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快穿]》 第1章 笼中娇人 四月初放的早樱在穹顶下渲染出云兴霞蔚的粉红,女孩们的校服裙摆于空气里划开道道柔软弧度,晨读铃声已过,值堂老师低头书写教案,偌大的教室静谧无声,直到敲门响打破漫漫沉寂。 “报告。”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老师有些不悦的目光在看见他后立刻转为难以言喻的喜爱,随便叮嘱两句便让他进去坐下。 少年的目光落到靠窗那排第二个位置上,被他注视的人毫无反应,头也不抬演算着手里的高等代数题,与周围睡倒一片的同窗形成鲜明对比,朝灯轻啧了声,手上拉开椅子坐到自己位于教室正中的位置。 今天的男神神也超级冷漠。 朝灯的视线又一次投向算题的那个人,对方肤白发黑,瞳孔也幽得像一潭深水,从校服袖口边露出的手指修长有力,伴随写字的动作,手背皮肤下凸起男生特有的、明显的黛色血管。 虽然早知道楚驰誉是个大美人,无论看多少次,朝灯依旧很喜欢他的皮相。 这样的人作攻略对象真的让人非常开心。 个屁。 下课铃一响,没等周围散发着爱意的同学们凑上来询问他迟到的原因,朝灯抓起桌子上早早摊开的物理题冲向楚驰誉的方向,对后者前排的同学扯出一个微笑,朝灯弯弯眼睛。 “你懂的。” “懂懂懂懂,又来骚扰楚学霸,班花坐。” “……” 一句话,不仅道出朝灯在班级的非凡地位,同样说明他对楚驰誉的执着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可怕地步。 “这个题可以讲讲吗?我想了很久都没办法理解物理情形。” 楚驰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朝灯习惯性厚脸皮把教辅推到他面前,问的题用红笔勾出了五角星,楚驰誉抬抬眼,过了几分钟,他开口:“这道题不用做。”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带出少年人特有的清澈意味,朝灯一边耳热一边找回理智,莫名其妙:“为什么不用?” “浪费时间。” “……” 我干死你啊。 就算楚驰誉是名扬校内外的天才,拿数理化三科竞赛全国一等奖,早就被国内第一的大学邀请就读,却优越感满满以想体验高中生活为由拒绝,依旧不能掩饰他跟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事实。 “还有问题?” 有啦,你准备多久与我同欢? 可惜不能实话实说。 楚驰誉对面的少年扬起大大的笑容:“今天我们说过的话有三句了。” “……” “开心。” 加油,这种时候必须装清纯。 感受到一部分人嫉妒的视线,楚驰誉皱了皱眉没有接话,垂眼不再看朝灯,明显让他无事退朝。 朝灯保持笑容,心里啧啧啧啧,拿着教辅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刚一坐下,周围人就全涌过来: “朝灯哪道题不会做呀?” “不懂问我,一定认真给你讲。” “朝灯不要随便笑嘛。”说话的女孩情不自禁揉了揉他的头,围绕他的同学阴鸷地死死盯住女孩白腻的手,她迫不得已收回来,低下头小声喃喃自语:“想要…好想要…” [爱意值五颗星。] [恨意值两颗星。] 朝灯眼神复杂看着重新笑意盈盈的女孩,她的目光温和又柔软,如果没有系统提示,谁也看不出她的内心对自己已经起了杀意。 得不到,就毁掉吧。 分成一块块,装进漂亮得足以匹配你的盒子里,就算只是尸体,你也属于我啊。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绑定了系统之后,各种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求爱方式层出不穷,对于这种情况,朝灯并不苦恼,相反地,他非常兴奋。 好爽好刺激。 不久以前,朝灯遭遇了一场意外,濒临死亡、意识混沌之时有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他能获得第二次生命。 作为交换,朝灯必须去各个世界收集人格碎片,那些强大的碎片已然演化为人型,拥有自己的思维和不符常理的学习能力,收集碎片的方法同样不走寻常路,系统说,他要让碎片们对自己的爱意值和恨意值皆满五颗星,使人格的情绪起伏达到巅峰状态。 人格碎片们的原主是男性,所以系统选了朝灯这个基佬,又因为原主的本性自我又冷漠,朝灯被系统赋予了反常的吸引他人的特质,尽量增加碎片对他的初始好感度。 [你十分貌美。] [超棒。] [你水性杨花。] [……] [你会吸引任何人疯狂爱上你,直到你被占有、囚禁、解肢、冷藏才能令他们满足。] [……] [你不会死,你无限复活。] 和其他人不同,系统改造后,为了防止他对各种意外事件产生心理阴影导致无法完成任务,被他人恶意伤害时,朝灯没有痛感,只会体会到隐约的快意。 恶意越强,快感越强烈,平常人伤害他正负相抵,他基本没有感觉,当伤人对象是人格碎片演化的人物时,快感非常厚颜无耻加十倍。 十倍啊!十!倍! 被揍一顿爽到天堂。 所以朝灯有事没事就幻想楚驰誉内心带着强烈恶意碰他一下,为了这个目标,比起爱意的五星,他更向往恨意的五星。 [系统统,男神神对朝灯灯的情感值有几颗星了?] 系统计算人物情感的方式格外粗糙,按星级划分,星星越多情感越深厚,有爱意值、恨意值两种情感,尽管被赋予超级吸引他人的能力,楚驰誉对他的情感—— [爱意半颗,恨意没有。] 也依旧少得可怜。 他就像一段代码,精密、无情、完美无缺。 朝灯的目标是攻略这段代码,唯一占辅助位的系统只能粗糙地计算好感度,还超冷淡,能不开口绝不吱声,想想就让人生不如死。 [我追了他那么久?] [他不知道。] [我天天给他卖萌?] [毫无用处。] [日啊,老子不干了。] [那你就去死吧。] [……] 求求你,楚驰誉哥哥,快来宠我爱我分尸我。 日光下落,清澈甜美的深春回荡少年们打打闹闹的聒噪动静,球场上楚驰誉利落带球过人,走位行云流水,长臂一挥,篮球稳稳跃进圆框,时间已到,所有人停下动作,场记板显示楚驰誉一行以75:32的逆天分差取得最后一局胜利,整个球场全是叫好,女生们爱慕地注视场中央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打的是需要头脑灵活、耗费体力的小前锋,不过全场最花哨好看的位置也非此莫属,视野不经意划过场外,楚驰誉眼里掠过一抹深意。 “哈,朝灯又在收表白。” 打后卫的男生凑过来递给楚驰誉矿泉水,顺着他的视线,看见离球场不远处正一脸微笑拒绝女孩的朝灯。 “祸害,”男生咂咂嘴:“拒绝人就别那样笑,这种拒绝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为什么这么说?”楚驰誉墨黑的双瞳静静的:“你同性恋?” “噗——”后卫一口水喷出来:“别开这种玩笑啊楚大少。” 他好不容易缓过气,见楚驰誉满不在乎耸了耸肩膀,又忍不住继续:“不过要是朝灯的话,还真能考虑考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特别想把他藏起来。” 楚驰誉没接话,眼神却闪了闪,他推开半个身子挂在自己身上的后卫,抓起软软的厚毛巾出了球场。 “楚驰誉同学,需要水吗?” “要不要冲凉?” “驰誉能不能一起照相呀——” 他微微低头,谁也不理走过人群,渗透微妙寒意的春风迎面而来,樱花缥缈的香味混入其中,女生们失望地看着他走远,随即又觉得像这种长得帅、家里权势滔天、成绩爆好得不正常的男生,冷漠点倒是十分正常。 七中建校以来,这届师资力量最好,上头特意叮嘱要照顾这位从皇城那边过来的人物,稍微有点耳目都对楚驰誉的身份心知肚明,太子.党中的太子.党,别说平头百姓,高官贵胄也没几个惹得起,朝灯看他走过来,扬起笑容:“嗨,球打得很棒。” “嗯。” 即使是不冷不热的答复,也让对面的人眼睛亮了起来,笑意更是止都止不住,楚驰誉心下好笑,朝灯看他要走,想想道:“你去储物柜吗?一起?” 现在已过了放学时间,还往学校走,想当然也只有去储物柜拿东西,不出意料,男神神毫无回应。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朝灯笑眯眯地跟上来:“没关系,你去哪我就去哪。” 老子可是辛辛苦苦看你打球耍帅,还特意算计小妹妹在球场附近表白,只为了让你看到老子干脆拒绝他人对你却狗崽一样热情的英姿啊。 不说话算什么,美爆你就好了。 “你打球那么好,是不是练了很久?” “没。” “学习呢?也随便学学?” 见他不来反应,朝灯非常习惯毫不泄气,他转了个身面朝楚驰誉,唇边弯出若有若无的弧度道:“好厉害,苟富贵勿相忘啊。” 演,不,下,去,了。 在我的想象中,我应该是个凭装可爱就能活下去的万人迷,现在却不得不冲击奥斯卡小金人。 所幸储物柜离球场并不远,走几步就能到的距离,否则无论多顽强始终面对行走的冰块也非常伤感情,长得再俊美好看也一样,朝灯和楚驰誉的储物格离得近,平行的一左一右,中间隔了一个位置,朝灯抬手拉开金属格门,一声细响,里面泄出来的情书几乎能把他淹没。 在大堆暖色系的情书里,猝不及防滚出来个模糊的东西,朝灯看清后脸色一变,就连旁边的楚驰誉,也微微怔了怔。 那是一个人头。 朝灯的人头。 “……操。” 他蹙着眉蹲下捡起那个东西,它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停留在略略扬唇的神情,鲜艳的瞳孔和嘴唇颜色无比动人。 他原本长相就异常出挑,这也是系统找上他的原因,被赋予疯狂吸引他人的特质后,朝灯的面孔没能往正气疏朗的方向发展,反而越来越鬼魅艳丽,脸上有神情变幻时勾人得紧,就算没那层特质,也未必能过正常的人生。 截断的脖颈涂着黯淡又暧昧的暗红,人头触手的皮肤格外柔软,做工精致足以以假乱真,朝灯把手伸进储物格摸出所有的情书,一封一封拆开。 “你先走吧,”他压抑着声音:“抱歉让你看到这个。” 楚驰誉一言不发关上自己的柜子。 妈的,真走? “这封。” 啊哦。 楚驰誉递上来的那封信外表和普通情书没有差距,右下角却留着一滴干枯的暗红,少年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嗓音平澜无波:“可能是故意,也可能不小心,对方给人头涂上血后还没处理伤口。” “你的意思是,有人真的用自己的血涂在这个上面?” “想想你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人。” 被问话的家伙爆有自信笑道:“我天天都在招惹人啊。” 楚驰誉被噎了噎,抬眼示意他拆信,朝灯利索地撕开边缘,拿出一张白底黑字的信笺,字是打印的,想来是为了避免身份被发现。 【比起活着,安安静静躺在我怀里的你才更让人喜欢,你的头非常、非常美,抹了我的血在上面,我们要永远不分开。】 “……” 日你爸爸,sb。 这种人类与橡胶人头的猎奇恋爱是不会被祝福的。 他抱着人头站起来,上面的暗红一部分已结成血痂,朝灯开玩笑:“如果我把这个扔垃圾桶,会不会有人路过以为我死了?” “可能。” 楚驰誉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样子,朝灯笑嘻嘻地把人头远远投进垃圾桶:“那就让谁当我死了吧。” 他看上去对这份浓厚的爱意漫不经心,对着自己的双眼却异常剔透,如同把全部注意力都给了眼里的自己。 朝灯的手在先前捡信时磕碰到了储物柜的尖角,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可楚驰誉鬼使神差无法忘记这双手留着红痕的时候。 当真跟白瓷似的,一掐一个红印。 第2章 笼中娇人 朝灯到家,按亮了别墅照明,偌大的房间空无一人。 根据系统安排的身份,朝灯父母都在国外,是一对恩爱的地质学家,今天美国黄石明天冰岛蓝湖,每个月定期给他打钱,没有人管,最开始朝灯还能激励自己做饭,到后来直接放任自流,家里摆满方便食品。 没错,人一定要学会粗糙地活着。 从他弄好晚饭坐在电脑前到搞定作业,室内一直维持沉寂,很多时候,系统都非常安静,楚驰誉代表的人格是冷漠,系统比楚驰誉还楚驰誉,酷得掉渣渣。 [晚安。] 朝灯扔掉手机。 [做个好梦?] [goodnight!] [你有病?] 脑海里熟悉的动静终于响了起来,系统的声音超级超级棒,类似丝绒般华丽低哑,尽管此刻是不耐的语气,依旧硬生生被尾音带出懒倦的味道。 听这种音被骂也莫名地爽。 [确认一下你没被卸载。] 那端理所当然又没了回应,朝灯脑子里不停重复你有病你有病你有病,整个人激动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期中大考,文理分科排开,理科按成绩拉了二十个考室,物理和数学让朝灯考得醉生梦死,反观楚驰誉,刚停笔就被拉着去打球,一群早早交卷的人都在a考室门边等他,画面极其壮观,打了铃,监考老师让朝灯帮忙收试卷,递交试卷时,监考老师有意无意摩擦他的手背,语气温和地询问:“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看你最后两道大题都没做,怕是不好吧?”没等朝灯答话,监考老师猛地扣住他的手腕,朝灯挣扎着踉跄一步,对方的手却如铁钳般坚硬固执,试卷散落一地,那边投来的目光里满含渴求和欲念:“乖乖让老师碰一碰,给你打高分哦。” [爱意值四颗星] [恨意值四颗星] 烦死了。 朝灯面无表情,挣扎得更加剧烈,无奈成年男人发疯时的力气格外强悍,看向他的眼睛泛起血丝,朝灯一脚踹向对方,不料被男人躲过,他用的力气极大,脚心和讲台撞击迸发出轰然声响。 妈的,好痛!! 朝灯脸上划过一丝痛苦,对面的人立刻去抓他的脚踝:“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到了,好心疼啊,快给我看看。” 裤脚被用力推起,堪堪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腿,触手皮肤细腻如玉,男人迫不及待将手心贴上去狠狠磨蹭,教室门被突然推开,楚驰誉看着里面的场景,即使有所预料,他还是忍不住皱眉。 只让一个学生收试卷本来就不同寻常,当同行的男生无意中说a考室似乎刚锁上门时,察觉到不对的楚驰誉没多加思索便从楼下跑到了四楼,他有些喘气,依旧无损他不同常人的狠戾气势,看见楚驰誉进来,男人的脸上闪过犹豫,所有老师都清楚这个少年的身份,说他家能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可当男人注意到朝灯厌恶的目光,到此为止的想法顷刻崩塌,他情难自禁露出痴迷的笑容。 真美啊。 侧腹被猛地踢中,男人哇地惨叫一声跪趴在地上,进来的俊美少年随手勾过椅子,朝灯看楚驰誉根本肆无忌惮用锐利的金属椅砸人,即使知道对方是在帮他,心下不免一骇,先前男人那张还算斯文的面孔眨眼间布了血痕,因为经常运动的关系,楚驰誉力气大得惊人,且全不在乎打到哪里,几乎让人怀疑对方被他砸成了骨折,即使手上动作干净利落,他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 [统哥!] [……说。] [我攻略对象原来是这种怪物。] [怕了?] [爽!誉誉打架好猛啊,]朝灯嘻嘻嘻嘻:[我对他一见钟情。] 系统不理他了。 无所谓,音再好听又如何,打架能这么帅吗。 确定男人毫无反击能力,楚驰誉丢了椅子上前检查他的情况,视线落在朝灯被男人揉红的小腿上,他犹豫片刻将手覆了上去,问道:“你怎么样?” 唔……! 像是流经四肢百骸的快感让朝灯的眼角一瞬间泛起潮红,从未有过的强烈体验于骨血里升腾,楚驰誉看着他脸上神情变幻,手里力道不觉加重了几分。 好爽——好——爽——好爽。 [恨意值半颗星。] 系统的提示音简直像在嘲讽,可惜朝灯纵情声色完全忽略这种攻击,楚驰誉自然放开他的小腿,如果没有系统提示,单从这个少年的表现来看,没人知道那一瞬间他心里滋生的晦色。 over? 朝灯遗憾地开口:“没事。” “你似乎经常遇见这些?” “……” 说到这个就很想给系统喂个病毒,什么鸟能力,爱爱爱不完吗。 对方见他不说话也没兴趣追究,他向楚驰誉道了谢,后者不咸不淡点点头,让他先行离开自己去办公室,朝灯忍住跟随一见钟情对象的冲动,努力扮好受害者,温顺地答应下来。 当天晚自习,朝灯的同桌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说:“你知不知道,b班的班导下课了?” b班的班导不就是… 朝灯的目光下意识移转至楚驰誉,清俊的少年耳里塞着耳机,长长的黑色耳机线隐秘地从他的发丝与衣领间弯出一小截,看起来安静又无害,如果不是自己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打死也想不到是楚驰誉做的手脚。 同桌看他面露惊讶,劲头上来滔滔不绝:“都在传咯,吃晚饭听见时我还不信,宋老师课上得不错,在七中教书十年了,要走也该走b班那个外教妖魔……” 是楚驰誉,事情发生后他就去了四楼办公室,想必是跟其他老师说明了什么,但就算到现在,也没哪位老师来找自己问话,其他同学更是对此一无所知,想想也知道楚驰誉没有讲真话。 即使是假的理由,也不会有人戳穿,他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让一个骨干教师离职,更可怕的是,楚驰誉本人已经与这种权势盘根错节生长在了一起,他平时鲜少滥用身份赋予的特权、从不表现得高人一等,相应的,他也完全不懂何为手下留情。 又天真,又残忍。 晶莹剔透的空气从城市最高建筑顶端俯冲而下,学校的绿植春意盎然,期中考结束第二天,趁成绩还没下来,a班班导心情尚好地向他们宣布两周后将进行学园祭,每个班表演一个节目,一切由文艺委员和班长负责。 楚驰誉是班长,文艺委员则是个貌美如花的大胸长腿美少女,尽管身在a班这种尖子生云集的战场,依旧不忘课间补点bb霜,看看口红有没有乱啦,边背单词边贴眼膜,非常地妖艳,非常地有个性,朝灯一度觉得如果没有系统和任务,自己可以为她当个直男。 “我们班的节目是舞台剧,”大胸长腿美少女扶月站在讲台上一锤定音:“演《刺杀洛达西》。” 传闻在中世纪,古老王国的统治者洛达西貌美如少女,行事却残忍诡辣、杀人无数,年轻善良的英雄告别南国恋人,孤身前往洛达西的行宫,混入侍从里刺杀魔鬼般的帝王。 在与洛达西交锋中途,英雄受到来自地狱的威逼利诱,假意妥协,却始终保持本心,在洛达西松懈警惕时行刺杀,一举成功,恋人将他的英迹编为仙谣,由吟游诗人广泛在被解放的大陆上歌颂,最终流传至今。 朝灯读完剧本挑眉:“这能过审?” 血腥、暴.政、象征暗示,简直黄赌毒三全。 “时髦一点好不好,”扶月答得从善如流:“都什么年代了,美国大学生还毕业演床戏呢,没问题没问题。” “……” 可是王和英雄感觉很gay。 “对了,”扶月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清纯中带着点儿娇媚地笑道:“朝灯拿洛达西,其他角色我们抽签决定?” 台下一致叫好,朝灯愤然反驳,就是天生喜欢叛逆,拒绝随大流,下一秒,当他看见扶月从英雄的角色盒里抽出写了楚驰誉名字的纸条,立刻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和誉誉一起演gaygay的角色,嘻嘻嘻嘻,于公于私都好棒棒。 抽出来的演员量身形准备租戏服,剩下的同学占领后勤道具导演等各个岗位,第一次排演定在下午的艺术课和紧接着的自习,足有近两个小时,占主演的朝灯和楚驰誉一人手拿一份剧本,朝灯面带笑意把剧本塞给准备道具的同学,确定楚驰誉没看这边,两三下跑过去道:“可以一起看吗?剧本不够了。” 准备道具的同学默不作声。 班花真是好不要脸,更过分的是,自己完全不能拒绝。 楚驰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剧本递过去。 “你不看?” “前五场记住了。” 意思是今天要排的都在他脑子里。 朝灯拍拍扶月笑着说:“我们从后往前排吧。” 通常情况下,意志力薄弱的人更容易被系统赋予他的特质影响,系统也说这儿只是个普通世界,为了避免频繁意外,他吸引人的能力被压制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数人对他不过特别有好感而已,扶月想想,答应了他的提议。 “现在一起看~” 楚驰誉见他拿剧本回来,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生气,反而悠悠地示意朝灯坐自己旁边。 [爱意值一颗星。] [居然增加了,]朝灯话音顿了顿:[誉誉喜欢这种围着他团团转的款式?] [……大概。] [恋爱观太自我会没有女孩子喜欢啦。] [……] [所以我帮他脱离苦海啊。] 说话人兴致盎然地眯了眯眼,无意中瞥向这边的人,看见他的神情或多或少难免出滋生欲念,两小时的排练进行地非常顺利,可惜无论怎样真情流露楚驰誉的好感星级都没跳上去,不过对于来到这个世界就不停苦追他、追得想一头撞死的朝灯来说现状真是不能再好。 “你的仁慈和爱在哪里?”朝灯面前黑发黑眸的少年眉头微微皱起:“那些人死的时候,你可曾有过触动?” “杀人这种事,会有感觉吗,”后世传说里的暴君洛达西,肤同白蔷薇,坐拥天下权势,独独没有一颗爱人之心:“没有感觉,自然谈不上仁慈。” “那我呢,”深黑双瞳淡漠无澜,明明他才是处在下风那个,看起来却比谁都坚不可摧:“为什么还不杀我?” 只此一眼,任何人都能意解,这个少年日后会成长为真正的王。 