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控制》 Chapter 1 高悬在顶部的灯泡发着昏黄暗淡的光,喜光的小飞虫绕着灯转来转去,西郊废弃的仓库里,时不时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 龙潜靠着外墙点了支烟夹在指尖,他的手上戴着双纯白的薄手套,包裹着他修长的手指,烟头在夜晚漆黑的环境里一闪一灭,差不多过了一刻钟里面才安静下来,两道身影从里面出来走到龙潜身旁,龙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问,“差不多了?” “是,他一直在求饶,昏了几次,都用水泼醒了。” “恩,清醒才好。”他轻轻地将烟头弹了出去,随意地往旁边一指,“你们在外面等着。”说着转身进了仓库。 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头才传来一声沉闷得像是装了消音器的火器发出的声音,不多时就看到龙潜勾着唇角出来,他边走边摘了白色的手套丢给离他较近的手下,走向自己的车子。 两个手下负责善后,看着已经被解决的叛徒眼底还没来得及消褪的极度恐惧,他们面面相觑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眼神似乎已经不是怕死那么简单了,不知道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龙少对他做了什么。 龙少在道上素有“贵公子”的美称,算是对他俊美相貌优雅举止的赞美,凭他在梁洪烈身边的地位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干这种处理杂碎的粗活,但他对于亲手处决叛徒却有着近乎变态的热爱,他甚至不允许叛徒在死前昏过去,他喜欢在叛徒临死前狠狠折磨他们的精神,直到最深沉的绝望被激发出来他才满足。 刚上车电话响了,龙潜一看名字,笑着接起:“烈哥,人已经在皇朝找到了,刚解决,上次出事的兄弟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听说你刚从机场出来就直接跑仓库去了?”梁洪烈在那边一哂,道:“算了,你也难得有个爱好,我在汉宫,你现在过来,有生意上的事儿。” 既然是生意上的事就不能拒绝了,龙潜边发动车子便点头应了声:“好,我这就过去,半个小时。”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多久就到了汉宫门口,领班是个人精,早见他的车子过来,还没等他进门就已经在门内候着,一边笑脸迎人一边奉承道:“哎,龙少您来啦,梁爷还在老地方,哎哟几天没见您来,您看起来越发精神了。” 龙潜忍不住笑了一下,斜睨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什么叫越发精神了。”说着,径直熟门熟路地去了老地方。 领班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他的背影一咂嘴,心想怪不得都说店里的女人们都想找机会亲近龙少,就刚刚那眼角一挑还真是……有味道。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是汉宫里的一间雅间,名字也非常文雅,叫聚贤厅。 “不多不少,正好半个小时。”见龙潜推门进来,正站在窗边抽着烟的梁洪烈转身,笑着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梁洪烈是港城三大黑帮巨头之一梁家的当家,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多单纯,不过他天生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只要不影响到他的利益,和他相处起来可以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压力。 “说了半个小时怎么敢迟到。”龙潜弯着嘴角笑了笑,挑眉又问,“不是说有客人么?还没到?” 梁洪烈却不答,让他到窗边来,半开的窗户上印出两个人的表情:“你今晚看起来心情不错,刚刚又亲自动手了?” 梁洪烈在斜睨着他,他原本就长得有些邪,这样说的时候多了几分痞气。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不费事。”龙潜说得轻巧,到让梁洪烈哼着笑了声,咧嘴道,“你到是说的轻松,你知道现在道上的人叫你什么吗?” “他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龙潜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索性放松了身体靠在窗台上。 梁洪烈忽然靠了过来,龙潜挑了挑眉,却见梁洪烈伸出一根手指从自己的脖子上一滑而过。 梁洪烈看着指头上已经干涸的血液粉末慢慢地道:“他们现在都叫你‘嗜血的贵公子’,却不知道你平时连枪都懒得拔一下。” “……这名字够俗气的。”龙潜愣了下,随即不由地发笑。 “我到觉得不错。”梁洪烈哈哈一笑,紧接着朝底下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变,龙潜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这雅间的外面修得极为别致,不是一眼望到底的空旷,而是以密封玻璃为底,修筑的一个和房间等长的鱼池,池水到窗台下五十公分为止,从上面看是精致的鱼池,从下面看只有一尾尾价值不菲的名贵鱼种在空中游动,甚是漂亮。所以在水光粼粼中龙潜一时除了看到鱼,没来得及看见其他的。 没过两分钟,梁洪烈转身将烟头摁灭在白玉的烟灰缸里,声音低沉了几分:“我想我们的客人来了。” 终于来了。 龙潜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个,双肘撑着窗台懒洋洋地靠着,包裹在灰色长裤里的修长双腿随性地交叠着,他眯着眼颇有兴趣地看着门口,这里能让梁洪烈表情波动的人不多,他忽然对即将出现的客人多了几分好奇。 梁洪烈纵容地扯起嘴角,这个人跟了他将近四年,虽然他自己向来无所谓,但那些人给他的美称却未必是假的,一身公子爷的脾性,该优雅的时候优雅,该清高的时候清高,该残忍的时候残忍,他也随着他去,他的身边多的是低眉顺眼的人,再把这个人的棱角给磨平了反倒没意思了。 走廊上铺着地毯,脚步声悉数被吸了进去,直到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声音随着门打开的动作传入门内。 “梁爷,好久不见。” 温和优雅的声音让原本放松的身体猛地紧绷了一下,龙潜自己也很难说当时他的表情有没有扭曲,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原来该有的那副模样,直起身跟在梁洪烈身旁迎了上去。 “听说唐爷身体抱恙,怎么还劳你亲自来了。”梁洪烈笑着把人请进门。 “梁爷相邀,云天年轻还上不了这台面。”唐啸道。 两个道上的大巨头颇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番。 看了唐啸身边的男人一眼,龙潜淡淡地扯了下嘴角,随着他们一起落座,不一会儿,汉宫里最为顶级的女人们鱼贯而入。 龙潜顺手将自己的手臂放在身旁的女人肩上,全身放松地靠在沙发里。虽然梁洪烈叫他来作陪,但这种场合其实也不需要他多说话,他只需要陪坐着就是。 像是不经意的,视线掠过唐啸的脸,龙潜想,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从他跟着梁洪烈开始……不是,似乎是从他被警方逮捕的那天开始。 