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寻妻旅》 第1章 改初遇 a市进入一月份的时候,天气还是阴沉沉的压抑。高耸的大厦隔着厚厚的乌云,触摸着神秘的天际。大厦外表的宏伟烫金字甚至看起来有些颓废,完全没有夏天时候的那种盛气凌人,夺人眼球,有的只是这个时节赋予的萧索。这样的天气,连行人的心情也无法好起来,一个个竖着衣领,表情严肃地机械前进。 余湛在超市里提着篮子奔波的时候,外面已经星星点点地下起了小雨,是那种湿冷到骨子里绵绵雨,打在行人的肌肤上,有种碎冰融化的刺激感。超市里开着暖气,充斥着欢快的新年歌。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糖,隔着远处香甜的面包香,扯着她心底最后那一根弦。 她无奈地摸摸袋子里装着工资的信封,咬咬牙,紧紧喉咙,离开了生鲜区,到不远处的蔬菜区捡了几个西红柿和一把有些特价处理的小青菜装进篮子。付账的时候,余湛恋恋不舍地看着货架上的各种干果零食,顿时觉得有种购物的冲动,心里也开始冒酸水。可是转念想到自己的钱攒到一定程度了,又颇有些得意,连带看着平时尖酸刻薄的收银员也和善了不少。 出超市门口的时候,冰冷的风灌进脖子,余湛皱眉,白白瘦瘦的脸隔着雨帘望了望四周,等了一会儿,便融入了绵绵细雨中。 ........ 回到自己租了刚刚半年不到的小屋,她这才叹了一口气,脱下被雨沾湿的衣服,接了杯热水来喝。 余湛大学毕业后离家出来工作,衡量再三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自己上大学的城市。其实她在同一批本科毕业生中还算是幸运的,找了一份和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租上了一间自己满意的房子。 她擦着湿掉的外套,思考着晚餐该怎么做。 最后决定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炝炒小青菜和放着葱花的豆腐汤。屋子里没有冰箱,她只有厚着脸皮去隔壁那家小情侣那里借用一下,一回生两回熟的,她也会把自己做的辣酱和蘑菇酱分他们一点。 放在厨房的鸡蛋很新鲜,是房东太太老家千里迢迢送来的。前几天她帮了人家修理坏掉的电灯,被打赏了几个土鸡蛋。余湛这人本来就是个老实孩子,脸皮又不似偶像剧里那些人一般厚,被夸了两句就脸红了。瘦瘦小小的身子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却充满了无限的精力,她似乎什么都会做一点,尤其是做饭,很有自己的特色。于是那天晚上,房东太太贼兮兮地拉过她来给自己做饭,一日两餐,房租减免一半。她一愣,没犹豫半分钟就点头了。只不过她平时上班,中午肯定无法回来的。房东大手一挥,让她早上做好中午的份,自己放进冰箱,端出来热热就好。 这样,省下来的房租又是一笔可以放进卡里的财富。 今天房东不在家,去探望远在c市上大学的女儿,她也乐得自在,炒菜的时候哼起了一些莫名的小调。 天已经渐渐地转黑,余湛吃了饭,坐在沙发上仔细地数着这个月的工资,又不时贼贼地看看窗外,怕有人入室盗窃。这副小市民的样子,笑眯眯地盯着钱的傻样,被正好爬上她家窗户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的房子,窗户还是老式的那种玻璃窗扇,一副脆弱易碎的样子。男人微微闭眼,窗户就震了一下,接着自己裂开,砸到屋内的地板砖上,发出类似玻璃杯打碎的清脆声音。 余湛还在乐滋滋地盘着腿数钱,手一抖,人民币撒了一地。她看向窗外,瞬间被吓到不知所措。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衬得身材修长无比。微湿的额发遮住了苍白的额头,露出下半部分精致的面容。尽管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慑人魄力却让人不容小觑。这会儿外面还下着绵绵细雨,雨水顺着他好看的指尖滑落,同时也滴在了余湛的心尖上。 入室抢劫! 余湛的手剧烈地抖动着,脑子里天翻地覆,眼里已经逼出了泪花。她忍不住想打自己的脑袋,都怪自己东想西想,这才招来了强盗。此刻的她心里已经翻起来千层浪,盘着的腿也已经麻木。这样的天气,加上她本来就冷掉的心,让余湛整个都掉进冰窖里。 男人打量着她,看不出一丝表情,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此刻露出陌生的光芒。余湛颤颤巍巍地爬下沙发,捡起地上的人民币,有些不稳地走向他,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我就只有这些钱,都......给你!给你......”钱乃身外之物,赶紧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平时看了不少侦探小说,这种长得俊美无比的男人往往就是那个最后的**oss。这么一想,她手抖得更厉害了,吓得有些居然有些反胃。余湛只是个安然长大的女孩,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没遭过什么大灾大难,如今真实的入室抢劫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甚至有些绝望。 玻璃碎掉的声音惹来了邻居的注意,隔壁的丫丫过来敲门。 “阿湛,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她略显担忧的声音。 余湛大惊,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她脑袋闪过一丝绝望,万一他趁丫丫进来的时候杀人灭口怎么办?丫丫这么冲动,看到陌生的男人一定会报警的。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余湛想起电视里经常播的狗血剧,试探性地看了男人一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朝门外大吼:“丫丫,是我新买的一套玻璃杯打碎了,我现在在打扫没空。你......我没事!” 当门外响起丫丫碎碎念的声音和走回屋子的脚步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的话逻辑有些凌乱,但看男人的反应,他还是没有什么不满。 余湛看他站了半响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身上的水不停地滴下来,在他站着的范围内滴成了一个诡异的圈。她举了半天的钱,手有些酸了,眼里的泪花终于被逼了出来。 瘫坐在地板上,余湛目光呆滞。 “卧室床头柜里有一个锁着的日记本,钥匙在我的床垫地下。那里面有张卡,一共有五万。卡的密码是******。”这是她从高一起就开始攒的零花钱和上了大学之后平时打工赚的,加上工作后的工资,差一点就要到五万。对此,余湛曾经还很得意。 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半响,他迈开步子走向餐桌。 她刚吃完不久,饭菜还是热的。瓷碗里装着的番茄鸡蛋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最家常,但也最美味。他动作机械地揭开盖子,在余湛探究的目光下,拿起她还没收拾的碗碟,研究了一下筷子,笨拙地握着。余湛顾不得擦干眼泪,这时,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烁着不明的光。 她愣了一下,迅速跑进厨房,拿了一副新的碗筷,又快速地给他盛了一碗饭。 他显然是不会用筷子,动作甚至有些笨拙。余湛明白了,红着眼睛去取了一个勺子出来,递给他。男人抬头,嘴角微微牵动,余湛一愣,吓得坐到地上。 这是他灭口的前兆吗? 不过事实证明显然是她多想了。男人注视了一下饭菜,拿着勺子开始吃起来,动作很快,让人有些眼花缭乱。他胃口很好,不到五分钟,剩菜就被消灭了。 余湛摸不透男人的心思,但也不想继续这场拉锯战,她再次调整了一下情绪,想着他吃饱了心情再怎么也会好一点,于是大着胆子问出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头发不像刚才那么湿了,抬眼看她的时候整张脸露出来,果然是很漂亮的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无疑是俊美的,但不是阴柔的漂亮,也不是阳刚的俊帅,而是浑然天成的一股王者气质,清俊脱俗,骨架匀称。他抬抬唇,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住下来。” 余湛大惊,往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这怎么行?” 男人指了指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笑了一下,“很好,我喜欢。”说着,把头低了下去。 她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弱智联系起来,不过余光瞟向门口的时候心里那个念头却愈发的清晰。她挣扎一番,想着怎么也要拼一拼,于是趁着这个男人低头的空隙挪步移向门口。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弱智,那她大概有向邻居求救的机会。秉着这样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动作着,同时心惊胆战地回头看男人的动作。 他一直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在默默地观察着手上的一个印记,似乎渐渐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余湛却再也不敢回头,约莫一分钟的样子,她终于挪到了门前,手搭上门把的那一刻,终于有了一种获救的感觉。忽然,背后一阵风,接着一个带着冬雨湿意的怀抱袭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刚才还有些吵闹的嘴瞬间没了血色,言曜下意识地就想去温暖她。 “我,给你,东西。” 迷迷糊糊地,余湛彻底被吓破的胆似乎重装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男人手里抓着一把亮晶晶的东西。没有规则的菱角恣意横生,透明的五颜六色的,在小屋昏暗的灯光里,折射出摄人的光。 这是什么?钻石?水晶?好像都不是。 余湛被眼前迷人的石头震撼了好一会儿,似乎忘了自己还被禁锢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桃花眼里盛满了乞求。,让我,住下来。“ 第2章 修改抛弃 余湛把锅洗干净后,切了很长一根过年的时候爸妈从乡下提来的腊香肠。这种腊香肠在她们那里算是特产,用棕树熏的,闻起来有股特殊的香味。腊肠被她切成小段洗干净,放进滚水里煮上一段时间,不抹任何东西,切片码在盘子里。她看了一眼客厅里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又弄了一个红烧肘子和糖醋鱼,浇上葱花和她特质的酱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一颗颗膨胀的分子似乎要钻到人鼻子深处,直达味蕾。她尝了一小块肘子,满意地点点头。 言曜大多数时候是面瘫的,毫无表情的,但是随着这几天他对周围环境的熟悉,渐渐地身上有了一些居家的味道,不过那身黑黑的衣服有些扎眼罢了。他端端正正的坐着,似乎嗅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香味,起身迈步走向餐桌。固定的晚饭时间到了。 余湛端上菜和碗筷,递给他一个勺子,匆匆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开始低头夹菜吃饭。 经过大概四天的相处,她知道他对她并没有威胁。只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突然提出要和自己同居的要求,而且还是个背景完全陌生,脑袋有些不好使的男人,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加上她平时和他沟通困难,那天问了半响也硬是没套出他住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之类的事情。这让一惯好脾气的余湛也忍不住吐槽。 今天的菜色无疑是丰富的,花花绿绿的颜色,是言曜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这几天,几乎顿顿都是炒小白菜,红烧豆腐,土豆丝之类的。他拿着勺子,舀了一下盘子里的肘子,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把它弄进自己的碗里。余湛抬头看见这一幕,叹了口气,用筷子夹了一大块给他。男人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有,自顾自地大吃起来。 “吃完晚饭我带你出去买件像样的衣服吧,总是穿着这件衣服也不好。”她扒了一口米饭,指了指男人身上的黑衣,材质倒是很特别,就是看起来怪吓人的。那天晚上这件衣服给她的心里暗示是最多的。言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点点头,似乎听懂了,但也不说一句话,埋着头就开始吃饭。 余湛有些心虚,扒拉米饭的速度更加快了。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前几天下过雨,路倒是干得很快,只是冷硬冷硬的,干巴巴地沾着一些尘屑。她住的地方不是闹市,也不是市中心,是离市中心比较远的三环以外的一条街。这里有很多正在开发的地方,但也不乏有一片片在绿荫包裹下的豪华别墅。 余湛带着言曜走到一家店面不足十平米的小店里的时候,年轻的守店小妹正在打盹。 她看了一圈,言曜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事实上,他很多时候都是都是不说话的。 一旁打盹的那个留着直刘海的小妹显然是有些新潮思想的,看装扮也大概是非主流之类的,嘴上涂着粉色唇膏,画着夸张的眼影,头发直直地披着,还挑染了几根。 余湛走到她面前,轻轻用手敲了一下桌子。那女孩扶着头的手一偏,整个脑袋就跌在坚硬的桌子上,发出一阵闷声。 “你他妈没看见我在......”她嗔怪地甩了一下脸色,扶着额头,看到是个光顾的客人,脸色也没收敛多少,不过还是站起身耐着性子领着余湛看衣服。言曜显然是没什么耐心和满身脂粉气味儿的人共处一室,他过去拉拉余湛的手,示意她赶快离开。 余湛扒拉着衣服,哄着他:“马上就好了,待会儿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女孩显然是看见了旁边站着的俊美男人,眼睛快速放亮,听到余湛说是给他买衣服后,又兴冲冲地取了几件衣服下来。 “这位先生的身材真是好,穿这件衣服肯定很好看!”她兴奋地比划了两下,为着眼前这个男人精致的皮相而有些恍惚。 听着那故意放嗲的声音,余湛腹诽,这男人皮相的影响力丝毫不必女人差。 “不用多挑,我就要一套,上衣和裤子一起买。”余湛看了看外面有些发黑的天色,硬着头皮说道。那女孩瞅瞅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穿着打扮怪异的男人,再听余湛这语气,顿时没了什么兴趣。 “尺寸多少?”她问余湛。 余湛愣了几秒,确实不知道男人的尺寸,于是摇摇头。女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扫过男人高大的身材,开口道:“我大概知道了。” .......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言曜换上了新衣服,看起来终于正常了不少。余湛紧了紧手里的钱包,反而有些愧疚。 天色已经完全转黑,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晕染起夜晚的神秘感。两人并肩走在宽阔的马路上,看起来很是和谐。路过公交车站的时候,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透。 “要不我们去市中心走走?”余湛停下脚步,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精致的后脑勺。 这是无疑一个好机会。 言曜转身,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于是摇摇头。余湛垮下肩膀,掩饰道:“市中心很好玩的,还有很多好吃的!” 他还是摇头。 “我想去市中心了。” “......” 她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咬咬牙,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奇异的触感有些陌生,她的手很冰,却不料他的手更是冷得像冰块一样。言曜皱眉,却没有甩开她。 “车子要来了,我带你去玩!” 不由分说,余湛就坚定地拉着他去路旁等公交车。 ...... 市中心这会儿已经是很热闹了,毕竟快要过年了,到处张灯结彩,五花缭乱的饰物充斥着大街小巷,店铺也开始各种打折吆喝。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脸上都有着一种很高兴的表情。a市最有特色的就是夜市,这里小吃多,到处都是勾人馋虫的小吃摊。 言曜站在人群中,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适,刚想转身去拉余湛的手,却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踪影。他想起刚才她说的,似乎是要去买什么东西,这才安心地站在一旁等待。 他这样外形出众的男人到哪里都是焦点,更何况是人口密度最大的中心广场。几个胆大的女孩儿早就兴冲冲地跑过来询问搭讪。他闻着她们身上刺鼻的脂粉味,连连后退,那几个女孩确实步步紧逼,掩饰不住的兴奋。 “走,开!”倏然,他沉声说道。两个字咬得很是清晰有力。 很神奇,那几个女孩像是着了魔一般,没过多久就听话地转身离开。言曜这才将神经放松下来,找了不远处一个石凳坐了下来。 而这一边,余湛提着自己的包包,穿过百货商店到另一头,迅速找到了公交站台,心里想着终于是落了一大块石头。 这样也好,他总不能一直不明不白地留在自己那里。虽然这样做有些不道德,甚至有些没有良心,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别无选择。 她试着出去贴寻人启事之类的东西,半道却被言曜严厉地制止。那是他来后的第二天,像是很敏感地发现了一些东西,在他大声说了“不要”之后,似乎有发怒的前兆。余湛摸不透他的脾性,只得作废。 这样不清不楚地和一个男人同居,对他的背景了解率几乎为零,她怎么说得过去?加上他似乎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他有什么犯罪背景,扯上自己还真是麻烦了。 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放开他。但是在这个社会上,若是不小心一点,她还能容身在这里? 这么一想,余湛心里倒是好受了一些。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着远处渐渐驶来的公交车,耐心地等待着。 第三天的时候,太阳出奇地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肆意亲吻着隐藏在衣服下的肌肤。 下午,阳光更盛。怡星广场上的一角,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站了多久,也没人敢上前去询问。良久,大概到了三点半的样子,他沉着脸大步离开。 自从那天以后,余湛过得倒是挺安生的。 她今天加班,早上给房东做饭的时候加大了分量,满脸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下午在公司外面一家小店里随意吃了一碗素面,就匆匆赶回去。要过年了,公司里的事务有些繁忙。余湛工作的地方虽然规模不大,但这几年也做得风生水起,办公楼也从两层加到了三层。 回到公司后,她扒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开始思索起来。 自从三天前她把那个男人丢在广场,晚上竟然意外地有些失眠。望着天花板,脑袋里却是一幕一幕的狗血片段闪过。她知道是自己的良心在作怪,也试图说服自己。其实这就好比捡了一个脾性怪异的宠物,喂养了几天,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养它,而且事实上也没有办任何手续,于是只得用哄骗的手段把它扔在一个地方,事前为了弥补自己的内疚,做一顿好吃的给它。 人类的劣性罢了。 她盯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接受着良心的煎熬,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这样做,是不是太没有人性了一些?可是,除了这样,她还能做些什么呢?自己只是茫茫人海中一个平凡无奇的小角色而已。(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第3章 回家 晚上回到家里已经是九点半了。她提着一袋子青菜走向楼梯的时候,冲下来的女人激动地抓住他,“阿湛,你快上去!” 余湛心惊,接着楼道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人,正是隔壁的丫丫。 “你快上去,有个怪人......把阿正抵到了墙上,拉都拉不住!”她喘着气,比手画脚的,“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也不接,幸好你回来了,那人一直在你家门口守着!” 余湛愣了,拉起丫丫的手就往楼上跑。 这厢,言曜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凝了冰霜,墨色的眼珠瞪着眼前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人,胸膛剧烈地起伏。倏然,他顿了顿,松了力道,缓缓转身。 余湛大口喘气,看到眼前这个比前几天还要狼狈的俊美男人时,心里一阵翻涌。 “你......”余湛尝试着开口,却心虚地不敢对上男人的眸。 房东太太早就吆喝上了,说是要报警。毕竟这么个陌生男人,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可不想在自己这里闹出什么人命。 余湛制止她,“这是我家的远方亲戚,脑子有些不好使。今天从乡下来探望我的,可能是看见我没在家,有些焦虑。”看着房东太太明显有些怀疑的脸色,她拍拍胸脯,“有事儿我负责!” 丫丫在一边安抚着有些受惊的男友,接着低声嘱咐了余湛几句,同阿正一起进了屋子。房东太太虽然拉不下脸来,但也不好说什么,同着围观的人一齐散了开来。 言曜走上前,黑眸盯着她,缓缓开口:“你买的,东西呢?” 余湛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起来他问的什么。她离开的时候,的确是骗他说自己去买东西了。有些心虚地举了举手上提着的袋子,她不好意思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言曜点头,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冷了。他的身上有些脏了,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的,鞋子上更是沾满了灰尘。进屋的时候,他拉住余湛的手,眼里竟然充满了委屈。 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一向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善言辞,不好接近,但此刻真应了余湛的想象,竟像只走丢多时再次返家的宠物般。余湛盯着他微微有些干燥的嘴唇,心里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有种疼痛的感觉。 “我等了很久。” “下次不会了。” “恩。”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珠子都不抬一下。 余湛在厨房里煮鸡蛋面。煎得酥酥嫩嫩的荷包蛋被垫在细滑的面条之下,滴上几滴麻油,最后撒了葱花,再配上一碟咸菜。 她心里感慨万千,有些陷在里面无法自拔了。她甚至没有问他是怎么找到回来的路的,事实上她也不好意思问,毕竟是她先抛弃他在先。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确是没有任何义务照顾他,那么他的家人又在哪里呢?这么个外表出色的男人,不可能没有家人的。这么一想,心里又给堵上了。像是绕进了一个无底洞,搅得人心烦无比。 言曜回到熟悉的房间里,闻到熟悉的香味,有些恍惚。 “我做了一碗面,你快来吃。” 他闻言,起身去了餐桌旁。 余湛拿着筷子的时候,这才想到他根本不会使用筷子。她竟然还大意到做面,这怎么吃?言曜也盯着她手里的筷子,半响,他拿过筷子,在余湛的注视下开始笨拙地挑着细细的面条。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许是由于内心的愧疚,抑或是那份不明不白的同情,她在碗里多加了两个鸡蛋,甚至还浇上了连自己也舍不得吃的肉酱。 面很香,言曜却吃得很辛苦,筷子用得很不熟练,因此这碗面大概吃了四十分钟才结束。 余湛收拾了碗筷,给他调了热水,“去洗个澡,我给你去隔壁借件衣服。” 他点头,走进了浴室。 余湛这人心软,经过这件事情后,她更需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看见他回来的那一刻,她甚至是有点庆幸的。庆幸他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抛弃而变得扭曲。她边敲门边拍拍自己的胸口,努力甩掉这种怪异的想法。 开门的是阿正,丫丫正在洗澡。他有些不满,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脸上堆满了愤懑。刚才那个男人的力道真的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想想还心有余悸。 “阿正,你有不穿的衣服吗?我......亲戚他来的时候匆忙,没有带多少衣服。”她指了指脑袋,解释道,“他这里也不好使。还有,今晚的事情我代他替你说声对不起。” 阿正把她拉进屋子,关了门。 “我说你啊,你以为我和丫丫看不出来吗?丫丫都说了,这人肯定不是你的什么亲戚。”阿正放低声音,“是不是他威胁你?我们可以报警,这种人一般都是变态。” 余湛摆手,“别报警!他......”她犹豫地看着阿正,舔舔干涩的嘴唇,缓缓开口,“是我自愿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却真的狠不下心把他交给警察,万一他是被家人虐待才逃出来的?她根本不敢想象这个后果。忽然有一刻,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了很重的责任,某种神奇的责任。 阿正叹气,“你不知道他今天那股劲儿多大,差点把我肺都挤爆了。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再考虑考虑。”语毕,见余湛一副神游的表情,他只得无奈地开口:“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不过我比他矮,衣服可能有些紧绷。你自己要处处小心点。” 余湛连声道了谢,站在客厅的中央,揉揉脑袋,感受到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焦躁感。 ..... 她抱着衣服回家的时候,换了鞋子抬头就看见一个满身泡沫的裸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实的胸膛,修长的小腿,形成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余湛迅速关上门,闭着眼睛到了卧室去拿毛巾。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男人连澡也不会洗?甚至在身上涂洗发水?连冲都不冲干净? 脑袋里乱哄哄的,她拿了毛巾出来,看见言曜一脸紧绷地坐在那里,盯着电视里的肥皂剧看。 “你先起来。”她没好气地说。言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反应。 她把毛巾扔给他,“我带你去洗澡!”声音提高了不止一个度,她叉腰,瞪着裸男。 言曜这才点头。 浴室里意料中的一片狼藉,沐浴露洗发水和护发素什么的都被他倒出来了一点,撒在地上有一点滑。她打开花洒,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心,冲掉他身上的泡沫,又挤了一点沐浴露出来。 “以后用这个洗澡,抹遍全身再用水冲掉,明白吗?”她刻意放慢了语速,又指了指旁边的洗发露,“那是洗头的,抹上去后用手抓抓,也要用水冲干净。” 随意在他身上背上抹了一把,就把沐浴露的瓶子递给他,“自己洗吧,我先出去了。” 这么进来搞一趟,她的衣服都有点湿了,这大冬天,浴室里又没有暖气,她有些哆嗦。 言曜接过瓶子,却直接把沐浴露倒在身上,掉在地上浪费了不少。她正要抬脚走人,余光瞟见这副场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挪着瘦瘦小小的身子走近他,拿过沐浴露,认命地说:“我教你。” 她很瘦小,甚至不到一米六,站在这个将近一米八五的男人面前,跟个孩子似的。余湛红着脸,慢慢替他洗着,觉得手下的触感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即使没有碰过男性的身躯,但是这样的反应是什么她很清楚,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样想着,手下的动作也有些发颤。忽然,一阵力道把她拉过去,惊觉之下,已经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余湛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挣扎着躲开他。花洒冲下来的水热热的,打湿了她的整个身子,穿着衣服的感觉很却无比难受。 她被憋出了眼泪,随即狠狠咬上他的手臂,男人却是纹丝不动。 两人对峙着,良久,才听到他喘着气说:“我,下面疼。” 真是露骨又无耻!余湛气结,不理他。反正他是傻子,肯定不知道这等事情怎么做。这样一想,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言曜的确不知道怎么做,而且抱着她下面更加的肿痛,于是他只能松开她。刚一得到释放,余湛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差点没给吓个半死。 男人盯着自己翘得高高的物件,愣在那里。 ......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余湛正红着脸气呼呼地收拾着沙发。这次还好,全身清爽,她撇过头,腹诽他学习的能力还是挺快的。 她捡起他脱下的脏衣服,心里想着明天还是要去给他买几条内裤。上次他给她的那些奇怪的石头她根本没敢要,言曜就干脆放在茶几上面的果篮里。她看了两眼奇怪的石头,觉得肯定不能拿出去卖了。 转瞬间她又想起刚才尴尬的画面,假装咳了几声,开始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 “你的名字呢?我叫余湛,湛蓝天空的湛。” 他歪头,吐出两个字:“言曜。” “哪个‘曜’?” “......” 见他不回答,她明白了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无奈地摊摊手,余湛把衣服放在一边。 “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要乱出门。我中午不会回来,下午六点才回来。早上我会做好饭放在桌子上,你......”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热饭,“我慢慢教你。还有,晚上你不要睡沙发了。”沙发小,又容不下他的身子,前几天他早上醒来的时候直接掉在冰冷的地面上了。这里不是北方,不供应暖气,地面冷硬无比。她自然是知道的。 “晚上你和我一起睡床上,但是你不能乱动,知道吗?” 余湛很是郁闷,她没有多余的被褥,根本没法给他打个地铺。(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况且这是冬天,她深思熟虑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他那么傻,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言耀像是咧董了,眼里闪耀着一点喜悦。 第4章 聚会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果然很安分,连呼吸声都很轻。 余湛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那时她肯定要回家的。她走了,言曜怎么办?总不能把他带回家吧。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回家还要做一天的火车,他没有身份证肯定没办法上火车。但是他在家没人做饭怎么办,她少说也要出去七天。 ...... 这样想着,终究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一旁的被子已经被掀开,她摸摸,还有些许温度。 顶着一头乱发,余湛穿好衣服走出去,却看见言曜穿着紧绷绷的毛衣站在窗口,侧脸的神情是她所不熟悉的冷硬。她走过去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男人转过头,眸子清明无比。 “这些天要麻烦你了,我住不了多久,事后你会收到报酬。不过这期间不要向任何人暴露我的行踪,明白吗?” 这一连串话说得连气都不喘一下,吐字清楚,条理清晰,甚至让余湛听出了一些命令的成分。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陌生的男人,半响都合不上嘴。 “你有双重人格?”余湛试探地问。 莫非是之前是他装出来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无可奉告。”他冷淡地答道。 余湛吃瘪,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傻傻的言曜比较可爱。虽说都是面瘫的样子,可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暗黑气息却是无比的浓厚,她有些不舒服,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言曜双眸盯着女人的头顶,竭力忍耐着,紧握的双拳放松又打开,到最后无力地微微颤抖。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约莫一分钟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下春节回家的问题,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男人的眸子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傻傻的言曜回来了。她很敏感地发现这个事实以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去了浴室洗漱。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开始介入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带着她融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等到以后被搅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这段时光甚至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好回忆。 ...... 言曜的第二重人格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自己本也不喜欢那个酷酷的言曜,而是更中意这个傻傻的面瘫男人。经过大概半个月的相处,两人的步调开始有些说不出来的默契,他没有给自己添麻烦,余湛也少操了不少心。期间,她倒是教会了他煮面条之类的速食品,洗澡也完全不用人操心,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都很安分。她满意地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穿着她买的卡通睡衣,竟然像个故作严肃的孩童一般。余湛拍拍脸颊,心想自己倒是也没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那么孤独了。 不过说实话,这个男人耀眼的长相却是给了她许多麻烦。比如明知道他傻,她对着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红;有时候看着看着竟然会出神。还有那份不知名的熟悉感,让她觉得似乎有一天会喷薄而出。 离除夕还有三天的时候,她在厨房揉着糯米粉,言曜穿着拖鞋静静地走进来,乖巧地站在一旁,盯着她的动作出神。这是他最近很喜欢的一个活动,平时除了看电视就是进来看她做饭。余湛熟练地调了豆沙馅和芝麻馅,把已经揉捏成型的糯米团揪一坨下来,开始包起汤圆。一颗颗饱满白皙的大胖丸子落入早已煮沸的滚水中,不一会儿就浮起来,整个厨房散发着糯米的香气和豆沙芝麻的甜腻,给人一种温暖的味道。 “你喜欢豆沙还是芝麻?”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出现了纠结的味道。 余湛看着他面瘫却纠结的模样,突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不禁笑出声来,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两种都来几个,不喜欢吃放在一边。” 言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可他歪着脑袋纠结的样子委实取悦了眼前这个瘦小的女人。那双不大的眼睛贼贼地笑着,跟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个样子,都是狡黠得很。余湛长得不算漂亮,但是仔细收拾了那五官也是很耐看的,这样笑着,嘴边的两个小梨涡深深浅浅地出现又消失。言曜看得出神,伸出修长的手指试探性地去戳了戳她脸上的梨涡。上手的触感又软又滑,让他有些心神荡漾。 前一刻还灿烂的笑着的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之后连耳朵后面都变得爆红。她躲开他修长的手指,愤愤地走到锅子旁边,一言不发地开始用铲子搅着锅里的胖汤圆。言曜敏感地察觉到她有些生闷气,悻悻地收回手指,退到一旁。 ...... 余湛嚼着软糯香甜的汤圆,嫣红的唇沾上了油亮的芝麻馅,对面的言曜埋头苦吃,但时不时也会抬头看她一眼,气氛和谐得仿佛练习过无数次。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如做错事情的宠物般,顿时心情大好,拿着勺子多给他盛了几个汤圆。 “明天晚饭我不回家,公司有聚餐。你自己先煮碗面吃,我会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她口齿含糊不清地说。今天的汤圆好像格外好吃。 言曜咂咂嘴,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也不回答她。 她盯着他头顶上的旋,心想这人还真是不好沟通。她也咂咂嘴,学他的样子面无表情,“难道你想跟着我一起去?” 言曜抬头,盯着她嫣红的唇发神。 “你肯定是不能和我一起去的,乖乖呆在家里,我很快就回来。”她吸溜着红豆馅,不一会儿就解决了一碗胖丸子,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命令。 言曜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慢慢地往嘴里送了一个汤圆,心里有些别扭。 聚餐这天,余湛特意穿了一件她一直舍不得穿的呢子大衣,配了一条灰黑色的小冬裙,脖子上围着天蓝色的围巾,看起来确实比平时靓丽了几分。出门的时候她再三嘱咐言曜不要跟着过来,言曜除了直直地盯着她身上这副打扮,倒也乖巧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下来,提着包包离开。 余湛所在的公司规模不大,员工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人,不过今年公司利润不错,老板分红也分得多。这次聚餐也是大手笔,直接包了市里高级饭店里的一个私人包厢供大家娱乐。其实餐桌文化,无非就是轮流给老板拍马屁之类的。吃饭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拘谨,甚至还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余湛向来是公司里最不起眼的一类人,所谓如此,其实是最不受老板看中的能力比较好的那类人。好在她人缘的确不错,做事也心细,公司里的不少人都觉着这个瘦小的姑娘人品好,心思细腻。 酒过三巡,余湛被同事冯露拉着谈隔壁新来的好青年,她瞟了一眼对面那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确实很帅很阳光的样子,不过离住在她家那只还是差得远了。她往嘴里送了一块香菇,不经意间想起家里的人,一会儿就神游到天外去了。 这厢的真心话大冒险已经玩high了,众人起哄,平日里古板严肃的老总也参与其中,余湛也莫名其妙被冯露拉进去。 开始的时候,酒瓶子都很幸运地指向别人。余湛小口小口地喝着果酒,有些庆幸。 但到了第三局的时候,酒瓶子在她面前停下。 众人起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余湛扶额,“真心话。” 一个矮个子男生贼兮兮地问:“有没有看过男性的真人躶体?” 这个甩出的问题真是够劲爆够**,大家很快就再次起哄,冯露甚至已经兴冲冲地给她在倒酒了。余湛红着脸,她倒真是看过,还差点被......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公司里谁不知道她是单身?要回冯露追问起来怎么办? 她摇摇头,坚定地说出两个字来:“没有。” 隔壁新来的那个帅哥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的女人,轻轻啜了一口酒,眸子开始燃起了火。她居然在这里?! 众人一听,顿时无趣,吆喝着开始下场游戏。余湛这才稍稍放心,安抚性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接下来,她又中了两次,虽然问题都没那么劲爆,可都还是不幸地被罚了两杯酒。 从来不敢正视自己酒品的余湛,脑袋还真是晕乎乎的,甚至对面坐着的帅哥的眼神都有点奇怪。自己好像没惹他,怎么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 市中心,景帝大厦楼顶。 “上将,还有三个月,时间不多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恭敬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有分寸。”言曜转身,眸子有种化不开的浓黑,“拉克星球的叛徒都找出来了?” 男人拿出一个微型显示器,将四周的信号屏蔽后,递给言曜。言曜冷若冰霜的脸在看到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哀伤。 “立即处理掉,不要告诉上面的人。这段时间你多派些纳米机器人过来,我日后有用。” “上将住在那个女人家里,有吃苦吗?”男人终于问出了此行的目的。“你不准我们保护你的日常行动,也不准我们知道你的行踪,军队里的人都有些担心。”至少让他们查查那个女孩的家世是否清白,会不会对言曜造成伤害,他们才能放心。 言曜负手而立,想起那个矮小的女人,胆小却算得上善良。他倏然冷笑了一声,握紧双拳,另一只手抚了抚那个火红的印记。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也不要在她家里安任何监控设备。” “是,上将。(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楼顶的风格外凉,吹拂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倏然,他眼里一阵红光,整个人消失不见。 第5章 疼痛 余湛拖着身子回家的时候,没忘了在酒店里给家里那只带点好吃的东西。可她实在是头昏脑涨,根本没多大的力气等公交车。冯露见她这般难受,笑骂她的酒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差。余湛抬手,心一狠,“露露,麻烦你去给我......召辆......计程车。” 平日里节约惯了,她根本就不舍得坐计程车,不过今天情况的确特殊,她也顾不得那几个钱了。摸了摸袋子里的手机,她想着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回去。脑袋有些沉,按了好几次才拨通。 言曜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座机响了,立马走过去,学着她平日里的样子拿起听筒。 “阿曜,我......马上回来了,你下楼来接我,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言曜皱眉,她的语气断断续续地,还有种软糯的气息。平时她从来不这么亲热地唤他“阿曜”,他应了一声,放下听筒,乖乖地下楼等她。 计程车到楼下的时候,余湛还有一些理智。付钱下车后,她远远就看见言曜站在楼梯口,心里竟然有种很舒服很温馨的感觉。他穿着那日自己买的灰色衣服,衬得整个人修长清俊,在余湛眼里,俨然等待丈夫归家的女人一般,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动作间却掩饰不住那份喜悦。她得意地举了举手上的烤鸭和蜜汁烤翅,含糊不清地说:“这是给你的,扶我上楼就让你吃。”说完还更加得意地看着他。 言曜默默揽过她的腰,把她拖上楼。余湛被他没轻没重的动作弄得有些疼,眼角渗出一些泪花。 “那么用力干嘛啊?!”她嗔道,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小猫的爪子,挠进他的心底。 言曜这才放松力道,这回温柔了很多。 回到家里脱掉外套后,她立马熟练地找到沙发,瘫睡在上面,脸绯红绯红的,嘴里还呓语着什么。言曜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她的唇,凑着鼻子闻了上去。有股特殊的香味袭来,他突然变得十分烦躁,去抢她手里拿着的袋子。余湛突然睁开眼睛,起身大力揪着他的脸颊揉,嘴里还愤愤地说着:“你这个笨蛋,就不给你吃,馋死你!” 言曜已经被那股味道吸引住了,鬼使神差地捧着她唇咬了上去。清甜的香气弥漫整个口腔,言曜身子突然一阵,眼神变得有些炙热。余湛感觉自己的舌头被人校来搅去的,空隙间嚷嚷着“不舒服”,那人却毫无停战的意思,他有些热,下身也紧绷得要死,甚至比那日还要难受。 “湛......” 余湛被人彻底吻昏睡了过去。言曜的脸变得很红,他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越来越热。余湛滚下沙发,他慌慌张张地把她抱进卧室后,自己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冲冷水澡的人不好受,卧室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人胃里更是被搅得天翻地覆。眼看秽物就要到嗓子眼了,余湛意识到这是卧室,捂着嘴巴光着脚踉跄地跑进浴室。 这里的浴室本就不足三平米,言曜脱了衣服在冲冷水澡,企图让自己体内的火热消下去,却不料余湛会突然闯进来。她抱着马桶大吐特吐的时候,言曜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眸子比平常温柔了一些。良久,等到她没动静了,他伸出结实的双臂,从她的下腋中穿过,固执地把人抱起来出了浴室。 余湛还穿着出门时的那套衣服,已经有些被打湿了,脸颊上沾着一缕缕湿湿的头发,颇为狼狈。光身子的男人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把她的衣物一件件解开。 入目的是一片白嫩,女性的独有特征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面前,白的似雪,红若冬梅,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感官。难怪古人最钟爱描写女子的肌肤,“肤如凝脂”,一碰下去就软得跟奶油雪糕似的,似乎要把人吸进去才作罢。这般**的场景,饶是言曜这样的石脑袋也不能淡定。双手不受控制地抚了上去,只感觉那手底下的软绵跟磁石似的吸住了他的大掌,还能不断地变换形状。开始他还是试探性的动作,之后力道越来越重,弄得昏睡中的人闷哼了一声。 言曜只得撤开自己的大手,低头疑惑地看了看之前已经消停下去的东西又开始叫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屋子里的温度虽然比外面高,却好不了多少。余湛大半个身子的肌肤都j□j在外面,嘴里不停地喊着“好冷”,言曜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回过神来立马捞起她明显软下去的身子去了卧室。被子里虽然也很冷,但终究是比外面好多了。她嘤咛着翻了一个身,整个身子呈虾米状。 言曜也靠着她躺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脸上有着一丝不大明显的红晕。 身旁的人很快就沉入了梦乡,他却睁眼到天明。 ...... 余湛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时,旁边的陌生男人正歪着头打瞌睡,发出细细的鼾声。她无聊地看着窗外地不断变换的景色,抚了抚脖子上痕迹。 今早五点半她就被自己设的闹钟吵醒了。因为今天的火车,她必须得早起,明天除夕,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家。说服那个呆子的时候,他脸上明显带着委屈的神情,她也知道自己委屈他了,毕竟过年是团圆的时候,怎么也得图个热闹,单独一人被留在冷清的家里的确不是个滋味儿。她好说歹说,言曜终于点头,她自己很热心地提出给他买好吃的回来。他心里的小疙瘩只得作罢。 可是事情发生得是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当她掀开被子的时候感觉脑袋无比的沉,随即想起自己聚餐喝醉的事情。身上只穿了一条小内裤的清凉感让她倏然清醒。身边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醒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j□j的胸膛,凌乱却性感的发丝,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痕迹,还有那深深的五指印,整个人都开始不淡定。 其实身上除了宿醉的感觉,倒没什么不适。 她知道旁边的男人不会做什么,可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生气却也不高兴。 “你先下去吧,我要换衣服。”说完,她用被子蒙着头,但是接着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靠近。 “你想被闷死吗?” 清冷的声音,自大的语调。这是...... 余湛感觉不妙地扯开被子,借着床头的灯光看清了覆在身上的男人。果然是他,言曜的第二重人格! “你......”她试着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男人轻笑,遮住了她上方的视线,缓缓开口:“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矛盾对吗?”说完,他轻抚着被子下面的肌肤,感受她的颤栗。 余湛简直是要疯了,去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话。身体像是被人控制了,完全不受大脑的指挥。她睁大眼睛,感受他大掌的细细抚摸,从内心深处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半个月,你每晚睡前都要盯着那个傻子睡着;上班的时候心里想着傻子有没有吃饭;每次看着他的脸发呆;说话的时候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他称呼傻傻的自己为另一个人,英俊的脸刻满了悲伤。可是手下的力道却徒然加重,跟昨晚一样的暴力,甚至开始抚弄那突起的小珠,“你爱上他了?” 余湛想摇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敢一一剖出来,像是在阳光下揭露一个丑陋女人的面纱,把她的伤疤暴露在众人面前,让她难堪羞愤,却无力反驳。 随即,他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你要爱上的是我。”他含住她的耳珠,“早晚都是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个言曜无疑是邪恶的,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他舔了舔她的唇,细细地捻着白嫩的耳垂,动作无比熟练。 终于,在身下的硬物疼了很久之后,原本隔着被子的两具身体也渐渐融合在一起。火热的唇舌侵袭着身下柔嫩的肌肤,这让余湛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星空毁灭,万物皆下地狱。你始终还是我的!” 说完这句话,他腰下一沉,狠狠地占有了她。余湛睁大眼睛,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有种及其复杂的感觉。言曜盯着她半响,出人意料地缓缓地退了出来,带出一些血色的液体。 “你回来后,我会给你一场极致的j□j。” ...... 火车进入隧道的时候,她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男人俊美的脸庞。言曜穿着黑色的铠甲,黑色的皮靴,周围包裹着很多奇怪的符文,回头朝她笑。余湛脑袋一沉,被突来的光亮拉回了现实。 她揉揉太阳穴,彻底陷入7沉思。(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贞操可以失得那么匆忙,疼痛的感觉刻骨铭心;那个男人强势的昧道似乎还留在自己体内,包裹住她的气息,萦绕在四周,像是罪恶的源泉,擦也擦不掉。她没有意料中的哭闹,甚至没问他这样做的原因,收拾东西就去赶火车了。她觉得自己隐约在逃避着什么东西。 第6章 除夕 身边的男人醒了,开始泡面吃。余湛闻着泡面酸辣的味道,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更何况脑袋还乱哄哄的,根本没有一丝空白的余地留给她平时最爱的食物。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都匪夷所思得让她原本就不大的脑容量变得更小。 火车颠簸一路,她心烦一路。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外面望着寻找着她的身影。余湛收拾好心情,提着给两老买好的过年礼品,加快脚步走向母亲。 回到家乡的感觉不是一般好,她暂时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言曜抛之脑后。余湛家在一个不大的小镇,空气比a市新鲜许多,来来往往都是她熟悉的建筑,余湛在心里小小地感慨了一把,贪婪地望着家乡的景致。 出了火车站还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这次真正到了家门口。 “你这孩子,走之前又没吃早饭?”下了车,母亲提过她的行李,絮絮叨叨地开始念,“回来就回来,还提这么多东西。你爸不是提前打过招呼让你别破费吗?再说,你不是还要把钱留着嘛!”余湛一愣,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愧疚感像枝叶盘虬的树藤,紧紧缠绕住她。 “妈,我......”她停下脚步,想开口解释,却无力地发现怎么解释都是自己的错。 余母将行李放好,转身对她说:“你爸去镇里采购年货了,我做了好些腊肠,你待会儿给曹家巷的老张家和你舅爷家送一些过去。自己快进屋去歇息歇息。” 家里喂的那只小土狗已经长大了不少,摇头摆尾地朝她欢快地叫着。余湛站在原地不动,余母叹了一口气,“阿湛,你们现在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你要去追逐你的梦想,爸妈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你想过没有,人生只有那么几十年。你耗费几年出去漂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爸妈不是说心疼你的钱,只是你是我们的唯一一个子女,又是顺风顺水长大的。你爸和我实在是不舍得。” 余湛从高中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独身一人环游中国。她从高中就开始省钱,攒钱,工作之后更加卖力地存钱,为的就是能去祖国的大好山河看一看。自己一个人,背着旅行包,独自走在陌生的城市,感受那里的人文风情,她打从心底里认为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可是,这样的梦想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负担。父亲腿上有风湿病,一到下雨天就疼,每天不能过度劳累。家里的开支虽然不大,但是两口子却没过上好的生活。余湛每个月虽然也有寄钱回家,但由于她的工资微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孝心罢了。对此,父母几乎没有埋怨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在农村,这样的父母已经是算十分开明的了。 余湛站在院子里,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一旁走来走去摇摇摆摆的鸭子和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桉树枝,忽然觉得全身失去了力量。余母提着东西,赶走在她身边撒欢的小土狗,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子旁,菜色是很古朴的农村风格。码好的香肠蒜苗炒腊肉一个肉片汤和两个素菜,她扒着米饭,吃到嘴里半点滋味也没有。察觉到父亲日渐消瘦的面庞和已经开始泛着苍老痕迹的白发,余湛轻轻放下碗筷。 “爸妈,过年了,女儿没有什么好孝敬你们的,这张卡你们收下。”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的卡,放在父亲面前。这张她在高中的时候软磨硬泡缠着母亲用她的身份证办的卡如今已经有些脏了,磨损的边边角角带着她日夜抚摸的痕迹。 余父也放下筷子,看看自家女儿泛着泪光的眼角,深深地叹气,从兜里掏出一根红梅烟,手指颤抖地点上火。 “阿湛,卡收好,我们不缺钱。” 一旁的母亲默不作声地吃饭,不过仔细瞧,眼眶也是红了的。 “爸,我不出去了。” 余父手一抖,震惊的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余母忍不住开口:“阿湛,别这样。你当初都那样坚持了,况且我和你爸也答应了。别再任性,你也23了,自己去闯闯吧。” 余湛却固执地摇头,一低头,眼泪掉到了碗里。 “我不该这么自私的。”她重复着这句话,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余母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干脆也放下碗,哽咽起来。 人还没长大的时候,总是任性的,总是觉得有梦想就是一切,从来都是把家人当做暂停的港湾,不肯多做一些停留。可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就是万般懊悔,也无法挽回过去的日子。 今天余湛想了很多。或许是那个男人给自己的影响,又或许是电话里父亲欲言又止的声音,总之,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有时候,人想通一件事情,只需要一分钟;但如果卡在死角里,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幸好她属于前者,那个她一直追逐的梦,或许真的很值得她这样坚持,但她放弃了,也并不代表是一种遗憾。 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隔壁父亲咳嗽和母亲下床翻药的声音,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 言曜一个人在家,吃的东西很是简便,只有饺子面条之类的。他不会放作料,有次学着余湛放了一勺盐,咸得他当天下来喝了三杯水,几乎不敢再乱加什么东西进去。他唯一的娱乐活动还是看电视,她的电脑他是从来不碰的。 除夕那天,外面火树银花,充斥着鞭炮声和硝烟味的空气示意着新的一年的到来,楼下有好些孩子在嬉戏玩闹,一个个穿着火红喜庆的衣服,笑得天真无邪,叫叫嚷嚷地在楼下跑来跑去。言曜很想出去看看,整个身子趴在窗户前,在烟火的照映下衬得清俊的脸庞愈发的孤独。但是想到余湛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又不敢单独出门,只得一个人静静地坐回沙发,盯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看。 她那天帮母亲收拾完屋子,一家人到亲戚家吃了团年饭后,想起言曜一个人在家里,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面瘫的男人瞬间觉得外面吵闹的鞭炮声变得有些好听了。他慢慢地呼吸着,听到她问:“是言曜吗?” “湛。”他简短地回答了她一句,证明自己是言曜。 这边的余湛松了一口气,那个呆子言曜终于回来了。想起那天他强硬的话语,以及狠狠地夺去自己贞操的姿态,还有那些不明所以的话,她就有些羞赧。清了清嗓子,她做着多余的动作,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吃的什么?” “饺子。” “在看电视吗?” “是。” “出去看看烟花吧。” “不出去。” “......” 听着他缓慢的呼吸声,余湛心里发胀似的疼。 “你快点,回来。” 电话这边的她一愣,慌乱之间按了那个红色的键。脑海里莫名地回响起一个声音:“你回来后,我会给你一场极致的j□j。” 漫天的烟花徐徐绽放,四周满是爆竹炸裂后留下的硝烟味道。她站在自家院子中间,拿了一根小时候经常玩的“火树银花”,慢慢地转着,直到它燃尽。她拿着那根烟花,在半空中划着,惊觉自己写的是“言yao”之后,她有些羞赧。 哎,到底是哪个“yao”? 言曜拿着听筒愣了半天,直到电话里的忙音传来,他这才放下,转身坐回沙发,规规矩矩地看某小品名角儿在电视上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到了十一点,准时洗漱上床睡觉,度过了一个孤独冷清的除夕之夜。 ...... 离地球遥远的宇宙空间中,存在着l星系。就像地球等行星太阳旋转,围绕一颗恒星旋转的四颗星球:拉克塔斯,另外两颗是分别在这两颗星球统治下的mt-14和兽人星。塔斯是典型的军阀统治,总共一亿多人口,长相和地球人几乎无差别,科技自然是四颗星球中最发达的,而拉克星球却是人兽混杂的地方。双方以前虽然长期敌对,却在近年来达成停战协议,l星系因此有了比较和平的一段时间。mt-14和兽人星虽然都是俘虏星球,却长期处于落后状态,因此盘踞了不少雇佣兵。 人类或许已经探测到一百亿多光年的以内的总星系,却始终没发现生物的足迹。而在这里,他们不知道的是,存在着另一个多元的文化,它的科技甚至比地球先进了好几亿年。塔斯位于星系的边缘位置,周围有几颗附属的小卫星,作为塔斯人开采资源的地方。而塔斯的君主,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却在最近的某一天神秘失踪。 这个消息流露出去,雇佣兵和叛军自然是蠢蠢欲动。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场景...... “前方两公里处出现不明舰船,高度警戒,高度警戒!” “系统处于战斗状态,请下达指令。” “......” 五十米长舰身印着塔斯星球军队的十字架标识的灰色军舰,正以加速运动朝前方驶去。军舰周围跟着无数架战斗机,翻转跳跃着全速前进,以巧妙地躲开流弹和碎石。 “塔斯最勇猛善战的将军现在也不知所踪,光凭一群靠脑袋吃饭的老东西,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人面兽身的男人隔着特制金属窗,望着窗外的一片火光,笑得张狂而嚣张,丝毫不把塔斯的实力放在眼里半分。 “主上说得是。总有一天,兽人星会彻彻底底地属于我们。”另一个半兽人说道。 男人冷笑,覆着兽毛的身子充满力量,“兽人星会满足我?我的目标是塔斯和拉克。这么多年了,由着一群废物统治,有损我兽族的血统!” 语毕,他打开控制区,看着对方的战斗机一架一架地坠落到宇宙深处,嘴边露出一丝噬血的笑容。(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我亲爱的言耀,出怎样可爱的表情呢最高1容领,如果你看到自己统领的军队这般不堪一击,会露 第7章 橘子 余湛在家呆了七天后,终究还是得回到a市。走的那天,父母都去火车站送她,余父把那张卡郑重地包在一张手帕里,递给她。 “这钱你拿着,不管你去不去闯荡。” 余湛推辞,“爸,我想好了。您拿着这钱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以前真是我太混了,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接受过您二老的意见。更何况子女给父母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总之,这卡我不能要回去。”父女俩都是一个倔样,两人谁也不开口。 余父一脸固执,更是拉不下脸来。 大概两分钟后,余湛从母亲手里接过行李,飞快地到了检票口,脸上偷偷地笑了一下。余父表情松动,被妻子安慰:“女儿都说给咱用了,你还多心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按摩器?再说她自己有分寸,大不了我们帮她把钱保管起来。” 年近五十的老人这才放心下来,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回到a市,已经是下午六点。余湛在路上买了鸭脖和拌好作料的鱿鱼,顺带捡了一些橘子和香蕉之类的水果,想着要给家里那位带些回去。毕竟这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在家守着也是很孤独的。 打开房门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紧张,害怕看到那个酷酷的,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言曜。不过幸好,入眼的是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言曜。脱了鞋子,就看见言曜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神情恹恹地走过来接她手上的东西。 “傻曜,一天就知道吃。”她笑骂,知道他肯定是闻着鸭脖的香味儿才过来的。 言曜打量了她一会儿,吐出两个字:“胖了。” 余湛气结,鼓着脸颊绕过他走向客厅的沙发。她也知道她胖了,春节本来就是给人养膘的时间的嘛,父母回家又给她做好吃的,走亲访友也吃了不少酒席,能不胖吗?她有些在意地摸摸自己腰上有些不体面的小肉,偷偷盯了男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言曜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挨着她坐下来,慢慢地把身子挪到她旁边。这些天光吃白面和清水煮饺子,让他几乎不能给撑下去。如今看见袋子里荤菜,那美好的形状,跟一只勾人的似的,搅去了他的舌头,刺激着荒芜的味蕾。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言曜心智不完全的时候,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她有些尴尬,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跳骤升。余湛是个保守的女人,身旁这个男人又是夺走她初夜的人,说不尴尬,完全是骗人的,尽管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那天做的事情。如果完全忽略他现在如狼似虎的眼神,余湛还是对他有几分动心。 她以前没谈过恋爱,上高中的时候倒是暗恋过隔壁班的一个人,但都是偷偷放在心里,直到最后无疾而终。所以这种感觉,她几乎没有怎么体会过。那天的事情却像刚发生没多久,不停地回想起来,渐渐吞噬她本就脆弱的心灵。 言曜看着她发呆的样子,有些不解,可是又没法问出来,他只好用手拨了拨装着水果的袋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红彤彤的苹果圆滚滚地呆在里面,还有饱满的橘子,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美味。言曜拿起一个橘子,连皮都不剥就往嘴里送,结果咬了一口发现嘴里涩涩的,皱皱眉,就把橘子扔在了地上。 根本就不好吃嘛! 余湛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橘子圆润地在地上运动。她侧过身子看他,眼睛瞪到最大:“你都没剥皮!浪费!” 言曜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了,指着那个残破的橘子,“不好吃!” 余湛终于明白了,从袋子里挑了一个最好最大的橘子,示范给他看。 “这叫橘子,吃的时候要剥皮,就像这样......明白了?”剥好了就掰下来一半给他,“尝尝,甜不甜?” 言曜似乎被刚才的酸涩感给蒙上了心理阴影,不敢接过来,连连摇头。余湛愣是要他尝尝,夹起一瓣就往他嘴里送。橘子的清香送到嘴里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即用牙齿轻轻咬破,汁水飞溅在她还来不及撤走的手指上,留下冰冰凉凉的感觉。言曜手疾眼快,一把扯过眼前白皙的手指,飞快地舔了一下。 余湛大惊,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动作。那舌头温热的触感虽然只是一瞬,却让她的指尖有些颤抖,蠕动的感觉让大脑似乎有电流流过,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显得结结巴巴:“谁让你舔.......我的手指?” 言曜很奇怪,不明白她的脸为什么比刚才还红。他指着她的嘴巴,语气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委屈:“手没有,嘴好吃。” “轰”的一声,她的整张脸都变成红番茄了。 红番茄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偷亲过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扭手指,摇摇头,显然不知道“偷亲”这两个字的意思。红番茄怒,放下手上的橘子转身进了厨房,“不许吃我买的鸭脖和鱿鱼!” 言曜的嗅觉比地球人灵敏很多倍,她刚进门的时候自己就闻到那股勾人的味道,如今却不能吃,差点快赶上尿尿的地方难受起来的不适感了。 这简直不能让人活了! 言曜这些日子更加听话,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或许是经常看电视的缘故,他嘴里竟然尝尝蹦出一些很高级的词汇,比如“大力发展xx”“深入改革”“共同致富”之类的,余湛听了表示很无奈,你到底看了些什么啊,天朝的新闻也值得你整天整天的看?于是她每次去上班之前都把电视调到马桶台,让他学学狗血的生活。 她还真是有样学样,把“身体力行”这个词发挥到极致。 有一次她晚上回家,刚一进屋就被人压在墙上狠狠地啃嘴巴,一只大手不规矩地到处乱摸。当时余湛还以为是那个他回来了,吓得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不过这个傻瓜亲完之后,抹抹嘴就走了,一点儿也没有什么愧疚感,她气得整晚都不和他说话,给他煮了碗面就气呼呼地自己到一旁啃鸡腿,馋死他! 言曜吃了两口面,觉得没有味道。远处的鸡腿就快要被啃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沾满酱汁的鸡腿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碗里,被余湛码得整整齐齐的,裹了她早上煎的薄饼,沾了一些她特质的辣椒油,一口就送进嘴里。他蔫蔫地放下筷子,连面都没吃完,就去看电视了。余湛一直用余光瞟他在干什么,只见这人无比委屈地放下筷子,坐到电视前,看起狗血剧来。 “阿曜,换个台。”再看狗血剧,不知道他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言曜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跟平时乖巧听话的言曜一点儿也不同。她知道是没吃到鸡腿,他生气了,可错也在他。说让他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胡乱啃一通的,虽然两人都.......想到这儿,她咳了一声,转身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更大的鸡腿。 “别生气,过来吃。”到头来,还是要她来哄。 言曜很有骨气地撇过头,她好笑地拿着鸡腿走过去,在他面前晃。 “你不吃我马上就吃了哈。” 激将法,没用! “我拿去喂楼下的小白了!”她单手叉腰。 小白是楼下的一只狗狗,跟他长得不太一样。言曜舔舔嘴唇,越发的委屈,表面虽然还是雷打不动的面瘫,可却被她惯得有些脾气了,最近一直被她喂着好吃的,连心智都被猪油蒙了! 他生气了,干脆扯过她的身子,稳稳地握住她的腰。 你不给我吃,我就啃你的嘴。你的嘴比那鸡腿好吃多了! 余湛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人再次啃了嘴。他根本没有章法,舌头到处舔,手更是不规矩地放在她的软绵上使劲揉捏着。余湛想挣脱,却发现他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她全身的骨头都快被他挤断。 她嘴里还有鸡腿的味道,言曜心心念念想着吃鸡腿,这下动作更加粗暴,简直不给她反抗的余地。她滑嫩的舌头像有魔力似的,紧紧地搅着他的,两人就这么一推一搡,最后他干脆把她抱进卧室狠狠地压着亲。余湛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又零零星星地出现一些片段。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雪白的大床上纠缠,模糊的身影,却让她从心底里感觉到一股熟悉。这厢,言曜亲的愈发熟练,随着食欲爆发的还有j□j,他只得仰起优美的脖颈,不知所措地望着身下的人。这时的男人性感极了,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嘴唇微张,眼神迷离,荡起一股春水般的波澜。她突然跟个妖精似的缠上他的身子,手熟练地j□j他浓黑的发里。 他身子一震,睁开眼时,神色哀伤。 这样的情景,到底过了多久才重现? “老婆,我很想你。”言曜低低地吼出这句话,又想骂她两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余湛脑袋一片空白不说,身子还像着了火似的,只得攀附着他,却发现想要得更多。言曜轻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还记得那天的话吗?现在就给你。” 如果这样能让她熟悉自己一点,他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语毕,小心翼翼地剥了她的衣服,那具光洁的身子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还是散发着迷人的幽香,他一愣,有些颤抖地把自己的大掌覆上去,温柔地缱绻着。余湛已经完全神志不清,只得由着他掌控,只不过身子这份熟悉感,让她颇为焦躁。 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他亲亲地吻过她的全身,固执地要留下自己的记号。大掌却丝毫没有松懈,揉着他曾经最喜欢的软绵。言曜想,就算自己变成了傻子,最爱的地方还是没有改变呢。 男人结实修长的身子充满了力量感,轻轻地压上那具白白小小的身子。上一次他心里有梗,狠狠地惩罚了她,甚至不惜用自己所剩无几的意念控制住她,不顾她的抵抗让她尝到了疼痛的滋味,可是比起自己孤独多年的伤痛,她哪里能体会到?这个外表霸道冷酷的男人,塔斯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此刻却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般,疼爱着自己的妻子,做着他梦里经常渴望的动作。 奶油般柔滑的肌肤让他差点疯狂,男人忍着下身的不适,慢慢地湿润着她,温柔而耐心。这种从内心发出的渴望和焦躁,全部都化为实际动作。 断断续续地,屋子里开始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一点你还是没变。(百度搜或更新更,决)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怀抱,终于还是有了这一刻着她到卜红的脸颊,嘴角扯开一个弧度。的缠绵,他深深的眸凝视 第8章 嫂子 “余湛小妹妹,你怎么了?”吃午饭的时候,冯露抬眼就看见满脸红彤彤的人愣在那里发神,面前的盖浇饭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余湛摸了摸自己绯红的脸颊,拿着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块牛肉,却味同嚼蜡。冯露是个鬼精灵,凑过去试探性地问:“谈恋爱了?” 她心虚地摇头,“最近a市的天气太差,有些感冒。” 冯露捂着嘴笑,卷发发梢处都透着怀疑。 “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是不是看上隔壁新来的帅哥了?”她的语气凉森森的,带着些许调笑的味道。 新来的帅哥叫王亦,是老总的侄子,不知道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过这人干起事来也是毫不含糊,雷厉风行,公司里好多小妹都已经非卿不嫁了,整天一副花痴的样子。冯露猜呢,余湛小妹妹和帅哥工作的地方那么近,肯定也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早就奉上一颗粉嫩少女心了。 “没有,都说是感冒了。再说,人家哪能看得上我?”她白了冯露一眼。 “这你就暴露了吧。能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你对他有意思。你还别说,这人还真是挺不错的,至少家世清白,人帅多金的。你可别当迷途的羔羊啊。” 余湛丝毫没有听进去,此刻她的心里沉甸甸的,不是那种结了一个大瓜丰收的沉甸,而是好比塞了一大堆石头堵着。纵欲一夜的不适感此刻提醒着她,自己被那个傻子给吃了个彻底,而且还是自愿的!虽然言曜醒来的时候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充满着“对我负责”“我是你的了”之类的情绪,但她才是吃亏的那个好吗?! 余湛扶额,又发疯似的狠狠地敲了敲脑袋,最后还是认命地起床给他做早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离开房间后男人露出的狡黠表情。 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的是小臂上的疼痛感。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冯露轻轻掐了她一下,随即附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果然,这厢王亦顶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正朝这边走来,高高的鼻梁,修长的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显眼的人。 冯露见状,不明所以愈发地怂恿她,让她邀请帅哥过来一起用餐。余湛叹气,放下筷子:“你以为生活都是偶像剧啊?自己喜欢就去追吧,我可不喜欢。” 王亦的步子稍稍慢下来,嘴角不屑地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双手插兜里,路过两人的时候故意弯下腰来,徐徐凑到余湛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之后,一脸调笑地迈步离开。 冯露惊呼,被刚才的画面刺激到了,她放下勺子,赶紧坐到余湛身边要听八卦。余湛呆愣着,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刚才那个男人说的是,“嫂子,别来无恙。” 他叫她嫂子,为什么? ...... 街上新春的气氛还未全部褪去,余湛提拉着一大袋水果慢慢走在人行道上,旁边浓郁的腊梅花香让她颇为烦躁。 天气有些干冷,她的脸被冻得红彤彤的,提着水果袋子的手指也有些僵硬,正挪着步子慢慢走向公交车站。此刻,她就像一只被泡在海水里即将沉没的小船,没有了自己的目标与方向,没有了对生活的期待,连存钱的习惯都没有了。再次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更加无措。 仿佛在言曜闯进她的人生之后,她的脑子就一直是乱的;就连固有的生活节奏,自己的理想目标,都因此而打乱。她不止一次想过,她的人生是不是本来就是这么戏剧化。 余湛摸摸自己的脸颊,脑海里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 走到半路的时候,听到车喇叭的“嘟嘟”声,她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自己面前,王亦从里面伸出脑袋,示意她上车。余湛本想拒绝,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魔咒般,驱使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就知道你会上来。”他笑笑,启动车子,“家住哪里?” 余湛报了一个地址后,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王亦忍不住侧身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心想她和那女人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他一开始也差点认错,中午还特意试探了一番,证明的确是自己多想了。 没有证据的时候,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你今天叫我‘嫂子’是什么意思?”车子开到半路,她试探性地问出口。 王亦轻笑了一声,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开个玩笑,不过你真的长得很像我逝去的‘嫂子’。”他露出一口白牙,动作流畅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听闻此言,她下意识地就开口:“那你哥哥一定很伤心吧。” 王亦不回答她,只是表情明显阴郁了一些,良久,他才恨恨地说:“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嫂子。” 余湛一愣,明智地闭嘴。 ...... 车子到楼下的时候,余湛礼貌地道了谢。王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离开。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她问出那个问题后,王亦就一副阴沉的表情。他说自己长得像他嫂子,那看她心里也一定是及其不爽的。她拍拍胸口,还得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啊。 刚从车子上下来,温暖的空气立马换成冰冷的触感袭向她的全身。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加快脚步走上楼梯。 回到家里,言曜殷勤地走过来帮她提水果,还硬是腆着脸索要了一个香吻。余湛很无语,拨开他的头,“我做饭去了!” 至于吗?一上来就亲。她看他是愈发地像一只邀宠的狗狗了,面瘫的表情换了个样子,还带着一些如沐春风的感觉。难道他扮猪吃老虎?余湛为自己这个想法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她也不是老虎啊,要是老虎,也是一只欺负他的母老虎! 谁让他整天动手动脚的! 言曜被她拨开脑袋,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舔舔嘴唇,再次凑近她,脸色却突然变了。 “你......” 看他欲言又止的傻气模样,头发软趴趴地搭在耳后,让人心里软软的。 “我怎么?傻曜!”她嗔他,绕过男人高大的身体去了厨房,仔细看,那眼里是含了一剪春水,简直跟羞怯的新婚妻子一般,连眉目间都荡漾着含羞草般的敏感与柔弱。 言曜摸摸鼻子,看着她熟悉的变化,心里从来没有一刻感到如此激动过。片刻,他抬步走到窗前,死死地盯着楼下,眼里一片凄然。 ...... 余湛红着脸站在厨房的洗碗槽边,仔细地清洗着菠菜叶子。 手背轻抚了一下发烫的脸颊,她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刚才她发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那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娇嗔是怎么回事?虽然两人昨晚都那......个了,但是她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说她矫情也好,无情也罢,余湛心里是很清楚的,他第一次出现双重人格的时候,说清楚了住不了多久的。何况她几乎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家庭,他来自哪里,父母健在吗?这样没有半点了解基础的恋情,能长久吗?她甚至不能保证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即使她日渐发觉自己对他是越来越喜欢了。想到这里,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惊天秘密,他是fbi派来接近她的间谍? 她放下手上的菠菜,关掉水龙头,心里一团乱麻。看了一眼外面的规规矩矩坐着的男人,心里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今晚她特意弄了一盘可乐鸡翅,酥嫩可口,言曜看见的时候眼睛放光,连勺子都不用,抓起一只就往嘴里送。十足的吃货样!余湛腹诽。 “洗手了吗?”她温柔地问。 言曜啃了两口,点点头,犹豫地看着她。 她向他碗里夹了一块炒蘑菇,温声温气地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言曜舔鸡骨头的动作迟疑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白皙的小脸。 “你知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她放下筷子,耐心地解释,“就是‘谈恋爱’,我们会结合,会结婚,生宝宝,做像......昨晚那样的事情。” 言曜眨眨眼,低头开始啃鸡翅。 余湛翻了一个白眼,感情这家伙不理自己是吧?她起身绕到埋头猛吃的男人身边,拿开他手上的鸡翅,顺势坐到他的大腿上。 “阿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摇头,手臂扶着她的腰,眼神坚定而真诚。 她脸红得彻底,没想到被拒绝了。正欲摆脱这羞人的动作,言曜却紧了紧自己的手臂,禁锢着她的动作。她能听见他嗓音低沉,吐字无比清楚:“你本来就是我的。” 余湛心里居然莫名松了一口气。她回抱他精瘦的腰,声音细细地问:“我们在一起后会结婚,结婚就要见家长,你和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好不好?” 言曜低头打量着她白净的脸,手指轻抚上那个小小的梨涡,片刻,他移开手指,摇头,算是对她刚才问题的回答。 她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话,这么被拒绝心里还是有些小疙瘩。她往他怀里靠了靠,继续问:“那你会离开我吗?” 听着他规律的心跳,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力量,他男性化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她。两人相拥在温馨的小屋,外面是寒冷的夜晚,飘着湿冷的阴雨,屋内是充满着饭菜香气的温馨,气氛和谐无比。这种强烈的对比,竟然让人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言曜记起很久以前的事情,多久以前他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个时候的场景,和现在竟然是如出一辙。 人都回到身边了,还计较什么呢?当初那么恨你,在见到人之后哭都还来不及,他可真是没出息! 言曜捧住她的脸,坚定地摇头。 余湛心里跟抹了蜜似的,虽然没有套出他的话,但是得到他的承诺,心里更是高兴的。(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所以说,有时候女人被感动,往往就是因为男人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诺。但有些女人因为一个承诺,死守着两人之间的誓言,直到男人将她丢弃。 第9章 桃花 两人扯开了心谈过之后,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 比如余湛洗澡的时候男人光着身子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吓得她好几次差点滑倒;再比如亲亲的时间越来越多,晚上运动的时间也是日渐增加。何况他的体力比寻常男人不知道好多少,每次她都是吃不消。况且这荤腥沾多了,也是容易不消化的。 这晚,两人**过一番之后,余湛抬起无力的手指指着他的还精神熠熠的兄弟,恶狠狠地质问:“第一次你.....不是根本就不会吗?怎么现在.....”她羞于启齿,眼里瞪大了看着表情无辜的男人。 言曜轻轻吻她的鼻尖,双腿压住她的,手掌不规矩地覆上她早已湿得一塌糊涂的地方,颇有技巧性地揉捏。不一会儿,余湛再也问不出任何话了,跟着他的动作上下沉浮,脸颊含春,气喘吁吁。 “很舒服,你不舒服吗?” 他的意思是男人这种事一次就会了,根本就不用学习,两个人都舒服就可以了。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 余湛双手掩面,身子被他抬起,狠狠贯穿,饱胀的感觉让她又片刻的失神。 迷迷糊糊中,她怎么觉得这个傻曜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 二月中旬的a市,寒冷丝毫没有消褪。 周末她答应带言曜去吃附近很有名的一家馄饨。两人单独出门的时间不多,偶尔也是出去最近的菜市场买买菜。这一次出去,算是一个正式的约会。 正要下楼的时候,隔壁的丫丫提着一袋垃圾从房门里出来。这些天,言曜虽然没有怎么出去过,但差不多也和周围的邻居熟了一些。经过上次的乌龙事件,虽然有些人还是有点惧怕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不过见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到底是给了好脸色的。 丫丫也是如此。见言曜搂着余湛的腰,两人亲密的样子,她眼里盛满了惊讶。余湛打了招呼,被丫丫拉到一边,站在原地的言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们。 “阿湛,你和他在一起啦?”丫丫轻声问。 余湛看了一眼言曜的方向,坚定地点头。 “我很喜欢他,说不出来的喜欢。”余湛实话实说。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仿佛这种从心底的喜欢时候从好久以前就开始的,自从他出现之后,这种感情就如新生的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丫丫拍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 “阿正带我离开家里的时候,我家里人死活不同意呢。说他没出息,出来外面打工又不稳定,以后带孩子都没钱。可是现在也好了,我们还是有了点小存款,打算再过几年就回家修新房。” 余湛有些感动,这样的感情在农村很常见,但能像他们这么坚定了好几年,却没有被腐蚀在物质生活中,也算是难得的。 两人告别后,余湛笑着走上前去拉住静静站在一旁的男人,越看他的脸越舒服。 她带他去吃的是a市市中心一家卖馄饨的店,这里总是充满了巨大的客流量。一碗馄饨份大量足,物美价廉,配汤是熬了许久的猪骨浓汤,浇上那绿绿的小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两人坐在店里的一张双人桌旁,等着上菜的小哥端上点的竹筒排骨饭猪骨汤馄饨和鸭血粉丝汤。 忽然,一个上菜的小哥不小心绊倒在地,馄饨洒落一地,汤水沾在余湛的上衣和裤子上。大冷天的,她衣服穿得厚,这点汤水没什么,可小店的服务员硬是要做赔偿。 小哥抱歉地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小姐,实在是对不起。这顿饭我请吧。” 一旁的言曜看着那个男人欠揍的面孔,拳头自然而然地握紧。 余湛尴尬地笑,朝小哥摆摆手:“没什么,我去卫生间洗洗就好。”说完转头嘱咐言曜,“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不要乱跑哦。” 看着余湛远去的背影,小哥得意地笑了一下。他绕过餐桌走到言曜面前,开始搭讪:“帅哥,我叫顾洋,你呢?” 言曜不理他,看向窗外。 顾洋遇人无数,知道现在的男人都有一种猎奇的心里,何况他长得不比女人差,每次都有不少的男人上钩。他打量着言曜精致的面孔,心里赞叹:果然是他见过最好的上等货。 看他刚才在那个女人面前傻傻愣愣的样子,搞定他应该不难。 趁老板还没发现自己开小差,他迅速给言曜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 余湛整理好衣服回来,点好的东西已经上好了。她盛了一碗鸭血粉丝汤给言曜,言曜沉默地接过去,顺便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递过去:“刚才那个人给我的。” 说完,就开始埋头吃东西,完全不顾余湛石化的表情。 余湛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各个餐桌之中端着盘子穿梭的小哥,又转头愤愤地听着言曜:“他跟你说什么了?” “问我名字。”言曜往嘴里放了一个馄饨。 余湛扶额,挖墙脚都挖到她这里来了。没好气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腹诽他招桃花的长相。你说招女人吧,她还能理解,这居然连男人都给招过来了! 小哥路过这里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正在吃馄饨的言曜,却被余湛拦了下来,接着手上被塞了一个纸片。 “这位小哥,把你的电话号码收回去,他已经名花有主了。”余湛放低声音,眼神挑衅地看着十分尴尬的顾洋。顾洋到底是年轻气盛,脸涨得通红之后,“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再也没有朝他们这桌看过来。 “你吃个馄饨都能招来桃花,下次不带你吃了!”她有些负气,旋即想想自己未免有点刁蛮了,怕这个傻子多心,又补了一句,“开玩笑的。” 言曜抿唇,心里一片晴朗。 两人吃饱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a市的夜晚有些冷,不过在外面逛街的人也不少。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上次来的那个广场。余湛怕身边的人有心理阴影,拉着他说是要走,言曜却不肯,固执地把她拉到那天他被丢弃的地方。 余湛红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开始泛酸。她当初真能狠下心抛弃这个男人,想想都有点嫌弃自己。 “我等了很久。”他站在人群中,身后是挂满彩灯的黄桷树。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办法。”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硬着头皮解释。 “以后不要再让我等了。”他语气很认真。 她点头,脱口而出:“那下次换我等你好不好?” 男人清俊的面庞有一刹那的凝结,他紧了紧喉咙,执起她的手缓缓吻了上去。 “我的女王。” 如果这样的场景还不算动人,那么估计很多女性就不会对绅士地亲吻自己手背的男人感到动心。 余湛忍住抚摸他脑袋的冲动,心里有点酸酸的。 一旁的好些人开始围观,言曜这样出众的长相,很容易被误会成哪个明星。她怕惹出麻烦,摸摸酸涩感十足的鼻子,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这个磨人的傻子,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两人路过电影院的时候,正好有一场电影要上映。这个时间段人很多,买票的人更多,余湛本来还心血来潮地想两人单独看一场电影,可瞅着大概有二十米左右的长队,她打了退堂鼓。 言曜默默地看着她半响,四处观察了一番,锁定一对坐在凳子上等着电影上映的腻腻歪歪的情侣。他拉起她,径直走过去。 “请问,你们愿意把票卖给我们吗?我妻子很想看这部电影。”他语气稀松平常,余湛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心想越来越不对劲。 小情侣当他俩是神经病,没搭理。 “请问,你们愿意吗?”低沉的嗓音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清俊的面庞此刻蒙上了一层迷雾般的纱罩,让人越发地看不透。出人意料地,那个女生眼神呆滞地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两张电影票,递给言曜,温柔地说:“先生真是爱自己的妻子,这两张票不要钱,当送个人情。” 言曜礼貌地道了谢,接过票,拉着搞不清现状的女人抬脚离开。 余湛再次打量着他,是那个傻傻的言曜没错,她一直认得他的眼神,不过刚才是怎么回事?傻子都不会做出这种直接上去要票的举动,那对情侣为什么要把票免费让给他们?她脑袋晕晕的,只好以言曜这人长得太妖孽为借口作罢。 言曜勾唇,拉住她的手,两人走到了等候电影放映的地方。 “阿曜,你下次再这么招桃花,我就挠花你的脸。”她张牙舞爪,有些赌气地说。才出来多久,这人就招了两朵大大的桃花。 言曜低头看她,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也不想的。” 这回答明明是最平常的回答,可是从他嘴里出来,硬生生地添了几分无辜。她揉揉他的脸颊,再也没说什么。 电影开始的时候,两人跟着观众陆陆续续地进场。 这部片子是国外引进的大片,讲的是星际大战。余湛看得津津有味,效果是3d的,看起来很是逼真。男女主都是她比较喜欢的演员,演到精彩的时候,她激动地巴了巴言曜的手臂,言曜一直盯着大屏幕,心里表示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种规模的战斗,连他经历过的最不起眼的战役都比不上! 余湛知道他一向不解风情,虽然这段时间他好像没以前那么傻了,但在感情的表达上也是木头一根,她还能指望他看这种精彩的电影时和隔壁那些激动的初中生一样的反应吗?不过这样最好,她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想到这里,余湛轻轻地把头靠在结实的手臂上。言耀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让人沉溺。 第10章 喜悦 a市的春天来得有点早,三月份的时候,天气稍稍转暖。 树木开始抽出新的枝桠,米粒般大小的花骨朵长满了树枝,泥土里开始散发出一种冬天没有的味道,萦绕着人行道的四周。褐色的斑驳的铁门旁甚至有了一些嫩绿的小草,直至蔓延整个铁门内外。 这个季节,是生命开始孕育的季节。 余湛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的时候,言曜在一旁急得差点吼出来。他拍拍她的背,透过镜子发现了有些苍白的脸色,心急如焚。 余湛只是干呕,什么实际的东西也没吐出来,她双手撑在台子上,背上不停地起伏着,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掏空了一般。 “阿曜,带我去医院。”她虚弱地朝他摆摆手。 言曜二话不说,打横抱起脸色不好的人就往外走。她招呼他拿了自己的包包,这才出了门。 下楼走了一段路,这才招上一辆计程车。开车的师傅是个很健谈的人,一看小俩口的样子,又赶着去医院,就开玩笑地问:“几个月了啊?” 言曜听到这句话时,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司机见这个丈夫长相好,又是一副疼老婆的样子,猜测两人没经验,于是实话实说:“小伙子,你看你爱人,是不是有些干呕?” 他点点头,司机哈哈大笑,“八成是有喜了。” 余湛脑袋里的那根弦也没有捋直,听了这话以后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两人的确没做过什么保护措施,莫非她真的怀孕了? 想到这里,她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甚至想把手抚上肚子。余湛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料到男人一个抢先,竟然把大掌轻轻覆了上去,温柔地抚摸着。他手掌传来的适中的力度让她内心有些澎湃,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阿曜,你知道‘宝宝’是什么吗?”她摸着他柔软的发丝,轻声问。 他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余湛看了一眼窗外,如果自己真的有宝宝了,那他们还真是闪恋闪孕的典型代表。想到这里,她有些赧然,轻轻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的体温传过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到达医院的时候,她有些紧张,言曜握着她的手,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 做好一系列检查,两人在医院的长凳上等待结果,如一对最普通的夫妇一般相拥着。 叫到她名字的时候言曜甚至比她还激动,生怕这是一场华丽的空梦,手心不停地冒汗。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余湛,进屋的时候她拉下他的头,用鼻子亲昵地碰了一下他的,无声地告诉不要这么紧张。 医生是个戴着眼镜,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有些古板严肃的女人。 “怀孕六周,只是孕妇营养有些跟不上。”她看了一下病历表,抬头问,“有没有出血的情况?” 余湛虽然已经知道大概结果了,但亲耳听到医生说出来感受还是有些不一样。 “没有出血。”她摇头,手紧紧地回握着身后男人的大掌。 医生推推眼镜,开始嘱咐:“平时注意要尽量避免xing生活,下个星期来做个b超,看胎儿是宫内还是宫外妊娠;早期要补充叶酸,后期尽量营养丰富一点,但什么都不要盲目过度摄入。我看你们是第一次做父母吧?” 余湛点头。 “叫你先生去买本有关怀孕期间注意事项的书籍,另外不要过度劳累,当然适当的运动也是必要的。” 身后的男人内心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他一面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一面要认真听医生的嘱咐,整个身子都紧绷着,出门的时候脚步也是轻飘飘的,看得余湛有些忍俊不禁。 回家的路上,他硬拉着余湛到最近的书店买了几本相关知识的书籍,认认真真地捧着,生怕折坏了边边角角。余湛捏捏他的脸,笑骂:“你能别这么紧张吗?” 岂料男人瞪她一眼,语气严肃地回答:“不能!” 这一个孩子,是他们之间不多的纽带之一。 随后两人又去了超市,买了不少的营养品和蛋肉之类的东西。余湛心疼地握着自己的钱包,无语地看着一旁提着沉重购物袋的男人心花怒放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月的生活费可怎么办? 刚出超市门口,冷空气就朝人袭来。言曜解下自己脖子上她买给他的围巾,固执地往她脖子上围。余湛抬头,男人认真的表情紧紧抿着的唇让她眼眶有些湿润,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尝试过。想到自己两个月前还是独身一人住在那个清冷的小屋里,现在却是三个人了,她就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这种奇妙的心情。 内心的想法有些“语无伦次”了。 “阿曜,我戴着围巾呢。”她扯扯脖子上缠着的东西,示意自己不需要。 言曜皱眉,“你自己戴了一条,还得给宝宝戴一条。” 余湛,“......”这是什么神逻辑?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间,一辆失控的小轿车冲进人行道,朝这边袭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余湛愣愣地看着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骤然停止。 阿曜,宝宝...... 言曜面色微沉,快速挡在她面前,伸出长臂。车子倏然拐了一个弯,冲进了不远处的一个花坛里,惊魂未定的司机狼狈地从车厢里爬出来,幸好人物大碍。越来越多的群众开始围观,言曜沉脸看了看四周,用一只手抱起浑身僵硬的余湛,离开了事故现场。 站在对面楼顶的一个男人,看到这一幕,嘴角扯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直到回到家里,余湛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言曜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压惊,她抿了两口,转头盯着他。 “阿曜,刚才吓死我了,幸好车子拐弯了。”她手指尖还有颤抖,脸色苍白,明明情绪敏感到了极点,还得硬装着用最平常的语气和他说话。言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把她死死地搂进怀里,轻柔的吻如雨点般打落在发丝上,她差点坠落到地狱的心情这才稍稍缓解。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她点点头,贪婪地汲取他怀里的温暖。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为了自己的营养,特意做了一个山药排骨汤,吃的时候盛了一碗给言曜。 “你吃。”他说完这两个字,把碗推过去,自己用筷子夹了土豆丝放进碗里。 余湛开始觉得好笑,后面有些心疼了。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怎么这么可爱? “我一个人吃不完的,再说你也是要当爸爸了啊,也得补充一下营养。”她随便编了一个借口糊弄他。 言曜白皙的脸颊在听到“爸爸”这两个字后迅速浮上了一丝红晕。不过他没有被糊弄过去,再次坚定地拒绝。 余湛被他的倔脾气弄得没有办法了,也不好劝他。想着日后再解决这事情,他不从就拿宝宝威胁他! 吃完饭,言曜不再像以前那样要抱着她亲亲,而是迅速收拾了碗筷以后,抱着那本《孕妇注意事项大全》坐到角落地研究。 “阿曜,你能看得懂吗?”余湛洗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问。 言曜点头,“我一个小时之内看完,你先去喝杯热牛奶。” 余湛奇怪地走过去,捏捏他的脸颊:“发现你最近变聪明了不少啊。” 他心虚地低头,“我被人迫害,服了一些药品,现在神智已经好多了。” 余湛一愣,还不知道有这出。她坐到他身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死死地盯着他。言曜看着她一副必须询问到底的态度,把脑子里早就胡编乱造好的一个故事讲给她听。 “那你知道你有双重人格吗?”她忍不住问。 言曜咳了一声,点头。 “那是服用了药物之后产生的副作用。” 余湛掐他手臂上的肌肉,愤愤地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他抬眼,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怕你赶走我。” 余湛还想问,却被他以吻封缄。“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要看书了。” 她仔细分辨着他脸上表情的真伪,半信半疑地走到茶几边去拿喝牛奶。 如今她怀孕了,自然是告诉父母的。余湛把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思考着该什么时候告诉老两口。母亲一直催促她快点安个家,一方面是为了让她安下心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农村的一惯传统。女孩子像她这么大的,孩子都好几个了,父母不着急是假的。即使这样的观念在现代都市人里很是少见,但在乡村里,却是十分普遍。 她想着,等再过一个月,就把事情告诉父母。 言曜阅读的速度很快,地球上的语言和文字都被集中在一个芯片上植入这个身体,加上他本就特殊的体质,脑袋的构造虽然比不上在塔斯的时候那么完美,但也是为他这个“地球人”量身打造的。当初他初次来到地球,根本无法适应这里的磁场,于是这个身体时而出故障,最近北辰才送来一个芯片,让他解决这具身子的对地球的不适。 这厢,当他看到众多注意事项后,手心不禁出了一把汗。这么多可以导致流产的因素,看来他得步步为营。可是,时间不多了,她能否适应传送装置的巨大压力?会不会对宝宝有危害?回到塔斯后,民众又会以怎样的态度看待她? 如果自己提前回去,她会怎么样?这都是他无法承担的后果。(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所谓博弈,步步都不能错。 第11章 极痛 晚上睡觉时他故意离她很远,余湛连翻个身都不能触摸到他。最近被他抱着睡习惯了,少了温暖的怀抱,她根本无法适应。 戳戳他的手臂,她委屈地说:“阿曜你睡过来一些,我脚冷。” 言曜二话不说就把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身体却丝毫不靠近一分。 “你睡过来啊。” 黑暗中,她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亮看见他挣扎地摇摇头。 “我不能太靠近,靠太近,我会忍不住。”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上也不由得带了一些红晕。 “我在我们之间加一个枕头,这样好不好?”她不被他抱着睡真的会失眠的。许是知道自己当了孕妇,她潜意识里就把自己的情绪弄得敏感了一些。 但是他这个倔脾气,哪能转得过来? 余湛干脆不理他,一个人转过身子生闷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听着她沉沉的呼吸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言曜每天都起得很早,每天天不亮他就把余湛从床上拉起来去附近的公园里晨练。早上的空气格外新鲜,但余湛知道不能在树木过多的地方呆久了,这时树林的空气里含量最多的还是二氧化碳,于是两人就辗转到公园中心的一个喷水池旁边。考虑到她要上班,这项活动坚持了一个星期就没继续下去。 他在家的时候几乎对她是不离半步,特别是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硬要在旁边看着,搞得余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偏偏每次他还一副正气十足的样子,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生怕她一个摔倒。 这是比他命还重要的东西,哪能出一点差错呢?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前不久余湛去做了检查,确定宝宝胎位正常以后,他几乎每天都缠着她让她请假,不要去上班了。言曜态度似乎很坚决, 余湛反对:“现在才两个月呢,哪有这么早就请假的。放心,宝宝很坚强。” 他板着脸,好久都不理她,可是心里又软得不得了。以前他就不对她发脾气,如今虽然两人的身份不一样了,但他的心肠也硬不起来。除了刚开始来到地球那段日子,看见她过的生活,心里有些恼火之外,剩下的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干脆不理他的小性子,每天照样正常上班,毕竟家里的开支还得继续撑下去。 余湛不知道的是,如果她能听他这一次,两人的相处的时间就会很多,以后揣着回忆过生活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 工作了一个上午,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余湛被冯露拉到茶水间去。 “昨晚收到邮件没?” “什么邮件?”她每晚都会检查自己的邮箱,昨晚除了收到几封广告邮件,其余的倒是没有收到。 “公司最近要做一个项目,据说是和‘盛悦’合作,老总说了,这次不搞人员指定,也不看平时表现,谁做得出好的策划书,就让谁上!这不,公司群发了邮件。‘盛悦’可是有名的烧钱公司。你平时工作能力不错,有没有什么打算?” 余湛真不知道这事,邮件没理由她会收不到,平时虽然没怎么奉承过老板,但也没得罪,何况这次不搞特殊化。难道是言曜?不对啊,她邮箱的密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何况每次登陆后都是注销过的,他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她更加奇怪。不过这个项目她肯定不会去争取的,本来怀孕就累,她要是接了,家里那只还不知道会怎么反对。 “这个项目我不做。”余湛摇头,搞得冯露一脸惊讶。 “小余妹妹,这不像你啊。平时不是贪财跟怕死一样吗?这么个升职加薪的大好机会,你都不争取争取?是不是感情受挫,被打击啦?”冯露鬼兮兮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余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走人。 言曜最近在家,洗衣服拖地之类的事情都是他做。余湛回家除了做饭,其余的时间都是空闲的。她闲得无聊,干脆坐在沙发上看他围着围裙拖地。言曜的动作很是熟练,仿佛这种事是做惯了的 “阿曜,你昨晚碰我的电脑没有?”她嘴里含着话梅,不经意间问起这件事。 言曜抬头,一脸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我删了你收到的东西。” 余湛一愣,随即指控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的?” 他放下拖把,走到她面前蹲下,双手捧住她穿着厚袜子的脚,眼里熠熠生辉。 “你过得很辛苦。” 余湛习惯性地捏他的耳朵,“哪有辛苦?又没缺胳膊少腿的。” “你以前根本不用自己......”自己找钱,自己做饭,自己为了生计而奔波,自己为了辛辛苦苦地存钱...... “我不用什么?”她揪着他的耳朵,“放心啦,就算我看见了那封邮件,也不会接那个项目的。” 言曜低下头,居然想去亲吻她的脚。她笑着抽出来,“脏不脏啊?”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摇头。 “如果我要带你去很远的地方,你有什么想法?” 余湛脸上的笑容凝结,认真地回答:“跟着你,我当然愿意。不过多远呢,美国?法国?总不能出地球吧。” 她有些乐了,整个身子都扑在他身上。 他搂住她的腰,渐渐沉默。 ...... 黑暗中,言曜满头大汗,浑身紧绷。旁边的人睡得很沉,他想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搅着他本就快要崩溃的神经。那种被紧紧压迫的感觉,绝望而痛苦。 “上将,君上失踪的消息被人泄露,整个塔斯都已经知道了。雇佣兵的军队也逼近了‘绝壁’......” 身体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他无奈地闷哼一声,微微挣扎的身子渐渐地没了动静。 余湛正在做梦,梦里的她穿着红色的真丝的睡衣,躺在华丽的大床上。一个面相模糊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她看见她自己娇笑着,如新嫁娇娘一般羞涩。男人很快就爬到床上,精瘦的身子充满了张力。她笑着爬上他的身子,气氛很快热起来,两人如一对交颈鸳鸯般,抵死缠绵。 她嬉笑着叫他“阿曜”,渐渐地,仿佛不再是梦境,她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 梦里的言曜留着板寸,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浑身散发着一股正气。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却是无比性感,修长的身子充满了爆发力,用唇舌在她的全身做着做虔诚的膜拜。 倏然,她的身子开始旋转着,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奇怪的人,奇怪的符文,奇怪的声音,无边无垠。 她瞬间感觉到了孤独与绝望,冰冷的空气如毒蛇一般缠上她的脖颈,她试着寻找言曜,却怎么也走不出那个黑暗的世界。她大声喊叫着,直到嗓子嘶哑...... 余湛顶着一身的汗醒来,摸了摸自己的额上的汗,心想最近是不是太过劳累了,居然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她侧身,看见一旁躺着言曜还在沉沉地睡着,联想到他昨晚因为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在电脑上捣鼓到一点钟,体谅地没有叫醒他,自己先下床去洗漱。 洗漱好,她去厨房煎好蛋,切小咸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鲜血冒了一点出来。回房去找创可贴的时候,言曜还在睡觉,她缠好手指,心里想着先把他叫醒,不然待会儿做的粥该凉了。 轻轻蹦跶到床上,她捏捏他的脸,没反应;捏捏耳朵,还是没反应。 “阿曜,起床了!”轻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还是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心脏开始急剧地跳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顿时浑身僵硬。 慌乱之间,她撩开被子,把头附到他的心脏处。 全身的血液开始冻结,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说服自己冷静。医学上不是有“假死”这个说法吗?说不定是他的身体机能出现问题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一定是这样! 她踉跄着爬下床,穿上拖鞋出了门。 丫丫和阿正也已经起床,正在做早饭。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时,两人面面相觑,阿正放下手上的活去开门。 “阿湛,你怎么了?” 余湛满脸泪痕,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指了指她的房间,语无伦次:“言曜他......没了呼吸,我不知道......” 丫丫听到哭声也急忙出来,她扶住余湛摇摇欲坠的身子,试图让她冷静。阿正听言也是震惊无比,抬脚就往余湛的房间里走。 余湛顾不得擦眼泪,跟着阿正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动静,神色安详。阿正用手摸了摸他颈部的动脉,表情严肃地转头对丫丫说:“下去招辆计程车。” 余湛愣在那里,只觉得全身都被针扎似的难受。她捂着肚子,忍住胃里翻涌而来的不适感。房间里充满了他生活的痕迹,甚至还有他的味道。昨晚他还亲了自己,还温柔的抚摸过自己的肚子。她很想大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正扛起一米八几的男人,到底还是有些艰难。余湛虚浮着步子过去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楼下,丫丫已经在下面等了。这个时间段招救护车就晚了,早上是上班的高峰期,救护车一定会被堵在路上。计程车司机比较有经验,知道绕道走近路,方便了很多。 去的医院是上次他们一起做检查的医院,余湛看着人被抬进去后,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手指关节被捏到泛白。 丫丫想去安慰她,被阿正拦住。 “让她静一静。”他用唇形说。 他们也是前不久知道余湛怀孕的事的,如今发生这么一出,两人即使是局外人,内心深处到底也是不好受的。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余湛觉得自己度过这辈子最难受最漫长的日子。医生出来的时候,阿正迎上去,丫丫扶着她,温柔地扶着她的背。 “已经证实死亡。”医生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医院每天都上演着这样的事情,只是这么个年轻的大好青年,长得又那么好,他即使想救也无力回天。况且他们送来的时候,逝者已经没了一切生命的迹象。 丫丫捂着嘴哭起来,阿正也沉默着。 你有没有体会过从天堂一瞬间掉到地狱的感觉?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脏绞到一起,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捏,直到鲜血淋漓的感觉?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心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失去爱人的感觉? 第12章 新生 这个世界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你得到了幸福,却发现那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景致。 余湛从充满消毒药水的病床上醒来,看见母亲挂着泪痕的脸。她歪着头,想用手抚摸一下她的亲人,想叫出一声“妈妈”,却发现嗓子堵了一般。 余母看见她醒了,急忙过去扶她起身。 “你这孩子......”接到电话时,余母正在做饭,听到丫丫大概叙述了一下过程,急忙和老伴买了到a市的火车票。 余湛晕倒是在言曜的遗体火化入土后的第三天,她明明吃不下任何东西,却硬生生地往自己肚子里塞了很多孕妇吃的营养品,吃到精神崩溃。 看见母亲悲伤的神情,她勉强扯开一个笑容,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杯。余母会意,将装着温水的杯子递给她。 “你爸下楼去给你买水果了,这会儿得回来了。”看着自家孩子苍白的脸色,浮肿的眼睛,做母亲的更是难受。得知她已经怀孕的消息,心里更不是滋味。 “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你爸。” 余母离开后,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温柔地抚着肚子。 此刻的a市,已经真正地到了春天。 医院楼下种着的一片迎春花徐徐开放,泥土里散发出冬天逝去的味道,远处的一大片青草又长了几寸,在温暖的阳关下摇摆着身子。 这真是个孕育生命的季节。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余湛坚持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养胎。 余父提前回了家,毕竟那里不能没人,余母则留在a市照顾她。照顾了一个月,余湛坚持让母亲回去。 那天,她和母亲在附近的公园里晒太阳。余湛抚了抚耳边的头发,对母亲说:“妈,你回家去吧,我想在a市呆到孩子出生。” 余母看着她已经开始凸显的肚子,沉默着。晚上她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第二天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她是她的母亲,最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什么。正因为她是她的母亲,她了解自己的孩子。 ...... 肚子越来越大,晚上睡觉的时候翻身难免有些困难。余湛打开床头的灯,肚子有些饿了,她下床煮了一碗鸡蛋面,特意在里面多加了一个鸡蛋,在面上淋上自己做的肉酱。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脸上长了一些小小的雀斑,人也比以前看起来胖了不少。托着肚子,她收拾好碗筷,走进房间打开电脑。 “阿曜,今天我煮了那天给你煮的鸡蛋面。孩子已经会动了,我今天抓住了他的小手呢。丫丫昨天教我织了小孩的鞋子。今天下雨了,心情有点差......”一些语无伦次的话拼凑成最炙热最深刻的思念。揉了揉眼睛,余湛关上电脑,摸了摸床边放着的《孕妇注意事项大全》,然后上床睡觉。 “上将,雇佣兵那边还是不肯发布停战协议。”北辰穿着作战服,站在一旁,奇怪地看着言曜一脸温柔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言曜穿着一身军灰色的制服,脖子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直起身子,整理好衣服,拿了帽子戴上。由于躯体在这个星球沉睡了几个月的时间,头发已经长得有点长了。 “马上去谈判区,我倒要看看这群人要耍什么花样。” “是。” 北辰回头看了一眼屏幕,确定里面没什么内容,内心的好奇又加深了几分。怎么上将去地球躲风头躲了一段时间,人的性格都变了。 这种表情他只在上将夫人还在的时候看见过。 余湛的胃口越来越好,肚子也越来越沉。丫丫在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每天一下班就准时过来陪孕妇。 这时的天气已经到了一年比较凉爽的时候,但她却比最热的时候还要心浮气躁,每次丫丫过来陪她说话,她心里才好受些。 余湛的头发很久没打理了,额发长了,她干脆全部弄到脑后,这样也凉快了不少。只是现在她的腿开始浮肿,晚上抽筋抽到睡不着,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便秘的症状。人虽然胃口好,但却不像其他孕妇那样长肉,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整个人看着就只剩下一个大大的肚子了。 余母和余父到达a市是在十月中旬,那时的余湛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家织小孩穿的毛衣。老俩口听说了她的预产期是在十一月份,立马放下家里的一切事情,提拉着行李来到a市。 这时的天气还有些暖和,余湛经常坐在窗前,一针一针地织着毛衣,神情温柔而投入。房东太太也经常下来给她送些生鸡蛋和家乡送来的老母鸡,甚至还不收她的房租,说是给孩子的出生礼物。 孩子出生那天下着绵绵细雨,她察觉到肚子的阵痛时,余母还在厨房炖着老母亲。党参的药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外面阴雨连绵,她细细地倾听者雨打在梧桐树叶上的细碎节奏,手轻轻抚摸着肚子。 直到进入产房那刻,余湛的眼里才缓缓落下几滴眼泪。 痛,全身都痛!满脑子都充斥着血红,全身的力气都被搅去,抓着床单的手指泛白,几乎已经撑到了极限。耳边响起医生温柔的鼓励声,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不停地摇着头。 恍惚间,一道白光闪过,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试着去抓住他,却连身上的骨头都开始痛起来。 “阿曜......” 汗水黏着肌肤,每个毛孔都被堵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身子痉挛着,难受得想把皮肉都撕扯下来。 “阿曜,我好痛......” 言曜的军队已经在塔斯保护圈外的作战区“绝壁”上准备就绪。 “雇佣兵的军队已经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兵力,战斗舰被我们击落了两架,只是现在对方还有没示弱的迹象。”北辰打开作战部位的控制区,指了指偏左的一个红点,“如果这个地方被攻下来,敌方就会被我们逼近‘怪圈’,到时候拿下他们就不是难事。” ‘怪圈’是塔斯星球保护圈外一个军事防御区,战舰一旦进入,就会失去一切功能。 言曜抬头,“拉克那边的损失怎么样了?” “他们的防护圈基本还能撑得住,战舰损失十二架。只是民众的情绪不太好。” “立即派援兵过去。”他微顿,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人,“南星,你跟着舰队一起过去。” 短发女人脸色微微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服从命令。一旁的北辰听到此话,也是面露惊讶之色,他看向南星的方向,却被对方甩来的冰冷眼神冻得够呛。 “我不同意在‘怪圈’外作战。”一直坐在旁边,留着板寸一脸刚毅,穿着军绿色制服的男人沉声说,“上将,莫非你忘了当年‘怪圈’吞噬了我们多少兵力?那种奇怪的东西,你能有多少能力驾驭它?” 言曜轻笑,缓缓走下控制台,步伐矫健而坚定。 倏然,男人的身子飘在空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他,接着整个身子都被狠狠地砸向机舱的舱壁上。 “‘怪圈’由我亲手制造的,你说我有多少能力驾驭它?”言曜冷冷地盯着他,“当年的事,若不是你那哥哥坏事,我随时都让将战舰返回基地。司霖,我到现在为什么还留着你?你自己最清楚!” 众人都不言语,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被唤作司霖的男人面色僵硬,缓缓开口:“上将,谢谢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言曜转身,男人立刻掉在地面上。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冷笑一声。 言曜,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可是我从地球人那里学来的第一条规律。 余湛生下孩子,整个人**的,脱水及其严重。 余父余母丫丫和阿正以及赶来不久的房东太太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过小脸皱巴巴的大声哭闹的婴儿时,余母高兴得脸都笑开了花,丫丫也在一旁激动得留下了眼泪。 “那个孩子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儿子健康地生下来,也算是心安了吧。”余母如是说。 余父叹了一口气,想摸出一根烟来抽。随后他打了打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小小的东西,没好气地说:“那臭小子也是没福!” 房东太太也接过去抱了一下,看了一眼孩子激动地说:“这孩子眉眼长开了一定很漂亮,跟他爸爸一样!”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一番。 还爸爸,爸爸都去天国了,你们这群人怎么就不管管自己的嘴? ...... 余湛躺在床上,也算是经历了一番生死。她艰难地抬起手指摸了摸脸颊上的泪水和汗水,空空的肚子没有了沉甸甸的感觉,让她感觉有些心慌。 护士把孩子抱进来的时候,柔声对她说:“七斤六两,可真是个健康的小子呢。” 余湛身上没多少力气,护士只得把孩子放在她旁边。(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她缓缓转过身子,看见孩子充满着好奇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伸出一根小小的指头,口水流了一个下巴。她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了勾孩子的指头,孩子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刚为人母的她却彻底昏睡过去。 第13章 小熠 浩瀚星际中,一场规模浩大的战斗正在进行。 五架银灰色的战斗机正滑翔至巨大战舰的能源补给处,其中一架被流弹击中,机身一个旋转,撞击在了战舰的左翼上,顿时火光一片。 “驱动装置出现问题!驱动装置出现问题!”机器中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接着整个舰身都开始剧烈摇晃。 “开启保护伞,关掉不必要的能源供应!加速前进!” “是!” 一群身高高达两米多的半兽人急忙分散到舰身各处,有条不紊地进行能源切断的工作。舰身的设计限制了总控制台上只能控制武器的发射对敌方的探测和保护伞的开启,而其他能源装置则分散在各处,以此避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保护伞一开启,整个舰身就如蒙上了一层淡紫色的薄纱,庞大却神秘。 外面火光四起,一架架的战斗机被击落在地,正欲撤退的战斗机却撞在了保护伞上,坠毁至宇宙深处。 “主上,还有五十六架战斗机未返,是否打开保护伞?”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一名雇佣兵说道。 指挥台上的肯司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形式,对方作战有术,虽然他的兵也是经过长期训练,但在这样规模的战斗中总是免不了吃亏。他站定,沉声说:“不必。” 言曜连塔斯禁用的机器人都出动了,估计也是想玉石俱焚。他怎么会料到,失踪了这么久的人会突然出现?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取得塔斯群众的支持,重返上将的职位? “拉克那边也出现了外援,我们估计撑不了多少时间。” 他脸色微愠,正想说什么,却从控制台上发现自己的战舰已经被几架天蓝色的战舰包围,只在前方留下一个唯一的出路。 肯司冷笑,前方就是“怪圈”,言曜的计划就是这个?他打开控制区的追踪功能,果然,战舰前方不远处出现一架黑色的战斗机。 “停止开火,打开保护伞,让一架黑色战斗机进入!” 果然,塔斯的军队也停止了开火。 战斗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机身尾部留下停战谈判专用的标志,不一会儿就一个侧身进入了舰身。 穿着军灰色制服的男人高大英俊,皮靴至膝盖处,冷峻而深沉的眼神,神色桀骜而充满挑衅地从战斗机上下来。 两旁站着的半兽人都被他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住,一个个站得笔直,像是接受检阅的正规军人一般,战战兢兢。 “言,好久不见。” 高大的半兽人从指挥台上下来,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语气亲热无比。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言曜丝毫不理会他的热情,负手而立,如君王一般站立。他戴上放在家里很久没有碰过的黑色的手套,眼神变得犀利而决绝。 “如果你能即刻投降,我放你回兽人星。”语毕,他又补充道。 肯司冷笑了一声,“战场上以不留情面而着称的言上将会有这么好心?你如此这般大费周章也只是为了彰显你对塔斯帝国的忠诚,好让民众以及那帮昏庸的老头彻底信任你吧。甚至不惜使用机器人?当初在塔斯是谁极力倡导禁用机器人的?” 他面色怪异,充满了挑衅:“是你死去的妻子。” 言曜脸色突变,还未等肯司反应过来,上前掐住他的喉咙。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她。” 肯司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脖子被束缚,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提她?你忘了我还从那帮野蛮的蛇形人里把她给救出来的事实?” 黑眸微沉,他渐渐放开他,肯司做了一个开火的动作,跳离所在的位置,对面站着的一排半兽人会意,立马举起武器。橘红色的激光穿透言曜高大的身体,留下几个漆黑的大洞,他甚至没怎么躲开,就倒下了。 肯司脸色微变,嘴里喃喃道:“模拟实体?” ...... 另一艘蓝色战舰上,真正的言曜活动了一下颈部的肌肉,转身对北辰下命令:“暂留活口,现在撤退。” “上将......”北辰不明白,为什么要放任这帮半兽人回到那颗野蛮的星球,他们明明马上就可以将战舰逼至“怪圈”,这个计划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吗? 言曜摘下帽子,缓缓开口:“肯司留着有用,他会是引诱那个人出现的唯一诱饵。” “记住,凡事都要给自己留留一条后路,把别人逼入死角的同时,也反过来看看自己的状况。”他轻笑着补充,完全没有刚才的严肃,“难怪你一直追不到南星。” 北辰微赧,“上将,你明知道南星......” “闭嘴。”他微怒,“我永远只有一个妻子。” 北辰识相地不说话。 “返回基地。” 巨大的战舰撤退,驶向宇宙深处。 言曜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中,甚至连庆功宴都推脱了。走进房门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 还来不及脱掉制服,他急急忙忙打开显示器,看到屏幕上的画面那一刹那,差点没跳起来。屏幕上那团小小软软的东西,那团东西居然还在吃自己老婆的雪白! 过了十几秒,他才意识到那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心里有股难言的激动,简直要溢出来般。言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扒扒自己的头发,时而摸摸鼻子。倏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把视频调回到之前一段时间。 看着看着,男人清俊的面容渐渐变得十分难受。 屏幕上的女人,在一群白衣人的包围之中,隆起的肚子起起伏伏。她紧咬嘴唇,手指抓起床单又放下,下身一片血红。她应该是十分难受的,因为言曜从来没见过那么痛苦的她。当时他看了不少这方面有关的书,知道这种痛能达到什么程度,就算他自己经历过更痛的时候,却还是不忍她承受一点疼痛。 余湛生孩子花了不少时间,他却一点不漏地把视频看完。 窗外已经是黑夜,这时的塔斯到了最冷的时候。 言曜把手套脱下,起直起身子,缓步走向窗前,脸上清泪一片。 五年后,h市清水镇一家农家楼房的小院里,一个穿着深蓝色小短袖的小男孩正坐在小凳子上摘青菜。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亮得有些发烫的荷塘水面波光粼粼,夏日的午后,不远处的屋檐下躺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土狗,和着知了缠绵的叫声,让人昏昏欲睡。 “小宝贝儿,你怎么坐在太阳底下?”余母惊呼,放下手上簸箕,急忙走过去抱起小男孩。 男孩儿清秀的面容跟某人如出一辙,他用手撑着外婆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外婆,我必须要充电。” 余母当小孩子说胡话,低声假斥道:“小祖宗,晒太阳就能充电啊?你看看自己都晒得有多黑了?你妈妈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呢。” “我这也是为了妈妈好。”他严肃地说,童稚的小脸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稳重。 余母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屁股,把他放下来。 “快去找隔壁的小胖玩,外婆还要做饭呢。” 言熠很无语,提着小脚走进屋子里。 “余姐,这份东西麻烦你复印一下。” 余湛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接过资料,放在复印机上。她用手拢了拢耳边散下来的头发,闻着店里的油墨香,忽然察觉到身旁的一股炙热目光。 把印好的资料递给对面的男人,她无奈地说:“小陈,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孩子都已经五岁了。” 五年的历练,余湛从一名外出打工的毕业生,成长为了一名为生计奔波的复印店老板,除此之外,更是一名五岁孩子的母亲。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挥霍。 更何况,她哪里还能爱得起人呢? 对面站着的男人被她这么一说,红了红脸颊,尴尬地说了一声“抱歉”,拿着资料就匆忙离开了小店。余湛重新戴上眼镜,坐在电脑前开始制作广告牌的模型。 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 余湛把店门锁上,拿了桌子上的包走上大街。这里离家不远,晚上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清水镇虽然治安不算很好,但也没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案件,再说,余湛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没财没色的人,根本没什么好劫的。 她哼着小曲,走在一条巷子里,边走边拿出手机查看几天的新闻。 忽然,她停下脚步,缓缓向后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过。余湛神色微凛,停下的步子继续向前,但这次走得要快一些了。四周还有蝉鸣的声音和蛐蛐聒噪的叫声,应该是她的错觉,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 走到一处比较黑的地方时,腰上忽然有一阵力道把自己拉进一个死角。她背上冒着冷汗, 死死地挣扎着,嘴上却被人用布条捂住。 “唔......唔!”她挣扎着,被男人用一只手反制在一处堆满柴火的地方,余湛敏感地发现男人已经在脱自己的衣物,身体里的散发出一种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绝望感。 “余姐,让我得到你一次吧。我真的很喜欢你!”男人喘着粗气,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这本来就是夏天,他很快就单手脱了上衣,唇舌企图袭向身下的女人。 倏然,半空中仿佛出现一只无形的手,男人矮小的身子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撞在了坚硬的水泥墙上。余湛惊讶,整理好微乱的衣服,慌忙起身,接着月光看清了不远处站着的小小身影。 “小熠,宝贝儿就把人抱起往回跑。!“她跑过去,抱住小小的身子,甚至来不及深究事情的原委(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耳边吹过“呼呼“的热风,蝉鸣叫得更加嚣张,月光照耀着大地为炎热的空气增添了一份凉爽的错觉。 第14章 气绝 抱着孩子回到家里,余湛已经满身是汗。跑得有些急了,身上粘腻的感觉和耳朵里的疼痛鼻子里的不适都让她有些难受,手臂因为刚才挣扎的时候在地上磨了几下,有些血痕。余母慌忙跑过来,见她身上有好几处擦伤,顾不得问出什么事情,匆匆赶回房去拿药。 “妈妈,是爸爸让我这么做的。那个男人太不规矩了!”言熠冷冷地说道,语气跟一般的小孩子完全搭不上边。 “小熠,你胡说什么?爸爸已经去天堂了。”她抱起男孩儿小小软软的身子,安慰道,“宝贝儿不怕,你是正常人,不是怪人。” 她从言熠生下来不久就知道这个孩子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与其说是特殊,不如说是神奇。或者她觉得叫“超能力”更合适,其实就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从小她就教育他不要在外人面前随便用自己这种能力,言熠这孩子也很听话,几乎不用。只是今天他居然说出那样的话,让她有些伤感。 言曜死了,她亲眼看着火化的。那个狠心的男人,一声不吭地丢下她和小熠去了。她有时候甚至天真地想,如果再让她见他一次,她肯定会骂死他!骂他背弃当年的诺言,骂他闯进自己的生活后又悄无声息地走掉,骂他不要这么可爱懂事的儿子。她不知道当年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那种难受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针扎般的疼痛。 言熠一脸正经地看着母亲,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妈,如果我带你去很远的地方,你会舍不得外公外婆吗?” 她身子微僵,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儿子。那和言曜有九分相似的小脸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而且那熟悉的语调,简直就跟当年言曜的语调一模一样。她心里有些微痛,长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抚上儿子粉嫩的脸颊,语气温柔无比:“当然会舍不得你外婆外公了。还有,你要带妈妈去哪儿啊?” “塔斯。” “那是什么地方......” 余湛正要继续问下去,余母饱含担忧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你把妈吓死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弄伤的?”她从房里拿着药膏出来,满脸焦急地问。 “外婆,我来给妈妈擦。”言熠接过药膏,乖巧地挤出来一点给余湛手臂上的伤口抹上。 “小熠真乖!”余母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她抬头看向余湛,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只是省略掉言熠救她的一幕。余母脸都吓白了,“阿湛......要不去报警?” 余湛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妈,他最多算未遂,而且没留下什么证据,现场也没有目击证人,估计不能成功。” “那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啊!”余母脸色着急,“万一他下次再来找你怎么办?” “妈,您别担心了。大不了晚上我早一点回来。”余湛不想大题小做。 “外婆,晚上我会去接妈妈的。”言熠自告奋勇。 余湛看了儿子一眼,把他搂进怀里。 “哎......”余母拗不过她,只得作罢,“现在晚上我让你爸去接你,明天我就去找老陈家理论!” 余湛扶额,说到底,还是要闹大啊! ...... 晚上给言熠小朋友洗完澡后,余湛抱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今晚和妈妈睡好不好?”她柔声问。 言熠点点头,旋即跑进自己房间,抱了一个枕头过来,乖巧地爬上床。余湛笑着挠了挠他的肚皮,又捏了捏他的脸,换好睡衣钻进触感凉凉的被窝里。这里不比城市,晚上的温度还没到能不盖薄被那种程度。 “妈妈,其实我很早就不和你睡是因为爸爸的缘故。爸爸不让我和你睡。”他有些委屈地抠着余湛睡衣上的花纹说道。 余湛背脊骨一凉,捂住他的嘴巴,轻斥道:“小熠你又在胡说了!” “我才没有胡说呢!”他一脸认真地看着余湛,“爸爸告诉我时机快要成熟了,让我带你回塔斯。” 又是塔斯,什么塔斯不塔斯的?她扶额,拍拍儿子的屁股:“你这样说妈妈很害怕的。虽然妈妈很爱你爸爸,但是爸爸去天堂了啊。再说,你以前也没怎么提起过你爸爸,怎么现在张口闭口都是你爸?” 言熠想起每年都会去祭拜的那个长着长长的野草的坟,心里有些不爽。 “那是因为我最近经常和爸爸联系,他告诉我说可以慢慢告诉你事实了。”言熠反驳。 余湛心里一惊,急忙看了看四周。 “儿子,告诉妈妈。你爸爸是不是在我身边?” 言熠想,爸爸经常用模拟影像和他交流,这应该也算吧。于是他很诚实地点点头。 余湛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在屋子里慌乱地走来走去,把自己原本就散乱的长发揉得跟疯子一样。 然后,她回到床上,握住儿子小小的肩膀,眼神急切:“宝贝儿,你能让妈妈见爸爸一次吗?” 就算他变成了鬼,她也认了。只要能让她再见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见到他......见到他要说什么好?好久不见?不对,这不是该对鬼说的话。你好狠心?也不行,显得跟个怨妇似的。骂他一顿?对!骂他一顿! 想到这儿,余湛呼出一口气,心脏几乎是要跳动到爆炸的节奏。她眼神真挚地看着儿子,充满了期待。 言熠愣愣地看着自家母亲千变万化的面容,还有那红红的眼眶,有些不明所以。他点点头:“可以!只是爸爸可能会怪我。再说,回到塔斯,你就不是能和爸爸永远在一起了吗?” 余湛才不管什么塔斯慕斯的,听到儿子肯定的回答后,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看了一眼身上的睡衣,急忙下床去衣柜里翻出一条裙子,又匆匆忙忙地换上,甚至连背后的拉链都来不及拉好,就又去照了镜子,把散乱的头发拢好,慌乱地拾掇着自己,期间还弄倒了一张椅子。 接下来的一幕,算是余湛打开神奇世界的重要启蒙。 言熠闭着眼站在床上,从他身上发出淡蓝色的微光,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子,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接着人形渐渐清晰,言曜清俊的脸带着一丝愧疚出现在母子面前。 余湛连手指尖都在颤抖,她刚才想好了的骂他千遍万遍的话怎么也想不起来。身子有种腾空般的虚浮感,她想伸出手触碰他的脸,却在脸色微微变了之后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你......”说出来的话到底还是有些哽咽,她别开眼,抹了抹眼底的泪水,“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言曜微怔,随即明白她说的“下面”是哪里。他有些心酸,看了无辜的儿子一眼,慢慢走近余湛。 “老婆......”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飘渺而虚无。余湛的眼泪花花地流下来,往后退了几步,不让他靠近,“你这个骗子,走开!”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她猛地抬头,生怕他消失了。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小熠?”她哭得很闷,声音翁翁的,言曜听得有些不真切。 面对她的指控,言曜只觉得根本无法反驳。他高大的身子略微僵硬,干脆任由她发泄一下情绪。他们之间,还有好多障碍,等待他一一铲除,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余湛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红着眼睛哽咽道:“我要嫁人。”语毕,又矫情地补充:“我要带着你的儿子嫁给别人!” 这种委屈的语调,明明是余湛一时的气话。一来气一下他,二来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言曜好脾气地没有发怒,他耐着性子说:“你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男人。” 这明明是事实,听在余湛耳朵里硬生生多了一分强势的味道。她偏过头不看他,闷闷地说:“你都死了这么久了,我移情别恋也是很正常,再说你也不希望我守活寡对吧?” 一旁的言熠脑袋上挂着一头的黑线,眼神飘向窗外,丝毫不介入两口子之间“阴阳两隔”的感人对话。 言曜求救地看向儿子,却发现他已经转移视线。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儿子没跟你说吗?” 言熠的声音突兀地j□j来,“我说了的,她一直转移话题!” 言曜迟疑地看了一眼还在擦眼泪的余湛,缓缓开口:“老婆,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余湛的神情从疑惑到惊喜到石化再到面无表情,精彩得就跟调色盘一般,她的脸上闪着两朵红云,嘴部的肌肉微微颤抖,硬生生地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言曜说的是,哦......老婆其实我不是地球人来着,其实我是塔斯星人来着。 “那你没死?”余湛惊喜地问。她显然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太多的事情说不通了,这样一解释,反而合理多了。 “对啊.....我没死。”言曜如是说。 “那我看到的遗体是什么?”她追问。 言曜对手指,“是我的在地球的复制体,不过那的确是我!”他怕她介意,刻意强调。 余湛石化掉。 “和我在一起的一直是个复制体?“她咬牙,“和我上床,提供精子让她生下小熠的也是一个复制体?“她在心里狠狠地爆了一个粗口,妈的她居然跟个克隆人上床!难怪死得那么快!(,一,jes上言耀摇头否认,“那是我!有我的思想,我在里面。(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况且我现在这个身体也是……老婆,那就是我,你不要嫌弃我! 第15章 找碴 余湛面无表情地擦干眼泪,狠狠地说:“我当你死了,气得差点连肚子里的小熠都没保住。当年我守了你的遗体三天三夜,你能体会那种在......守在心爱的人的尸体面前的痛苦吗?” 言曜浑身一震,身子慢慢颓靡。 “你他妈现在居然告诉我你没死!没死,好吧,我高兴!”她把头发挽着的髻用力地弄散,“我现在才知道我的孩子居然是个克隆人的留下的精子!” 她深吸一口气,朝言熠的方向摆摆手,“对不起宝贝儿,妈妈不是说你。” “不是克隆人,是我!和你们地球上克隆人不是一个技术!”言曜无力地解释道。 “说到底还他妈的是个‘技术’!”她接受不了现在的事实,身子踉跄了几下,跑过去抱住言熠小小的身子,对那个虚拟的言曜大喊:“我不会和你去什么塔斯的,给我滚!休想抢我的儿子,他不是你的儿子!” 屋子的动静大了,睡在楼上的余家老两口也听到了些声响,余母穿了睡衣急急忙忙地下楼。 言曜知道她会生气,但反应这么大他没料到。看着她充满怨气的眼神,言曜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般。 “老婆对不起,我会向你解释的。”话音刚落,影像就消失了,屋子恢复了一片寂然。 余湛今晚的情绪经过了大起大落,早就没什么力气哭了。她呆呆地趴在被子上,脸上泪痕一片。 “妈妈,爸爸说的是事实。我可以跟你解释一下那个原理。”言熠稚嫩的声音传来,她抚上儿子的脸,那张和言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你别被那个坏人骗了。儿子,你永远都是妈妈的,你爸爸在我们每年都回去祭拜的那座坟,他不是你爸爸。” 言熠很无语,走下床去拿纸巾,却听到门外余母焦急的喊声。他“噔噔”地提拉着小拖鞋去开门,外婆面带疑惑的脸出现在眼前。 余母抱起小小的人,亲了他一口,轻声问:“你妈怎么了?” 言熠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附在外婆耳边说:“她刚才看了一部电影,被里面的情节感染了,动静有点大!” 余母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哟呵,你这小子就是聪明,这么小就会用高级的词汇了。” 言熠亲了余母一口,小手巴上她的脸,“外婆你快去睡吧。” 余母看了一下把脸埋在被子里的余湛,笑着把房门带上,自己回屋了。 言熠拿着纸巾跑向余湛,擦擦她的脸,又轻轻地摸了一下。 她起身,捏捏小熠乖巧的脸蛋,把他的鞋子脱了。“哎哟,儿子又长高了一些,妈妈都抱不动了。” 言熠双手捧住她的脸,严肃地问:“妈妈不生气爸爸的气了吗?” 余湛摸摸他的头,柔声说:“他不是你爸爸,妈妈刚才不是说了吗?坟里埋着的那个才是你爸爸。” 言熠叹气,小身子扭扭,挣脱她的怀抱,自己钻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反正他就是我爸爸,我只认他一个爸爸。” 余湛心情复杂极了,她也顺势躺下,睁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一帧一帧的画面。 这一夜,睁眼到天明。 三天后,老陈很快就领着自己的儿子到余家来道歉。 “不肖子!跪下!”满脸通红的老陈像是喝了一点酒,急脾气的他一上火就容易冒脏话出来,“你个xxx,xx你个xx!”说完一脚给自家儿子的腿弯出踢去,那陈家儿子没防住,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余湛别过头,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个人。她用手捂着儿子的耳朵,淡淡说了一句:“你们走吧,我不报警。” 陈家儿子一抬头,就看见言熠冷冰冰的脸。他低下头,僵硬着身子不说话。 老陈“哟嗬”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这可不行!我家儿子可是跪下了给你道歉,你得说声‘没关系’是不?我这不过分是不?” 余湛最看不惯这家人的这副嘴脸,她有些恼怒:“陈叔,是你把你儿子踢跪下去的,关我什么事?再说,我不是说了不追究了吗?你这副嘴脸是什么回事?” 她还能叫他一声“陈叔”,是看在他当初帮他们家修房子的情面上。 老陈一听这话,不得了了。他双眼一瞪,往地上不雅地吐了一口痰,提拉起自己的儿子,脸部上的肌肉急剧地抖动,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什么叫‘这副嘴脸’,啊?你他妈再装清高也就是个乱搞的女人!”他啐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言熠,“镇里谁不知道你在外面乱搞把肚子搞大了,结果生个野种回来?我儿子上你是为你好,你去这镇里问问,谁他妈还愿意要一个跟着个拖油瓶的破鞋!” 不堪入耳的话不停地从男人嘴里蹦出来,余湛气得双颊通红,气血上涌,顺手抄起一旁的笤帚就朝男人身上招呼去。 “谁让你说我儿子!你个死赌鬼,老不死的!我是破鞋,啊?你那老婆是什么?公交车?当我不知道吗?啊?!”余湛气极了,一只手揪住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笤帚使劲打在男人身上。 到底女人在力气方面还是弱了一些,陈家儿子过去帮忙劝架,拉过眼红的余湛,结果被老陈一个反手推到一边,他转身就给余湛肚子一脚。 余湛被踢到地上,老陈还想上去再补上几脚,被自家儿子给拦住了。 言熠也稍稍有些愣了,他实在没想到那个老男人如此无品,连打女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第一时间急忙跑到余湛身边,言熠眼神阴冷,直直地盯着那两个小丑般的人。 “儿子,杀了他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似平常的严肃,而是有一种噬血的浓重感。 言熠起身,小小的身子站定,眼睛变得血红,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光晕。 陈家父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余湛顿感不妙,忍着腹部的疼痛,挣扎起来走向言熠。 “小熠,你答应过妈妈不这样的,你忘了吗?”她抱住儿子的身体,瞬间感觉到身子里被注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他打你!”言熠冷冷地说,眼神狠戾。对面的两个男人都被吓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即使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妈妈会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他们。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好不好?”余湛强装镇定,安慰着儿子的情绪。 言熠垂眸,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余湛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亲脸颊。 “妈妈......他们打你!”到底还是五岁的孩子,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孩子。言熠平静下来后,哽咽着钻进妈妈的怀抱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余湛轻声安慰着儿子,抬头眼神凶狠地看着那两个人,威胁道:“今天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们也知道了我儿子的厉害。要是说出去了,我儿子可是不留情面的!”微微停顿了几秒,她看向老陈,“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爸爸会收拾他们的!”言熠脸上挂着泪痕,委屈地说。 余湛看了儿子一眼,一言不发地抱着他走进屋子。 老陈一跺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身边的人,朝着余家的大门再次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小熠,你告诉妈妈,这些力量是不是......你爸爸给你的?”回房后,她把言熠放在床上,表情严肃地问。 言熠摇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出生就有。爸爸一直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所以也知道我的力量。他第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是我三岁生日那天。” 余湛的确记得,他三岁以后就没和她一起睡过了。 “他在我身边放了什么东西?” 言熠再次摇头:“爸爸不准我说。” 余湛眯着眼睛,心里有股很奇怪到底情绪开始滋生。“那你把它们销毁好不好?” 言熠睁大眼睛,连连摆手道:“爸爸会杀了我的!” “他敢!”余湛轻哼,肚子隐隐作痛,她不敢大声说话。看来待会儿还得去镇医院看一下有没有伤及内脏。 言熠不情不愿地甩着自己的两只腿,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爸爸没有它们睡不着觉的。他每天都要把你一天做的事情看一遍才能睡觉。”他诚实地说。 余湛微讶,随即气呼呼地起身,嘴里念念有词:“那他是不是连我上厕所也看啊?” “是的!爸爸说过,每件事都不漏。(百度搜或vv更新更快)“言熠是个1卜常诚实的孩子。变态,偷窥狂!“余湛气得内脏都发疼。 第16章 改细节自豪 生了一会儿气,她蹲下来,视线与言熠对齐,语气带着一j□j哄:“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和红烧狮子头好不好?” 言熠点头,好啊好啊! “那你把那些东西销毁好不好?”她继续耐心地诱哄,“妈妈给你做大份的哦!” 言熠小朋友一听这话,颓废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能背叛爸爸。” 余湛心想,养了你五年的是我啊孩子,你怎么就被那个骗子耍得团团转了?这就好比自己是拿糖哄孩子的人贩子,偏偏眼前这个忠诚无比的乖宝宝还一本正经地对你说:不行,爸爸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糖。 她深吸一口气,有股闷气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泄不出来,眼眶居然有些红了。 “小熠,那不是你爸爸,坟里的那个才是!”余湛再次强调。 有时候被孩子无意间说的一句话伤了心的父母,心里是最难受的,哪怕那只是孩子的一句玩笑话。 言熠感受到母亲情绪的低落,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伸出小手摸了摸余湛的肚子,轻轻地上下抚摸着,“妈妈,还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去塔斯了,你赶快和外公外婆道个别吧。” 余湛捉住儿子的手,语气坚决:“我们不去那里,这里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你不想要外公外婆了吗?何况你爸爸还在坟里埋着。” 言熠皱眉,“妈妈,你怎么总是说爸爸在坟里?我爸爸还活着!” 他习惯性地用手捧住余湛的脸,这是母子俩之间对彼此最爱做的一个动作,然后他慢慢解释给她听:“爸爸一直都是这么活下来的,他有很多身体,但是那些身体没有他的‘寄元’,根本就无法启动。他们没有活人的一切特征,相当于一个容器罢了。塔斯现在也有人用这种方法在维持更长的生命,不过有些人嫌活久了不好,也就随着生老病死去了。妈妈,塔斯比地球先进很多,很多观念和地球人不一样,慢慢习惯就好。” 余湛惊讶,那岂不是能永久地存活下去?这样的星球该多可怕?万一是穷凶极恶的恶人,那岂不是也杀不死? 言熠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解释:“这是塔斯一个女科学家发明出来的。爸爸是第一个接受‘寄元’实验的人,成功了,所以这项技术就推广了。不过使用的人数不多,大家都不愿意承担风险,因为‘寄元’一旦受到干扰而发生紊乱,那个人也就相当于没命了。” “那个女科学家没有想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问题吗?”余湛渐渐被拉进了一个神奇理论的世界,把刚才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她死了。”言熠眨眨眼,“不过爸爸一直在用这项技术,其实算起来他在塔斯的年龄也不过相当于地球的28岁而已。”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余湛表示很疑惑。 言熠小朋友得意地眨眨眼,“爸爸给我看的资料。” “你爸爸和那个女科学家是什么关系?”余湛忍不住问出口,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这句话的开头是“你爸爸”三个字。 “我不知道。”言熠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合作伙伴之类的。” 余湛点点头,心想这不就跟灵魂出窍一样嘛,但是又有点不一样,总之很神奇。 “塔斯还有一项技术,跟这个有点类似,但比这个简单。”他脸上越发地得意,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这可是我发明出来。爸爸给我在塔斯的军用上推广了。很简单,就是将自己的意念力注入到机器人的体内,然后控制机器人的行为。”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余湛听后脑袋都大了。 “你的意思是塔斯人会用意念控制别人?跟电影上演的那些差不多?”余湛惊讶。 “对啊,几乎每个人都会一点,不过程度多少罢了。”他抠抠自己的手指甲,炫耀道:“妈妈,我可是最强的!” 余湛头疼,朝他摆摆手,语气有些无奈:“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塔斯同爸爸生活吗?” “妈妈不是说了吗?我舍不得外公外婆,再说地球住着不是很幸福吗?”她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柔声说,“好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妈妈要去医院看看肚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妈妈,你的身体机能已经自我修复了。”言熠弱弱的声音传来。 余湛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声线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言熠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对她做的事,大概内容也就是他暗中使力,让她的体质发生变化,现在成了半个塔斯人之类的。 “爸爸让我这么做的。”他低头,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你还记得爸爸给你的那些石头吗?你一直放在身上,我就在里面做了一些手脚。爸爸还直夸我,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有我力量这么强大的塔斯人呢。” 他一口一个“爸爸”,话的后半截明显多了一些得意。 余湛胸口不停地起伏,看了一眼脸色无辜的儿子,朝着屋子内的空气大吼了一声:“你个死骗子,连儿子也要骗!我是不会跟你去塔斯的!” 屏幕那端的言曜挑眉,心想这事儿也由不得你做主啊。 塔斯帝国中心,民众自发组织的一场示威游行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一些大大的横幅上写着“机器人重返塔斯,是灾难还是福音?”“杜绝机器人,还塔斯一片净土”之类的句子。 塔斯的统治者失踪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星系,虽然官方没有发出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但最近的战斗加上机器人的重返,让这个本就人心惶惶的民族变得更加的脆弱。这场游行也自然而然地随着形势诞生。 机器人灾难是塔斯人史上比较严重的灾难之一。当时国内的一名科学家给机器人安装上类似于塔斯人构造的仿真大脑,给了塔斯人很多的方便。但是随着一种不名的病毒在整个机器人界的传播,这种机器人就开始失去控制,毫无血性地开始屠杀人类。 当时言震带领的军队,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其全部销毁。如今机器人重返塔斯,民众自然有抵触情绪。 言曜站在塔斯最高的宫殿之前,表情自然而尊重地看着底下闹情绪的民众,语气官方而不失礼节:“大家的顾虑很正常,但请各位放心,这次的机器人并没有安装仿真大脑,而是普通的机器人,所以也不会有任何的病毒威胁。” “上将,没有仿真大脑的机器人怎么会操控这么人性化地操控战斗机?据我所知,塔斯的机器人技术虽然不算是最落后的,但是在“类人”方面也不是最先进的!”一个拿着横幅的人激动地大喊。 言曜绅士地一笑,似乎露出了一丝抱歉的表情。 “事实上,这个消息我们还没来得及给大家透露。塔斯最近开发了一项新技术,是让人的意念力控制机器人的行为供军方专用的技术。只是这项技术还在试用中,上次的战斗只使用了一小部分机器人,都很成功,大家不都是知道的吗?” 这话一出,底下的人面面相觑,露出惊讶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人群渐渐沸腾起来,有猜忌的,有兴奋的,有向往的,形形j□j。 “上将,这项技术请问是谁发明的?”这时,一名记者从人群里站出来激动地问。 “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他的脸上露出很柔和的表情,一旁站着的南星脸色微愣,随即失望地低下头。 那个小子,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甚至超过了他的母亲。想到这里,言曜有些自豪,这可是我儿子!其实他刚才小小地撒了一个谎,当时和雇佣兵作战的时候,的确用的是装了仿真大脑的机器人。但是塔斯的时间和地球的时间不是一个概念,这边才过两个月,那边都已经将近六年了。所以他让那小子做了一下手脚,第一次给他自主权让他放开来做。而言熠,也没有让他失望。 ...... 一个月以后,塔斯帝国郊外一座豪华的别墅里,睡在豪华大床上的女人悠悠地翻了一个身。她的身体很娇小,衬得身下的床越发的巨大。 倏然,女人猛地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精致华丽的吊灯,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清明。她转身,看到一张熟悉脸放大在自己的面前。 言曜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放在她柔软的臀部上,似乎睡得格外香甜。 她看了看四周,碰了碰言曜具有无比真实触感的身子,脸色黑得跟涂了一层锅盔似的。接着,一阵颇有规律的敲门声传来,言熠稚嫩的声音传来:“爸爸妈妈起床了,阿白说可以吃早饭了!” 阿白是他到塔斯后言曜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是只会说话的外形类似于小狗的全身白色的宠物。 “我进来了!”言熠穿着言曜给他准备的衣服,“噔噔”地跑进屋子。 “妈妈,你醒了啊?感觉还好吗?”言熠爬上床,小心翼翼地步踩着还在沉睡中的男人,过去抱住自家母亲的脖子,亲昵又讨好地蹭了几下。 余湛黑着脸,不回答他。 良久,她缓缓开口:“小熠,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想到现在可能在到处找女儿和外孙的父母亲,她连带着看面前儿子这张无辜的脸,也觉得有些心寒了。 言熠低下头,一言不发。 “是我让儿子这么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男人声音有些慵懒,带着一丝性感。 余湛转过头,入眼的是男人热切的目光,她放开怀里的言熠,连眼神也不施舍给他一个,径自下床。(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小熠,过来,跟妈妈走。“她面无表情地对言熠说。 第17章 阿白 余湛心里很慌,她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她必须要冷静,不能冲动。 言熠忸怩着身子,不肯过去,只是说着毫无关系的话题:“妈妈,爸爸送了我一只很可爱的宠物。”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言曜。床上的男人只穿着一条内裤,健硕的身子充满了张力,他也看向她,脸上有着不明的情绪。 “我们谈谈吧。” 言曜下床,随便找了一条裤子套上,言熠自觉地出了房间,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 她紧了紧拳头,忍住内心的委屈感,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爸妈怎么办?他们养了我二十八年,现在我和小熠说不见就不见,你让两个孤苦伶仃的老人怎么办?”由于两人的身高差,她仰着头看向他,语气哽咽地说。 言曜知道她一时不能接受,任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甚至以后和家人可能永远都无法见面,心里都不会好受。他能理解她的感受,所以面对她冷漠的态度和指控,他选择了沉默。 “阿曜,当初你说走就走,你想过我是什么心情吗?我怀小熠的时候很辛苦,生他的时候更加辛苦,但是这五年来,我把他教得很好,他在地球上生活得也很快乐。”她抹了一把眼泪,语气里带着一丝倔强,“你死了六年,我每年都带着儿子去祭奠你在地球的坟墓,你知道那种心情吗?”你在我最美的年华死去,带走了我爱人的资格,让我每晚都在虚拟的空间里体会着你的温柔,那种感觉你又知道吗? 男人的神情变得悲戚无比,他点点头,“湛,相信我,我比你体会过更痛苦的事。” 她沉着脸不说话,脑中仿佛被灌了一团浆糊,又重又黏。 “那我爸妈要怎么办?”她似乎有些不甘,却似乎又妥协了一般。 “我让儿子消除了他们关于你的记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另外,他们的银行账户里,我让我弟打了一大笔钱进去,还请了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保姆,现在,那里的人已经没有对你的一切记忆了。” 余湛的心拔凉拔凉的,这就是说,自己的父母会忘了养了二十八年的女儿和五年的外孙。 言曜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心里缺掉的那一块这才补上。余湛细声哭着,她本就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这个男人给她的影响又不是一般的大,她似乎对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尽管这种事,自私得可恨,让她措手不及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他这样做? “我以后还有机会看到他们吗?”她揪着他的衣摆问。 言曜点头,“我留着的机器人还在,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只是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那个我永远都不想你呆的地方。 “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吗?”尽管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养了自己二十八年的父母,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哪怕他们不记得自己,回去看看也是很好的。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言曜转身,眸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送回去以这里的技术几乎不可能。”他甚至小小地撒了一个谎。 余湛放开他的衣摆,神情麻木。他的态度冷硬,她也为没有回去而生气,但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不要轻易回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回到地球,难道不是自己高兴的吗?那个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是谁?一连串疑问让她的脑袋有些凌乱,心脏也开始失去固有的频率,似乎要脱掉它正常的轨道。 余湛轻轻推开他,红着眼睛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言曜观察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慢慢松开她,穿上衣服走出房间。他关上门,暗了眸子,心里高兴的同时有着隐隐的不安。 为了这次能接你回家,我找了你无数次,每次都错过。这次,能不能让我先自私一回? “爸爸,妈妈还在生气吗?”言熠见他一个人出来,牵着他的新宠物跑过去问。 “妈妈不生气了,那你还生妈妈的气吗?她刚才那么和你说话。”言曜不怎么会哄孩子,如今自己的儿子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他难免有些紧张。 “我怎么会生妈妈的气?她是对我最好的人,会给我洗澡,会给我做好吃的东西,还为了我和别人打架。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外公外婆,所以我懂妈妈的心情。”言熠懂事地回答。语毕,他摸了摸阿白的头。 阿白是个会说话的类犬兽,跟了言曜也有一段时间了,骤然换了个小小的主人,有些不习惯,于是傲娇地偏过头。言曜这个闷骚的人才不会这么温柔地抚摸它呢。 “下次爸爸教你开战斗机怎么样?”他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头发。 言熠兴奋地点头,跑过去抱紧爸爸的大腿,“那你给我看看你的实验室好不好?” 言曜学着余湛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那等你长大一些吧。”这个神奇的小东西,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心里有些感慨地想,白皙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余湛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高耸的大楼奇奇怪怪的建筑和穿梭其中的一架架战斗机,心情复杂极了。 楼下的庭院种着她不认识的植物,看起来都十分硕大,枝叶肥厚得像是放大了许多倍一般。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这里的天空颜色不是蓝色的,而是玫红色的,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的沉闷感,像是要吞噬掉整个人的好心情。 卧室里的风格倒是和地球上的有些相似,墙上挂着她的画像,穿着红色的衣服,笑得有些妖娆,眼神含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那样笑过。 墙上的吊灯很是奢华,璀璨的饰品发出的光有些刺眼,她仔细看了一下,似乎是用她一直带在身上的那种石头做的。 看完房间的一切,她又把头转向窗外。 地球上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她苦涩一笑,他们根本不会再想起她了。那些回忆像抹不掉伤痕,说割舍就割舍怎么可能?或许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余湛却无法忘记这对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尽职尽责的父母。言曜替她做了选择,一个她可能永远走不出的选择,一个深深的泥沼。 天下之事,从来很难两全。 她打开房门,父子俩正在说话,一旁趴着一只像狗又不像狗的东西,懒懒地闭着眼睛。 “妈妈!”言熠撒着小短腿跑过去,仰着头看她,脸上带着很明显的高兴。她想起刚才对儿子说的话,有些愧疚。弯下腰抱起又长了一些的言熠,她碰了碰他的小脸,柔声说:“妈妈为刚才的话说声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我也有错,妈妈,我不该不给你说就让你和外公外婆分开的。”他低声嘟哝着,抱紧余湛的脖子。 言曜坐在沙发上,看到如此温馨的画面不再是一个虚无的影像,难得高兴地摸了摸趴在他身边的阿白。阿白一颤,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差点从沙发上跳下去。果然,自从那个小子来了家里之后,言曜就变了个人。听说还来了一个女人,想到这里,阿白扫扫毛茸茸的尾巴,为自己死去的主人感到有些愤慨。 “妈妈,这是阿白,我的新宠物!”言熠蹬着小腿跑到沙发边,指着那条大白狗说,“它会说话呢。” 余湛仔细地瞅着那团白白的东西,根本不是狗嘛。 阿白眼神懒懒地扫过她,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眼睛直直地发亮。接着,它像是发疯了一般,飞奔起四肢,猛地跳到了余湛身上,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她。 “主人!” 余湛差点被这个有半人高的东西给扑倒在地,她惊恐地看着它,被蓬松的大尾巴扫了扫脸颊,“它真的会说话!” 言曜有些不悦地下命令:“快从她身上下来!” 阿白根本不听言曜的命令,脑袋在余湛胸前蹭了又蹭,蹭了她一身的鼻涕和眼泪。余湛不知所措地看着言曜,只见男人黑着脸走过来,提拉起白狗的颈子,硬生生地把它从余湛的身上拽下来。 阿白有些不甘心,刨着爪子,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对余湛说:“主人你忘记我了吗?” 言曜警告地瞪了它一眼,阿白才不管他,自己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它才不听这个男人的命令。余湛起身,有些接受不能,“为什么它会说话?”为什么叫她主人? “主人你忘了吗?是你给我......”话说了一半,它就噤了声,言曜狠狠地盯着它,似乎又发怒的迹象。阿白垂下尾巴,默默地走到他身后,看起来有些伤心。 “它是我养了两年的宠物,是塔斯最常见的宠物,跟地球上的狗差不多。它很早就看了你的照片,可能有些激动。”言曜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余湛勉强地点了点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情绪明显激动过头的阿白,心里有些异样。 言熠有些吃醋:“妈妈它对你好好,它看见我的时候都没哭。” 余湛哭笑不得,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她的心情的确没那么闷了。 对面的男人难得好心情,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她看了一眼几年没见过的男人还是没怎么变,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这个星球上的时间是怎么算的?” 言熠长大嘴巴,尖叫着巴到母亲身上:“妈妈你答应住在这里啦?” 言曜看起来要镇定一些,但也有些激动,他原本以为要哄好久她才接受这个事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这对他来说的确实在是个好消息。 “塔斯的体积是地球的两倍,但人数只有一亿多。这里和地球的作息差不多,只是时间的概念不太一样。”言曜忍住内心的激动,冷静地给她解释,“你现在是塔斯人,对时间的感觉没有在地球的时候那么敏感。不用担心,很快就会适应的。” 余湛刚哭过,声音有些沙哑,“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言耀起身,坐到她身边,瞥了一眼她低头时露出的一大截白哲,心里火辣辣地烧着。(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阿白鄙视地看7他一眼,不声不响地趴到余湛脚下。“老婆,很快就能适应的。“他语气认真地说。 第18章 开挂 余湛睡了一个下午,起来的时候头感觉有些胀。她看了一下四周的布局,晃了晃脑袋,穿上鞋子走出卧室。 言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军灰色的制服,衬得身材越发的有力量感。她擦了一下眼睛,确定那个表情严肃冷峻的男人是言曜后,这才踱着步子慢慢走过去。 “机器人项目已经试用成功,可以通过审批了,你现在就去帝国中心让那帮老头签字。另外,晚上的空军演习我不来了,明天的行程也取消掉。对,跟他们说我要休假两天。”余湛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时候的言曜,大多数时候的他,都是不善谈的迁就着她的一个憨厚男人。就算和他在一起的仅有几个月,她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固执倔强,是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而已。如今见到这一面的他,她难免有些新奇。 “你可真是对我说了不少谎啊。”她坐下,故意埋汰他。当初还骗她说什么自己被人下药迫害,还得她东想西想,以为他被仇家追杀。 言曜关掉视频,猛地拉过她柔软的身子。 “只有那一次是骗你的。”他的眼神如星星般闪耀,装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彼此靠近的身体之间传递着缕缕热度,几乎要烫伤言曜的心脏。 “那.....你也应该早点告诉我啊,告诉我说不定会相信你的。”她嘟哝着,有些心慌地地揪着他衣服上的扣子。扣子很别致,是琉璃色的,上面还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她凑近了看,居然能看懂。 “致我的最爱。”余湛一字一句地念出来。这莫非是塔斯语,话说她现在也算是塔斯人了吧,说不定她自己说的就是塔斯的语言,想想还有点小神奇呢。 言曜脑袋里最柔软的那根弦“砰”的一声断掉。 “这是谁送给你的?是不是哪个女......” 余湛只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捏住了腰部,嘴里火辣辣地痛着,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言曜勾着她的舌头,疯狂地无章法地吮吸着。透明的液体从两人的嘴角上流下来,形成一副美好的画面,漂亮却不j□j,疯狂却不**。 身子有些沉了,余湛甚至感觉自己的**部位有些不适感。她推搡着他结实的胸膛,却被他狠狠地捏住了软绵。她的身子有股兰花般的幽香,刺激着他的大脑里最脆弱的地方,然后顺着血液传播到整个身子,最后汇聚成他手上的掠夺。 “痛死了......”他听着她的控诉,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力道,只觉得手好像被磁铁吸了过去,怎么也无法拿开。 “痛啊......阿曜松手......”余湛张着嘴大口呼吸,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狂似的蹂躏她的身体。绵乳被他攫在手里,被揉捏翻转着,有股胀胀的感觉。 良久,他才松开,低头看了一眼被他弄散的衣服里露出的雪白,语气淡淡道:“大了一些,我很喜欢。”余湛没好气地用脚踢了他一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得远远的。 他穿着整齐的军装,头发也弄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有股禁欲的味道。 “吃晚饭之前我带你出去看一下,附近有一片很大的森林,我想你应该会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余湛白了他一眼,“儿子也去?” “他和阿白出去玩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余湛,“......”敢情你是故意支开他的吧。 塔斯的生物跟地球有很大部分都是不一样的。这里的生物要进化得早一些,由于气候温度等因素的不同,很大部分生物存在着体型的差异。 余湛穿着纯棉短袖和碎花长裙,兴奋地左看右看。 前方是一大片树林,这里的树几乎都结了五颜六色的果子,而且个个都颗粒饱满,看起来汁水丰沛,形状也迥然不同。 “这个是‘五彩树’,到了晚上就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而且每一棵树发出的光都不同。”言曜耐心地跟她解释。 “果子能吃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余湛本来就是个吃货,看到这么些个尤物,自然是唾液急剧分泌。 言曜打量了一下树上的果子,找了一个比较好的,接着那个果子就自动地落到他手上。 余湛惊喜地接过,“看起来很不错啊。” “这个是塔斯盛产的水果,最主要的用途是用来制糖,跟地球上的甘蔗甜菜之类的用途差不多吧。” 她咬了一口,瞬间觉得一股清香味道钻进她的味蕾,汁水源源不断地流进喉咙,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言曜笑着摸了一下她头,拉着她向前走。 再走过十多分钟,另一番神奇的景象呈现在她的眼前。几乎有两层楼高的杂草耸立在一大片平原上,上面还蛰伏了不少巨大的虫子,绿色的,正蠕动着。她虽然平时不怎么怕青虫,但是这么大的虫子摆在眼前,瞬间就被吓软了腿。 她躲到言曜身后,紧紧拉着他的衣服下摆。 “这是‘食草虫’,不伤人的。不过不要去惹它们,更不要去碰这里的草。”言曜把她搂紧怀里,安慰道,“我在这里。” 她点点头,被他护着穿过了巨大的草丛。 这种感觉就好比被拉入了一个奇妙的仙境,而且前方的未知等着她,应该会有更惊喜的东西。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不少这样的电影,没想到有一天能够亲自体验这种神奇的感觉。 忽然,一阵甜丝丝的味道从前面传来。那种浓郁却不粘腻的味道,像一把小扇子一样,扇动着余湛心里的那股好奇。她愈发地兴奋起来,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 由远及近,一阵阵“哗哗”的水声传来,言曜跟在她身后,笑得神秘莫测。 “哇!” 可不就是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余湛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大片瀑布和周围的景致,脑袋里装满了兴奋的因子,刺激着她的神经中枢。 瀑布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泻而下的水帘。特别的是藏在水下的那些发亮的石头,衬得它就好比一条五颜六色的彩带,透明而缤纷,像是流动的雪碧里加了五彩的软糖。四周开着淡紫色的鲜花,花的体积几乎都有她人那么高了,草丛里飞舞着亮晶晶的虫子。 “阿曜,这是仙境吗?” “阿曜,那个水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阿曜,那些是不是萤火虫?” 她叽叽咕咕地问着他,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余湛跑过去看了一下水,轻轻地从水里捡了一块粉红色的石头出来,献宝似的跑到男人面前:“是你当初给我的那些石头啊!” 她显然是兴奋过头了,露出了小女人的姿态,亲了两口淡淡笑着的男人。 男人穿着严肃冷峻的制服,笔直地站在瀑布前;女人穿着可爱的碎花小裙子,蹲在水边拨弄里面的石头。如画的景致,有了人才添了一分生气。 言曜踩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她,忽然耳朵一动,敏感地察觉到周围有不好的事物。 “阿曜你看这里面还有透明的小虾,它也有颜色呢!”余湛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身后的丛林里,蛰伏了大概十多双绿幽幽的眼睛,空气里漂浮着血腥的味道,类似于腐尸。余湛感到一阵难耐的恶心,差点吐出了出来。 言曜走近她,静观其变。 渐渐地,这群东西露出了真面目。言曜冷笑一声,果然是遇上了。 “这是什么啊?”余湛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那么恐怖骇人的会走的尸体,身子有些僵硬。 那群浑身散发出恶心味道的东西,正是塔斯星球上的一群变异人种。这群人在塔斯机器人瘟疫中,居然也被感染了,变成了活死人。血腥的内脏外露的僵直的身体慢慢朝他们移动着。 “是不是‘丧尸’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 “老婆,你试试用意念力杀了它们。”他拉着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说。 余湛微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言曜带笑的脸,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有那个东西?” 言曜不置可否,把她往前推了一把。 “阿曜,你干什么?我有点怕。”她无措地回头看了看言曜,却看到他温柔的充满力量的眼神。 余湛鼓起勇气,看向那群腐尸,集中注意力。一股股恶臭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孔,怎么说余湛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虽然有言曜在身边,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放任她被伤害,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她无措地回头看言曜,却发现一股极大的风力迎面扑来。腐尸们似乎加快了速度,朝她逼来。余湛看着它们残缺的嘴唇,外露的眼球,嘴里呼出的黑气,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掌。 “该死!”余湛低咒,脚掌踩在地下,身子不由自主地一个使力,腾空,回旋踢,踢飞了一只腐尸的头。接着,她就像打游戏开挂一般,力气大得惊人,连着踢飞了好几个对手。解决最后一只腐尸的时候,余湛撕掉长裙的下摆,踩着树木的枝干,由上往下狠狠地勒住尸体的头,略显暴力的力道让它的头“咔嚓”一声断掉,滚了好几米,最终滚到言曜脚下。 她整个人都如脱水了一般,从树上掉下来,愣愣地攒紧拳头。言曜身子一个跳跃,到了累瘫的女人身边,轻轻地抱起她的身子。 “我怎么,会像这样?”余湛满头大汗,疑惑地看着嘴角带笑的男人。 言耀赌赢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百度搜更新更快)他用手擦了擦她的额头,轻轻吻上去厉害的。“创匕目毖,尸口曰言情或带着一股魔力:“因为你是最因为,你是我的女王。 第19章 重修向萱 感觉到气息渐渐平缓,身体的机能也恢复了,余湛用手撑着草地,缓缓起身。由于刚才和腐尸战斗的时候,她撕掉了裙子的下摆,结果力道的过猛和不均匀,让裙摆一下子短到大腿根。 她红着脸颊,一抬眼就看到男人炙热的目光毫无掩饰地射向她的大腿。尴尬地蠕动着嘴唇,余湛舔舔了干涩的唇瓣,“这里好丑,我们换个地方吧。” 言曜亲了亲她的指尖,滑滑的舌头带着一些湿意,袭向她白皙的手指,温热的气息包裹住细细的指尖,虔诚地膜拜着。痒痒的感觉像跟羽毛在搔弄她的心脏,连带着血液的温度都开始变高。 “好,换个地方。”他抬头,眼里泛着森森的光,在余湛看来就跟狼似的。 她刚想让他别光天化日就禽兽,毕竟白日宣淫这种事,她还不能完全接受。可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片花海中了。 白色的花海,散发着迷人的幽香,仔细问问,居然有点类似兰花香。余湛凑近看了看,这并不是兰花,而是一种玫瑰花般大小形状像六角星的花。 “阿曜,这是什么花?闻起来怪舒服的。”她随便摘了一朵细细把玩,眼神不经意间瞥见男人精瘦的身体。 “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男人有着结实但不纠结的肌肉,j□j的胸膛上,肌肤看起来平滑无比,连一丝伤疤都没有;下身还穿着军装,不伦不类的装扮反倒给他添了一份痞气。 言曜躺在花海里,指了指某个特殊的地方,语气颇为无奈:“这个东西从昨晚你来之后就没有消停过,我脱了衣服吹吹风。” 余湛挑眉,“你还委屈上了?自己整天脑子里不揣好想法,尽想干些这种事。” 他不置可否,眼睛微微闭上。 ...... 塔斯纪年,7069年三月。 “剂量有变更,mrt减半加入。成品做成后,加工成固体。记住,让他们在运输过程中不要摇晃,否则后果自负。”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站在屏幕前,正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通过视频联系。 “我明白,马上通知他们。”男人公事化的语调忽然变得有些犹豫,“老大,上次我们的实验成果被帝国中心科研局回绝的事?” “不用管他们,回绝便回绝,反正对我们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向萱看了看屏幕的右下角,“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 女人脱下实验服,换上普通的家居服,神色平静地走出实验室。 “向萱,西区一所私人科研机构的负责人。第二职业,赏金猎人。”北辰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笑得有些僵硬的女人,神色疑惑地把视线投向一脸冷峻的男人。 “上将,你认识她?” 言曜松了松衣领上的扣子,懒懒地开口:“嗯,有过几次接触。” 北辰在心里稍稍惊讶了一番。 “给我查一下她现在的行踪,定位给我。” “是。” 塔斯帝国中心区,帝茂大厦五十九楼。 “红狐,你非得缠着我不放?”人头蛇身的物事尾巴缠在冰冷质感的金属柱子上,银灰色的鳞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十分渗人。他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尾端不停地拍打柱子,表情暧昧无比。 女人穿着一身红,不长不短的头发正好齐肩,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她紧了紧手上的武器,脸上带着一丝调笑的神情。 “听说蛇形人是兽人星上最愚蠢的生物,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就你这脑容量,估计跟大拇指差不多,居然还有人悬赏一百万。我看你根本值不了这个价,买条蛇拿回去炖汤差不多。” 蛇形怪物眼神一凛,露出狰狞的表情:“该死的丫头,你居然侮辱高贵的蛇族王子?” “你居然是王子?”女人抚了抚鬓发,笑得有些夸张。然而不到一秒的功夫,她抬头,眼神阴冷而充满不屑,“一个月前,你通过附着在人体内进入塔斯境内。28天前,你杀害一名少女,并在其体内注入虫卵,让其复活。现在西区到处都是遭感染的人。” “蛇族与塔斯向来没有什么仇恨,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冰冷的蛇尾慢慢松开柱子,不到半秒,迅速移动到女人面前。 “如果说我的目标是你......”他离她不到半米,眼神怪异而迫人,“如果说我喜欢上你了。” 他慢慢靠近她,“你会怎么办?” 女人微微一笑,“我的品味很高的,我喜欢军人,要很高很帅,要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看向他的蛇尾,一字一句,残忍而无情:“而不是人头蛇身的怪物。话说回来,我最近发明了一项新技术,你要不要试试?尾巴这么丑,是个女人看了都没有**和你上床。” 蛇形人动作微顿,生气到都鳞片开始抖动。女人向后跳了一大步,借着栏杆踩上墙,狠狠地拿着手里的武器向下劈去。 “姐可没多少功夫和你废话!” 这一下子,力道十足。蛇形人身姿还算敏捷,见势不对立马退开。廊道上留下一大条沟壑。 女人诡异一笑,在他退后防备的同时移动到他身后,正要袭击他的蛇尾,却发现眼前的整个蛇身子居然慢慢在变焦。她甚至闻到了某种特殊肉烧焦的味道。 握紧手中的武器,她退后几步,警觉地竖起耳朵。 “向萱。” 男人低沉而清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清楚了来人。 化不开的黑色。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眸子,黑色的发丝。几乎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死神。那种浓得化不开的黑,正像是她最讨厌的泥沼和一望无际的太空,总是要想尽办法吞噬一切。 “言上将。”向萱放下手里的武器,表情十分僵硬。眼前的蛇形怪物是她的猎物,如今被他给杀死了,她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尽管几天前他们还...... 男人沉着一张脸,渐渐走近她,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你有事?”她往后退了两步,心脏频率有些失调。夜色总是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特别是在这种特定的时刻,特定的地点。 “‘我喜欢军人,要很高很帅,要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他原封不动地将她刚才和蛇形人对话说给她听,“你指的是我?” 她有些脸红,手心出汗,“上将,你未免过于自恋了。塔斯军人不少,你怎么知道是你?又怎么知道不是我的玩笑话?” “心跳113,很好。”男人继续逼近。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言上将你也太无聊了吧。”她眼珠子乱转,视线不知道该放哪里。 “不行吗?”言曜掬起她的发丝,放在嘴边亲吻,“你把我上了,不该负责吗?” “情难自禁。”她简洁而有力地回答。语气倒是很冷静,但仔细深究,也能感觉出一些慌乱。 “你喜欢我。”言曜盯着她,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他好像在求证什么,好像在给自己一条出路。 向萱怒,平时能说会道的舌头有些打结,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退后,跳离他气息包裹的范围:“上了你就不喜欢你了。(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第20章 欢好 言曜缓缓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看见坐在花海里的女人凝着目光望着远方。 他坐起身子,慢慢靠近她,将头埋进她白皙的脖颈里。余湛用手捏捏他的脸,叹了一口气,语气平静地开始向他倾诉:“我爸妈从我高中的时候就被我闹腾着。那时候我爱存钱,他们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我都要抠掉一半放进卡里,结果有次我妈发现我的卡里多了好多钱,她就偷偷地每个月多寄些钱给我,然后被我爸发现了。” “他们知道我的人生计划后,我差点被赶出了家门。那时候上大学要钱,可我家正好在修房子,爸又因为在煤窑里出了事故,腿不能使。我妈就把我爸工伤费的一部分拿来给我交学费。当时我倔,死活不肯拿出我自己存的钱。现在想想,可真是浑。” “有了小熠之后,爸把我当年给他的那张卡拿出来,那次除夕你还记得不,我丢下你一个人回家那次,就是那次我把积蓄了多年的钱给了爸妈,以为能讨个心安,结果我爸最终还是把卡还给我,支持我在镇里开了一家复印店。小熠不能上户口,他和妈就天天跑镇上的熟人去托关系,请客送礼,就跟贿赂大官似的。明明那些人不是大官,却摆着一副要收钱的样子,我当时很恨自己的无能。” 余湛抬头望天,玫红色的云朵还是没有白色的好看。她忍住眼里的酸涩,看向身边的男人:“如果让我选择,我或许不会选择来到这里。” “现在想想,一切都像是梦。或许我本来就属于这里,或许地球才是我的一个梦。”她把身子慢慢缩进男人安全感十足的胸膛,“阿曜,我不说出来心里不舒服。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言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慢把她搂紧。 “你不奇怪。” 他温热的舌头慢慢袭上她的肩,放在腰上的手缓缓游移着。她的体香混合着四周花草的香味,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急躁。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放开你。”他用手指扳过她小小瘦瘦的脸,舌头灵活地舔向她有些干涩的唇瓣,在外围湿润着她。 “如果我放开你,我会活不下去。”他撕掉她本就残破不堪的裙子,手指探下去,隔着布料慢慢地揉捏着。他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她,强势占有的意味愈发地明显。余湛红着脸,刚刚回复过来的心情有些接受无能,如此坦率地在天空下做这种事情,被人剥了衣服在眼光下窥视着身体的秘密,让她的身体敏感无比。 明明刚才还是悲伤的气氛,如今连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热了。他轻轻含住她的尖尖,眼里闪烁着j□j的色彩,那种浓墨重彩的**,和他清冷的气质,有着天壤之别。感觉到身下的女人微微颤抖着,言曜嘴里含弄的动作越发的猖狂。接着,修长的手指挑开碍事的布料,一具日思夜想的身子身子出现在眼前。他的视线微微停留在她小腹上的疤痕上,接着眸子里的火星就好比浇了油一般,越窜越旺,烧成高高的火苗,烧得余湛的脸都红成辣椒了。 “唔......”余湛捂住嘴,光着身子往后退,呆呆地看着男人高高翘起的物事。以前和他做的时候,都是在晚上,她又没变态到偷窥他的那个地方,如今入了眼,她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 言曜见她退后,紧紧夹住双腿,有些不悦。他看向她粉嫩的蜜谷,余湛只觉得双腿不由自主地打开,以一种极其羞人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灼热的空气拍打着她的j□j,让她的脑海有一片刻的失神。 “我会轻点的。”他吻了吻她脸上的汗珠,似是安慰的语气却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味道。 手指向下探了探,他扶住自己,艰难而兴奋地冲向她的体内。 “老婆,你真好。”从来没有人会带给我如此的愉悦,从来没有人会让我如此的放松。 言曜忍着身下紧致的包裹,开始缓缓动起来。 ...... 夜色将至,男人结实有力的身子完成最后一个抽动,眼神满足而温柔地看着身下双眼迷离的女人。 “我们一共做了三个多小时,还不够。以后天天都要做满四个小时以上。”他理所当然地说,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缓缓从她体内出来。 余湛早就没了力气反驳,身子软成一滩泥,任由他拾掇着自己。她艰难地抬了抬手指,有气无力地指控他,“小熠还在家呢,你这个禽兽。” 言曜吃饱喝足,心情大好,含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地亲,吮掉她手指尖的汗水。“他那么大了,自己有分寸。” “有你这么当父亲的?他才五岁,还小呢。”余湛白了他一眼,接着感觉身子被人打横抱起,飘飘然的让她不经意间想起了高中学的苏轼赤壁赋里的“羽化登仙”。身子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浸泡在汗水里,但却不咸,而是充满了甜蜜的感觉。或许是花香的作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糖水里。 “你好像很喜欢我这么抱你。”言曜发现她享受得眼睛都眯起来,跟刚才到达极致的时候表情一模一样。想到这里,他心情也愉快起来。 余湛打着哈哈,“快回去啦,小熠还在等我们。” 言曜笑了一声,整个胸腔开始轻微地震动,这种感觉差点烫伤了余湛的耳朵。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直到到家门口也不肯露出脸来。 北辰别墅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打开通讯器,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言曜。他踱着步子转圈,制服有些皱巴巴的。忽然,他眼前一亮,接着路灯看清楚了来人。 言曜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两人的衣服都有些散乱。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发现女人猛地抬起头来,神色娇羞地朝着言曜嗔了一下。 “夫人......”北辰只觉得浑身被雷劈了一般,脑子也转动不起来。 言曜被怀里的人给勾去了魂,居然没有及时地察觉到不远处的北辰。他黑着脸,不动声色地把余湛的脑袋温柔而又坚定地按进胸膛里。 “上将。”北辰看着来人阴沉的脸色,声音有些低。 “找我什么事?”言曜紧了紧手臂,瞥了一眼怀里安分无比的女人。 余湛没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个子应该比言曜要矮一些,穿着军绿色的制服,带着很帅气的军帽。她抠着言曜衣服上的扣子,想着他应该是个军人,而且地位还不低。余湛虽然对军衔职位这类的不是很了解,但是“上将”这个称呼,怎么也是有些分量的吧。但是不知道塔斯的军衔等级是怎么划分的,但估计也是个不小的官了。 北辰犹豫地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缓缓开口:“南星出事故了。今晚的空军演习,她驾驶的战斗机被人做了手脚,坠落在东区的一个峡谷里。现在正在抢救中,我......一直联系不上上将,就到这里来......” “你为什么不去守着她?找我做什么?”言曜冷漠地说,“这种小伤,作为军人都无法承受,还有什么资格在待在精英部队里?” 语毕,他抬脚就要进门。 “上将,南星伤得很严重。” 言曜转身,说出来的话让余湛都觉得冷得掉冰渣。 “我对她没有半点责任,她要玩这种把戏,就别怪我无情。” 北辰整个人身子一震,脚步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他握紧拳头,连脸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接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朝着言曜的背影大吼道:“她说她为你流过一个孩子!” 余湛睁大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只觉得言耀轻笑了一声,那里面似乎包含了嘲笑,讽刺,不屑之类的各种复杂情绪。(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除了我老婆,我从不碰任何女人。 第21章 司战 北辰走后,言曜把怀里的人放下来。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手指捋顺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不要去信那些有的没的,我对你是忠诚的。不仅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自律,更是作为一个丈夫的自觉。”他抚着她的长发,严肃而认真地解释。 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余湛哪有理由不信他?这天下负心汉何其多,可只有他,是她唯一相信的人。言曜这颗炙热而真诚的心,就像是一块烧红的铁,经过打锤后,红红热热的,再浇上水,滋啦滋啦地冒着热气。这样一颗心,经由她打锤磨练后,哪能轻易改变形状呢? 她正想说她完全相信他,身后便有一个小小软软的东西撞了过来。 “爸爸妈妈,戈尔叔叔说可以开饭了!”言熠抱着她的腿,惊呼,“妈,你的裙子好短!” 余湛顺手抱起小人儿,亲了亲他的脸颊。言熠嫌弃地撇开头,“你身上到处都是爸爸的味道。” 余湛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把言熠放下。 “不是说吃饭了吗?走吧。” 一旁一直被忽略的阿白慢慢起身,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余湛面前,扫扫大尾巴,迈步向前走。 戈尔是一个家政机器人,一直负责这房子里的打扫和做饭。他站在餐桌前,礼貌而恭敬地拉开椅子,示意他们就坐。 “机器人都这么智能,看来这个星球的科技真是比地球发达了好多呢。”余湛嘴里念念有词。 “戈尔跟了我两年,服务态度很不错,做的东西自然也是很不错的。”言曜拿起餐具,给她夹了一块牛肉,“我怕你吃不惯塔斯的东西,特意让他做了地球上的东西。” 她咬了一口鲜美的牛肉,酱汁和土豆糅合了牛肉的香气,恰到好处的火候让牛肉既不烂也不耐嚼。余湛转身看向一旁站着的机器人,低声问:“你这个是怎么做的?可不可以给我一份详细的食谱啊?” 戈尔会意,点点头,接着一份单子从他身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余湛满意地接过,大概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计算公式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做个饭至于连什么时候放什么,把时间精确到零点零零几秒吗? 余湛傻了眼,悻悻地放下单子,不言不语地开始吃饭。 原来做饭也是这么高深的一件事,她以前那些雕虫小技在戈尔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了。想到这里,她隐隐有些失落。言曜以前在地球的时候,最爱她做的饭,哪想到他家里的机器人都比她做得好吃不知多少倍。 “戈尔,以后你不要做饭了。做饭的事情交给夫人,你只负责打扫就好。”半响,言曜开口,整个屋子回荡着他铿锵有力的命令。 戈尔收到命令,额头上的一个绿灯灭掉。余湛抬头,撞进男人调笑的眼神里。 “不给你重操旧业的机会,我估计你这顿饭也吃得不开心。” 余湛撇撇嘴,“我习惯做饭了。” 言曜很爽朗地笑了一声,惊得一旁被言熠强行喂饭的阿白差点噎着。它舔舔自己的爪子,心想这人果然是闷骚无敌。 “言曜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要的就拼命守护,不要的就弃之如敝履。”黑衣男子站在窗前,俯视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接着,他的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嘴唇微微抖动,似乎有一丝得意。 “关你何事?”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胸口处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呵。”女人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直直地盯着男人的背影,“想不到言曜找了这么久的男人居然出现在我的病房?难不成想收买我,做你的间谍?”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言曜那个男人能让你如此着迷,着迷到不惜用苦肉计来换他一眼的施舍。” 南星讽刺地看向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坚毅。” “或许你这种人不懂,但他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坚毅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子,露出一张阳刚而棱角分明的脸。他的左半脸有一道红色的印记,一直延伸到嘴角,看起来诡异而骇人。 “你不怕我现在叫人?”南星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庞,有些恍惚。 “你知道什么叫做‘求而不得’吗?”他反问,丝毫不理会她刚才若有似无的威胁语气。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男人露出一口白牙,缓缓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戒指,“今天这趟,我只是为了来看一眼我的老朋友,却不料人家已经沉溺在温柔乡里了。你,真的不要紧?” 南星紧紧地握住双拳,“我或许会借用别人来旁敲侧击,利用别人来靠近他,但我不会干涉他。司战,你这个样子真像败者!” 男人眼神一凛,随即淡淡地看向她的伤口。绷带上本来就沾着不少血迹,这下几乎是要染红整个肩膀。南星紧咬嘴唇,脸上反感的表情越发地明显,额角的汗水不停地渗出。 “承认你很嫉妒吧。”话音未落,男人消失在病房里,徒留下一室的冷清和空寂。 南星捂住伤口,失神直到昏死过去。 余湛在这边住了几日,几乎没有怎么离开过别墅。何况这里是郊区,她除了家里的机器人,还没怎么见过塔斯人。言曜这些日子也比较空闲,每天都留了十多个小时在家缠着她。这让余湛觉得又回到了当初她刚怀上小熠的那段时间,言曜也是这样,跟在她身后,连上厕所都要跟着。 余湛站在客厅里,摆弄着从外面采来的的鲜花,脚下躺着神情慵懒无比的阿白。 她蹲下身子,摸了摸阿白柔顺的毛,觉得这只像狗的宠物看起来顺眼多了。阿白猛地被这么一抚摸,立刻眼泪汪汪地盯着她。余湛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轻声问:“你哭什么?” 阿白吸着鼻子,这才开口:“当然是喜欢你才哭的,我可不像那个闷骚。” 它指的是言曜。言曜那个男人,在它的眼里就是个不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余湛看它有些委屈的样子,内心的母性开始泛滥。她摸摸它的头,安慰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就是你会说话让我挺接受无能。你知道地球上的狗都不会说话的。” 阿白刨着爪子,有些无奈:“我不是狗。而且整个塔斯只有我一只类犬兽会说话!” 余湛刚想说下去,身子却被人揽了起来。她回头,一脸平静的男人正搂着她的腰。他一身制服,带着帽子,眼神深邃的样子着实取悦了她。 “有一场战役必须要打,今晚不用等我吃饭了。” 余湛一愣,听着他的语气就好比离家的丈夫对妻子说“我今晚有个会议,不用等我吃饭了”一样。 等等,他说“战役”? “不用担心,只是些残余势力在闹腾而已。”他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轻轻踢开一旁碍事的阿白,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 她的唇舌对于他来说,永远都是一席饕餮盛宴。舌头灵活地搅遍整个口腔,然后卷起她的,将自己的唾液传给她。他似乎做了千百次这种动作,熟练到什么时候亲吻她的舌头,什么时候吮吸她的唇瓣,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余湛被他的热情整得有些不好意思,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在家乖乖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他松开她,沉声嘱咐着。 余湛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我知道了,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言曜低头,看见她沉静的面庞,心脏某个地方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兽人一族起了内讧,一部分人不满意肯司的畏缩态度,纷纷要求再次出征。 其实塔斯的军队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靠着言曜实力和威严吃饭的废物。这群废物,一旦没有了言曜,就不堪一击。所以他们认为,擒贼先擒王,把言曜解决掉,自然就万事大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不是没有道理的。言曜这些年在军队上的管理上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他的存在,就好比战士出征前的一剂安心药。他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很多老一辈的领导。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言曜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战胜的代名词。 此刻,一艘巨大而宏伟的蓝色战舰正漂浮在漫无边际的太空中。 “打开曲速引擎,进入无人区。”言曜站在指挥台上,沉声下令。 舰身抖动了一下,接着立刻进行超光速飞行。 “上将,此次出征为什么要带着协议书?那群野蛮之人根本不会签!”北辰愤愤地说。 一旁的司霖轻笑,醇厚的嗓音有着嘲笑的意味,“你看不出这次是去收买人心的?” 北辰一愣,随即狠狠地瞪向对面的男人,意思是让他别嘚瑟。 “这次闹事的无非是冲我来的。现在塔斯的舆论风波平息了不少,军队里的人也开始试着重新相信我,我的出现,自然是坏了他们的好事。”言曜颇有深意地看了司霖一眼,“司霖,你怎么看?” “上将确实想得不错。肯司这人我了解,不会太过奸诈,只是秉着那份兽人的血统,单纯地有些野心罢了。这次内讧,估计是里面的多事之人煽动,但对于上将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他面无表情地答道。 “嗯。”言曜不再看他,脱下手套轻抚着手上的印记,“司战前些天出现在东区的中心医院,你知道吗?” 北辰微愣,那不是南星住的医院吗? 司霖摇头,“我并无任何感应。” 整个空间有了片刻的安静,随后,言曜的眼神变得有些噬血,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黑色味道。 “我现在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司霖眸子闪过一丝惊讶,慢慢垂下了头。 第22章 神兽 “这样不是很好吗?”言曜重新戴上手套,露出桀骜的表情,“既然他要玩游戏,就陪他玩玩好了。” 忽然,他眸子一沉,看向总控制台。 “上将,那是......”北辰惊呼。 “啊,那是食人虫。”言曜打开舰身的防护层,淡淡答道。 漆黑的宇宙中,连同着碎石垃圾掺合了不少几乎有一个人体积大小的虫子。这种多足虫有着足足篮球大小的复眼,翅膀坚硬无比,就像是钢刀一般。来势汹汹的虫子,将急速飞来的陨石都绞成粉末。 “这里靠近无人区,照道理说不应该有食人虫。”司霖起身,眼神定定地看向大屏幕,“无人区有高辐射粒子,食人虫这种生物根本不可能存在。” 那群虫子不停地包围住舰身外面的防护层,整艘战舰几乎都笼罩在虫子的阴影之下。忽然,一个放大的虫子出现在屏幕上。虫子的复眼有些异样,动作也比普通的食人虫灵活了不少。 “无人区根本不可能有,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根本不是虫子。”言曜放大图片,“想不到那群废物也能偶尔聪明一次。” “这么说来,这是他们制造的机器人?”北辰摸着下巴说道。 “不,是战斗机。”司霖走到他身边,缓缓开口,“你看虫子的腹部上,有着兽人战机最基本的特征。” “兽人星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是塔斯的俘虏星球,但好久以前就被兽人一族重新盘踞。现在塔斯也算是默认把自主权返还给他们,只是没有书面上的证明而已。这颗星球的资源已经不丰富了,但是仍然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对于这块鸡肋,很多外族不惜从mt-14到兽人星上来挑衅。” “食人虫虽然战斗力不高,但这种生物是群聚的,数量之多可以摧毁一艘战舰的引擎。”言曜接着司霖的话,晦明晦暗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味,“这下事情变得有趣了啊。” 北辰,“......” 舰身突然剧烈地开始摇晃,密密麻麻的食人虫附在上面,几乎要挡住前面的路。 “上将,它们在推着战舰走,现在怎么办?”北辰暗觉不妙。 “北辰,打开链接安全地区的仿真虫洞,让其他战斗机回去。你也回去,我和司霖留下。”他扯了扯有些紧绷的衣襟,吩咐道。 “可是这是一场大家的战役,怎么能......” “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回去后,就说雇佣兵已经签署停战条约。”言曜不理会他的抗议,走下控制台朝司霖使了一个眼色。司霖沉默地点点头,回头看了北辰一眼,后者脸色明显有些不舒服。 “上将,请让我跟着你!” 言曜停下脚步,看向他,深究的目光似乎要洞察他的内心深处。北辰胸膛起伏剧烈起伏着,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上将,言震交待过我,无论有什么危险,都要陪在你身边!” 司霖别过头,有些烦躁地扯了扯扣子。 “北辰,这次不需要。”他抚了抚军帽的边缘,把帽子压低了一些,“你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上将......”北辰定在原地,虽心有不甘,但却不能违抗命令。他冷冷地看向司霖,警告的眼神意味十足。 北辰从参军以来就一直跟着言曜,可以说言曜身边最接近他的人。可是有一天这个家伙突然出现了,他似乎很聪明,总是能猜到言曜的想法,但也总是惹言曜不高兴。当他得知他是那个人的弟弟后,这股敌意就越发地明显。可是这家伙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他根本无法抓到他的把柄。 “打开仿真虫洞,各部队准备返回!”北辰无奈地下令。 ...... 塔斯没有四季,下一秒天气就可能从温暖如春变得严寒无比。 余湛走在长满五彩树的小道上,脚下的白雪几乎要淹没到脚踝处。几个掉落的果子镶嵌在上面,像是漂亮的五彩石。她呼着白气,看着树上的果子,红如重枣,绿如香梨,看起来摇摇欲坠。肥厚的树叶上积了一层白雪,时不时地有类似小松鼠的动物跳过,掉了她一身的积雪。 余湛站定,微微闭眼,想象着果子掉到她手上的场景。可是半分钟过去了,连一片叶子都没掉下来。她懊恼地想起那天的场景,自己体内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只是为什么没有塔斯人普遍拥有的意念力呢?余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果然想多了。” “妈妈!”言熠从远处跑来,身后跟着全身似雪,几乎要隐在积雪里,只剩下湿漉漉的黑眼睛的阿白。 言熠跑近的时候气喘吁吁,指着别墅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有个阿姨非要进我们的家。” 阿白悠闲地伸出舌头舔舔爪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不用管她。主人你就呆在这里,不要见任何人。”虽说言曜平时的话它不怎么听,但这件事是它不得不管的。 言熠拍拍阿白的头,鼓着腮帮子说:“阿白你太没有礼貌了。” “我去看看,说不定是有急事。”余湛清理了一下身上的积雪,正准备抬脚走人。 “主人,你呆在这里,我去应付她。”阿白拦在她面前,爪子紧紧扣在地上,眼神变得有些严肃。 此刻的天气渐渐变得有些恶劣,柳絮般的雪花打在人脸上脖子上,化成冰水。风越来越大,刮得人眼睛几乎都有些睁不开。余湛把言熠揽怀里,由于暴风雪的干扰,她只能放高声音对阿白说:“天气太恶劣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但是这样下去孩子会冻坏的!” 呼呼的风声咆哮似的钻进人耳朵里,竟然有点虎啸龙吟的味道。 “决不能过去!”阿白死死挡住去路,态度坚决,“我不能让你受伤害。” 它喘着粗气,尾巴垂在厚厚的积雪里,沉默地看着余湛。风声锐利,几乎要冻伤了她的耳朵,雪花打在她的脸上,竟然有种沾着皮肉撕扯的痛楚。 一帧帧熟悉而遥远的画面从脑海深处蹦出来,然后快速消失,像落在她脸上的冰花,遇到温度就融成水。她结着冰渣的眼睫毛眨了眨,接着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泪。一种很悲伤感觉盈满心上,让她痛得差点无法呼吸。 “想不到你还活着。” 飘渺的女声顺着凛冽的风传来,远处在飞舞的雪花中隐隐可见一个女人的轮廓。阿白跳到两人面前挡着,做出攻击的姿势,露出森森的尖牙。 余湛捂着疼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渐渐走近的女人。来人穿着黑色的女式大衣,身材高挑,红红的嘴唇衬着苍白的脸色,竟有一种极致的妖娆。 “你想干什么?”阿白不悦地看着她,质问道。 南星双手抱肩,调笑的意味很是浓重:“活了几十亿年的上古神兽,如今也成了人类的保镖,匍匐在人类脚下。” 余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它竟然活了几十亿年? “我永远忠诚我的主人,这是我们一族的传统。”阿白不理会她话里的调笑,板着脸答道。 南星淡淡地看了一眼言熠,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 “原来如此。”她看向余湛的眼神,冷得快要和这飞舞的白雪媲美。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围的景致就从漫天白雪变成了阴森的松树林。 阿白警惕地盯着她,“你不是南星。” 语毕,一个穿着白衣的清秀的少年出现在三人面前。余湛紧紧地搂着言熠,有些无法言语。眼前的少年,无疑就是阿白。 言熠沉沉地盯着对面的女人,脑子里闪过一幅幅血腥的画面,他紧紧咬住自己嘴唇,却止不住那些画面的袭来。这些画面,让他的大脑极度不舒服,甚至有种要爆炸的感觉。 “放松,我只是来看看我的老朋友怎么样了。” “你是司战。”化作人形的阿白毫无掩饰地揭穿真相,“怎么,趁着言曜不在家,跑到这里偷袭来了?说白了,你就是嫉妒我家主人。” 余湛丝毫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是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呵。”女人冷笑一声,拨了拨头发,“我只是想让你转告给他一句话。” 一阵带着海腥味的风吹来,松涛阵阵,带着三分凉爽,七分血腥。 “我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毁掉别人的幸福,是他很乐意做的,并且可以从中体会到快感的一件事。 “呕......”言熠突然干呕起来,脸上布满了泪痕。余湛和阿白都是大惊,对面的妖艳女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消失不见。 “小熠,哪里不舒服?”她匆忙地检查着儿子的身体。 言熠眼神悲伤地看向阿白,摇了摇头。阿白沉默,蹲下身子拿过他的手掌,温热的大掌覆上他的小手,渐渐闭上眼睛。 突然,他一下子坐在地上,神情和言熠如出一辙的悲伤。 阿白慢慢放开他的手,眼神空洞,转身抱了抱余湛瘦小的身子,澄澈的大眼慢慢浸出了泪水。 “如果当时我可以阻止你和他的姻缘......”他哽咽着,胸口闷闷地发疼。 余湛不明所以,还是伸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抱着儿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她语气担心地问出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阿白擦干泪水,变回了原形,蔫蔫地趴在地上。(百度搜更新更快)言熠吸了吸鼻子,两只小手捧住母亲的脸,“只是异次空间,我用意念力把它瓦解就好了。“或安慰道:余湛疑惑地看向小熠,他眼里那么明显的悲哀,几乎都要把她给吸进去。 第23章 归顺 余湛深深地看向小熠,他眼里那么明显的悲哀,几乎都要把她给吸进去。 忍住心里的异样,她摸了摸儿子的手,嘴角勉强地勾起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所谓母子连心,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儿子内心的那股伤悲? 周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压迫着所有人的感官,暗黑的松树林迷雾重重,空气中漂浮着尘屑般大小的灰烬,隐隐可以听见海浪翻滚的声音。 言熠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黑黝黝的大眼缓缓闭上。待他再次睁开双眼,周围已经包围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阿白神情悻悻地起身,独自走向别墅,背影渐渐变得渺小。 余湛抱起言熠,跟在后面。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被积雪覆盖。 无人区的周围,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太空垃圾。一架架虫型战斗机覆盖在巨大的战舰上,推着它朝前方行进。 言曜站得挺直,忽然觉得身子有些疲乏。他捂着胸口处,手套遮掩下的红色印记微微发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片刻之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焦虑和痛苦。 “上将,战舰已经到达无人区边缘。”司霖醇厚而有力的嗓音传来,回荡在这巨大儿冷清的空间里,显得鬼魅。 言曜微微闭眼,却抑制不住那种心痛的感觉。他用手撑住桌子的边缘,身子显得有些踉跄。司霖眼睛微眯,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向他。 “每次司战一出现,你就这样。他现在在哪里?” 言曜突然睁开眼睛,眼眸阴冷而灰败。 “他去了我家。” 司霖神色大变,他抿了抿嘴唇,挫败地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你感觉不到他了。”言曜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他微微抬头,前一刻灰暗的眸子立刻变得坚定无比,“要赶快拿下肯司的军队。” “你到底在酝酿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司霖皱眉,手指规律地点着桌面,“君上失踪,你不但不去找,反而把重心放在一群毫无攻击力的人身上。甚至不惜出动机器人,来模糊群众的视线。” “我自有我的打算。”言曜神色疏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心里一直很不满,但是又不能投靠司战。你其实很讨厌我吧?” 司霖但笑不语,良久,言曜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对,我很讨厌你,甚至希望你能从天堂坠下来,粉身碎骨最好。可是,我不会投靠司战。” 言曜紧绷的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那就好。其实我对你的印象挺好的。” 司霖看向大屏幕,并没有再回话。 战舰进入无人区后,周围立马变得模糊不清。这里是有名的混沌之地,经常有战斗机在此失踪,最后连残骸也无法搜寻到。 在仿佛牛奶般浓白的背景衬托下,蓝色战舰穿梭其中。神秘而无边的白色,有着比黑色更压抑的感觉。 倏然,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战舰周围,太空垃圾被源源不断地吸入漩涡中。不过几秒的时间,漩涡越来越大,漆黑的大口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掉周围的一切东西。 而此时,战舰上的“食人虫”也一架接着一架地被卷入其中,舰身发出巨大的呜鸣声,俨然在哀嚎的巨人。 “上将!”司霖靠着柱子上,承受着舰身剧烈的摇晃。反观言曜,一脸镇定地坐在控制台上,冷淡的表情丝毫不为眼前的场景所动。 渐渐地,周围的东西慢慢上浮,仿佛失去了重量,散乱地漂浮在空中。 “上将,那个漩涡莫非是......”他大惊失色,身体慢慢脱离地面上升。慌乱之中,司霖抓住旁边的柱子,此刻的他,只感觉到身子被一股强有力的手给拧住,拧得他五脏六腑都差点纠结在一起。 “集中你的意念力,让寄元离开**!” 言曜低沉的声音响起后,整个空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 司霖睁开酸涩的双眼,发现身体已经被牢牢禁锢在“失力石”上。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身体仿佛重组了一般,每一根骨头都包裹了巨大的痛楚。 “你醒了?”言曜挑眉,“你的恢复力不错。”他赞许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再冷如铁石。 言曜也被牢牢绑着,在他旁边,一个高大的半兽人嘴角流血,满身伤痕地躺在巨大的石头上。他抬头,看见灰暗无比的天空,四周是潮湿的长满苔藓的石壁。 “他被族里的第二继承人给擒住了。”言曜看向身边的半兽人,一副早已了然的表情。 “言,你不必得意。咳咳......”肯司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半睁开眼睛,满脸讽刺的看着旁边的两人,“他们迟早会宰了你!” 言曜满脸倨傲地看着头顶上虚无的天空,丝毫不介意肯司充满挑衅和嘲笑的语气。他抿唇,疏淡地开口:“你的野心已经被消磨掉了,对吗?” 肯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言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有时候男人的致命弱点就在女人身上,看来你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肯司愣了一下,冷哼:“彼此彼此!” “我们做个交易,我把你女人救出来,你从此以后跟着我。”言曜直截了当地提出条件。 司霖在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下,肯司这人虽说现在大势已去,但依他的性子,定不会委身于人,何况这人还是言曜。 “好,成交!”几秒后,坚定而果断的声音响彻四周。 言曜微微一笑,这步棋果然没走错。一旁的司霖则满头黑线。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被陷在温柔乡里,拔都拔不出来。他没有喜欢的女人,自然是不知道,那种又香又软的东西,有时候对于男人来说,是比江山还具诱惑力的禁果。 “这帮人满肚子的黑墨水,趁着族里长老死后来夺权篡位,掳走了老子的女人。要是被老子抓着了,一定不给他们好下场!”肯司咽下喉咙里冒出的一股腥血,咬牙切齿地说。 他为人虽然粗暴有野心了一点,但对人还是忠诚无比,且说出的话绝不会收回。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在言曜这边,便有些愤愤地向处境相同的两人倾诉起来。言曜最是喜欢他这种性子的人,当时留住他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与其多一名敌人,不如多一名爱将。 言曜神情虽然冷淡,却也卸下防备。他望着天空,思绪飘向远方。司霖干脆闭眼歇息,他全身的疼痛还未完全消除,身子有些疲乏。 “言,你给我感觉不一样了。” 司霖觉着这人有些话痨了。 言曜仍然望着天空,没有接下肯司的话。 肯司则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给人的感觉没有那么阴暗了。莫非你遇到了另一个女人?这样的话,我还有点替小向不值呢。” 言曜睁着眼,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给人一种睡着的感觉。肯司也自讨没趣,吐了两口血沫就闭上眼休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司霖正毫无防备地睡着,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声响给震醒。他尝试着移动四肢,却发现全身无力。 接着身下的石头慢慢升起,湿润的空气慢慢变得干燥,石头在不知名的外力作用下缓缓升上了地面。 “那群人要来了。”耳边是言曜镇定的话语。肯司也逐渐醒过来,半兽人的恢复力很强,没过半天,他的身子几乎已经和以往差不多了。 言曜眯着眼打量着远处黑压压的兽人群,犀利而专注。 四周不似底下的湿润,而是干枯无垠的沙漠。风卷起黄沙,狠戾地刮着人的皮肤,似乎要吸食掉身上的水分才肯罢休。 “娜纱!”肯司看清楚来人,头上的青筋暴起,表情狰狞而痛苦。 一群半兽人的最前面,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肤白曼妙,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 忽然,她招招手,从身后出来一个身材高大而皮肤黝黑的男人。 男人满脸j□j地解开裤子,露出丑陋而硕大的j□j,大力地抬起女人白皙的大腿,一个猛冲,将自己埋进温暖的源泉。 司霖别过头,脸颊微红。言曜则一脸兴味地看着现场表演。 露天j□j的两人丝毫不顾及身后的起哄声和口哨声,动作愈发的放浪。肯司握紧双拳,身体里的血液逆流,眼里几乎要迸出火花来。 这场现场表演几乎持续了二十分钟,最后在两人的j□j和抽搐中结束。 被肯司唤作娜纱的女人整理好衣服,一步一步地走近他,脸上带着激情退却后的红晕。她字字无情,字字冰冷:“你可真是个蠢货!” 肯司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并没有想象中的怒骂和暴跳如雷。 随即,娜纱眯眼打量着言曜,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若不是要赶快处死你,我还能把你留在我的床上几天。” 言耀闻到她身上浓浓的擅腥味,不悦地皱着眉。(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肯司,竟然生了几分同情出来。司霖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目光膘向远处。女人走近言耀,白哲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惋惜而阴毒的表情混杂在一张美艳的脸上,矛盾无比。言耀偏过头,声音像朵淬了毒的婴粟花般诱人:“如果你再摸下去,我不敢保证后面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第24章 迷雾 女人精致的眉眼扬着得意而贪婪的精光,她将手指点在他的胸口处,一颗一颗地抚摸着制服上的衣扣。 “所以,我不是让你别碰吗?”言曜带着怒气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几乎是在一刹那,她的身子被狠狠地弹出去几十米远。重重落地的瞬间,扬起厚厚的尘土。言曜从石头上起身,嫌恶地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眉头皱到万壑深。 “该死!”他低低地咒骂,眼神阴冷而灰暗。 司霖动了动身子,发现已经没有什么束缚力了,他甩了甩手臂,浑身轻松地跳下岩石。肯司也跳下来,一脸的木讷。 远处被摔在地上的女人踉跄着起身,骨骼匀称的身体仿佛撑开了一般,面孔狰狞而痛苦。她的衣服开始破裂,白皙的肌肤一层一层地褪落,露出黑色的兽毛和尖利的牙齿。远处的半兽人也开始骚动起来,但由于是军队的人,没收到命令所以不敢擅自行动。 “肯司,你不介意我杀了她吧?”言曜摘掉那颗特别的扣子,将制服扯下,动作干净利落。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嫌恶。 “上将,你的洁癖真重。”司霖插话。 言曜眯着眼打量那个女半兽人,缓缓开口:“这是我作为丈夫最基本的忠诚。” “言,我会亲自解决掉她。”不曾言语的肯司终于开口,只是他的语气平常,根本不像受过情伤的男人。司霖默默地想,真是和一群变态凑在一起了。 “看来我注定是遇不到你和小向那种程度的爱情。”他自嘲一笑,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风沙越来越大,漫天的黄,浸满了这个荒芜的星球。 和娜纱当场行男女之事的高大男人眼睛一眯,扬起手臂,然后重重地落下。接着一大群半兽人朝三人的方向袭击而来,与此同时,一架架的虫型战斗机盘旋在空中,卷起漫天的尘土。 “上将,要硬碰硬?”司霖活动了一下颈部,眼神锐利地朝黑压压的兽群方向射去。 “当然不是。”他薄唇轻启,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既然礼贤下士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他们独自唱戏的时间。” 司霖微微一愣,看向一旁高大狰狞的肯司,心里有了几分了然。 战斗机发出轰鸣的响声,从灰暗的天空中整齐地划过。言曜微微闭眼,几人便消失于广袤无垠的沙漠,留下一脸气急败坏的兽人。 回到别墅时,戈尔已经门口等候着。余湛脱掉身上的落满白雪的大衣,吩咐他去做了热姜汤。 阿白趴在地毯上,正闭着眼假寐。她抱着言熠回房换掉衣服后,走到大厅坐下,盯着地毯上那团白白的东西。 “你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片刻之后,她静静地开口。 阿白睁眼,四肢撑着地,优雅地起身。它蓬松的大尾巴无意间扫过她的脸,带着一分安抚的意味。 “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很好,其他的,我不会多说。”重新蹲下,它眯着眼舔了舔沾着冰晶的爪子。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阿白停下舔爪子的动作,看了她一眼,语气认真地说:“我认为,这需要你自己去发掘。