朝灯眼里划过一抹异色,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就像本能般脱口而出。 “因为我喜欢你。” 满场安静,一阵胶着的沉默后,伴随同学们诡异的视线,楚驰誉音色清冷:“朝灯,台词错了。” “抱歉,”他抓抓头发:“刚刚走神。” “在想什么?” 难得的,楚驰誉主动询问。 他没有回答,眼神却飘忽地闪了闪,脸上似乎因光线或别的什么原因有些微红,即使是楚驰誉,也没办法不承认他确实有勾人*的资本,漂亮美好得如同某种罪恶。 [爱意值两颗星。] yes! “没、没什么。” 朝灯低声。 当然在想怎么才能刷爆你的十颗星星啊,大少爷。 第3章 笼中娇人 期中考后按成绩排坐位,分数高的优先选,楚驰誉跟往回一样稳坐年级第一,朝灯勉强混到三十多,a班一共就四十五个人,等到他挑坐位,教室里大局已定,他选了第二排靠窗横过来的第三个位置,和楚驰誉之间隔了一个同学和一条走廊,等楚驰誉的同桌课间不在,朝灯叫了他的名字。 早有预料的楚大少转过头。 “你能不能和他换个位置?” 说话的人似乎自己也觉得无理取闹,讪讪地笑了笑,在楚驰誉印象里,朝灯是个很喜欢笑的人,不管拒绝人还是求人帮忙,脸上总挂着微笑的神情。 “嗯?” “麻烦的话就不用了,”他像是善解人意,随后见楚驰誉确实不来反应,嘀咕道:“真不换啊?” “下节课。” “真的吗!”朝灯兴奋地看着他,完全不加掩饰自己的开心:“你过来之后我不会打扰你学习的,上课绝对不找你说话。” “嗯。” “楚驰誉。” 被无缘无故叫名字的少年安静地投来视线,朝灯毫不吝啬冲对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眯着眼睛道:“没事,喊着玩儿。” 清淡的春风夹杂馥郁花香,瘫软在屋顶的云朵仿若触手可及,世界浪漫而强大,灿若霞雾的樱花一直连绵到视野镜头,宛若诸神裙摆。 距离学园祭还有一周时间,扶月妹妹手忙脚乱准备戏服,大美女是个完美主义,从她素来不翘的发尾就能看出来,扶月联系的服装租赁店原本专为拍戏出租,价格自然比普通演出服要高,不过读七中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错,大家也乐意有更好的演出效果。 《刺杀洛达西》的背景是波斯中世纪,在一堆中式古装里东拼西凑找符合时代的衣服耗费了扶月不少时间,当她看着朝灯身着自己找出的礼服不习惯地扯动袖子,一瞬间,所有的辛苦灰飞烟灭。 太他妈,值了。 扶月内心疯狂打滚,果然貌美狠毒的古国帝王要朝灯这种人来演啊,暗色系的奢靡礼服绣着白金纹路,他头上带着装饰繁密的金属花冠,苍白十指嵌满宝石,无一不透着美与邪恶。 在看到楚驰誉穿着骑士装走过来,扶月只感觉自己人生无憾。 带戏服排演一次,楚驰誉记忆力好,台词已经全部都能背下来,逆天的是他似乎把朝灯的台词也顺便记了,每当朝灯忘词或是说错,楚驰誉都会淡淡地纠正,班花对此似乎超级高兴,从头到尾都眼光盈盈。 “你今晚上线吗?” 朝灯和楚驰誉一起换下戏服还给扶月,中途,前者看似随口问后者道。 “有事?” “如果你上线的话就有,”早在四天前,楚驰誉换位置的当晚朝灯便和他交换了聊天号:“我有事想跟你说。” “不能现在说?” “我有面对面交流恐惧症,”对方像是好笑的目光睥睨过来,朝灯面不改色乱扯:“所以,今晚会在吗?” 你会在的。 因为你已经两颗星了。 没有人能抗拒朝灯灯的魅力,嘻嘻嘻嘻。 时间趋近十一点,万籁俱寂,瑞嘉都的庞大别墅在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座座蔓延,这儿是二十年前城市重点开发的富人区,真正的名利场,能住这里的通常不是近些年新起的暴发户,而是家里有底蕴殷实多日的老权贵,外面管家敲了敲门提示整点,楚驰誉懒得答应,平时他做完作业十点左右就躺下休息,今天为了等某个人的消息,他百无聊赖坐到了十一点。 会是什么? 他才十七岁出头,平时表现得再成熟冷静也不过是长在象牙塔的少年,朝灯是他过去从没遇见的那类人,即使隐隐有了猜测,他依旧好奇。 【在吗?】 楚驰誉按下输入。 【在。】 【作业做完了?】 【刚写完。】 他撒了谎,楚驰誉不太想让对方有可能知道自己无所事事坐了一个小时。 【明天借我抄~】 他刚想回复,那边又立刻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就像有某种辐射出来的魔力,即使他交过女朋友,收到的表白也多得不计其数,楚驰誉依旧感觉心底蔓上潮水般沉厚又空空落落的感情。 他迟疑片刻,打字道:【抱歉。】 另一边的朝灯看着这两个字,略略失望又不出意外地扔了手机。 [没有人能够抗拒朝灯灯的魅力?] [对啊,比如我感觉你随时窥视我的一举一动,以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 [呵。] 系统这一声呵,真是嘲讽满分,让朝灯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已经喜欢我啦,]说话人装出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只是自己还没明白,不过,其实更好的办法是继续暗示一段时间,等他主动表白。] [可你没有。] [那是最好的办法,不是最快的,]他嬉皮笑脸:[高效第一,我总要证明你没找错人。] [时间拖得太久,对彼此都没好处。] 他能力的压制会越来越虚弱,遇见他的人会越来越疯狂,楚驰誉也将因过长时间离开原主面临崩溃,由这个人格碎片分化出来的世界理所当然随之倾覆。 [遵旨。] 早晨清新的空气流席卷而来,伴随凋落在地的半夜春雨,风迁徙后只剩下残存水滴沿檐坠地的稀疏声响,朝灯进教室时发现一条走廊相隔位置的家伙也到了,他笑笑朝楚驰誉打招呼:“早啊。” “早。” 楚驰誉不置可否看了看他。 “那个,作业?”接到对方递来的练习册,朝灯坐下摸笔:“谢了。” 整个上午他们都没说几句话,尽管如此,时不时能感到那边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对方在看他,确定了这个想法,朝灯心满意足勾了勾唇角。 很快了。 下午体育课,一行人照例约楚驰誉打球,男生们从教室最后排捞出篮球,成群结队走下去,本来朝灯也该跟着他们一起蹉跎时光,不料英语老师让他去一趟办公室,他只得让其他人先走。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本该至少坐两三个老师的办公室只有英语老师一人,那是个姓顾的男教师,年轻帅气,在异性的学生和同事中很有人气,不过二十出头却能在七中任教,带的还是这届楚驰誉所在的a班,自然有不少裙带关系,看见他进来,英语老师面上划过一丝狰狞。 “朝灯来啦,”顾老师招呼他:“过来一点。” 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见男人手上贴着很大的ok绷,脑海里霎那掠过什么,朝灯不动声色:“顾老师有事吗?” “有事,很大的事情,”男人脸色越来越怪异,死死盯着他,手在抽屉里急促翻搅,掏出一把带着套的匕首:“朝灯,为什么不收下我的礼物呢?那天你把它丢进垃圾桶,我找了好久才捡回来,真是让人伤心。” [爱意值三星半] [恨意值五颗星] 是那个人头。 他的手有伤,楚驰誉说涂在人头脖子上是真正的、凝固的血液。 “因为没我好看。” 他漫不经心笑笑,趁对方着迷又病态地注视自己,一扭头就往门边跑。 日,实在是太他妈变态了。 怎么早没看出给自己上课的是这种妖魔鬼怪。 “对啊……哈…”被留下的男人迷恋地注视他的背影,阻碍匕首的匕套胡乱甩在地上,他迈开腿用最快的步伐追赶:“没有你好看……哈哈哈哈哈!…那就给我你的头啊……杀了你!朝灯,朝灯,去死吧、乖乖去死……!” 哇,这白痴跑得还不慢。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下楼梯过拐弯都能瞥见男人癫狂的脸,再这样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掉,该怎么办。 他脚步一顿,随后加快速度往体育馆的方向跑,刚下过雨,地面还保持着潮湿,楚驰誉他们最可能在体育馆打球,身后追着跑的男人嘶声力竭吼着什么,占地宽阔的体育馆近在前方。 已然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异常追赶上来,朝灯此刻倒希望英语老师别那么快被阻拦,为此他加快脚步,后面的人见状也拼尽全力愤怒地想要抓住他,朝灯用力撞开体育馆的大门,就在一楼篮球训练场,个子高挑的少年刚准备从队友手里接过传球—— “楚驰誉!” 他转过头,看见冲进来那个人焦急害怕的脸。 “救我!” 黑如点漆的瞳眸深处浮开凛冽,少年修长结实的手臂一把抢过篮球,不加犹豫对准朝灯身后的人用力投掷过去,飞速运行的篮球在空中拉出一道利落痕迹,准确无误绕开朝灯砸中了面目狰狞的男人。 “楚少三分啊。” 旁边人没注意发生了什么,一句话真心赞叹他的球技,朝灯速度没停直接撞在楚驰誉身上,少年不宜察觉地僵了僵,却下意识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揽进怀里。 “朝灯——!!!” 被篮球砸中的男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手中银光闪闪的匕首清晰可信,再迟钝的人此刻都明白了真相,见他敢往楚驰誉的方向走,立刻有男生将他围住,开玩笑,就算没有兄弟情义,楚驰誉的身份摆在那,如果人在众目睽睽下受了伤,在场坐视不管的绝不会有好结果。 没等这群热血翻涌的学生动手,背后追逐一路的保镖便猛地夺了男人的匕首将他扑倒在地,那个人发出接近兽类的嘶吼,血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盯牢楚驰誉怀里的朝灯。 “他怎么回事?” “太喜欢我了吧,”加油,一定要稳住脸上爆自信又漠不关心的表情,楚总可吃这套了:“这种人很多,别说长相了,连名字都记不住。” 他们对老子来说什么都不算,只有你是特殊的,爽不爽? 朝灯稠丽的面孔因为恐惧有些发白,望过来的目光却异常专注:“不管怎么说,我只喜欢你呀。” 抱住他的人怔了怔,楚驰誉眼里划过一丝犹豫,终于想起什么那般松开手:“你……” [好感度两星半。] [没有人能够抗拒——] [闭嘴。] [哇,统哥越来越难相处了。] “谢谢,”等了几秒确定系统又无视他,朝灯对楚驰誉道:“如果没你帮忙可能会有麻烦,要以身相许吗?” 向来冷清的少年眉目间染上无奈。 “别闹。” “好啊~”朝灯笑眯眯的:“什么都依你。” 学园祭将至,淅淅沥沥缠绵多日的春雨终于有了停歇之意,天高云阔,校园内近乎完全开败的樱花最后一次擦过女生的裙摆,他和楚驰誉维持着表白前的关系,显然大少爷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誉誉!” 朝灯兴高采烈冲回坐位,下一秒立刻叫了正在解题的楚驰誉,朝灯不知道,以前和他玩得好的朋友,再怎么急都不会在他解题时打扰,毕竟谁都不想尝试被晾在一旁到正主写完字才理人的滋味,面对朝灯的时候,他却没办法在这个人期待的眼神和口吻中维持思考能力,索性干脆停笔。 “怎么了?” “扶月说这次班级表演第一有奖金,三千块,如果拿到我们就去玩吧。” “好。” “又在做题?”朝灯看向他的课桌:“对了,你想考哪儿?” “还没定,可能d大或l大。” “啧,”朝灯脸上难得出现仔细思索的神情:“好难啊,不过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你呢?” “d大或l大,”顾不上楚驰誉惊讶的神色,他虽然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慢条斯理、格外坚定:“即使非常困难,我也不想被忘记,只能去你的未来啦。” 我带你去未来,铤而走险、快意恩仇,成为你真正该成为的人。 所以,快来喜欢我吧。 夜幕低垂,黯淡星尘落于行人眼中,宽阔的高顶礼堂内早早搭建了巨型舞台,猩红丝绒幕布摇坠而下,万众期待的学园祭终于到来,四名主持人念完开场白,报幕的女主持宣布第一个节目: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差的时代,弯刀可直指正义,鲜血与诗歌亦能铸就酣畅淋漓的勇气——有请高三a班带来的历史舞台剧,以波斯古国为战场、贯彻忠魂的英雄之路,《刺杀洛达西》!” 妈的,燃啊。 朝灯兴致盎然等待幕布升起,余光瞟到前排楚驰誉淡如止水的脸,耳畔扶月妹妹的旁白宛若流水般明晰。 “在后世传说及吟游仙谣里,古波斯第一大国统治者,是位貌美如少女却嗜血成性的年轻帝王。” “勇敢的英雄为改变国家哀横遍野,踏上征途,耗费七个日夜与帝王相搏,最终行刺成功,善心使他未能狠下杀手,作为惩戒——” “他将王永远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高塔之上。” 第4章 笼中娇人 “我们的故事,就从少年英雄告别南国恋人,背井离乡、为爱犯险开始。” 幕布上拉,观众们眼中出现了一对正在惜别的男女,穿白色骑士服的少年正微微低头同身前的女孩诉说,他向她发誓自己当衣锦而归,否则永远莫回。 “楚总好帅!”后台待命的朝灯对念白的扶月道:“感觉他对面的妹妹要晕过去了。” “你一会儿别晕就行,”扶月冷静地推了推挂在耳朵上的麦,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感觉楚驰誉和朝灯非常基,尤其后者经常表现得恨不得扒在前者身上:“你如果晕,我们就坐实gay剧了。” “……” 原来你也知道老子们在演gay剧啊。 外边幕布降下,楚驰誉和饰恋人的女孩跑下台,扶月爽利地拍了拍朝灯的背让他滚上去,刚好与下来的楚大少迎面相过。 “嘿!” 朝灯抬手。 他们快速击了个掌,朝灯上台走位到演练时的地方,其余同学迅速准备。 “在与英雄故乡遥隔千里的繁荣古都,残暴的洛达西王统治着整个国度,他每晚必须枕一位美人的双膝入睡,第二日醒来,则将陪伴自己一夜好眠的美人杀死,饮其血作为清晨起床号。” 中央懒散微笑的洛达西,披珠戴饰、声名显赫,的的确确拥有古书里赞誉的美貌,扶月见观众们反应呆滞,目光里不自觉流淌出痴迷和占有欲,清楚地知道再也没有比朝灯更适合的人选。 不仅是外貌,同样也因为洛达西必须引起观众强烈的爱意,由爱意催生的、对他残忍行径偏激的厌恶或宽容,才能真正将观者带入剧中。 “英雄抵达王都,混入□□美人中间,当他见到洛达西时,几乎无法相信眼前之人双手沾满孽债。” 从台下走来的少年身姿挺拔,修长利落,像某种生机勃的植物,楚驰誉看着不远处衣着奢华的王,他脚下躺卧沾满鲜血的亡女,红色飞溅上雪一样的赤足,脚趾指甲柔润的颜色宛若初生玫瑰花瓣,脆弱无比。 那真是,不该被允许的美。 让人没有想继续存活的欲念,只望拉着他共赴地狱。 “洛达西在英雄面前大肆炫耀自己的权势,他让他观赏一个个青春年华的美人被随意屠杀。” 楚驰誉想起打球时后卫开过的玩笑,后者只是想把朝灯储宝那般藏起来,而自己看见他的第一眼,有的却是无边无境的破坏欲,从未有过的阴暗欲念几乎让他恐惧,楚驰誉的人生顺风顺水,万物唾手可得,使他对任何事物都一视同仁地兴致缺缺。 只有朝灯。 他不得不尽量远离这个意外,很小的时候,楚驰誉就意识到自己异于常人的控制欲,外公曾说这种天性注定将使他身居高位,同样易带来无尽烦恼,面对难以握在手中的存在,要么干脆走开,要么彻底拥有。 他走开了,对方却浑然不知黏了上来。 “愤怒的勇者与王巧妙周旋,终于觅得良机,将洛达西一举刺杀。” 后心插入利刃,血液分析崩离,貌美如女的王倒在英雄怀里,朝灯十分激动偷偷蹭了蹭,哦哦哦哦大少爷身材好棒,哦哦哦哦月月选得好,就是要gay剧。 [恶意值一星半。] 哇擦,为什么? 虽然又有小星星真的是非常开心,不过他妈的,我不是很懂。 楚驰誉视线掠过对方纤细脚踝上的假血,心中黑暗疯狂生长到从未有过的厚度。 “传信飞鸟将胜利散播到王的国土,人民欢呼庆祝,盛赞少年英雄的丰功伟绩,尽管无数人反对,新成为王的英雄依旧不忍对洛达西狠下杀手,为了抚平民怨,新王将他囚死于不见天日的高塔之上。” 巨大舞台连绵无尽,场中央一人淹没于花海和光耀,显赫为皇,另一人则受困于不尽黑暗,依稀能看见一截带黑铁铐链的细白脚踝,沉重枷锁拖拽在地,人人都能想象锁住魔鬼的桎梏如何强大而不可挣脱。 这场景像一个启示、不着痕迹的预言,阴晦的灵犀一照。 “历经百年,当年的英雄消逝,人们打开高塔,惊异发现早已死去多年的洛达西依旧维持少女般生动鲜活的模样,他的手死死扒住窗沿,脚部因剧烈挣扎保有深可见骨的伤口,他似乎终生在为自己所犯的恶行赎罪,终生都试图逃离囚牢,而未能乞得上苍原谅。” 幕布降下,演员们快速收拾舞台道具撤退,朝灯皱了皱眉,原本扶月说脚链的钥匙就在放锁扣的位置,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他只能先下台,脚上重物叮当作响,感觉真是……羞羞。 扶月看他这样下来,想都不想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大美女风情万种翻了个白眼摸出备用钥匙扔给他,没等朝灯接到,从后面探出了一只修长的手,食指随意勾了勾,钥匙环刚好套在对方手里。 “帮你。” 朝灯下意识想说不用,旋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角色定位,立刻乖乖把小腿伸出去:“谢谢誉誉~” 科科,幸亏一路走红毯没踩灰。 楚驰誉没说话,一只手慢慢覆上他的脚掌,触手皮肤滑嫩冰凉,丝绸般细腻的触感直抵人心,朝灯的脚是正常男生该有的大小,但骨骼和皮肉都极其漂亮,好似稍微用力就能捏碎,这样一双脚和它的主人,注定就该被养在深阁,待他轻巧地取下铐链,楚驰誉看似不经意撞到了对方脚踝那儿突起的一小块骨头。 他抬头看,果然朝灯丝毫没注意自己的小动作,后者一直微微弯起眼睛,脸庞像初生旭日般娇艳欲滴。 “扶月,我们先走啦。” 既当主持人又负责本班念白的扶月比了个ok,看见朝灯果然和楚驰誉走一起,视线掠过离开的两人,她无意间看到朝灯右脚踝那儿显眼的红色,像花瓣,又像印记。 之后的节目水平参差不齐,除了一档名为“年年有鱼”的舞蹈,其他总体的节目效果都不太赶得上a班的舞台剧,等主持人宣布那档舞蹈与另一个歌唱类节目并列第二后,a班的学子们已经开始私下欢呼。 “一等奖,高三a班,《刺杀洛达西》!” “yeah!!” “感谢班花,感谢班草,颜值撑起一片天!” “对对对,”同学一巴掌拍上朝灯后脑勺:“班花和班草在一起吧,美爆地球。” “好的,”朝灯非常不要脸顺水推舟,整个人往楚驰誉身上挂:“誉誉,我喜欢你啊。” 楚驰誉没推开,一动不动让他凑过来。 “噢噢噢噢!好*!” “楚少快亲,是男人就亲下去!” 整个事件在楚驰誉啧了声捏住朝灯的下颚,有些下流地拍拍他的脸后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潮,平时向来安分的a班学子鬼哭狼嚎,直到班主任一脸严肃让他们安静才得以平息。 “对了,三千块怎么花?” “全班网吧开黑,楚少带朝灯,我们带妹子。” “做梦,”扶月穿着礼服从舞台上下来,胸前不深不浅的沟壑让一干男生看愣了眼:“烧烤怎么样?烤完我们夜间包场看电影。” 作为颜狗,朝灯一直是扶月妹妹的忠实粉丝:“赞同。” “没意见。” “烧烧烧!看看看!” “那就决定烧烤和电影,”扶月点了个平时会玩儿的男生让他找地方:“时间定在下次月考后?刚好有个月假。” 岁月匆忙划过少年的皮肤,单薄春衫步入初夏的绚烂白昼,黄昏被无限延长,即使到了放学后,头顶辽阔的天际依旧有落日熔金之景。 月假如约而至,大多数女生都想回去换衣服,索性规定集合地点,到时间自己来就行,扶月他们挑的是家韩国烧烤店,事先预定的大横桌拼一拼能让所有人坐在一起,菜还没烤熟,已经有男生开了酒去一边抽烟,楚驰誉来的时候,就见朝灯问别人要。 “抽么。” 朝灯冲他笑笑,透过白白的烟雾,他的笑容艳丽又暧昧。 楚驰誉感觉心脏仿佛微微颤动,他接过朝灯手里没燃的烟,刚发现没打火机,正对面的人便叼着细长的烟身对上他口里衔着这根,烟头摩擦,火星跳跃,他注意到朝灯左眼皮上有颗淡色的泪痣,平日不明显,只有当他低头才能瞥见。 菜好了一大半,扶月任劳任怨帮他们烤了食物,等朝灯和楚驰誉坐下来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对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你不饿吗?” “饿。” “那你……?” “他是猫舌头啦,”经常和楚驰誉一起打球的同学笑道:“烫的东西吃了会难受,得等冷一点才行。” [系统统~] [嗤。] 我干飞你哦,什么态度。 [猫舌的人口腔神经末梢非常敏感,被烫到后舌头容易红肿、溃烂,]系统顿了顿:[你装天真可爱的好机会。] [老子本来就比你可爱1000000倍。] 不单单容易被烫到,当小孩子还不能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时,家长可能认为进食速度比旁人慢是孩子在故意作怪,一大伙人出去玩儿,永远不能维持正常的吃饭速度,有猫舌头的人,通常会更为敏感多疑。 “我记住了。”朝灯认真点点头,重新拿了个木盘,给自己挑食物同时也顺便把另一份食物冷在木盘上,等时间差不多,他将木盘往楚驰誉的方向推了推:“喏。” 