家常,而后才找了一个机会,将话题自然的给引了过去。 虞乔也知道秦氏今日来的目的,昨日沈肆和她提过了。 其实沈肆也不是特意的去举荐虞明庭,只是嘉元帝问到他了,他就那么顺口一说。 “二婶不必如此多礼,是二叔自己勤恳有本事,才得到了升官的机会,世子他也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在官场上有这么一个“顺水推舟”之人那可是太重要了,有许多人勤恳勤业一辈子,却依旧等不到一个走得更高更远的机会。 聊着聊着,几人的话题又聊到了婚事的上面。 秦氏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现在的你看起来可比在家中时面色更加好了,自从你出嫁之后,你祖母和母亲便经常念叨你呢,如今见你过得越来越好,她们也该放心了,雅儿比你大些婚事都还没确定下来,真是让我忧心呀。” 见话题扯到自己的婚事身上,虞雅插话道:“母亲,我还小呢,还想多陪您几年,婚事的事情不着急。” “说什么胡话,你三妹妹都嫁人了,五妹妹也快了,若不是你父亲一直在文县,你的婚事应当定在她们前面才是。”说着,秦氏又看向虞乔,“巧儿啊,你二婶我没什么本事,若是你有认识什么品性佳的公子,可要想着你二姐姐一些。” 虞乔笑着不接话,推脱道:“二婶你是知道的,我身子不好,也不怎么出门,认识的人不多,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供不应求 对于虞雅的婚事,秦氏很是看中。 之前在文县的时候,也有不少乡绅文人向虞雅求亲,但都被秦氏给拒绝了。 她一直想着虞明庭能调任回京都,给虞雅找一个家世好,人品佳的夫君。 只是回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一个合她心意之人来上门求亲,她看中的,却又没人帮着给牵个线。 想来想去,虞乔是最合适的那个。 “巧儿你别多想,二婶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若是有合适的,你就帮一帮雅儿,若是没有,那就是雅儿没福气,二婶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虞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虞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笑着看向虞乔,转移话题道:“自从三妹妹嫁人之后家中的就冷清了许多,可惜我们姐妹之间都没来得及多相处相处。” “二姐姐若是不嫌弃在闲暇时候也可以过来与我说说话。” 当然这只是一句客套话,虞乔已经嫁人了,虞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上门来是不合适的。 随后虞雅又将话题引到了虞盈的身上,说她在家中备嫁连院子门都不出,和从前的她判若两人。 还有周姨娘,自从被关起来了之后,每天夜里是又哭又嚎的。 想来这才是虞盈闭门不出的原因,她不想面对周姨娘被关起来了这件事情,也不想承受下人们异样的目光和暗地里的非议。 等她嫁了人,在傅家站稳了脚跟,她自然会想办法将她的小娘救出来。 只可惜周姨娘没有能等到那一天。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午时。 虞乔留秦氏和虞雅在溪园用了午膳,然后便将她们送了出去。 半个月之后,时间来到了秋闱的日子。 秋闱结束的时候,宋昭明和虞阳也从榕州城回来了,他们不仅带回来了榕州城的荔枝,在路过其他州县的时候还带来很多当地的特产。 京都的人鲜少有吃过荔枝的,大多数都只听过,所以他们回来才不到一天的时候,就全部卖出去了。 价格翻了许多倍,却依旧供不应求。 毕竟在这之前荔枝是榕州城送给皇上的贡品,只有皇亲国戚和皇上看中的大臣才有机会吃上去,且数量都是按颗来分的。 虞阳先是带着在路上给虞乔买的礼物来了溪园,然后才回了虞家。 秋闱已经结束了,虞明庭就算是想逼迫虞阳继续读书,那也只得等明年了。 就考过了秋闱,下一次的春闱又得等三年。 在这去榕州城的这一路上,虞阳见识了许多事情,有宋昭明的点拨,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到家之后,他便主动的带着荆条去找虞明庭请罪。 虞明庭手拿荆条,沉声道:“逆子,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吗?” 虞阳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父亲要打便打吧,儿子不会有一句怨言,只求父亲打完了之后,能和儿子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若换做从前,虞阳定是何虞明庭争吵起来了。 他了解虞明庭的脾气,若是和他来硬的,两人这次又会是不欢而散,索性让虞明庭将气都撒出来,两人再一起坐下来把话说清楚。 虞明庭见虞阳一脸的倔强,心一狠,一咬牙,狠狠的打在了虞阳的背上。 荆条划破了他的衣服,露出了背上的肌肤。 虞明庭用了很大的力气,下手很重,仅仅一下,虞阳的背上就出现了血迹,染上了划破的衣裳。 但虞阳只是抿着唇,一声不肯。 从他额头上的冒的虚汗可以看出他很疼,只是没有啃声。 虞明庭还想打第二下,手扬了许久,却终究没有打下去,他将荆条甩在一旁,气愤的坐了下来。 虞阳见状开始和虞明庭讲述自己的想法:“父亲,儿子知道您之所以对我这般严厉都是为了我好,您打我,也是恨铁不成钢,我不会怨您,我从小便性子活跃,不负管教,没能做一个好儿子,我要向您道歉。” 这还是虞阳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和语气和虞明庭说话,虞明庭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虞阳又继续道:“但是父亲,我虽然是您的儿子,但同样的我也是虞阳,是我自己,我希望父亲能够相信我一次,希望您能支持我,走一条我想走的路,适合我的路,我知道我不像大哥那样有本事,也不像二哥那样有学识,但是我会拼尽全力的去走我想走的路,我也希望终有一天,我也能成为您的骄傲。” 虞阳的话字字认真,句句诚恳。 虞明庭看着虞阳泛红的眼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为父不会再强迫你读书了。” 虞阳朝着虞明庭磕了一个响头,激动道:“多谢父亲成全。” 沈肆回到溪园的时候,虞乔正在拆虞阳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何人来过了?怎得带这么多东西?” “是虞阳,他出了一趟远门,给我带回来的。” 沈肆刚刚坐下,白露便端了一盘荔枝上来,盘子里还放了冰块,增加荔枝的口感。 “这也是虞阳送来的?”看着盘子里的荔枝,沈肆有些惊讶的问道。 芙蓉城距离榕州城算不上远,沈肆在芙蓉城的时候是经常吃荔枝的,但在京都,这可是个稀罕东西,所以他才会惊讶。 虞乔让白露将桌上的礼物都收起来,对着沈肆道:“是啊,他去了一趟榕州城,方才回来的。” 随后虞乔给沈肆讲述了她与宋昭明一同合作做生意的事情。 既然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些事情她便没有想瞒着沈肆。 两个人在一起就应当坦诚相待,况且他们现在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提前告知沈肆,总比他日后从旁的地方知道了这件事情才好。 这不是虞乔想要看见的。 沈肆听完不免对虞乔有了新的认知,他之前只觉得虞乔自小得到的爱不多,所以想用钱财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但现在想来,似乎不是这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金榜题名 今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礼部的南院外面聚集了很多的人和马车,虞乔也在其中。 今天是秋闱放榜的日子,虞乔是陪着许桑榆来的。 许桑榆一只手掀着马车帘子,目光在人群中流转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虞乔顺着许桑榆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了一群乌泱泱的人。 她疑惑的说道:“你这是在找人吗?在找谁啊?” 许桑榆的父亲给她相看了一门亲事,就是这次参加秋闱的学子。 她见过那人的画像,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但是她还是想亲眼见一下那人,若是徒有其表,她可不想嫁。 许桑榆还没来得及回答虞乔的问题,就见小暑和许桑榆的丫鬟笑着从看榜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马车这边欢快的跑着。 两人异口同声道:“姑娘(夫人),崔公子考中了,是第一名!” 虞乔和许桑榆相互对视,也是异口同声道:“你认识崔寻飞?” 崔寻飞就是许桑榆的父亲给她相看的人,她父亲总是在她耳旁夸赞崔寻飞,念叨着他多么的有才学,简直要把他夸上天了。 许桑榆觉得他父亲就是在夸大其词,为的就是让她能够答应嫁给他,没想到崔寻飞居然会中了解元。 虞乔没有多么的惊喜,她早就知道崔寻飞是第一名。 崔寻飞站在榜单前面,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赫然立在榜首处,他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激动。 这对于他来说,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会试喝殿试,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 他正准备离去,却被人团团围住对他道喜,还有得人要强拉着他去自己的家中喝茶。 虞乔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轻快道:“这就是榜下捉婿吧?” 许桑榆却担忧的看着被人群围住的崔寻飞。 虞乔见状,叫了一声北帆。 北帆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拱手行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帮帮崔公子,将他带到珍忆坊去。” 北帆道了一声“是”,便快步得往人群方向而去。 虞乔也吩咐马车去聚广斋。 路途中,虞乔托着下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许桑榆,道:“你今天就是来看崔公子的吧?老实交代,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认识他。” “那就是说你今天确实是来看他的喽?” 许桑榆脸颊微红,害羞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她父亲想要将她许配给崔寻飞的事情将给了虞乔听。 说着,许桑榆反问虞乔道:“你又是怎么认识崔公子的?” 虞乔也将她与崔寻飞相识的经历将给许桑榆听。 在两人的聊天中,马车很快就到了珍忆坊的门口。 许桑榆却推脱着不肯下车:“你方才说让人把崔公子带到珍忆坊来,我就不去了吧……” “你不是想亲眼的看一看他嘛,方才人那么多你哪里看的清楚,下来去仔细的看一看。” 最终许桑榆还是没有拗得过虞乔,跟着她一起下车马。 不过在下马车之前,她带上了面纱。 祝子安并没有去看榜,考了这么多次都没有考中,他的心中很是畏惧,便拜托崔寻飞帮他看一下。 此时的他正坐着铺子中等候崔寻飞归来,面上看着平静,心里确是万分焦急。 以至于虞乔和许桑榆进店,他都没有反应。 虞乔走到柜台前,轻轻的叫了一声祝子安:“掌柜的,现在可方便雕刻画像?” 祝子安这才恍惚的抬起头来,见是虞乔,他立马起身迎接:“方便方便,贵客里面请。” 随后他将虞乔和许桑榆带到了后院,又亲自斟了一壶茶。 “东家今日怎得过来了,可是有何事情。” 虞乔道:“无事,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崔寻飞要比她们晚到一些,一进门,他便朝着虞乔道谢:“多谢夫人为在下解围。” 虞乔和沈肆的婚礼办的很盛大,迎亲的队伍在城内转了一大圈才去了溪园,崔寻飞也是亲眼见证了的。 “崔公子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吧。”虞乔笑道。 崔寻飞坐下之后,虞乔朝他介绍身旁的许桑榆:“这位是我的好友,姓许。” 许桑榆带着面纱,朝着崔寻飞微微一笑。 崔寻飞当即就猜到了许桑榆的身份,但是并未直接言明,只是礼貌道:“在下崔寻飞,见过许姑娘。” 祝子安不安的站在一旁,目光期待的看着崔寻飞。 崔寻飞也看向他,嘴角缓缓上扬道:“恭喜祝兄,金榜题名。” 虽然排不上名次,但却榜上有名。 祝子安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他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若是在这次依旧没有考过,他便再也不考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过了。 崔寻飞见祝子安愣愣的不说话,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祝兄,你怎么了?” 祝子安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扬起笑脸,道:“我没事,没事……”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激动地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就连手也不知道怎么放,这地踩着似乎也有些烫脚。 他颤抖的说道:“那个……东家,崔兄,你们聊,我……我去外面……我去外面招呼客人去了,有事叫我……叫我啊!” 虞乔也没有拦着他,人的心心念念的东西一旦得到了,是会激动的不知所措的。 祝子安飞快的离开了后院到了前方的铺子里,他将正在为客人画像的人叫了起来,道:“你休息一会儿吧,这单还是算你的,我来帮你画。” 祝子安很快的就画完了一张像,随后又立马去了另外一个正在画像的人身旁…… 后院中,虞乔以茶代酒:“恭贺崔公子金榜题名。” 崔寻飞也举起茶杯:“多谢夫人。” 许桑榆也朝着崔公子道贺:“恭喜崔公子了。” “多谢许姑娘。” 面对许桑榆,崔寻飞有些不好意思,从进来至今,一直都没敢正视她。 许御史和崔寻飞的祖父曾是旧相识,在京都安定好了之后,崔寻飞便去上门拜见。 在聊天的过程中,许御史觉得崔寻飞文采斐然,还相貌堂堂,便想着若是他能给自己当女婿该有多好。 当即他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崔寻飞。 因为现在说,比崔寻飞金榜题名了之后说显得更加的看重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沈肆吃醋 可当时的崔寻飞并没有当即答应许御史的提议,只道自己还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白身,配不上他的千金。 且婚姻乃是大事,需要征得父母的同意。 但这番话在许御史看来是崔寻飞谦逊识礼的表现,他相信以崔寻飞的才学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且他和崔寻飞的祖父又是旧相识,崔家父母定不会有拒绝这桩婚事的请求。 所以他的想法就是在放榜之后邀请崔寻飞到家中做客,一方面是恭贺他金榜题名,另外一方面就是确定他与许桑榆的婚事。 几人只是浅聊了几句,虞乔便带着许桑榆告辞离开了。 崔寻飞将二人送到门口。 虞乔正准备上马车,就瞧见了身着一袭绯色官服款款走来的沈肆。 贺川跟在他的身后,道:“大人,前面那不是夫人嘛。” 沈肆走上前,柔声道:“你怎得回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虞乔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和桑榆在这边随便逛逛,碰巧遇见崔公子,就浅聊了几句,现在正准备回去呢。” 一旁的许桑榆和崔寻飞对着沈肆打招呼道:“沈大人。” 沈肆也客气回礼:“许姑娘,崔公子。” 随后他又看向虞乔:“正巧,我也没什么事情,正准备回家呢,一起吧?” 许桑榆知趣的主动说道:“既如此我便自行回去了,这里距我家走几步就到了,巧儿你同沈大人一起走吧。” 二人出门的时候,是虞乔去许府接的许桑榆,所以她是没有马车的。 虞乔道:“那怎么能行呢,从这里走到你家起码要一炷香的时间,还是……” “我送你回去”几个字虞乔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在刚刚和崔寻飞的聊天中许桑榆明显是对崔寻飞很满意的,在她说里离开的时候,她还从许桑榆的眸子瞧见了不舍。 虞乔看向崔寻飞,道:“崔公子,能否麻烦你替我送一送桑榆呢?” 许桑榆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眸子不自觉的看向虞乔。 她嘴唇紧抿,嘴角却不受控制的上扬,要不是带着面纱,她这副模样就要被人给瞧见了。 许桑榆还有婢女在呢,崔寻飞送她回家也没有不合礼节。 这大街上男女并肩而走的很多的,只要不是太亲密,便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闲话。 崔寻飞微微的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还请夫人放心,崔某定会将许姑娘安全的送回家中。” 在回家的路途中,许桑榆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崔寻飞到她的家中拜访过她父亲,要是不提前说,等会儿到了地方,崔寻飞也会知道。 崔寻飞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知道的。” 许桑榆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先前在拜访许大人的时候,许大人在谈话间说起过姑娘与沈夫人是好友,所以便猜到了姑娘的身份。” 许御史的原话是说许桑榆喜好独处,所以朋友不多,只有虞乔这么一个好友。 他希望崔寻飞在闲暇之时能多上门拜访,能和许桑榆一起去谈谈诗文,培养培养感情。 当然前提是两人先将亲事给定了。 崔寻飞将许桑榆送到门口许府门口后便要告辞离开,却碰见了从府里走出来的官家。 “大小姐,您回来了,哎,崔公子,我这正要去找您呢,没想到您居然和大小姐一起回来了啊。” 许御史得知了崔寻飞中了解元,便让管家去请他来家中用膳,没想到官家这才刚出门,就遇见了崔寻飞,也省得他去跑一趟了。 长辈邀请,崔寻飞也不好拒绝,他也知道许御史宴请他想要说些什么,便答应了宴请。 他暂且还无意成亲,不好耽误了人家姑娘,便想着在饭桌上将这件事情讲清楚。 另一边沈肆和虞乔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在回去的路途中,沈肆全程一言不发,虞乔主动和他说话,他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回到溪园后,他便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去了书房。 虞乔想着他估计是有案子要处理,所以也就没管他。 晚膳两人是一起在主院吃的,吃过晚膳过后沈肆便坐在榻上看书。 虞乔则是在一旁和白露还有小暑一起挑选着明日要穿的衣服。 明天是嘉元帝的生辰,虞乔和沈肆需要去宫中赴宴。 虞乔选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和一套浅蓝色的衣裙,她问沈肆:“你瞧这两件哪套好看?” 沈肆拿着书,只是微微抬眼瞧了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眸子继续看书。 虞乔察觉到了沈肆的不对劲,于是便让白露和小暑退了出去。 她走到沈肆的身旁坐下,问:“你怎么了,从回来开始便沉默不语的。” 沈肆还是不说话,虞乔便将他手中的书给抽走了,然后双手覆上沈肆的脸,强行让沈肆与自己对视。 “喂,你说话呀,你要是不说话的话,那我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你今日不是碰巧遇见崔寻飞的对不对?今日秋闱放榜,你定是知道了崔寻飞榜上有名,然后去恭候他的。”沈肆一股气的说道。 他的声音不像平常那般清冽从容,有些低沉,还有些委屈。 瞧着沈肆委屈巴巴的眼神,虞乔失笑出声。 “是啊,不过崔公子可不仅仅是榜上有名,他还是解元呢。” 沈肆又一次的沉默了。 刚刚虞乔还是有些生气沈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不说话,但现在得知了沈肆沉默的原由竟然是吃了崔寻飞的醋,她倒是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在街上的时候沈肆明明说自己没事,一回来却闷声去了书房,不会是生闷气去了吧? 这样的沈肆她还是第一次见呢,还蛮有趣的。 在端午那日虞乔帮助崔寻飞,还夸赞他的时候沈肆就是不开心的。 只不过那时的他们还没有成婚,他也只能默默的生闷气,反正他发脾气虞乔也不知道,也看不见。 但他没想到虞乔还同崔寻飞还有来往,还特意的去恭贺他金榜题名。 沈肆别过脸不去看虞乔,他担心自己会伸出手去将虞乔的嘴角给捏住,不让她笑出声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皇上寿宴 虞乔走到沈肆面前,弯下腰去看沈肆:“逗你玩的,沈大人的度量未免也太小了些吧。” “其实我今天是陪着桑榆一起看放榜的,因为许御史给她相看了一个夫婿,那个人就是崔公子,当时在榜单下面崔公子被人团团围住,我就让北帆出手把他带出来了,桑榆想见识一下崔公子的品性,我就陪着她一起和崔公子聊了几句。” 虞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给沈肆听,沈肆这才舒展了眉头。 他的手覆上虞乔的手腕,轻轻一拉,虞乔便失去重心坐在了他的腿上。 虞乔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略微惊慌道:“你干嘛?” 沈肆微微挑眉:“逗你玩。” 虞乔腹诽:真记仇。 嘉元帝的寿宴是卯时开始,虞乔和沈肆提前了半个时辰到达了皇宫。 一进宫门,沈肆便被嘉元帝派人给叫去了,虞乔则是在侍女的引路下被带到了后花园。 眼下正直初秋,傍晚的天气凉爽,宫宴便设在了后花园里。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有皇室宗亲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其家眷。 虞乔到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了。 宫宴还未开始之前,男宾和女宾之间设了一道屏风隔开。 引路的侍女将虞乔引至女宾处道:“眼下宫宴还未开始,世子夫人可以在后花园中走一走,若是夫人想休息,可以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一坐,宫宴开始之前,会有人来通知的。。” 说着,侍女给虞乔指了指她的位置。 虞乔道:“好,多谢。” 来参加宫宴婢女和侍从都是不能进来的,只能在外面等候,所以虞乔现在是一个人。 今天宫中人多,她也不想四处走动,以免招惹麻烦,所以就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才刚刚落座,就瞧见了楚曼柔和沈玉瑶朝着这边走来。 虞乔起身向楚曼柔行礼:“柔姨。” 不管两人的关系如何,在外面该尽的礼数她要尽到,以免被人揪了小辫子。 楚曼柔笑得和蔼,她拉着虞乔的手扶她起身:“不必多礼,近日你和肆儿过得可好?” 虞乔道:“我们很好,多谢柔姨关心。” 沈玉瑶在一旁冷着脸不做声,她上次本想赖在溪园然后劝沈肆回去住,可是她在那里待了三天,虞乔和沈肆都各做各的事情,完全把她当做透明人。 而且她还提心吊胆的,担心虞乔会在什么地方阴她,最后她实在是待得太无聊了,就自己回去了。 现在再次见到虞乔,她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虞乔则是朝着她笑了笑:“玉瑶妹妹,好久不见。” 沈玉瑶冷哼一声,低声喃喃道:“谁想见你啊。” 楚曼柔撇了沈玉瑶一眼,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女儿啊。 虞乔并不生气,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 沈玉瑶此人心思单纯,对她的敌意也是因为清音在背后挑唆,而且她能看得出来,沈肆与沈毅安不和,但是对于沈玉瑶这个妹妹,说不上有多么的看重,但绝对不讨厌。 毕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亲兄妹,而且沈玉瑶还那么依赖沈肆。 这时,华阳长公主带着清音也来了。 在场的宾客们纷纷向华阳长公主行礼。 这就是虞乔不喜欢参加宴会的一点,遇见品级比自己高的就得行礼,一场宴会下来,她膝盖都要屈弯了。 华阳长公主刚到,便有侍女来通知让宾客们到宴会上落座。 虞乔的座位就在楚曼柔和沈玉瑶下方的一个位置,中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可以互相听得见彼此说话声。 很快,沈肆也过来了,坐在了虞乔的身边。 此时宫妃们也都已经入场落座。 到了卯时正,嘉元帝同皇后还有太后一同到场,宴会正式开始。 首先,是贺寿献礼环节。 贺礼是沈肆准备的,虞乔没有参与。 嘉元帝喜欢书画,沈肆便让人去搜寻了一副名家的山水画。 这份贺礼既不出挑,也不失分量。 今日的宴会宋以宁也来了,但是方才她没有机会和虞乔搭上话。 宋以宁坐在虞乔对面下方一点的位置,她今日是宋尚书还有宋老夫人一起来的。 按理来说她没有品级,除了特殊情况之外,她是不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上的。 此时,宣读贺礼名单的小太监刚好念到了宋家的贺礼,是一副刺绣屏风。 且特意提及了是宋以宁所绣。 嘉元帝见了屏风很欢喜,并且叫了宋以宁出来拜见,还奖赏了她。 虞乔小声的问沈肆:“这是什么情况?” 沈肆回答:“皇上有意让宋家女嫁入东宫,太子的身子近日越发的不好了。” 虞乔不禁皱眉,嘉元帝明显的就是想要让太子娶妻冲喜,好缓解他的病症。 真是迂腐,一个将死之人怎么可能是一场喜事就能拉回来的呢。 阿宁才刚刚回到宋家不久,宋家人便将她推出来换取荣华富贵,实在是可恶至极。 早知道要是这样,她这个家还不如不回。 若是阿宁能够一直待在聚广斋,日子定会过得无忧无虑。 可是现在呢?她即将嫁给一个将死之人,若是太子没能因为这场婚事病情有所好转,那么阿宁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虞乔真是恨不得冲到宋家去问一问宋家人,他们的心是怎么长得。 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的女儿? 虞乔看向宋以宁的眼神很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宋以宁察觉到了虞乔的眼神,朝着她微微一笑。 在宣读完所有的贺礼之后,众人齐举杯恭贺嘉元帝寿辰安康。 而后便是歌舞表演的环节,一群穿着华丽的舞女从一旁舞动着入场。 她们每一个都身姿窈窕,舞技绝佳,引得在场之人看的如痴如醉。 虞乔现在并没有心思看歌舞,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宋以宁的事情。 沈肆剥了一颗葡萄递到虞乔的嘴边:“别想太多,先安心看表演吧。” 第一百四十章 赐婚太子 今夜的宴会,虞乔从头到尾都心怀忧虑。 好不容易等到了宴会结束,她一出宫门便让小暑去给宋以宁传信说皇上有意于让宋家女嫁入东宫。 沈肆安抚她:“若是宋姑娘不愿意嫁入东宫,我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虞乔在乎之人便是沈肆在乎之人,虽然这件事情很难办,但他也会尽力一事。 虞乔感激的看向沈肆:“嗯,我替阿宁谢谢你。” “好了,今天你也累着了,赶快上马车回府休息去吧。” 说着,沈肆摔下走上马车,朝虞乔伸出了手。 “就这么着急离开,和为父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愿意说?” 沈毅安款款朝着这边走来,满脸写着不高兴。他的身旁还跟着楚曼柔和沈玉瑶。 今天过后,沈毅安便要回到芙蓉城去了。 虞乔屈膝行礼:“见过父亲,柔姨。” 沈肆走下马车,站到虞乔的身旁,但没有要和沈毅安说话的意思。 沈毅安冷着脸,严声道:“明日回王府吃饭。” 甩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曼柔解释道:“我们后日便启程回芙蓉城了,你父亲舍不得你,希望你来送一送他。” 沈玉瑶也随同符合:“哥哥,我也很舍不得你的,你明天可一定要来啊。” 说完,楚曼柔和沈玉瑶便跟随这沈毅安一起离开了。 宋以宁回到宋府之后便回房休息去了。 宝珠拿出一张字条交到宋以宁的手上,道:“姑娘,这是沈夫人身边伺候的小暑姐姐给婢子的。” 宋以宁接过字条展开,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宝珠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宋以宁摇了摇头:“无碍。” 第二日清早,宋以宁按例去云氏那里请安。 却被云氏院子里的人告知有客人上门,云氏去了前厅见客。 宋以宁问:“是何人上门?” 婢女答道:“是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夫人,来替鸿胪寺少卿家的公子来向大小姐提亲的。” 这件事宋以宁倒是知道一点点,云氏前段时间和她提过要给她和宋以晴议亲。 云氏还特意和她说宋以晴比她年长,议亲需排在她的前面些。 还让她不要多想,她定会给她找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子,绝对不会亏待了她。 但宋以宁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来的这么快,云氏也确实做到了她说的话。 这天下最好的男子除了当今皇上便是太子了,如果太子不是身缠重病,命不久矣的话。 宋以宁一时气急,当即就要去前厅找云氏问个明白,明明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为何要这样对她! 走到一半,她却停下了脚步。 宝珠问道:“姑娘,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宋以宁突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她早该接受云氏爱宋以晴超过她这件事实,谁让宋以晴在云氏身边陪伴了十几年呢。 想来皇上有意让宋家女嫁入东宫一事,云氏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她才会着急给宋以晴定下婚事,为的就是让她去嫁给太子。 而这件事情,她那个一心沉迷公事,对家中事情不甚过问的父亲肯定也是知道的,且认同云氏的做法。 因为宋以晴是他们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若是就这么嫁给注定早逝的太子就会浪费了他们的心血。 而她这个没接受过什么教育、流落在外刚刚寻回的女儿,用来嫁给太子正合适。 昨天祖父祖母带着她去宫中参加皇上的寿宴,她还以为是对她的偏爱呢,可背后隐含的真相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他们早就已经算计好了,就等着让她跳入坑里去,她就算挣扎那也是无济于事。 宋以宁气馁了回了自己的院子,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午时,虞乔和沈肆一同到了南安王府,正巧赶上午膳时间。 吃过饭后,沈肆便被沈毅安叫到了书房去。 虞乔则是陪着楚曼柔还有沈玉瑶一起在花厅中喝茶聊天。 楚曼柔感叹道:“刚刚回到京都的时候,我还有些不适宜,在京都住的久了,又有一些舍不得了。” 她是在京都长大的,只是嫁给沈毅安之后便久居于芙蓉城,回到京都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虞乔接话道:“柔姨若是舍不得再多住一段时间便是了。” 楚曼柔轻笑道:“芙蓉城也很好,青山绿水,气候宜人。” 她又何曾不想多在京都多住一段时间,只不过这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沈玉瑶也很舍不得离开,这让平日里性子活络的她都变得安静了起来。 书房里沈毅安端坐在椅子上,面色严肃。 “你和我一同回芙蓉城吧。” 沈肆漫不经心的开口:“好啊,我今日和你回去,明日你可能就会被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 沈毅安沉默着不说话,手掌抬起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虞乔和沈肆一起将沈毅安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在回府的马车上,沈肆一直沉着脸没有说话。 虞乔知道沈肆这是心情不好,她伸出手与沈肆十指相扣。 沈肆转头看向她,她朝着他微微一笑:“我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 时间又过去了一日,虞乔还没有收到宋以宁的回信,她有些担忧,便让北帆去宋府打听一下消息。 北帆仅仅去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回来了,他道:“夫人,属下刚到宋府门口,就看见有宫里的马车停在门口,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太监,手里还拿着圣旨。” 虞乔微怔,她没想到圣旨居然会下的这么快。 她立马派小暑去宋府递帖子,约宋以宁见面。 沈肆道:“你不必如此着急,宋姑娘没有给你传信,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怎么能不着急呢,那可是圣旨,阿宁的心中再有打算,那也不可能抗旨啊。 帖子送到宋府之后,宋以宁当即就让人备了马车来到了溪园。 虞乔见宋以宁面色如常,紧绷着的心才放松了许多。 她问道:“阿宁,你还好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宋以宁摇了摇头:“巧儿,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只是给你递了消息,却什么都没有帮上你。” “宋家人早就做好了全盘的打算,你帮不上我的。”她谢的是虞乔能够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去关心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以宁将所有的事情都将给了虞乔听,以及她和宋家之间谈的条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游散心 宋家人答应她,会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若是她能够怀上太子的孩子,他们日后也会鼎力保她们的平安。 且是皇上有意让宋家女嫁入东宫,宋家人也没有办法拒绝。 皇上之所以会选中宋家,一是因为宋尚书的身份,二是因为宋家根基浅薄,不像世家大族那样盘根错节。 虞乔看向宋以宁的眼神满是心疼,她欲开口安慰,却被宋以宁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巧儿,你不必安慰我,我没事的,嫁给太子未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嫁过去之后我就是太子妃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宋以宁嘴角微扬,虽是笑着的,但眼眸中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事已成定局,虞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宋以宁。 她邀请宋以宁一起去彩云庄小住,希望彩云庄的美景能够让她变得开心一些。 宋以宁走后,虞府便来人了。 明天是虞盈出嫁的日子,虞明远派人传信来让虞乔回去送虞盈出嫁。 虞乔见都没见虞府来的人,只让白露出去回话。 “我家夫人病了,不便出门。” 传话的小厮将白露的话原原本本的传给了虞明远,虞明远听了很是气愤,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手掌都拍红了。 不仅是虞乔称病不来,虞歆也是。 当天晚上,虞明远吃晚饭了之后在府中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玉香院的门口。 看门的婆子见虞明远过来,连忙向他行礼。 “见过老爷。” 其中一个婆子道:“老爷可是要见周姨娘,老奴这就为您开门。” 那婆子掏出钥匙就要去开锁,虞明远出生制止住了她。 “不用了,我就是无意间走到了这里,这就离开了。” 说完,虞明远便离开了。 走远之后,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玉香院,眼中的情绪复杂。 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虞明远甩袖离开,去了虞盈那里。 见虞明远过来,虞盈兴奋的起身迎接。 “女儿见过父亲。” 自从周姨娘被关起来之后,虞明远对虞盈都冷淡了许多,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虞明远第一次主动过来看她。 虞明远上前将虞盈扶起来:“明日你便要出嫁了,为父过来看看你,可都准备好了?” 虞盈浅笑着回答:“父亲放心,都准备妥当了的。” 虞明远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就好,今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着,虞明远就打算离开了。 虞盈出口叫住了她:“父亲,明日女儿便要嫁人了,小娘可否能为我送嫁?” 提起周姨娘,虞明远的神色一下子冷了几分:“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其余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虞盈没有想到虞明远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她只是微微愣神,随后柔声称是:“父亲,女儿嫁人了之后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切莫因为忙于公事就顾不上身子,女儿会一直牵挂您的。” 虞明远背对着虞盈,沉重的“嗯”了一声,随即抬脚离开了。 虞盈成婚那日,远远的比不上虞乔与虞歆成婚的时候热闹。 她梳妆的时候是秦氏在一旁看着的,周姨娘被关着来不了,而肖氏则是不愿意来。 宋虞盈出门的时候,虞明远对她细细叮嘱了一番,让她嫁到傅家要安心侍奉丈夫,伺候婆母,与傅家人和谐相处,若是有什么事情要派人来通知他之类的话。 肖氏只是敷衍的随便嘱咐了几句,她没什么叮嘱的,巴不得虞盈过得不好她才开心呢。 虞盈一出嫁,家里就没有让她烦心的人了。 虞乔早上起床之后,便按照事先和宋以宁约好的时间出了门,两人在城门口碰面,宋以宁上了虞乔的马车,宋家的马车就在后面跟着。 在路过云归湖时,宋以宁被云归湖的美景所吸引。 她看见湖边上停着游览的小船,对虞乔道:“我们等会儿来这里游湖好不好?” “好啊,我们先去彩云庄修整一会儿,然后便出来。” 到了彩云庄之后,两人先是去换了一身行动方便的衣服,然后便往云归湖去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虞乔专门在庄子里挑了两个会水的丫头随行,以以防范会出现什么意外。 看着一望无际的云归湖,宋以宁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她欢快的跑到岸边,朝着湖面大喊了几声。 喊完之后,她感觉全身轻松。 她转身看向虞乔,脸上的笑容明媚:“巧儿,我们去坐船吧。” 虞乔笑着道“好”,然后快步跑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一同来到船只停留的岸边,宋以宁指着其中一艘船道:“我们坐这艘吧。” 虞乔自是一切都随着宋以宁的意愿,就当她们付好了钱要上船的时候,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慢着,这艘船本郡主要了!” 虞乔回过头寻着声音看去,就见清音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她的身旁还有一位穿着华服的姑娘。 真是冤家路窄。 清音见是虞乔,原本嚣张的语气中又多了几分不屑:“我当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啊。” 宋以宁没有见过清音,道:“这位姑娘,是我们先来的,这船我们已经付过银子了。” 清音轻蔑的撇了宋以宁一眼:“那又如何?本郡主看上的东西就必须是我的。” 虞乔将走上前将宋以宁护在身后,冷声道:“巧了,我看中的东西也是势在必得,还劳请郡主再看看别的吧。” “虞乔,你别以为嫁给了沈表兄就能这样和本郡主说话,本郡主要是想捏死你,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既如此,郡主大可一试。” 清音从腰间抽出鞭子:“你以为本郡主不敢吗?” 这时清音旁边那个女子开口说话了,她拉住清音拿鞭子的手,声音轻柔的说道:“我们今日是出来散心的,清音妹妹别因为某些宵小便坏了兴致,不值当的。”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是看向虞乔的,宵小所指何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的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清音将鞭子收了起来,冷哼一声:“看在月蓉姐姐的面子上,本郡主就不同你们计较了,赶快让开,好狗不挡道。” 月蓉,李月蓉,乃端王之女。 虞乔知道她,却未曾见过她,李月蓉亦是。 说起虞乔和李月蓉之间的事情,那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清音落水 端王乃是先帝的第九子,深受先帝的喜爱,先帝去世,当今皇上继位之后,他便在王府中设立了一座佛堂,从此闭门不出为先帝祈福。 多年前,端王曾向傅丞相为李月蓉提亲傅时行。 端王虽然退出了朝堂,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为了避免被皇上猜疑,傅丞相并不想与端王成为姻亲。 但是他又不想得罪端王,便急匆匆的为傅时行和虞乔定下了婚事。 他本想为傅时行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只是当时世家大族都有听到一些风声,不敢冒险与傅家结亲。 因着这件事情,李月蓉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她一个堂堂端王郡主,居然被虞乔这么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抢了婚事。 清音正准备往那艘大船上走去,便有两道人影突然闪现出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那两人便是北帆和南啸。 清音气急:“大胆奴才,赶快滚开。” 北帆和南啸一动不动拦住前方的去路,对于清音的话视若无睹。 虞乔淡淡道:“恶狗扑食也该有个限度,别人扔在地上的可随意去抢夺,但若是扑向别人手中的碗,那可是会被乱棍打死的,近日附近野狗众多,巧的是我彩云庄内有的是打狗棍。” 清音和李月蓉身份尊贵,但虞乔也不是任由她们欺负的,她们出行都有护卫相随,但清音也李月蓉带的护卫再多,也抵不过彩云庄里的人。 若是双方真的动起手来,虞乔绝不会是吃亏的那一方。 就算是事情闹大了她也不怕,她才是占理的这一方,清音的蛮横在她这里不管用,她不会忍让她。 李月蓉是识时务的,见她们不占优势,她也不想过多拉扯,今日受到的屈辱她改日定会报复回去。 她拉住清音的手腕:“清音妹妹,算了,坐哪艘船都是一样的。” 虞乔和宋以宁还有随行人员一起上了船,清音和李月蓉只能转向了别的船只。 上船之后清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看着另外一艘船上站在夹板上有说有笑的虞乔和宋以宁二人,她顿生了一个主意。 她对船夫吩咐道:“朝着那艘船撞上去。” 两艘船相撞,坐着的清音和李月蓉相安无事,而站着的虞乔和宋以宁身形剧烈的晃了一下,若是小暑及时出手拉住了她们,只怕会掉下水去。 清音朝着她们大声道:“这有些东西不是你抢到了就是你的,还得有命拿才行。” 虞乔没有理会她,只是拉着宋以宁坐到了船舱里去。 宋以宁道:“这个清音郡主实在是太过分,若是我们方才掉到了水里,后果不堪设想。” 清音就是想要她们掉到水里,在她的眼里,人命也是任由她玩闹的。 虞乔勾唇一笑:“既然她那么想要看落水的戏码,那么就让她自己来演吧。” “巧儿,你想要怎么做?” “你等着看好戏便好。” 虞乔将从彩云庄带来的会水的丫头叫到身旁,对着她们低语吩咐了几句。 其中一个丫头趁人不注意,轻轻一跃便跳到了水中。 不一会儿,清音和李月蓉所在的那艘船便出现了摇晃。 清音怒斥船夫:“怎么回事,你怎么划的船?” 船夫回道:“好像是船漏水了。” 清音和李月蓉闻言站起身来,走到了船舱外面。 船身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清音有些恐慌,她对着船夫吩咐道:“你还不快想办法!” 她们现在已经距离岸边很远了,要是船沉了船上的人必定会落入水中,而清音和李月蓉都不会水。 船夫从上拿起一捆绳子和木块:“姑娘莫慌,我这就下去看看,定会无事的。” 说完,船夫便跳入了水中。 漏水对于船夫来说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们通常会在船上事先准备好木块和绳子,然后暂且将漏水的地方堵住,等靠岸了再对船身进行维修。 见船夫气定神闲的模样,清音也放下了心来,她甚至胆大的朝着水中看,想要瞧瞧船夫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可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间,便感觉膝盖传来了一股剧烈的疼痛。 她身形一晃,下一秒便落入了水中。 此时距离她们船只不远处的水中,一个拿着弹弓的丫头从水面逆入了水中,不见了踪影。 “救……救命……救命……”清音在水中强烈的挣扎着,但是她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李月蓉痴痴的看着水中扑腾的清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了好一会儿才张罗着随行的人下去救人。 可是她们带来婢女都不会水,会水的侍卫又不敢下去救人。 要是和郡主有了肌肤之亲他们大概率是不会因此能榜上郡主,而是被灭口。 李月蓉见状,吩咐婢女找根绳子来。 她拿着绳子,朝着清音的方向扔去:“清音妹妹,你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可清音扑腾了半天,都没能抓住绳子。 此时,虞乔的船朝着这边慢慢行驶过来。 瞧见在水中扑腾的清音,她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呀,这是何人落水了啊,怎得还不快让人将她救起来。” 李月蓉此时已经顾上别的,若是清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事情,那么她难辞其咎。 “沈夫人,还请帮帮忙,是清音落水了,你有没有回水的婢女,快将她救起来。” 虞乔故作凝重的模样:“我当是谁落水了,原来是抢食的恶狗啊。” 李月蓉着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救人要紧,若沈夫人还在介意方才的事情,那么我替清音妹妹向你道歉。” 水中的清音还在不断的扑腾着,只是水已经将她淹没,她没办法再喊救命,只能通过水面上因为挣扎而泛起的水花看出她还活着。 虞乔对着身边问道:“可有会水的丫头,快下去将清音郡主救起来,到时候郡主自会有重谢的。” 一个小丫头闻声跳入水中,很快便将清音从水里捞了起来。 清音已经失去了意识,那丫头将她平放在夹板之上,然后按压她的胸口。 在将水都吐出来了之后,清音也恢复了意识。 她和普通娇生惯养的小姐不同,她爱好习武,虽然只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但身体素质要比旁人强上一些。 虞乔落水在家中修养了好久,差点就没了性命。 但是清音不同,她只是很害怕,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虞乔隔着船对着清音发出慰问:“清音郡主没事吧,多亏了这个彩云庄的丫头会水救了你,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挟恩图报 言下之意就是命不是白救的,得给赏赐。 李月蓉让婢女给了那丫头十两银子,当做赏钱。 虞乔又道:“月蓉郡主莫非觉得清音郡主的命就值十两银子?还是说二位郡主拿不出像样的谢礼?” 李月蓉无奈,她还没有见过有如此挟恩图报之人。 虞乔这样说分明就是在逼她们给出重赏,若是不给,回到了京都,她还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编排她们呢。 况且还有一个宋以宁在,虽然太子病弱,许多人都没有将宋以宁这个未来太子妃放在眼里,但她毕竟是太子妃。 若是她将来和皇后提起这件事情,肯定会引起旁人的诟病。 清音受了惊吓,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李月蓉心里怒骂虞乔,然后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扯了下来,让人递给那个救人的丫头。 “这份谢礼够重了吗?” 虞乔轻轻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她对着那丫头说道:“还不快谢谢郡主。” 那丫头朝着月蓉道谢,然后便跳入了水中,回到了虞乔的船上。 随即,虞乔的船便朝着远处行驶去了。 宋以宁和虞乔在床上捧腹大笑:“巧儿,你这招真是太绝了。” 既让清音吃了苦头,又让李月蓉损了钱财。 “这都是她们应得的报应,害人终害己,老天没有惩罚她们是时候未到,我便先替老天爷出手吧。” 清音推她入水的仇,今日终于是报了。 清音落水之后,二人也没了继续再游湖的兴致,船夫也将船给修好了,只船底的木板松动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月蓉让船夫抓紧靠岸,靠岸之后她们就直接乘马车回了京都。 到了马车上,清音才慢慢的从惊慌中恢复了过来。 “一定是虞乔害我落水的!” 李月蓉问:“你可有凭证?” 清音泄气的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凭证,那她们就指认不了虞乔,况且还是虞乔出手救了她,她没有证据就指认虞乔害人,还会被人说是恩将仇报。 清音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游玩湖之后,虞乔和宋以宁便回了彩云庄。 在出来之前,虞乔命人准备了暖锅,且摆在了假山上的亭子里。 她们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美景。 彩云庄的名字就是因为这里的日落景象而得名的。 刚回到彩云庄,许桑榆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嘟囔着小嘴,对虞乔抱怨道:“你出来玩也不约上我一起,我去溪园找你,才知道你来了这里,便找过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啊,你居然才回来!” 虞乔介绍宋以宁和许桑榆认识,然后向许桑榆道歉:“好了,我给你赔罪,一起吃暖锅好不好?” 许桑榆不情愿点了点头:“行吧,就暂且饶过你了。” 夕阳逐渐落下,三人一同在亭子中吃着暖锅聊着天,彷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夕阳的落下而消散了。 夜里,许桑榆来到了虞乔的屋子。 虞乔问她:“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许桑榆平日里是个不爱出门的,她能主动的来找她,还找到了这么远来,那一定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了。 而且是非常烦的那种。 提起这个许桑榆就生气,她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然后对着一旁的软枕撒气。 虞乔赶忙制止她:“发泄可以,弄坏了东西可是要赔的。” 许桑榆哼了一声:“我们之间的情谊难道还敌不过一个软枕吗?” 虞乔无奈:“你快说你这是怎么了。” 许桑榆泄气的放下软枕,缓缓说道:“放榜那日崔寻飞送我回家的时候被我父亲请到了家中吃饭,在饭桌上父亲先是表达了对他的祝贺,然后又提出让崔寻飞住到家中来,也好方便他准备明年的春闱,但是他拒绝了。” 虞乔满脑问号:“拒绝了然后呢?” 崔寻飞现在有住处,而且还能一边准备考试一边挣钱,他会拒绝住到许府去也是在情理之中啊。 许桑榆又继续道:“然后……然后……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 虞乔:“……明说。” “就是父亲有暗示他让我和他定亲之事,但是他拒绝了!他说在没有取得功名之前没有成家的心思,而且还说了一些冠冕堂皇了话。” 许桑榆说的咬牙切齿,若是崔寻飞现在在她的面前,她上前将人撕了都是有可能的。 原来是这个“拒绝”让许桑榆如此生气,那确实是值得生气。 不过这男女之事是你情我愿的,虞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桑榆。 想了半天,她才开口道:“或许崔公子所言是真的呢,他可能就是想要等到有了功名之后再成婚也未必啊。” “什么功名不功名的,他明明就是没看上我,还找那么多的借口,真是为难他了!” “莫非是崔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会拒绝娶你?” 闻言,许桑榆沉默了。 虞乔又慌忙道:“或许也不是有了心上人,是有别的原因,但是你放心,绝对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或许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他自卑,觉得配不上你,所以才说要等他有功名之后,这样他就可以有底气的向许伯父求娶你了。” 许桑榆的表情从凝重转为了轻松,她拖着下巴开始思考,但是似乎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可是我根本就不看重功名啊,他那么有才学,若是我们成婚了,大可以一起游历天下,然后靠着写书画画挣钱,逍遥自在的,多好啊。” 虞乔:“你这个想法还是收一收吧,许伯父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他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许御史其实是有意招揽崔寻飞做上门女婿的,他不在乎他的家境如何,只在乎他这个人的人品和才学。 这样就算他将来不在了,崔寻飞也能保护好他的宝贝女儿,不让她受委屈。 “那怎么办呢,我好像喜欢上崔寻飞了。” 许桑榆一直觉得爱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她看见崔寻飞的第一眼,她就被他所吸引,她觉得这个人就是她要携手一起度过余生的人。 “既然你喜欢他,那你就告诉他呀,若是他也喜欢你,自然会和你言明不愿意成亲的愿意,若是他说不喜欢你,那你也可以提早放弃。” 