主人,不管人的过往有多么痛苦,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它根本不希望她去触碰那些黑暗而痛苦的过往,如果有个万一她知道了,那也只许朝前看,而不是抱着一颗不甘的充满仇恨的心过日子。 “夫人,南星小姐在门外,是否开门?”戈尔冰冷而突兀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原有的气氛。阿白警觉地竖起耳朵,迅速起身,一个翩翩的少年便重新出现在余湛面前。 她仔细打量着他:唇红齿白,发丝柔软,眉目清秀,俊朗挺拔。 外表实在是很难和一只眼神慵懒的神兽挂钩。 “我去看看。”留下一句话,阿白便大步走向外面。 此刻的暴风雪已经停下,亮晶晶的冰棱挂在四周硕大的草木上,折射出女人美丽而苍白的面孔。 来人穿着一身驼色大衣,利落的短发上泛着晶莹的光,脸无血色却依旧气场强大。 少年打开大门,眯眼细细打量着她,“你是真的南星?” “你不是见过我吗?”南星语气冷淡,透着一股疏离。 阿白点点头,随即不怀好意地问道:“来找言曜?他出征了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来找他,是来找向萱的。” 阿白澄澈的眼里闪过一瞬惊疑。只是他的神色如常,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岂料南星慢条斯理地开口:“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我的眼睛。”少年一愣,随即想起他偶然间看到的言曜桌子上的资料,这才想起她跟着言曜的军队以前,是塔斯最有名的心理学家。 “向萱还活着。”她的语气变得直接而肯定,随即又像是叹息般,“果然是她。不是她,言曜从来不会上心。” “自己找虐很好受吗?甚至不惜说那样的谎话。”阿白随手关上门,站定在铺满白雪的小道上。那晚,他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清清楚楚地听到北辰那番话。 南星冷笑,把耳发别到后面,“只是女人偶尔的小手段罢了。也罢,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她看见我。” 语毕,她转身,正欲离开。 “话不说完就走,不显得太不礼貌吗?” 站在门外的两人皆都一愣,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余湛穿着红色的大衣,衬得脸上的皮肤惨白惨白的。 南星终究还是被震惊了,她别开头,眼眶显得有些红。 有种女人,她本该定位为你的情敌,但她从来都不视你为威胁。你把她当做最大的挑战,可是她却从来不肯和你玩这样的游戏。在这个女人消失多年之后,南星想,再次见到她,自己居然有些心酸。这简直就是讽刺! “主人,你......”阿白欲言又止,看着她换上的红色大衣,隐隐看到了一些前尘往事。 余湛紧紧握着门把,内心有一种呼之欲出的焦虑感。她回想起很多怪异的事情,在地球上那些日子做的梦,言曜奇怪的行为和话语,以及她对这颗星球的内心感受。她不笨,敏感的心思也会联想到很多事情,如今串联起来,她倒真是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不一般的秘密。 这些都不是偶然,不是吗? 南星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她:“真是想不到你又回到这里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狼狈,动作也没有刚才的自然。 “什么叫‘我又回到这里了’?”余湛盯着她,手指骨节开始泛白。 南星看向俊朗的少年,瞬间了然。 她勾唇,轻轻拍下大衣上的雪。 临走时,余湛听到她喑哑中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 “如果想知道,就自己去寻找吧。” 余湛愣在原地,眼睑下垂。金属门把几乎要冻伤她的手,放开的时候有种皮肉撕扯下来的感觉,她看向雪地里渐渐小成一个点的女人,转身回到屋内。 阿白变回了原型,垂着尾巴跟在她后面,身上的毛发有些打湿了。它甩了甩水珠,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浴室。 回到卧室,她仔细地端详着墙上那幅画,然后跑到镜子前,对比自己的五官,心上的疑惑更加重了。 墙上画像里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自己。只是她一直很疑惑,女人妖娆而带着几分强势的微笑,根本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她从小就是地球芸芸众生里的一粒沙,而且从来都不是珍珠,她的性格虽然不软但也不强势,怎么会有那么女王的一面? 画中的女人仰着优美的脖颈,眼角微微上挑。 她抚着自己的眼角,根本想象不出这样的自己。 这不是她,这是谁? 兽人星最豪华的宫殿里,从上空倏然灌入几道光。而阴暗蒙尘的地下室里,则凭空出现了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由于瞬间转移要耗费不少的精力,言曜身子有些虚脱。司霖过去扶住他,沉声问:“只有意念力到达一定程度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上将,你到底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有得必有失,这样可怕的力量,必然会损耗人的身体机能。 言曜无谓地摆摆手,平息了一下狂乱的心跳。 “这种程度,算不了什么。” 他轻轻甩开司霖的手,扶额道:“看来我说的那番话还是挺有用的。至少你对我的态度好多了。” 司霖自然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以手掩唇,指了指一旁对峙的男女:“还是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娜纱已经恢复人形,由于变身的时挤破了衣服,现在浑身赤(hx)裸,两只白白的绵乳挂在凉飕飕的空气里。幸好这三个男人中,有一个对老婆忠心不二,有一个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剩下的那个,则是在脑海里慢慢盘算着怎么修理她。否则,怎么看怎么**。 “想不到我肯司也有栽在女人手上的时候。”肯司冷冷一笑,扬眉看向她,“你是那个野种派来的?” 娜纱靠着墙壁,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他是我的恩人,我自然向着他。别以为你是正统血系,就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他妈不想把你拉下水?” 肯司口中的野种,是他父亲和族里的一名身份卑微的女人偷偷生下的儿子。他这人最看重血统,所以纠结各个族里的逃亡者作为雇佣兵军队训练时,坚决不要杂交品种。所以当他知道有这个弟弟的时候,恨不得杀了他。 兽人一族虽然也算是血统不纯,但肯司以为,那是先辈的事。在他的族里,别说发生杂交,就连身份不平者结合都会被视为肮脏的做法。 他这次真是着了这女人的道。(百度搜更快)不过肯司也算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物,他二话不说脏处,慢慢收紧。更新或长臂伸过去,捏在女人的心娜纱自知是死路一条,所以也没打算反抗,她站定身子,任由男人的手从皮肉钻进她的心口,直至取出那鲜活跳动的心脏。肯司拿着血淋淋的物事,面无表情地放进嘴里慢慢咽下,眼前的女人光着身子,毫无血色的脸终于灰败下去。 第25章 忠犬 他动作缓慢地擦掉嘴角上的鲜血,转身对言曜说:“放心,我不是轻易违背诺言的人。” 就算这个女人死了,他也不会毁约。言曜点头,满脸的赞许。 他看中的人,果然不会错。 这里是兽人一族最古老的的宫殿,肯司来过几次,却从未发现还有地下室这种暗室。他看了那个女人最后一眼,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二人。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司霖问道。 言曜看了看四周的布置,声音幽远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因为这里有塔斯最值得挖掘的秘密。” “塔斯的秘密怎么会在兽人星上?”司霖再次不解地问。言曜不作答复,表情有着难辨的喜怒。 四周除了几尊兽人先祖的雕像,根本就是空荡荡的屋子。加上整个空间有一种很浓重腐尸味,给人一种尸体正在糜烂的错觉。灰尘也积了很厚,地上没有其他人的新鲜脚印,看来他们来之前没人来过这里。 言曜缓步走到一座雕像前,那是几乎有两人高的一个半兽人,面目狰狞且充满威严感。 “这是我爷爷那一辈中很有威望的一名老将,当时的兽人星还是一片繁华,他为这颗星球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劳。”肯司走到言曜身旁,回忆起前尘往事,若有所思地看着雕像。 “肯司,东西就在雕像里面。你介意我对你的先祖们不敬吗?”言曜定定地看向他。 “无所谓,我又不是那种信奉先辈的人。” 没想到昔日战场上兵锋相见的两人,有朝一日能在此面对面地交流。所以说,对于言曜而言,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当然,除了那个人。 “我来劈开它。”司霖上前一步,抽出腰间的激光武器,使尽全力朝雕像砍去。虽然雕像没有想象中的把人弹开之类的自我保护功能,但由于岩石的坚硬度几乎可以媲美他们用来制造战舰的金属外壳,因此司霖费了不少的力气,这才终于将它劈开。 石像倒在地上,轰然坍塌,碎成四分五裂,发出巨大的声响。言曜走上前,弯下腰,捡起地上一颗浑身通透,散发着温和光芒的如玉般温润的石头。 司霖大吃一惊,连一旁不明所以的肯司见到石头都微微有些震撼。 言曜明亮的眸子变得越发的深沉,精致的下颚微微紧绷,烟灰色衬衫包裹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l星系最古老的秘密,经历斗转星移,生死交替的时空变换,终于即将浮出水面。 余湛正睡在华丽的大床上,做着一个很美的春梦。 言曜脱掉严肃呆板的军装,露出精瘦的胸膛,慢慢压上她j□j的身子。梦里的他,表情很温柔,但动作很强势。 她梦见自己全身粉红地躺在他身下,任由他的长指探入早已湿润无比的谷地。他的指法很熟练,给予着她最温柔也最刺激的快感。那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到她觉得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窗帘紧闭,灯光昏暗的屋子。光着身子的男人轻轻掰开熟睡中的女人的大腿,濡湿的吻从绵乳一直延伸到小腹,然后舌尖熟练地在肚脐上打着转。他的两只大手稳稳地固定住白皙的双腿,埋头在温热的湿地里,用最亲昵的方式给自己的爱人最快乐的享受。 “阿曜......”余湛皱着眉头,身子蠕动着,白皙饱满的雪白微微晃动,刺激着男人现在本就紧绷的神经。 “乖,马上就给。”言曜喑哑的嗓音微微颤抖,他扶着自己早就坚硬如铁的火热,慢慢推向那紧致的谷地。 余湛觉得,这是她做过的最真实的春梦。 她甚至感觉到下身被塞进什么东西?! 而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男人真实而俊美的脸庞出现在自己上方,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性感和满满的**。 “老婆,你终于醒了!”言曜覆上她的饱满,眸子里充满着浓浓的占有欲。 下身虽然湿润了,但余湛觉得还是有些胀痛感。她撑着他结实的胸膛,满脸绯红:“你怎么一回来就干这事儿?” 言曜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颈部,喉间发出满意的嘟哝声,丝毫不在意她的控诉。 “真想死在你里面!”语毕,他喘着粗气,起伏的动作变得有些急促。余湛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显然经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刺激,粉红的花瓣颇有规律地收缩起来,两人都是一愣,那一刻几乎全身的细胞都被注入了对方的最炙热的爱恋。 屋内的兰花香越来越浓,萦绕在两具紧紧纠缠的躯体上,绽放到极致。 ...... 每天都做满四个小时,他还真不是随口说说。 当余湛把自己的粉嫩暴露在空气下,任由他擦着药膏的时候,她差点死的心都有了。 “你害羞什么?脸这么红。”他毫不在意地问,挤了一点药膏在手指上,均匀地涂在破皮的地方。 余湛只觉得下面的灼热感稍稍被清凉覆盖了一些。她鼓着脸,不理会他的厚颜无耻。 “怎么了?跟只花栗鼠似的。”言曜边抹着药膏,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他今天话好像特别多,还状似不经意地调戏她,搞得她一时半会儿还有些适应不了,于是干脆闭嘴,万事大吉。 外面已经是白天了,积雪差不多都已经化掉,露出地面深深浅浅的小草。 室内很温暖,疏松干燥的空气里充盈的兰花幽香淡雅清爽,衬得连画里的红衣女人都温柔了几分。 言曜专注地坐着手上的动作,仿佛在做着这世上令自己最高兴的事。余湛盯着他的头顶,突然想起了那些“朝圣者”。五体投地,一步一跪,几百上千的路程,跪得衣衫褴褛手脚磨损,只为了一个最忠诚的信仰。 这个男人,总是给自己那么多的惊喜。她都要将自己的心毫不遮掩地剖开给他了,他却还是做着这么让她沉溺的事情。 “你再这么看着我,刚才涂的药膏接下来就要白费了。”他戏谑地声音传来,带着轻快愉悦的调调。 看来他心情很不错。余湛想,吃饱的男人心情都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余湛见他将药膏放好,下床之际随便找了个话题。 言曜不着寸缕,修长的腿挺直匀称。他微微转过头,语气平常:“你醒之前一个小时零三十分。回到家我先脱了衣服,然后去浴室洗澡,用了十分钟左右。到床上看见你的睡眼后情不自禁地把你衣服脱了,亲吻了你的全身两遍,花了大概四十分钟,期间......” “好了好了!细节我不想知道!”余湛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要说出什么惊悚的话,他简直是太直接了。 “为什么不说?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叫我的名字,还让我重一点。你醒之前五分钟我还亲了你下面,颜色很漂亮。”言曜发自内心地赞赏。 “言曜!”她惊呼,把脸埋在被子里,红晕延伸到耳后,连脖子上部分都变得粉红粉红的。这个男人连羞耻心都不知道摆在哪里吗? 他放好药膏,转身走向大床,腿间的物事还精神熠熠的。这个时候的男人,眼睛微眯,满足的表情不言而喻。 “我们一起去洗澡,方便一些。”说完,他自然而然地连着被子把人给卷起来,扛进了浴室。 余湛感受着他宽阔的肩上突出的肩胛骨,忽然觉得自己快被蜜糖给溺死了。其实女人都是这样,表面上装害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矫情,但一想到这是女人的专利,余湛也不觉得自己有多装x了。 不过这男人的露骨程度,实在是日渐在变大! 两人走出卧室,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乳黄色的沙发上坐着一大一小,阿白已经化为人形,神情慵懒地侧卧在上面,一旁的言熠则乖乖地坐着,短腿一下一下地晃着,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 余湛上前把儿子抱在腿上,捏了捏他的小脸。言曜见此场景,有些不悦,以前这都是他的专属动作,现在却要和自己的儿子共享。他有点不开心了。 见到半眯着着眼的清秀少年,他更是火大。家里本来雄性就多,光他一个的荷尔蒙就够了,不必再来一个。 余湛察觉到他眼里的不悦,怕他又说出什么不适合的话,立马上前把他推向餐桌,然后招呼戈尔去做饭。 “家里的雄性有些多了,我明天就让那只神兽回到它的族里去。”言曜板着脸说。 余湛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脸,言曜顺势捉过她的手,覆在他脸上亲昵地摩擦着。阿白懒懒地瞟向两人的方向,嗤了一声,翻过身子背对他们。 “人家好歹跟了你两年,你怎么跟一只人畜无害的宠物吃醋?”她红着脸轻声斥他。 言曜不做声,拿过她的手指一根根地含在嘴里。 “好,我不计较他的存在。”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不过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昨天我被一个女人碰了,她摸了我的衣服,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当然不是我亲自杀的。” 余湛汗颜,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这深深的忠犬属性,真的可以被裹在禁欲般的制服下吗?你确定这张好看的脸不是为招桃花生的? 第26章 妹妹 “我非得换一个身体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躺在白色的床上,一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娇小女人,正动作利落熟练地往他身上插着一些白色的软管。 “必须换。”向婕面无表情地在他身上戳戳按按,然后指了指长满体毛的下身,“能不能把你的内裤脱了?” 肯司看了一眼毫无羞耻之心的女人,沉着脸粗声道:“小小年纪就没有点羞耻心?” 向婕不理会他的话,指了指培养液里的悬浮着的男人身体:“那是你的新身体。” 肯司瞪大眼睛,表情在看到那具白皙的身体后,变得精彩无比,简直就跟调色盘一般。 “那么娘的长相?!”他低吼,心里不满极了。 向婕瞟了一眼他长相粗犷的脸,神色终于不再木讷,而是用很严肃的语气说了她有生以来字数最多的句子:“那是我迄今为止做出来的最满意的身体,黄金比例,五官精致,你不许嫌弃他。” 语毕,她白皙的小手伸向男人的黑色内裤,一点一点地将那层布料剥下来。 肯司盯着她冒着薄汗的小脸,下身竟然有点燥热。许是她的手太软,许是她无意间碰到了自己的尖端,总之,那鲜活的东西居然自己醒了! “很大!”向婕神色淡漠地给予评价,“正常的生理反应。” 肯司一个大男人,活了29年,还未被一个小丫头指着自己的老二如此说过。这么一想,他的老脸居然开始泛红。 “你还是处(hx)男。”向婕捏了捏他颇为僵硬的大腿,像是说着家常便饭的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肯司这下的老脸彻底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准备工作好了。”她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言语是否有任何不适,一脸无事地走过去打开仪器的开关,“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 肯司身上插满密密麻麻的管子,整个人挺直而僵硬地躺在床上。屋内的灯光很是明亮,白花花的有些晃人眼,墙角摆着一台很大的仪器,对面的实验台上堆着瓶瓶罐罐的液体。 向婕双手抱胸站在一旁,而随着“嘀”的一声,机器启动起来。 那一刻,肯司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快被压碎,灵魂脱离**的眩晕感,让他产生了被搅入漩涡中的错觉。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向婕算好时间走过去,双手压制住他,按着他的腹部适当地给予安抚。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漫长而痛苦的折磨终于结束。与此同时,一旁液体培养基里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他挣扎了几下,有些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冒着泡浮上了水面。 培养基里的液体气味很是不好闻,肯司呛了一大口水,咳嗽着从里面爬出来,身子顺势掉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具身体显然不是他所满意的。首先,在他看来,肌肉必须要很饱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结实,但却不够健壮。其次,五官必须要有男人味,最好坚毅粗犷一些,而不是像这张脸,清秀过头,化个妆就能扮女人。最后,他看了一眼新的老二,这大概是全身上下自己最满意的部位。 向婕甩给他一套衣服,语气疏淡:“好好爱惜这具身体。” 他接过衣服,三两下就套上了。 “我要下班了。”向婕看了看时间,扯了手上的皮筋将散着的头发绑好。 肯司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二话不说就朝门口走去。出门之前,他转身,看见女人正脱下白色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文胸。小巧饱满的胸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中间有一条不深不浅的沟壑。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向婕随意拿起一旁的女式衬衫穿上,边扣边问。 肯司尴尬地别过头,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是怎么判断出我是......” “经验。”向婕飞快地接过他的话,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拿了桌子上的包包。 “你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不知怎么自然而然地就问出口了。 向婕甩给他一个奇怪的眼神,关了灯缓步走向门口。 “业界良心。”她盯着他白皙的脸,如是说。 外面的风吹着有些凉,街上冷清无比,几乎没有什么人。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他几乎是用俯视的姿态在看向婕了。也难怪,姐妹都不高,瘦瘦小小的,生来就是一副任人蹂躏的可怜样。可这脑袋可是比谁家的姑娘都好,心里也不知道是装的黑水还是清水,总之都给人隐藏很深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放弃你的星球?”向婕看着远处高楼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用很没有感情的语气瞬间把话题扯了很远。 她就站在他旁边,穿着红白相间的衬衫,瘦小的肩膀在他看来几乎不能够承受什么。 “有时候我很孤独。”他靠着旁边的大树,白皙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我野心很大,但是我很孤独。后来我权衡了一下,放弃了野心。” 他顿了顿,扬眉问她:“你也很孤独吧?” “你喜欢吃肉吗?”她又将话题扯到很远。 肯司“切”了一声:“就会转移话题,还是个面瘫,跟你姐那张会说话的嘴巴一点都不搭。” 向婕用很轻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生气。 “算了,你住哪儿?虽然我这人大老粗了一点,但是绅士风格还是不缺的。”肯司拍拍后背上沾着的木屑,低头看她。 向婕指了指后面的一栋大楼,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出来买宵夜吃。” 男人气得差点闷伤。 “你住在实验室?”他尽量维持着绅士风度。 “嗯。”向婕点点头,观察了一下马路左右的情况,甚至没向他道别就抬步走人了。 肯司看着她的影子在昏暗的路灯下拖得很长,面色僵硬地离开原地。 吃过晚饭,余湛切了一盘水果送上二楼。她忍住心里的异样,决心将自己身上的事情搞清楚,深吸一口气后步子坚决地迈进房间。 屋内的灯光很暗,言曜半眯着眼躺在椅子上,神情疲惫,整个人被笼罩在孤独的阴影下。倏然,他睁开眼,眸子立刻变得清亮无比。 而这厢,余湛刚关上门,身后便生起一阵风,接着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他身上带着一股很香的柠檬气息,是她亲自用手洗的衬衫。单薄衣衫下的肌肤散发出烫人的温度,胸膛传来的心跳“突突”地刺激着她的耳朵,让她开始紧张起来。 “我给你送水果上来。”余湛的耳朵变得有些红,纯男性气息让她的腿开始微微发颤,“顺便问你一些事情。” 言曜没有说话,手指呷弄着她的下巴,定定地俯视着她。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了,他移开手指,慢慢向上抚弄,停留在她的嫣唇。水光润泽,色彩柔和,唇形单薄却不寡淡。 “阿曜,很痒。”在他的抚弄下,她的唇瓣有些难受。 言曜不作声,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捧起她的脸作势要吻下去。余湛心里有刺,慌乱之中别过头,瞥见了他身后屏幕上的内容。 那一刻,余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屏幕上的女人被一群戴着口罩的医生围着,满脸大汗,呼吸急促,指节泛白。那分明是她生小熠那天的场景,那个她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每天都要看,不然我睡不着。”淡淡的嗓音从头上传来,令她浑身一震,脑子里乱哄哄的。 “你生他的时候我不在,但是我是一直看着你们的。” 她抬头,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看见他俊美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后,她心里一刺,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俊颜。那一瞬间,她到这个屋子来的所有目的,所有疑问都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对这个偏执的男人深深的心疼。 “你个傻子!”她埋头在他的胸膛上,心里的酸涩感刺激到鼻部,连鼻子也开始泛起酸来。 言曜把她打横抱起,走到他的智能电脑前,翻开一个个视频。 “这是小熠第一次吃奶的......这是我整理的你每天洗澡的视频......”他耐心地翻开给她看,证明着他没有错过她几年来的一切,“这是小熠第一次走路的......第一次长牙......周岁......这是你第一次开店......” 余湛吸着鼻子问他:“洗澡的你把整理起来干嘛?” 言曜颇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把头凑近她的颈部,深深地埋了进去。 “你见过南星了?”几分钟后,他抬头,表情回复了一惯的冷清。 “啊?”余湛猛地仰起头,撞到了他坚硬的下巴,顿时遭了一记闷痛。 言曜不语,长指按着她的头部,轻轻按压着。 “湛,我知道很多事情一定瞒不过你,但我无法亲口说出来。”这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他无法亲自对她说出口,那种让他痛到极致的画面。 有些痛苦,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忽的情“我以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对吗?“空荡荡的屋子过了很久之后才响起她有些飘声音,“我做过一些很奇怪的梦,脑袋里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百度搜言或更新更快)“她的眼皮微微颤动,指了指自己的脑部。言耀看了她一会儿,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第27章 前兆 她原本以为他至少要圆一些谎的,结果没想到这么干脆就承认了。 “我在地球上的时候,看到电视里有很多吵架的夫妻,都是因为丈夫不说实话才离婚的。”他边说边把她手里一直端着的果盘给拿开,温暖干燥的手握上她的,十指紧紧缠绕。 感觉到他的温度传来,她用小指扫着他的手背,慢吞吞地说:“那是丈夫有外遇了。” 哪知言曜冷哼一声:“那些不知道好歹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老婆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可以随时亲,随时摸,随时交合。一群愚蠢的人类!” 余湛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察觉到话题有些扯远了,即使她再不想破坏这一刻温柔缠绵的气氛,也必须问出口:“可我从小在地球长大,怎么会是这里的人呢?” 他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身子调整成舒服的姿态,然后彻彻底底地揽进怀里,整个过程宠溺而自然。 “这跟我换肉身是一个道理。那时候有人给你抹除了记忆,然后将婴儿姿态的你送往地球,被你现在的父母捡到。”他的声音淡如白水,似乎没有装任何情绪。 余湛身子一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声线颤抖:“这么说,我并不是爸妈亲生的。” “嗯。”他点头,绞着她墨黑的发丝随意把玩,跟个顽童一般拿在手里不断变换形状。 余湛默不作声,心里有些泛酸,这种感觉跟初来塔斯是一样的。她舔舔干涩的唇瓣,想起地球上的父母,现在也无后人,就算有再多的养老金也无法享受儿孙绕膝的圆满。 “我在这个星球上有亲人吗?”过了很久,她抬头问他,眼眶有些红。前些天她有空就守在屏幕前看地球上父母生活的现状。两老住上了很宽敞的房子,那个年轻的保姆更是像他们的女儿一般在身边照顾着,身体健康,心情看起来也不错。但于她,却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触及伤心事,难免心酸。 言曜点头:“有一个妹妹。等以后安定下来我带你去见她。” 妹妹?好陌生的称呼。她在家是独生子女,几乎没有感受过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与乐趣,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妹妹用一个姐姐的身份来相处。思绪飞远了,余湛心里泛起一股很奇特的感觉。 “湛,现在的生活很好,没人会伤害你。你懂我说的吗?”他突兀而认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 余湛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希望她触及过去的事情。她虽然不知道过去有着怎样的不堪和黑暗,但看他的态度,就知道有多么不好。 可是一个人,连自己身上的秘密都不知道,那该是一件怎样令人悲哀和遗憾的事情。 “我以前叫向萱?”她压住自己心里那微微发芽的念头,继续问他关于那个以前自己的点点滴滴。 许是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言曜竟然有一瞬间的怔忪。 他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轻轻用手盖住,声音如酿造香醇的甘酒一般缠绵:“对,你叫向萱,是我的结发妻子。现在的你,虽然换了一个名字,但还是我的妻子。” 她的眼睫毛眨动着,轻轻扫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很奇特的亲密感。余湛还想问更多的事情,却被他封住了嘴巴。 “湛,求你不要再问,你知道男人在自己女人面前哭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情。” 听到他略显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她一直压抑的悲伤感终于决堤,源源不断的眼泪沾湿了他的大掌,画上悲伤的痕迹。 “fda-180,航程可达8000光年,新改进的超空间推进引擎不易受外界条件的干扰。中型机尾激光炮各4门,另携有8枚中微子武器。”面容清秀的男人站在一架机身流畅的铁灰色战斗机前,神色耐心而专注地向四周的学员介绍着它的性能。 “作为空军部的新人,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学会如何操作,而是......”话音未落,北辰便眼尖地发现了不远处男人高大的身影。他脸色一变,迅速把手上的事情交给助手后,脱掉帽子大步流星地走向出口。 “司霖!”他大喊一声,前面快速走动的男人微微停滞脚步,挺拔的身躯转过来,一脸的冷漠冰霜。 北辰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疾步走近,在离对方两米左右的时候站定。 “上将怎么样了?”他直截了当地问。 司霖冷笑一声,如虎豹般带着精光的眼神锐利无比他的嗓音低沉,隐隐可以听出一股嘲讽:“他好得很。怎么,怕我陷害他?” 北辰被他猜中了心思,心里稍稍有些不爽。他重新戴上军帽,语带警告地说:“既然你心知肚明,我也不绕弯子。你和司战是兄弟关系,但你现在应该站在上将这一边。别忘了他当初对你的大恩大德,如果被我知道你有丝毫对不起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司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冷哼,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对面的男人。“咚”的一声,北辰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背后的墙面上,接着一阵疾风,男人阳刚而坚毅的面庞出现在离他不到五厘米处。 “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是,你能打得过我。”司霖盯着他倔强的眼睛,“我不会对言曜不利,你这么针对我的理由是什么?” 北辰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侵略感,微微偏过头。 “没必要告诉你理由,看不惯就是看不惯。”片刻,他迎向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透露着分明的嫌恶。 司霖转身离开,再次冷哼,分不出喜怒的表情多了一道裂痕。 “你喜欢北辰。”路过转角时,一道突兀的女声传来。男人高大的身躯一滞。 “隐藏得很深,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南星靠在墙上,眼睛微眯,“我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了,你看他的眼神总是比别人多了一点什么。” “可笑,多了一点什么就是爱情?”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一丝讥讽的味道。 南星掐灭手上的女士香烟,神情在烟雾的晕染下有些朦胧,“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语毕,她理了理制服上的褶皱,将烟头丢进垃圾箱。 “可是他现在对我有意思,而且他没可能爱上你。”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桀骜,一脸得意地看着男人波澜不惊的面容。在言曜那里,她或许受了伤,但在这里,她却是个胜者。 这样折磨他人内心的感觉,原来真不是一般的爽快。 “我走了,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他说的。”她微微一笑,黑色的皮鞋在光滑的玻璃地面上发出“塔塔”的响声。 司霖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和利落的短发,手紧紧握成拳。 塔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到了,空中飞着比平常多三倍的战机,尾部发出彩色的光。一划而过之后,在空中留下一道类似彩虹的色彩谱。 余湛站在落地窗前,抱着言熠激动地指着天上的彩带,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表情。 “儿子,这个可比地球上阅兵时候的空军威武多了。”她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就像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下雪的心情。不,比那种感觉更微妙,更奇特。 “爸爸说过要教我开,以后我会开了就载你上去看看。”他亲了一口自家母亲的脸,信誓旦旦地说。 余湛也亲了一口他白嫩的脸,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真孝顺!” 言曜推开门,看见母子俩在落地窗前兴奋地交谈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扣好制服的扣子,走过去站在母子身后,眼神温柔而让人沉溺。 “喜欢的话今晚出去玩。” “爸,你确定现在?”言熠转过身子看他,态度明显不同意,“在家看看就好了,出去太危险。” “有我在,怕什么?”他接过余湛怀里的小人,拍了拍他的屁股,“以后少让你妈抱。男子汉要学会独立!” 言熠点点头,父亲的话是绝对听从的。 言曜看向妻子,指了指空中的战机,“今晚是塔斯传统的面具节,街上的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晚上出去转转吧。” 余湛心里一喜,来到这里后,她还从来没好好感受过塔斯的文化,也不知道城里的风景是怎样。如今听到此言,心里隐隐冒出一丝期待的情绪。 言曜放下儿子,从身后拥住她柔软的身体,满意地喟叹了一声。他高大的身子包住她的身躯,然后转身淡淡地看了言熠一眼。 “妈妈,我出去找阿白了!”言熠撒腿就走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余湛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他手指抚上她的锁骨,眼神变得炙热起来。 “你昨晚还没做到四个小时就晕过去了,我顾及你的感受,很快就达到了高(hx)潮。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的确是我这辈子最快的一次。” 余湛,“......” “今晚回来后要多加一个小时。”他舌头舔上她白皙的颈部,被他侵略过的地方很快就变得濡湿而**。她三两下就软了下去,身子要靠他撑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言曜搂住她的腰,身后的灼热抵着她的背部。 ,f可耀,你再这么下去我又要怀宝宝了。更新更快)“她抗议,(百度搜或试图躲过那份令人沉迷的快感。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锁骨上,毫不在意地说:“你生多少我都养得起。 第28章 逼近 “我知道你生小熠的时候很痛,但是在这里,你完全可以进行很安全的无痛生产。不过你不愿意的话我会采取一些措施。”稍后,他扳过她的身子,轻抚她有些凌乱的额发,语气略带妥协。 余湛摇头:“生孩子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现在......”前面还有好多不确定的因素在等着他们。 他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将她抱进怀里,“不许胡思乱想。” 余湛贪婪地吸了一口他的气息,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部,嘴里不明不白地嘟哝了一句:“难怪我当初那么快就喜欢上你了。” 他沉默不语,看着天空中渐渐飞远的战机,眼里放出柔和的光彩。 晚上果然是人山人海,火树银花。 塔斯中心区的圣凯街上,老老少少都穿着华丽,戴着精致而造型各异的面具,嬉笑打闹,尽情发泄。天空明亮无比,无数架战机在上面自由地飞行,场面磅礴而大气。四周有着一触即发的狂欢气氛,带给人一种繁盛到了极点的感觉。 余湛穿着花式简单的泡泡裙,戴着当地传说中的五彩仙子的面具。旁边跟着一大一小都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类犬兽面具的言曜和言熠。再旁边,是全身白色,连面具都是白色的挺拔少年。 “这里就跟保加利亚的面具节一样,不过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而且那里没有这边这么热闹。”她牵着儿子的手,腰被男人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面带兴奋地瞧着周围的景致。 “保加利亚在哪里?”全身白的少年语气慵懒,面具下的神色有些不悦,因为人类过多,气味太大而被熏得直皱眉头。 “保加利亚在地球,你当然不知道。”言熠接过余湛的话,转头对阿白说,“算了,我原谅你的无知,毕竟你也没去过那里。”他挣开母亲的手,转向少年的方向,伸出两只小手,黑溜溜的眼睛直眨。 “你要我抱?”阿白双手抱胸,冷声问他。言熠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我看不到,爸爸不准妈妈抱我,他自己又不抱,所以只有你了。” “小屁孩最麻烦了。”他这么说着,还是弯腰将他抱起,小小软软的身子仿佛一捏就会碎,搞得他心里极度不爽。所以说小孩子这种生物,对于他来说真是世上最麻烦脆弱的存在。 余湛注意到两人的互动,抿唇笑了,嘴边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他家儿子可真是找了一个可靠的保姆。 “待会儿有最精彩的节目,我带你们到视角最好的地方看。”言曜在她耳边轻语,灵巧地躲闪着周围人的触碰。透过面具,见她如此开心,崩到极限的情绪也稍稍恢复了一些。 “这个节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为什么大家要戴面具呢?”她抬头看向他,虽然整张脸被面具遮住,但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的一丝不悦。很正常,一个重度洁癖狂,在雌性和雄性聚集的地方,脸能臭到何种地步可想而知。 “一种伪装和宣泄。塔斯人民的压力不比地球上的人小。在这里,竞争不仅是权力方面的,更是生存上的。人类要随时面对奇怪的病毒和外族的侵略,除此之外,还有对灾难潜在性的恐慌。”他手指不着痕迹地轻抚她的腰部,感受到裙子布料的细腻,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正当这时,蓝黑色的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塔斯宫殿方向的上空出现了一道蓝色光柱。光柱的直径大概有十米左右,周围萦绕着点点光絮,直直地插(hx)入无边无垠的宇宙。 街上的气氛像是沸腾的开水倏然被结成冰,一瞬间安静极了。但不过数十秒,气氛却更胜刚才。余湛听到人民在齐声欢呼着:“君上!”那种狂热的追逐,简直让这群人失了理智,要掏心掏肺地把自己的忠诚和信仰献给那个至高无上的人。 言曜眯着眼,隐藏在面具下的薄唇扯开一个明显的弧度。 “明白这束光柱的涵义吗?”言曜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小小的脸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轮廓柔和,心里一软,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每年的这一天,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就会用自己的能力发出这道光,以此来证明自己还存在。” 她不解:“什么叫‘证明自己还存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群众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几乎要淹没空中战机发出的轰鸣声。阿白自动屏蔽掉噪音,修长的手指将言熠的耳朵堵住,面露不屑地看着这群发疯的人。 而这厢,向婕穿着中规中矩的长裙,带着中规中矩的小丑面具穿梭在人群中。 “好歹遇到了,怎么不打个招呼?”肯司穿着烟灰色的衬衫,修长的身材尽显无遗。 她转身,被周围拥挤的人群挤到他怀里。肯司一愣,虚掩着她的身子,粗声道:“真没礼貌。” 向婕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地说:“我长得不像我姐姐。” 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反倒让他有些懵了。 向婕推开他的怀抱,转身离开。肯司见她走了十几米停下步子,脚步便不自觉地追了上去。 她牵起长裙,缓缓转身,手指在黑暗的地方轻微颤抖着。 “姐夫,你好。” 言曜偏过头,看见来人,面色变得有些僵硬。周围人声鼎沸,余湛光顾着看那束光柱,丝毫没有注意到向婕。 “姐夫,再见。”还没等言曜反应过来,她便掩面退后,几乎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言,你在这里啊。”肯司拨开人群走过来,在看到言曜怀里的女人后,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余湛看过去,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男子,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庞隐隐可见清秀的轮廓。肯司站在原地,指着她和少年抱着的言熠,支支吾吾到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肯司,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言曜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肯司愣住,这个空间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小向怎么......”他疑惑地看着带着面具的女子。 “你没必要知道。还有,不要在她面前做出任何奇怪的动作。” 肯司冷哼,“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总之,她能回来我也很高兴。”言曜面色一松。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余湛见他如此熟络地叫言曜,心里如此猜想着。 肯司激动地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好,美丽的小姐。” “动手动脚做什么?”言曜面色不悦地拍掉他的手,把人护在怀里。余湛尴尬地笑着,暗地里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就是这副样子,你不要在意。” 肯司摆摆手,绅士地朝她行了一个礼:“没事,我理解。我叫肯司,美丽的小姐,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余湛。”言曜冰冷的声音插(hx)进来,眼神锐利地看向故作绅士的男人,“你可以滚了。” 一个大老粗装绅士也够累的,他甩了一下手臂,沉声道:“我跟你们一起,难得遇到。” “可以啊,多一个人多分热闹嘛。” 言曜脸色铁青,正欲说写些什么,却被一个穿着奇怪服饰的男人碰到了肩膀,接着人群开始不断涌向前方,几人完全是被推着在前进了。他忍住心里的不适,将余湛护在自己翼下。 而在离他们十米左右,向婕跟在后面,一步一停,透过人群注视着言曜搂着的女人。 几人很快就来到塔斯最高的楼上。果真如言曜所说,这里的视角极好,那束光柱几乎在是近在咫尺了。近看果然是光芒绽放,充满着神圣感。 阿白把言熠放下后,活动了一下微酸的手臂,身体变回原型。它懒懒地趴在地上,好像没有什么精神。离光束越近,他的身子就越疲乏,甚至不能随心所欲地变成人形。 “这就是你家那只神兽?”肯司指着地上的糯米团问。 “它叫阿白,是我的宠物。”言熠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表情十分严肃。阿白半睁开眼,伸出舌头习惯性地舔爪子。这小屁孩,还真把他当自己的所有物。他得意地想,自己可是世上仅存的神兽之一,被人这样介绍真是有损身份。 肯司乍一见到这个缩小版的言曜,心里一下子就得劲了。他蹲下身子,毫不客气地摸摸言熠短短的头发,咧着嘴笑开:“我还以为当初那个孩子死了呢。” “肯司,闭嘴!” “闭嘴!”父子俩充满怒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吓得肯司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余湛眸子一暗,心里莫名地泛起一股悲伤的情绪。这种转瞬即逝的感觉,像抓不住的流水,但是给她的感觉很强烈,比前几次更加清晰,也更加飘渺。正所谓一叶障目,她觉得自己被什么所迷惑所桎梏,这才看不到本质的东西。可前方的真相,又好像是块沾满毒药的蛋糕,让她举步不前。 肯司眼神奇怪地看着父子俩,识相地闭嘴。不说就不说,唧唧歪歪像欠了他们钱似的。他被两人不善的语气也搞得有点怒火中烧,但是看到余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好像明白了几分。 “快看光柱!“最终还是余湛打着圆场,她中气不足地指着光柱的方向,“这样看好近。(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言耀显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的意思,他敛了怒色,走到天台的最前方背对着几人,背影孤独而流露出一种浓浓的悲伤感。 第29章 苏醒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宁愿消失在这个时间轴里。 ----言曜 下面的群众狂欢之际,余湛却敏感地发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 她扯了扯言曜的衣袖,低声说:“阿曜,我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一道目光,怪渗人的。” 言曜却神情舒展,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他的大手揉上她的脑袋,胡乱摸了一通,笑得有些神秘:“或许没有坏意。” 他这么一说,她也倒是放心。一般发生这种情况,言曜应该是比她还紧张的人,可现如今他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态度。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妹妹”两个字。 余湛愣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钟,倏然奋力跑向天台的出口。阿白突然起了精神,迅速起身撒腿跟在她身后。言熠伸出手臂上前拦住他,示意他不要跟过去。 “你疯了,她会有危险!”他的四爪紧紧扣在地上,露出尖牙,喉间沉闷的低吼声仿佛压抑了很长时间。 几人早就把面具摘下,没有任何遮掩的言曜,像是黑夜的使者,身上藏了无数秘密。 “不用跟过去,那是向婕。”言曜语气很淡,但态度却很强势。 阿白听言后大怒:“任何人都可能是司战假扮的,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上次来过别墅!” 恍惚间听到这个名字,肯司转过身子,手肘支在栏杆上,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天空。 “你不在的任何时候,她都有可能遭到危险。即使你在,也不能保护她一辈子!你当初为什么要跑去那里把她接回来?在经过那样的事后......”阿白语气有些激动,肚子两侧微微起伏。他最终还是不忍心说出来,眼神愈发狠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气氛开始变得紧绷起来。 “滚。”言曜咬牙道,前一秒还面无表情的男人下一刻突然变得噬血起来。他收回横在阿白面前的手,浑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他在隐忍,在抑制,可似乎身体里那股力量越窜越厉害。阿白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契机,打开了他心里的一直关闭的水龙头。 “言,不要冲动。”肯司见势不对,上前试图制止他,却在刚一触碰到他的衣服时被弹开数米远,落地的时候身体遭到重击,五脏六腑都痛得绞到一块儿。 而当余湛失魂落魄地回到天台时,言曜正要对阿白出手。她身子一震,明显感觉到他的失控,地上躺着的肯司和愣在原地的言熠充分证明了这个猜想。到底怎么回事?她心慌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手指也不住颤抖着。太奇怪了,太诡异了。 “阿曜,住手!你在做什么?!”顾不得考虑任何后果,她冲过去企图抱住他的身子,却遭到了和肯司同样的对待。 她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之际,那边的两人已经动作狠厉地缠斗起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余湛自言自语道,支撑起疼痛到极点的身子,像是风中颤抖着的一颗瘦弱的豆芽菜。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起身的过程中,她喃喃自语,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虚浮的脚步被灌铅一般,难受的感觉直冲到头皮,她忍不住呕吐起来。 饶是千年神兽,阿白也不是言曜的对手。很快他就被对方击中腹部,脆弱的地方被袭击后,他的攻击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缠斗了大概一分钟,他的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撂上空中,狠狠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五官开始痛到扭曲。 言曜穿着黑色衣服,缓步走到少年面前,剜住他的喉咙,五指渐渐收紧。极致的黑,强大的力量,让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充满了杀气。 倏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将言曜撞开。空气猛地灌入肺部,火辣辣地烧着喉咙,阿白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却无法起身。他的体力撑不了多久,很快又变回了原型。而待他把目光投向天台的左边时,瞳孔突然放大。 言曜一个躲闪,避开女人强有力的攻击。他连着退后几步,放空的眸子开始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他已经恢复了。”肯司捂着肚子,坐在离阿白不远的地方,看向打得难分难受的两人,“你看他,全身的气场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倒是小向,用了十足的力道。”他俩身上到底有多少值得挖掘的秘密?反正他是越来越期待后面的发展了。 阿白脸色铁青,无意间看向言熠的方向,却发现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提线木偶被人斩断了细线,四肢无力到几乎要垮下去。他再次试着移动身子,却发现无能为力。 余湛的力道用了十成,虽是赤手空拳和他打,但速度极快。言曜皱眉,躲过她袭向他腹部的一拳,却不料下一刻被击中了脸部。 他嘴角浸出血渍,额上开始出汗。 倏然,她停下所有的攻击,开始低头喘着粗气。被汗打湿的额发遮住狠决的双眼,双手以可见的频率颤抖着。 “湛!”言曜大吼一声,在她倒地之前,冲过去接住她的身子。 那一刻,余湛回想起刚才打开那扇门的场景。 亮,空,大。 是她对那扇门后面的印象。 踏入那个世界后,她以为自己会坠入深渊,却不料身子漂浮起来,感觉甚至比灵魂还轻。她怎么知道灵魂的重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场景,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试着移动自己的双脚,却无力地发现,此刻的双脚仿佛被无数双手给拉住。那些是死掉的人的灵魂吗?因为它们都在拉她下地狱。那股来自地狱的风,她好像闻过。 不对,不是地狱。阿曜,是阿曜!阿曜是地狱? 她的脑子彻底乱了。 此刻,远处飘来一个类似人的物体,越来越近。她看过去,那是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 她摇摇头,试图甩掉脑海里的一切,却发现女人已经飘到自己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拨开女人凌乱的发丝。 “这不是我,不是我......”她似乎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接着身子开始往下坠。终于开始下坠了。她反倒有些欣慰。 那是无边的深渊,她以为自己会永远掉下去,一直到死。 “阿曜。”她念着这个名字,心想她不能死,她还有言曜。言曜一定会救她! “咚”的一声,余湛的脑袋撞在门上。她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四周,天台通向下一层的楼梯豪华而干净,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 言曜神情痛苦,几乎要落下泪来。 怀里的人软成一滩泥,眼睛紧闭着,俨然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老婆,对不起。”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耳垂,一下一下地爱抚着。 他身处荒凉的星球,内心却更加荒凉。他知道不能再欺骗自己,从今以后,他将活得更加痛苦。当一切的伪装被他用力撕开,唯一等待他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残酷真相。而抱着这个真相度过每一天,看着别人欢笑的表情,却无法说出那只是虚拟的快感,将对他是至大的折磨。 就在此刻,余湛缓缓睁开眼睛。上方是他痛苦而扭曲的脸,她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面颊,轻声问:“你怎么了?” 言曜亲了亲她的面庞,把脸靠在她被汗湿的脸上,亲昵地磨蹭着。 “我太累了。”他低声道,“真的太累了。” 余湛心里一软,忍住身上的不适感,摸着他的发丝以作安抚。 “我可以分担吗?”她这样问,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 言曜抬头,看向她带着笑意的眸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让我一个人承担。” 肯司身子到底还是恢复得不错,他起身,扶起一旁的阿白,缓步朝言熠的方向走过去。余湛看向这边,挣扎着身子要过去,却被男人温柔地抱住。他支起手指压住她的唇瓣,神色坚决。 言熠好似做了一个梦,突然惊醒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向父母所在的方向,原本带着几分童真的眸子转变得淡然而冷静,仿佛经过了几十年的风霜雪打,心境突然变得老练而明朗的老人。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看向空无一物的掌心,表情微微僵硬。 阿白跑向他,估计他又预感到什么事情,着急地走来走去,却做不了什么实际的事。而在一旁的肯司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是那边两人的气氛感染到他,还是这边这个孩子的神色过于奇怪,总之,他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远处的光束越来越弱,楼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正在大声倒数着。倏然,光束消失在空中,群众开始欢呼起来,仿佛地球上辞旧迎新的除夕一般。 来年,一定是个好年。(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可是这不是除夕,也不是塔斯的年末。 第30章 回忆篇:那个冷清的军官 当所有的幻象都随着时空的转变而幻化成泥,唯一还能存在于这个时间轴上的,只剩下爱。 向萱活了二十二年,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塔斯的天气能够界限分明一些。 她穿着黑色风衣步履匆匆走在中心大街上,衣服下摆被溅起的水花浸湿了三分之一,心情已经不能用焦躁来形容了。隔着朦胧的雨帘,一个个面带焦虑的行人擦肩而过。雨伞相碰时,水珠飞转到她的肩上,印起一朵濡湿的水花。 “拉克的王子已经亲自签署停战协议,并且承诺与我方结成盟友关系,其他的不便多透露。”男子清冷的声音从高楼上的大屏幕中传来,融合着雨落在地上“嗒嗒”的重击声,传入了向萱的耳中。 她驻足,转身,将目光投向那里。 这是她第536次经过这条大街,第13次在大屏幕上看到这个男人。 朦胧的雨帘,让他的清冷的五官被晕染成一幅幽远的山水画。那时候向萱还不知道什么叫山水画,只是觉得他很什么看着都很淡,但给人一种很浓烈的侵略气息。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俊美的五官。当时塔斯最有名的一派画家,在她眼里却画得一手乱七八糟。她从来不懂欣赏,只觉得那些画家要是能把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抽出来融入到他们的画中,那她定第一个出高价收藏。 看了一会儿,屏幕已经转播到其他内容。雨也停了,她收好雨伞,朝着私人科研所的方向走去。 科研所位于一条略显冷清的大街上,道路两旁长满了五彩树,大雨初歇,树叶肥厚而晶莹。向萱打开大门,脱下风衣,换上白色的实验服。 “姐,你今天来晚了。”一个毫无平仄起伏,略显机械的女声从里间的机械室里传来。 向萱拍着风衣上的雨水,声线干净利落:“你每天都掐准那个点起床,也不能要求我每天都按时来这地方吧。再说那帮小新人都还没来,我这当老大的还提早来了,怎么也得给我颁一个最佳老大奖是吧。” 她调侃了一番,拿出皮筋将头发扎好,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五彩饼干,含糊不清地问:“小婕,昨天你去让那帮老头审批的事情怎么样了?” “被否决了。” “理由呢?”向萱停下手上的动作,眼里的光有些忽然变得有些黯淡。 向婕探出一个头,表情平常毫无起伏:“太异想天开。”说完把头伸了回去。 “不要是他们的损失。”向萱咽下饼干,表情淡淡地走进屋子,“头发有些长了,过两天去剪短一些吧。”她瞟了一眼向婕的黑发,边走边说。 “哦。” 向萱停下脚步,转身佯装发怒地看着小丫头:“小婕,你从小到现在什么都听我的,能不能有自己的主见?” 向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向萱走过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小丫头竟然脸红了。她忍住笑意,严肃地说:“你是我妹妹,我可没那种倾向。” 没想到她竟然也一脸严肃地反驳:“只是敬仰。”向萱“扑哧”一声笑出来,刚才还雾霾重重的心情顿时有了不少的改善。 姐妹俩相处模式很是平淡。两人平常几乎不怎么说话,偶尔交谈也只是工作上的探讨和家里必要事情的讨论。偏偏这个妹妹每次说话都不超过十个字,搞得她也有些头疼。 “什么事这么开心?”刚来的新人阿谢尔穿着实验服走进房间,朝两人打了招呼后,一脸八卦地问。 向萱将耳发抚到脑后,眯着眼打量他:“说到开心,你昨晚怕是开心够了吧。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工作你却溜去东区看热闹,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热衷于国家大事了?别忘了我可是给你发工资的老大,做不出好的东西你发工资给我怎么样?”她眼神犀利,一副克扣员工的老板样子。 阿谢尔神情悻悻地溜之大吉,腹诽着估计这次的项目又给砍掉了。难怪老大这几个月天天揪着他们这些小虾米不放,没了经费,过些天所有人还真是得喝西北风去。 向萱说了个痛快,呼出一口气,心情舒畅了许多。她转身问向婕:“晚上想吃什么?” “肉。”小丫头抬头看她。向萱被闷出一脸血,朝她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走出了机械室。 晚上从科研所出来,外面又开始飘雪。向萱拍拍自己冷得有些僵硬的脸蛋,拿起所里备好的大衣穿上,在心里不雅地咒骂了一声。 这条街的路灯几乎都已经坏掉,唯一提供光源的只有五彩树的叶子。现在雪下大了,覆盖住发光的树叶,那份光显得朦胧而温暖。她抬头看了一会儿,走下台阶的时候手已经冻得通红。 “姐,今晚没任务吗?”向婕锁上门,系好围巾出来,看见她愣愣地站在树下,便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向萱回过神来,转身看见妹妹面无表情的脸,一种徒然的温情感把她埋没。她有些好笑,脸蛋上的梨涡若隐若现:“今晚没任务,回家给你做肉吃!” 向婕轻轻扯开嘴角,像被勉强牵起的木偶,怎么看也不像笑。可她心里的确是很高兴的。向萱走过去,把她的嘴角抚平,“别勉强自己了,这样挺好的。好了,回家吧,待会儿身上全是雪了。”她拍拍妹妹身上积雪,笑得温柔而美丽。这个时候,是她不可多得的温情时光,少了杀戮与血腥,有的只是家人的陪伴。 回到家里,阿白依旧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睡觉。他紧闭着眼,身子蜷缩成一个团,微微起伏的腹部柔软而白皙。天气一变冷,他就精神不济。 向萱脱了鞋子,走过去拍拍他的头。阿白肚子大幅度地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看到来人后,声音有些弱:“主人,我好饿。” 向婕走近自己的房间拿出毛毯,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 “好了,既然家里的两只都要我来喂,我这个保姆就先去厨房了。”屋子里的温度不比外面冷,她脱下外套,整理了一下头发,动作迅速地走进了厨房。 向萱从来没有想到过,把她和这辈子都无法割舍的男人联系在一起的,会是这个叫司战的人。 当她接到特级任务的时候,正在切肉。闭上眼,又是那种浓浓的铁锈般的血腥味,带着女人的尖叫和嘶吼,一些零星的片段一晃而过。j□j的,扭曲的身体带着斑斑血迹,一具一具地堆在肮脏的角落,腐朽到成为一滩烂泥。 “这次的目标是个叫司战的男人,从兽人星那边逃出来的高级雇佣兵。东区的命案已经发生了不下二十起,死者都是女性,被残忍地虐待后割喉致死。红狐,希望你能擒住这个男人。” 那股血腥味似乎还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散不去。她擦干沾满水珠的手,走到客厅拿起外套。向婕正坐在沙发上削水果,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略带失望。 “小婕,我刚刚接到一个紧急的任务,必须出去一趟。你和阿白出去吃。”她打开窗门,跳上窗户,寒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下雪之后四周显得有些明晃晃的,衬得她红衣越发地显眼。 “姐!”向婕抬头,“小心点。” 她点点头,纵身跳到了对面大楼的天台上。 阿白半眯着眼,不满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沉沉地睡去了。 东区是整个塔斯犯罪率最高的区域。这里的暗角常常隐藏了不少的血腥事件,冲突暴力虐杀,让几乎整个东区都弥漫在一片罪恶的包围中。 向萱第一次见到言曜真人,就是在这里。 当时她循着女性充满绝望的尖叫声,搜寻定位司战的位置时,言曜正带着一批人来到事发地点。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的言曜,穿着军灰色的制服,腰间系着棕黑色皮带,双腿挺直修长地站在一大群人之中。他的嗓音很醇厚,像是她经常去的老店里产的甘醇的清酒。虽然戴着军帽,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头发很短,给严肃而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刚毅。 他就站在离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侦察车上的探照灯打得周围跟白天一样明亮。他偏过头和人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滑动,性感到了极点。 “这位小姐,请问你看到过这个男人吗?”正在她发愣之际,一个穿着棕色制服的军官跑过来,拿着司战的照片站在她面前,中气十足地问。 她沉着脸摇摇头,衣摆在寒风的吹拂下卷起波浪形的弧度。 “对不起,打扰了。”年轻的军官朝她爽朗地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这里刚发生命案,挺危险的,你还是赶快离开吧。”转身融入了人群。 她抬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这边。漆黑的巷道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隐入夜色中。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司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就追了上去。 “上将,这次的受害女性是中心科研局里的一位女成员。死者被人剖开腹部,掏出五脏六腑,重要的器官都被盗走......” “先别说话。”言曜制止身边的人,眯着眼打量着那个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 他戴上军帽,脚步匆匆地追了上去。(百度搜或vv更新更快)任何人都不要跟过来! 第31章 回忆篇:那个血色的场景 东区的地形十分复杂,这里暗巷居多,并且布满好事之人故意用来作恶的陷阱。夜色渐深,白雪堆积在露天处,将这些陷阱遮掩得严严实实。虽然有些不能用了,但布在那里总归还是有碍事之处。 不过这种诡谲的场景,倒是挺合向萱的胃口。飞跃在低矮的楼房之间,刀锋般尖利的冷风刮在脸上,让她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伴随着心跳加速的感觉,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同以往那样抓到猎物时内心的快感了。 向婕说她在这方面比较变态,她自己也不否认,不然当初也不会接这个工作。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她的脑海里经常出现一些未来会发生的画面。通俗点说,她有那么一点预见未来的能力。 跨过一栋房子的天台,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些许汗珠。虽说体力还跟得上,但这次遇到的猎物,的确跟以前大相径庭。向萱略微思考了一下,连帝国最高将领都出动了,想必这次的事件应该不简单。 带着丝丝腥味的风刮来,她停下前进的脚步,由于大力的缓冲,在雪地上划出一长截痕迹。不对,这里的味道很不对,隐隐藏着一大片很浓的悲伤气息。她甚至可以从脑海深处听到一种绝望的呐喊。 深陷在雪地里的长靴不知什么时候被冻结住,她试图拔起却无能为力。等到抬起头时,却发现四周已经换成一群颇具哥特风格的建筑。她身处在里面的一间,屋顶很高很大,是她从来见过的建 筑风格,上面刻着奇奇怪怪的雕像,狰狞的带笑的慈祥的,天旋地转,让人眩晕。 这里是哪里?这些建筑根本不是塔斯的风格。 “站在原地不要动。”突来的男声低沉,带着警告的意味。 是他!向萱有些艰难地别过头,猛地撞进一双毫无色彩的眸子里。言曜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他转过头,侧脸的线条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柔和,反倒掺了几分冷硬。 她还记得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跟踪我。” 言曜没有看她,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对,是一种不安。但是这个男人怎么会有不安的感觉? 她刚想吐槽他没有礼貌,却发现鼻子里被灌入一股的血腥气息,险些被这种感觉呛到,一种沉闷感哽在喉咙。跟刚才的不同,这股味道是甜腻的,但是甜腻中带着一股很熟悉的悲伤。 渐渐地,夕阳透过屋顶照射下来的光投在地上,形成一副镂空的恐怖画面。光柱上灰尘纷飞,尘 屑卷着阳光,打在沉睡的女人身上。 向萱看过去,地上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面容被长长的发丝遮住。但由于隔得比较远,她估计拨开头发也看不清女人长什么样子。 两人的脚步都无法移动。向萱趁机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心跳竟然变得有些快。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制服情结,那种心动的感觉比她见到自己实验室初成立的时候还要强烈。 “这里是哪里啊?”她低声问他。周围的布置都不是她从未见过的,而且看外面的天空,似乎是天蓝色的。塔斯的天空不是玫红色的吗?这个异次空间也未免太过奇怪。 “我也不知道。”言曜盯着前方,总算是给了她一点反应。 她心脏的频率失常了一下,耳根子也有些泛红。正当她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个躺着的女人身边居然多了一个男人。 远远看过去,男人留着平头,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衣服。骤然,她的脑袋里开始乱哄哄的,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充盈在里面。 果然,男人从身后掏出一把尖刀,刀尖冷冷地泛着白光,比她见过的最尖利的动物牙齿还要渗人。女人一动不动,仿佛永远沉睡过去的公主。 然后,她见到了毕生难忘的现场杀人直播。 他划开女人腹部上的衣服,伸出舌头舔舐着冰冷的刀尖,然后动作缓慢地用刀将女人的肚子划开。刀与柔软相碰之间,鲜血汩汩,生命渐渐流逝。多么残忍而无力的画面,偏偏外面的夕阳还越来越鲜红。 有一瞬间,她似乎觉得女人身上的痛觉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脑海里开始跳跃着血红的液体,五脏被尖刀挑起,狠狠地绞在一块儿,那种器官错位的扭曲,和无能为力到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流逝,被残虐被夺去,以一种残忍的手段,让自己身下的尘土沾满鲜血。 她试着闭上眼,却逃脱不了那种感觉。 “那是我的母亲。他第一个犯罪的对象就是我的母亲。”徒然,清冷中带着怒气的声音将她脑中的痛苦打断。 向萱愣愣地看着他鼻梁挺直的侧脸,心脏猛地缩紧。 周围已经不是那么冷,屋顶照射下来的阳光很是温暖。她不知道竟然还有光线会那样的美丽与闪耀,比她最喜欢的五彩树发出的光还要耀眼。她觉得浑身的冰冷都被这股温暖包裹,痛苦也渐渐消失,沐浴在圣洁的世界里。 男人的虐杀还在继续,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吞食女人的内脏。 向萱闭着眼睛,没有去看那一幕。身边的男人虽然挟带着暗黑气息,但对此刻的她来说,却是等同于那股温暖一般的存在。 “他走了。” 听到言曜略带陌生的嗓音,她打了一个冷颤,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已经恢复原样了。大雪飘到她脸上,携带走那股温暖。 言曜转身离开,军靴上沾满了白色的雪沫,背影高大却孤独。 她动了动脚,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追在他身后。那是一种很强烈的驱使,她内心最诚实的想法。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认为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追上他,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注定了吧。 注定?向萱被脑子里的这个想法吓住了。 接下来,由于没刹住脚步,她一下子撞在了男人坚硬的后背上,鼻子一阵闷痛。 “倒霉。”向萱捂着差点出血的鼻子,险些憋出了眼泪。 言曜停下脚步,声音在暴风雪的干扰下显得有点模糊,但是充满了怒气:“你能不能别碰我。” 呵!刚才精神被极度压迫,现在鼻子也遭到压迫的向萱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也不管这个她经常在屏幕上看到的男人是多么的高大如神祗,撸了袖子站到他面前,瘦小的脸阴沉着。 在言曜眼里,这个女人跟只猫似的,又矮又小,脾气还挺大。 “咳......我知道你是帝国最高将领,但也不能用拐弯抹角的语气把我形容成脏东西一样吧。”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少了一些底气。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并且他的身高完全可以藐视她,这样一比较,倒是她显得弱了几分。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而已。”他看向她由于寒冷而显得湿漉漉的眼睛,认真地解释。 向萱看他态度还不错,身上的火焰顿时熄灭了几分。她摸了摸鼻子,把额前的头发拨到一旁,一本正经地问他:“你很显然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的母亲?” 言曜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高大的身子避过她,步伐坚定地走开,带着军人的一贯作风。 向萱尴尬地低头,也迈开步子朝着反方向一步一步地踩着积雪离开。 鼻子可真痛! 东区出了袭击女**件之后,帝国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中。本来就人性荒芜的东区,这下子连上空都开始弥漫着一股血色气息。 一些群众开始不满帝国政府的懦弱作态,更是有次挑起了女性维权运动。据围观者说,连言上将都出动了,天网恢恢居然单单漏掉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些胆小的女性甚至躲在家里不出门,特别是科研所的女性。大概是由于受害者中一半的女性都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蔓延在这里的恐惧感浸没入科研所的每一位女性心中。 这个变态的杀人狂魔,偷掉女性内脏的残忍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是向萱的劳动成果被第24次拒绝,所里的人都快要喝西北风了。 “向姐,所里的经费已经不够了,估计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关门了。可是‘寄元’的项目还在研制当中......”阿谢尔着急地跺脚,挠头搔耳地像只可笑的猴子,脸也憋得红彤彤,“那帮老不死的迂腐人,塔斯的科技就要毁在他们这一代了。都十几年了,你看看,出了什么彩?” 所里为数不多的女性小玮笑他:“你看你这幅样子,比大街上的奇形玩偶还好笑。” 奇形玩偶是塔斯一种有思想的布偶,思维简单但是善良,一般在街上游荡,会帮忙照顾小孩子。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长得比较逗,因此常常被人拿来比作笑话。 阿谢尔正想反驳,一旁沉默着的向查却突然推开椅子起身,脸色阴沉。(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去一趟那里,你们继续做事。“留下一句话,她连包包都不拿,蹬着皮靴怒气冲冲地离开。 第32章 回忆篇:那个禁欲的上将 中心科研局属于帝国直接管辖的机构,在科学界拥有决定性的权威。虽说私人科研机构是允许存在的,但若是想要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科研成果,必须经由局里有专业判断能力的长老一致通过审批才能上市推行。若是没有这一项必要的程序,而擅自将其推上市,将被视为反叛罪,并且负责人还会遭到被永久驱逐出塔斯,放逐到荒凉星球上的惩罚。 这么做是有一定原因。事实上,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任何灾难都可能发生,特别是在人为方面。稍不注意,整个星球就会毁在某项技术上面。所以“宁缺毋滥”,是这个国家在科研方面的态度。 此刻,科研局大门的两侧,整整齐齐站满了帝**队的人。大门的上面,悬浮着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十字标识。 言曜站在宽敞的大厅里,正侧头和一个中年男子交谈着。 他挺拔而修长的身躯在人群里十分出挑,冷峻中带着疏远的态度会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敬畏感。说话的时候,音调低沉,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不阴柔也不过于刚毅,这点给人的感觉倒不像是军人。 不过谁知道呢?这个男人身上总是带着一种疏淡的气质,俨然在周围划了一个保护圈,任何人都无法触及到他的真实一面。 “你确定她们没有什么其他的共同点?”他沉着脸问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中年男人。 男人摇头,说的是大实话:“除了都在这里工作之外,的确是没有什么共同点。”片刻,他抬头看向言曜,口气分明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不过上将,这种事怎么也不能您亲自出马啊。国内已经出动了大批侦探调查此事,您不觉得,这样有点大材小用?”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稍稍放低。 言曜的眸子平静无波:“你认为我的能力会比那些侦探差?” 中年男人连连摆手,面带谄媚之色:“怎么会呢?上将您可是帝国最耀眼的明星。” 他挑眉,语气冷硬地问:“你把君上置于何地?”对上他的厉眸,男人立马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来查案的,你却在这里阿谀奉承。”他的声音倒是叫人分不出喜怒,“如果我不是有急事......”他微顿,没了下文。 “这不公平!” 清亮的女声带着一股无形的怒气传入一干人耳中,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正拿着自己的证件和工作人员理论。 “我的科研所是成立没多久,但也是合法合理存在的。不是说国内有扶持项目吗?实验成果拿上去审批了这么久每次都是同一个回复,能不能有点新意啊!”向萱仰视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但气势却毫不落后,“再说,我的项目是有计划有成果的,你们不采取就算了,敷衍了事的态度让我特别不待见。能不能列一份详细的单子给我,告诉我哪里不行,哪里需要改进?” “每次都说什么‘异想天开’,我看你们科研局的人没有异想天开,整个科学界却被起码拉退后了二十年!我今天不是来闹的,是让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这次的项目你们看不上?如果成功了,人体可以无限制地存活下去。我敢保证那将是一个奇迹。”说到最后,她的表情有些自豪。 “向小姐,这是上面的意思,你跟我说是没用的。”男人礼貌地看着她,脸差点笑到僵硬。 “服务态度倒是很好,要是你们老大能有你一半的觉悟,我也不至于去喝西北风了。”她微微点头,“那我该去找哪个负责人呢?” 男人微笑着指了指言曜旁边的中年男人:“他是全权代理纠纷事件的负责人。” 向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出色的男人。其实她早就看到言曜了,他那么出挑,她踏进大厅的第一眼就发现了。 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她心窝子里的那股火还未散下去,抬起脚步就面色微愠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代理纠纷事件?怎么有种很微妙的失衡感? 正当她思考着要不要回去再问一问那个男人,却在转身的时候步子微顿,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鞋子像踩在了强力胶上,根本无法动弹,而且不单是脚,连身体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似乎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向萱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上移,吊灯果然正剧烈地摇晃着。若是砸下来,她估计得成肉泥。 大厅里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反应,依旧忙碌地走来走去。向萱浑身冒着冷汗,身上的力量使不出来,有着和那日一模一样的绝望感。 好像自从那晚之后,自己周围就多了一丝诡谲多变的味道。这就好比一颗石子投进她这汪平静无波的水面,遇见言曜,漾起的是春潮,可是这双刃剑是怎么回事?她根本不想要。 千钧之际,她把目光投向言曜。 她竭力让自己表现出要求救的样子,奈何不能手舞足蹈,说话更是奢想。对了,眼神!她可以用眼神。可是眼神怎样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呢?他被人包围着,侧脸没有一丝起伏,整个人也沉默不语。倒是那个纠纷事件的代理人,一直不停地手舞足蹈。 她灰心了,可这么死在这里甚是不甘! 于是她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言曜。赌一把,向萱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 许是听到了她带着强烈求救**的心声,言曜居然真的朝她这边看来。她欣喜若狂,却发现他只不过是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开。 “上将,上将!”一旁的北辰连着叫了他两声,“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见言曜一直心不在焉,便试探性地问。 制服上的扣子闪闪发亮,脑子里充斥着那个女人叽叽喳喳的求救声。他动了动手指,突然大力地拨开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动到大厅中央那个刚才还在叫叫嚷嚷现在却一脸麻木的女人旁边。 “不能动?”他面不改地俯身在她耳边问,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安定的魔力。 这么近距离和他接触,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可现在不是心思旖旎的时候,她有些艰难地朝上翻了翻眼珠,言曜会意,抬头一看,神色凛然。 “看来只能这么办了。”他无奈叹气,自言自语地说。向萱甚至来不及看向他略带嫌弃的神色,周围就从明晃晃的大厅变成了另一番天地。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差点为眼前所见而尖叫出来。 这是怎样一个极乐世界!向萱看向他身后的景象,心境从绝望到惊喜,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围的空气带着丝丝清甜,不远处的五彩瀑布简直像一条流动的纱裙,溅起的甘甜水珠沾到两旁的花朵上。由于是晚上,隐约可见其中飞舞的小彩虫,说惹人怜爱也不为过。 平时的她虽然性格有些不拘小节了,但骨子里终究还是女人,看到这梦幻般的仙境,兴奋得连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徒然,身边萦绕的男人气息撤走,她从惊喜的心情中找回自己,来不及探究心里那分浓厚的失落感,就听见言曜毫无感j□j彩的话:“可以动了。” 向萱尴尬地看了一眼他的薄唇,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果真有一种全身被释放的感觉。 “这是我临时造的一个空间,维持时间大概有5个小时,现在没法立刻回去。”他转身背对着她,淡淡解释道。 “谢谢你啊。”向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刚才要是死了,我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不过你是怎么接收到我的求救信号的?”她颇为疑惑。 言曜转身,有些不悦地对她说:“你的思维干扰了我,很吵。” 她脸色微滞,继而尴尬地看向周围,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的心真是铜墙铁壁还厚,亏她对他还有一丝遐想。如今看来,自己的春心初动,碰上的却是一个有洁癖的木头。真是浪费了他禁欲的气质和性感的身材! “救你是因为听到你在那里说的话。”他突兀的话语打断她的思绪,并且让她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个能让人体永久存活的项目,如果属实,我会在资金上给你帮助。” 向萱盯着他衣服上闪闪发亮的扣子,心里涌起一股激动。由于是夜晚,她微红的脸没有任何破绽。 “这点你放心,绝对比那帮顽固不化的老不死元老团说的好多了!”她信誓旦旦道,毫不在意自己措辞上的任何不当。言曜点头,算是口头交易达成,之后便转身再也不和她说话了。 向萱自讨没趣,也没多做纠缠。她本身也是个性子坦荡的人,人家不喜欢你,硬生生地巴上去倒是显得有些没有自尊了。 脚下的草坪柔软如地毯,踩上去像是身处云端。她欣赏着那条令她着迷的瀑布,突然很想下去游泳,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水覆上她肌肤时的柔滑触感。不过旁边有个男人在,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肯定有故意勾引的成分。她转念一想,现在是夜晚,视线什么的应该不太好。再者,跟他解释一番也不失为礼貌的做法,反正他也没兴趣看。 这么一想,她走到如雕像一般站立的男人身边,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犹豫了几番终于问出口:“我想下去游泳,麻烦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 夜风卷着一股浓淡相宜的花香,吹拂起她的长发。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有些置气,干脆跑到离他大概十米左右的水岸边开始解起衣衫来。向萱今天的穿着不是很正式,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仅着了薄薄的女士衬衫。她边腹诽边解开衣服,不一会儿就脱得只剩下内衣。 蹲下去用手划了划水面水,果然如她预想中的那般轻柔。她赞叹了一声,将整个身子滑下去。这里真是天堂,这是她脑子里充满愉悦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言曜并没有转过身子,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军灰色的制服上的扣子熠熠生辉,倒映在水面上,显得优雅而贵气。 水里的女人游得欢快无比,猛地一头扎入水下,像条身体滑溜的鱼。 突然,她察觉到背后的紧绷感一松,接着内衣被湍急的水流给冲出数米开外。水下的视线受阻,到处都是亮晶晶的五彩石,根本无法找到那块布料的去向。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裸泳的地步? 她双手掩胸,慢慢从水面探出脑袋,双脚在水下不停地划动着。 岸上站着的男人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负手而立,禁欲感十足。向萱眯着眼,突然很想扒了他的制服,看看制服包裹下的身材到底怎么样。 坏心一起,她胆子也就大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游到他面前,就这样上身j□j,穿着一条小裤裤就上岸了。洁白的女体肤质嫩滑,浑圆在微光的点缀下显得挺拔而饱满,随着身体的走动而上下晃动着。真真是一副诱人的画面! 奈何言曜还是不甩给她一个眼神,平静无波的眸子甚至有些黯淡。 向萱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很好很年轻啊!但他居然能做到这般坦然自若,简直是禽兽不如。 虽说她嘴上找着借口说自己不服输,但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期盼的。当她把柔软的身体覆上冰冷而略带坚硬的制服时,内心丝毫没有罪恶感。这么好的男人,她又是喜欢的,为何不勾引试试? ...... 这人媚起来,也到底是有些功力的。 她没什么经验,但有着超高的发掘能力,硬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身高不够,她就顺着他的小腿勾上去,整个人缠上他,像勾人的藤蔓。向查见他仍旧没反应,心里一横,凑近他的脸仔细观察。这么好的五官和皮肤,要是养在家里多好!她心里一软,伸出舌头舔纸他的耳垂,一只手悉数解开他制服的扣子,另一只手轻抚凯觑多时的喉结。绵乳轻压着他胸膛,决心要引诱着他一同坠落。 第33章 回忆篇:那个傲娇的上将 扣子一颗接着一颗被她解开,冰冷的质感坚硬却充满光辉,就如同他这人一般。她一面观察着他的表情,一面将嘴唇轻轻碰上他的,姿态亲昵地摩擦着。她不敢把舌头伸进去,只能用表面的唾液湿润着他的唇瓣。但这样的举动,也足够惹火。 “够了没?”他墨黑的瞳孔皱缩,略带冰冷的大手动作粗暴地捏住她的腰,声音低沉而喑哑。 向萱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染上j□j的眸子里围了一簇火,越烧越旺。她像极了暗夜里的妖精,不,应该是一只狐狸。妖精是笨拙的美丽,狐狸是狡猾的性感。 “我还以为你没反应呢。”她低头吮了一下他性感的喉结,声线沙哑,“上将,我想看看你衣服下面是什么。” 腰上的手渐渐收紧,他稍稍施力就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衣料与肌肤擦出淡淡的红痕。言曜轻轻推开她,“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此刻,他的表情冷漠而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向萱光着上身站在他面前,气势倒是很足。她满脸绯红,毫无羞耻心地对他说:“那你刚开始为什么就不推开我?还有......”她笑着指了指他腿间凸起的一大块,“那里有反应了。” 尽管脸上面瘫感十足,身下的反应却丝毫没有掩盖住他身体的本能。向萱心情愉悦地想,这男人真是可爱得让人想一口吃下去。 他别过头,语气生硬:“这并不是我的错。” “......哦。”她仰头看他,“上将,那你看看我诚实的身体,她说是你的错。”她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浑圆,谆谆诱导着他:“你看,很胀,但是很舒服。”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稍稍震惊了。她也不知道这么yd的潜质是怎么被激发出来的,总之这露骨的话一到嘴边就蹦出口。或许她骨子就是个浪荡的女人,只是碰上对的男人后,就爆发出来了。 言曜的手碰上那团软软香香的东西后,触电般地颤抖了一下。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的脑内甚至达到了一种兴奋的阶段。 她见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趁机扒了他的外套,露出里面烟灰色的衬衫。 “很棒的身材。”她由衷地赞叹,另一只手解开他的皮带,“你今天怎么都得从了我。”这次结合,一定会很完美的。 他捏了捏那团东西,愣在原地,自己为什么没有丝毫反抗力?被吸住的手掌也使不起毫分力道,只能任由那团凝脂把自己深深地吸进去,腻在里面,直到和它融为一体。 这算是向萱按部就班的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但当她扯掉他身上的最后一片布料,看到那丑陋而硕大的巨物时,吓得有点想退缩了。 言曜的身材无疑是很出色的,肩宽腰窄,人鱼线腹肌样样不缺。特别是从那古板的制服里剥出来后那一瞬间的惊艳,着实让向萱狠狠地激动了一把。她当时觉得自己肯定是个性心理压抑太久的变态,居然想着把这样一个正直的军人给拐上这般**之事。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气氛开始如浇了汽油的火苗一般窜高变热,若有似无的身体接触加重了两人脑内某种激素的分泌。 “为什么......”他的大掌开始用力揉搓着身下的人,嘴里喃喃着,一边试探一边加重力道。 向萱被他捏得有些痛了,双手抵住他的肩膀,将腿缠上他的瘦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身下的草坪似乎比刚才都要柔软,冰冷的草屑摩擦背上肌肤,让向萱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冷冷地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扣住她的双手,全身的热气把紧紧缠住:“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向萱对上他的眸子,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丝迷茫。言曜浑身散发着怒气,低头含住她的红梅,动作毫无怜惜地呷弄。他制住她雪白的双腿,将她的手拉到头顶,凭着本能将巨物狠狠地埋了进去。 由于角度和力道的不科学,这一下让向萱差点丢了魂。他动作幅度过大,拉扯着她内壁的嫩肉,火辣辣地疼。 “疼吗?”他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问。她点点头,撑起身子讨好似的亲吻他的耳垂,试图缓解他身上怒气。 “疼也是你自找的!”身下的动作更快,他的话语却冰冷而无情。 她自然是听不出来,他看似毫无感情的语气里的掩饰。相对于言曜来说,他是害怕的不安的。活了二十多年,对女人几乎都是排斥的,但她却是一个例外。他现在在干什么,甚至还进入了她的身体!这简直是有辱他上将的身份......同时,这种美妙的感觉给他带来了深深的罪恶感。 ...... 良久,她开始小声地啜泣,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微张,下身一缩一缩地把他夹得很紧。他尾椎骨一酥,愣愣地看向身下的女人,那种似乎要爆炸的感觉充盈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周围开始飘着一股类似兰花的幽香,让他的血液更加沸腾。 下一瞬间,从未尝过男女之事最精妙部分的言上将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的美妙体验。 “该死......”他扬起脖颈,性感得要人命,嘴上还骂着脏话。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真是太奇特了。 大脑在经过极致的眩晕后,言曜愣了一会儿,抽出自己的物事,脸上多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四周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只剩下两人几不可察的喘气声。向萱交叠着双腿躺在地上,腹部急促地起伏,腰上胸前布满了微红的掐痕。她半眯着眼,下身的肿痛牵扯到小腹,有种微酸的感觉。 “上将,你刚才可说了不雅的话。”她继续不怕死地调戏一旁躺着望天的男人,“不过话说回来,以我对人体生理的了解,你作为第一次,持续这么长已经很不错了。”她翻身对着他,伸出手戳他的脸,心里莫名软得一塌糊涂。 言曜偏过头盯着她,眼神意味不明。 “刚才的确很快乐,这点我无法否认。以前是我对男女之事偏见过大了,不过换作其他女人,我想也是一样的。”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对着天空说。 两人并排而j□j地躺着,她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气氛暧昧无比,甚至比刚才两人肌肤相亲的时刻还要让人脸红心跳。但乍一听到这话,向萱心里有些刺刺的,激情过后,她理智了不少,对自己刚才的大胆也多少有些事后的尴尬与懊悔。 他的意思是说,只要是个女人,都能带给他这种关于性的启蒙,让他得到欢乐吗?自己只是碰巧做了那个女人,所以没什么特别的。 她有些赌气地翻过身子,心里越想越火大。女人总是会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而变得敏感多思,心境的变化也不过就是在那一刹那之间。向萱脑门一热,站起来走到岸边纵身一跳,溅起的水花打在言曜j□j的身体上,留下冰凉的感觉,但那分燥热反而愈演愈烈。 她在水里畅游着,脑子里却想的是:反正今晚是我勾引他的,痛了也爽了,吃亏根本算不上,人家给你个反应就好了,你还要求他上了你一次就爱上你啊! 游到一旁,她来了个鲤鱼打挺,心里又开始矛盾:他喵的禁欲系上将真是一瓶毒药!你他喵的就不能爱上我?!(此处为作者自动翻译脑补) 岸上的男人看着自己直直指向天空的巨物,坐起身,有些不满她下去游泳的举动。 言曜的内心想法是,这种事难道只做一次就够了吗? 各怀心思的两人,度过了燥热而烦恼的五个小时。 西区新兵训练营正如火如荼地上演着陆战演习,言曜站在高塔上,帽檐下的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mt-14已经有九个种族的异形人纠结起来在招兵训练。帝国和拉克的战争结束后,其他两个星球的好事之徒却又开始蠢蠢欲动。”塔斯最高军事顾问大臣莫伺长老站在他身后,表情凝重,“这些年,塔斯和拉克的恩怨虽说有了进一步的消除,但有生物存在的地方就必定有分歧,战争是永恒不变的处理手段。上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能找到一颗孤立的星球,周围没有异族的干扰,科技也不是那么发达,去那里安度晚年也是了了我的一个夙愿。” “就算没有外部的干扰,内部也会因为意见的分歧而爆发战争。说到底,这是无法避免的结局。”言曜凝视着远处最高的建筑,语气平常冷静,“莫长老,我也纵横战场这么久了,深知一些外族的贪婪习性,他们的需求永远没有底线。所以对于塔斯来说,战争往往是解决一切的最好手段。” 莫伺长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所以说,你可千万要保重,举国上下要是没了你,这军事系统就好比一盘散沙。这次出征,最忌与蛇形人正面交锋,他们残忍狡猾,并且好食人类内脏......” 言曜神情一凛:“长老你可记得最近猖狂无比的罪犯司战?” 他转身,脸色前所未有的铁青:“杀我母亲,取她内脏。另外,几十个受害人也是内脏失踪。你说,他会不会跟蛇形人有内部的勾结?”他的语气果断杀伐,不像在对莫伺提问,倒像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剖出来分析。 莫伺神色微变:“蛇形人向来狡猾多端,又重种族观念,跟兽人一族现在的统治者观念很是相似,恐怕那人的做法只是用来障眼。这其中的玄机,估计得等抓到那人才是。说来也奇怪,帝国的追踪系统那么严密,一个没有任何庇护的人怎么可以藏那么久?”他颇为担心,若是有更多的受害者,估计这次事件在举国上下产生的“蝴蝶效应”也会越来越强大。 “他会造空间。”言曜肯定地说。 “这可就难办了。整个l星系,能造空间的除了君上和上将您,还真的没找出第三个人。”莫伺听言震惊之余,心里的担忧更是加重了几分。 “所以,我这次亲自全城搜捕他是有原因的。”他再次看向陆军演习的战场,语气带着几分诡谲,“他还有个弟弟,是空军部队里的新生。” “我准备把他带在身边,和北辰他们一起共事。” 莫伺长老微微有些惊讶:“上将做这种打算,是有什么计谋吗?” 言耀背对着他,平静的眸子带了几分笑意:“没有永远的敌人。(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微顿,他接着说:他是从其他星球偷渡到塔斯的,这人身上有一股让我很好奇的力量,因此我打算借他来找出司战。“他1容成为我的左臂右膀,作为探测器,1容他至亲的哥哥送到我的手中。 第34章 回忆篇:那场意外的婚姻 向婕不知道自己的老姐最近是怎么回事,做任何事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当她和幻成人形的阿白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地吃饭时,老姐正挑着碗里的肉丝,迟迟不肯放进嘴里。 做过那样的事情,她就是再坦荡再无所谓,也敌不过心理和生理上一些微妙的改变。 “小婕,你喜欢过一个人吗?”良久的沉默之后,向萱放下筷子,单手支着下巴问她。 向婕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喜欢姐姐。” 阿白“切”了一声,动作优雅地夹起一块青菜放进她碗里,挑眉问:“那我呢?” 向婕很干脆地回答:“不喜欢。”其实我喜欢吃肉,你给我夹青菜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阿白干脆也放下筷子,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向萱:“你是不是看上哪个男人了?我母亲再婚之前,也问了这个问题。最后她被族里的人以跨种族通婚罪给处死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眼神懒懒的。 向萱倒是不避讳,她干脆承认:“嗯,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他看起来很讨厌我。” 经过那一场阵雨般来势汹汹的欢爱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甚至连他提出的“资金援助”也没了下文,步调又回到风平浪静的以前。 “女追男,隔层纱。”阿白有板有眼地对她说,“不过,那也得看那个男人的性格。若是捂不暖的臭石头,这句话也就失效了。” 听到前半句话,她心里稍微稍微好受一点;可后半句话着实把她给打击到了,这心里的疙瘩越长越大。 捂不暖的臭石头,这说的不就是言曜吗? ...... 结果令向萱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在晚上居然有了戏剧性一般的转折。 当昏暗的光线将四周的气氛渲染得暧昧无比,前提是忽略地上那团烧焦的带着蛇肉味的某尸体,向萱呆愣愣地看着那个她几乎是魂牵梦萦的男人朝自己走来,眼神三分笑意,气氛强势。 他说吻着她的头发说:“你把我上了,不该负责吗?” 然后他又说:“你喜欢我。”世界在那一刻变得静谧。 说实话,她的脑子几乎要停止运转了。这个帝国民众拥护率最高的男人,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个严厉的军人。她之前对他的印象也停留在那一层面,却从来不知道言曜还有这么妖孽的一面。现如今,他站在她面前,用这样笃定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求证什么。 但她记得自己很作死地说了一句:“上了你就不喜欢了!” 这话一出口,她有点想抽自己耳刮子。其实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是她们的专属权利。说白了也无非就是放不下架子,非要等到男人开口,或是有些“不想承认”的情结在里面。像向萱这样有自我意识强烈的女人,自然也是被归到这一类里去了。 不过言曜倒不在意,这次来是打实了要把她给拐回家的。 你猜怎么着?原来自从那晚以后,他对男女之事的认知有了质一般的飞跃,开了荤的身体像是离了母乳的婴儿般饥渴。半夜独眠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具白皙的躯体,下身也涨得痛,但他又不愿意自亵。最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还是调了她的图片出来,这才慢慢缓解了疼痛感。起初他以为换个女人试试就好了,结果那日南星无意间碰到他的手臂,差点被他一气之下震到门外。 言曜这人,很是极端。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身体上的迷恋,或许仅代表着他经过一次美好的性*爱后脑海里记住她的身体。然而言曜,这个性格极度偏执,有着强大自制力,见惯战场血腥的男人迷恋上一个女人的身体后,他会偏执到极度想占有她这个人。先不论这是不是爱情,一旦他有了这一步的跨越,以后会坠得越来越深,直到粉身碎骨。 言曜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地说:“我想娶你,娶你之后可以抱回家天天做**爱。”一贯的理直气壮风格,像是和部下一起探讨军事问题,而不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点求婚所该有的语气。 耳边除了诡秘的风声,还回荡着他醇厚的声音。 向萱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平日里的精干和狡猾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连着退后了几步,大脑消化不了这句信息量过大的话,眼睛放空,手臂微微颤抖。地板上倒映出她震惊的面容和奇怪的姿势。 言曜不悦她的沉默和退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就往自己怀里扣,低了头想含住她的唇。显然这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后,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觉得她是自己的老婆了,抓了人就想凑上去亲。 向萱迷迷糊糊中被他撬开了唇舌,浓烈的侵略气势挟带着一股夜风的清凉灌进她的口中。她的身高不方便,他就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狠狠地压,下面那块耀武扬威地顶着她的小腹。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知道自己被他怎么扒光的,察觉过来的时候,冰冷而宽阔的走廊已经变成那日两人欢爱的场地。他的脖颈很性感,低头认真冲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投入的感觉。她的身体被他撑开,心脏被他牢牢抓住,只有紧靠着他的肌肤,她才感受到充实。 完全不同于那日的激情,今晚的这场盛宴,有甘醇清甜的美酒,有清爽可口的小菜,也有荤腥过多的肉类。 极致绽放的时候,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是她勾引他,还是他主动上她,自己都逃脱不了深陷的命运。 ...... 三天后。 色调单一的卧室看起来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冷硬,但是屋内的气氛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吴侬软语,颇具居家情调。 “等这次出征回来之后再办婚礼。”言曜侧头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手指轻梳她浓密的黑发。这般温柔的男人,和前几日的军人大相径庭。 向萱站在床上替他系好军装的扣子,整理好衣领,顺便捏了捏他的脸颊。 “感觉像做梦一样。”她喃喃道。昨天两人在帝国民政局将结婚证领了之后,她就把他带回了家。 当时向婕正在客厅坐着看实验报告,阿白身子蜷缩成一团补眠。她指着面无表情的男人说:“小婕,这是你的姐夫。” 向婕抬头,打量了他几秒钟,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了个腰:“姐夫你好。”言曜礼貌地点头示意。 阿白本来睡得死死的,听到动静醒来看到来人之后,惺忪的眼睛迅速睁大,并且泛着不可思议的光:“言曜!” 它跳到向萱身上,爪子巴着她的双肩,在她耳边嘀咕:“你看上的男人是言曜?主人你疯了!他是什么身份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种男人活得了多久,一不小心就在战场上挂了你当寡妇你乐意啊?” 言曜瞬间黑了脸,提拉着它颈上的皮毛将它从向萱身上扯下来。 “可是我们已经领证了。”向萱摊手,对阿白说。 阿白闻言,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她扯住他的衣袖,一脸严肃地问:“你和我结婚是为了性吗?” 言曜毫不避讳地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她不死心地问。 他反问道:“想和你做*爱不就是喜欢你吗?”他指了指自己的下面,“它只属于你。” 言曜其实是个一根筋的男人,在他眼里,性和爱是共存的,并没有什么区分。他爱你,就和你做,不爱你,就懒得唧唧歪歪和你纠缠。 向萱听了可是另一番滋味,她戳了戳他的心口:“你这是什么思想啊?我问的是你喜欢我不。夫妻之间要是没有感情基础,以后做*爱也不会愉快的。” 言曜掐住她的腰,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郑重地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承认,对你感觉很好。”他不会忸怩,直接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悉数告诉她。 向萱本来也不是死揪着一个点不放的女人,毕竟言曜的性子她摸清楚了几分。虽说两人闪婚闪得让她有些跟不上节奏,但她完全有信心以后能维持好这段婚姻。毕竟言曜不是别人,他可是军人,军人说一不二的! “你这段时间不要乱出去,也不要接任务,更不要去追司战。他的空间很诡异,如果我不在,你很可能被卷进去。毕竟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拿了帽子戴上,转身对她说,“对了,你有空去陆军部看看我弟弟司震,我让南星带你去。” “我要不要带什么见面礼?”她跳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见他拿出手套戴上,随口问了一句。 言曜侧过头,回答很是轻描淡写:“不用买,你去知会他一声就好了。” “我出门了,你自己要小心点。”他拉过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他郑重的表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次体会丈夫离家上战场的心情,心里痒痒的,有种很想跟着去的冲动,生怕他出事,一颗心真是悬到底了。战舰的防御能力虽然高,但是难免遇到杀人漩涡之类的危险东西。 “你才是要小心,蛇形人很狡猾的,你这么老实,别被美女蛇骗了去才是。”她揪着他的扣子,声音闷闷的。 他不言但笑,眼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这是向萱第一次看到他笑,新鲜而惊艳。 “我只喜欢狐狸。”他的嗓音淡淡的,但是有股掩饰不住的戏谑感。 向萱一愣,联想到自己的外号,脸瞬间涨得通红。 就这么愣了一会儿,抬头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离开了。她跑到落地窗前,看见楼下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她的男人,走在最中间,表情严肃而可爱。 她忽然心头一热,拉开窗子对着下面大喊:“老公,注意安全!” 众人仰头一看,一个穿着铁灰色衬衫的娇小女人探出头来。 “上将,这位是......”北辰指着她光裸的大腿,嘴巴都差点合不上。言曜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变得冰冷:“你看哪里?” 北辰转过头,低声问:“上将,你的家里怎么会有女人?“众人心里都震惊不已,这比天上下红雨还要惊谏!“我妻子,向查。(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昨天领的证。“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第35章 回难忆篇:初次难忘的飞行 此话一出,威力不比一枚核弹小。 几秒的寂静之后,两排清一色穿戴整齐的军人齐齐弯下腰,九十度鞠躬,声音洪亮震天:“上将新婚愉快!” 言曜勾唇,破天荒地回了一句“谢谢”。 向萱关上窗户,微红的脸颊泛着一个新婚少妇该有的光泽。她刚一转身,就激动得赤脚在地毯上连着跳了三下。这个时候,是她卸下伪装将自己内心真实感觉释放出来的一刻。 换好衣服,她心情大好地哼着调调下楼,唤了家政机器人戈尔来。戈尔长得不像人类,外形粗糙,身高也比较矮小。 “戈尔,今后请多多指教了。”她伸出手,嘴巴都差点咧到耳朵边。 戈尔也伸出手,礼貌地与她握了一下:“夫人,你好。”金属的皮肤触摸起来又冰又硬。 向萱双手抱胸围着它转了几圈,停下来拨弄着他身上的按钮,接着检查了一下他的外部构造。 “戈尔,你跟我走一趟我的科研所吧。” 戈尔转了一下身子,抬起一只手对她说:“夫人,今天要带你去见南星小姐。” 向萱这才想起言曜走之前嘱咐她的事情,她摸了摸戈尔的头,“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可一定得和我走一趟科研所,我要给你改造一下。” 或许是心情好得开花了,她说话的声音细了不少,难得的温柔和耐心。 吃过早饭,戈尔带着她来到中心帝**事基地。 气势恢宏的大门前守着两排面色严肃的军人,戈尔拿出言曜给的通行证后,两人才得以进入。 “夫人,这里是陆军部,参观完以后去接客室找南星小姐,然后一起去见言震上尉。”戈尔走在她前面,手臂不停地挥舞着。 向萱这等平民自然是没来过这种高大上的军事基地。她尽量维持着面色的平静,才能够抑制住自己不去触摸那些东西的冲动。 塔斯的军队分陆海空三种,实力最强大的自然是空军。一般作战地段都是在塔斯防护圈以外的太空中,当然也不乏踏上陆地的战斗。武器则分四级:特级用来应对大型战舰和中微子武器,另外三级从高到低则分别用来对付小型的战机和陆地海洋作战装备,其中的种类,细分也是个惊人的数量。 她虽然主攻的是小型的科研项目,但对于战机也颇有心得,甚至是痴迷。如今在他们通过一道道大门的同时,那些体型巨大制作精良而装备全面的特级战机出现在她面前,简直要摄去了她的一半心魄。 “戈尔,为什么陆军部也装备了这么精良的战机?dc-304,远程攻击最精准的那款,据说航程达到了8000光年。”她指了指对面银灰色的战机,兴奋之余更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她仰望已久的战机之王。 戈尔转身,停下脚步,额头上的黄灯亮了一下,接着用略带机械的声音对她说:“这是上将最喜欢的一款战机,两年前由他亲自监督制造的十大特级武器载体之首,中心军事基地每个分部都有一架。” “也就是说这架战机是作为展览品摆在这里的对吧?”想不到那个男人还有点炫耀意识呢,不过她喜欢。此刻的她,恨不得巴上去亲机身两口。 “这可不是展览用的。”一道清亮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她转身一看,穿着黄绿色制服的男人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长相和言曜有几分相似,但是比言曜气质略微生涩一些。他的旁边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利落的短发,同样款式的女士军装。两人黑色的军靴衬得身材修长,站在一起十分养眼。 男人脸上的笑意未减:“嫂子你好,我是言震。”他走过来打了招呼,脱掉白色手套,修长干净的手伸向她。 “你好,我叫向萱。”她大方地回握,脸上也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哥哥这么仓促就让你当了新娘,我们都没有料想到。”两人放开轻握的手,言震脱下军帽向她致意,随后略带遗憾地说,“今天临时得到通知,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还请嫂子见谅。” 向萱抿唇笑着:“没关系,我也没准备,一家人不用这么生疏。” 言震眼底带笑,重新戴上帽子,低声对她说:“嫂子,有空得谈谈你是怎么搞定我哥的。” 向萱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加上这人又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心里也没多大的拘束感。她点了点头,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一旁的高挑女人。 “这位是南星小姐。”戈尔走到她身旁介绍道。 对面的女人不说是一脸英气,却也是有着几分硬朗的军人气质。向萱最是喜欢这种女性,她面带微笑,大方得体地走过去,主动伸出手:“你好。” 南星盯着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娇小女人,并没有伸出手,而是沉默地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向萱收回手,并未感到任何不适,相反,她觉得女军人就是要傲气一些。 南星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漠。向萱见她不愿多做交谈,心里倒是有几分遗憾。 “好了,别愣着。”言震打着圆场,“我带嫂子去参观一下周围。戈尔,你回去。”他收了笑容,走到南星身边俯下身子耳语道:“别做得这么难看。” 南星并无言语,语气冷淡地道了别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言震脸上重新堆起如沐春风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吧。” 陆军部离空军部不远,言震带她参观完第一站以后,又领着她到了空军基地。 向萱屏息,手心紧张得发汗,差点失了往日的冷静。 “你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言震走在她旁边,抿唇问。周围架着不下二十辆战机,明亮的灯光打在一尘不染的机身上,显得气势慑人。 “我从事的科研工作和这些沾不上一点边,但它对我的诱惑力的确是不小。”向萱停下脚步,强光暴露下的脸庞生满了一股科研工作者该有的严谨,“科学与技术之间的纽带永远都是很神奇的,你有空可以来参观一下我的实验室。” 言震摸着下巴:“这么说,你看上我哥也是因为他会驾驶战机?” 突然被这么一问,向萱红了半张脸,她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一说也不是......”她突然眨了眨眼睛,语气学着言曜的:“我不喜欢别人打探我的感情世界。” 言震被她逗笑了,也不再多问,继续为她介绍着战机的性能。 “对了言震,我能冒犯地问你一个问题吗?”走到一半,她侧头看他,语气带了一丝犹豫。 言震笑了一下:“当然。” “言曜......爸妈都不在世上了吗?”她思量了一下用词,问道。 “父亲在一次战役中身亡,母亲也在去年的一场事故中生病去世。”言震神色平静。 她愣了几秒,疑惑地问出口:“言曜告诉我母亲是被人给杀害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至今还记得那个诡异而血腥的场景,以及言曜脸上充满仇恨的表情。这么真实而感同身受的经历,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言震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他温润的神情转向严肃:“我哥是个很极端的人。你知道他有随身空间对吧?” 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沉重而悲伤:“他是一个很重情的人。母亲死后,他利用自己的空间重新造出了对她的记忆,直到不久前我得知他大动旗鼓追踪那个通缉犯的时候,才发现了端倪。嫂子,希望你能和他一直走下去,不要让他偏执到一个走不出的死角。” 听到这番话,原本疑团重重的心情有些难受。言曜这人,居然这么极端,极端到让人心疼。 她点点头:“我不会放弃他。” 向萱从来不是把话说死了的人,但在这件事的态度上却是坚决而果断。她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发掘这个神秘而多变的男人的内心世界。虽说以后的事情会向哪里发展她不知道,但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有一直和他走下去的决心。 这就够了。 结束了这个颇显沉重的话题,言震提议让她感受一下dc-304的性能。 “我想你看了半天也眼馋得紧,今天我全天有空,带你去天上转转。”他从口袋里拿出启动战机的能源石,在向萱面前晃了晃,“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今天总算发挥用处了。” 