子夜般的瞳眸闪烁片刻,楚驰誉见那个人笑着说:“我吃东西太快,正好你慢点我也慢点,吃完了我们去灌酒玩儿。” [好感度三颗星,恭喜小可爱。] [……] 不用他找,班里同学几乎轮番过来喝酒,个别还特别造作地先敬烟后敬酒,扶月妹妹一改往日温婉美艳的形象,直接扯着啤酒瓶冲了过来,她对楚驰誉晃晃手机,屏幕上两个面容漂亮的少年正聚在一起借火,香烟白雾缭绕,画面旖旎又颓美。 居然偷拍这种私密的事情。 拍得好! “你喝得快,照片你的,喝得慢,朝灯我的。” 扶月潋滟的美目眯了眯,挑衅似地直直看向楚驰誉,她其实已经有点醉了,不然也不会开这种玩笑,起哄的同学围上来,楚驰誉沉默地开了桌上另一瓶啤酒,扶月手上抓的只有半瓶,她见状要换,楚驰誉摇摇头示意不用。 结果不言而喻,誉哥哥天下第一。 拿到照片,楚驰誉顺手存进了加密相册,扶月撞进朝灯怀里:“我的灯!” “我的月!” “这种男人不能要,还没进门就锁你照片,以后肯定霸道得要死,”扶月痛心疾首:“他家那么吊炸天,你哭都没地方敢留你。” “……” 想想就觉得好刺激啊。 尤其是看到楚驰誉性冷淡的样子,更刺激啦怎么办。 看电影是班里同学找的私人影院,给他们留了最大的包厢,够坐五十个人,影院主人收了很多各国片子,国内难淘到的r级碟片就摞了两大柜,最终大家一致通过了《纳尼亚传奇1》,明明灭灭的画面在朝灯脸上投射出光和影,长得跟女孩儿似的睫毛浓密如鸦羽,当一旁的楚驰誉意识到自己看他的时间超过了电影,脑海中划过表演舞台剧时盛装登场、却又可怜死在高塔上的笼中美人。 “我去洗手间。” 朝灯应了声,莫名感觉楚驰誉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就似在压抑着什么。 朦胧的暖黄灯光倾斜而下,寂静的厕所隔间里,黑发黑眼的俊美少年迟疑霎那,终究调出了手机里的照片。 他的手拖着照片放大,视线汇聚在那张灿若桃花的面容上,那人双眸微垂,美得像是地狱,他想像他的泪痣,稍微用力就能留下掐痕的肌肤,细细的脚踝、又直又长的腿、雪白的臀部,柔韧的腰……他想像这张熟悉的脸漫上春情,娇嫩的双唇被自己不停折磨,另一只手里勃.起的*越来越坚硬挺立。 “…朝灯……哈…” 终究没忍住,隔间里的少年低低念出了他想占有的名字。 [好感度三星半。] [哇,棒,不过为什么?] 系统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小人长戚戚,优美奢靡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嘲讽。 [因为你可爱。] 第5章 笼中娇人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凌晨时分,人烟稀少的街头冒出一大堆学生,三三两两簇拥行走,谈论电影的精彩之处或最新八卦,朝灯皱皱眉,他平时几乎不在深夜出门,家里离电影院虽然不远,但路上可能遇见什么想想就觉得麻烦。 “送你?” 他愣了愣,随即转过身轻快道:“好啊。” “走路还是叫车?” “走路,”朝灯往后退了两步和他并肩:“时间比较长。” 时间比较长,自然意味着他们能相处得更久,楚驰誉看起来已经很习惯他不时冒出的示好和调戏,按了按手机后率先走出大门。 分路前每走几步就有同学向朝灯道别,很多都表示了陪他回家的意愿,朝灯一一笑着拒绝,等到没人后,他搭上楚驰誉的肩膀,懒洋洋地往对方身上靠,楚驰誉忍了他大半条街,快到他家前,朝灯放开对方站好,明亮的眼睛毫不掩饰望着半米之遥的少年:“到这就好了,谢谢,不过……你自己走回去?” 楚驰誉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 “还是打车吧,我等你打到车再走。” “不用,”手机恰好发出荧光,楚驰誉接听后嗯了声挂断电话,侧头道:“刚才叫了司机。” “好的,”朝灯眯起眼睛,语气又长情又随性:“要听告白吗?” “……” “算了,”那个人似乎略略烦躁地踢了踢路面,再抬头看他时脸上只剩下笑意:“我走啦,明天见。” “嗯。” 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少年偏过脸安静地注视对方的背影,等到人从拐角消失,楚驰誉才默默收回视线。 微热熏风穿堂而过,卷起飘落的花瓣和树叶淌向远方,盛夏已然透露边角,教室里学生全部蓄势待发,为两个月后的最终战役准备,朝灯装模作样地努力刷题,徜徉题海无法自拔,拼尽全力营造出想和楚同学共赴大学梦的假象,主动找他说话的次数却直线下降。 [欲情故纵?] [晾他一会儿再来猛的,]朝灯一边机械化写公式一边神游天外,和难得发话的系统扯皮:[对没错是我,情场高手。] [时间不多了。] [哦,好怕怕。] [是该怕,]系统不易察觉露出一丝嗤笑:[忘记告诉你,如果这个人格碎片崩塌前没及时离开,你也会失去生命。] [……耶?] [魂飞魄散。] [……耶耶耶?] [不过作为情场高手,你可以的。] [……] 情场高手要打哭你,等着混球。 手上笔一划,不小心带破了一张草稿纸,朝灯对听见动静看过来的楚驰誉笑了笑,苦苦思索如何迅速泡上对方。 啰啰嗦嗦算什么啊,睡一觉就完了。 ……啊不,不可以堕落。 临近最后一次模拟大考,学生们拖拖拉拉把教室里的书本全部移出去,楚驰誉抬头,恰好瞥见朝灯帮扶月搬课桌,高高瘦瘦的男生和女生相互交谈,两个人都漂亮得不真实,当搬完课桌的朝灯下来见她双臂间抱着一大摞课本,立马嬉皮笑脸用力按在最顶的课本上,扶月不得不因此收紧手臂弯下腰,笑着骂了他几句。 [恨意值一颗星。] 朝灯回头,看见楚驰誉湖泊似沉寂的瞳孔微微缩聚,视线相对,他抢先转移目光,唇角极快地轻轻勾了勾。 配着他噬魂夺魄的样貌,再浅淡的神情也勾人得要命,让人打从心底恨不得拥有他的全部。 模拟大考结束当天便是楚驰誉十八岁生日,五月趋近尾声,年级受邀的学生几乎把这次庆生当成世界末日前的狂欢,楚驰誉的妈妈宠儿子宠得没边,原本想接他回首都大摆筵席,提前三个月便命人准备请帖样式,最终敲定的是嵌玉的纸质中式请柬。 仅从这处即能窥得他家深厚的权势,通常人家涉政,便不会在外表现得太过铺张,偏偏他妈妈那边世代从商,自百年前就是举国有名的商胄,况且楚家本来也是真正的权高位重,敢在皇城下大肆挥霍、挥霍也不会被人嚼舌根的,放眼望去,也只有这一代的楚家一个。 等他妈把首都的一干阔太太招呼好,会玩儿又能玩儿的公子哥多多少少联系上,即将煽动他爸宴请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时,千里之外,楚驰誉一通电话回绝了本该名动四方的宴席。 儿子要备战高考,当妈的再费尽心思准备也心甘情愿为他的前途让道,依依不舍掐掉电话后,他妈立刻给儿子卡上划了一连串零,叮嘱他有时间就邀请同学一起玩。 “灯灯灯,楚少生日你去吗?” 朝灯温柔地拍拍扶月妹妹的头:“你猜?” 扶月把他的手按下来:“猜不透。” 没等他开口,扶月又道:“你俩太复杂了,前段时间好得恨不能滚床单,现在又冷冷淡淡的,话说回来,他请你了对吧?” “嗯。” “那你要送他礼物吗?” “不知道,感觉他什么都不缺。” “太好了,”大胸长腿美少女对他展颜一笑,艳光四射:“既然你没想到送自己,我把你送给他。” 谢谢!你真是个兼顾外在美和内在美的好女孩啊! 朝灯痛快点头:“行,成了请你喝酒。” “……” 万万没想到,扶月说到做到,楚驰誉生日那天逼朝灯戴各种卖萌的发箍,甚至妄想把他塞进一人高的巨大礼盒里,朝灯拼死拒绝,本来以为大少爷会带大家去超高档的地方,结果他把所有人拉去了自助火锅,包括他以前几个从皇城赶来的哥们儿,和他玩得最好的郑少舟已经二十出头,在首都e大挂了个本,跟着家里的老头子跑生意,各形各色的人见过无数,心性自然比这帮少年狠辣,侥是如此,见着朝灯时,他亮如点漆的眸子里依然划过一丝掠夺欲。 对他再了解不过的楚驰誉偏了偏头,他知道这个朋友向来男女不忌,即使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却比谁都玩得开,尽管郑少舟情史渣得不忍直视,对自己认定的哥们却好得足以豁出性命,只要没玩到他这儿,楚驰誉并不介意对方继续残害人间。 “少舟。” 他声音清淡,目光却漫上强横,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郑少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尤其当看见楚驰誉让自己目光所到之处的人坐他旁边后,郑少舟七分惊讶三分了然地挑了挑眉。 死小子终于动凡心了。 既然如此,无论对象让他有多想带上床,他也打死不会去碰。 “生日快乐,誉誉,”朝灯拉开椅子:“人到礼不到,你不介意吧?” “你来就好。” 他颔首。 “噗——” 楚驰誉旁边正在喝水的俊秀男生没忍住喷了出来,一张好看的脸呛得通红,朝灯疑惑地看了看他,楚驰誉在桌下踢了郑少舟一脚,让他收起即将脱口的胡言乱语。 “…没、没事,”郑少舟强忍疼痛和爆笑*:“没喝稳没喝稳,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啊?” “朝灯。” “哎嘿好名字,好听。” “哎嘿谢谢,您叫啥?” “郑少舟。” 男生回答,同时深深遗憾地看了他一眼。 很对胃口啊,长得跟祸害似的,却是这种性格,真便宜楚驰誉了。 吃完饭,大家去先前定的酒吧ktv唱歌,寿星订了七个连在一起的中包,原本能容七八十个人,这样一分散,一个房间只有五六个,人坐得宽敞,能轮流拿话筒,相互之间串门也方便,朝灯、楚驰誉、郑少舟和两个同学在一个房,他们摇色子比酒玩,正刚上兴头,外边有人推着一个女生嘻嘻笑笑进了他们的包厢。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身材很棒,长腿下蹬着双酒红高跟皮鞋,肤白似雪,长发如瀑,五官精巧中透着股令人舒服的媚意,女孩穿着白裙,手里抱了束茂盛的紫色风信子,郑少舟最先反应过来打了个响指,女孩后面的同学笑道:“她有话想跟楚少说很久了,今天特意鼓起勇气来的。” “那个……我…我喜欢你!”女生似乎有些紧张,声音磕磕绊绊,脸上却非常认真:“这样好像太突然了,也许你对我根本没映象,但是……马上就要毕业,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知道,你每次打篮球都会看,我、我…很喜欢……” [捅捅捅痛痛痛捅痛痛——] [说人话。]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可爱,]朝灯声音沉痛:[我只问一个问题,誉哥哥是直男吗?] [应该是。] [!] 系统恶意提醒:[魂飞魄散。] 朝灯接受现实,转念一想系统绑定的是他的灵魂:[殉情吧。] [……] “抱歉。” 楚驰誉摇头,他没有再言,女孩见状眼里泛起泪光,应声后,抱着手里的花退了出去,带她来的同学抓抓头发,也不太好意思离开包厢。 尴尬一阵后,不一会气氛便恢复如初,有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房里《死了都要爱》吼得正厉害,朝灯推开门出去接听,结果居然是诈骗物业提醒他转帐交费,他挂了电话,正想走回去,就望见有人从门里出来。 郑少舟冲他一笑,态度暧昧:“同学,听说你和我们楚少关系不太一般?” 楚驰誉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对他表过白,事情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比较可能的是,这人只是听了几句玩笑话来打趣。 “是我看出来的,”郑少舟看他表情,把手里的烟按在墙上,一脚踩灭掉落的烟头:“他自我保护欲过盛,太自私,如果不是有人主动示好,他不会率先踏出那步,换句话,他只会在确定一个人喜欢他后才开始接近对方,你告白过?” 朝灯张了张口,郑少舟示意他别说话:“我不反对,真的,他现在还愿意接近你,说明你们是早晚的事儿,不过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郑少舟讲的是他和楚驰誉小时候的事情,那时他们还跟一个姓权的小男生玩得很好,楚驰誉家里养了只狼崽,是真正的狼,他家表哥出任务带回的国家保护动物,对外谎称是狗,姓权的小男孩无意发现后威胁楚驰誉把狼崽借给他养一个星期,否则就揭露真相,让后者永远失去那只跟他日渐亲昵的生物。 “现在想想,他能干什么,就算他向保护局举报,楚家也能轻松压下去,动动手的事,”郑少舟咧嘴:“可是你猜,亲爱的誉誉做了什么?” 朝灯直接搬出扶月的歪理:“猜不透。” 郑少舟沉默片刻,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眼睛亮得像会发光:“他拿枪,一点不犹豫,射中了那个男孩的右腿,他家的枪都是上膛的真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开保险,而且亲爱的誉誉不准我去喊人。” “后来?” “窥敛他宠物的人成了半瘸子,一下雨就痛个不停,我和他找了个一致的理由甩给找上门的家长,不了了之。” “你想提醒我,离他远一点?” 朝灯试探性发问。 “不,我想提醒你,别妄想离开,”郑少舟毫不顾忌盯着朝灯,眼里的渴望转瞬即逝:“既然招惹了这样的人,你就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时间趋近半夜,微渺星尘在天际拉开细线,等到大家拿话筒都有点力不从心,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离去,出门前朝灯遇见了先前给楚驰誉表白的女孩,混在一行打扮入时的少年人中间,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后面,余光瞟清那是谁后,朝灯脚步一顿,走向了那个女孩。 “嗨。” 他说着,对女孩笑了笑,逼人的艳色从他脸上蔓延,当他有意吸引一个人时,能力的压制会降到最低,果不其然,女孩的表情变得痴迷,朝灯走近她,彼此呼吸缓缓交缠。 “能单独说几句吗?” [爱意值三颗星。] 自然而然,对方留了下来,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那个人同样停驻脚步,朝灯脸上笑意更深。 “你叫什么?” “……唐…川岚。” “好,记住了。” [爱意值四颗星。] “你很好看呀,感觉人也不错,”朝灯话锋一转:“这样的话,以后能别再靠近楚驰誉吗?” 原本满脸高兴的女孩睁大眼睛:“……诶?” “因为我也喜欢他啊,”朝灯眼眸弯起,笑容天真里透出勾人的味道,眉目姝丽得宛同画中人:“要是他看上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我会很难过的,川岚,答应我好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唐川岚毫无征兆疯狂摇头:“既然都夸我了,和我在一起啊,别去管他了,我……我不准你喜欢他!” 说到最后,她眼里晦暗厚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恨意值三颗星。] 朝灯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躲闪的意思,果不其然,在女孩快要扑向他身上时,有人把他往后一带,揽进自己怀中。 鼻尖缭绕着独属那个人的干净气息,勾在腰上的小臂白净修长,对面的女孩停下动作,眼神染上惊恐,他听见楚驰誉特有的、清澈又低沉的嗓音。 “到此为止,”他凛冽的目光淡淡扫过女孩:“你该走了。” 凌晨的大道寂静无声,偶尔能看见漫步情侣,刚从娱乐场出来放纵过一夜的年轻人三两而聚,这个城市久远的月亮在头顶西斜,伴随暖黄缥缈的街旁灯光,将时间连绵至夜半时分。 楚驰誉像上次那样送他回家,朝灯开玩笑说让寿星送自己受不起,快到路的尽头,后者原本轻松的声音忽然截止。 “誉誉。” “……?” “你刚才看见了,”朝灯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几厘米的少年,他和楚驰誉都很高,放人堆里能第一个看见,手脚修长,漂亮得像利落又挺拔的树木:“那个女孩子……本来是跟你告白,莫名其妙变成那样,”他像是有几分苦恼地摸了摸鼻子:“很奇怪吧?” 楚驰誉默不作声,朝灯继续道:“可是,我不会变心,因为不太可能再出现我这种人,无缘无故会被一面之缘的家伙喜欢上,这点我很有自信哦。” 他和楚驰誉四目相对,朝灯眸子闪了闪:“所以,你真的不考虑我吗?以前我觉得肯定永远也不会想跟谁在一起,但是当我发现自己总能在一大堆人里最先看到你时,事情似乎不太妙了。” “就好像我是因为你才会到这里。”他的面容缱绻艳丽,唇角微微凹陷的弧度恰到好处夺人心魄,停顿刹那,朝灯干脆绽开大大的笑容:“就当成这样吧。” “——我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少年闭了闭眼,叹息般念出了他的名字。 “朝灯……” 身体被人制住,对上来的深黑瞳眸如最辽阔的浮沉夜色,里面再也掩盖不了的占有欲令人毛骨悚然,捏在下颚的手指骨节分明,楚驰誉亲了亲他的眼角。 “真不乖,偏偏在高考前逼我,”楚驰誉手上力道加重,痛得他眯了眯眼睛:“看在你想努力的份上才打算等一等,没想到你这么不怕分心。” “我…唔……!” 张开的唇缝里探进舌尖,细腻又情.色地舔舐下颚,少年的吻带着毁灭一切的张力,摧枯拉朽地侵略其中,附加的一星恨意值如同毒.药,即使只是接吻,伴随对方的舌滑过上颚与自己彼此纠缠,也舒服得令朝灯浑身发麻,几乎快被头脑里强烈的快感逼到崩溃。 爽、爽晕了。 妈的,这以后还能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吗,随便给大少爷碰一下自己是不是要哭出来,操一操根本不敢想。 不管,先爽了再说。 [爱意值四星半。] 感觉靠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不自然瑟缩,他低头,发现朝灯脸庞如他过去想像那般漫上动人的春.色,男性骨子里的强势让他忍不住带着恶意咬了咬对方的下唇,出乎意料,怀里的美人居然情不自禁抖了抖,脸上情迷意乱的神情和紧贴自己某个部位的反应让楚驰誉惊讶又喜悦地勾了勾唇。 好敏感。 仅仅只是亲吻,就能让对方动情到这个地步,想想就知道把他压在床上不停侵.犯会有怎样美妙的感受。 “真笨……” “……什么?” 朝灯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明明给过你机会。 要是后悔了,会不会恨我? 想到对方身上背的桃花债,一次又一次笑着拒绝他人的样子,楚驰誉重新覆上柔软的嘴唇,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探进衣摆,顺着光滑白腻的皮肤抚摸,远处几个见证了这香艳又刺激一幕的年轻人大胆地吹着口哨。 你当然喜欢自由,可你的自由让我痛苦,是你说出了那种话,就算我剥夺了逃离的权利,你也得乖乖的。 作为交换,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很好很好。 以替代你生来就享有的,万千宠爱。 第6章 笼中娇人 “叮叮叮叮——” 最后一科的铃声响起,奋斗三年的学生们在交卷后依次离开考场,稀稀疏疏的交谈逐渐变得密集,有人在外面大吼一声作为发泄,欢呼和兴奋的讨论持续不绝。 朝灯刚迈上走廊,后边就有同一考场的人殷切地抓住他询问联系方式,朝灯低着头沉默地往前走,对方不依不饶,还没等到他不耐烦揍人,跑上来找朝灯的楚驰誉见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二话不说一拳挥了过去。 妈的哥哥,这里是高考考场啊。 但是这种肆无忌惮打了再说的感觉……楚总上我。 “谢啦,誉誉。” 朝灯笑眯眯地揉乱少年的头发,看着被自己弄乱的漆黑发丝下颜色深沉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动。 果然很好看。 单单只是一个灵魂碎片就能有这般出众的样貌,那个所有魂片的原主,大概好看得惊心动魄吧。 就算是为了看大美人也要好好做任务,嘻嘻嘻嘻。 “考得怎么样?” “嗯,我觉得,我可能考不上d大或者l大,分太高了,”朝灯像是不好意思那般笑了笑:“其实不在一起读也没关系。” “能上,”那个人专注地望过来,子夜般深邃的瞳孔隐约快要溢出感情:“我们会在一个学校。” “不是你说能就能啦。” 朝灯漫不经心弯着眼睛,唇角花哨的弧度像小勾子那般直引人心,楚驰誉目光暗了暗,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下去牵他的手以确定这个人属于自己:“不会分开的。” “好好好,依你依你。” 把“不”字去掉才是正确的答案哦,大少爷。 散伙饭定在市内一家海上餐厅,a班所有人于甲板合唱了《那些花儿》,不少同学都流了眼泪,班导也毫不介意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男孩子们几乎都私下学会了抽烟,见他们聚在一起叼着烟比中指拍照也不阻止,扶月哭得最惨,挨个挨个与大家拥抱,抱到朝灯时糊了他一脸眼泪。 “不哭不哭,”朝灯安慰地轻拍她的背:“以后你打个电话就见面,随叫随到,行吧?再哭你妆花了,变丑我就推开你啦。”