许桑榆觉得虞乔说的很在理:“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告诉他我喜欢他!” 虞乔拦住她:“要去你也得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啊。” 第二日吃过早膳之后,许桑榆便和虞乔辞行回城去了。 虞乔和宋以宁倒是打算继续在这里住两天,这里的风景还有很多没看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分享经验 傅府。 傅丞相坐在上座,傅今颂和李氏坐在其下方。 虞盈端着茶,款款走到傅丞相身前,屈膝行礼:“祖父请用茶。” 傅丞相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然后拿出一个红封递给了虞盈。 虞盈接过红封像傅丞相道谢:“多谢祖父。” 随后又是同样的流程,虞盈向傅今颂还有李氏都敬了茶。 敬完茶之后,傅丞相和傅今颂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傅时行也被勒令去书房读书。虞盈则是被李氏留了下来训话。 对于傅时行没能考中解元,傅丞相很是生气,这段时间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李氏直接开门见山:“你现在已经是傅家的媳妇了,做事切不可像从前一样不知分寸,凡事要克己复礼,好生的侍奉时行,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在家中学着打理家世,不要随意的到处走动,抛头露面。” 虞盈低头称是:“谨遵母亲教导。” “还有要……” 李氏的训话足足长大半个多时辰,全部都是说虞盈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好儿媳。 虞盈全部都点头应下。 李氏本是不喜欢虞盈的,但是见她现在这般恭敬的模样,心里的讨厌也少了几分。 第二日给李氏请安,虞盈也是早早的就到了。 李氏没起,她便在外面候着。 她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李氏才出来。 “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让你久等了。” 虞盈恭敬道:“这是儿媳应当做的,母亲哪里不适,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李氏身边的妈妈替李氏回答道:“太太今日觉得有些头晕,也请了大夫开了药,但却不见效果。” 其实李氏的头疼都是因为寇娘,自从傅今颂带着寇娘回来之后,她便就有了这么毛病。 “儿媳的祖母也有头疼的症状,我便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对于治疗头疼很有效果,不若让我替母亲揉一揉吧。” 其实有头疼之症的是周姨娘,但虞盈不能直说,否则就是拿将李氏和周姨娘放在了同一处相比,李氏定会恼怒。 “既如此,你便帮我揉揉试试吧。” 虞盈走到李氏的身后,青葱般的手指在她的太阳穴处轻轻按压。 李氏闭眼享受道:“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我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嫣红色衣裙的女子领着一个小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寇娘给太太请安。” 那小姑娘也学着寇娘的模样:“欢颜给母亲请安。” 李氏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方才才感觉头疼缓解了一些,现在感觉又加重了。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们来日日请安?” 寇娘母女刚到傅家的时候,李氏也给她们立过规矩,但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得都演变成了她欺负她们。 次数多了之后,李氏便不让她们来请安了,看见她们就烦躁。 反正傅今颂有傅丞相压着,给了她这个正妻应有的体面,她也就只当府里新养了两条小狗。 可寇娘却日日带着傅欢颜来给李氏请安,还美名其曰规矩不可费。 只是每次她都会犯一些让李氏觉得恼火小事情,她若是罚了她,傅今颂不一会儿就会过来质问她,还说她没有一个正妻该有的度量,寇娘都已经那么尊敬她了,她却还是处处针对她。 但若是不惩罚她,李氏自己的心里又过不去。 寇娘柔声道:“太太不让妾身来请安是太太体恤妾身,但是妾身自己不能没有规矩,这样岂不是辜负了太太对妾身的好。” 听她这样说,李氏觉得更头疼了,她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以退为进,将自己放在低处,为的就是引得旁人的同情。 主要是引得男人的同情。 这招虞盈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她能看得出来李氏不喜欢寇娘,便出言道:“这位便是蔻姨娘吧,果真是一个标志的柔弱美人呢。” 从辈分上来说,虞盈是晚辈,但她却直接评判寇娘,像是将她看做了一个物品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若是没有男主人的宠爱,妾室就是一个物品。 尤其是像寇娘这样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 据虞盈所知,寇娘还未到官府去登记过,因着李氏一直闹着不承认她,为了不影响傅时行考试,傅丞相也帮着她。 寇娘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想到虞盈居然会这么说她,但是她又不得不对虞盈道谢:“少夫人说笑了,妾身不过就是一个貌若无盐的普通人罢了。” “那蔻姨娘还真是有本事呢,貌若无盐也能让父亲为你痴迷。” 这下寇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虞盈说这话的口气活像的她就是一个勾引男人的青楼女子一样。 看见寇娘这副模样,李氏觉得心中爽快极了,心里顿时对虞盈生出了一点好感。 见寇娘不说话,虞盈直接代替李氏对她下了逐客令:“蔻姨娘,我和母亲还有话要说呢,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带着你女儿退下吧。” 她并没有称呼傅欢颜为小姐,表明在她的心里并不认可傅欢颜的身份。 寇娘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几乎是小跑着带着傅欢颜离开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拉着虞盈的手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真是太爽快了,没想到你居然能让这个小贱人说不出话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虞盈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既然她自认低贱,您就顺着她的话去说就是了,这样就算父亲追责起来,也拿您没有办法。” 李氏笑着拍了拍虞盈的手:“你说的很有道理,日后你可要多多的来我这里坐坐,不止是请安,只要你想来便可以来。” 虞盈笑道:“是,母亲。” 李氏又拉着虞盈一起说了好久的话,让她教自己该怎么对付寇娘,一直聊到了吃午膳,李氏还是舍不得放虞盈走,便让人去给傅时行传话,叫他过来一起吃午膳。 看见李氏和虞盈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傅时行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虞盈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夫君,快过来坐呀。” 傅时行走到虞盈的身边坐下,三人开开心心的一起吃了一顿午膳。 只是饭还没有吃完,就见傅今颂一脸怒意的走了进来。 他怒目圆睁的看向李氏:“你为何要欺负寇娘,寇娘都已经不争不抢了,她只是想永远的陪伴在我身边而已,你究竟是有什么地方容不下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周氏之死 “老爷误会我了,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有带着蔻姨娘去官府过文书是因为不想误了时行的考试,如今考试也结束了,就想着也是时候让蔻姨娘正式成为老爷的人了。” 面对傅今颂的训斥,李氏不仅不恼,反而面色从容。 这都是方才虞盈教她这样做的,名叫以进为退,只要蔻娘成了傅今颂名正言顺的妾室,那她就算再得傅今颂的喜欢,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这还是蔻娘进门以来李氏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着想,傅今颂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是我莽撞了,这件事情就拜托夫人去操办了。” “老爷放心,这是我应当做的。” 随即,李氏又让人添了一双碗筷:“老爷一起留下来吃午膳吧。” 傅今颂点头坐了下来。 因着今日虞盈帮了李氏,李氏给她准备的丰厚的回门礼。 回门这天,虞盈很早就起来熟悉打扮了,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去,让世人都看看,她嫁的有多好。 在回去的路上,虞盈和傅时行讲了周姨娘被禁足的事情,希望他等会儿到了虞家之后,能向她父亲求情将周姨娘给放出来。 马车行驶到了虞府的门口,傅时行扶着虞盈从马车上走下来。 但虞府大门紧闭,没有像虞盈想的那样会有下人站成一排在门口迎接她。 虞盈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她瞧了傅时行一眼,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之色,于是道:“兴许是我们来的早了些,玉莲,去敲门。” 玉莲走上前去扣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厮前来开门。 当着傅时行的面,虞盈不好对这小厮发火,只能强忍着怒意:“父亲和母亲为何没有派人出来迎接我。” 小厮张望了一眼外面,低声道:“姑娘和姑爷进来说话吧。” 瞧着小厮一副偷偷摸摸的做派,仿佛她回门来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虞盈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就要惩罚那小厮,傅时行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先进去吧。” 虞盈一行人进门之后,小厮便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还没等虞盈发火呢,小厮先开口了:“五姑娘,玉香院出事了,老爷和太太都在玉香院呢,您也过去看看吧。” 虞盈这下顾不得发火了,快步朝着玉香院走去。 到了玉香院,只见虞明远和肖氏坐在上座,下方跪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妇人。 虞盈和傅时行同时向二人行礼:“见过父亲母亲(岳父岳母)。” 虞明远悲痛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抬了抬手让二人起身。 虞盈仔细的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妇人,才发现她竟然是苏姨娘,而且她的衣服上布满了血迹。 她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小娘呢?她怎么没有出来?” 虞明远扶额不说话,肖氏替他开口:“周姨娘没有了。” 虞盈腿一软,犹如晴天霹雳,傅时行及时将她扶住,带到了一旁坐下。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这时跪在地上的苏姨娘开口了:“没有了就是死了啊,和我孩儿一样,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虞盈面色惨白如纸,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胡说,我小娘前几日都还好好的!” “她死了,下地狱了!下地狱了!”苏姨娘恶狠狠道。 说着,她竟然站了起来,朝着虞盈扑过去:“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死她的哈哈哈哈哈哈!” 虞明远对着一旁的婆子大吼道:“还不赶快把这个疯婆子给按住!” 闻言,两个婆子走上前去,将苏姨娘强按在了地上跪着。 苏姨娘一便挣扎着一边大叫着:“孩儿,娘替你报仇了,娘替你报仇了!你别害怕!我这就来陪你了!” 也不知道苏姨娘哪里来的力气,瘦弱的她居然从哪两个婆子的手底下挣脱了,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血顿时喷溅出来,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自从苏姨娘失去了孩子之后,她的精神就很不稳定,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子不出来,还总是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旁人和她说话,她全然都听不见。 今天早晨,伺候苏姨娘的丫鬟发现她不在屋子里,就在府中四处寻找她,可她将府中上下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苏姨娘。 直到负责看守周姨娘的的婆子今天早晨给周姨娘送早饭,发现苏姨娘正拿着一把刀坐在周姨娘的床前,而床上的周姨娘全身是血,眼睛睁的浑圆。 婆子下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肖氏和虞明远赶来的时候,周姨娘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只见苏姨娘拿着刀在傻笑。 苏姨娘等这天已经等了许久了,她早就盘算着要在今天杀了周姨娘,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她要让周姨娘死在她满怀期待的这一天。 在周姨娘被关起来之后,苏姨娘曾经偷偷的来看过周姨娘一次,但周姨娘没有丝毫的会爱之意,反而面对她的态度很是不屑。 她说:“我现在被关起来只是暂时的,等盈儿嫁到了傅家,只要她的一句话,老爷就会把我放出去的。” 昨天晚上,苏姨娘趁着看门的婆子瞌睡了,便悄悄的翻进了玉香院,然后拿着刀狠狠的插进了熟睡的周姨娘的胸膛。 一刀还不解气,她又插了第二刀、第三刀、第无数刀…… 直到她的手臂感觉到了酸痛,她才停了下来。 周姨娘死的时候是很害怕的,她先是被疼醒,看见面目凶狠的苏姨娘正拿着刀插进了她的胸膛里,她想喊救命,但是却喊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姨娘拿着刀一刀一刀的捅在她的身上,最终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死去。 至死都没有喊出一句呼救的话来。 杀了人之后的苏姨娘也不跑,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周姨娘尸体的旁边,直到被人发现了,她还是很镇定,仿佛她杀死不是人,而是普通的家禽一般。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大婚 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被虞明远给压了下来,对外只说苏姨娘是因为丧子太过于悲痛所以病逝了。 至于周姨娘的死讯暂且被瞒了下来,等到过一段时间在对外公布。 虞盈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虞家离开了,她没想到怎么突然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了。 回到傅府之后,虞盈就病倒了。 溪园,虞乔正等着沈肆一起吃午饭。 除非是特别忙,不然沈肆中午都会回来陪着虞乔一起用膳的,等到下午了又再出去。 见沈肆进门,虞乔赶忙叫他坐下:“你今日怎得比平常晚了一些,我都有些饿了。” “你以后要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我回来了再吃也是一样的。” 沈肆在虞乔的身旁坐下,双眼宠溺的看着她。 “没关系,就算是饿了我害死想等着你一起吃。” 沈肆拿起筷子夹了一道最喜欢吃的菜给她,道:“虞府出事了。” 虞乔吃了一口碗中的菜,才不紧不慢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若是有关于她的要紧事情,沈肆肯定会很着急的告诉她,而不是在闲聊中提起,所以虞乔也不着急。 “周姨娘死了。” “是何人所为?” “苏姨娘。”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在她杀了谋害苏姨娘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虞乔问道:“那苏姨娘如何了?” “自杀了。” 苏姨娘也是一个可怜人,在虞府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结果被人害死了,现在自己也因为报仇离世了,希望她的孩子和她下辈子都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吧。 天气逐渐的转凉了,很快就到了宋以宁嫁给太子李玹的这一天。 虞乔和沈肆也前去观礼了。 李玹病弱,但还是被人搀扶着完成了拜堂,只是敬酒这一环节就被省略了,自从入了洞房之后,李玹就没再出来了。 这场婚宴并没有办的很盛大,来观礼的都是皇亲国戚,嘉元帝和皇后也来了,直至所有环节结束了才离开。 新房里,喝完合卺酒之后李玹便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他从轮椅上起身坐到宋以宁的旁边:“阿宁,好久不见。” 宋以宁仔细打量着李玹的脸,有些不明所以。 从方才拜堂的时候宋以宁便觉得李玹似曾相识,和曾经在聚广斋中借宿的黎轩长相非常相似,但是李玹是太子,黎轩只是个贫困的书生,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但现在李玹对她说好久不见,宋以宁方才确定了,李玹就是黎轩,黎轩就是李玹。 她疑惑道:“太子殿下怎么会妆扮成一个书生到聚广斋投宿呢?” 李玹解释道:“我从小病重,常年只能待在东宫里,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生怕的我磕了碰了,我做什么他们都跟着,所以那天我便找了一个机会悄悄的溜出了宫曲,但是京都城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迷了路,我身上没带什么银子,又恰逢宵禁十分,机缘巧合之下便到了聚广斋求宿。” 这番解释倒也合理,宋以宁对着太子道:“殿下不要难过,您的病一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妾身会陪着太子殿下。” “是啊,有了你,我的病一定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宋以宁羞涩的低下头去,李玹抬手将床幔放下。 竖日,宋以宁同太子一起到栖梧宫中拜见皇上和皇后。 “儿臣(臣妾)拜见父皇、母后。” 皇上微笑着让二人起身:“快些坐下来吧。” 李玹身子不好,嘉元帝早就免去了他的行礼,今日是他自己要坚持一同和宋以宁一起参拜嘉元帝和皇后。 “多谢父皇、母后。” 虽是在皇家,但敬茶的礼数是一样的,宋以宁依次向嘉元帝和皇后行礼敬茶。 李玹就在一旁看着,目光随着宋以宁方向而转动。 嘉元帝和皇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看来这个太子妃娶得很好,李玹的精神都比平日里好了不少。 敬茶结束之后,嘉元帝便离开去处理政事了,栖梧宫内就只剩下了皇后和新婚的夫妻两。 皇后命身边的大宫女拿上来一个锦盒送到宋以宁的面前。 “这个玉镯是我嫁给皇上时我母亲送给我的,如今我便转送给你,希望日后你能好好的照顾玹儿,也好叫我放心。” 宋以宁接过锦盒:“母后放心,我一定会好生侍奉太子,不让您和父皇担忧。” 皇后很满意宋以宁,之前她还想着宋家流落在外的女儿会配不上李玹,现在看来是一个知礼懂事的,有她照顾李玹,她也能安心许多。 宋以宁和李玹一直在栖梧宫中待到了吃过午膳才回到了东宫。 除了宋以宁之外,东宫没有旁的女子,所以她不需要接见什么妾室侧妃的,只需要让东宫的内侍和宫女前来拜见她,并接管东宫的内务。 这些之前都是一名叫如霜的大宫女在管,如今东宫有了女主人,自然是要交到女主人的手上的。 “婢子如霜参加太子,太子妃。” 李玹挥了挥手示意如霜起身,道:“我只是陪着太子妃,有什么话你同太子妃汇报吧,不必与我知会。” 如霜低头称“是”,然后便从旁边的宫女手中接过一个承盘,上面放的是近三个月的账本,还有东宫的对牌。 她走上前去,将东西呈给宋以宁。 宝珠走上前去从如霜的手中拿过承盘递到宋以宁的面前。 宋以宁拿起账本随意的翻了翻,然后又命宝珠将对牌收了起来。 春月也拿出了一个承盘,上面摆放的是一盘银子,她走到下方将银子分发给所有的内侍宫女,并道:“这是太子妃给诸位的赏赐,望诸位日后能够好好做事,为东宫尽心尽力。” 众人齐齐行礼道谢:“多谢太子妃。” 宋以宁:“诸位起身退下吧。” 大家都各自退出去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唯有如霜还留在原地。 她道:“娘娘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需要婢子帮忙之处尽管言语,无需客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爱情的苦 如霜身姿挺直,面带浅笑,看起来不像是个宫女,倒像是这东宫里的主子。 宋以宁没有立即接如霜的话,她拿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又不急不慢的放下。 “这是自然的,就劳烦你将东宫中的事物都详情的讲与春月和宝珠听,若是还有旁的事情,我会再知会你的。” 春月和宝珠闻言,立马就拉着如霜一起退了下去。 想要端架子,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太子妃让如霜和她们议事都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否则就凭她刚刚那句上下不分的话,打她板子也不过分。 如霜还想说些什么,但春月和宝珠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如霜姐姐,这东宫好大呀,你带着我们逛逛吧。” “如霜姐姐,你可得好生的教教我们,到时候我们也才能更好的和你一同侍奉太子和太子妃啊。” 如霜被两人拖了一个踉跄,但又被及时的给扶了起来,一个喊疼的机会都没给她。 见状,李玹不忍低笑了一声。 宋以宁看向他:“殿下为何发笑?可是有什么欢喜的事情?” “娶了一个貌美有能干的妻子,难道不欢喜吗?” 宋以宁双颊微微泛红:“殿下莫要取笑臣妾了。” “阿宁,你我是夫妻,在无人之时你可不必以臣妾自称,就用你我便可,,比起殿下,我更喜欢你直接唤我的名字。” 李玹觉得“殿下”和“臣妾”两个词听起来就距离很远的样子,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太子妃,而是一个与他携手与共的妻子。 见李玹一脸期待的神色,宋以宁羞涩开口:“子康。” 子康是李玹的字,至于宋以宁是何时知道的,你猜。 李玹嘴角上扬:“阿宁,我陪你在东宫内逛一逛吧。” 宋以宁担心李玹的身子受不了劳累,便拒绝了李玹的提议。 李玹却依旧坚持:“我没事的,今日天气好,我也不想总是待在屋子里。” “好吧,那我推着你。” 李玹有一把特制的轮椅,是工部的能工巧匠特意为他定制的,就算没人推他也可以自己操作行走。 阿宁推着他,也不用消耗很大的力气。 时值九月,正是吃鲫鱼的季节,俗话说“夏鲤寒鲫”,这个季节的鲫鱼是最肥美的,喝上一锅鲫鱼汤,既滋补又养颜。 虞阳恰逢从南方回来,给虞乔送了好几筐又肥又大的鲫鱼。 他听人说喝鲫鱼汤可以滋补身体,虞乔每次到了冬季,都会病一场,所以他想着在冬季来临之前给她好好的补一补。 除了鲫鱼之外,还有很多珍贵的药材,可以一起炖到汤里,既提味又养生。 虞乔见这么多的东西,当即就让人分一部分送去给虞老夫人。 虞阳拦住她:“这些都是给你的,祖母那边我也准备了的,你放心吧。” 虞乔调侃他:“这才几日不见,变得成熟懂事了不少啊你,都知道为家人着想了。” “你这话说的,我一直都很懂事的。” “好好好,你一直都懂事,许久没见你了,一起吃过饭你再回去吧。” 虞阳笑道:“好啊。” 他正有此意,溪园的厨子可是沈肆花重金从芙蓉城请来的,虞府可没有。 有人嘻嘻便有人不嘻嘻。 沈肆也找人定了一筐鲫鱼,本想是让虞乔尝尝鲜,没想到还没等他拿回来,就被虞阳这小子抢先了。 在饭桌上虞阳吃的很香,丝毫没有注意到沈肆盯着他的目光,接连添了好几碗饭。 吃过饭后,虞阳还想拉着虞乔一起去街上逛一逛。 沈肆替虞乔拒绝道:“夜晚寒风凛冽,巧儿的身子不适合出门。” 虞乔却表示没关系:“我披一个斗篷就好了,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行吧,白露给夫人拿一个厚些的披风。”虞乔都说要去了,沈肆也不能反对。 顺朝的宵禁时间子时才开始,因此京都中的夜市十分繁华,晚上的街道和白日的街道很是不同。 夜幕降临之后,街上便挂出了许多灯笼用以照明,可见度与白天不相上下,在微黄的灯光照耀之下,显得京都的夜晚别有一番风味。 虞乔还特意的穿了一身男装,这样和沈肆还有虞阳一起走在街上,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可是她想错了。 男装的她反而吸引了更多了目光,甚至还有那大胆的姑娘朝她抛媚眼,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肆调侃他:“看来我们的虞小公子很受姑娘的喜爱啊。” 虞乔一点也不恼,反倒骄傲了起来:“那是,也就是略有姿色罢了。” 沈肆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了。 虞阳开始后悔和虞乔他们出来了,这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简直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在路过珍忆坊的时候,虞乔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许桑榆拿着食盒,失魂落魄的从珍忆坊里面走出来。 虞乔走上前去:“桑榆,你怎得会在这里?” 许桑榆看了一眼珍忆坊,眼神很是落没。 虞乔顿时明白了,想来是许桑榆给崔寻飞送东西被他拒绝了,所以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许桑榆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不缺上门求亲之人,可她谁也看不上,就看上了崔寻飞。 造化弄人的是崔寻飞偏偏不喜欢她。 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这爱情的苦,许桑榆才刚开始吃呢。 虞乔心疼好友,却又帮不了她。 突然,虞乔想到了今日虞阳送来的鲫鱼,便道:“桑榆,虞阳今日给我送了几筐鲫鱼,我自己也吃不完,明日打算在家中办一场鱼宴,若是你有空的话来参加吧。” 虞乔的邀约许桑榆自然是不会拒绝:“好,明日我一定来,现在我就先回家了,你们慢慢逛吧。” 说完,许桑榆便离开了。 虞乔瞧着许桑榆失落了背影,又瞧了一眼珍忆坊,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溪园之后,虞乔给宋以宁也写了一张帖子,邀请她来溪园参加鱼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捉拿要犯 虞乔的好友不多,从小到大满打满算也就只有许桑榆和宋以宁二人。 说是举办宴会,其实就是一场普通的聚会。 她讲宴会设在了花厅,花厅外面种了许多菊花,现在正是开的最好的时候。 许桑榆和宋以宁相继到来,来的时候还提了礼物,宋以宁提的是宫中御厨做的糕点,许桑榆则是带了两坛酒。 “鲫鱼配酒,咱们今日一同大醉一场!” 宋以宁不解:“许姑娘这是?” 许桑榆将酒坛放到桌上坐下:“没什么,就是开心,有这样好的美食,自然是要配上美酒了。” 宋以宁和虞乔暗暗的对了一下眼神,从虞乔的眼神中她察觉到了许桑榆应当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她便没有再问。 几人一边喝酒吃美食,一边聊着天。 酒过三巡之后,许桑榆已经醉的有些迷糊了,话也开始变的多了起来。 “崔寻飞,他得意什么呀,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有几分才华就那么傲慢,要不是本姑娘喜欢他,我才不会理他呢。” “给他送东西他不要,找他聊天就像是和一个石头说话一样,约他出来玩吧,就只有两个字,没空!” “什么人呐,臭石头!” 虞乔和宋以宁没怎么喝,依旧还是清醒的,她们默默地听着许桑榆吐槽崔寻飞,也不敢说话。 眼看着太阳逐渐落下,宋以宁提出了告辞。 “我得回去了,改日有机会我约你们到东宫喝茶。” 虞乔亲自将宋以宁送到门口,又问了她一些体己话:“阿宁,你可还习惯宫中的生活,太子对你好吗?” 宋以宁浅笑道:“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那太子他?” 宋以宁知道虞乔是想问太子的身体如何,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也很好,近日身子越发康健了。” 想到这里,宋以宁也觉得有些奇怪,太子的身子并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般虚弱不堪。 除了每日都要吃很多药和长时间坐在轮椅上之外,其他的地方与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他还会经常的陪着她,做什么都和她一起。 一般来说久病之人的气血都比较虚,所以会有嗜睡的情况,但是太子没有,有时候他还会再书房看书到很晚。 她让他早些休息,他只说身子虚弱不能出去走走看看,唯有书本能让他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听宋以宁这么说,虞乔便也就放心了。 希望所谓的冲喜是真的有用,可以让太子的身子慢慢的好起来。 虽说虞乔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为了好友的幸福,有时候迷信一些也是可以的。 送完宋以宁之后虞乔回到花厅,发现许桑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白露道:“婢子本想扶着许姑娘去厢房休息的,但是她不肯,说是要等夫人您回来。” 虞乔轻轻的摇了摇许桑榆的肩膀:“桑榆,你醉了,我带你下去休息吧。” 许桑榆摇摇晃晃的从桌上爬起来,眼眶微红的看着虞乔:“巧儿,我是不是很差劲啊,所以崔寻飞才对我视而不见。” “不是的,你很好,或许你只是没有遇上合适的人。”虞乔安慰她道。 许桑榆的眸子顿时变得清澈了起来,她目光坚定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崔寻飞不喜欢我那是他的眼睛瞎,天下的男子千千万,我干嘛要喜欢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呢?” 说到激动之处,许桑榆拍桌站起身来,她拉着虞乔的手臂:“走,咱们去戏楼看戏去,近日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小生,长得可好看了,戏还唱的好,比那个崔寻飞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呢。” 虞乔无奈陪着许桑榆一同到了戏楼,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看许桑榆说的小生有多好看所以才来的。 许桑榆是戏楼的常客,不仅是因为她爱看戏,这戏楼的有很多本子都是许桑榆写的,她与这里的老板是合作关系。 戏楼的伙计一见许桑榆,便将她们引到了二楼最好的雅间。 “伙计,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上上来。” 虞乔拦住她:“你还喝酒啊,再喝下去你就要醉的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的还怎么看戏?” “好吧,那就来壶茶吧。” 许桑榆指着台上的小生道:“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好看吧?” 虞乔顺着许桑榆所指的方向看去:“是挺好看的。” 不过她还是觉得沈肆要更好看一些,沈肆是那种五官精致,但是却气质凌人的那种,而那个小生就是单纯的五官好看。 虞乔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当她要收回目光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目光跟随者那人一起上了二楼,随后因为有遮挡的原因便看不见他了。 许桑榆问:“你在看什么呢?难道有比那小生还要好看的人?” “不是,只是看见了一个熟人吧。” “我还以为你看见了什么更好看的男子呢。” 许桑榆继续托着下巴看戏,或许是台上演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过于感人,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虞乔将帕子递给她。 许桑榆接过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为何别人就能相濡以沫的在一起呢?” 就在戏演到高潮之时,门口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大理寺办案,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许动。” 说话的人是贺川,沈肆走在最前方,目光流转在众人的身上。 他眉宇微蹙,似乎是没见到他想要找的人。 “去二楼看看。” 一声令下,一小队人马就飞速跑到了二楼。 沈肆也来到了二楼,一个雅间一个雅间的去检查,走到虞乔所在的雅间时,他明显的怔了一下:“巧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宁回去了,桑榆想来看戏,我便陪着她一同来了。” 这时贺川来回话道:“大人,上上下下都搜查过了,没有。” 他们之所以来戏楼是因为收到了线报,有人看见一个被大理寺通缉的要犯出现在这个戏楼之中,所以特来抓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遭遇劫持 沈肆迅速集结了人马前来搜查,没想到却还是被那个人给跑掉了。 正当沈肆沮丧之时,又有人来报:“大人,在一个雅间内的窗子上发现了有人跳窗的痕迹。” 沈肆对着贺川吩咐道:“集结所以人去追,一定要将人给抓回来,要活的。” “是。” 沈肆对着虞乔道:“我今日可能会晚些回去,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这里危险,我现在派人将你们送回去。” 虞乔拒绝道:“不用了,我有北帆和南啸跟着呢,不会有事的,且小暑也能保护我,你安心去忙吧。” 沈肆点了点头,又再次嘱咐道:“好,你要注意安全,到溪园了让人来大理寺给我传个话。” “好。” 沈肆走后虞乔和许桑榆也没有再留下来看戏。 虞乔先是将许桑榆安全送到了许府,然后自己才转道回了溪园。 马车行驶到一半时候,突然传出了一道撞击声,随即马车便停了下来。 小暑掀开帘子问车夫:“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夫道:“方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不知道是不是撞在马车上了。” “可能是野猫吧,你下去查看一番,若是没有问题就继续赶路吧。” 车夫得令,立马下车前去检查。 小暑放下帘子,避免有风吹进马车内让虞乔受了风寒。 先前喝了一些酒,虞乔现在才觉得有些醉意,靠在马车上闭目休息。 不一会儿,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或许是车夫检查完了发现马车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便继续赶路了。 可过了一会儿,小暑察觉到了不对劲,车速似乎变快了。 小暑掀开旁边的车帘看了看外面,随后轻轻的摇了虞乔的身子,小声的说道:“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不是回溪园路。” 她想要再去掀前面的帘子,虞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插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别掀开。 溪园的人都是经过严挑细选的,车夫万万不可能将她们带到别处去,现在马车的形式方向出了问题,那定是车夫出事了。 或许方才在车夫下车检查马车的时候被人给打晕了,现在驾车的人根本就不是原先的车夫。 小暑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想要突然的掀开车帘,然后将那人制服。 若是失败了,那么打斗的声音也会引起北帆和南啸的注意。 他们一直跟随在暗处,现在天色这么黑,他们应当是没有发现车夫已经换了人。 在虞乔的点头示意之下,小暑猛地掀开帘子,将匕首抵在了“车夫”的背后:“你是何人?” 车夫轻笑一声:“我劝姑娘不要轻举妄动,我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借用一下你们的马车,等我到了安全之处,你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好大口气,当是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滚下去本姑娘还能饶你一命,否则的话你就是死路一条。” “车夫”猛地转过身去,手打在小暑的小臂上,将她手上的匕首给调转了一个方向。 小暑察觉道此人的武功高强,大喊着:“北帆!南啸!” “车夫”大惊:“你还有帮手?” “那当然,惹到你姑奶奶的头上,等着受死吧。” “车夫”察觉到不妙,他拽着小暑的手将她往外扯,小暑与他交手,却不敌他,“车夫”趁机溜进了马车内,随即一掌将小暑打下了马车。 北帆从暗处现身,见马车小暑从车上滚下来,立马上前去控制住了马车,使马车停了下来。 南啸朝着马车内喊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挟持我家夫人?” “车夫”手拿匕首架在虞乔的脖子上:“我说了,我只是想借用一下马车,若是你们乖乖听话,我便留你们家夫人一条性命,若是你们敢轻举妄动,我就一刀杀了他。” 随即,“车夫”指着小暑道:“让这个丫头上来赶车,你们只许远远的跟在后面,若是你们敢动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他手中的到朝着虞乔的脖子近了几分,虞乔不禁吃痛的“嘶”了一声。 北帆和南啸相视一眼,贼人的匕首抵在虞乔的脖子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听从他的话。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不知道虞乔的身份的,否则也不会敢轻易的劫持他们的马车。 小暑上车之后,“车夫”挟持着虞乔退到了马车里面,然后指使小暑往什么方向行驶。 马车内,虞乔抬起手轻轻将匕首从自己的脖子上推远了一点:“这位大哥,只要你不伤我,我定会将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的,我畏寒,麻烦您的匕首稍微放远一点,我也不会武功,跑不了的。” “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就被怪我这匕首不认人了。” “放心,我肯定不动。” 虞乔感觉车夫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她仔细的嗅了嗅,随即想到了之前在戏楼的时候,雅间里点的熏香似乎就是这个味。 莫非这个人就是沈肆想要抓的人,她还真是好运气,大理寺那么多的人都没有追上他,居然被自己给遇见了。 北帆和南啸一人跟在虞乔的马车后面,另外一人则是去向沈肆禀告去了。 瞧着马车行驶的方向应当是朝着城门口去的,城门现在还差一刻钟就会关闭了,若是让那贼人出了城,虞乔可就有危险了。 “车夫”不断的催促小暑:“快一些,要是误了我的事情,就别怪我伤了你家夫人。” 小暑担忧虞乔的安慰,不得不加快了速度,眼看马车就要到城门口了,她心中十分的交集。 马车到了城门口时,被守城的士兵给拦住了。 他们方才刚刚收到了命令,大理寺在捉拿要犯,凡事出城之人都必须详细的检查一番。 “这么晚了出城所为何事?” 小暑朝着守门的侍卫使了一个眼神,忐忑的回答道:“来城中探亲,一不小心误了时间,现在正急着回去呢。” 士兵察觉到小暑的异样,道:“马车内坐得是何人,出来接受检查。” 第一百五十章 虞乔受伤 “车夫”紧握匕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匕首更逼近虞乔的脖颈。 虞乔镇定地说:“别慌,你可以藏在座椅下,他们检查时不会发现你的。” 马车座位下面是空心的,可以用来存放东西,因着这辆马车的空间很大,所以座位下面藏一个成年男子也是没有问题的。 “车夫”听后眼中掠过一丝迟疑,但匕首仍旧紧贴虞乔的皮肤,他压低声音警告:“别耍花样,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虞乔平静地回应:“放心,我会确保你安全出城,既然你答应出城后释放我,我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毕竟,你能否出城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车夫”手微微颤抖,内心显然在斗争,他咬紧牙关,最终松开了匕首,迅速钻入座椅下。 虞乔关上座椅,随即迅速出了马车。 小暑见虞乔出来,立即拉着她的手一起跳下了马车。 守城的士兵见状,一群人立马涌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当即从座椅里爬出,用匕首割断马身上的绳索,让马与马车分离。 他驾驶着马儿朝着城门迅速的冲去,士兵们也被他冲散成了两排。 就在即将要跑出城门到时候,身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马蹄声。 沈肆坐在马上手持弓箭,一箭射在了“车夫”的右手手臂上。 “车夫”痛得大叫一声,但他依旧强忍着剧痛,拼命地挥舞着马鞭,试图让马儿跑得更快。 然而,沈肆的箭术精准无比,第二支箭紧随其后,射在了马儿的后腿上。 马儿一声嘶鸣,猛地停了下来,将“车夫”甩出马背,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士兵们迅速围了上来,手持长枪将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沈肆翻身下马,走到虞乔面前,目光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他心疼地看着虞乔脖子上的伤痕,手悬在伤口旁,想要触摸却又担心虞乔感到疼痛。 虞乔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他就要逃走了。” 沈肆转头看向被士兵们制服的“车夫”,眼底泛着杀意。 他沉声命令道:“把他带回去,严加审问。” 贺川领命,将“车夫”押解离开。 在临走之时,“车夫”的目光一直在恶狠狠的看向虞乔,都怪他鬼迷心窍,居然会相信了虞乔的话。 沈肆带着虞乔回到了溪园,命北帆拿着他的令牌去宫中请了当值的御医过来。 御医仔细地检查了虞乔的伤势,道:“世子夫人的伤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只需要每日涂抹三次药膏,不出十日便可痊愈,不会留下疤痕的。” 沈肆这才放心下来,命人将太医给送回去。 虞乔笑他:“这点小伤哪里用请御医啊,只怕北帆的速度再慢一些,我的伤口就要愈合了。” 沈肆却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地回应:“哪怕你打个喷嚏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事情。” 虞乔本是向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氛围,却不曾想到沈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虞乔轻声说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沈肆怎能不担心,他不敢想象若是今天虞乔出了什么事情他要怎么办,就算将那个贼人千刀万剐了也不能平他心中之愤。 他将虞乔受伤一事全部都归责到了自己的身上,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沈肆轻轻握住虞乔的手,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都怪我没能亲自将你送回来,不然你也不会受伤。” 虞乔柔声安慰他道:“这不怪你,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呢。” 为了避免沈肆继续自责下去,虞乔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搜查的时候可有在雅间里面看见齐王。” 沈肆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你来之前,我在戏楼里看见齐王了,还瞧着他上了二楼。” 最初见到齐王虞乔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喜欢听戏。 可现在沈肆说搜查的时候没有看见齐王,便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虽然她不知道沈肆要抓的是什么人,但是能让沈肆亲自出手去抓的人,这件案子一定很重要。 一个重要的案子,势必会牵扯到一个身份贵重的人,而齐王恰好出现在戏楼,这其中的关系就很微妙了。 沈肆要抓的人是一个名叫何大山的山匪头子,他常年活动中在京都城外两三百里的地方拦路抢劫。 就在前段时间,官府的人找到了他们的窝点,给一锅端了,只有这个何大山逃窜在外。 在他们的窝点里,官府的人搜查出了许多私盐,且还有何大山和旁人来往的信件。 从信件上来看,与他联络的是朝中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沈肆本就对齐王有所怀疑,现在听虞乔这么一说,让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你确定看清楚了是齐王吗?”沈肆再次向虞乔确认。 虞乔点了点头,她与齐王虽然只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她可以确定没有认错人,毕竟之前陷害聚广斋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是齐王指使的,她一直暗暗的记着呢。 虽说刘县令已经受到了惩处,但他不过就是一个任人指使的小喽啰罢了。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你别担心,也不要和旁人提起。”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虞乔答道,“对了,人已经抓到了,你不去审他吗?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陪着我的。” 沈肆手拿药膏:“我要是走了谁给你上药啊?” “有小暑和白露呢,她们可以替我涂药的。” 沈肆目光如炬的看着虞乔:“你也说了,人已经抓到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沈肆打开药膏的盒子,用手指沾取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虞乔脖子上的伤痕上,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疼吗?”沈肆关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温柔。 虞乔摇头道:“不疼。” 涂完药膏之后,沈肆扶着虞乔睡下,又替她盖紧了被子。 “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了之后我再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审问犯人 虞乔“嗯”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睛。 有沈肆在,她觉得十分安心,所以很快的就睡着了。 沈肆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缓。他轻轻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吩咐白露和小暑好生照料虞乔,然后转身离去。 沈肆来到审讯室,何大山已经被绑在了刑架上。贺川和几名官差守在一旁,见沈肆到来,纷纷行礼。 “大人,您来了。”贺川恭敬地说道。 沈肆点了点头,目光冷冽地扫向何大山:“交代了吗?” 贺川回道:“没有,嘴还挺硬。” 沈肆走到何大山面前,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冷冷地开口:“不着急,夜还很长,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 何大山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复了桀骜的神情。 沈肆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你以为你的背后的主子会来救你吗?你应当很清楚,你现在唯一的出路便只有坦白从宽或许还能减少一些罪责。” 何大山装傻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肆转身对贺川说道:“去把那些信件拿来。” 贺川领命,很快便取来了一叠信件。 沈肆拿起其中一封,冷冷地对何大山说道:“这些信件,你看着可觉得眼熟?” 何大山脸色一变,他明明记得逃跑时这些信件全部都被他烧毁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遗漏的。 当时何大山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亲眼看见火将信件燃烧殆尽,这封信便是从火里抢救出来的。 沈肆继续说道:“你说本官要是将你完好无损的给放出去,齐王会本会相信你什么都没有说,继而重用你吗?” 何大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困境。 早些年的时候,何大山曾是一个走南闯北的镖师,因着爱赌钱妻子离他而去,后得知妻子再嫁,他一怒之下便杀了他的前妻以及前妻的现任丈夫。 他成了一个通缉犯,四处流窜,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齐王。 齐王见他武功高强,并没有将他绳之以法,反而给了他许多银子,让他为自己所用。 几年的时间下来,何大山给齐王偷运私盐,赚了不少的钱。 但何大山这个人贪财好赌,有钱了也改不了他爱赌博的臭毛病,于是他便仗着自己的身后有齐王撑腰,开始做起了打劫的勾当,从而被官府的人给察觉了。 直到何大山再次被通缉,齐王才发现何大山瞒着他做了打劫的勾当,且还被官府发现了,他就算是想替他遮掩,那也来不及了。 何大山是胆子大的,既然逃窜到了京都城内,他想着的就是灯下黑,等到风头过了他再出来。 但是躲起来也是需要花钱的,他身无分文,就只能找齐王要了。 他悄悄的给齐王送了一封信,约他在戏楼见面。 因着何大山的缘故,偷运私盐的事情被人知晓了,齐王简直恨不得杀了何大山,没想到何大山还敢来找他,这真是个好机会。 齐王去戏楼应约便是想着将何大山杀人灭口的,只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动手,沈肆便带着人出现了。 他只能给了何大山一些钱,让他找个地方躲好。 沈肆他们追的很紧,何大山逃无可逃,机缘巧合之下便想着上了虞乔的马车想要出城去,京都城内也已经不安全了。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虞乔和沈肆之间的关系,也没想到虞乔居然有胆子戏耍他。 何大山本觉得齐王来见他还给他钱就是还没有放弃他,所以在之前询问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 可现在沈肆的话却让何大山心里犹豫了,跟在齐王身边这么多年,他深知齐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若是让期望以为他背叛了他,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肆见何大山出现动摇,继续对他施压。 “何大山,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坦白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若继续顽抗,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绝境。”沈肆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何大山心中敲响的警钟。 何大山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不管说与不说他都是死路一条。 何大山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大人,我愿意交代一切,但您得保证,我交代之后,您能将我安全的送离京都。” 沈肆勾唇浅笑:“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本官谈条件吗?” 贺川在一旁扬了扬已经被烧的通红的铁烙:“想要活命那得看你说出的话有没有价值。” 何大山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起自己的过往和与齐王之间的种种勾当。 他把和齐王相识的经过,以及这么多年为齐王做了什么事情全盘托出。 沈肆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可有证据?” 何大川急忙道:“您手里的书信便是证据。” 光凭借书信想要指证齐王那是远远不够的,沈肆相信何大山绝对还藏有重要的证据。 “若是你拿出来,你之前提的要求本官可以考虑满足你。” 何大山有些动摇,这可是他保命的底牌啊。 沈肆当即写了一封无罪书,并盖上他的官印,拿给何大山看。 “你要是拿出能证明你证词的证据,在此案结案之后,这个东西便是你的了。” 何大山盯着那封无罪书,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大人,我…我确实还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是齐王的令牌以及这些年的我的运货记录,” “在哪里?” “我藏在了绮香楼云烟姑娘屋子里的房梁上了。” 何大山交代完之后,贺川将供词拿给何大山签字画押。