他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那天正值大暑,外头的天气热得简直能把人烤焦了,室内虽然开着足够的冷气,可他站在那儿硬是被闷出了一声汗。 还是少年的他甚至连只鸡都没有杀死过,却被控告谋杀,杀得还是蔡业信的亲生儿子。 蔡业信是谁?港城有句话说:蔡业信贪金,梁洪烈善打,唐啸做人为一绝。到不是说他贪财如何,而是他可以和梁唐相提并论,他的势力可以和梁唐并驾齐驱,也正是因为蔡业信的地位不低,所以如果没有他父亲全力保他,那他坐牢就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唐家所有人都相信唐啸一定会保住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只有十六岁的他也全心全意地相信着。 然而,他注定成为一个笑话,他所有的信心和希望在法官那一句“检方证人拒绝出庭作证”中被砸得四分五裂,唐啸是他那晚上唯一的不在场证据,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在法庭上。 站在法庭上,他全身的衣服因为汗水紧紧地贴在身上,像一只被抛弃了的落水狗,狼狈不堪,遭人耻笑。 从进了唐家开始,他跟在唐啸身边少说也有八年,耳濡目染的,有些事也看得透透的了,这回的事要么是蔡家儿子意外死亡蔡家借题发挥,要么就是别家故意栽赃嫁祸,借刀杀人,再挑起唐蔡两家的矛盾,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坐收大利。 不管是哪一种,反正他唐潜只是个被人拿来利用的工具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他,那再好理解不过了,他又不是无知蠢蛋。唐家老大对小儿子的宠爱那么光明正大,要惹毛唐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伤害他疼爱的人。 这些事连他都看得懂,唐啸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弃他于不顾,只能说权衡了利弊,唐啸认为选择抛弃他是最划算的结果。 “经合议庭评议,并经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现在宣判!唐潜,过失杀人罪名成立。”法官半低着头,从眼镜上看着他,肃穆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在所有人面前宣读了他的判决书。 龙潜的头开始作痛起来。其实更像麻痛,像脑壳里的轻微颤动,恰似装了马达的机器在脑液里搅动一样,疼得他脸色苍白,几乎透明。 “你不舒服?”梁洪烈趁着唐啸和身边那个年轻的男人耳语的同时,侧头看了龙潜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皱眉问道。 龙潜晃了晃脑袋,按着太阳穴,依旧缓解不了里面的疼痛,于是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朝另外两个人随意地一点头就离开了雅间。 俯身捧了几把水冲了又冲,直到感觉意识清醒了不少他才伸手去拉扯旁边的纸,白皙的手指一探出去没有碰到纸却先接触到另外一个人的皮肤,他警觉地缩回手抹了把眼睛抬眼看着来人。 然后……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动作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惧意,站在他右侧的男人淡淡地笑了。 龙潜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波动,挺直脊背,自然地抽出一张纸擦拭着脸上的水渍,然后在擦手的同时平静地出声,“唐爷。”他叫。 唐啸丝毫不惊讶他对自己的称呼,反而靠近了一步,也叫了他一声,“龙少。” 他们对彼此的称呼说不出的自然却也说不出的讽刺,洗手间内静谧无声,龙潜闭了闭眼移开视线,但擦拭的动作却渐渐带上了几分不自然,如果有一个人在你身旁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任谁也会感觉到不自在,偏偏唐啸的视线显示着他的淡定,像是完全觉察不到他的尴尬,甚至可以说,他在欣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不自在,那淡定的注视随着时间的加长慢慢充满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凭着多年的相处,龙潜明显察觉到他到了动怒的边缘,只是这个男人在即将动怒的瞬间都是不动声色的,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动怒?龙潜觉得可笑,把手里湿润的纸揉成一团抛出去,纸团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一旁蓝色的垃圾桶里,随后他掀起眼睑冷淡地说,“唐爷请慢用。” 唐啸微微眯起眼看着在他看来等同于落荒而逃的背影,“唐爷?”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烈哥,为什么叫我一起?”龙潜回到雅间边带上门边直截了当地问梁洪烈,虽然没表露出不满,但脸色却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更差了。 明知他厌恶见到唐家人——梁洪烈心知肚明。 梁洪烈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我也宁愿来得不是他,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被人伏击中了一枪,一直躺在医院里。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唐云天,本来以为今天来的会是唐云天,没想到他亲自来了,唐云天那点智商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龙潜阴沉着脸坐到沙发上,旁边的女人顺势依偎到他身边,纤纤玉指端着酒杯送到他的唇边,娇媚地说:“龙少,何必动气嘛,喝口酒消消气。” 龙潜的太阳穴涨得突突地疼,挥手挡了那杯酒,又倏地站起来,压着火气说,“烈哥,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即便是唐云天来,梁洪烈明明知道他厌恶唐家为什么还要特意找他过来,这种质问他没有问出口,但心里多少有了点不爽快。 Chapter 2 离开汉宫,龙潜制止了泊车的小弟,从他手里接过钥匙,径直走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他刚拉开车门,正准备坐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寂静空旷的停车场里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乎有三四个人。 龙潜反应敏捷地撑着车门飞快地往旁边避开一步,凭对方的脚步声举枪对准了靠近自己的人。 一片黑暗兜头扑来,对方的动作显然经过了极其专业的训练,甚至不给他看清面貌的机会就用布袋蒙住了他的头,与此同时,他的左手被人迅速地反扭在身后,扭曲的剧痛让枪从手中脱落,他还没来得及咒骂反抗,后脑勺上重重一顶,金属的冰冷透过布袋渗透进他的太阳穴,带着死亡的寒意。 龙潜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以屈辱的姿势被迫双手反扭地趴在车盖上。 “你们是谁?”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 他第一反应是前不久勾结梁家叛徒的那群越南佬,但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些人的身手不像是东南亚那边的路数。 对方安安静静地压根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正当龙潜试图直起身体找机会反抗时,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忽然毫无预兆地穿过他的腰际,不费吹灰之力一把将他拦腰抱起,不多时,他的屁股重重落在富有弹性的座椅上,整个人像条离开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跳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巨大的压迫力就在自己身旁,实力的悬殊差距令他恼羞成怒,刚要开口,对方仿佛知晓了他的意图,竟然隔着布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他的双颊,那脸似乎越靠越近,近到龙潜已经感受到他的气息—— “阿潜。”那人在他的耳边非常亲昵地叫他。 他瞬间就安静了。 不再挣扎的身体看起来近乎乖顺地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和对面的人无声对峙。 车门被人用力地打开,梁洪烈粗噶的声线打破了车内诡异得让人几欲发疯的安静,他一巴掌拍在车门上,冲着车内喊道:“唐啸,你他妈的绑了我的人做什么?” 龙潜走后他在雅间没有等到唐啸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不对,等他带人匆匆赶来果然猜测成真了,没想到唐啸真敢直接把人绑走。 相比之下,唐啸显得温和多了,他牵动了一下嘴角,看了眼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龙潜又转头看着梁洪烈,冷冷地笑了声,“他是谁的人,你我都清楚。” 说着他在龙潜脸旁又笑,“我养了他八年,他自己也很清楚。” 他的热气烧灼着龙潜的皮肤。 他的笑,是一种冷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一种没有通过暴力和威胁而表现出来的凶狠,这种狠辣像一种仿佛死亡一样的冷气,从他嘴角的浅笑里散发出来。 梁洪烈到不畏惧,哈哈怪笑道:“唐啸,当初你抛弃他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个个说你心狠手辣也从不见你言语,既然他不再姓你唐姓,如今你又来抢我的人这算什么?” 唐啸不语,只是用手抚摸着龙潜的肩膀,用一种父亲疼爱儿子的方式抚摸着,良久,他淡淡地道,“孩子不懂事,和父亲闹了别扭就哭着嚷着要跟他妈妈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他看了眼梁洪烈和车外剑拔弩张的两边人马,“说到底,这只不过是我唐家的家务事,况且——我几时说过唐家要抛弃他,更不记得说过要将他逐出家门,所以他现在还是唐家的三少爷,我的儿子。” 他的一言一语有种说不出的漫不经心,亦从容淡定却气势逼人。 吴铳见他不欲再多说,简单一个手势,昏暗的停车场里呼啦多出不少人,把梁洪烈和他的人都围在里面,摆明了早有准备以多欺少,梁洪烈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冷声笑道,“看来唐爷你今天不带走他是誓不罢休了,但龙潜跟了我这么几年,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轻易地让他被你带回去为你唐家效力。” “这种事,等他醒了由他自己决定。”唐啸慢条斯理地从吴铳手上接过一支细小的绿色针剂,握住儿子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药水推进他的身体里,龙潜猛地挣了一下,随后迫不得已地瘫软了下来,头无力地靠进唐啸的肩窝里。 唐啸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过梁洪烈一眼,装着唐家当家和唐家小少爷的车子毫无阻碍地从停车场缓缓驶出,滑入夜色之中。 被法警从法庭上带离的时候他问过唐云天——也就是他的大哥,爸爸为什么不来替他作证,唐云天说,“爸爸说没必要多此一举。” 龙潜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被送进监狱的那天。 和庭审那天热得几乎让人发疯的天气相比,这天的天气阴沉得简直让人想吐,整个天死死地压在头顶,他坐在押送犯人的囚车里,看着路边的风景变得越来越荒凉。 办完交接手续,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看守后面走进惩教所,未来十八个月的监狱生活,他会在这里度过,四周围绑着粗电线的铁丝网栅栏,还有一个不算高却足以将整个区域尽收眼底的了望台,以及荷枪实弹的狱警。 那时候他才真正地感到愤怒,被抛弃的愤怒。 他是唐家名副其实的小公子,自古幺儿多受宠,唐啸对他的好有目共睹,所以在他放弃救他时,他才那么难以接受。 负责带他的看守工作牌上写着黄力成,那男人有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便会时不时地转过来落在他身上,那是一种充满了敌意的恶毒眼神。 “进去!”黄力成粗鲁地把他推搡进一间潮湿的平房,里面已经有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犯,三个少年视线短暂地对了一下,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衣服脱了,都滚到那边凳子上坐好!” 他听到脱衣服,先是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另外两个少年犯已经无所谓地三下两下脱了个精光,毫不介意地袒露着屁股。 见他还没动,黄力成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二话没说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来,反手又是一个巴掌,边打还边数,“一,二,三,脱不脱!” 他甚至不给人回答的机会,打完三下再次恶狠狠地正手反手啪啪连续打,旁边的两个少年犯看得心惊胆战的,面面相觑。 “你今天打我多少下我会全部还给你,总有一天!”他的声音里混着血沫的噗噗声,他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像把刀,生生割人肉。这样的眼神是唐啸惯有的,他学了个十成十,只不过唐啸的狠更为内敛,而唐潜的却只是浮于表面,就好像他还是唐家众星捧月的小公子,只有他知道当时他心里的恐惧和无力。 黄力成终于打累了,恶狠狠地撕开他的衬衫,剥了他的裤子,使劲将他往凳子上一推,看着他不慎跌倒双腿敞开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刚爬起来坐好,旁边那个少年犯就凑过来迅速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在逼你还手,这样你一进来就直接关禁闭,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被打得头昏脑胀,脑子里嗡嗡地回声。 