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灯——”扶月上气不接下气,朝灯继续诱哄:“不哭啦,搞得像你暗恋我一样,我懂的,你就想趁机拥抱我一下。” 扶月立刻推开他哭着滚进了楚驰誉怀里。 “保持联系。” 楚驰誉学着朝灯那样拍拍她的头,扶月仰起脸,果然妆花了,眼线晕成眼影,眼影晕成腮红,即使如此,她依旧边打嗝边保持冷静:“班草你、你…对班花好一点!” “唔?” “谁他妈…看不出来你们那点破事,”扶月抹了把嘴:“好歹我……也真的…” 话没说完,她一头撞向旁边另一个女生,和对方抱着继续互抹眼泪。 啊,真可爱呢。 朝灯的目光从扶月身上移开,旁边的楚驰誉和他视线撞上,瞳眸里明明灭灭燃着火光。 他尚且年轻,就像溢满水的湖泊般生机盎然,想到自己所作所为很可能毁掉对方这种向上的生命力,朝灯不觉皱了皱眉。 感觉自己特别婊? [终于长大了。] [……] 信不信灯灯婊统统一脸血,让你变成痛痛。 哭完闹完后,大家分开度过狂欢之夜,有的人去了先前预定的ktv,学生情侣手拉手看电影,扶月和另外几个女生蹦迪,玩得好的男生邀请他和楚驰誉网吧通宵,没等他说话,楚驰誉摇摇头拒绝:“我和朝灯有事,你们玩,明天一起打。” “行,玩开心啊。” “楚少又要带人单独潇洒,可以的可以的。” 和他们互损几句告别,朝灯跟着楚驰誉从船上下来等车,心里有几分诧异,事先楚驰誉并没有说过毕业当晚的安排,看他似乎早早计划好的样子,难免不觉得好奇。 离开前余光瞟到扶月妹妹,她已经掏出小镜子补妆了,右半边脸完美得能参加宴会,左半边惨不忍睹,在心里感叹她的神奇,朝灯收回目光。 的士最终停在了瑞嘉都奢华高大的别墅区,即使是夜晚,这片城市最昂贵的土地依旧如宝石般璀璨夺目,车停下后,楚驰誉按密码开了门,等他按亮大厅,朝灯才发现偌大的别墅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我让管家他们都走了,”楚驰誉换了鞋,示意朝灯换另一双早已摆好的拖鞋:“爸妈不在这边。” “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朝灯嬉皮笑脸:“你是不是想做坏事?” 楚驰誉沉默,半晌过后,忽的对他笑了笑,少年俊美的面容在灯光下亦真亦幻,他平时很少笑,脸上表情也总是淡淡的,一旦笑起来,平日素来冷清的眉眼近乎有积雪消融的美感,看得朝灯脸红心跳。 笑那么好看干嘛,知不知道老子弯弯的。 “……你别光笑不说话啊,有什么保留节目展示出来。” “好,”楚驰誉脸上笑意没停,他放低声音,温温柔柔拨开朝灯额前的碎发:“那我教你怎么干人,好不好?” “……” 好! 来!! 我懂的,我准备好了!一!星!恨!意!值! 见他不语,楚驰誉继续拿手在朝灯脸上摩挲:“很早就想好毕业这天要做什么,一直没说,怕你被吓跑。” “不会,”朝灯兴高采烈往他那边凑:“誉誉,来吧来吧~我超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楚驰誉的吻落了下来:“明天早上还能讲这种话再说,就算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停。” 中央空调的运作声寂静融于空气流,没拉紧的暗色窗帘透出一线天光,温度打得很低,即使是灼人夏季,睡在这间房也不得不盖上羽绒被,朝灯轻哼了声慢慢睁开眼,身体传来的疼痛一瞬间令他恢复了神智。 旁边的楚驰誉听见动静,深黑双瞳缓缓睁开,眼底一片清明,完全不像纵.情过一晚上的模样。 “早。” 感觉身体里某个不属于自己的部位的东西越鼓越大,朝灯脸色发白想抬脚踹人,一动腿上传来的酸胀感和可怕的密集痕迹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举动,人又被压回床上,楚驰誉居高临下控制着他。 “够了啦,誉誉,”朝灯陪着笑,殊不知清早醒来就在对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简直人生大忌:“不要了行不行?” 从客厅拉扯到卧室,最下流的是对方居然在那种情况下不忘反锁密码门,感觉腿都要被.操断了,还死活爬不出去。 而且…… 楚驰誉这个畜生,越做越爽,刚开始保有的侵略性和恶意到后面全部变成爱意,仅一个晚上,他刷了十天没得手的最后半颗星就涨到了满值,恨意值他妈的硬生生掉到了半颗星。 爱能是做出来的吗?能吗?太他妈堕落了。 [你只是比较介意减恨意。] [我是那种人吗?]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用力一顶,朝灯面无表情:[我就是那种人。] 不搞了呜呜呜呜呜。 要分手,灯灯要满含恨意的抱抱。 等待成绩出来的那十几天,楚驰誉带着他上首都欢度光阴,各种各样的排场看了个遍,对这些站在权利顶端的年轻人层出不穷的花招大为惊叹,白天,楚驰誉跟他从购物街逛到古建筑,晚上酒吧宴会游戏厅三点一线,初尝情.爱的少年食髓知味,近乎每日都不得不想办法避开他无度的索求,最纯情的一次,楚驰誉领他去逛了d大和l大的校园内部,两所名门大学都在首都,那个人问他更喜欢哪里。 “d大吧,”朝灯随口,心想反正也没可能考得上:“里面有海,挺好的。” “嗯。” 楚驰誉平淡地答应。 他们玩得久,回原本的城市后,成绩第二天就能查到,朝灯与楚驰誉分别,在自己家里收拾好东西看了看时间,不慌不忙调出网页,看清上面的结果,他原本懒散的表情一变,放在电脑边的冰镇汽水被朝灯无意间打翻在地。 他被d大的王牌专业录取了。 以他的分数,根本就不可能走d大,朝灯放在录取结果上的鼠标顿了顿,有谁打开房门进来,身后的人勾住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他颈窝,少年的声音清冽又沉厚,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快长成真正的男人了。 “我们不会分开。” 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楚驰誉进了他的家,用他给的钥匙。 “你开心吗?” 当然,超开心啦。 现在越喜欢我,被甩的时候也会越恨我吧,大概很快就能赚满小星星。 “你做了什么?这样不太好吧,”朝灯眉头微微蹙起:“我记得我说过不一定要读一个学校啊?” “那你想去哪?”楚驰誉也不恼,气定神闲地勾过椅子坐下,深黑的眸子牢牢锁住自己对面的人影,说出来的话却缠绵又霸道:“你想去别的学校,我陪你,但除了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录取结果你也能改?” 朝灯的语气像是讽刺,楚驰誉安静地与他对视,良久后,朝灯泄气般垂下头:“算了,随便你吧。” 他似乎只是单单不满自己对他的人生有所干涉而已。 楚驰誉见此,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苦恼,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放手了,生长在骨血里的控制欲根深蒂固,这样的冲突很可能只会越来越频繁。 尽管是系统设定,朝灯的父母却是真实存在的,得知儿子考上了d大的王牌专业,一直对他采取放养态度的夫妻俩也十分吃惊和欣喜,专程回国来探望他,因为父母在家,朝灯自然和楚驰誉减少了联系,接到后者家里让他去部队待一个暑假的电话时,朝灯惊讶地开口道。 “全封闭式的?” “一星期能打一次电话,”那端楚驰誉的嗓音依旧保持着沉寂,似乎对大多数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不能忍受的磨难无关痛痒:“到时打给你。” “好……” “朝灯。” 他叫了他的名字。 他想告诉对方,之所以要去军营,是因为他被家里人发现了自己正和一个男生谈恋爱,盛怒之下的父亲决定把楚驰誉送到国内最艰苦的特种部队逼他低头,他妈妈等他打电话,就坐在旁边不停地哭。 “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找个普通的女孩就很好了,妈妈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可是…驰誉……” 他故意暴露了那些破绽,他知道更理智的做法是等他能在楚家说一不二才表露自己的取向,可若是那样,父母永远不会理解,他从学生时代起就真正的、深深喜欢着这个人。 他希望家人能接纳朝灯。 退一步讲,楚驰誉同样不认为自己还是跟着规则行走的毛头小鬼,从很多年前第一次握到枪,第一次亲眼目睹权势的力量,第一次理解世界的辽阔和强大开始,他便知道自己命中注定将成为哪种人。 他会是制定规则的人。 最终,楚驰誉什么也没有说,如往常那样道别后挂了电话,面对从小疼爱他的父母,楚驰誉没什么表情离开了混乱的书房。 他明白,自己一步步都是踩在他们的心上,可是想到那个人笑意盈盈的眉眼,即使自己也快要支离破碎,楚驰誉仍然没有办法停下来。 对方的音容笑貌就似溶于灵魂的剧毒,无数次看过那些迷恋朝灯到发疯的人,他并不是天性淡泊,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生命如同因飓风撕裂出巨大豁口,他比那些疯子更渴望折断他的腿,剔除他的骨头,剥夺对方的一切。 他同样无数次庆幸,那如罪恶一般的美人是属于他的。 幸好,他不用利爪,也能将喜欢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深春在夏日香气里消磨殆尽,漫长的黄昏和破晓接踵而至。 [爱意值五颗星,恨意值半颗星,现在你要做什么?] [遵循你给的人设,]朝灯挂了电话:[成为可爱的碧池。] [你要去站街吗。] [不,我要做一个水性杨花的人。] [……] [誉誉回来看见我和别人搞在一起,一定会很恨我的。]朝灯叹口气:[太残忍了,为了弥补他受到的伤害,强烈要求睡一觉。] 系统嗤笑一声:[和五星恨意值上床?] [yeah。] [你想被摸一下就边哭边射吗。] [……] 妈的,这么重口。 为什么,还有点,迫不及待,呢。 第7章 笼中娇人 朝灯的父母并没有在家停留太久,了解到儿子的专业和近日来的生活状况后,夫妻俩送给他世界各地的奇异矿石、稀有动物的牙齿、在光下变幻色彩的史前鸟类羽毛……各种普通人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和信用卡上一大串零,便干脆利落拍拍包准备走人。 朝灯妈妈走前非常伤感他还没开始谈恋爱,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儿子至今没处着对象,一度怀疑朝灯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爱好。 “就算不是小姑娘也没关系!没有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朝灯爸爸好不容易把妻子往门外拉,冲儿子无奈地笑了笑:“妈妈也喜欢好看的男孩子!你说对吧,爸爸?” “对的对的,飞机要晚点了。” 朝灯妈妈抢过四个行李箱,细瘦的臂膀比成年男性还有力气:“小灯再见!一定要找到真爱啊!” “……再见。” 朝灯满脸迷茫地跟他们道别。 如果真有这样的父母,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楚驰誉的电话在每周六晚如约而至,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说,楚驰誉听,朝灯后来查过,他去的特种部队并非官家子弟打打闹闹的体验场,而是真正隶属军部的预备营,国内少有的交换项目使得不少从那儿毕业的学生进一步在美国三角洲和俄罗斯阿尔法部队深造,每年都有承受不了大强度训练的新兵逃跑甚至死亡,对于楚家竟然把唯一的继承人送往那里,朝灯非常奇怪。 “还有一个月,再打三次电话就能见面啦,”朝灯笑嘻嘻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楚驰誉不自觉微微勾了唇角,跟他排在一起的同寝室队友见鬼一样盯着他的表情:“你长高了吗?” “长了。” “身材是不是超级~好~?” “比以前肌肉多些。” 楚驰誉原本就属于爱运动的少年,加之身量修长,骨架挺拔,随之生长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朝灯想像了一下觉得实在是太带劲了:“超棒!快点回来吧,想见你。” “嗯,乖,我也想见你。” 时间到,楚驰誉挂了电话,旁边的室友挪揄地搭上他的肩膀:“楚少,女朋友啊?” 上头特意叮嘱过楚驰誉的身份,即使他父亲再怎么暴跳如雷,也始终不忍心真正伤害自己的儿子,一旦他身体过分不适或情绪崩溃,自然有人把他从全封闭的集中营送回楚家。 同他一个寝的室友们原本从心底轻视这位首都降下来的太子爷,在发现对方硬是承下了和他们一样高强度的训练,从没有过经验的搏击和枪械运用学得比谁都快,野外实战也从不喊苦,态度情不自禁渐渐转变,尤其是在楚驰誉敢单挑一营的黑人教官,挑完面不改色把之前雨林战吸血吸成粉色的草蜱子拿火刀一条条从肉里挑出来后,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真心当哥们儿。 长得帅、有钱有权、胆量大、能力强,据说还是这届高考的省状元,室友忍不住砸砸嘴:“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很黏你吧?” “他是很漂亮,”明明才过一个月,想着几乎像是多年前的高中岁月,楚驰誉眼里掠过难以察觉的温柔:“应该算黏我。” “不黏你黏谁?高富帅中的高富帅,”室友拿手比划:“你一个人比我们整支军队还值钱,她很有眼光嘛。” 楚驰誉睥睨了他一眼,安静地抬步往前走,室友来了兴致:“诶我说楚少,有照片吗?给兄弟羡慕羡慕呗,”说到这儿,室友嘿嘿两声:“你们有没有弄过?上次冲澡看你那儿那么大……”室友瞧他不说话,识趣地拍拍他的肩膀:“她一定很辛福。” 九月的雨水与阳光交叠,草木浓密的阴影投落炎炎烈日的闷热信号,全国学府逐步拉开大门,迎接新一批学生迈入人生的又一篇章,d大蕴有百年历史的土地上,作为新生代表的俊美少年正当着全校所有人发言: “……今天这样晴朗的日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希望,但即使遇见阴云密布的日子,遇见险阻和痛苦,也一定要怀揣重负、勇敢前行,愿大家在大学四年里倾听自己的心声,为你认为重要的事业奋斗,成为你永远想成为的人。” 台下掌声雷动,无数爱慕和赞赏的视线注视着场中央身姿挺拔的少年,他微微颔首,脚步利落走下讲台,漆黑的双眸平澜无波,与道贺的同学和老师交谈几句,楚驰誉快步走向自己心心念念那个人的位置。 很好找,那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像被光彩照耀,从始至终伴随着骚动和不正常的爱意,果然,他在人群里看见了朝灯高高瘦瘦的背影。 瘦削的脖颈和细细碎碎的柔软发丝,即使经历了军训,他依旧保持着近乎苍白的肤色,让楚驰誉忍不住想在白瓷似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艳的掐痕,他张了张口,刚想呼唤对方的名字,却听见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轻笑道:“这么喜欢我啊?” 楚驰誉的脚步顿了下来。 站在朝灯面前的是位高挑英俊的男生,琥珀色的眸子此刻灿若繁星,不尽的痴迷和爱恋萦绕其中,他急急忙忙去拉朝灯的手,柔嫩的触感和肌肉下血液流动的脉搏令他恨不得一点点舔烂这条玉似的手臂,只见它的主人冲自己漫不经心道:“我考虑下吧,不过在那之前不准来烦我。” 男生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随即喜悦无比地点头:“好,你想好后给我答案就行,”像是怕他不答应,男生补充道:“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不,我爱你,我——” 朝灯像是感应到什么,背后强烈的视线令他微微侧头,即使隔得很远,楚驰誉依旧能发现他唇角的弧线小幅度地变了变,原本懒懒散散的嗓音也像因恐惧般漂浮不定:“别啰嗦了,快走啦。” 他看见自己了。 楚驰誉面无表情,男生念念不舍地听话离开,过了几分钟,他才上前,他记得朝灯紧张时会不自觉眨眼睛,浓密的睫毛蝴蝶振翅般不断颤动,明知这几分钟对他来说如同煎熬,心里却克制不住升起快意。 “朝灯。” “誉誉~”那个人转过脸,艳丽的面孔像神话传说里最引人堕落的鬼魅,朝灯的眼窝比普通亚洲人深,水墨般静谧的眉眼却冲淡了这种空邃,他虽然漂亮,但不见女气,十足十的东方美人:“想不想我?想我吗想我吗想我吗——” 朝灯整个人一跃挂在他身上,年轻男孩子温热的身体让人深刻领会到美好和甘甜,楚驰誉迷恋地环住他的腰,把人揽入怀中,即使他做了恶劣又糟糕的事情,依旧能对自己笑得灿烂无比。 果然,伴随着炼狱般美丽的皮囊,其中的灵魂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恨意值两颗星。] “啊……” 朝灯缩在楚驰誉怀里,永无止境的强烈快感让他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没办法站立,他的声线可怜地颤颤巍巍,双眸也泛起水光,朝灯气息混乱地搭上楚驰誉的肩膀:“……离开这里,好不好?” 对自己的恋人再了解不过的楚驰誉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挑了挑眉,顺从地抱起朝灯走离操场,经过一个月军营训练,就算成年男生的重量对他来说也非常轻松,当他抱着朝灯踹开公寓大门,手指滑过臀缝,才发现对方已经湿透了。 好像比上次见面更敏感了。 楚驰誉眸色暗了暗,没再多言压到了对方身上。 结束后,楚驰誉抱着他去浴室清理,因为朝灯的特殊性,他们先前就商量好一起搬出来租校内公寓,开学前军训时他没能回来,父亲见他身上留了疤,宁可跑去挤地板睡、吃味同嚼蜡的压缩罐头,也不肯低头回来当楚家风光无限的继承人,失望和懊恼下延长了他在军营的时间,才导致他刚来得及租了公寓就马上跑去演讲。 他的手抚摸过朝灯的左眼,此刻后者眼皮闭阖,淡色的泪痣清晰可见,泛红的眼角使他看上去像刚刚流过泪,他确实是哭了,楚驰誉最后轻柔地点了点他的泪痣,站起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少舟,…是,……帮我查一个人,叫朝灯,对,我那个同学,查一查他从小到大的档案和家庭背景,父母也查清楚……”他难得烦躁地说了脏话:“操,我关系网不是被老头子压着吗?…你尽快……” [醒了就别装。] [要装,惹不起他,]朝灯回味了一下整个过程,只感觉从头爽到脚,发自内心感叹:[我爱恨意值。] 系统缄默顷刻:[你不怕吗?] [怕,怕死了,]朝灯睁开眼,装模作样弱里弱气叫了楚驰誉:[他一直让我特别有感觉,一个暑假没见又长大了,你说一般人五星恨意值想分尸,他想干嘛?] 他想干嘛呢。 那天有意让楚驰誉看见的男生再也没出现在d大,因为完全记不住男生的名字,想找到他确认也无从说起,楚驰誉忙了一段时间后安稳下来,不再天天往校外跑,他似乎轻松了很多,先前楚驰誉用的一直是另一张卡,注册人写着郑少舟,那段时间过去后,他新换的银.行卡标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八仙花开放的时节,天气已然转凉,风里带来橡树的清新气息,楚驰誉的电话打来时朝灯正在翘课睡觉,听说对方的妈妈想见自己,立马一个激灵从床上了滚下来。 虽然早知道楚驰誉和父母坦白,但这么快就要到见家长这个环节了,好吓人。 会不会在茶桌上出现妈妈翻脸给他一千万让他滚蛋的场景……好激动!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而且这种剧情也有点喜欢! 楚驰誉约的地方是一家国内知名的连锁咖啡店,消费偏高,离学校不远,主要客源却大多是周围写字楼的白领,他进去后,明显感觉有人正注视着自己,顺着目光回望,他看见了一位气质高雅的妇人。 她年纪不轻了,却依旧很有魅力,这种魅力来自良好的修养以及对自己由内而外的自信,美妇见他过来,化着适宜妆容的脸上抿出浅浅笑容,精致的脸蛋美艳异常。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驰誉宁愿和他爸闹僵也不提分手了,”她见朝灯不太自在地坐下,微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呀。” “妈。” 楚驰誉无可奈何提醒自己的母亲。 “阿、阿姨好……” 朝灯小声。 [爱意值三颗星。] “如果是这个孩子我可以接受哦,”美妇上下打量朝灯,有些满意地抬起瓷杯,露出的皮肤白得赛雪:“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你们自己决定得好。” 对对对,有那种不正常的能力,只要誉誉带老子见一见父母,再卖卖萌,完全不用去军营啦。 ……不过也可能卖萌卖过头,让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呃,还是去军营吧,军营好啊。 