向萱甩掉心里的雾霾:“言震,谢谢你。这是我期盼很久的了,真的。”她强调,“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除了能让我的发明推上市,就是希望能亲自坐上战机去逛逛。” “那我也算当了一回好人。”他打了一个响指,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架银灰色战机,“今天的天气比较稳定,从上面看帝国的风景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dc-304果然非同凡响,机身线条流畅,尾翼上印着十字标识。 向萱踏上它的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思绪。这是言曜亲自操刀制作的,上面有他智慧的体现,甚至她可以从细节看出他这个人的霸气和严谨。 “dc系列主打的是远程攻击,这架战机装备了在传统基础上改造过的推斥力场发生器,机身十分敏捷,可以在躲避太空流弹和陨石的过程中高精度击中对方的战机。”言震认真地给她讲解,“启动装置是这块能量石,塔斯有个能量石的传说你知道吗?” 向萱戴好一切防护装备,看见那块彩色的石头,忽然想起她上次游泳那里的石头,脸上红了一片。她摇摇头,有些心不在焉。 “l星系混沌初开之际,塔斯的开创者将自己的意念力封到一块能量石中。它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嫂子,你有兴趣知道吗?”他一脸神秘地说。 向萱对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她笑着摆摆手:“你还是快启动它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言震把石头放进对应的凹槽,喃喃道:“其实我也不太相信。” 机身微微震动了一下,言震握上操纵杆,进行了一系列操作之后,战机离开平地,平稳地飞上了天空。 塔斯的大气层构造简单,战机在上面穿行的时候阻力很小。整个大气层之外包裹着一层淡蓝色的微光。向萱心里激动无比,差点热泪盈眶,心想要是这时言曜在身边,估计她会更开心。 “不能跑到防护圈外面了。”言震按下自动驾驶的按钮,神色放松,“嫂子你肯定在想要是和我哥一起就好了。” “的确,这种事情还是和爱人一起做比较有趣。”她实话实说。 言震哈哈大笑,机身一侧翻后,进入了东区的上空。(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看来哥真的找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妻子。 第36章 回6忆篇:那场突来的记忆 “可爱?我们所里的人都说我比较可怕。”她打趣道。她平时为人性子是强硬了一些,因此他们才戏称她为“老大”。她走的倒不是女王风,只是做事一旦认真起来就比较投入严谨,表面看起来也有几分气势。加上她的说话总是挑一针见血的效果,别人自然有几分怕她。 言震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姿,侧过头看她:“这也得因人而异,我哥眼里你一定是最可爱的。” 她不语,转而想到领证那天的场景。 帝国民政局所谓的“领证”,并非发一个本子那么简单。其中过程的繁琐与讲究,深究起来当然也是落在一个“忠”字上面。这其中大多是对男方提出的要求。 首先,男方要先抽出一管血液储存在以女方命名的能量石中;其次,男方要将自己的财产以远程传输的方式通过一个特殊的系统全部转到女方名下;最后才是正式登记的过程。 如果有意念力的人,还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在对方的胸前刻上自己的名字。当然,这并不是硬性要求,全属夫妻之间的情趣。这些程序,完全是为了保卫婚姻的忠诚。在这样一个国家,没有什么比忠诚来得更重要。 抽血的时候,言曜沉脸看着身材高挑裙子叉到大腿处的女护士满脸笑意地拿着消毒酒精试图靠近他时,死活不肯伸出手臂。向萱抱歉地朝护士笑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我会抽血,让我来吧。”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财产转移的时候,机器运转得再快也还是花了近三个小时,几乎让当场所有人目瞪口呆。结果言曜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我在塔斯周围还有几颗小行星,需要算进去吗?” 他想了想,对负责人说:“你还是算进去吧,我不想对我妻子有任何隐瞒。” 向萱:“......”原来他还是土豪! 最后他还要求把全套做足了,拉着向萱到vip室,迅速脱掉自己的制服,露出一大片精壮结实的胸膛。 向萱长大嘴巴:“你确定要刻名字?”这种做法在她眼里难免有点过度占有的嫌疑。 言曜表情很严肃地点头:“当然,如果你喜欢刻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关键部位,“刻在这里也无所谓,不过我不喜欢和你j□j时上面有字。” 向萱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我有点接受不了。” 他动作缓慢地穿上衣服,观察了她一会儿,然后点头:“你不喜欢就算了。” 拿到结婚证后,两人走出民政局,她停下脚步仰头看他:“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结婚的,我们可以先试着处处。” 当手上的本子被刻上两人名字的那一瞬间,她有点心慌,心里某个角落堆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 言曜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正脸比侧脸要稍稍柔和一些。 “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我不喜欢,我喜欢有法律效应的。” 他今天用了很多个“喜欢”,很直接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这种有点朴实的语言表达方法,俨然一个孩童,对待事物态度分明,不会过多地去遮掩自己的真实心情。 向萱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微笑地朝他伸出手:“言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言震捉过她的手,仔细打量她灿若桃花的面庞,脑海里飘来一幕幕画面,带着远古混沌之时的气味。 “我好想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接受你了。” 想到这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向萱摇了摇头。 她当初也有着和言曜相同的疑惑,一个洁癖如此严重的男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接受她了?这种感觉就好比相恋已久的恋人,穿越了无数个时空,再次相遇。 她莫名的“命定论”,他自己也摸不清的熟悉感,让这段关系变得错综复杂。雾里看花,并不真切。 “嫂子,到帝国最高的大厦了。”言震轻快的声音传来,将她错乱的思想打破。向萱甩了甩脑袋,将注意力放在那栋大厦上面。 “以前在地上看的时候角度不一样,如今从空中看来,倒别有一番滋味。”她喃喃道。 “每年面具狂欢节的时候,这里都是离光柱最近的时候。”言震取消自动驾驶的操作,“今年你可以让我哥带你上去看看。离光束最近的恋人可以得到君上的祝福。” 听到这话,她莫名地开始头疼。 一个小时的航行,向萱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言曜上面。走下战机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情绪虚空且飘忽。 “下次让我哥亲自教你开,我想他会很乐意的。”言震笑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今天谢谢你了。”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朝这个爱笑的年轻人发自内心地道谢。 两人分别后,向萱心不在焉地买了食物回到自己原来的家。 进屋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姿态迅猛地朝她飞奔过来。阿白耷拉着眼皮,爪子捧上她的脸,左翻右翻。 “你有没有被欺负?”它急切的话语让向萱有些哭笑不得。 向萱把它抱进屋子放在沙发上,摸摸它的头:“他对我很好。你有没有认真吃饭?” 阿白把下巴搁在爪子上面,语气闷闷地:“谁想得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我和小婕都没做好心理准备,你都不考虑一下我俩的感受吗?” 向萱咬唇,见它说话带刺,忍住像平常一样赏它一个爆栗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它:“那你愿意搬过去和我住吗?” 阿白嗤之以鼻:“谁愿意过去和那个脸色臭臭的男人住在一起?” 她敲了一下它的头,正好向婕开门进屋了。 “姐。”她叫了一声,放下包包面无表情地过去接水喝。 “结婚的时候我和言曜商量过了,挨着我们的别墅旁再建一栋,你们就去住那里。”空荡的屋子回响着她不大的声音,“这样也方便我每天来给你们做饭。再说.....”她掩唇尴尬道,“我很舍不得你们。” 嫁给言曜的时候她脑袋一热,几乎没怎么考虑到这种后续的事情。那天搬家过去的时候,看见妹妹和阿白站在门口目送她的样子,就跟言曜提出了这个想法。他对她有求必应,一栋房子更是不在话下。 阿白这才抬起头来:“这点我倒是同意,别让我和那个男人一起住就好了。” 向婕放下水杯,点点头:“我没意见。” 向萱松了一口气,心里从来没有感到过这么满足。这是她的亲人,从小到大的亲人,即使嫁了人也不想分开。心里看这两只越来越喜欢,她捞捞袖子,晃了晃袋子里的东西:“明天就搬过去,今晚在这里享受最后一夜吧。” 向婕眼里这才有了一丝光。 言曜回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面色疲倦的他脱掉厚重的制服,肩胛处缠着绷带,脸色带了几分苍白和平时没有的脆弱。 深夜,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拂去她脸上的头发,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后,坐在床沿上休息。 向萱易醒,睁开酸涩的眼睛发现男人j□j的背部正对着她,绷带上还有隐隐血迹。她匆忙坐起身,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耳朵。 “怎么受伤了?”她从挪到他坐的位置,轻轻抱住他的腰部,用脸亲昵地在上面摩擦。 言曜沉默,大手覆上她的柔荑,一下一下地摸着。 “见过言震了吗?”他转移话题,语气温柔飘渺,像是从带着凉风的深渊里传出。 “见过了,很可爱的一个孩子。”她吻上他背部的肌肤,心情莫名的有些受他影响,染上了一股心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酸,或许是因为他肩上的伤,或许是因为他的沉默。 她一下一下地舔舐着,像是动物对伴侣最深沉的安抚。 “你心情不好?”向萱停下一切动作,翻过身子正对他。 “昨天做了一个梦。”他扯唇,大掌覆上她的眼睛,“梦见你了,原来我们很早就相识了。” “会不会是前世今生的恋人啊?”她拉下他的手,注视着他温柔的神情。 “谁知道。”言曜轻叹了一声,俯身攫住她的红唇,大力地往自己嘴里嘬,凶狠几乎要把她吞掉。她顾忌他有伤,不敢缠上他的身子,只得任由他动作急切地解开自己的衣衫。 两只浑圆猛地跳进他眼里,言曜红了眼,低头含住一只。 向萱身子也旷了三天,但却不是好淫之人,况且他现在带伤,她根本也没那心思。推着他的胸膛:“等你伤好了再说......” 言曜却不管那么多,他的伤口自动修复能力比较强,早就没问题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狠狠地占有她,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来确认,这是一个真实的时空。 这次出征回来,言曜变了一个人。 他经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发呆,就好像在看橱柜里珍藏的珍宝一般;他会和她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他每晚都不知疲倦地占有她,就连订好日子的婚礼,他也取消了。 “我们不办婚礼,我不想你被别人看见。”他那时抱着她,两人j□j的身体交缠,身边躺着她为他穿的红色真丝睡衣,被他撕掉破碎不堪。 “你说不办就不办,婚礼我无所谓。(百度搜更新更快)“她抚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身子紧靠他的,言情或vv把自己缩进他怀里。言耀的目光幽远,像一滩平静的深水,带着她看不懂的讯号。 第37章 回7忆篇:那个意外的错吻 向萱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目光投向他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但不显得锋芒毕露,皮肤白皙但没有丝毫阴柔气质,平日里五官总是僵硬着,从来不暴露自己内心的情绪。但微微上扬的眼角倒是含了几分柔情,中和了冷硬的气质。她轻抚上他挺直的鼻梁,思绪万千。 她开始心疼他,没由来的心疼,这种感觉让她几乎要开始哽咽起来。向萱这辈子,没遇到言曜之前,活得潇洒而自在,过得风风火火;遇到他之后,她才知道把自己的心联系到另一个人身上,是一种怎样的牵挂。 “阿曜,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唇瓣,丝丝热度传来,反倒有种不真切的存在感。 他的鼻翼轻轻翕动着,明明是在这样温情的时刻,也透着一股很强烈的患得患失感。 温存了一刻,言曜捉住她的手含在嘴里亲吻,虔诚地膜拜着,看向她的时候竟然眼里含泪。 “没事。”他捂住她的眼睛,翻身架住她的双腿,拿了身边的布条蒙住身下人的双眼。顿了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的j□j埋进她的体内,动作轻柔地抽动。 沉浮之间,一滴清泪落在她白皙的胸口处。 空军部第一基地。 “怎么跑到这里吸烟来了?”北辰摘下帽子走向暗角,清晰而坚定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走到离她两米的时候,他唇角轻扯,眉眼交织着不明的嫉妒与兴奋。 靠着墙的女人徐徐吐出一口烟圈,猛地倾过身子将手臂缠上他的肩膀,涂得鲜红的双唇印了上去。 “你这是做什么?”北辰费力扯开她的身子,唇角沾了一抹红色,他的语气喑哑,“南星,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南星嗤笑:“我又没把你当我备胎,你刚才的表情可是愿意得很。若不然,来找我做什么?” 北辰靠着墙,像是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上将结婚了我才有机会,可是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却有一股罪恶感。” “司霖的培训还顺利吗?”她没有再接下这个尴尬的话题,随口问道。 “那小子还算有天赋,学什么都很快。”他转头看向她的侧脸,心里一阵荡漾,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给我一次机会吧。” 南星不以为然,装作没有听到后半句。她语气疏淡:“司霖看你的眼神,感觉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给我一次机会。”他正面请求,丝毫不在意她轻描淡写的态度。 她也看向他,眼神黯淡无光,眼白带了些熬夜未眠留下的血丝。 “知道我刚才亲你时候的感觉吗?”她的表情带了几分自嘲,“对不起北辰,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这里不能。”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人可真是犯贱!明知道这话刺人,血淋淋的事实最是伤人的武器,她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这种自私的做法,她不排斥,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北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长廊的灯光昏暗,混合着他脑海里一个冲动的念头,膨胀直到爆炸。 南星见他不语,心里多少也带了几分愧疚。正准备离开之际,手臂却被人捉住,强硬的力道让她整个身子都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发出一阵闷哼。接着,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她的舌头被人攫去,火红的唇膏在摩擦之间褪色。 “你疯了!”几秒之后,她推开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瘫坐在地上。 北辰眼神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擦掉唇瓣上的血迹和唇膏,转身离开。 “现在的政要大臣都在商议要不要一举拿下兽人星,虽说它是俘虏星球,但至今也被那群野蛮之人盘踞着。即使没有资源之争,这样的举动也足以显示塔斯的军事实力。上将,自从和拉克达成同盟以后,帝国的军事系统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的用武之地,但也不能排除他们有毁约的情况。”莫伺长老站在大厅中央,与言曜商讨着最近频繁在议会上出现的提案。 “明天拉克的王子会亲自来拜访,到时候看看他们的诚意。”言曜嗓音低沉,“我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现在不比以前,如今l星系的能量源不稳定,拉克更是随时面临着末世之灾。”他停下来,转身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司霖。 “他们现在正在试图改变星球的轨道,以错开能量源活跃期发出的高辐射粒子流。加上拉克现在正在政治混乱时期,想有组织有计谋地一致对付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资源。最后,塔斯在这次轨道变更中,向他们送去了五名国内顶尖的科学家。据我所知,他们都曾是上将的心腹。有这样的诚意与合作,根本没必要借机攻下兽人星来显示自己的兵力。”司霖缓缓开口,语气自信而坚定,分析合理而恰到好处。 莫伺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高大的年轻人,继而开口道:“现在国内的局面对上将不是太有利,要否定这个议案也不是那么简单。加上最近风声不大顺,有好几名政要人员已经在会上提出上将j□jj□j的作风,恐怕他们也是感受到上将权力的威胁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就是言曜现在的地位。 言曜沉着脸,缓步走上台阶,空而亮的大厅响起他稍稍缓和了些许的声音:“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利对我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一名普通人。” 正在实验室调试机器的向萱脸蓦地一红,心脏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北辰走进来的时候,大厅里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他的唇角有些破,明显有用力擦拭的痕迹。司霖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拳头也不自觉地收紧。他几不可察地轻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出大厅。 “莫伺长老。”他点头致意,转身走向言曜。 “上将,我能和你谈谈吗?” 言曜表情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上将,关于议案的事,我会提议罢免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莫伺长老也找借口离开了。 空旷的白色空间,只剩下彼此沉默的两人。 “‘深渊’之战,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北辰在他面前难得如此严肃,更是没称呼他一声“上将”。 “你失踪了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伤,表情很不对劲。”他拦在言曜面前,语气开始激动起来,“我从十八岁就跟着上将,上将内心的想法我虽没猜透几分,但也算比较了解你。自从上次战役回来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今天说这番话,不是为了证明我在你身边的位置,而是作为一个朋友在关心你。” 他低下头,喃喃道:“单方面的朋友。” 北辰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嫉妒言曜,嫉妒自己心上人对他的喜欢,一方面又将他视为自己人生奋斗的目标。当这两种情感混合在一起,并且有了刚才的导火索之后,自然像火山喷发一般,什么情绪都涌了出来。 “击毁敌方第二艘战舰的时候,我被人拉进了一个异次空间。”很久的沉默之后,言曜终于说话,“那个时候,我见到了司战。” 听到这个名字,北辰心脏一紧。 “整整一天一夜,我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他用平淡的语气描述着,跳过了详细内容。 “北辰,谢谢你。”他的表情还是很冷漠,但姿态已经降低了许多。 “上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要相信,很多人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北辰的情绪也平稳了许多,眼中也活泛起淡淡的光泽。 “还有什么事吗?”言曜见他欲言又止,沉声问。 “上将......为什么这么仓促就结婚了?”他鼓起勇气开口。 言曜不悦地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的人表情尴尬,摇摇头:“只是太突然了,我们都没什么心理准备。”他说的我们,包括那个暗恋言曜的女人。说到底,他还是个傻子,连这种事情也要自插一刀才能心安理得地弥补刚才冲动行为带来的裂隙。 言曜不语,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 晚上回到家,只有戈尔在打扫卫生。言曜脱了制服,侧耳细听,隔壁一片欢声笑语。 “主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今晚和我睡吧。” “我赞成!我们三个一起睡!” “我考虑一下吧....” 言曜拿了衣服穿上就冲出门。 两栋房子隔得不远,大长腿几步就到了。敲门的时候言曜一脸的不耐烦,甚至有种直接把老婆拎回家的冲动。 “谁啊?”清秀的少年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让言曜的脸色完全沉到了底。 来人一身白衣,衬得肌肤嫩滑,眼眸清亮,修长的身材带着少年特有的优雅气质。打开门的一瞬间,印入眼底的就是一张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的俊颜。 “......你来做什么?”他语气不善地问,到底是比言曜矮了半个头,气势也没那么强。 言曜看都不看他一眼,绕过他径直走进屋子。 向萱正在厨房做菜,向婕在沙发上吃着零嘴,见到来人,倒是起身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姐夫”。言曜则直接忽略掉她,来到厨房。 “马上就好了,你俩别进来捣乱啊。”向萱大声说着,拿出造型精美的汤盆,往里舀了一些特制杂烩汤,浓香四溢得让人食指大动。 她正往里面放着配菜,忽然感受到腰上一紧,侧头一看,男人制服上的扣子泛着黄光。 向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公.....”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转身仰头看他。言曜把她困在胸膛之间,嗓音低沉:“现在该回家了吧?” 向萱看向厨房的门口,一高一矮的两只站在那里,表情几乎一致的不悦。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吃个饭.....”向萱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言曜动作不悦地掐了一下她的腰部,倒也没垮下脸。他权衡了一会儿,转身走出厨房,表情严肃地来到餐桌旁坐下。 阿白嗤了一声,抱胸也走到他对面坐下。 这个场景有点一诡异。(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暗涌四起。 第38章 修改回忆篇:那个虚假的妻子 大约十分钟后,所有菜都已经上好。不大的餐桌围着四个人,表情各异,心思各异。 吃到一半,向萱正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阿白抬头,看向她的眼神委屈无比:“为什么我盘子里的肉片比他少?” “我的也是。”向婕突兀的声音在他之后响起。 “他是军人,当然要吃得多一点了。”向萱眯着眼,透出一道精光,示意两人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而一旁的言曜则慢条斯理地用餐,表现出丝毫不在乎三人之间互动的态度。 “嫁出去的主人泼出去的水,你小的时候我就和你签订契约了,到现在居然敌不过一个认识几天的男人......”少年愁眉苦脸地放下餐具,习惯性用手撑着下巴,眼里却飞快地闪过几分狡黠。 向婕也停止用餐,转过头对老姐说:“姐,今晚一定要留下来。” 言曜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挑眉,脸色平常地看向夹在中间的妻子,语气严肃:“你答应今晚用嘴......” 向萱闪过去捂住他的嘴,及时制止住了他接下来惊悚的话语。言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带着菜香味的手像是摸到烫红的铁一般,迅速弹开。 他起身,用手理了一下制服上的扣子,修建得干干净净的手指点上妻子的肩膀,稍稍使了三分力道,她的身子就不自觉地靠近他的怀里。 “你们慢用,我和向萱就先回去了。” 他泰然自若的语气彻底触爆了另外两人心里密封不严的醋坛子,奈何人家现在是合法夫妻,作为宠物的阿白和作为妹妹的姐控再怎么生气也只得憋在心里。 阿白舔着勺子,怒形于色;向婕往嘴里送着汤水,默默在心里憋屈。 再次回到家里,戈尔已经打扫好屋子,站在一旁待命。 言曜路过他时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外形和以前天差地别的机器人,神采变得焕然起来。他转身,挡在向萱面前,差点让她撞了个正着。 “后天我为你腾出了整整一天。”他稳住她的身子,语气有着莫名的兴奋。 向萱不解:“要去约会之类的吗?”说起来,他俩真没做过小情侣之间的事情,领了证后直接飞跃到最后一步了。 “你的‘寄元’项目,我来做第一人。”言曜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另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耳垂,“你所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这个项目,由我亲自参加。” “可能会有些危险,虽然之前用动物做了......”话音未落,他就含住了她的唇瓣,舌头在外围轻轻扫着,简直痒到了她的心窝子里。 待到气喘吁吁地软在他怀里,耳边轻触他胸前冰冷的扣子,她听到从上方传来的他喑哑却饱满的的话语:“危险?你就是要我的命,我都给你。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女王。” “女王?搞得像奴隶养成游戏似的。”向萱吐槽,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得意。 言曜不再言语,脱了衬衫随手扔在沙发上,赤脚走近浴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用不大的声音说:“你今晚记得用嘴,我会洗得很干净。” 向萱拿着他的衬衫,瞪向浴室的门口:“我还是你的女王吗?女王会帮你做这种事?” 隔壁偷听的阿白耳朵变得老长,脸气成绿色,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翌日,塔斯上空的防护层打开,五艘战舰于西区的着陆点成功着陆。 言曜今天穿着正式,笔直地挺立在队伍的最前方。最前方的战舰舱门打开,在众人的注目下,一位英俊高大的金发男子从里面走出。 来人五官深邃,身材甚至比言曜还要高大,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王者气质。 “久仰大名,言上将。”男人向他行了一个礼,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而官方。言曜同样官方地伸出手:“亚科王子,欢迎来到塔斯。” 亚科回握,笑意不达眼底。 ..... “拉克王子亲临帝国进行合作事宜的商讨,言曜上将亲自接见。现在为您进行现场转播.....”冰冷机械的女声传来,向萱坐在凳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男人。 言曜坐在明亮华丽的大厅,周围几乎全是熟面孔的政要大臣,对面是一个看起来很强势的金发男子。她用笔头蹭了蹭额发,心想他又开始不耐烦了。 他一不耐烦的时候,眼睑就下垂,手指也开始点着椅子的边缘。 向婕探出头来,叫了一声“姐”。“姐夫的身体做好了。”她指了指培养基里的男性身体。 向萱没心再管眼前的事情,迅速直起身子,心情激动地走进人体培养室。 这不是他们做出来的第一具身体,却是她最看重的身体。 “用动物做的所有实验,成功率为98.83%。如果不出意外,人体的成功率应该不比这个低。”阿谢尔拿着记录薄,抬头对在场的两人说。 “这个实验一定会很完美的。”向萱看着那具身体,已经开始在想象他睁眼的场景了。 在l星系,生物体的“寄元”以一种超能量的形式存在,它几乎是身体重要的核心。也就是说,人体只是一个载体,相当于一个无关紧要的容器。 “老大,那不是言上将的身体吗?他是我们实验的第一人吗?”阿谢尔放下本子,目光飘向那具身体,脸颊居然带着一丝红晕。 向萱习惯性地眯眼:“转过头去,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阿谢尔尴尬地掩面,语气带着无辜:“言上将几乎是整个塔斯未婚男女的梦中情人,我花痴一下又不犯罪吧。” 向萱沉着脸,拿起本子敲了一下他的头:“整天想些不正经的东西,给我出去工作!” 她呼出一口气,心情有些郁闷。 向萱在科研所里思绪混乱,有种不好预感的同时,言曜却谈了一笔划算的交易。 “上将,合作愉快。”亚科起身,再次与言曜握手,算是此次商讨结果圆满。 “塔斯愿以合作伙伴的形式为您提供援助。”言曜醇厚的声音放大,回荡在座无虚席的大厅里,“l星系最重要的是和平,从今天开始,我们承诺,绝不单方面向任何星球发起攻击。” 此话一出,某些政要大臣面面相觑,有怒不敢言。 亚科到底也是见惯了政坛风云的人,很快就看出了端倪。他笑了一下,顺势附和道:“上将说得很对。今天在这里,我也在塔斯和拉克的人民面前承诺,同样不单方面挑起战争。和平万岁!”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重。 这下子彻底堵住了大臣们的嘴。 “再次合作愉快。”亚科看向对面的男人,心里多了几分赞赏。 现在的局势,他们本身是不会轻举妄动,并且得依靠塔斯的力量。若是帝国的人把言曜扳倒了,对拉克来说是有弊无利的。塔斯是军阀统治的星球,难免有一部分人野心膨胀,到时候若是在关键时刻向他们宣战,拉克的存亡,可就不一定是由高辐射粒子流决定的。 不得不说,言曜这次的发言,他虽然不是完全同意,但也算得到了一个保障。 两天后。 空军的例行演习结束后,言曜推掉了庆功宴。 郊外的别墅冷清无比,空气里都带着冰冷的味道。就连隔壁也空了房子。 夜晚降临,戈尔站在门口等待。二楼的卧室亮着一盏灯,隐约可以看见其中一个曼妙的身影在里面走动。 言曜推开大门,身上带着夜风的味道,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二楼。 推开卧室的门,向萱正坐在镜子前,仔细地描着眉眼。她转过头,眼角上扬,目光含水,面若桃花。 “吃饭了吗?”她娇笑着问,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红唇惹火,肌肤胜雪,和平日大相径庭。 言曜走到她背后,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神情变得温柔起来。 “在外面吃过了,你呢?”他低头亲吻她的耳垂,手指点上她的雪背,顺着腰线一直下滑,暧昧地打着圈。 向萱轻笑:“早就吃过了,等了你一天,我好想你。”她转过身子,薄纱下的红裙遮掩住重点部位,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两只红点早就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悄然挺立。 她攀上他的身子,双腿熟练地缠上精瘦的腰,私密部位在他凸起的地方摩擦着,嘴上发出欢愉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言曜低头含住她的红点,把她抵在梳妆台上,某个部位抵住她的娇嫩,模仿着性(hx)交的节奏。很快,严肃的军装上就沾满了她的液体。 “好棒.....”她眯着眼,脖颈扬起,将自己的胸脯送到他嘴边。 “你也很棒。”言曜看向她描绘精致的眼睛,打横抱起她,扔在床上。 很快,她的衣服就被撕得粉碎。言曜扯掉自己的军装,覆上去,含住身下的红梅。 向萱眯着眼,浑身透着一股媚气,伸手按下他的臀部。 “唔......” “上将,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磁场。”北辰走进机舱,看向几乎有一面墙大的屏幕上正火热交缠的两人,尴尬地转过身去。 言曜关掉屏幕,神色疲乏。 “让司霖进来。”他喑哑着嗓音说道。 北辰愣了几秒,拿出通讯器:“司霖,二号机舱,速来!” “夫人现在被卷入异次空间了吗?”他不解。 “不清楚。(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言耀坐下,抚了抚太阳穴。那刚才的画面是……“ 第39章 回忆篇:丧尸围城 整个空间都陷入沉默的同时,司霖低着头步伐匆匆地走进机舱。 背上的印记开始发红发烫,他知道那是司战在附近的征兆。言曜这次,的确是被他给踩到了雷区。 路过北辰身边的同时,身体被一股突来的力道给狠狠地攫住。言曜依旧低垂着头坐在原地,敛睑不语,帽檐压得很低,只是胸膛的起伏程度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有多么的不稳定。 “x的......”五脏六腑极度扭曲的痛苦让饶是硬汉本性的男人也承受不住,司霖爆了一个粗口,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挺直的身躯几乎要痛得弯曲下来。 “告诉我司战的一切,现在!”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渗出来的,带着来自地狱的阴风,让在场的两人俱吃一惊。 气氛紧绷,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肢体冲突。 倏然,司霖颓软地倒在地上,额头布满大汗。言曜起身走近他,弯腰扼住他的喉咙:“他是谁?” “肯司旗下的特级雇佣兵走狗,差点将我送入地狱的魔鬼。”司霖毫不畏惧地看向上方的男人,沉声道。 言曜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像是一个剧烈摇晃的水银炸弹,任何时刻都可能爆炸。 “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他逼近司霖,语气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但是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穿过耳膜直达心脏,狠狠揪住,令人窒息。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动作缓慢地抵在司霖喉间:“你知道你和他长得有多像吗?”他稍稍使力,刀尖便越陷越深,滴滴鲜血滑落在司霖洁白的衣领上,很快就蔓延至黄绿色的制服外缘。 言曜失控了,这是北辰的第一个想法;司霖和司战有着绝对不寻常的联系,这是他看出的端倪。 良久,言曜的刀尖就要渗入他的动脉。 “我和他或许有血缘关系,但他绝不是我的任何人。” 当初他从家族出来闯荡,辗转反侧流落到兽人星,被肯司的军队抓住,做了三年的奴隶。因为自己和司战几乎一致的长相,他被流放到“深渊”。在那个荒芜而空旷的地方,他整整孤独了两年。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因为安静而死掉的时候,有个人将无意之间打破那里的空间结构,他重获新生;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族里的人已经全部被杀死。那个时候,他跪在地上,看见倒在血泊里的父母,闻到了司霖的味道。 那个从他一生出来长相就没变过的哥哥,杀了他的全家。他,怎么可能是他的亲人? “紧急情报!紧急情报!东区出现大量感染人体!”冰冷而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也让言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北辰疾步走上指挥台,调出东区街头的视频。一条比较繁华的大街上,满身是血的感染者正在疯狂地撕咬周围的行人。感染者的奔跑速度极快,并且呈现出一种强烈的噬血**。他们疯狂地追逐生还者,将其五脏六腑四肢脑髓食下。 眼前晃过血腥的一幕幕画面,让北辰的喉咙极度不舒服。 甩开司霖的衣领,言曜直起身看向屏幕,眼里透出危险的讯号。 “联系司震,让他调齐陆军部的人马上前往东区。”他收了刀子,戴上手套走出机舱。 司霖蓦地松了一口气,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也不知是带了怒气还是无奈,他的任由自己的鲜血流淌。 “去包扎一下。”北辰路过他的时候,脚步微顿,“我从未见过上将这样失控的样子,司战这次,触到了他的逆鳞。” 那个向萱,一定不简单。 司霖冷笑:“谁让我长得跟那个混蛋一模一样。”但这个理由让言曜迁怒于他,实在是太过牵强。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言曜到底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他应该是冷静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将别人对他的伤害,转移到自己身上。 北辰压低帽檐,拿出通讯录,找到军医的地址:“二号机舱有伤员,带上医药箱。” 他看了司霖一眼,快步离开了现场。 东区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街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的感染者。恐怖的咆哮声撕咬时猎物发出的绝望尖叫,被突来的一阵轰鸣给淹没。 军方已经在尽量控制病毒的扩散,但由于感染者的速度太快,群众甚至来不及撤退,就被逼到死角。加上街上有太多生还者,根本无法大规模投下炸弹,只能依靠近身对抗。 “潜入仿真机器人中的病毒是通过唾液进行传播的。这是前段时间科研局审批过的一个项目,当时还轰动了整个帝国。”言震把病毒的详细资料递给身边的男人。 “怎么潜入人体的?”言曜接过资料,沉声问。 “应该是人为植入的。机器人就算发狂咬人,也不会将病毒传入人体。” 言曜沉默不语,闭上眼睛,俨然陷入了永眠。 “对了,这是刚发过来的视频。”言震打开全息投影,将画面调至最大,“中心科研局那边传来的直播画面。” 话音刚落,一个清亮而熟悉的女声传入言曜耳中,瞬间激起了他心里的千层浪。 “机器人的确为我们带来了不少方便,但是若这样继续研究下去,会发生怎样的灾难大家心知肚明。现今东区的状况,很可能就是塔斯的未来!在此,在这个帝国最具权力的标识下,我强烈抗议机器人的大规模研制和使用!” 清晰的画面中,向萱站在中心科研局的阶梯上,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她的气势很足,慷慨激昂的话语几乎让底下的所有人都开始附和。 “关掉!”言曜突然发狂,浑身散发出一股噬血的气息。他起身,打开舱门身姿敏捷地跳了出去。言震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调出疫区的画面开始指挥各分队的行动。 街上火光一片,不少拖着半截身子的感染者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撕扯到鲜肉的**越来越强烈,整条街上铺满了残肢断臂。 鲜血顺着地上的沟壑流淌到远处,勾画出丑陋蜿蜒的图形。 “上尉,有人闯入了重灾区。” 言震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颤抖着手打开重灾区的地图,发现上面有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放大画面,在看到那个全身是血的身影后,他的瞳孔骤然放大。 “马上派人支援重灾区鼎光大厦旁边的言上将!” ...... 大雨从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倾泻而下,将尸体上的血迹冲刷掉,汇集成一条鲜红的河流。 言曜站定,皮靴上沾了不少血沫和肉渣,脸上制服都被鲜血染红。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赤手空拳一路打过来,有种决绝的虐杀快感。他的周围有不下一百个感染者,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全速向他奔来。 若是常人,早就吓到腿软倒地,然后被这群噬血之徒给瓜分得连头发丝都不剩。 但这群已经失了心智的“人”显然低估了来人的战斗力。 几个速度快的赶在前面,离他只有一米的时候,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上了空中。几乎在那一瞬间,身体像是放进了搅拌机里,连骨头都碎成粉末。血渣喷在地上,像一个被切爆的西瓜。 源源不断的感染者开始靠近他,却像碰到了铜墙铁壁一般,纷纷骨血分离,肢体破碎。 他就像是一块吸引苍蝇的鲜肉,引得感染者不断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断靠近,不断赴死,说得好听一些,就像飞蛾扑火。 看到屏幕中的现状,言震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落。 然而...... “言曜......” 天旋地转中,一个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绝望气息的呐喊进入他的脑海。画面定格,言曜闭上眼,展开双臂,身子后仰,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中。 成百上干的感染者将他包围,如野兽般的怒吼淹没了他的躯体。(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大雨溶沱,冲刷着整个东区的血腥气息。,哥11夕, 第40章 修改北司番外之缘起 我叫司霖,来自塔斯混沌初开就分支出去的异种人一族。 我的家族生活在一个伪造的空间里。那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个仙境般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家,但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不能离开这里,否则他们会死。我从来都不信。 司战,我姑且就称“他”吧。 我生下来的时候,他的模样就一直没有变过。他从不跟我讲话,族里的人也从不搭理他,甚至是我的父母,都不曾给他半句言语。很奇怪,我常常从他的眼里能够分辨出一个词:复仇。 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但却不是双胞胎。有时候我会怀疑,我们有着某种很神奇的关联,那个时候我曾经崇拜过他一段日子,因为我的背上有着和他脸上一样的红色印记。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直到我十七岁的时候,他一个人离开了那个虚伪的家。后来我流落到兽人星上,才知道他在那里当了雇佣兵。 在兽人星上的那段日子,是我最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 我被人拉去一个采石场,每天在灰尘厚重的地方抡起大锤砸石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当时差点熬不下去。 监督我和其他人工作的是一群兽人。这些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的怪物拿着鞭子和枪在旁边,身边搂着女人,整天寻欢作乐。他们公然在我们这些奴隶面前做*爱,故意让我们参观。看着那些恶心的j□j,我胃里泛酸,但是肚子里没什么东西,连吐也吐不出来。 那种感觉,真是难受到了极点。后来,我根本无法喜欢上女人。我想就是那段经历让我的心理变得扭曲。 整整一年,我没吃过饱饭,没有睡过好觉。 我看见身边和我一样的人被扔进过怪物堆,被分肢,被撕咬,就因为他们工作怠慢了几分钟;我还看见那群怪物把人进行改造,给他们安上低等动物的腿,让他们和低等动物j□j。 我看见了很多事情,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为了保全自己,活得很小心,活得很不像自己。 那段时间,一到休息我就坐在采石场的乱石堆上,看着天空中那颗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星球,常常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那颗星球根本不属于自己,于是我就再也不哭了。 那是我满二十岁的日子,我想我长成了一个男人。 我开始很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不久就获得了那群怪物的信任。他们开始让我监管那些和我一样是苦力的人。 那天,来了一个很小的女孩儿,大概连十二岁都不到。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衣衫褴褛,但是表情很倔强。 那群怪物让我当着他们的面上她。看着女孩儿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身躯,我拿出腰间的象牙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胸膛。她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的鼻子有些泛酸。但我很残忍地笑着,那些怪物也开始笑起来。 或许这样做是解脱了她。我安慰自己。 后来我遇到了他。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严肃的制服,站在一群怪物中,眼睛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他看见了我,但是没有救我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他不再有希冀。 一个月后,我得知他逃出了这颗野蛮的星球。再后来,我因为长得和他相似,被流放到“深渊”。 你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真的,你不知道。 整整两年,我漂浮在那个黑暗的无边无际的世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光亮,我甚至摸不到自己的躯体。时间过得有多慢,我的心情就有多糟糕。 但唯一庆幸的是,我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还能思考。 我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自己从生下来到长大经历过的许多事情,想到了在兽人星上过得不如意的那三年。但就是那样丑陋的回忆,我都反反复复在心里翻了好几遍。 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孤独。我的心开始衰老,慢慢地要忘记所有事情了。 我以为,自己会孤独一辈子,在这安静得连一个人的心智都会消磨得一干二净的世界里孤独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一股温暖的光照到了我的身体上。我摸到自己胸膛的那一刻,流下了很心酸的眼泪。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像个垂暮之人。 后来我在逆光中看见一个很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我舔了舔干涩的唇,发现自己身体仿佛被碾过一般疼痛。但是有感觉了,哪怕是痛,对我来说也是快乐。 男人很高大,面容冷清。他的后面跟着一个矮一点的男人。 “上将,一共解救了56名人质。” 我听到那个人的声音,那是我从黑暗中走出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不算特别,但是很好听。 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满地的尸体和残肢,一些奇怪的鸟类在上面啃啃啄啄。我看见自己的父母被挂在岩石上,赤身**,满脸苍白。 我的背上开始灼痛。我撕掉自己的衣服,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着那个印记。 我的皮肉开始绽开,鲜血顺着腰线流到下面。但是我居然不痛,我变态地享受这个过程,那些肉屑陷进指甲的快感。 我绝不要和这个男人有一丝瓜葛! 后来我哭晕了。醒了之后就发现自己在一个草堆里。 我抬头,是一片完全不一样的天空,玫红色的,很讨人喜欢。远处传来一些古老的牧民放牧的声音,我把头埋在草地里,吃了一脸的泥。 一个月后,我进入了陆军部。 再后来,我莫名其妙地被言曜招去他身边。 那天,我穿上整齐的军装,坐在宽敞明亮的机舱里,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从今以后,你就跟在上将身边。不过鉴于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所以暂由我来当你的教官。 ”他站在我面前,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几乎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比我矮了半个头,眼睛很大,皮肤是麦色的,看起来有些不像其他军官那么严肃。 “我叫北辰。”他伸出手。 我回握,感受到他手上的薄茧,心里居然有些异样。后来我轻笑了一声,他瞪了我一眼,我觉得他有点像个故作严肃的孩子。 大概一分钟过后,进来一个很漂亮的短发女人。我看见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那一刻,我发现自己有些变态。 可能是在兽人星上呆久了缘故吧。 那个女人没搭理他,一副冷淡的样子。我心里居然有些为他感到不值。 后来在训练的时候,我问起他是不是喜欢她。他的眼神开始有些闪躲,后来整个人都沉默了。我想,他还真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却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 有一天,我偶然间看到南星和上将在房间里说话。 “南星,你知道北辰很喜欢你。”言曜的声音很冷淡,我想他已经发现我在门外了,但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呵,他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哪门子的道理?”那个女人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我心里很不舒服。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和谐,因为我从未听见过言曜这般尖酸的语气。 “你喜欢我难道我就要喜欢你?对不起,我有妻子了。”他这个人可真是狠心,那个女人也是,都不是好人。 “我只是把我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你不接受是你的事。” 之后言曜没有再说话了。 我回头,发现他站在后面。我忽然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是我做不到。我平时连话都很少和他说,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在同情他?他会不会厌恶我? 他很轻地看我一眼,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之后,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变化。我看着他,会很想触碰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下面很会痛,用手舒缓过来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我肯定是生病了。 之后,我从来不用正眼看他。因为我怕他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 我想他是喜欢女人的,我这样的心思要是被他发现了,会被视作一团垃圾的吧。 我开始很巧妙地回避他。(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但是,每晚自裹的频率反而增加了。……我好像,对他产生很重的渴望了。 第41章 回忆篇:忠犬寻妻 大雨过后,天空显得更加干净。 东区上空盘旋着密密麻麻的战机,却迟迟不肯有任何动作。这里地形复杂,有多少幸存者藏在建筑物中军方根本不知道,派出战机纯粹是为了避免大规模扩散。若是事情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那么他们只能从空中投弹,执行毁灭任务。 这里最高的大厦顶楼,言震负手站立,十米左右是一架dc战机。 “上尉,重灾区的感染者已经清理了一半,并没有发现上将的踪影。上将很可能利用自己的随身空间逃走了。” 言震俯视着下面数量减半半的感染者,攒紧拳头。很显然,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好多少。街上堆积的残肢被移到路两旁,地上残留着猩色的被冲淡的血水,还有一些粘黏在缝隙里的内脏。 “立即去查这件事的起因。”他沉思片刻,沉声命令,“先封锁这个消息,找到言上将之前,叫所有的人留点心。” “是。” 那个人猜得很对,言曜的确在倒下的最后一刻逃进了一个空间。但这个空间,却不是他自己的随身空间。 四周土地贫瘠,他醒来的地方却是一片密林。林子鬼魅而阴森,高大的树木之间飘着浓雾。空气湿润,脚下的土壤却是粉砂状的。 制服上还残留着很重的血腥味,他手脚艰难地撑起身子,脱了外套。旁边有一颗枝干弯曲长满瘤子的大树,他靠在上面休息,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虚脱。 由于身体机能遭了很大的损伤,言曜感官的敏锐程度消减了不少。他闭上眼睛,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下来。 倏然,他想起自己倒下前脑海里不停回荡的呐喊声,那是向萱的声音。他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衣服却被树上的突起给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连带着背上也添了一条伤口。 言曜微微皱眉,一股浓厚的铁锈味从背上散发出来。他半倚在树干上,气息短促。周围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都没。 然而,安静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 大概十分钟后,周围的瘴气开始加重。言曜浓眉一拧,伤口的疼痛感加重。 紧接着,一股带着浓烈刺激味道的气体开始弥漫在周围。他开始看不清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好像陷入了一杯牛奶中,被困住溺住。而且这种瘴气还带着一种让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最好的例子就是他背上的伤口,瘴气钻入其中之后,便血流不止。 言曜捂住伤口,将自己紧靠树干。他的视线已经完全被遮掩住,但仍能察觉到前方有着一群数量不少的未知生物。他能从气体的味道中清晰地分辨出它们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并且,还能听到它们从喉间发出的低低的咆哮声。 莫非是野兽? 言曜试着造出一个空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出意念力。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飘荡在瘴气之中: “亲爱的哥哥,我给你一次机会救回你的妻子。” 言曜攒紧拳头,踉跄着身子站起来。他几乎能确定那是司战了,那个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他居然叫他“哥哥”,这让他有种反胃的难受感。 但他来不及深层思考,因为在浓白的瘴气中,出现了不下十双红色的眼睛。它们将他包围住,森森的牙齿传来的寒意让周围的树木都颤了几颤。 言曜看不清它们的长相,也无法轻举妄动。这些猛兽潜伏的时间不长,大概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的。他抽出腰间的匕首,上面还沾着司霖的血迹。 “咚咚......”野兽的心跳声越来越强烈,言曜知道它们血液已经在沸腾了。他最了解这种凶兽,它们一旦兴奋起来,有噬血**的时候,心跳就会加快。 他倒是不怕。自己曾经徒手解决过上千个撕扯人肉的感染者,以前的战绩更是不用说。此时此刻,他和它们对峙着,双方都在考验对方的耐心。这不仅是一场生死决斗,更是一场拉锯战。这些凶兽也明白,自己的对手有多么的强大。 约莫五分钟后,终于有一只抑制不住血液的滚烫感,扣紧爪子朝言曜扑了过来。点燃这根导火索后,战斗一触即发。言曜站稳脚跟,凭借着它们眼睛发出的光来定位。最先扑来的那只在他正前方。阴风一阵,凌厉而强势的气息从他身上发出。那凶兽咆哮着,言曜凭着感觉踩上枝干,对准眼睛的方向狠狠地刺下去。凶兽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灵巧地闪躲开后,大概有六只左右开始围着言曜快速地旋转。它们在试探,试探言曜的能见范围。 “不算太笨。”他不屑地轻笑,迅速移到一只凶兽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它的要害,稍微一使劲,它就“呜咽”一声倒地。倒地的同时,另外三只齐齐扑向他,将浓白的瘴气绞得一干二净。很快,周围开始变得清澈起来。 言曜终于看清楚了它们的长相。红色皮毛,红色眼珠,半人高,两颗尖牙几乎要磕在地上,爪子甚是锋利。这是mt-14上的生物,血色麒麟。 它们到底是低估了他的速度。在还未靠近之前,言曜就已经躲闪到一旁,黑色皮靴翻起重重的尘土,几乎以地毯的方式朝它们所在的方向涌去。 血色麒麟最善制造瘴气,破功之后,眼睛是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地方。 趁它们失去攻击力的时候,言曜一一将其解决掉,简直像是在瓮中捉鳖。这种对手胜在数量,一旦抓住群体的弱点,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他在死去的凶兽身上将匕首擦干净,看向远处一座古老的城堡,脑海里回想起司战那句话。为什么是mt-14?他回想起自己对向萱求婚被烧死在面前的一个蛇形人,并且把司战和那些残忍怪物联系起来,迅速串联起来一切。 在没有任何资本打破塔斯防御系统而闯进来的蛇族王子根本就是借助了司战的力量;东区的女性遇害案,残忍的手法与蛇形人一贯做派极为相似,让人会忍不住联想到跟蛇形人有关;还有那晚,他根本就没对那个怪物做什么。唯一的解释,司战根本早就勾结了这个族群,并且杀害了蛇族王子,栽赃嫁祸于他。他要借刀杀人,一石二鸟。至于司战和蛇族有什么瓜葛,他不想知道。 或者,他根本就是在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言曜为防万一,在向萱身上安装了一个追踪器。但这个搜索范围在l星系覆盖最广的东西都无济于事。他当时以为她被卷入了奇怪的空间,现在看来,根本是有人取了她身上的追踪器。而那个人,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想到那群怪物残忍的行径,言曜浑身气得发抖。他一贯是冷静镇定的,可事关向萱的生命,他怎么也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是他的命,是他守护了几十亿年的珍宝。 决不能,被那群畜生给夺走! 迈着沉重的步伐,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建筑物。 ...... “他来了吗?” 阴冷而宽敞的大厅里,一个脸颊瘦削头发花白的人身蛇尾怪物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四周站满了和他身体构造一致的生物。 “主上,他已经到黑谷了。” 蛇形人是这个星球上绝对的制裁者,这个被人唤作“主上”的老怪物,便是站在权力最顶端的统治者。他膝下两子,一个早逝,另外一个死于不久前。 “把人带到主厅来。”他的两颊抖动,蛇尾激烈地打颤,扫过旁边的水晶饰品,将其打落在地。整个大厅,容纳了不下一百个这样的怪物。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图腾,大约画的是蛇形人一族的祖先,室内的风格诡异而阴冷。很少有人会喜欢靠腹鳞前行冰冷狡猾的蛇族。它们天性凶残,弱肉强食,眼里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惧怕的攻击性。 蛇形人一族,从来都是l星系中最不受欢迎的种族。 冰冷阴暗的地下室,一个衣衫还算完整,脸色及其苍白的女人站在最中央。大概是由于很久没有进食,她的脸颊迅速消瘦下去。地上满是这些天堆积起来的排泄物,散发着阵阵恶臭。还有一些腐掉的老鼠和死肉,这是他们投给她的食物。最右边有一张冰冷的铁床。 她的衣衫还是失踪当天穿的那套,上身是红色针织衫外衣,下身是及膝的碎花裙。因为几个月没换的缘故,已经十分污损。肚子有些微微隆起,本来就比以前要瘦弱的身子,因为肚子的长大显得更加纤细。 关她的地方和外面隔了一层透明的特制金属玻璃,饶是她的力气再大,也根本无法撼动。上面沾着她由于用力击打而留下的斑斑血迹,像一朵朵干枯而妖异的花。 这几个月,那群怪物没有碰她,反而定时给她送食物。刚开始她看着反胃,可自从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后,她开始强迫自己吃下那些腥味浓重的东西。 两个蛇形人打开门进来押她出去的时候,她正趴在铁床旁呕吐。尽管被关了几个月,她仍然无法适应里面的味道。 睁开空洞而倔强的眼睛,她虚浮着脚步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被他们用金属铁棍架着出了牢房。 这才是真正的向查。(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当初被人袭击后,她在这个狭小的牢笼里醒来。一开始,她整个人都很镇定,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直到他们连续一个月给她供应死老鼠肉,她开始迅速枯萎。漆黑狭小的屋子冰冷而空洞,她睡在铁床上,肚子一天一天地变大。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天天强迫自己往喉咙里塞死肉,这次得以存活下来。走出这个牢笼的那一瞬间,向查终于崩溃,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爆发出来。她咬唇,泪水沾满脸颊,眼前浮现出言耀冷峻的面容。 第42章 含正式入V公告生死相随 “主上,他已经到城门外了。” “放他进来。”克恩诡异地笑着,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接下来的好戏了。 “是。” 到达城堡,已经快要进入黑夜。言曜站在红色的大门外,清晰地感受到向萱的气息。她这些天的生活状况,便如走马灯一般迅速闪过脑海。 这些一闪而活的影像让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他看见她蹲在肮脏的角落,倔强着不肯吃那些恶心的东西;他看见她成天地呕吐,整夜整夜地不眠;他看见她的肚子像气球一样涨起来。偶尔,她抚着肚子的时候,唇角会有一丝笑容,其余时间神色都是空洞而苍白的。 时间才过了几天,她为什么会经历这些?甚至还怀孕了?这个空间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存在?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搅乱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正当他打算闯进去的时候,门却自动开了。上千个蛇形人站在门内,一股恶臭从他们身体里散发出来。其中一部分怪物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开始蠢蠢欲动,尾巴不停地扫荡着阴湿的地板。言曜自然是认得最中央的统治者,在位451年的蛇王克恩,前不久为他死去的儿子而发动“深渊”之战。最后以兵败舰损落幕。 那场战争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他们的兵力,无论是从数量或是先进程度来看,都不及塔斯的百分之一。 当然,如今他们算是走了一步好棋。言曜的致命弱点,现在正被他们握在手中。而这其中,都由一个人在掌控着。 “言上将,我们又见面了。”克恩的眸子十分锐利,颧骨高耸,眉毛拧在一起,鲜红的蛇信子不停地吞吐。他的皮肤上有很多褶皱,蛇尾不停地摆动,企图平复自己欲倾泻而出的情绪。 吐信子,是蛇形人表达**愤怒贪婪的最明显特征。这一点根本无法隐藏。 言曜沉默不语,眼神被右前方的景象给紧紧抓住。一个大概有两米左右的银色金属架子悬浮在一个天坑上,从天坑底部冒出浓白色的瘴气,隔着不远的距离,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传出野兽的怒吼。架子上,捆绑着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她半眯着眼,头发腻在一起,几乎让人看不出真实面容。肚子微微隆起,还算完整的衣衫稍稍安抚了他沸腾的血液;她怀孕了,要是他在身边,定然给她最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隔着空气就能感受到她皮囊下的骨架。 向萱也看到了他,手指轻微颤动,红着的眼眶在等到爱人的那一瞬间重新点亮。 她想起结婚那天,他说的一句话: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接受你了。生死关头,人大都是多愁善感。她现在也很想矫情地对他说: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很早以前就看上你了。 言曜收回目光,冷峻的眸子倒映出克恩衰老而丑陋的蛇尾。天色越来越晚,远处响起野兽的咆哮声,坑里的野兽也附和起来。现场的气氛更加诡异。 “条件。” 克恩冷笑:“塔斯人向来比我们更加狡猾狠毒。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信于你?” 言曜的眸子变得冷峻起来:“我可以把这颗星球无条件地让给你,并且撤出在西边驻扎的军队,mt-14从此不再是塔斯的奴隶星球。” “如果,我要我儿子活过来呢?” “你怎么肯定你儿子的死跟我和我的妻子有关系?”言曜反问。 克恩将蛇尾一挥,空中立刻呈现出当日的画面。周围哀恸的唏嘘声此起彼伏,可是那些个六亲不认的怪物,居然会为了一个强权统治者的儿子而附和起自己所剩无几的同情心,真是令人笑话。 不过,那个相貌骇人的蛇族王子,的确是在他们夫妇同时在场的走廊被活活烧死。克恩心狠手辣了一辈子,但第一个儿子死的时候他足足活埋了族里的一千个幼子来陪葬;第二个儿子死的时候,他的头发一夜之间花白。并在当晚,生生吃了跟在身边两百年的二老婆。 这到底是父爱的伟大,还是偏执的溺爱。恐怕他也不知道。底下的声音渐渐平息,一个个眼珠尖细的怪物狠狠地瞪向言曜的方向,这个时候,往往是他们最团结的一刻。 “你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克恩眯眼,丑陋的蛇尾摇摆得更加猖狂,整张脸已经扭曲到无法分辨,“看看你的老婆,她怀孕了。放心,是你的种。这几个月我把她照顾得很好,你懂我的意思?” “我要你亲自看着你最爱的人,从完整,一点一点地被撕掉。” 言曜不动声色地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我问你条件!” “没得谈!”克恩再次冷笑,“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记仇。上次你击毁了我不下十艘战舰,又杀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老婆和孩子去死,他们就必须得死!” “你以为,你会有这个能耐?”言曜迎上他阴冷到变成灰色的眸子,表面波澜不惊。 “那你就看着。” 他定定地把目光移向绑着向萱的架子,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接着悬浮在空中的整个重物开始急速下坠,融入到浓白的雾色中。 “你竟敢!”言曜大吼一声,瞬间移动到克恩身边,白皙修长的手指袭上他的脖颈,咬紧牙关收拢五指,“我都不敢碰的人,你碰了,知道下场是什么?”力道渐渐加重。 周围的蛇形人开始蠢蠢欲动,但碍着克恩被劫持住,都不敢上前。 克恩涨红了脸,语气艰难地说:“你杀了我也没用。下面有二十只饿了......咳咳......一个月的血色麒麟。” “放上来。”言曜沉声说,指关节开始泛白。他并没有听到有任何撕扯皮肉的声音,看来克恩把她停在半空中。但只是这样,就足够让他发狂。 “好。”克恩不知道触到哪根筋,扯起嘴角,完好无损的向萱立马被升了上来。言曜确认她并没有任何伤口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你的条件。”言曜放开他,厉眸扫过周围恶心的怪物。克恩这奸诈狡猾的人答应得这么快,这里面必定有诈。 “帝**队撤出这里,深渊旁边的四颗小行星划分给我;还有,我要兽人星的所有权。”新鲜的空气灌入吼中,克恩又开始嘚瑟起来,神情越发地令人恶心。 “成交。”言曜没有任何犹豫。 克恩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几个蛇形人靠近向萱。 “我自己去接她下来。”言曜眼神冰冷。他正想迈开步子,却发现身子已经无法动弹。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开始闪过一些奇怪的词语:哥哥问好仇恨......死亡。它们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克恩冷笑,挥手招了几个母的过来:“好好伺候言上将!” 母蛇满脸堆笑,迅速游过来,用鲜红的蛇信子在言曜的脸上和脖颈上试探着,涂上自己润滑的唾液。有两只甚至大胆地将自己的蛇尾缠上他的腰部。言曜无法也无心反抗,任由她们侵犯自己的身体。 “言上将,我说过,除非我儿子能活过来。” 而这边,向萱只觉得身子被人狠狠地从架子上拽了下来,绑着绳子的手腕被勒出血痕。脑袋重重着地的瞬间,天旋地转的感觉支配了她的整个身体。 感觉有冰冷而恶心的东西舔上自己的肚子,并且预感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使出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用手紧紧捂住肚子。一个蛇形人在她身上四处嗅着的蛇形人怒了,尖利的毒牙咬上她的手臂,隔着衣服将骨肉撕扯下来,吞进肚子。 血腥味儿让这群怪物更加兴奋,已经表现出迫不及待想要吃了这个女人的**。 鲜血喷涌的瞬间,钻心的痛让向萱差点昏厥过去。她朦胧着双眼,看向自己的丈夫。言曜被好几条母蛇缠住,她们恶心的身体隔着制服摩擦他的胸膛,她们嗅着他的脖颈,里面芬芳的味道令人血脉喷张。意识消失之前,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毁掉你身边的挚爱,是我这辈子唯一感兴趣的事。”司战恶毒的话语在言曜耳边响起,可他已经再也无法思考。 不远处,大约有五六个怪物围着他的妻子,它们将她的肚子硬生生用手撕开,掏出内脏放进嘴里,咀嚼的声音又大又响,在这幽深而空旷的山谷中格外诡异。 言曜看见她挣扎而绝望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直至全身无法动弹;她鲜红而滚烫的血液溅在蛇尾上,变得凝固而冰冷。最后,那个还未成型,但已经有小老鼠般大小的婴儿被一个满嘴是血的蛇形人挖出来,捧在手上,一点一点放进嘴里。 咀嚼,大笑,吞咽。 ...... 他记起在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一个塔斯王国里的一个奴隶时,她第一次看见他对他说的话:你想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丈夫吗?我需要一个丈夫。 如今,我还是你的丈夫。可是,我已经再也没有资格。 我连救你都无法做到。 天上飞过几只白色的合欢鸟,似乎在讽刺他的无能。 难闻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子断成两截,被吞噬直至残缺不全。她肮脏而毫无血色的脸颊,扭曲到最后的痛苦;她折断的手指甲里,还和着一些淤青。 脑海里的血液冲上头顶,在牙齿咬上自己舌头之前,他重重地倒在了阴湿的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敢写细了。 上将也是个痴情的种,老婆死了,他也咬舌自尽。要不得啊!我给你金手指,快去救你老婆!嗷嗷嗷嗷!! 从这章就开始v了,接下来的剧情基本都是**了。一直**到......这个词不太和谐的说。 总之,各位萌物,如果你止步于此,也谢谢你的陪伴!如果你愿意相信二货,就让我为你们解开文中埋下的伏笔。(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再次鞠躬!感谢!! 第43章 回忆篇:事发东窗 阿白在帝国中心医院的走廊上焦急地走来走去,听到言曜醒来的消息那一刻,拉上向婕的手就闯进病房。 床上的人一脸迷茫,被咬破的唇角已经结痂,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阿白情绪激动走过去揪起他的衣领,大吼:“你怎么保护她的?啊!”言曜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向婕急忙扯过阿白,结果被他撂倒在地。她拍拍屁股坐起来,不言不语地站到一旁。 “你告诉我,那个假扮她的畜生是谁?” 言曜疑惑充满的眸子对上他生气的脸,不自觉地皱眉:“假扮谁?” “向萱!假扮向萱那个人是谁?”阿白终于无法忍耐,也不管他是不是病人,朝他大吼一通。 “她不是好好地在家吗?”言曜听言,眼神也变得有些冷然。他的目光越过少年,状似无意地扫了墙上的监控设备一眼。 阿白咬牙:“是谁当天告诉我们,要装得自然一些,那个向萱是假的?现在她失踪了,你就推卸责任是吗?好,我自己去找她。”他抬起脚就要冲到外面去。 “向萱就是向萱,不是任何人假扮的。”言曜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阿白烦躁地扯了一下头发,向婕略带深究的目光对上言曜的,不动声色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她拉过阿白:“那是姐姐,不是别人。”眼神坚定而自然,带着几分说服的味道。 “所以你们是合着来骗我的对吗?”阿白怒。 向婕点点头:“一开始不对,后来证实了。” 听了这话,少年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剩下无言相对的两人。 “他太过情绪化。”向婕率先开口。 言曜调整了一下姿势:“你姐在干什么?我想见她了,让她来趟医院吧。” 她垂眸想了一会儿,点头,快步离开,走之前带上房门。 病房里空荡荡的,他的眼神也立马变得冰冷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言曜的内心也多了几分煎熬。护士进来给他换好干净的棉被后,出去了还不到两分钟,紧接着言震和向萱便推门而进。他看向那个陌生的女人,隐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握紧。 “哥,你终于醒了。”言震走过来紧紧抱住他,激动得差点落泪。向萱把装着水果的袋子放好,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旁。她今天穿得很不像以往的风格,黑色套裙,显得古板和严肃。 “放开。”言曜被他抱得有些不自然,别开脸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言震想起他的洁癖,迅速松开双臂。他平时虽然为人谨慎,不易在外人面前卸下自己的保护壳,但在信任的人和亲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真性情。 “多亏了嫂子在东区的一座高楼里发现你。”他挪开位置,让向萱坐过来,“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嫂子专门放下科研所的工作,天天来医院照顾你。” 言曜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拉过向萱的手,放在脸上轻轻摩挲:“谢谢你,老婆。” 言震看到这番场景,自知当了电灯泡,戴上军帽溜出了房间。 “这些天你辛苦了。”他温柔的目光对上她的,手也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明天别来医院,这里味道大,我让北辰来照顾。” “也好,我的工作落下了一大半,明天得继续回去上班。”向萱半眯起眼睛,享受他的抚摸,“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做我最爱吃的杂烩汤吧。”他的眼里迅速闪过一抹暗涌,让人几乎察觉不到,而后又变得风平浪静。 “好。”她起身,看了一下时间,“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乖乖等着,我两个小时后回来。” 言曜点头,随即闭上略带疲惫的眼睛。 空军部第一基地。 “塔斯外圈出现了一个磁场及其不稳定的黑点,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据国防部发过来的数据,靠近它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被吞噬。如果它变大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北辰指着屏幕中的数据继续说:“这个黑点位于塔斯上空的西南区域,距离防护圈有大概五万千米的距离。”他顿了一下,转过头对技术部的人吩咐道:“去分析一下它的组成物质,看看是实体还是能量团。” 南星抱胸在一旁:“言曜昏迷的这段日子,你倒是把什么事都安排得很好。” 他对上她细长而漂亮的眼睛,看见里面黑亮的眸子,脸顿时抹上了一层红晕:“这是我应该做的。” 南星见他脸红,也尴尬地咳了一声:“医院刚才发来的消息,他已经醒了。” 听到这消息,他也略微放松了一下:“醒了就好,吃完午饭一起去医院看一下。司霖那边我让他和莫伺长老沟通去了,别通知他。我估计上将也不愿意看见他。” “你不觉得言曜对他有种很纠结的态度?”南星疑惑。 北辰被两人和谐洽谈的气氛给怔住了,心里竟然有些无法适应这种局面。看来他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什么都是对方做主。 神色平静的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自然,便收敛刚才的话题。再次沉默的时候气氛倒没刚才那么尴尬。 “就这样吧,待会儿在二基地汇合。”南星转身,语气疏淡。 “好。” 北辰看着她离去,心里居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身材娇小的护士走进来换药膏,言曜头一次没有反抗。她的身上有一股让人安心而熟悉的味道,稍稍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虑。 “你的伤口好得很慢,注意不要太过激动。”护士的声音很平静,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看起来清澈而明亮。她细心地为他擦上药膏:“凡事都不要朝着坏的方向看,这样伤口自然就好得快了。有些事,不是光看表面就知道实情的。” 言曜对上她低垂的眼睛,脑袋一热,猛地扯过她的手臂,清冽气息喷涌在她脸上:“你是谁?” 护士露在外面的眼睛透出震惊,随后变得柔和起来。她自然而然地拥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呢喃:“你的崇拜者。” 他没有扯开她,反而有种拥紧这具身子的冲动。言曜乱了心智,手握成拳垂在床沿上。他这是干什么?居然会认为向萱之外的女人令人安心?这双眼睛,分明不是那双令他魂牵梦绕的眼睛,他居然会觉得熟悉? “放开我。”两分钟后,他冷淡地说。倒是听不出有发怒的迹象。 “脾气还是这么臭。”她轻哼,双臂自然地松开。 护士没有再说话,动作轻柔地给他整理好床铺后,在他探究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病房。 明亮的走廊上,一个高大的男人顺势搂过她的腰:“你抱了他。”他闻着她的气息,有些吃味。 护士轻轻踹了一下他的小腿:“真是服了你。” ...... 她走后不到十分钟,向萱便提着一个保温桶来到病房。 喝汤的空隙,言曜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向萱给他削了一个水果递过去,接过来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的保温桶:“下午我有事情要办,你自己好好休息。” “嗯,去忙吧。” 他揽过她的腰,薄唇凑上了上去。岂料向萱推开他,语气有些不自然:“里面有监控设备。” 言曜轻笑:“你以前可没这么害羞。” 她眼神奇怪地看着他:“是吗?” “好了,你去忙吧。”他放开她的腰,神情一如既往地柔和。但仔细看,眼里的那股悲伤,却浓得有些化不开。 “今天下午我去趟中心科研局,到时候你要看直播。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她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 言曜看向她白净而瘦弱的脸庞:“小心点,拿上家里的通行证。” “一定会是一个惊喜。”她喃喃道。 言曜不语,对着她侧身躺下来。 可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血腥的画面,胃里也被绞得天翻地覆。他想起那个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待向萱走后,迅速起身吐掉刚才吃的一切东西。 他不着痕迹地将屋内的监控设备弄坏,然后倒掉秽物,起身走到窗前。向萱已经走到楼下,步履匆匆,神色严肃。 都已经三个月了,他必须小心行事。这是一盘棋,谁先露出自己的马脚,被对方捉住弱点,谁就注定玩完儿。 北辰和南星是下午三点左右来的。 “上将。”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言曜伫立在窗前,并没有说话。他的背影孤寂而落寞,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可是在这两人眼里,却少了平时的自信与傲气。就好像一块被磨圆的棱石,依旧是那个人,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玫红色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射进来,在他身上打起一圈圈的光晕。言曜沉默,眯眼看着空中那颗灰黑色的星球。 一时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擅长调节气氛的北辰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仿佛是感受到了言曜内心的哀伤,南星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出了房门去走廊吸烟。 时间过得很快。 北辰正欲开口,言曜却突然转身,比以前消瘦了不少的面部微微抽动。跟了他这么久,北辰当然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只见他打开墙上的电视,巨大的画面正好跳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在交代前面的细节了傲嗽傲傲!! 第44章 回忆篇:肯司相救1 “......这是?”北辰走近几步,脸色骤变。 屏幕上正在播着一段暗中拍摄的视频。画面中的男人身处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他的周围躺着不下一百昏迷的普通人。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身材高大匀称。只见他从试管里吸出一些液体,将其一一注射进人体。随后摘下橡胶手套走出房间。 下面的内容才是关键。 明明前一刻还昏迷的人,下一瞬间身体急剧腐烂,睁开血红的眼睛后,猛地扑向周围还未醒来的人,疯狂撕咬。一些醒过来但还未作出反映的人被撕扯得破碎不堪,整间屋子充斥着野兽般的咆哮和人类绝望的尖叫。 画面到这里就截然而止,帝国新闻台记者略带激动的声音插进来:“这一段是由匿名者寄到中心科研局来的资料。据悉,画面中的男子正是引起三个月前东区感染者大量爆发的始作俑者。技术部的人员将他的面部资料进行搜索,最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紧接着,一张面带微笑的俊脸呈现在上面。 “经过精细的对比,帝国陆军部的言震上尉被最终确认为疑犯。我们来看详细报道......” 这个罪名一旦坐实,按照塔斯的法律,言震必死无疑。东区的事故一出,帝国就着手调查,偏偏影响的不仅是帝国的安全秩序,还带有叛国的嫌疑。加上军官犯罪,波及整个政界,甚至可能引起政坛的大洗牌。 北辰惊讶:“言震怎么会......”那么善良阳光的一个孩子。 言曜并没有作答,反而沉声问:“我昏迷的这几个月她有什么异样吗?” 北辰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答道:“没有,行为举止几乎跟夫人一样。” “立刻派精英部队潜伏在mt-14周围,动作尽量小一些。”他沉声吩咐后,拿起旁边的制服穿上,“我出去一趟,你和司霖一起行动。” 北辰来不及思考细枝末节,他便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这层走廊专门为他一个而清空出来,安静得诡秘。言曜取出口袋里的能量石,步履匆忙,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拿着盘子的护士。 “上将,您的伤还没好。”护士急忙拦住他。言曜皱眉:“你刚才不是来换过药了?” “没有啊?换药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刚才我并没有来过。” 他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心中暗涌四起。 “出了什么事?”南星走进来的时候,北辰正在联系空军部的人。 他放下通讯器:“言震可能要出事了。” 南星不解。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他皱眉,“总之马上回基地。”见他的态度与平时全然不同,她不再深究,和他一起走上顶楼。 “该死,战机被人做了手脚。”南星取出槽里的能量石,低咒了一声。 远处,陆军部的上空盘旋着一架架黑色战机。北辰仔细打量,几秒之后暗觉不对。 “我们得快点回去。”这群人动作这么快,想必是早有预谋。 言震看到新闻的时候,正在陆军部的休息室里喝茶。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规律而响亮的敲门声,他沉着脸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打开了门。门外是一脸微笑的向萱,穿着黑色套装,发型一丝不苟。 言震微讶:“嫂子?” 向萱没做回答,自顾自地进屋。倏然,她转身看向他,原本面带微笑的脸变得诡异而扭曲。言震性格再好,洞察人的本事也不差,发现了一丝端倪。 “看到新闻了吗?”她找了张凳子坐下,语气傲慢而轻佻。 言震不语。 “那个匿名者就是我。”她徒然拔高声音,好像急于证明自己的罪过,“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言曜吗?”言震开始防备地看着她。 “击垮他身边的一切,包括他的亲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奉劝你一句,现在还是不要轻易出去,国防军已经在外面了。”她挑衅的眼神,像一个冰冷的钩子,将言震对她的好感钩得一干二净。 “我没做过这些事,事情总有出真相的那天。”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此刻的他很冷静,还不至于被一个女人给吓到。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如毒瘤般的女人居然隐藏得这么深。他完全被她之前的演技给唬住了。如果真是她说的这样,那么表明她的演技实在是很好。 不过,有一丝不对劲。言震不笨,那个时候和他接触的向萱,聪慧冷静。如果说是有人假扮的她,他现在丝毫不怀疑。 “是吗?”“向萱”反问道。 陆军部上空很快就多了几十架黑色的战机。 言曜架着自己的战机,很快便到了这里,岂料刚着陆就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让开。” 一个穿着褐色制服军衔不高的军官客客气气地回答:“言震上尉现在是帝国第一大通缉犯,上将您不能进去。” 言曜皱眉:“确切的证据都没有,哪来通缉犯之说?” “那视频......” “放我进去。” “属下不能背叛塔斯,这是元老院的命令。” “非要我来硬的吗?”言曜的忍耐力已经到了上限。 那人听到这话心里不免犯怵,但出于遵守上级的死命令,还是一副坚守岗位的表情。 不过...... “上将,属下劝您一句。这几个月你不在,政坛已经在大洗牌了。这次言震上尉又犯了这么大的事,我估计上面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他对言曜十分尊敬,想想还是规劝了一会儿。 他的态度帝国大多数军人的写照。自从言曜入伍之后,他们唯一崇拜的英雄就是这位年轻而能干的军官。但事至于此,有谁能真正看清事实的真相?政坛里的污点和臭虫,从来都不是这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军人能看清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在位者的命令,哪怕明知那是有违道德的法令,出于军人的本性,这些老实憨厚的人还是无法反抗。 言曜思索了一番,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的提醒。” 阅历不算丰富的军官被偶像这么一说,黝黑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 言曜跳上战机,沉着脸离开。 现在不能冲动,就算那帮人抓住了言震,没有开庭之前也应该不会动他丝毫。他早就该想到这个问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周旋。 dc战机穿过东区上空,径直飞向空军部,渐渐隐入玫红色的云中。 mt-14。 肯司在昏睡中莫名其妙地被卷入这里。醒来的时候身下是冰冷而坚毅的铁床,硌得他骨头发疼。 一股恶臭弥漫在阴暗的屋子,脸颊污浊而苍白的女人站在他身边,肚子凸起,看来应该是怀孕了。他揉了揉脑袋,艰难地坐起来,目光触及到地上的污浊后,再次移向她的肚子。 这个女人,居然能活到现在? 肯司半兽人出身,野心虽然有些大,但还不至于到良心泯灭的地步。如今看到孕妇被囚禁在这种地方,他心里倒是有点过意不去。 “你......”他正想问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就被她倔强的表情给吓住了。那张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空洞而无神的眼睛。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边,身躯微弯,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可怖。 他看了看玻璃门外的阴湿地面,心想这个女人可能已经疯了。也是,从地面的秽物来判断,应该堆积了不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都被关在这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会丧失心智。 “能不能......请你......带我出去。” 他再次被吓了一大跳。大概是长期没有进水和说话的缘故,她的声音沙哑而难听。凸起的肚子衬得身体瘦弱无比,因为油腻搅在一起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 向萱不能用语言表达出自己所想,艰难地做着一些手势。她的嗓子已经快要失效了,说一个字都如刀割般疼痛。刚才那一句话,她已经撑到了极限。 肯司看着她执着不休地比划着,冷硬的心有了一些动容。 她拉过他的大掌,固执地在上面写着一行字:请你救救我,我有孩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她快速画着:向萱。 “来自哪里?” 塔斯。 肯司一惊,脸上挂着几分冷笑,他甩开她的手:“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你说你是塔斯人,我肯定不会救你。” 向萱沉默地拉过他的手:你有什么条件。 肯司黑着一张脸再次抽回了自己的手:“别天真。我们族世代和你们塔斯人都有不小的仇,我怎么可能救你?”他强调。她居然和他谈条件?这个天真的女人。 向萱低头想了一会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神情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后退。 “救我。” 肯司抽出腰间的激光武器递给她:“自己解决了吧。这么过下去连低等动物都不如。” 她咬唇,坚定地摇头。 “孩......子。”她执意和他杠上了。肯司吓唬她:“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塔斯人,你不怕我杀了你?”这个女人也真是倔,这么明显的话都听不明白。何况...... 他自己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个问题,怎么还能带个拖油瓶? 她沾满污秽的指甲抠上他的手臂,在他的制服上写:你出现在这里,冥冥之中就是一种注定。 肯司彻底无话说了。 看到他动摇的表情,向萱心里燃气希望之火。她指向他的武器:你这个能劈开那扇玻璃门吗?如果能,那就快点,他们每到中午就过来。 “他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mt-14,蛇形人的地盘。写完,向萱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百度搜物的老窝来了?言情或更新更快)x的,我怎么到这群怪作者有话要说:肯司是被谁拖到这里来的呢?a_a 第45章 回忆篇:肯司相救2 肯司打量了一下周围,沉声问:“这里有监控设备吗?”如果有的话,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向萱摇头。她对电子器械最为敏感,这里面的确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他沉默了一番,起身下床。地上的排泄物让向萱颇为尴尬,不过见他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她也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在意。 “如果他们有心要关你,肯定会防着闯进来的人。”他走到玻璃门前,看到那些血迹,突然想到这一点。 向萱拖着肚子走过去,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迹在空中虚画了数下,一幅复杂的地形图便浮在半空中。 图下面是她写的一行字:我花了三天,通过机械运转和动物路过的声音搞清楚了这里的大部分地形。 才来的几天,她还计划着逃生路线,所以日夜趴在墙边研究。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天生对声音有的异样敏感居然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地图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危险区,她画了几个叉,表明决不能从这里路过;还有一部分是普通区,遇上监控设备和看守人的概率是80%;最后一部分则用鲜血加重,这是唯一的逃生路线。 而选择这一条路,必须经过一个天坑,那里面有不下二十只凶兽。天坑里有一个专门为它们提供食物的管道,他们可以从这个管道进入到天坑。这个方案最安全,但天坑那里的确是个棘手的关卡。 肯司研究了几分钟,指上那个天坑:“从这里出去呢?万一外面重兵把守,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向萱看了他一眼,冷静地写道:今天晚上蛇形人一族会在黑谷为王子办祭祀大会,而且天坑上面有几架战机,你可以将守卫干掉。 血迹淡了很多,她干脆拉过他的手继续写:我已经做了不下十个逃生计划,如果我的身体方便,可以祝你一臂之力。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帮不帮我在你。如果你考虑帮我,成功率有50%。 这番话成功让肯司又对她刮目相看了,他颇有兴味地打量她充满倔强之色的眼睛,这么矮小的身体里居然积蓄着如此大的能量。不得不说,他已经开始欣赏起她来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向萱:科研工作。 “如果这次逃出去,有没有可能考虑来我这里试试?”他打趣,心里居然开始对她有了一丝不明不白的好感。如果能挖到这个好角,也不失白来一趟这里。 她摇头:不用了。你既然这么恨塔斯人,那么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好过。 “倒是聪明。你丈夫是?”他冷哼,没有计较她的拒绝,随口问了一句。 向萱沉默,并没回答他。她得步步为营,从他刚才的口气,可以听出他对塔斯这颗星球的仇恨。至于言曜,和他有过节实在是太过正常。她不能冒险随便把他的身份说出来。 肯司见她不肯说,也没那个八卦区打听人家的家事。他动了动轮廓硬朗的双颊,再次走到玻璃门前,脚步刚落地,便突然想起一件事,拧着眉头问她:“如果我打烂了这扇门,会不会响起警报装置?” 向萱摇头。肯司觉得奇怪,这群怪物关人未必太过草率轻视,连最基本的装置都没有。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他不经意间打量着她有些肮脏的脸庞,想起她刚才信誓旦旦的话,决定冒一次险。谁管他乱七八糟的,引来那群怪物他就大开杀戒。一向自恃尊贵种族的半兽人之王,还不至于被这等怪物给擒住。 肯司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体内的兽血开始沸腾起来。 ...... dc战机在帝国元老院大厦顶楼降落,言曜踩着黑色的军靴再次踏上这片所谓的“圣洁”土地,倒觉得无比陌生。说“再次”的原因,是因为他入伍之前,跟着父亲在里面实习过两年。 帝国的政治系统,由最高统治者元老院政要大臣和底下各个部门依次往下组成;而与其相对应并且在某些方面上受其管辖的军事系统,则采用完全不相同的方法。军衔高的军官往往只有几个,剩下的全是一个阶级,从来不搞任何特殊化等级化。言曜之所以不愿踏足这里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受父亲的影响:塔斯的政坛之风,从来都不是一个正派的军人所能涉及的。 当初来这里实习,也只是为参军做准备。那两年,他充分了解到了什么叫“勾心斗角”“人人自危”。 当他凭着通行证走到元老会议室时,几名政要大臣正在商讨关于言震的处罚方案。言曜走过去,铁青着脸二话不说就踢翻桌子。声响弄得很足,当即招来了一大批装备着特级武器的警卫。 “言震是拥有二级官衔的帝**人,为帝国立下过一等战功。按照塔斯的法律,对二级以上军衔的军官实行逮捕,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派战机出去,是欺负陆军部没人吗?各位前辈。”言曜站在门口,负手而立,神情不怒而威。 后面的警卫见到来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下手。 “言上将这话可说得有些过了。我们派出特级战机这个决定,是元老院经过投票一致通过的。”其中一名腆着肚子的中年男子客气地回答。只是这“客气”,倒是把表面工作做得很足。 言曜冷笑:“现在塔斯的局面,我说了算。” 听到这话,当场的几个人都青了脸,皆是面部剧烈抽动。看来这句话的确是激怒了这些以权力为中心的大臣。不过迫于言曜强大的气场和他身后的军事实力,一时间没有人敢站出来反驳。 然而,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个胆子比较大的高瘦男人站出来,言辞激烈:“言上将,你说这话是视君上为空气吗?你掌握着塔斯的军事大权,深得民心这是事实。但如果言震的事件查实了,你觉得你的地位还能保住?”最后这句话是明显的反问语气。男人涨红了脸,心里虽然颇为发怵,但话已经说出口,干脆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面孔。 言曜走下台阶,黑色的瞳孔布满冰霜。 “你说得对,我的地位很可能保不住。”他扫过周围的政要大臣,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过,我在帝国银行存了几分文件,是有关于几位大臣们的收益记录以及平时的通讯记录......”走了几步,他顺手摘下帽子。短发已经长得有些长,黑软的发丝搭在额头上,中和了几分刚毅的气质。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言曜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大厅。 一群脸变得跟猴子无异的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言曜算几根葱?拿个假文件就想糊弄我们?我看现在塔斯在他手里握着,是越来越没有可取之处了!” “他向来猖狂,没想到现在居然出此狂言!元老院还在,这次肯定能扳倒他。” “我看也是......” 言曜带着黑色手套,扶了扶帽檐,走向走廊深处。 “x的,这管道还真他妈的长!”肯司全身匍匐在地,手上沾满了运送腐肉留下来的碎屑,还有一些不明的虫子爬进他的脖子里。周身围绕着一股恶臭,他手脚并用,艰难地前行。 向萱在他后面,爬行的方式更加困难。她本就有孕在身,肚子不敢压在地上,只能用小臂做支撑点,前脚尖踮起前行。她的体力跟不上,这下更是走一段歇一段,因此拖了不长的时间。 中午送来死肉的蛇形人走开之后,肯司从暗处现身,两人便开始周密地计划逃生方案,还颇有一点生死之交的感觉。时间一到下午,他劈开玻璃门后,印证了没有警报之后,嘀咕了一声,抱起向萱就往外走。他是半兽人,力气大,抱起一个身体瘦弱的孕妇完全不在话下。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到了管道处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群废物,关人都那么疏忽。”肯司冷笑着看向黑漆漆的管道。 向萱没告诉他,蛇形人之所以这么大意,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料到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如果能找到,她的丈夫恐怕早就来了。其实这次肯司凭空出现在这里,或许真的是老天注定。人的心境一改变,连她这个无神论者也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是提前被支配好的。每一步都那么凑巧惊险,每一次事件都那么边缘化,就好像有人在操控着一切。 无论是遇到言曜也好,这次的囚禁事件也好,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安排。 这大概就是“注定”吧。向萱爬行在黑漆漆的管道中,想着这个道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厢,她还在前行中,前方的肯司却突然停了下来。 “已经到尽头了,那些畜生的味道很浓。”他粗声喘气,声音回响在管道里,格外清晰,“你先待在这里面,我出去解决掉它们。” 向萱拉了拉他的脚,在他的小腿上写了两个字:小心。 “放心,这些废物我还不放在眼里。” 语毕,他撑着管道的边缘,身体借着管壁一个使力,快速冲了出去。 向萱揪着衣服的口袋,捏紧里面的东西,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脸色很平静,似乎料到那个男人的实力不会太差。 不消多时,外面传来野兽低低的咆哮声。她心里再次升起一丝希望:一只,两只,三只......二十。 一共用时十分钟,真是完美的战士! 她静静地待在里面,等到雾散了才慢慢爬向管口。夜色沐浴中的兽人,脸上长满兽毛,身体魁梧雄健,肌肉充满了力量,像是能碎掉钢筋钻石。他转过头,黑亮的眼睛里闪耀着得意的光芒。 “我说过,这些废物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向萱却突然变了脸色,她指向他残缺的骨肉断连的左臂,心里一阵愧疚。 “自己就会长出来的。”肯司毫不在意地说。 她从管道里跳出来,踏过地上的尸体,慢慢走向他。 “谢谢。”她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嗓子舒服了很多。肯司捞过她的身子,二话不说就攀上了墙壁:“少说这种废话。” 夜色正好,高大的兽人将孕妇护在怀里,急速地爬上坑壁。 作者有话要说:嗯,下章就是夫妻见面了。(*^__^*)嘻嘻…… 首先,我要谢谢浅夏夕空妹纸扔的地雷,人生中第一个地雷啊,感动cry 然后还有好多脸熟的妹纸:小周周嶙盟国的不高兴那个每章都给我打分的妹纸好同学所有留评以及订阅我的妹纸,么么哒,虽然只有几个人,你们在就是这文最大的动力。(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还是那句话,如果是真爱,都不会放弃。盗文的随他去,我高兴给你们写!日更的作者你们值得拥有么么哒 第46章 回忆篇:肯司相救3 远处的山谷陡峭而峻险,四周黯淡无光,空气被一种惨淡的红色给充满。静谧的夜晚,只有西南方的天空是黄白色的,显然是被探照灯和火光给照亮了。 肯司从天坑中探出头,远处模模糊糊有两个交缠的影子,类似于喘息的声音隔着空气传过来。他嗤笑了一声,一个大力托起向萱,单手撑着地面跳上地面。 “低等生物的j□j,想不想见识一下?”肯司眼神玩味地看着她。 向萱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带笑。她走出地面的瞬间,仿佛得到了新生,现在的心境自然不言而喻。“为什么不?”她将自己凌乱的头发顺到脑后,朝他眨眨眼。 两人相视一笑,肯司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兽人身体瞬间变回普通人。 “估计就只有一男一女......或者两个男的。你跟在我后面,我把他们引开后你就上战机。”肯司抽出腰间的金属武器递给她,低声问,“我现在不知道能量石在哪儿,或许在他们身上。你身手不差,我能看出来。遇到危险能应付得了吗?”向萱接过武器,眼神坚定地点头。 “很好,你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他赞赏。 等到那边的动静渐渐小了,肯司弓着身子在战机的掩护下走过去,向萱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朝战机的另一边挪去。周围的景象有些模糊不清,冷清的夜风吹拂起地上的落叶,让气氛染上了一丝诡谲。 暗处打炮结束的两人正享受j□j后的余韵,肯司眯着眼看过去,一公一母,蛇尾紧紧纠缠,恶心的黏液撒了一地。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暗自腹诽着j□j现场的糜乱。 战机的另一边,在机身遮掩下的向萱来到机舱边。这架战机当然比不上她坐过的dc系列,只是原理大概都差不多。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观察了一番,才找到机舱外部的一个按钮。屏住呼吸,她隔着身躯庞大的战机仔细听着对面的动静。 “x你大爷,本君今天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低等动物的j□j!”肯司找准时机从暗角处现身,粗犷的脸出现在红色的空气中,调笑中带着嘲讽的嗓音低沉且有力。那两个蛇形人见状,慌乱之中分开身体,丑陋的性*器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 来人身材高大,面庞粗犷,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睛正眯起来,视线聚焦在他们的尾巴上面。 不过这两只怪物是军队出身,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理智。眨眼之间,公的和母的齐齐从腰间抽出微型激光枪对准肯司。 肯司摊开双手,示意他们朝自己开火。对方经不起挑衅,果真扣动扳机。蓝色的光束击中他的身体,硬生生地打出两个大洞。 令两只怪物惊讶的是,那两个洞几乎在打穿的下一秒就自动复原。公的咬咬牙,赶紧补了几枪,奈何下场都是如此。打心理战术,也不看对手是谁。肯司在对面冷笑着,黝黑的脸庞上带了明显轻视的表情。 母的见状不对,手忙脚乱地打开通讯器。肯司皱眉:“玩也玩够了,本君可没心情了。”话音未落,那公的只感觉一阵凌厉的风扫过来,蛇尾一热,便溅上一滩不明液体。他迅速抬头,面目狰狞的兽人表情诡异地看着他。 肯司手里捏着母蛇的尾巴,而不远处躺着另一半人身,尸体循着地面拖出去好几米远,兽血撒了一地。他露出森森的白牙,俨然捕捉到猎物的一头捷豹,眼神凛冽,看着它垂死挣扎,享受着其中变态的快*感。 向萱听到那边传来骨肉撕裂的一阵闷声,过了几秒,按下按钮,机舱便自动开启。而在暗处,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的背影,蛇信子吐得频繁地吞吐。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子,唇角浮现出一贯的招牌笑容。 肯司搜遍尸体也没有发现钥匙,他脾气大,火气“噌噌”地往上冒,踩着皮靴大步绕到战机这边来。然而,眼前的景象仿佛让他的喉咙塞了一整个鸡蛋,咽不下去,隔在食道上。他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嘴巴撑开,指着地上被砍成两截的蛇形人以及脸上挂着噬血笑容的向萱。她手上的能量石还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 “你他妈还真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刚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现在都能砍死怪物了。”肯司不爽地拿过她手上的石头,语气带刺。 向萱回过神来,急忙捂住肚子,沉声道:“别说这些了,赶快上去。” 远处的火光越来越明亮,峡谷将城堡围着,山间投过来的风寒冷刺骨。肯司踢开挡在路上的尸体,双手将她的身体托上战机。 “就这群废物的战机,还企图跟言曜的军队抵抗!”插上能量石之前,他不雅地啐了一口。向萱听到这个名字,不动声色地戴上头颈部抗压装备,随后将手j□j兜里,紧紧捏住那颗扣子。 战机飞离地面的瞬间,城堡周围的警报声开始拉响。逃亡的两人未通过面部识别,触响了警报。肯司拉动操纵杆,体内的兽血再次沸腾起来。 ...... “上将,mt-14的驻扎军队发来消息,蛇形人正出动兵力寻找一个逃犯......” 言曜的战机登陆“蔚蓝舰”前一个小时,接收到这个消息。北辰回到空军部后,马上联系他,当时他还在元老院和那帮老头周旋,脸色骤变之后匆匆离开。 “准备好战舰,我要亲自去mt-14。”他递给北辰一块造型奇特的能量石,“看着点言震,等到开庭之后如果元老院的人执意要处死他,你就用这块能量石打开我在第一基地休息室里的保险箱,到时候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北辰犹豫:“上将,这个紧要关头如果你不在......” “我昏迷的时候你不也处理得好好的?”他顿了一会儿,语气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苍凉,“如果是真的,我必须去趟mt-14,她很可能在那里。” “夫人在那里?”北辰反应过来,颇为惊讶,“当初搜遍了整个星系也不见夫人的踪影,蛇形人那里怎么可能藏得住?” “保护好言震,拜托了。”他并没有直面回答,淡淡说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北辰愣在原地,直觉这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浩瀚星际中,一架蓝色战舰向宇宙深处驶去。 而在mt-14星球上的两个人,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x的!动力不足了!”肯司看着仪表盘上急速闪亮的红灯,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后面150米左右,一群密密麻麻的敌方战机紧追不舍。由于上级下达不准发射武器的命令,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否则两人早就葬身在火光之中。 灰黑色的战机在空中侧翻了一下,以俯冲的姿态急速向下运动。紧跟在其后的几架战机上前将它紧紧包围住,却不敢太过靠近。前方是两座紧靠的山谷,中间的空隙几乎难以容纳一辆侧行的战机。 “他们要坠机了!” 肯司打量了一下前方的路线,拉动操纵杆,战机突然一个侧身,滑翔进两座山间的空隙。 “抓好了!”他沉声道。机身在狭窄的岩壁之间摩擦着,火花四溅,发出尖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向萱护好肚子,紧紧抓住座椅旁边的金属框架。 一架架战机在山谷上方盘旋了几分钟,看见一阵火光从里面冒出来后,排好队形飞离原地。 浓浓的夜色将山谷包围,偶尔从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鸟叫。 肯司喘着粗气躺在地上,身下的土壤被血染红。向萱靠在岩壁上,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被撞击坠地,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坠机的那一刻,半兽人高大的身体将她紧紧护住。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一股巨大的冲力将两人在地面拖了很久。 “你还好吗?”她踉跄着脚步走过去,趴在他身边。 肯司抬起手指,比了一个还行的姿势:“老子不知道坠机过多少次了。放心,小向。”他笑了一声,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向萱眉头一拧,按住他流血不止的腹部,脱下外套简单地包扎好伤口。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战机的残骸还留在不远处,这里肯定不安全。 “还能走吗?”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身体。肯司皱眉,粗声粗气地说:“谁说老子不能走了?这点小伤......”他撑起身子,勉强站了起来。 向萱扶着他,轻声道:“对不起。” 肯司不语,看了一眼她的头顶,捂着胸口继续前行。 道路崎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人来到一个幽暗的山洞外。 “里面有水。” 肯司摆摆手:“就在这里吧。”他腹部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但恢复得不像刚才那么快,这会儿的嗓音已经显得有些虚弱。 进入山洞,发现里面果然有一条蜿蜒的暗河。向萱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石头扶着他坐下来,独身走到暗河边,艰难地弯□子灌了一大口水。水质很好,清甜可口,她黏在一起的嗓子得到了滋润,整个人瘫软在河边的沙地上,沉重的眼皮上下打架,最后合在了一起。 肯司知道她肯定是撑不下去了,自己睁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奇怪的生物后,也沉沉地睡了下去。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好最踏实的一次。呼吸沉重而投入,身下清凉的沙子缓解了她内心的灼热。她仰着身体,双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嘴角轻轻上扬。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言曜轻轻踩着沙子,缓步走向她。她可以真实地感觉到脸上的细吻,他怀抱的温暖以及灼热的气息。但是正当她试着用手触摸他的脸颊时,他却消失不见,任凭她怎么找也无法找到。 向萱大口喘着气,哭到无法自已。她的身子挣扎了一下,猛地惊醒过来。 她坐起身,擦干眼泪,看见不远处的山洞口伫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声影。 他带着军帽,制服上的扣子在夜色的辉映下闪闪发亮。她可以听见他狂乱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他缓步向她走来,正如梦里的场景一般。(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学校断网樱樱缨!我花了一个多小时用手机发过来,下j求花花,求包养。这样的作者你值得佣有丁j 第47章 回忆篇:夫妻相见 “言曜。” 她试着叫了他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明明他的脚步声那么清晰,直达她的心底,轮廓也在黑暗中慢慢浮现。 “幻觉吗?”她自言自语,厚厚的灰尘让脸脏得几乎看不清原貌。 或许是沙子太清凉舒服,她长期被硌得生疼的骨头得到了一丝抚慰;又或者是周围的空气太过新鲜,让她快要失灵的鼻子重新嗅到了周围的芬芳。但眼皮是在是太过沉重,她深吸一口气,在他沉稳的脚步声中,整个人又陷入沙床中。 躺下来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灼热气息将她紧紧包裹。她艰难地睁开双眼,面前模糊的轮廓若隐若现,嗓子像是被堵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随即,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肚子,一遍一遍地抚摸;他的细吻啄在她的脸上,全然不顾肮脏的灰尘。 直到最后,他渐渐扣紧她的十指,动作决然地撬开她的唇。温热的舌头态度强硬地扫遍她口腔的每一处,力道时而强劲,时而和风细雨。最后,他轻吮着她的舌头,把她的苦涩全部揽进嘴里。 “我来了。”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灼烫了她的耳垂。她沉重的眼皮隐隐跳动,抬起一只手犹豫着去触碰他的身体。 触到他水光潋滟的唇时,她颓然垂下手,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像一个在冰天雪地中急需汲取温暖的旅人。言曜低头,任由她推着自己的胸膛。 两人一时无话。周围除了细细的水流声,还回荡着男人粗噶的呼吸声。他在黑暗中格外冷冽的视线落在洞里的另一个雌性身上,眉头轻皱。 肯司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石头上睡得有些不尽他意,但到底是伤得严重,削弱了他的感官意识,就连言曜走进洞里发出的动静也毫无察觉。 向萱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揪住他的制服:“他是你的敌人?” 言曜收回目光,大掌抚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不是。”他在黑暗中的眸子温柔如水,比l星系最美的星辰还要迷人。 他轻轻啄了一口她有些红肿的唇,轻声道:“我带你回家。”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坚实有力的双臂抱起她瘦弱的身子,而她背上突出的骨头让他本来频率就不安定的心脏狂跳了几下。他刚走出几步,向萱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指向石头上躺着的男人:“叫他一起走吧。” 言曜没有回头,声音变得有些淡漠:“你在关心他?” “他救了我,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她解释。 “没必要知道,他会安全回去的。”他继续前行,沉稳有力的步伐越来越快。向萱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别扭,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哪里,她却连名字都没问到,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她哪里知道,言曜的确是在吃醋,但同时还有另一种情绪占了上风。这些天,他一直在想,那个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司战的心思他根本摸不准。上次制造出的幻象,准确目的是让他感受一下绝望的味道;事后他漂浮在荒芜的空间空隙里,他又企图给他洗脑,让这段空间的记忆彻底消失。司战以为自己成功了,殊不知言曜整个人的意念力太过强大,脑海深层里的记忆根本还在。所以才有在医院他和“她”那么和谐的一幕。 他不敢冒险,不敢露出一点破绽。而他也确信,司战不可能把她的准确位置告诉他。可是当他接收到mt-14逃犯的消息时,哪怕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还是义无返顾地来了。比起在原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赌一场。 他找到她的时候,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可是旁边却多了一个男人,救她的人,原来根本不是自己。这让他失落的同时遭到了自己内心的谴责。 就在此刻,肯司却突然醒了。 “言,这么走掉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男人醒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撑起身体,黑亮的眼睛隐在暗处,充满了莫名的兴奋。雄性看见对手时的兴奋,不是一般常人所能理解的一种极端情绪。 “出了洞口朝左转一百米有一架战机。”言曜没有停下脚步,也丝毫不接受他话里带话的行为。向萱转了转眼珠子,猜想到他们的关系可能无比尴尬,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违和感。不太像是敌人,朋友却根本谈不上。 肯司跳下岩石:“原来言就是你的丈夫。” 这句话是对向萱说的。她有些赧然,在言曜的怀里艰难地转过身体,面朝肯司的方向:“我说了你会救我吗?”这种做法有点耍小聪明,但这是人之常情,诟病的话也根本无空可钻。 “救你和你的身份没关系,说实话,我听欣赏你的。”他的话里带笑,带了一丝故意的成分在里面。故意说给言曜听。 两人的互动虽然没有一丝暧昧,但也足够让言曜发狂。他们一起逃过命,他肯定碰过她,光是这样想想都觉得自己快要发狂。 “言,上次战役你赢在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肯司转移了话题,像是在聊朋友之间的一次小矛盾。向萱想,看来他还是一个好胜的人。 言曜停下脚步,语气带刺且充满嘲讽:“即使你救了我妻子,我也不见得会感激你。还有,那次战役你耍的手段有多下作,着实让我大开眼界。”向萱默默地想,他这人话并不是那么多,怎么突然长篇大论地反驳起来? 肯司嗤笑:“这次真打算放我走?不趁我受伤杀了我?” “没必要。” 洞里吹出一阵清风,挟带着泥土清香的气息;外面树影重重,发出“沙沙”的诡异响声。 “记住了,我叫肯司!”走出山洞前,肯司大吼一声。 闻言,她扯唇一笑,将头深深埋进男人的怀里。言曜锁紧她的身体,步伐越来越快,知道那个男人的气息变得微弱起来。 出了山洞,他抱着她左转,然后径直走向那两架停在平地上的两架dc战机。 “他们不会发现吗?”这么大大咧咧地入侵人家的领地,而且动作还如此张扬,挑衅意味实在是过于浓。言曜把她轻轻放上去,语气轻描淡写:“塔斯最先进的隐形战机技术。”他们的科技,永远都是最前沿的。 “别问这些了,待会儿登舰后好好洗个澡。你不累吗?”他制住她的下文。这种时候,还是改不掉探究到底的老毛病。 向萱安心地闭上眼:“我不问了,到了你叫醒我。” 言曜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肚子,拿出能量石放进凹槽。 “怎么不睡一会儿?”他拉动操纵杆,转头见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战机隐入黑色的云中,渐渐飞离这颗星球的防护圈。 好久没看见他了,头发长长了一些,脸色不知道因为何缘故而变得比平时要惨白。面部的轮廓倒是柔和了不少,整个人完全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 她是第一次看他操纵战机,动作行云流水且一丝不苟。和不久前肯司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肯司的操纵是暴躁的癫狂的,而他却是平稳大气,让人无比安心。 “我看一会儿你。”她目光胶在他的脸上,眼睛都不眨。迎面而来的陨石流又急又密,他熟练地将机身侧翻旋转,竟然无比巧妙地一一躲开。 穿过陨石流,便进入安全区。他按下自动驾驶,整个人放松下来,将她的手紧紧包住。 向萱在几分钟前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凝着她的面庞,一直狂跳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 登陆“蔚蓝舰”后,言曜将她抱进休息室的浴室里,吩咐属下拿来一套备用的女性睡衣,自己挽好袖子将她的衣服脱掉。她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很脏了,他拿出扔的时候,一颗晶亮的扣子掉在地上。 一颗很别致的扣子,上面还刻了字。言曜拾起打量了一会儿,动作小心地放进口袋里。 向萱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头皮上一阵规律而温柔的按摩。热水淋在上面,痒痒的感觉得到了舒缓,她舒服得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男人。 “水会掉进眼睛里,快闭上。”言曜没看她,专注地进行手上的冲洗工作。 “我三个月没洗澡了,臭不臭?” “ 还好。”洗好之后,他用浴巾包好她的长发,“你很瘦了,想吃什么?”不提还好,提起这个,她胃里一阵翻滚,嘴巴不舒服地蠕动着。 “酸的东西,不要肉......”记忆里那些血淋淋的死肉,虽然新鲜却腥味浓重。每次塞进喉咙里,必定是一番巨大的折磨。 言曜却沉默了。 ...... 浴缸里的水变得十分肮脏,换成清水后,她白皙j□j的身体浸在里面,一览无余。肚子凸起很高,肩胛骨却比以前明显突出许多。本来就娇小的身体,如今竟像是营养不良的孩童一般瘦弱。他心疼得厉害,双手轻轻在她身上按摩着,不带任何j□j。 气氛瞬间变得悲痛。 她把脸悄悄埋进热水里,不愿面对他的目光。言曜停下动作,脱下自己的军装,整个人泡进水里。揽过她的身体按在怀里,他吻上她的脸颊耳垂,动作轻柔而缠绵,像是在给予她最安心的抚慰。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嗯。”她带着鼻音的哼声从水里传来,隔着水面振动到他的心脏处。 两人相拥在一起,很久都不说话。 向萱吃完东西又睡着了。 这次有整洁的被子,柔软的大床和昏暗的灯光,她睡得无比安心。言曜单手撑头守在床头直到下半夜,然后起身走到大厅。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脸色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检查结果。” 男人拿出一张检查报告:“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有大碍,只是腹中的胎儿在三天前已经死亡,营养不足加上......” “加上夫人吃的食物里掺了慢性死胎药......要尽快将其取出来,不然会危及生命。” 言曜脸色变得煞白,整个人有种颓然倒塌的感觉,尽管他还是站得笔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战舰进入塔斯的范围后,外面的防护层瞬间撤去。 “下去吧。” “是。” 男人走后,他久久伫立在原地。外面的星空蔚蓝得像一块纯净的大宝石,衬得他的身影愈发单薄。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 二货君在码明天的字,鉴于明天大物概率统计高数and制图齐上阵,她已经阵亡了!请为她点根蜡烛。(百度搜或更新更快) 第48章 回忆篇:向萱失控 休息室里的灯光调得很柔和,打在她沉睡的脸上,温婉得像是上好的玉脂。 她的睡姿很不安稳,小腿从被子里露出来。室内的温度适中,但他还是将她的姿势稍作调整,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自己则半趴在床上。 “明明就在这里,我怎么会把你弄丢了呢?”言曜将耳朵贴近她的腹部,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回答他的只有她时轻时重的呼吸声。他眨了一下眼睛,一股抑制不住的酸涩感钻进眼里,连同鼻子也被牵引起来。 如果能早几天,或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孩子于她的意义,倘若知道这个噩耗,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不敢想象。毕竟他的妻子是那么硬性的一个人。 整间屋子静谧得连空气也开始凝固。很久之后,他还是没有听到婴儿的心跳声,绝望地用手一遍又一遍在上面抚摸,像是祭奠,又像是赎罪。说到底,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负全责;如他能早点从自己的悲哀里走出来,竭尽全力去保护她,又怎么会让司战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他的脑回路前所未有的凌乱。 在几分钟的寂静过后,耳边响起被子与床单摩擦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心脏猛地一跳,微微抬头,动作极为不自然地趴在她身上。 向萱刚醒,呼吸沉重,眼睛也不能适应光线,半眯着撑起身子看他:“你怎么了?” 橘黄色灯光照映下,他的眼眶微红,脸部肌肉颇为僵硬。向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坐起身来,摸上他的头发:“为什么哭了?” “没有哭。”他不肯将头撤离她的腹部,固执地覆在上面,声音沉闷。欲盖弥彰,倒显得像受了委屈后在大人面前撒娇的小孩子。 “进沙子了?”她眼神温柔地盯着他紧闭的双眼,上面沾了一些晶莹的水珠。向萱心里一暖,抿唇一笑,将手覆上他的大掌,感受他掌心传来的跳动。 “孩子前几天闹腾得很厉害,动作还很大。你听到了吗?” “......” 见他没反应,她继续问:“你想不想和他说一下话?” “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她“扑哧”一声轻笑出来。他却没做任何答复。 一时间,两人都因为气愤的尴尬而安静下来。向萱咬唇,借着他的沉默而拉下脸来,变脸之快俨然一个感情善变的怨妇。 她的眼神怪异无比:“你是不是嫌弃我和宝宝了?” 言曜抬头,她陌生而带着控诉恶毒情绪的眼神堪堪地朝他投来。他慌了,急忙握住她被子底下的手,坚硬的胸膛覆上她的柔软:“没有嫌弃。”趁着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她的眼神,被里面平静却暗潮汹涌的情绪给吓住,全身骤然一凉,魂也去了一大半。 向萱咬唇看他,眼里包着泪水,语气也变得尖酸尖利:“你就是嫌弃了,你嫌弃他死了......他前几天还在我肚子里活蹦乱跳的......我......”她的情绪波动太大,说到一半再也无法继续,继而挣脱他的束缚,双腿却被床单绊住,撞撞跌跌地滚了下去。 他忍住心脏处的闷痛,急忙捞起她软下去的身子,任由她动作疯狂地撕咬自己。她揪着他的军装不肯放手,尖尖的牙齿隔着衣服陷进去,竟然咬出了一大滩血迹。 “都怪我......怪我......”他毫不在意手臂上的伤口,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抱起她按在床上。乍然变成这种情形,他再好的承受能力也无法抵抗。 “对不起......”言曜试图用吻安抚她,却被她咬得满嘴是血。她开始大喘气着,喉咙生涩,眼睛鼓得大大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那个一整晚都镇定无比,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女人,如今长发凌乱,双脚乱蹬。像一个泼妇般对待自己的男人。 “我靠着他活下来,他怎么死了呢......”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怎么死了呢?” 向萱这么敏感,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停止心跳?那个时候,她躺在铁床上及其压抑地哭了几个小时后,彻底昏死过去。之后,或许是求生意识太过强烈,她故意忘了这个事实,最后终于等来了曙光。 暴风雨前的宁静,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太过投入。 她疯了。刚才的导火线,气氛的安宁,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冷静的人一旦疯起来,会比神志不清的人更加狂躁和不安。她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象。她看见自己又回到那个屋子,没有人来救她,最后自己成了一具干尸。 多大的求生**,换来的精神代价就会有多大。 几个月的囚禁,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暗黑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我们重新再要一个,你想要多少都行。”言曜语无伦次,压制住她的双手手脚,却不敢动作过大,生怕伤到她一分一厘。 她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声音。 “没有了,不会再有了......” “会有的。”他比她还固执。 “你放开我!”她哭着摇头,头发缠在脖子上,胸脯剧烈起伏。她不再咬他,反而压抑地哭泣来,哭的动静也不敢过大。“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到最后,她的哭泣的声音也开始变调,像失常的闹钟一般刺耳。 她开始瘪着嘴哀求他:“我会走得远远的,带着他走远。” 这是什么话?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言曜红着眼睛看着她,捏住她手腕的双手松开又握紧。长腿被她踢得发疼,但这点痛,比起她的遭遇算得了什么?但他的确被她无意间说出的话伤透了心,心里被无数根针扎了一般密密匝匝地疼。 “乖乖,别这样。”他说着轻柔的话,企图让她平复下来,“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 身下的人毫无章法地哭着,流干了这二十几年来的悲痛。她皱起鼻子,表情委屈得像个孩童,身体逐渐软了下来。 外面的星空开始消逝,随之而来的是玫红色的云层。许是闻到了家乡土地的味道,她的哭声开始变小,瘦弱干小的身体也没力气再闹腾下去,歪着头把自己陷进被褥里。言曜硬撑着才没让自己冲出去杀人,整个人瘫倒在她旁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蔚蓝舰’即将登陆空军第一基地。”冰冷的机器声响彻整个空间,随着一阵巨大的金属呜鸣声传来,那股令她安心的气息越来越浓。到最后,她闭上空早已空洞无神的眼睛,整个人昏死过去。 清晨,隔着薄雾,被夹在大山之中的空军部开始活跃起来。偶尔可以听到新兵训练时响亮的哨子声和吆喝声;战机在空中飞行时气魄而动人的声音穿透云霄。 言曜侧起身体,将她纳入怀中。胸膛被她背上的骨头刺得有些疼,他迷茫地循着她的双手,颤抖着紧紧捏住。 言曜没离开几个小时,元老院就下了逮捕令。当晚,陆军部第二基地涌入一大批高等官员,手上拿着特批的文件,清一色的威风凛凛满脸傲气,西装包裹下的臃肿身材故作挺直状。 十分钟后,头发凌乱,下巴生了些细细胡渣的陆军部上尉便被押了出来。他的脸色倒是没有多大的异样,只是被束缚在能量团里,身体除了能走动,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陆军部基地周围住的一些普通民众听闻消息后赶来,情绪激动无比,在栅栏外围大声抗议: “放了言上尉!” 声音堆起来,一波接着一波。 言震平时为人怎样,民众最是清楚。在他们眼里,这群鼠目寸光靠着帝国税收吃饭的政要人员简直就是水蛭,诓骗了大家的劳动成果不说,还越俎代庖,做起言曜的工作。 塔斯军事系统的坚不可摧,从来都是民众给予自己安心情绪的一个保障。这也是言曜能一直深得民心的重要原因。如今言震被抓,内心长期积累下来的不满,让他们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 “大家请安静一些!”一个满脸写着权威的老头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被人簇拥的身体站得笔直,“东区上次发生的事故有多严重,全国人民有目共睹。我们怎么可以让罪犯在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言震上尉在你们的眼里或许能干明事,但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放了他,怎么对得起东区那一片冤魂?” 听到这话,抗议的声音倒也渐渐平息下去。 但还是有人站出来反驳:“视频可以作假,你们还没立案审查,怎么可以定罪?” “对!不是说开庭之后才能判罪的吗?” “这种做法有失偏颇!” “......” 一个人激起了话题,一群人跟着附和起来。北辰站在一旁,脸色平静无波,倒显得像是无事人,心安理得地看起好戏。 民众又开始激愤起来。代表发言人动作慢条斯理地从属下手里拿出一张签了字的文件,上面大气磅礴的字迹展现在众人面前。这下,北辰再也无法镇定下去了。 “昨天下午,由国安部发过来的君上亲自签署的逮捕文件。” 这话一出,除了那群满脸写满“得意”二字的老头,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这次事件严重程度不是大家所能料到的,东区现在基本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下去。缉拿言震归案,是上级做过缜密思考的行动。希望大家能尽量配合!” 装备整齐的军人将言震押上战机,留下表情愤愤的一群人。夜风吹拂起来,众人一一赶回家,陆军部前的探照灯映得天空瓦亮瓦亮的,塔斯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政坛杀戮。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 二货在上制图课,请为她点根蜡烛。 二货君有话带来:有时候折磨人的不是现实的残酷,而是时间的漫长。(百度搜更新更快)女主疯了很正常,大家干万要给予同情;另外,或不要把男主想成清冷高贵的救世主,他的内在属性其实比一般人要脆弱敏感,而且很偏执,不知道大家看出来否? 第49章 回忆篇:世外桃源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床上睡着的人却仿佛陷入了永眠。 言曜一直躺在她身边,不肯离开一步。而这边,北辰在空军部离着急地想要把头发抓下来,千方百计试图和他取得联系时,他却关了身边所有的通讯器材。这个时候,外面的风风雨雨都不能动摇他守在她身边的心思。 “蔚蓝舰”着陆后,外面立刻包围了不少的记者。世人对这场即将发生的变故尤其敏感,在言震被逮捕后,言曜的一切行为变成了公众的焦点。 他会大义灭亲,还是包庇罪犯?几乎是帝国所有报社争先猜测的主题。只是这位主人公在紧要关头却迟迟不肯露面,着实让外界搞不清实况。也有人恶意猜测这件事情的背后主谋其实是言曜,他想利用这次科学危机突升自己在帝国人民心中的形象;言震便是他的一块挡箭牌。最后,几方添油加醋,他被塑造成一个诡计多端,勾结外人企图j□j统治的背叛者。 机舱里安静无比,外面吵闹的声音被隔音层给挡在外面,里面安稳睡觉的人没有因此而被吵醒。言曜动了动有些酸涩的手臂,侧过身子将她纳入怀中。他的制服早就脱掉,上身赤*裸,左臂上的牙印尤其显眼,周围的血凝固成暗红色的纹路。 向萱的心脏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频率,姿势安详,只是脸上的泪痕还很清晰。言曜单手撑头,目光越过她的后脑勺,近乎痴恋地投向她的面庞。他胸膛的温度隔着被子传递到她的背部,心脏的地方紧贴,彼此跳动的频率却天差地别。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脚,力道柔和地踹到了他的小腿。向萱嘤咛了一声,身体转了一个方向,死死地往他怀里钻。 言曜动作轻缓地拍着她的背,羽毛般轻盈的吻落在她的头发上。两人的气息渐渐融在一起,中和了彼此的焦躁。 过了许久,被子底下响起她闷闷的声音:“言曜,尽快给我安排做手术吧。” 还沉浸在温柔情绪中的他手上的动作骤停。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也只能由一句“对不起”来代替。他呢喃着道歉的话,心中的滋味复杂极了。 向萱抬起头看他,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帮禽兽,早晚有一天我会报仇的。”这话说得干净利落,眼神虽然平静却毫无夸大虚伪的成分。她说什么,就必定要做到。 “这三个月,我靠着他活下来,每天在黑暗中过日子。”她的眼神开始温柔起来,低头摸了一下肚子,语气转折了一下,“我很孤独,只能靠着他心脏的跳动声支撑着活下去。” “我没有及时找到你。”言曜面色苍白。她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他的心尖上划了重重的一刀。 向萱抬起手指轻抚着他的面庞:“如果你能找到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来的对吗?” 他郑重地点头。 “那就好。”她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只是当昨晚的一幕幕灌入脑海,她略带愧疚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支起身体将唇印了上去。 伤口处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流出来的血凝结在周围,看起来狰狞恐怖而已。她舔舐着伤口的附近,带给他前所未有的j□j感;她冰冷的唇覆上去,安抚了他皮肤上燥热感。言曜心里一动,轻轻扯过她的身体,舌头舔上她红肿的眼皮。 眼睛鼻尖脸颊,最后是唇瓣,处处都留下他的湿吻。他动作沉稳而略带技巧地在她嘴里扫荡,辗转反侧,动作轻柔却不失坚决。向萱闭着眼睛,任由他的大掌在脖颈出流连,眼角终究还是流下酸涩的泪水。他凑过去,一一将其吃进嘴里,在她耳边说着这辈子都没说过的肉麻语言。 一室温存。 两个小时后,言曜扶着她来到无菌手术室,给她换上干净的手术服,自己则将门关上,进了里间的消毒室。 出来后,他戴着口罩,身上套着白色的防菌衣,走到一旁开始准备器材。 “不叫医生来吗?”向萱躺在床上,疑惑地看着他动作麻利地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很显然,他要自己做手术。 “我不能冒险。”他端着盘子走过来,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细长漂亮,此刻正带着令她安心的情绪。 向萱:“你一个人,不要助手能行吗?” 言曜俯□体看她:“害怕留疤?”她摇头,这倒不是。言曜轻笑:“我入伍之前是帝**医大的学生。” 他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肚子:“放心交给我。你害怕吗?”之前她的情绪那么激动,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冷静无比,他已经后怕了,惧怕这又是一个暴风雨前的宁静。 夫妻心灵相通,向萱知道他的顾虑,抬起一只手握住他的:“放心,已经疯过一次了。”他看起来那么专业,她除了心里有一些阴影,倒也谈不上害怕。内心的疙瘩虽然有些大,但事实摆在那里,她除了接受,还能做些什么呢? 言曜打量着她的小妻子,心想这人的心怎么这么坚不可摧呢?明明昨晚都崩溃成那个样子,今天反倒还说些话来安慰他。他一边觉得心疼,一边又有些矛盾。他甚至希望她能多无理取闹一些,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 他心里万分复杂,只想掏心掏肺地对她,给她最好的东西和最安心的生活。于是他紧盯着她的眼睛,把自己的所有心绪都掏出来给她。手术室里那么冰冷,她的骨头发凉,她却看到他扬起嘴角,明明是苦涩的微笑。 “我爱你。” 向萱一愣,随即将整个身体放松在他的手里。她闭上眼睛,痛苦和甜蜜的情绪掺杂起来,渐渐陷入了睡梦中。言曜收拾好心情,给她注射好麻醉药后,动作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起来。 手术室里的灯光明亮,他的额角出了一层薄汗,动作万分小心地将死胎取出。她紧闭着双眼,表情安详,双手垂在两侧,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这场手术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但对于他来说,却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最后,他用意念力将她的伤口缝合好,平整光滑得仿佛没有动过刀子。最后一个步骤做好,他已经脱力,靠在床边,呼吸急促。 胎儿如果完好,最多还有两个月就能出生。看着装在铁盘里浑身是血的小肉团,他捏紧双手,胸口涌过一层又一层的苦涩。解下口罩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都是汗水,嘴唇上冒出几滴血珠,脸色也颇为僵硬。 这个男人,亲手为自己的妻子做了剖腹手术,心理再强大,技术再过硬,都还是无法冷静。 胎儿取出来后,向萱脸色终于灰败下来,像是感受到了肚子的空虚,她在被麻醉的状态下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尽管伤口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但这种情绪爆发的前兆却再次刺痛了言曜的神经。他在她耳边轻声催眠着,两只手在她的腹部上来回抚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最终安静下来,抠进手掌心里的指甲缓缓松开。 三天后。 塔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漫山遍野都长满了一种粉红色的花。微风轻抚树干,散发着清香的泥土上立刻覆盖了又一层花瓣。此刻正下着密密的小雨,把四周晕染得像是一副巨大的山水画;树叶被冲洗得干干净净,绿得更加惹眼。 言曜撑着黑色的伞,穿着黑色大衣,皮肤在白昼下衬得苍白无比,俊美得像一只病态的吸血鬼。向萱被他搂在怀里,低着头,手上拿着一束花。良久,她弯下腰,将花放在墓碑前。 这个情形,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闭的唇瓣微微颤抖。两人静静地站在蒙蒙细雨里,心情都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揽住她的腰,视线却不离开那座坟墓。 向萱靠着他:“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她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悲伤情绪。 言曜低头,手指j□j她的发丝:“你想一个。” “我在牢里就已经想好了,言熠,熠熠生辉。”她希望他以后能散发出属于他自己的光芒,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美好祝愿。言曜更加地拥紧她:“很好听的名字。” 两人一时无话,在细雨中感受着彼此内心的痛苦。 四周安静无比,树林下是一块绿波荡漾的湖,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动物在水面上滑动着。 “准备回去了吗?”天气有些湿寒,他顾忌她的身体状况。 向萱吸吸鼻子,点头道:“回去吧。”言曜把伞留下,放在墓碑上,脱下大衣给她披上,两人渐渐融入雨帘中。 路过湖边的时候,那群长着灰黑色羽毛的东西突然“嘎嘎”地叫起来,惊起了一波的涟漪。 “那是什么?”她随口问。 “鸭子。” 向萱点点头,这群生物她从来没见过。不过塔斯上她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但是转而又想起刚才那一山坡的花,心里有些奇怪:“刚才那些花......是什么品种?” “桃花。” 桃花是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说过。且不论这里有好多她不认识的植物和动物,为什么连天空也是蓝色的?塔斯的天空根本不是蓝色的。 “我们现在是在你的空间里吗?” 言曜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把她拉进一个避雨的亭子里。 他收下大衣,指着她身处的这个建筑物:“喜欢吗?” 建筑物的高度大约有五到六米,屋檐翘起,纹饰奇特,中间有木头做的凳子和石桌。她打量了一番,抬头问他:“我们在哪儿?” 言曜将她的耳发拨到后面,语气轻柔:“我的私人小岛。” “不是空间吗?” “当然不是。我在很早以前,发现了不属于我们星系的外星系文明。那里的科技不发达,但是生物很漂亮,所以我偷偷把他们的基因弄了些过来,让我的私人科学家造出了这座人工岛。” 向萱有些惊讶:“你都能发现,塔斯的内部人员不知道吗?” 言曜拉着她坐下,刚才的沉闷感一扫而空。 “我不让他们发现,谁能阻止我?”其实,他发现这颗星球以后,从来不曾想过把它公诸于众。毕竟这不是他的国度,侵犯别人的文明,带来的只会是一场无边无际的星际战争。 向萱看着他,眼里涌出一股哀伤的情绪。 “以后我能去那里逛逛吗?” 言曜迎上她的目光,唇角轻扯:“当然可以。” 亭子里是一方温暖的小天地,外面的细雨衬得这氛围更加的缠绵。绿树遮掩之间,印在下面的匾牌上用金色的油漆写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醉翁亭。(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作者有话要说:夫妻甜蜜的一章! 第50章 回忆篇:抵死缠绵 夜深,竹林深处,一座精致的小木屋隐在其中,窗户里发出橘黄色的温馨灯光。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外面的空气也清新不少。 屋内的布局很简单。靠窗摆着一张大床,上方罩着红色的纱罩;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的莲花状灯具发出温和的橘黄色灯光;而墙角则放满了鲜红的玫瑰,让火热的气氛萦绕整个空间。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熊熊火苗吞噬干柴,温暖了整间屋子。 两人吃过饭后,默契地坐到窗边的藤椅上,安静聆听外面细细密密的雨打竹叶声。他怕她冷,专程拿来毯子盖在她身上。 “能和我说说那个星球的事情吗?”向萱侧过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显得分为好看。 窗外被雨打湿的蜘蛛网好比撒满了水晶,他闭着眼睛,很久之后才开口:“从外面看,那是一颗很漂亮的蓝色星球。上面有很多国家,不像塔斯,一国专*制。我个人很喜欢其中一个国度,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处于一个很和平富饶的时代。从物质上来说,他们很匮乏;但那里的人却过得自给自足。”他指着外面漆黑的竹林,“这叫竹子,是那里很常见的一种生物。” “后来,那里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变故,死了很多人。” 言曜没有仔细阐述下去,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旁边的熏香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味,她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硬撑着眼皮认真听他讲话。 他轻笑。 起身揭下毯子,双手穿过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困了就去睡。”他低喃,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抬脚向床边走去。被窝里有些凉,他自己先躺进去,脱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将她的身体紧紧裹在怀里。向萱被他的动作搞得有些脸红,脑袋更加迷糊。 言曜在她上方轻语:“这样会冷吗?”说着身体更加凑上去了一些。他的身材修长,这样的姿势完全把她给包在怀里。 她的鼻子抵着他的胸膛,感受到那里的热气,熏得脸上也有点热。言曜抬起下巴埋在她的肩窝里,整个人放松下来。 “你不回去工作吗?”冷不丁,她想起这茬儿。 “暂时不,我陪你几天。” 说着,他将她的脚捞在自己腹部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向萱心头一热,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她捧着他的脸,仔细打量:“我发现你有点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变得比以前温柔了,而且好像更加依赖她宠她,恨不得天天和她黏在一起。这个样子,跟一只和顺的巨型犬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或者是一只黏人的猫,缠着她要蹭痒痒。 言曜满不在乎地说:“我以前都是这个样子。” 向萱叹气,不和他说话了。她嘟哝着闭上眼睛,把脚夹上他精瘦的腰部,上下摩擦了几下。好舒服,她喟叹。 这几下摩擦,起火了。 言曜急了,身下起了反应,抵着她的私嫩部位,却不敢乱动。她这几天是肯定没有心情做这种事情的,刚失去孩子,他怕她有阴影。 只好忍着。 奈何他怎么忍,那东西就是不下去,而且硬度还越来越大。向萱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看来她已经睡着了。他睁着眼,□疼得几乎要爆炸,忍不住伸手去□了几下。 到后来,他终于忍耐不住,正要起身下床,却被她紧紧揽住了腰部。 向萱坐起身,眯着眼睛,脱掉自己的睡衣,露出白嫩的一大片。虽然比以前瘦了,但比例协调,在他眼里同样惹火。 他用被单遮住她的身体:“快去睡觉。” 她闭着眼睛:“你不是很难受吗?轻一点我可以接受。”她的主动求欢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别勉强自己。我怕......” 向萱动作强势地拉过他,不满他的啰嗦,胸脯蹭了上去:“以前没见你这么磨叽。”他半推半就,三两下就被她压在了身下。她还是有些睡意的,半跪着坐在他身上,头埋进他的肩窝。他捧着她的臀,轻轻磨蹭了几下,含住她的一只雪白。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脱掉她的小裤裤,扶着自己由下往上进去。刚进去一个头,就被卡住,太过干涩紧致,显然她根本没有准备好。他轻叹,扯过她的身体抱在怀里:“我们不做了,你睡吧。”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睡意全无。怀里的人却渐渐睡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已经很晚了。 言曜刚醒,半眯着眼睛,发现两只雪白的小兔子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晃动。身下的巨大被温热的软体包围着,吞吞吐吐,上下□。 他低声咒骂,猛地翻过身体压住雪白娇小的身体,制住她的动作。向萱眼神迷蒙,抬起脚去蹭他的尾椎骨:“怎么了?” 他被她含得有些痛苦,额上青筋冒出。交接的地方湿得一塌糊涂,毛发互相交叠,带给他奇异的感受。 “昨晚不是没做成吗?我早上起来发现你......”她看了一眼他的□,两人顿时心照不宣。 言曜扣紧她的十指,叹气:“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下得了手?” 向萱微愣,随即将腿紧紧夹在他的腰上。她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也很想要你。” 一句话便点燃他的理智,他眼红着翻过她的身体,从后面进入,开始有条不紊地撞击起来。 雨后的空气清新,竹林里不时有鸟儿清脆的叫声;野鹿跑过时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凌乱而生动。 外面再冷再凉,屋内的气氛却越来越热。他抱起她的身子,两人对着坐下,她仰着白皙的颈部,身下接纳住他的灼热。这个动作让她有些吃不消,他借着腰力耸动,三两下就把她顶得魂飞魄散。言曜吻住她的锁骨,一点一点地往下,直到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在上面打着圈。 快感逐渐积累起来。 她的臀抵住他的胯部,紧密连接在一起。她看见他为自己沉沦,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欢愉,胸前布满细密的汗珠;他还要不够,伸出手去逗弄她早就泥泞不堪的私嫩部位,让她更加敏感地包裹住他。他似乎很了解她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触动着她的感官,要让她和他溺死在这大床上。 最后,她失声尖叫,夹住他欲*望的地方紧缩了几下,顿时浑身软了下去。言曜怜惜地吻着她脸上的汗珠,动作轻缓下来。 两人抵死缠绵,都有一种天荒地老的错觉。她的眼角含泪,哆嗦着把自己的全部都呈上去给他。 她要他记住她的味道,深入骨血。 空军部第一基地。 南星一走进机舱,便看见屋内缠斗的两人脸上都挂了彩。纯拳脚比试,动作简单粗暴。 北辰一脚踢过去,扑了个空,被司霖扣倒在地,狠狠地给补了两脚;他反手撑起身体,击中司霖的小腹,给踹了上去。 南星站在一旁,声音冷漠:“发什么疯?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两人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雄性之间一旦触发怒气的导火索,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非要弄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北辰嘴角渗出血迹,左脸也青紫了一大片;司霖也没好到哪里去,眼角带伤,下巴处也肿了。 她扶额,头疼:“停下来,我已经联系上言曜了。” 听到这话,北辰用力揪住他的衣领,表情狰狞:“这笔账以后慢慢和你算。”他起身,踩着军靴缓步走向南星。 司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子沾到了衣领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冰冷地望着不远处的两人,心里却积郁了一团火气。 北辰戴上帽子,企图遮住整张脸的狼狈:“上将现在在哪里?” 她拿出通讯器递给他:“塔斯南部的一个小岛。他隐藏得很安全,而且......向萱也在那里。”提到这个名字,她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 北辰丝毫不在乎,注意力完全放在言曜的下落上。 “看来他已经找到夫人了。司战那家伙也失踪了,陷害完人留下一堆烂摊子就走人,真不知道和谁一个样。”他话里带刺,明显是故意说给司霖听。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作为恶人的弟弟,这个出生就能让他吃亏;北辰不明白,言曜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 简直是养虎为患! 司霖冷笑着起身,拿起旁边的杯子力道使足了砸过去,硬生生地击中了北辰的背部,发出一阵闷声。他一脸讽刺,短短的头发显得面部俊朗而硬气。 “指桑骂槐,当我听不明白是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嘴角轻佻地扬起,似乎要故意激怒北辰。南星皱眉,眼看着两人又要闹起来,打算走人。 北辰拉住她:“我和你一起走。”雄性之间暗涌顿起,但总有那么一个人无心恋战。 “也好,别整天搞窝里斗。”她眼神奇怪,不着痕迹地甩开北辰的手。 “下午一起过来会议室开视频会议。”临走之前,南星转过头对司霖说,“言曜吩咐的。” 他背脊骨僵硬,靠在墙边,久久都没有动弹。 国安部和空军部一直都有军事上的联系和交流,可自从言曜失踪后,例行的交流会也断了。 中午十二点左右,在防护圈外巡逻的一艘战舰无故失踪,引起了全国的巨大反响。彼时下午三点,言曜正式出现在第一基地秘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他的气色很好,周围是一个长满奇怪植物的小树林。 “北辰,司震怎么样了?” 北辰见到他心情很久都不能平复下来。其实他心里也还是有些生气,这个关键时刻,人人都开始倒戈,指着他言曜的鼻子骂,他怎么还能安心地在小岛上和妻子过二人世界?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已经把他送过去了,也在那里给他安排好了一切。” 言曜点头:“南星,你负责保护好我妻子的科研室还有家人,尽量让他们到空军基地来;司霖,你负责莫伺长老的安危。” 两人都沉默不言。 北辰握拳,忍耐再三:“上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不回来局面都是一样。”言曜语气寡淡。北辰情绪有些低落,正欲起身外出透气。 南星拉住他,低声呵斥:“能不能表现得成熟一点?”他对上她斥责的眼神,突然没了动作。 司霖冷眼旁观。 言曜叹气:“元老院那边的局面怎么样了?” 司霖收拾好情绪,向他汇报:“莫伺长老被孤立起来。其他的人都在试图捏造你的黑历史,科研所那边强烈要求拉克单方面退还你送去的几名科学家。他们要把你塑造成一个声名狼藉的反叛者。现在帝国风声一片,政府那边已经在搞军事独立了。” 帝国的现今局面对言曜来说,的确不是想象中那么乐观。 司霖说完后,言曜脸上基本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屏幕中传出女人的呼喊声:“阿曜,我捉到了一只鸭子!” 众人心思各异。不久屏幕便一片黑暗,会议室里开始冷清下来,气氛压抑,静得都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司霖拿起椅子上的制服走出去,留下沉默的两人。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顶风写肉,低调低调……作者有话要说:(000)打滚求花花,求包养,二货不能太勤劳!滚去做高数了1下 第51章 回忆篇:返程之日 “言震被送到哪里去了?” 偌大的会议室,响起南星略带沙哑的嗓音,显得空幽而诡异。北辰起身,并没有正面给她答复,倒是说起正经事来:“我去一趟国安部,你把夫人的家人先接过来吧。” 他这么忽略她问题的次数还不多见,南星当下心里就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临走前,她叫住他:“以后做事成熟点,跟了言曜这么久,你还不了解他的心思?” 气氛开始诡异起来。南星有些后悔,自知不该她去说教,动作不自然地拨了拨头发,抽出一根香烟放在嘴里。她最是了解北辰这人,忠心却莽撞,有时候还意气用事。她今天怎么总是想着挑他的刺? 北辰攒紧拳头,背对着她:“你也认为我不如那个男人吗?” 南星没有点燃香烟,留恋地闻了几下便放进盒里。她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他身边,眼神飘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的确不如他。他比你会审时度势,是个很会做人的家伙。虽然在军事指挥上乏善可陈,但看局势总是很准。不然你以为他能在言曜身边呆这么长的时间?” 司霖是什么出身,言曜心知肚明;留他在身边,肯定不只是为了寻找司战。更多的原因是他看中了他的才能。 “所以你看不上我?”他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她沉默,好久之后才开口:“也不是,就是感觉不对。你适合更好的女孩儿,而不是我。” 他苦笑,再一次被发好人卡了。但就是这种惯用的好人卡台词,却把他弄得遍体鳞伤。 北辰如鲠在喉,看了一眼时间,艰难地开口:“时间不早了,天黑之前把他们送到第二基地的会客室。” 她转身离开,竟然也有点仓皇落跑的味道。 他看着她挺直优雅的背影,心里漫过几分苦涩。一颗心也随着她渐远的脚步沉了下去。 空气渐渐冷了下来。 “被拒绝这么多次,心里不难受吗?” 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从背后传来,他屏住呼吸,缓缓转身,看见司霖站在暗处,一脸讽刺的表情很是刺眼。 北辰略带防备地看着他:“你不是走了吗?”说着,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全身,在看到不属于他的那枚戒指时,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你是司战。”他退后几步,心想着刚才的会议内容肯定暴露。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里戒备森严,他竟然能肆意进入。 来人表情一直维持着嘲讽的姿态,长相和司霖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唯一可以分辨的是两个人的眼神,一个阴冷毒辣深藏不露,一个沉稳刚毅却有些老成。他隐在暗处,身材十分高大,留着平头,眉宇之间透出一种被时间洗礼过的沧桑感。 会议室里的空气越来越冷,像是陷入了冰天雪地的荒芜时代。 很快,周围从空荡明亮的大厅变为一条大街。 北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所在的地方,地上尸体成堆,血腥气息浓重,战机的残骸挂在高楼上四周火光一片。一个逃命的人尖叫着朝他冲过来,他来不及躲闪,那人却意外地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团透明的空气。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从远处渐渐朝这个方向走近。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眼神狠戾,踩着一具一具的尸体,逼近正在逃命的人,捉到后一一将其徒手撕成两半。鲜血顺着旁边的沟壑汇集成一条小溪流,男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四肢没有任何知觉,可是心脏却像是被烤在火里,烧灼感差点要让他崩溃;血腥味弥漫开来,围绕着那堆成山的尸体,扭曲了他的心智。 男人突然抬起头来,露出诡异的微笑。白皙清俊的轮廓变得陌生,脸上的鲜血犹如邪恶的桎梏,将他的意志给驾驭。他的气质犹如魔鬼,所到之处,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的生命。 怎么会是言曜?不......绝不可能是他! “看到了吗?他才是真正的魔鬼。”司战鬼魅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他浑身一哆嗦,感觉到漫天的寒冷开始钻进他的五官内脏。大脑空白了片刻,他猛地睁开眼,会议室里一片安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他动了动身体,打量着四周,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下一刻,门却突然开了。司霖拿着军帽进来,一脸漠然地走向他。 北辰咬牙,朝他猛扑过去。他没来及防守,被狠狠地撞在门上,背部一阵生疼。 “你发什么疯?”他低吼。 北辰看着他那张脸,恨不得拿刀给刮花了。他揪着他的领子,喘着粗气,语气恶狠狠:“司战刚才来了。真他妈是兄弟,长得都一模一样。你知道他给我看什么了吗?你们心意相通,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司霖目光冷淡,用力扳开他的手:“我说过,我和他不是一样的人。” “那你回来干什么?感应到他了吗?”他步步逼近,语气充满了不屑。 司霖别过头,不置可否。 两人对峙着,气氛又开始僵持不下。 北辰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东西,可惜除了一汪平静,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司战杀了族里的人,我不会帮他。”剑拔弩张之刻,司霖淡淡开口。 他的面部肌肉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北辰仔细辨别着真伪,想到刚才那个血腥的画面,整个人突然变得颓然起来。他松开对他的钳制,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司霖握紧拳头,背部的伤口隐隐灼痛。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和无力感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叫嚣着要冲出来,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扯下自己的军装,手指用力戳向那个红色印记。 直到再一次血肉翻离。 这天的小岛天气晴朗,花香四溢,远处树林里藏着的湖水微波荡漾。 言曜关掉视频后,紧绷的脸瞬间舒缓,朝手里捉着鸭子的女人走去。 向萱挽着裤腿,打着赤脚,上面沾了一些泥。手里的鸭子“嘎嘎”地叫着,翅膀胡乱扑腾着。 “这个可以吃吗?”她揪住它的翅膀,慢慢走向他。 待她走近,他动作轻柔地为她卷下裤腿,接过鸭子:“可以吃,你想怎么吃都行。” “嘎嘎!”鸭子仿佛有灵性,听到“吃”这个字眼,瞬间发了狂。羽毛乱飞,身体狂躁地挣扎。向萱突然没了食欲。 她拿过他手上求生**强烈的鸭子,轻轻放在地上。得到释放的蠢物立刻欢腾地奔向湖里,很快又融入大家庭中。她的视线一直胶着那只鸭子,很久都无法移开。 言曜心上一疼,揽过她的腰:“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变得强大一些。强大之后,被人打了能还手,这样不明不白被折磨,还得摆出一副幸好没事的面孔出来。阿曜,我是个实际的人。”说这句的时候,她抬头看向他,“或者说,我不算什么好人;我没有包容他们的心,我想报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点头,更加心疼地拥紧她。 “回去后,我就出兵。”他承诺。 “我要跟着你。”她急切的目光让他有些为难。不过那直达心底的默契还是让他妥协。 两分钟后,他的大掌抚上她的头发,动作亲昵而自然:“行。” 夫妻本来就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她的一切愿望他都会想办法满足。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保护好她。 她踮起脚朝亲了他一下,拉起他的手,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扣子:“这是我三个月前在实验室里做出来的新品,塔斯上面独一无二的石头。收拾衣服的时候,我从你袋子里捡到了;既然你都收到了,肯定也不是那么惊喜......” 话还没说完,他就抱起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很惊喜。” 她撇开头,避开他火热的目光,沾满液体的嘴唇显得丰满诱人;他喜欢得紧,又凑上去啃了两口。 言曜的属性果然变了。以前那个气质冷峻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变得像一只邀宠的家养宠物了?阿白以前都没这么缠人。 不过随便他怎么变,她还是深深迷恋这个给过自己痛和甜的男人。 言曜打横抱起她,朝竹林的方向走去,语调轻快:“回去吃饭。” 时间过得很快。 两人在木屋里住了十天左右,向萱总算长回了一些肉。 她的饭量开始变得比他还大,每天清晨和下午坚持在树林里训练;他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可是又为她自豪。一个女人,再怎么强大也有脆弱的一面;她太不服输,性子又硬,现在心里恐怕满满都是想着怎么去折磨敌人。 两人j□j的频率也增加了,而且好几次都是她主动求欢。他一边享受,另一边内心深处又开始不安起来;热情的背后会不会又是一场冷清的独角戏?深究这个答案的时候,他退却了,宁愿让自己沉溺在温柔乡里。 这天是返程的日子,向萱正在收拾行李,远处平地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艘战舰。她认得那是“蔚蓝舰”。 言曜穿戴好军装,缓步走到她面前,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他见她停下收拾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远处的“蔚蓝舰”,遂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沉声问:“准备好回去应战了吗?”他的目光让人安心,嗓音带着一贯的沉着优雅。 向萱点头:“有你在,我好像更加有底气了。” 就算前方是狂风暴雨她也不在乎。 言曜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膜拜亲吻。他的脸上带着让人沉迷的微笑,璀璨如星辰的双眸里只有她一人。她想,以后再遇到什么,只要回想起这双眼睛,就能让自己勇敢一些。 宫廷仪式做足了,她忽然想起他以前叫自己“女王”的时候,心里一动,踮起脚尖巴上他的脖颈,虔诚而令人心动地在他耳边低喃:“谢谢,我的骑士。” 言曜瞳孔皱缩,当场就愣在那里。 最后还是她提醒他要登舰了,他才回过神来。只是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他是不是......反应过大了? “蔚蓝舰”穿梭在仿真虫洞里,在粒子流的干扰作用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位于塔斯中心区的空军基地。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言曜感到压抑和排斥起来。而一旁站着的向萱,看到远处飞奔过来的一团浑身**的白绒绒的毛线球,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阿白从远处泪奔过来,爪子扑上她的身体,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它,嘴巴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向萱被它猛地一扑,身子差点倒了下去,幸好被言曜一把接住。他眼神开始变冷,盯着这只不懂规矩的野兽位置不当的爪子,心里窝火得很。 向萱把它放下来,毛线球很快就化成白衣少年。他身上的衣服显然是被晨露给打湿了,眼眶微红,清秀的面庞写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北辰双手抱胸站在一边,心想和人类定下契约的神兽果然是忠心耿耿。 作者有话要说:c二)/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很温馨。(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看了昆明的暴徒杀人事件,心里好难受,默默为逝者祈祷一下。犯罪分子什么的还是痛快解决了吧。 第52章 回忆篇:公诸于众 向萱比他矮了一个头,本想伸手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正准备动作,就感觉到旁边男人不悦的眼神投过来,堪比上千瓦的探照灯。 她抽动了一下嘴角,却被少年抱了个满怀。 “你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带上我,我们可是用鲜血签过契约的。”他闷闷地说,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俨然一个撒娇的小孩。 管他什么言曜狗曜的,他现在只想好好抱抱自己的主人。她瘦了很多,脸上几乎不能捏起肉了;整个人的气势也没有以前那么足。阿白把泪揩到她的肩膀上,心有余悸了半天。幸好她回来了,不然他肯定会冲过去杀了那个男人。 向萱乖顺地任由他抱着,使劲给在崩溃边缘的某人使眼色。言曜别过头,手上的青筋冒起。他现在醋坛子是真的打翻了,别说是雄性,他连雌性动物过于靠近她都无法接受。 再多一秒,一秒!他就撕了这个雄性动物! 向萱拍拍他的肩膀,故作严肃:“别哭了,都活了这么久,什么事没见过?”说着,她拉开他的身体,仔细给他擦了眼泪。 “小婕怎么没和你一道?”她在意了很久,都没看见向婕的身影。 阿白吸吸鼻子,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两下,也想起向婕:“她刚才还和我一道的。” 向萱四处打量着,在基地常见的训练场里发现了她躲闪的身影。她叹了一口气,这个妹妹啊。 向婕躲在一个土堆旁偷偷抹眼泪,哭得又不敢大声了。很久之后才缓缓起身,眼眶和鼻子红红的,偏偏脸还是一个面瘫样子。向萱站到她身后,伸出手轻轻抱住她的身体。向婕冷不防地被这么一抱,整张脸变得像调色盘一样,头次出现这么精彩的表情。 向萱拿出纸巾擦干她脸上的眼泪,上面馥郁的香味稍稍安抚了她不太平静的心情。 “我回来了。” 向婕低垂着头不说话,只是背部略微起伏暴露了她不安的情绪。她又何尝不是心有余悸?姐姐失踪这么久,她每天还要做戏面对另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坏人,每晚睡下来之后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那段日子真是憋屈。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性子也稍显沉闷,这些复杂的情绪积郁在一堆,如今都化成决堤的眼泪了。 向萱鼻子也酸,第一次和家人离开这么久,自己杳无音讯,他们应该很着急吧。难怪连这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妹妹情绪几近崩溃。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蔚蓝舰”旁,言曜笔直地站立在阶梯上,目光追随着自己的妻子,一刻都没有离开。 “这三个月她去哪里了?”阿白突然十分严肃地问。言曜没理他,甚至连身体都没动一下。他瞬间火了,语气夹枪带棍起来:“别以为你是她丈夫就可以从我和小婕身边夺走她。我认识她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里玩泥巴!她失踪三个月,我整天提心吊胆,花光了人脉都没有找到。现在倒好,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人送回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阿白很少发这么大的怒火,他一直都是慵懒随遇而安的,也安安稳稳地在这世上活了几十亿年,见惯风风雨雨,和向萱定下契约后才安分下来,不再随处漂泊。言曜的行为看在他眼里实在是过于自私!这个男人凭什么用一张证就把人给夺走了?最重要的是他无法保障她的安全。 言曜转过身,眼神冰冷:“第一,我是她的终生伴侣;第二,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比你短。” 此刻,很应景地吹来一阵冷风,挟带着早晨特有的青草香味,却弄得人浑身打颤。 阿白被他有些可怕的眼神给稍微镇住了一些,面色一滞,往后退了几步:“你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男人,面容精致却给人一种凌厉的威严感,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脑海里突兀起一个荒诞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 言曜则直接忽视他的震惊和疑惑,转过身叫来北辰:“马上准备出征令,联系军事媒体的负责人;三天后准备出征mt-14。” 北辰微讶:“上将,现在的局势......” “照我说的做。”他不容怀疑的语气和眼里一闪而过的嗜血光芒让北辰背脊骨一凉,转而想到那天的画面,眼睛像被灼烧了一般,脑子开始发懵。 不过,鉴于现在的局面,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指出事实:“上次拉克王子来的时候,您在全帝国人民前承诺过的话如果被推翻了,恐怕会落人把柄的。” 言曜敛眸,而后抬眼朝向萱的方向看去。 “我会找个正当理由。” 北辰神色微黯,无话可说。 一旁的阿白暗忖,mt-14上的怪物和言曜扯上什么仇了? 难道是......他打了一个冷战。 “向萱失踪之前都在mt-14对吗?”阿白拦住正要离开的言曜,神色凛冽。想到那群手段凶残的怪物,他胸腔里的空气就开始变得稀薄。若是向萱在那里呆了三个月,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当初就不该随着向萱胡闹,什么婚姻,本来就是一桩笑话。闪婚闪离,哪一天被这人克死了还不知情。 言曜身体发僵,指关节开始泛白,发出细微的响声。阿白不知道这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脑海里自动脑补出向萱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浑身开始炸毛。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不安的因子困在两人体内,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我问你是不是!”模样清秀的少年脸色铁青,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 北辰一看局势不对,正欲上前劝说,却被两人之间的气氛给慑住。他叹气,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向萱。 向萱刚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转过来,骤然听到这边的动静,沉了脸色走过来。 这边,阿白的眼珠开始变色,周身包围着一团浅蓝色的气流,语气也不复平日里的懒散无力:“我把她交给你,不是让你拿给别人糟蹋的!” 言曜不语,只是脸上的表情开始黑化,体内有一团火和一块寒冰交替在折磨他的心脏。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像毒蛇一般阴冷,指甲插进手掌心,冒出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指缝落在裤腿上。 空气开始变得令人窒息。 他变得越来越容易失控。这意味着什么,言曜自己心里很清楚。 “发生什么事了?”向萱走到离两人不到十米的地方,喑哑着嗓子问。 见到来人,阿白缓缓放下手,怒气也消了一大半。她穿着平日里最爱穿的碎花长裙,锁骨处凸显得很厉害,整个人瘦了很多;他透过她的瞳孔,看到了那个穿着军装一丝不苟的男人,像是最绚烂的烟花,久久都无法熄灭。 该是怎样的喜欢才能让她这么执着?阿白突然想不通了。 盛怒的情绪颓然垮下,他变回原型,垂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掉头走人。 她的眼里,满满都是那个男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的真实情感呢?说白了,他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披着神兽外衣遗留下来的低等生物而已。 半人高的类犬兽耷拉着耳朵消失在宽阔的地平线上,背影凄凉而孤独;向婕跟在他身后,一人一兽渐渐走远。 北辰早就离开,现场只剩下无言相对的两人。向萱心里难受,阿白的眼神有多受伤她看出来了,但是她能做什么呢?她要告诉他自己怀孕却不得善终的经历吗?她能告诉他自己在牢里经历的一切吗?他那么冲动。 言曜沉默着,走过去抱住她,将她的气息一一吞进口中。 他含着她的唇,良久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向萱拉起他的手,上面殷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眼。 她覆上他的伤口,一如既往地细密舔舐。 两人都没有说话,晨风将血腥味吹散,暂时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 回到别墅,戈尔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口。 言曜抱起她走进浴室,放了热水,捞起袖子准备给她擦洗身子。向萱有些累,但是搁不住心里对科研所和那两个冤家深切的牵挂,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脱自己衣服。 他的滚烫抵住她的小腹,低声安抚:“我让人料理着呢。明天可能会很累,你乖乖地让我帮你洗澡好不好?洗了去睡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言曜最近很喜欢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和她说话。她揪住他的巨大:“那你还兴奋做什么?” “你在身边,我随时都可以兴奋起来。”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向萱白了他一眼,任由温热的大掌在自己身上游移。热水漫过身体的时候,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变得滋润起来,像是吸饱了水的花瓣,肌肤的纹理细腻诱人。他揉着她的肩部,手指稍稍往下,揪住她的小红果开始搓揉起来。向萱被这一突来的刺激吓了一大跳,原本还很享受的神情变得煎熬起来。热气腾腾的浴室让她的敏感很快就挺立起来,她转过头瞪他:“好好洗澡。” 言曜点头:“我就是给你按摩一下。” 按摩按到那里去了,是个人都会心猿意马地好吗? 她把身子滑下去了一些,半个浑*圆露在水面上,刺激着某人的眼球。言曜喑哑着嗓子:“老婆,我可以亲一下你那里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力道突然变得很轻,手指狎弄着她的顶端。 向萱没理他,闭着眼睛享受热水对身体的舒缓。 他半蹲在她面前,凑近她的耳朵:“我保证只亲一下。” 她半眯着眼,昏昏欲睡,胡乱地“嗯”了一声。言曜大喜,脱了自己的衣服钻进浴缸,大掌毫不犹豫地搓上觊觎多时的浑*圆。向萱揪着他的头发:“不是说只亲一下吗?” 他巧施力道,将她的身子托在怀里,低头含住一边。□一个挺立就滑进她温暖的甬道。由于热水的滋润,这次很是顺利。 被突袭的向萱尖叫起来,抬臀就要挣脱。他制住她乱动的身体,吻上她的肩部:“我们再要个孩子。” 说罢开始温柔地律动起来。 向萱迷迷糊糊地被他带进狂风巨浪里,想到孩子,心里又疼又暖。 又是一夜痴缠。 第二天一大早,向萱浑身酸痛地从大床上醒来,摸摸旁边的位置,早就没了温度。她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穿好鞋子下床找人。 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戈尔就在外面候着。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件红火色的衣服和一大堆华贵的首饰。她半眯着眼睛指了指这些东西,疑惑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戈尔恭恭敬敬地回答:“上将已经准备好了,在客厅等候着。夫人请尽快换上衣服和首饰,今天有要事要出门。”向萱朝外面看了一眼,动作犹豫地接过衣服。 洗漱好之后,她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首饰很简单,但价值不菲是肯定的;头饰项链耳环手镯和胸针各两套,她选了一套和衣服比较搭的搁在一边,走过去摩挲那套衣服。 布料很滑腻贴身,裙摆处点缀了一些褶皱做的花朵;腰身紧束上面的料子倒是挺足,一直到颈部都是一排繁琐的扣子;只是这种凸显曲线又有些禁欲的风格让人不免遐想。 半个小时后,她收拾好一切,提着裙摆来到客厅。 客厅里的灯光调足了,将她的肌肤打得白皙嫩滑。 言曜坐在沙发上,平时柔顺黑软的发丝梳到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臀,身材被衬得越发颀长。他从她出来的时候目光就追随着她的一颦一笑: 小巧的眉眼在淡妆的修饰下变得精致淡雅,唇上涂着粉色的蜜膏,脸颊旁边的两个小小的梨涡止不住地挠着他的心脏;戴在身上的首饰在她的走动下明晃晃地,映衬着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犹如花瓣一般夺人眼球。身上的红色裙子在淡雅的基础上增添了几分成熟和知性,没有丝毫违和感。 浅浅笑容,眼波流转,折射着客厅里的灯光,璀璨了他的整个世界。 “上将,夫人,准备出发了。” 戈尔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心思旖旎的两人。他尴尬地掩唇,牵过她的手:“走吧,北辰在外面等了很久。” 向萱低声问:“今天有什么事啊?”搞得这么隆重,就连他都换了衣服。 言曜笑而不语,揽过她的腰贴近自己,嗅着她身上的脂粉香气,很是满足。 他动了一下喉结,心想今晚回来就撕了这套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满课,大概没时间更文了。今晚放多一些! 推荐自己正在存稿的新文: 痴汉法医和女侦探的故事,绝对有爆点!不知道大家对这个设定喜不喜欢,男主是个十足的变态的...... 哈哈,点开我的专栏就可以收藏文文了,大概四月份到五月份会发出来。(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现已存稿一万(为什么这个数字说出来我那么羞愧呢)么么,大家晚安。 第53章 番外之阿白出生记 几十亿年前,塔斯还是一个很古朴的星球。 外面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漫天的黄沙席卷着大地上的残枝枯叶,渲染出磅礴大气的氛围。风沙肆虐,盘旋在天空的尘粒飞旋成一朵奇怪的蘑菇云形状,连隔壁山上的老神兽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是要天降妖物了啊! 山谷底下的一堆石房里,急急忙忙走出一个穿戴古朴的老妇人,朝着另外一座石屋的门口大喊:“夫人生了!” 此话一出,一群毛绒绒的小兽立刻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叫:“天降妖物!天降妖物!”妇人脸色一变,甩下一把坚果,那群灰色的四肢发达的类犬兽立刻轰上去抢夺。一只毛色稍微浅点的支起前肢,抱着坚果,嘴巴不停地动着:“天降福运!” 其他的立刻跟着起哄起来。 “再跟着山上那老头乱说,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妇人恶狠狠地说。 那群长相各异的东西一哄而散。 此刻,一群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纷纷朝着中间那个俊朗高大的男子道喜:“恭喜族长!” 男子微微点头:“今晚在清风谷举办祭祀大会,希望大家到时候都能来参加犬子的出生仪式。” “一定一定。” “少爷眉目开光,一定是我们族里的福星啊。” 众人附和着,男子一脸自豪地站在中间,旁边恭恭敬敬地站了一群未化成人形的类犬兽。 石屋里,充斥着一股奶味儿。柔软的大床上,大概有半米多长全身皮毛雪白的一只类犬兽半眯着眼睛,四肢脱力地躺在上面,任由身上的小崽子推挤着自己的乳*房,啧啧有声地吮吸着。 “少爷真是活泼健康。”接生婆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那白耗子一般大小的小兽狠命吮吸自己的口粮,全身的毛都没长出来一些,力气却大得很。 紫烟将小东西用爪子刨过来了一些,声音沙哑地对接生婆说:“叫族长进来,我有话对他说。” “夫人叫我做什么?”高大的男子推开门,看见母子和谐地躺在床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走到床边,化身为半人高的巨兽,一跃就跳上了床,将母子护在身下。 接生婆捂着嘴偷笑,自觉地把时间让给一家三口。 “我给你生了孩子,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回人类的世界?”她开门见山地说。 匡义微征,随即默默垂下眼睑:“夫人,孩子都生了,你心里还是有那个男人对吗?”他将她揽进怀里,语气无奈:“和人类结合,是我们族里的大忌。” 紫烟语气有些累:“你答应过我的。” 他心疼得厉害:”你不要孩子了吗?他还那么小。”语毕,他看了一眼正在吃奶的小东西,伸出前爪抚摸了一下他的身体。小东西被坚实的爪子一压,立刻“哇哇”地哭起来。 紫烟不说话,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小东西很快就不闹了,含着□眯上眼睛睡着了。 匡义也不语,将他们拥紧,只是刚硬的心脏阵阵发疼。 晚上的祭祀大会,他独自一人抱着小东西在众族人的陪伴下来到清风谷下的温泉旁。四周被火光照得明亮无比,当号角声吹起的时候,他轻轻地将儿子身上的衣物脱掉,舀了温泉里的水为他洗澡。 然而这个神圣而伟大的仪式,却在他的哭声中给搞砸。 “少爷在温泉里大便了!少爷在温泉里大便了!”那群皮毛灰色的小杂碎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叫嚣着,周围的人都开始尴尬起来。当事人不知道说话,只是咿咿呀呀地叫着,顺便在水里崩了几下,水泡“咕咚咕咚”地往上冲。 真是闹了大笑话! 然而那个时候,匡义双手捧着他,任由他摆弄着四肢,眼神温柔而坚决: 我的儿子,由我一人养大就好。 阿白有个大名,叫匡珏。他四岁之前,还不能幻化为人形,长得也很瘦弱,不过性子很是捣蛋。 远处山上的那群杂毛兽经常下山和他玩,跟他讲他出生那晚把温泉给污染了的事情。他双目一横,一爪子给扇过去:“我爹说了,那是我对温泉的恩赐!” 从此,他在族里落了个“小霸王”的称号,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敢惹怒这位小公子。 四岁之后,他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子:皮肤白皙,嘴唇樱红,脸颊左边有一颗淡淡的痣。 匡义经常看着他,摸摸他的头:“你小子越长越好看了,比我都好看。” 他撅着嘴:“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母亲。” 高大的男人一脸僵硬,苦笑出来。 后来,匡义在一次和外族的对战中战死沙场。阿白愣愣地躲在草堆后面,看着父亲的尸体被烧成灰,眼里滴出一滴水。当时的天很暗,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几次都把火苗给熄灭。他看着满脸痛苦的族人抱来一大堆柴火将父亲盖住,熊熊大火吞噬了他的面庞。 死亡,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恐惧。 现任族长去世,他理所当然地成了下任族长。 再后来,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母亲时,是在一个木架子上。他对她很陌生,只觉得那是一个很漂亮的人。他甚至在她被烧死之前没有叫出一声“母亲”。 之后,他从那群杂毛兽口中知道了他的母亲抛弃父亲和人类通奸,结果又被他一爪子扇过去:“她不是我母亲!” 那天,他独自一人跑到山上的老神兽那里,让他给自己开了光。 “你这一生,会活得很漫长。”老神兽看着当年的“妖物”,轻拍他的头,一脸的惆怅。 他眯着眼睛,舔舔自己的爪子,满不在乎:“有多长呢?反正我也不想死。” 然而这一活,就是几十亿年。 后来随着族里的人灭绝,他独自一人在外漂泊的时候,才知道当年那个老神兽口中的“漫长”是什么意义。 斗转星移,他都独身一人,漫长就是寂寞。(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作者有话要说:写个小番外调剂一下,晚上还有一更。今天时间比较充足(000) 第54章 回忆篇:暴风前夕 他一只手替她提着裙摆,另一只手则占有欲十足地放在她的腰上。 走到外面的时候,北辰司霖等人已经在外面等候着。南星一身帅气的制服,短发飒爽。她冷眼瞧着两人一齐走出来,心里不免膈应起来。 悲哀。偏偏他们还该死的相配! 向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只是个旁观者罢了。她再怎么顾影自怜,暗自神伤,人家都不会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可今天的言曜和平时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就是这几眼,让她心脏发闷。作为一个单恋的人,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把目光投在别人身上还要痛苦。现在,她也算是意识到这点。 外面的空气比昨天清新许多,只是玫红色的天空有些异常,颜色趋向深紫,给人一股直达心底的压抑感。不过这并不能影响言曜的好心情。 而对于向萱来说,这却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上次见到这么多部队里的人,还是新婚后不久她第一次目送他出征的时候。转眼间都已经四个多月了,物是人非。她稍稍抬头,看见言曜一脸严肃,但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于是她疑惑了,轻声问:“到底做什么啊?” 他牵起她走向众人,边走边说:“帝国人民见面会。” 向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照着字面的意思,她的理解是他要把自己的身份让塔斯的全部民众都知道。言曜点点头,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到时候你不要说话,挽着我就行。”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听话。”嗓音低沉而性感,直直地敲中她的心底。 向萱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立刻浮起一抹红晕。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昨晚他动作强势地扳开自己大腿,将头埋进去舔舐的时候,脸色酡红地抬头哄她:“听话,我会让你很快乐的。” 咳咳......想到哪里去了。她不自然地梗着脖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言曜轻笑一声,大掌在她的腰上轻轻撩了几把,惹得她浑身一震。 哎,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不远处晃悠的阿白扫着大尾巴着急地在灌木丛后面咬牙,眼瞅着言曜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完全一扫昨日的阴云,雪白的爪子刨着地上的土泄愤。向萱蹲在他后面,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已为人妇的姐姐,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她尊敬了二十年的姐姐,就这么被人给夺去。一想到这个事实,加上前些日子的郁闷,她就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个一脸笑意的男人给杀了。 这里也是悲哀一片。一对情侣,无意间破坏了多少平衡。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让旁边一脸严肃的飞行员也忍不住闭上眼睛。原本不苟言笑的上将也有这样的一面,这可大开眼界了。 走近了一些,言曜温柔地将她不小心落下来的耳发给撩上去。 向萱被他的气息包围住,衬着脸上淡淡的胭脂,倒像是个娇羞的新嫁娘。但待她无意间把目光转向等在那里的几个人,触到司霖的身影后,喉咙一阵发紧。 脸上的血色褪去,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容。司霖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眼神晦明晦暗。感觉到她的异常,言曜放在她腰间的大掌稍稍用力了一些,低声在她耳边安抚:“他不是坏人。” 但那张脸,分明就在她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她昏迷之前看见他站在自己身边,笑容阴冷,像一条毒蛇。他的身形外貌轮廓和那个人如此相像,不啻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向萱沉了脸色,轻轻挣开言曜的手,缓步走向他。南星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朝这边走来,心下自动和她结了梁子,脚步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拦住她,眉头一皱:“他是司霖,不是司战。” 北辰斜睨,她什么时候关注起司霖的事情来了? 氛围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 向萱“回敬”给她一个冷淡的眼神:“让开。”南星心里泛酸,揪着司霖就给当自家人了,硬是不给向萱一个台阶下。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针对向萱。 司霖拉过她,粗声道:“多管闲事。” 他越过向萱,目光投向言曜所在的地方。对方一脸漠然,但并没有过多干涉。他抿唇,艰难地开口:“司战算是我的哥哥。” 向萱胃里突然一阵绞痛。提到这个人,脑海里就浮现出自己被剖腹的场景,那种极端疼痛桎梏了全身,像是万只蚂蚁在啃噬内脏,说不出的疼痛和恶心。但是这个男人,近看了却让她没有那种感觉。她低头,双手攒紧,轻声道:“抱歉,我以为你是司战。” 司霖本以为她会招呼一巴掌招呼上来,却没想到看着一脸硬气的她居然向自己道歉。被误会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有人愿意跟他道歉,他被这架势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当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不早了。”言曜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目光淡然地掠过司霖。 她点头,收起心中不适感,轻轻靠在他怀里。 在场的几人各怀心思地上了专机。 塔斯中心地段,一场政要人员选举大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人人接踵摩肩,互相议论着这场大洗牌该如何进行下去。然而就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充满激情地进行演讲时,空中飞来几架宫廷专用战机。深紫色的天空衬着外观豪华的机身,让底下的氛围渐渐高涨起来。 灰色漆身的战机盘旋了几下,降落在附近大厦的顶楼。言曜率先从铺着地毯的阶梯上走下来,他微微欠身后,伸出一只手。众人只见一双白皙的手搭了上去,接着便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面容姣好,侧脸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群众见了言曜,哪有不沸腾的道理?虽说现在国内的局面都在竭力抹黑他,但仍然防止不了人民对他的爱戴。当场被冷在那里的竞选者一脸吃瘪的表情,放下话筒,暗中踹了几脚桌子。 不是说言曜大势已去?他们这帮老不死的在搞什么?怎么还有机会让他来这里砸场子! 言曜携着自己的妻子,乘上自动升降机,不到两秒就到达地面。向萱把自己放心地交到他手上,虽然这场面着实有些大了,下面那些激动的人还在呐喊着她丈夫的名字。她止不住有些心慌,群众质疑的眼神纷纷朝她投来。 “别紧张。”他轻声俯在她耳旁说,不动声色地支起她的身体。 向萱撇撇嘴:“我没有紧张,只是有些措手不及。”他权当她嘴硬,笑着不说话。 底下人群中的阿谢尔戴上高精度眼镜,眯眼跟着群众的目光看过去,拉来科研所的同事逼问:“那是老大对吧?是吧?”他孜孜不倦地问了好几遍。 同事阿克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是老大。” “老大什么时候和帝国的上将结婚了?”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他短时间内根本消化不了。 “很奇怪吗?老大那么优秀,那男的还不一定配得上他呢。”阿克摸着下巴说。阿谢尔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重点不是这个!” 向萱没来所里上班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是向婕在帮忙料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么就变成上将夫人了呢?这里面太过蹊跷了。 向萱嘴角带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很容易给人好感。大厦上面的屏幕很快就切换到夫妻俩走在一起的画面。仿佛是事先准备好的,言曜持着一脸得体的笑容,牵着向萱缓步走到中央。 “准备好了吗?”他的大掌稍稍使力,把她朝自己的怀里揽紧了一些。向萱喉咙有些干涩,耳朵深处响起底下的人对他热烈的呼唤,转头看向他。目光还是她所熟悉的,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全然不同。她忽然有些了然,这个男人,好像只有她看过他脆弱的一面。想到这里,心里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心疼他。 人一旦需要伪装自己,那就是过得不快乐。 她乖顺地靠着他,想着以后再怎么也不能给他添麻烦。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向萱勇敢地面对底下人的质疑,挺胸抬头,心脏频率虽然还是有些紊乱,但怎么也比刚才脚步虚软的状况好多了。 言曜牵着她走到中央,镜头正式对准两人。底下激动的呼喊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一名早已安排好的男记者走上前台,做足开场的全套工作后,开始进行现场访问。 “请问言上将,您身边的这位女士是?” 他颔首,眼底蕴笑:“我妻子向萱。”向萱则一直保持着略带僵硬的微笑。 虽然猜到两人的关系,但底下的人还是唏嘘了一番。言曜结婚这么大的事,公众是最后知道的一拨,这心里的滋味恐怕不好说。哪怕这是私人的事,但位高权重的人站得高,人们对他的关注度自然也高,隐婚当然会让人心里产生不小的膈应。 “言上将趁着这次选举的时候将夫人带出来,是有什么意图吗?”记者继续问。 所有人呼吸一屏。 被晾在一旁的选举会场只剩下凌乱的现场,肮脏的横幅被踩踏得不成样子。 言曜目光一沉,直截了当地说:“不瞒大家,三天后我将出兵mt-14;另外,政府这次没有征得军事部的同意就擅自进行选举,责任究在元老院;最后,如果大家不放心我,那么我会让我的助手联系法庭。至于言震的事情,明眼人会看,我不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也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我会放上一个言上1容的小剧场出来。(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苦逼工科狗的日子!哩樱樱……求评论,求花花!大家一直这么沉默二货都快单机没动力了呱 第55章 番外之地球记 言曜第六次来到地球,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冬天。 北辰给他换的身体市出了一些小小的故障,所以没能及时和地球的磁场相匹配,导致他的脑回路有些凌乱。而当这具新身体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微粒通过传送机传送到地球的某一隅时,他心脏的频率变得异常快,血液也开始急速升温。 来到地球的过程总是很痛苦的,他必须要承受比刀割还要剧痛几百倍的撕裂感。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地上散发出的泥土和垃圾味道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身体的疼痛感稍稍舒缓了一些。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抬头看向上方窗户散发出来的昏黄灯光,终于踉跄着脚步勉强直起身体。 “她就在这里。” 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言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始朝居民楼走去。然而就在此刻,一只盘旋在附近的流浪狗正守在楼梯口旁,咧着森森的尖牙眼神凶狠地朝他低吼。言曜眯眼,同样不输它的凶狠眼神堪堪地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流浪狗立马夹着尾巴,“呜咽”了两声,落荒而逃。 雨越来越密集,隔着雾帘,他步伐坚定地走向一楼的防盗窗,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这里的居民区比较落后,住的一般都是中下层收入的人,下水管道露在外面,给了他很好的攀附介质。 约莫半分钟后,他在一层停下。 当时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那个瘦小的女人一边贼兮兮地数着红色的纸张,一边点着头,眼珠乱转。他眼神突然就变得十分温柔,被寒意包围的身体仿佛感受到了屋内的温暖,僵硬的表情也变得柔和。 两分钟后,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脆弱不堪的玻璃窗,微微闭眼,接着玻璃就掉在地上。发出声响的那一刻,他看见她迅速转过头来,眼神一滞,接着盛满了未知的恐惧。他皱眉,凭着身体的直觉跳进屋里。 他的到来,似乎将寒意灌进了屋里。 女人僵硬着面部,眼眶红红的,手忙脚乱地将手上的东西捡起来递给他。可那些纸张有什么意义?他才不要。 糟糕,脑子又短路了! 他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口。这个国家的一切信息都存在一块小小的芯片里,不是早就植入他的体内了吗?难道出故障了?他表示很无奈。 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心里暖暖的。可是她却好像很害怕自己,腿部甚至微微颤抖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突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一股热流淌进了他的心底深处。循着味道,他走向餐桌边,肚子竟然“咕咕”地叫了几声。 后来,事情出乎意料地发展顺利。他在她家住下,睡她的沙发,吃她的饭。半夜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屋里,伫立在她身边往往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会莫名地想抚摸她,莫名地想占有她,莫名地心安。 但是她看他的眼神却是防备的,陌生的。 直到第四天,他被她带到一个人很多的广场。五花八流光溢彩的世界,让他的太阳穴阵阵地发疼。周围嘈杂的声音给了他措手不及的一击,他冷着脸,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个晚上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可是他就是坚定地认为她会回来。 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却站着一动不动,死守着自己的地方,不让任何人靠近。终于,有几个穿着深色衣服,带着奇怪帽子的人朝他指指点点地走过来。 “就是这个人,站在这里三天了,也不知道要干些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用他听不太懂方言说。 “小伙子,你在这里站着等人吗?”其中一个穿着制服的人问他。 他莫名地感到厌烦。 “是不是傻子啊?要不要联系一下局里的人?” 他皱眉,冷漠的眼神对上一一对上他们的视线。 那些人不再说话,自觉地转身离开。 三个小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空中的太阳,终于迈开步子。她不会来了,那他就回去找她。 她的味道散得很开,他根本无法追踪,只能凭着零散的记忆力循着当时公交车走过的路线艰难地寻找。每每遇到岔路口,他都要花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对正确的方向。日落之前,当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出现在视线里,他踩着满是灰尘的劣质板鞋,沉着脸一步一步地走向楼梯口。 她显然不在家。他靠在门上,这里她的味道最强烈,让他狂跳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 “你是?” 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人从对门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仔细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嗅到一丝她的气息。 血液开始沸腾起来,他朝男人猛冲过去,死死地把他抵在墙上。 男人涨红着脸,说着他不是太懂的话。半个小时后,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支起耳朵,终于听到属于她的脚步声慢慢上楼。 你看,我说过你会来的。 他在心里朝她笑了一下,默默念着:“我回来了。” 她说:“以后不会了。”脸上的表情充满愧疚和羞耻感。 他打开门,进到屋里,闻着她的发香,慢慢沉淀下去。 你看吧,不论走得有多远,我都能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日更,就放小番外。别小看它们哦,是解释剧情的关键!!么么哒,新文《痴汉,捡起节操》已经发了三章,四五月左右正式开文,大家可以先去瞅瞅,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 晚安。(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这里是链接 第56章 回忆篇:阿白的梦 记者听言,巧妙地将话题迂回到第一点上:“请问这次出兵mt-14是有什么意图呢?我记得您上次在全国人民面前做过不再单方面挑起战争的承诺,您打算打破它吗?” 言曜沉了眸子,看向对面大楼上的一行人。北辰会意,朝助手耳语了几句。 现场的气氛再次凝固,大家都在等着言曜完美的回答。谁料到半分钟后,他背后屏幕上居然出现一幅幅血腥的图面。图片上展示的内容分散但有共同点,中心区东区西区乃至郊外的某一隅,都不同程度地发现了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死状及其残忍。 “从前段时间东区的女性受害事件以及这些年在全国各地发生的手法相似的杀人事件来看,我让人搜集资料并作出整理,发现一个共同的特点。我想这件事国安局的人早就知道,只是没公布出来。话说到这里,大家也该明白,蛇形人通过某种渠道混迹在我们中间。这种暴力的残杀行为,严重侵犯了塔斯人民的人权,我想我有足够的理由对他们发起战争。出征令我会在明天中午发布出来。” 顿了几秒,他沉声道:“我希望这次国安部和政府的人不要插手,至于这次荒唐的选举,就到此结束。” 说完,他很长一段时间都缄默不语。向萱靠在他怀里,深深了解他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毕竟蛇形人已经成了他的雷区,谁都触碰不得。那几天的痛苦情形还历历在目,她思忖着这次一定不能放过那群怪物。 记者还在进行提问。向萱无意间把眼神飘向别处,在看到某栋高楼上闪闪发亮的东西后,心脏一沉。 此刻,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不动声色拿起手中的武器瞄准两人。他淹没在下面,人群本来就在小声议论,嘈杂无比,搁在那里,谁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向萱扯了扯言曜的袖子,低声道:“有情况。” 言曜搂紧她:“左前方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微型高辐射粒子炸弹。”他眯着眼,无意间扫向那人,双眸狠戾。 这里人多,如果惊起人群的恐慌意识,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像这种恶徒,多半是怀着鱼死网破的心情来袭击的,死多少无辜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 男人黑漆漆的袖口里藏着不低于一公斤的炸弹,足以毁掉整个中心区。他的脸上明显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整个人被人流推挤着,却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一直追随台上的两人。 言曜做了一个手势,装作毫无发现地让记者采访向萱。他朝她点点头,俯身对她耳语道:“做做戏,我会阻止他。”抬头的时候,脸上秉着一副官方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按下衣服里的通讯器,迅速发出一条指令。高楼上的北辰接收到,脸色变得异常起来。 司霖打量着下面那个男人:“他的情绪很不稳定,看穿着应该是东区的人。估计是为了报复。东区死了这么多人,帝国到现在都没拿出一个合理的说法,他应该把仇恨加到言曜身上了。” 南星接下他的话:“你分析得没错。这人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稍不注意点燃了心中的仇恨,这里都能变成一片废墟。” 北辰不语,紧盯着那人的举动。 记者还在和向萱互动着,问起夫妻俩认识时候的趣事。她一边得体地回答着,一边注意着言曜的举动。按兵不动是个方法,可对方明显是内心狂躁的暴徒,随时引爆炸弹都是有可能的。 倏然,男人拂动了一下袖口。向萱皱眉,突然冒出一句:“是他先追求我的,其实我开始并不喜欢他。”底下的人一阵起哄,刚才紧张的氛围被缓解了一些,人群开始拥挤起来,男人被挤到正中央,一脸的烦躁。 “这么说,其实是言上将先暗恋您的对吗?” 向萱松了一口气,点头:“的确是,不过后来我就喜欢上他了。你知道,言曜的魅力根本无法抵抗,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她边说,边用余光打量着男人的举动。 接着,腰上一紧,属于他的清冽气息重重地向她袭来。 现场的氛围因为两人的现场激吻而变得沸腾。 向萱有些摸不着头脑,任由他突来的吻侵袭大脑,他搂紧她的腰,眼睛享受地眯起来。 这是在搞什么? 感受到他的舌头麻利地钻进自己的领地,她转头过看向那个满脸大汗的男人。他好像被什么给困住,眼珠瞪得极大,一动不动。 “要捉住他,轻而易举。” 向萱突然明白了什么,红着脸不说话。敢情她这么紧张,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套她的话! 顶楼上的几人神情各异。南星苍白着脸色,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合着。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她也算是明白言曜的用意了。犹如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她站在天台上,任由微风吹拂着自己的短发。 暴徒很快就被无声无息的捉住。向萱抚着自己微肿的唇瓣,心里又甜又怒。 现场的气氛还在持续高涨,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言曜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纷纷表示新奇。 而在元老院里,一群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莫伺站在一旁,目光坚定地看着屏幕中的言曜,赞许地笑了一下。这个天下,果然还是年轻人的。纵然时局再怎么变换,他都有能力将其扭转。 言曜,真的不简单。 事件发生一天后,向萱穿着围裙在旁边的别墅里忙碌着做饭。阿白两只前爪搭在一起,形容优雅地趴在她脚下,眼睛半眯着。 好久没有进厨房,她的动作生疏了一些,慌乱之间要去寻调料,却无意踩到了脚下一扫一扫的大尾巴。 “啊,对不起!”她慌忙蹲下来查看他的尾巴,动作一顿,收回手,叹气。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柔声道:“阿白,我以后可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陪伴在你和小婕身边,但你要相信,我对你们的那份感情是谁都不能取代的。”这是她酝酿好久的话,本想着找个好时机再说,一看他的神情就不自觉脱出口了。 阿白动了一下圆形的脑袋,撇过头不看她。 “那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他闷闷的声音响起,在厨房里回荡着。 向萱摸了一下他的头,顺滑的皮毛一如既往。 “反正都过去了。”她看着他别扭的样子,还是缓缓开口,“他们把我关在一间牢房里,只是不给我吃饭。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阿白终于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如果你实在不想说实话,我可以不问。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准再一个人了,要么带上我和小婕,要么就和那个男人一起。总之得有个保护你的人。” “我有那么弱吗?”她佯怒。 阿白眼神认真无比地看着她:“不管你弱不弱,都不要一个人行动,很容易吃亏。” 说罢,他支起前肢,将爪子搭在她肩上:“我这辈子活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什么东西没见过?言曜那小子怎么看你我很清楚,既然你执意要跟着他,就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很伤心,以后不知道又会漂泊到哪里去了。”他难得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和她说话,圆圆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恳求的味道。 她笑着将手放在它的前爪上:“我知道了,不会丢下你的。好了,我要做饭。” 阿白嘴角耷拉下来,扫着大尾巴走出厨房,纵身跳到沙发上,不知不觉陷入了深眠。 梦里,他见到了去世已久的父亲。他笑着给他洗澡,摸着他的头教他法术,用浑厚的声音教导他:“阿珏,这辈子要好好过日子,别糊里糊涂地生活。”然后,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荒凉的原野,周围有很多人骨,向萱站在中央,瑟瑟发抖;他试着去拯救她,却发现自己也成了一堆骨头。 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他闻到熟悉的香味,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备好了。 用爪子抹了一下尖利的耳朵,他身姿敏捷地跳下沙发,眼里含笑地走近餐桌。向萱朝他招手,他欢快地蹦了过去。就在他靠近她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开始溶化成血水,黑红的血液包围住他四周,渐渐漫上他的身体。 “吃饭了。” 向萱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他猛地一惊醒,眼睛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她后,身体骤然颓废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他耷拉着眼皮,久久都无法说出话来。 这种不好的梦,他已经很久都不做了。这是为什么? 言曜从军队里回来时,已经是大半夜了。他脱了军装,径直走向二楼的卧室。 卧室里的灯还亮着,向萱半眯着眼趴在床上,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听到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她翻了一个身坐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准备下床:“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我等会自己去。”他扯了一下衣领,走到她身边俯身印下一个吻,“后天早上出发,你要多休息一会儿。” 向萱点头,随即拉着他的手:“听说言震被抓了,是怎么回事?” “嗯。没什么大碍,我已经安排他到别处去了。” 她疑惑:“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把他安排到别处去了?” 言曜顺势坐下来,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有些不自然:“我用你还在研发中的技术给他做了一个假身体,把他送到地球上了。”向萱微讶:“模拟实体?不是还在初步研发阶段吗?” 他掩唇:“我让别人继续做下去了。” 向萱愣了一下,随即便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尴尬。也对,任谁遇到别人接手自己成果的事情心里都不会宽容到哪里去,不过她现在的确是没什么心情来管这些。她拉下他的手:“我又没责备你。这种事情搁在平常,我肯定生气,不过看在是特殊情况,有人替我发展下去,我也没多大的异议。” 屋内的灯光照得她的脸庞温润,说这话的时候也像是在拉家常。 他拉下被子给她盖住:“就这样,我先去洗澡。你睡吧。” 向查听话地躺下,双手习,赓性地搭在肚子上,很快就陷入了梦乡。(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迷糊之间,只感觉他微微带着湿气的身体向她靠近了一些,低喃着她听不懂的话。她身子一沉,倒是睡得更加投入了。作者有话要说:c二)厂明天星际大战。 第57章 回忆篇:深渊之战 印着十字标识的帝国舰队在塔斯上空渐变成一个黑点,数架战机在在空中做着最后的盘旋,随后一一飞入庞大的舰身中。 “蔚蓝舰”的总指挥室中,言曜坐在指挥台上,用白布轻轻擦拭着许久不用的防身武器,表情专注。此刻的他,丝毫没有战前的激昂心情,反而一心一意投入到这种小事中,没人能猜透他到底在想写什么。 引擎发出的声音和高速摩擦而引起的呜鸣声响彻天际,舰身气势磅礴,航行在未知的太空中,犹如一叶勇搏海浪的扁舟。各分舰队的副指挥官都在忙碌地进行敌人的坐标分析,舰身进入加速站时,纷纷开启超光速引擎。 宏大的舰队,正朝着未知的前方航行。 “上将,mt-14的实力大家都很清楚,为什么还要出动精英舰队?”北辰掂量了一下,没说出“大材小用”这种质疑他的话,便委婉地开口。 舰队慢慢冲出防护层,进入到陨石区中,高速而剧烈的摩擦冲撞带来了轻微的摇晃感。 言曜放下白布,起身站到大屏幕前,里面微微闪着一个红点。敌人的舰队比预先早了几步到达“深渊”作战区。而在红点的另一边,则突兀地出现了另一批舰队。 “昨天我发布出征令的时候,兽人星上出现了异常。”他指着屏幕的急速闪动的目标,“司战在周围,肯司出兵和他有一定的关系。当然,不排除他投机取巧,借着蛇形人的军队当掩护,顺便做掉我们的军队。” 末了,他补充道:“当然他想达到这个目的是基本不可能的。” “司战当初在兽人星上当雇佣兵,和肯司会有什么过节?说起来,他只是一个出逃的雇佣兵,肯司怎么会花这么大的兵力来寻找他?这其中......” “他离开兽人星的时候,正值发生内乱。当时三子夺位,司战作为高级雇佣兵里的指挥官,出于某种原因暴露了肯司的弱点,害得他差点被另外两个兄弟害死。后来,肯司便一直寻找他。兽人一族的血性重,有仇必报,这么大动干戈也不是没有道理。”司霖打断北辰的话,说出自己知道的j□j。不过在深层次的原因,他就不得而知。 言曜走下指挥台:“司战在寻找某种东西,而且必须依靠肯司当垫脚石。至于是什么东西,暂时还不知道。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他在布一个很大的局,最终目标就是我。”他低头,隐在帽檐下的神情不明。听言曜说这话时,北辰居然很真切地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悲哀,他莫名地联想到那次看到的幻象,心里重重一击。 要不要说出来?如果说出来,言曜会怎么看他? 正在他犹豫着如何开口之时,舰身猛地一摇晃,进入了高速粒子流聚集的地方。 金属残骸和气体摩擦形成滚滚火球,源源不断地朝舰身袭来。这是事故频发段,常常有战舰在此被击沉,最后变成一堆废铁飘在太空垃圾堆里。 言曜下令:“打开防护层。” 司霖沉了脸色:“启用防护层会过多消耗能源,穿过粒子流恐怕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期间不能开启超光速引擎,还会增加毁舰的几率。” 北辰这次倒是没反驳他,附和道:“上将,从旁边绕道可能会安全一些。”绕道虽然会花费更长的时间,但总比硬穿过粒子流要安全。 “照我说的做。” 两人都不说话。分舰都在等命令,有几艘甚至出现了能源警报。第二舰队的布鲁指挥官发来消息:“上将,请尽快发布命令。如果不绕道,是否开启保护伞?” 言曜大步走上指挥台:“第一二舰队绕道,总舰和其他分舰开启保护伞。布鲁,你负责一二分舰的详细。若是遇到危险,必要时候可以弃舰。” 灰色的战舰接到命令,发出巨大的嘶吼声,掉头离开。 粒子流是l星系最常见的太空灾难,若是不谨慎对待,很有可能会酿成大祸。然而,这样冒险的意义是什么?在场的两人都不解。 战舰的中部,言曜的私人休息室位于一处观赏视角最好的地段。向萱打开房门来到明亮的走廊上。 隔着特殊材质的玻璃,她看见“蔚蓝舰”周身包围着一层淡淡的光圈。光圈外面,呼啸而来的火球如飞蛾扑火般撞上来,想必应该有震天的巨响。但隔音效果太好,她什么都没听到,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她时重时轻的呼吸声。 这虽然不是她第一次乘坐“蔚蓝舰”,但还是首次这么认真地观察着里面和外面的世界。外面极致的黑暗像是要将人吞噬进去,可又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你去探索它,接纳它。 宇宙的神奇之处,想必就在于它无边无际的秘密。 就在她出神的空隙,耳朵突然灵敏地动了一下。军靴特殊的材质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渐渐清晰,步伐稍显凌乱。向萱眨动了一下睫毛,紧紧靠在墙边。 见到那一队穿着黄绿色制服的军官时,她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太过紧张,连神经都变得敏感。 穿这种制服的人她上次在“蔚蓝舰”里见过,是负责在舰身各处巡逻的分队。 “夫人好!”其中一个笑容爽朗的穿着黄绿色制服的军官来到她面前,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她仔细打量着他,眼睛忽然一亮:“我们见过面,东区出事故那个时候。” 男人一头雾水,面带疑惑:“夫人,我负责舰队巡逻,不会去东区。” 向萱摸着下巴:“明明就是你,你当时还问我有没有看见犯人来着。”军官尴尬地笑了一下,扶了一下帽檐:“真的很抱歉,我是第一次见到夫人。” 向萱无所谓地朝他笑笑:“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去巡逻吧。”她朝他扬了扬下巴,年轻的小伙子面带英气,黝黑的脸颊立刻恢复到警戒状态,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 一队人很快就离开,消失在拐角处。 向萱沉了脸色,沿着走廊脚步匆匆地走向总指挥室。 “司霖,司战出现你能感觉到吗?”走进指挥室的大厅,她劈头就是一句。言曜皱眉,起身看向她。 司霖点头:“我背上有和他一样的标记,他一出现我就有灼痛感。不过现在倒是没有。” “范围是多少?” “一公里之内。” 言曜走下控制台:“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向萱道:“舰上可能混进了不明的人,阿曜,你查查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去东区随行人的资料。” 他拉住她的手臂:“你太紧张了,舰队里的人都是我亲自过目的,不可能混进可疑人物。”司霖也点头:“夫人,如果司战出现,我一定能感应到。” “为了保险还是查一下。”她坚持。 言曜点头,让北辰调出资料。一分钟后,资料库自动显示出一百多个陆军部兵官的详细资料。她接过,一一核对,在看到那张不算陌生的脸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是陆军部的人,怎么可能在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在舰上巡逻?”照片上那张英气黝黑的脸庞,刚才还在走廊上和她和谐地洽谈,一想到他可能是那个魔鬼,向萱心里气得发抖。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给她不好的印象;发生囚禁事件后,她更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言曜扫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立刻联系了舰上的巡逻总队,在核实的确没有这个人后,身体猛地一凉。他看向司霖:“带人去巡逻队看看!” 言曜拉过向萱,指尖发抖,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从现在开始,一步都不要离开我。” 该死!他怎么没有注意到。明明登舰的时候他查得那么严。还是说司战的能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范围?若不是她及时发现,他根本就没无法探测出他的所在。刚才他还自负地差点拒绝她,一个字,混! 向萱握住他的手,认真解释:“我感觉司战不简单,从东区的杀人事故开始,我们就被拉入了一个很大局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你有什么过节,还是单纯地喜欢玩捉迷藏游戏。总之,他很危险。我可以感觉得到,他的目标是你。” 她眼神犹豫了一下,嘴唇轻轻蠕动,接着缓缓开口:“阿曜,你还记得我们见到的那个杀人场景吗?言震他告诉我,那不是你母亲。” 那不是你母亲。 是啊,他的母亲早就死了。 “那是谁?”他的眼神空洞,握着她肩膀的双手渐渐加重力道;她忍耐手臂上的疼痛,看了他半天都无法说出口。言曜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剥离,一直虚幻的世界被人狠狠地撬开,像是躲在坚硬外壳里的软体生物,稍微进了一颗沙子就疼如刀割。 事情的真相谁都无法看透,这个世界,真真假假,本是人造。 她的嗓子干涩:“我认为,是我。” 他松了对她的钳制,身体完全脱力。不到十秒,他回过神来,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低哑:“不是你,绝对不是。” “阿曜,冷静点。”她抬头,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一切都不好说,我们不知道他现在要什么。” 他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心里顿时一软。 “上将,布鲁指挥官的舰队被卷入了虫洞!” 北辰的声音回荡在指挥室里,拉回了言曜的心思。他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身走向控制台。 “他们在到达第二个加速站的时候被卷入附近的一个虫洞,逃生装置出了故障。” 言曜扶额,喃喃自语:“第二个加速站,虫洞。”他冷着一张脸,声线阴寒,“联系布鲁。” 他料到这场粒子流不是常人所为,所以才敢冒险穿过它。让布鲁的舰队绕道走只是为了试探那条路线到底有什么不测。虫洞空间垃圾食人虫这些危险在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摧毁他的精英舰队,哪知道逃生装置居然出了问题。况且那条路线从一开始就没有探测出虫洞...... “现在信号有些不稳定,布鲁指挥官......”北辰调出通讯界面,上面接收到一次布鲁舰队发过来的求救信号,至此,像是消失了一般。布鲁带走的舰队占了兵力的四分之一左右,若是出了问题,对于空军的损失,就不仅仅是战舰那么简单。上面的精英队员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何况,他看向北辰---南星还在上面。 “嗞......”微弱的信号被放大数倍,言曜紧皱眉头,接着,整间屋子瞬间响起布鲁粗犷的声音,“上将,我是布鲁!”终于联系上了。 言曜动了一下喉结,沉声问:“你现在在哪里?” “舰身的控制系统和逃生系统无故受损,只能分析出来我们在虫洞。周围很黑,引擎无法运转;而且......”信号就此中断,后半段话还未说出来,周围就变得空寂。 北辰走上前:“上将,司霖发来消息,巡逻队刚才没有经过休息室的走廊。而且,也没发现夫人说的那个可疑人物。” 言曜一愣,转身静静地看着向萱。她也看向他,一脸的迷茫:“不可能,我明明见到巡逻队,他还朝我笑了。”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是幻象。 言曜负手而立,外面火光四射的壮观景象衬着他高大却让人迷惑的背影。 向萱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脚,挣扎几番也提不起勇气去安慰他。这还是他第一次做出错误判断,他那么自傲,现在心里肯定不会好过。都说夫妻同心,她现在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 司霖没过多久就回到控制室,言曜转身,表情已经没有丝毫破绽。他冷冷地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妻子,说出来的话瞬间把她打入地狱:“司霖,把她带进底舱。”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作者有话要说:厂c3冷向查会被带到哪里去哟 第58章 回忆篇:来到地球 司霖沉默不语。几秒之后,他走到向萱面前,微微低头:“夫人,请跟我走。” “去底舱做什么?”她没有理会司霖的话,冷静地看向言曜,丝毫不在意他刚才的目光有多吓人,不管是针对她或是别的。 舰身的摇晃程度因为某种原因开始加大,他站在离她五米左右的地方,神色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凌厉。言曜不敢看她质问的眼神,沉着脸对司霖下令道:“把夫人安全送回塔斯。” 向萱的脸色突变,咬牙看向变得陌生的丈夫:“你认为我会拖后腿?”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太对劲,连司霖也感受到了夫妻俩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也许下一秒,她就能改变主意,乖乖听他的话,可是言曜接下来的态度让她彻底崩溃。他站在高台上,用自己的意念力将她牢牢束缚住,声音似在叹息,又似在自言自语:“我不能冒险......哎,我怎么会安心。”他顿了一下,抬脚走向她,一个打横将她抱在怀里。 “我亲自把她送回去。北辰,你留在控制室;司霖,你去找司战。”他吩咐好事项,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我是疯了才会带你一路。” 他后悔了,他质疑了。 向萱被牢牢困在他怀里,连话都不能说,眼里包着水,不停地眨。言曜低头再次看了她一眼,迈开脚步走出指挥室。 这一局棋,怎么说都是他输了。 底舱有完备的逃生装置,他植入自己的指纹后,随着冰冷提示音的响起,灰色的大门打开。言曜将她放下,恋恋不舍地亲了亲她的红唇,径直走向仿真虫洞的控制处。她看见他高大的背影坚定不移地远离她,他要把她抛开一个人面对危险。他以为这么狗血圣母的做法她会高兴吗? 去他狗屁的!向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差点喘不上气来。这个男人,她要是能动,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通;当初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困难的吗?他现在单方面地把她送走,考虑过她的感受了吗? 向萱心里矛盾极了。一方面知道他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另一方面又为了夫妻之间死守的承诺而纠结不已。 说到底......还是想时刻在一起罢了。哪怕是死。 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状物,里面缠缠绕绕地飘着一些尘屑,似是专门吸人进去的妖怪。他再次走向她,眼神和步伐都很坚定。 最后,他将手指缠绕上她的青丝,眷恋地将唇舌探进她的口中。嘴边挑起的暧昧银丝随着他熟练的动作而越积越多,他却只是单纯地想将她的味道记住。向萱近距离看着他精致而英气的眉眼,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许是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伸出舌尖舔掉她眼皮周围的泪痕,叹息道:“乖乖,这是最后一次了。” 语毕,他抱起她走向那个吓人的洞。 向萱瞪大眼睛看着他,瞳孔里写满了“不愿意”三个字。言曜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这里直接通向空军部的接应处,到时候会有人在那里等你。” 她只觉得腰上的力道一松,整个人都被吸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言曜的脸渐渐里她远去,身体也轻飘飘地浮着,像一根浮萍。周围的光影不断变换着,她的意识开始沉浮,皮肉和骨骼开始发疼,身体也不停地往下掉。 无底洞。她昏迷之前,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 言曜将她送回去后,阴沉着脸离开底舱。 从底舱到最上层的指挥室,期间要经过一个长长的廊道。此刻,他缓步走在廊道上,神经敏感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然而这条路像是毫无尽头一般,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渐渐蔓延着一股奇怪的黏液味道,类似野兽的血液。 言曜停下脚步,背后刮过一阵冷风。接着,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拍在了他的肩上。 “游戏才刚开始,怎么就迫不及待地把人给送走了呢?” 背后传来的声音比常人低了好几个度,听起来沧桑而骇人。 言曜并未转身,反而冷静地让人出乎意料:“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只听得男人冷笑了一声,笑声也是极其渗人的。司战放下手,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说出来的话也是讽刺无比:“我能有什么目的,你不是全都知道吗?” “不奇怪我为什么能随处走动,甚至和你一样有随身空间吗?”他不等言曜发话,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周围的人和你做了整整三个月的戏,当我是傻子?”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告诉你个秘密,你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你和你的好妻子,根本就是虚拟的。哈......”他极其嘲讽的语气充斥了整个廊道,刺激着言曜的耳膜。 “最后,你是杀不死我的。我可是你的一部分。” 言曜攒紧拳头:“什么意思?”他转身,军靴在地上挪动了几下。面前的男人脸上有着一道火红的印记,像是罪恶的标识,死死地刻在上面,深入骨血。难怪他连心都黑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正面和司战对峙,但心里却充斥着一种可怕的恐惧感。他言曜什么时候怕过人,除了怕媳妇儿被人觊觎伤害,他还畏惧什么?但是这个男人,却给他一种深深的寒意,来自心底深处的罪恶感喷涌而出。他退后几步,捂住胸口,感觉到右手开始发烫。 司战眼神不明地盯着他:“你看,我说过,我们是一体的。” 言曜抬起手,上面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印记。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下,直直地落进衣领里。他捂住右手,连着退后几步,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印记,分明就和他脸上的如出一撤! 灼痛感愈发强烈,像是将手死命摁进油锅里煎熬。司战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我们永远都是一体的。“ 言曜挫败地发现,自己的意念力对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就像是一团不存在的毒气,捕捉不到,危害却甚大。