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您一定要迅速查明然后放了我啊。”何大山祈求道。 贺川将供词拿给沈肆审查,沈肆微微颔首,然后拿着供词走出了牢房。 他对手下人吩咐道:“将何大山严加看管,任何人不许探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禀告皇上 沈肆亲自带人去了绮香楼,在云烟姑娘的屋子里,他果真找到了何大山所说的东西。 随即他拿着何大山的证词和证据进了宫,这件事情牵扯重大,且齐王的身份敏感,必须交由嘉元帝决策才行。 与此同时,齐王府内,齐王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自从昨夜何大山被捕之后,他便深知他要有大麻烦了。 可大理寺守卫严苛,尤其是看管何大山的人,且沈肆亲自审问,他想要派人去插手都插不进去。 心腹安慰他:“王爷,您别着急,何大山他不敢将你供出来的,要是说了,他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齐王气的将桌上的茶水打翻在地,嘶吼道:“我现在要的是办法!办法!” 蠢材一个,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在这里安慰他有个屁用。 此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启禀王爷,沈大人进宫去了。” 齐王心中一惊,莫非是何大山全部都招了? 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他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那他就死定了。 齐王慌张道:“怎么办……怎么办……” 沈肆若是进宫去告发他的,那么手里必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就算他现在进宫去找嘉元帝自证清白那也已经晚了。 心腹在一旁已经不敢说话,犹豫再三之后,他才缓慢开口:“王爷,现在或许只有去找贵妃娘娘了。” 齐王闻言恍然大悟,命令道:“赶快备马,我要进宫去见母妃。” 到了宫门前,齐王顾不得身份,急匆匆地向贵妃的寝宫走去。 宫女们见他神色慌张,也不敢多问,连忙通报。 贵妃娘娘刚刚起身梳洗完毕,见齐王如此失态,不禁皱起了眉头:“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齐王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母妃,孩儿有难,求您救我!” 顾贵妃见状,示意宫女们退下,然后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齐王将何大山被捕、沈肆可能已经掌握证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贵妃。 顾贵妃听完,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谨慎?”贵妃娘娘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你先出宫去,越是到这个时刻越不能慌乱,就算皇上召见你询问此事,你也要打死都不承认与你有关联。” 齐王低头称是,随即退了出去。 此时的御书房内。 嘉元帝正端坐在龙椅之上:“你一大早就急忙进宫所为何事?” 沈肆恭敬向嘉元帝行礼,并将手中的证据和供词一一呈上。 内侍将沈肆手中的证据和供词拿到嘉元帝的面前,嘉元帝接过供词,仔细地阅读起来, 在看的过程中,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看过之后,嘉元帝狠狠的将证词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好一个齐王!” 嘉元帝的气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这个儿子的行为感到失望无比。 顾贵妃深受嘉元帝的宠爱,所以齐王和嘉元帝之间对比于嘉元帝和其他的皇子都要亲近一些。 沈肆只是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就直接将证据都交给了嘉元帝,要如何定夺他相信嘉元帝自由裁决,他也不想掺和到众王夺嫡傅事件之中。 至于会因他查明了事情真相会得罪齐王,他根本就不在乎。 齐王先是针对聚广斋,而后又间接的害虞乔受了伤,且他挣了那么多的黑心钱,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活该。 从皇宫出来之后,沈肆便回了溪园。 虞乔醒来的时候,沈肆恰好走近屋子。 虞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沈肆正微笑着看着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醒啦?”沈肆柔声问道。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虞乔有些惊讶。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沈肆淡淡地回答,“早膳想吃什么,我让冯嬷嬷派人去准备。” “都可以。” 虞乔洗漱完毕之后,早膳也已经准备完毕了。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热气腾腾的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你现在身上有伤,御医说最近你的饮食要清淡些,有益于恢复。”沈肆温柔地说道。 虞乔刚想拿勺子喝粥,勺子就被沈肆拿了过去。 “你有伤不方便,我来喂你吧。” 虞乔:“我伤的是脖子,又不是手。” 沈肆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宠溺:“我知道啊,这不是找一个喂你喝粥的理由嘛。” 虞乔不禁笑了笑,顺从地张开嘴,任由沈肆细心地喂她吃粥。 “对了,昨夜那个假车夫的事情怎么样了?”虞乔好奇地问道。 沈肆一边喂虞乔吃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将与虞乔听。 “此时我已经禀告了皇上,至于后续如何,也就与我无关了。” 听到沈肆这样说,虞乔也是安心了下来,此事牵扯到争储,若是沈肆牵扯进去定会很麻烦,现在这样就很好。 “沈肆,你想过离开京都吗?”虞乔突然开口。 沈肆微微一愣,连带这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离开京都?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虞乔最初的目标便是攒够钱财离开京都,现在钱财虽然是攒够了,但是她却有了牵绊。 所以她现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一直留在京都并非她所愿,但是离开,她又舍不得。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沈肆开口,这毕竟只是她的想法,沈肆不一定和她想的一样,且他只有留在京都才会有更好的前途。 沈肆看出了虞乔的犹豫犹豫之处,他握起她的手:“巧儿,你想去哪里,我便会陪你去哪里。” “可是,你……” 沈肆微微一笑:“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人,其他的与我而言都是过眼云烟,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安身之处。” 虞乔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湿润,她上前扑到沈肆的怀中,轻微哽咽道:“沈肆,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沈肆抬手环抱住虞乔:“你我是夫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处置齐王 沈肆走了之后,嘉元帝屏退了所有侍奉的人,独自一人坐了许久。 顾贵妃亲自为嘉元帝准备了他爱喝的汤送去,却被守在门外的内侍拦住了:“娘娘,陛下正忙于公务,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连本宫都不能进?”顾贵妃微微皱眉,语调中透露着不悦。 内侍恭敬地答道:“娘娘还是稍后再来吧。” “行吧,本宫不进去,但是这汤是本官亲手做的,还请公公帮我交给陛下。” 内侍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然后走了进去。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顾贵妃依旧站在那里。 “娘娘,你怎么还没走啊。” “你放心吧,本宫不会进去的,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陛下忙完了见我。” 虽说嘉元帝忙于政事谁都不见的事情时常发生,但顾贵妃就是觉得心里慌乱的很,彷佛就这样守在门外能让她心安一些。 内侍哪里敢让堂堂贵妃就这么站在这里等着,若是贵妃娘娘受了凉,归罪到他的头上那可就惨了。 于是他安排顾贵妃去了一旁的偏殿等待,并说嘉元帝一忙完,他就马上派人通知她。 贵贵妃欣然同意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顾贵妃的心是非常煎熬的,但又想着若是齐王做的事情真的全部败露了,嘉元帝为何没有一丝的动静。 按照她对嘉元帝的了解,他现在应当怒火中烧立马将齐王宣进宫来治罪才是。 与她相反的是在宫外的齐王,他本来还在有心何大山是不是全部都交代了,但是见父皇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母妃也没派人给他传消息,想来应该是他想多了。 何大山根本就没有出卖他,沈肆进宫也不是因为何大山的事情。 然而,齐王的安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一队御林军突然出现在了齐王府傅门口,领头的将领冷声说道:“齐王殿下,陛下有旨,请您随我们进宫一趟。” 齐王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但内心的恐慌还是无法完全掩饰。 “好,我随你们去。”齐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御林军将齐王带到了御书房外,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嘉元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锐利。 “父皇,不知您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齐王尽量保持平静,但声音中却难掩一丝颤抖。 嘉元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御林军退下。 待室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时,嘉元帝才缓缓开口:“齐王,你可知朕为何召你前来?” 齐王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嘉元帝站起身,走到齐王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真的不知?还是假不知?” 齐王心中一惊,看来沈肆最终还是将事情告诉了他父皇。 可为何母妃没有让人通知他呢? 齐王不知道的是,顾贵妃已经被嘉元帝派人送回了自己的寝宫,且禁足三月。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隐瞒,于是跪下,声音颤抖:“父皇,儿臣知错了,请父皇宽恕。” 嘉元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齐王,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齐王是他的亲生儿子,但齐王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皇室的底线,他必须对他做出惩戒,方能警示其他人。 今天一天他之所以没有做出反应,一是在等着齐王自己来进宫主动认错,但是他只去找了顾贵妃,却没来找他,让他很是失望。 二则是等待他的亲信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的调查清楚,齐王贩卖私盐并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为了钱这么简单,背后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且之前漓州水患之事,也与齐王有着暗暗的关联。 事实证明,确实如他所料。 齐王用贩卖私盐以及贪污得来的不义之财去笼络朝臣,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企图得到朝臣的支持,并且已经准备好了让嘉元帝改立他为太子的奏折,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呈上来。 只是这个机会已经永远的没有了。 嘉元帝是先帝的嫡子,出生后不久就被立为了太子,可是后来先帝的宠妃也生下了一个皇子,也就是先帝的七皇子,说起来排行和齐王是一样的。 先帝的七皇子聪慧且讨先帝的欢喜,甚至于让先帝产生了改立太子的想法,这件事情在嘉元帝的心中一直都是一根刺。 尽管先帝那位曾经的宠妃和七皇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依旧不能忘却。 所以尽管太子这么多年一直重病缠身他都没有想过要改立太子,若是哪天太子真的不在了,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可现在齐王的举动,让嘉元帝回忆起来了前程往事。 他目光凛冽的盯着齐王,声音低沉却一字一句都带着让人不可抵抗的威严。 “齐王,你可知错?” 齐王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父皇,儿臣知错了,还请您给儿臣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我日后不会再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情了。” 思虑片刻之后,嘉元帝让御林军将齐王押解回府:“将齐王削去王位,贬为庶人,囚于齐王府中,不得诏令永世不得外出。” 齐王颓然的摊在地上,他的腿已经软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是被人架着拖下去的。 第二天的朝堂之上,但凡是与齐王相熟的大臣,均是贬的贬,杀的杀。 齐王党羽瞬间分崩离析,尽然散去了。 皇后得知这件事情不忍的拍手叫好,顾贵妃仗着嘉元帝宠爱她,便恃宠而骄,经常做出以上犯下不敬皇后的事情。 现在齐王出了事,她便再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来了,嘉元帝也不会对她宠爱再如从前。 好一个大胆的齐王,既然敢觊觎太子之位,这不是在诅咒她的儿子死吗。 想到这里吗,她恨不得将齐王千刀万剐了。 转而她又想到了太医说太子最近的身子已有好转,于是立马派人将宋以宁传召到了栖梧宫。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皇后召见 “儿臣参见母后。”宋以宁屈膝行礼道。 皇后笑着道:“太子妃起身吧。” 宋以宁缓缓站起身:“多谢母后。” “听御医说太子的身子近日越发的好转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与本宫说,本宫都会满足你的。” 宋以宁微微一笑,恭敬地回答道:“母后过奖了,太子身子好转,是太子的夫妻,是太医们尽心尽力的结果,儿臣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奢求赏赐。” 皇后看着眼前这位温婉贤淑的太子妃,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欣慰。 “太子妃,你虽然不求赏赐,但本宫也不能亏待了你,来人啊,将本宫准备的赏赐拿过来。” 宫女端着一个锦盒走到宋以宁的面前缓缓展开,里面放的是一套足金的头面,且是凤冠样式。 宋以宁微微吃惊,面露不显的问道:“母后,这……” 皇后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这是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你作为太子妃,理应有匹配身份的首饰,这套头面,是本宫亲自挑选的,希望你能喜欢。” 这套凤冠头面明显就是皇后的规格,宋以宁一时有些摸不清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宋以宁沉默不语,皇后接着说道:“太子目前身体状况已大有好转,作为太子妃,你也应当履行自己的职责,悉心照料太子,并尽快孕育子嗣,为皇室繁衍后代。” 宋以宁心中一凛,皇后这是话中有话。 齐王勾结朝臣,狼子野心,皆是因为太子重病缠身,不能协助嘉元帝打理朝政。 今日有一个齐王,明日可能就会有其他的王爷同齐王一样。 皇后怎能容许他人觊觎太子之位,可太子实在病弱,现在唯有让宋以宁怀上身孕,她才能替李玹固牢太子之位。 哪怕有一日会出现让她最不想看见的场面,她的手中才能有一张翻盘的底牌。 皇后又道:“齐王的事情你应当得知了,希望你呢个明白本宫的用意,定要尽快的为太子繁衍子嗣,开枝散叶,这不仅关于本宫,更关乎你,关乎宋家。” 自从成婚以来,宋以宁还沉浸在太子的柔情蜜意之中,她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她甚至不敢想象李玹若是故去了,她该如何是从。 倒不是因为李玹去世会让她失去支援,而是…… 在皇后恳切的眼神之下,宋以宁接下了宫女手中的锦盒:“多谢母后赏赐,儿臣定会竭尽全力的。” 宋以宁回到太子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皇后的话并非无的放矢,一想到李玹若是哪一日不在了,她的心情便无比沉重。 李玹见宋以宁回来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于是关切的问道:“母后召见你,可有什么事情?” 宋以宁微微一笑,掩饰住内心的波澜,轻声回答:“无事,只是问我你的近况,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说着,宋以宁面色变得沉重起来,道:“殿下,我们要个孩子吧。” 李玹闻言大惊,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大致能猜到皇后对宋以宁说了些什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阿宁,你不必太过忧心,我们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可是……” 李玹上前将宋以宁包入怀中,轻柔的说道:“没有可是,我会一直在的。” 宋以宁靠在李玹的怀中,心中却是一片纷乱。 李玹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他病了那么多年,想要完全康复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还有那个断言,她怎么也不能忘怀。 “阿宁,”李玹轻声唤道,“我想让你每天的都开开心心的,凡事有我呢,相信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宋以宁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我相信你。。” 李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柔情:“阿宁,有你相伴,我此生无憾。” 处置了齐王之后,另外的几位王爷行事都低调了许多,现在嘉元帝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大臣们也一个个的谨慎行事,尽职尽责,生怕的被归为齐王的党羽。 沈肆也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更是常常抽出空来在家陪着虞乔。 这天他恰逢有公事出了门,虞乔在家中待的无聊,想着近日天气越来越寒冷了,便打算在院子里烧炭火烤红薯吃。 小暑在院中烧了一盆很大的炭火,坐在旁边十分的暖和,光是烤地瓜虞乔觉得还吃着不过瘾,于是便让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在炭火上架了一个炉子,温酒吃。 炉子刚刚架上,便有婢女来报。 “夫人,端王妃求见。” 虞乔心中疑惑,她记得她同上官雅仪之间并没有交情,只是从前在各种宴会上有过匆匆的几面之缘。 “将人带到正厅好生招待,我马上就过来。” 虞乔来到正厅的时候,上官雅仪笑着站起身来:“冒昧前来,不知是否有所打扰,还请妹妹勿怪。” 论年纪来说上官雅仪比虞乔长几个月,加上李景和沈肆是好友,又是表兄弟,所以上官雅仪便对虞乔以妹妹相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虞乔也是想到了李景和沈肆之间的关系,所以对上官雅仪的态度也比较亲近。 “姐姐客气了,您能来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些坐下说话吧。”虞乔微笑着回应。 上官雅仪坐下后,目光扫过厅内,赞叹道:“妹妹这府邸布置得真是雅致,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虞乔轻轻一笑:“姐姐过奖了,这不值是原本就有的,我也没花什么心思,不知今日姐姐前来,有何贵干?” 她们二人并不相熟,上官雅仪定是有事才会登门,虞乔可不会相信她是来找她话家常的。 上官雅仪微微一笑,她并没有急着回答虞乔的问题,而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妹妹方才是在做什么趣事呢?” 虞乔意识到上官雅仪这是在提示她的脸上有东西,于是她伸手去摸,但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床而眠 上官雅仪嘴角微扬,随即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虞乔,轻柔道:“是脸上有灰,擦擦吧。” 虞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接过上官雅仪手中的帕子,轻柔的擦了擦脸。 想来是方才吃烤地瓜的时候不小心将灰抹在了脸上,她急着出来见客没有及时发现。 “多谢上官姐姐的帕子,我再换一张新的给你吧。” “没关系,这帕子也是我今日出门新拿的,若是妹妹不嫌弃就送给你了。” 虞乔之前和上官雅仪之间没什么交集,现如今倒是对她有些好感,并不是因为她给她帕子擦脸,而是因为上官雅仪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不管是说话,动作还是神情,处处都透露着温柔,像是温柔似水的南方姑娘,一颦一笑皆是柔情。 “既如此便多谢上官姐姐了,不知姐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 闻言,上官雅仪神色出现了一丝伤感:“其实我……” 上官雅仪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肆和李景便一同从外面走了进来。 瞧见上官雅仪,李景很是意外:“你怎得会在这里?” “我在王府中也没什么事情做,便想着来找虞妹妹话话家常。”上官雅仪眼神看向虞乔,她的眸中含着祈求。 虞乔不懂上官雅仪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但还是替她圆了谎:“是啊,从前在闺中的时候我与上官姐姐便相识了。” 李景道:“没想到王妃居然与沈夫人是旧相识,本王倒是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 见上官雅仪和李景之间的气氛不对,沈肆出言对着虞乔说道:“我与瑞王去书房有事相商,就不打搅你与王妃叙话了。” 虞乔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李景也对上官雅仪叮嘱道:“等会儿一同回去吧。” 上官雅仪点了点头笑道:“好。” 李景却对上官雅仪的欣喜避而不见,和虞乔打过招呼后便直接离开。 沈肆朝着上官雅仪行了一个拱手礼,随后跟上了李景。 二人走后,上官雅仪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李景的背影,直到走远的看不见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过了许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虞乔在看自己,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多谢你帮我说话。” “举手之劳,就当是谢过你给我的帕子了。” 虞乔没再问上官雅仪是为何而来,只是陪着她一同喝茶等着沈肆他们忙完事情。 在喝茶的时候,上官雅仪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问起沈肆和李景的事情,当然她的侧重点事在李景的身上。 虞乔对李景了解的不多,只是做简单的回答,沈肆在外的公事她是不过问的,她只知道在几位王爷当中,他和李景的关系最亲近,其他的便什么也不知道。 没能从虞乔这里获得什么消息,上官雅仪有些失望。 虞乔很奇怪,上官雅仪和李景是夫妻,为什么还要从她这里来探听消息,她今日会突然登门,似乎也是为了李景。 尽管很好奇,但她也没有多问,她一个外人,和上官雅仪的并不相熟,不好多问。 等到李景和上官雅仪走了之后,虞乔才向沈肆问起二人之间的事情。 原来娶上官雅仪并不是李景所愿,而是皇后的意思,李景是皇后养大的,自然是只能顺她的心意。 所以他对上官雅仪只是以礼相待,二人的夫妻关系并不亲密。 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李景心爱之人另有旁人。 虞乔一时不知道该替李景悲哀,还是该替上官雅仪悲哀,便选择了沉默不语。 沈肆见虞乔似乎是有所感慨,转移话题道:“你方才在做什么呢,你身上似乎是有地瓜的味道。” 虞乔这才想起来她还温着酒呢,便拉着沈肆一同回了主院。 回到主院,虞乔将温好的酒斟满两杯,递了一杯给沈肆,笑道:“你尝尝,暖身子的。” 沈肆接过酒杯,轻轻摇晃着,酒香四溢,他浅尝一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嗯,好喝。” 虞乔得意地笑了笑:“我方才还烤了地瓜呢,也是香甜的很。” 沈肆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好,那我可有口福了。” 虞乔伸手去拿地瓜,才发现地瓜已经冷掉了。 她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失落道:“冷掉了,味道肯定没刚才的好了。” 沈肆看着她那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没关系,只要你做的,便是最好吃的。” 两人坐在窗边,一边品酒一边闲聊,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显得格外宁静。 虞乔抬头望着月亮:“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沈肆侧身看向虞乔:“是啊,真美啊。” 虞乔察觉到沈肆的灼灼目光,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你在说什么美。” “你。” 虞乔本是想逗逗沈肆的,没想到他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倒是让虞乔有些不知所措。 她别过脸去继续抬头望月,却突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了一股温热。 虞乔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眼睛圆溜溜的,有些吞吐道:“你……你干嘛呀……” 沈肆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柔情:“夫人,今夜我能睡床榻吗?。” 虞乔羞红了脸,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自从成婚之后沈肆便一直睡在软榻上,现在两人已经互相确定了心意,睡在一张床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其实虞乔一直也想提这件事情的,软榻再舒服,那也比不上床又大又软,沈肆的身形修长,睡在软榻上实属有些委屈他了。 但碍于面子,虞乔没好意思提。 深夜,虞乔和沈肆同床而眠,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足足还能够躺下两个人。 沈肆试探性的开口:“你冷吗?” 虞乔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道:“还好,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 沈肆又道:“可我为何觉得有些冷呢?” “柜中还有被子,要不给你再添一床?” 沈肆侧过身来看向虞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用,若是夫人能帮我暖一暖,我便不冷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肖氏探望 不等虞乔回答,沈肆便迅速的掀开了自己的被子,钻进了虞乔的被窝。 虞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神了片刻,随即也朝着沈肆靠近了一些,她环抱住沈肆的腰,柔声道:“这样可暖和些了?” 这下轮到沈肆不淡定了,他一个翻身将虞乔压在身下。 两人的呼吸急促,因着烛光已经熄灭了,二人只能依靠着月光看清彼此的脸。 “巧儿,可以吗?”沈肆温热的气息吐在虞乔的脸上,声音低沉的说道。 虞乔抿唇点了点头。 第二日虞乔比平常醒来的还要晚一些。 沈肆早就醒来了,他正依靠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虞乔。 “醒了?” 虞乔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沈肆却看起来精力充沛。 想起昨夜的荒唐,虞乔不禁红了脸颊。 都说这种事情男子会感到疲劳,女子反而会精气神变佳,看来都是骗人的。 沈肆笑着把玩着虞乔的发丝,柔声道:“饿了吗?我让人传膳。” 虞乔微微蹙眉:“腰疼、腿疼。” “那我去找大夫。” 虞乔拦住了他:“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若是为了这事去看大夫,让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那就快些起来吧。”沈肆笑道。 白露和小暑进来伺候之后发现今日的气氛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样,白露在整理被子的时候发现了床上有一抹嫣红色,随即低头笑了。 她轻声唤来小暑,然后将被子上的痕迹指给她看:“你瞧。” 小暑见状也是欣喜不已。 在虞乔出嫁之前是请了嬷嬷来教导夫妻之事的,白露和小暑作为虞乔的贴身婢女也需要在一旁跟着一同学。 虞乔嫁人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和沈肆圆房,两个小丫头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今终于也是了了一件她们的心事。 沈肆知道虞乔的身子劳累,便请了一日的假在家中陪着她。 吃过早膳之后,虞乔便趴在软榻上休息,沈肆则是坐在一旁轻柔的捏着她的腰。 他的手掌大而有力,按在身上仿佛有一股暖流注入进了虞乔的身体里,让她不禁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疲劳仿佛也一扫而空了。 只是按着按着,沈肆的手开始往莫名游走,虞乔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这才老实下来。 白露走外面走近来:“世子,夫人,太太来了。” 她口中太太指的是肖氏。 虞乔不明所以:“她来做什么?” 白露答道:“婢子不知道,只是太太带来了许多补品,还明里暗里的向婢子问询您的伤势。” 虞乔可不觉得肖氏会是因为得知了她受伤的消息特意的过来看她的,但她们毕竟是母女,她总归是不能避而不见。 沈肆提出陪着虞乔一同去。 虞乔拒绝道:“不必了,我就说你不在家就行了。” 她不想让沈肆见肖氏,因为她知道若是肖氏见到了沈肆,定会对着沈肆喋喋不休的说上许多话,那些带着关系意味却又虚伪至极的话。 虞乔随意换了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就去了前厅。 按说肖氏是虞乔的母亲,前来探望虞乔应当是要在内院接待她的,但虞乔只是把肖氏当做客人,所以安排在前厅。 见虞乔走进来,肖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母亲前来所谓何事?”虞乔冰冷的声音浇灭了肖氏眼中的欣喜。 肖氏被想站起来去迎虞乔的,已经挪动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虞乔将肖氏的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随后也坐了下来。 肖氏本是准备了 许多的话和虞乔说,却在看见她的这一刻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今日前来是因为听说虞乔受了伤,虞老夫人想要来看她,但是肖氏说虞老夫人年纪大了,不适合奔波走动,她去就行了。 虞老夫人也乐得给她这个机会,让母女两也能修复一下感情。 肖氏不说话,虞乔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过了良久,肖氏才缓缓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 虞乔不冷不热道:“多谢母亲关心,死不了的。” “你就非得这么说话吗?” 她好心好意的带着礼品过来看她,可她确实这样的衣服态度,肖氏觉得很是寒心。 “我哪里说话了?我未出嫁的时候您便和我没有什么母女之情,现在又何必来和我演母女情深呢?” 在虞乔很小的时候,虞明远整日宿在周姨娘的房中,对于肖氏完全的不管不问,为了将虞明远叫到自己这里来,肖氏对虞乔下了手。 她将连话都还说不清的虞乔放到室外给她洗了一个冷水澡,从而以她生病为由去周姨娘哪里将虞明远给请过来。 因为周姨娘便是如此,一旦虞明远去了旁人哪里,周姨娘便会借口虞盈身子不舒服,将人给抢到她那里去。 那时刚刚开春,天气还很寒冷,虞乔冷的全身发紫,但因为年龄太小的原因,她空有意识却说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虞乔感染了风寒。 她被就因着早产身子弱,现如今又被肖氏这么折腾,直接身在阴阳的界限之间徘徊了。 且肖氏连大夫都没有给她请,在看见她明显的生病了之后,第一件事情是派人去找虞明远。 可笑的是虞明远并没有搭理她,只道:“病了便去找大夫,找我又什么用,我明日还有公务要处理呢,晚上必须好好休息,这种小事就别来烦我了。” 肖氏深受打击,导致她忘记了还在生病当中的虞乔。 还是虞老夫人听闻了虞乔生病的消息来看她,才发下她已经全身冰凉,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立马让人去找大夫,用了许多名贵的药材,才将虞乔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虞乔当时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显的感觉到灵魂抽离躯体的感觉。 自那之后,虞乔就被抱到了虞老夫人的身边教养,与肖氏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那种濒死的感觉虞乔能记一辈子,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肖氏。 当然还有虞明远,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受那些苦。 第一百五十七章 肖李和好 肖氏被噎住,一时不能言语。 她责怪虞乔不懂自己的苦心:“你现在嫁人了,翅膀硬了,将我这个母亲全然不放在眼里了,当年为了生你,我吃了多大的苦?费了多大的劲?” “没想到你如今会这样没有良心,我听闻你受伤了立马上门来看你,却没想到你还是这副誓死和我对抗我态度,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这么对我!” 肖氏确实是吃了苦,但是造成她吃苦的人是虞明远,她不能将她吃的苦怪罪到虞乔的头上。 也不应该在虞乔幼年时需要她的时候对她置之不理,现在又来寻求弥补从前的母女之情。 世上本无破镜重圆,一旦毁灭的东西怎么都不可能恢复如初。 虞乔不想和肖氏多费口舌,和她说无数次,他都不会听进去,只会一味的阐述自己有多么的委屈。 “多谢母亲的关系,只不多我已经不需要了,我们日后还是做一对陌生的母女吧。” 肖氏气急,虞乔直接吩咐白露送客:“白露,送送太太。” 手腕,为了避免肖氏再念念叨叨,虞乔转身就走。 肖氏哼冷一声:“没良心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白露朝着肖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太太,这边请吧,婢子送您出园。” 离开的时候,肖氏回头望了一眼溪园,眼里是掩藏总部胡总的哀伤。 在回府的马车上,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失声痛哭起来。 方妈妈轻声安慰道:“太太,您方才何必和姑娘怄气呢,若您能服个软,她也会服软的。” 这些年肖氏和虞乔之前的矛盾方妈妈都是看在眼里的,在早些年肖氏刚刚生产的时候,确实对虞乔有敌对之心,后来又怒其不争。 可是再后来,虞乔去芙蓉城的那两年,肖氏便会时常念叨她,对她思念的很,但有碍于面子,没有说出来。 虞老夫人派人寄回来的家书,肖氏看了一遍又一遍,尤其是在得知虞乔的病情有了好转,欣喜的开怀大笑。 她本以为虞乔回来之后母女两的感情会有所缓和,但这两人不愧是母女,一个的脾气比一个倔,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愈演愈烈了。 直到虞乔嫁人了,肖氏又开始念叨她了,还时不时的会派人去打听虞乔的生活。 肖氏弱弱的抽泣道:“我又何尝不想服软呢,只是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改变又怎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夫人,再难改也得改啊,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将来只怕姑娘不愿意认您这个母亲了。” 其实早就不愿意认了,只是肖氏一直都没有意识到,她认为虞乔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不管两人再怎么吵闹,她们终究是母女,这是一件恒古不变的事情。 肖氏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方妈妈,我会尽量去改的,下次再相见,我定不会发脾气了。” 方妈妈是肖氏身边的老人了,肖氏对于她的劝诫一般都是会听的,但肖氏的脾气火爆,之前方妈妈是不敢劝,现如今见肖氏又开始想着修复母女之情,她才出言。 见到肖氏应下的这么爽快,看来这次的决心要比以前大上许多。 肖氏刚刚回到虞府,守门的小厮便向她禀告:“太太,傅夫人来了,正在正厅中等着您呢。” 肖氏走去正厅,坐下道:“你今日怎得有空过来了?” 自从虞歆和虞乔都嫁人之后,肖氏在府中就感觉冷清的很,所以又和李氏之间恢复了关系。 对于之前的事情,李氏也主动的同肖氏道歉了,且虞乔也有了好的归宿,姐妹俩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就恢复如初了。 李氏愤恨道:“我若是再不出来散散心,在那个家中我只怕待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自从上次虞盈给李氏出主意,让她尽快到官府办理寇娘的纳妾文书之后,寇娘就有了正正规规的身份,本以为从此以后寇娘便任由她拿捏了,但傅今颂当天就把寇娘的身契要了过去。 傅今颂虽然感谢她的宽宏大度,但是也没有因此与她亲近一些,反而是整日宿在寇娘的院子里。 寇娘有了正经的名分,傅丞相也没有说什么,还嘱咐李氏不要生事,安心打理府中事物就好。 她现在应当把重心放在傅时行明年的春闱上,没事多就吩咐厨房给傅时行做点好吃、营养的食品。 而对虞盈,她又恢复了以往的讨厌,虞盈也帮着李氏出了几次注意,可都没有讨到便宜。 她也是一时糊涂了,才会相信虞盈说的那些鬼话,她不过就是一个姨娘生的没见识的东西罢了,和寇娘所生的傅欢颜没有区别。 那个小丫头,在傅府中仗着傅今颂的宠爱跑来跑去的,实在烦人的很。 肖氏也是这样过来的,寇娘和傅欢颜便是当年的周姨娘和虞盈,所以她很理解李氏的感受。 “发生了何事?”肖氏问道。 李氏回答:“还不是那个寇娘,整日在我的眼前晃悠,看的我眼疼。” 肖氏刚刚在虞乔那里受了打击,现在也没有心思替李氏出主意,只道:“你应当要稳住心态,若是你急了,那才正中她的下怀呢。” 和周姨娘斗了这么多年,肖氏也是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很明显傅今颂对寇娘还是偏爱的,所以不管李氏如何做,他都会认为是李氏的错。 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就静观其变。 李氏是家中的主母,寇娘再怎么也不会越过她去,就算傅今颂有那个想法,傅丞相也是坚决不会允许的。 等到日后,傅时行有了功名,傅家就更没有寇娘母女的位置了,傅今颂只是一介白身,一朝傅丞相对傅时行的看中程度,傅家将来有很大的可能是要交到傅时行的手上的。 等到那时李氏想要怎么收拾寇娘都没有人能拦得住她,现在和她斗来斗去的,只会失了一个当家主母的风范。 李氏瘪嘴道:“我有何尝不知道呢?只是那贱人实在太碍眼了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虞盈下厨 肖氏此时没有心情同李氏一起讨论寇娘的事情,只是草草的应付了几句,然后便把人给打发走了。 且她找上肖氏也是找错人了,肖氏这么多年连自家的后院的事情都没有弄明白,更何况是傅家的事情。 从前她以为虞明远疏离她是因为周姨娘,但现在周姨娘不在了,虞明远依旧是对她不冷不淡的。 奇怪的是她现在居然觉得无所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从虞家回去之后,肖氏的心情并没有得到舒缓,一进院子就发起了火,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将少夫人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儿,虞盈就出现在了李氏的面前。 “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李氏在寇娘那里受了憋屈无处发泄,便将怒火发泄到了虞盈的身上。 她要求虞盈每天都要晨昏定省,对她百般挑剔,虞盈稍稍有做的不好地方,李氏就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非要把人折磨的她满意了才行。 她本来是对虞盈有所改观的,但是在和肖氏和好之后,加上虞盈给她出了几次主意都没能如她的意,慢慢的她对虞盈的印象又回到了从前。 “为何今日没有按时来给我请安,在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虞盈低眉顺眼道:“儿媳不知道母亲回府了,还请母亲恕罪。” “我这个时间了不回府还能到哪里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若是你不想孝顺我这个婆母大可以直说,我不用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看的我心烦,到时候还要向时行告状说我欺负了你,那我真是有十张嘴都不够解释的。” “不是的母亲,儿媳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你也别说了,我有些饿了,你给我做些吃食来。”李氏打断虞盈的话道。 “母亲您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下人去给您做。”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去做!” 虞盈哪里会做菜,在虞府时她可是受尽了虞明远的宠爱,莫说是做菜了,就连淘米她都是不会的。 但李氏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道:“是,母亲。” 虞盈正准备离开,李氏对着她叮嘱道:“必须是你亲自动手,若是让我知道你假手于人,看我怎么处罚你!” “是。” 李氏还是不放心,专门派了自己身边的婢女跟在虞盈的身边监督。 虞盈在婢女的监督下来到了厨房,一走进去,她就被厨房里的味道熏得受不了,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她从来都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哪里闻过厨房的油烟啊。 见虞盈手足无措的捂着鼻子咳嗽,肖氏身旁的婢女讥讽道:“婢子劝少夫人还是快些才好,若是饿着了太太,可就是您不孝了。” 虞盈瞪了那婢女一眼,李氏欺负她也就算了,一个小婢女也如此的猖狂,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那个婢女也不是吃素的,对着虞盈的眼神就瞪了回去:“少夫人您别用这种眼神看婢子,您就是将我吃了,这顿饭您也得做,且还要好好的做。” 虞盈想要发火,身旁的玉莲暗暗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李氏本就不喜欢虞盈,若是还得罪了她身边的人,只怕李氏日后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了。 主子的日子不好过,她这个做婢女的,那就会更不好过。 虞盈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李氏对着干的时候,于是便撸起袖子,强忍着刺鼻的油烟味去做饭了。 还好厨房里有专门烧火的丫头,否则她还真是无所适从。 有玉莲在一旁指导,虞盈勉强做了两道菜出来,她尝了尝,味道还算可以,卖相也不错。 虞盈本就是一个手巧的人,不管是写字还是刺绣,她做的都很好。 第一次做菜虽然过程很艰辛,途中还被热油烫伤了手臂,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她端着菜到了肖氏的院子,恭敬道:“母亲请慢用,儿媳是第一次做菜,不知道是否和母亲的胃口,还请母亲多多指导。” 李氏淡淡的撇了一眼虞盈端上来的菜,故作干呕道:“你这是做的什么,还不赶快端下去,这样的东西居然敢端上来给我吃,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恶心我。” “母亲,我没有,你尝一尝,是……” 李氏没有给虞盈解释的机会,对着她训斥道:“醒了,拿着你的猪食下去,和长辈顶罪,罚你抄写女戒十遍,不抄完就不许睡觉!” 虞盈红着眼眶回了自己的院子,傅时行见她进来,立马迎了上去。 “给母亲请安怎得去了那么久,母亲同你说什么了?”傅时行关心的问道,“你也别太介意,母亲只是要求严格了些,但她并没有恶意,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她也是想要你变得更加优秀,日后能打理家中的各项事宜。” 说了一长串话,傅时行才注意到虞盈泛红的眼眶。 “你这是怎么了?” 虞盈抬眸看向傅时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傅时行心疼替她擦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心疼的说道:“你别哭啊,是谁欺负你了,你同我说。” 虞盈隐忍这不肯出声,惹得傅时行更加心疼了。 玉莲在一旁将李氏让虞盈做菜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并道:“少爷,少夫人真的是很用心的,为此她的手还烫伤了呢。” 傅时行拉过虞盈的手,将她的衣袖轻轻地掀开,只见她的手上有好几处被烫的红肿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朝着虞盈的手臂吹着凉风,而后道:“疼吗?” 虞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只要母亲能够接纳我,我再疼也没关系的。” 傅时行让玉莲拿来膏药,他亲自替虞盈擦拭。 在他的手指触碰道虞盈被烫伤的皮肤那一刻,虞盈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忍着点疼,我会轻一些,若是不擦药,只怕会留下印记的。” 虞盈直直地看着傅时行认真为她擦药的模样,声音哽咽道:“夫君,你待我真好。” 傅时行收起药膏,随即勾唇浅笑:“我答应过你的,会一辈子待你好,自是不能食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嚣张婢女 虞盈靠在傅时行的怀中,娇羞道:“傅郎,谢谢你。” 傅时行揽上她的肩膀:“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母亲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对你有些成见,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的看见你的真心的。” “傅郎你放心,我会好生伺候好母亲的,定让她喜欢上我,也好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闻言傅时行很是欣慰,能有如此贤妻,是他此生的幸事。 待到明年他春闱高中,便能入朝为官,以他的才华和他祖父的势力,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身居高位,拜相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第二日一大早,傅时行还没起来读书呢,虞盈便去了李氏的院中请安。 昨天在临走之时,肖氏让虞盈今日早些过来,她要吃虞盈亲自做的早膳。 有了昨天下厨的经验,虞盈今天便比昨日从容了一些。 她只是随便的做了一碗小粥,反正李氏也不会吃她做的东西,只是想磋磨她而已。 而然她却预料错了,李氏不按常理出牌。 早看见虞盈智端着一碗白粥进来,李氏怒火中烧:“就一碗白粥?” 虞盈点了点头:“白粥易消化,您吃了对肠胃好。” “什么肠胃好,我看你是不满我让你给我做早膳,在这里应付我呢,你当时打发叫花子啊?给我去再做两碟糕点!” 虞盈紧咬着嘴唇,委屈的不行。 从前在虞府的时候,就是嫡母肖氏也没有如此磋磨过她,如今她好不容易如愿嫁入了傅家,却被李氏当做丫鬟一样的对待。 李氏最见不得的就是虞盈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又不是傅时行,虞盈这招对她没用。 她尝了一口虞盈端上来的白粥,随即立马又吐了出来:“真是难吃死了,今日若是你没能做出我满意的饭菜,你就不许给我出厨房。” 粥溅在虞盈的身上,她很嫌恶,却不敢当着李氏的面去擦拭。 “是……” 走出了李氏的院子,玉莲才敢拿出手帕给虞盈擦拭被弄脏的衣裙,然而擦了半天,依旧是有印记在上面。 虞盈哪里能忍受一整天穿着一身脏衣服,何况还是湿的,便说要先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去厨房。 李氏依旧派了婢女监视虞盈做事,还是昨天的那个婢女。 “呦,少夫人未免也太讲究了吧,我看您还是乖乖的直接去厨房吧,若是夫人知道了,只怕会生气呢。” 虞盈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婢女而已,仗着李氏的势就敢如此和她说话,若是她一再忍让,那以后她岂不是敢爬上她这个少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母亲怎会忍心让我穿着湿了的衣裙一整天,天气凉爽,我若是身子出现了什么不爽利,先不说不能伺候母亲了,就是少爷那边,你能去和他解释吗?” 听见虞盈用傅时行压自己,那婢女嚣张的气焰顿时减弱了几分。 “少夫人可要快着些,若是饿着了太太,少爷也会苛责您的。” 虞盈没有理会那个婢女,直接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那婢女就默默的跟在后面,对她寸步不离。 这婢女名叫沐雅,是李氏身边的亲信之女,李氏曾对她许诺,等傅时行娶妻了之后,便让他给傅时行做姨娘。 从前沐雅也是在傅时行的院子里伺候的,只是在成婚之前,傅时行让沐雅回了李氏那里。 虞盈回到院子的时候,傅时行刚好去了书房读书。 她直接进了屋子里去换衣服,沐雅就在院子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着她。 院中的婢女都认识沐雅,纷纷和她打招呼,有的还说了几句话,问起沐雅现在在太太那边的状况。 沐雅都笑着一一的回答了,虞盈出来的时候便看见的是沐雅和几个小丫鬟凑在一起说笑的场景。 众人见她出来,这才慌忙的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沐雅倒是面色如常,道:“少夫人这下可以去厨房了吧?” 虞盈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吧。” 傅家这边的情况,全在虞乔的掌握之中。 南啸的轻功好,就算是傅家的暗卫也不能轻易发他。 所以她便派南啸专门的盯着虞盈,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南啸便会回来和她汇报。 近日李氏和肖氏和好的消息,还有李氏磋磨虞盈的消息,虞乔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之前她不动虞盈,那是认为还没有到时候,她要让虞盈先登上云霄,然后再跌入谷底。 她的第一步计划便是先让虞明远对周姨娘产生怀疑,从而厌弃她。 只是没想到周姨娘会出手害了苏姨娘的孩子,然后又被苏姨娘下毒报复丧了命。 第二步便是离间傅时行和虞盈之间的感情,她倒是想要看看她们二人是否是真的情比金坚。 从李氏磋磨虞盈这件事情上来看,她觉得傅时行对虞盈并不是外人看去的那般好。 他不过是在事后安慰虞盈,却没有出面在李氏面前维护虞盈,和婚前他誓死要娶虞盈的样子有着很大的差别。 想必虞盈被李氏磋磨的已经是满腹怨气,只是还没有出现一个让她爆发的点,虞乔觉得让沐雅来做这个爆发点,便很合适。 虞乔之前和沐雅打过交道,那时她随着肖氏一起去傅家拜访,李氏便让傅时行陪着她在傅家园子中闲逛。 当时在身边伺候之人便是沐雅。 她那是便知道傅时行不喜欢她,所以对于她这个未来的少夫人的态度并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 她就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是李氏身边的人和李氏让她日后给傅时行做妾的许诺,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半个主子。 