话说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妈妈的确太溺爱楚驰誉,已经到了只要儿子喜欢就会为他争取的地步,在大少爷后来的转述里,才去了三天,她就强烈要求接儿子回家,之所以待这么久,完全是因为他和他爸在拼这口气罢了。 聊到后来,伴随三星半好感值,趁楚驰誉上洗手间,美妇对他轻声细语。 “我很喜欢你,但是,有件事想请你务必答应我。” “您说。” 朝灯自然顺杆上爬,努力装乖。 “你和驰誉选择了对方,他的决心我们都看到了,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顿了顿,杏眼波光潋滟:“你是个受宠爱的人,从你进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同你有交集的人会下意识对你好,事到如今,希望你和驰誉走到最后。” 女性特有的柔软嘴唇一张一合,她明明在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小灯太漂亮了,作为他的母亲,我有点不安,虽然这么说话很难听,但为了不让儿子伤心,我总会顺着他的意思,如果背叛他了,你不会想让楚家压着过一辈子,对吧?” 见楚驰誉走近,她又毫无阴霾地笑了笑:“不过驰誉那么喜欢你,一定不忍心让你受苦的。” 妈的,女神啊。 温柔和阴狠切换自如,说话简单明了又暗藏杀机,总算明白楚驰誉的气势从哪儿来了。 “当然。” 朝灯也虚伪地笑了笑。 誉誉现在基本已经摆平了自己家,有她妈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女妖在,他爸低头是迟早的事情,再加上楚驰誉本来就十分出众,楚家滔天的权势集中在他身上的日子愈发靠近,到时候甩他,自己肯定会被追杀到底。 无论完不完成任务,系统都要等到特定的时间才能穿越时空,只能大致估计,目前最近一次跨越是在半年后左右,也就是说,若不小心行事,翻船就完蛋了。 被楚驰誉这类性格强势又手握实权的人深爱,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但要甩他的老子,一定是不幸的。 可爱的碧池突然好怕怕。 第8章 笼中娇人 暗夜爬上苍穹,黯淡星尘于银色下玄月和黑沉的城市顶端穿梭,高级俱乐部永不会缺乏寻欢作乐的俊男美女和香槟泡沫奢华的迷人香气。 喝酒喝到最后,赌局开了又散,几万元一间的巨大包厢里,大.麻的丝丝甜味若隐若现,东倒西歪的年轻人醉醺醺地拉住楚驰誉。 “楚少……嗝…别走啊,好、好不容易你家里松了口,既然来了、就……多玩儿会……” 那人边说,边有人在一旁应和,也是个模样俊朗的纨绔子弟:“是啊,几年不见,你小子还把我们当外人了?哪有天没亮就回去的道理。” 虽然喝了很多酒,楚驰誉深黑色的眼珠依然淡如止水,他的瞳色其实很少见,亚洲人极少有的纯黑瞳孔,看起来多情又无情。 陪酒女郎笑吟吟地去拦这位客人,动作轻柔,大胆却不下作,在场的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位惊人的身份,在一堆太子爷里都举足轻重,和身下貌美少年滚在一起的郑少舟埋头苦干之中插嘴道:“傻了吧?看看你们声色犬马的样子,楚少家里有人,谁他妈跟你们一群单身狗学彻夜不归啊?” “不是吧?!”听到这话,先前拉人的男生酒醒了一大半,说话也利索起来:“楚少你厉害啊,这么快就把自己套牢,那姑娘给你灌了啥*汤?” “去去去一边去,”郑少舟最后俯冲几下,泄出来后,摸索上衣等劲头过去,对谁也不理拉开门的楚驰誉道:“等等,我和你一起!” 他身下的少年不满地用腿勾他的腰,自己喊的家伙却头也不抬走向门外,郑少舟低咒一声推开少年胡乱套上裤子追出门,小跑几步终于叫住了楚驰誉。 “耗子他们几个都几年没见你……行行行你最牛逼,别摆脸色,”他边扣腰带边说话:“你家里还好吧?楚老爷子肯松口?阿姨答应?” “都解决了。” “服,”郑少舟愣了愣,忽然狂笑:“我真心服,老大,大佬,你居然说服你爸妈娶个男媳妇回去,果然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棒的。” 他们走到大厅,穿着改良旗袍的迎客美女和兔女郎装的女服务员低头鞠躬,郑少舟示意去地下停车场,他的车摆在那儿,发车的同时郑少舟接着絮絮叨叨:“不过你也真是,不自信还是不信任你对象啊?清清白白跟张纸似的,有调查的必要吗——” “少舟,”楚驰誉打断他:“之前你上的那个小男生,眼睛有点像朝灯。” “皮肤也像,特别想舔死他,”郑少舟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被抓包的不适,半晌后,他烦躁地在车里摸烟:“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拜托我查他,一看见那张脸,我就跟中邪似的……不过你放心,你的人,我就算死也不会动。” 楚驰誉点头,车内沉默少顷,他忽然道:“什么人会特别敏感?” “有病或者被训练过啰,”抽烟的人摇下窗,手臂搭在外面,单手懒洋洋打着方向盘:“要么被人为改造,要么天生尤.物,你不知道吧,这类人可受欢迎了,一夜千金啊,不过你问这个什么意思?……等等,难道说…!” 见楚驰誉默认,郑少舟猛吸了口烟。 “你他妈运气太好了,”他喃喃:“长得跟天仙似的,身子又好……楚哥,人生赢家。” 运气好吗。 想起朝灯的笑容,稠丽的、让人上瘾的颜色成了记忆主调,那些人高呼他的名字,而他从不肯为谁停留,现在能动用手段把开学日对他表白的学长移走,但这样的人千千万万,总有一天,他或许同样将踏着自己远走高飞。 深黑的瞳眸暗了暗,晦色一倏而逝,楚驰誉闭上眼。 朝灯…… 秋日高阔,微薄凉意中树木的边缘泛起金色,凋谢的痕迹蔓延在整座城市,日光于重叠云层逐步溶解。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小时,自己打电话那会儿朝灯正跟别人做小组课题研究,楚驰誉拿着手里两杯温热的奶茶,高挑的身形在人堆里格外突眼,明明是凉秋,他依旧穿着薄薄的黑色短衫,裸.露在外的小臂结实有力,路过的女生纷纷兴奋地打量这个俊美过人的年轻人。 “我要到了。” 即使隔着漫漫人流,嘈杂的街头声响不绝,他依旧远远听见了自己恋人的声音,楚驰誉下意识追随声源而去,看见自己等待一个小时的人正急急忙忙挣脱另一个怀抱,搂着他的男生鼻梁很高,眉眼幽邃,头发是罕见的暗金色,虽然帅气逼人,却是张全然陌生的脸孔。 男生坚持不懈地将朝灯拖进街里,似乎非常想吻他,被后者推了把拒绝,用力拥抱后才不情不愿放朝灯离开。 楚驰誉静静地看那个人理好衣服按了按手机,几秒后,特殊来电的提醒铃声响了起来。 “hi~” “到了?” 他嗓音暗哑得可怕,偏偏那头说话人音色如常,隔着冰冷的机械,都能让人联想到他嘴角翘起的温软弧度。 “你在哪儿呀?” “就在你对面,”望见朝灯面上飞速闪过的害怕和犹豫,楚驰誉放轻了声音,就像在逗弄某种楚楚可怜的小动物:“快过来吧。” 他将手里的奶茶递给朝灯,对方的动作不宜察觉僵了僵,他们走到电影院下,新换的电影海报上最近风头正盛的混血女星脸庞艳若桃李,朝灯的目光慢慢划过她。 “好看吗?” 楚驰誉随口问。 “好看,”朝灯瞥了眼他平淡的脸色,立刻去勾他的肩膀:“你最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我男朋友帅到没朋友。” 楚驰誉的面部轮廓柔和下来,拍拍他揽着自己的手臂:“你老实点。” 我老实的话你就得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啦。 他笑吟吟地点头答应。 当晚回家,朝灯洗澡时,手机放在客厅,备注为【。】的号码拨了进来,楚驰誉想了想,慢悠悠地按下接听。 “宝贝……” “他正在被我干,”不顾对方的反应,楚驰誉嗓音平稳:“还想留条命,就滚远一点。” 浴室门突然推开,朝灯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深蓝的t恤被擦得半干的头发滴湿了一大块,肩膀那儿形成深色的水渍,过了片刻,他脸色惨白地下意识立刻关上浴室门,落锁声在寂静的房间明晰无比。 “要么你乖乖出来,要么我拿钥匙打开,三秒钟,”楚驰誉脸色不变,将他的手机随手扔进垃圾桶,一步步走向浴室:“三,二——” “咔——” 朝灯拉开门,下颚扣上修长冰凉的五指,一片混乱中他对上楚驰誉的双瞳。 像是爬虫般冰冷无机质的目光,里面燃烧的东西几乎能把他焚毁。 [恨意值四颗星。] [……我感觉我要殉职了,统哥。] [你不是很喜欢吗?]系统皮笑肉不笑:[你爱恨意值。] [我怕我爽死过去。] 要完,这么强烈的感觉居然才四颗星。 系统又不说话了,真的是好难相处。 “有解释吗?”楚驰誉的手指跳舞般轻柔划过他的侧脸、脖颈、锁骨,看见他无助地不停颤抖,征服欲和嫉妒放大到从未有过的地步:“全世界最喜欢我,永远不会变心?” “……” 脸被打得好痛。 不要摸了啦,混蛋,给你射一身哦。 “小骗子。” “……” 不、不要…… 妈的。 “你还真是奇怪,”他的语气似乎带上了无奈和宠溺,手上的动作却显得格外残忍,他一边细细抚摸朝灯动人的面容,咬着他的耳朵慢条斯理道:“不想被我欺负到疯,就把迄今为止你干过的坏事全都说出来。” 我什么都没有干啊!我一直在拯救世界。 成年人是很复杂的,臭小鬼……嗯嗯嗯嗯! 耀目白日从窗口倾洒而下,再黑暗的夜晚也将迎来破晓,他清醒后,发现坐在旁边的俊美少年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楚驰誉摸了摸他的头,不自然的快感证明对方的恨意还没消散。 朝灯支起身子:“誉誉。” 楚驰誉以单音节回应。 “你没话想对我说吗?” “想听什么?” 他依旧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如果不是身体传来的感觉,朝灯几乎要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 “……分手吗?”他眼睑微垂,睫毛分明而浓长,温暖又干净的晨曦投在他年轻的面庞上,仍旧和一年前真真切切对他说着喜欢、像初生旭日般娇艳欲滴的人一样令他怦然心动:“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昨晚我也说过这种情况不止一次……所以,分手吗?” [你好像很会装可爱。] [嘻嘻嘻嘻。] [……] 那个人的手停了下来,神色不置可否,楚驰誉轻声道:“你比谁都清楚我的答案。” 那些梦一样的高中岁月,意气风发、执着拼搏的美丽过去已为浮光掠影,他喜欢的人与他同自回忆穹顶下走出,却永远背弃了承诺。 没有人在享受过你的爱意后,还能轻轻松松抽身离去。 没有人能对陪伴自己勾勒欢笑、在草稿纸上一次次演算未来、跨过最迷茫绚烂时间海洋的人说不。 最根本的是,即使你没有这样吸引人的外貌,你也对我说了喜欢,我牵过你的手,并从始至终向往你给予的崭新人生。 “这是最后一次,朝灯。”楚驰誉将他带进怀里,顺着脊梁轻抚,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宽慰自己:“我们不要走到那一步,好不好?算我求你的,你别逼我。” “……” 呜呜呜哇哇哇誉誉不要这样。 明明是这么不轻不重的威胁,却比什么都来得有力量,正抱着自己的少年,的的确确被他伤害到了。 ……我真是个有罪的男人啊,妈的。 他和楚驰誉都请了一天假,两个人窝在公寓腻歪了十多个小时,临近傍晚后者接了个电话,打了招呼有些匆忙开门离去,从他最后的揉头来看,没有感觉,楚驰誉的气已经消了。 他对自己容忍度真的很高哎。 朝灯无所事事在屋子里乱翻,从楚驰誉的专业课本里,他翻到了一份档案,调查对象是朝印鸿,这名儿似乎有点耳熟? 他立马手贱地拆了档案,才发现这里细致地列出了档案主人的生平,大至证件证书的复印件,小到工作过的岗位和过去就读学校一应俱全,正琢磨楚驰誉弄这么个东西干什么,他翻到最后一页,附加的照片让他的手指停在空中。 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他老爹。 朝灯小心翼翼把纸张整理好放回去,楚驰誉向来仔细,再三确认没有放错顺序,他合上了对方的专业课本。 在那之后,他又翻箱倒柜陆续找到了妈妈的资料和自己的资料,不同的是,他注意到自己的姓名栏旁有人用笔重写了他的名字,利落又飘逸的字体留在打印字的旁边,他几乎可以想像楚驰誉低头写下他名字时的样子。 被调查了啊。 果然大少爷也不是单纯无害的家伙。 钥匙转动的声音犹如警鸣,朝灯傻眼地看着被自己扯出的一室狼藉,这点时间完全不够他将房内恢复原状……哇擦毁了毁了毁了。 “嗯?” 有人从背后望着蹲在一堆书本里的朝灯,看清他手上拿着什么,楚驰誉的瞳孔收索瞬间又恢复原状。 “你想离开我,我想掌控你,”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清澈质感,缓缓落在房间内:“挺公平?” 他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楚驰誉不会做无用的事情,除却单纯的了解,将来某一天,这些都能成为控制自己的筹码。 如果不想父母丢掉工作,被完全不认识的人追债—— “别再犯错了,”楚驰誉见他不语,语气带上不自觉的喜爱和怜惜:“你乖乖的,我会拼尽全力对你好。” 如果不乖呢? 当然只能送你下地狱了。 第9章 笼中娇人 咔咔按动的快门声接连不断,耳听之处只剩下嘈杂提问,长短不一的话筒被送到眼前,女人的高跟鞋在地上歪歪扭扭。 娱记们的眼睛死锁最近风头无两的新晋天后,即使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她看起来依旧千娇百媚,混血儿特有的精致相貌在上妆后更显美艳,绰约身段由暗红的刺绣连衣裙紧密包裹,诱人的修长美腿下蹬着泛出金属色泽的细高跟鞋,任谁都能看出,在赴约前她做了多么仔细的打扮。 甚至在被一大堆娱记包围后,女星也表现得并不害怕,刚开始的慌乱过去,她突然光明正大去挽旁边男生的手,毫不在意这样爆炸性的桃色新闻对自己的事业有多大影响。 “这样也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她甜蜜地笑起来,少女般的羞涩和反常的*出现在她的神情里,仿佛沉浸在某种美好又隐秘的幻想之中:“只要有朝灯,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 站在她旁边高高瘦瘦的男生目光里流露出不自然的惊慌失措,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空,整个人犹如被某种极端的恐惧笼罩。 即使如此,依旧不能阻止娱记们对他的注目渐渐变得迷恋,当第一个人对准他按下快门,所有人如梦初醒那般疯狂拍摄他的身影,他抬手想挡住刺目的镁光灯,有人情不自禁去勾他的衣领,漂亮的混血女星厌恶地挥开伸来伸来碰触他的手臂,毫不在意自己的指甲因用力过度被折断了一半,绯红的血液滴落在昂贵的绒毛地毯上。 楚驰誉点开手机时,推送栏的时事新闻刚好刷新。 他随意地瞥了眼页面,如夜似的眸子再也不能从那张桃色新闻的配图上移开,他记得这个女人的脸,上星期在电影广场,朝灯打量过她的面容,眼里微妙的兴味令自己从心底升腾出不悦,而她旁边那个勾魂夺魄的美人,自己更是再熟悉不过。 国内顶级娱乐公司的一姐,短短几日,在他有了兴趣后,轻而易举便能拥有对方的全心全意。 滋生已久的恨意再也抑制不住,心口就似被人干脆利落地切开汩汩流血的伤痕,坐在沙发上,俊美的年轻人仰着头捂住自己的眼睛,顷刻过后,一滴眼泪顺着他白皙的手指无声坠落。 城市亮起整夜灯光,刚刚停下的细雨携带尘埃迁徙,人流络绎不绝,傍晚秋风于建筑物的缝隙间轻柔穿梭。 朝灯略略低头,戴着不显眼的深蓝鸭舌帽,脚步有些急促地往机场的登机口走去,他没带行李,安检过得十分顺利,等客机终于平稳升空,倚着舒适宽敞的坐位,他才有些不习惯地叫了系统。 [放松了?] [好奇怪,]朝灯答非所问:[居然没被拦下来,我跑太快了?] [……] [?] [大事发生前都会风平浪静,]系统丝绒般华美的嗓音不咸不淡:[他不是只能哭着等你回心转意的小孩子。] [明白,所以才更奇怪,]朝灯笑着向空姐点了一杯白水,饶有兴趣地看对方两腮羞红匆匆忙忙倒水给他:[其他人格是什么样的?] [冷漠是最正常的一个。] 系统的声音里隐约透出笑意。 [喂,逗我吧?] 朝灯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眸,还来不及说一句话,机长室的广播就毫无征兆响了起来。 那头的女声分外悦耳,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乘客心头一紧。 “各位亲爱的旅客,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本次a-303空中航班不得不于最近的机场降落,任何人必须接受身份核对后才可离开,本公司将在降落地提供另一列客机,搭载身份核对无误的旅客驶向目的地,给您造成的麻烦和损失,我们深表歉意……” 话音刚落,周围人立刻一片哗然,乱七八糟地讨论客机突然迫降的原因,关于机器故障、恐怖袭击等意外事故的猜测和各种各样的抱怨层出不穷,等飞机降落在最近城市的机场地面上,身着正规警服的办案人员开始对下来的乘客一个个核查身份证明。 直到整列客机的乘客都走空过后,一直默不吭声的黑发黑眸年轻人一跃跨上了客机,他冲想跟上来的警员打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刻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头等舱走到商务舱,他停顿片秒,拉开隔门,缩在第一排座位上垂着头的美人面色苍白地看了看他,又飞速埋下头。 楚驰誉上前一步,蹲下来,轻轻柔柔抬起他的脸。 “回家吧。” 那么小心的动作,望着他的脸色也温和无比,湿漉漉的黑色瞳孔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这样不正常的温柔,对于深知他性格的人来说才真正只觉得不寒而栗。 朝灯失控一样不停摇头,楚驰誉的手顺着下巴慢慢抚上他的嘴唇,狠狠一擦,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见这张惑人的面容露出疼痛的神情,深黑的瞳孔似乎因光线或别的原因变得深邃。 “身份证和卡都不在家里,你早就想跑了?” “那个女人……你喜欢好看的人吧?稍微有兴趣就会搭上,毕竟你确实有吸引任何人的资本,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脸?或者说因为和我在一起就能过安逸无忧的生活,当初才来和我说话?” “真遗憾,朝灯,”楚驰誉站起来,抓着他后脑的头发逼迫对方仰起脸:“你是因为权利、金钱还是享乐喜欢我,我都不介意,都可以给你,我心甘情愿养你一辈子,可是你去看别的人,想要抛下我……” 他的另一只手摩挲着破损的娇嫩唇瓣,手指探进口腔掐揉艳红的舌,见身下人神情越来越恍惚,楚驰誉没什么表情地继续道:“之前和小明星一起被拍照的时候,你猜到我会知道,所以才那么害怕,对不对?” 朝灯的身子渐渐僵硬。 “那你也能猜到我想对你做什么吗?” “……” “猜一猜,”楚驰誉的手指用力一戳,朝灯呜咽一声身体剧烈弓起,随即双眸失神,情难自禁地流下眼泪:“猜对了,我迟一点弄死你。” 操,你,妈。 这他妈居然能叫最正常,更不正常的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好!刺!激!啊! 简直足够回忆三天三夜。 他被楚驰誉抱着下了客机,后者身上难以抑制的恶意让他手指头都酥软得无法动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楚驰誉对他的恶意值仍然停留在四星半,他做了糟糕得要命的事,这个人却还是不愿完完全全讨厌他。 准确来说,从那到现在都没掉过半点的爱意值来看,之所以产生恨,也是因为太过在乎。 车行过红灯青烟的柔曼夜晚,星海在上方蜿蜒,葱葱郁郁的北欧式别墅,色彩黯淡的树影掩映在巨大落地窗前,年轻貌美的女佣拉开黑铁制的大门,对主人怀里的同性视若无睹。 这间别墅建在一片平坦开阔的油绿草地上,除了别墅后一颗遮云掩日的巨大橡树,再无其他,见朝灯盯着树,楚驰誉垂下眼看他道:“房子是我十七岁的生日礼物,以前想等放假来,和你一起爬树看太阳落下去。” “我……” 他张了张口,又抿抿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怀里的人一直表现得很安静,直到他把对方带到二楼最大的房间内,朝灯才不可置信用力挣扎起来,楚驰誉任他双腿乏力摔在厚厚的地毯上,深黑的眸子如平澜无波的湖泊。 “不要……不要!!” 朝灯努力地想站起来,勉勉强强靠墙支撑起自己,脸上的恐惧再也不加掩饰,顺着他的目光,在宽阔空旷卧室内靠床的位置,有一只刚好够容纳一人的金色笼子。 笼子最上方刻意被雕造成收拢的样式,精巧的顶端挂钩弯如新月,像是放大了数倍的漂亮鸟笼,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金属质感的牢栏泛出明晃晃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色彩。 