感觉到他以卵击石般的动作,司战再次冷笑,接下来的话如一颗重磅炸弹,将言曜最后的理智炸得所剩无几:“上次算你运气好,让你找到她;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四周空气里的味道渐渐散去,外面火光四射的景象也恢复平静,蓝色的战舰隐入黑暗的宇宙。舰身已经穿过粒子区,驶入正常的航道,摇晃感也减轻了不少。 这次...... 他猛地抬头,眼里充斥着因愤怒而生起的血丝:“撇开向萱,你要什么冲着我来。”然而,前面哪里还有什么人?干净一片,连味道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言曜无力地垂下手,高大的身躯依靠在墙边。几秒之后,他抬头,眼底血红一片。 c市一个不大的乡镇里,年方二十九的余方强刚从煤窑下班回家,连门都没进,妻子廖琴就急匆匆地把他拉进屋内。他累了一天,回来没看到热菜热饭,瞪着面前的老婆,把烟掐灭:“急着投胎呢?” 廖琴看了看四周,声音放低了说:“可有大事儿了,你跟我进来。” “啥事儿不能在这里说?天上掉钱了还是掉娃了?!”他冲她嚷嚷。这婆娘,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整得他脑袋都大了。 廖琴捂住他的嘴:“你跟我进屋去就知道了。”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和自己的男人对着干,而是一脸神秘兮兮地硬拉着他进了里间的屋子。余方强抹了一把自己的平头,不耐烦地跟在她后面。 打开房门一看,里面的景象可把他给吓住了。 两人的床上怎么多了一个女娃?!婴儿虽然不是刚出生的样,但头发也稀疏,眼角滴着泪水,使劲儿吸着自己的大拇指,脚也一个劲儿地蹬着。 他擦了擦眼睛,仔细瞅着,难以置信地指着床上的婴儿:“哪里来的女娃?”说完,他看见妻子廖琴走过去抱起那团小小的东西,仔细揽在怀里摇晃着,婴儿很快就不啜泣了。滴溜溜的眼睛盯着廖琴直转。 余方强愣了一会儿,拉过妻子,沉声问:“你是不是瞒着我去把人家的娃给偷过来了?”廖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哪儿有那能耐。中午我刚在家做饭,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就听见有娃的哭声,走进屋一看。奇了!这娃就躺在屋中央,哭得可带劲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怜悯我们没后代,特地送给我们的?”她朝丈夫眨眨眼,丝毫没想到后续的发展。 “真不是你偷的?”余方强再次强调。 “不是。” 余方强拿出一支烟,低头看了一眼粉嘟嘟的婴儿,眼神复杂。他叹了口气,乖乖把烟给放了回去。 “走,去派出所。”半响,他拉起妻子,“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去问问有没有谁丢了娃。” 廖琴急了:“这就是我们的,哪儿能无缘无故出来个活人?再说我上厕所那么一会儿,家里的门又是关着,这娃能进来,来历肯定不一般。我看,我们养着她算了。” 余方强道:“你个婆娘!事情有那么简单吗?人家要是找到这里来了,还说你拐卖婴儿,没长脑子!” 廖琴还没想到这茬儿,赶紧拉过丈夫:“我咋没想到?”她低头拍了一下女娃的背,复道:“说得也是,赶紧去看看。” 夫妻俩商讨了一番,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派出所问问。 半个月后,余方强从所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是欣慰又是惊讶。这么大个娃,居然是平白无故给掉下来了,十多天也没人来认领。民警也没辙,听了夫妻俩的叙述更是感到惊奇。 没多久,两人通过正规手续给办了领养证,高高兴兴地把这个从天而降的宝贝疙瘩领回家了。余方强一个月虽然没多少钱,但家里为了修房子,还是有些存款的。夫妻俩决定把存款拿一部分出来养孩子。 那天晚上,余方强想起名字这回事儿,抱过还在“咕咚咕咚”喝奶粉的小东西,在空中抛了两下,喜滋滋地朝刚把鸡赶进圈里的廖琴说:“我给她想了一个名字。” 廖琴擦干净手,从他怀里接过女儿,亲了两下,抬头看向丈夫:“取个什么名儿。” “余湛。”老余看着婴儿,吐出两个字。廖琴问:“哪个字?” “三点水那个。我去找字典翻给你看。” 余方强喜滋滋地翻箱倒柜找来字典,翻了半天才找到有“湛”字的那一页,指给妻子看:“这个字好,我那天看电视听到人家说什么‘湛蓝的天空’,也不知怎么的,就记在心上了。嘿,没想到派上用处了!”手里的字典是老版的,不过还很新,当初夫妻俩就是买给将来的孩子,结果一直没娃。镇里比他们年轻十几岁的夫妻娃都能打酱油了,这说出去,也没个面子。 不过,面子那里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有一个孩子来安定夫妻俩就足够了。 廖琴仔细看了看这个字,抱着小东西摇晃了几下:“小湛!” 怀里的小婴儿眼睛湿漉漉的,抱着奶瓶不放手,这么被逗了两下,立刻“咯咯”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噗,这章有没有神展开? ╮(╯▽╰)╭开始我以为存稿丢了,二货手贱,点了个全选,然后不知道按到哪里字就不见了?急得我哟,差点哭出来了。 不过后来机智的我还是找到了! 第59章 回忆篇:来到地球 肯司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鼓起全身的肌肉,踩着军靴一步一步地朝超强合金变压室的方向走去。变压室是战舰上用来关押俘虏的一间特殊牢房,里面的装置会让人的肌肉慢慢承受不同压力的撕裂感,但不会致死。 指纹植入后,冰冷的玻璃门自动从两边打开。从外面看去,一个□着上身的男人被困在巨大的透明装置中,手臂胸前的肌肉紧绷,额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玻璃壁上。 肯司锐利的双眸变得十分骇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犹豫地按向调节撕裂感程度的控制按钮。骨肉拉扯的感觉让男人更加痛苦,他嘶吼着,嘴角渗出鲜血,奈何身体被桎梏,除了任人宰割,几乎无任何反抗的动作。 旁边站着几个半兽人,身躯庞大而粗鲁,兽牙森森地露在外面。 肯司沉声问:“他怎么潜上来的?” 其中一名答道:“在底舱发现的,他昏迷了。至于怎么潜上来的......”他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肯司闻言,大怒:“废物!战舰的安全系统都是吃屎用的吗?”他来回走了两步,时不时地把眼神移向里面快要晕厥的男人。突然,他脸色一变,凑近玻璃壁仔细观察了几眼:“x的!这人不是司战。” 确认之后,肯司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了些许犹豫。 “主上,他是塔斯军方的人。” 肯司横了属下一眼,切断控制源,上一秒还生不如死的男人立刻瘫倒在冰冷的地面,腹部剧烈抽动。看来,痛苦没有减少几分。 肯司打量着他身上剩下的制服,在看到上面的特殊标识后,轻哼:“一级军官。”他的语气很是不屑,眼前的面孔虽然让他恨之入骨,但也不至于让他蒙了心智。这个男人,留着说不定还能有用。 他踢了踢男人的身子,在看到背后那片红色的印记后,面色大惊。 这个男人,和司战到底有什么关系? 肯司思索了一番,交代手下的人:“叫人来把他医好,暂时制住他的手脚。”语毕,他再次打量着脚下的男人,明明是和司战一样的脸庞,一样的印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呢? ** 布鲁的舰队彻底失去了消息。 北辰颓软着身躯,满头大汗靠在探测器旁,心脏怎么也无法停止狂跳。就在此刻,控制区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他眼神一沉,强迫自己回神过来,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到微型监控设备前。 屏幕里,显示的是机舱的第二层。空寂明亮的走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立在尸体成堆的走廊,灰色的制服几乎要被身上的血迹给抹掉。透过帽檐,只能看到他苍白的下巴和微微凌乱的衣领。脸上也是沾了血迹,薄唇紧抿,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北辰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灰色制服,最高将领标识,整个塔斯除了言曜,还能有谁? 被杀害的是一支巡逻的分队,大概有二十来个人的样子。慌乱之中,他想起司霖还在舰上,拿起通讯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个人,怎么会是言曜呢?司战......肯定是他!他能幻化成任何人的相貌,装扮成言曜的样子大开杀戒很有可能。然而,北辰打开通讯器后,发现根本无法联系上任何人,连空军基地的信号也无法接收到。 不好的预感袭上脑海,他猛地抬头,屏幕上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 战舰靠近“深渊”,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敌方的舰队。北辰深感诡异,将控制室的门锁上后,叫来室内的几名飞行员和副指挥官以及没有被派去底层的科研人员。十几个人俱面呈严肃之色,心里丝毫没有底。 他们在副指挥室,将言曜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有人目睹了整个杀人过程。加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渐与其他几支同行的舰队失去联系。这更让人匪夷所思,背脊骨一阵发凉。 北辰仔细察看着屏幕上漆黑一片的坐标,转头沉声道:“怎么回事?难道蛇形人的舰队已经撤离了?”他们的舰队明明已经穿过粒子区,按道理说已经进入正常轨道;刚才也的确到达加速站,这么说来,他们本应该在既定的轨道上。 一名穿着白色科研服的俊美男人扶了扶眼镜,冷静道:“按照我的猜想,我们应该在另一个空间里;而布鲁的舰队,应该抵达‘深渊’了。” 北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被卷入异次空间了?” “对。”他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没有任何反应,连电源也无法开启;唯一能启动的,只有磁场探测器。我想,这肯定是一个虚构的空间。”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相信男人的说辞。不多时,其中一个副指挥官语气略带担忧地说:“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刚才发生的事。” “你们怀疑上将?”北辰摘下自己的帽子,烦躁地抹了一把头发。这群言曜一直以来视为心腹的属下,居然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他们也想相信自己的上级,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出色和正义的一个人;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们善莫能辨。 北辰看向刚才做出大胆猜想的眼镜男人:“席川,你怎么看?” 席川是言曜旗下的心腹科研团队领头的老大,当初向萱的模拟实体项目就是他接手的。这个外表清俊的男人,天才程度和在科研方面的敏锐感丝毫不输向萱,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将她的项目做得那么完善和出色;当然,在某些方面,他也知道言曜的不少秘密。 比如,发现地球的事情。那是言曜一手交给他操办的事情,他比言曜本人还熟悉。 席川:“视频可以伪造,人也可以伪造。但是,我不会发表自己的任何意见;不论那人是不是上将,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语中的。 深渊。 高速激光炮蜿蜒出一道完美的轨迹,瞄准前方侧翻过陨石流的战机,一阵火光后,四分五裂的高温碎片分散在四周,飞溅起的残骸击中另一艘战机,顿时引起一大片爆炸。 布鲁略显粗犷的声音响彻整个指挥室:“还没联系上其他舰队吗?” “指挥官,一点消息也没有。” 布鲁看向南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常年跟在言曜身边,怎么说心里也得有个底。 “布鲁,你知道司战这个人吗?”南星沉默片刻,以一种不大的声音反问他。布鲁知道前些时日东区的事情,也就点点头:“东区的那个罪犯,我知道一些。”不过,这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南星摇头:“不,他是个魔鬼。” “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眼底已经是焦虑一片:“意思是,言曜他们很可能被他给困在某个地方了。” 布鲁大惊:“什么人这么能耐,连帝国最强的战舰也能困住?”南星不作他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就在他们沉默的空隙,监测系统的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急速闪动的红点。南星眯着眼,快步走上指挥台,放大目标:“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总之,先看看情况再说。蛇形人的舰队虽然在数量上胜过我们,但装备不如我们精良。加上肯司的军队现在也没任何举动......这是什么?”她毫无预兆地惊呼起来。布鲁一眼看过去,面色也骤变。 屏幕上,一架dc战机正在两方的交战区域徘徊。它几乎是不分敌友,以迅猛的姿态横扫作战区域。火光中,战机巧妙地侧翻,躲过陨石和残骸,其飞行技术令人咋舌。所到之处,周边的战机无一幸免。 布鲁皱眉,鹰般锐利的眸子映出战机的外形。 ** 蛇形人的舰队盘踞在“深渊”的边缘地带。舰身沉浮在漆黑的太空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生出几分落魄的味道。 舰身中部,克恩坐在指挥台上,在看到屏幕中那个急速移动的目标后,眼球越发的浑浊,像一只垂死的驴子。 此刻的他,眼窝深邃到了极点,脖子上的皱纹轻轻颤动着,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制服下的身躯苍老了许多。他盯着那架来势汹汹的战机,嘴唇剧烈抖动。最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蛇尾像是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软搭搭地低垂在半空。 下面的蛇形怪物都不明白他突来的变化,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不到五分钟,当全舰的警报系统响起的时候,他脖子一梗,垂死挣扎了一下,依旧恢复成原样,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底舱尸体成堆,男人踩着沾满鲜血的蛇尾,缓步走向前面的一堆怪物。 “开火!”随着一声令下,气氛更加诡异。 随着激光武器的穿透,男人腹部被打穿。但出人意料地,伤口一瞬间就自动复合。他的步伐并没有因为武器对身体的缓冲而慢下半分,军靴上沾满了血迹,也不知是谁的。总之就在着几堆尸体上,踩踏过去,毫不留情。 他摘下自己的军帽,露出俊美的面庞:血红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肤诡异的笑容。俨然一只暗夜的吸血鬼。 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的猎物,男人伸出右臂,一股强烈的离子波卷起周围的东西。那群人身蛇尾的怪物立刻被腾空,下一秒,身体如饱胀的气球一般,“砰”的一声,舱壁上飞溅起一大片血迹。 男人没有作片刻停留,军靴在地上摁了几下,脑海里闪过女人凸起的肚子和放在冰冷铁盘里的死婴,攒紧拳头走向控制室。 克恩的眼角快要裂开,嘴角蜿蜒出一道血迹。 冷清的室内,底下的人几乎都忙着逃命,还有谁管得着他?他就像一棵被腐蚀完全的枯树,干涩枯老的皮肤开始急速腐烂,只有微微抖动的唇角能证明他还活着。他张大嘴,试图说出几个字,却无力出声。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狰狞着面庞,咬开自己的舌尖,脖子一歪。 几百年的生命就到此结束。 男人站在原地,盯着这具尸体,久久都无法移开视线。空气里满是铁锈味,带着令人作呕的黏液味道。他抬起右手,血红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 两分钟后,布鲁的舰队收到消息:蛇形人的总舰发生爆炸。 冰天雪地的感觉一瞬间袭上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言曜......”南星低声喃着,身体要勉强支撑住才能维持不下坠。她红着眼眶:“布鲁,刚才闯进蛇形人老窝的是......言曜?”她不死心,连着问了好几遍,嘴唇苍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布鲁沉痛地点头:“dc特级战机,的确是上将的。以前也发生过战舰爆炸的意外,我想上将能够脱身。总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叹气,再无法说下去。 “深渊”对言曜的束缚力有多大,他们早在以前就目睹过。那个时候,他失踪了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伤,脸上的表情也跟平日的冷静大相径庭,失了魂一般,走路都能撞到旁边的椅子。若是这次爆炸,他能够脱险,是要多大的幸运? 南星低泣起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疼痛。周围的人都静默不语,悲伤的气氛流转在众人之间。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最后,这场战争以对方总舰的不明爆炸而结束。 返航的时候,布鲁却收到总部发来的另一条噩耗:消失的舰队,突然出现在塔斯防护圈外,并且被卷入这些天不断长大的未知能量团中。 **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正视在宇宙洪荒中一直流浪的自己? 言曜双眼紧闭,毫无知觉的身体随着战舰的残骸漂浮在冷清空寂的太空中。他的脸色苍白,俨然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不知漂浮了多久,久到他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没办法分辨这个世界是否存在。 漂泊还在继续。外面世界的种种,与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妈,饭做好了吗?”某个时间,清脆而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他猛地一惊醒,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院子里。 呵,真是讽刺又让人高兴。言曜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怕破坏了这份美好。 远处的砖房里飘出炊烟,院墙外路过的农人挑着一箩筐红薯“哼哧哼哧”地走远,隐隐可以看见他戴着的草帽。院子不大,墙角蹲着一只黑狗,正耷拉着耳朵在阴凉处睡觉。 正午,太阳有些刺眼,照着地上的水塘,发出*辣的光。远处的知了聒噪地喊叫,热浪翻滚在院子的周围,连树荫下的鸡也竖起羽毛,不声不响地蹲在坑里。 不多时,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儿穿着拖鞋半眯着眼从屋子里出来,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她赶好院子里的鸡,又从鸡窝里掏出两个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廖琴正擦着手从屋子对面的厨房里出来:“过会儿去给你爸送饭,记得让他晚上买瓶酱油回来。” 余湛把蛋递给母亲,顺便向她伸出手:“你给我钱,我自己去买不行吗?”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门牙微微露出来。 廖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吃回扣。要中考了,也不知道在家看看书,整天睡懒觉。你看看今天睡到几点才起来?让你帮着我赶一下鸡都吼了半天,要是你爸在家,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你。” “妈!”她捂着被打的地方,嘴巴瘪起,“前些天我去舅舅家,人家在教书,都说了让我保持好心情,别整天想着考试的。你干嘛管这么多啊?”最后那句话的尾音有些撒娇的成分,正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儿该有的娇媚和得意,挠着言曜的心脏,让他有种流泪的冲动。 廖琴从兜里拿出一张十块的钱塞到她手里,嘟哝着:“就你道理多,考不好跟着镇里的人随便嫁了,你还不想去大城市里见见世面啊?” 他站在一旁,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比什么都深。 女孩儿“咯咯”地笑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眼神儿还是清澈而透明的,头发又软又细,在阳光底下泛着诱人的光彩,连尘屑也忍不住在上面跳动。 “我要嫁也嫁军人,又高又帅的。昨儿在电视上看了,那才叫一个威风呢!”她仰着头,带着这个年龄段女孩儿向往爱情的美好神色。 廖琴摇头,转身把她推进屋内。 半个小时后,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周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余湛提着一个保温瓶从屋子里跑出来。 廖琴站在门边,递给她一把太阳伞:“别中暑了。” “我知道了。”余湛撑开伞,眯眼打量了一下远处的滚滚热浪,转身走到太阳底下。 言曜迷茫地看了一眼屋内,转身跟在女孩儿后面,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他踩着她走过的脚印,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板路上,鞋子却没沾上半点泥。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男主杀人了,其实也不算,后面会说明哟。 接下来就是上将在地球的隐身生活,他看到女主,却不能触摸,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嗯,想要积分的童鞋留满25个字,二货会送积分。大家都不留评,这文的积分送不出去了惹 摊手。 现在基本是隔日更,逐渐会恢复日更的。咬牙坚持一下 第60章 回忆篇:美梦破碎 镇里的小路蜿蜒曲折,余湛撑着伞,很快就到了一垄田坎上。这个时节,田里的稻子已经渐渐泛黄,散发出的清香萦绕在人的鼻子周围,简直要舒缓掉身体内所有的疲倦感。知了更加聒噪,半青不黄的橘子挂在树上,散发出艰涩的气味。 这会儿正值太阳最盛的时候,她走在田垄上,即使撑着伞,短袖还是被汗湿一大片。 言曜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矮矮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在自己面前晃,嘴角怎么也拉不下来。突然,前方的人停下脚步,撑着伞向不远处看去。 那边的小路上,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高大男孩儿正低头走路,同样是十四五岁的年龄,身体却像抽芽似的疯张,这会儿得有一米八左右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很是白皙,即使在这样的阳光下,也泛着少年独有的神采。 不知是被晒的,还是出于某种原因,余湛本来就有些红的脸,愈发的显得娇媚。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情窦初开,最容易对身边长得好看的异性产生莫名的好感。 余湛也不例外。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一声。飞扬起的唇角和裙边简直要晃花言曜的脸。空气凝固,热浪翻滚着,她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黑了一阵儿。 最后,少年渐渐走远,她也没敢叫出口。余湛愣在原地半天,耷拉起嘴角,这才缓步离开。 言曜眉头深锁,跟在她身后,指甲嵌进掌心里,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感。 ** 晚上回家,一家人坐在电视旁看电视。 那个时候他们家没能买上彩电,四四方方的黑白电视搁在屋中央,放着时下流行的一部武装剧。老余抽着烟,悠哉哉地坐在电风扇下,白色汗衫已经被打湿透;廖琴从外间进到堂屋,擦干净手,朝里面喊:“闺女,水烧好了,快来洗!” 余湛正看到精彩处,磨蹭了好半天。老余瞪她一眼:“这么大个人了,磨蹭个啥呢?”老余在家还是很有威严的,眼睛一瞪,那气势就出来了,吓得她穿了拖鞋就跑出去,边叫边嚷:“妈,我来了。” 言曜盯着坐在小凳上看电视的中年男人,心想我媳妇儿我都舍不得吼,你凭什么吼啊?可是他也只能独自生闷气,憋在心里,也不能发作。 洗澡的地方在一个单独修的小屋里,还算整洁亮堂。夏天洗澡,这里的一般人用凉水冲两下就完事儿。可是这个时候的女孩儿,身体怎么说都是娇嫩的。廖琴虽然没多少文化,在这方面还是很注意,每天都仔细烧好水给女儿洗身子。 余湛脱掉内衣,露出白嫩的身躯,像是从荔枝壳里剥出来那般柔嫩,浑身还散发着少女的体香。言曜站在她身边,看得出了神,伸出手去触碰,却落了个空。他低着头,身子虚空地站在她后面。她的身高也只能够到他的胸口,一眼望过去,香艳的景色尽入眼底。 “啦啦啦......”余湛边洗澡边哼歌,也不知是个什么调子。小小的胸脯还没怎么发育,跟个小包子似的,下腹平坦,双腿白皙细嫩,连小脚丫子也是玉般温润。身上全是泡沫,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身子,眼神儿倒是清明得很。 言曜想起她和自己做*爱的时候,总是跟个狐媚子似的在他身下搓揉自己的浑圆,眼角微微上扬,含了些泪珠,可怜见的,小嘴也是大口大口地吸气。眼神放空时还最喜欢把那双腿缠上自己的腰,要把他溺死在温柔乡里才肯罢休。 如今,恢复了少女的清纯,看着又是另一番滋味。 不安躁动的因子流窜在狭小的空间。不知不觉,他竟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多久没感受到知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虽然不能触碰到她,感受到她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冲击,就足以让言曜疯狂了。 哎,乖乖。 ** 夏天的夜晚,这种农家小院的房子温度一般都比较适中。 窗外是一片小山坡,细细的水流从石壁的洞里淌出,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有幽深。蛐蛐在外面乱叫,月光照进来,倒有几分诗意。前提是除去蚊子“嗡嗡”的叫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潮湿蚊香味道。 余湛趴在床上,背心掀起了一大块,偏生热得有些睡不着了。她翻了个身,拿起枕头底下偷偷攒钱买的三毛合集,下床开灯,坐在床上有模有样地读起来。 言曜坐在床边,静静地陪她失眠,手指隔着虚空触摸她的发丝,嘴角扬起,有股抑制不住的温柔。余湛翻身,肚皮朝上,露出一大截白生生的腰杆,肚脐眼羞怯地打开。言曜心里一动,伸出手指轻抚上她的肚皮,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 “哎......”她感觉到肚皮上有些痒,用手在空中虚划了几下,下床拿了花露水来抹,嘴里还嘟哝着,“什么天儿啊,死蚊子要把我咬死才甘心!” 言曜瞳孔皱缩,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再次抬头,清俊的脸上已经带了几分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厢,余湛读到半夜,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凉了下来,睡意也跟着冷气袭上全身。渐渐地,眼皮开始上下打架,随着呼吸声的平稳,她手一歪,书掉在枕头边,屋里的灯也随之熄灭。 今晚格外好梦。 梦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高大男人背对着她站在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中央,身躯挺直,跟军人的姿态无异。他转过身来,面庞模糊,但轮廓却十分俊朗。余湛,哦不。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呢?她只记得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个子比现在高一点,坐在白色的大床上,揪着裙边,一脸期待。 那男人声音低沉,对她说,乖乖,我来了。 真羞人。 接着他俩就开始接吻,男人很温柔地抚摸她,但是并没有做出越轨的举动。她羞红了脸,直往他怀里躲。她甚至能记得他揶揄的笑声,以及手指在自己身上制造的火苗。 他说,乖,让我抱抱你。 还说,我真是混。他说了很多责怪自己的话,好看的脸显得不太开心。 …… 余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她摸了摸头上的虚汗,没有内衣隔着的胸乳又红又胀,□也湿哒哒的。想起昨晚那个羞人的梦,她闭紧双腿,穿好自己的衣服,红着脸倒在床上,半天都无法言语。 正常发育的少女,谁没有个思春的时候呢?她羞了半天,悄悄把内裤换下来,直到廖琴在外面喊吃饭,这才半红着脸跑进清晨的阳光中,背影歪歪倒倒。 言曜躺在她睡过的床上,眯着眼休息,修长的身躯微微蜷缩。 ** 九月份,余湛升到了初中三年级。 刚来学校那会儿,太阳丝毫没有减弱它的势头,晒得人中午昏昏欲睡,背总是有一股粘腻的湿感。加上初三学习紧,虽然是上半学期,班主任已经强制性地要求班里的人上晚自习。而这段日子,余湛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初潮没来多久,整个人都蔫蔫的,任凭太阳怎么烘烤,脸色都是苍白苍白的。 言曜在一旁看了干着急,自己只能在晚上的特定时间能使用意念力帮她降低房间的温度,每天能触碰她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两个小时。除此之外,他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但她到底是女孩子,来了初潮,心里也闷得很,小腹总是有股奇怪的感觉,眼神儿也没有前些日子的清明。就这样过了几天,她的生理期一结束,人这才缓过神来,脸色红润不少。 这段日子,他一直跟在她身边,像个游魂儿似的,每天看着她起床上学回家睡觉,偏执得连眼神都舍不得移开。因为他怕,怕哪天一移开了,她就消失在自己面前;或者又回到那个冰冷的空间,周围全是和他一样无人认领的太空垃圾。残骸尸骨陨石黑暗寂静,陪伴他的,只有这些冰冷而无情的东西罢了。 但是,人生哪有那么顺利呢? 那晚,他陪她走在充满青草气息的乡间小道上。她背着一个棕色的书包,脚上穿了一双塑料凉鞋,大拇指上到处弄满碳素墨水,白皙的面庞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得精神奕奕。 他很想跟着她一直走下去。这条路,那么曲折,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跳动的青蛙,不小心就踩死一只。远处的竹林黑魆魆的,她东看西看,小心脏也“噗噗”地跳动,生怕从哪里跳出来个奇怪的东西。 言曜这个时候的眼神儿也是温柔得紧,印着她小小的脚印,缓步跟在后面。 他以为这天会和平常一般,他跟着她回家,早上在晨光中注视她醒来时的样子。然而,身体突来一阵绞痛,他被一阵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在原地。 夜晚的风,吹起她半长的头发,裙边还一扬一扬的,就在前一刻还挠着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沉浮在宇宙里的一片孤舟,承受不住流浪的荒芜,之后天降幸运,却在最美的时候被打下地狱。 她逐渐离开他的视线,消失在月光照耀下的小路尽头。 真是天大的讽刺! ** 席川推开冰冷的大门,布满大汗的脸庞,线条稍稍比前些时日要缓和一些。 北辰见他出来,沉默着上前;南星跟在他后面,短发凌乱。席川摘下口罩,脱掉防辐射外衣,勾唇道:“成功了。” 这三个字让在场的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席川身后站着一脸麻木的向婕,矮矮小小的身子在这几个月猛瘦,看着只剩下一把干瘦的骨头。她绕过几人,动作机械地离开。席川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露出赞许的表情:“多亏了她,不然我还得找上一个月不止。刚开始,我还以为上将的寄元到了某个平行时空里,结果在地球的某处探测到他的磁场。” 北辰点头,发自内心地说:“席川,谢谢。” “我应该的,上将也帮了我不少忙。”他扶了扶眼镜,朝两人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原地。 南星靠在墙上,眼睛半眯,底下有一圈浓浓的倦色。北辰走过去,揽住她的肩,低声道:“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应付就好。” 她不适应他身上的味道和温度,稍稍挣开。沉默了半响,两人都有些尴尬,她打破僵局:“那行,我先回空军部照顾司霖。” 北辰低头看了她一眼,*辣的感觉灌进喉咙眼眶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你……小心一点。” 南星揉了揉鼻梁骨,略显疲惫的声音更加沙哑:“北辰,我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些;昨天你说的话我考虑过了,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他一愣,抚上她的脸,动作和语气皆是小心翼翼:“你说什么呢?” 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我们相依为命,一边要应付那帮老头,一边还要照顾失踪人员家属的情绪。加上……言曜和司霖都昏迷着,我心里说实在的,很累。” “很脆弱,所以让我有机可乘了吗?”他自嘲道。 南星摇头:“不是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但是……” “是因为上将吗?” “不是。”她再次否定。 北辰稍稍和她隔开了一些距离,语气艰难:“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不过我也很犯贱,你不觉得我们真的很配?不再考虑一下?”他歪头看她,嘴角扬起。南星看向他,眼眸纠结而内疚。 “还是不了,我这么过分,你应该找个对你不过分的。” 北辰深吸一口气,看向她的时候,眼底已经清明一片:“那我以后要是找了,你可别吃醋。”她竟然认真地点头。 再一次,败得一塌糊涂。 他俯身,盯着她漂亮的丹凤眼,好半会儿才说:“先回去吧,我不是那么胡搅蛮缠的人。” ** 言曜醒来时,耳边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和仪器冰冷的“嘀嗒”声。空气洁净无比,天花板上的灯像一颗闪耀的钻石,照得他的眼皮无比沉重。他深吸一口气,穿着病服从床上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站了半响,俨然一具沉默的雕塑。 屋子里没有任何气味。农家小院的炊烟味道小路上的青苔散发出的潮湿气息,她洗澡后身上甜甜的香皂味道,都一去不复返。 言曜负手而立,沉默地盯着外面玫红色的天空,乌云密布,低沉压抑。 作者有话要说:噗,二货单机好几天了。一条留言都木有,我蹲墙角去。 ╮(╯▽╰)╭ 第61章 回忆篇:新的篇章 天气阴郁,正是他心情的写照。 北辰推开门,看见他这般光景,不禁联想到几个月前,他僵立在窗前的情景。那个时候向萱失踪,他昏迷醒来,穿了病服伫立在落地窗前,背影落魄而孤独。如今,又是相同的场景,竟然比当时还要失意几分。 言曜一直沉默着,半响都没做出任何反应,跟一座僵硬的雕塑无异。 外面的天气愈发惨淡,到最后,竟然下起瓢泼大雨来。东区上空阴云最多,他直直地盯着那个方向,眼睛干涩,混杂起记忆深处的画面,撕扯着内心早已结痂的伤疤,再次鲜血淋漓。 大雨肆虐的声音被阻隔,雨帘下的玻璃,映出言曜苍白落魄的神色。 北辰摘下自己的军帽,缓步走到他身边,隔着玻璃窗看向对面的大厦和半空中偶然一划而过的战机。 “你昏迷了三个月。”他的嗓音沙哑,“我们在l星系整整找了你一个月。上次战争,精英舰队四分之三的兵力都无故失踪,现在外面的局势对你很不利。比那个时候,更加不利。” 他叹息,竟如垂暮的老人一般:“莫伺长老在战争结束后维护你,被元老院的人永生囚禁在‘死人谷’;你以前的亲信,不是死就是倒戈。帝国现在能为你说话的,没有人了。” 言曜侧过身体,脸部线条紧绷着:“当天……发生了什么?” 北辰垂眸,想起那天的场景,还心有余悸。 “你当时,杀了很多我们这边的人。听南星说,你驾着dc独自闯进蛇形人的战舰,之后便毁了他们的枢纽。在这之前,‘蔚蓝舰’穿过高速粒子流后,被卷到了异次空间中;很多人都以为我们遭到不测,然而在你失踪的那一刻,战舰又重新回到既定的轨道。只是……剩下的舰队都被卷入防护圈外一个很奇怪的能量团里。最后,奇怪的是布鲁指挥官的舰队并没有出事。” “那个能量团是我制造的。”半响,言曜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北辰微讶,虽然帝国上下早已做出这方面的猜测,但是听到言曜亲口承认,心里还是“咯噔”了几下。 他不死心地问:“不是司战?”若是司战,说不定局面还能有些转机。 言曜看向他,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他坦然承认:“是我造的。”司战,呵,这个人只是做了一些小手段,把他体内的某种东西唤醒而已。司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卑鄙地使了一些手段,将他的挚爱送到别处,让他无处寻而已。 北辰紧握双拳:“为什么?精英舰队上面的人,都是你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我只能说,当时我控制不住自己。” “呵。”听到这句话,北辰不禁冷笑了几声,“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控制不住自己,全是为了那个叫向萱的女人对吗?结果到头来她还是死了!十六艘战舰,两万多条人命,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最后一句话,他是吼出来的。此刻的北辰,处于极度不甘心的状态中,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制服下的胸膛起伏剧烈。 不过这句话,是真的触到了言曜的痛处。 “砰”的一声,墙上的吊灯随之而落,碎渣飞溅,划过北辰的脸颊,留下一道鲜明的血痕。言曜阴沉着脸,一字一句:“为了她,我甘愿做罪人。她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脸上的伤口开始灼痛起来。北辰双拳紧握:“好一个罪人。你知道这些日子有多少家属在盼着失踪的战舰能够顺利返航?精英舰队几乎全垮,外面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你又知道吗?帝国损失的不仅是战将,更是无数个家庭!”他上前揪起言曜的衣领,“我当初跟着你的时候,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战场最忌意气用事’。而现在,你自己呢?你可能马上就会入狱,甚至被处死你知不知道?!你想和言震一样的下场?躲在陌生的星球,这叫苟且偷生。”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的衣领,身体颓废地靠在玻璃窗上:“我在想,如果你当时没娶那个女人,现在的情形会不会改善很多?” 没有牵挂,哪来这么多无谓的纠缠?若是少了那个女人,他现在还是意气风发的上将,穿着他最引以为傲的制服,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称雄称霸。 说到底,红颜都是祸水。 言曜平静了一些:“我和她是注定的。” 北辰冷笑:“她已经死了。” 言曜转过身,声音苍凉而干涩:“那又怎样?”死了又怎样?死了他也会把她找回来,他会等,等多久都无所谓。 “无论怎样,我已经对外公布你瘫痪的事情。上将,趁着这些日子,离开这里吧。”北辰缓和一下语气,或许是觉得言曜已经偏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同情之中又带了些遗憾。 言曜沉默半响,叹息道:“好。” ** 一个月后,帝国最高将领于凌晨两点失踪,原因不详。 之后短短十天的时间里,空军部派来了由帝国最高权力代表直接推选的继承人。北辰南星和司霖一干人在外面迎接,军绿色的机舱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年轻男人。 朝气蓬勃的脸,在晨风中格外惹人注目。 在看到他的相貌时,众人不由得惊呼了一下。倨傲的神色以及脸部线条,几乎和言曜如出一撤;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言曜的眼睛微微有些上挑,很标准的桃花眼。而他的眼角,却并没有什么特色,只是那双幽深的瞳孔,充满了少年得意的睿智感。 他缓步走下台阶,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动作绅士地递给旁边的秘书。 “各位前辈好,我叫余熠。”他的声音淡如水,不会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错觉,但也不会太过轻佻。 北辰走上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欢迎上将。”余熠礼貌地回握,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这时的空军部,已经没有言曜在时的辉煌盛况。众多新兵被招募进来,个个都是年轻无比的面孔,就跟眼前新上任的最高将领一般,踌躇满志。 这次,真的是大换血了一番。 少年穿着众人熟悉的制服,身板挺直,一如刚上任的言曜。司霖恍惚,忽然接收到他投过来的复杂眼神。令人没料到的是,余熠大步走过去,紧紧抱住了高大的男人。 “司霖叔叔。”他声音有些颤抖,夹杂了各种不明的情绪。 叔叔?他恐怕也二十岁出头了吧。司霖莫名其妙地被男人熊抱,心里有些膈应。余熠深吸一口气,然后放开他,抱歉地说:“对不起,你长得太像我去世的叔叔了。” 司霖沉默,他这种长相,有谁还愿意要呢? 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尴尬,余熠收拾好情绪,理了理制服,转身对众人道:“这次由君上委任这么重要的职位,我可能不会做得有言曜前辈那么好,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努力配合我的工作。”他叫帝国现在的通缉犯“前辈”,并且摆出一副要向他学习的决心,着实让北辰大吃一惊。之前他本来还有些不待见这小子,现在也稍稍改观了几分。 看来以后的日子,还需要好生磨合一番。 余熠接任言曜职位这件事,元老院原本是很反感的。但考虑到他是上面委派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梗着脖子不好发表意见。 同时,明眼人都看出这是来自那个人的警告。风声减弱,他们也逐渐没了叫嚣的气势,这些日子倒是安分了不少。 总有一个人,要压着这群蠢蠢欲动的贪婪之辈。 ** 西郊挨着的两栋别墅,现在已是人去楼空。周围却没有半点杂草,荒凉也并未侵袭于此。但洁净的墙面上,却被人恶意写上了各种污秽不堪的话语,墙角也堆满垃圾。 余熠刚开完新兵例会,连制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赶到了这里。站在那扇熟悉的大门前,他久久伫立着,直到天黑下来。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却自动打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机器人。戈尔站在门口,脑袋上的红灯不停地闪耀。 屋内的光线有些黯淡,显得他头上的灯越发刺眼。余熠知道,这是他能源即将耗尽的预兆。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备用的能量石,放进戈尔背后的凹槽里。 “老爸也真是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喃喃自语,启动新能源的按钮,随着“嘀”声响起,戈尔又开始正常工作。余熠摸摸他的头:“你做得很好。”屋内一尘不染,防盗工作也做得很好。北辰也不是没来过这里,好几次都想进去,结果都被他拒绝。之后只能作罢。 天色已晚,温度不免降了下来。 忽然,背后一阵诡异的冷风吹过。余熠唇角上扬,转过身,锐利的眸子里映出小道上的一个影子。 一只半人高的类犬兽迈着优雅的步子从灌木丛里走出来,黑夜中白色的皮毛染上了从屋内射出来的橘黄色灯光,朦胧而神秘。他半眯着眼睛,露出一只白森森的兽牙:“你是谁?” 满脸揶揄的少年靠在门框上,身材修长,仿佛来自远古的王子。 余熠,帝国新晋的军事天才。某一日他经过中心区最高的大厦时,从巨大的屏幕上看到了这个男人,和言曜相似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这些日子,外界都在传前任上将夫人在“深渊”之战中不幸身亡的消息,可是阿白却坚信她并没有死,只是失踪。然而最可恨的是言曜那个男人,非但不告诉他向萱的行踪,还装作一副妻子已故的鳏夫脸。他恨得牙痒痒,却不料言曜也凭空消失,整个帝国都没有半点他的消息。 如今,倒是来了个这么青嫩的人。 余熠靠在门边,接收到他防备十足的眼神,轻笑:“你不必防着我,我们是家人。” “家人?我的家人只有两个。”阿白冷哼,对他突来的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表示十分的不屑。 余熠摊手:“反正我不是坏人。” 阿白正经起脸色:“你和言曜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是我很崇拜的一个人。” 阿白又上前走了两步,越过戈尔看向屋内的陈设,警惕地看着他:“你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他来了好几次,都没办法进去。倒是这小子,诡异得很。 余熠满脸的无辜:“这位机器人叔叔自己打开的,我可没干坏事。” 阿白将信将疑地分辨着他表情的真伪,兽眸渐变得黯淡,最后垂下尾巴,转身离开。 言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管了?这样看着倒像是他的看门狗。他边走边想,也不算吧,这个家也有自己主人的一部分,他倒是很乐意给她当看门狗的。 余熠盯着他颇为失意的背影,收敛了脸上的伪装,转身走进屋内,将门锁上。 ** 风和日丽的小岛上,席川坐在湖边悠闲地钓鱼,裤腿随意地捞上去一截,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腿。旁边野花铺成地毯,绵延到对面的山坡上,一只半蜷缩着的柯基犬懒懒地趴在草丛里,黑色的鼻子一嗅一嗅;蝴蝶飞过来,停在上面片刻,它打了一个喷嚏,猛地跳起来,欢快地跑到山坡上去追蝴蝶。 湖水碧波荡漾,映着男人英俊白皙的面庞,比泼墨的山水画意境还要好。 言曜穿着白色衬衣,从不远处的小道上走过来,提了一袋子东西走过来,挨着席川坐下。 席川放下鱼竿,淡笑:“怎么,又要我陪你喝酒?” 言曜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瓶葡萄酒:“地球人的那句话‘借酒消愁’虽然消磨意志,但在我看来,也是最好的解药了。”说着,他斟满两杯,递给席川。 席川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看向远处的青山:“我以前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好东西,不过喝了才知道它的魅力。” “准备工作进行到哪里了?”言曜灌掉一整杯酒,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还得等些日子。”他放下酒杯,重新执起鱼竿,转过头问他,“你跟北辰说的是在地球上避风头?地球这个秘密我不知道能藏多久,不过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倒是可以去那里长住。” “你想去吗?”言曜随口问了一句。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席川眉边的额发。柯基犬跑回来,高兴地在他怀里打滚,他垂下眼,淡淡道:“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看出来席川是哪个人了吗? 算是客串吧,痴汉那本书不会有这些情节的,纯都市文惹! 舔屏,席川是真爱惹! 言曜怒:那我呢? 二货:你有你老婆哈。 第62章 相爱相杀 “这些天,司战没有来找你?”半响过后,席川侧过头问他。 言曜晃着酒杯,紫红色的液体倒映出蔚蓝色的天空,上面漂浮了几朵悠闲的白云。 “没有。” 花粉随着微风四处飘荡。就在这时,鱼竿连续晃动了几下,席川笑着:“钓了一上午,终于上钩了。”手一使力,一条欢蹦的鲢鱼即被拉出水面。他取下鱼钩,将鱼丢进桶里:“地球上的东西不比这里的东西差。我算过,上面的物种是我们这里的三倍。这鲢鱼,红烧着吃是最美味的。” 言曜没答话。席川支开在一旁捣乱的小狗,单手扶在桶的边缘:“说说你和司战的事情吧。” 言曜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要当知心大哥?” 席川摊手道:“了解对方的背景,才能更好地打击他;你什么都不说,我都不知道该从哪方面下手。” 言曜叹息,片刻后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到上面这个标记了吗?和他脸上的一个标记一模一样。‘深渊’之战时,他告诉我,我和向萱都是虚拟的……” “等等,虚拟?”席川皱眉,“什么怪逻辑。” 他放下酒杯,半眯起眼睛:“我在想,我和她或许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席川闻言,摸着下巴思考,只是半响都没接上话来。 “而且,我有关于我们很早以前的记忆。”言曜冷不丁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远处打滚的小狗突然掉进了湖里,四肢在水里扑腾着,吓飞了湖面上的成群结队的野鸭。 席川抬眸:“这下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 塔斯时间,四个月后。 a市正值冬雨最盛的时节,余湛提着一大袋子青菜慢吞吞往一栋年久失修的居民楼方向走去。天色昏暗,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搞得她内心无比烦躁。临近年末,公司有很多例会要开,她给忙得晕头转向;加上最近经期临近,下腹和胸乳都难受无比,这会儿看着周围和善的路人,心里也会激起一股莫名的火气来。 她的脸色苍白,眼底下附着一圈淡淡的青色,瘦弱的身躯在厚重衣服的包裹下,有一瞬间让人心生怜悯。 走到一处阶梯的时候,余湛一眼看过去,前方梧桐树的背后靠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他背对着她,低垂着头,和充满菜油味道以及垃圾味道的地方格格不入。和不知为何,她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像匹脱缰的野马,连带着脸上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冬雨湿冷,余湛用手背抚了一下滚烫的脸颊,加快脚步走上阶梯。 路过他的时候,她抓紧包包,低着头快速走过。男人深吸一口气,长腿几步就追了上去。 潮湿的地面长满了青苔,她穿着高跟鞋,走得急了,心思又被那个陌生却感觉很熟悉的男人给搅成一团,一个不小心身体就后仰了一下,没稳住。眼看着就要滑倒了,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力道,余湛生平第一次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下电视里的狗血情节。 男人单薄的风衣划过她的脸颊时,她闻到了一阵青草气息。 接着,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声:“怎么变得这么不小心了?” 余湛几乎要忘记手上的青菜撒了满地的事实,愣愣地盯着他:“先生,我们……认识吗?”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实在是大煞风景。她应该和他神情对视,然后对他一见钟情,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一如电视上演的那样。 “认识。” 眼前的男人形容长得是她见过最好的,线条分明,刚柔适中。一双眼眸深邃而神秘,瞳孔黑得不见底,气质也是上等。揽着她腰部的手臂力量很好,看样子是个练家子。 余湛不着痕迹地挣开他:“谢谢。” 言曜仔细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皱眉道:“你受伤了?” 这句话甚是突兀,余湛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男人的大掌隔着防寒服抚上她的小腹,喃喃道:“有血腥味。”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拉过她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这里不是安静的地方,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余湛被他这么一抱,还要接受周围人群投来的打量目光,不由得尴尬起来:“你在做什么?” 他居然吻着她的发丝,大力将她箍在自己怀中:“没受伤吗?” 她想到他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和言语,知道他把自己来大姨妈的血误认为是受伤了,然而,这叫她怎么说出口?怀里男人的气息清冽,烫着她本就薄嫩的脸颊,一时间竟然无法挣扎。 他低头,再次确认:“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生理期。”余湛犹豫了几番,细声答道。不过,她居然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这种事,这算什么神展开? 言曜不知道生理期很正常,塔斯的女性根本不会有生理期。 “那为什么会流血?”他紧追不舍。 余湛微愠,双手抵着他的胸口,耳朵被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给烫得通红:“关你什么事?”这人真是奇怪,逮着人家问这方面的事情,女性生理知识匮乏也不用到这种地步吧? 这话说得不算大声,倒像是情侣之间在闹别扭。 言曜加重手上的力道,不顾她的挣扎,嘴唇凑近白玉般温润的耳朵,这厢已经红得滴血了。他忍住内心的翻滚,尽量表现出正常一些,遂沉声道:“别闹,我问你正事。” 哟呵,他俩是认识还是咋的?这话说出来怎么就变味了?余湛翻了一个白眼。 “你有病吧!”回家路上被这么个神经病拦住,智商可真是对不起他那副好皮囊。她扭着身子,死命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温和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这位先生,别逮着个女人就装熟,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可要报警了!”她拎着包包,后退了几步。 奇葩年年有,最近尤其多。 言曜正经起神色:“我没有装熟。” 余湛眼神瞟向别处,转头就走。这会儿的雨虽然密集却不大,她的头发也已经沾上了晶莹的雨丝。还跟这人耗着,估计她明天就得去医院挂水了,毕竟南方冬天的雨威力也不小。 言曜蹙眉,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余湛见这人跟在自己后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瞬间没了底。 天色昏暗下来,眼看着就要到楼梯口了,她抹了一把头发,殊不知后面一阵冷风刮来,整个人又被禁锢在那人的怀里。她还来不及思考他的速度怎么如此异于常人,手就下意识地翻出包里的手机。言曜压制住她乱动的身体,安抚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我不是坏人。还记得你十四岁的时候做的梦吗?你第一次湿的那次……” 余湛拿出手机就朝他头上磕去,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手也停在半空中,半响都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为什么停下?这事儿是有根据的。少女时期的第一次,总是给人深入骨髓的印象。余湛到现在都还记得梦里的一切,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是如何和她亲密地接吻,她身体的反应是如何的真实而青涩。还有众多痛苦的事情,她每晚都会经历的噩梦;从二十岁以后,她的每个夜晚,都是在怎样的煎熬里度过的。这种事情她已经无法再去记清。 ……如今,却被人剖出来,j□j。有着千丝万缕神奇的联系,真有趣。 “那是我。” ** 余湛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假寐的男人,将泡好的茶端出去。 这屋子满是她的味道,他身处其中,浑身的顾虑和烦躁都一扫而空。闻到清香的茶叶味道,言曜直起身,盯着对面小板凳上的女人,面色不再如刚才那般惨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种事情?”余湛开门见山地问,顺便将茶杯递过去。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气氛和谐,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他接过杯子,并没有直面回答,眼神却炙热得很。这里的冬天湿冷,他一时没适应过来,手被冻得苍白。余湛看着他白皙修长的十指交叠在茶杯表面,尴尬地掩面。 他缓缓开口,嗓音沙哑却好听:“我是你的丈夫。” “别开玩笑。”余湛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言曜盯着她,表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你忘了没关系,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屋内的灯光有些黯淡,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透出的忧伤浸染到她的脑海里,她竟然觉得有几分伤感。 他说:“先别急着拒绝我。” 余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拢起耳边无意间散落下来的发丝,不管他接下来的话会有多天方夜谭。她虚掩着自己的行为,拿起杯子灌了一口茶,却被烫到麻木。 “你说说看。” 言曜暗自松了一口气,嗓音低沉,开始徐徐道出他们的一切。 一个小时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余湛手里的杯子干净得只剩下淡绿色的茶叶渣。她放下杯子,窗外已经布起冰冷的雨帘,屋子不甚温暖,背上却冒出了一身汗。 “所以,我应该相信你吗?”她反问道。 她的问题十分尖锐,眼神儿也逐渐变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时候,本该陌生擦肩而过的男女,坐在一起,讲着天方夜谭的事情。气氛还偏偏那么理所当然。 诡异至极。 言曜低着头,半天才琢磨出一句话:“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那天的行为过于莽撞,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地将你推开,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却咄咄逼人:“为什么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常人的反应不该是:哦,你在说什么呢?前世今生的故事早就腻了。 别忘了,我可是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凭什么在这里自说自话? 言曜急急地起身,翻飞的衣角撞倒了搁在边缘上的杯子;他白皙的手上淋满淡绿色的液体,裤腿则沾了几片狼狈的茶叶,可笑。 “你记起了什么?”他求证,为着她不寻常的反应和冷淡的目光。 余湛嗤笑:“我能记起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似是在控诉,又像是埋怨。 他迷惑了。她一开始的反应是很正常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变得诡异无比? 她起身去打开房门神色很是不耐烦:“先生,时间不早了,我想你的故事也讲完了。” 言曜无力地抬起手,想去触摸真实的她,却狠狠地落了个空。余湛冷眼看向他,布满冰霜的脸变得惨白而骇人。这个时候,有些东西已经不正常了。 半响,他走过去,紧紧抱住她瘦小的身躯,大掌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她的背。动作温柔而让人沉溺。 “你都知道了。” 余湛的声音麻木而机械:“不,我不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撒谎的狗屁!”她开始挣扎,下嘴唇被咬得出血。 “你骗我。”他更加固执。 余湛掐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却不见他吭声。她想,他肯定不会感觉到疼痛,他铁定不会了解,她当初受过的疼痛。 忽然,她垂下手臂,声音苍凉得如山洞里的幽泉:“你就是他?呵,现在我信了。” 言曜心惊,扳过她的脸,仔细打量着:“什么意思?” 二十几岁的年纪,紧皱着眉头,要么是为工作烦恼,要么是为爱情闹脾气,要么觉得人生太过无聊;但绝不会像她这样,眉宇间全是痛苦的折磨,带着病态的黑暗。 余湛面对着他,声音飘渺虚无:“二十岁以后,我记得你刚才说的全部。” 她说:“唯一不同的是,我并不爱你;而我,连你的样子都不知道。” 言曜生平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可怜虫。而站在他面前的妻子,以最平淡的语气,在他的心脏上狠狠插了一刀。 他的心脏很痛,头一次像个迷路的孩童。俯身用大拇指擦去她唇上的鲜血,他哀求道:“别这么说,我……” “哦,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你把我推开的那一瞬间。我拼命让你别放开,你却不信我,你觉得我是累赘。你肯定没想到,我掉进那个洞里之后,身体遭受了怎样的折磨,骨头一根根地被打碎重组。到现在,我每晚做梦,都必须经历这种痛苦。”她挣开他,从客厅茶几的小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我每天靠这个活,吃了它,我才感受不到疼痛。” “不过最痛苦的是,我活了二十多岁,才知道之前的日子居然是偷来的。” “我还要承受,自己所遭遇一切不幸的源头,居然是一个我连相貌都无法记起来的混蛋男人。” 她很轻很快地说完这一切,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身体僵硬到极点的男人推出门外,身体靠在门板上,嘴巴里充盈着刚才留下的血腥气息。 她埋首蹲了很久,久到不知道隔壁的邻居是不是都开始在做饭了。余湛起身,小腿以下的部分已经麻木。抬头的时候,眼睛红肿得厉害,生理期带来的疼痛越发清晰。 沙发上,那个低头打量那个白色药瓶的男人,侧脸认真却凌厉。 “砰”的一阵闷响,她随手抄起旁边的玻璃杯朝男人砸去:“你给我滚。” 他怎么进来的,她不想知道。 言曜没有躲开,鬓发处被狠狠击中,鲜血顺着太阳穴蜿蜒而下,这是她对他无言的控诉。他并没有挪动半分,捏着手上的瓶子起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移动到她身边。他禁锢着她的行为,俯□,唇瓣贴上她的,用自己的唾液湿润着出血的地方。情人间的亲昵,永远都是唤醒记忆的一剂良药。 “我知道你撒谎了,你不是不爱我,只是在逃避对吗?” 余湛下意识就咬住他的下唇,松开后,却没有半分出血的迹象。她盯着他幽深的瞳孔:“我不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觉得这文虐吗?为什么不留言,打滚! 明天要迎来十九岁了,越来越老了呢 第63章 结婚证 她的眼神恶毒,像是要把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毒刺全部拔掉。将血淋淋的一面展现给他看,让他跟着自己痛苦。 “我怎么会爱一个连样子都记不住的男人?” 言曜垂下头,没有因为这话而被激怒半分,也没有松开她。被意念力束缚住的女人,这次终于清晰地尝试到当日的无力感;她急促地呼吸着,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焦躁搅着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脑袋“嗡嗡”地响着,加上下面已经汹涌无比,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老婆!” 晚上醒来,已经是十一点的事情。 这些天加班过多,睡眠少得可怜且不安稳,余湛早就已经累得不行,沉重地呼吸了一声,撑着脑袋起床。言曜规矩地坐在床边,姿势已经很久没变换过,眼睛半眯着,双手交叉。房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她看不清他的轮廓,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清醒过来。 言曜见她醒了,起身端起床头边的一杯温水。 “你的内裤上有很多血,我给你换掉了;我不知道那是……你以前从来没有过……换下的衣物我放在浴室了。你的浴室那么小,我连站进去都很困难……”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手上端着水杯,说话都不利索。 余湛舔舔嘴唇,接过他手上的杯子,抿了几口。 “你走吧。”她翻了一个身,侧过去背对他,头发散在枕头上,沉静却无生气。两人的呼吸声都很轻,屋内除了闹钟“嘀嗒”的响声和雨打玻璃窗的细微撞击声,静得与一潭死水无异。言曜心慌得厉害,最怕她这般冷然的态度,仿佛自己是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 几分钟过后,她的背后传来一阵温热,他宽阔的胸膛紧密地压了上来,低声呢喃着反复嚼着一句干瘪无力的解释:“老婆,我对不起你。我差点找不到你。我知道你在地球上过得不好……” 余湛没有理会他亲昵的动作,被水润过的喉咙依旧干涩,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我过得很好。”前二十年,虽然在农村度过,但有父母的关爱和健全的人格,她一直都活得很普通。或许以后还会结婚生子,和爱人一起老去;或许生活过得很艰难,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被困在无止境的沼泽里,渐渐深陷。 言曜没说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绪,思绪复杂得简直理不清。谁说他是个完美又坚毅的男人?他只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偏执狂而已。连安稳的生活都无法给自己的妻子,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失败的。 “走吧,我在这里也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能割舍得下?我现在肚子很痛,没精力和你闹,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早点断了也好。”她把身体侧过去了一些,语无伦次地说。这次,没有任何嘲讽和怪罪,有的只是乞求。 言曜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叹息道:“我叫言曜,你是我的妻子。” “那就离婚。”她很干脆地说。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撼和伤害,他的身体开始变冷,变得僵硬;他搭在她肩上的手颤抖得十分厉害。下一秒,男人像是发狂了一般,狠狠扳过她的肩,冰冷而苍白的唇凑到她跟前。 他的气息很急,喷到她脸上的热气晕染起一片旖旎。她以为他会吻下去。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吻下去。 余湛有气无力地躺在她身下,心里感慨万千。她默默挣脱他的怀抱,起身下床找安眠药。 “我的药你放哪儿了?”回到卧室的时候,她冷声问。 言曜扶额:“我扔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气氛开始如火上浇油一般轰炸起来,余湛发疯似的扯着自己头发,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去给我找回来!”接着,她很不安地在屋内走动,边走边念:“我没有那个会死的,会痛死……” 言曜急忙下床,将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挣扎着,撕咬衣衫下的肌肉:“乖,你刚才不是睡着了吗?这次一定也能睡着的。”他声音柔和地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一如她失去孩子的那个夜晚。余湛红着眼睛:“不能,睡着了很痛苦……你不懂,有人要抢走我的孩子……我的肚子被人划开了。”她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言曜皱眉,不知道她的情绪已经崩溃到这种地步。他眸色更深,单手捞开她的衣衫,腹部上方的十几道抓痕弯曲成可怖的形状,有新伤有结痂的旧伤,交错在一起,映射出她内心深处的焦虑和恐惧。 他看了一会儿,耐心地问她:“是谁划开了你的肚子?” 余湛突然停下来,诡异而仇恨的眼光毫无掩饰:“你。你取走了我的孩子。” 他怔愣了几秒,急忙解释道:“那是我在给你做手术……孩子死了,必须取出来。”她的记忆怎么混乱成这个样子?他懊恼地发现,事情已经逐渐在偏离原轨道了。 余湛低声呜咽着,蹲□子,将头埋进去,控诉道:“你走……我很痛,真的,求你了……我已经活得不像个人了,我是疯子……”他忽然想到下午见到她的场景:他那么激动,激动到连走路都不稳;她还骂他了,神情也如常人一般。 ……报应。 “好好,我出去。你要我帮助你睡着吗?绝对不会做恶梦,你睡了我就离开好吗?”他顺着她的心意,耐心地哄着,“别哭了。” 余湛沾满泪水的脸颊柔和起来:“真的不会做恶梦吗?” 他点头,指腹拂去她眼角的液体:“不会。”她迟疑几秒,迅速跑到床上将自己盖住。他见她为了讨一个安心的睡眠,做出这般举动,仰着头忍下酸涩的感觉,扯开一个微笑走到床边,声音低沉:“睡吧,会有好梦的。” 余湛听话地闭上眼,揪着被子的手慢慢松开,眼底下的青色在昏暗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言曜用意念力将她的脑内进行了催眠,这次,她的呼吸声很快就平稳下来;屋内的温度有些低,他脱掉外衣,钻进被窝里,用身体温暖她。 ** 这次的梦,只有一片很漂亮的花海。 她睡在里面,清亮的瞳孔倒映出蔚蓝色的天空,旁边有孩子嬉闹的声音。接着,她歪过头,看见年老的父母朝自己走来。身体却动弹不得。 “阿湛,爸这一辈子养你不容易。前些天街上算命的说你生命有个大劫,我和你妈花了两百块钱才给你消了灾。”余方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布满皱纹的脸在烟雾的遮掩下看得并不真切,“我们就你这一个孩子。” 廖琴在一旁抹着眼泪:“孩子,我知道你苦,爸妈理解你。” 然后,两老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睡在白色的花瓣上,泪腺意外地不发达,眼眶干涩得竟然挤不出一滴泪。她明明这么悲伤。后来呢,她穿过一片森林,来到五彩斑斓的瀑布。小河边站了一个穿着帅气军装的男人。她的脚步不受驱使,走过去两步,男人突然转过身,冷峻的脸庞柔和起来。她赤着脚,跑到他身边,娇笑着攀上他的背。 “阿曜。” 他双手托起她的臀部,软软的头发贴着她的唇,挠着她的心底。他有着世上最黑最软的头发,耳垂白皙漂亮,托着她臀部的手掌大而温暖。她揪着他的耳朵:“阿曜,你找到我了,可是我不想回去了。” 他答道:“我会陪你。” “好的!”她欢快地答应,窝在他身上,哼歌的时候像个天真的孩子。 …… 清晨,雨总算是停了。余湛揉着腰部,从床上坐起身子,被压了一宿的头发翘到一边去,形状奇怪。 屋子冷清得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她偏过头,见到那杯冷掉的水,杯壁上还有少许凝结的水珠。叹了一口气,穿好衣服起身下床。睡了一宿好觉,她心脏的跳动频率都慢了几拍,浑身也酸软无比。 那个男人……走了吗? 她刷牙的时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了半天。 就在她收拾客厅里的垃圾的同时,门上传来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外面响起男人温和的声音:“阿湛,在吗?” 不是他。她松了一口气,提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比她高出了不止一个头,戴着黑框眼镜,长相虽然平庸,却很舒服。 “邵谦?有事吗?” 徐邵谦住在她隔壁,两人认识也有一年多了。他“呃”了两声,挠挠后脑勺:“今天是周末,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出去逛逛。”说完,他的眼神开始游移,耳根子也红了不少。 余湛现在哪有精力做这些事情,她刚想回绝他,门外就传来一个带着怒气的男声:“约一个已婚女人出去,你不觉得羞耻吗?” 徐邵谦转过身,看到来人后几乎愣在那里:“你是?” 言曜手上提着一大袋日用品和食物,冷冷地盯着他:“我是她丈夫。”这个男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挖墙脚都挖到他这里来了。 余湛拉过徐邵谦:“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 徐邵谦一脸茫然地看向她:“怎么回事?” 言曜见她拉着陌生男人的手臂,放下手上的袋子就冲过去分开两人。他推开徐邵谦,没有控制住力道,将他推倒在地,黑框眼镜歪倒在一边。徐邵谦虽然性子软,到底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突然受到这种对待,脸顿时气得红了起来。他撸起袖子站起身,一拳挥向黑着脸的男人。 不自量力。言曜拉着怀里的女人很轻松地就躲开了,靠着墙语带嘲讽:“她是我妻子,不想死就快滚。” 余湛挣脱他的怀抱:“神经病,我是你妻子?拿出证明来啊?”她故意激他。 言曜表情严肃:“你确定要看?”余湛双手环抱,不置可否。 徐邵谦正想发脾气,听到这茬儿,也屏住呼吸。在两人的注视下,只见言曜从风衣最里面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外观精致形状扁平的盒子,打开封皮,拿出一个蓝色的本子。 “这就是我们结婚的证明。” 徐邵谦嗤之以鼻:“真是搞笑,造个假证儿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蓝色……我看你是智商有问题吧。”余湛则摸摸鼻子,尴尬地转过头。 “假证?上面有我所有的财产证明,我的血液以她的名字命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言曜如视珍宝般收好小盒子,声音冷得像是去了北极一遭。 他看做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居然被这个庸俗的男人说成是假证。天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十九了,感谢基友投的地雷和火箭炮!! 文文很冷,我会一直写下去,明天起,司霖的文《男配快跑》会开更,另外一篇文考虑到要查资料,会很难写,我打算推迟到暑假。军训完了就开更! 男配这篇文,会很有趣。 谢谢一直默默订阅文的几个妹纸,我都知道你们的哟! 明天有温馨小番外和3000字一更。 第64章 番外之湛蓝的天空 很久以后,久到两口子都乔迁到地球上去。 那日,a市正值冬天,余湛窝在沙发上烤火。壁炉里的柴烧得“噼啪”作响,温馨的屋内弥漫着水果和红酒的香气。她抚着自己凸起的肚子,表情温柔得一塌糊涂。 孩子他爸去外面买新鲜水果,只因为她说了一句想吃“樱桃”。 余湛歪着头,腹部以下盖着毛毯,一旁放着厚厚的《孕妇注意事项大全》,在安静而温暖的室内,逐渐沉入梦乡。梦里,他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草莓回来。她生气:我要吃樱桃! 丈夫温柔地抚摸她的肚子:乖,吃草莓。补充维生素。 她瘪着嘴,不依不挠。一脸无奈的男人只得把草莓递到她嘴边,耐心地哄着:草莓也很好吃。你忘了我昨天在你身上种了多少草莓吗?她羞赧。 一个湿湿凉凉的东西到了唇边,她下意识地张嘴,清甜的水果汁顺着舌头流进喉咙,缓解了她胃部的不适。接着,她听到男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居然要十个月。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余湛起身,揭开身上的毛毯,见不远处的茶几上放了一篮子鲜艳欲滴的樱桃,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时候的孕妇,总是敏感多愁,不过由于母性的强烈影响,心情也能好得很快。 言曜穿着米色的毛衣从里间出来,长腿跨过睡在地毯上的金毛,噙着笑向她走来。 “你睡着的时候我喂你吃了两颗,新鲜吗?”他见她扒拉着樱桃往嘴里送,坐在对面为她挑选。 “很甜。”余湛吐出一颗小核,突发奇想:“我们也可以在周围种些水果。” 言曜起身,坐在她旁边,大掌从毛衣下方探进去,捏住她某个这几个月迅速胀大的部位,喟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扒开他的手,敏感地叫着:“很痛。” 言曜顺从地撤开大掌,唇瓣擦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今晚吃什么?” “白萝卜炖羊肉,加点香菜最好,冬天就是要吃这个。阿曜,什么时候我们去看雪吧?”她手指抚上他挺直的鼻梁,说道后半句的时候有点兴奋。 “你想去哪儿?生完宝宝再去。” 她为难地看着自己凸起的大肚子,在他胸膛划着圈:“我一直想不明白,我们已经有小熠了,为什么还要一个宝宝啊?小熠都要当爸爸了,这样很奇怪。虽然我们不会老,但是……”她想说,她以后的孙子和她看着一样大可怎么办? 言曜失笑:“顺其自然,你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自从怀孕以来,余湛变笨了不少。她愣愣地点头,见他笑得温暖而好看,依偎进怀里蹭着他的胸膛。 人生如此,哪里还有遗憾可言呢? ** 言曜专注地切着手上的白萝卜,动作仔细而虔诚。他的小妻子告诉他,做饭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然而此刻的他却想着昨晚自己帮她洗澡的时,她身上的细微变化。 肌肤胜雪,腰肢丰腴,双腿浑圆,眉目含春。他得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乱摸。洗澡的时候,她像个妖精似的爬到他怀里,蹭了又蹭:“阿曜,有点胀,给我揉揉。”她引着他的大掌来到雪白的丘陵地带,上面凸起的小红豆早已敏感地绽放。他顾忌她前些日子的不舒服,竭力克制住身体里的*。不过那柔滑的触觉可真是……*。 他这样想着,下面就已经自觉地站立起来。 “记得放香菜;火不要开大了,羊肉要先去腥;还有,萝卜炖得烂一些,我牙齿有些酸……阿曜?”余湛托着肚子走进厨房,提醒着他注意事项,没想到他愣愣地站在料理台旁,手边的萝卜才切了一半。 她走过去,戳戳他的手臂:“发什么神?” 眼神不自觉地游移到他下面鼓起的一大包时,顿时吓得浑身一颤。余湛红着脸:“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就兴奋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喘着粗气拉住她的手臂,犹豫再三,艰难地开口:“很痛。”他没告诉她,自己想到她的身体就有反应了。 孕妇的肚子都那么大了,脸也圆嘟嘟的,他抑制不住内心的蠢动,低头吻住她的红唇。两人静静地接吻,唇舌相逐。她比较矮,他就单手抱起她放到料理台上,这样方便多了。 余湛被他抚弄着胸部,敏感得像一颗成熟的桃子。 “我揉揉,揉揉就不胀了。”他乞求道,“我保证不进去,就在外面。” 余湛哭笑不得,见他猴急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剥光,虔诚地吻着她的锁骨和颈部凹陷下去的性感小窝。他的手指滑进她紧致温暖的天堂,浅浅抽*动,带出她最真实最强烈的反映。余湛只觉得小腹如火烧一般,仰着头任由他的唇舌在小腹打着圈。她揪着他的头发:“你进来吧。” 言曜的动作顿了几秒,将头埋进她的发丝里,闷声道:“你前些时候不是不要我进来吗?” 孕妇的脾气大了一些,自然可以理解。前些天,他几乎每晚都拉着她求欢,害得她躺在床上起不来,长胖了不止十斤!看着猛增的腰围和圆鼓鼓的脸颊她就来气,抗拒着他的身体,还说:“生下孩子之前不准碰我。”说完冷着一张脸就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连他端来的水果蛋糕也不吃。 余湛抿唇笑道:“女人是善变的呀,傻曜。” 他的身体僵硬了几秒,随即解开皮带,对准就要往里送。余湛急忙后退,抵着他的肩膀:“外面去啊,这里是厨房。” 言曜“嗯”了一声,将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捞,灼热埋了进去,抱着她走到客厅。她已经很湿滑了,紧紧吸附着他的*,没几下就软了下去。 客厅的沙发很大,大狗懒懒地趴在地毯上烤火。言曜瞪了一眼,它立刻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两人紧密结合在一起,彼此温暖彼此愉悦,很久都没有说话。 完事后,他仔细为她擦着身体,在她的肚子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等孩子生下来,我带你去地球上最美的地方。” 她懒懒地睁眼,有气无力地点头。 ** 阿白知道余湛在地球上产下一女时,高兴得尾巴都翘上了天。逢人便说:我主人又当妈妈了。 当时,族里一批新生的小崽子趴在育婴室里,他像模像样地背着手去视察,遇到那个才来没多久的小护士。他表情幼稚地拉住她:我主人又当妈妈了。 小护士盯了他半天,面无表情地摇头:你看,我们一族的孩子才是最可爱的。你作为族长,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而不是为了一个人类的孩子高兴得忘我。 阿白鼻孔朝天,拂袖:哼,哪天我自己也生个来玩! 小护士再次摇头:你太幼稚了,没有女人愿意跟你生崽。 生崽?阿白怒了,抓着她的手腕:那就你吧! 小护士再次摇头:不,族长,我只是一介平民,配不上你。 阿白想了想,有道理,便说:也对。不过我是这里的老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他也有了个小崽子,毛色却是灰色!他趴在产妇身边,眼泪涟涟:老婆啊,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偷人生的? 小护士一掌给他扇过去:基因变异都不懂!幼稚鬼。 阿白哭。最后,他给灰色皮毛的小崽子取名为:匡烨。 ** 言曜说的地球上最美的地方,有着最清澈的湖水最嫩绿的草和最多的牛羊。 那个时候,余湛坐在观光车上,半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穿着最爱的碎花长裙,脚上精致的脚链“叮当”作响。那天,天很低很蓝,远处的湖水像一块蔚蓝的大镜子,平静无波。 旁边一个看起来学生打扮的女生问她:“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我和爱人一起来的。他告诉我这里是最漂亮的地方。”微风抚着她额前的发丝,沉静温婉。 女学生说:“这里哪里算得上最漂亮呢?还有更多的地方比这美呢。我去过云南的西双版纳,日本的北海道,东非的大峡谷。它们比这里壮阔,比这里温柔,比这里丰富。你爱人为什么选了这个地方呢?”她偏过头问。 “他说,这里离天空最近。他一直很向往这里的湛蓝天空。”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最高的山呢?” 余湛笑:“因为我刚生了孩子,身体还不允许。” 女学生点点头,不再发问,转过头和旁边的朋友继续闲聊。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黑点渐渐靠近。言曜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风吹起他的额发,眉眼柔和而坚定。观光车在湖边停下,余湛走下来,看着他一步一步地朝自己靠近,露出浅浅的笑容。 众人都因这个突然出现的俊美男子而心动,他跳下马,缓步走向自己的妻子,为她戴上自己摘来的野花,单膝跪下,声音带着一股魔力:“献给我的女王。” 女学生惊呼,他的丈夫,竟然是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 后来,两人沿着湖边走了很久,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很久之后,余湛回忆起那片湛蓝的天空,想起那个英俊男人低垂的眉眼和温热的大掌,心里就无比感慨:这辈子,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二货来不起了!疯狂卡文中,晚上画图。 嘤嘤嘤,男配快跑今天开更了 第65章 血色夕阳 “疯子!”徐邵谦翻了一个白眼。 言曜没理他,提起手上的袋子就往屋内走。 “阿湛,你就这么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去?要不报警?”徐邵谦拉住她,低声道。 言曜僵硬住身体,等着她的回答。半响,他听到她轻声说:“你别添乱了,我自己会处理。”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残忍地否决自己。不然他可能会杀了那个愚蠢的男人。 徐邵谦听言,沉声问:“他真是你丈夫?” “我不知道。” 言曜将东西放好,探出头对还在和男人交谈的余湛说:“我们谈谈吧。” 余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徐邵谦道歉:“抱歉,今天实在是不能出去。”徐邵谦脸色不太好,不过也没多说。 她走进屋子,关了门,身体靠在门板上,盯着地上装得满满的几包塑料袋,有些生活用品和补品之类的东西。余湛看向他:“你不是外星人吗?倒是把这里的规矩学得一样一样的。” 言曜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这是补血的,这是化妆品,这是我的日常用品,这是给你买的首饰……我以前没见你戴过什么首饰,依样都买了一些。” 余湛挑清重点问:“你买日用品做什么?要住下来?还有,别以为拿首饰化妆品就能息事宁人,我过了二十几年的清贫日子,还稀罕这些不成?”她忍不住撕破脸皮,急于找到一个出口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男人尴尬地说:“我问席川,他说女人最喜欢这些,所以……” “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言曜点头:“对,我要时刻在你身边,不然会很危险。” 余湛冷笑:“我能有什么危险?求您别给我添麻烦了行吗?还嫌我不够惨?” “脾气还是那么硬。不过,我真的必须留下来,无论是出于私人的情感上还是纯粹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他起身,眉头虽然紧皱,说话的口气却温柔得难以想象。 余湛挑眉,竖起浑身的刺:“你倒是说说我能有什么危险?活了二十多年,怎么你一出现我就有危险了?这么说,你走了我还能安生些是不?”他听了这番话,自然是能悟出里面的怨恨,比如“二十多年”,是在控诉他放开她的事实。她就是耿耿于怀当初的事情,导致现在的情感都被深度扭曲。 言曜没心和她闹,将洗漱用的东西放进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表情没有刚才那么冷淡。他心下一喜,规规矩矩地坐到沙发上。 “告诉我,你这次来是要把我带回去的吗?”几分钟后,余湛打破房间内的寂静。 “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但是,塔斯有你的亲人,你应该知道。”他忍住内心的激动,见她说话好声好气的,连带着对这里的坏空气印象都好了几分。 谁知提到亲人,余湛尖声道:“我在这里也有亲人。他们养育了我二十几年,老了还要靠着我生活,我能昧着良心离开吗?再说,我根本没打算离开。如果非要走,那也得他们善终之后。”说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移开视线,“昨晚我睡得很好,但是梦到爸妈了,你不懂那种心情。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怎么样,你说你爱我,可是爱我就能不管其他人的感受了吗?我信,因为我和你有一样的感觉。你怎么总是这样……”说道最后,她有些语无伦次,鼻子红红的,哭得他都心疼了。 言曜听到她说她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这下狂喜起来,冲过去抱住她。他这个时候嘴笨,只能不停重复着:“都是我不好……” 余湛现在的状态,基本是能够串联起以往的记忆了。只是现在心境不同,身份不同,多了牵挂,在地球上又生活这么久,怎么也活不到以前那般潇洒了。她默默推开他:“别为难我了,我会等到伺候完爸妈那日。” 言曜握住她的肩膀:“我陪你一起。” 她沉默,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能不能让我晚上睡好一点?” 言曜一愣,随即疼得心脏都发紧。这可是他承诺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他居然让她吃了那么久的苦。虽说这件事不能全怪他,可言曜这个死心眼,愣是觉得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把司战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揽。他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想,这回怎么都得给抓紧了,谁都不能抢走她。 他把她更紧地抱在怀里,点点头:“以后都会睡得好,我发誓。” ** 两人开始了同居生活。余湛的床小,容不下他,他自己到外面去搬了一个折叠床回来,天天晚上睡在客厅,什么风声动静都照看着。 她每天和他的对话很少,基本就是“吃饭了”“早上好”之类的客套语。他也不介意,能听到她开口就觉得是美事。上下班都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照看得比什么都紧。 这天,言曜不知道从哪里搬回来个大冰箱,双开门的,搁在客厅里,还得余湛一回来就吓得杵在门口。他捞起半截袖子,正在收拾地上的包装纸,头发软软地贴在额上,正午出来的阳光打在侧脸,说不出的好看。 “你买的?”她放下包包,声线平静。 言曜直起半躬的身子:“你总是去隔壁男人家借冰箱,我干脆给你买个回来。以后别去见他了,他对你有企图。” 余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嗯”了一声,也没高兴也没生气,不紧不慢地问:“你哪儿来的钱?” 言曜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像电视上过日子的两口子了,于是诚实地回答:“我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余湛瞪大眼睛,“你用自己的能力去抢劫银行了?” “我……让人做了点手脚。” 她无力又无奈地看着他:“还是别这样做了,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资金运作链,你一外星人搀和什么?” 言曜挑眉:“没关系的,我不会乱搞。如果你实在觉得亏了,我可以让人给地球输送能源,我想他们会很高兴的。” 余湛累了一天,没心情和他说下去,闭眼半躺在沙发上,指挥他去做饭。 言曜的喜悦之情都溢于言表,他快步走过去,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就转身走进厨房。余湛闭着眼,耳根子红得彻底,翻了一个身,算是默许他的行为。 两人一起住了一个月,基本没什么肢体接触。这还是头一次。 都说头发软的女人心也软,她叹了一口气,沉沉地睡了下去。 **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那天,阳光很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余湛刚下班,同事冯露不久前还和她道别了。她挎着包包路过一家商场的门口时,偶然看见里面挂着的男装,还想着要不要给他带一件回去。 言曜站在不远处,见她驻足了半响,大好的阳光都照到他心坎儿里去了。他半眯着眼,手上还提了一个精致的袋子,旁边的路人都为着这个容貌上等的男人而频频回头。 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地要走过去时,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突然朝余湛的方向撞了过去。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使用了自己的意念力,成功使那辆大货车停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下,他瞬间移动到对面的商场门口,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里也开始灌了血腥气息,言曜攒紧手上的袋子,慌乱地四处寻找。情急之下,他拿出通讯器,对里面的人不停说:席川,找找我妻子的所在位置,快点。我找不到她了…… 夕阳挂在对面山的顶上时,他按照席川的指示在郊外一个废弃的教堂找到了妻子的尸体。 她安详地睡在那里,腹部被残忍地剖开,血迹摊开了来,将她的裙子染红。他发疯似的冲过去,捡起地上的鞋子,跪在她面前。教堂很大,屋顶漏了几束光下来,打在她沾满斑斑血迹的脸上,红得让人心惊。 夕阳动作缓慢地沉了下去,染满鲜血。他双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最讽刺的是,她的脸上居然带着安详的微笑。 最后,他抱起她,一步一步走出教堂。夕阳彻底沉入山下,他红着眼睛,浑身散发出黑色的气息让外面的草都相继枯萎下去。 …… 那天,言曜尝遍了世上所有的滋味儿。 他抱着她的尸体,不顾警察的阻拦,发疯似的跑回她租来的小屋。警察破门而入时,他正在为妻子穿他那天给她买的裙子。她的肚子被一针针缝好,他低垂着头,跪在她旁边,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 后来,闯进门的警察都被他杀死。 言曜疯了。彻底疯了。 ** “所以后来你是怎么重新回到我身边的?”余湛趴在他身边,手指点上他结实的胸膛。 “后来,我在地球上流浪了几个月,席川把我弄回塔斯。他告诉我,我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改变地球的时间轴。你身边的一些小事一点点在变化,你的邻居一次换一个,你的性格一次次变化。只是最后,我都没能保护好你。”他的声音低沉,大掌袭上她的柔软,叹气道,“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没来捣乱。不然,我会持续寻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阿曜,你真傻。” 她爬上他的身体,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表情严肃:“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言曜沉了眸子,抬起她的臀,将自己埋了进去。她惊呼了一声,扭着身子要起来。 “别动,要绞断我了。” “刚才不是已经……”她被他扶着腰,上下晃动着身体,结合处的感觉尤其强烈。 他却突然停下动作,额上的汗水滑落到枕头上。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如果我对你有所隐瞒,那一定是为你好,知道吗?” 余湛俯视着他,眼眶有些红:“好。”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写到现在了!回忆完结。 第66章 塔斯一年一度的面具节进入尾声,大街依旧繁华,却带着一股凋零后的苍凉感。 余湛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画玻璃,借着水汽在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她咂摸着这两个字,一时间表情温柔得很,眉眼含水。 早上他走之前,她向他要了玫瑰花的种子。言曜摸着她的脸,戏谑道:“这里不一定能种活。如果你引进奇怪的生物,把塔斯的物种平衡给破坏了,到时候你老公也保不住你。”说到这里,他嘴里发苦,不过还是笑意满满。 余湛歪头:“你的官不是当得很大吗?” 言曜不置可否,俯身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不和你打趣了,我得走了。”余湛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小心点。” 他温柔地将她的发丝绕到耳后,低头含住她的耳垂:“等我回来。” 小两口甜甜蜜蜜地告完别,一个清晨都在和谐美好的气氛中度过。言曜走出大门,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想到这里,余湛脸一红,却瞟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灌木丛里跳出来。 阿白的皮毛上沾满露水,嘴上还叼着一束白花。余湛被他的动作给吸引了去,见他走到一棵大树前,放下花束,竟然不顾地上的泥土尘屑,就这么席地而坐。他甩甩身上的水珠,爪子刨了两下树下的泥土,刨出一块温润的玉来。 接着,他叼起地上的花,将玉放进里面,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对着树干,仿佛是在祭奠什么。 良久,他又将玉和花一切葬掉,蔫着神情走回别墅。 余湛下楼,见他的皮毛已经洗干净,戈尔正收拾着地上的泥脚印。阿白身姿敏捷,一下就蹦到沙发上,眯眼假寐。 “阿白,能谈谈吗?”余湛顺势坐下来,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阿白动动耳朵,不理她,显然是在生气。 “昨晚的事情,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不答话,只是“哼”了一声。余湛哭笑不得,见他那副蠢样又不好生气,自己男人有错在先,还把他给打伤了,她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 就在她正打算再次开口时,阿白起身,爪子搭上她的大腿,眼神认真得不似平常:“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是注定的事,我希望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言曜是个很不寻常的男人,他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灾难。” 余湛单手覆上他的前爪,坦白:“我以前的事,他都和我说了。虽然我还没有回忆起来,但是现在,我至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态。”阿白一怔,抖抖尾巴,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亲口承认了。 他垂下头,遮住眼底的雾气,呐呐道:“你失踪后,我住到这里来,天天盼着你能回来。小婕也不回家,成天呆在科研所里混,我觉着你有必要去看她一眼。” 余湛心上一软,点头。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复疑问道:“你刚才在树下面做什么呢?”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我把他的魂魄封在那块玉里,你也看见了吧,就是那块黄色的玉。” 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为了这个。她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忽想起地球上的父母,有几天没看他们的照片了,心里也酸酸的。 ** 空军部来了一位新人,肤白貌美,媚眼横生,成了军队里有龙阳之好的军官的重点监察对象。 肯司忽视掉一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腰板儿挺得直直的,跟着司霖走到报道处领取了自己的指纹鉴定卡和身份徽章。他不禁感慨,这里的确比兽人星的管理好多了,科技一流,单看那些令人垂涎的战机,他就手痒心痒。肯司抿唇,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真是不折不扣的井底之蛙。 司霖走在他前面,神色冷漠,心底不知藏了些什么,五官挂满冰霜。 肯司自然是知道他的,前些日子他无故闯进自己的战舰,着实吃了些苦。不过后来他不是把他给放回去了嘛,也算是捡了个人情。 “没想到你居然答应言曜,我还以为你们得一直斗下去。毕竟信仰不同,一个传教士不可能说服另一个。”站在空旷的走廊,司霖冷笑。眼前的男人,皮相虽然改变,但眼神他却难以忘记。且不说他以前是兽人星拥有最高权力的人,单说在他统治下兽人星的风气,就让他作呕。司霖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半兽人的内心有多肮脏,即使眼前的男人投靠了言曜,也不见得能扛几天。 肯司见他的语带嘲讽,强压下内心的火气,当是为那日的不当行为赎罪。他面色不免有些颓唐,摘了帽子说话:“这么大颗星球,岂是我说放手就放手的?我只是发现了某种对我来说十分不堪的事实,事实是我根本不应该在那个位置上。你别问,这是家族之内的斗争。自从我的母亲死后,我已经对那里没有留恋了。以前我是性子硬,又见不得言曜闹腾;现在看开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最后,我要向你道歉,那天把你认错成司战,真的对不起。” 他能低头认错,是司霖没想到的。 “其实,我和言曜打打斗斗也这么些年了。期间,我以前放过他一次,他也回报过来了。今天来这里一遭,才知道他以前都是让着我,不然以我的实力,如果不耍小手段,恐怕很难胜他。”肯司很诚实地说。 司霖颔首:“你能保证绝对忠贞吗?” 肯司抹了一把头发:“老子都来这里了,还能翻上天去?他言曜能耐多大,我可没那么傻。不过给我个好职位倒是实在的。”司霖瞥了他一眼,倒是不说话了。 不得不说,肯司真是个风风火火的男人,敢作敢当,急性子,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司霖不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接下来肯定又会是一段不安生的日子。 两人正沉默着,北辰带着一批新生走过来。见到肯司,面色一惊,不过还是生生把疑问给咽下肚。 “手续办好了吗?”北辰停下脚步。 司霖再次见到他,居然已经能心如止水。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证实了他对这个人所谓的“喜欢”,并不能持续得长久。或许他本身就没有喜欢别人的资格,日子一长,加上心里千疮百孔,已经很累了。 后来,当他有了自己的伴侣,才知道原来对他的感情,是多么淡薄和不堪一击。 肯司见他沉默不语,眉头微蹙道:“有言曜的直达命令,手续删减了很大一部分。” 北辰思索一番,觉得肯司的身份还是过于尴尬。为了避免别人在背后嚼舌根,他先把话说清楚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忠心为帝国效力,准确的来说,是为上将效力。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你之前的位置,不过,既然来到这里,就该遵守这里的规矩。” 肯司一连被两个人说教,梗着脖子道:“我又不是荤素不拘之辈,我欣赏言曜才跟着他,以后也别拿这事儿来闹腾我。”他是个实在的人,碍于自己以前的身份,也不好指责他们。 北辰意味不明地朝他点头:“记住你今天的话,我还要带新人,就先走了。上将在总部大楼的总指挥室等你两个,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他眼带嫉妒地扫了司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得到言曜的赏识了。这次回来之后,言曜看他的眼神和以前大相径庭;不过他也不会认输,终归还是得凭实力说话的。 ** 言曜站在窗前,背影挺直,腰间的黑色皮带衬得肩部宽广而结实。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俯视着属于自己的大半个帝国,眼眸里居然没有一丝感情。楼下的旋转式透明基地建筑,倒映在他眼里,竟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两个大男人一走进屋里,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俨然进入了冰天雪地的极寒世界,冻得人内心发抖。虽然不是表面上的,却寒到深处。司霖头皮发麻,不自然地抚了抚帽子,有种想逃离这个空间的冲动。肯司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一字一句听好了。” …… 走出总指挥室,两人俱脸色苍白,额上发了大汗。 “真他妈的是红颜祸水,这下怎么来收拾残局?老子想想都觉得寒心。”肯司靠着墙壁,极其不雅地低声骂了几句脏话。 司霖则若有所思,显然还未从刚才的话里缓过来。肯司看了一眼四周,突然觉得自己活着还有个狗屁意思! 最后,两人沉默半响,才各自离开。 ** 下午,天色灰蒙蒙的,大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余湛穿着棕色风衣,戴了口罩,勉强用伞抵挡着暴风雨,裤腿以下却还是湿了个遍。阿白走在前面,一袭白衣已经湿透,额发湿成一捋,看起来颇为狼狈。 “还有多久才到?”她的声音被风卷走,几乎要被淹没在这大雨里。 阿白耳朵灵敏,回头道:“还有一个街区,马上就到了。” 她点点头,单手将额发弄上头顶,继续艰难前行。 走到科研所外面时,暴风雨已经平静下来。道路两旁的五彩树上滴下晶莹的水滴,打在余湛脸上,冰冰凉凉的,稍稍缓解了她内心的不安和激动。 她的妹妹,她的亲人。虽然在脑海深处没有任何印象,但却在无形之中抓紧了她的心。她很羞愧自己居然把她给忘了,但世事难料,就像现在,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真正属于自己的星球上,即将见到真正的家人。 “进去吧,走进去说不定你就能想起什么。科研所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其他的人为了生计都去投靠其他地方。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想以后你的儿子会承担起你的工作,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阿白正经起来说话,根本没有平日的萌蠢脆弱。 拉开铁门的那一瞬间,正值里面的男人系着扣子出来,面色通红。肯司从军队过来,按照简婕的指示来这里重新检查身体。新身体有些指标还不是很达标,她帮他做了一些调整,这才容下了他兽人的寄元。 阿白铁青着脸:“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昨晚遇见过的男人,他记得清清楚楚。 肯司摊手:“新身体不太适合,来这儿看看。”语毕,他将视线投在余湛身上,半天都开不了口。余湛朝他点头:“你好,肯司先生。” 肯司叹息了一声:“你好。” 这个女人,跟当初一模一样。他犹记得她眼里闪现着的倔强光芒,如最璀璨的繁星;现在虽然多了几分女人心性,骨子里那份感觉还是没有湮灭。 “怎么还不走?我要下班……”从里屋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余湛越过男人高大的身躯,看到他后面站着的小个子女人。 向婕没想到她来得那么突然,僵在那里,浑身被施了定术一般,连呼吸都要忘了。肯司挠挠头,走下阶梯,融入了细密的雨帘中;阿白则走到门口,和简婕并排站着。 “欢迎回家。” ** 言曜回到家时,余湛已经做好饭在家等着。言熠没有什么精神,倚在母亲怀里,时不时地撒一下娇。 她招架不过来,连声哄着:“怎么了?告诉妈妈……” 这孩子,从来不像今天这样,黏着她不说,精气神儿也不太好。言曜脱下军装,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就径直朝母子俩走去。 “他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余湛将人抱在腿上,仔细拍着他的背,一边低声哄。 言曜走到桌边,余湛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快吃,待会儿给凉了。” 他不语,半蹲□体对儿子说:“小熠,待会儿来趟我的书房好吗?” 言熠沉默了几秒,随即点头表示同意。言曜摸摸他的头:“快吃饭吧,别让妈妈操心。”说完,他看向妻子,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乖,晚上别等我,我会忙到很晚。你先和儿子睡。” 余湛不明所以:“你回来还有工作吗?” 他点头,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最近军队上的事务比较繁忙。”她眨眨眼,将言熠放到桌子旁,戈尔立马过来给他添好碗筷。 “我能感受到你最近很不对劲,如果有什么事实在是不能和我分担的话,也别藏在心里,找个朋友说说也是很有效的。”她理了理他的衣襟,垂眼道。 言曜想,今天的确是说出来了,还吓着那两个人了。 “放心。”他拉着她坐下,“你这几天都尽量不要出门,实在要出门就带上小熠或者阿白。” “是在害怕他吗?”她边盛饭边问。 言曜的脸色忽然变得阴郁起来:“他是个潜在的危机,现在虽然被某种东西牵制住了,但不代表以后没有行动。说起害怕,倒也没有。只是为了你,我会小心行事。” 余湛停下动作,正经起神色强调:“千万要小心。” 言曜拉住她的手腕,换了个话题,柔声道:“今天去看过小婕了?” “嗯。小姑娘挺激动的,不太会说话,净在那里哭。没想到自己还有个妹妹在这里,也算是多了一分牵挂。现在觉得自己没想起她来,心里也挺愧疚的。” 言曜温暖而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上她的筋脉:“她不会怪你的。” 余湛问:“能让我恢复以前的记忆吗?” 男人动作一顿,神色明显有些为难:“先别提这件事,等以后日子平静下来再说。”余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头:“我明白。” 晚上余湛给儿子洗完澡后,抱着他走到言曜的书房外。 “早点回房睡觉,妈妈今晚和你睡。”她穿着鹅黄色的睡裙,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言熠抱住她的腰,不言不语,倔得像头小牛。她拍拍他的脸蛋儿:“快去,你爸在等你,做个守时的好孩子。” 他放开她的裙子:“那我进去了,你要在房间里等我。不准半夜跑回爸爸的卧室。”余湛哭笑不得,承诺道:“不会的。” 言熠稍稍踮脚之后,打开房门,又回头朝母亲笑了一下。余湛给他做了个飞吻,转身离开。 “爸爸,我来了。” 言曜正闭眼休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朝他招招手:“过来,爸爸有话和你说。”父子俩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却有着不一般的深厚感情。言曜想起那个上任没几个月就无故走掉的小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或许有些事,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言熠很听话地走了过去,垂手立在一边。 半响之后,言曜开门见山地问:“昨晚,你看到了些什么?” 言熠别过头,胃里感到一阵恶心。言曜见他不舒服,拉住他稚嫩的小手安抚道:“别担心,爸爸在这里。” 言熠垂眸,这才缓缓开口:“你和妈妈打架的时候,我走进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教堂。一个男人……用刀划开了妈妈的肚子,然后把她的内脏……吃了。”他的嘴唇变得苍白,身体也颤抖着。 “以前我也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但是和昨晚看见的不一样。爸爸,那个男人,最后变成来了你的样子。” 余湛走到楼梯口,差点滑倒。手扶着栏杆,心脏急剧跳动。 “我不会这样做。”言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言熠摇头:“不,爸爸,我还看见了很多东西。你杀了很多人,在一片荒原上;那些人都变成了活死人。我不信那是你……真的,我不信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可是……你最后把所有人都杀了,唯独剩下妈妈。”说到最后,声音跟着颤抖起来。 他连着退后几步,撞倒了脚边的仪器,发出的闷声让余湛心头一跳。 言曜一愣,手指隔着虚空去触摸他的发丝,却被他躲开。 “你怕我什么呢?这个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和她。”言曜叹息,在余湛听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无奈而不真切。 “我……不知道,妈妈现在很不稳定,我能感受到她内心世界的虚无,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怕她想起所有的事情,包括你们很早以前的事情。”他哽咽着,说出的话完全没有小孩儿的风格,“我知道,你们一旦回去,我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可是如果你们不回去,这个星系被毁灭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言曜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一切。 “你不会消失的。” 余湛愣在原地,腿渐渐失去力气。 “我保证。” 天花板上的吊灯越来越明亮。她用手去挡,却挡不住它对她眼球的刺激;昏倒之前,戈尔走到她身边,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 “她怎么了?” 冰冷的气息弥漫在周围,身体被平放在一张小床上,天花板上的纹饰在她眼里模糊不堪,脑袋也沉重无比。 席川指着电脑里的扫描图像:“内部已经虚空,如果不及时恢复记忆,很可能会出大问题。” 她歪过头,看见言曜挫败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嘴角扯开。 还好,不是别人。 “我说过,你们要遵守这个游戏的规则;既然司战才是主导者,你们就尽量按照他的想法来,到最后,一定有反击的可能。而且,你身体里的粒子流越来越不稳定,塔斯地底下的能源已经被快要掏空四分之一了,兽人星前不久坍塌了一部分。人们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疑点。你给他们编造的记忆,量多漏洞大,估计撑不了一年。” 她听到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行吗?” 席川推推眼镜:“你知道的,当初花费了多少代价,如今就必须填补回来。天下没有便宜的事情,为了救回她,你牺牲的是整个星系的文明。”他不会对言曜的行为做过多评价,毕竟当初他也助了一臂之力。 余湛闭上眼,好想休息,肚子好饿。 “我们离开的话,这里会恢复原样吗?” 席川叹息道:“我也不知道,看几率。” 只能说,这个答案是模糊的。如果没把握好力度,损失不可估量。 见他沉默不语,席川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活得很累,我现在不也照样?每天对着一群神态麻木的活死人,还要友好地和他们交谈,一眼望过去,连片绿叶都没有;有时候风沙吹过来,我还得缓好一阵儿,最近连视力都下降了。” “对不起。”言曜捏捏鼻梁骨,高大的身体骤然颓唐不少。 “现在说也没用了,最重要的是尽快弥补回来。我想,塔斯人民也不会责怪你的。”席川很谅解他的心情。一如他当时在地球的一处沙漠里找到浑身肮脏的他时,那个时候,他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我还没放弃。” 他当时就想,这个男人得病态到何种程度,才会如此执着。后来,他帮助他让时间倒流,重新回到那个冬雨绵绵的小城。席川隔着屏幕,看见言曜的眼神,觉得这辈子也真的无法再找到和他一样傻的人了。 “尽快给她安排手术,下午之前能做好吗?”言曜看向床上安然躺着的女人,眼底一片柔软。 “如果不出故障,应该能做好。”顿了几秒,席川表情更加严肃,“我得提醒你一句,最近不要太过操劳,否则能量团会越来越不稳定。如果它失去控制,到时候谁也无力回天了。” 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如果再出什么差错,你背负的罪名,恐怕一辈子也洗不清。 第67章 余湛浑身发冷,脑部周围插满管子。迷糊间,冰凉的水滴打在脸上,她微微张嘴,吃到了苦咸的液体。身体不停地往下坠,她试着抓住眼前的人影,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半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头部像灌了铅。然后,不停有人向她脑内注入了很久之前的泛黄记忆,走马灯一般在呈现出来在眼前。 穿着灰色军装的言曜站在一堆人中,侧脸清俊无双;那片五彩的瀑布,那间温暖旖旎的卧室,那个幽深的山洞以及最后一次离别时的绝望……她勾起唇角,任由它们灌进脑海,搅起她心底最深处埋藏的酸甜苦辣。她看见它们在最美的星空里绽放出来,各种各样的人和足迹,转瞬即逝后印在脑海深处。 哦,这才是她原本的人生。她有家人爱人朋友的人生……以及那段美好辉煌的轨迹。 余湛满意地闭上眼,心脏处却因为一些不好的记忆而扯得发疼。她极力克制住内心的阴暗,深呼吸甩掉灰尘…… ……空间里静得只剩下仪器冰冷的响声。言曜站在门外,高大的身躯微弯,表情哀伤,手上的印记发烫;他必须要竭力制止住自己的心魔才能防止它占上风。 席川站在他身后,轻声叹息:“刚刚接到的消息,已经在西区的一个商场中心发现活死人的案例。言曜,你要做好准备。”说完,他摘下眼镜。透过席川幽深的瞳孔,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片混沌,荒芜苍凉无边无垠,大地变得干燥,一大群衣着肮脏的干尸在路上缓慢行走;原本玫红色的天空变成铅灰色,风卷起尘屑,不停地朝这方孤立的一间小玻璃屋袭来。 “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变成坟墓了。” ** 余湛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周围黄沙肆掠,连空气都要被带成黄色,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气。天地一片混沌,原本的面貌被彻底遮掩住。她的骨头酸软,被风沙扰得睁不开眼,鼻子也灌了不少沙,喉咙被呛得发疼。 风沙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断靠近,她试着张口,却发现一张开就吃满口沙,只得作罢。 身影慢腾腾地靠近,从风沙中显现出真面露,是只干尸。她凝住神色,等待着它靠近。然而,这具干尸却没有任何攻击力,走两步就陷进沙地里,甚至没有表现出攻击的*。就在这时,她猛地向远处看去,发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渐渐走近。 言曜摘下军帽,表情严肃,伸出一只手,声音飘渺苍凉:“跟我走。” 她点头,安心将自己送到他手里。 …… 灯光刺眼,余湛用五指遮住眼睛缓了一阵,慢慢适应下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病服,从床上下来;四周是空旷明亮的大厅,安静通明,白色的墙壁带着玉般的质感。她赤脚踩在地上,走过长长的廊道,期间听到一些交谈的细碎声音。然后,最前方的大门打开,一群人脚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言曜走在最前面,制服整洁严谨,神色冷然,偶尔听着他们的说辞,眉头深锁。他的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比以前精神许多,眉宇间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疲倦。 他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眸底的情绪点亮。 一群人识相地从两侧离开。言曜敛眸,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近她,严肃的脸色缓和下来:“怎么光着脚?”说完,他打横抱起她,低声喃着:“瘦了好多,饿了吗?”余湛紧盯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 “什么时候醒的?”他用鼻尖亲昵地抵着她的,暧昧的热气萦绕在她周围,让她不安的心脏渐渐沉淀下来。她抱住他的脖子:“刚醒。” “回房间再说。” 所谓的房间,只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完全复制那个岛上的摆设:永远都不凋谢的玫瑰花藤椅壁炉和熏香,甚至连他们临走时留在那里的衣物,都依样摆得一丝不差。她坐在床上,低垂着眼,双脚在空中虚荡,像个顽劣的孩子。 几分钟后,言曜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进屋。高大的身躯挤进来时,屋子瞬间显得狭小无比。余湛安静地坐在床边,发丝柔顺,像只乖巧的小猫。 他顺势坐了下来:“吃点东西。” 她听话地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粥很清香,肉沫细嫩,舒缓了她胃里的空虚和冰冷。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亲自拿勺子喂她。余湛喝完粥,侧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他则成了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大人无声的指控,耳根子发红,试图掩盖自己的过失。 终究还是,该来的逃不掉。 余湛叹息,放下碗,声音回荡在小屋里,沙哑却坚定:“我什么记起来了。” “嗯,我知道。”他轻声道。 她把碗递给他,低声问:“那晚昏倒之前,我在走廊上听到了你和小熠的对话。我只想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撒谎,我们是夫妻。” 熏香的气息让整个空间显得暧昧无比,壁炉烧得正旺,很难想象这里是冰冷的地下基地。她的声音似叹息,似质问,挟带了一丝哀怨和不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言曜心上,让他丢盔弃甲,再无任何抵抗能力。他将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组织好语言,手指覆上她的手背,仔细摩挲着。 “我是个疯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淡然平常,然而在这个特定的时刻,却略显诡谲。余湛心里一跳,等着下文。 “你被杀后,我为了让时间回到那个下午,牺牲了l星系大部分的能源;五次,一共五次,地上的能源都被我掏空了。后来,我把目标移到了人身上。你知道,他们也是能量,有的人多,有的人少。能量被吸空后,绝大部分人都成了干尸,活在我为他们编造的记忆里。”他沙哑着声音,语气轻描淡写。“阿湛,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最后这句,带了几分苍凉和哀伤。 绝大部分都成了干尸。 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余湛一口气提不上来,扬起一只手朝他脸上挥去。啪。 那一刻,她从来没有如此想打一个人。手比脑还快,跟着就挥了上去。 她开始急促地呼吸,手因为反作用,被打得生疼;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出现在他白皙的脸上。她力气本来就大,言曜唇角出了血,脸被打歪到一边,却毫无怒色。余湛倒退几步,大吼:“让我死了算了!疯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宁愿自己去死。” “你这个疯子!……那是人啊!你怎么不让我死了?死了倒还安生,让这么多人为我陪葬,谁给你的权利!”她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摇着头直往后退,踩到了身后的玫瑰花丛,□的脚踝被刺给扎伤,顿时鲜血淋漓。 言曜的心脏被闷棍一击,脸上除了指印,毫无血色。他蠕动着干涩的嘴唇:“……你不能死,谁都不能让你死。” “你疯了!”她开始歇斯底里,在屋里转了几圈后,顾不得脚下的刺痛,转身跑了出去。 男人站在原地,攒紧拳头,膝盖缓缓弯下,最后跪在地上。谁都无法了解他此刻的心情,但是一旦走进去了,会发现那里的空洞黑暗血腥,布满荆棘。 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到最后,你还是不能接受。说到底,还是我疯了…… ** 沿着空荡的走廊,零星的血迹散了一路。 司霖抿唇,顺着足迹找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余湛穿着病服,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腕,发出类似小兽呜鸣的痛苦哀嚎。 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对自己选择了包容。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她是位明辨是非值得尊敬的女性;后来得知言曜为了她,甚至不惜毁灭整个l星系,他却对她无端地生出几分怜悯。一个女人生得命运多舛,还要承受如此多的苦痛,活得也算是千疮百孔了。 思及此,他弯下腰,递给她一张手帕:“夫人。” 余湛见到来人,心脏一跳,随后想到他的身份,不由得尴尬起来。她抹干净泪水,鼻音浓厚:“不用了,谢谢。”她没有接过他的好心,但是怕他误会,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真的,你的眼神很正义,我能看得出来。” 司霖:“我知道,你是个很大度的人。” 听到这话,余湛自嘲道:“我就是大度,才会只给了他一下;要搁在以前,非得把他废了不可。”她硬撑着说出这话,基本没什么杀伤力。司霖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职业的,最恨不得人做伤天害理的事;但言曜这次虽然做得过了,最终目的不也是为了她好? 于是他试着开导她:“上将是为了救你。” 余湛冷笑:“倒是这样,我早早死了最好。”这话有几分置气的成分,但真实性却占了不少。他轻笑,解释给她听:“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转机。” 余湛沉默,半响才起身,朝他道了谢。她的声音听着有几分飘忽,不过比方才冷静许多:“刚才是冲动了一些,现在我倒要听听他的解释。” “上将有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他能扭转局面的。” 夫妻俩闹闹别扭是正常的,但最终利益还是要统一。这是司霖的传统想法,就像当初他的父母。 “司霖。” 他微愣。余湛的语气很坚定:“你是个很好的人。” 男人的身躯僵硬,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接着,他听到她用很重的声音说:“无论司战和你是什么关系,以后都不要放弃自己。” 头一次,他受到别人的鼓励。 余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很久以后,当司霖在一个陌生的星球独自生活时,内心还是充满了对这个女人的感激;就是她这句话和后来他们夫妻俩对他的帮助,才让他彻底摆脱身份上的魔障,重新获得平凡的人生。 ** 余湛虚浮着脚步路过长廊,寂静的空间死气沉沉,她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靠近小房间时,从里面传出一阵极度压抑的啜泣声;她眉心一拧,加快脚步走到门口。 穿着军装的南星散乱着头发坐在地板上,面色通红,眼角带泪。言曜则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苍白着脸跪在花丛里。她正要进去查看个究竟,南星幽幽的声音便响彻屋内。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至于为了她把自己和国家作践成这个样子?你是言曜啊……嗝……我喜欢了五年的言曜,怎么就变了呢?”她显然是喝醉了,眼神迷茫,说话也不利索,“为什么不看看我?我哪点比不上她了……” 言曜没给出半点反应,像是陷入了深眠。南星跪着走过去,捧起他的脸。对方却没反应,倒像是个植物人。 余湛深吸一口气,沉着脸走进屋内,上前拉开发酒疯的女人:“南星小姐。” 说完,她转向言曜:“起来,我们谈谈。” 南星眯眼,心下一横,直起身体扑向言曜,将唇贴了上去。 言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被除了余湛之外的女人染指的事实。 也就是在这一刻,浓重的酒气唤醒了他的意识,唇上的触觉陌生而令他不适。他猛地一后退,整个身体都仰倒在花丛里。万幸穿着军装,才没被刺伤。 余湛半弯下腰,心里的火一上来,动作也跟着粗暴许多。她冷着脸拉起南星的手臂,声音比不似平日那般温和,字字甩狠:“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的男人,现在,立马,滚出去。”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提拉起女人的身体,将她扔出门外。南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耻辱,当即拔出武器指向她。酒壮人胆,她朝余湛大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言曜脸上的一巴掌不是你弄的?别他妈在这里装圣母,我告诉你,要是他能为了我这么做,我能比你对他好上亿倍!”说到这里,她极度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能被他爱上,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么个痴心的男人为你拼死拼活,你还要怎样?说到底,在他身边的人,也只是恰好是你而已。 “谁准你对她不敬的?” 后来,南星想起这一幕,还是会心有余悸。 男人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骇人。她手上的武器很快就化成汽,紧接着,身体在一股强大力量的迫使下,狠狠被砸向对面的墙壁。闻声而来的北辰慌忙跑过来,本能地扑过来护在她面前。 他半跪在地上,撕破最后的尊严:“上将,放过她。” 最后一次,就当做他对她感情的终结。从此,我不再听闻有关你的任何事;从现在起,我放下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冷! 第68章 两口子这次彻底分居了。 言曜整天在实验室忙着和手下的那群人商讨应对之策,余湛则呆在言熠和向婕的房间过日子。上次发生被亲的事件后,言曜站在原地弯着腰,当场不停呕吐;后来,他好不容易缓过来,看她的眼神都是躲闪的。其实说不介意是假的,她当时也气得不行,可错也不在他。她实在没想到他的洁癖这么严重。当初他被人摸衣服的事情对她坦诚相告时,她权当他在玩情趣,但如今看来,这个男人当天根本就是认真的。 她心里又酸有甜,滋味儿复杂。 在言曜的内心,他不允许自己对她有丝毫的背叛,哪怕是意外情况都不行。当初的女半兽人单是触碰了他的衣物,就让他无法接受,更不用说被亲,何况还是当着妻子的面。这对言曜来说,是奇耻大辱。 夫妻俩彻底冷掉之前,他连话都不说一句,擦擦嘴巴就落荒而逃。 ** 地下基地的娱乐活动基本没有。余湛整天呆在向婕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神。言熠则已经和小姨相处得十分融洽,时刻缠着她让她讲各种科研仪器的原理和使用方法;阿白则耷拉耳朵度日子,暂时还缓不过这件事对他的冲击。言曜公布真相的那一刻,他心里虽然自私地认为这是为了救主人,但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每天都在挣扎中过日子。毕竟牺牲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星系的生命。如今,存活下来的人心里则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有什么异议,自己也会落得和亲人朋友一样的下场。 言曜这人,真是成了大部分人心中的暴君。 言曜将拉克星球的王子和他的亲随接到这块贫瘠土地上来的第一天,地下基地差点被闹翻。亚科的一头金色发丝被气得颤抖起来,差点冲过去将言曜给办了;当时,他就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一张好看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言曜的形象比任何时候都要落魄不少,开会的时候也在走神,助手提醒好几遍才能集中注意力。亚科拎着激光武器就走过去,直直地将会议桌劈开,在地板和墙壁的交界处留下二十多公分的沟壑。 他咬牙切齿:“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言曜却始终不予任何答复。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星系,言上将,我想你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说到这份上,亚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平时良好的修养也被愤怒冲击得粉碎。眼前这个男人做出的事的确是荒唐到了一个境界。这不仅是极度自私的做法,更是在剥夺人权和世界正常运转的权利。也不知道谁借给他的胆子。 北辰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亚科:“亚科王子,请您先看完在作评定。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上将有自己的苦衷,他这么做,定然有道理。” 亚科冷笑:“你是他身边的人,怎么说都有理。”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在场的几位一直低着头的科学家,语带嘲讽,“真是会留人才,没用的就全部给扔进垃圾箱,有用的再不济都能活着。这份文件我会看,如果我看了之后还不能做出任何中肯的评价,对不起,这里请让我来领导。” 北辰朝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谢您的体谅。我们已经在客房为您和您的亲随奉上了晚餐,欢迎来到塔斯。” 亚科冷眼甩过去:“这里已经不是塔斯了,而是坟墓。”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俱沉默下来;亚科冷哼一声,携着亲随走出会议室。 ** 余湛抱着儿子走向公共餐厅时,遇到一群金发男人从侧门走过来。走在最前面脸色铁青的男人她自然认得,一头尊贵耀眼的金发曾经是拉克最高权力的代表。 亚科来这里之前就听到了一些风声。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还是在几个月之前曝光的时候;后来知道言曜为了她发疯,看她的时候不免带了有色眼镜。比如:红颜祸水克夫短命。 见到他们这队人后,余湛了解到现在的局势正在不断恶化。也不知道言曜有没有办法来弥补,不然赔上多少个她都无法挽救;就算自己活下来,也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想到这里,她一口气堵在那里,连饭也不想去吃。不过也只是想想,在这末日到临的时刻,哪怕是一口新鲜的空气,也比什么都来得珍贵。更何况是食物。 走进餐厅,向婕和阿白已经入座。 每天就餐时,是夫妻俩固定见面的时刻。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军队的人,言曜单独一张桌子,一人安静地用餐;她则和向婕儿子阿白一桌,气氛融洽得很。 有的人每天最期望这个时刻的到来,当然不单指言曜一人,还有某些脾气狂躁的人。 肯司每次都焦躁不安地望着向婕那桌,恨不得把眼睛给放那儿了。司霖则嘲笑他:“那小姑娘继承了夫人的脾气,你要想追她,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肯司一听这话,心里那股酸水就往上冒了,搁在以前,眼睛准瞪得比牛眼还大。这个时候就只能睁着狐媚子般的双眼,粗声道:“谁要追那截木头了?身材干瘪,一点料子都没有。在床上也叫不出来,跟个没营养的小孩儿差不多。” 向婕的听力最好,这话当然一字不漏地传入耳中。余湛自然也听到了,低声问妹妹:“你被他欺负了?”小姑娘一愣,红着脸急忙摇头。 她极少有愤怒的情绪。此刻,一双杏眼瞪大了,直直地将目光投过去控诉那人。肯司心虚,低头开始吃饭。司霖见状,拍拍他的肩膀:“还早得很呐。” 他耍嘴皮子:“我就是看不上她。”这桌的人听了,眼底一片黯淡。 后来,说出这话的肯司倒了大霉,导致他抱得美人归的时间足足推迟了好几年。 各人都有本难念的经。南星和布鲁坐在一桌,一口饭菜都没动,心思早跑到和一女军官谈笑风生的北辰那一桌。他看起来比平日更加精神,正眉飞色舞地和另一个女人交谈着她不知道的内容。女军官偶尔被逗笑了,很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 有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耐心会在某个特定的瞬间消磨完全。北辰放下了自己内心的包袱,提着行囊重新出发;而一直未转身的她,在那一刻转身之后,却发现他已经走得很远。 你爱我时,我爱着别人;我喜欢上你时,你却已经转身离开。南星想到这个矫情的说法,心里急需找一个出口来发泄。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地球上某个国家的特产--老白干,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布鲁虽然是个老大粗,但也看出了几分端倪,安慰她:“和北辰说话的是基地的一个女军医,有主了。” 南星一时脑袋大,声音不免提高:“关我什么事?” 北辰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果汁,垂下眼睑,平静地开始用餐。女军医看出他的心思,温和地笑起来:“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她。” 他动作缓慢地咀嚼着牛排,摇头道:“不,你错了。” ** 地下基地的生活,无趣得像一潭死水。 那日,余湛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穿着军装和白色实验服的人走过,猛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她拍拍脑袋,心想这失忆,怎么连最基本的东西都给抛到脑后去了?她急忙穿好衣服,言熠正在坐在地毯上看书,抬头问心急火燎赶出门的母亲:“你要去和爸爸和好了吗?” 余湛扎着头发的动作一愣,缓慢地蹲下来,和儿子对视:“你希望我们和好吗?” 言熠很自然地点头:“当然。” 最近她经常叹气,这次也不例外。余湛摸摸儿子的脸颊,将额头贴上他的左脸,柔声道:“儿子,妈妈这辈子最自豪的事就是生下你。所以你可不能干傻事。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交给你爸爸和我。” 言熠知道她意有所指,小手很懂事地安抚着她的发丝:“妈妈,你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我是……不存在的,也不会随便不听你的话。” 余湛看着他和言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心里一阵酸涩。 …… 经过熟悉的廊道时,余湛偶遇隔壁星球的王子。这个经常出现在塔斯外交频道上的男人,此刻真真切切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和优雅。亚科出于礼貌,规矩地朝她做了一个吻手礼,耀眼的金发几乎要把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比下去。 “尊敬的夫人,上次因为某些私人原因没向您打招呼,真是对不起。”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但是表面功夫做得很足。 余湛想起地球上的英伦贵族,总是笑得一分不差,举止优雅,但背后的心思却极其复杂。显然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戴了一个精致的面具,手势表情,表面上看起来优雅涵养,实际上暗地早就把对方的底给摸了个透。她想起言曜,他的疏冷是表面上的,虽然有的时间表情骇人,但心思却比谁都好猜。至少对于她来说是的。 余湛这人,看人虽不是最透的,心思却极度敏感。亚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三两下就摸清了对方的底,遂摆出一副温和的面孔朝她微笑。 她作为言曜的妻子,这点礼仪还是懂,当即就朝拉克最年轻的王子行了一个宫廷礼,礼貌地说:“久仰大名。” 眼前的女人,小得简直像团毛球。亚科一米八几的身高,俯视下来,她黑乎乎的头顶一览全无。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何言曜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于情于理都不该;天下美女众多,他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女军官就很对他本人的胃口。这个长相温润,表面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女人,倒成了他的掌心宝。 言曜这人,口味不是一般的怪。 他收敛好心中所想,微笑着问余湛:“夫人有要事吧?那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下次有空再聊。” 余湛点头:“亚科王子请见谅。” 对方爽朗地笑:“哪里的话。”余湛微屈身,扯了一下嘴角便抬脚离开。男人颇有兴味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阵,随后也消失在长廊尽头。 ** 这个时候,是这帮人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 余湛进入基地的研究室比任何人都来得方便,甚至连指纹都不用验,机器直接就能识别成功。进入人来人往的大厅时,一群面色严肃穿着清一色实验服的科学家各自忙着,连交谈都成了一种奢侈。她往最左边看去,果然发现了言曜的身影。 两人分居快一个星期。他清瘦了许多,眼眸虽然依旧清亮,却少平日的实诚憨厚,变得冷淡。余湛心里一跳,慌忙转移了视线。 这边,席川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转身对言曜说:“她来了,不去看看?” 言曜没作出任何反应,只是低头看着屏幕,连表情都没改变。席川推推眼镜,打趣他:“这次闹别扭挺严重的。” 言曜干脆坐下来,充耳不闻。其实她走到门外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冲出去,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洁,他心里就难受得紧,连看她的勇气都提不起半分。 余湛管住情绪后在周围看了半天,发现这些人都在做同一个工作,那就是将收集起来的能量石进行筛选和切割。密密麻麻的管子链接着宝蓝色的液体,源源不断朝中央一束巨大的光柱流去,最后化成一股更大的能量团。一些培养基里装着干尸,能量团正不停地朝里面输送东西。 空间里的氛围带了几分紧张的味道。这些人面色疲倦,眼珠浑浊,却不遗余力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余湛横下心,朝言曜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属于她的味道渐渐逼近,言曜敲着键盘的手指居然有些颤抖。席川提醒他:“这个数据错了。”他一本正经地告诫言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不能让那具干尸复活,就靠这些数据的堆砌了。” 言曜抿唇,低头,继续工作。 “我想来这里和大家一起工作。”声音好近,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言曜心脏一跳,接着强装镇定,只是屏幕上的数据又错了一个;席川帮他删除,重来。 “言曜。” 他继续沉默,修长的十指按得更快,但这下出错的数据更多。席川扶额,赶紧止住他的动作:“我辛辛苦苦弄的数据别给搞砸了。” 余湛一脸平静地站在他身后,见他不给自己一点反应,心里酸涩无比。可她就是放不下面子,当天打了他一巴掌,事后想想自己也过于冲动。夫妻俩就像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循环中。一个人嫌弃自己已经不干净,一个人则还独自生闷气,想着他这个死心眼的人怎么这么倔。更何况他没给自己任何解释,她心里十分硌得慌。冷战到了白热化阶段。 半分钟后,言曜起身,低着头离开原地,朝里屋走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余湛愣在原地半响,平复好心情后转头看向席川:“我以前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能让我试试吗?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席川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礼貌地朝她介绍了自己。得知他就是将自己的技术在短时间内完善成现实的那名科学家,余湛眼底的光芒瞬间放出。她略显激动地和他握手:“你真是个天才,真的!” 席川笑得风度翩翩,礼貌回握:“谢谢,你的创新意识很好。我想,按照你的速度,也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做成那个项目。你也是个天才。”余湛听到他这么夸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那么,我能在这里辅助你们了吗?” 这边两人交谈甚欢,言曜贴着门板,双拳紧握,闭着眼深呼吸。席川那小子,早知道自己就不该走的,他居然握她的手!她那双白皙柔嫩的手,抚摸过自己的脸颊锁骨胸膛小腹以及灼热的手,他专属的手! 他真是……嫉妒死了。 然后,他摸摸自己的唇,颓废地靠在门板上,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都被其他女人的唾液污染了,她还能看得上自己吗?自己这种想法会显得很变态吗? 门外,席川正悄悄向余湛透露某人这些天以来的生活:“他每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大半夜地找我喝酒,最后喝得烂醉后睡在地上。你知道,一般人在地下的生活作息很不规律规律。言曜体内的能量团越来越不稳定了,他最需要稳定的休息,作息却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乱,哎……”他看了她一眼,有些惋惜,继续说,“你劝劝他。我看过他最落魄的样子,真的很惨。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自你。” 余湛的心情突然变得低落起来。就在这时,言曜从里间出来,换了一身衣服,面无表情地坐到原位置;期间,他擦过她的身体,却连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当事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余湛很轻很淡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朝席川道:“谢谢,那下午我再过来一趟。” 席川:“最好准时一些。” “好的。” 余湛走后,言曜忍无可忍地朝旁边的男人放冷箭。他冷笑着讽刺他:“你居然命令我的女人。” 席川摊手:“是她自己来求我的。”一副“我也没办法,必须公事公办呀”的表情。言曜大怒:“她在这里绝对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 “可是她又不知道。”席川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刺激完他后转身投入工作中,并说:“别和我说话,自己要去追就去,一副小媳妇儿别扭的样子装给谁看?” 席川跟了言曜这么久,什么看不出来? 他是除了余湛,唯一一个敢这么埋汰言曜的人;从某些角度来说,两人也是很好的朋友。 这厢,席川话音还未落,身边的椅子就空了。 ** 作者有话要说:闹别扭了,一时间和好还很难哟 第69章 余湛走到拐角处,突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力道把她给拉了过去。冰凉的衣角擦过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种火辣辣的错觉。许是很久没有被他触碰过,她的身体有些抵触情绪。 言曜很快就松开她的手臂,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气氛说不出的尴尬。刚才在实验室里的时候,他就想着面对她时的说辞,如今站在这里了,反而如鲠在喉。 半响过后,他克制住逃避的*,哑声道:“其实不用特意过来知会席川的,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这里已经为她全开放了,她甚至有着比他还大的权力。 然而余湛听了心里却一阵闷,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便以沉默的姿态面对他。 他见她不语,神色仓皇起来,“这段日子我不会来找你,你先冷静下来再说。好好照顾自己,这下面有些无趣,如果你实在坚持要来实验室的话,今晚来我这里拿备用资料看看。” 他这么高个的男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犹豫和惶恐,平日的自信不复存在。 余湛抬头,见他的脸庞愈发消瘦,想起刚才席川那番话,怎么也硬不下心来了。叹了一口气,她将手搭上他的肩,察觉到一阵僵硬。余湛对他十分了解,知道他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还很介意,只好收回自己的手。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我不碰你。” 言曜眸子一沉:“我……脏了。” 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她独有的,如今却被另一个女人给碰了,他觉得夫妻俩之间有了单方面的背叛。余湛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语气微愠:“我从来没介意那天的事,那只是个意外。再说,我也和其他的男人有过身体接触,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言曜脸色灰败,低垂着头:“我对你绝对忠诚。” 说到底,他还是个死脑筋。 阴暗的角落,温度比外面要低一些,余湛站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臂有些凉。他见她抱着手臂搓热,马上解下自己的外套。余湛拒绝:“你没想通之前,也别碰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嫌弃你什么,但我也不知道你竟然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他的精神洁癖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对象还是他本人。 “还有,你不要认为我不重视你,那个女人亲你的时候我差点气得动手。那我问你,你当时发什么呆去了?好好躲开不是很容易吗?言曜,我在这里跟你挑明了说,我不认为你对我有什么背叛;如果你一直被这种小事困住的话,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会很困扰。” 他抓住最后一句话,眼眸睁大,着急地说:“你等我,等我放开自己……我不会允许我们分开的。” 余湛头疼,他从哪里听出她要和他分开啊? “你知道的,我感情洁癖很重。你给我时间,我会忘掉那件事,还你一个干净的丈夫。” 余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了,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好,我等你。” 他终于绽开了一个笑容,这几日的疲惫似乎瞬间消除,看她的眼神也自然了不少。余湛走过去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低声道:“好好想想,你还欠我一个解释。”说完,她又后退了几步,“席川说你体内的东西很不稳定,这些日子别喝酒,晚上早点睡。” 他顺从地点头,伸出双臂想去拥抱她,想起自己刚才的话,面色又黯淡下来。他收拾了一下情绪,整个人终于变得正常一些:“我先去工作了,晚上来找我拿东西。” 她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正巧言曜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两人对视的时间不少,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烈,他甚至从她眼里读出了她想念他的情绪。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伸出手隔着空气抚摸她的五官;他还没得意,看,她还是很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哪怕他背叛了全世界,她都是爱他的。他的心情轻快起来,甚至忘了他和她之间隔着的一条大河。他成了勇敢涉水而前的士兵,不停地朝她游去…… “阿曜,如果这次失败了,我们怎么办?” “哗--”,一盆冷水泼下来,他被溺死在河中央。 他的面色变得僵硬起,喉咙发紧,“相信我,我会为你解决一切的。”相信他,他现在只能这么说,哪怕成功的几率只有微小的一点,他也愿意去冒险;因为这其中涉及的利益,不仅是他个人的,余湛本身的命运,就和天下相连甚紧。 她红了眼,敏感的心情被放大数倍。最后,她无声地点头,算是对他的话表示肯定。 与君相随。四个字足矣。 ** 余湛相信,地下基地里的有些感情,正在无声地发芽。 晚上吃饭之前,她拿了屋内的换洗衣服去洗衣室里杀菌;那个时段人少,她刚跨进屋内,就听见一阵暧昧的唾液交换声。隐秘刺激,一股□在空气里发酵。她默默地站在门口,没多久,就见向婕红着一张脸从角落里出来,腿的姿势还有些不正常。小姑娘见到余湛,脸红得更厉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支支吾吾:“姐……我……” 小姑娘情窦初开很正常。她提着衣物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打趣道:“都二十几岁的姑娘了,没有些经验哪里说得过去?”向婕红成了一只在锅里蒸熟的大闸蟹,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他强迫我,他用意念力……” 俊美邪气的男人边整理军装边从角落里走出来,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余湛挑眉:“你强迫她的?” 肯司瞪大眼看向向婕,一副委屈的样子:“老子哪里强迫她了?一开始是她先来撩拨我的,把老子惹了一身火。小向你是已婚人士,肯定懂男人……你说这丫头,肯定是对我有意思,不然也不会任着我亲。” 向婕不甘示弱地回瞪,只是嘴上却沉默了。余湛也不好说话,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她插手说不定会把事情弄得更加麻烦。三人都噤声,过了几分钟,肯司冷哼了一声,踩着军靴表情愤愤地走出洗衣室。 余湛见她走远,拉起妹妹的手问:“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上他了,可是他不喜欢我。” 余湛一愣,随即笑靥如花。妹妹也到嫁人的年纪了。 …… 地下基地的晚上,有机器负责模拟夜晚的味道,让人们沉浸在自己还在地上的错觉,因此能睡着一个好觉。这个夜晚,余湛闻到了杜梨香和青草混合的气息,还有各种小动物鸣叫的声音,她的脚步欢快起来,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这个时候的余湛,回到了少女最初的状态,带着一颗炙热滚烫的心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有着最俊美的长相,最好听的声音,修长的身材和令人羡慕的能力。她闻见杜梨的香味,于是想起自己在地球上时,读高中那段时间看过的路遥的《人生》,“不成熟的杜梨在朦胧的月下泛着点点青光”;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勇敢追求爱情的巧珍,不,她比巧珍要好,她嫁给自己了最爱的人,还孕育了一个孩子。想到这里,她莫名地为自己感到幸运,她为命运的厚待充满了感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就是想到要去见他,她心里就高兴得紧,俨然忘了自己前几天是怎么冷落自己的爱人的。 余湛记得,两人今下午重新进行了一次沟通。这次沟通让两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她要感谢他的偏执,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怨念都可以为他的一句话而消散。是啊,正如南星说的,他要是对她这么好,她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这样一路想着,她就到了屋门口。 手轻轻敲上门,她低垂下头,有些不安地盯着脚尖。她敏感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想,自己一开门就要扑上去亲他,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随着门打开的一瞬间,席川愁云满布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也跟着凉下来。余湛咬唇:“言曜呢?” 席川拉她进屋,赶紧关上门,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男人,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今晚他让我过来,说是要加大工作力度,你知道他身体吃不消,这会儿神经紧张了,随随便便就灌了一瓶烈酒进去。我怎么劝他都不听。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屋内被浓厚的酒精味道充斥,地上的玫瑰花早就枯萎,还呈现着当日现场的凌乱。 余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面色酡红的男人,摇头。 “他说,我这辈子就是为她而生的,这酒能让我产生幻觉,每次喝它,都能看见她在我面前。有她在,我这神经就紧张多了。我怕这次不能成功了,但是我不能失去她。”席川一字不差地将他的话复述出来。余湛模糊了眼睛,心脏疼得发紧。接着,她听到席川说:“言曜他,真的是个很可怜的人。” 那一刻,她什么借口都不想为自己找了。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来……照顾他吧,辛苦你了。” 余湛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比不上巧珍,那个为爱勇敢执着的女子。即使最后她爱的男人抛弃了她,她还是能秉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而她,却错怪了重新赋予自己生命的爱人。她的爱人,一定有办法让这个世界重新运转起来。 席川走后,她踩着很轻的脚步走到床边,蹲下来仔细看着他瘦削的脸庞。这个时候的他,温柔安静,嘴巴抿得紧紧的,像是一个没吃到糖的小孩儿。她轻笑,伸出手指从他的鼻梁一直摸到温热的嘴巴。她凑近他,闻到一股酒味儿,眉头蹙起。 “唔……” 言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他的眸子还是孩童一般懵懂,过了几秒才清醒过来。余湛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走近他时,他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表情委屈地将头埋入她的颈里。余湛推搡着他,轻声道:“喝点热水。” “不喝。” 她哭笑不得,见他跟个孩子一般撒娇,浑身都软了。言曜吻着她后颈的肌肤,瓮声瓮气:“我又喝酒了,对不起。” “你先起来喝点热水再说。”她的语气很温柔。 言曜吸了一口她的发香,乖乖接过水杯。 “阿曜,我们和好吧。我承认,我很难受;你每天一个人在那里吃饭……” 言曜浑身一震,放下水杯,单手遮眼:“你在同情我。”他没有看她,但她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一丝不悦。她急忙解释:“同情,怎么会呢?我们之间不会有同情的。” 他忽然就笑了,伸出右手将她抱上床,箍在自己的怀里:“我逗你的。”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想你,每晚都想;下午说的话我收回,你都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自己了。” 余湛捶了一下他的胸,随后闷声道:“阿曜,我们以后去地球上定居吧。这件事完了以后,等我们身边再没有任何的威胁,我们就去地球。” 他抚上她的脸颊,回了一个单字:“好。” 余湛拉下他的手,仔细抚摸着这个印记,将舌头轻轻舔了上去。言曜闷哼一声,眸色暗沉下来。 “不要舔这里,很脏。”他丧气。 “你和司战,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握着他的手,将身体靠近了一些。 言曜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半响,他低声开口:“我和他,是兄弟。” “那言震呢?”她难以消化这个信息,问出口的话有些艰难。他和司战是兄弟,那司霖呢?言震呢?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她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个一时很难说清楚……”他闪烁其词,“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余湛想起他今晚的状态,只能点点头。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红着脸问:“你想我吗?”言曜一时愣住,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他刚才不是说过他很想她了吗? 她见他一脸纠结,便大大方方地把他的手引向她胸前的饱满。来这里之前,她只穿了一件清凉的纯棉短袖,紧贴着肌肤,滑腻无比。这会儿言曜久旱逢露,掬了一手的香滑,浑身顿时紧绷起来。 余湛红着脸,声音沙哑:“你想吗?” 男人本来就喝多了酒,面色酡红。现在的脸色更是和红番茄一般艳了。言曜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点头。她轻笑,顺势将身体缠上他的腰部,双手撩上衣摆,几下就脱掉了上衣。白嫩香艳,玉体散发着隐隐的香味,他知道这是她动情的痕迹。夫妻俩有段时间没做了,这下两人都有些激动。 “嘴巴一股酒味……”她卷着他的舌头,嗔道。言曜像只在草原上奔跑的骏马,脑子里只有蓝天白云。可是那白色的云,还不及她肌肤一半诱人。两人脱光的时候,已经动情得很厉害了。言曜手指探下去,揪住一个点狠狠地压,力道百出。她像颗熟透的石榴,晶莹饱满,肤如凝脂,在他的动作下缓缓起了微波。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正想让两人结合的时候,她却突然躲开,灵蛇一般滑到他身下,张口就含住那个丑陋的东西。 言曜现在想干什么呢? 骂人。 妈的! 她跟个妖精似的在他身上制造火苗,越烧越大,让两人全身出了一场大汗。他紧绷着身体,不敢乱动半分,怕一动就让她不舒服。但他现在也不是很舒服,她没经验,牙齿磕到他,也是很痛了。 最后,他足足折腾了她四个小时,直到她全身酸软。他压着她娇小的身躯,颤抖着释放自己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w??) 这几天抽得厉害,前些天都没更上文,哈哈。下午唱k嗓子都哑了,我果然是作死 单机记录第一天:╮(╯▽╰)╭ 第70章 一望无际的荒凉原野上,干尸正朝远方迁徙。黄沙漫天纷飞,地平线已经不复生机。天幕上的几颗星球都变成灰色。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城市,已经被掩盖过大半;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生物的足迹,就连仅剩的枯草,也被连根拔起,飘到远方。 离城市不远处的地底下,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氛围。 余湛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身边的男人早就没了踪影。她摸摸早已冰冷的被单,心情不好不坏。起床扎高头发后,她去浴室冲了个澡,随后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结果言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门口。他端了一盘早餐进来,容光焕发的样子很是耀眼。这会儿穿了一身白色衣服,衬得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俊。 “你起得太晚了,我让厨房单独给你做了些吃的。”他踏进屋子,将餐盘在放在小桌上,又回头看看余湛,眼底带笑,“站着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想起昨晚的场景,还真是有点怕。言曜哪里看不出她这点心思,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满足地说:“昨天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余湛脸一红,故意垮下脸来,“一点都不知道节制,一个星期之内不许碰我。” 言曜难得好心情,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发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湛憋出一口血:“我开玩笑的。”他淡笑,倒是没说话,之后神情突然凝固了下来。 “怎么了?”余湛见他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偏过头问。 “没什么,先吃饭吧。”言曜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余湛轻叹一声,坐在床沿边,手指紧抓床单。良久,她抬起头,“我们说说小熠的事情吧。” 言曜一怔,背部僵直。 “他,是不是会消失?” 言曜手心发凉,背上也开始冒出阵阵冷汗。他精致的眉眼几乎在那一瞬间就染上了悲哀和不自信,那么明显,明显到余湛都能感受到他的自责。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他闭上眼,缓缓吐出这句话。 只一句话,就把余湛的心扎得鲜血淋漓。 她如鲠在喉,一时间语言行动能力都减弱不少。 “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她也闭上眼,死死咬住嘴唇,手指不住地颤抖,连带着床单都抖动起来。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她不难猜到,从这些日子听到的只言片语来判断,她和他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言曜走过去,半蹲在她旁边,冰凉的手指点上她的手背,感觉到颤抖后,大手紧紧包住她的不安。余湛那时候,觉得有种情绪正不停地往外涌,她成了一座不定时爆发的火山。言曜呢,他看起来是那么悲伤,他一直是个容易被悲伤包围的男人。 “我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或者说,我们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 “什么意思?”她嘴唇个颤抖着问。 “意思就是,小熠作为我们结合的产物,也是不存在的。” …… 塔斯很早以前,还是颗古老的星球。 那个时候,作为l星系里最强大的星球,他们的科技也就是比现在的地球要先进一点而已。当时,没有星际纷争,只是塔斯内部的战争倒是不少。争夺领土权,成了各个种族最热衷于做的事。 西部当时有个最强大的国家,在连年征战中不断吞并小的种族。国家的君主是位女性,手腕专断,继承了她父亲的血统,强势而铁血。 言曜出生于异族人,那是个被普遍看不起的种族。他的家庭会承受来自不同地方的压力,区域内有权利的人会将他们买去做奴隶,并从中获得利益。那个时候,他不过才八岁而已,当母亲忍痛把他和弟弟送到奴隶窟后,得了一大笔钱便消失在塔斯,去了很远的地方。至于多远,那个时候的他从没想过。 后来,也就是他二十三岁那年,塔斯当时的统治者从那里带走了他。 他们结婚相爱,到最后分开,其中也不过花了三年的时间而已。 “我就是那个君主对吗?”余湛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一股奇妙的感觉升起,原来……原来真是命中注定的事。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啊。凄入肝脾和喜不自禁同时产生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矛盾,冲撞在体内,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言曜点头:“对。你是二代君主,前任君主唯一的子嗣。” 这个身份,她从来没有想过。 “我当时的身份和你很不配,他们都很看不起我。后来,我帮助你统一了整个塔斯,那些闲人才把嘴闭上。”他的语气很淡,像羽毛掉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惊起的小涟漪,很快就淡开。 她额上冒着冷汗,抓住他的手臂久久都没放开。 “我们迟早都要消失的,实体在那个时代,这只是我们的能量体;我们在这里留下的所有痕迹,离去之后,都会烟消云散。一切都会恢复到以前。” 真相,永远都是那么令人意想不到。 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纯棉短袖被打湿透,眼神空洞。言曜知道她肯定不能消化掉他说的一切,他自己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在心里闷了好久。他们在这里的生活轨迹,明明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任谁知道这个事实,恐怕都得挣扎几番。 余湛咬唇,搭上他的手臂:“你叫我怎么相信呢?” 两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哀恸氛围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十分不应时地传来。余湛擦擦汗水,示意言曜去开门。对方坚定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后,转身走到门口。 来人正是席川。他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眼睛比平日还要亮几倍。 “能量反输有回应了,干尸已经在慢慢恢复原样!” ** 地下基地纵横了数千米,里面的人都开始活跃起来。 余湛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一群人中间,表情凝重。这次实验的成功,对他们来说,是个出口,但同时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就算干尸能够吸收能量复活,塔斯上上下下一亿多人口,加上其他星球的人和物种,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数字。再者,就算地下能源还剩那么多,虚空后的能量又该从哪里得到填补? 是福是祸,还不能成定数。 参与到这个庞大而冗杂的工作中来时,余湛才知道言曜对这个星系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她甚至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巨大的恢复工程,要用多少年才能成功。后来她想到言曜那句话:一切都会恢复到以前。 如果他们从这个时代消失了,事情会不会变得简单一些? 她奔跑在长长的走廊上,耳边吹过“呼呼”的风声。她的心情激动而复杂,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即将喷薄而出。余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焦急过。 最后,当她打开言曜所在的房间的门时,神色这才舒展开来。言曜转身,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逐渐走近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她所有的想法。 “阿曜,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到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 言曜并没有说话,她动了动干涩的喉咙,“你说过,我们消失后,这里的一切都会恢复原貌的。” 他轻轻点头:“按道理来说是的。可是,我现在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 余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子颓软下来,长期保持紧绷的神经突然断掉,太阳穴几乎要蹦跳出来。言曜稳住她的身体,低声安慰:“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们都要做好对这里说再见的准备。” 他搂住她的腰部,“小熠会消失,你在这里所有的生活痕迹都会被抹去。” “……我们是对不称职的父母。”余湛哑声道。 言曜收紧手臂,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我不知道……现在一切都不好说,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我都不知道。”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余湛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怒气的声音把言曜都吓了一跳,“司战对吗?” “阿曜,他到底和你有什么恩怨?他凭什么这么做?”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言熠是她的命,他在她极其痛苦的五年里,给了她生活的希望,让她活得不至于那么辛苦。他是她除了言曜之外的雷区,可如今,自己的儿子却随时都会消失。就算她有幸不死,以后有了子嗣,也再不是言熠。而那个她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有什么权力这么对待她包括她周围的人? “司战……”提及这个名字,他手上的印记就开始发疼,那种灼烧的感觉渗入骨髓,炙烤着他最脆弱的一面。这个印记时刻提醒着他,还有那么一个人,像颗定时炸弹一般活在自己周围。他偷窥着一切,掌控着一切,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余湛紧咬嘴唇,直到渗出血珠来。他心疼,扳过她的身体,覆上去轻轻舔舐掉。铁锈味充斥口腔,他闭上眼,缓缓感受她内心的伤痛。两人都那么矛盾,一股极大的哀恸感包围了他们。 世上的事,从来都很难两全。只是这件事,他们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处理得当? 那晚,两人都没和彼此说过话,静静地相拥着,失眠到天亮。 ** “小姨,刚才肯司叔叔来找过你了。” 向婕从房间里探出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后,朝言熠走过去,抱起他,皱眉道:“你又重了。” 言熠很喜欢这个新认识的小姨,被她抱起后,他巴着小手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一口:“你说话好慢。” 向婕歪着脑袋,“我不喜欢说话。” 言熠:“那你昨天和肯司叔叔还说了好多话,我都听见了。” 向婕涨红了脸,“我……不知道。” “你个臭小子,让你来回话,居然吃起我女人的豆腐来了?”男人粗噶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向婕手一抖,差点把言熠给扔在了地上。肯司黑着脸走近她,把自认为很碍眼的小屁孩儿拽下来,指了指向婕的左脸,沉声问:“你亲我女人的脸了?” 向婕冷下脸来:“出去,谁是你女人?” 言熠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抱住小姨的大腿使劲撒娇。向婕被这个可爱的小包子弄得心都化了,加上他又是自己姐姐的孩子,心里怎么说也是偏着他的。 肯司火气上来了:“你人都是我的了,还不是我女人?” 言熠故作疑问,抬头看向小姨:“小姨,半兽人也可以和人类结合的吗?” 这一盆冷水泼下来,把某些人心里的热情给彻彻底底地浇灭。他别过脸,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复而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不可以结合了?你家小姨在我身下可是叫得……” “住嘴!”向婕瞪向他,捂住言熠的耳朵,“小熠还是孩子。” 肯司冷哼:“我看他比谁都懂,这鬼精灵……言曜的儿子肯定比谁都精。”语毕,他挑衅地看了言熠一眼。 “吵什么吵?”这时,一个浑身如雪的东西从门口钻出来,上吊的眼睛懒懒地眯着。言熠走过去踮起脚抱住阿白的头,对方则习惯性把他叼上自己的背部。阿白舔舔爪子,朝向婕说:“走吧,去吃饭。” 肯司跟在三人身后,说不出的憋屈。自己女人身边全是雄性动物,他又只尝过她一次滋味儿,这下夜夜都难熬。一旦开了荤,就想着第二次,可这种情况下,他又不能来硬的。 真是煎熬。 …… 餐厅里像平常一样聚齐了人。有的人很安静地在用餐,有的大老粗说说笑笑,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言曜那桌。全基地的人都知道,上将和上将夫人和好了,只是这两人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和谐。大家都以为,夫妻俩吵过架后,感情有了裂缝,这下肯定怎么也不如从前坚固了。 言熠坐在余湛腿上,安静乖巧地喝着鲜鱼汤,时不时朝两人看一眼。到最后,他擦擦嘴,问:“你们怎么不吃啊?” 余湛把鱼肉仔细给他挑出来,沾了酱料,“我们不饿。来,张嘴……” 然而言熠这么敏感的孩子,怎么会察觉不到父母的心思? 余湛正拌着米饭,毫无预兆地,低头就见他澄澈的大眼慢慢浸出泪水;言曜则握紧双拳,一声不吭。 “怎么了?饭不好吃吗?”她忍住眼底的酸涩,低声哄着。这句话引出了言熠内心的负面情绪,他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打在母亲的手背上。无形的悲伤流转在三人之间。 “我不想离开你们。”言熠轻声说。 余湛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眼前还不到六岁的小人儿,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在产房里痛得死去活来才生出来的;他是那么体贴乖巧,她至今还记得他牙牙学语时叫出第一声“妈妈”的场景,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放在他上面了。这个可爱的孩子,是他和她爱情的结晶,怎么现在却要发生如此变故? 她心里大痛:“你不会离开我们的,爸爸妈妈会有办法……” 言曜坐到母子俩旁边,双臂展开将两人护在自己羽下,沉默地给予他们安慰。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打破那份平静。 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阿白盯着不远处的三人,内心的疑惑越来越重。 ** 一个月后。 地下基地的总会议室里,亚科双手撑着桌面,表情凝重。 “言上将,这次针对拉克的毁灭性粒子流比预想的提前了不少。”他的语气严厉,字字带着控诉,“你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 言曜冷峻的面庞比前些日子还要消瘦落魄几分,坐在那里,浑身上下的气场却不容忽视。面对亚科的指控和变相威胁,他选择了沉默。 “请回答我。”对方有发怒的迹象。 “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到最后,言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亚科怒极反笑,“你可真够行的,要是在以前,星际法庭早就插手,只是现在那群人也跟着你的私欲毁掉了。把整个l星系都当成你的财产,不觉得羞耻吗?”说完,他走到言曜身后,俯□,声音冰凉,“如果你这些举动都是为了一个女人,那么,言曜,你毁了。如果你还这样执迷不悟下去,那个女人,恐怕不能长命。” 他直起身,斜睨言曜,“你懂我说的意思,我会说到做到。” “亚科,你还没正式执政吧?”言曜低声问。 拉克的王子,却不是君主。亚科冷笑:“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这个世界都已经成为废墟了,谁还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 言曜沉吟:“话不能说得太早……”转折了一番,他的语气变得比他还冷,“这个世上,没有人敢动她。你算什么东西?”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包括他自己。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言曜,你可真是自大!” 言曜沉了眸子,起身,一瞬间就把他抵到墙上;亚科本来就高大,被他弄得居然脚尖离地。脖子以下几乎都变得铁青,平日里俊美优雅的脸也极度扭曲;身后的墙壁慢慢呈现出裂缝,再用力一点……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头会被揪下来。 “我说过,不准打她的主意。”撕破脸皮后,言曜也不想和他废话。 亚科的眼珠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男人的手下会连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半分,他体内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 “咳……我妥协。” 双脚着地的那一瞬间,他捂着脖颈,第一次见到言曜如此恐怖的表情。那个满脸冷峻的男人,居然会这样发怒:眼神凶狠,嘴唇紧抿,面部僵硬。 “记住你说过的话。”半响之后,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场粒子流,不会殃及你的星球。”他丢下这样一句话后,拂袖而去。 亚科半闭着眼,体内的怒火渐渐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离完结不远了,大概还有几万字。我会写几个人的番外。大家请按照喜好来订购。 第71章 这肯定是一场梦。 …… 余湛头疼欲裂,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 昨晚她把小熠抱到两人的房间后,三人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她看着父子俩的睡颜,表情温柔如水;第一次,三人的心如此贴近。她都有一种错觉,一种幸福会长久持续下去的错觉。 起床后,身上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她半闭着眼,期待会有个小小软软的东西扑倒自己身上来,大声叫着“妈妈”。可是,周围除了一片冷清,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余湛摸了一把睡意甚浓的脸,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呵欠。 “啾!”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鸟叫声,清脆悦耳。余湛浑身一阵,猛地睁大眼…… “哎,我说你,骑个自行车都能撞到人,没长眼睛啊?我还赶着上班呢,你看看……这衣服挂坏了,你说怎么办?” “你自己撞上来的,还赖我了……嘿。” “……”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一副奇怪的图案。窗外的树叶绿得发亮,一只鸟惊飞之后,树枝抖动了很久;房间里还响着蚊子“嗡嗡”的吵闹声。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短裤短袖。 余湛猛地跑下床,打开窗低头向下看:熟悉的小区,稀松的几个上班族,老人在不远处晨练,梧桐树已经长得很高了,叶子绿得晃人眼。 这是怎么回事? 梦吗? 她抖着左手狠掐自己的右臂,一股真实的痛蔓延开来。余湛愣了一会儿,大叫“言曜”,叫了十多分钟也没人应。眼泪随着恐慌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捂着双颊,心里乱成一团。明明是好好的,怎么会成这个样子?怎么会? “咚咚咚”,就在这时,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传来。她不顾一切地冲到门前,颤抖着打开门。 “我听你叫了很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男人冷清的声音传来。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揪着衣角。片刻之后,余湛猛扑到男人身上,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进他的衣领。 “阿曜,幸好你在……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小熠呢?”失而复得的心情简直像坐过山车一般,心脏狂跳的同时,眼泪也不停往外涌。余湛觉得,人生简直是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玩笑。 “你在做什么?”男人扯开她的身体,语气十分不耐烦,“请自重。” 余湛耳边“嗡嗡”地鸣叫着,两人分开后,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神情冷漠陌生……这是,老天和她开的另一个玩笑吗? “阿曜……”她轻声唤着他的名。 “逸哲,发生什么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隔壁屋内传来,接着就是拖鞋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随后,从对面屋子走出来一个漂亮的长发女人。 “这……逸哲,你欺负人家了?”女人见余湛满脸泪痕,面带疑惑地问。女人身上的家居服衬得身材修长性感,和眼前的俊美男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走近,很自然地挽上男人的手臂,两人对视了一番,她笑着转过来对余湛说:“刚才我和逸哲听到你在大叫,发生什么事了吗?” 逸哲……余湛脚步虚浮,艰难地扶着门框。 “身体不舒服吗?”女人的声音温柔而有耐心。余湛抬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男人,再看看两人亲密的姿势,心里遭了一记闷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谁?”余湛盯着他的眼睛,眼神冷下来,“司战吗?” “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打击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的丈夫和儿子,你都休想动!”她做出攻击的姿势,却发现手脚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作为塔斯曾经道上风评最好的赏金猎人,余湛的身手有多了得,那些恶人最是清楚。可如今,偏偏使不出半分力,就跟寻常人没两样。 女人作出惊讶状:“小湛,你到底怎么了?” 余湛颓然倒在门框上,背部僵直,偏过头问男人:“你到底是不是言曜?” 男人摇头,语气冷淡:“不是。” 余湛觉得自己疯了。她自嘲地笑了两声,眸色恢复正常,“我没事,麻烦你们了。” “怎么会没事呢?你都在胡言乱语了。”女人拉过她的手,表情充满担忧。她无力地看着对面两人紧靠的手臂和脚上穿着的情侣拖鞋,浑身凉丝丝的。原来,即使只是长得像他,她都无法忍受。 余湛抽回手,语气疏淡:“我真的没事。”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将信将疑。余湛艰难地扯开一抹笑:“你们……是谁啊?” 女人面色僵硬,不过还是顺着她的问题回答:“我叫尹岚,旁边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顾逸哲。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余湛并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顺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 桌上还摆着一些剩菜,生活痕迹十分明显。沙发电视凳子……就连她养在窗边的一盆花都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这个邻居……呵,真是给她重重一击。 她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着昨晚的场景。言曜睡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么轻那么淡,最后,她还给儿子讲了许多中国古老的成语故事。一切都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为什么自己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心乱如麻,血液也逐渐冰冷下来,手颤抖着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压惊。 就在这时,屋里响起电话铃声。她猛地一惊醒,杯子抖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手机,手机在哪儿? 她跑进卧室,发现手机躺在床边。渐渐地,余湛额上冒出了冷汗,谁打电话来了? “余湛!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 “……” “说话啊,你丫不想要全勤奖啦?说好的下个星期去购物呢……” “好好,我马上来……”她心里一跳,应了几声。电话里的声音,她认得出。是冯露。冯露,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凭着记忆匆匆赶到公司,发现周围除了多了几栋大楼,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她赶在最后的时间打了卡,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女人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她心惊无比,竟然有种掉泪的冲动。 冯露的发型变短了,看起来比以前干练许多,眼神儿也有职场女人的毒辣和专断。她过来揪起余湛的脸,轻声喝道:“昨晚喝多了吗?” 余湛僵硬着脸:“没有。” “你个死丫头,好不容易升了个职,还给我这么懈怠,小心上面的人盯上你!”冯露半开玩笑半叹息,“对了,最近还在吃药吗?身体有没有好些?” “吃药……我吃药做什么?” 冯露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拉过她低声说:“你又不按时吃药了对吗?闹出事儿了可别怪我。” 余湛盯着她,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员工餐厅。 “露露,你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吗?”余湛没胃口吃饭,放下手中的勺子,神色严肃地看向对面眼神分明在闪躲的女人。 最后,冯露叹气,正视她:“阿湛,别再逃避了,去看看医生吧……这么拖下去,我怕你,瞒不过去了。” “我有什么病?” 冯露喝了一口果汁,神色哀伤:“阿湛,你有臆想症。” “你经常忘记自己是谁。白天的时候很正常,只是到了晚上……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见过几次,真的很可怕。”冯露坦白道。 余湛如遭雷劈,喃喃道:“不可能……这是个虚假的空间,我肯定在某个空间里。”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周围有些人已经朝她们这桌在看了。冯露稳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声线故意压低了:“阿湛,别再说胡话了。周末我们去看医生。” 余湛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她:“王亦在哪儿?” 冯露皱眉:“阿湛,没有王亦这个人。没有言曜言熠司霖……你口中的所有人,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我早该带你去看医生的……” 余湛愣住,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他们?” “你自言自语的时候,这些名字出现的频率最高。” …… 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太阳炙烤着大地,树叶懒懒地蜷缩着。车流驶过,卷起滚滚热浪。 安宁心理诊所。 “这位是我哥的老同学,echo。” 面前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颇有几分英气。余湛愣在当场:“南星……” 冯露垮下脸来:“阿湛,清醒点。” echo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露露,我和这位小姐早就见过了。”说完,她摘下眼镜,朝余湛伸出手:“余小姐,去年我们就进行过一次秘密的治疗,还记得吗?”说完,她勾起唇角。 还有什么事比让自己承认自己患有精神病更加痛苦的事吗? 余湛冷静下来,勉强扯起嘴角,回握:“你好。” 冯露松了一口气,提起包包,“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echo姐,好好照顾我的朋友。” 屋内的装饰很简洁,墙角摆着几盆让人一看就满心舒服的花。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摆了一些专业书籍。 echo:“请坐吧,余小姐。” 余湛犹豫了几番,最后还是坐下。 “去年的治疗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吗?”echo笑着问。她的笑让人很安心,余湛渐渐静下心来。 “我……没有得病。” echo柔声说:“余小姐,我知道。可是你现在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东西可能要祛除,这样你才能朝真正的生活看去。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她的话带着一股魔力,像大山深处甘甜的泉水,慢慢滋润了余湛枯萎和急躁的心灵。 “现在,缓缓闭上你的眼睛。仔细听我的指示……” ** “逸哲,今天我们去吃什么?” “你看着办就好。”男人宠溺的声音传来。 余湛提着一袋子生活用品,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听到两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低着头,加快脚步。 “小湛,下班了?”尹岚和平常一样打着招呼。余湛飞速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抑制住内心的异样,勉强地笑着点头:“今天下班比较早。” “噢……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 “再见。” 两人走下楼梯,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有臆想症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靠在门板上,她想起刚才男人陌生冷淡的眼神,心里针扎似的疼。 阿曜……阿曜……她捂着胸口,疯狂地摇头。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的一切,不可能是假的,或许过个几天,他就会来接她回塔斯。他们一家三口还能重聚。一切都会好好的。 吃了晚饭,余湛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回去。 廖琴不知道她的病,在电话里也不过是和她拉拉家常,让她赶快找找男朋友之类的。 “你都二十八了,再不找个男人,以后谁还要你这个丫头啊?我看电视上都说什么……大龄剩女,到时候别逼妈给你找人啊。” 余湛鼻子一酸,抬头望着屋顶:“妈,认真地问你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 “你个娃娃,在想什么哟?准生证还在家里摆得好好的,你不是我生的还是捡来的?整天说胡话……哎,对了,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啊?” “最近公司很忙……” “哎哎,我就知道。你爸也在念叨着你,不能回来就算了,我们明白。年轻人嘛,事业为重。不过记住妈的话,男朋友还是得找一个。” “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余湛倒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心灵世界的恐慌和荒芜,是这样的令人绝望。这个世上,真真假假,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归宿? 言曜……她的爱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她试着寻找一切蛛丝马迹,却无疾而终。 ** 半年后。 余湛抚摸着茶几上的请帖,心情已经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今早,隔壁的尹岚红光满面敲开她的门,吐着舌头:“小湛,我和逸哲要结婚了。其实我们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我和他是私奔出来的。你懂的,他们家庭无法接受我,所以他就带着我出来住了。这段时间,他爸妈渐渐接受我了……所以,你能祝福我们吗?”她深吸一口气,递给余湛一个烫着金字的请帖,笑得幸福无比。 余湛麻木地点头:“祝福你们。” 尹岚笑得很开心,还拥抱了她一下。 婚礼那天,是在a市最好的一家酒店举行的。余湛穿了一身火红色的露肩短裙,站在人群中,看向台上的一对新人。那个俊美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身材修长。侧脸清俊,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却不妖艳,如一幅最美的山水画;他修长的手指轻抚上新娘的脸颊,眼神温柔。 余湛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穿过婚纱呢。 阿曜那个笨蛋,就喜欢自己穿红色的东西;结婚的时候,连婚纱也不给她穿。两人都还没有一张正式的婚纱照。 真是笨蛋。 想到这里,她扬起优美的脖颈,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或许这一切,真是一场梦呢。她也该醒了吗? 心都凉了。 “怎么回事……” “新郎怎么了?”周围响起一片议论声。 余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地腰上一紧,熟悉而温热的感觉袭上唇瓣。她闭上眼,慢慢攀上他的腰,低声喃着:“阿曜,你个笨蛋……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忘了你了。” 他湿滑的舌头熟练地钻进她的领地,带出她的辛酸和甜蜜。 “不准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真真假假,都套进去了……下一章,言曜黑化 第72章 不准忘了我。 …… 余湛睁开眼的时候,泪水已经蒸发掉,在脸上留下粘腻的感觉。冰冷的冬天,被窝里尤其舒服;她赖了一会儿床,慢吞吞地起来洗漱。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她坐在镜子前,动作麻木而机械地涂着口红,将头发挽成一个髻。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憔悴,无论怎么用化妆品掩饰都不能盖掉那份枯萎;脸颊迅速消瘦下去,手指节凸起,锁骨也比以前明显。这半年来的药物辅助治疗,让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余湛常常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如果是,那段滞留在回忆深处的往事,又怎么会清晰得如同发生在昨日? 她迷惘了,退后了。到最后,干脆绝望。 穿好大衣,余湛拿着手提包出门。隔壁已经退租许久,新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她记不得他的样貌,也根本没有脑余量去记。 冬日的清晨,雾气有些大。公交车站偶尔转着几个卖早餐的流动商贩,汽油味混合菜油味,组成一种奇怪的味道:难闻,但对于这个地方来说,缺少了也空虚。她站立在人群中,想着自己的记忆,跟这味道是一个道理。她还在徘徊,不能彻底解脱,一旦失足掉到任何一方,对她来说都将造成不可弥补的遗憾。 她觉得自己成了在冰上行走的旱鸭子,小心翼翼地活着,最后全身的毛都掉光了,人生也毫无意义地过了。到最后,也成了一抔黄土。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追求? 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外面停了不少名车,酒店被全部包下来,好大的手笔。她勾起唇角,想到两人结婚时他将财产划分给她时的场景,便“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围路过的人见她在那里傻笑,纷纷投来或好奇或嫌弃的目光;余湛想,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乐趣,你们才是一个个行尸走肉。 宾客越来越多,她穿梭在人群中,脚步缓慢地走到一个角落,呆呆地看着远处高大的新郎。昨晚的梦里,他踏着最美的祥云朝她走来,献上一个带着思念的热情的吻。今天,他会怎样呢? 她揪着衣角想,他肯定会用自己最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抚摸新娘的唇瓣,然后用唇表达他最虔诚的爱恋。他是那么的清俊和优秀,可终究也不是自己的丈夫。余湛很清醒,他不是言曜。 言曜,从来不会碰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当结婚进行曲响起时,她带着微笑,见到新郎将新娘的头纱掀开,他削薄的唇有着最潋滟的光泽,他要亲下去了…… 四周响起掌声和起哄声。她缓缓闭上眼,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一阵力道禁锢住她的腰。熟悉而清冽的味道萦绕全身。 余湛颤抖着双手,低头,黑色皮靴,军灰色的裤子,琉璃色的衣扣…… 周围的声音彻底消失,她被他搂住腰,情绪激动得泪水涟涟。她艰难地张嘴:“阿曜,我都要……忘记你了。” “我一直在你身边。”他低声呢喃。 “带我离开这里。” “好。” 那么突然,但好像又很理所当然。 身体开始旋转起来,坠入深渊的时候,她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息。腰上的力道已经消失,空气又冰冷,整个人如同泡在冰块里。 随后,一滴滴粘腻的液体飞溅到脸上。绝望的吼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四周。她缓缓睁开眼,被明亮的灯光刺得无法适应。 “快走!” “该死,武器对他不管用!” “怎么会这样?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 熟悉的地下基地,她站在走廊的一角,眼底倒映出一片血色。四周布满残躯,一具具破碎的身体挤满宽阔的走廊;血迹妖艳,死亡浓烈的气息笼罩在这个不大的空间。身体的知觉渐渐恢复,一个逃亡中的人将她的身体撞倒,接着,她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朝这边扑过来。 “主人!”阿白驮着言熠朝她扑来。 余湛顾不得感慨自己不是神经病的事实,伸出手接住两人。阿白喘着粗气,“快跑,他已经到底下了……” 不好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余湛紧紧抱住言熠,亲了两下,随后看向阿白:“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死这么多的人?” 阿白红了眼眶:“言曜……是言曜,他发疯了。他要杀了所有的人。” “怎么回事?”她抱紧言熠。怀中的人止不住颤抖,她忍住眼底的酸涩,用手安抚着他。阿白大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跟我走!” “小婕呢?”她镇定下来,边跑边问。 “她和肯司一起走了,基地的入口有几架战机。我们把言曜引开后,分开走的。放心,肯司会保护她的。”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言熠被阿白驮着背上,一言不发,神情僵硬。 经历过混乱的一切,余湛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坨浆糊,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唯有在这复杂的地形上,做着无知的逃亡。 ** 席川和司霖率先到达战机停放处。 “上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霖捂着受伤的右臂,看向身边一脸焦虑的男人。席川的白色实验服上沾了不少血迹,唇角也有淤青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比司霖还狼狈。 “他体内的能量团比预想得失控要早了不少。你和他去过兽人星,知道他当初从石像里取出的那块能量石。那是把钥匙,打开他体内能量的钥匙。言曜,已经成魔了。”席川叹息,随手拿出显示器。上面有着基地各处的监控录像。 一处不大的房间,滞留了不下一百名实验人员。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将门徒手爆破,碎屑飞到前方,将挤成一团中站在最外围的人打中。接着,他缓步靠近那群慌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毫不留情地撕成两半。不到十分钟,里面的所有人都未遭幸免。血迹喷洒在各处,桌上的能量石散发出的光聚集到男人身上,以一种奇怪的姿态不停地注入。 “他在吸取能量。”席川渐渐冷静下来。 司霖皱眉:“他为什么会失控?” 席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他是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危险炸弹。” “……跟司战有关吗?”司霖靠在战机上,背上的印记却没有一丝反应。 席川关掉微型显示器,抬眼,拍拍他的肩膀:“司霖,你不用自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这件事是不是和司战有关,我也没弄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这番话一出来,两人都沉默了。 “先上战机。” 司霖:“不等其他人吗?” 席川轻笑:“言曜唯一不会动的人,还在那里。她会有办法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到地面去,去西边的备用基地。那里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不过好歹能避避风头。西边干尸比较多,要先去把他们引开。” “好。”司霖戴上头盔。 …… 地下基地分为三层,在第二层的一个拐角里,北辰神色严峻,搀扶着小腿受伤的女军医缓步前行。 “撑住,马上就到顶层了。” 女军医红着眼睛,喃喃道:“北辰,他去了……”北辰垂下眼睑。她说的是她在实验室工作的丈夫,在她面前活生生地被撕成两半。 “活下去。”他盯着前方,脚步坚定。 女军医忍住泪水,看着地上的点点血迹,顶上的灯忽明忽暗,像一种死亡的预兆。 北辰胸腔剧烈地震动,耳边间歇性地响起惨叫声。原来那次司战给他看到的幻象,并不真的是幻象。他该说什么?责备懊恼的话?在现在这个状态下,一切都显得太过苍白了。面对着成堆的尸体,他喉咙发紧,胸腔激起了一股熊熊燃烧的火。 两人走到电梯旁边的时候,南星带着一队人跑过来。 女军医半倚在北辰怀里,双眼无神,神色悲伤。她收敛起心里的不适,走过去问:“受的伤严重吗?” “小腿被重物砸伤,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北辰神色疏淡地回答。 电梯到达后,一干人脚步匆乱地走了进去。南星沉默了片刻,抬眼对北辰说:“我来扶着她吧,你打头阵。” 北辰点头,“照顾好她。”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电梯很快就到达顶层,一群人很快就到了战机停放处。 “看来有人已经走了。”北辰转过头,有条不紊地指挥周围的人,“伤员优先,上了战机后出发去西边的备用基地。” 南星将女军医交给自己的手下,朝北辰走去。 “你……没有受伤吗?” “没有。”两个字,便不再多说。神色也是淡淡的。众人有条不紊地上了战机后,北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南星尴尬地点头:“那就好。” “你先上去吧,我在这里接应人。”几秒后,北辰迎上她的目光,平静如水。她苦涩地笑着,“那你注意安全,我先带人走了。” “嗯,照顾好顾媛,她丈夫去世了。” 南星眼睛酸胀,艰难地开口:“好。” 临走之前,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 耳边吹过“呼呼”的风声,明明是温暖的空气,人的耳朵却诡异地僵冷起来。三人仿佛跑了很久,余湛却突然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伫立在原地。阿白皱眉:“停下做什么,马上到顶层了。” 她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阿白心里一惊,爪子紧扣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他冷声问。 “他是我丈夫。” 阿白咬牙:“所以呢?他现在根本连你都认不得了!他是个魔鬼!你想去干什么?送死吗?别天真了!”他大声嘶吼出来,眼里布满血丝。这是他第一次吼余湛,他心慌,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余湛走过去,轻轻抱住两人,亲了亲言熠的脸,语气决绝:“我没有那么傻。你们先走,我去找他。他是我丈夫,如果可能,要么他死在我手下,要么我葬送在他手下。阿白,照顾好言熠。我不能放着言曜不管。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活着来见你们。”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眼神有多坚定,坚定到连阿白都后退了几步。他死命摇头,“别这么做,你会死的。” “我说过,我会努力。” “努力又怎样?你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吗?”他的眼神变得固执起来。 “不……别说了。阿白……我和他,不能分开。”她的眼神徒然哀伤起来。 “我说不过你。”一股酸涩感袭上眼底,阿白终于妥协,转身,奔跑着离开。 她也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血腥味带着熟悉的气息,席卷着朝廊道的尽头袭来。一波人扭曲着面孔,撞撞跌跌地朝她跑过来。其中一个男人见到余湛,眼神暗下来。这些天积累起来的怨恨,随着受到的惊吓猝不及防地爆发出来。他咬牙,举起手上的武器,朝着她的心脏处刺过去。 她的速度有多快,男人根本无法想象。一击未中,他颤抖着双手,站在人流中绝望地朝她吼:“你们都是魔鬼!” 她能怎么反驳呢? 言曜为了救她,付出巨大的生命代价。如今,他却反过来残杀这些被他夺去家人生命的人。于情于理,都很残忍。 骤然,男人在她面前被隔空举起。他的身体被扭成奇怪的形状,最后,被挤压得血肉横飞。几滴血飞溅到她脸上,她浑身一震,转身。 半年,大概半年没见到过他了。她不清楚那个空间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在孤独和绝望里活了半年。 面前的男人,神色冰冷,毫无感情。他的身上沾满鲜血,削短的头发失去光泽,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包围在他周身。身后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跑到电梯口,明亮的走廊,一时间只剩下喘气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重的雕塑。余湛勇敢地迎上他噬血的目光,那一刻,她居然从他空洞的瞳孔里,看见了她的身影。 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她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气氛逐渐紧绷起来。 言曜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鲜血顺着指尖和衣服滑落,在地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圈。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地球上和他初见的那个夜晚,他浑身都被打湿,带着懵懂的神情,闯入她的世界。那晚的雨水,清冽冰冷,触到她心底最深处那根柔软的弦。 这个男人呵,永远都是自己的劫。 “阿曜。” “我回来了。” 他的神情徒然变得哀伤,像只被丢弃的小狗,愣愣地站在原地。跟当日他被丢在广场,回家后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不再血红,不再仇恨,只有委屈和等待。 “……我等了你很久。” 那一瞬,余湛赌赢了。她用自己的生命赌赢这场战斗。 席川说得对,言曜于她,只有服从和宠爱,根本不会伤她一分一厘。 ** 是日夜晚。 这天的沙尘暴几乎消停下来。无垠的黄色土地上,一个巨大的山洞横亘在东边的大峡谷之间。 黑暗来临,温度骤降。 山谷里冒出盈盈灯光,为这片苍凉的土地添了几分生气。乱石嶙峋的谷底,早已被黄沙填满;空气里除了干涩的尘土气息,连湿气都没有。 肯司和其他没受伤的人将洞里的储备物资搬出来,一一分给在场的所有伤员。 司霖坐在石头上,目光邈远。 “所以,你早就猜到会有这天的,才早早备好物资的对吗?”他忽然看向旁边的席川。席川不否认:“的确,只是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言曜体内的能量团虽然极其不稳定,但有一定的变质周期,我算了他的临界值,起码得等三年。” 司霖忽然沉默下来。 这边,肯司安顿好伤员后,朝蹲在角落处的向婕走过去。向婕哭得眼睛红肿,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心脏一紧,像是被人给狠狠揪了一把,见到她肩膀一耸一耸的,更加难受,比蜜蜂蛰了还刺痛。 他蹲下,单手将她捞进怀里,带着热度的唇细细吻上她的脸颊。这是半兽人一族爱侣之间特有的安慰方式。向婕不敢大声哭,怕把氛围给带紧张了,唇上由于隐忍也咬出了血珠。肯司把唇移到上面的时候,心里又是一阵紧揪。以前,他哪里有过这种情绪?他的动作还很生疏,伸出舌头卷去血迹的时候,比两人任何时候的激吻都来得甜蜜。这个小小软软的东西,揽在怀里,几乎要掳去他所有的感官。 哎……肯司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时候来想情啊爱的,但他控制不住。可能是心境不同了,这个时候,他竟然生出几分苍凉的感觉;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啊。 “别哭了,你姐不会有事的。言曜那么爱她。”肯司收紧手臂,轻声安慰着。 向婕吸了一下鼻子,情绪前所未有的脆弱。她出乎意料地往他怀里拱了一下,闷声道:“我知道。可是……很伤心。” 肯司扯开唇角,更深地接纳她的身体,“你说,咱们这算是生死相随了一回吧?”他的口气很淡,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如果当初我没来这里,恐怕也跟外面那些行尸走肉一样了。” “……算是吧。” 肯司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哼道:“就这么一句话?没良心的小东西。”都不会反过来安慰一下他!就算他很壮很强大,也需要安慰的好不好? 向婕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她默默地垂下头,心情不说好了几分,但也散了乌云。肯司柔和了脸部线条,让她完全依靠在自己怀里。 温度继续降下来,山洞里除了偶尔有细碎的交谈声,静谧得诡异无比。 …… 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空寂诡秘的走廊里,忽明忽暗的灯终于暗下来,也给这无边无际的屠杀画上了一个句号。 言曜抱着她,沉默地踏过地上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回两人的房间。 房门关上那刻,血腥气息都被阻隔在外。他俯□,冰凉的唇印上她的额头,哑声道:“饿了吗?” 余湛摇头。 “那我们去洗澡好不好?”他抚过她额前的发丝,轻声问。 “好,你脏死了。”她抱住他的脖颈。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她窝在他怀里,心里发酸。言曜紧闭双眼,浑身紧绷的肌肉舒缓下来。两人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交叠着,却无关□。 “阿曜,我一个人过了半年。” “嗯。” “别人都说我得了精神病。” “你没有。” “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 “那不是我。” 她忽然很想哭,蹭了几下他的胸膛,“幸好你在。”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我对自己笔下的男主,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篇文不完美,但男主,是我很钟爱的一个角色。这章最后的场景,我居然写哭了。他的隐忍和忠诚,还有他的偏执,都在这个场景显示出来。他真的不完美,甚至有些自私,但我希望把这样一个男人呈现在你们面前:他可以背叛任何人,却不会伤害自己的爱人。 愿你们遇到的男人都是忠犬,而不是文章 第73章 外面尸体成堆,唯有这间小屋,隔绝了一切血腥和杀戮。 “你怕我吗?”忽地,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湛一愣,在水下循着他的手,握了上去,轻声道:“你有苦衷。”怕他心里有刺,她急着补充:“我不怕你。” 言曜忽然就释怀了。 “别人怕我,都没关系。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余湛酸了眼睛,翻过身对着他,“我知道。” 言曜低头,冰凉的唇瓣覆上她的眼睛,哑声问:“你不介意我杀了很多人吗?” 她一怔,没想到他居然把两人都闭口不提的事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剖开来。毕竟这是两人心里都过不去的一道坎。 “我在等我的罪孽消失。”没等她回答,言曜就抵着她的头,认真地说,“我知道这次很严重,我不奢求别人原谅我,但是我很在意你的看法。” 余湛轻吻上他的唇,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他。没多久,他却感受到嘴里流进一股苦涩,像他以前吃过的橘子皮,又苦又涩。 “我不知道时间可以这么变化多端。那些日子,我一个在地球上活着,我曾经一度认为和你相遇后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住在我隔壁,每天和另一个女人挽着手,举案齐眉。我觉得自己快疯了。阿曜,你看,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哪怕你被世上所有的人唾弃,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以后,你要死,就死在我手上,然后我下来陪你。好吗?” 你要结束生命,就由我来帮你。 反正我们会死在一起。 世上最坚贞的爱情,大抵如此。初中的时候,她就很向往白头翁的爱情,伴侣死后,剩下的一方会哀鸣,竭血而死。余湛爱着的这个男人,已经让她产生超过爱情的疼惜了。她对他,不仅有爱,更有怜。许诺一辈子的人,哪怕死,她也要跟在后面,做一对人类中的白头翁。 这个时候,夫妻俩都没矫情了。既然许诺了生死,两人就要共同面对;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做着最大的努力。 ** “战机都弄过来完了?”司霖环顾四周,冷声问。二十多架dc战机,没落下一架。他冷笑,心想这些人可真是够本事的。 席川无语地闭上眼。 北辰站出来,眼神同样冷漠:“是我做的。” 司霖咬牙,没忍住,一拳给他挥过去,低吼:“亏你跟了言曜这么久!” 北辰一个趔趄,差点撞在石壁上。他冷冷地勾起唇角,不甘示弱地回了一拳,两人很快扭打起来。席川给肯司使了个眼色,对方点头,沉着脸走过去制住两人。 “事情都这样了,搞窝里斗有意思吗?”肯司分开缠斗中的两人,粗声粗气地斥道。 北辰擦着嘴边的血迹,半倚在石壁上,喘着粗气,“言曜疯了,你没看他杀了多少人吗?留着战机,让他过来继续杀人?我看你们也疯了。” 司霖沉着脸,走过去就是给他心口一脚。 “跟了他那么久,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他斜睨着地上的男人,不屑地斥责。 席川拦住司霖,摇头:“人之常情。”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不想言曜死。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北辰或许是在保言曜的安全。毕竟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言曜的现状。 司霖脸色变得复杂起来,片刻后,转身离开。 南星叹气,走过去扶起北辰。后者拒绝:“谢谢,不用了。” 她扶额:“何必呢?” 北辰吐出一口血沫,目光讽刺地看向她:“南星,我说不用了。”他甩开她的手,擦擦嘴角,疲倦地坐下来,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心思。南星眸色一黯,她是有几分硬气,这下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自然不好受。 众人见这几个领导层的人物都不欢而散,一个个都愁着眉,坐在山洞里,遥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干尸。那群“怪物”里,或许有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们十分赞同北辰的做法,毕竟言曜已经成魔,谁都不想冒着生命危险让他重新加入这个团体。 是夜,狂风又起。 和山洞隔了大半个塔斯的地下基地,夫妻俩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余湛将防护衣穿上,拿起地上的压缩包,随后将酒一一撒在尸体周围。言曜刚从战机停放处过来,见到这一幕,眉心紧拧。 “我们得靠步行过去了。”言曜见她闭上眼,对着尸体做了一个祭拜的动作,随口找了个话题。 “能理解,他们都怕你了。”她睁开眼,打趣道。 言曜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外面狂风大作,从基地出来时,天已经黑透。 两人虽然穿着有驱动功能的防护衣,但在这么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还是感受到行走的困难。环境苍凉,天地茫茫,远处一大群黑压压的尸体正朝这边迁徙过来。 “这里大概是被掩埋的东区。”言曜边走边说,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余湛虽然不怎么了解塔斯的地形,但从远处已经荒废的城市来看,这里的确是东区没错。 走了大概四个多小时,两人来到一处制高点,在两块巨石的空隙里停下来过夜。 这里形成了一块天然的屏障,背后大概有五米深,前方挡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基本能遮住外面的风沙。跨进去后,言曜从压缩包里拿出毛毯铺在地上。 安顿好一切,余湛拿出水和食物。她盘腿坐在地上,将水递给旁边的人。 石壁上的碎屑已经被言曜清理干净。在这拥挤的一方天地,亮起了最温暖的灯光。尽管外面温度奇低,但这里有着融融暖光。 他眉眼温柔,看着她大口嚼着压缩食物,把水瓶递了过去。余湛擦擦嘴,问道:“你不饿吗?” 言曜躺下来,他腿长,毛毯过小,所以只能曲着。 “暂时还不饿。” 余湛皱眉,将自己啃了一半的肉干递到他嘴边,“张嘴。我知道你吃东西很挑,不过也要保存体力啊。” 他看了一眼她咬过的痕迹,乖乖张嘴,借着她咬过的一边,撕下来一块,慢条斯理地嚼着。她这才满意。 吃饱喝足,两人相拥躺下来休息。走了几个小时,腿有些发涨,他把她的腿揽上自己的腰部,大手缓缓按摩着她不适的地方。 余湛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问他:“那天……你是怎么控制住自己的?” 明明都是要杀尽天下的模样,到了她这里,却瞬间浇熄火苗。别说什么爱情的伟大力量,她可不信那些。虽然她当时觉得是他见到了自己,所以才一时收敛了杀戮之心,可事后下来想想,根本说不通。 言曜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塔斯防护圈外的,有我当时制造的一个能量团。当晚睡着之后,你被卷入了仿真空间,我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我偶然间发现自己可以操控那个东西;由于还不熟悉,它反噬了我体内的能量,加上……还有一些原因,我在平行空间里找了很久,最后才找到你。只是实体已经发狂,也就是说,杀人的我只是一具空壳。” “你回来后,我从某个隧道跟着回来,恰好……” 余湛心脏狂跳,“也就是说,如果我早一步,也会被你杀对吗?” 言曜怕她心存芥蒂,急忙解释:“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那天只是个意外。” 她搂紧他的头部,点头:“我知道,又没怪你。傻子。” 她顿了一会儿,又问:“我为什么会被卷入那个空间,是司战在作怪吗?”不知为何,提到这个名字,她已经心如止水。 “不是。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此刻,外面的风渐渐消停下来。两人安静地躺在一起,却被外面的脚步声和哀鸣声弄得有些睡不着。 黑漆漆的荒漠,一大群漫无目的飘荡的尸体,正朝西边迁徙。走过之处,飞沙走石。 言曜关了灯,低声问她:“睡得着吗?” “……有点吵。”她嘟哝着,双手双脚缠上他的身体。身下虽然铺着厚厚的毛毯,但还是能感觉到石头硌人。言曜干脆将她放在自己身上。可这样的姿势,她更加睡不好。 两人的气息交缠着,渐渐有了几分暧昧。她凑上去亲了他的一口,“晚安,老公。”说完,乖顺地趴在他身上,出人意料地,睡意很快就袭上来。 言曜双手搭在细腰上,扳过她的下巴,将唇贴了上去。仔细撬开她的唇舌,两人灼热而缠绵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他像尝着最美味的食物,乐此不疲地轻咬她的舌头。她嘤咛一声,整个身体都附在他身上。 “还亲……睡啦。明天还要赶路。”余湛退□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感觉到身下有个熟悉的东西抵着自己的柔软,她尴尬地又往上挪了几分。 “我不会碰你,乖乖睡觉。”半响,他拍拍她的背部,将头埋进她的颈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一夜好眠。 ** 这几天风沙消退了不少。言熠瞒过众人,独身一人走出山谷,沿着已经分辨不出样子的河谷来到一处乱石嶙峋的小山坡上。 身上的蓝色小背心已经被汗湿,可他还是坚持前行。 正午的温度大概有四十度左右,热浪滚滚,一股带着腥气的风吹来,沙子猛地灌入口鼻内,他佝偻着腰干呕咳嗽了许久。 突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隔着*辣的空气,传入言熠耳中。他转身,一个长着浓密络腮胡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个男人,他认得。山洞里的一百来号人,他都记住了面孔。他应该是某个科研室高层里的人。 温度渐渐升高。 男人干涩的嘴唇发出怪异的声音,动作带了几分轻佻,大掌放在皮带上,缓缓解开。他的眼里迸射出噬血的光,透过黏人的空气,让言熠一阵恶心。 “言曜这个王八羔子,今天杀不成他,搞搞他的儿子也是不错的……”很快地,男人肮脏的想法被他读了出来。言熠皱眉,往后退了几步,小小的身体抵在石块上。 无疑,这是个在这次灾难中心灵极度扭曲的男人。言曜的残忍杀戮,让他心底长期积累的仇恨在最近迸发出来,作为科研团的高层人物,一直隐藏着自己内心的肮脏。直到今日…… 人性的脆弱和丑陋,在死亡面前,矛盾至极。 丑陋的东西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眼神变得扭曲阴暗兴奋,全身被感官和*主宰,仇恨使他的瞳孔放大,稚嫩的小脸在他看来就是一道美味的大餐。 言熠忍住恶心的冲动,淡定地转身,从侧面离开。。 谁料到,背后突来一阵刺痛让他眼前模糊。一股混杂着浓浓荷尔蒙的臊腥气息传来,他全身的肌肉都软了下来,就连意念力也无法使用。 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是有备而来!言熠觉得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泥沼,倒下之前,他看见了前方布满的荆棘,荆棘里伸出无数只手。 他要被拖进去了。 步伐略显仓促,男人扑了上去,嗅着他脸蛋的香气…… …… 余湛在沙里寸步难行,心脏猛地一阵抽搐,最后跪在地上,呕吐起来。心慌气短,像带着腥气的海水一般用来,呛得她胸腔发疼。 “怎么了?”言曜放下手上的工具,蹲下来扶起她。 “不知道,只是突然很不舒服。”余湛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第74章 `p`*wxc`p``p`*wxc`p`  司霖拔出腰间的匕首,将覆在言熠身上的男人狠狠扯开。他低头看了一眼男孩儿身上还算完好的装束,松了一口气,转而用力将男人甩到石壁上。 男人兴奋的器官瞬间软化。 司霖走近,用皮靴狠狠捻着他的某处,换来杀猪般的哀嚎。 “你,该死。” …… 言熠醒来后,已经身处在熟悉的山洞中。向婕和阿白坐在一旁,前者满脸担忧,后者一脸阴沉。 身体里残留的药物已经消失过半,脑部还有些沉重,向婕急忙端了一杯水过来。 阿白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里透出来的担心,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忍了再忍,终于爆发:“能耐是吧?翅膀硬了是吧?言熠,你要是出事儿了,你妈得打死我!你才多大点儿,叛逆期就来了……”说到叛逆期,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少说两句。”向婕拉过阿白,他眸色一沉,“哼”了一声便别过头。 “告诉小姨,你一个人出去干什么?”向婕转过来,柔声问。 言熠低下头,揪着衣角:“我想去看看爸妈到了没有。” 一时间,其余两人心情都复杂起来。 向婕忍住鼻和眼的酸涩感,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阿白也沉默着。她心里一刺,把这个才五岁大的孩子抱进怀里,愣愣地看着山洞外空寂的大地,一阵难受。 ** 这边,几个科研室里有威望的人将司霖堵住,气氛剑拔弩张。 “是你杀了布伦达?”为首的一位女性质问道,表情愤怒。 司霖双手插兜,语气清淡:“是我杀的。很抱歉,你丈夫是个变态,做坏事的时候被我撞见,我失手就把他杀了。” 在场的几个人听言都面面相觑。这个男人,杀了人居然如此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简直就是疯子! 女人颤抖着双手,脸色狠戾起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就朝他刺去。司霖站得笔直,居然没有躲开,任由她刺进去。匕首起码插进去半截,司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女人扭曲着面孔,还想使力,即使赶来的席川将她推开。 “你疯了,居然不躲开!”席川按住他的伤口。 司霖看向坐在地上,已经茫然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的女人以及旁边一群目瞪口呆的学者,冷笑道:“我杀了她丈夫,挨她一刀是应该的。只是,那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今天有了这一刀,以后我不会再谦让。” 席川冷下脸来,“发生什么了?” 女人见席川变了脸色,这下有了底气,指着司霖,责问道:“我丈夫做错什么了?杀人还是放火了?” “作为妻子,跟了自己的丈夫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他有恋童癖?真是讽刺!” 席川闻言,心下一惊,猜到了几分,低声问:“言熠没事吧?” 司霖摇摇头,脸上血色褪尽。席川扫过众人,语气也不太好:“身为帝国最有知识的人,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这种人死不足惜!今天不是我护着司霖,如若我碰上这种事,可不就只是草草杀了他那么简单!” 席川到底是科研队的老大,说出的话就跟圣旨一样。更何况在塔斯,儿童的权利比什么都重要,按照法律,猥亵儿童是理应处死的。众人都噤声,只是这心里的情绪也越来越大。 女人的脸色瞬间衰败下来。 司霖疲惫地阖上眼,被席川搀扶到了山洞深处进行救治。 …… 走了两天都是茫茫的沙漠,两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身上的行囊毕竟还有重量,余湛体力虽然比以前好,也耐不住如此大强度的跋涉。走了几个小时,言曜寻了一处山洞,这才得以歇息。 一路走过来,言曜都遵守一个原则,绝不和干尸正面对决。它们虽然无害,但不保证那天突然变异。毕竟这颗星球上的病毒,还活跃得很。 进了山洞,勉强能挡住风沙。余湛卸掉身上的装束,从压缩包里取出一叠清洁湿巾。 走了几天,身体已经布满尘土,黏着汗水又难受。她脱掉身上的屏障,用纸巾仔细擦拭着全身。言曜吞了吞口水,起身走过去。 “要我帮忙吗?”他拿起干净的纸巾,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便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起来。余湛有些累,闭着眼任由他为自己服务。 等到清洁工作做完,她几乎都快睡着。言曜为她换上干净的衣物后,硬生生忍住下面的*,又去收拾地上的乱石。不到片刻,一方平整的地就整理出来。他熟练地覆上毛毯,背后忽然搭上一只手。他转身,见她手上举着湿巾。 “你也擦擦身子,怪脏的。” 言曜扯开唇角,动作慢条斯理地脱掉已经被灰蒙掉的衬衫,露出精瘦的胸膛。余湛满意地点头,踮起脚开始忙活起来。 “你前天不舒服,是感应到了什么吗?”言曜举起双手,由着她为自己洁身。 余湛动作慢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很不好。你呢,能感觉到什么吗?”她抬起头问他。这样看,他清俊的线条毕露无遗,干净的下巴看起来有股坚毅的味道。虽然两人都近距离接触过无数次了,但还是第一次从这种角度看他。一时间,她脸都烧起来,完全忘了刚才的话题。 言曜摇头,心有灵犀地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迎了上去,心里一痒,低头就含住她的鼻子,印上温柔的一吻。两人像刚恋爱的情侣,眼底充斥着深深的依恋。 好不容易清理好他的身体,两人到最后都快缠在一起。 余湛撑住他的胸膛,任由激烈的吻布满身躯。受够了这些天的闷热和寒冷,如此清凉的吻印在身上,她忍不住舒服地呻吟起来。这还是两人别后第一次亲热,他有些急躁,好几次都没能进去。 她被他弄得全身火热,自己挺腰含住了他的东西。结合的一瞬间,愉悦感如温暖的潮水包裹住两人。他双手撑在她耳旁,俯视她迷离的表情,心里又疼又甜,只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他对她的忠诚和爱恋。 到最后,他吻遍她的全身,直到她累得睡过去。 那晚,余湛做了一个关于地球后续的梦。 她和他,在一栋不大的别墅里,他温柔地为她读着《孕妇注意事项大全》,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地毯上还趴着一直憨态可掬的金毛。她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小生命。他穿着白衬衫,坐在她旁边,眉眼如初。 后来,长大的小熠挽着自己的新娘过来,新娘长得很甜美,还亲切地叫自己“妈”。她囧了,不过在梦里都笑出了声。 这个梦,要是成真了该多好啊。 …… 模糊中,她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她慌忙坐起身,却敏感地听到外面有交谈的声音。 余湛低头看了看自己还裸着的身体,赶忙穿好衣物,扎好头发起身。 外面的风沙已经消停下来。山洞的前方,停了两架dc战机。战机虽然蒙了风沙,线条依旧流畅无比,这庞大的东西竟然让她感慨无比。 见到来人后,她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言曜见她醒了,招招手:“过来吧。” 司霖和席川两人衣着整齐,站在战机旁,一个面色苍白,一个精神熠熠。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那些人……没有反对吗?”余湛看向两人。一时间,心情还有些许复杂。 “上将曾经在夫人身上装过微型机器人,我是从北辰那里知道的,所以才能定位。”席川答道,“反对的人很多,但这件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基地需要上将,这是毋庸置疑的。” 余湛点点头,转过头问司霖:“小熠还好吗?” 司霖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见余湛的眼神焦急无比,他艰难地开口:“小熠……他……” “没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幸好司霖去得及时。”席川接下他的话。 余湛心脏一跳,“发生什么了?” 席川便把当天的事情滴水不漏地说出来。言曜沉了脸,搂紧妻子。 余湛差点软了腿。看来那天自己的预感居然是有源头的。 “我已经把布伦达杀了。”沉默许久的司霖抬起头。 布伦达也算是言曜科研队伍里比较有才的一个人,平时为人也看不出有什么怪异,只是令人没料到的是,内心阴暗到这种地步;或许是形势所迫,让他失了心智,但差点酿成大祸,也算是犯了一宗罪。更何况,惹的还是言曜的儿子。 言曜眼神真诚地看向司霖:“谢谢。” 余湛狂跳的心脏还是没得到平息,现在就想飞奔到儿子身边。他有没有受伤?心理会不会有创伤?一大堆更为复杂的情绪涌来,她微弯着身体,瘦弱的身体单薄得像柳絮。 这个世界,给人浑噩的错觉,她置身于此,未来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任何期望。现在,她必须要做的,就是珍惜好眼前的一切。 “走吧,到西边去。”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 后来,她踏上战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朝着最后的方向前行了。 ** 下了战机,余湛迫不及待地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当时,一大批人拿着武器站在外面,做抵抗状。空气里涌动着不安的因子。 言曜的表情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余湛握紧他的手,感受到来自他掌心的力量,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魔鬼!” “杀人狂!” 风渐渐大起来。她从他们眼里,读出了这些讯息。余湛垂下头,无法正视他们谴责和恐惧的眼神。她和言曜,都是有罪的人。 “别担心。”言曜贴近她的掌心,沉声道。余湛抬头,见他的眼神沉稳,心脏紧揪的同时,也放下心来。 席川推推眼镜,走上前,“上将体内的能量已经被控制住了。我以我的职业操守保证,你们绝对安全。” 然而,反对声却一片。 “我们不能再冒风险,已经死了够多的人!” “对!不能放他进来。” “……” 众人抗议着,纷纷捏紧手上的武器。席川皱眉,却也不敢过于激起他们的情绪。 就在这千钧一发地之刻,言曜主动站出来,表情凝重,“我任你们处置。” 余湛手心一凉,“阿曜……” 言曜放开她的手,朝前面戒备重重的一排人走去,背影决绝。 “……上将,我们还叫你一声上将,是因为你对我们在场的人都有知遇之恩。你能饶我们不死,我们感恩戴德。但是,这次,请恕我们无能为力!”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出来,代表这干人发言。 “对不起。”言曜背脊弯曲,诚恳地向他们低头道歉。 如此卑微的姿态,和以前高高在上拥有着最高实权的男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倒拿不出主意了。 不过态度再软化,也敌不过众人内心的恐慌。 为首的男人态度坚决:“抱歉,我们绝对不能冒险。”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越来越难写了orz 第75章 “既然他不能留下,那我们就一起离开。”肯司抱着小娃从人群里走出来,向婕和阿白提着行李从一旁走出来。北辰和顾媛则紧随其后。 言熠从肯司身上跳下来,小短腿飞快奔到余湛身边。几日未见,他好像又长高了几公分。余湛抱起他亲了两口,言熠双手捧住母亲的脸,委屈地瘪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智再成熟,在母亲面前永远都长不大。 没多时,几人已经站到言曜这边。 “我会还你们一个完好如初的塔斯。”言曜直起身,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不卑不亢地看向前面的一排人。 既然他承诺了,自然会尽全力去做到。 半个小时后,几架银灰色的战机从山洞上面的平地离开,朝着更西边的天际飞去。 西边的基地,从上空俯视,已经完全被干尸占领。这里犹如一块有着巨大诱惑的美食,吸引着它们跋山涉水,不断朝这个方向前行。 言曜已经换上作战服,侧脸冷峻,嘴唇紧抿。今天的能见度不高,战机又不适合低空飞行,操作有些困难。 “你今天的情绪不大对劲。”余湛坐在副驾驶上,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言曜没作回答。机身一个侧翻,从狭窄的山谷里穿过。 肯司架着战机,骂骂咧咧地从上面飞过,“技术好就牛x了?”向婕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他。 余湛被整得头昏脑涨,身体随战机倾倒,石壁近在眼前,再往侧倾一些,估计离坠机不远了。 两分钟后,战机安全着陆。 言曜一声不响地解开身上的装备,走下战机,朝悬崖边上走去。余湛连忙跟了上去,见他背影孤寂,心里一阵刺。 “怎么了?” 风声将她说出的话吹散。从悬崖俯视下去,下面黑压压的一群干尸。曾经,这里是最繁华的地段;可现如今,却有着最凄惨荒凉的景象。 她和他并肩站着,感受他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突然,他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动作决绝地将唇压了上去。 接吻从来都很契合的两人,今天却在像打一场无边无际的恶战。唇齿相碰时,铁锈味在两人嘴间弥散开来。他捏着她的腰,似要将她这根肋骨给补回去。气势汹汹,和以往的顶礼膜拜大相径庭。 余湛踮起脚,承受他突来的热情。 哎……他的气息就在自己周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跟在后面的战机从两人头顶上一划而过,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即使注意到了,也当时夫妻俩的小情趣。 一吻完毕,言曜将她打横抱起。 “现在的我,一旦使用自己的能力,后果就难以想象。我跟个废人无异,已经没有能力照顾你和小熠了。”他□的鼻尖抵着她的,亲昵却无助地磨蹭。 “不是还有我吗?说起来,有罪的应该是我。”她抱住他的脖颈。 言曜黑眸一紧。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知道她指的回去是什么意思。