水泥墙上散发着潮湿的霉味,三个孩子被挨个剃了头,他是最后一个被剃了头发的,原本有些长的可以遮住额头的头发变成了圆寸,摸上去有些扎手心,也让他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整张脸。 给他剃头的那个男人在完事儿后捏了捏他的下巴说,“哟,这小子长了张勾人的脸,你瞧瞧,瞧瞧。”男人的视线顺着他的额头一溜儿看到下巴,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硬给扭过去让其他人看,语带猥亵,“这幸亏是亲生的,要不然……这当爹的能不能忍得住还是个问题。” “到底是不是亲爹还说不准呢。”黄力成恶毒地应和着。 “不是亲爹舍得把他扔这儿?还不自己放屋里头好好用了,哈哈哈。”刺耳的嘲笑,“听说那种混久了的人都有奇怪的癖好,皇朝知道吗?里面清一色的小男孩儿,个个不到二十,专门给有钱人准备的。” 黄力成阴冷的视线在唐潜身上来回,冷哼,“你怎么就知道他没被用过,搞不好是用腻了才找地方扔了。” ——他们说他和唐啸不明不白,他硬生生地被这样不伦的念头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全身赤|裸着任人侮辱,从那一天开始他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这场不甚愉快的噩梦连贯流畅地上演了大半个晚上,龙潜费力地睁开眼皮的时候,天还未大亮,朦朦胧胧的有些阴沉,他还记得唐啸给他打得那一针,药力可能还没完全消散,以致于他在下床的时候双腿不自然地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毯上。 坐在床边勉强休息了一下,龙潜熟门熟路地走到浴室,洗了把脸。这是他原来还在唐家时住的地方,家居摆设都没动过。 洗了脸总算舒服了不少,只是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他也说不清是因为那支针剂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只是对着镜子扯起一道带着冷意的似笑非笑的弧度,把毛巾扔到架子上转身回到房间。 果不其然,衣柜里挂满了适合他的衣裤,龙潜随便挑了一套烟灰色的运动家居服,拉开房门。 外面的人像是没料到这扇门会这么早被打开不由地愣了一下,在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后表情放松了不少,开口道:“三少爷。” “原来我还是这个家的三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人呢。”龙潜嘲讽地扯起嘴角,又说,“不过也是,他连绑架都干得出来,再不要脸一点也无所谓了。” 吴铳的脸色白了又灰,灰了变白,龙潜懒得理他,径直下楼。 边舒展着筋骨边往花园里走,刚走到拐角,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两人似乎都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拐过来,砰地撞上,齐齐后退半步。 龙潜身体还虚着,对面的男人块头比他大力量也比他大,这一撞让他体内还没褪去的药性腾地蹿了起来,脑子里顿时七荤八素翻搅。 忽然间,自己的手臂就让人给抓住了,对面的人把他抓到近前,惊喜地叫他,“阿潜,你回来了!” 龙潜这才掀起眼睑,波澜不惊地开口,“原来是大哥啊。” Chapter 3 龙潜原本和唐啸的关系是极其冷淡的。 当初唐家老爷子一门心思想让唐啸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成家,暗地里也使了不少小手段。龙潜的亲生母亲就在那时候配合着唐家老爷子爬上了被下了药的唐啸的床,说起龙家小姐也是个不错的女人,论家世外貌都无可挑剔,还画得一手好画,这样无可挑剔的好女人偏偏对铁石心肠的男人动了心,一时糊涂做出这种招人不待见的事。 唐啸这个人,绝不可能受他人的唆使,以任何理由都不可能,他的感情只能由他本人去逆转,也许顺着毛抚摸还能得到一些回应,逆了龙鳞则是万劫不复。所以在龙家小姐这件事上,他不近人情地表现了冷酷无情的作风,从此再没看过她一眼,即使听说龙家有难,迅速败落,龙家小姐怀着他的孩子无处可去他也没有产生一丝的动摇,知道的人这才明了了他的残忍。 若非龙家小姐临死前哀求他把儿子带回去,若非后来唐家老爷子因病去世,唐啸恐怕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儿子。 这一差,就差了八年。唐家小少爷被带回唐家的时候已经八岁了,不管是认人还是感情早过了最初的那个亲近父母的阶段。 而身为大少爷唐云天和二少爷唐谢里的母亲,却是和被抛弃的龙家小姐截然不同。如果说哪个女人能让铁血薄情的唐啸铭记于心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她教他枪法,教他功夫,教他如何在这个危险而复杂的世界生存下去,教他如何从女人身上获得快感,没有名分却给他生了儿子,甚至为救他而义无反顾送了死。 母亲地位的悬殊让三个儿子免不得被比较,虽然两位都是没名没分的,但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差距,一个是念念不忘一个是被残酷抛弃,想想都知道龙潜当时在那群人眼里是多么可笑的可怜虫。 这时,站在龙潜身边的人就是她的大哥唐云天。 唐云天从他刚进唐家开始就对他极为亲近,而那种亲近又不带丝毫虚情假意,他完全不介意他们同父异母,更不介意龙潜他妈如何,反而是颇具责任感地将他当成弟弟来照顾,龙潜最初在唐家最为寂寞的那段时间都是唐云天在陪着他。 所以,他对唐云天可以说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感情,比感激还要更加亲密。 唐云天看着几年不见的三弟喜形于色,甚至于眉宇间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阿潜,你什么时候回家的?这几年都跑哪儿去了,大哥很想你。” “怎么回来的你问问唐爷不就知道了。”龙潜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唐云天的眼神充满无辜,“我跑哪儿去了你能不知道吗?大哥咱俩就不用说这种场面上的话了。” 唐云天听到自己弟弟叫父亲“唐爷”的时候哽了一下,再听他后面那句话顿时有些尴尬,讪讪一笑扯开话题,“你这么早起来吃过早饭没有?我让佣人马上去做,正好我们兄弟俩一起边吃边聊。” “暂时不想吃,唐爷昨天给我吃得太好,后遗症是现在都有点想吐。”龙潜伸出手臂给他看那个极小的针孔,看到唐云天讶异的表情他缩回手用衣服重新覆盖住,淡淡地抬眼道,“大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忙了一晚上没睡,还是等你补了觉起来我们再聊吧,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 唐云天还想再说,但看三弟明显表情怏怏不想再多说,于是只能作罢,拍着龙潜的肩膀顺势抱了他一下,笑道,“好,那等有空我们再说,不过——阿潜你能回来大哥真的很高兴。” 龙潜礼貌地回抱了一下,点头,“嗯,我知道。” 或许是今天的天色实在让人没心情散步,龙潜去花园里溜达了一圈,动动拳脚发现还是使不上力,于是打消了锻炼身体的念头,索性回了房间。 他躺着床上毫无睡意地盯着天花板,一些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回放。刚进监狱的时候,他在牢里受尽屈辱,也正是这些屈辱让他一步步地蜕变,由一个只贪图享受毫无野心的金贵少爷变成被人给予一声尊称的“贵公子”,有唐家作为强大的靠山有唐啸庇护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原来那么无力和没用,直到他被抛弃尊严尽失,才知道,与其希冀别人保护不如自己护着自己。 