府中的丫鬟也很给她面子,平日里都是沐雅姐姐长,沐雅姐姐短的,让她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她不过就是一个婢女,就算在主子的面前再得脸,那也是一个婢女,若是逾矩了,被收拾是迟早的事情。 不出虞乔所料,沐雅监视虞盈没过几天,便闹出了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 镯子丢失 傅府。 虞盈将屋子上下都翻了一遍,原因是为了找一只玉镯。 她的神色十分焦急,不停的在屋里翻来翻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傅时行在一旁劝慰她:“找不到就算了吧,我再给你买一只就是了。” 虞盈着急道:“那玉镯是我娘留给我,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的贵重,但是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傅时行发动了整个院子的人来寻找,足足找了一个时辰,却还是不见玉镯的踪影。 这时沐雅过来了:“少夫人,太太让您过去呢。” 因着东西不见了,傅时行便替虞盈向李氏告了半天假,可眼见这都要午时了,却还是不见虞盈的踪影,李氏很是不悦,便派了沐雅过来。 傅时行道:“你去回禀太太,少夫人丢了东西正在找,今日就不过去了。” “这怎么能行呢,孝顺长辈是头等大事,丢了一个东西而已,回头再找就是。”沐雅嘴快道,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一个婢女在和少爷说话。 见此情景,虞盈心中很是生气,但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很着急的模样,甚至眼眶泛了红。 “夫君,若是找不到了该怎么办啊,我娘亲在天之灵定会怪罪于我的。” 此时玉莲开口了:“少夫人,这院中都已经翻遍了,却还是找不到,不会是被什么手脚不干净之人拿了去了。” “可是能接触道我屋里东西的人也就是院子里的人,这院中都找遍了都没有,会是被谁拿了去呢?”虞盈疑惑的说道。 玉莲将目光转向沐雅:“近日沐雅姐姐也是常伴少夫人左右,倒是也进过两次您的屋子。” 沐雅来替李氏传唤虞盈的时候,一般都是站在院子中等候,有的时候虞盈实在是出来的太慢,且叫她她也没有回应,沐雅才会进去查看的。 见玉莲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沐雅顿时就黑了脸,随即有想到傅时行还在这里,立马做出委屈的模样。 “少爷您是了解我的,我在太太和您的身后侍奉这么多年,何曾有手脚不干净过,如今是少夫人自己弄丢了东西,却诬陷是婢子拿的,婢子实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倒不如少爷做主将婢子赶出去吧,背上此等污名,婢子也没脸继续留在傅府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若是让沐雅走,李氏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傅时行也做不了这个主。 他对虞盈道:“沐雅是母亲身边的人,定不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我看还是再找找吧。” 虞盈的眸子中透出微微的震惊之色,她没料想到傅时行居然会因为沐雅的一番话就出言维护她。 她朝着玉莲使了一个眼色,玉莲又出言道:“少爷,院中上上下下包括下人的屋子都搜过了,依婢子看为了证明沐雅姐姐的清白,也去瞧瞧她的屋子吧,不然就算您和少夫人都相信她是清白的,也会有一些不明真相之人胡言乱语,要是毁了沐雅姐姐的名声,那可就不好了。” 傅时行思虑了一下,道:“玉莲说的也有道理,沐雅,你说呢?” 沐雅不悦的瘪瘪嘴,梗着脖子道:“少夫人要查便查是了,少爷何必还要问我呢,反正我只是一个婢女,少夫人有令,婢子哪里敢不从。” 查她的话是虽然是玉莲说的,但却是虞盈的意思,她不想在傅时行的面前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模样,于是便假借玉莲之口。 傅时行陪着虞盈一同到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见傅时行也来了,面上满是笑意:“你怎得过来了,你现在好生的读书才是要紧事情,不必每日过来向我请安。” 傅时行没有说话,沐雅替他开口道:“夫人,少爷是陪着少夫人一起来查婢子屋子的。” 李氏眉头紧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沐雅将事情的经过将给李氏听,李氏的面色逐渐越来越不好看,沐雅是她身边的人,虞盈怀疑沐雅的手脚不干净,那就是在打她的脸。 “时行,你怎么能放任你的妻子这般做,沐雅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傅时行为难道:“母亲,这也是为了证明沐雅的清白,看一看又何妨呢?” 虞盈也道:“母亲,我也不相信会是沐雅拿了我的镯子,只是能进我和时行屋子的人都已经查过了,若是淡淡的余留一个沐雅不差只怕会让旁人说闲话啊。” 李氏冷哼一声,一个姨娘生的小贱蹄子,不过是仗着她儿子年轻不懂事,对她有几分感情就在这里耀武扬威。 今日最好是从沐雅的屋子里搜出什么东西来,否则她坚决不会放过虞盈。 “行,既然咱们少夫人说查便查吧,就当我这个主母死了,这个家轮到媳妇做主了。” 傅时行劝慰李氏道:“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盈儿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虞盈心中想着李氏这话最好说的是真的,她快些死,也就没有磋磨她了,等到傅时行入仕之后,这傅家迟早有一天会是她做主。 得到了李氏的准许,玉莲和沐雅一起进了沐雅住的地方查找,不一会儿,她们一同走了出来。 沐雅的脸上满是傲慢得意之色,玉莲则是像打了蔫的茄子,她朝着虞盈暗暗的微微摇头。 虞盈大惊,怎么可能呢,她可是让玉莲乘人不备的时候悄悄将她的玉镯藏到了沐雅的床铺底下,怎么会找不到呢? 李氏阴阳怪气的看着玉莲问道:“查的如何了,可有如你家少夫人的心意啊?” 玉莲低着头,弱弱的回答:“恢太太、少爷、少夫人,并没有在沐雅的屋中发现少夫人的镯子。” 见眼下的氛围不对,傅时行出言道:“想来镯子定是掉在府里不知道哪个地方了,我再派人去找一找。” 说着,傅时行就要带着虞盈离开。 虞盈抿着唇没有说话,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她说什么,都是对她不利的,李氏定会针对她,跟着傅时行离开才是上策。 在二人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氏叫住了他们。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虞盈道歉 傅时行和虞盈顿住脚步,虞盈拉着傅时行的手微微用力,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李氏察觉到了虞盈的小动作,轻蔑的说道:“沐雅虽然只是府中的婢女,但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随意的污蔑她,但既然是咱们的少夫人说要搜她的屋子,我也给你几分薄面,现在什么都没有搜到,难道你不需要给一个说法发吗?” 虞盈咬着唇,觉得羞辱至极。 李氏这样说难不成是想要她和一个婢女道歉不成? 傅时行见李氏如此的咄咄逼人想,便预料到今天这件事必须要虞盈低头才能结束了。 他在虞盈的耳边低语:“你就同沐雅道个歉吧,否则今日之事母亲定不会饶你的。” 虞盈震惊傅时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与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要护着她的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傅时行没有多想,他只是不想让李氏和虞盈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或许今天虞盈道了歉,李氏会对她有所改观。 虞盈目光从傅时行到李氏再到沐雅之间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沐雅的身上,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沐雅,几乎是牙咬切齿道:“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李氏对虞盈乖巧的模样非常满意,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傅时行将虞盈给带下去。 出了李氏的院子,傅时行就和虞盈分开去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虞盈便发起了脾气,她拿起一旁摆设的花瓶就要往地上砸。 玉莲拦住虞盈,劝阻道:“少夫人不可,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定是又要罚您了。况且让少爷知道了也不好。” 这是虞盈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憋屈,受了委屈却不能发泄,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你不是亲自将我的镯子放进了沐雅的床铺底下吗?为什么搜查会没有搜到?”虞盈质问玉莲道。 玉莲战战兢兢的开口:“婢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是那沐雅提前发现床铺底下的镯子,然后将东西给处理掉了。” 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好一个沐雅,她真是低估她了,本以为只是一个狗仗人势的嚣张丫头,没想到她还有着超凡的洞察力。 对付沐雅这件事情虞盈只能暂且的放一放,眼下刚出了这档子事情,她再贸然出手,就算是计划成功了,沐雅也有理由反咬她一口,说是她陷害她的。 想到这里,虞盈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向桌面。 玉莲赶忙上前查看她的手,担心的说道:“少夫人,您别气馁,这次没成功咱们再找别的机会就是了,可千万不能自己伤害自己啊。” 此时沐雅的屋中,一个小婢女正和她坐在一起聊天。 沐雅将一个荷包放到那个小婢女的手中,笑着说道:“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的发现了玉莲鬼鬼祟祟的进了我的屋子,我今日定会着了少夫人的道了。” 小婢女笑着接下荷包:“多谢沐雅姐姐,婢子就是觉得少夫人压根配不上少爷,你和少爷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这才想着帮您的,还希望沐雅姐姐日后成了主子,可千万不要忘了婢子啊。” 沐雅笑道:“放心吧,我定会记得你今日的相助之恩,只是少爷现在对少夫人可是一片情深,我只怕是还要等一些时日了。” “沐雅姐姐此言差矣,现在太太正对少夫人立规矩呢,平日里都没时间去侍奉少爷,若是少爷在读书的时候能有红袖添香,岂不是学业会更加的精进。” 沐雅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展开了笑颜:“你这小丫头,脑子居然这么灵光,若是我能成为姨娘,便将你调到身边贴身服侍。” 小婢女谄媚道:“沐雅姐姐定能心想事成的,想必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侍奉在沐雅姐姐左右了。” 晚上傅时行从书房回去的时候,虞盈破天荒的没有准备好吃食站在门口迎接他。 傅时行觉得很奇怪,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叫着虞盈的名字。 只是却没有声音回应她。屋内也是空无一人。 于是傅时行又从屋内走了出来,满院子的寻找虞盈,随即在西厢房的门口瞧见了玉莲正守在门口。 他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少夫人呢?” 玉莲恭敬的答道:“回禀少爷,少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早早的便歇下了,她怕夜里身子不适起夜的时候会打搅到您休息,于是便歇在了西厢房中。” “嗯,那我进去看看她。”傅时行想要走进去,玉莲伸手挡在了傅时行的面前, “少爷,少夫人说了,她休息的时候不想被打扰。” 傅时行眉头微蹙:“我也不行?” 玉莲没有说话,傅时行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回了主屋。 向阿里虞盈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在生他的气,他又何尝不想维护虞盈,若是今日面对的是一个外人,他定当义不容辞的站在虞盈的身前。 可是今日站在虞盈对立面的人是他的母亲,他总不能枉顾孝道。 算了,今天就让虞盈独自一人静一静吧,她那样聪慧的人,冷静之后定会理解他的,明日再哄一哄她就是了。 第二天傅时行起床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去西厢房找虞盈,他想对她说身子不舒服,就暂且和母亲告一天假,今日便不过去她那边了。 可是傅时行走进西厢房内,看见的只是一个空屋子。 虞盈早早的便给李氏请安去了。 李氏对这件事情也很震惊,她本以为昨日虞盈受了气,今天自己不去派人叫她,她不会来了呢。 虞盈恭敬的向李氏请安:“儿媳给母亲请安,母亲今日想吃些什么,多亏母亲的教导,我近日的厨艺大有精进,定会让母亲满意的。” 李氏摆了摆手:“不必,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便可以了,我近日腰背有些酸痛,你来替我按一按。”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提出纳妾 既然虞盈现在已经掌握了下厨这件事情,李氏便得换一个法子刁难她了。 让她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岂不是便宜她了。 虞盈来的很早,她给李氏按了一刻钟的肩膀之后,蔻娘才带着傅欢颜过来。 “妾身见过太太。”蔻娘福身行礼。 欢颜也学着蔻娘的模样,乖巧道:“见过母亲。” 李氏闭着眼睛享受着虞盈的按摩,过了许久才缓缓的抬起眼皮:“我身子不适就不留你们了,下去吧。” “是。”蔻娘直起身子,带着傅欢颜离开了。 蔻娘和周姨娘不同,不管傅今颂有多么看重她,她都会将规矩做到位,对李氏也是毕恭毕敬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氏每每想发难于她都找不到理由。 见过蔻娘之后,李氏的心里烦躁的很,她猛地一下拍开虞盈给她按肩的手,嫌恶道:“按了和没按一个样,什么也做不好,也不知道时行娶你回来有什么用处。” 虞盈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默默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此后,李氏更是变本加厉,她的起居饮食都要虞盈来服侍,她身边的婢女倒是乐得自在。 在李氏这里受了委屈,虞盈便将气撒在了傅时行的身上。 若是他能在李氏面前维护自己,李氏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将她当做一个婢女去使唤。 一开始虞盈还只是暗暗的和傅时行抱怨,希望他能够去和李氏说一说。 但傅时行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出言安慰她,在她受伤的时候替她擦药,其余的时间都待在书房里。 后面虞盈便是明着和傅时行生气了,气得急了便直接宿在了西厢房里,傅时行来找她,她也闭门不见。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一月,天气越发的寒冷了。 可就是这种天气,李氏居然要虞盈替她洗衣服,她说婢女的手笨,所以吩咐虞盈必须亲自洗。 虞盈哪里受过这种苦,才洗了一次,原本白皙娇嫩的手上起起了红肿的冻疮。 消息传道溪园的时候,虞乔正坐在摇椅上吃着知味斋新鲜出炉的糕点,好不惬意。 她对着小暑道:“通知南啸,到了再添一把火的时候了。” 这天,李氏突然通知虞盈,说要将沐雅抬为姨娘。 虞盈大惊,拿着茶盏的手突然一抖,茶盏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氏不悦的皱眉:“毛手毛脚的!还不快收拾了!” 一旁的玉莲弯下腰去正准备收拾,李氏出言阻止道:“谁打碎的让谁来收,要是不长长记性,下次还是这般。” 虞盈哪里有心思收拾茶盏碎片:“母亲,我和夫君成婚还不到半年,为何好端端的就要为他纳妾呢?”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且沐雅从小就是侍奉在时行身边的,有她服侍时行,我也能更加的放心,你手脚如此的粗苯,我怎能放心将时行交予你照顾呢?” 自从与傅时行成婚以后,虞盈大不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李氏身边服侍,除了夜里,她哪儿来的时间服侍傅时行呢。 就连有时候她去书房给傅时行送点吃食点心,被李氏知道了都会斥责于她,说她打搅了傅时行安心读书。 虞盈平静了一下心情,道:“母亲,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问一问夫君的看法,他现在忙于准备明年的春闱,应当没有纳妾的心思。” 李氏轻哼了一声,像是预料到了虞盈会这样说。 “若是时行不点头,我又如何会通知你这件事情,沐雅她已经是时行的人了。” 虞盈瞳孔张大,显然是不相信这件事情。 随即她又想到昨天夜里,傅时行在书房呆到很晚才回来,然后还特意沐浴了一番才上床歇息。 难不成昨日…… 虞盈又突然想到,最近沐雅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整日的盯着她了,而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最开始也就以为是因为镯子丢失那件事情李氏给沐雅换了一个差事干,没想到是换道傅时行哪里去了。 李氏摆了摆手对着虞盈吩咐道:“纳妾礼就交由你来操办吧,我相信这些时日你跟在我身边也稳妥了不少,沐雅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是做妾也不能委屈了她,该有的必须得有。” 虞盈心如刀绞,却只能道“是”。 傅时行明明答应过她此生只会爱她一人的,可这才过了没有多久,她的身边居然就有了别的女人。 回到自己的院子,虞盈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连晚膳也没有吃。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傅时行会变得这样快,也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玉莲担心虞盈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于是便去书房将傅时行请了回来。 此时沐雅正拿着一块糕点往傅时行的嘴里喂,见玉莲进来,她也没有丝毫的避讳,依旧紧紧的贴在傅时行的身边。 傅时行看向玉莲:“你不在少夫人身边伺候,怎得到书房来了?” 玉莲回答道:“公子,少夫人她得知了您要纳妾的事情,已经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下午了,晚膳也没有用,婢子担心她会出事,还请您去瞧一瞧吧。” 傅时行立马着急的站起身来,沐雅拉住他的袖子,娇嗔道:“公子,您的书还没看完呢。” “先去看少夫人要紧。”傅时行甩开沐雅的手,随着玉莲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的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看书不看书啊,若是虞盈真的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他才是追悔莫及呢。 傅时行到了虞盈的门口,着急的拍着门:“盈儿,你快开门啊。” 门被虞盈从里面锁住了,傅时行用力的拍着门,里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傅时行继续道:“盈儿,你开开门,我有话同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里面依旧是没有反应。 傅时行担心虞盈会出事,便叫来了人,将门给撞开了。 他疯狂的冲进屋内,只见虞盈双手环膝的坐在床前的地上,眼眶湿润,脸上满是泪痕。 想来她应当是哭了许久,眼白已经变得猩红了。 傅时行心疼不已,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坐到了床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封家书 他将虞盈轻轻的搂入怀中,细声安抚道:“盈儿,对不起,是我毁了对你的诺言,我发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我有意而为之,我与沐雅之间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虞盈推开傅时行别过脸去:“哪有什么意外,傅郎要是喜欢沐雅同我说便是,为何要与她有了亲近之后再让母亲来通知我?” “盈儿,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昨日看书的时候我比较疲倦,被困意袭扰,于是便让沐雅给我温了一壶酒提神,可没想到我许久未曾饮酒,居然醉倒了,意外之下我便……” 说着说着,傅时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起来。 而后又道:“但是盈儿,我最爱的人依旧是你,昨日喝醉的之后我也以为沐雅是你,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只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害怕会伤害你……” 虞盈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虚弱而哽咽:“那现在对我就不是一种伤害了吗?” 傅时行说不出话来,只是朝着虞盈坐进了一些,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停的说着道歉的话。 虞盈想要推开大,但是因为二人之间力量的差距没能成功。 “盈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 “虽然沐雅从小就照顾我,但是我心中唯有你一人,就算她日后成了姨娘,我的心里也依旧只有你。” “纳她为妾是母亲的意思,你也知道母亲决定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何况沐雅已经成了我的人,但是我向你保证,沐雅就只是一个摆设,我日后绝对不会和她有什么的。” 虞盈趴在傅时行的怀中哭的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还捶打着傅时行。 傅时行安抚了她许久,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并且让傅时行发誓,他的心中只能允许有她一人。 虞盈这样说,便就是她原谅了傅时行,傅时行欣喜不已,开开心心的发誓:“我傅时行发誓,从今往后心中只会有虞盈一人,若是有违此誓,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辈子抑郁不得志,让我……” 虞盈赶忙捂住傅时行的嘴巴,柔声道:“够了,我相信你。” “太好了盈儿,我日后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的,保证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溪园正院。 小暑正在同虞乔汇报着傅府这边的消息,汇报完毕之后还不忘吐槽一下傅时行:“姑娘,亏得你没有嫁给他,否则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委屈呢。” 这时沈肆刚好从外边回来,道:“嫁给谁啊?” “没什么,说着玩呢,你怎得这么晚才回来,可是最近又有什么事情在忙呢?” 沈肆最近确实挺忙的,因着齐王倒台,顾家也跟着受牵连,其中弯弯绕绕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最开始的时候,几位王爷都还挺老实的,一个个的怕出头被注意,都不敢生事。 现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一个一个的也就躁动起来了。 嘉元帝为此很是烦恼,多次召见沈肆,和他商议对策。 他方才就是在宫里,陪着嘉元帝一同用晚膳。 让沈肆为难的是,嘉元帝明里暗里的问起他对太子病弱,众王爷一个个蓄势待发的情况他是怎样的看法。 虽说他是嘉元帝的外甥,但终究只是一个臣子,不好发表意见。 可嘉元帝却总是提起这件事情,让他来回答。 这些烦心事,沈肆并不想同虞乔提起,他只想看见她每天快快乐乐的吃喝玩乐还有挣钱。 “近日是要忙一些,但没什么要事,忙过这阵就好了。” 虞乔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沈肆,道:“这是柔姨寄来的家书,今日下午的时候到的,你打开看看吧。” 沈肆接过虞乔的手中的信件,然后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他将虞乔圈在怀中道:“既然是家书,自然是要我们一同看。” 虞乔顺势就坐在了沈肆的腿上,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小暑和白露一同退了出去,给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信件上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一些家常和表达思念的话。 另外,楚曼柔还在信中提到沈毅安想让沈肆带着虞乔一起回芙蓉城和他们一起过年。 沈肆却知道沈毅安不仅仅是想让他们去芙蓉城过年这么简单,而是想借着过年的由头让他们离开京都,从而远离朝堂的纷争。 这一次他没有像从前那般抵抗,而是看向虞乔,问道:“你想去芙蓉城吗?” 若是没有嫁给沈肆,虞乔一定会不假思索的便说出想去芙蓉城。 但是沈毅安在芙蓉城,她不知道她和沈肆去了芙蓉城之后,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自在。 若是无牵无挂,那自然芙蓉城要比京都好一些。 但是她还有祖母,她想的是只要祖母想要见她,她虽是就能踏上去看望她的路程。 瞧见虞乔犹豫的模样,沈肆便猜到了她的顾虑:“过年的时候我们去彩云庄过吧,哪里风景优美,且什么吃食都有,我们还可以再那里放焰火,然后再院子子烧一大盆炭火,我们可以一便看星星,一边守岁。” 虞乔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好。” “不过这回信,该怎么回呢?”虞乔又道。 “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吧,你不必担心。” 时间很快就到了将近年关的时候,虞乔特意的命人准备了好多东西,都意义运到了彩云庄去。 还有沈肆特意搜寻来的焰火,等到除夕那夜整个彩云庄便会笼罩在一片炫彩之中。 那场面一定美极了。 在小年这天,虞乔特意的回了虞府探望虞老夫人。 “祖母,我给您带了知味斋的糖炒栗子,可香了。” 虞老夫人看向虞乔的眸子中满是宠溺之色:“你呀你,怎得又回来了。” 虞乔几乎平均每个月会回来探望一次虞老夫人,虽然虞老夫人说她已经嫁人了,总是回娘家不好,怕会被别人说闲话。 但虞乔还是回来,不过她也仅限是来看望虞老夫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年飘雪 别人要说什么便任由他们去说呗,祖母的年纪大了,她要是现在不和祖母多相处相处,日后恐怕她会自己怪罪自己。 “祖母这是什么话,孙女回来看您不是理所应当的嘛,莫非是您嫌弃孙女,不喜欢孙女了?” 虞老夫人被虞乔的俏皮话逗得哈哈大笑:“你这泼皮,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些,祖母欢喜你还来不及呢,只是……” “祖母欢喜便好,别的都不重要,沈肆那边您不用担心,若不是他公务繁忙的话,我定带着他一同回来来看您。” “忙点好啊,说明他受重视,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可看的,只要你们小两口能够幸福安康便好。” 虞老夫人越发的觉得当初决定要虞乔嫁给沈肆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 祖孙俩没聊多久,肖氏便来了。 “母亲,近日天气越来越寒凉了,媳妇担心您这里的炭火不够用,便特意的送了过来。” 府里每次来了炭火,都是第一时间的往虞老夫人这里送的,缺了谁的,也不可能会缺了虞老夫人的。 她这样做很明显就是寻了一个借口,目的是为了看一看虞乔。 她要是不过来,虞乔定是不会过去看她的。 “有心了,坐下喝口热茶吧。” “多谢母亲。” 虞乔站起身来,对着肖氏福身行礼,随即又坐了下来。 若是换做以前,肖氏定会发怒斥责虞乔的。 但今日她忍住了没有发火,而是笑意盈盈的看向她:“巧儿今日来又给你祖母带什么好东西了?” 虞乔没有回答,肖氏又继续道:“只要是你带的,不管是什么你祖母都会欢喜的。” “祖母,您吃。”虞乔依旧不搭肖氏的话,将自己剥好的例子递到虞老夫人的嘴边。 虞老夫人拿过栗子吃进自己的嘴中,点头道:“好吃,很甜。” 肖氏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场景从来没有在她和虞乔之间发生过。 她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角,面色也有一些不自然。 虞老夫人对身旁的于妈妈吩咐道:“把糖炒栗子拿一些过去给太太尝尝。” 肖氏知道虞老夫人这是在缓和自己和虞乔之间的关系呢,立马露出了笑脸:“多谢母亲。” 她拨开例子,然后放入了自己的嘴中,嘴角也随着咀嚼缓缓上扬:“这栗子真甜。” “喜欢你便多吃一些,巧儿带来了很多呢。” 因着有肖氏在,虞乔待了没多久便提出了告辞。 虞老夫人说今日是小年,留虞乔在家中吃了饭再回去,但是被虞乔拒绝了。 “待会儿沈肆回回去,若是我不在家中,他便只能一个人用膳了。” 听虞乔这样说,虞老夫人便没有再坚持留她。 肖氏亲自将虞乔送了出去,而后又看着她上了马车远去之后才回去。 上了马车之后,虞乔便闭上了眼睛休息。 小暑好奇的发问道:“姑娘,太太今日有些奇怪呀。” 白露瞪了小暑一眼,这丫头实在也是太没有心眼了一些,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小暑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的吐了一下舌头,立马道歉道:“对不起姑娘,是婢子多言了。” 虞乔依旧逼着眼睛,缓缓开口道:“无碍,她怎样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 肖氏的心情和转变虞乔多少也能明白一些,无非就是在她出嫁了之后肖氏才发现她这么多年有些对不起她,然后想要补偿她曾经没有体会过的母爱而已。 只是这种迟来的爱,于她而言她并不需要。 虞乔回到溪园的时候,沈肆已经在等她了。 “你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 眼下正值年关,各个府衙的事情都比较繁忙,虞乔都做好了等沈肆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居然回来的这么早。 沈肆莞尔一笑:“家中有美人等待,我自然是要早些回来了。” 说着,沈肆微扬的唇角憋了憋,垂眸摇头道:“只是这美人似乎不是很挂念我,让我扑了一个空,终究是错付了一片真心呀。” 虞乔笑着轻轻的打了一下沈肆的肩膀,道:“你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留着对付那些个犯人吧,我是去探望祖母了,这才不在家中。” 沈肆握住虞乔的手腕,随即另外一只手覆上虞乔的腰轻轻一拉便让她落入了自己的怀中:“我知道,冯嬷嬷都告诉我了,我逗你玩呢。” 虞乔撅着嘴扭过头去不看沈肆:“你知道还如此戏弄我。” 沈肆偏过身子去看虞乔,眸中满是笑意:“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呢嘛,怎得?你生气了?” “是啊,我不能生气吗?” “我的好夫人,我错了,日后再也不敢逗弄你了,你就行行好别与我置气了吧,好吗?” 见沈肆慌乱的模样,虞乔顿时就笑出了生。 沈肆恍然大悟:“你没生气啊?” 虞乔傲娇道:“是啊,就许你逗弄我,就不许我逗弄你了吗?” 她拿开沈肆放在她腰间的手站起身来,随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好了,不开玩笑了,吃饭吧。” 看着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虞乔不禁感到有些饿了。 沈肆笑着提议道:“那要不要喝点酒?” “好啊!”虞乔爽快的回应道。 虽然她不擅长饮酒,但是她爱好饮酒。 沈肆特意吩咐让人去拿那种度数不高的果酒拿上来。 在冬日里和一点温酒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虞乔这种畏寒之人,喝了酒之后睡觉也会更香一些。 白露很快就端着酒壶上来了,在她倒酒的时候,虞乔看见外面有类似鹅毛的飘絮物从天上飞了下来。 她站起身来跑进了院子里,惊呼道:“下雪了!” “沈肆,你快出来看看呀,下雪了!” 沈肆拿着披风从屋内走出去,披在虞乔的肩上:“小心着凉!” 虞乔抬头望着天空,只见飘雪不停的从天上飞下来,像是永远的不会停止一样。 沈肆抬起手来任由雪花落在他的掌心,看着手中的几片雪花,他道:“今年的学似乎要比往年的要大一些。”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除夕宫宴 “是啊,今年的雪要比往年的大一些。” 这场雪虞乔记忆尤深,在那个预知梦中,她就是死在这场大雪之中。 最初,虞乔还一直深陷于那个梦中久久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梦中的痛苦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着。 但是现在,她已经快要忘却了。 同样的一场大雪,她会有不同的境遇。 在沈肆的前世中,这场大雪不仅仅带走了虞乔的性命,还让许多的百姓都死在了这场大雪当中。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察觉到这场大雪会带来什么,直至大雪连续下了半个多月还未停,大家才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因着大雪的原因,道路上都结了冰,人和马车都很难通行,有的过冬粮食准备的不够的人家在出门购买粮食的路上遭遇了不测。 有的是在半路冻死了,有的是因为滑到摔死了,有的则是莫名的失踪了。 尤其是那些贫苦百姓,各种物资都缺少,活活冻死、饿死在家中的也比比皆是。 每当遇上天灾,人祸也随之降临。 位于京都城不远处的承州城闹起了匪乱,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让本就生活不易的百姓们日子更加艰难了。 他们在承州城外占山为王,那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当地衙门也曾出手镇压,但是却损失惨重。 沈肆上一世得到虞乔死讯时赶回京都便是死在了承州城外,杀他的那些人就是山匪的打扮。 虞乔和沈肆双目交汇,他们都明白这场雪会带来一些什么。 虞乔早已命人准备好了许多的粮食和过冬的被褥,以便不时之需,沈肆亦是。 除此之外,沈肆还要剿灭那群山匪,以报身死之仇,也是为百姓铲除奸恶。 除夕那天皇上在宫中设了家宴,要求沈肆带着虞乔一同前去。 虞乔听闻这个消息时非常的失落,她早就打算好了去彩云庄过除夕的,还准备了很多东西,现在却是白忙活一场。 沈肆安慰她道:“等除夕过了我们再去也是一样的,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在哪里过年我都觉得非常幸福,今年去不成,我们还要明年,后年,还有好多好多年……” 除夕那天,虞乔和沈肆一同来到了皇宫参加宫宴。 来参加宫宴的人除了王爷和后妃之外便是皇亲国戚,还有一些肱股之臣,但是李玹和宋以宁没有来参加,因为李玹旧疾复发,需要静养。 今日宴会的目的除了庆贺新年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边是商议关于大雪之事。 百姓们还没有预料到这场大雪背后究竟蕴藏着什么,但作为统治者,嘉元帝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除此之外,承州城刺史上奏说城外出现了匪徒作乱,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在众人具备共贺新年之后,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虞乔并没有表现的心情低落,而是专心欣赏歌舞和品尝美食,宫中的东西也不是随时能吃到的,且行且珍惜吧。 宴会进行到一半,嘉元帝提起了大雪的事情,并询问在场之人有什么解决办法。 大雪是天灾,想要人为的干预是不可能。 解决之法也很简单,只能派人尽力的清理路面,让百姓们可以正常的在外行走。 可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还不能清理的彻底,最多也就能保持主干道正常通行,那些小街道就只能组织百姓们去清理。 还有便是解决百姓过冬的问题,解决之法便是发粮食、发被褥。 没有人愿意揽下这桩差事,每一桩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还能有可能出力不讨好。 此时事关重大,稍有一点差池,便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众人皆沉默,嘉元帝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悦之色。 而后他又道:“承州发生匪乱之事相信诸位都已经得知了,承州刺史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出兵剿灭贼匪,诸位以为派谁去能够胜任此事?” 说起举荐别人,这下子可热闹了。 端王第一个占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是南安王世子能胜任此事,沈世子武功高强,聪慧无比,自他担任大理寺少卿之后屡破奇案,相信他定能平叛匪乱,造福百姓,建立功绩。” 沈肆沉着脸没有说话,不说拒绝,也不说同意,端王这个老狐狸,刚刚不开口说话,现在一到了让他举荐别人,嘴倒是快的很。 想当年,嘉元帝和端王同为皇子的时候,两人同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要不是嘉元帝有沈毅安的助力,现在当上皇帝的指不定是谁呢。 嘉元帝登基之后,端王还能一直留在京都,保持着荣华富贵,说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早就去见阎王了。 嘉元帝没有当即同意端王的提议,而是道:“可还有有人想要举荐的?” 有人起身符合,也认为沈肆是最佳的人选。 嘉元帝的目光看向沈肆,道:“肆儿,你认为呢?” “微臣但凭皇上差遣。”沈肆起身恭敬道。 嘉元帝就喜欢沈肆这种唯他命是从的性子,不像他那个爹似的,仗着自己有功绩,便开始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好,那这件事情便交由你去做,你需要什么尽管和朕提,朕都可以满足你。” “多谢皇上。” “此次匪乱并不简单,朕打算派遣一位王爷与你一同前往,在一旁协助你,你认为哪位王爷比较合适啊?”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在问沈肆哪位王爷更适合去平叛匪乱,更像是在问哪位王爷适合担任储君之位。 说是让沈肆选一位王爷协助他,其实是相反的,沈肆才是那个协助之人。 要是能够成功平叛了那群匪徒,不仅能够有所建树,还会得到民心。 为君者,首先第一点就是要得民心。 沈肆并不想摄入到储君的事情当中,只道:“众王爷皆是人中龙凤,微臣难以抉择,还请陛下指示。” 嘉元帝抬手顺了顺胡须,目光扫向众人:“诸位以为哪位王爷合适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发剿匪 场面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谁都不敢开口。 谁都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说中了皇上的心意还好,若是没有说中,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此,嘉元帝还是很满意。 算是这群家伙识时务,还不敢公然站队。 今日是除夕,太子却没有出席除夕宴,可见他的身体状况愈发的不行了。 嘉元帝一向看重太子,就算他重病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没有放弃他。 那些个皇亲国戚和肱骨大臣一个个都是人精,哪里会在这个时候被嘉元帝给抓到错处呢。 最后,嘉元帝钦点了老三誉王和沈肆同行。 誉王受宠若惊,立马站起身来行礼谢恩:“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嘉元帝点了点头,而后又嘱咐誉王在外要多听从沈肆的话,做事下命令之前要多问沈肆的意见,若是两人的意见产生冲突的时候要听沈肆的。 誉王全部都一一应下了:“还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会谨记您的叮嘱,沈表兄曾守卫边疆,战斗经验丰富,儿臣定会向他多多学习请教的。” 论明面上的重视和宠爱,沈肆比所有的王爷都要受宠,以至于王爷们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 誉王此言无疑是向皇上提醒,沈肆是沈毅安的儿子,沈毅安现在正在南边守卫者疆土。 南边的玉苗国和乌夷国一直都对顺朝虎视眈眈,若不是忌讳着沈毅安,他们定会在边疆发生动乱。 嘉元帝不是没有尝试过将沈毅安从南边撤回来,只是沈毅安一旦撤出换了别的将领去守卫南边,玉苗国和乌夷国便会在边境之处制造混乱。 无奈,他又只得将兵权交回到沈毅安的手上,这一交,再拿回来便不易了。 虽然沈毅安领兵有方,英勇善战,但嘉元帝却一直怀疑他喝玉苗国和乌夷国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所以必须是他守在南方,南方才会安稳。 他也曾派人在暗中探查国,只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听了誉王的话,嘉元帝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沉。 因着情况紧急,沈肆和誉王出发的时间定在了大年初一。 得知沈肆春节都不能在家中度过,虞乔心情有些失落。 这一次两次的接连不顺心,且又遇上了这场大雪,她的心里有种不好的感预感。 从皇宫回来之后,虞乔便同白露一起给沈肆准备他出行要用到的物品。 她总感觉什么都要带,最后整整收拾了好几大箱子出来。 沈肆笑她:“我是去剿匪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用不上这么多。” 虞乔一脸的严肃:“多带着些总是没错的,这大雪不知道还要下多久,若是到时候缺了什么,想买也买不到。” 沈肆抬手轻轻的捋着虞乔鬓角的发丝,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虞乔猛地抱住沈肆,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我舍不得你走。” 沈肆将虞乔抱在怀中,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抚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元宵之前的一定回来。” 承州城距离京都并不远,快马加鞭半日的时间也就到了。 只是现在外面下着大雪,行驶的速度会慢一些。 夜半的时候,李景到了溪园。 沈肆本都准备歇息了,又去前厅会见了他。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李景拎了拎手中的酒壶,浅笑道:“给你送行。” 李景当年离开芙蓉城的时候,沈肆也是在夜半的时候拿着一壶酒给他送行。 当时二人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再相见,彼此的心情都合适惆怅。 沈肆道:“送什么送,我很快便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喝个痛快便是。” 今夜要是喝醉了,恐会耽误明日的形成。 李景拿着酒坛坐下,然后打开将酒倒在杯子里推至沈肆的面前。 “放心,不喝多,就喝一杯。” 说罢,他举起酒杯朝向沈肆。 沈肆看了他一眼,随即也举起酒杯与他的酒杯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二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李景道:“听闻那些山匪十分凶狠,你可千万一定要注意安全,回来的时候可别是躺着的,更不要少了胳膊少了腿。” 沈肆白了他一眼:“若是去的人是你,便要担心这些,但去的人是我,你还是替那些山匪担心他们的胳膊腿吧。” 李景低眸一笑:“不愧是沈大人啊,这般的有自信。” “有实力,为何不自信?”沈肆反问道。 “行,我在京都等着你回来。” 说着,李景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沈肆叫住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溪园还要麻烦你多多照看。” 若说这次出行有何担忧的,沈肆唯一担心的便是虞乔了。 尽管溪园中很安全,她的身边又有那么武功高强的护卫,但是他还是担心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李景一口答应:“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特别注意的。” 第二日天一亮,沈肆便要出发了。 虞乔想要将他送到城门口,但是被沈肆拦住了。 “外面天寒,你身子不好,还是好好的待在家中吧。” “可是我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儿。”虞乔拉着沈肆的手垂眸道。 沈肆明白虞乔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他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温柔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萦绕:“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等我,一定要注意身体,别让我担心。” 虞乔也紧紧地抱住沈肆,仿佛要将两人融合在一起,这样沈肆便不会离开她了。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沈肆握住虞乔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抱中剥离出来:“好了,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沈肆转身上了马,他的目光依依不舍的从虞乔的身上离开,随即驾马扬长而去。 虞乔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的离开背影,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她还是站在那里舍不得离开。 白露轻轻的唤了一声虞乔:“夫人,咱们回去吧,世子已经走远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民心动荡 虞乔轻轻的“嗯”了一声,依依不舍的转身回了屋子。 初二这天,本应当是人来人往走亲戚的日子,但却因为大雪的原因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街上的铺子只零星的有几家开门了,几乎没有往来之人。 虞乔本在今天要带着沈肆一起回虞家的,虞老夫人在今日一早便让人来传信,说是天气严寒,让她不要去了,免得感染风寒。 且现在在街道上乘坐马车也不安全,马蹄容易打滑。 现在的大街上只有几个负责扫雪的人拿扫帚将雪扫到路的两旁。 然而才刚刚扫完,街道上又覆上了一层雪白。 有人抱怨道:“今年的雪有些奇怪啊,连续下了这么多天都不见停,不会要发生什么事情吧?” “我觉得也是,这京都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般是……” 说道一半的时候,那人没有继续往下再说。 他后面的话若是让人听见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可不敢说。 古语言:君主无德,天降灾祸。 京都发生大雪,承州又闹了匪患,可没有哪一年像今年一样,在大过年的有这么多的事端。 流言终究还是传了出去,传到了嘉元帝的耳朵里。 此时距离沈肆离开已经三天了,想来他已经到了承州。 但是因着没有书信传来,虞乔的心中很是担忧。 这几天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气无力的。 小暑和白露都很担心虞乔的状态,她们也劝慰过了,但虞乔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虽说百姓们都闭门不出,但朝廷的事不能没人理,官员们都还是照常的处理事物,因着出行不方便,他们便直接住在了宫城中。 嘉元帝听闻了“君主无德,天降灾祸”的传言之后,立马召集了朝廷重臣在御书房议事。 “诸位都可听说过外面的传言了,有何看法啊?” 嘉元帝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言。 “众爱卿畅言便是,眼下雪一直不见停,百姓们被困在家中心中烦忧而产生一些流言蜚语实属尝试,朕召集你们来是商讨解决之法,不是来看你们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 这时钦天监占了出来,恭敬道:“启禀皇上,臣近日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最闪烁的一颗星正在逐渐暗淡,而在西南方向,昨夜出现了一束新的星光,其星光闪烁,仅次于紫微星。” 紫微星是帝王的象征,紫微星旁最亮的星便指的是太子了,星光暗淡说明太子恐会时日无多了。 新的星光出现寓意着有了接替太子的人选,且是在西南方向。 而承州,正是西南方向。 现在身处与承州的皇子只有一人,那便是誉王。 这话中意思显而易见,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都听出了钦天监的话中之意。 嘉元帝的目光在钦天监的身上定住,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谦卑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证明的自己话的真实性。 而后又有人站了出来:“皇上,天象所言定是有因,太子身子越发的虚弱了,这储君之位不宜空缺啊。” 嘉元帝沉默不语,随即一掌拍在了书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朕早就说过了了,太子之位只能是玹儿的,就算别人惦记,那也给朕等着!” 他之所以这么执着的让重病的李玹为太子,一是因为李玹自小聪慧,且又是嫡子;二则是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便是因为先帝一直迟迟不立太子,导致众皇子之间明争暗斗,手足相残。 所以他吸取经验,在嫡子出生不久后就下了立太子的诏书,只是没想到太子后来会患上重病。 见嘉元帝发了怒,众人齐齐跪地:“皇上息怒。” 这群老家伙,嘉元帝对他们太了解了,嘴上说着让他息怒,心里不知道怎么编排他呢。 本是想召集他们解决传言一事,没想到他们又借机提出储君的事情,一个个的老谋深算,滑头的很。 但是想到钦天监的话,嘉元帝又有些犹豫。 沉默了良久之后,嘉元帝道:“平息流言之事便交由傅丞相去处理吧,朕累了,你们退下吧。” 傅丞相领命:“是,谨遵皇上旨意。” 众人齐齐退去,一直到走远了,众人才敢轻声的议论。 “傅大人,您说这皇上一直不改立太子,究竟是何原由啊?” 傅丞相目光望着前方,淡淡回应道:“皇上行事自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咱们做臣子的,遵循就是了。” 听傅丞相这么说,那人便不再言语了。 傅丞相将目光移向钦天监,道:“袁大人,星象可是真的有异动?” 钦天监回话道:“自是真的,其实早在先前下官便观察到了一些微小的变化,但因着皇上偏宠太子,且变化不大,也一直未敢言语,但现在是不得不说了啊,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影响到顺朝的国运。” 一旁的人听见这话,都各自思量着。 傅丞相回到宫城中他的休息处,就有人通报说傅时行来了。 他走进门一看,就见傅时行坐在那里,傅时舟也在。 见傅丞相进来,傅时行和傅时舟连忙起身行礼:“祖父。” 傅时舟同傅丞相一样,近日也是宿在皇城中,但他的官阶小,没有单独的休息之处。 傅时行是特意过来探望傅丞相给他送吃食的,傅时舟的夫人也托傅时行给傅时舟带来了厚衣服,他先去找了傅时舟,然后又一同来了傅丞相这里。 因着傅丞相面圣去了,他们二人便在这里等待傅丞相的归来。 傅丞相问傅时行:“你怎得来了?” “父亲和母亲担忧您和兄长会在这里不适应,又怕衣物不够保暖,便让我来送一些吃食和厚衣服。”傅时行回答道。 傅丞相点了点头:“有心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随后傅丞相问起了家中的情况,傅时行都一一对答。 祖孙三人聊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求见傅丞相。 第一百六十八章 父慈子孝 来者是吏部侍郎段大人,虞歆的公爹。 傅丞相和段大人有事要聊,便让傅时舟送傅时行出去。 兄弟俩并排走着,话却不多。 好在宫城里的雪是有专人一直在清理的,不像宫外的街道那样,因此他们的步伐也算快。 到了宫门口后,傅时舟将傅时行送上了马车,对他叮嘱道:“替我向父亲、母亲问好。” “兄长放心,我一定会转达到。” 傅时行的马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了许久,才会到傅府。 沐雅和虞盈都站在门口迎接着她的归来。 虞盈将自己手中的汤婆子递到傅时行的手中,关心道:“傅郎此去定是累着了吧,外面天寒地冻的,拿着这个暖暖手。” 一旁的沐雅也不甘示弱:“夫君,妾身为你准备了爱喝的羹汤,去我哪里坐坐吧。” 虞盈目光定定的看着傅时行,仿佛有千言万语同他说一般,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充满了期待,又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沐雅最讨厌虞盈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侍郎家的小姐呢,一副狐媚子模样。 从前她还能倚仗自己是李氏身边的人,对着虞盈摆脸色。 但现在她成了傅时行的妾,便是要处处虞盈这个正妻压着。 可真是叫人窝火。 