朝灯扭头就想往门外跑,脱离楚驰誉后身体正常了大半,他跌跌撞撞冲出房门,却在下楼时动作太急扭到了脚,钻心的疼痛让他再也没办法移动半步,想起接下来会面对的可怕命运,他伸手放在楼梯上想向前爬,却被人从后揽住,半拖半抱带回房内。 “不要!放开我!”朝灯的手抵在对方结实白皙的胸膛上:“求你了!求求你啊楚驰誉……别这样,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你别把我关进去,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啊!妈的!” 楚驰誉拍拍他的脸,亲昵地舔了舔他带血的双唇,手上却毫不犹豫落了房门的锁。 朝灯一把推开他缩在墙角里,声音近乎崩溃:“拜托你别再喜欢我了,好不好?求你了楚驰誉,我们分手吧,滚开啊——!不要!” 他被拖着腿,硬生生从狭小安全的地方拽出来,一点一点带向了那只金色的鸟笼。 压制着他的年轻人嫌他太能折腾,顺手扯过一旁的深色皮带,用军营里学到的熟练手法将他的双手牢牢捆绑在一起。 “挣扎得太厉害,手可能废掉。” 从进这个房间开始,楚驰誉淡淡地说了第一句话。 哦……废掉哦,废掉?! 本着飙戏要以不伤害自己为前提进行的原则,朝灯立马停下了大动作,表面上不死心地动了动。 “废掉更好。” 听见楚驰誉接下来的话,朝灯表情一僵。 我的誉誉呜呜呜呜。 变、变成好过分的样子了。 更过分的是恨意值还是四星半呜呜呜呜。 金属门开启的恐怖声响摩擦头皮,他被楚驰誉强制拉进笼子,落锁声清晰可信,刚好够他伸出一截小腿的宽度,没等他稍微打量笼子的内部,楚驰誉伸手拽出他扭伤的右腿,脱掉鞋子后,他检查了朝灯的伤口,青黑一片在白嫩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也显出病态的美感。 就像此刻无助又可怜的笼中佳人。 朝灯不再挣扎喊叫,而是略显冷淡地看着他,楚驰誉越过牢栏凝视他水墨般静谧的眉眼,慢慢弯起唇角,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好看啊! 朝灯努力维持脸上冷冰冰的表情,楚驰誉见他不说话,忽然抬起他的小腿,滑腻的皮肤、精美的骨骼,脚指甲柔润的颜色如娇艳花苞。 在古时候,这样的人恐怕会被永远关在屋子里,终生都没办法见到阳光,直到被某个大人物带进坟墓。 “朝灯,”楚驰誉边笑边道:“以后和我埋在一起吧?” “你够了吧,”那个人厌倦地撇过眼:“你想关我一辈子吗?” 得不到答案,朝灯难以理解地看着自己对面的人,楚驰誉的睫毛很长很密,大概遗传自他优雅美丽的母亲,稍微眨动时,上边流转的光芒可以溺死人,这也是朝灯最开始喜欢他样貌的原因。 “把你放出去,你又会害人,”楚驰誉的手指看似松松一环,却令朝灯怎么都没办法抬脚挣脱:“你实在太任性了,完全没想过负责任,仗着这张脸毁了多少人,你应该很清楚。” “我没有…!” “也包括我。”楚驰誉收起笑意,眼里的情绪无法捉摸,灰蒙的雾气铺天盖地:“你毁了我,我当然只有毁掉你,见人会让你有机可乘,那从此以后,你能看到的只有我。” 他低头,吻了吻朝灯受伤的位置,潮水般强大无尽的恶意让他克制不住地咬住下唇,等楚驰誉伸出舌尖舔舐他的伤处,朝灯才真正感到惧意。 “别舔!别碰我!” 不要就这样……在这种地方……! “如果听话,给你换大一点的笼子,”楚驰誉停下来,不紧不慢道:“现在这个睡觉应该很痛,待久了说不定会残疾,不过就算你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也没关系。” 朝灯脊背上漫下冷汗:“你在说什么……?” “我心甘情愿养你一辈子。” 楚驰誉说着,又舔上他的小腿,直到他受不了崩溃般释放出来,才放开他的脚踝,双瞳和嗓音里满含甜美的独占欲。 “养到你死。” 第10章 笼中娇人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厚重的遮光窗帘使室内宛如子夜,寂静四下蔓延,唯有空调发出的一小簇蓝色光芒荧荧闪耀,朝灯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脚,慢慢站了起来。 封闭压抑的空间确实容易让人产生不安和害怕,长时间下来,对于每日唯一给自己带来光明的那个人,内心生长出畸形的依恋自然也理所应当,楚驰誉待过军营、见识过纨绔们寻欢作乐的下三滥手段,像这类改造人心理的常识,他不可能不明白。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自己的失踪没有引起任何骚动,不过就算有他现在也不会知道,只是从楚驰誉平平静静的样子来看,显然最近并没有发生需要他耗费心思的意外。 恨意值还差半颗星。 朝灯单手扣上囚住自己的笼栏,懒洋洋地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只有老子为你制造意外啦,大少爷。 时间的变幻被拉得无限长,无法与外界联络的恐惧、对人生自由受限的怨恨一点一滴转化为想要见到掌握自己命运的人的渴望,门锁解开的动静清晰可闻,进来的人按亮照明,深黑的瞳眸注视着因自己到来而表露出显而易见喜悦的美人。 苍白纤瘦的手指从牢栏里伸出,凸起的锁骨似白蔷薇,一点泪痣伴随眼睛的眨动若隐若现,金色鸟笼里囚禁着最美的莺。 他的莺。 “你回来了。” 朝灯冲他难以自禁地笑了笑,旋即似乎又对目前自己的处境百般厌恶,那句话过后,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嗯,”楚驰誉忍不住走向他,专心致志地注视那张娇艳欲滴的年轻脸庞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连他微抿的唇角也不愿放过:“今天很乖。” 笼里的美人愣了愣,流丽的眼线在眼尾那弯出动人弧度,楚驰誉心底叹息一声扣住他伸出来的手,手指在朝灯的手心打着转,触手的微凉感让他情不自禁加重力道,根根分明的指头粉雕玉琢,等朝灯呼吸急促,眸含□□地看着他们相握的十指,楚驰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手伸入笼中,去触摸心上人艳丽的小脸。 “唔…誉誉……啊!” 他的手抚到朝灯的泪痣,对方立刻难耐地惊叫出声,半眯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盯着他,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禁忌的美,他的小臂完全进了鸟笼,朝灯的神情微微一亮。 机会来了,搞他。 朝灯的另一只手突然拽住楚驰誉伸进来的小臂,他用的力气很大,男生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道令人难以挣脱,他将楚驰誉的手固定在尖锐的落锁处,整个鸟笼唯一不平整的地方就在于此,同时身体狠狠撞上那条手臂——! “……妈的。” 朝灯抬起脸。 在最后关头,楚驰誉最终抽回了自己的手,或者说,他一直能够挣脱,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打算做什么而已。 好疼啊。 他右侧的脸颊刮到了三角形的尖锐处,鲜血从被划破的右脸争先恐后源源涌出,暗红滴落在地上,楚驰誉眉目间的爱意消失殆尽,他冷冷看着朝灯对自己弯起眼,灿若春樱地展颜一笑。 “誉誉,好快呢。” 不涨恶意值?都这么玩儿你了,他妈的我的小星星没有? 见他不说话,朝灯任由脸上的血淌下来,双手用力握住牢栏:“不骂我?不生气?誉誉对我真好啊,而且长得也好好看……” 他眼底弥漫起暧昧的雾气,头也凑近了牢栏:“好喜欢你,来吻我吧?” “你想我开门,”楚驰誉神情淡然若水,嗓音却附上冷冰冰的味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放你出来?” 朝灯没有回答,笑意却越来越深,黑发垂肩、肌肤腻白,这个被关在笼中的囚徒,美到令人恐惧。 他直直盯着楚驰誉,四目相对,探出胭脂色的细嫩舌尖,充满暗示性地缓缓舔上了金色笼栏,鲜血顺着他雪白的面颊滚滚滑落,他看着笼外那个人惊讶地微怔,接着瞳孔深处疯狂生长出情.欲和令人发指的掠夺欲,朝灯放开牢栏,笑意盈盈地对他道:“你有反应了。” 确实如他所说,自己全身的血液翻涌,那里又硬又热,楚驰誉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只见对方的唇一张一合:“放我出来啊,誉誉,你这样永远也没办法和我做,喂,你很想要吧?” 为什么婊到这种程度还!不!讨!厌!我! 再演下去就要穿帮了,见鬼。 “朝灯,”楚驰誉忽然抬了抬眉,似笑非笑地低声道:“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他从旁边带过钥匙,极快地开了门,一把将人扯出来死死按在床上,一阵天旋地转,朝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楚驰誉咬着他胸前的扣子呢喃:“干死你。” ……。 ……啊我靠!好带感! 因为被楚驰誉弄得腰肢酸软,就算清理后他也没力气移动半分,楚驰誉任他躺在床上装乖,暂时没有把他关回笼子的意思,朝灯蹭着楚驰誉,语气不经意带出懒散的味道:“别关我了。” “好。” 楚驰誉翻书的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真的吗!” 俊美的黑发年轻人没有接话,只伸出手拨开朝灯额前的细碎发丝:“嗯。” 没等朝灯兴奋,楚驰誉续言:“门是锁的。” “……” 从小点的笼子换到大点的笼子,有区别? “不然没办法和你做,”楚驰誉合上书,转而去扣他白瓷似的手腕:“这么有精神,再上你一次。” “……” 禽兽,但是灯灯欣赏你的四星半恨意值,科科。 夏末的浓荫延进初秋,白色落地窗外油绿的草地一成不变,已经忘记被关了多少天,朝灯所处的房间里没有网,加上楚驰誉喜欢让他待在黑暗里,通常伴随对方回来的便是被遮蔽的日光和近乎无止境的索求,时间一长,他也懒得去弄清时间。 距离上一场*大概过去了一天,楚驰誉不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朝灯拉开窗帘,外面正是白日,他想了想,走向了之前囚禁他的鸟笼。 这栋别墅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每天有人准时将新鲜的一日三餐摆在靠屋内的小窗口那儿,偶尔楼下会传来动静,楚驰誉就算再放心,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别墅里,从后院那颗巨大橡树的影子长度看,马上就要到正午了。 细弱的脚步声微不可闻,厚根皮鞋在木地板上轻巧走动,朝灯双手用力一推,鸟笼缓慢向旁侧倾斜,随后坠落得愈来愈快。 “砰砰砰——!!” 褐黑相间的细条纹制服在空气里晕出蓬松轮廓,少女的身体线条柔软玲珑,她听见房间里的动静,犹豫片刻,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固定的位置上,选择停留在门外倾听。 重物落地后是接连不断摔东西的动静,就像里面的人正在经历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少爷并不在家,按理说,被关在里面的那个人应该如平日般安静,现在房间内却一反常态地不断传出破坏声响。 想起被少爷带回来的男生,她的脚像黏在地上般无法移开,她该走的,少爷不准所有人靠近这间房,除了她和另外一个送餐的女孩每天有十五分钟时间,其余人根本从不敢上到二楼。 她明白,包括她在内,别墅里所有人都是为了保障被关在房间里的男生的安全,在她过去的认知里,没有人会忍心拒绝楚驰誉,毕竟他完美得不可思议,年纪轻轻,大多数人拼搏一辈子的东西已唾手可得,可当她看见记忆里冷漠又理智的楚家少爷拖着那个男生往房里走,一切毫无道理,却又理所当然。 只是不小心瞟到一眼,那个人茭白的侧脸便深深刻入了记忆里,缠绵为她的想像、她的呼吸。 所以,当房间里发出喊叫,她鬼使神差地没有叫任何人,而是拿以防万一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宽阔的房间内满地狼藉,坠地的金鸟笼、凌乱的书架和床、窗户上被砸出一个蛛网般的大坑,意识到不对的她刚想退出房门,却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面孔从拐角出探出。 “嘿,”浑身爱.欲痕迹的美人冲她笑笑:“你能帮帮我吗?” “什、什么……?” 她听见自己舌头打结般不受控制,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因他的靠近而愉悦运作,手上的备用钥匙静谧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她几乎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冷冷淡淡的少爷豢养名贵鸟雀般将他囚禁在这里,地下的绒毯厚得能让人席地入梦,在这样白金般漂亮的颜色上压着他亲吻肌肤,看他比绒羽还要细腻白皙的双手不断收缩挣扎,光凭想像就能让人血脉喷张。 她的主人得到了全世界最美的莺,自然要好好将莺锁死在高塔上,女孩怔怔地听着明知危险却无法抗拒的请求: “帮我离开这里,再待下去我会受不了的,拜托你了。” 穿着常见的便服,朝灯最后向帮助他离开的女孩挥了挥手,大概是真的天性害羞,即使已经迷恋得不行,仍就没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同样高兴地挥了挥回应他的告别。 坐在出租车上,他压低鸭舌帽,尽量不让唠唠叨叨又热情的司机看见他的脸,当后者问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片少有人迹的地带时,朝灯轻松地按下半个车窗。 “朋友带我来玩,自己有事先走了。” 司机感慨:“真是不靠谱的朋友啊。” “是,而且很过分,”朝灯又微笑起来:“不过也很可爱就是了。” 囚禁他数日的别墅被甩在车后,尚未枯黄的绿茵与云朵飞快掠过窗外,想到刚才的女孩,朝灯点点自己的女式鸭舌帽。 是个好姑娘呢,忘记问名字了。 学校不能回、合租公寓不能去、父母的电话记不住,身上给了车费还剩三百块,朝灯坐在广场上吃麻辣泡面,远处的鸽子们围绕喷泉边扑闪翅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彩,他摸了摸落在自己身侧那只鸽子的背部羽毛,对上它黑豆似的眼睛。 “要开始流浪了,”他无奈地笑笑:“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誉誉啊,他说得太对了,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一个富二代混吃等死,偏要自己混社会?” [任务。] [啊,统妹,]又一只鸽子落在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啄了啄朝灯的脸:[还以为你中了病毒,好久不说话。] 系统言简意赅:[不方便。] [……] 干飞你哦,你以为我不明白你嘲笑人家私生活没羞没臊吗。 [接下来做什么?] [不知道耶,他好像随便怎样都不会生气,不知道逃跑这招有没有用。] 鸽子越聚越多,亲昵地在他身上磨蹭,朝灯不得不扔掉泡面盒,以免它们被万一没拿稳的面汤从头浇到脚。 不过麻辣鸽,好吃。 饿死老子了,该在誉誉家吃了最后的午餐再走。 [没用,到现在都没提示。] [……] 人生困境。 他在最近一家网吧睡了一夜,早晨醒来下机前习惯性刷了遍时事新闻,原本朦胧的睡意在看见今日头条后立即消失无踪。 【新晋天后竟靠陪床上位?!】 伴随详细的文字说明,女人窈窕的、白花花的身体在那些光线阴暗的照片下展露无疑,不久前这张美艳的脸还轻言细语同他交谈,朝灯控制鼠标划过照片,只觉得头皮发麻,再去查那天他和这名女星一起被娱及抢拍的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怎么都没有蛛丝马迹。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登上d大校园网,在今年的新生名单里,反复看了三遍都没有他的名字。 然后是他和楚驰誉一起毕业的中学、系统为他设定的小学、他参加过的活动、甚至连同学的微博和其他社交网络里,但凡与他有关的信息,全部都没有了一点痕迹。 关闭网页时,朝灯难得真正脸色发白,他去了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拨通那个人的电话,他不知道楚驰誉接不接陌生的号码,但他已毫无退路。 清冽又沉厚的嗓音波澜不惊:“喂?”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你做了什么?” “那个小明星吗,”深黑眼眸的俊美年轻人叩了叩电脑桌,屏幕上飞速运行的文件正在替他定位这通电话拨出的位置:“我把她自己做过的事情散出来而已。” “我没问这个,”那头的人似乎怒力克制着自己:“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面前窜动的数据流,慢条斯理地敲了敲键盘:“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卫星定位停留在某一点,红色警报无声闪烁。 “你被剔除了户籍、失去所有的档案和身份证明,银行账户作废,买不到正规车票和机票,不能住旅店,不能用手机,正常人可以享受的权利,你都没有。”他顿了顿:“刚才你在网吧?最后一次了,不过你好像不太珍惜。” 朝灯深吸一口气:“……我父母呢?” “他们没事,会有人通知他们自己的儿子犯下大罪,被国家档案局抹消了存在。” “楚驰誉!”朝灯惊慌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语气里的恐惧如同颤抖细线:“明明是你做的。” “你招惹我,是你的罪,”他点开卫星地图:“中央广场顺时针第一个电话亭,对不对?” 那头一言不发挂了电话,听着手机的忙音提示,楚驰誉眼皮轻阖,深黑的瞳眸沾染上微微的不屑和怜爱。 你还能怎么挣扎。 你一无所有,整个世界都是你的笼牢。 单单把他关进笼子还不够,要堵住他的声音,蒙上他的眼,锁住他的手脚,让他再也没办法用该下地狱的美貌做出违逆自己的事情,心才能稍微满足。 先抹消他的存在,再关到他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丧失所有与人交流的能力,只能张开双腿迎接自己,才是轻浮又肆意妄为的美人最好的归宿。 [恨意值五颗星。] [……哇擦?]朝灯一跃而起:[耶!耶耶耶!] [恭喜完成任务,星级保存后不会变更,事实证明你还是有点用的,不过……]系统半怜悯半幸灾乐祸地提醒:[还有大概三个月才能进行时空跨越。] 朝灯不跳了:[……所以?] [你还有三个月时间和他相处。] 似乎嫌他死得不够彻底,系统最后补了一刀:[玩开心。] 玩开心, 个屁啊。 第11章 笼中娇人 咋办啊咋整啊。 朝灯烦躁地抓挠头发,想破头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身份被抹掉,他已经成了黑户,如果去打.黑.工,自己的长相和能力会惹来什么麻烦可想而知,要是靠能力招财骗钱,后果估计比进监狱更严重,不如让楚驰誉带回去……太可怕了!快停下这种假设! 一定会死无全尸的。 不管怎么样,先跑了再说,君子见风转舵,小人磨磨唧唧。 他匆匆离开公用电话亭,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首都是楚驰誉的地盘,没完成任务前,他能在对方眼皮底下晃荡,时不时想办法给大少爷找点不痛快,现在星星已经刷满,再留在这儿就是让自己不痛快。 一直躲肯定不行,楚家权势滔天,他不敢保证到三个月月底都能不被找到,与其躲躲闪闪,不如主动出击,干脆老子每到一个地方就给他写封情真意切的认错信,年轻人嘛,哄哄就好了。 这种想法在远远望见十辆路虎堵在中央广场的五个出口,从车上下来的搜查员快速没入人群后消失殆尽。 骗、骗人的吧。 为什么弄得比抓连环杀人犯还严!幸好已经出来了。 朝灯赶快混入人堆里往列车站的方向走,中央广场离车站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抵达,不幸的是离开前有搜查者发现了他的踪影,朝灯咬咬下唇对拦在自己面前的人眨了眨眼,露出恳请的神情:“让我离开,好吗?” 后者呆了般不发一言,朝灯趁机扭头就跑,跑远了才听见背后男人惊觉的喊声:“在那里!发现他了!” 我x! 接到同伴传令,追踪的搜查员们越聚越紧,迫不得已他只能改变方向躲进小巷里,一把扯过堆放在花店外五颜六色的礼盒阻碍追踪者,朝灯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前方突兀出现了拦路高墙,墙头上插的几片玻璃渣闪闪发亮。 