在出狱之后他迅速地找到了机会接近梁洪烈,原先他也怀疑过他的牢狱之灾是否和梁家有关系,后来有能力将当年的事情抽丝剥茧地查清楚之后才知道真相,而在其中唯一清白的就是黑帮三大巨头之一的梁洪烈。 他在查清真相之后就彻底把唐家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了,连姓氏也换回了母姓,反正从一开始,在唐啸还没有记起有他这个儿子的时候,他一直都叫龙潜,和唐家从来无关。 天不知不觉中变得黑黢黢的,不多时,竟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龙潜一个翻身坐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梁洪烈略显粗犷的声线里带着些不耐烦,龙潜耐心地听他抽空骂完身边的人办事不利,才开口:“烈哥,是我。” 那头明显一顿,随即沉声说:“我在这里为了你的事弄得焦头烂额的,你似乎是……刚睡醒?兴致不错嘛。” 龙潜听出了他刻意的佯怒,冲着电话笑了,“你也知道我中招了,现在连力气都使不出来。”听那边已经变得平缓的呼吸声,他的表情开始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烈哥,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许久,梁洪烈回。 龙潜背靠着床头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眼神闪了闪,说,“为什么昨晚特意叫我去作陪?你知道的,不管是唐啸还是唐云天,我不愿意见唐家人。” 梁洪烈没有回答。 龙潜也不用他回答,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出卖你转投唐家?”他喟叹一声,“难道你觉得我厌恶唐家都是假的么?” 何必试探他的忠诚,不然他也不用做唐啸的俘虏。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洪烈终于说,“阿潜,你别怪我,我有心提拔你,但你也知道,我必须要对跟我的人负责,一点疏忽都要不得。只是没想到唐啸竟然会强行把你绑走。” “不如说,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他为什么会突然把你带回去。”他沉吟。 龙潜敲了敲电话,没有就这个疑问展开多说,“烈哥,现在我恐怕走不了,你也不用费力救我,我会自己找机会的。” “还有,你放心,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收留了我,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挂电话前,他又加了一句。 挂了电话他突然觉得眼皮累得不行,又觉得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让他舒服得不想动,索性就着背靠床头的姿势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深沉,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黑黢黢的,一看时间却是晚上七点多,竟是睡到天黑了,睡前是半躺半坐的,醒来到是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暗笑自己的睡相差,他摸摸自己饿坏的肚子,匆匆抹了把脸下楼找食吃。 唐啸是个念旧的人,从唐老爷子那一代留下来的人他也从没有嫌弃年迈无用而赶出唐家,所以自他离开快四年,家里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地毯似乎换了新的,龙潜走进餐厅,本来想着这时间段估计也没热菜热饭了,打算从冰箱里找点可以即食的东西吃,一进去,却发现唐啸赫然坐在那里。 而他前面不远处的餐桌上放着六个菜,玻璃的罩子闪着莹润的光泽。 “饿了?”唐啸见他一副饿坏了的表情出现,淡淡地笑了笑。 龙潜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冷淡地点点头,不再看他,自顾落座,也不等佣人动手,一个个拿开玻璃罩,开始吃起来。 刚吃两口,旁边的餐椅上冷不丁多了个人,龙潜皱眉看了唐啸一眼,那眼神分明在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还没有吃晚饭。”他的食指微微一动,佣人已经把热饭端到他的面前放下。 龙潜挑了下眉,收回视线继续吃,他一天没有进食,看样子唐啸也不会任他随意出门走动,现在不吃下一顿难道还不吃?他冷笑了声夹了筷菜放进嘴里。 唐啸是这样一个人:真要说办起事来,他铁血无情得令人心悸,但大多时候他表现出的却是一种极其有魅力的高贵优雅,一举一动都能让他成为他人模仿的对象,还小的时候,龙潜也憧憬过将来能成为他这样有魅力的男人,甚至到现在,某些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也和这个男人十分相似。 他们之间没有一句交谈,如果除去唐家当家无形中释放出的压力,此刻的他们更像是一幅教人礼仪的美妙画卷。 “你这里怎么弄的?”手指带着些凉意蓦地触碰到龙潜的额头,让他下意识往后一缩,随即抬眼戒备地瞪着忽然出手的男人,他的额头上接近发际线的位置有道二厘米左右的疤痕,淡淡的浅褐色不算明显,但他的肤色随了他妈过于白皙,以致于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突兀的疤痕,十分不协调地横在那里。 “没什么,在牢里的时候被人打的。”龙潜不以为然地回答,身体往左边挪动了一下,避开唐啸的手指。 唐啸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半响才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你长大了!” Chapter 4 唐啸眯着眼回想小儿子年少时的模样,把他从以前那个家里接回来的时候他被那个虐待狂的继父打得全身是伤,差不多一个月后他一时兴起去看小儿子,吴叔见他进来便说,“再上一次药就该好得差不多了,徐医生说小孩子皮嫩看起来伤得很重,不过小少爷这肤质似乎不太会留疤。” 当时他从小儿子恢复了原貌的脸一路看到他白皙的脚趾,想着:男孩子留点疤到无伤大雅,只是这孩子长得未免也太娇嫩了,简直不像男孩。 于是,他为解心头疑惑,做了一件可能是他迄今为止做过得最为不优雅稳重的事—— 他弯下腰,伸手准确地探向了小儿子的两腿间,摸索着摸了两把,直到确定自己摸到了小儿子的男性特征,虽然很小但却是存在,他才非常自然地将手从他夹紧的两腿间抽出来。 那时已经懂得了男女之道的大儿子被他这一举动吓得甚至从床沿上蹦了下来,小儿子则吓得浑身僵硬不停发抖。 小儿子长得像个女孩儿几乎贯穿了他所有的回忆,至十六岁他才刚及自己胸口,少年的身体还没有长开,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软软的头发盖住了额头和耳朵,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但如今,他的小儿子已经完全蜕变了,身量虽不及他但也不少多少,头发修得偏短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五官也随着年纪的增加变得越来越立体,褪去了暧昧不清的女孩儿味道,到已经给人予俊秀的视觉效果,再加上他眼角眉梢的清高贵雅,只怕不知道已经吸引了多少女人,唐啸想到道上冠给他的美名,笑了笑,恐怕吸引的还不止是女人。 