她也不甘示弱,上去就拉住了傅时行的衣袖,眼眸柔情的看着他,暗送秋波。 傅时行觉得有些头疼,思虑了一会儿道:“我刚从祖父那里回来,还要去父亲母亲哪里向他们禀明情况呢,你们先回屋休息去吧,外面天寒,别冻着了。” 沐雅不开心的瘪了瘪嘴,虞盈则是温柔的笑了笑:“好,那我等你回来。”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傅时行用眼神示意沐雅也离开。 沐雅是不想的,嘟嘟囔囔的走了。 “什么要禀明情况,分明就是不想到我这里来,都是虞盈那个狐媚子撺掇的。” 自从嫁给傅时行之后,除了新婚那夜,傅时行就没去过她的屋子。 有时候她强行将人拉了过去,虞盈没一会儿便派人来寻了。 借口也是拙劣的很,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肚子疼的。 身旁的丫鬟小声提醒沐雅道:“姨娘小声着些,让公子听见了恐会惹他不悦。” 沐雅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走远呢,于是闭上了嘴巴,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屋里之后才发泄出来。 她用了此生学过听过所有骂人从词汇,将虞盈及其家人全部都问候了一遍。 等她发泄完了,身边的丫鬟贴心的给她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姨娘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闻言,沐雅确实觉得有些口干。 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满意的说道:“阿若,还是你对我最贴心。” 阿若便是之前虞盈欲栽赃沐雅偷她手镯之时,给沐雅通风报信的那个小丫鬟。 沐雅成为了姨娘之后,履行承诺将她调遣到了自己的身边贴身伺候。 “姨娘能够舒心,婢子也就舒心了。” “嘴真甜,若是哪日夫君也能对我这般贴心便好了。” “一定会的,姨娘和公子那可是自小的情谊,用话本中的话来说那是青梅竹马,若是没有少夫人在期间从中作梗,公子定会十分宠爱姨娘的。”阿若笃定的说道。 “你说的对,都怪虞盈那个狐狸精,若是没有她,夫君定会待我很好的。”沐雅自信十足的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凶狠。 阿若精准捕捉到了沐雅的情绪,试探性的问道:“姨娘打算怎么做呢?” 主子可是和她嘱咐过,只要负责在沐雅的身边煽风点火就成,千万不能害了虞盈的少夫人的性命。 看着沐雅凶狠的眼神,她感觉她仿佛要吃人似的。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了,她能装病抢人,那我也能。” 傅时行先是去了傅今颂那里,他进门的时候傅今颂正抱着傅欢颜坐在火炉旁边,一字一句的在教她读诗词。 那本诗集是他自己作得,其中记录了他这么多年在外游历的经历,还有很多她与蔻娘之前的故事。 瞧见傅欢颜在傅今颂的怀中笑得开怀,傅时行一时有些愣住了。 他小时候连见一面傅今颂都是奢侈的,傅今颂把他抱在怀里读书的情境更是从来没有过。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但今天,他觉得自己有些妒忌傅欢颜。 同样都是傅今颂的孩子,为何境遇却如此的天差地别。 傅时行站在门口愣神了许久,傅今颂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蔻娘端着糕点从外面走进来,才瞧见了门口的傅时行。 “二公子为何站在这里?外面凉,屋里去吧,暖和。”蔻娘柔声道。 听见蔻娘的声音,傅今颂才抬眸看向门口。 “你怎得过来了?” “我去见过祖父和大哥了,他们都挺好的,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过来告知您一声,也好叫您宽心。” 傅今颂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宽心的,他瞧着他开心的很呢。 尤其是他看蔻娘的那种眼神,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他这样看自己的母亲。 傅时行替李氏觉得不值,夫妻十余载,她的夫君心中却从未有她。 “二公子进屋去吧,我做了些糕点,正好你也尝尝。”见傅时行站在原地不动,蔻娘再次向他发出邀请。 傅时行拒绝道:“多谢蔻姨娘的好意了,只是我还要去母亲那边告知她一声,也好叫她不要担心祖父和大哥才是。” 此时傅今颂开口了:“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快去吧。” 说完他又对着蔻娘道:“你快些来,欢颜的小馋嘴可是要忍不住想吃阿娘做的点心了。” 傅欢颜很配合的做了一个舔舌头的动作。 蔻娘走近屋内,将糕点放在傅欢颜身旁的桌子上:“快吃吧小馋猫,但是不能多吃哦,等会还要用饭呢。” 傅欢颜的目光盯着盘子里的糕点,立马伸出手去拿了一块:“知道了阿娘,欢颜是最乖的。” 她并没有将糕点放进自己的嘴里,而是递到了傅今颂的嘴边。 “爹爹,您先吃。” 傅今颂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他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眉眼弯弯道:“真甜,谢谢我的欢颜。”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爱与不爱 随后傅欢颜又把糕点拿到了蔻娘的面前:“阿娘,你也吃。” 蔻娘微微憋着嘴,眼眸中却满是笑意,她故作吃醋道:“欢颜又好吃的先给爹爹吃,阿娘生气了。” 傅欢颜是个嘴甜的,道:“因为糕点是阿娘做的呀,阿娘喜欢爹爹,肯定是想要让爹爹先吃的。” 蔻娘轻轻的揉了一下傅欢颜的脸蛋:“小机灵鬼。” 傅今颂拉过蔻娘的手坐到自己的身边,饱含深情的看着她:“爹爹也喜欢你阿娘。” “那我呢?爹爹喜欢我吗?”傅欢颜眨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傅今颂把傅欢颜抱到自己的腿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爹爹当然喜欢欢颜啊,我们欢颜是这世间最聪明、最可爱的小姑娘。” 一家三口的脸上都带着开怀的笑意,其乐融融。 傅时行转身离开,一直到他跨出院门的那一刻,刺耳的笑声都还在她的耳边回荡着。 他本是以为傅今颂是性子洒脱,不愿被拘束,所以才将他们母子留在京都,自己出去游历的。 但现在看见傅今颂对待蔻娘和傅欢颜的态度,他才知道哪有什么性子使然,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 从前傅今颂不光是对他不亲热,对傅时舟也是不亲热,所以傅时行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在看见他对傅欢颜宠溺的模样,他有些恍惚。 或许傅今颂不仅仅是没有爱过李氏,甚至还有他。 他身形晃荡的来到了李氏的院子。 走近屋子,看见沐雅正在给李氏揉肩。 见他进来,沐雅立马笑着上前迎接。 屋内暖和,不必外面寒凉,沐雅替傅时行解开身上的袍子,递到旁边丫鬟的手里。 她瞧着傅时行有一些憔悴,担心的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呀?” 李氏也站起身,过来查看傅时行的情况:“我来看看,哎呀,还真是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方才在外面冻着了?” 说着,李氏对一旁的丫鬟吩咐:“快去请府医过来。” 傅时行抬手道:“不用了,我没事,只是累着了,歇息一下就好。” 李氏这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为娘了。” 沐雅将傅时行扶着坐下,然后又回到了李氏身边。 李氏道:“不用侍奉我了,去给时行按一按。” 沐雅开心极了,踏着喜悦的步伐就到了傅时行的身边,随即抬手覆上他的肩膀,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为了侍奉好傅时行,为了讨好李氏,沐雅在伺候人这方面可是下过功夫的。 她的揉捏的力度不重不轻,刚好适中,傅时行顿时觉得疲劳消散了许多。 看着这一画面,李氏笑得合不拢嘴。 “还是沐雅好呀,会疼人,若不是早就定了要给你做妾的,我还真舍不得放她走。” 沐雅笑道:“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夫君还是太太我都会尽心尽力的伺候,若是太太想我,我定会天天来的,只是到时候您可别嫌弃我烦人才是。” “我怎么会嫌弃你烦人呢,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但你毕竟是时行的姨娘,还是应当以他为重。” “太太说的是。” 傅时行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着。 李氏忍不住阴阳道:“你瞧着这么冷的天气,也就沐雅知道来看我,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好媳妇,我若是不叫她,她就从来不会主动到我这里来。” 傅时行不想评判李氏和虞盈之间的事情,于是转移话题说起了傅丞相和傅时舟在宫城里的情况。 李氏的态度淡淡的,这种情况以往也有过,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傅丞相那么大的官,宫城里的人定会好生的伺候的。 “我以同你说起虞盈你就给我转移话题,她嫁进来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肚子也一点动静没有,真是做什么什么不行,活像是娶了一个祖奶奶回来了似的。” “母亲,您别这么说盈儿。”傅时行蹙眉道。 “怎得?她还真是傅家的祖奶奶不成?我这个做长辈的讲她两句怎么了?” 一说起虞盈,母子俩人就会闹不愉快,傅时行尽量避免和李氏提起虞盈。 但李氏有时候说话又太过分了,他实在是听不下去。 沐雅出言打和:“太太您别生气,等会儿我给您做您爱吃的红烧鱼。” 李氏面色稍稍的缓和一些,她也不想和傅时行争吵的,实在是有时候忍不住,每次提起虞盈,自己的儿子总是护着她,让她很不悦。 “还是你贴心。” 傅时行被李氏留下来一起吃饭,在随即她要求傅时行今夜必须到沐雅的房里去。 沐雅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肯说话。 傅时行想都没想便拒绝了李氏的要求,因为他答应过虞盈,就算是纳了沐雅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摆设,反正他们傅家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姨娘。 沐雅的脸色顿时就从红转白,由羞涩变成了羞愧。 也不知道虞盈那个小贱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傅时行迷得神魂颠倒。 早知如此,她当不当这个姨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整日守空房,守活寡,她才二九年华,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呢? 李氏知道这种事情对傅时行来硬的没用,她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知道你心里就只有那个虞盈,但是你也要为沐雅想一想,若不是你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她大可以嫁给别人做一个正室夫人,既然她嫁给了你,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要给了该有的体面。” “你才纳了她不久,便对她置之不理,视若无睹,你让她在府中如何度日,那些个下人又会如何的议论她,你要知道,女子不比男子,尤其是沐雅她只是个妾室,在后院之后若是没有夫君的宠爱,她连生活都难。” 有李氏这个靠山,府中的下人自是不敢苛待沐雅的,相反的还会敬着她。 但是这都不重要。 李氏知道傅时行自小便是个善良的孩子,看不得别人受委屈,尤其是因为他受了委屈。 果然,傅时行的态度没有方才那么强硬了。 “母亲,您知道的,我心里只有盈儿,我和沐雅之间……那只是一个意外……” 第一百七十章 两心渐远 “时行,这种话可不是一个君子会说出来的话,不管你们之间因何缘由在一起,你都要担负起一个男子的责任。” “可是母亲……” 站在沐雅的立场上,傅时行也能体会到她的不易之处,但是他答应过虞盈的,不守信用也不是君子之行。 见傅时行为难,沐雅懂事的说道:“太太,我没关系的,只要能够待在傅家,伺候好您和夫君,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傅时行看向虞雅,只见她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泛红了,眼角还能看出泪花被抹掉的痕迹。 显然在刚刚他与母亲说话的时候,沐雅悄悄的在一旁流泪了。 但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是垂着眸的,连声音也不敢发出。 看见沐雅这副模样,傅时行的心中有些动容。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沐雅的屋里。 但是他什么也不会做,就是单纯的去她那里坐一坐,也好堵了那些旁人的嘴。 虞盈这边一直在等着傅时行回来,可是天色都已经黑了许久了,却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她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让玉莲出去打听傅时行道哪里去了。 没一会儿,玉莲便从外面回来了。 她被冻得瑟瑟发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虞盈就迫不及待的向她询问傅时行的去向。 玉莲有些不敢说,但看见虞盈急迫的模样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公子他……他去了沐姨娘那里。” “什么?”虞盈顿时觉得天塌了,傅时行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碰沐雅的,可是这才过了没有多久的时间啊。 她当即腿一软,身子有些摇晃。 幸好玉莲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少夫人小心,公子定是被沐姨娘所迷惑了,他的心里只有您,您千万不要生气,小心自己的身子。” 虞盈当即一巴掌摔在了玉莲的脸上,怒斥道:“蠢货!” 男子都是一些三心二意,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就不该相信傅时行对她的承诺。 说什么心里只有她,人却去了别的女人哪里,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 玉莲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她也不敢站起来,连忙跪在虞盈的脚边,低头认错道:“婢子有错,请少夫人恕罪。”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的抽泣着。 然而她又害怕发出声音会惹得虞盈更加厌烦,只能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想一颗颗露珠,低落在地上。 虞盈没有理会哭哭啼啼的玉莲,她在想若是傅时行若是喜欢上了沐雅厌弃了她,她在傅家该如何自处。 她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好,李氏不喜欢她,处处针对他,沐雅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想要抢走傅时行。 而她的背后又没有靠山,她的娘亲不在了,父亲虽然疼爱她,但却是一个欺软怕硬的。 她也说不准虞明远会不会为了他而得罪李氏。 虞盈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的之后眼底有明显的淤青。 今日的雪要小一些了,她必须得去给李氏请安,否则又会被她揪着不放,说她不敬长辈。 虞盈到的时候,沐雅正在给李氏揉肩。 二人说说笑笑的,活像是母女一般。 虞盈强撑着露出一个浅笑:“见过母亲。” 见虞盈进来,李氏脸上的笑意立马收敛了,她冷声道:“亏得你还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一点礼数都没有,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其实虞盈来的并不算晚,只是沐雅比她早而已。 她刚想反驳,李氏又道:“沐雅都比你懂事,昨日她还伺候了时行一夜呢,今日都来的这般早,你这个清闲之人倒是架子比谁都大。” 李氏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虞盈的心里,钻心的疼。 她想了一晚上,但是都没有想出解决之法。 现在的她是左右为难,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 见虞盈不做声,李氏更加得意了,她笑着对沐雅说道:“你可得给我争气,尽早的怀上傅家的小曾孙,不要像有的人,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太太放心,妾定会努力早早的怀上夫君的骨肉。”沐雅红着脸害羞道。 “那样就最好了,到时候傅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李氏将虞盈当做一个看不见的摆设,自顾自的和沐雅聊着天,也没有让她站起身来。 过了一会儿,虞盈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晕乎乎的,身形也变得有些摇晃。 她刚刚想出声说些什么,便当即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玉莲惊慌失措的将虞盈从地上扶起来:“少夫人,少夫人您怎么了?” 李氏微微抬着眼皮撇了虞盈一眼:“真是娇气,这整天好吃好喝好穿的,站了一会儿就突然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玉莲连着叫了虞盈好多声,她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氏这才意识到虞盈是真的晕了,立马叫人把虞盈给送回去,然后又派人去请了府医过来。 傅时行听闻了虞盈晕倒的事情,也立马赶了回来。 府医道:“太太和公子放心,少夫人只是忧心过度,加上没有休息好才会晕倒的,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可以了,我这就开一副调养生息的药房,喝上两天就没事了。” 傅时行坐在虞盈的床边,眸中满是焦急之色。 定是因为昨夜他没有回来,所以虞盈才没有休息好,才会忧心。 都是他的错,害的虞盈晕倒了。 但是他昨夜只是单纯的在沐雅那里呆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做,他睡在床上,沐雅感恩他,便主动的去了榻上。 他不过只是想让沐雅的日子过的舒心一点而已,想帮助她,但他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件事情,害的虞盈晕倒。 他应当给虞盈说一声的,要是说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之所以昨日没有说,那是担心被母亲知道了,母亲会觉得盈儿是个善妒之人。 她本就不喜欢她,要是又有了这层误会,两人之间的关系便会更加恶劣了。 傅时行守在虞盈的床边,直到深夜,虞盈才悠悠转醒。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沈肆来信 一睁眼,她便看见了傅时行那张俊美却又有些憔悴的脸。 傅时行的手紧紧的握着虞盈的手,见她睁开眼睛,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太好了,盈儿你终于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是不是饿了?你想吃点什么?” 傅时行一连串的问题,虞盈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她将自己的手从傅时行的手里抽出来,赌气的背过身去:“你不去找沐姨娘,在我这里作甚?” “盈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昨夜我和沐雅是各睡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随即傅时行将他昨夜为什么会去沐雅那里给虞盈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但虞盈却不相信他的话。 她太清楚她和傅时行之间是怎么开始的了,她不相信孤男寡女的睡在一个屋子里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且他们之间又不是没有过。 见虞盈不相信自己,傅时行发誓道:“盈儿,我说的是真的,若是我和沐雅之间昨夜发生了什么,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傅时行如今的誓言在虞盈看来就如同放屁,虽然响亮,但一会儿气味就消散了。 傅时行又说了好多的话哄虞盈,不停的和她解释,然而虞盈始终都是背着她,一声不吭。 “你不信我?”傅时行失落道。 虞盈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巨大的委屈感,明明是傅时行违背诺言在先,但是听他的语气仿佛是她做错的事情一般。 她也想相信他,可是让她如何相信呢? 傅时行大冬日的,像是被人从头到脚的交了一盆凉水,觉得浑身冰凉刺骨。 “盈儿,若是你还相信我便和我说一句话。” 虞盈依旧沉默。 傅时行自嘲的向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堪的浅笑,随即站起身来,已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虞盈赶忙从坐上坐起来,想要出声却说不出口,只得看着傅时行就那么离去。 傅家的消息传到溪园时,虞乔并没有听的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沈肆如何了,旁的事情她概没有兴趣。 就在这时白露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件。 她激动的站起身来,不等白露开口就急忙的拿过她手中的信件,迅速的拆开。 拆开之后,她脸上的表情从欣喜,转向失落。 信件并不是沈肆寄来的,而是宋以宁寄来的,询问她的情况,问她近日过得可好。 她哪里好的聊,因为挂念沈肆,她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 此时冯嬷嬷端着饭菜从外边走了进来:“夫人,老奴今日特意让厨房做了一些开胃的饭食,您多少吃点吧,要是世子回来看见您受了,定会归罪老奴的。” 在临走之前,沈肆对着冯嬷嬷还有小暑、白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虞乔照顾好。 他要是回来瞧见虞乔瘦了一圈,那铁定得心疼死。 问着饭菜的飘香,虞乔却还是提不起胃口。 冯嬷嬷将饭菜放在桌上,随即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件。 “老奴方才在路上碰见了门口的小厮,说是有一封信要交给夫人,是承州那边送过来的。” 听见承州两字字,虞乔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冯嬷嬷,快把信件给我。” 冯嬷嬷将信件交到虞乔的手上,虞乔拿过信之后赶忙拆看。 看完信件之后,她的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是沈肆寄来的,因着大雪的关系,沈肆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到承州,他到承州的当天晚上便给虞乔写了信,只是同样因为大雪的原因,虞乔也是两天才收到信。 他在信中说承州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复杂,他已经悉数了解了,定能够在元宵节之前回家,陪着她一同过元宵。 还嘱咐她不要担心,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忧心。 虞乔是相信沈肆的能力的,那些个小毛贼对于沈肆来说不过就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可以轻松解决。 但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担心,生怕的他会发生什么意外。 现在收到了沈肆的信件,她的心也平静了不少,至少不像前几日那样焦急了。 冯嬷嬷盛了一碗热粥放到虞乔的面前,笑着道:“夫人这下该放下心来了,您不能再不吃东西了,世子远在承州会担心您的。” 虞乔笑着拿起勺子,正准备吃呢,送到嘴边时又停了下来。 冯嬷嬷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是粥凉了吗?” 虞乔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想先给沈肆回个信然后再吃。” 冯嬷嬷无奈的笑了笑:“哎呦我的夫人啊,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否则写字都没有力道,世子那样聪明的人定会看出来您没有好好的吃饭休息的,您也不想让他为您担心吧。” 虞乔想了想,觉得冯嬷嬷说的有道理,立马拿起勺子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吃了个干净。 “白露,快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回信。” 白露笑道:“您方才吃东西的时候婢子就已经准备好了,定让您的思念之情早早的传到承州去。” 虞乔笑着骂了一句白露“臭丫头”:“你真是和小暑呆的久了学坏了,居然打趣起我来了。” 小暑不服气的为自己辨别道:“夫人,您这话是在冤枉婢子啊,婢子可一点都不坏,处处为您着想你,等您写完,我立马就找人送出去。” 虞乔嘴唇微微翘起,笑着瞪了两个丫头一眼:“看来是本夫人平日里太惯着你们了,居然叫你们胆子变得这般大,等开了春,我便给你们寻个婆家,全部都嫁出去。” 白露和小暑立马求饶认错。 白露道:“婢子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伺候您一辈子,永远都待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 小暑也跟着附和:“婢子和白露一样,要永远待在您的身边不离开。” 虞乔笑道:“是吗?那你的表兄可怎么办呀?” “姑娘!”小暑娇嗔的跺了跺脚。 虞乔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们了,我要开始写回信了。” 她是先给沈肆写的,写完之后立马让小暑找人从到承州区。 随即她又给宋以宁写了一封回信,说自己一切都好,并询问她的情况。 第一百七十二章 路遇埋伏 承州的事情并不像沈肆在信中写的那般简单,他们刚到承州,就中了埋伏。 那群山匪在他们的毕竟之路上设下了陷阱,还留下了挑衅的话语。 沈肆一行人正小心翼翼的行驶在雪地上赶路,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颗拦路的大树。 誉王当即派人去将树挪开。 他们路上行驶的这么慢,已经是耽搁了时间了,现在又被一棵树拦住了去路,让他更是恼火。 “你们几个,速度快上一些。” 在路上的这一日时间,誉王觉得像是过了一个月一般,天气寒凉不说,这马车坐得也不舒服,他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他现在就想能够有一张柔软的大床,能够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 就在一天前,他还为自己得到了这个机会沾沾自喜呢。 若是这件事情他做好了,等那个病秧子太子一去世,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 其他的那些个兄弟,不管是论长幼,还是论才能,还是论身份,没一个能够和他比的。 可现在不过才过去了一天,他就开始后悔了。 这个机会他不要也罢,这件事情上他不能表现自己,那还有别的机会。 可是他偏偏在众多的机会当中,选择了一条最难最苦的路,这让他如何不恼火啊? 几个将士刚刚走到树桩前,就听见了“唰唰唰”的声音。 抬眸一看,便瞧见有许多利箭正朝着他们飞来。 他们想夺,但是箭太多了,又加上地上的雪很厚不方便行动,最终没有躲过去。 去了四个人,只有一个身手敏捷之人躲了下来。 血迹喷洒在雪白的路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那些箭是从前方的密林里射出来的,那些人定是躲在林子当中。 沈肆吩咐所有人向后撤退一百米,以免再次出现伤亡。 最后一箭设在了树桩上,上面还夹带这一张纸条。 沈肆命贺川去将那箭上的纸条取下来。 贺川轻轻一跃,很快就跑了个来回,他将纸条交到沈肆的手上,道:“大人,请您过目。” 纸条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来者必死! 沈肆看完之后,又将纸条给了誉王。 誉王看完之后大怒道:“好一个来者必死,这些个下作之徒,实在是太嚣张了,本王必定要将其全部剿灭!” 话是这么说,但刚刚的那一幕让誉王有些心有余悸。 毕竟他的武功也就只是个对付小毛贼的水平,若是刚刚站在木桩前面的人是他,他简直不敢想象。 沈肆担心前面的密林中会有敌人的埋伏,便带着大部队绕路而行。 毕竟现在是敌在暗,他们在明,还是要小心行事为好。 因着绕路的原因,他们的形成又便慢了一些,本是一早就能到承州的,硬生生的拖到了将近下午才到。 来的都是重量级的大人物,承州刺史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他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中午,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脸色都等得发白了。 倒不是冷的,而是怕的。 怕沈肆他们会在路上出什么事情,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要是他们都出事了,那这件事情真的是不知道找谁来解决了。 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了,那他的仕途也是到头了,这个刺史他便也就不用做了。 在城门口远远的看见一群人乌泱泱的过来,刺史激动的连忙跑上前去。 “下官承州刺史曲文清,参见沈大人!”曲刺史鞠躬行礼道,“下官在承州给大人安排了接风宴,请大人赏脸光临。” 沈肆坐在马上,淡淡道:“曲大人不必多礼,我与誉王殿下是来解决山匪的问题的,接风宴就免了,等问题解决了之后,再行庆功宴吧。” 曲刺史接到的消息只是沈肆要来,他并不知道誉王也随行其中。 最初嘉元帝便是想好了要派沈肆来的,所以一见到曲刺史的上书,嘉元帝就派人给曲刺史回了消息。 让誉王一同随行,嘉元帝是突然之间做的决定。 誉王掀开马车帘子,露出他的面容。 曲刺史连忙鞠躬行礼,腰都要弯道地底下去了。 “下官曲文清参见誉王殿下,殿下能够光临承州,实在是下官之福,是承州百姓之福啊。” “曲大人无需多礼,本王这也是初来乍到,承州之事还需要曲大人多多帮忙啊。” “誉王殿下折煞下官了,只要您有吩咐,下官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倒不用,你给本王准备一个舒适的房间最好是有一张又大又软的床铺,本王奔波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现在只觉得骨头都要是散架了。” “殿下放心,下官早就准备好了接待之处,里面的床铺保证是又大又软,那咱们现在是先去住处落脚休息吗?” 誉王:“好。” 沈肆:“先去州衙。”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曲刺史看了看誉王,又看看了沈肆,不知道该听谁的,这两位可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刺史能够得罪的主儿。 “沈大人,还是先去住处落脚休息休息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家都劳累了,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剿灭山匪不是?”誉王道。 “时间紧迫,山匪多活动一日,周边的百姓便多受一日的苦,殿下若是觉得累了想去休息便去休息吧,我自己去州衙就可以了。” 沈肆都去州衙办公了,誉王哪里能独自去休息,若是被嘉元帝给知道了,那还不对他的印象大幅度下滑啊。 最终,曲刺史同沈肆还有誉王一起去了州衙。 曲刺史将那些山匪的情况一一向沈肆和誉王陈诉,又讲了失败的经验。 那群山匪本就是这周边一些穷凶极恶之徒,还有一些江湖之辈。 他们其实一种在承州城的周边活动着,但是都是一些小动静,官府一旦出手镇压,他们便会消停一段日子。 冬天大多数人们都缺衣少食,这作乱的次数便也多了些,但都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直到天气越来越寒冷,又接连下了许久的雪,那些人便聚集在了一起,开始聚众作乱,直接占了一座山头,做起了山匪来了。 他们占领的那一座山周边的居民全部都遭了殃,死伤不计其数。 侥幸活下来的人纷纷跑进了城内避祸。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城扎营 城里大多数的普通人家勉强度日已是艰难,那些逃到城内的人也都无处可去。 大多数都冻死饿死了,最后仅存的一些幸存者,现在被州衙收留了。 看过卷宗之后,沈肆又去看望了那些幸存者,他想问了一些他们关于山匪的问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誉王也跟随其后。 曲大人将大群人召集在一起,方便沈肆问话。 听闻是京都里来了大官,是来平定山匪,帮他们夺回家园的,那些受难的百姓都非常高兴,神色也十分的激动。 曲大人向他们介绍道:“诸位百姓,这是誉王殿下,这一位是大理寺少卿沈大人,他们是来帮咱们承州度过灾难的,等会儿沈大人会问大家一些问题,大家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姓们齐齐跪下叩头:“参见誉王殿下,参加沈大人。” 誉王微微扬手,浅笑道:“大家平身吧,你们受苦了,你们放心,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救大家脱离苦海的,你们一定能平安的度过这个严寒的冬日,等到开春的时候,你们便能回到各自的家中,欢欢喜喜的庆贺元宵!” 在这一点上誉王和沈肆的想法倒是一致的,只是一个想的是早点结束这件事情,另外一个想的是尽快解决问题。 听了誉王的话,众人激动不已,纷纷朝着誉王叩拜:“多谢誉王殿下,恭贺誉王殿下万福!” 誉王的脸上满是笑意,眸中还有些许得意之色。 贺川在一旁看着颇有些无语,忍不住小声的和沈肆吐槽道:“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誉王殿下已经把贼首给拿下了呢。” 沈肆撇了一眼贺川,贺川立马乖乖的紧闭上了嘴巴。 随后,沈肆开始询问众人问题,一直到了夜深,他们才回到了落脚处休息。 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沈肆便吩咐贺川找来纸墨,他要给虞乔写信报平安。 也不知道她在家中怎么样了,都没有好好的吃饭休息,有没有在挂念他。 沈肆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他抬头望天,却不见月,这雪恐怕还会下一段时日。 第二天,沈肆一大早便起来了。 他命令贺川集结人马,他们住在城中很多事情不方便,要想剿灭那群山匪,他们必须要在其周围扎营,将其团团围住。 否则他们还是会出来作案,还是会有百姓因此受难。 他已经到了这里,就绝对不允许还有受害者的出现。 誉王睡眼惺忪的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 看的出来他还没有睡醒,起来的很慌忙,他的衣领都没有翻折整齐。 他道:“沈大人,这么早集结人马作甚?大家都累了两天了,应当好好的休息休息,才能有力气抓人啊。” “殿下,我们多休息一日,百姓便多受苦一日。” 誉王顿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接沈肆的话,于是便只能老老实实的让人收拾东西,随着他们一同再次踏上了行程。 一同随行的还有承州的司马参军陆恒之,陆参军。 至于曲刺史则是留在了城内,为他们提供后备支持。 扎营的地方是陆参军选的,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且是距离下山的必经之路很近,一旦贼匪有所动静,他们便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誉王昨夜并没有休息好,虽然他很劳累,但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有些睡不着,因此很晚才睡。 偏生今日又起的很早,他此时时刻觉得自己站着都能睡着了。 好在从这里去城外扎营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程,他可以在马车上睡觉。 陆参军早早的就在沈肆他们落脚的驿馆外面等候了,曲刺史也在,是来为他们送行的。 见沈肆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曲刺史和陆参军一同鞠躬行礼道:“下官参见誉王殿下,参加沈大人。” 这个陆参军虽然礼节周到,但是在他的神情中,沈肆看出了隐藏的桀骜。 曲刺史笑道:“誉王殿下,沈大人,下官专门让人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可供二位休息。” 陆参军不禁冷哼了一声,只是他的声音很小,表情也是一闪而过,没有人察觉道。 不过,沈肆瞧见了。 但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道:“不必了,本官还是骑马吧,顺道瞧一瞧这周边的情况,殿下您呢?” 说着,沈肆的目光看向誉王。 誉王可受不了这么天寒地冻的还有骑马,他浅笑道:“这曲大人特意准备了马车,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啊,既然沈大人说要骑马,本王便坐马车吧。”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想骑马,而且他还想着在去的路上能补个觉睡一会儿呢,骑着马还怎么睡觉啊。 曲刺史一脸谄媚:“多谢誉王殿下赏光,您能乘坐下官准备的马车,那是下官的福气。” 誉王对曲刺史的行为非常的满意,有他这样说,他坐这个马车也就更加的心安理得了,别人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沈肆翻身上马,陆参军和贺川紧随其后也翻身上马,一行人开始朝着扎营地出发。 曲刺史目送着他们离开,随即便回了州衙。 誉王想睡觉的愿望并没有实现,虽然曲刺史准备的这个马车舒服是很舒服,但是出了城之后,路就开始变得颠簸起来,晃得他头疼。 这里是一片林子,且雪又厚又深,行驶在路上谁也不知道雪下面是什么,赶起路来自是有些费劲。 贺川也很是苦恼,他虽说比现在艰苦的条件也承受过,但是遇见大雪可是第一次啊,他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见过雪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是这么大的雪了。 “大人,这路也太难走了吧,这一脚踩下去,谁知道下面是什么呀,会不会有敌人的埋伏啊?”贺川发出疑惑道。 沈肆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陆参军回答道:“贺大人放心在,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现在走的这条道,昨日便已经派人清理过了,只是夜里的雪太大,现在又积上了。” 贺川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昨日清理的,今天就有一尺高了,这雪得是有多大啊? 看来这边的情况比京都那边还要严重一些,也难怪是这里的人贼人生事作乱。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想要回去 沈肆一行人在山底下驻扎了好几天,也多次派人上山攻打,但对于贼匪来说,只是不痛不痒。 他们居住的位置处于山顶处,山下的士兵光是上山就要消费很大的力气,且山里的地势险要,山贼们选的地方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 几场对阵下来,两边都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唯一损害的那就是粮库了。 其那群贼人也是打定了主意觉得沈肆他们攻不进去,不能奈他们如何,反正他们的粮食储备多的是,大不了就耗着呗。 他们这里可是有木屋可以住,不像沈肆他们,住的是帐篷,论居住环境来说,他们舒服多了。 第三天的时候,曲刺史带领着人过来给沈肆他们加送物资。 此时沈肆和陆参军带着人马去攻打贼营了,只有誉王留在了驻地。 见到曲刺史,誉王很是激动。 “曲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在这个荒郊野岭,誉王感觉自己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夜里不仅又湿又冷,更恐怖的是还有豺狼的吼叫。 那些贼人嚣张又脚滑,加上条件恶劣,还不知道要在这里耗多久呢,所以他打算同曲刺史一起回城里去。 但是他又不能明说自己吃不了苦所以要到城里去,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到京都,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必须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既能让他离开这个鬼地方,又能不损害自己的名声。 曲刺史作揖向誉王行礼:“下官见过誉王殿下,殿下在这里可还安好啊?” 安好个屁,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 “一切都好,只是贼人过于狡猾,只怕这会是一场长久战啊。” “誉王殿下所言极是,下官也是料想到了这一点,特意过来给大家送点吃食。” 来承州之前,誉王没有想到沈肆会让他们住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当时他的王妃让他带几个随行之人贴身伺候,被他给拒绝了。 他是来剿匪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带侍从怕是会让人产生误会。 且承州并不是那种穷苦的城,该有的什么都有,到了这边也自会有人给他安排随身侍奉之人。 只不过这都是建立在他是身处承州城内的情况下。 这几日他在这里,吃的东西大锅饭,睡得是硬床板,盖得也是普通的棉被,晚上点的是篝火。 再在这里待下去,贼人没抓住,他先被折磨死了。 “城内的百姓状况如何啊?”誉王灵机一动,对着曲刺史问道。 “誉王殿下放心,城内的百姓一切都好,今年的收成还不错,大部分百姓都能够饱腹,贫困之人州衙也有记录,都挨家挨户的分发的粮食。”曲刺史骄傲的说道。 承州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发生了天灾,依旧能够让百姓温饱,誉王听了定会夸赞他的。 然而誉王的脸上没有出现他预想的喜悦之情。 “曲刺史还真是为官有道,承州百姓有福啊。” 曲此事沉浸在誉王的夸奖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誉王的脸色已经黑了:“哪里哪里,这都是下官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为了报效朝廷。” 誉王下垂的手臂不自禁紧握,这个曲刺史,还真当一位他是在夸赞了,这样一个没有眼力见的蠢货,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只有一个地方刺史。连个京官都没混上。 在顺朝,几乎每个做官的都梦想着能够升迁到京都去。 在地方做官虽然相对于来说要自由一些,但是升迁的机会几乎没有,做到个刺史也就到头了。 且地方官的权利小,有人宁愿自降品阶,也想要调任到京都去。 曲刺史也是想着凭借这次的机会,可以有机会调任到京都。 像送物资这种事情他本是不用亲自前来的,他之所以亲自来,也是想要在誉王和沈肆的面前多露露脸,亲近亲近关系。 “城中的百姓真的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些受灾之人呢?又没有什么不利于朝廷的流言传出?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容易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散播流言,制造混乱啊。”誉王又道。 曲刺史闻言,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还请誉王殿下放心,一切都没有问题,下官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就算是出了事情也不怕的。” 誉王想在想杀人的心达了顶峰,不过他想杀的,并不是贼人。 他沉默着不说话,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然而越想越气。 但是曲刺史还是乐呵呵的,仿佛在等着誉王夸赞他。 此时去安置物资的刘长史回来了,见誉王黑着脸,他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誉王殿下,曲刺史,物资皆宜交接安置完毕,可还有什么别的指示?” 在第一天接待沈肆和誉王的时候,刘长史因为病了并未前往,如今这刚有好转,便出来协同曲刺史一起来做事了。 曲刺史道:“没什么事情了,我方才正与誉王殿下谈起城中百姓之事呢,这城里的百姓都是你安置的,你来向誉王殿下汇报一下具体的情况。” 刘长史向誉王见礼,而后抬眸仔细观察誉王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道:“受灾的百姓都已安置好了,只是他们的情绪还是会不太好,时常会出现动乱,更有人不顾危险的要回家去,实在是让下官不堪其扰啊。还有那些个家中困苦吃不上饭的百姓,也是时常发生争执,一会儿给他家的米多了,一会儿说给他的家米少了。” 曲刺史原本笑呵呵的脸立马变得焦急起来,虽然刘长史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这都是一些小事,完全没必要在誉王殿下的面前说出来啊。 他开始有些后悔将刘长史带出来了,平常挺聪明一个人,今日这是怎得了? 莫不是病糊涂了吧? 当着誉王的面,曲刺史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尴尬的陪着笑。 誉王看向刘长史,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誉王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欣喜,刘长史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是啊,千真万确,只不过都是一些小事,曲刺史也是不想让您担忧才瞒着不说的。” “虽是小事,但是也要重视啊,大事都是由小事积累起来的,若是不妥善的处理,只怕会造成隐患啊。”誉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刘长史随同符合:“是啊,殿下所言极是,只是下官等能力有限,并不能完全的根治问题啊,若是有誉王殿下在州衙坐镇,相信百姓们定会安下心来,也就不会闹事了。” 誉王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恐怕不妥啊,本王此次前来主要任务是剿灭山匪的,沈少卿在这里奋战,本王若是去了州衙,那岂不是……” “誉王殿下多虑了,这剿灭山匪固然重要,但这百姓的事情更为重要啊,剿灭山匪终究也是为了百姓安康,若是百姓出了什么事情,就算剿灭了山匪,也不能挽回啊。”刘长史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见誉王了神色有了变化,刘长史又道:“还请殿下为百姓着想,回州衙坐镇主事。” 誉王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本王便随你二人去州衙吧。” 曲刺史道:“现在就走吗?可否要等沈少卿和陆参军回来呀?” 刘长史看了看誉王的脸色,道:“刺史,依下官之见还是现在出发吧,若是耽误了时间只怕夜色黑了难以赶路,安全为主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誉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便按照刘长史说的办吧,沈少卿那边,派人给他传个话就是了。” 看来这承州还是有聪明人的,那个曲刺史,虽是个知事的,但脑子蠢笨。 还有那个陆参军,整日里黑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他钱呢。 几分迅速的踏上了回城的路程,曲刺史和刘长史共同乘坐一辆马车,誉王独自乘坐一辆马车。 在马车上,曲刺史质问刘长史:“你方才为何要将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誉王殿下啊,他知道了那朝廷不也知道了吗?到时候只怕皇上会觉得我等无能,要是降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呀?” 与曲刺史的严肃不同,刘长史笑嘻嘻的:“刺史,您别担心,誉王殿下是不会怪罪咱们的,他欢喜咱们都还来不及呢。” “此话怎讲?”曲刺史疑惑的问道。 刘长史神秘一笑:“刺史,难道您没看出来,誉王殿下是自己想回城内嘛,想必是这里条件实在艰苦,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长大的人儿,受不了这种环境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又是奉皇命前来,自然不能明说自己受不了苦要离开,所以咱们就得给一个让他离开的台阶呀。” 曲刺史恍然大悟:“我就说他方才为什么一下笑脸一下黑脸的,原来是这般呀,还是你聪明啊。” “刺史谬赞了,都是您教的好。”刘长史谦虚道。 曲刺史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刘长史这种态度十分满意。 沈肆带着一行人回来的时候,誉王已经随着曲刺史和刘长史回了城内。 得知誉王回去的消息,他并没有说什么。 反正他留在这里也是没用,倒不如走了清净。 这次依旧是一无所获,他们多次转化战术,但是在绝对的地势面前,和恶劣的天气之下,还是难以成功啊。 夜间的时候,沈肆和陆参军以及贺川聚集在一起讨论战术。 那群贼人实在是太张狂了,必须尽早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肆沉吟片刻,目光如炬,扫过眼前的地图,沉声道:“我们不能继续这样耗下去,必须找到他们的弱点,一击即溃。” 贺川点头赞同,却又眉头紧锁:“大人,那伙贼人狡猾得很,我们的几次试探都未能找到突破口。而且,这山势复杂,我们的人手又有限,实在难以全面包围。” 陆参军轻轻敲击着桌面,思考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建议:“或许,我们可以从内部瓦解他们,这群山匪中并非铁板一块,有些人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加入的,我们或许可以设法与这些人取得联系,让他们从内部为我们提供情报,从而里应外合。” 沈肆闻言沉思了片刻,点头道:“陆参军所言是一个可行之法,但也不能将希望全部倾注在这方面,我们还必须想出其他的计策来。” 一旦拿起了屠刀,想要放下并非易事,且又是在如今的这个情形之下。 陆参军又道:“沈大人,在这群贼匪中有一个人是下官相熟之人,我之前在处理一桩案子的时候曾经有恩于他,只是后来发生了变故他家里人全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儿,两人相依为命的住在城外,在之前和这群人对阵的时候我见过他一面。” “既如此,这件事情便全权交由陆参军你去处理吧,你尽快的想办法与他取得联系。”沈肆道。 陆参军领命,随即称“是”。 沈肆又将目光放在了地图上面,而后他主意到了地图上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指着地图问道:“这是何处?” 陆参军回答道:“这个地方处于半山腰的位置,曾经是一个富商的居所,据说里面还有一个温泉汤池呢,但后来那个商人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全家都被灭口了,这个地方也就成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听说夜里还会闹鬼呢,所以也没有人敢去,久而久之就荒废了,门口的杂草都好几丈高了。” 沈肆眉头微蹙,心暗自思量着:温泉…… 若是这温泉还存在的话,那定会有大作用。 他们可以派人去温泉取水,用水化雪,这样上山就会容易很多。 最好是趁夜里去,夜里风雪大,敌人定想不到他们会选在这个时候偷袭,到时候便可以攻其不备,将其一网打尽。 沈肆的想法在脑海中迅速成形,沉声道:“我想到了一个计策,既然那半山腰有处荒废的宅邸,且内藏温泉,我们不妨将这点利用起来,可以派遣一支精锐小队,趁着夜色掩护,前往温泉取水,利用温水融化沿途的积雪,为大军开辟一条更为顺畅的登山之路,来一个夜袭贼营。” 陆参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担忧道:“沈大人,此计虽妙,但夜间行动风险极大,且那温泉之地荒废已久,是否真有温泉尚存,也是未知之数,若是没有的话,那岂不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袭敌营 “有没有去探一探便知道了,总比没有办法的好。贺川,由你带一小队人前去那个废弃中的宅院寻找温泉是否还在,务必快去快回。”沈肆对贺川吩咐道。 贺川声音略微有点颤抖的说道:“大……大人,陆参军说那里闹鬼呀,属下……属下……” 要说让他一个人去给敌人血拼他是不怕他,但是说起闹鬼,那他是真心有些怕。 “世上本无鬼,所谓的闹鬼,不过是人心所畏罢了,何况又没有让你现在去,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去,青天白日的,就算是有鬼也不敢出来的,你且安心的去吧。” 贺川总觉得沈肆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怪怪的,但是第二日一早他领命带着一小队人马出发去了那个废弃宅院寻找温泉。 贺川一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山林间。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他们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风声,更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尽管沈肆已经告诉过贺川世上是没有鬼的,但“闹鬼”的传说依旧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那座废弃的宅邸,眼前的景象愈发荒凉。 