后面的脚步逐渐密集,他一咬牙,手脚并用两三下爬上墙翻了过去,因为穿着单薄的秋装,他的小腿和手掌都被划出血流不止的伤口,好在暂时甩掉了那些人,七拐八拐在深巷里持续狂奔,等他头晕眼花冲出狭窄的巷道,朝灯才发现自己又跑回了中央广场,不同的是,那些先前堵在这里的路虎此刻全部不见了。 他摸了把额头的汗,喘着气直接坐在广场的地面上,扯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太刺激了,生死时速啊。 流血的伤口已经开始闭合,系统赋予的体质使他能永远不伤不死,愈合力强得变态,体力在渐渐回复,余光瞟到的东西却让他脸色一变—— 又有一辆路虎回来了。 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能逃跑,朝灯小心地站起来,确定那头还没注意到这边果断搭上了旁边女孩的肩,他朝女孩安抚性地笑了笑,柔声道:“你好,能让我抱一会儿吗?” “好……好的!” 感受到男生修长的手臂揽住自己,她双颊粉红,忍不住将头靠在对方身上。 他搂着女孩一步步向广场外走去,看见又有几辆路虎驶回来,意识到很可能有人通过卫星地图命令他们前往自己会出现的位置,朝灯的眉头深深蹙起。 该怎么办。 目光扫过女孩手里的购物袋,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他若有所思道:“你的假发……能不能借我用用?” 在五星恨意值的誉誉面前,男性尊严算什么。 “楚少,四处都查遍了,我们没有找到你要的人。” 那头传来的消息令楚驰誉滑动鼠标的手停止下来,他听见汇报的男人以恭敬的语调继续道:“结伴而行的情侣或两三个一起的男性我们都确认过,他的身高应该很明显,但兄弟们没有看见。” “二十分钟前一条小巷口的监控拍到他出来,他一定在,”楚驰誉考虑片刻:“分开从五个方向驶离广场,别看男生了,都留意长得高、皮肤白的女生。” “您的意思是…!” “他很漂亮,”发令人的声音平静而冷淡:“非常、非常漂亮,如果所有目光都被同一个人吸引,那就是我要找的人,无论他以什么姿态出现。” 联络官见那头挂了电话,将太子爷的意思传下去,十辆车上的搜查员毫无质疑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太子爷最后的提示缭绕在脑中,他将视线放宽,几秒过后,他发现自己情不自禁被一个女孩的背影夺走了呼吸。 黑色如瀑布的长发,白蔷薇似的皮肤,红蔷薇色的裙子,尽管她走路的姿势匆匆忙忙,一点儿也不像个女孩,却说不出地引人瞩目。 “头儿,那妞好高好漂亮。” 副驾驶的赞美令他心下一跳,他拿出对讲机,朝所有人发出追捕指令,女孩似乎察觉到异样,本就不慢的脚步更加急促,等她跑起来冲进人堆里,联络官已经十之八.九确定了她的身份。 “抓住她!是楚少找的人!” 没有人质疑这条看似突兀的命令,就像没人疑惑他们的追捕对象突然从男人变成女人,七辆路虎堵死了她的退路,过路人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指指点点,却没谁敢上前,联络官跳下车拿出手机,朝她打开视频对讲。 “朝灯,”俊美的面容在小小的屏幕上映出清晰轮廓,那双湖泊般的黑色眼睛饶有兴趣打量他的样子:“你这样真可爱。” 你一点都不可爱,小混蛋。 朝灯虚伪地笑笑:“看在我可爱的份上,放了我?” “别闹了,”他专注地看着他,浓稠的睫羽使楚驰誉的注视近乎有温柔的错觉:“来,乖乖回到你的笼子里。” 通红结束,联络官示意朝灯上车,出发之前所有人被要求不许与目标说话,尽可能少看目标的脸。 但联络官忍不住飞快瞄了瞄让楚少心心念念的人,结果直到对方下了车,被强制带进楚家主宅,他依旧无法自拔沉浸于恍惚和回想。 庞大的简洁建筑隐逸在深街之中,四合院式的屋舍,外表看上去是再普通不过的方正楼房,内部却雕梁画栋、别有洞天,会客厅老式西洋味的沙发套装整齐排列,巨型的液晶电视下摆放着几副vr眼镜,室内布置将现代与古旧结合却又意外地自然流畅,带他进来的人将朝灯领上三楼,在那里,楚家的少爷正撑着下颚悠闲等待。 该怎么惩罚你呢? 进来的人肤白如雪,樱唇桃面,裁剪精致的红色裙装勾勒出高挑纤长的身形,左眼皮上一颗泪痣时隐时现,忽然从外锁上的门让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白净的手指握了握复又松开。 真人比在视频里看到的还要勾人,裙摆下秀美的长腿洁白无瑕,让人只想在上面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楚驰誉忍不住猛地将他压在门板上,单手拉着他的双手举过头顶,用能捏碎那两只莹白手腕的力气控制身下人的动作,同时亲吻上娇嫩的双唇,以舌尖扯动潜伏在里边香甜的软物,目光里满含欲念。 弄烂他。 弄到他只能在地上爬,只敢哭着不断呜咽,只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这么敏感,玩儿哪都一样吧,”楚驰誉舔着他的耳朵亲昵道:“我们一个个地试,怎么样?” 好啊!只是这种程度的报复灯灯一点都不介意!灯灯超爱你! “我联系了北美最好的疯人院医生,”楚驰誉吻着他,漫不经心道:“做完这一次,他会将你催眠,慢慢洗掉你所有的记忆。” “……” 哦……哦!? “每一天,你都会一点点忘记自己是谁,”带着特殊清澈质感的嗓音令人心弦一荡,说出来的话却使朝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不寒而栗:“等你完完全全变成一张白纸,我会给你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统妹!]朝灯第一次可以算焦急地呼唤系统:[如果他说的事情发生了,还能跳跃时空吗?] [可以。] [早说嘛那我就——] [才怪。] [……] “誉、誉誉…!”被他把玩的美人用快哭出来的嗓音和水光粼粼的眼睛乞求道:“别这样……!求你…!” [我绑定的是你的灵魂,自我意识丧失不会使我们的关系中断,却能使灵魂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呜呜呜哇哇哇,救命!] 他连唯一的外挂都要被剥掉,超残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跟一个普通人无异,鬼知道楚驰誉会给他怎么洗脑,童养媳吗。 [自救。] [快滚。] “等等…!”朝灯努力让自己在楚驰誉身上保持清醒:“你喜欢的不止是我这张脸吧?如果连性格都变了,你也能接受?” 快说不能! “不能,”楚驰誉的额头与他相抵,明明动作温情得要死,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养出你现在的性格很麻烦,又自我又开朗,应该需要从小宠着吧,但这里,”他的手落在朝灯的心口:“太随便了,我不想要。” “……别这样!”其实我可专情了,我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朝灯不停摇头:“你把我关起来吧,锁住也可以,别洗记忆行不行?我绝对不做那些事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誉誉誉誉誉誉——” “乖,”楚驰誉时轻时重啃咬他的脖颈:“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不要这样……楚驰誉…对不起……”快感和恐惧的双重作用让朝灯流出泪水:“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会听话的,啊啊啊啊啊——!” “我说了,”压在他身上的人头也不抬:“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醒来时,全身没有一处皮肤完好,尽管身体爽得不行,心理却前所未有地紧张,朝灯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被铐链锁紧固定在床头,布满掐痕的腿一左一右锁在床尾,别说起身了,连扭动挣扎都很难做到。 妈的,人生大困境。 想起楚驰誉先前的威胁,他只感觉寒意从脚升到头,整个人如坠冰窖,没等他缓过神,有人拉开门走了进来,在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朝灯瞳孔一缩,锁链因他剧烈的挣扎叮零作响。 “不用怕,”楚驰誉走近他,从几只标着英文说明的药盒里拿出花花绿绿的药丸,修长的手指抵着他的唇瓣:“我想了想,暂时不洗掉你的记忆,自己张嘴吞下去,或者我卸掉你的下巴。” “这是什么?” 朝灯垂眼。 “治病的东西。” 楚驰誉不会撒谎,虽然没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他犹犹豫豫地将药丸吞进口,身体渐渐酥麻,又升腾出酸涩的*,慢慢地,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的喘息急促,楚驰誉没回答,拿起棉签不慌不忙涂抹他的手臂,消毒后,针头尖细的注射器靠近了白嫩皮肤,朝灯想挣扎,却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冰蓝色的液体注射入自己体内。 冰.毒、大.麻甚至浓缩万忧解和佳静安定,无论哪个,都能在一瞬间毁掉他的人生。 “只是肌肉松弛剂。”淡然的嗓音落在耳边,楚驰誉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看着他:“喂你吃的是烈性药,国内很多地下夜店用这种进口药训练新人,药效大概有十二个小时,很安全,不会给身体留下后遗症。” “……” 誉誉,你,好狠,的,心。 怎么能这样对灯灯,灯灯要干晕你啊。 “我不会碰你,自己熬过去,”他说着,坏心眼地揉了揉朝灯的头:“你一共背叛我三次,这次结束后,还有两次。” 那简直是如同炼狱般的经历,让人恨不得下一秒就此死去。 等惩罚结束,朝灯的眼泪都像流干了,因为体质,他的眼睛没有肿,只是红得如兔子一般,锁链随着他全身停不下来的颤抖不停响动,楚驰誉轻轻解开困住他的锁链,将人带进自己怀里。 “朝灯,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还在抖,脸上的表情迷茫又空洞,楚驰誉一下下拍着他的背,轻柔地安抚:“好了,没事了,我抱着你呢。” “……呜。” “没事了,不难受,来,靠着我,”明明是他把人弄成这般精神恍惚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比谁都柔情蜜意:“别哭了,再哭我会心疼。” “我……我讨厌你…” 朝灯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喃喃。 “不许讨厌我,”楚驰誉吻了吻他的侧脸:“我喜欢你,你也必须喜欢我。” 朝灯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顺着他秾丽的小脸,一点点汇聚在尖尖的下颚,无声地砸进床单上。 他看起来实在非常可怜,红肿破皮的手脚皮肤,青紫的爱痕,即使如此,仍然美得惊心动魄。 “好了好了,”楚驰誉哄他:“不哭不哭,我不弄你了,不再用这些药,也不洗你的记忆,你亲我一下,好吗?” 察觉到唇上轻柔的触感,楚驰誉心满意足地扣住他的后脑,加深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他喜欢的人,似乎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畏惧,在他面前收起了那些违逆的心思。 [爽吗。] [嘻嘻,]朝灯面无表情:[不爽,没有和誉誉睡觉爽。] 早知道装可怜有用的话,被抓回来就该开始演,演死他。 深黑双瞳近在咫尺,俊美的年轻人神色温和抚摸着他的脊背,想起接下来的三个月,只觉得人生真他妈无望。 如果冷漠是最正常的人格,想起那些等待搜集的碎片—— 他好像,正在惹上什么不得了的怪物。 第12章 笼中娇人 窗外蜂蜜色的黎明霞光倾散而落,映照湛蓝天际,朝灯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有人将手揽在他的腰上,随着他的动作,睡在他旁边面容俊美的年轻人也睁开眼睛。 “醒了?” “唔。” 朝灯刚想下床,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带着他跌回床上,楚驰誉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才说话声淡淡的放人离开:“去吧。” 控制欲很强嘛,臭小鬼。 他边洗脸边打哈欠,意识到昨天睡觉前他图方便只套了上衣,两条形状秀美的腿和被浅色内裤包裹的臀随他的动作晕开香艳剪影,进来的人关上了浴室门,从镜子里,能清楚看见那双深黑的深邃眸子。 楚驰誉压着他,在*又禁闭的空间狠狠做了一次,直到朝灯不断求饶才勉强肯停下。 [你很痛?] [我很爽,]朝灯维持着脸上柔柔弱弱的神色:[但是他好像比较喜欢这种款式。] [……] [投其所好,对症下药,]朝灯缩在床上:[三个月而已,小意思小意思。] 系统懒得理他,脑海里的回音切断,朝灯看着上来给自己送早餐的楚驰誉,立马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果然对方很吃这套,揉了揉他的头,轻声细语问他还有没有力气吃早餐,朝灯回答后自己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完豆浆,发现一直有不曾偏转的视线望向自己,朝灯舔了舔嘴唇,突然凑近楚驰誉极快地吻上他。 “誉誉~” 他笑着,就像丝毫不介意脚上细细的黑色铐链。 楚驰誉不动声色,半晌后安静地端着餐具离开,发现自己就算在下楼也禁不住回忆刚才的画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算那个人做了好多糟糕的事情,只要肯给一点甜头,自己依旧会一次次心甘情愿地上当。 门又一次落锁,朝灯眼眸半阖。 事实上,楚驰誉就算想锁他,也不可能永远把他锁在楚家主宅,这里人多眼杂,楚驰誉也并未正式接管楚家,时间长了难免招来非议,之所以选择暂时将自己困在这里,似乎是由于对方最近在为他家的事情操忙,为了避免左右两头顾,才不得不在此落脚。 几日后发生的意外证明了朝灯的猜测,午后秋日阳光正浓,他迷迷糊糊靠在床头打盹儿,突然闯入的青年目光阴狠,视线掠过他脖颈上的红痕和蜿蜒及地的锁链后,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大笑。 朝灯挑了挑眉。 “小美人儿,你可真美啊,”黑发青年靠近床尾,手上转着一张万能卡,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对准了他:“迷得我们大少爷魂牵梦绕,敢在家里养情人,还是个男的,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他拿什么脸坐当家的位置。” 黑发黑眼,个子高,长得还算清秀,大概是楚家的旁支,楚驰誉最近在忙的估计就是这些事了。 没等青年按下拍摄键,朝灯对他微微勾起唇,白皙的手臂伸到被子外,花苞似的指甲、黛色的血管,视野里这只手犹如有魔力般将人吸引,青年呆愣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朝灯的笑容渐渐加深:“你是谁?没见过你呢。” “……我叫楚颂,”青年的尾音颤颤巍巍,同眼前这个鬼魅般的美人对话令他浑身上下激动不已:“你是…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不太想啊,你拿那个对着我,好讨厌。” 朝灯抬了抬下巴,青年毫不犹豫将手机扔在地上,期待地看着他,朝灯只是笑,并不说话,青年磕磕碰碰开口道:“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救你出去,啊?是楚驰誉那混蛋把你关在这里吧,别害怕,我带你走,跟我一起走——”他说着上前一步想去抓朝灯的手,嘴里同时念念有词:“你放心,楚驰誉已经被人围住了,都是真刀真枪,没准几分钟前他就折在了外面,不会有人再来纠缠你,跟我一起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 朝灯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巧妙避开对方拉他手的动作,不小心露出来的泪痣令青年神魂颠倒:“真的,跟我离开,我保证不伤害你,也不像他那样粗暴地对你……跟我走啊!我爱你……!” “那,我想要你的命。” 眼前的美人露出了比先前还要艳丽的笑容,楚颂呆呆地看着从未见过的惑人颜色,口齿不清:“你要……我的命?你不想跟我一起离开?” “想啊,”朝灯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青年痴迷地注视空中雪一样的双臂:“你死了,我考虑考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楚颂精神失常地爆发出吼叫:“你想留在这?就算他关畜生一样关着你,你也想留在这?!” “我很喜欢誉誉的,”他像是不好意思那般笑了笑:“多亏了你们这些人,我才知道他其实有多喜欢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哦,倒是你,我不太喜欢,能麻烦你去死吗?” “……” 青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后退几步,猛然疯了般不顾理智朝他扑来,背后传来两声枪响,血花飞溅,青年惨叫着捂着腿倒地后他看见了楚驰誉冷淡又平静的脸:“朝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被念名字的男生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的眼睛眨了眨,有些纠结地抓握住被子。 [实力派。] [耶,]朝灯神色如常:[灯灯教你做人。] “先把他处理掉吧?”那个人忽然冲他笑笑,和刚才那种敷衍的、目光警惕又冰冷的笑容不同,朝灯此刻眼角眉梢都沾染了笑意:“然后告诉你。” 楚驰誉对后面自己带的人下了命令,很快有人冲进来拖走楚颂,那些人行动迅速,从头至尾没抬头看朝灯一眼。 “说。” 俊美无铸的年轻人跨步坐到床边,强大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来,和高中时偶尔表现出的强横不同,那是真正经过战场洗礼的味道,他体内流的是上位者的血,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楚驰誉正以极快的速度成长。 帅得掉渣渣,想睡。 他酝酿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我只喜欢你,我从没对别人说过喜欢,没碰过其他人,最开始我知道你性子冷,所以无所谓。” “……但是你一直很忙,暑假的时候要去军营,开学了也经常看不见人,家里一通电话就要离开,只要你不在身边,我就很没安全感,你会喜欢我多久呢?你那么好,像我这种人根本就没资格和你在一起吧,无论是性别还是家世都不对……” 他水墨般的眉眼在光晕里模糊,双唇启启合合,半阖的眼睑线条明丽异常。 “如果去找别人,看见你生气,好像就能有安全感了,就算你想这样,”朝灯晃着脚踝上的锁链,让它发出叮铃铃的响动:“也完全没关系。” “超爱你,”他向楚驰誉伸出手,轻柔抚摸对方白净的侧脸:“洗掉记忆会把高中的事情全忘掉,我不想忘……誉誉。” [颠倒黑白,不错。] [哪里,统哥教得好。] 被他抚摸的人缓缓闭上眼,面色淡然若水,眉目线条清隽又俊朗,若不是他的眼睫一直在微微颤抖,没人能看出这个人内心变幻万千的情绪。 最终,黑发黑眸年轻人特有的淡然嗓音轻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回应他的是朝灯主动送来的拥抱和吻。 冬日从世界尽头走来,稀疏细雪杂糅寒风从天空纷纷扬扬而落,携刻历史风霜的庄严建筑在曼妙黄昏下透出柔和边缘,确定自己没把东西落在考场上,朝灯转着笔走向教室门。 刚出门栏,他便看见了双手插在兜里等他的人,即使今年冬天比近十年来都要冷,在大家都裹成球的时候,楚驰誉依旧穿得很薄,黑大衣、廓形利落的九分裤,他正戴着耳机听歌,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一堆缩着脖子的学生里分外醒目,朝灯两三下跑了过去,一蹦挂到了楚驰誉身上。 “你好帅!” 楚驰誉笑起来,他一笑,逼人的俊美和冷漠就要淡去很多:“感觉怎么样?” “烂,勉强能低分飞过去,”朝灯见旁边的人伸手想把一只耳机塞给他,立刻配合地凑过耳朵:“《ingstars》?……多久的歌了你还听,不过我也喜欢。” “喜欢就好,”楚驰誉侧头看了看他,隔了几秒后,忽然问:“想不想去听现场版?” “嗯?” 朝灯微怔。 