龙潜在他回忆的间隙已经吃饱喝足,他把筷子放到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啸说,“六七年了,我要再不长大点,只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他的语气平淡地甚至听不出埋怨或者嘲讽,几年的历练已经足够让他很好地掩藏自己的心情。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唐啸眼尖瞥到他不经意地抬手而露出的一小截腰。 龙潜眼看他伸手过来,想要躲却慢了一步,被宽厚粗糙的手掌猛地捉住了腰,顿时惊得他“啊”了一声,随即怒视着唐啸大吼:“你干什么?” 终于从他的死人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唐啸很满意地笑了声,就着捉住他的动作将他整个身体一掀,龙潜狼狈地趴伏在餐桌上,整个人蹭地从耳朵尖红到脚趾,恼羞成怒地曲肘击向身后的身体,在身体对抗上唐啸一向游刃有余,龙潜从进入监狱后才开始强化的身体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唐啸轻松地压制住他,左手肘部死死抵住龙潜的身体,右手掀开了他的家居服,入眼处,他的右腰上是一道非常长而且明显的疤痕,从后腰延伸到小腹前侧,相当的狰狞,唐啸的瞳孔倏地收缩了一下,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疤痕的上端一直抚摸到下端,几乎没入儿子的内裤里,龙潜敏感地陡然一颤。 “这又是怎么弄的?”他轻描淡写地问。 “在牢里被人用刀划的,你有完没完?”龙潜咬牙切齿地说,他此刻的表情几乎可以和腰上的疤痕相媲美,堪称狰狞。 现在还在他面前做假惺惺的慈父模样,他也不嫌恶心?龙潜从餐桌上鄙夷地瞪着上面清晰印出的男人。 “以前你在家养得这么娇贵,扎个针都要嚎半天。”唐啸似是怀念地说,龙潜从镜面的反射中看到他脸上的残暴和狂躁一闪而过,当真是一闪而过,以致于他以为那是他眼花。 直到被放开,龙潜始终找不到一丝反抗的机会,不知道唐啸是不是在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告诉他,他的控制永远处于绝对的地位。 龙潜站在水流中,任由花洒里的水从头顶弥漫而下。他的身材依旧十分削瘦,却不同于少年时那种不堪一握的纤细,肌肉紧致地贴在骨骼上,线条优美而不显得过分威猛。 他仰起头把头发往后抹了下,闭着眼睛,睫毛微微抖着。 刚才被唐啸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火烧了似的火辣辣地疼,他的身体上有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伤疤,从他进监狱的第一天起,从那个叫黄力成的看守唆使一群少年犯围殴他开始,可以说,他身上的伤痕从没有断过,但只有这一条始终无法完全消失。 龙潜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瓶沐浴露倒在手心,抹在身上。这道伤疤时常会隐隐作痛,每当想起这道伤疤因何而来,他都无法掩藏住眼底的恶心和杀意。 他在牢里有个朋友,是个比那时候的他更像女孩的少年,有着漂亮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和精致的五官,这副模样注定着他在牢里会饱受欺负,因为他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没有什么原因,龙潜成了他的保护者,这是从龙潜有一次被围殴时用一张椅子砸懵了一个少年犯开始,林粤非常依赖他,同样他自己本身也是个不错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懂得东西却不少,久而久之,他终于学会不再露出胆怯的表情,开始学会跟着龙潜笑了,聊天的时候眉飞色舞非常光彩。可以说,那段时光是龙潜在牢里最开心的日子。 但不知道具体是从哪天开始,林粤又不再笑了,在他的再三逼问下,他才说了实话,有人侵犯他,在不止一个夜晚把他单独带出去,说是关于他犯得案要重新调查,每一次都把他压在身下把他当成泄欲的工具,无论他怎么求饶都没用。 告诉他这些的时候林粤突然失控地蹿起来,用他早就磨尖的木棍划花了自己的脸,后来,精神失常的林粤被监狱里的医生带走。当晚龙潜就找到了那个看守,第一次失手让他处于下风,很快就被压制住,在对方压着他撕开他的衣服的同时,他将那根木头j□j了那人的大腿,逃跑的时候被对方用警棍击倒,那人近乎变态地用沾着鲜血的木头狠狠地划开了他的后腰,翻开的皮肉一直蜿蜒到前腹。 挣扎中他反将那根仅仅十公分长的木头插|入了那个男人的心口。狱警赶到的时候,他赤|裸着上半身,浑身是血地坐在看守身上,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把那根木头砸进去,全根没入。 原本二十二个月的刑期还有两个月刑满释放,为此他又付出了一年半的光阴。第一次他没有杀人以过失杀人罪入狱,第二次他故意杀人却依旧以过失杀人罪加刑。 那个侮辱了林粤,企图侮辱他的看守成了他杀的第一个人。 脑袋里充斥着黑色的过往,龙潜扯过浴巾围在下半身,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床上那个物体时脚步一顿,困惑地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不然他的床上为什么会有个……女人? 见他出来,床上的女人嫣然一笑,娇滴滴地叫了声:“三少……” 龙潜不由自主地起了身鸡皮疙瘩,依旧站在原地,别说情动,他完全是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注视着占据着他床的搔首弄姿的女人。 貌美丰满的娇艳女人脸上有点挂不住,硬摆着累死人的造型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但能来这里想必也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也不敢露出埋怨的表情,只能主动起身,走向龙潜。 眼看着还有两步就到自己面前,龙潜伸手道:“就站在那里。” 妖艳的女人以为他要采取主动,乖顺地站在原地,眉眼间仍不忘挑逗,谁知龙潜无视她的风情折身直接走向门口,拉开门刚要喊佣人,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满脸堆笑地说,“哟,三弟,你终于回来了。” 龙潜拧眉看了会儿眼前和他一般高度的粉面男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二哥,好久不见了,你的消息到挺灵通的。” 唐谢里非常亲切地拍了他一下,“哎,咱们是亲兄弟,你回来了我当然要第一时间知道了。” “那这位……”龙潜指指身后的女人,那女人朝雇主娇媚地摆了摆手,唐谢里嘿嘿笑,“怎么样?不错吧,就当哥哥我欢迎你回来的贺礼,”他凑近龙潜低声说,“随便玩,功夫一流。” 龙潜原本阴鸷的表情忽然变成了灿烂的笑容,抱胸靠在门上,“二哥,听说唐爷素来厌恶你们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唐家,你也不怕他骂你?” 唐谢里几乎被他的笑容闪昏了头,嘿地冲他笑了声,拍着胸脯保证说,“不怕,爸爸今天忙不回家。” “哦?谁说的?他肯定在骗你,我晚上还和唐爷一起吃饭了。”龙潜无辜地眨眨眼,又挑了挑眉说,“唐爷,你身边的人不诚实啊。” 唐谢里的脸刹那间比吃了狗屎还难看,哭丧地看了眼龙潜,哆哆嗦嗦转身望向身后的男人,怯怯地叫了声:“爸……” 龙潜无心看他们唐家父子吵架的笑话,垂下眸子,看起来有些困乏地打了个浅浅的呵欠,顺手关门,“不早了,你们要吵架别在我房外吵。”