宅门紧闭,门上的铜环早已锈迹斑斑,四周杂草丛生,几乎掩盖了原本的道路。 贺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他们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宅内昏暗无光,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贺川手持火把,带领队伍一步步深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突然,一阵细微的水声打破了沉寂,贺川心中一动,急忙循声而去。 穿过几道破败的走廊,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被杂草半掩的庭院。 庭院中央,一口热气腾腾的温泉池映入眼帘,池水清澈见底,仿佛不受外界严寒的影响,依旧温暖如初。 “找到了!真的有温泉!”贺川激动地喊道,心中的恐惧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他们迅速采集了温泉水,准备返回营地。 当贺川一行人带着温泉水回到营地时,沈肆早已等候多时。 他仔细查看了温泉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随即,他立刻部署了夜袭计划,利用温泉水融化积雪,为大军开辟了一条通往山顶的捷径。 夜幕降临,风雪交加。 沈肆亲自率领精锐小队,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贼匪的营地。 他们利用温泉水迅速清理了沿途的积雪,使得行军速度大大加快。 当贼匪们还在睡梦中时,沈肆的大军已经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贼匪们终于被一网打尽。 沈肆站在山顶之上,望着被风雪覆盖的山林,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他可以履行承诺在元宵之前回到京都了。 此时誉王正下榻在驿馆之内,有曲刺史和刘长史作陪。 刘长史阿谀道:“有了誉王殿下坐镇,这百姓们一下子就都老实了,誉王殿下真是能力出众,治理有方呀。” “是啊,若是誉王殿下能早一些来到承州,哪里还会有这些个繁杂的事情,那些贼人定是不敢作乱的。”曲刺史也符合道,“相信有誉王殿下在此,那群贼人很快就能被降服。” 誉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于他们阿谀奉承的话很是受用。 为了讨誉王的欢心,刘长史还让人准备了歌舞。 他抬手拍了拍手掌,一群穿着艳丽的女子鱼贯而入,随着乐声的响起,女子曼妙的身姿随乐而动。 誉王的眸子顿时就亮了起来,目光随着女子身姿的挪动而跳转,嘴角微微上扬,笑意难掩。 见状,刘长史便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他瞧见誉王的目光一直定在其中的一个舞女的身上,一舞完毕,他便指了那个舞女到誉王的身边服侍。 酒过三巡之后,誉王有了一些醉意。 刘长史便对着那个舞女吩咐道:“誉王殿下有些醉了,快扶着他回去歇息。” 舞女领命,扶着摇摇晃晃的誉王回屋去了。 曲刺史和刘长史相视一笑,随后也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沈肆一行人便回到了州衙。 曲刺史和刘长史都还没有过来,在听闻了沈肆等人回来的消息之后,才匆匆忙忙从赶过来,脸都没有顾得上擦干净。 “沈少卿,你们怎得回来了?”曲刺史疑惑的问道。 沈肆冷着脸没有说话,贺川答道:“自是将贼人擒获了才会回来。” 曲刺史和刘长史相视一看,脸上皆是震惊之色,随即又露出了笑脸,对着沈肆恭维道。 “沈少卿真乃神人也,我等代承州百姓感谢沈少卿大恩。” 陆参军也随着曲刺史和刘长史一起异口同声道。 他本来觉得沈肆和誉王前来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沈肆是一个才智双全的人。 对付敌人的时候,他不仅有智慧,有谋略,还有冲劲。 其武功更是在他之上,让他十分敬佩。 沈肆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这都是本官应尽之责,人已经全部抓获关到牢狱中去了,善后的事情就劳烦曲刺史和刘长史去处理了,本官还会在这里留上几日,等情况稳定了再行离开。” 曲刺史应答道:“下官知晓,请沈少卿放心。” 沈肆率先去见了那些被抓的贼人,但是看了一圈之后,都没有上一世杀他之人。 看来想让他死的另有他人,只是假借了这群贼人的名号而已。 不过究竟是何人想要让他死呢?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必须要尽快的查出来是何人想要害他,做出应对之策。 不是他怕死,而是他舍不得死。 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虞乔该如何是好啊。 沈肆刚刚回到驿站休息,就收到了虞乔的回信。 看到信件之后,他觉得疲劳的身体顿时就轻松了,本来严肃的脸上出现了止不住的笑意。 看完之后,他又将信件小心翼翼放回了信封内,然后收了起来。 誉王听闻了沈肆归来的消息,十分震惊。 这么多天都没有进展,怎么他一离开就把人全部都抓住了,真是奇了个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好名广传 他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身旁的美人儿也被他给惊动了。 “王爷,这是怎得了?可是发生了什么着急之事啊?” 誉王瞧了那美人儿一眼,眸光中尽显柔情:“无事,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借着休息一会儿吧,昨夜定是累坏了,若是不休息好了,只怕今夜会没力气。” 美人儿娇羞的低下头去,娇嗔道:“王爷,您取笑奴家。” 誉王哈哈一笑,随即从起身下床。 美人儿也随之起来,伺候誉王穿衣。 临走之时,誉王抬手轻轻的挑了一下那美人儿的下巴,柔声道:“等我回来。” 美人儿垂眸娇羞一笑,依依不舍的目送誉王离开。 沈肆刚刚将虞乔的信件收好,正准备给她回信呢,门外便有人来通报。 “少卿,誉王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誉王百年抬脚走近了屋内,笑道:“沈表兄正真是好本事啊,轻而易举的就将那群贼人抓获了。”、 “哪里,还多仰仗誉王殿下了。” “本王没做什么,也就是在城内安抚安抚百姓,替你守好后方,避免有人再闹出事情来罢了。” 誉王自从回了城内,便一直是在休息饮酒,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沈肆便回来了。 现在他三言两语的就将沈肆的功劳分去了一半,说什么自己是负责后方。 但沈肆并不在乎,功劳高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且他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立功的,他主要是想要调查清楚上一世想要杀他的究竟是何人。 只可惜,这一趟他一无所获。 虞乔那边很快就收了沈肆的回信,沈肆在心中写到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他在过四五日便可以回到京都了。 自从得知沈肆无恙的消息之后,虞乔的状态就好了很多。 这几天,她名溪园中的人将她之前所准备的过冬物资全部都发放给了有需要的人。 虽说她不能保证救了所有人,但至少不会有人再冻死在街头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严寒,棉花都涨到天价去了,但虞乔并不图钱。 她虽然爱钱,但是却不想有人像梦中的她那样,在绝望无助的时候,无一人施出援手。 承州胜利的消息传回了京都,上到皇上百官,下到黎民百姓,大家都很高兴。 只要再过一些时日,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他们的日子便能回到以往的平静,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一时间商品的溢价也恢复了正常。 虞乔现在在那些穷苦百姓的心中,可是活菩萨一样的人物。 现在加上沈肆又成功平叛了匪乱,他们夫妻俩的好名声,一下子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就连在家中闭门不出的虞盈都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几日她正在和傅时行闹矛盾,本来心情就很烦闷。 在听见了百姓对虞乔和设施的夸赞之后,她的内心便更加的烦闷了。 她本以为自己嫁给了傅时行就会过上好日子,本以为虞乔失去了傅时行就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但是事实并没有,这让她很气愤,恨上天的不公。 凭什么,凭什么虞乔不管走哪条路都过得比她好,她不服气!不服气! 难道就因为她的母亲是肖氏?因为她是嫡女?因为她有祖母的宠爱? 这个世界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人生下来就要分三六九等?凭什么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却还是过不好她的人生? 想到这一些列的问题,虞盈气愤的心情到达了顶峰。 她讲屋子里能够打碎的物品全部都摔在了地上,屋里的陶瓷碎片还有书籍摆设等散落了一地。 此时沐雅正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茶盏刚好就砸到了沐雅的脚边。 一个碎瓷片从地上飞起,划伤了沐雅的手背。 沐雅吃痛的大叫一声:“少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妾身可是来给您请安的,不过就是公子在妾那里多住了几日,您就算生气也不能这样对妾身吧?” 傅时行这几日都待在沐雅的屋子里,但二人依旧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干。 他想,既然虞盈不相信他,他觉得他在沐雅哪里留宿是对她的被判,那他就要可以的留在沐雅的屋里给她看。 虞盈怒目圆睁的等着沐雅:“我不需要你给我请安,滚出去!” “少夫人,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的对我,服侍公子不过是妾身的应尽之事而已,若是您就因为这个而责罚妾身,那妾身无话可说。” “哼,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要不是你勾引时行,他又怎么会被你所迷惑,要是没有你,我们现在不知道过得有多幸福呢。” 沐雅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沉重的点了点头:“好,既然您这么想,那妾身便成全您,只要公子能够每日开开心心的,妾身就算是去死,那也值了。” 虞盈并没有将沐雅的话放在心里,她就不相信沐雅还真的能去死不成。 像她这种只知道贪图富贵的狐媚子,才舍不得去死呢。 否则她还费这么大的力气,和她抢傅时行做什么? 要死的话早就去了,哪里还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和她说话。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便清净了。” 但是她想错了。 她的话音刚落,沐雅就狠狠的朝着一旁的门框撞去,额头从她的额角顺流直下,她脑袋一晕,便倒在了地上。 傅时行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了,将虞盈和沐雅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七八分。 他本是得知虞盈这几日的心情不好,吃饭都没有胃口,所以便想着过来看一看她。 两人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夫妻之间相处不能硬碰硬,总是要有一个人先低头的,这样才能将日子好好的过下去。 所以他今日过来就是想和虞盈好好的谈一谈,但是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心目中那个温柔懂事的虞盈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傅时行从外面冲进来,将晕倒在地的沐雅拦腰抱起,他看向虞盈的目光中满是失落。 虞盈想要解释,傅时行却转身就离开了。 虞盈在身后拼了命的叫他:“傅郎!不是你看见的那样!不是你看见的那样的!” 然而傅时行直到走出院子,都没有回一下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沐雅有孕 虞盈呆愣的站在原地,然后无力的瘫坐了下去。 地上全是碎瓷片,吓得玉莲赶忙去将她给扶起来道一边坐下。 好在冬日里的衣服足够厚,虞盈并没有受伤。 若是现在是夏天,那可就要坏了。 未必避免虞盈再做出这样下人的事情,玉莲立马叫人过来把屋子给收拾干净。 虞盈独自坐在一边看向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她在看一些什么,玉莲也不敢上前去。 她害怕虞盈会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头上,毕竟她现在正在气急当中。 其实沐雅本是来向虞盈炫耀傅时行在她那里留宿的,反正屋内的情况虞盈也不知道。 就算她知道了,也未必会相信。 但是她在进门后不久,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猜想是傅时行心软了,过来看虞盈了。 若是他们两个和好了,那可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沐雅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于是她就故意的卖惨,然后又激怒虞盈,让傅时行看见虞盈可憎的一面,让他对她改观。 同时又将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引得傅时行对她的怜惜。 这些都是阿若交她的,她也奇怪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这么多伎俩。 阿若回答说,这都是为了帮她争宠从话本子里学的。 男子都喜欢柔弱的女子,这样便可以激发他心中的保护欲,让他觉得你是一个柔弱温柔的姑娘,离开了他便难以生活,这样他便会时时刻刻的注意你,慢慢的对你上心。 沐雅信了她的话,因为阿若确实很喜欢看话本子,在她的屋里有好多呢。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些话本子都是虞盈派人给阿若的。 阿若喜欢看,恰巧她也喜欢,便一买就买双份,全当是给她的奖励了。 沐雅在撞门框的时候是控制好了力度的,她当时也并没有做真正的晕过去,只是为了显得情况比较严重装的。 傅时行非常着急的将她抱回了她的屋子,又派人去将府医请了过来。 连李氏也听闻了这件事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个虞盈真是太过分了,她近日没有心思调教她,她的脾气还越来越大了,逼死人这种事情她居然也能做得出来。 府医给把了脉,面色由沉重转为欣喜。 傅时行在一旁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府医笑着摇了摇头,乐呵呵的说道:“公子放心,沐姨娘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傅时行点头如捣蒜,心里松了一口气,嘴里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府医又道:“我要恭喜公子了,沐姨娘有晕了,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 推算一下时日,沐雅的身孕应当是在他们在书房的那一次怀上的。 傅时行闻言大惊,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是欣喜呢?还是不欣喜呢? 反正李氏是欣喜的很,当即就给了府医一大笔赏钱,让他务必要照看好沐雅这一胎。 虽然是姨娘生的,那也是她的孙子啊,傅家马上就要有第四代了。 四世同堂,岂不是美哉。 见傅时行在一旁发愣,李氏叫了他一声。 “时行,发什么呆呀,沐雅现在有身孕了,你可要好好的待她,至于虞盈,那个黑心肝的女人,我也懒得插手了,你自己处置吧,千万别寒了沐雅的心,她现在可是有身孕在身,是你的孩子。” 傅时行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他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因此神情有些恍惚。 他目光不自觉地转向窗外,看见雪白白的一片,仿佛想从那片虚无中寻找答案。 此时此刻他的心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乱而复杂。 床上的沐雅悠悠转醒,面色痛苦的想要去摸自己刚刚包扎好的脑袋。 傅时行听见床上的动静,他缓缓的回过神来。 看着面色苍白,小脸上写满了疼痛的虞雅,傅时行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轻轻走到床边,在沐雅的身旁坐下,握住她那只想要去碰伤口的手。 “别动,小心伤口再次裂开,大夫说你要好好的休息,不能乱动。”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沐雅抬头,对上他复杂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的,能够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你在我面前,我觉得很开心,就感觉不到疼了。” 李氏在一旁不禁笑出声来,道:“沐雅,你知道吗?你要当娘亲了!” 沐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喜悦所取代,她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仿佛能感受到那微小而坚韧的生命在跳动。 她看向傅时行,眼中满是温柔与激动:“夫君,我们有孩子了……” 傅时行的眼神有些闪躲,但在沐雅灼灼目光的注视中,他还是点了点头,眼神也逐渐变得温柔:“对……” 他憋了半天,只说出了一个对字,“我们有孩子了”这几个字,他纠结了许久还是说不出口。 沐雅和李氏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傅时行奇怪的神情。 他明明是这件喜事的当事人,却又像是一个融入不进去的局外人。 沐雅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傅家上下。 虞盈得知之后,气愤的将新换上来的茶具又砸了一个稀碎。 发泄过后,她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纷飞的雪花,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想得到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为什么她想要的就怎么也得不到? 自从嫁进傅家开始,虞盈便一直在喝调养身子的药,这可是周姨娘之前花重金找高人买来的得子秘方。 虞翌就是这样怀上的。 她千辛万苦的想要怀上身孕,可是都快半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而沐雅就好傅时行有了那么一夜,居然就怀上了。 虞盈的心情如同窗外冰冷的雪花,每一片都沉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闭上眼,试图将那些不甘与嫉妒的情绪驱逐出脑海,但越是如此,它们就越是顽固地扎根在心底。 “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虞盈心中暗誓,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命运被他人轻易摆布。 她站起身,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决定要采取行动,夺回自己应有的一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突发疫症 自从收到沈肆的信件之后,虞乔每天都是在摆着手指等他归来,可眼见着明天便是元宵了,雪也逐渐消停了,但还是没有沈肆归来的消息。 而且这两天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心悸,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沈肆可能是遇上麻烦了。 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门口却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从早上一起来,虞乔便一直在正厅等着沈肆归来,她的心情也从激动逐渐转向低落。 白露和小暑陪在她的身旁一起静静的等候着,冯嬷嬷亦是在一旁陪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慢慢的越来越暗,最终沉底沉了下来。 冯嬷嬷开口劝慰道:“夫人,咱们回去屋里等吧。” 正厅的空旷,就算燃着炉子,夜里相较凉一些。 且虞乔都已经这样坐了一天了,怕是身体会扛不住。 小暑和白露也跟着附和着:“是啊夫人,待会儿大人回来了,要是看见您在这里等了他一天,定会责怪婢子们没有照看好您的。” 虞乔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无力:“再等一会儿吧。” 她心里有预感,今天一定能等到沈肆的消息,就算不是见到他本人,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门口的小厮来报:“启禀夫人,瑞王殿下来了。” 虞乔激动起身:“快快请进来。” 见李景进来,虞乔向他福身行礼:“见过瑞王殿下。” “夫人不必多礼,坐下说吧。”李景抬手示意道。 “瑞王殿下夜里前来是不是有了我家大人的消息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虞乔猜的没有错,确实是出事情了。 本来处理完承州的事情,沈肆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但是刚出承州不久,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村庄。 当时沈肆他们在此停顿休息,他便派人去村里看看情况。 这里地处偏远,或许曲刺史还没有来得及派人过来查看。 他们带的物资挺多的,且现在雪也停了,路也没那么难走了,也用不上那么多东西,可以留给这里需要帮助的村民。 他们之前到承州去的时候为了避免遇上贼人的埋伏造成损伤,所以是绕道而行的,所以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现这个村庄。 这不查看不知道,一查看吓一跳,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多人家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贺川觉得奇怪,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难不成那群贼人还有余孽,又再次出来抢劫了? 不可能啊,他们都一一的审查过了,没有漏网的。 贺川随意走近了其中一见开着门的屋子,一推开门,就被里面的景象下了一跳。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夫人躺在床上,眼睛睁的浑圆,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他壮着胆子走向前去,伸出手在老夫人的颈间探了探。 没有脉搏,死了。 看模样应当是冻死的。 之情的那种情况,被冻死也是正常的。 而后他又在屋子里走了走,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他趴在一口缸的面前,身子僵硬,看来也是被冻死的。 而后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寻着味道找去,最终在灶台的锅上发现了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灶台下面还有一件血衣。 贺川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吓得立马就从屋里退了出去。 而后他又走近了一间开着门的屋子,情形与之间的那一间差不多,屋里没有活人,只有尸体。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来到了沈肆的面前:“大人,属下……属下发现……” 一旁的誉王见状,插话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让贺司直慌张成这副模样。” 不仅是贺川,其他进村去查看情形的将士,一个个都是白着脸出来的。 沈肆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川咽了咽口水,眉头紧皱道:“村里没有活人,全是尸体。” 现在轮到誉王紧张了,他不自禁的嘴巴微张,瞳孔放大。 沈肆派人将村子上上下下都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最终的结果是一个活人都没有发现。 从一些痕迹上来看,这个村子应当是之前被那群贼人给洗劫过的。 或许正是因为被洗劫的原因,导致他们原本准备的过冬物资都没有了,所以这里的人便也就活活的给冻死、饿死了。 风雪那么大,他们又不能出去去寻找援助。 且要是从这里去承州,那么必定会路过那群贼人的地盘。 这里地处偏远,消息也不灵通,他们也不知道朝廷已经派兵来剿灭贼人了。 就算是有人逃了出去求救,那也不会往承州的方向,而是京都。 只是他们又没有交通工具,就算是往京都逃去了,存活的几率也很低。 沈肆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停下来了一日,他让人把村里的尸体全部都收敛在一块,又派人在村子旁边挖了一个大坑,将人全部都埋了进去。 这样做的原因一是为了让死去的村民安息,二是担心这么多的尸体会引发疫病。 誉王不想看见这样的场面,便躲在马车里没有出来,心中暗道晦气。 这都要回去了,还碰上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夜间赶路危险,沈肆下令今日便在这里扎营,等到明天天亮了再启程。 他还派了人专门去承州向曲刺史告知了这里的情况,让他抓紧排查周边村镇,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要是有的话,那必须得尽快得处理,千万不能留下隐患。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就有人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且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十几个。 沈肆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发热,往往是疫病的先兆,而在这个刚刚经历了浩劫的村庄附近,这种病症的集中爆发无疑是个不祥的信号。 “立刻将所有的发热者聚集在一起隔离起来,并派军医前往诊治!”沈肆果断下令,他的声音虽不高,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知,在这关键时刻,任何一丝的疏忽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第一百八十章 要去承州 过了一会儿,军医看诊完所有人之后过来向沈肆禀告。 “少卿,发热之人确实是感染了疫症,一般在灾难之后都会出现这样情况,但病情的程度还需进一步的观察方能确诊。” 沈肆是上过战场的,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 导致疫病发生的原因有很多,或许是感染了什么病菌,或许是接触过带病的人或者尸体,至于疫病的来源,那就更多了,以现在的医学还无法查明。 后贺川来报,并呈上了发热者的名单,经过调查发现,他们全部都是接触过尸体的人。 想来病源大概率是在那些尸体的身上。 沈肆闻言,面色凝重,他深知疫病的严重性,一旦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防止疫病扩散。”沈肆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首先,所有接触过尸体的人必须立即单独隔离,不得与其他人接触。其次,加强营地的管理,所有水源和食物都要严格检查,确保安全。最后,派军医全天候监控隔离区的情况,一旦有变化立即上报。” 贺川领命,当即就将沈肆的话传达了下去,命将士们严格执行。 沈肆又看向军医,沉声问道:“有没有办法控制疫病的传播?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解决之道。” 军医面露难色,他摇了摇头说:“少卿,疫病的治疗和控制都非常困难,尤其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具体的病因。不过,我们可以尝试一些传统的防疫方法,比如焚烧艾草、饮用草药汤等,或许能有一定的效果。” 沈肆点了点头,虽然这些方法未必能根治疫病,但在当前的情况下,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他立刻下令,让军医准备草药和艾草,同时加强营地的防疫措施。 沈肆派人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上报给了朝廷,同时又通知了曲刺史,或许其他的村庄也有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 誉王第二天醒来,看着全面戒备营地有些不明所以。 他找到沈肆,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肆回答道:“昨夜有将士出现了发热的状况,可能是疫症。” 誉王闻言大惊:“这可如何是好?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嘛,赶快回去啊。” 这里条件差,药品也少,要是待着这里,他也很有可能会被感染啊。 “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每个人疫症的发病时效都有所不同,那些发热的人也是陆陆续续的,从昨日的十几个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个了。 所以他们必须全部都隔离在这个地方,等到确信没事了才能离开。 好在这个村庄的位置比较偏远,若只是这里发生了疫病那还好,能控制的住,但若是别的地方也发生了,那可就麻烦了。 世事无常,有时候越害怕什么,便会来什么。 负责去给曲刺史报信的人回来了,他说还有其他的村子也有这样的情况。 不过那些村子并不像这个村子这样极端,是还有活人在的,活下来的人大多数都有发热的症状,他们还以为是普通的风寒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贼匪作乱的事情刚刚结束,天气还没有彻底转好呢,又发生了疫症,看来他对虞乔的承诺要失约了。 沈肆当即将这个地方派人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又让曲御史将其他有发热症状的人都带到这里来。 必须要把所有人集中的控制起来,否则整座承州城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他们这里只有几百个人手,想要全面的管控肯定是人不够用的,于是又从承州城内调了人手过来。 消息传到了嘉元帝那里,让嘉元帝很是担忧。 他当即选派了御医前往承州,并让人将这件事情告知虞乔。 李景主动揽下了这件事情,沈肆临走之时让他帮忙照看虞乔,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要亲自的去一趟。 最初沈肆是想瞒着虞乔的,因为他不想让她担心,但转而一想要是瞒着她可能会让她更担心。 听完李景的讲述,虞乔觉得头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扶住额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疫症,这个词语在她耳中回响,仿佛预示着无尽的黑暗与恐惧。 她深知,一旦疫症蔓延,将是一场无法估量的灾难,不仅是对百姓生命的威胁,更是对国家稳定的巨大冲击。 虞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 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冷静应对,她嘴唇微张,忐忑道:“他还好吗?” 李景回答:“放心吧,他没事,只不过那边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要在那边多留一段时日,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不要担心,他会安全归来的,父皇已经派遣了御医,明日一早就会启程出发承州。” 虞乔闻言,心中的石头稍微落地,但那份忧虑并未完全消散。 “好,我知道了,多谢殿下今日过来特意告知。” “嗯。”李景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先行离开了,要是再有消息我会来通知你的。” 虞乔对小暑道:“送送瑞王殿下。” 小暑应声,连忙上前为李景引路,送他出了溪园。 正院屋内。 虞乔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的纹路,心中思绪万千。 疫症。 这种情况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若是稍有差池,就会损失惨重。 参与其中的人就像是在赌博一样,生死仅在一线之间。 虽然沈肆有勇有谋,但命运弄人,谁也多不多,虞乔的心始终难安。 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在思虑着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办。 但若是让她待在府中什么也不做的话,她是做不到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白露和小暑进来准备伺候虞乔起身,却见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白露疑惑道:“姑娘你这是?” “小暑,你去通知蒋青,让他派人将我之前屯的药材全部收装起来,我要去承州。”虞乔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暑见状,虽心中担忧,却也迅速行动起来,她知道小姐一旦决定的事,便没有回头的余地。 第一百八十一章 虞阳随行 白露有些害怕:“姑娘,承州现在很危险啊,若是您过去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啊?” “放心吧,我会带着北帆和南啸一起,有他们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去承州让小暑陪着我就行了,你留下来照应,有什么事情我会让你传信给你。” 白露倔强的摇了摇头:“既然姑娘下定决心了要去,那婢子也要跟您一起去,若是我不在,谁给姑娘上妆梳头呢?” 虞乔知道白露是在担心自己,但是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且她不会武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还是让她留在京都会比较安全,且她也需要在府中留下一个自己人才安心。 见虞乔不说话,白露哽咽道:“姑娘,您是不是担心婢子会拖累您啊,您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您的。” 虞乔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决。 她上前一步,握住白露的手,轻声说道:“白露,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此行风险重重。我并非担心你拖累我,而是你留在府中,我才能更无后顾之忧。况且,府中事务繁多,有你在,我才能安心。” 白露的眼眶微红,但她也明白虞乔的苦心。 她用力点了点头,哽咽道:“姑娘,您一定要小心,白露会每日为姑娘祈福,盼着您平安归来。” 虞乔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坚定也有温柔。 她转身看向窗外,晨光已洒满庭院,春天也即将会到来。 她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安全的归来。” 说罢,虞乔抬手擦拭去白露眼角的泪水,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虞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虞乔要去承州的消息,也跟了过来。 他到溪园的时候,虞乔人已经离开了,他是在出了城门之后才追上虞乔的。 虞阳策马而奔驰,终于在城门口看见了虞乔的马车。 他勒住缰绳,在虞乔的马车旁停下,眼中满是对她的担忧。 "三姐,你这是何苦?承州疫症肆虐,你身为女子,又何必亲身涉险?"虞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试图劝阻虞乔。 虞乔掀开车帘,望向虞阳,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她轻声道:"若是我不去,我怕我会后悔终身。" 虞阳望着虞乔那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低声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去。” 有他在身边保护,他也能够安心一些。 虞乔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虞阳是在关心自己,但此行凶险,她不愿让更多人涉险。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此行危险重重,你若是去了,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二叔二婶交代?”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更要随你前行。”虞阳坚定道,“要是你不让我去,我就回家将这件事情告诉祖母和大娘。” 虞乔此行是偷偷的去的,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定会阻拦她的。 虞乔还想再劝,但看到虞阳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知道再说也是徒劳。 她只好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好吧。” 虞阳见虞乔终于松口,心中一喜,立刻翻身上马,与虞乔的马车并行而进。 他看向虞乔,眼中满是坚决与守护之意。 虞乔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望着虞阳,心中五味杂陈。 她明白,这一路上有虞阳的陪伴,无疑会增添几分安全感,但同时,她也担心他的安危。 小暑看出了虞乔的担忧,道:“姑娘,别担心,咱们一定会安全的度过这件事情的,百姓们也会没事的,您很快就能见到大人了。” 随着马车的缓缓前行,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 承州,这个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却笼罩在疫症的阴影之下,一片死寂。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承州城外。 远远望去,只见城门紧闭,守卫森严,一片肃杀之气。 承州的疫症越来越严重了,每天都有很多人被送去隔离的地方。 曲刺史已经让人在那个地方修筑了围墙,之前驻守在那边没有染病的人,经过几天的观察之后已经回到了承州城内。 现在的承州守卫严苛,想要进出必须有州衙颁发的通行证,否则一律不予通行。 虞乔的马车他们的靠近城门时,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守卫头目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虞阳上前一步,从容不迫地回答道:“我们是从京都来的,听闻承州突然疫症,特意带了一些药材,希望能够略尽绵薄之力。” 守卫头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怀疑,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真的?” 虞阳坚定地点了点头:“自是真的,官爷若不信大可前去查看。” 虞乔他们从京都出来的时候是分了两队人马,她和小暑乘坐一辆马车,由南啸和北帆护送,后面又加上了一个虞阳。 蒋青则是带着可信之人拉着药材出了城门。 一直到了距离承州城不远处,他们才汇合到一起。 守卫半信半疑的走上前去,查看马车上的药材。 上面都是一些珍贵的药材,如人参、黄芪、金银花等,每一味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显然是精心挑选而来。 守卫头目仔细检查了药材,又看了看虞阳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你们真是从京都来的?”他再次确认道。 虞阳点了点头,语气诚恳:“是的,我们听说承州疫情严重,特地赶来援助。” 守卫头目沉吟片刻:“虽然你们是好心,但是刺史下了命令,没有通行证坚决不许进出,这样吧,我派个人去禀告刺史,告知他你们前来的目的,相信他定会放你们进去的。” 虞阳回头看了虞乔一眼,只见虞乔朝着他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劳烦守卫大哥了。”虞阳拱手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寻找夫君 守卫头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旁边的一名士兵吩咐了几句,那士兵便匆匆离去。 众人只得在城门外等候,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而凝重。 虞乔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的缝隙,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城门,心中既有着对未知挑战的忐忑,也有着想见到沈肆的坚定信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那名被派去禀告的士兵匆匆返回,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官服、神色严峻的年轻男子。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承州司法参军——陆恒之。 陆恒之步伐稳健,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干练与疲惫,显然这段时间以来,承州的疫情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见来者身穿官服,虞乔从马车上走下来。 虽然虞乔带着面纱,但也能看的出她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且气质绝尘。 陆恒之走到虞乔面前,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行礼,声音沉稳有力:“我乃承州司法参军陆恒之,诸位远道而来,陆某感激不尽。” 虞乔他们是日夜兼程而来,比朝廷派来的人要早到一些。 承州现在最缺的就是药材,每天的药材像流水一样的被用掉了,听闻有义士携带药材而来,陆恒之便亲自出来迎接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义士居然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女子。 虞乔目光温柔而坚定地与陆恒之对视,轻声道:“陆参军客气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听闻承州疫情严重,特携药材前来,希望能为承州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陆恒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点了点头,道:“诸位大义,陆某佩服,只不过承州疫症多发,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为好,可以报上姓名地址,我会上报刺史,若是你们进去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虞乔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其实除了送药材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何事?或许陆某能帮上姑娘。” “我来是要找一个人的。” “何人?” “我夫君。” 陆恒之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随即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未曾料到,这位看似柔弱却坚韧不拔的女子,竟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夫君而来。 在这疫症肆虐的承州,每一刻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她的决心与勇气令人钦佩。 他沉吟片刻,道:“姑娘的勇气令人敬佩,但承州城内情况复杂,疫症肆虐,寻找一人绝非易事。” 虞乔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光芒:“多谢陆参军好意,我知道他在何处,只要进城去就可以了。” 陆恒之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劝阻,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他转身对身旁的守卫头目吩咐了几句,守卫头目便迅速行动起来,打开城门一角,让虞乔一行人通过。 城门缓缓开启,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几分沉重。 其实虞乔可以让陆恒之带她去找沈肆的,但是初次见面,她对陆恒之并不了解,所以她并不是很放心,她担心会给沈肆造成麻烦。 还是等他进城之后,再让北帆和南啸去联系沈肆好了。 虞乔一行人穿过城门,踏入了承州城。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紧,街道上空无一人,大多数的店铺都是紧闭的状态,只有几家旅店还开着门。 承州城,这个曾经繁华热闹的地方,如今却仿佛被死神笼罩,处处透着绝望与无助。 虞乔选了一家旅店住了下来,她让蒋青随之陆恒之去州衙送药材了,或许还有可能会见到沈肆。 蒋青很快就回来了,虞乔赶忙询问他有没有见到沈肆。 “并没有见到沈大人,听说他现在正在城南的一家医馆呢,那里又新进了很多疑似得了疫症的病人。”蒋青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犯疫症的人数越来越多,之前那个村子已经安置不下了,于是现在只有重症的病人才会被送到哪里去,一般的病人就被安置到了城南的一家医馆内。 虞乔闻言,激动的站起身来:“走,咱们去城南医馆。” 虞阳拦住她道:“不可,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若是去到了那种地方恐怕会有染病的危险。” “可是我想看一看他,想看一下他没事的样子。”虞乔的声音带了些许哽咽。 她早就习惯了有沈肆日夜相守的日子,自从二人成婚以来,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都不知道沈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很憔悴,还是像以前一样意气风发。 虞阳心疼的看着虞盈,道:“我去吧,我去找沈大哥,告诉他你来了,让他过来见你。” 说罢,虞阳也不管虞乔同意不同意,直接就出门去了。 虞乔坐在旅店房间内,心绪难平。 她双手紧握,指节微微发白,眼神中满是对沈肆的担忧与思念。窗外,承州城的景象如同死寂的画卷,更添几分沉重与压抑。 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 虞乔焦急地等待着虞阳的消息,她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不时望向窗外,期盼着能见到虞阳和沈肆一同归来的身影。 经过长途的跋涉,虞乔的身子已经很累了。 等着等着,困意便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不禁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小暑让她躺到床上去睡,她却坚决不肯。 虞阳到城南医馆的时候,被人拦在了外面不许进。 “这位公子,这里是安置病人的地方,可不能进,小心染病。” “我是来寻人的。” “到这里的都是说来寻人的,或许你的家属在这里面,但是也是不许探望的,等他的病好了,日后你们团聚的时间还多着呢,这个时候就不要相见了,很危险的。” 看门的人将虞阳当做了来探病的,因为这几天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发生了好多次闹事了。 所以沈肆才会到这里来,一是为了更加明确的了解情况,二也是为了镇压闹事之人。 因为疫病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有的人进来了城南医馆没有多久,便被送去了城外的村庄。 只见进来的,没见出去的,那些病人的家属自然就很着急,想看一看具体的情况。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夫妻相聚 任凭虞阳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来闹事的,看守的人就是不让他进。 最后他道:“我要找的人是在里面当差的,不是病人。” 守卫道:“你早说啊,这不是误会了嘛,叫什么名字,我去给你通报,不过最好也是别见,等他回去了你们再见,这里面病人多的很,怕是会有危险。” 这时贺川恰好从外面办事回来,瞧见了门口的虞阳。 现在这承州城内人人都是带着面罩的,所以远远的的他只觉得身影有些像,还不能确定。 走近了才敢叫人:“虞三公子?” 虞阳回过头去,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贺大人,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贺川将虞阳拉到了一边,问道:“虞三公子,你怎得会出现在这里?” 随即,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接下来虞阳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是随我三姐来的。” 贺川大惊,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你……你……你说什么?” 虞阳无奈,这个贺川怎么和那个守卫一样的,脑子慢半拍。 “我是随我三姐,也就是你家大人的夫人来的,她现在落脚在云庭客栈,我们打听到了沈大哥在这儿,我便过来寻他了。” 贺川依旧是有些不敢相信,夫人居然来这儿了,大人知道了不得担心死啊。 他顾不上虞阳,立马就冲进去向沈肆禀明情况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肆也是大吃一惊。 他立马跑了出来,直到看见虞阳,他才能确定方才贺川说的话是真的。 “胡闹,你为什么要带着她来这里!” 虞阳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啊:“沈大哥,不,姐夫,我三姐你还不了解嘛,她想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我拦不住她,便只能跟着她来了。” “那你也不能任由着她胡来啊,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要是你们在半路上出了点事情,又该怎么办?就算是劝不动她,你就不能想一想别的办法?” 将虞阳训斥了一顿之后,沈肆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他当即就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贺川看管,随即同虞阳一起去了云庭客栈见虞乔。 到了客栈门口,沈肆才发觉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换了。 所以他单独的要了一个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已经黑了下来,虞乔听见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猛然的惊醒。 “沈肆!” 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群尸体堆在一起,而沈肆就站在那堆尸体的面前,浑身都是血。 他朝着她微微一笑,随之便也倒了下去。 在梦中,她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他却像是听不见一般,毫无反应。 她想向他走过去,却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半,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小暑关心的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虞乔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与恐惧,但梦境中的场景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难以安心。 她轻轻点头,声音略带颤抖:“嗯,做了个噩梦。” 小暑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姑娘别怕,那只是梦,不是真的。