那次坦白过后,他的楚驰誉的关系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时间像被拨回了高三那年,他不知道楚驰誉是否完全相信自己的说辞,又或者对方只是为维持现在的平和装聋作哑,他的解释给了彼此各退一步的空间,而那个人宁愿承受潜在的伤害,也不想错过跟他重新开始的可能性。 还有近一个月。 “去美国或者欧洲,那边的演唱会很多,”他们一起下了楼,白日雪花在苍穹飘零:“你爸妈也在那边?过年他们不回来,就当提前团聚吧。” “你的意思是……” “去旅游,嗯?” 敢不敢再浪漫一点,你这样会搞得老子不想走啊,誉哥哥。 “好啊,”他跟着笑起来:“你买单我消费,去去去,为什么不去。” 虽然是临时决定,楚驰誉却通过关系在期末考结束第二天就拿到了签证和入境协议,两个人收了一晚上勉强搞定带哪些东西,一人一个旅行箱就上了飞机,想起两月前来这里时经历的一切,朝灯下意识看了楚驰誉一眼,发现后者也在看他,双目相对,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有提。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只能修补,无法彻愈,多年以后或许不足挂齿,现在却依然是他和楚驰誉间暂被隐藏的钻石裂痕。 先向北抵达四季温暖如春的南欧,地中海地区的姑娘们特有的迷人眼神和丰乳细腰令往来游客目眩神迷,永远的西西里岛畔栖息着无数美丽传说,他们去了拍摄过《教父》里康妮婚礼的教堂,从外面看,那真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教堂,笑着拒绝了热情奔放的意大利美女,朝灯拉开凳子,和楚驰誉坐在颜色漂亮的阳伞下。 “‘伟大的人不是生来就伟大,他在成长中昭示其与众不同’,”朝灯喝了口奶沫轻薄细腻的拿铁,撑着脸道:“以前看《教父》时印象最深的一句。” “马龙·白兰度的台词?” “对,”楚驰誉对面的人抬起眼,面染花色、眼眸含星,他听见朝灯不轻不重的声音:“感觉很适合你。” “夸我?” 朝灯点头。 楚驰誉也点头:“夸得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无法控制狂笑出声,地中海的灿烂千阳落在他年轻的脸庞上,尽管在冬日,盎然的生机仍如此清晰动人。 因为行程根本没安排,每晚睡觉前,有强迫症且完美主义的大少爷拖着朝灯规划第二天要玩的地方,这样一来走的路线就极其非主流,原路返回到经过的城市发生了两次,他们在挪威的不冻港摩尔曼克斯见到了朝灯的父母,当晚恰好遇见连绵无尽的极光,轻巧又浓烈的绚烂颜色从遥远彼端涌动至目及之处,对于儿子跟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跑了这一事实,朝灯妈妈非常高兴,朝灯爸爸挣扎过后也衷心地祝福他们,他妈妈喝了几口铁盒威士忌,大力拍打楚驰誉的肩膀:“帮我照顾好小灯!实在嫌他烦不管也可以,我从来不照顾他哈哈哈哈!” “嗯,”楚驰誉对满脸无奈地朝灯小声道:“不烦。” “……” 越来越不想走了,我的誉誉呜呜呜呜。 跟朝灯父母告别,楚驰誉随后如他所说带朝灯去了好几场演唱会,热情洋溢的观众、现场稳如录音室的主唱、键盘和鼓点构成记忆里永不消退的斑斓色块,随所有心怀爱意的歌迷一起嘶吼实在是很美好的经历,回国距除夕还有一星期,他们去了拉萨,即使天气冷得潭水都结出冰层,磕长头的人仍随处可见,风雪中的布达拉宫威严神圣,排了一个小时进到里边,朝灯偷偷拐了楚驰誉一下,悄声道:“旁边的和尚边念经边睡觉,有人过去他才接着念。” “他们叫喇嘛,不叫和尚,”楚驰誉也压低声音纠正,同时让朝灯看前方:“那边的喇嘛腿上抱了只猫。” “誉誉。” 朝灯忽然喊他的名字。 “唔?” “我好喜欢你~” 楚驰誉想说什么,一位维持秩序的大喇嘛让游客们赶紧往前离开,他最终什么也没回应,默默牵上了朝灯的手。 因为父母不在家,大少爷提议领他回楚家主宅过新年,想想距离跨越时空还剩三天左右,跨年应该没问题,朝灯便答应下来。 出乎意料,楚驰誉的爷爷奶奶很喜欢孙子这个长相出挑的同学,居然同样给他包了红包,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楚驰誉的父母明白儿子带回来的男生跟他真正的关系,当爸的在朝灯满面笑容敬酒后散去了最后的不满,那位美艳的妇人从开始到结束都表现得对他格外喜爱。 “我们家驰誉不太爱说话,性格也闷,”楚驰誉的妈妈在餐桌上喝酒时笑道:“小灯要多包涵。” “好的,我一定——” [还有三小时。] [靠?!不看完春晚了?!] “——和他好好相处。” 朝灯维持着不变的笑容喝了酒坐下来。 他的手收紧又松开,视线散漫,显然在走神。 [向前走,朝灯。]系统往日扣人心弦的嗓音此刻听来格外不近人情:[时间久了,其他碎片的稳定性越来越差,现在犹豫只会害死所有人。] [……好。] 他低下头,再抬起时唇角又勾上懒懒散散的笑意,系统很难得和他说这么长一串话,确实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 幸好离新的一年还有两小时五十五分,第一次陪大少爷跨年,爽约可就很混蛋了。 除夕夜的大雪在屋檐上覆盖起厚厚一层,摇晃树木都会被枝叶间的绒雪打湿头发,他、楚驰誉和楚家另外几个小辈玩了场见谁打谁的雪球战,玩完后两个人精疲力竭洗了澡出来坐在走廊里喝茶,朝灯捧着热气腾腾的骨瓷杯,见楚驰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笑笑:“你刚才很猛嘛,一点不留情,要被你砸傻了。” “边笑边把雪塞我衣服里很留情?”楚驰誉挑眉:“阴我。” “啧,别记仇啦,”朝灯放下茶杯,隔着上了年岁的雕花梨木桌,忽然认真地开口问道:“如果我走了,你……?” 长时间的沉默,在他以为不会有回答时,楚驰誉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坐在宽阔的太师椅上,单手轻柔抬起他的下颚,示意他看向外面似乎永不知疲惫坠地的苍茫白色。 “我出生时也是这样的冬天,一直下雪,”楚驰誉的声音落在沉寂黑夜里:“那时候身体很差,医生说难活到成年,我不渴望长寿,但我还什么都没拥有,我不餍足,后来什么都拥有了,还是不餍足。” 浮薄尘寰、三千世界,人生而为人,因为跪下时他有*,站立了却不曾消退,贫穷人震臂追逐一两黄金,掌权者在梦中扶摇直上,凡人爱美人,懦夫心里也住着盖世英雄。 因为有*,系统才赋予他那样的能力。 “直到看见你,”楚驰誉将头靠在朝灯白瘦的背上:“你是我最想要的人生,所以,不会让你走。” [一分钟。] “哇,感动,”朝灯顿了顿,声音里满含笑意:“告诉你一件事。” [五十秒。] 他站起来,面朝楚驰誉,一步一步退到走廊外。 “记不记得高中时的表白?” 黑发黑眸的年轻人以眼神询问。 “我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说话人放轻声音:“这可不是谎话,哪一部分都不是。” [二十秒,生离死别?] [留个好印象,]朝灯嬉皮笑脸:[日后好相见。] 楚驰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就要过来抓他,朝灯任由他拉上自己的手腕,对方用的力气很大,血液都好似堵塞在那一处,虽然手都要被捏断了,朝灯还是笑着看那边,对面人的眼神越来越阴郁,再次遭受背叛的痛苦和惊慌转化成疯狂的恶意,源源不断从他们交握的地方传来。 老子这回没有耍你啦,再这样你要我跪着去下一个世界吗。 “我在未来等你。” 楚驰誉看见那个人对他绽开灿若桃花的笑容,他空着的一只手抬高揉了揉自己的头。 [五秒。] “在那之前,去飞吧。” 第13章 囚鸟花冠 联盟历2100年春,凛冬已逝,安德森帝国的显赫皇权统领着浩瀚星海。 自上个纪元末日战役后,新的王国在宇宙中崛起,百年前,霍恩·安德森带领家族揭竿而起,携民众推翻了旧日帝王的残暴统治,霍恩一手建立的安德森王国于他在位期间达到了集权巅峰,从一颗默默无闻的星球迁移到联盟最核心的海拉星,近而登上第一帝国的宝座。 伟人已为历史,时代向前推移,这一代的安德森皇室仍攥握着联盟的大半权利,其中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更是基因等级的佼佼者,s级血统的后裔注定将使安德森稳居王座,继续书写已延续百年的不朽传奇。 海拉星首都,翡冷翠。 连星尘都跪服于脚下的上帝之城,这里有着世上最美的女人和男人,盛装的少女们激动难耐地站在星轨口等待舰艇飞回,青春洋溢的曼妙娇躯令往来的男性情不自禁投以眼光,想到少女们期盼的对象,嫉妒刚刚兴起,便随即被浇灭殆尽。 第一个从星舰上走下的青年身姿挺拔,璨金色的碎发耀眼如太阳,珍珠白的肤色更好衬托了他海一样深邃迷人的眼睛,阿诺兰·安德森,皇族的三子,拥有s级超凡血统和尊贵地位的英俊青年,此刻望着惊声尖叫、快要晕过去的少女们,淡漠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耐。 “阿诺兰!阿诺兰!” “亲爱的三皇子殿下,请看看我——” “天啊,我爱死他的眼睛了!我绝对能溺死在里边!” …… …… 安德森帝国的飞行器停留在十米外的透明机房内,即使再疯狂,少女们也不敢阻挡皇室成员的去路,她们捧着鲜花,手里怀抱自制礼品,却在护卫队的阻拦下无法将心意传递给心心念念的皇子,只得眼巴巴地看着那抹漂亮的海蓝色动作干脆地进了飞行器。 翡冷翠有着全宇宙最美的夜晚,春日橙花香伴随微茫的料峭寒风吹入皇宫所在的人造星球,它位于翡冷翠的城市中心,巨大的能量源令星球悬浮在半空,表面的防护罩使得只有受邀的客人和流淌纯正血统的皇族才能入内,今晚,皇宫里正替四公主多萝茜·安德森举行庆生晚宴,忍冬花大厅内音乐轻缓,四公主金色的长发穿过跳舞的男男女女,她心不在焉接受着祝福,时不时看一眼古老奢华的木质挂钟。 “三哥!” 看见阿诺兰,多萝茜的眼睛稍微亮了亮,她知道三哥是特意为自己的生日提前完成任务,向军部申请后才早一个月赶回翡冷翠,等她走近看清和三皇子站在一起的年轻人,更是开心地提着裙摆转了个圈。 “五弟也在,”多萝茜伸手:“礼物礼物。” 被她称为五弟的青年有着罕见的淡金色短发,在华美灯光的照耀下晕出朦胧梦幻的色彩,青年的眼珠是剔透的碧绿,重叠的翠色氤氲在瞳孔深处,他的五官精致优雅而无可挑剔,身量修长,同百年前那位大人近乎一模一样。 霍恩·安德森,这一代的五皇子,有着与令星际历史改朝换代的伟人一样的相貌和名字。 遗憾的是,他的基因评比只有a级。 “给,”霍恩递给她一个蓝.丝绒的小盒子,同时微微弯腰亲吻多萝茜的手背,十足十的贵族派头:“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多萝茜以一串清脆的笑声掩饰自己的害羞,虽然外面的女孩们大加赞赏三哥的眼睛,但霍恩剔透清澈的绿色瞳眸才是她心里的第一,受基因等级限制,霍恩就职于内阁,是年轻一辈里最有威望的当职者,深得枢机大臣们的亲睐。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多萝茜为转移注意力道。 “聊他念念不忘的美人。” 阿诺兰瞪了眼双眸含笑的霍恩,对满脸惊讶的四公主解释:“只是一个小偷,回程前我们经过克鲁姆星,他偷走了我事先为你准备的项链。” “阿诺兰拉过小偷先生的手,他判定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孩子,”霍恩不着痕迹继续调笑自己的皇兄:“手感一定不错。” “闭嘴,霍恩。” 他还想说什么,多萝茜手上的联络器突然发出滴滴的响动,公主惊叫一声把蓝.丝绒礼盒扔进空间戒指,飞快掏出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和妆容,说自己去接人后一溜烟跑出忍冬花大厅。 霍恩和阿诺兰对视一眼,前者率先打破沉默:“恋爱的季节到了。” “你又准备欺骗多少贵族少女?” 阿诺兰嘲讽。 “不一定是贵族,”绿眸青年笑眯眯地抬起皇兄的下巴,被对方一把拍开:“或许还有一两个少年。” 隔了一会儿,大厅门口传来骚动,两位皇子顺着人声看过去,伴随女人们的窃窃私语,四公主挽着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是很漂亮的水色,下边一双墨一样的眼睛,面貌清秀俊朗,衣着和举止都非常得体。 阿诺兰的眼睛眯了眯,从头到尾打量这名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多萝茜根本不加掩饰自己的开心,一直拉着对方跳舞,三支舞下来,年轻人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多萝茜依依不舍放开他的手,丝毫不顾皇室颜面和公主的矜持,大胆地飞快亲了亲他的脸颊。 那双墨色的眼睛愣了愣,旋即眼睛的主人不太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一直望着他的公主柔声道:“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朝灯,”多萝茜期盼地看着他:“你会陪我过生日,对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多萝茜欢快地转身离开,朝灯背过身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周围男男女女探究的视线戳着他的脊梁,朝灯神色不变。 [总统,有碎片吗?] [……有,]系统没忍住:[那是什么称呼。] [统哥、统妹、统总、总统,]朝灯笑起来:[你叫灯总我也不介意,碎片是谁?] [不知道,越来越难探测了,]系统顿了顿:[不过,这个世界的人格碎片是轻佻。] [了解~] 朝灯进到洗手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和原来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且分毫没有破绽,高维度文明的易容器果然牛逼。 在上个世界,系统给定朝灯的身份是学生,这个世界的新定位是神偷,每次系统都会赋予他与身份相应的能力以方便完成任务,他目前的的确确有着在被激光线密密包围的圈子里摸取宝物的实力,逃跑和变装也超级棒。 朝灯已经犯过几个大案,来翡冷翠路上同样手贱地顺手牵羊几回,但距系统要求的全星际通缉犯还差得远,朝灯决定干票大的一夜成名,这次的目标,是安德森四公主多萝茜生日时将被展示的宝石额饰,“尘世玫瑰”。 那串似由数朵玫瑰花瓣和花苞拼接而成的额饰实际上是一整颗红矿石嵌金雕琢而成,千年前老匠人巧夺天工的手艺令它焕发出昳丽生机,作为安德森家女孩二十岁成年的证明,它将在宴会上佩戴至四公主的额前。 他已经在卫生间啥都不干蹲了半小时,从外边不断此起彼伏的惊叹来看,尘世玫瑰已然开始展出,多萝茜会在十二点佩戴额饰以示自己步入成年,距离十一点还有三秒。 三、二、一——! 干活了干活了。 整个忍冬花大厅猛地陷入黑暗,朝灯从卫生间出来,绕过慌乱的男男女女,事发第一刻护卫兵便包围了皇族成员和尘世玫瑰,激光射线在黑暗里静默闪烁,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朝灯几个跳跃间收走了正中央的展品,手指灵巧地在原本放宝石额饰的位置丢下手掌大小的卡片。 灯总超帅,帅得没道理。 虽然干一票后还要留个印记这种昭示身份的行为非常骚包,不过做坏事不留名就出不了名,想红真他妈难啊。 东西扔进空间戒指,他趁乱摸出大厅,用易容器给自己换了张脸,朝灯大摇大摆往外走出忍冬花大厅,现在的易容器虽能瞬间改变人的体型和样貌,唯有两点不能做到转换,身高和瞳色,这是他行动的一大阻碍。 “四皇姐带进的人居然是罪犯。” 有谁毫无征兆出现在他的后面,轻松的语调和戏谑口吻令朝灯脚步一僵,来不及考虑他是多久发现自己偷东西易容,朝灯回头想看清说话人的脸。 借着门外黯淡的月色,偏白的淡金发丝和碧色眸子熠熠灼灼,他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发现他并追上来的是在场基因等级最高的三皇子,实际却是旁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五皇子。 “你在克鲁姆偷走了阿诺兰的项链?”霍恩饶有兴趣看着朝灯,毫不介意对方刚犯下偷盗皇室珍宝的弥天大罪:“身手不错。” “谢谢。” 朝灯也虚伪地微笑,系统给他的角色定位是最吸引人格碎片的,眼前的霍恩倒是非常贴近他要找的人,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原本笑意清浅的霍恩突然擒住了他的右手,强悍的力道令人无法挣脱,咔嚓一声,剧痛从腕口传来,朝灯的手无力垂落。 “……” 老子,日。 这他妈真的好轻佻哦,第一次见面就做这么下流的事情。 他咬着牙,忍住叫喊,舌头都被咬出血丝,右手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显然断掉或者脱臼了,他的基因等级是aa,只有a级的霍恩却轻而易举折断他的手腕,其中显然有蹊跷,霍恩的手抚过他的左眼皮,他比朝灯高些,垂眼看人时,长得跟女孩似的睫毛将他精致的面容衬得分外温柔多情。 “你的眼睛真好看,”霍恩笑道:“这儿的痣也真好看。” 朝灯白着脸不发一言,对方见他的样子突然笑出声,苍白的手指翻转,再看时上面正躺着聚拢的玫瑰花似的宝石额饰,铺天盖地的恐怖压力使朝灯难以移动,他盯着霍恩将那串价值连城的宝石轻柔地戴在自己的额上,皮肤与宝石相触的感觉清晰异常。 “这件才是真品,小偷,”霍恩背后的灯光开始亮起来,忍冬花大厅特有的浅青色外饰灯在夜色中沉浮:“你的名字?” “朝灯。” “古东方的名字。” 霍恩轻念出那两个字,神色微闪,朝灯的眼睛猛地睁大,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对方已经握上了他的左手,一声脆响—— 妈的,当不了杨过了。 “我是霍恩·安德森,”绿眸里荡出零零碎碎的光芒,犹有星河在其中流转:“下次见面时,给我看你的脸。” 他放开朝灯同样垂落的左手,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想罢工。] [看出来了。] [果然不正常,]朝灯晃晃两只剧痛的手:[算工伤吗?] 这个世界的医疗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活死人肉白骨,治疗他的手伤并不困难,离开皇宫后,朝灯就近找了一家医院,双手在治疗仓里快速痊愈,麻醉让他感觉不到疼痛,朝灯的双眼略略失神。 那个人折断他的手时,并没有恨意。 没有恨已能做到如此地步,想到要刷满这种神经病的十颗星星……超有挑战度!刷哭他!虐他!不刷不是人! 位于翡冷翠中央的皇宫,珍宝失窃带来的慌乱在夜幕里逐步平息,四公主在被欺瞒的打击下面无表情,她旁边的阿诺兰有些急切地询问:“他是黑眼睛,叫朝灯?” “对,”多萝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她缓缓道:“三哥,我想通缉他,抓到以后让我处置。” “如果通缉犯人,需要一个代号,”走进来的青年金发绿眸,他摸了摸多萝茜的头,神色缱绻:“你有想好代号吗?” 霍恩的眸底漫上暗色,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人墨一样的眼睛,以及左眼皮上若隐若现的泪痣,他没理会思索的四姐和缄默不语的三哥,心里对那个答案再清楚不过。 他有代号,几百年前就有。 伴随着罪恶滋长而出的美人,古东方的精灵,百年前与他同名的、伟大的霍恩·安德森拥有整个宇宙,独独不能拥有深爱的情人,在他年少时午夜梦回间偶尔冒出的记忆里,除了跪地俯首的臣民、战场上勇士的血流成河泊、无上的皇权和王冠,还有着那位霍恩·安德森王冠上最精巧之处—— 朝灯。 百年前名动天下的美人有着和黑眼睛小偷相同的眸色、相同的名字。 求而不得的霍恩·安德森将他终生囚禁在巨大的密室里,与自己征战星际得到的所有珍宝一同储藏在地下,年少时的霍恩无数次在梦里看见被压在金币堆上任人宰割的美人,他的十指戴满宝石,双腿腻白如另一种隐秘的珍宝,他枕着权杖和镶金嵌银的宝刀入眠,背上瘦削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翅膀。 那位伟人的霸道和占有欲使得他在史书上的记载被完全抹去,霍恩·安德森不允许后人知道他的名字,连他们之间表示亲昵的代号,也不愿留下一点痕迹。 “想不到啊……”就像他的皇姐,即使被欺瞒,即使看见的不是真容,依旧想给小偷最好的称呼:“五弟有想法吗?” “嗯。” 霍恩对上多萝茜苦恼的表情,轻声道:“他叫莺。” 国王的莺。 看着满意的皇姐和一直偷偷关注这边的皇兄,霍恩的唇角微微翘起。 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是霍恩·安德森,是星际的征服者,手握个人命运的大英雄,百年前开疆扩土、战无不胜的国王。 [爱意值一颗星。] 朝灯沉默片刻,看着自己刚刚愈合的手腕,百思不得其解。 [你确定吗?] [确定,]系统的声音平稳:[刚才才变化的。] 实在是太随便啦。 不过灯总欣赏这样的性情中人,吸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