修长有力的手指细细抚上她的眉眼,他的语气瞬间软下来:“随缘吧。” 如今的状况,进退两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前行。 他抱着她离开悬崖,踏上战机。 万丈悬崖下,黄沙滚滚,无边无际的灾难正蕴藏在其中。 ** 战机依次到达最西边的基地。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席川。 众人站上一处制高点,底下的尸群却发生了激烈的追逐。尸群里的个体,形体虽恐怖,平时却和木偶无异,无声无息地行走,也根本没有伤害人的*。 薄薄镜片下的凤眼微眯,席川看向远处开始暴动的尸群,眉头紧皱:“看来,又将是一场恶战了。” 司霖:“什么病毒,居然可以引起机能几乎快要丧失掉的尸体的变异?” “不清楚。唯一可以判定的是,他们有了噬血的*,行动力也强了不少。”席川指向其中一个飞快奔跑的尸体。 “这里起码有几万变异的丧尸,估计还有一大群正朝西边迁徙。” 余湛想起她和言曜朝西边走的时候,见到大队的迁徙尸群,背脊骨一凉。 “他们朝西边迁徙的理由是什么?”司霖朝前走了几步。风沙灌进口鼻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席川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言曜淡淡开口:“先消灭一部分再说,上战机。” 黄沙漫天,战机轰鸣着盘旋在空中。银灰色上面印着十字标识的机身从风沙中穿破而来,在离地面不到一百米处,相继从战机中段至尾部的交界处的激光炮塔连续发射出激光加农炮。地面瞬间扬起滚滚尘土,战机在基地上空盘旋,在密密麻麻的尸群中炸出一条路来。强风和飞扬的土屑让尸群寸步难行。 “肯司,放出气体将左边的尸群引到旁边;司霖,你负责右边。北辰,你继续清理残留在减速道上的尸群。”言曜有条不紊地分配着各人的任务。 战机找准时机,开始低空滑翔至减速道。 下面的能见度更低,前方的尸群虽然减少了大部分,但还是有少部分留在上面。 “准备好降落!席川,打开基地大门!” 肯司的战机从左边返回,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跟着上了减速带。尸群的阻力少了许多,但减速带上肢体横飞,能见度也越来越低。肯司咬牙,一只手握紧操纵杆,另一只手握住向婕的,脉搏有力而沉稳。 五分钟后,随着最后一架战机进入地下基地的入口,一群人依次从下面出来。 “关掉大门!” 众人迅速拿起武器,朝被关在里面的尸群扫射起来。 “它们速度太快了!”司霖躲过一个飞快奔跑过来的丧尸的袭击,从后面将它击毙。 余湛接过言曜递过来的激光武器,两人背靠背,配合默契地将不断靠近的尸体解决。阿白向婕和顾媛则带着言熠从小道进入到基地深处。 “小心右边。”言曜提醒她。余湛看了一眼他坚定的侧脸,暗自握紧手上的武器,专心对付变异的干尸。 “x的!” 司霖朝对面看去,肯司已经被包围。他眉心一沉,加紧对付外围的干尸。 “肯司,你背后有个按钮,里面有道暗门!”席川朝他大吼。 肯司循着墙壁,果真摸到一个按钮。幸好包围他的都是行动缓慢的尸体,他看了看四周,动作敏捷地翻进暗门里。然而…… 十分钟后,众人有惊无险地从死人堆里出来。个个脸上都沾满暗红色的血液。 地上的尸体成堆,散发着浓浓的腐臭气味。 “肯司呢?”余湛朝那边看去,地上还残留着一具仍在动的尸体;她缓步走过去,解决掉最后一个活物。墙上的按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正准备按下去,手却被突来的温热大掌给覆住。言曜左脸颊沾了几滴血迹,整张脸妖冶而神秘。他朝她摇了摇头,“让我来。” 这道暗门是为了防止意外事故发生,而有意设在这里的。第二次开启只能由里面的人亲自操作。余湛自然不知道这个道理。 言曜将她移到自己身后,对着墙壁道:“肯司,可以出来了。” 两分钟后,没任何反应。 墙壁隔音效果好,连余湛也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动静。席川走近,右耳贴上墙壁,几秒后,眉头紧锁,脸色骤变。 他站定,拿出备用的万能识别钥匙,将门打开。 灯光忽闪,里面一片空寂。高大的半兽人坐在墙角,捂着自己的右臂,微微颔首,脸色平静。余湛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兽态,还是在逃亡的夜晚。他十分自信自己的恢复能力,失去的右臂没多久就长出来,像变魔术一样。 言曜走进去,肯司抬眼,兽眸里发出痛苦而绝望的信号,“言,快出去。” 席川跟在后面,一脸严肃地看向他右臂上的伤口。这下,在场的几人脸上都愁云满布。 “肯司,现在一切都不好说,这种病毒,或许很常见。” 肯司咧开唇角,朝他们举起黑魆魆的手臂,“看,它正在腐蚀我的肉,一点点的。趁我还没变异,你们快走吧……对了,留把武器给我。”他平静地说完一切,转头看向余湛,“小向,告诉她,让她别改嫁;等我下辈子,应该不会多久的。” 余湛心有不忍,转过头看向别处。 沉积了片刻,司霖一脸平静地朝他走过去。肯司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哥们儿,想和我一起?” “x-401,螺旋复式病毒;可以抑制人的再生功能。”司霖看着他笑中带伤的兽眸,坚定地开口,“我知道抗体的结构。以前在我的家乡,这种病毒曾经爆发过一次。” 肯司惊讶地看向他。众人仔细听着。 席川:“只通过表面症状,你能百分之百确定吗?” 司霖点头,蹲下来凑近他的手臂,指着不断被腐蚀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脓液,“这就是决定性判据。”他转头看向席川,“家乡的空间消失后,这种病毒可能流落到塔斯上面。” “抗体制作的时间要多久?肯司能撑到那个时候吗?”两个时间如果不能协调的话,就算有抗体的结构,也难以成功。 司霖起身,看向余湛,“这件事能不能行,就靠夫人了。” “当初你制作过一种试剂,还记得吗?mrt,摇晃即爆炸,对人体心脏的衰竭有辅助功能。mrt和抗体的结构很相似,稍作改变就行。” 余湛:“当时这种试剂刚上市不久就被禁用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禁用的原因是因为威胁到了药界的地位。当时我在陆军部,身边有人用过这种东西。” 余湛看向自己的丈夫,后者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她迎上肯司的目光,“等着我的好消息。” ** 山洞里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布鲁坐在取暖器旁,犹豫了半天,问身边的女人:“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你不一样也没跟着言曜?”南星搓了搓手,反问道。 布鲁看了看旁边温婉的妻子,“我这不是还有牵挂吗?”他不能冒一点险。 “哥,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定定地看着散发着光芒的取暖器,想起他离开时的决绝眼神,所有的慌张和失落都涌出来,堵在胸口,压着她所有的感官。 布鲁叹息道:“爱情这回事,没有对与错。他既然都放开了,你也看开点。或许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因为他放开你了,你的自尊心在作祟?那这样,你再回过头去找他,可就是对人家不公平了。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不过好歹也结婚这么多年了。” “……言曜,对我来说是天上的神,所以我崇拜他;北辰,我……我不知道,那天之后,我就感觉不一样了。”她颓然低下头。 布鲁拍拍她的肩膀,“如果真喜欢,就去追。谁以前每个混蛋事呢?” 南星看向他:“真的可以吗?” “嗯!” …… 向婕面带焦急地等在外面。已经三个小时了。 坐在长凳上的阿白用爪子拍上她的肩膀,“放心吧,主人一定有办法的。” 她耳朵灵敏,听着里面的动静,额上不停地冒起大汗。痛苦的低吼无止境的挣扎,还有熟悉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让她越发不安。 等待漫长而痛苦。半个小时候,里面的动静终于渐渐小了下来。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余湛司霖和席川脸色平静地走出来。余湛走过去扶住妹妹,低声在她耳边说:“姐给你判断过了,他心里有你。” 几人很快就离开了。 向婕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响都没反应过来。两分钟后,里面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死丫头,还不进来?” 手术室里灯光明亮,她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眯着眼走过去。一旁的铁盘子里布满沾血的棉条,他的右臂缠着绷带,嘴角带血。 兽态的他,看起来是那么狰狞。棕色的厉眸微眯,胸前的肌肉纠结有力。 真丑。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向婕没犹豫片刻,红着眼睛扑向他。肯司闷哼一声,拍拍她的屁股:“想谋杀亲夫啊?” 闻言,她刚要从他身上起来,腰上就缠来一阵力道。她仔细打量着他黑魆魆的脸,有些不适应。半响过后,他恢复了人形,皮肤却苍白得渗人。 “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凑近她,狠狠地吻住那张嫣红的小嘴,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苦涩的气息从他嘴里传出,她被迫承受他的一切。 “担心我?”他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水,沉声问。 向婕咬唇,点点头。 一向铁血的肯司,这下心也化了。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头埋了进去,火热的唇舌袭上那片洁白,边舔边问:“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改嫁?嗯?”最后那个字,有着浓浓的强势味道。他重重咬上她的肩部,惹得她闷哼起来。 到最后,他将她完全揽在身下,大掌用力搓揉着她的柔软,“还没回答我呢,会不会?” 这男人,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样子吗? 向婕红着鼻子摇头:“我还没嫁,怎么改嫁?” 他怒:“老子在你身上早就盖章了,你还想赖账?”说完,他解开自己的皮裤,撕了她小裤裤,没做任何前戏就冲了进去。 向婕死死揪住他的肩膀,失神到叫出来。他没动,只是静静埋在她的体内。 和第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次,她真真正正有了快感。 “……要是我死了,你可不许改嫁。我还会来找你的。”他低声道。 她一愣,眼角的泪水更加汹涌。 作者有话要说:错过就是错过了,很少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献给南星。 第76章 余湛醒来,发现自己再次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浑身冒汗,心脏跳得奇快。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后,缓缓睁开眼,她开始留意起周围。 这个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塔斯。她漂浮在一个巨大的宇宙空间中,无数陨石和太空垃圾从她身边飞过。身体没了知觉,浮在半空中,犹如无根的水草。 在她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漩涡样的东西,正不断地卷进周边的东西。她为什么会这么频繁地被卷入空间?余湛想,或许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飘来飘去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她试着动了动四肢,却发现一动就划出去好远。前面的陨石来势汹汹,从她身上生生穿过,仿佛自己就是个没有重量的灵魂,处于尘世外,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萱儿。”骤然,一个低沉而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灌入耳中,莫名地让她安心下来。 是谁在叫她? 余湛艰难地转过身,却不料又被眼前划过的陨石给吓了一跳。 不到须臾,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她只觉得全身都沐浴在一片圣洁中,仿佛有一只大掌在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远在地球的父亲。 光芒渐渐退散。余湛睁开眼,见到远处有个不断走近的陌生男人。漆黑的宇宙背景衬得他神秘而苍凉。 男人身材高大,长相精致却凌厉,浑身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质。只是他的表情,太过温柔和哀伤。她心里一动,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是谁?”余湛发现自己能说出话来。 男人渐渐走近,她这才看清楚了他的真实长相。面相年轻,眼神苍老而孤独,盛满了一种类似流浪许久的沧桑感。 “父亲。” 男人笑笑,温柔的大掌抚上她的头顶,和刚才的感觉一模一样。 “萱儿都长这么大了。”他的嗓音沙哑,带了几分苦涩。 余湛泪如泉涌,莫名地想靠近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刚才的称呼,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难道他就是……初代君王?她的亲生父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空气突然浑浊起来,密密匝匝的光点朝这边涌来,气流交汇起来,渐渐纠缠形成一个漩涡。最后,身体猛地一坠落,自己已经置身于原来的房间了。 余湛大口喘气,摩挲着儿子和丈夫的位置,却发现被窝早就凉下来。 她心下一慌,披散着头发就跑出房间。 周围是熟悉的景象。一路狂奔,她挥舞着手臂,奔跑在长长的走廊上,耳边划过强有力的风声,就连自己的脚步声也显得如此清晰。 跑到言曜一般会呆的房间时,她早已气喘吁吁。 打开房门,众人齐齐朝她这边看过来。 还好,都在……嗓子眼的心回落下去,余湛抬起头,被站在中间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给震慑住了。 ……他不就是刚才的男人吗? “萱儿,过来。” 男人的眉眼温柔,明明看着很年轻,却有长辈的慈祥。 余湛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轻轻抱住男人的腰,“父亲。” 诺德抚上她的头顶,“想起我来了?” 她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是我父亲。”血脉相连的直觉,永远都不会出错。他的长相,即使是第一次见到,也那么熟悉,令人尊敬思念。好像跨过亿万年,才寻到这里。带着陈旧的味道,来到她身边。 诺德轻笑,“小丫头以前总是缠着我,现在都有丈夫了,怎么还这么黏人?”他指了指她环在他腰间的双手,余湛红着脸抬头,发丝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这种自然而亲切的感觉并没有使她感到别扭和生疏,她刚放开他的腰,就被另一只手给拉了过去,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见言曜脸色颇为不满,余湛垂下眼睑。真是只小醋桶! 诺德看了看地上的小娃,伸出手,言熠从善如流地走过去,爬到他身上。 “外公。”言熠看着他的脸,惊呼,“你好年轻!” 在场的人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看起来就跟二十几岁无异。 诺德表情更加温柔,抱着言熠问了几个问题,被逗得忍俊不禁。肯司暗想,这个男人的心境该是有多老,无聊的小屁孩儿和无聊的话题都能把自己给逗笑。 一时间,气氛缓和无比。 等到放下言熠后,诺德看向言曜,缓缓开口:“很早之前,我为了寻找爱人,放弃自己的国家。如今,你又走上我的老路,作为小萱的父亲,我很高兴。于情于理,你都该这么做。因为一旦她消失了,整个塔斯的命运都会改变。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 言曜恭敬地答道:“保护她不仅是我的使命和责任,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事情。” 诺德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父亲,那你找到母亲了吗?”余湛问道。 诺德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了。” 余湛心里漾起一股崇敬感,情难自已,不禁湿了眼眶。因为言曜的遭遇,她对这种痴情而长情的男人心里总是有深深的怜惜。她的父亲,又是在多少地方留下足迹,如此坚持不懈地寻找?思念的苦痛,孤独的滋味,恐怕他已经尝遍了。 他走过去,拭干她的眼泪,“不要为我感到惋惜,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余湛点头,在心里默默祈祷。 几秒后,诺德转身,朝一直坐在一旁的神兽看去,脸上蓄起笑意:“匡珏,好久不见。” 阿白眼睛一眯,起身走近他,恭敬地行了一个宫廷礼。这个世上,和他同时代活下来的人,恐怕就只有诺德一人了。事到如今,他也知道真相,虽然xinyou “没想到你还活着。” 阿白低头:“托君上的福,我才能活到现在。” 余湛这才惊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牵绊。 后来,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诺德单独将言曜司霖肯司叫了过去。 ** 向婕站在光洁明亮的走廊尽头,瘦小的身躯挺直,看起来却有几分落魄。 余湛抱着儿子和顾媛一道走着,见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遂皱紧了眉头。她放下言熠,让顾媛先照看着,收拾好心情走过去。 她不知道该对向婕说什么,她不好意思也没有勇气开口。告诉她,她并不是她的亲姐姐;告诉她,自己走之后,她甚至会连带失去自己刚刚得来的爱情?真相太过残忍,虽不是余湛的本意,但她却无比自责。 “姐。” 她的表情近看很亲切,和以往一样,带了几分崇拜。这样美好的表情,让余湛羞红了脸。她无法开口,更不舍得伤害她的妹妹。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嗓音像是从别的地方发出来,根本不属于她自己:“小婕,我……有话对你说。” 向婕最近的五官不再僵硬木讷,而是有着一种属于少女特有的阳光和饱满。她扯开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点点头。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喜欢离别,更没有人,会在和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离别的时候,无一丝动容。但很多时候,无论是病痛穷困,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是会在这种不舍上面狠狠地划几刀,来显示命运对人类的主宰。 “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 空寂的房间,响起余湛沙哑的声音,自责而难过。 向婕将头埋在她肩上,声音委屈又负气:“姐,是我不好,我不该爱上他的。”冰冷的泪水透过衣衫打在余湛肩上,她心疼得紧,抱住妹妹的头,低喃着:“爱人怎么会有错呢?” 两人的悲伤心思,连带着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哀愁起来。 “如果你们都走了,是不是只剩下我和阿白了?”沉默了一阵,向婕低声问。 她将头从余湛的肩上离开,尖尖的下巴越发令人心疼。她就这么巴巴地望着余湛,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余湛心一紧,鼻子也酸了。 “我会忘掉你们吗?” “大概。” 我们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将消逝得无影无踪。 余湛望天,渐渐地干了眼泪,脸颊被泪水的咸度给绷得紧紧的,心脏缺了一大块,怎么填也补不起来。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去离别,才是最好呢? 我们的世界,既然无法连接,那么彼此相忘,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 回到房间后,言曜立马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见余湛已经红着眼睛回房,他低着头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余湛抬头,见到爱人沉默的脸,内心更加悲伤。她本不是那么软性的人,但涉及自己在乎的人,泪水就跟决堤似的,怎么也控制不住。一方面,可能是她当了母亲,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打磨掉她的棱角。 言曜揩去她的泪水,哑声问:“怎么了?” “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为什么我们非得承担这么多不可?”余湛靠在他的怀里,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他胸膛的温度那么真切,两人的呼吸交缠,但谁又能想到,他们竟然是虚幻的个体? 胸膛起伏了几下,言曜扳正她的脸,黝黑的眸子清亮而坚定:“我们回去后,只要你能等,我就陪你。到时候,不是又能与他们相见了吗?上天不会这么刻薄我们的。”他轻抚她散落的发丝,食指绕成一个圈,慢慢打着转。 这个时刻,虽然有些矫情,但她还是很感动。 惊觉自己这段时间的泪水有点多了,不免给他造成压力,她赶忙收敛起哭丧的表情。言曜笑得胸腔都震动起来,搂住她不停地亲,含笑安抚着,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开心的笑容。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我看,你连儿子都不如了。”他揶揄。 余湛很自然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那也是你宠的。” 两人苦中作乐,都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心绪,急于证明给对方看:我还很好,不会给你添麻烦。 余湛窝在他怀里,犹豫一番,还是问出口:“爸爸和你说了什么呀?” 环着她的手臂一僵,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情况挺好。” 余湛心里一片综乱,掰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地弯下去,“那小熠呢?你问爸爸了吗?” “能活下去。” 余湛转身,正对他,看着他近乎完美的唇瓣紧抿着,顿时松了口气。她由衷地说:“儿子能活下去就好,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几率,也要争取一下。阿曜,有事儿别憋在心里,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吗?” 情人之间的谎言,总是兜不住。 言曜低头,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好看清俊得出奇。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如果我选择隐瞒,一定是为了让你不担惊受怕。” 余湛叹气:“你不说,我先猜着了,岂不是更加难受?” 他身体一僵,定了定神,看向空无一物的墙面。余湛感觉到他的沉默,他的大掌正涌动着不安和焦虑,透过衣物,让她也跟着不安焦虑起来。她忽然紧紧抱住他的腰,妥协:“我不问了,我不思考了。你要我活得开心,我就不去想那些。” 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比她懂他。这样一个偏执到病态的男人,她真是心疼又心酸。 言曜这才放心。他摸了摸她的头顶,哑声道:“以后这里只能属于我一人,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摸。” 煽动起她内心深处的情绪,她一下子没忍住,咬住他硬硬的肌肉。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呐! ** 这边情人正低声细语,气氛良好,另一边却开始大闹了起来。 肯司狠狠攫住她的手腕,眼底喷火,说出来的话也是火气冲天:“什么叫分手?老子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向婕别过脸,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手上被他死命勒住的痛感,冷声道:“我们本来没个正式的诺言,其实也谈不上分手。就这样吧,我累了。” 一整句话被她顺顺溜溜地说出来,他瞪大眼睛,随即想到了什么,软下口气:“乖,是我不好。现在我正式求你,当我老婆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白皙的脸颊泛起几分红晕。 肯司是铁性子的人,不大会哄女人。不过听到她说这番话,心里诧异之余,刨除那点顾虑,只觉得她是在和自己要名分,闹脾气。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他堆着笑,作势去搂她,“老婆,原谅我?” 向婕望着天花板,表情更加冷淡。泪水和鼻涕顺着管道流回体内,堵着她压抑的情绪,心脏抽搐地疼。原来割舍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你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半兽人最注重的就是血统,你会接受我这个塔斯人吗?”她毫不脸红地说着违心话。 肯司收起笑容,脸一沉:“谁在乎这些?” “不在乎吗?你从一开始知道我喜欢你之后,就一直回避我。后来还说看不上我,不就是在意我的血统吗?”她看向他略微受伤的眼眸,心尖疼得连呼吸都困难,随后,她低声喃着,“何况,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喜欢你了。” “谁他妈还在乎血统?我早就不知道把这东西抛到哪里去了!”肯司红着眼,箍在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情绪几近失控,“向婕,你到底在乎什么?别发疯好吗?” 我这个人耐心很有限,你别挑战我的底线好吗? 向婕和他对视,眼泪终于“唰唰”地流了下来,“肯司,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力道强势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浑浊的热气悉数喷在她脸上,愤怒伤心不可思议。 向婕别过头,不置可否。 “我会活下去。”他急急地向她承诺,“到时候,我回来找你。如果你觉得你不可能再爱上我,那我就把你绑回家。” “肯司,我很累。” 你走之后,我会忘了你,可你却不会忘了我。带着鲜少的记忆活这么久,再来找我,我怕到时候年华逝去,记忆中的我也不会过于美好。所以,趁着我们还没陷太深,及时放开好吗? 肯司沉默下来。 “放开我吧。” 他依她的意松开她的手腕,向婕心里失落又庆幸。她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放开你的手,不代表放开你的人了。”肯司冷哼一声,追上去,从背后轻而易举地撕开她的衣物,打横抱起她摔进大床上。 向婕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会儿,上身清凉,覆在冰冷的棉被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肯司解开皮带,沉着脸覆上她的身子,制住她乱动的四肢,疲惫而真诚地说:“我陷得很深了,所以你不用心疼我。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是我最美的新娘。” “我会等,只要你还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向婕软□子,任由他嵌进自己体内。 “我爱你。” 第77章 余湛醒来,发现自己再次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浑身冒汗,心脏跳得奇快。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后,缓缓睁开眼,她开始留意起周围。 这个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塔斯。她漂浮在一个巨大的宇宙空间中,无数陨石和太空垃圾从她身边飞过。身体没了知觉,浮在半空中,犹如无根的水草。 在她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漩涡样的东西,正不断地卷进周边的东西。她为什么会这么频繁地被卷入空间?余湛想,或许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飘来飘去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她试着动了动四肢,却发现一动就划出去好远。前面的陨石来势汹汹,从她身上生生穿过,仿佛自己就是个没有重量的灵魂,处于尘世外,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萱儿。”骤然,一个低沉而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灌入耳中,莫名地让她安心下来。 是谁在叫她? 余湛艰难地转过身,却不料又被眼前划过的陨石给吓了一跳。 不到须臾,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她只觉得全身都沐浴在一片圣洁中,仿佛有一只大掌在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远在地球的父亲。 光芒渐渐退散。余湛睁开眼,见到远处有个不断走近的陌生男人。漆黑的宇宙背景衬得他神秘而苍凉。 男人身材高大,长相精致却凌厉,浑身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质。只是他的表情,太过温柔和哀伤。她心里一动,忍不住湿了眼眶。 “你是谁?”余湛发现自己能说出话来。 男人渐渐走近,她这才看清楚了他的真实长相。面相年轻,眼神苍老而孤独,盛满了一种类似流浪许久的沧桑感。 “父亲。” 男人笑笑,温柔的大掌抚上她的头顶,和刚才的感觉一模一样。 “萱儿都长这么大了。”他的嗓音沙哑,带了几分苦涩。 余湛泪如泉涌,莫名地想靠近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刚才的称呼,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难道他就是……初代君王?她的亲生父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空气突然浑浊起来,密密匝匝的光点朝这边涌来,气流交汇起来,渐渐纠缠形成一个漩涡。最后,身体猛地一坠落,自己已经置身于原来的房间了。 余湛大口喘气,摩挲着儿子和丈夫的位置,却发现被窝早就凉下来。 她心下一慌,披散着头发就跑出房间。 周围是熟悉的景象。一路狂奔,她挥舞着手臂,奔跑在长长的走廊上,耳边划过强有力的风声,就连自己的脚步声也显得如此清晰。 跑到言曜一般会呆的房间时,她早已气喘吁吁。 打开房门,众人齐齐朝她这边看过来。 还好,都在……嗓子眼的心回落下去,余湛抬起头,被站在中间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给震慑住了。 ……他不就是刚才的男人吗? “萱儿,过来。” 男人的眉眼温柔,明明看着很年轻,却有长辈的慈祥。 余湛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轻轻抱住男人的腰,“父亲。” 诺德抚上她的头顶,“想起我来了?” 她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是我父亲。”血脉相连的直觉,永远都不会出错。他的长相,即使是第一次见到,也那么熟悉,令人尊敬思念。好像跨过亿万年,才寻到这里。带着陈旧的味道,来到她身边。 诺德轻笑,“小丫头以前总是缠着我,现在都有丈夫了,怎么还这么黏人?”他指了指她环在他腰间的双手,余湛红着脸抬头,发丝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这种自然而亲切的感觉并没有使她感到别扭和生疏,她刚放开他的腰,就被另一只手给拉了过去,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见言曜脸色颇为不满,余湛垂下眼睑。真是只小醋桶! 诺德看了看地上的小娃,伸出手,言熠从善如流地走过去,爬到他身上。 “外公。”言熠看着他的脸,惊呼,“你好年轻!” 在场的人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看起来就跟二十几岁无异。 诺德表情更加温柔,抱着言熠问了几个问题,被逗得忍俊不禁。肯司暗想,这个男人的心境该是有多老,无聊的小屁孩儿和无聊的话题都能把自己给逗笑。 一时间,气氛缓和无比。 等到放下言熠后,诺德看向言曜,缓缓开口:“很早之前,我为了寻找爱人,放弃自己的国家。如今,你又走上我的老路,作为小萱的父亲,我很高兴。于情于理,你都该这么做。因为一旦她消失了,整个塔斯的命运都会改变。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 言曜恭敬地答道:“保护她不仅是我的使命和责任,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事情。” 诺德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父亲,那你找到母亲了吗?”余湛问道。 诺德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了。” 余湛心里漾起一股崇敬感,情难自已,不禁湿了眼眶。因为言曜的遭遇,她对这种痴情而长情的男人心里总是有深深的怜惜。她的父亲,又是在多少地方留下足迹,如此坚持不懈地寻找?思念的苦痛,孤独的滋味,恐怕他已经尝遍了。 他走过去,拭干她的眼泪,“不要为我感到惋惜,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余湛点头,在心里默默祈祷。 几秒后,诺德转身,朝一直坐在一旁的神兽看去,脸上蓄起笑意:“匡珏,好久不见。” 阿白眼睛一眯,起身走近他,恭敬地行了一个宫廷礼。这个世上,和他同时代活下来的人,恐怕就只有诺德一人了。事到如今,他也知道真相,虽然xinyou “没想到你还活着。” 阿白低头:“托君上的福,我才能活到现在。” 余湛这才惊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牵绊。 后来,众人又聊了一会儿,诺德单独将言曜司霖肯司叫了过去。 ** 向婕站在光洁明亮的走廊尽头,瘦小的身躯挺直,看起来却有几分落魄。 余湛抱着儿子和顾媛一道走着,见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遂皱紧了眉头。她放下言熠,让顾媛先照看着,收拾好心情走过去。 她不知道该对向婕说什么,她不好意思也没有勇气开口。告诉她,她并不是她的亲姐姐;告诉她,自己走之后,她甚至会连带失去自己刚刚得来的爱情?真相太过残忍,虽不是余湛的本意,但她却无比自责。 “姐。” 她的表情近看很亲切,和以往一样,带了几分崇拜。这样美好的表情,让余湛羞红了脸。她无法开口,更不舍得伤害她的妹妹。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嗓音像是从别的地方发出来,根本不属于她自己:“小婕,我……有话对你说。” 向婕最近的五官不再僵硬木讷,而是有着一种属于少女特有的阳光和饱满。她扯开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点点头。 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喜欢离别,更没有人,会在和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离别的时候,无一丝动容。但很多时候,无论是病痛穷困,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总是会在这种不舍上面狠狠地划几刀,来显示命运对人类的主宰。 “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的。” 空寂的房间,响起余湛沙哑的声音,自责而难过。 向婕将头埋在她肩上,声音委屈又负气:“姐,是我不好,我不该爱上他的。”冰冷的泪水透过衣衫打在余湛肩上,她心疼得紧,抱住妹妹的头,低喃着:“爱人怎么会有错呢?” 两人的悲伤心思,连带着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哀愁起来。 “如果你们都走了,是不是只剩下我和阿白了?”沉默了一阵,向婕低声问。 她将头从余湛的肩上离开,尖尖的下巴越发令人心疼。她就这么巴巴地望着余湛,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余湛心一紧,鼻子也酸了。 “我会忘掉你们吗?” “大概。” 我们在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将消逝得无影无踪。 余湛望天,渐渐地干了眼泪,脸颊被泪水的咸度给绷得紧紧的,心脏缺了一大块,怎么填也补不起来。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去离别,才是最好呢? 我们的世界,既然无法连接,那么彼此相忘,会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 回到房间后,言曜立马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见余湛已经红着眼睛回房,他低着头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余湛抬头,见到爱人沉默的脸,内心更加悲伤。她本不是那么软性的人,但涉及自己在乎的人,泪水就跟决堤似的,怎么也控制不住。一方面,可能是她当了母亲,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打磨掉她的棱角。 言曜揩去她的泪水,哑声问:“怎么了?” “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为什么我们非得承担这么多不可?”余湛靠在他的怀里,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他胸膛的温度那么真切,两人的呼吸交缠,但谁又能想到,他们竟然是虚幻的个体? 胸膛起伏了几下,言曜扳正她的脸,黝黑的眸子清亮而坚定:“我们回去后,只要你能等,我就陪你。到时候,不是又能与他们相见了吗?上天不会这么刻薄我们的。”他轻抚她散落的发丝,食指绕成一个圈,慢慢打着转。 这个时刻,虽然有些矫情,但她还是很感动。 惊觉自己这段时间的泪水有点多了,不免给他造成压力,她赶忙收敛起哭丧的表情。言曜笑得胸腔都震动起来,搂住她不停地亲,含笑安抚着,俊朗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么开心的笑容。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似的。我看,你连儿子都不如了。”他揶揄。 余湛很自然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那也是你宠的。” 两人苦中作乐,都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心绪,急于证明给对方看:我还很好,不会给你添麻烦。 余湛窝在他怀里,犹豫一番,还是问出口:“爸爸和你说了什么呀?” 环着她的手臂一僵,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情况挺好。” 余湛心里一片综乱,掰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地弯下去,“那小熠呢?你问爸爸了吗?” “能活下去。” 余湛转身,正对他,看着他近乎完美的唇瓣紧抿着,顿时松了口气。她由衷地说:“儿子能活下去就好,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几率,也要争取一下。阿曜,有事儿别憋在心里,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吗?” 情人之间的谎言,总是兜不住。 言曜低头,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好看清俊得出奇。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如果我选择隐瞒,一定是为了让你不担惊受怕。” 余湛叹气:“你不说,我先猜着了,岂不是更加难受?” 他身体一僵,定了定神,看向空无一物的墙面。余湛感觉到他的沉默,他的大掌正涌动着不安和焦虑,透过衣物,让她也跟着不安焦虑起来。她忽然紧紧抱住他的腰,妥协:“我不问了,我不思考了。你要我活得开心,我就不去想那些。” 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比她懂他。这样一个偏执到病态的男人,她真是心疼又心酸。 言曜这才放心。他摸了摸她的头顶,哑声道:“以后这里只能属于我一人,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摸。” 煽动起她内心深处的情绪,她一下子没忍住,咬住他硬硬的肌肉。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呐! ** 这边情人正低声细语,气氛良好,另一边却开始大闹了起来。 肯司狠狠攫住她的手腕,眼底喷火,说出来的话也是火气冲天:“什么叫分手?老子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向婕别过脸,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手上被他死命勒住的痛感,冷声道:“我们本来没个正式的诺言,其实也谈不上分手。就这样吧,我累了。” 一整句话被她顺顺溜溜地说出来,他瞪大眼睛,随即想到了什么,软下口气:“乖,是我不好。现在我正式求你,当我老婆好不好?”说这话的时候,他白皙的脸颊泛起几分红晕。 肯司是铁性子的人,不大会哄女人。不过听到她说这番话,心里诧异之余,刨除那点顾虑,只觉得她是在和自己要名分,闹脾气。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他堆着笑,作势去搂她,“老婆,原谅我?” 向婕望着天花板,表情更加冷淡。泪水和鼻涕顺着管道流回体内,堵着她压抑的情绪,心脏抽搐地疼。原来割舍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你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半兽人最注重的就是血统,你会接受我这个塔斯人吗?”她毫不脸红地说着违心话。 肯司收起笑容,脸一沉:“谁在乎这些?” “不在乎吗?你从一开始知道我喜欢你之后,就一直回避我。后来还说看不上我,不就是在意我的血统吗?”她看向他略微受伤的眼眸,心尖疼得连呼吸都困难,随后,她低声喃着,“何况,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喜欢你了。” “谁他妈还在乎血统?我早就不知道把这东西抛到哪里去了!”肯司红着眼,箍在手腕上的力道加重,情绪几近失控,“向婕,你到底在乎什么?别发疯好吗?” 我这个人耐心很有限,你别挑战我的底线好吗? 向婕和他对视,眼泪终于“唰唰”地流了下来,“肯司,我们好聚好散吧。”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力道强势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浑浊的热气悉数喷在她脸上,愤怒伤心不可思议。 向婕别过头,不置可否。 “我会活下去。”他急急地向她承诺,“到时候,我回来找你。如果你觉得你不可能再爱上我,那我就把你绑回家。” “肯司,我很累。” 你走之后,我会忘了你,可你却不会忘了我。带着鲜少的记忆活这么久,再来找我,我怕到时候年华逝去,记忆中的我也不会过于美好。所以,趁着我们还没陷太深,及时放开好吗? 肯司沉默下来。 “放开我吧。” 他依她的意松开她的手腕,向婕心里失落又庆幸。她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放开你的手,不代表放开你的人了。”肯司冷哼一声,追上去,从背后轻而易举地撕开她的衣物,打横抱起她摔进大床上。 向婕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会儿,上身清凉,覆在冰冷的棉被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肯司解开皮带,沉着脸覆上她的身子,制住她乱动的四肢,疲惫而真诚地说:“我陷得很深了,所以你不用心疼我。如果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是我最美的新娘。” “我会等,只要你还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向婕软□子,任由他嵌进自己体内。 “我爱你。” 第78章 余湛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男子正面对着墙壁冥思,高大而挺直的背影,却由内而外散发出浓浓的孤独和沧桑。那种感觉,她曾经在言曜的身上体会过,但几乎没有他一半的强烈。对于这个父亲,她只有鲜少的了解,但此刻,父女连心,她也能透过他的内心,体会到悲哀和心酸。 余湛不忍打扰他,垂了手静静地站在一旁,享受末日时期难得的宁静时光。 屋内静谧安宁,诺德犹如一尊沉默的雕塑,连呼吸都难以察觉。 按照她以前的观点,从科学求证的角度来看,任凭乾坤颠倒,现今的局面都不会发生。只是活生生的人摆在眼前,她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对象是自己,她连反驳和说服这是骗局的自信都没有。 两分钟后,诺德面色平静地转身,“坐吧。”余湛遂坐下。她看着他连一丝细纹都没有的眼角,心里却漾起一股同情。他到底在这个时空漂流了多久?那份苍老和孤独,已经不是外在能表现出来的。俊秀却凌厉的面庞,写满了时间对他的历练和惩罚。 她刚想开口,诺德做了个手势,静静开口:“让我说。”她了然,原来他早已知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得知真相前的过程总是紧张而漫长的。 “爸爸对不起你。”诺德微微沉吟后,面带愧疚地说,“你妈妈离开,完全是因为我,在某种程度上,是我毁了我们的婚姻。” 余湛一愣,整个人都乱了。他,看起来是那么爱自己的妻子,莫非是移情别恋? 她的反应在自己意料之中,诺德垂下眼睑,“当时的塔斯,四分五裂,并不像现在这般。我和你母亲的婚姻,完全是当时族里的投票结果。很荒诞对吗?最初的时候,我们并不相爱,我甚至已经有了心上人,但是时势不允许。和你母亲结婚后,我就和她失去了联系。只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中,我去见了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被你母亲发现。当时她已经有了你,你母亲那人,脾气很好,但倔起来几百头牛都拉不回来。”说及此,他的脸部表情柔和下来。 “我和她,当时都缓不下脸来向对方示弱。她对我实行了冷暴力,我也把心思投入到治理国家中。后来,你出生了,我们的关系才稍稍缓和了一些。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和好如初了。只是后来,我发现她的精神越来越反常,甚至经常胡言乱语。” 他顿了顿,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的痛苦中。 “我还没告诉过你,我和言曜一样,也是拥有超出常人力量的异种人。”诺德低头,低沉的声音像大提琴缓缓流泄出来的悲伤音调,“在塔斯,原始异种人是最低等的人种。他们聪明强大,却最不受人们喜欢。我一直以来都是以一个假身份在活着。真相被揭发的那天,你母亲以死相逼,求我离开。后来,我发现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一直在装傻。她疯疯癫癫那个阶段,正是政局动荡最厉害的时候。很讽刺对不对?我连自己妻子的心思都无法察觉。那段时间,我甚至很混蛋地考虑过和她分开。” 余湛沉浸在这个庞大而复杂的往事里,几乎不能自拔。她张了张口,却如鲠在喉。 “你母亲消失那天,用她的能力将塔斯所有人的记忆都清洗掉。”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干涩,“她保全了我,却从此消失在这个时空。后来,我抛下只有十二岁的你,一个人开始了对她的寻找。” 丢下年幼的你,成了一个自私的父亲。 “你对她,是愧疚吗?”余湛冷静地问。 诺德摇头:“不,我爱她。她是我一辈子唯一爱的女人。你母亲,是个很伟大的人。” 余湛揪紧衣角,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心上却像缺了一块,为连相貌都不记得的母亲感到不值。 她永远不会了解母亲的心情,相比之下,她是幸福的。而她的父亲,也受到母亲对他无声的惩罚,那么多年,他都独自一人漂泊在无边无垠的宇宙中,饱尝了孤独和黑暗。 “我想,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诺德自嘲。 半响过后,诺德收拾好眼底复杂的情绪,看向若有所思的余湛,“准备好进入正题了吗?” “嗯。”她回神,侧耳细听。 诺德缓缓道来:“原始异种人很早就已经从塔斯分支出去了。言曜当初和你结婚的时候,整个世界处于翻天覆地的变化中,人们也渐渐在接受这个人种。我一直在关注你们,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余湛一惊,“司战?” “嗯。不过,确切来说,我不该这么称呼他。” 她屏息,心脏狂跳。 “司战原本是言曜的异卵同胞兄弟,因为心思不正,被当时社会上一群有异端思想的人抓住了软肋,拿去做了人体实验。那个时候的技术,还不到现在这个高度,很多东西一旦出错,就无法挽回。你们所看到的司战,并不是实体,甚至和你们也不一样,他只是一个系统虚构出来的人物。真正的司战,其实早就已经在人体实验中死亡。至于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和那块能量石有很大的关系,而言曜体内的能量十分不稳定,在某种程度上和我很相似。” “现在塔斯爆发的病毒,很早以前就已经被研制出来。”他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余湛很是不解。 “这跟我和他来到这个时空,有任何关系吗?” 诺德看向她:“当然有。其实,你的实体在来之前就已经染上了这种病毒。我想,言曜大概是为了救你,才借用了我的能量。谁知道竟然没有回到你感染之前,而是到了这里。” 过犹不及,他当时太急躁。 余湛浑身冰冷,嘴唇开始发白,“感染?” “没错。当时我流落在‘深渊’中,根本没法脱身,知道你出事时,塔斯已经乱成一片了。” “那……如果回去了,我会死吗?”她的唇瓣干涩,还不能消化这个事实。原来,他们所谓的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什么“司战”,而是她的死亡。 “孩子,不会。你有你的丈夫,你们相互扶持了这么久,上天一定不会对你们太过残忍。”诺德静静开口。 “……那司霖是怎么回事?还有肯司,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都是那场灾难里被卷进来的人。当然,肯司是言曜的心腹,至于司霖,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和我是一个人种。你们来到这里后,记忆身份都发生了变化,活在一个编造的世界里,其实很多事都是不能串联起来的。比如,你根本无法想起你记忆中‘父母’的模样。而那块能量石,则被我藏在兽人星上,肯司作为塔斯历代将军的后代,身上的血统那把关键的钥匙。我想这些,你的丈夫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偶然。她甚至觉得,这一出戏,被安排得天衣无缝。他们的记忆身世,对他人感觉的错乱,始作俑者,竟然还是她的命。她的命,真的如此金贵? “关于司战,只是言曜个人的后遗症。他最初被造出来的时候,没少做针对你的事,也算是那群人对言曜的牵制。所以这一切,是他自己的心魔在作怪。你们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机遇。能不能找到好的机遇回去,重新改变这一切,才是最关键的。” 震惊纠结迷惘,齐齐涌上心头,她看向一脸平静的父亲,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柔和,充满鼓励和支持。 “我需要消化一下。”余湛双手交叉,低垂下头,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诺德起身,“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想想。总归,那一天是会来的。这个世上很多事都不在我们的控制中。” 她垂下眼,将他的话收在心底。 ** 言曜进了空寂的房间,见她一人落寞地坐在椅子上,缓步走近。 这个世界早就荒诞无比,他做这些,无非是为了心里的一个执念罢了。而那个执念,就是让她活下去。只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高兴,这个认知让他内心惶恐起来。 余湛从他进来时就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了。她重重地抹了一把脸,猝然抬头,他已经走到她面前。这个时候,她整个人还是阴郁,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连脸上的血色都没恢复,一张脸白得跟透明的纸无异。莫名地,她看见他,就想逃遁。 言曜将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他颇为受伤,挨近她,蹲下来将头放在她腿上,碎花小裙上的花纹摩擦得他脸痒痒的,她身上柔和的香气稍稍安抚了他的惶恐。余湛对他很少能狠下心来,吐出一口浊气后,手指抚上他的鬓发,声音飘忽:“我真不知道,咱们假想这么久的敌人,居然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那种感觉就好比,你使劲仇恨的一个人,居然是一个虚无的东西,寂然下来,只剩一片无措和失望。连仇恨都无处发泄。 言曜沉默不语。 “你也不要自怨自艾。阿曜,以后好好过日子,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们就去地球定居。再也不管这些繁琐的杂事,真的很累。咱们就过点平凡人的生活,多生几个孩子,像平常夫妇那样过活,你说好不好?”她盯着墙壁,心绪万千。 “好。”他终于直起身,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细吻她的发丝,“我不会让你死。这件事说到做到。” 余湛将耳朵贴近他心脏的地方,低声应着:“你都为了保护我,花了如此大的力气,我再愚蠢地丢性命,那可真不值得你救了。这次,我们一起努力。” …… 这个世上,对于一个人来说,唾手可得的是什么? 司霖觉得是身份,从一出生就知道的身份。可他却不是。 他独自一人坐在走廊的阴暗处,原先那些期待都落空,像江水一般流入无边无垠的大海,没了自己的方向;又像是单薄的枯叶,除了随风漂泊,连根都没有。 肯司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勃然大怒;而他,得到的只是一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是该高兴吗?他和司战那个混蛋根本没有一丝联系。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连诺德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存在是多么渺小,可见一斑。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满是孤独而寂寞的因子,他想起自己还生活在那个有所谓“父母”的空间时,过着的平凡日子。他开始觉得,身边能多一个知心的人,对自己来说是极其奢望的。 但毕竟,他是没有根的。 席川抱着一大摞实验数据路过这里时,见他又坐在地上,半阖着眼,表情淡然,遂想起今天诺德找他们三人谈话的事情。 “看来这里已经成了你的专属疗伤圣地了。”他从上往下俯视着司霖,“虽然我不知道诺德和你们说了什么,但从你的表情来看,肯定又落空了。” 司霖半抬起眼,“你的推理能力很好,再见。” 席川挑眉,推推眼镜,“这种时候还在这里伤感?不适合你。身份都是无稽之谈。赶快起来,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关于螺旋复式病毒的问题。” 司霖戴好帽子,没犹豫片刻,从地上起来,拍拍灰尘,“走吧。” 席川看他一眼,“怎么还穿着制服?”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个明确的身份了。”司霖压低帽檐,越过他走向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唉 第79章 布鲁带着的一队人早已剩下寥寥无几。 失去了统一的管理,众人也失去了团结的意志。加上丧尸的侵袭,一支庞大的队伍甚至没有撑过十天,最终的成员就只剩几个。其实,他们也不会料到,这些无害的干尸会突然变异。很多人心里是打着小算盘的:一方面,让言曜一干人去备用基地,或许能找到应对的策略;另一方面,这里物资丰富,也不用受到言曜的威胁,一旦风头过了,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回去。只是没想到中途来了这么一出。 夜晚冷风频频从东北方向出来,携带尘土的空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南星爬上一个陡坡,嗓子眼堵满沙粒,肺部如遭了刀割一般,磨砺着最柔软的部分。她屏住呼吸,喉间传来一阵腥气。布鲁搀扶着受伤的妻子跟在后面,还有几个军队里的中级将领。这些都是活下的,其他被丧尸感染或是中途放弃的,人数也早已模糊。山洞被尸群占领后,他们甚至来不及去战机停放处,就被冲散。 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此刻,南星舔舔干涩的嘴唇,脚下是万丈悬崖,风“呼呼”地刮,尸群的哀鸣倒和这荒诞的世界相得益彰了。她拿出通讯器,手指颤巍了半天,才拨到北辰那一列。 十秒之后。 “南星。” 心心念念的男人原度几乎百分之百的声音在这充满死亡和黑暗的原野响起。她有些语无伦次,调开周围的画面给他看:“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们遭到了尸群的攻击,大部分人都死了……现在能看到我们的位置吗?” 北辰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从屏幕上可以看到她周围的情况,的确十分糟糕。她显然也是有些狼狈,白皙的脸上沾了少许血迹。 “战机不能用吗?” 他边穿衣服边问,剔除不必要的情绪后,声音平静,“还剩多少人?” “不能用。我们这边还剩六个。其他的都分散了。”南星一一回答。布鲁顺势接过通讯器,“北辰,有抗体吗?” “有谁感染了吗?”乍一听到布鲁粗犷的声音,他还来不及反应。 布鲁看向身旁大汗涔涔的妻子,咬牙低声道:“你嫂子。到底有没有抗体?这个鬼东西多久会感染人体?” 语毕,他听到那边响起警报声,压抑住内心的不安狂躁,“北辰,告诉我个准信。” “放心,有抗体。侵入人体细胞的时间在4到6个小时,我们会尽快赶来。”他走出房间,理了理腰间的皮带。 “请尽快。”布鲁看向黑漆漆的天空,眼神充满愧疚,“代我向上将说声对不起。” “好。”北辰推开大门,“尽量撑住,我们十分钟内到。” 布鲁松了一口气,将妻子搂紧,继续向制高点前行。 ** 余湛在睡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言曜已经在穿衣服了。她亲了亲儿子的脸,转向他:“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布鲁那边的人被尸群袭击了。”他穿好衣服,走过来吻住她的额头:“你好好睡,我过会儿就回来。” 余湛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基地里还有一部分机器人,这次只去我和北辰两人。”他戴上帽子,看起来精神熠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出征时强势冷静聪明的军官。 余湛目送他离开,而怀里的儿子早就醒了。她拍拍他的背,“睡吧,你爸没事的。” 言熠揉揉眼睛,听话地钻进被窝。她关了灯,一个人在黑暗中静静思考着,睡意全无。 …… 战机的轰鸣声划破黑暗,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上显得气势凛凛。 几人所处的位置处于一所狭窄的山谷缝隙中,贴紧墙壁,下面是万丈深渊。不过所幸这边的地势还难不倒有多年战机驾驶经验的北辰,银色机身侧翻进缝隙中,待到空间渐渐变大后,恢复正常机位。根据坐标显示,他们的位置就在附近。营救不是难事。 跟在后面的言曜和几架机器人驾驶的战机陆续进了山谷,飞扬的尘土暴露在强光下,下面的尸群纷纷向这个方向拥挤。 最后,在一处乱石堆里,北辰发现了目标。 战机悬浮在崖边,他打开驾驶舱,从容不迫地走出去。然而,眼前的场景却有些混乱。 布鲁抱着妻子,眼神凶狠,旁边站着正和几个男人无声对峙的南星。她除了脸颊脏乱,身上几乎完好。对面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见救援来了,争先恐后地要上战机。 “妇女先上。”北辰皱眉,拿出武器对准他们。 “布鲁指挥官的妻子已经被感染了,不能让她上去!”其中一个男人站出来。 南星不理会他们的自私情绪,朝北辰看去,“抗体带来了吗?” 北辰将手上的一小管试剂递给她,随后面朝那三个满脸带着不信任的男人:“要想活命就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上将就在后面,如果你们惧怕他,我可以提供物资,让你们离开西边。”他眼神凛冽,黑色作战服上在灯光的照射下生出寒意。不知为何,南星觉得他颇为陌生。 强光和声音引来了不少丧尸。时间越来越紧,而那几个男人还在犹豫着。 布鲁给妻子注射了抗体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护住妻子,看向北辰:“这几人是我麾下的精兵,留下没坏处。” 那几人眼里的情绪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没想到布鲁竟然替他们说话。但,这种情况下,做出任何决定都对于他们来说艰难无比。北辰不耐烦,“请尽快决定!” 就在这时,言曜随后而到。 高大的男人从驾驶舱走出,侧脸令人莫名生畏。他一看现场的局面,就已经了然于心。布鲁则惭愧地低下头。 “北辰,让妇女先上去。”锐利的眼神即使是在如此浑浊的空气中,透过灯光,还是让三人背脊骨发凉。那日他们曾亲眼见过的血腥场景还历历在目。言曜上前一步,沉声问: “怕我?” 几个大男人一听这话,回答什么都不是。一时间竟然齐齐低下头,面色尴尬。 “两架战机,里面有不少物资和备用的抗体。你们走吧。”言曜冷静地说完,转身背对他们。 “和你们走散的人,大概有多少?”他问布鲁。 “不清楚。大概朝着西南方向走了,那边的尸群要少些。”布鲁低着头回答。 言曜点头,继而对背后的人发出命令:“北辰,你和他们先回去。” “上将,你……” 言曜看向西南方向的天空,沉声说:“我去看看。” ** 基地旁边围起了电栏,外面尸群密布。战机降落后,布鲁朝北辰行了一个军礼,“那天没站在你们这边,我很抱歉。” 北辰:“我明白。换做我,也不一定会做出更好的决定。嫂子毕竟不是军队的人。以后的事都难以预料。” “是我私心太重了。”布鲁叹息,做扼腕状。 片刻之后,布鲁再次重重叹了口气:“说起来,南星对你很愧疚。” “我知道。”北辰朝她那边看去,眼底一片清朗。南星接收到他的眼神,一瞬间是雀跃的。他这是,开始在渐渐原谅和接受她了吗? 布鲁笑笑:“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好。人年轻,总有犯混的时候。” 北辰没说话,径直走进基地大门。 …… 坐在床头,余湛的胃开始泛酸,心脏处也闷得不舒服。 距离言曜离开,已经四十分钟。基地大门打开时,她听到了声响,脚步声有四个人的,但唯独没有他的。她思来想去,最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决定穿好衣服出去看看。 果然,回来之中的人并没有她的丈夫。 “夫人。”几人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南星则别过头,两人毕竟有芥蒂。光洁明亮的大厅,深夜气息浓厚,这几人看起来都颇为疲惫。各人都怀着心事,没做过多停留,北辰欲打算将他们领到空出来的房间里。 “言曜呢?”临走时,余湛拉住他,心急火燎地问。 “上将去西南方向察看还有没有幸存的人。”他或许是见她面带焦急,补了一句,“夫人不用担心,他会安全回来的。” 哪能不担心?丈夫离家,妻子总是怀了些心思的。 “我联系不上他。”余湛裹紧衣服,“而且他现在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我怕万一……”她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触霉头的东西。 “战机安全系统完善,我想上将会保护自己的,毕竟这里还有他的牵挂。”北辰安慰道。虽说他对面前的女人没有太大的好感,但此时此刻,她浓浓的不安感染了他,竟然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些话。 余湛闻言,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她朝他勉强地笑笑:“谢谢你了,回屋吧。” 北辰走后,她在大厅里徘徊了几圈。空气温度适宜,她却感受到阵阵寒意,手臂上起满鸡皮疙瘩。明亮的灯光十分晃人眼,她走过去关掉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中间。 夜晚寂静空虚。地板冰冷,隔着鞋子都能让她浑身发凉。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爱胡思乱想,情绪也几近崩溃,哪怕他有万分的安全保障,也不能化解她内心的不安。等待艰辛而漫长,就好比沙漏一般,看着它流逝,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半个多小时后,就在余湛准备做出点实际行动之际,基地的大门却突然有了动静。她没有犹豫片刻,拔腿便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过去。 此刻,男人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喉间涌出一股子腥味儿,她顾不得吃进嘴里的发丝,展开双臂朝他怀里奔去。猛地扑过来一个小小的东西,言曜如铁般沉稳的身体竟然向后闪了几步。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他稳住她的身体,打横抱起她,见她一脸的不甘,遂低下头用唇安抚,“……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余湛口中苦涩无比,她孩子气地抱住他精瘦的腰,死活不松手,“我很担心。”她躲开他被风沙摧残过的苦涩唇瓣,见他衣服上有不少血迹,念道,“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你做什么我都提心吊胆的,阿曜,我希望做你身边一个能够扶持你安静有主见的女人,可是最近,我总是想东想西的……我不知道……”如今的局面在她眼里就是草木皆兵,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激起她脾气上的狂躁。 言曜听到这话,心里半喜半忧。喜的是他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忧的是,怕她把自己给绕进死胡同。 “怎么?不相信你老公?”他边走边问,抱着她离开大厅。 余湛抬头,盯着他清俊却略显疲惫的面孔,心疼地说:“我就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你那么累,还要承受别人的异样眼光,万一我们……我不敢想下去,如果你小心翼翼维护的局面崩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有些语无伦次,揪着他衣服上的扣子,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言曜停下脚步,毫不费力地将她紧贴在墙壁上,困在自己臂弯中。“不会的,相信我。”他抵住她的鼻尖,信誓旦旦地说。余湛别过头,双腿夹住他的腰,这才勉强支撑起身体。 “说说话,让我看到你的决心。相信我吗?”他执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地含在嘴里亲吻。他炙热而忠诚的眼神,像上好的温泉,抚遍她的全身,试图将那些阴暗和尘土都拭去。 余湛心里莫名地难受,想起他曾经紊乱的神经,甚至让“司战”有机可乘,她就为他心酸。女人再有主见和能力,心到底是最柔软的那部分,满满的都装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怜。她捂住阵阵发酸的心口,扭头看向他:“我相信你。” 言曜突然就笑了。很明朗清爽的一个笑容。他捏捏她本就没几两肉的脸蛋,如大型犬一般缠住她的身体,“好了。男人吃些苦是正常的,别多想,我还不至于被这些东西给打倒。”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很可怜。”余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很愧疚,在地球上发生过的一切,即使那是在我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你记得吗?我把你丢在广场那次,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言曜当然记得。他们之间的每一滴他都铭记于心。他失笑,“宝贝儿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我有那么弱?嗯?”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她红了脸,有些尴尬:“别拿我当小孩子。” 言曜轻啄她的唇瓣,将满身的风尘传递给她,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别觉得我可怜,要可怜也是我自己导致的。现在,回房睡觉。” 余湛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猛地攫住红唇。一吻完毕,他的眸色逐渐明亮,喃喃道:“亲你一下,我就不可怜了。” 余湛迎上他幽深的目光,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安静下来。 罢了,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怜。 “对了。”余湛看向他,“一个人都没找回来吗?” “嗯。尸群的速度太快,加上外面坏境恶劣,已经没有生还迹象。”言曜平淡地叙述着。她张张嘴,指着他衣服上的血迹,“这是怎么弄来的?”看颜色和凝固程度,可以判断是活人的血迹。 “在我面前自杀了。”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余湛瞬间了然,震惊得无法开口。半响后,她抱了抱他,低声安抚:“没事的。” 在别人眼里,他已成魔。 作者有话要说:好难写orz 第80章 三天后,诺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余湛想,他可能又寻到母亲的踪迹;只是这次寻找,或许又会一无所获。但从他坚定的眼神,余湛可以看出,哪怕母亲早已消失,他仍然会继续不停地找下去。 而对于基地里的人来说,完全已经没有时间概念。每个人都惴惴不安,但都没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他们都不是懦夫,所以不会惧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成功率的冒险。只是对于他们来说,离别才是最折磨人意志的毒药。 荒凉的世界,风声和尸群的哀鸣相互交织,死气沉沉的戈壁早已掩埋在黄沙下的城市过往的美好记忆,全都随着物种的消亡,被盖在死亡笼罩的阴郁之下。繁花似锦的过去,正等着他们来拯救。 越过表面早已变成黄色的塔斯,从漆黑无边的星际上空看,整个空间呈现一种扭曲的状态。“怪圈”正不断吞噬周围的一切。巨大的黑色漩涡如一锅滚烫浓黑的巧克力,正以它不断辐射出去的温度,企图控制周围的一切。 这个早已没有生气的星系,急速衰老,繁华过后的苍凉,越发凸显。 言曜站在电栏外围,风沙此刻静止,密密麻麻的尸群不停朝里面挤。狰狞而残破的面孔,被围栏切得破碎。血肉横飞的场景,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他缓缓闭上眼,喷涌而出的情绪急需发泄。那些血腥痛苦的往事挤破他的理智,所有的声音都消匿,身体变得沉重,被桎梏的力量流窜全身。周围似乎有战歌响起,像出征前的日子,隔着遥远的时空,传入他的耳中。 明明是白天,天色却逐渐暗下来,压仄出遥远的古老声音。 肯司看向基地的入口,有生以来第一次湿了眼眶。但离别是不可避免的,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风沙,背脊站得挺直。司霖站在他旁边,则平静许多。 余湛抱着言熠,心情前所未有的忐忑。 他们出来之前,所有人都很平静,仿佛这一天和平常无异。席川还坐在实验室里捣鼓着自己的数据,北辰呆在房间里喝闷酒,阿白和向婕沉默地坐在大厅里……大家都明白,这一天的到来不可避免,所以选择了更理智和平静的方式来看待。前一夜,众人流尽离别泪;今天,他们则更希望那五个人能够走得安心。 “准备好了吗?”言曜转过身,眼睛半眯,制度上的扣子熠熠生辉。司霖清楚地记得他的表情,决绝坚定骄傲,和以前出征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很久之后,回想起这一幕,他感受到的不是伤感,而是惊心动魄的激情,一种血液的沸腾和必胜的信心。 众人看向他,无声,而坚定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围栏的大门被打开,成千上万的尸体疯狂涌来。几人朝着前方,毫发无损地穿过尸群。每个人身上淡淡的蓝色保护层形成了最有力的屏障,深陷入沙中的脚一步一步地艰难前行,他们抛开了死亡,每个人身上都隐藏着最深的悲恸。 半个小时后,在一处略平坦的地方,五人停了下来。 尸群早已包围远处的整个基地。 席川站在实验室的中央,看着屏幕上的五人,镇定地按下手中的按钮。 庞大而气势恢宏的巨物从地底下缓缓升起。沐浴在风沙中的舰身显出耀眼的蓝色。余湛揉了揉眼睛,从来没有觉得“蔚蓝舰”如此亲切过。它是那么可爱笨拙,现在,就要载着他们一干人去最危险的地方。 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实验室里。屏幕上的五人逐渐消失在舰身里,明明一屋子都是人,却满室寂静。无一例外地,他们都在心里默默说着: 再见了。 …… 塔斯的防护层早已消磨,没有任何意外地,“蔚蓝舰”冲出大气层后,直接滑入黑漆漆的太空中。酝酿着大灾难的某个漩涡,已经以它不可阻拦的势力,迅速向周围扩增,势要将所有都吃进它肚子里。 总指挥室里,言曜摸着右手又开始发烫的奇怪印记,涌上一股不好的情绪。 额上渗出大汗,身体被奇怪的感觉主宰,他疲倦地靠着桌子,摘下军帽。余湛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忐忑不安的心情被放大数倍,她几个箭步走到他身边,半跪下来,“阿曜,怎么了?” 眼前开始迷雾重重。他覆上她的手,却止不住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身体。 司霖收到消息急忙从副舱赶来,踏进门口的一瞬间,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袭来。背上的印记开始有反应,他扶住门框,几乎以为是那个人又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席川说不会发作的。”余湛喃喃道,握紧他的手,转头看向司霖时,发现他也有同样的反应,惊讶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她还感觉到言曜手背的温度越来越高,像块灼热的火炭,她不得不放开。再次低头看时,那块印记竟然开始发亮,仿佛罪恶蔓延滋生的开端。 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走上指挥台,找到通讯系统后,及时和席川进行了联系。 半分钟后。 “夫人。”席川平静的声音从画面那端传来。 余湛:“言曜和司霖的印记又开始有反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司战只是个模拟系统吗?” 席川皱眉:“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就在刚才。” 席川拿出言曜身体的数据库,在空中模拟地进行了组合。五分钟后,他抬头,语气略显无力:“这种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按照初代君王的说法,司战的确是模拟系统,而且他的出现和言曜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他彻底消失的时间虽然不固定,但应该是言曜的体质发生了改变后,才销声匿迹的。他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今天是言曜体内能量再次爆发的时间。当然,这期间肯定有不少意外出现。我猜,现在这种现象应该是前奏。” “什么前奏?” 席川推推眼镜:“体内机制紊乱的前奏。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多余的能量只能通过‘怪圈’来发泄。战舰现在进入空间站,下一个跳跃之后就离‘怪圈’不远,至于那个印记开始发作,可能是由于靠近它,让言曜的身体产生了反应。最后,祝你们好运。虽然这句话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得当,但是,l星系的命运,的确已经掌握在你们手中了。” 是毁灭,从此让它成为死星系,还是重新推翻一切,让生命重来,就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这一盘棋的关键,并不在言曜一人身上。 余湛关掉视频,转身走下指挥台。言熠撑着桌子起身,额发早已湿透。体内窜着一股激烈的能量,嘴唇却因为昏沉感而泛白。在视线模糊的情况下,他凭着感觉找到循到余湛的手,暂时将身体靠在她身上。 “先去休息一会儿。”她扶住他的身体,走向休息室。肯司也及时赶来,扶起司霖往里间走。 “马上要进行第一次跳跃了。这里交给你,我得去确定坐标,塔斯附近改变太大了,连战舰的识别系统都无法自动确认目标地点。”肯司蹙起眉头,满脸担忧,“我怕‘怪圈’的影响已经无法估量,l星系一直是模拟恒星来进行超光速飞行的,但这次,模拟恒星的质量在减少,如果没猜错,它已经开始在开始吞噬了。” 余湛咬唇,“……总而言之,先让他们缓过来。” ** 战舰因为共振作用产生一定的倾斜,桌子上的东西缓缓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肯司坐在总指挥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 “x的!”陡然,他狠狠爆了一句粗口。冷静坐在一旁的言熠抬起眼皮,“没办法,那个东西已经失控了。”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他低声喃道,脑海里浮现出向婕柔和的脸庞,又有些不甘心。 “来之前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粒子流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来,先改变航道再说。” 肯司咬牙:“也只能这么办了。” 语毕,他转头看向身旁还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孩儿,眼里流露出赞赏。虽说言熠以前都是纸上谈兵,看的是理论操作,但指挥作战的天赋一点儿不必言曜差。实际上战场时,总是能快速做出正确的判断。 肯司还没来得及改变航道,就看见前方有个快速移动的物体正朝这边袭来。他瞪大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一大片黑暗向战舰袭来,挟裹着无边的能量,势要将他们吞进肚子。 “……已经来不及了。” 言熠跳下转椅。舰身开始剧烈晃动,倾斜度加大,防震系统也开始失效。肯司迅速转身,将他护在身下,却被陡来的金属碎片刺中背部,顿时鲜血横流。 他闷哼一声,单手拔掉碎片,“这他妈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垃圾碎片。太空垃圾。”言熠看向前方,目光沉沉,“战舰,已经被吞噬了。” …… 司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被囚禁在“深渊”那段日子。 周围漆黑一片,连声音都没有。只是这次,他还有感觉,背部上的灼痛感还在,而且越来越明显。身体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里是哪里? 来到这里之前,在“蔚蓝舰”的休息室里,他整个人几乎要沉睡过去。最后,眼前一阵强光闪过,他眼皮发痛的同时,也陷入昏迷中。 “阿曜,阿曜……”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他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余湛的声音。看来,“怪圈”爆发的速度比想象得要快。难道,就这么失败了吗? 真不甘心啊…… 就在他试图发出声音的时候,眼前却突然闪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一个壮实的婴儿出生在一间通体洁白的房间里,两个早已步入中年的男女将其从摇篮里抱出来;接着是一片美丽的天空,十二三岁的清秀少年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然后出现的是一个面积巨大的训练场,面部轮廓柔和的少年早已长成俊朗的成年男子,他趴在泥地里一动不动,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最后出现的是男子穿着精神奕奕的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面停止,是在刚才的休息室。 司霖缓缓闭上眼,体内的绞痛感渐渐清晰。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咬了咬舌尖,感受到疼痛后,这才安心地放逐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章 第81章 最终章 “上将夫人……” 余湛在声嘶力竭后,嗓子被烧得发疼。眼前出现刺激的白光,她适应不来,勉强睁开眼,身体沉重,四肢像被灌了铅。耳旁出现的是陌生男人的声音。她费了好大的力才撑起身体,发现一群穿着褐色军装的男人正围着自己。 一个像是为首的男人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没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女军医便赶来给她进行治疗。 脑袋晕沉,浑身无力。身体被四分五裂后再重组的后遗症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还存在着?从他们的衣服可以判断,是塔斯的二级空军。她摇摇头,趁着女军医给用药的同时,抬头看向为首的男人:“你们是谁?” 男人面相寡淡,不过声音却中气十足:“回夫人,我们是第三舰队上的人。” “第三舰队……”余湛的脑内神经乱得不成样子,她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是什么时候?” “回夫人,距离正式出征mt-14,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mt-14?出征?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心底划过,她起身,匆忙跑出人群。 不可能,不可能回到那天。如果回到那天,一切都将重来,所有的悲剧都将再重演一遍。她疯狂而漫无目的地跑着,却一阵力道给拉住。 “小向,冷静点。”男人粗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过身,见到肯司,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下来。看来,时间并没有倒流。 “肯司,到底怎么回事?”她喉咙干涩,说出的话也是前所未有的沙哑,“言曜和我儿子呢?” 肯司背部受了伤,机体恢复能力受了这边磁场的影响,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打了赤膊,面色苍白地站在她面前。他蠕动了一下嘴唇,于心不忍,“我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这艘战舰上。” 余湛只觉得全身都被冰块包围,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嘴唇开始发紫,“那些人说,这是当时塔斯出征mt-14时的其中一支舰队。事后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肯司回想起来:“我记得塔斯军方失踪了好几支舰队。从那个时候开始,言曜便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莫非,他们也被‘怪圈’吞噬了?”他眉头深锁,极力想抽出这里面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一无所获。 “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已经发生改变。”余湛陡然冷静下来,“发生事故之前,阿曜前所未有的奇怪,我想,是它在召唤他。这个没有思想的东西,企图反噬它的主人。” 肯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最后,她低下头,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定会。” ** “也就是说,外面已经过了两年多?”穿着军灰色制服的长官面带讶色。 舰队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副驾驶舱,众人纷纷表示疑惑,为什么上将夫人和一个穿着帝国一级军官制服的男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带来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来他们的时间早已静止,而外面的世界,却是一片荒芜。 他们的亲人朋友和爱人,都已经遭到了不测。 余湛愧疚地说:“我不想掩盖事实。当然,我们会极力补救。” “补救?还怎么补救?”一个男人激动地上前,情绪明显失控。肯司沉着脸,立刻上前护住余湛。 她起身,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挚:“对不起。” 众人沉默下来。 一时间,没人说话,整个空间充满了压抑和阴郁。 “需要我们怎么做?”半响后,为首的军官沉沉开口。 余湛摇头:“言曜失踪,我也不清楚他现在的行踪,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此话一出,气氛更加沉重。 这件事的发展早已脱轨,席川给他们制定的一系列计划都被全盘打乱。 肯司:“战舰还能用吗?” “所有的仪器都已经失效,连最基本的探测都无法做到。”一人回答。 余湛内心早就失控得一塌糊涂。她竭力忍耐住自己的情绪,却止不住血液温度的急速下降和胃里的翻滚。儿子丈夫都失踪,司霖也不知道所踪,临走时的信心满满都化为无尽的担忧。她到底该怎么做? 难道l星系的毁灭,注定不可避免? 就在众人感到束手无策之时,指挥台上爆发出一个声音:“前方出现不明物体!”冰冷机械的女声响彻大厅。接着一阵“嘀”声响起,战舰内所有的仪器都开始恢复正常工作。 回过神来,余湛看向大屏幕,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聚在脸上,涨得她头晕脑胀。 “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那大屏幕上,一个奇异的白色光点逐渐变大,最后形成巨大的漩涡。无数陨石和光斑齐齐汇聚于此,不到片刻,便从光点出散发出蓝色的光柱,神秘激烈,劈开黑暗,朝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不消片刻,战舰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失去了所有的防护功能,周围的金属物体都浮上空中,并且以极其快的速度朝人群袭来。所有人耳边都发生巨大的轰鸣声,并且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体内的能量也在一点一点弥散。 言曜,是他吗?他来了吗? 金属在整个空间疯狂乱窜,战舰完全颠倒过来,灯光摇曳,发出“滋滋”的细微爆破声。副驾驶舱血肉横飞,冰冷的空气逐渐稀薄,最后漂浮着浓重的血腥味。惨叫声绝望的呼喊以及哭泣充斥着这个不大的地方。 战舰解体爆炸的那一刻,剧烈的火光撕裂黑暗。 余湛被砸中腹部,生生吐出一口血。身体再次经历了被撕裂的感觉,好像被人拿着刀缓慢地割锯,喉间腥气浓郁,她再也无法撑住,缓缓闭上眼。在陷入深眠之前,一只温暖而熟悉的大掌抚上了她的头。 清晰的脉络和薄茧,好温暖,好安心…… 令她惊讶的是,她以为自己就将被黑暗吞没时,面前却出现了一幕幕倒流的画面。身体明明没有任何知觉,她却感觉到泪水冰凉而苦涩的滋味。她回顾了她的一生,也看清了他的一生。 从那个离奇的冬夜开始,到两人的相恋结合,所有的甜蜜和苦难,都凝聚成记忆深处最宝贵的财富。 原来你付出的一切,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 如果没有你,我将会怎样枯燥地度过平凡的一生?可是你来了,带来了极致的爱恋。言曜,谢谢你赐予我爱情亲情,谢谢你带我尝遍酸甜苦辣,谢谢你教会我如何做一个坚强的人,谢谢你……一直爱我。 蓝色光柱缓缓将她的身体包裹,像他的身体,坚实温暖而令人安心。身体的疼痛都殆尽,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阿曜…… ** 远处的山峰呈黛绿色,玫红色的天空如花瓣一般鲜艳,两处相互交织,形成最浓烈的画面。 巨大的草堆里,不停晃动的白色尾巴像把巨大的扇子。匡珏潜伏了一会儿,从里面跳出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平地。 “族长!”一只灰色皮毛的类犬兽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来,打断了某人闲适的心思。 匡珏扫扫尾巴,半眯着眼开口:“不是说过别打扰我休息?” “族里出事了!有族员在疯狂咬人!”灰毛在他面前停下来,凌乱的皮毛上沾了不少尘屑。匡珏皱眉:“怎么回事?得了狂犬病?” “不清楚,很恐怖的样子。” 他微微沉吟,片刻之后化为人身,“立刻带我去。” 离这方山谷足足有半个塔斯远的现代城市里,一大群疯狂的人在街上奔跑,见人就咬。到处都是废弃的汽车,火光四起,浓浓的硝烟味道充满城市上空,一些企图自卫的人被逼至墙角,最终因为敌不过丧尸的速度,命丧黄泉。 城市中心,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制高点。半圆形的金顶开始黯淡无光,好几处都开始冒出滚滚的浓烟。 余湛从一处死人堆里醒来,头疼欲裂。 血腥味灌入口鼻,她猛地睁开眼,几乎没有犹豫片刻便清醒过来。撑起身体,掀开压在身上的腐尸,她勉强站起身。四周装饰华丽,不远处正燃着大火,玫红色的天空壮丽恢宏。 余湛忍不住酸了鼻子。她低头,用手抚了抚凸起的腹部,急匆匆地离开现场。 结构复杂的宫殿里冷清无人,她凭着记忆寻到一处暗门,按上自己的指纹。发霉的空气从里面传来,余湛托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 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她要等着,不能让历史重演。 上一次,她因为莽撞,跑到外面,被丧尸咬伤,最后胎死腹中。这一次,她一定要找准时机,决不能轻举妄动。 暗门里狭窄无比。她放松全身的肌肉,靠在墙边,心跳也逐渐平缓。 言曜,他现在在哪儿?之前包围住她的蓝光,是他吗? 就在她企图将一切都串联起来时,却敏感地听到外面传来一片整齐的脚步声。 “还没发现她的行踪吗?”熟悉清冽的嗓音从墙那边传来。这个声音……余湛激动得无以复加,捂紧嘴唇企图起身出去。然而,就在她直起身子那一刻看,一阵巨大的力道将她困住,她一愣,被人扯进怀里。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她被迫张开嘴,承受来人火热的侵袭。唇齿交缠,两人都略微失控,她仰着头,从面颊流下的泪水落在唇边,被他一一衔去。 余湛揪紧他的衣角,手指节泛白。 他用手摩娑着她的唇,动作缱绻温柔。余湛湿了眼眶,踮起脚去抱他。黑暗中,两人紧紧依偎。他就像从天而降的骑士,给她带来无比安心的温暖。 待到外面的人走后,她仰头,摸上他的脸颊,语气激动:“我们成功了。谢谢你,阿曜。” 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用手指一下一下去感受那无比熟悉的五官。 “嗯,我们成功了。”他抚上她隆起的腹部,低声道,“这次不会再有闪失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外面哪个假扮你的人是谁?” “很多原因。总之,现在我能很好驾驭体内的能量。至于假扮我的那个人,你还没猜出来吗?” 余湛一愣,随即了然,“模拟系统司战。” 言曜抱紧她,没说话。这个时代的他,还存在,而且会是个大麻烦。只是,他都在她身边了,自然不会让那些悲剧再次发生。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问:“能告诉我,你为了让我们回到这里来,受了多大的折磨吗?” 明显感觉到他背脊一震,她回味起刚才那个略带苦涩的吻,满腔的疼惜。 关于这件事,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他没有告诉她,他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平行空间;也没有告诉她,他差点被卷进无边无际的深渊里;更没有告诉她,他无数次亲眼看着她死亡,无数次尝遍苦涩和寂寞。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数字来衡量。 都找到她了,还有必要说出来吗? 过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有她。 ** 半个月后,天空依旧玫红鲜艳。 山谷里起了一阵阵清风,石壁渗出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底下的一池莲花。匡珏刚洗完澡,裸着全身从池里出来,那灰色皮毛的东西气喘吁吁地跑来:“族长,塔斯帝国的君王要来见你!” 匡珏穿好衣服,听到这句话,挑眉道:“不见!” “可是,听说他们有什么抗体,可以阻止这次灾难!”灰毛急了。 果然,系着腰带的手顿了顿,他看向灰毛,表情严肃下来:“在哪里?领我去一趟。” …… 穿着碎花长裙的女人挺着大肚子站在一群类犬兽中间,旁边站着高大清秀的男人,面色威严。 匡珏踏进族里的会客室,一双上挑的眼里虽透出不甘,但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不满情绪。近日,族里爆发疾病,死了不少同族的人,他们没有先沿的医学技术,只能靠将染病的族人隔离起来,疫情才得以控制住。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类犬兽一族几乎不和人类来往,如今,这个素未谋面的二代君王居然要见他,可真是奇了! 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和人类有任何交际。 一身白衣的少年,面容从未改变。只是这个时候的他,眼神还是倨傲的,腰板儿挺直,不似几十亿年后的慵懒和无精打采。彼时的匡珏,还是翩翩得意的少年。 他往屋正中央看去,瞳孔骤然紧缩,来自遥远记忆深处的破碎画面齐齐袭来。匡珏一时间愣在那里。 余湛朝他绽开一个笑容。 看,我还是找到你了。阿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也不算真正的结局惹。 下面还有番外,虽然订阅的只有几个小天使,而且你们好像都没怎么评论过。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们想看哪些人的番外啊…… 番外中会解释到一些伏笔。 第一次写长篇,很多不足。请大家见谅。因为这篇文数据实在不好,只有砍大纲结局。 不过,我个人认为写再多也不合适了。 谢谢大家一路陪伴,鞠躬。 第82章 番外一 番外之大团圆 宇宙里的生命,从来都是生生不息。在太空深处的l星系,繁盛程度正朝着顶端在发展。 这年,又到了塔斯帝国最热闹的一天。 晚上清风朗朗,拂着人工湖上游船里的卷帘,清水的淡淡甜香溢满两岸;对岸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大道,人们纷纷穿着奇装异服,戴着各色面具,聚集在这个狂欢的节日。灯光通明,万众齐聚,普天同庆。 向婕抱着花灯,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 接踵摩肩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各种人身上的味道聚集在一起,充斥她脆弱的神经。她想逃,可是不行,今晚是她首次相亲。虽然自己才二十岁,但父母已经逼着她找对象了。这让她感到十分头疼。 她不知道父母将这次相亲安排在面具节的意义,只知道,她已经快被人流的味道给熏死。 向婕是个不太善谈的女人。之前她就做好准备了,要是那个男人很聒噪的话,她就在他面前抠鼻抠脚,吓跑他。 特制的花灯发出幽幽的蓝光,鸢尾花的造型清丽可爱。这是两人见面的信物。她在制定的地点张望了半天,陆陆续续已经有好几千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却始终没看到那配对花灯的踪影。 摊手。她最讨厌迟到的男人,这下有理由回去拒绝父母了。 转身,挪动脚步。 就在她踏出第一步时,人群忽然躁动起来。接着,人流自动分散开来,留出一条大道。 气势够足啊。向婕站在原地,抱着花灯,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脚步被黏在地上。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都变得朦胧起来,音乐声还是如此聒噪,但仿佛都已经远去。她甚至可以听到湖边幽幽的水声。 如梦境一般,此刻,眼前高大俊朗的男子缓步向她走来。明眸皓齿,身材修长,一身军灰色的制服衬得他面色严峻。他手中正抱着和她配对的花灯,军帽下的表情亦正亦邪。 “向婕。”他竟然流畅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对不起,我迟到了。” 原来他就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啊。可是,和自己相亲的不是个律师吗?怎么他穿着军装? 周围的人还在对面前的美男子议论纷纷,向婕已经很无语地转身。 “站住!谁准你走的?”男人粗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一愣,跟自己梦中的场景好像。 她哆嗦了一下,说不出任何言语,低下头急匆匆地离开。这么多人的视线,她很害怕。 “老子叫你站住!”肯司大步追上去,朝前面的女人大吼。 向婕走得更快。 走到一处阴暗死角时,她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莫名地,这个男人让有想逃的冲动。 “还跑吗?”男人低沉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向婕浑身一震。 他很快便覆了上来。男人陌生而侵略气息浓烈的味道从鼻息上方传来。他同样喘着粗气,“跑啊你!” 她结巴:“你干嘛……” “干你。”说完,他束缚住她的双手,单腿支进她的腿间,“我说过,你记不起来没关系,老子记得就行了。” 结束这句话的是一个激烈而没有规律的吻。向婕不明一个刚见面的男人为什么会对她做出如此行为,后来,她从他的唇齿间吃到了梦里人的味道。 很久之后,两人经过重重磨难,终于在一起后,她问他:“在我十五岁后,每晚都会做那种梦,是你吗?” 肯司红了一张老脸,别过头,“我等不及你长大了。” 我等了那么久,在回忆里细数和你的每一个相处时刻。经过这些年的腥风血雨,我见证了宇宙无数的演变,才安然无恙地来到你身边。怎么能忍得住? ** 塔斯新来了一位年轻有为的上将。 这位上将,有着一对好看的梨涡,笑起来绅士可爱。人们都说,他是现任君主的大儿子,走后门才得到这个职位的。另外,他身边总是跟了个高大的机器人,他叫它:戈尔叔叔。 这个上将,怎么看怎么幼稚。 空军部已经上任两年帝国最有经验的北辰教官今天大婚,妻子娇羞可人,是个大方得体的军医二代,名唤顾媛。年轻的上将携着父母的手迹来到婚礼现场,亲自为他们主持了这场来之不易的婚礼。 婚礼的主要仪式过去后,待众宾客都已经在用餐,北辰挽着自己的新娘,走到这位年轻的上将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言上将。” 言熠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恭喜你,北辰叔……教官。”他结巴了一下,北辰却沉浸在莫大的幸福中,不疑有他。他看向旁边娇美的新娘,由衷地赞美:“夫人很漂亮。”顾媛礼貌地回应,抿唇轻笑。 随后,言熠旁边的戈尔从口袋里掏出言曜夫妇送给这对新人的新婚礼物。 “这是……”北辰惊讶。 言熠:“父母送的一座小岛,据说有很多新鲜事物,可以当做你们度蜜月地点的选择之一。” 北辰恭敬不如从命,接下了小岛的授权书。 “另外,家父家母还想找个时间约你见一面,不知方便吗?” 北辰本想委婉地拒绝,可心里反而漾起奇怪的感觉,不是没听说过传闻,万一是真的,他还真是想不到君主和自己有什么交集。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刻,顾媛大方地替他做了决定:“当然可以,我们随时都欢迎。” 言熠笑得神秘莫测。 …… 继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轨后,塔斯迎来了一个忙碌的季节。 陆军部的上尉言震每天都要在街上带人巡逻。最近有点不大安生,因为一年一度的选举节又将来临,每年才出现一次的君上又将现身在公众面前。这个事后,不少反动分子都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做些危害帝国安全的事情。言震作为陆军部的最高领导人,同时也担任国安部的副部长,这块儿自然是他负责。 那天到来时,整个塔斯上空都漂浮着淡淡的花香。 城市中心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娇小女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所有的人都驻足,他们用着相同的眼神,充满信仰和崇敬,来膜拜这位活了上亿年近乎神明的女人。与此同时,她的身边站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气质神秘而矜贵。 塔斯没有不知道,他就是一年一度才露面的君主。 时隔多年后,余湛又要做母亲了。情绪敏感的她揪紧孕妇装的衣角,不适应在这么多人面前挺着大肚子。言曜见她不适,深锁眉头,大手一挥,让人做完采访后立刻清理现场。 “累了吗?”他低声问。从地球回到这里,耗费了她不少的能量,若不是这个传统一直保持到现在,言曜根本不会让她回来。 “还好。就是不太习惯。” “明年不来了,我叫儿子弄个仿真机器人。”他扶着她离开。 她单手托着微酸的腰,仰头看他,“咱们多在这里住些天,等到孩子出生了再回去?” 这个时候,言曜哪里还敢拒绝她的请求。现在就是让他给她摘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毫不犹豫让人给她弄颗下来。 “怎样都好。” 两人走过l星系的风风雨雨,酸甜苦辣都和对方分享。如今,又有一个小生命即将降临,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着更繁荣更多姿多彩的生活。 任凭宇宙如何变化,他们都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时间和空间都毁灭。 余湛扣紧丈夫的十指,他轻扯唇角,牵着她消失在玫红色的天际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奉上阿白的番外。 还有司霖,我单开了一本书。 另外还有夫妻二人在地球上的番外 第83章 番外之阿白碎碎念 今年的塔斯,不知从哪里迁徙进来了一批奇怪花花绿绿的生物。它们喜好花朵,长着一对扑满粉的大翅膀,总是爱停在某一处,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但考虑到生态平衡,外来入侵生物很可能对本地的生物造成影响,帝国环境保护局立刻做出决定:捕杀入侵者! 原来的花朵,是由一种全身灰色有着一对难看复眼的变异苍蝇来作为传粉的媒介。如今入侵的这个物种,抢了它们的饭碗不说,还能酿出一种香甜的浆液。不过鉴于生物界需要平衡,人们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弃这种美味的食物,下了捕杀令。 这天,阿白刚从余湛家逗完小孩儿出来,一路悠哉悠哉地穿过森林,大白尾巴拂过路边的小草,像团云雾般飘渺。穿过森林,巨大的草上蛰伏了无数变异青虫,“悉悉索索”地发出咀嚼的声音。 以前在这里玩耍时,他总是爱做一项运动。比如:堂而皇之地从草上踏过。 他昂着高傲的头颅,踏过青草,像只战胜的斗犬,尖尖的耳朵一动一动,满生得意和挑衅。 青虫见自己的食物和领地受到了外来者的践踏,摆动着肥圆的躯体,露出尖牙,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绿绿的汁液在体内迅速流动,嫉妒和愤怒随之而来,它们生气了! 这种奇特的生物,对食物的占有欲格外强烈。 一大群体积庞大的虫子向中间的白团袭去,动作迅猛而带着不甘。阿白眨了一下眼睛,跳起轻盈的身躯,像团灵活的云,踩着接二连三袭来虫子的柔软身躯,躲过雨点般的袭击,矫健的四肢一蹬,便飞出了原野。 虫子叫嚣着,滚动的身子还在制造愤怒,然而肇事者已经走到一处小溪边了。 这天,塔斯向来玫红的天空居然变得湛蓝湛蓝的,像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眼前的小溪清澈透明,岸边野花丛生,散发出奇特的幽香。阿白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满意地舔舔爪子,准备越过小溪。 身体腾空的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缩,四肢一软,竟然硬生生地半道掉进溪流里。 紫色的花朵上,飞出一只蓝黄色的花蝶,盘旋在附近的低空中。 阿白从水中扑腾起来,回过神来,急忙跳上岸,抖抖湿透的皮毛,用爪子刨了一下土。动物的好奇天性让他生了兴趣。动了动湿漉漉的黑色鼻子,他被一阵奇怪的粉末给刺激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蝴蝶已经重新落在花朵上,他仔细端详着它的翅膀和几只脚,顿住一切动作,像小孩儿看蚂蚁搬家一眼专注。 它似乎也在看他,一对翅膀扑扇着,悠闲无比。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匡珏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 就在他冥思苦想时,蝴蝶渐渐升空,离开花朵飞向蓝天。 阿白不乐意了,摇摇尾巴扑了上去。可那东西好像有灵性似的,躲过他的袭击,停在另一朵花上。阿白跃身跳过去,惊吓住蝴蝶,它扑腾着翅膀,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优美的身姿在花丛中打了一会儿转,随即升上天空,朝南边飞去。 阿白这个东西被勾住了魂儿,鬼使神差地跟在它后面。穿过小溪花田山坡,洁白的皮毛上沾满了花粉和草屑,爪子在泥地里印下足迹,风声“呼呼”经过耳边,闻着空气里的花香,他坚持不懈地跟在蝴蝶后面,仿佛那是一块涂满花蜜的蛋糕,他整个眼里都是那个奇特的东西。 最后,蝴蝶飞累了,重新在一朵白色的花上落脚。 他松了一口气,决定抓住它研究一番。 不能打草惊蛇……阿白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脚掌踩到一片落叶,发出细微的叶脉断裂声,他倒吸一口冷气。 蝴蝶却没有任何动静。它可能是累了,阿白想。 他昂起头颅,露出倨傲的神色,伸出爪子……还没飞,就要得逞了……还差几毫米,他都要感受到它翅膀扇出来的微弱风声。多么有成就的一刻……嗷。 然而,事不遂人愿。 蝴蝶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力,在他得意忘形的那一刻,瞬间飞上天空。 ……阿白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爪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久久不能放下。好失望…… 他瘫倒在花丛里,却撞上一具柔软的身体。 “疼……” 阿白吃了一嘴的白毛,胸中积郁的怒气被点燃:“谁!” 今天天气异常地好,小护士忙里偷闲,来到这片花田睡午觉,岂料被人给撞得胃疼。她抬眼一看,四肢僵硬起来。怎么会是他? “……族长好。” 阿白定睛,看清楚花田里的人后,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这只蝴蝶,他也很感兴趣啊…… 小护士尴尬地别过眼,撑起四肢,朝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族长,我得先回去工作了。” 在阿白眼里,她已经变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他兴致勃勃地扫扫尾巴,猛地扑了上去…… 世界安静了,阿白满足,他终于扑倒蝴蝶了……那个磨人的小东西啊。 所有的蝴蝶都像她一样安分就好了。 ** 阿白之前做过一个梦。 梦里,他去世的父亲表情地温柔地举起还在哺乳期的他,走到山谷深处,为他进行人生中第一次神圣的沐浴。那晚,他的母亲在产下他后离开,像只蝴蝶般飞到了人类世界中。 一大群皮毛灰色耳朵尖尖的类犬兽在山坡上嘲笑他污染了泉水。后来,他的父亲匡义战死沙场,他站在那座老庙里,见到了他素未谋面过的母亲。 他流着泪控诉她的不忠,为父亲的爱感到不值。然而,她却真的化成了一只蝴蝶,飞向了远处,再也寻不到。 醒来的时候,怀里窝着一只灰色的毛绒绒的小兽,他醒醒神,用爪子拍拍儿子的背脊骨。小东西容易惊醒,离开母亲有三天了,没有母乳,喝奶粉喝不惯,瘦得骨头都能看见,好不可怜。 “哇……” 震天的哭声从丝被里传来,阿白跳起身,用大尾巴做着搞怪的动作,企图取乐儿子。可奈何小东西看不懂,醒来时又没有母亲在身边,哭得更加厉害。头一次当父亲,阿白什么经验都没有,着急地在屋里转,心里想着:那个狠心得女人呐,儿子都舍得抛弃。 匡珏的儿子名唤匡澈,出生21天,浑身的灰毛。 阿白没辙了,情急之下冲了奶粉推到儿子面前,小东西可能真是饿惨了,抱着奶瓶就开始吮。喝完后,却全部吐出来,将大床弄得脏乱不堪。 儿子响亮的哭声将他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吹着微风的日子,匡义带着他跑遍家后面的山坡。他当时三岁,蹬着瘦小的四肢跟在强壮的父亲后面,越过小溪树林山谷,跑到一处悬崖旁。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房子,那是人类住的房子。阿白跑累了,眯眼趴在草坪上。父亲一直伫立在原地,看着底下奇怪的建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湿了眼眶。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父亲在思念某个狠心的女人。 “哇……”儿子哭得更大声了。阿白趴□子,神情温柔地安抚他,哭闹的小东西居然安静下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蓝色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父亲,嘴里还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阿白骄傲地拍拍他的耳朵,“果然是我的儿子!” 夜色温柔如水,父子俩在对视中渐渐睡去。 ** 第二天,阿白将儿子驮在背上,开始了艰难的寻妻旅途。 半路,到了闹市区,他停下来给儿子换尿布。几个人走过来,在他面前投下了一些零钱。阿白勃然大怒,竖起尾巴朝他们龇牙咧嘴:“无知的人类!” 他堂堂一个族长,居然被这么对待! 人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阿白动动耳朵,没空理会他们,垂下眼继续给儿子换尿布。 爪子用起来很麻烦,他干脆化为人形。 正巧车站有军队在巡逻,言熠带着一队人过来,远远看见他了,咧着嘴跑过来。 “阿白!” 阿白撇过头,见到那小子,心里有些嫉妒。新婚的上将,美滋滋地搂着妻子,晚上还有暖被窝的人!他呢?每天除了冲奶粉和换尿布,还要想着自家那口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言熠见他带着儿子出来,诧异道:“孩子还小,怎么带出来了?” “去找他妈。哦,对了,听说你老婆又怀孕了?” 言熠挠头,“是啊。” 阿白:“恭喜了。下个月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去看你妈。” 如今,几乎所有的人都拖家带口,每年相聚的时间也就那么两三次,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特别是言曜夫妻定居地球之后。 言熠笑笑,招来旁边的军官:“立刻准备一架飞机。”说完,他看向阿白,“我妈这些天还念叨你,让你把你儿子的照片给她发过去。” 阿白歪过头,“我先找到他妈再说。” …… 飞机在一处淳朴的村落里停下,阿白背着半睡半醒的儿子下了飞机,眯眼看向不远处的那栋农家小舍。 一只蝴蝶从他面前飞过,他淡然地走过去。都当爸了,可别做出幼稚的举动了。这是他家小护士告诉他的。 远远地,村落里的一些“人”听到飞机发出的轰鸣声,纷纷走出家门围观。 小护士刚从山上采药回来,还没到家门,就看见自家男人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垂着尾巴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她吓得放下药草,赶忙跑过去。 村民见到来人,都吓了一跳:这个族长,怎么能莽撞地跑到妻子娘家来了呢? 按照族里的习俗,女子产子后十八天,要回娘家,和丈夫孩子隔开,目的是为了让男人体验带孩子的辛苦。同时也给了女方婚后孝敬父母的一个机会。 可是,他怎么来这里了? 小护士急急忙忙跑到他面前,“傻子,连十天你都撑不过?笨死了!” 阿白解下扣子,将半眯着眼的儿子举到她面前,表情委屈:“匡澈只喝母乳,你再不回来他就要饿死了。” ……小护士一看瘦骨嶙峋的儿子,差点给昏了过去。 毛色杂乱,眼屎密布,胸前布满奶渍……她气得发抖:“匡珏,我要离婚!” 那晚,阿白搂着香喷喷的妻子,妻子怀里是同样洗得香喷喷的儿子,心里莫名溢出一股同情父亲的哀伤感。 你没有享受到的夫妻之爱和儿孙绕膝,我来替你一一完成。 那晚,阿白梦到了高大强壮的父亲,他站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笑得眉目慈祥。 他走过去骄傲地对父亲说:父亲,我做到了。 第84章 番外之言曜 世上的男人,有相当一部分,对感情的持久度不会超过三个月。偶尔对女人生出的好感,也只是因为她的某个眼神举动。笑容,或是那一抹潋滟的红唇,或是那柔嫩的柳枝腰。 当然,也有一种偏执的男人,像极了当年在车站等到老死的八公。 我们称呼他们为,忠犬。 在遥远的l星系,曾经生活着一个和平友善的民族。言曜从小在山谷里长大,赤脚跑遍山野。 那个时候的异种人,是没有根的,时刻都在漂泊。他作为其中的一员,在孩提时代就已经深受这里面的文化熏陶:一种流浪倔强和绝对忠诚的精神。 变故发生的时候,是母亲狠下心送走自己那天。 言曜眼睁睁地被迫扯离那块布满他童年回忆的土地,那个美丽的秘密基地,有着五彩的瀑布和漂亮的鲜花。他犹然记得那时,母亲含泪的无奈眼神,也深深记下了,这个可爱民族的无奈和血泪。 他们,从来都不是被祝福的人,连神博爱的光辉都无法普及到这个阴暗的角落里来。 后来,他被卖给军方当奴隶。 塔斯正值战乱年代,需要大量的劳力来支撑军队的战斗力。那时,他没日没夜地和砖石枪械打交道,瘦小的身躯常常布满伤痕。 这样一过,就是十年。 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脾性,也可以将一个人变得强大。 他的个子很快就窜到一米八几,面部轮廓清秀俊朗,一双锐利的眼眸像蛰伏困兽般,哀伤却激烈。他要逃,逃开这个苦痛的世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外面的生活一定比这个充满灰尘和铁块的狭窄空间强。 一个急速膨胀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 后来,出了意外。 没等他将自己周密的计划付诸行动,一个阴沉沉的下午,便让他的人生滑入另一个轨道。 那天,他穿了一身破旧的蓝衣黑裤,肩上还有两个洞,是被铁皮给磨破的,隐隐渗着血珠。额上大汗涔涔,嘴唇干白起皮,隐藏咋浓厚灰尘下的白皙皮肤,已经完全没有生气。 那个穿着一身红的女人,身材娇小,五官稚嫩,浑身却透出一股成熟。他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匆匆晃过她一眼,却被她眼底深藏的哀伤给摄去了魂。 只消一秒,他就冷哼,权倾天下的女人,翻云覆雨,怎么会有哀伤? 后来,他低着头,闻到一股幽幽的兰花香。 一双有着细白脚踝的腿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很想闭上眼,却像中了魔咒般,直直盯着她的小腿。 女人很快蹲□子,并且出人意料地轻轻拥抱了他一下。他听见她说:“做我的丈夫。” 其实后来她还说了些只能两人听见的话,不过他都忘了。再次从躯体里拥有真实感觉时,他已经躺在一张华美的大床上。 天花板是典型的宫廷建筑风格,花纹繁杂线条明快却不失稳重。 灯光昏暗,女人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我很高兴和你结婚。他们让我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没有你好。” “我也是陌生的男人。”他闭着眼,如是说。 女人低头,拉过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抚上上面结痂的伤痕,还有密布的淤青。他只感觉被她摸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接着,一个温热的东西舔上了那些伤痕。 意识到是她的舌头,他慌了,肌肉紧绷着,血液逆流。 “你很好,别人在乎你的身份,我不在乎。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你那个时候连衣服都没穿,却把我从山洞里救了出来……那么远的事情了,你肯定不记得吧。”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被精致打磨过眉眼散发出一种类似孩童的兴奋。 言曜怔愣,久久不得动弹。 他甚至没有关于她说的这件事的任何记忆。 不过没关系,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日子过得并不顺利。夫妻俩的感情却在稳步上升。 他们更像是在彼此的精神世界中驻扎了一般,什么事都和对方分享。那段时间,他受到了爱情的滋润和激励,一步一步地,在不接纳自己的世界中,印下属于他的脚印。 直到“弟弟”的出现。 司战跟母姓,刚来的时候和他一同被分到那个魔窟,只是后来两人因为一场意外分开,七八年都没见到过对方。 所以司战出现的那天,他原本是很高兴的。毕竟在这个世上,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多。 然而他也没想到,就是这个“弟弟”,三番两次想置他的妻子于死地。意识到司战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他撇下所有的事务,整天跟在她身边,生怕出什么意外。 妻子有孕后,他更是寸步不离。 只是,好事多磨。 阴沉沉的天空灰得让人绝望,城里爆发病毒后,一股恶臭弥漫在上空。他安顿好她,在舆论的压力下,走到了第一战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司战”钻了空子。 他故意化作他的模样,装作被丧尸逼至墙角的假象,让她从坚固不摧的庇护中走出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尸群将那个女人包围,他听见她的绝望的喊叫,心里一阵快意。 “司战”只是一具冰冷的机器,却拥有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他扭曲的面皮扯开,露出金属外表,丑陋而冷漠。 言曜赶到时,她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从来没有那样一刻,让他尝遍了比这十年的痛苦还甚的绝望。她半眯着眼,呼吸急促,手臂处沾满鲜血,凸起的肚子早已失去生机。 他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吻着她的额头。他听到她说:“阿曜,我没有福分……看不到孩子出生。”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他重复着这个苍白的承诺,眼眶通红。 肯司带着一大队人跑过来时,言曜已经站起身。他的周围包裹了一圈淡淡的蓝色光芒,带着未知的神秘。 事情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他借助诺德的能量,并且将自己那个早已埋葬的计划用上,找到了时间和空间的缝隙,让他们在另一个时空相逢。 同时卷进来的,还有肯司和司霖。 “司战”一直是言曜的心魔,根深蒂固。 他并不是实体,却拥有比实体更强大的影响力;他凌迟着言曜的内心,时刻提醒着,这个时空并不属于他。与其说“司战”是模拟系统,不如说他是言曜最大的软弱。 很荒唐地,他将这个软弱挖掘出来,血淋淋地剖开来看,直到再次将周围的人伤得头破血流。 不过怎样都好,哪怕他言曜疯了,也始终会记得,当年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给他生活信心的女人。这是他一辈子都要爱护和忠诚的女人。 历史前进的脚步不可改变。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好运,来换得她的生命不止。 l星系,不能没有这位君主。 …… 忠犬八公的故事还在继续,无休止的等待却已经结束。 毕竟,上天的眷顾总是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三个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