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相信等会儿三公子便和大人一起过来了。” 虞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虞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沈肆正站在那里。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虞乔的心脏猛地一跳,所有的担忧与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余下满心的欢喜与激动。 她几乎要哭出声来,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泪水,只是怔怔地望着沈肆,仿佛害怕这只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梦境,稍纵即逝。 沈肆看出了虞乔心中的担忧,他快步上前,将虞乔轻轻拥入怀中。 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虞乔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小暑捂嘴轻笑,然后退了出去,将门轻轻的关上。 两人相拥了许久,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都沁入到这个拥抱之中,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巧儿,你不该来的。”沈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温柔。 他知道承州城的情况有多么危险,更清楚虞乔这一路走来,定是经历了不少艰辛。 虞乔再次抱住沈肆,依偎在沈肆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柔声的说道:“我想你了。” 沈肆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语,只是紧紧的抱住虞乔,轻轻的嗅着她身上让他沉醉而安心的气息。 “对不起,我失言了,没能陪你一起过元宵。” 虞乔抬头,望着沈肆那双深邃的眼眸,坚定地说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度过很多很多很多个元宵。” 沈肆看着虞乔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艰难险阻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好,我们要一起过很多很多很多个元宵。”沈肆温柔地说道。 虞乔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她心疼的抬手覆上沈肆的脸:“你瘦了。” 想来这段时间沈肆一定非常的忙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沈肆轻轻握住虞乔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那份来自她的温暖。 “瘦一点没关系,等咱们回去了,你给我做一点好吃的,很快就补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透露出无尽的柔情。 虞乔的眼眶微红,轻轻的锤了一下沈肆的胸膛:“想的美你,我哪里会做菜。” 沈肆轻笑,那笑声仿佛春风拂面,让虞乔的心情更加明媚。 他宠溺地看着虞乔,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那我做给你吃,只是你不要嫌弃才是。” 沈肆是会一点烹饪的,毕竟行军在外,得有一点技能傍身。 虞乔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放心吧,我不会嫌弃的,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意图不轨 二人手拉着手一起坐下,一边诉说着彼此的思念,一边讲述着各自的近况。 今夜,沈肆和虞乔歇在了一起。 二人相拥而眠,珍惜着此时此刻的相聚。 第二天,沈肆带着虞乔他们去了曲刺史专门为他和誉王准备的驿馆。 那里有专人把守,会比外面的客栈和相对安全许多。 虽然虞乔悄悄地从京都来到承州是不合乎礼制的,但是沈肆不在乎,他觉得虞乔的安全最为重要。 要是有谁敢乱说话,他便一剑割了他的舌头。 虞乔也不在乎,她就是想要待在沈肆的身边,越近越好,哪怕他们不能相见。 曲刺史和刘长史听闻沈少卿的夫人来了,都亲自到驿馆迎接。 陆恒之讨厌这种形式主义,明明现在都忙得脚不沾地了,还要搞什么欢迎的排场。 但因着对方是沈肆的夫人,曲刺史拉着他来的时候,他虽然极其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的跟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停在了驿馆的门口。 陆恒之觉得这辆马车很是熟悉,忍不住仔细的看了看。 沈肆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随之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见来者面若桃花,眸光似水,正是昨日城外那个说要来寻找夫君傅女子。 她身着淡雅的衣裙,在晨光中更显温婉动人,仿佛一朵初绽的荷花,不染尘埃。 陆恒之见状,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原来她要找的夫君,竟然是沈少卿。 虞乔搭着沈肆的手,缓缓的下了马车。 曲刺史与刘长史见状,连忙上前行礼,口中满是恭维之词,对虞乔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曲刺史道:“沈夫人远道而来,真是让我承州蓬荜生辉啊。” 虞乔微微一笑,礼貌的回应:“曲刺史抬举了,您这么忙还亲自来迎接我,真是有劳了。” “哪里哪里,要不是有沈少卿在,承州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都要乱成一锅粥了,您过来了,下官怎么也是要亲自来拜见的。” 陆恒之在一旁静静观察,随即道:“刺史,沈夫人便是昨日那个从京都而来带了许多珍贵药材的女子。” 曲刺史闻言,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拱手道:“原来沈夫人就是那位义士,下官替承州的百姓谢过沈夫人。” 刘长史和陆恒之也随之向虞乔拱手行礼道:“下官替承州百姓谢过沈夫人。” 虞乔轻轻一笑,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又不失谦逊:“些许微薄之力,不足挂齿。倒是承州此刻的安宁,离不开曲刺史与各位同僚的辛苦操劳。” 沈肆站在虞乔身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此时站在一旁没有存在感的誉王说话了:“沈夫人与沈少卿的感情还真是深啊,这么危险还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实在是让本王羡慕啊。” 沈肆淡淡的说道:“殿下何必羡慕,当是旁人羡慕您走在何处都有红颜相伴呢。” 誉王面色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随即转移话题道:“外边凉,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刘长史见状,立马接话道:“誉王殿下说的是,是下官想的不周到了,沈夫人里面请,刺史命下官专门为您准备了宴席,只是现在不太方便大操大办,就咱们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个便饭,还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虞乔闻言,温婉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刘长史客气了,此时此刻,能吃上一顿便饭,便足矣。” 方才沈肆说的红颜,便是之前跳舞的那个舞姬。 自从那天以后,她便一直宿在了驿馆内,在誉王的身边贴身伺候。 驿馆内布置得既典雅又不失庄重,显然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吃过饭之后,大家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在把虞乔安置好以后,沈肆也离开驿馆去了城南医馆。 在驿馆内,沈肆和誉王是各自单独住了一个院子。 为了虞乔的安全,沈肆还特意派了几个人留下来保护她,守在院子的周边。 沈肆才离开没有多久,誉王便上门来了,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也就是那名舞姬。 舞姬轻移莲步,紧随誉王之后。 “沈夫人,本王想着你独自一人恐会觉得无聊,便特意带了雨儿姑娘前来陪陪你,未先通传,还望勿怪。”誉王的声音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也是平易近人。 雨儿便是那舞姬的名字,她轻步上前,向虞乔微微欠身行礼,声音柔媚动听:“雨儿见过沈夫人。” 虞乔点头回礼,心中虽有戒备,但面上却丝毫未显,她轻声道:“多谢誉王殿下,不过我不喜欢与生人在一起聊天,且我的身边有婢女相随,并不觉得无聊,雨儿姑娘还是请回吧。” 虞乔的话语礼貌而坚决,让誉王与雨儿都微微一愣。 但誉王很快便恢复了笑容,似乎并未将虞乔的拒绝放在心上,他轻声道:“既然沈夫人不喜欢,那本王便不强求,若是有什么需要本王相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自从疫症突发之后,誉王便一直待在驿馆之中,只有偶尔会去州衙和沈肆还有曲刺史他们一起议事。 说是议事,也就是在一旁坐着,时不时的说一些不可行或者无用的建议。 反正他来这里也不是真的要做些什么的,只要他来过了,那功劳簿上就会有他的名字。 若是像沈肆那样,整日游走在各个地方,要是感染上了疫症,那可就麻烦了。 还是小命要紧,功劳少一些也无妨。 父皇既然让他随沈肆前来,便是有让他积攒经验的意思,将来能单独交给他一些大事处理。 这件事办好了,他有功劳,没办好,那也是沈肆这个主要负责人的原因。 誉王和雨儿走后,小暑忍不住的吐槽道:“这个誉王是怎么回事?竟然让一个舞姬来陪着您聊天,不知道有何用意!” 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虞乔笑了笑:“用意很明显啊。” 小暑睁着一双浑圆的大眼睛,一脸疑惑的看向虞乔:“是什么用意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诡异的鸟 虞乔轻抚着茶盏边沿,眼神中闪过一丝洞悉世事的淡然:“你还小,有的事情日后你就明白了。” 誉王的王妃乃是京都贵妇中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且其是忠臣之后,她的曾祖父乃是开国大将军,典型的名门贵族之女。 听闻在誉王府中,誉王妃说一不二,府中虽有姬妾多名,但都是誉王妃亲自选的。 传闻说那群姬妾其貌不扬,但事实如何无人知晓。 誉王曾有一次被人拉着去了花楼,誉王妃得知以后立马就提着长剑跑了过去,将誉王给抓了回去。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过关于誉王的风流事迹。 有人说是因为誉王夫妇感情深厚,也有人说是因为誉王不敢,说什么的都有。 虞乔本也不了解这些事情,但是她现在觉得是第二种。 誉王这才离开京都没多久,且还是来处理要事的,身边却多了一个红颜知己。 他今日将雨儿带到虞乔这里来的用意也非常简单,无非是想借着虞乔的手,将雨儿带回京都去。 若是他把人带回去,那誉王妃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两人到时候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虞乔可不想让自己牵扯到两口子打架当中去,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她对小暑吩咐道:“你去把我们从京都带来的医术拿过来让我看看。” 虞乔觉得这场疫症很是蹊跷,她想翻翻书,看看能不能从书中找到答案。 按照沈肆的描述,那些人发病前的征兆先是发热,而后便是呼吸困难,,再然后就是神志模糊,四肢无力,恍昏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候多,最终便是窒息而亡。 最初发病的那些人他们是因为接触了被冻死的尸体,所以很有可能是染上了病菌才会突发疫症的。 但虞乔觉得应当不是这样的,因为若是接触了尸体导致感染了疫症,应当会出现皮肤溃烂的症状。 但是哪些伤患病没有。 所以她感觉他们不像是得了疫症,而像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且是会传染的那种。 虞乔翻了一下午的医术,也确实证实了她的猜想,从古至今,没有一种疫症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当然也不排除有例外,但是例外的情况比较是比较罕见,还是要依照平常的规律去思考问题。 虞乔想要找沈肆,将这个猜想告诉他。 他可以让军医去查这件事情,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是先入为主了,所以才没能往中毒的方面想。 晚上沈肆回来的时候,虞乔和他说了这件事情。 沈肆思虑了一会儿,也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按理来说现在是冬日,就算是尸体引发疫症,也当时不应该的。 当时那些尸体他见过了,腐烂程度并没有很高。 但是就算是下毒,也该有一个来源,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下的毒,会让人以为是疫症呢? 他仔细的想了想,让他下判断觉得这是疫症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情况是会传染的,只有疫症才会有这么严重的传染情况。 “巧儿,我觉得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明日让太医们仔细的去研究一下这件事情,若真是如此,那你可就是立了大功了。” 虞乔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我并不在乎什么立功不立功,我只想让你好好的。” 沈肆将虞乔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虞乔窝在沈肆的怀中点了点头,鼻子用力的嗅着沈肆身上的气味。 因为要回来见虞乔,沈肆都是清洗干净,换了干净衣裳,然后还用艾草熏过了才回来的。 虞乔很喜欢他身上清新的艾草想,所以情不自禁的往他的怀里钻,惹得沈肆哭笑不得。 第二日一早,沈肆便出发去了城南医馆。 虞乔并没有再要求一同前去,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比较差,若是不小心被感染了,那么她的治愈机率是要比旁人小的。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驿馆里吧,她比较惜命。 不过就是有些无聊,院子里只有她和小暑两个人。 虞阳也去城南医馆帮忙了,说是来陪她的,结果却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虞乔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搜寻来的医书,目光偶尔掠过院中偶尔掠过的飞鸟,心里默默的几下它们的数量。 她是一个起床困难户,但是到了承州,她却早早的就醒了。 从沈肆离开之后,她便一直坐在窗边,看书看的累了便看看窗外的风景。 今日早晨窗外总共有十七只鸟儿经过。 午后,阳光变得柔和而温暖,虞乔决定在院中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小暑见状,连忙为她披上了一件薄披风,轻声说道:“小姐,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虞乔微微一笑,感激地看了小暑一眼,两人便缓缓步入了院中。 院中的花草在冬日里虽不如春日那般繁茂,却也自有一番清丽之姿。 就在这时,一只鸟儿飞着飞着便从天下掉了下来,正正的摔在了虞乔的面前。 那只鸟像是中了邪一样,突然就从天上落了下来,画面诡异极了。 小暑走上前去查看,她蹲下身去想要将那只鸟从地上捡起来,虞乔突然惊呼一声:“不要碰!” 小暑吓得立马收回了手,她站起来略带惊恐的看着虞乔:“姑娘,怎得了?这鸟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虞乔也不知道这鸟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这种现象很反常,还是小心为妙。 她对小暑吩咐道:“你去找个笼子,然后用布把这只鸟放到笼子里,找个人去城南医馆交给沈肆,让他让太医看一看这鸟是什么原因才会突然从天上掉落的。” 小暑应声道:“是,婢子这就去。” 虞乔再次叮嘱:“记住,千万不要用手碰,做完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净手,还要将面罩也带上。” 小暑点了点头,随即去找布和笼子去了。 虞乔看着地上挣扎的鸟儿,心里觉得有一股莫名的诡异感。 这鸟还没有死,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或许是从高空坠落让它摔断了筋骨,所以飞不起来了。 城南医馆那边,沈肆将虞乔的猜想告诉了从京都派来的太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现转机 因着昨日刚到承州,太医们只是忙着给病人看诊,还没有时间去研究病情的来源。 经过沈肆的提醒,他们开始细细的查看每一个病人的症状。 果然,他们并不像是染了普通的疫症,中毒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毒,传染的速度居然如此迅速,让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什么方向入手去解毒。 嘉元帝一共是派了三个太医过来,其中为首的太医院的左院判,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老太医,姓严。 严太医年轻的时候曾经周游过列国,对于各种疑难杂症和奇怪的病状他都知晓一二。 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些束手无措,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情况。 就在众太医都绞尽脑汁的想要如何解读的时候,守卫前来汇报:“启禀沈少卿,门外有人求见您,说是您夫人让他来的。” 沈肆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 虞乔此刻应是在驿馆中静养,怎会突然派人前来? 他迅速整理思绪,对守卫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北帆从外面迈步走了医馆,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鸟笼,笼中鸟儿正虚弱地蜷缩着,显然状态不佳。 北帆上前几步,恭敬地行礼后,将鸟笼递上,并转述了虞乔的话:“沈夫人见这鸟儿突然自空中坠落,行为异常,恐与城中疫情有关,特命小人速速送来,请沈少卿及诸位太医查验。” 沈肆接过鸟笼,目光深邃地审视着笼中的鸟儿,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转身对严太医及众太医道:“本官之前在南方的时候,曾见过利用动物投毒的手段,或许这只鸟能够解我们此时的困惑。” 严太医闻言,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鸟笼,用特制的工具轻轻触碰鸟儿,仔细观察其症状。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他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此鸟确实中毒颇深,且症状与城中患者极为相似,只是更为严重。” 沈肆闻言,心中一紧,追问道:“严太医,您能否判断这是何种毒物所致?可有解毒之法?” 严太医沉吟片刻,缓缓道:“此毒极为罕见,老朽虽游历四方,却也未曾见过。不过,从症状来看,此毒似乎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和潜伏性,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蔓延。要解毒,恐怕还需进一步查明毒源,再行配制解药。” 沈肆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沉声说道:“控制传染的事情本官会去处理的,研究解读之法就要靠各位太医了,务必要尽快的研究出解药,方才能救助更多百姓的性命。” 众太医闻言,纷纷领命而去,医馆内顿时忙碌起来。 沈肆派人去查了最初犯病的那几个士兵,在犯病前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亦或者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一会儿,贺川就查询到了情况回来汇报。 贺川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向沈肆汇报道:“大人,您猜想的情况没错,属下询问了与最初犯病之人关系要好的人,他们说在那些人犯病之前,曾经因为嘴馋打过鸟儿吃,想来就是夫人派人送来那种鸟。” 不一会儿,陆参军也从外面走了进来,面色和贺川是如出一辙的凝重:“启禀沈少卿,下官查探过了,承州那些犯病的大多数是一些穷苦之人,他们在犯病之前,也曾打过鸟儿吃。” 这就对上了,现在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此次疫症和那只鸟儿脱不了干系。 沈肆立马让陆参军找一个画师将那鸟儿的模样画下来,然后分发给全城的百姓,不论如何这种鸟千万不能打来吃。 在不了解情况之前,最好是碰也不要碰。 之前沈肆还有些疑惑呢,为什么已经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发病的人,却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发病,现在这一切都能够解释的通了。 不过究竟是何人会做出用鸟儿来下毒这种事情呢,为何会下在承州,是有意为之,还有别有所图? 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查这个问题,此时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些中毒的百姓治好。 沈肆心中思绪万千,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参军立刻召集了全城的衙役与守卫,将画师绘制的鸟儿图样分发给每个人,并严令禁止捕捉或食用此鸟。 同时,他安排了人手在城中各处巡逻,一旦发现有人违反禁令,立即带回衙门处理。 随着消息的迅速传播,承州的百姓们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纷纷配合起官府的行动来。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要尝试捕捉这种鸟儿以解口腹之欲的人,也都放弃了念头,转而关注起如何预防和治疗这种突如其来的疫症。 与此同时,沈肆和太医们也在紧锣密鼓地研究解药。 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不断地尝试各种药材和配方,希望能尽快找到一种能够有效解除这种罕见毒素的药物。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 几天后,终于传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太医们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种能够暂时缓解毒素症状的药物。 虽然这还不是真正的解药,但它至少能为那些中毒的百姓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等待真正的解药研制成功。 此时,久不出现的誉王,也出现在了城南医馆。 他带着面罩,穿着锦衣,满面荣光,出现在此处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曲刺史和刘长史对他点头哈腰,秤衬托的他有牌面极了。 他面带笑容,对着沈肆赞扬道:“沈少卿辛苦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清了病因来源,控制住了情况,有你这样的好官,乃是顺朝之福,是百姓之福啊。” 沈肆只是淡淡的回应:“殿下谬赞了,这都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哎,沈少卿大可不必如此过谦,待回到了京都,本王定会在父皇面前将这里发生的情况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好好的夸赞你一番,相信父皇定会嘉奖你的。” 誉王说这话的口气,倒像是他才是主导此事的人,而沈肆不过是在他的手下干活一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回程之行 可这位誉王殿下,自从来了承州之后,一直就是身藏在后方,没有做过一件实事。 这一趟承州之行,他唯一的收获便是多了一个红颜知己。 只是这个红颜知己,能不能带得回去,那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沈肆并未被誉王的言辞所动,他轻轻颔首,语气平静:“殿下过誉了,臣只是尽忠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现下情况虽然得到了控制,但解毒之事仍刻不容缓,臣还需继续与太医们商讨对策。” 誉王闻言,笑容不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轻拍沈肆的肩膀,故作亲切地说:“沈少卿真乃国之栋梁啊。” 沈肆无心与誉王虚与委蛇,转而对曲刺史和刘长史道:“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可以缓解症状的药,但是防范工作务必不能松懈,一定要细致细致再细致,切不能允许再有病例了。” 曲刺史个刘长史异口同声道:“是,沈少请放心,一切防范工作都以落实到位。” 誉王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 然而,他的心中却暗自思量着回去之后该如何说才能对他最有利。 毕竟这可是影响到了父皇对他的信任,这件事情办好了,日后他那些个兄弟,便没有一人能够与他相争了。 接下来的时日誉王时常会到城南医馆来,对病患们表示慰问。 他还自掏腰包,为这里所有的人员增添了伙食标准。 又过来了一段时间,太医们终于研制出来了解药,城南医馆中的所有人都痊愈了,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隔离区也被撤掉了。 之前被送去城外庄子重病患者,也有很大一部分的让人都治愈了,被接回了城中照看。 后面在确认他们已经痊愈了之后,也都被各自放回了自己的家中。 只是人虽然都治好了,但是这毒的来源却没有查清楚。 那些带病的鸟,也没有再出现。 时间转眼已是二月中旬,沈肆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他们离开的时候,承州的所有官员,以及重病痊愈的百姓们,站在城门口为他们送行。 百姓们齐齐向沈肆他们叩拜,大声的喊道:“多谢沈少卿救命之恩,祝愿沈少卿一路平安。” 看着热情的百姓们,沈肆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浅笑:“此事并非是本官一人的功劳,更多的是要感谢日夜制药的太医们,还有恪尽职守的曲刺史、刘长史、陆参军。” 说着,沈肆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虞乔所在的马车,对着百姓们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对此事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她叫虞乔,是我的妻子,是她第一个发现了犯病之人不是疫症,而是中毒,也是她,第一个发现了毒的来源,除此之外,她还个人出资,为中毒之人捐献了很多珍贵的药材。” 沈肆的话语在承州城门前回荡,百姓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辆不起眼的马车。 百姓们再次齐声道:“多谢沈夫人大恩!” 虞乔掀开马车的门帘,与沈肆对视,她没有想到沈肆会当众说这些话让她又惊又喜。 沈肆朝着她微微一笑,眸中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 虞乔将目光转向城门口的百姓们,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而后缓缓的放下了车帘。 见到百姓们都在感恩沈肆夫妇,誉王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在他是坐在马车里的,旁人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没过多久,他也安抚好了自己情绪,空口感谢而已,有没有又何妨,反正曲刺史上递的折子中,可是说了不少他的好话和功绩。 随着沈肆的一声令下,大部队开始启程。 他们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慢慢的行驶。 在来的时候是火急火赶的,并没有心思去看沿途的风景,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当然要趁机游玩一番了。 每到一个热闹的城镇和风景优美的地方,沈肆总是要停下来带着虞乔去逛一逛,看一看。 誉王不禁笑道:“沈表兄和夫人还真是恩爱非常啊,让本王好生羡慕。” 之前誉王对沈肆的称呼是沈少卿,到了现在又唤作沈表兄了。 那是因为在承州的时候,他不能让人感觉他一个王爷却巴结一个臣子。 但实际情况确是,如果能够得到沈肆和南安王的助力,那他的储君之位便是十拿九稳了。 像齐王那个蠢货之前不也是想得到沈肆的支持嘛,只可惜他没有那个命,现在成了废人一个了。 虞乔莞尔笑道:“殿下离开京都这么久,想必王妃也定是十分惦念您了呢。” 提到那个凶悍的女人,誉王就觉得有些头疼。 要是让她知道了他在承州与旁的女子相好,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他并没有把雨儿带回来,也就是思来想去还是怕被誉王妃发现。 且他也有些腻了,漂亮女人哪里没有,他何必冒这个风险呢。 思及此,誉王看着虞乔和煦的笑道:“王妃的性子,想必沈夫人是了解的,所以,有些事情还请夫人见着她了,不要向她透露,以免她多想。” 他倒是不担心沈肆和旁的人会同别人说些什么,毕竟男人嘛,在外面有个红颜知己的,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不是虞乔来了承州,他就不相信沈肆会不找。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虞乔见到了王妃会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毕竟她们女人之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相互怜惜之情,且都同样痛恨自己丈夫在外面遇见的每一个女人。 且他之前带着雨儿去找虞乔,就是想探一探虞乔的态度,以及想让雨儿跟随者虞乔一起回到京都去。 到了京都之后,他可以为雨儿寻一个单独的住处。 不过那是之前的想法,他现在并不这样想了。 虞乔淡淡的笑了笑,疑惑道:“王爷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呢。” 她知道誉王在担心些什么,但她和誉王妃又不相熟,也不了解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更不会贸然的插手这件事情。 誉王满意的笑了笑:“无事,本王就不打扰你们夫妻叙话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户部侍郎 回到京都,派人将虞乔护送回溪园,然后同誉王一起进宫面圣去了。 嘉元帝见到沈肆和誉王平安归来,很是高兴。 曲刺史汇报情况的奏折,比沈肆他们要先到,所以嘉元帝对那边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 他很欣慰沈肆能有如此作为,对誉王也满意有加。 虽然他知道曲刺史的折子当中讲述誉王的内容是有夸张的,但这又何尝不知誉王的一种本事呢。 嘉元帝大肆嘉奖了二人,还将沈肆调任到了户部,担任侍郎一职位。 这可是一个肥差,是人人都想要的位置,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定是嘉元帝百分百信任之人。 嘉元帝此举就是在向众人宣告,他对沈肆那是百分百的信任。 对誉王嘉元帝也有嘉奖,但不过就是口头上和珍宝上,在任事方面没有任何的表示。 除此之外,虞乔的事情嘉元帝也听说了,他下旨封虞乔为一品诰命夫人,且对她的行为表示赞赏。 虽然户部侍郎只是一个四品官,但沈肆还是南安王世子,是从一品。 沈肆拱手向嘉元帝谢恩:“微臣代臣妻写过皇上恩典。” 嘉元帝笑了笑:“朕给你媳妇封诰命,你比你自己升了官还要高兴。” “夫妻之间,本就是一荣俱荣的。” 沈肆回到溪园的时候,颁发圣旨的人刚离开。 虞乔捧着圣旨有些不知所措,她就做了这么点事情就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了? 这让她很是惊喜,从此以后,她也是能够领俸禄,吃公家饭的人了。 见沈肆回来,她快步上前将圣旨展示给沈肆看。 “瞧,我现在可是有诰命在身的人了。” 沈肆温柔的摸了摸她耳旁的发丝,笑道:“就这么高兴啊?” 虞乔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她之前去承州只是因为相见沈肆才去的,并没有想那么多,送药只是顺手就送了。 至于发现那些人是中毒不是疫症以及发现那只鸟,她觉得都只是巧合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之前看见承州的百姓一同齐声向她表示感谢,她的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现在还因此得封了诰命,更是让她受宠若惊。 虽然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连串的反应,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一时间,虞乔去承州的功绩便传遍了京都上下,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誉王很不理解,为什么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回来,得到的赏赐不如沈肆就算了,连虞乔都不如。 回到王府中,他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想不通嘉元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哥晋王是个不成器的,老四瑞王注定是无缘皇位,老五齐王更不用提了,现在是废人一个,还有太子那个病秧子,也不成气候,唯一能和他争上一争的也就是定王。 但定王是个只知道玩闹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想来想去,他都应当是父皇心目中唯一的储君人选才是。 “王爷,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啊。”誉王妃劝慰他道。 “让我如何能不气!我冒着生死走了这么一遭,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誉王妃沉默了片刻,道:“您不知道,这您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情?”誉王疑惑道。 “太子妃有身孕了。” “什么?”誉王感觉有些不可置信,“就太子那个病秧子?他有那个本事吗他?” “此时千真万确,好几个御医都给太子妃把过脉的,错不了,皇后娘娘还特意的找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医女,在太子妃的身边贴身侍奉呢。” 誉王愤怒的捏紧了拳头:“就算太子妃有孕了又如何,莫非父皇还想越过儿子,将皇位传给孙子不成,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誉王妃赶忙上前捂住誉王的嘴,眉宇紧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瞧你是糊涂了,这话若是让父皇听了去,你可有想过后果啊!” 誉王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都没有用,始终比不上太子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可他就是不明白,他哪里不如太子了,难道就因为他是嫡子? 是,他承认太子小时候确实很优秀,是他们兄弟当中文采武略最优秀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如今只是一个靠吃药维持性命的病秧子,这样的人怎么能担当大任呢? 更别提太子妃肚子里那个还不成型的婴儿了,是男是女都未知呢。 想到这里,誉王的眼底闪现过一丝狠戾。 方才是他情绪激动了些,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已,能有什么影响呢,能不能出世还说不定呢。 誉王妃察觉到了誉王的心思,道:“你不会是想要打那孩子的注意吧?” “你这话说的不对,妇人怀孕生产本就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没能保住孩子,或者在生产时候没了气息,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行!”誉王妃态度坚决的说道,“那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婴孩,何故害他的性命呢?时间还长,未来的变故还很多,王爷稍安勿躁。” 誉王妃自己也是一个母亲,在她的膝下育有一子,如今已经四岁了,正是启蒙的年纪。 她专门给他请了京都中鼎鼎有名的先生,现在他的孩子已经能识很多字了。 想起自己孩子温糯可爱的模样,誉王妃不禁感觉到一股甜意涌上心头。 这不仅是她的孩子,也是誉王的孩子。 所以她不想让誉王的手上沾染血腥,她担心父母做的孽,会报应到孩子的身上去。 “王爷,您何必如此着急呢,或许会有人比您更急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等待,不希望那孩子平安出世的人不仅您一个,您何必做那出头的鸟。” “且就算孩子平安的出世了,以后会出现的变故还有很多,现在父皇和母后对那孩子都非常的重视,要是被他们察觉到您的动作,岂不是将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誉王听后,沉默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方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乱了分寸。” 誉王妃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之所以那么说也是为了劝誉王不要冲动行事。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说,她希望太子妃的孩子能够平安。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同回虞家 回来的第二天,虞乔和沈肆一同回了虞府。 得知他们要过来,虞明远特意告了假在家中等候。 这次前来,虞乔主要是为了看望虞老夫人。 她这次去承州,事先谁都没有打招呼,虞老夫人也是在昨日才得知虞乔居然去了承州。 真是姑娘大了,胆子也越发的大了。 还有虞阳那个臭小子,不仅没把人拦住了,还跟着她一起去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虞阳表示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先前是沈肆怪他没拦住虞乔,现在祖母又怪他。 不是他不拦,是他实在没有那个本事啊。 虞乔在来的路上,便做好了被虞老夫人训斥的心理准备,一想到祖母可能会因为担心她一夜都没有睡好觉,她就觉得有些愧疚。 沈肆握住她的手,轻柔道:“别紧张,祖母不会怪你 ,她看见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虞乔“嗯”了一声,但是心里还是紧张。 虞乔紧张,肖氏和虞明远比她更紧张。 虞明远紧张的是沈肆要上门了,肖氏则是担心虞乔的安慰,虞乔从小就与旁的孩子不同,做事行为总是不符合常理。 这次居然那么大胆跑到承州去了,她可是听说了,那段时间,承州每天都在死人。 她不禁觉得后怕,若是虞乔没有安全归来,她该有多么后悔,多么难受。 虞乔和沈肆携手一起走进了虞府,然后去到了松鹤堂。 二人携手向虞老夫人,还有虞明远和肖氏见礼:“见过祖母、父亲(岳父)、母亲(岳母)。” 虞老夫人见到虞乔,面色沉重,眼中满是责备,但更多的是疼爱与思念。 她轻轻拉着虞乔的手,细细端详着孙女略显疲惫却依然明亮的双眸,心疼道:“你这孩子,怎可如此冒险?承州路途遥远,且不说山高水长,便是那未知的凶险,也足以让人担忧,你怎么敢的你?” 虞乔温柔地笑了笑,安抚道:“您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嘛,而且还得了一个一品诰命呢。” 虞老夫人抬手拍了一下虞乔的脑袋,严声道:“臭丫头,还在这里和我嬉皮笑脸的,没出事那是你运气好,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叫祖母要如何是好?要你的父亲母亲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母亲,说这写做什么,巧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还立了功,得了皇上的嘉奖,是好事呀。”虞明远笑道。 他虞家的姑娘成了一品诰命夫人,那可是天大的荣光。 不仅对于现在来说有好处,就是将来,旁人提起虞家,都会想到他们家曾经出过一个一品诰命夫人。 且这个诰命并不是沈肆靠着自己的功绩为虞乔请封的,而是她自己得来的。 这对将来虞家子女的议亲可是大有影响,虞灏和虞翌还没成婚呢,还有二房的几个孩子,将来定都能找到一个好人家。 虞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功绩,就知道好处,你的女儿可是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回来,你可有关心过她的安危?” 若是换做平常,虞老夫人定然是不会这么生气的。 且现在沈肆还在场,她却直接就对虞明远发了脾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这也怪不得虞老夫人不给虞明远面子,实在是这件事情让她太过于后怕了。 一旁的肖氏也不禁红了眼眶,她暗暗的垂眸抹泪,并未言语。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反正她就算是说了,虞乔也不会爱听的,她还是不要说出来惹她心烦了。 虞乔用手轻轻的顺着虞老夫人的背,柔声道:“好了祖母,您别生气了,都是孙女的错,我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您就原谅我吧。” 沈肆也在一旁保证道:“此事都是小婿的错,我在此向各位长辈保证,日后定不会让巧儿陷入如此的危险环境之中。” 要不是“疫症”一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沈肆是坚决不会允许出现让虞乔去冒险的事情。 虞明远也劝慰道:“是啊,母亲,您就别生气了,这巧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一家人应当是开开心心的才是,事情都过去了,气大伤身啊,您也不想小辈们为您担心吧。” 尽管虞明远话说的好听,但虞老夫人还是瞪了他一眼。 她也搞不清是一个什么状况,虞明远和虞乔这对父女为何就是没有父女之间该有的亲近。 若是虞明远能像对虞盈那样对虞乔,那该不知道这个家有多和谐,多美好。 虞老夫人转头慈祥的看着虞乔,将她全身上下都洗洗的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事之后才放下了心来。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去了承州一个月,都受了一圈,中午留下来用饭,我让厨房多做一些你爱吃的。” 虞乔抱着虞老夫人的手臂撒娇:“知道了,就算您不说我也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只是我吃的比较多,祖母可不要舍不得啊。” 虞老夫人被虞乔逗得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就会胡说八道。” 虞乔也笑得开怀,只有在祖母的身边,她才能感受到被长辈关怀的感觉。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虞老夫人说起了虞乔小的时候的事情。 这时,外面有婢女来通报。 “老夫人,大姑娘回来了。” 闻言,老夫人喜笑颜开,道:“快快请进来。” 虞歆从外面走进来,向着虞老夫人还有虞明远和肖氏见礼:“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见到虞歆,肖氏很是欣喜,连忙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虞乔的脸上的笑脸不自觉的暗淡了几分,肖氏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一时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正当肖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虞乔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又对着虞老夫人换上了一副笑脸。 肖氏顿时就感觉心凉了一截,她方才并不是特意为之的,只是太久没有见大女儿了,她情不自禁。 自从虞歆嫁人之后,这还是她第二次回娘家。 第一次是刚刚嫁人哪会儿,回门的时候。 第一百九十章 其乐融融 她不像虞乔,和沈肆单独的住在溪园当中,且婆母和公爹又不在京都,可一无拘无束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段家的人口多,她上面又有婆母管束,就算是平常出个门,上个街,那都是要告知婆母同意的。 没事回娘家,只会让人觉得她在段家受了什么委屈,是不合规矩的。 这次她也是得知了虞乔从承州回来的消息,想着她今日定会回家来看望祖母,于是她也向婆母提出了想回一趟娘家。 她婆母也不是和不讲情理的,当即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虞歆的目光看向虞乔,关心的问道:“三妹妹近日可一切安好?” “一切都好,多谢长姐关心。”虞乔的语气平平,不疏离,也不亲近,她同意了和虞歆和解,不代表二人能够如初。 虞歆也明白这个道理,从小产生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修复的,所以对于虞乔的态度,她并没有什么旁的看法,脸上依旧是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倒是肖氏有些不高兴,她还是想看见两个女儿能够亲近。 “我也是昨日才听你姐夫说起你去了承州,皇上还下旨封了你一品诰命,真是了不起。此去虽然艰险,但好在你平安无事的归来了,现在还有诰命加身,也算是好事了。”虞歆笑着说道。 虞歆真心的为虞乔感到高兴,能嫁给一个真心爱慕的夫君,否则她也做不出来这种不顾性命也要跑到承州去的事情。 虞老夫人皱了皱眉,道:“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还夸她,那日后她岂不是要飞到天上去了,这还了得?” “祖母,我是在实话实说呀,三妹妹此举确实很了不起,这世上能像她这般有勇气的,还有几人?”虞歆为虞乔说话道,“且三妹妹还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呢,可是天大的公德。” 说起这个,虞老夫人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虞乔和沈肆说道:“大丫头说的有道理,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公德,找个时间你们夫妻二人一定要去寺庙里拜一拜,祈祷佛祖能够保佑巧儿的身体康健,早日有个孩子。” 闻言,虞乔羞红了脸,平日里能言善道的她,在此时时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肆倒是笑得开怀,道:“谨遵祖母之命,等过些时日天气暖和了,我定带着巧儿去寺庙上香。” 虞明远和肖氏闻言也很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又一起话起了家常。 聊完虞乔,话题又转到了虞歆的身上,问起她和段寒川的情况。 虞歆回道:“我们夫妻二人也很想尽早的要一个孩子,只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只能听天由命,三妹妹去上香的时候,可否约上我一起,届时看看你姐夫能不能抽出空来,我们一同去。” 当着虞老夫人的面,虞乔也不好回绝,一起去上香而已,也没什么,于是便答应了。 吃过午饭之后,虞乔便和沈肆离开了。 虞歆也没有多留,姐妹俩是一同出的府,而后才分道而行。 虞乔一回到溪园,就收到了宋以宁和许桑榆的来信,纷纷是来询问她的情况的。 许桑榆在信中说,料想到她今日定会回虞家,所以约了明日来上门拜访。 而宋以宁只是写信问候,并说自己现在有了身孕,不方便出门。 虞乔很是欣喜,没想到宋以宁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对于怀孕生子这件事情虞乔并不着急,最好是能晚一些,但现在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能够安全避孕的好方法,所以她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用药,大夫说她身子寒气重,本就是不易受孕的,若是再用了什么避孕的药等想怀的时候就怀不上了。 虞乔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宋以宁,不知道她有几个月的身孕了,现在肚子有没有鼓起来,她还真的挺好奇的呢。 看着虞乔一脸期待的表情,沈肆调笑她道:“夫人可是羡慕了?” 虞乔不好意思的撅了噘嘴,眉宇微皱道:“你胡说什么呀,我不过就是好奇而已,我和阿宁也许久没见了,也不知道她在宫中过得好不好。” “你若是想她的话,只管去看她便是了。” 眼下宋以宁有了身孕,很多事情都出现了变故,朝堂中也是暗流涌动,虞乔不知道自己去见宋以宁,会不会给沈肆带来什么麻烦。 沈肆看出了虞乔的担忧:“你不必想那么复杂,只管随心所欲的做你想的事情就好,一切都有我呢,你不必担心。” “之前过年的时候传闻太子病弱,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身子如何了,要是太子出了什么事情,那阿宁……” 说着说着,虞乔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明白太子重病多年,如今不过也就是用珍贵的药材续着命,想要痊愈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真到了太子撑不下去的那一天,阿宁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可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虞乔不免的为宋以宁感到担忧。 沈肆安慰她道:“你别想这么多,至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若是真有那一天,一切问题自会有它的解法。” 尽人事,知天命,事在人为,但在冥冥之中,一切事物又自有定数。 忧虑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除了会给自己平添烦恼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用处。 虞乔点了点头,当即给许桑榆和宋以宁分别都写了回帖。 许桑榆第二天一早就到了溪园。 她到的时候虞乔还没醒来呢,在承州待了那么久,虞乔几乎是一个好觉也没有睡过。 现在回来了,她要把之前亏欠的睡眠时间,全部都要补回来。 可许桑榆确实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虞乔,一大早的就起来了。 一进门,听闻虞乔还没起身,她不禁皱了皱眉。 随即在询问了沈肆是否在家中之后,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就往虞乔的卧房冲去。 虽然嘉元帝给沈肆放了几天假,但他现在被调任去了户部,在大理寺他还有很多需要整理交接的东西没弄。 他知道虞乔今日约了许桑榆见面,干脆早早的去处理事情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探望阿宁 晚上回来许桑榆也走了,他还能和虞乔一起吃晚膳,一起看书,一起休息。 许桑榆脸上洋溢着笑容,步履轻快地穿过长廊,而后到达了主院,直奔虞乔的卧房而去。 白露已经向虞乔通报了许桑榆已经到了的消息,但虞乔还是死死的用被子裹住自己,不肯起来。 “夫人,许姑娘已经来了,您再不起身不合适呀。” “哎呀,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让她自己玩一下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儿就起来。” 这时,许桑榆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示意白露让开一个位置。 白露轻轻的挪到了一旁,许桑榆走上前去,直接就上手扯掉了虞乔的被褥。 虞乔被惊得坐起身来,看见许桑榆那张讨打的笑脸,恼怒道:“许桑榆!” 许桑榆却依旧笑得开怀,她坐到虞乔的床边,轻轻的靠在虞乔的肩上,撒娇道:“好巧儿,这么就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虞乔的怒意就像是拳头打在的棉花上,她无奈的推开许桑榆,道:“快些走开,你挡着我下床了。” “好嘞,这就给您让位置。”许桑榆立马弹跳起身,退到了一边。 虞乔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她出来的时候许桑榆正坐在桌子面前等着她,桌上是厨房刚刚送来的早膳。 见她出来,许桑榆立马欢喜的迎了上去,她把虞乔拉到身边坐下,眸子中满是崇拜之色。 “巧儿,你也太厉害了,居然敢跑到承州去,快和我说说,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承州的疫病是不是很严重啊?” 为了不引起慌乱,对外说的都是疫症,并没有提及关于毒的事情。 虞乔将承州的事情简单的说给了许桑榆听,其实她大多也是听说的,真正的见识也就进城的那天。 后面为了她的安危,沈肆都不让她出驿站。 可就算如此,许桑榆还是听的津津有味,满眼都是羡慕。 “真好,你能有这样的胆量,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会不敢。” 许桑榆的眸中带着暗暗的忧伤,仿佛是有什么心事。 虞乔试探性的问道:“你恐怕是在感慨别的事情吧?让我猜一猜,和崔公子有关?” 被说中了心事,许桑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崔寻飞之前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她的父亲,说自己目前无心婚事,一切都等春闱放榜了之后再说。 许桑榆表面说着天底下的男子多得是,心里却依旧没有死心。 在大雪过后他曾去找过一次崔寻飞,崔寻飞对待她的态度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其中却带着明显的疏离感。 两人没说几句话,崔寻飞便借口有事情要做,对她下了逐客令。 这种问题确实很复杂,虞乔也不知道怎样说能让许桑榆好受一点。 “我也是真的搞不明白自己,到底看上他哪一点的,不就是长得好看还有才华,但是这样的男子很多啊,可就是看着不如他顺眼。” 许御史虽然看中了崔寻飞,但因为他有拒绝之意,他还为许桑榆相看了别的举子。 只是许桑榆现在心里只有崔寻飞,对于别人她看都不想看。 这让许御史很是苦恼,若是等到春闱之后,有才华上榜的举子那可都是炙手可热的人,多的是好人家要抢他们做女婿呢。 在放榜之后,好的岳家对他们而言是锦上添花。 可现在乾坤未定,要是能压中有才能之人,这可变成了贵人了。 感情之事旁人是不好插手的,很容易会造成反其道而行之。 但看见好友忧心,虞乔也替她着急。 虞乔只道:“既然你喜欢他,不妨为自己争取一次,也当做是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你争取了,依旧没有结果,将来你也不会感到后悔。” 许桑榆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她轻轻咬了咬唇,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多了几分坚定。 “你说得对,大不了就是被他拒绝嘛,反正他已经拒绝过我了,我还怕什么呢,而且主动权是在我的手里,我想喜欢他就喜欢他,不想喜欢他便不喜欢他了。” 虞乔不禁为许桑榆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道:“女侠,好胸襟!” 许桑榆的这种人生态度还是值得赞扬的,乐观积极,偶尔纠结,却也很能快的从其中走出来。 聊着聊着,二人又说起了宋以宁的事情。 虞乔道:“我给阿宁下了帖子,明日去东宫看了,她现在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没有。” 闻言,许桑榆道:“太子妃这一胎恐怕会不得安宁,若是你去了,可得当心着点。” 许桑榆的话虽然不太好听,却是实话。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宋以宁腹中的孩子呢,表面上看是风平浪静,实际上则是暗流涌动。 朝臣们都能看的出来,嘉元帝本应当是想考验誉王的,但是誉王此番从承州回来,他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一切,应当都是因为宋以宁突然被诊出了身孕。 虞乔道:“我知道,我只是去看看她,想来她现在心里也不好受,明明怀有身孕是一件喜事,但就是因为身在皇家,却不得不提心吊胆的。” 第二天,虞乔与沈肆一同进了宫,而后两人一人去了御书房方向,另一人去了东宫方向。 得知虞乔要来,宋以宁早早的便命人在门口等候。 只等她一到,就将人迎进来。 虞乔踏入东宫,一股暖意与淡淡的花香迎面而来。 东宫中种了许多花草,都是宋以宁来了以后命人种下的。 她喜欢摆弄花草,她觉得有这些花草,能给平淡的生活增添几分色彩,也能让她在忧虑的时候,感到心安。 宋以宁早已在东宫的正殿等候,她身着淡雅的宫装,发髻上简单地插着几支珠翠,面容温婉,眼中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见虞乔进来,她连忙站起身,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巧儿,你来了,快坐。”宋以宁拉着虞乔的手,亲热地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头偕老 虞乔仔细打量了宋以宁一番,见她气色尚好,心中稍安,但仍是关切地问道:“阿宁,你身体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宋以宁轻轻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太医每日都来请脉,说胎儿安稳的很,只是……我自己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虞乔闻言,心中明白宋以宁的担忧所在。 她轻轻拍了拍宋以宁的手背,安慰道:“阿宁,你别担心,你的和孩子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且皇上和皇后都很重视这个孩子,他的福气在后头呢。” 宋以宁微微点头,但眼中忧虑依旧未散。 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可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的担心。” 若她腹中的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忧。 就因为这个孩子身份不同寻常,受重视,她才更加的忧虑。 虞乔闻言,心中也是一凛。 她深知后宫的复杂与险恶,更明白宋以宁此刻的处境。 她紧紧握住宋以宁的手,坚定地说道:“阿宁,别怕,一定会没事的。” 宋以宁感激地看向虞乔,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轻声说道:“巧儿,谢谢你能来看我,看见你,我觉得安心多了。” 虞乔抬手轻轻的擦拭去宋以宁眼角的泪珠,嘴角轻扬道:“放心吧,我会常来看你的。” 若是之前,宋以宁还能偶尔的出出门,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就连在东宫随意的走一走都不敢。 虞乔环顾周围,对着宋以宁问道:“太子殿下呢,他不在东宫之中吗?” 宋以宁点了点头:“殿下的身子这两日有所好转,便去母后那里向她请安去了。” 虞乔有些疑惑,外面之前不是在传太子的情况越发恶劣了吗,怎得现在还能出门了,且还是这个季节。 宋以宁看出了虞乔的心中所想,对其解释道:“殿下的身子总是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的,他这次去向母后请安,也是为了让其他人看看,他还活着,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要打我肚中孩子的注意。” 虞乔对太子产生极大的好感,可惜他的身子不好,不然他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明君。 毕竟能对妻儿好的男子,人品大概率不会太差。 她和太子也是见过几回的,太子是个温润儒雅的人,若是他没有生病,朝堂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暗流涌动了。 可能这就是天妒英才吧,一个人总是不能什么好处都占了。 抛开健康不谈,太子什么都有了。 犹豫了许久,虞乔还是问出了她心中一直在担忧的事情。 “太子的身子,可……他……” 张口之后,虞乔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导致说话有些结巴。 宋以宁知道她想问什么,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之色:“我也不清楚殿下的身子究竟如何,只是看他的模样似乎……比从前要严重一些,每次太医为他治疗的时候,他总是不允许我在一旁陪侍,他房间中的药味,也是愈发的浓烈。” “不过有时候治疗之后,后面几天他的气色便会好上许多,总得来说,比冬日里要好了。” 自从冬日里太子大病了一场之后,二人便分了房间睡,每次治疗过后,太子便会宿在自己的房间内。 虞乔在一进来就闻见了扑鼻的药味,只是味道很淡,被花草的香气掩盖了。 她沉吟片刻,轻声说道:“阿宁,你放宽心,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的,身子越来越康健的。” 宋以宁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中却难掩疲惫与忧虑。 “我会的,殿下也总说让我不要担心,他没事,我相信他。” 虞乔见状,心中更是心疼不已。 她紧紧握住宋以宁的手,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仿佛能读懂彼此心中的千言万语。 虞乔在东宫陪着宋以宁说了好久的话,以及她在承州的所见所闻,一直到太子从皇后那里回来,她才请辞离开。 太子的脸色与虞乔上一次见他似乎差别不大,看来确实如阿宁所说,有所好转。 李玹嘴角微扬道:“多谢表嫂来探望阿宁,有你的陪伴,她的内心欢喜多了。”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宋以宁便会时常感觉忧虑,她总是在担心腹中孩子的安慰,导致现在的她没有从前那样开心了。 “殿下客气了,我与阿宁是好友,前来探望她是应该的。”虞乔回答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玹点了点头:“好,本宫叫人送送你。” 宋以宁依依不舍的看着虞乔,道:“巧儿,你记得要常来看我。” 虞乔笑道:“放心吧,我定会常来了。” 说完,虞乔朝着太子福了福身,然后便在一个宫女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虞乔走后,李玹屏退了屋内侍奉的人,他缓缓从轮椅上起身,走到宋以宁的身旁。 宋以宁当即扶着李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微微皱眉道:“你要起身叫我便是了,干嘛自己强撑着起来。” 虽然是责备的话语,却充满了浓浓的关心。 李玹笑道:“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站的好好的吗?若是我连起身都需要人扶,那与废人有何区别?” 宋以宁看向李玹的眼神依旧充满的担心,她上前一步轻轻的环抱住李玹的腰,柔声说道。 “子康,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她并不是在担心李玹不在了之后,她和孩子会没有办法好好的生活下去,而是离开了李玹,她担心自己会失去生活的意义。 她嫁给李玹的这半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和李玹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两人的感情早已十分深厚,且只有李玹给了她一种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 她不想失去他,也不敢想象失去他了之后,她的生活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变化。 李玹也紧紧的抱住宋以宁,轻声哄道:“阿宁,你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咱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然后还会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再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我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很长呢。”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若你总是不开心,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不开心的。” 宋以宁在李玹的怀中点了点头,道:“嗯,我不会不开心的,只要有你在,我便会好好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浪漫烟花 虞乔一走出宫门,便看见了自家的马车。 沈肆站在马车旁边,像是预料到了他这个时候会出来一样。 虞乔加快了脚步朝着他走过去,道:“你怎得在这里等我,我不是说让你忙完了先回去的嘛。” “没有你的地方,回去了不是家呀。” 虞乔勾唇浅笑,拉起沈肆的手:“那咱们现在一起回家吧。” 沈肆先一步的上了马车,然后朝虞乔伸出手。 虞乔把手搭在沈肆的手上,沈肆轻轻地一用力,虞乔便在马车上了。 马车行驶到一半,虞乔才发现并不是往溪园去了路。 她疑惑的看向沈肆,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沈肆看出虞乔今日去见了宋以宁之后心情不好,便想着带她去外面逛一逛,走一走。 “这两日大理寺中交接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今日面见皇上的时候,向他要了几天的假期,这几日我可以好好的在家中陪你。” “之前答应了陪你一起过元宵的,可惜却因为承州的事情没能履行承诺,今日我想补偿给你一个元宵节。” “补偿?怎么补偿?”虞乔等着一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等会儿你便知道了。”沈肆卖关子不肯说。 “好吧,我倒是想看看你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虞乔微微挑眉道。 马车缓缓驶过繁华的街巷,大街上是熙熙攘攘人群你来我忘。 掀开车帘,看见这繁华的一幕,不禁让虞乔想起了承州寂静无人的街道。 想必再不久的时日,承州一定会恢复往日的繁华。 马车最终停在了城外的一座山丘上,站在可以,可以俯看整座京都城。 虞乔从马车上下来,欢快的跑到了山丘盯上,感受着微风拂面。 风力带着几分初春的寒意,却也格外清新。 她眺望远方,京都城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模糊,万家灯火渐渐亮起,如同点点繁星落入凡间。 “这里好美啊。”虞乔轻声感叹,转身看向沈肆,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沈肆微微一笑,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虞乔的肩上。 他的眼中仅有虞乔一人的身影,他的注意力全在虞乔的一颦一笑上,万家灯火于他而言,不过是照亮了夜空,让他能将虞乔看的更加清晰。 “在这世上,任何美景与你相比不过都是点缀,你才是最美的。” 虞乔闻言,脸颊上悄然浮现了一抹红晕,她轻轻低下了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你就会拿我寻开心。” 沈肆走近她,温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柔声道:"我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而已。" 两人并肩站在山丘之上,望着脚下的京都城,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却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突然,只听一声“咻”的声音,一抹绚丽便在二人的面前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炫彩而又夺目。 烟花的光亮不仅照亮了夜空,也照应在他们的脸上。 虞乔激动的拉着沈肆的手,道:“看,是烟花!” 反应了一会儿之后,虞乔才想到这就是沈肆方才在马车上说的对她的补偿。 她抬眸看向沈肆,兴奋道:“这是你准备的吗?” 沈肆含笑看着虞乔,眼中满是宠溺。 “喜欢吗?” 虞乔连连点头:“喜欢,太喜欢了!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烟花。” 随着话音落下,天空中又接连绽放了几朵烟花,五彩斑斓,如梦如幻。 虞乔扑进沈肆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沈肆,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这么美的烟花。” 沈肆回拥着她,两人在烟花的映照下,仿佛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他们彼此依偎,共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看完烟花之后,沈肆又从马车里拿出了一盏孔明灯还有笔和墨水。 虞乔接过那盏精致的孔明灯,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 她轻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沈肆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走向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解释道:“元宵节除了看烟花之外,当然还要放灯了。” 虞乔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转头看向沈肆,眼中满是憧憬。 沈肆温柔地一笑,将手中的毛笔递给虞乔。 “据说将愿望写在孔明灯上,天上的神仙看见了之后会帮你实现的。” 虞乔接过毛笔,想了想,然后在孔明灯上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她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凝聚了她对未来的期许和对沈肆的深情。 写完后,她抬头看向沈肆,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你呢?不写吗?” 沈肆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 虞乔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沈肆的手,两人的目光在夜空中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随后,两人一起点燃了孔明灯。 随着火焰的升腾,孔明灯缓缓升起,越飞越高,最终化作夜空中最亮的一点星光。 竖日清晨,虞乔睡得正香呢,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上动来动去。 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扫在了她 的脸上,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喷嚏打出来之后,虞乔也清醒了。 她从睡梦中醒来,只见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正躺在她的旁边。 她被吓了一跳,当即叫出了声。 “白露!小暑!” 那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听见了她的尖叫,转过身来,与虞乔对视。 虞乔这才发现这团白绒绒的东西是一条小狗,准确的来说是一条幼犬。 它浑身雪白,只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是黑色的,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抱在怀中抚摸。 虞乔坐起身来,将那个小家伙抱在怀中,轻轻的顺着它的毛,柔声道:“哪里来的小家伙,怎么这么可爱呀。” 听见虞乔的尖叫,沈肆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人,随后便是白露和小暑。 “巧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虞乔将手中的小家伙展示给沈肆看:“你瞧,这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小狗百万 沈肆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惊讶之色,他跨步走上前去,坐在虞乔的身边,伸出手揉了揉那个小家伙的脑袋。 “我就转个身的功夫,这个小家伙就不见了,不曾想竟然跑到你这里来了。” 这只小狗是沈肆准备送给虞乔的礼物,他方才正在院子里给小家伙喂东西吃呢,这个小家伙却给他表演了一个瞬间消失。 他发动了小暑和白露还有其他婢女一起在院子里寻找,找了许久都没找着。 一直到听见虞乔的叫声,他们火速进来,就看见这个小家伙正窝在虞乔的怀里撒娇呢。 见虞乔抱着小家伙爱不释手的模样,沈肆便知道,这个礼物,虞乔很喜欢。 “这是谁家的小狗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虞乔看向沈肆问道。 沈肆笑着回答:“是你的小狗啊,喜欢吗?” 虞乔很是欣喜,有些不敢执行。 “我的?” “这是我让人专门为你寻来的,我忙的时候,它可以代替我陪着你。” 虞乔看向小狗的眼神充满了喜爱,她轻轻的抚摸着小狗的毛发,而后抬眸看向沈肆,开心道:“沈肆,谢谢你,我很喜欢。” 小的时候,虞乔便一直想养一只小狗,但她有的东西虞歆总是爱抢,于是这个愿望便一直没能实现。 后来时间慢慢的过去,她自己也逐渐的忘记这个想法。 她没有想到,沈肆居然帮她实现了。 小狗“汪汪汪”的叫了几声, 虞乔眸光温柔的看着它,轻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呀?” “想来是饿了,你先起身梳洗,我抱它出去吃点东西。” 虞乔点了点头,道:“好。” 沈肆伸出手来想要把小狗从虞乔的怀中抱过来,小狗又“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像是有些不情愿。 他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东西还挺聪明的,知道谁才是它的主人。” 虞乔抹着小狗的头,安抚道:“乖乖,先去吃点东西,我起身穿上衣服就马上来找你。” 小狗像是能听懂虞乔的话一般,自己就从她的怀中跳了出来,然后跑到了外边去。 虞乔很快就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走到了外面陪着小狗一起玩。 看着玩的欢快的一人一狗,沈肆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小家伙还没有名字呢,你取一个吧。” 虞乔思索了一会儿,道:“要不就叫它百万吧。” “为什么叫百万?” “寓意着我能赚得百万家财呀。” 虞乔本来是想叫它富贵的,但是叫富贵的狗狗太多了。 所以她就想了一个类似的词,但是目前还用的不太广泛的。 “财迷。”沈肆笑了笑。 虞乔满脸得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今天一整天,虞乔和沈肆都在溪园当中陪着百万玩,一直到了夜里,百万还是黏在虞乔的身边,不肯离去。 虞乔也舍不得它,干脆就让小暑将百万的小窝搬到了她的床边。 沈肆有些怨怼的看着百万,百万却不正眼瞧他,心满意足的在自己的小窝里睡了下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沈肆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动静。 他迅速起身,环顾四周。 只见百万从小窝里爬到了床上,还睡在了他和虞乔中间的位置。 他还以为有人闯进了屋里,没想到竟然是百万发出来的动静。 沈肆瞪了百万一眼,示意它从床上下去。 然而百万却不理会他,一脸享受的睡在虞乔身边。 沈肆担心强行将百万给抱走,会惊醒熟睡的虞乔,所以他也不敢有动作。 见沈肆这般,百万睡得更加安心了。 虞乔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百万在她的身边欢快的跳跃着。 “百万,你怎么睡到床上来了呀你,是不是你的小窝太冷了啊?” 百万“呜”了一声,像是在认同虞乔说的话。 沈肆随即戳穿它,冷声道:“它那窝不知道多暖和呢,我看它就是想和你黏在一起。” 虞乔闻言,脸上满是笑意,看来百万是将她当做娘亲了,所以才会想黏在她的身边。 百万圆溜溜的大眼睛扫了沈肆一眼,仿佛在说:娘亲也喜欢和我黏在一起呢。 当天夜里,百万直接睡在了虞乔和沈肆的中间。 沈肆忍无可忍,直接将它给提溜了起来,然后唤来了小暑,吩咐道:“将百万带出去睡。” 虞乔不解道:“你干嘛呀,百万喜欢和睡在屋里,就让它睡在屋里好了。” 沈肆本是想让百万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好陪着虞乔,没想到现在有了百万,他居然失宠了。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后悔将这个没良心的小狗带回来了。 “夜里它会有些动静,我担心会打搅到你休息,还是不让它和我们睡一屋的好。”沈肆耐心解释道,“且它目前还只是一只小狗,睡床也就睡了,若是日后长大了,这个习惯纠正不过来可就不好了。” 虞乔想了想,觉得沈肆说的有道理,小狗的习惯是要从小养成的,若是小时候太过于纵容,大了可能会不好教。 “行吧,小暑,你将百万带出去睡去吧。” 百万依依不舍的看着虞乔,眼眸中透露着可怜巴巴的意味。 沈肆阻拦了它这种卖可怜的行为,直接将它塞进了小暑的手里,挥了挥手示意小暑干净将它给带下去。 小暑福了福身,就抱着百万退了出去。 百万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被人抱着走。 看着门被关上,沈肆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终于再没有人,不对,是狗,睡在他喝虞乔的中间了。 他掀开被子躺下,手覆上虞乔的腰,将她紧紧的抱入怀中。 “睡觉。” 虞乔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给惊到了,她抬眸看着沈肆的脸,只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 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看见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迅速的在沈肆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然后环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肆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满是柔情,他轻轻地吻上了虞乔的额头,然后是鼻尖…… 第一百九十五章 破坏氛围 誉王府。 现下已是傍晚,正院内,誉王妃正在陪着小世子一同读书。 誉王妃指着书上读一句,小世子便跟着读一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誉王妃的贴身婢女端着茶点从外面走进来,随即又将门关上,避免屋内的暖气泄了出去。 她走到誉王妃的身边,将茶点摆在桌子上。 “王妃,这是厨房刚刚送来的茶点,都是王爷喜欢的。” 今天是初一,每逢初一、十五,誉王都会到誉王妃的院子里来。 誉王的妻妾众多,加上他与王妃成亲多年,感情早已慢慢的淡去了,誉王只会在规定的日子来王妃这里。 他来也并无其他的原因,只是给誉王妃一个正妻该有的体面。 每个月的这两天,誉王妃都会吩咐厨房做了誉王喜欢吃的点心送过来。 后面也无需吩咐了,这慢慢的就成了一个惯例,只要到了初一、十五,厨房都会送东西过来。 誉王妃淡淡道:“放这里吧。” 婢女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说,她眉头微皱,嘴巴张了又合。 小世子闻到点心的香味,有些嘴馋,但他知道这是专门为他父王准备的,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誉王妃看出了小世子的心中所想,拿了一块糕点放在他的手中:“读书读累了吧?吃块点心休息一下。” 小世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哪里能抵挡住点心的诱惑,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平日里誉王妃对他管的也比较严格,不许他吃太多的点心,会对牙齿不好。 誉王妃拿出帕子擦了擦小世子嘴边残留的糕点碎屑,温柔的说道:“慢点吃,这里还有很多呢,我让奶娘把这碟点心端到你的房里去吃,好不好?” 小世子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收敛住了笑脸,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就吃这一块就够了,其他的还是留给父王吃吧。” 看着儿子乖巧懂事的模样,誉王妃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母妃再让厨房的人做了送过来,你近日读书表现的很好,这点心就当做是奖励给你的。” 小世子又开心地点了点头:“谢谢母妃,儿子日后定会更加努力读书的,让您和父王开心。” “好孩子。”誉王妃笑着道,随即她唤来了奶娘,让她把小世子带下去歇息。 待到小世子走后,誉王妃才对着婢女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婢女带着怨气回答道:“方才官家派人来传话,说是王爷去了姜侧妃的那里。” “去了便去了吧,刚好我也累了,替我宽衣吧。” 姜侧妃是府中最得誉王宠爱之人,她不仅长相貌美,且善解人意,是誉王一朵知心的解语花。 婢女为自家王妃感到不平:“王妃,今日是初一,王爷却这样落您的面子,实在是不该,还有姜侧妃,仗着自己受宠,就想越过您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对比于婢女的气急败坏,誉王妃要平静很多。 “好了,别气了,王爷要如何,那是他的事情,我只要我策儿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 誉王妃打断了婢女的话,道:“好了,不用再说了,生气也不会改变什么,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婢女气得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之前外界传言她家王妃凶悍,善妒,她还为此恼怒过,觉得那些人是在胡说八道。 但是她现在倒是真的希望王妃能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姜侧妃也没有想到誉王今夜会到自己这里来,她本来都准备歇下了,听见外面通传的声音,连忙欣喜的起身,到外头去迎接。 “妾身参见王爷。” “起身吧。”誉王淡淡的开口,随即往屋内走。 姜侧妃跟在他的身后,在誉王坐下了之后连忙为他斟茶,眸中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王爷,您怎得要妾身这里也不提前叫人说一声,弄的妾身一点准备也没有。” 誉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随即放下,缓缓道:“怎得,本王过来你不欢喜?那本王日后便不来了。” “王爷。”姜侧妃娇嗔了一声,“您知道的,妾身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若提前告知一声,妾身便能提前为您准备好您爱吃的茶水点心,像现在这样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实在是太失礼了。” 姜侧妃穿着一件半透的浅紫色寝衣,如瀑的青丝散落至腰间,里面的红色鸳鸯肚兜若隐若现,衬得她柔美又诱人。 誉王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美人,然后大手覆上她的腰:“你怎样都好看,无需精心打扮。” 姜侧妃顺势坐到誉王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王爷说话惯会哄妾身开心。” “本王可不会哄人开心,只是你太过美丽,让本王有感而发罢了。” 姜侧妃羞涩一笑,而后疑惑道:“今日是初一,王爷不该是去王妃哪里吗?” “你不觉得在此情此景之下,突然说起别的女子,有些破坏氛围吗?” 誉王勾唇一笑,随即抱着姜侧妃起身,走向了床榻。 竖日,姜侧妃伺候誉王起身,亲自为他更衣。 “王爷下次来定要派人告知妾身一声,妾身好亲自为您做您爱吃的饭菜。” 誉王抬手勾了勾姜侧妃的下巴:“好啊,那边今夜吧。” 姜侧妃受宠若惊,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好,妾身今夜定会做好饭菜,恭候王爷的。” 在临走之前,誉王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对了,本王记得过几日便是大哥新出世孩子的满月宴了吧,你记得多带些礼物过去。” “礼物王妃应当早就备好了,妾身再插手怕是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好的,晋王妃是你嫡姐,她生孩子,你送个厚礼也是应当的,饶是王妃也挑不出错来。” 闻言,姜侧妃很是欣喜,恭敬道:“妾身知道了。” “银钱不够便在公中去支,就说是本王说的。” “是,王爷请放心,妾身定会将准备一份厚礼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淑妃召见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暖和,午饭后,誉王妃陪着小世子在花园中放风筝。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誉王妃与小世子欢笑的身影上,为这宁静的午后添上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小世子手持着风筝线,小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周围的花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份快乐伴舞。 誉王妃站在小世子的身旁,目光柔和而充满慈爱:“策儿,还可以再放一点线。” 风筝越飞越高,在蓝天白云间翱翔,小世子兴奋地奔跑着,仿佛自己也随着风筝一起飞翔在自由的天空中。 誉王妃紧紧地跟在后面:“策儿慢些跑,小心摔倒。” 此时,姜侧妃正从远处缓缓走过来。 “妾身参见王妃。” 府中的中馈是王妃在管,虽然有誉王的准许,但姜侧妃要去公中支银子,必须要王妃点头才行。 “起身吧。”誉王妃淡淡道,随后对着小世子的奶娘吩咐道,“你陪着小世子玩,注意安全,看好他。” 奶娘得了吩咐,赶忙跑到小世子的身边。 看着在一旁玩得欢快的小世子,姜侧妃颇有些担忧道:“这天气还没转暖呢,小世子可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光顾着玩耍着凉了。” 誉王妃和姜侧妃向来是不对付的,尽管姜侧妃说的是关心小世子的话语,但在誉王妃听来,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这就不需要你担忧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一个做母亲的,难道还不比一个外人担心自己的孩子吗? 天气已经在渐渐转暖了,今天又是难得的好天气,在屋里烤了一个冬日的炭火,也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见誉王妃无心与自己寒暄,姜侧妃也是直入主题,说起了支银子的事情。 誉王妃有些奇怪,这誉王平日里和晋王的关系算不得要好,为何这次晋王孩子的满月宴,他要如此关心。 要送去晋王府的礼物她早就已经派人备好了,他居然还要姜侧妃单独再备一份厚礼,着实有些奇怪。 誉王妃思索了一会儿誉王这样做的原因,而后同意了让姜侧妃去公中支银子。 姜侧妃离开之后不久,小世子也玩不动了。 “母妃,孩儿累了,想要午憩一会儿。” “好,那咱们回去休息。” 小世子终究还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纵然玩心再大,体力也是有限的,很快就消耗殆尽了。 回到屋里之后,他很快便睡着了。 王妃吩咐奶娘守着他,她则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刚坐下,便有婢女来报。 “王妃,淑妃娘娘口谕,宣您明日带着小世子进宫。” “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说是想念小世子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第二日吃过早膳,誉王妃便带着小世子进宫去了。 对此,誉王没有任何的表示,誉王妃派人去支会他这件事情,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在去的马车上,誉王妃一直在和小世子讲着进宫的规矩。 嘱咐到了宫中要知礼数,见到淑妃要恭敬的行礼,眼睛不能乱瞟乱看,也不能乱跑。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和她事先说,旁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等等。 小世子也非常的乖巧,都一一的应下了。 “母妃您放心吧,策儿定会乖乖的,不让母妃担忧,也会讨得祖母的欢喜的。” 小世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稚气,却也透露出他内心的坚定与懂事。 誉王妃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抚摸着小世子的头,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 “好孩子。” 马车缓缓驶入宫门,沿途的风景在眼前掠过,小世子虽然好奇,但也记得母妃的叮嘱,只是偶尔偷偷瞥向窗外,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今日虞乔也进宫来了,是皇后召见。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 “起身吧,赐座。” “谢皇后娘娘。” “今日召你进宫也没有什么事情,主要是关心一下你的身体,承州危险重重,虽然安全的回来了,但也要注意身子,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啊。” 皇后与平乐长公主交好,也是真心的疼爱沈肆,现在南安王夫妇都不在京都,她作为长辈,自然是要多多关心沈肆和虞乔的。 前几天他们才刚刚从承州回来,嘉元帝也给沈肆放了假,她也不好打扰,硬是等到了今日,才召见虞乔。 “多谢皇后娘娘关系,臣妾的身子无碍。” “那便好,这人啊,身体安康是最重要的,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便派人来告诉本宫,本宫让宫中最好的御医去为你诊治。” 另一边誉王妃也带着小世子到了淑妃的宫中。 淑妃是宫中的老人了,在嘉元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她便在其身旁伺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还享有荣宠,可谓是不容易。 誉王妃牵着小世子从外面走进来,福身道:“儿媳参见母妃。” 小世子朝着淑妃拱手行礼,奶声奶气的说道:“孙儿参见祖母。” 淑妃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她轻轻抬手,示意誉王妃和小世子起身。 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仿佛春日里的微风:“策儿快到祖母的身边来,许久未见了,可想死祖母了。” 她的目光落在小世子身上,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 小世子长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喜欢。 淑妃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世子的头,笑道:“瞧瞧我们的策儿,真是越长越俊俏了,将来定是个不凡的人物。” “母妃谬赞了,孩子还小,哪里能看出什么不凡来。”誉王妃谦虚地说道。 淑妃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道:“我们策儿自是非同一般的,只要好生教养,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你可得多费些心思才是。” 誉王妃低下头道:“母妃教训的是,儿媳定会谨记。” 淑妃逗着小世子玩了好一会儿,才让身边的嬷嬷将他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去玩耍,她有话单独和誉王妃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偶遇皇上 淑妃此人和誉王的性情很是相像,从来都是想说什么话不直说,总是拐弯抹角,隐晦的表明自己的意思,然后让旁人才猜。 若是猜的不准,那便会得罪她。 和淑妃做了几年的婆媳了,誉王妃对她的性情也是有所了解。 为了跳过这个猜的环节,她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母妃今日召见儿媳进宫是有何吩咐?” 淑妃本来是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的,这么一下子直入主题,让她准备的很多话都没发说了,她心中越发的对誉王妃不满了起来。 自从她生了孩子之后,便总是在誉王府中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和旁的王妃夫人多联络,也不知道常常带着孩子进宫来看她。 一点规矩礼貌都不讲,也不会为誉王着想,为他多做打算。 淑妃不悦的撇了她一眼:“等一会儿皇上会去东宫探望太子,你同我一起带着策儿去往东宫的必经之路上去偶遇皇上。”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并不是和誉王妃打商量,而是通知她。 誉王妃也顿时明白了淑妃今日让她带着小世子进宫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与皇上制造偶遇,然后让小世子讨得皇上的欢喜,让皇上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聪慧机灵的孙儿。 自小世子出生以来,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淑妃这特意准备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若是小世子能够得到皇上的喜爱,那誉王也会因此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 誉王妃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誉王夺嫡的筹码,但是面对淑妃不容置疑的决定,她又无法反抗。 誉王妃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得勉强维持着面上的恭敬,轻声应道:“儿媳明白了,定当遵从母妃的安排。” 淑妃见誉王妃应承下来,脸色稍霁,但依旧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需得记住,策儿不仅是你的儿子,更是誉王府的未来,他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今日他若能讨了皇上的欢喜,对誉王乃至整个王府都是大有裨益的。” 誉王妃心中暗自叹息,面上也只能顺从地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将这番话记在了心上。 随后,淑妃便命人开始为小世子准备出行的衣物和用品,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不容有丝毫差错。 誉王妃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既有对儿子的疼爱,也有对未来的忧虑。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淑妃带着誉王妃和小世子,去往了东宫的必经之路。 一路上,淑妃不断地叮嘱和引导等会儿见到了皇上,小世子该如何表现,才能得到皇上的欢喜。 皇上乘坐步撵前去东宫,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听见了郎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孩童的声音透着纯真,又充满了朝气,很是悦耳。 皇上命人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对着身旁的内侍问道:“是哪家的孩子在此读书?” “陛下稍等,奴才这就前去查看。” 内侍跨步离开,不多时便回来禀报:“回皇上,是淑妃娘娘和誉王妃携小世子在前方凉亭里玩耍呢,方才的读书时乃是淑妃娘娘在考察小世子的功课。” 闻言,嘉元帝想起自己许久没有见过这个小孙儿了。 既然今日遇见了那边见一见吧。 嘉元帝没有再坐步撵,而是不行前往凉亭。 见嘉元帝到来,淑妃和誉王妃连忙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儿媳参见父皇。” 小世子朝着皇上拱手行礼,模样憨态可掬,奶声奶气地说:“孙儿参见皇祖父。” 皇上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伸出手,示意小世子走近些。 小世子有些胆怯,但又充满好奇,他看了看誉王妃,得到了鼓励的眼神后,便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面前。 “皇祖父。” 皇上慈爱的看着小世子,问道:“你方才在背什么书?” “回皇祖父的话,孙儿在背三字经。” “学到哪里了?” “已经学完了。” “背来听一听。”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最开始背的时候,小世子是很流畅度,但是背着背着,开始磕磕碰碰起来,不过他最终还是一字不差的背完了。 嘉元帝温和的笑了笑,赞扬道:“不错,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四岁了吧,才刚刚启蒙就能将三字经背的如此流畅,实属天资聪颖。” 闻言,淑妃和誉王妃都很是高兴。 但小世子并没有很喜悦,而是有些紧张,方才淑妃对他的嘱咐在加上从小对嘉元帝的印象,让他觉得嘉元帝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必须要竭尽全力的讨他欢心才可以。 虽然如此,他还是勉强保持着镇定:“多谢皇祖父夸奖。” 而后嘉元帝又问了他几个关于三字经的问题,他却没能悉数回答上来。 他目前还只会单纯的背诵,对于文意还没有彻底的了解。 嘉元帝并未因此而失望,反而更加温和地笑了,他明白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能够完整背诵三字经已是难能可贵,理解其深意还需时日。 他轻轻拍了拍小世子的肩膀,鼓励道:“你年纪尚小,能背至此已是不易。日后需勤加学习,方能真正领悟书中之道。” “孙儿知道了,谨遵皇祖父教诲。” 看着乖巧的小世子,嘉元帝不禁想到了太子小时候,情不自禁的和小世子说起了太子过往的辉煌经历。 “你六叔小时候,三岁便能够熟背《三字经》和《千字文》并了解其中的含义,四岁便能背出不少名家的诗句,不到七岁,便能熟读四书五经,你可要好好的努力,向他学习呀。” 说罢,嘉元帝的心中暗自感慨,思绪飘回了往昔。 那时的太子,也如同小世子一般,稚嫩可爱,却又天资聪颖。 可是现在…… 每每思及此,嘉元帝都觉得心痛难忍。 若是太子还能和小时候一样健健康康,那该有多好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传言有虚 闻言,淑妃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就是这样一个稍纵即逝的表情,还是被嘉元帝给捕捉到了。 淑妃的寝宫距离这里算不上近,就算想带着小世子出来散步,也不应当会走到这个地方来。 她的小心思顿时就在嘉元帝的面前暴露无遗,然而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嘉元帝淡淡的撇了一眼淑妃,眼底藏着难以发觉的不悦。 “策儿,你可知,读书不仅是为了记住文字,更是为了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语重心长地对小世子说道,目光中充满了对后辈的期许与教诲。 他希望通过这番话,能让小世子明白读书的真正意义,不仅仅是为了赢得他的欢心,更是为了将来能够成为一个有德行、有学识、有担当的人。 小世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孙儿谨记皇祖父的教诲。” “好孩子。”嘉元帝慈祥的摸了摸小世子的头。 嘉元帝既然已经猜到了淑妃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多做停留,且他今日是特意抽出了时间,要去探望太子的。 所以他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嘉元帝离开之后,淑妃再也不用维持脸上的微笑了,面容像变脸似的垮了下来。 她责备誉王妃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导策儿的,这么大了,背个三字经还磕磕绊绊的。” 若是换做平常,面对淑妃的责备誉王妃是不会反抗的,她只会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全然当做没有听见。 但是事关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默不作声。 她淡淡道:“母妃此言差矣,策儿今年才四岁,能够全须全尾的将三字经被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许多比他大的孩子都不如他。” “哼,我看你是做母亲的,怎么看自己的孩子都觉得是最好的。” “母妃不也是母亲吗?不知王爷小的时候是几岁会背的三字经呢?” 淑妃顿时哑口无言,誉王小的时候若是能像太子那般聪慧,那她现在肯定不止一个小小的妃位,也不必被顾贵妃压了那么多年。 好在现在齐王已经是一个废人了,顾贵妃也再嚣张不起来了。 因着在外面的原因,且还是当着小世子的面,淑妃也没有过多的苛责誉王妃。 她冷哼了一声,道:“起驾回宫。” 回到了自己的宫中,淑妃让人特意将小世子带到一边去玩,训诫了誉王妃许久。 她让她不要整日在誉王府闭门不出,要多出去和其他的王妃、夫人多多走动。 还有便就是小世子的教育问题,一定要严格要求。 誉王妃都一一的应下了,但至于做不做,怎么做,那淑妃也管不了。 听淑妃絮絮叨叨了许久,誉王妃听不下去了,便寻了个理由带小世子出宫去了。 在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他们碰见了同样准备出宫的虞乔。 二人虽然不熟络,但也是见过几次的。 虞乔福身向誉王妃行礼:“见过王妃。” 誉王妃朝着她点了点头,算不上热情,也算不疏离。 她摸了摸小世子的头,教导道:“策儿,叫婶婶。” “婶婶好。”小世子乖巧的说道,“婶婶你好漂亮啊。” 看见奶萌奶萌的小世子,虞乔觉得心都要化了,她并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因为大多数的小孩子都很吵闹。 但是小世子看着却是乖巧的很,很是讨人喜欢。 且谁能拒绝一个夸赞自己漂亮的漂亮小孩呢?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揉了一下小世子粉扑扑的小脸蛋:“谢谢,你也很帅气呢。” 誉王妃笑道:“小孩子童言无忌,让你见笑了。” 她的笑容很温柔,一看便是一个很慈祥的母亲,话语中虽然是对孩子的责备,但语气却是带着宠溺的。 “小世子一看就是个很聪慧的孩子,王妃教导的好。”虞乔大方的勾唇笑了笑。 看见誉王妃,虞乔不免就想起来誉王在承州时候做的荒唐事,以及那位雨儿姑娘。 之前她和誉王妃之间并没有交集,对她的了解也是来自于外界的传闻。 可通过今日的近距离交谈来看,她觉得誉王妃和传闻中那个凶悍的人完全是两个人,看来传言有虚。 不知道誉王妃是否知道誉王在承州做的那些事情。 一想到这样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子被自己的丈夫所欺骗,虞乔的心中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同情。 为何世上总是有这么多花心的男子,不管身份地位如何,总是不甘心家中只有一个妻子,还非得在外面还养一个。 尽管同情誉王妃,但虞乔也不好直言告诉她誉王在承州的所作所为。 一是她对誉王夫妇之间是怎样相处的并不了解,二是誉王妃也不一定想听见那些事情。 二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一边往宫门口走去。 到了宫门口之后,二人便挥手道别,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 在离开之前,小世子还向虞乔发出了邀请:“婶婶,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来我们家玩吗?”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且奶萌奶萌的小世子,虞乔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她柔声道:“好呀,等婶婶有空了,一定来找策儿玩。” 小世子开心的拍了拍手:“好,那策儿在家中等着婶婶。” 虞乔和誉王妃相视一笑,然后便同时放下了车帘,马车也随之向着两个方向行驶而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晋王府举办满月宴的这一天。 宴会是采用的男女分席,虞乔和沈肆虽然是一同去参加了这次宴会,但是却是各自分开的。 誉王妃今天并没有出席,而是委托姜侧妃将誉王府准备的礼物送过来。 宴席上,姜侧妃代表誉王府向晋王府道贺。 “姐姐,我家王妃身子不适,怕将病气过给了孩子,便委托我带着礼物过来了,还请你见谅。”姜侧妃勾唇笑道。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誉王就喜欢她这一点。 晋王妃和姜侧妃出自同一家族的不同房,二人在未出嫁的时候关系便是极好的,嫁人了之后也是常有联络。 “无碍,有心意便好,养好身子是最要紧的。”晋王妃无所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