说着想了想又朝唐谢里点头道,“二哥,谢谢你的见面礼,我勉为其难收下了。” 说完关门。 一只手看似轻柔而强硬地阻止了门的合上,唐啸侧目看着抖成一团的二儿子,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唐谢里头也不敢抬,发着抖就麻利地滚了。 唐谢里一滚,龙潜也无心再演戏,一时间,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冷眼相看冷眼,直到他注意到唐啸眸光一闪,视线掠过里面那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身上。 龙潜抬手做了个手势,女人马上扭着腰走过来,被龙潜一把抱在怀里,果然看到唐啸的视线里嗖嗖的寒意瞬间可以凝结成实质,于是将那女人往唐啸怀里一推,大方地说,“既然唐爷你喜欢,留着用,你二儿子说过,随便玩,技术一流。”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既然要强行把他留在唐家,那就别怪我无时无刻地膈应人。唐啸看着他眼底的恶意反倒慢慢敛去了心里的躁怒,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示威无异于年少时的闹别扭,区区而已不值一提。 “你睡了一天一夜,晚上要睡不着,书房和影视厅都没有改动过。”唐啸朝他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负手离开,那女人看看龙潜又看看唐啸,最终还是跟着唐啸走了。 唐啸是游刃有余的,不论在哪方面。龙潜的胸口涌上一股不甘心的愤慨,用力甩上房门。 唐啸淡淡地牵动嘴角。 在他眼里,他的小儿子永远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太嫩。 Chapter 5 以前龙潜还在唐家的时候,唐谢里和他的关系可以用陌生来形容。 但他第一次接触女人却和今天如出一辙,也是他的二哥送到他跟前的。 唐谢里是这么个人,他比龙潜大四岁,是唐家最为悠然自在的闲人,平日里除了和一群朋友吃喝玩乐钓马子撒钞票也没有其他爱好了。 他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但本质却也不坏,当然这是比较含蓄的说法,比较伤人的说法则是他压根坏不起来,唐家上下哪个不是一肚子黑水的人精,养尊处优的二少爷那点坏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够看,如果说他阴险狡猾,那反倒是恭维他了。 当初唐谢里邀请龙潜陪他去参加一个party的时候,龙潜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就下意识地要出声拒绝,毕竟他来到唐家七年,和唐谢里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十天半个月的说不上一句话也没觉得不对,偶尔甚至还会忘了有这么个二哥的存在。 但龙潜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知道因为父亲和大哥的爱护让这个二哥一直不爽,最近总是找他的茬,他想看看他的二哥能玩出什么名堂。 那段时间正巧吴叔陪着唐啸外出,已经快一周不在家里了,唐云天忙于帮派的事务平时也不太见人,龙潜便也没有和他们说,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唐谢里一起出门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不太真切了,只记得在狂欢过后二哥和他的一群朋友拉着他一起看电影。 刚开始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只暗暗思忖唐谢里究竟想干什么,等屏幕上的画面变得更为直接而露骨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他们在看什么性质的电影。那真刀真枪上阵演练的画面太过激烈,龙潜先是几乎忘记了反应,直到听到唐谢里的嗤笑才腾地起身。 一直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的唐谢里忽然蹿了起来,一把扣住他纤细的手腕就势一拉—— 他一手搂着一个姿容靓丽的美女,一手搂着浑身滚烫的弟弟,乍眼望去,却是兄弟俩更显得亲密。唐谢里笑得非常暧昧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三弟,别担心,我找得人绝对干净,而且手活口|活一流,保管伺候得你欲仙欲死……” 龙潜从被他拉下之后便不得不借力靠在他的肩上,从身体的反应来看,恐怕是被下了药。他闭着眼用力地深呼吸,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才拼命压下身体里越来越奇怪的感觉,掀起眼睑冷冷地斜了唐谢里一眼,说:“二哥,你给我下药,不怕爸爸知道了饶不了你么。” 他的呼吸变得灼热,也愈发地急促,唐谢里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的脆弱,突然哈哈大笑,像听了笑话似的脸都笑扭曲了。 “三弟啊三弟,你太天真了。你知道爸爸几岁生得大哥吗?你知道大哥是几岁上第一个女人的吗?你知道我是几岁第一次上女人吗?爸爸,根本不会过问这种事。” 两个漂亮的女人过来一边一个扶起了几乎寸步难行的龙潜,才往楼梯上走,就听得唐家二公子在她们身后说:“我家小弟可是第一次,这身体金贵得很,你们伺候的时候注意别弄疼弄伤了,不然饶不了你们!” “二少放心,我们姐妹一定让三少爷舒舒服服的……”其中一个女人娇俏地朝唐谢里风骚媚笑。 龙潜昏昏沉沉地跌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整个人都处于天旋地转的恍惚当中,不知道唐谢里给他下得是什么药,烧得他下半身如同点了一把火,大腿根部的筋不受控制地抽搐,那股滚烫顺着经脉直通小腹,险些让他痉挛。 “三少,您别担心,我们会好好伺候您的。”一双柔软的手沿着他的脸慢慢滑到他的锁骨上,灵巧地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手指间或游蛇般钻进衣料里,触及到他润滑的肌肤那双手明显有过一丝停顿。 那是一种让女人为之嫉妒的触感,五分天生五分后天的娇养,二少说他金贵得很,这时到是信了那是句真话。 “滚,滚开!不准碰我——”龙潜的嗓子被谷欠望烧得微微沙哑了起来,他挥舞着纤瘦的手臂驱赶眼前的两个女人,但体内莫名的快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强烈地几乎让他抵挡不住。 龙潜晃了晃身体企图恢复几分清醒,衬衫便顺着他的肩头滑落下来,停留在白皙的双臂上。 他没有成年男人精壮的体魄,分明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模样,两个女人一时停了动作,不过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们就明白过来,她们是二少花重金找来的人,必定是要听二少的。 于是她们又偎过来,一个半躺在身旁用纤纤玉手抚摸着龙潜的肩膀和胸口,另外一个则顺势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手指灵巧地滑进白色的内裤里,灼热的部位被忽然握住,龙潜发出短促的“啊”的一声,紧接着,那里便被女人异常温软湿润的口腔给包裹住了,那一瞬间的刺激让龙潜的头皮猛地发麻,整个人登时处于极度混沌忘我的状态。 “三少,想当初,您的母亲也是这样爬上了唐爷的床呢,然后您的母亲就被抛弃了,就像您醒来也会一脚将我们姐妹踹开一样。”下面的女人卖力地吞吐着稚嫩的器官,上面那个便吸吮着他的耳朵边在他耳边说着仿佛别人给她的台词。 原本受不了刺激颤颤巍巍站立起来的稚嫩器官刹那间软了下去,两姐妹闻到血腥味齐刷刷抬起头来,只见龙潜原本迷离的表情竟然在顷刻间恢复了冷静,被药弄得绯红的脸上已经完全失了血色,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他硬生生咬碎了自己的下唇皮肉,薄薄的嘴唇上滴着鲜红的血珠,一滴一滴顺着他的唇角跌落下来,两姐妹顿时惊慌失措,顾不得许多连声叫唤:“三少,三少,快松口啊。” 二少说过绝对不能弄伤弄疼了他,否则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们的错! 那一次是龙潜第一回把枪,是支m1309袖珍手枪,只比他的手掌大了一小圈,是他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唐啸额外送给他的礼物。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少年的他露出令人惊惧的表情,虚假的仿佛不是他自己,明明从未沾染过血腥,眼底依旧可以伸出凌冽的寒意,那一刻他意识到,他是唐啸的儿子——逃不脱的血缘关系。 龙潜那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在冷水的冲刷下几乎成了死人,唐谢里在送他回去的时候好几次打滑了方向盘,手抖得像帕金森,他坐在后座冷眼笑看他的愚蠢和胆小如鼠。 他的二哥会为他送上女人,从来都是非奸即盗…… 龙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面前是巨大的家庭影院屏幕,电影上男人站在一个破旧的木质船码头上,背后是灰暗的月光,汹涌的海水,深蓝,污浊的海水混杂着灰色的泡沫。 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面容扭曲的男人正用枪指着他,一支九毫米口径的绍尔sp2202手枪,是龙潜现在的惯用枪。 龙潜的嘴唇随着台词而动,那个拿着枪的男人悲愤地说:“你知道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如果你以前没被人背叛过,你就不会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甚至会希望从来都不曾知道,否则,它会留在脑海里永远不会消失,就好像被人拿了把刀子刻在了里头,刻下深深的印记。 巨大的高品质屏幕让画面充满了立体感,仿佛可以闻到空气中海带的气息,海盐的味道和死鱼的腥臭。 连那个背叛者胸口的鲜血的腥味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龙潜感觉到自己的胃部不自觉地硬起来,电影中复仇的快感真实得令人振奋不已,让他蠢蠢欲动。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沉溺,蹙眉不悦地说了声“进来”,不一会儿,一名佣人端着一碗稀饭和两碟清口的小菜进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说,“三少爷,唐爷说你胃不好,早餐还是用一些小粥养养胃比较好。” 早餐?龙潜起身拉开窗帘,稍稍惊愕了一下,他居然看了一晚上电影,他坐回沙发上,拿起筷子拨弄着瓷碗里珍珠色的养胃粥,恶意地想,这里面会不会加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人连给他扎针绑架都做得出来,搞点小动作也不无可能。 佣人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自然不知道他噙着笑在想些什么,龙潜掀起眼睑瞟了她一眼,淡淡的也充满讥讽地说,“唐爷吩咐你要亲眼见我毒发身亡才能走?” 佣人被他的话骇得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了,龙潜在身后哈哈大笑。 唐爷不过是让她候着看粥合不合胃口,三少爷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恶毒?佣人泪流满面地想。 Chapter 6 已经过世的唐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唐啸,另一个是他大哥唐纵,唐啸是唐老爷子四十岁才得的第二子,整整比唐纵小了十五岁。本来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打算培养唐纵接他的手,谁知唐纵对黑帮的打打杀杀完全不感兴趣,兀自跑去白手起家做起了生意,还坚决不让自己的生意和家里那些乌漆抹黑的事扯上关系。 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事儿气得够呛恨不得一枪崩了混账不孝子,好在后来唐啸少年初长成的时候锋芒毕露,他也就顺其自然地专心培养老二了。 唐纵原先有过一个女儿,长到快十八得了一场病,绝症,纵使唐家钱再多,医路再广也抵不上病魔的侵袭,女儿从确诊到病逝没撑过半年。 以前龙潜还在唐家的时候唐纵也时而来坐坐,对他算是反极为疼爱的,龙潜也爱和他亲近。 餐厅到客厅没几步路,唐纵一出现,正在餐厅吃晚饭的唐啸和龙潜就看见了他,唐纵已五十有余,即使保养得好,体态没有中年男人般发福,眉眼处确确实实比上一次见面多了不少细细的皱纹。 龙潜忍不住看了一眼唐啸,心想他到是一如既往的年轻。 唐啸侧目睨了他一眼,明显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龙潜下意识佯装自然地移开视线,起身笑着叫道:“大伯。” 耳畔传来唐啸几不可闻的轻哼。 他叫唐纵大伯,叫唐云天大哥,连没什么感情的唐谢里也是一声二哥,唯独面对着他,一口一个充满无限尊敬的“唐爷”,以前“爸爸爸爸”的叫他的人似乎不是他? “大哥。”唐啸淡淡地招呼,顺便让人添了副碗筷,唐纵也不推辞,拍了拍龙潜的肩膀坐在他对面,唐啸的旁边。 “怎么云天和阿谢不在?”唐纵知道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忙一个基本不着家,也是客套地一问,果然唐啸回了他两个字,“他忙。” 唐纵转而看着龙潜,他的相貌和唐啸有七八分像,但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他没有在道上混过,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和蔼,他摸了摸龙潜的头,感慨道:“几年不见你都快变得我认不出来了,阿潜。” 龙潜勾起唇角,“大伯,我都二十出头了,哪能一直像以前一样。” “是,二十多了,要是小晴还活着,都快三十了。”唐纵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 小晴就是他刚成年就香消玉殒的女儿。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唐啸慢条斯理地问道,他那眼神仿佛可以轻易洞察一切,敏锐地让人颤栗。 唐纵也不矫情,说,“前几天我和你嫂子去了趟大陆,到寺里吃了两天斋,顺便也给小晴算了算,那师父说小晴现在的墓地风水不太好,最好是换个东南方向的,墓地是好找,”他看了眼龙潜,“只是那师父说要挪动骨灰得找个生辰八字相合的,这样不用惊动小晴,安安稳稳地给挪过去。” 唐啸问:“那你已经算过合适的生辰八字了?” 唐纵又看了眼龙潜,龙潜微微讶异,随即弯起嘴角,“如果是我,我愿意帮大伯和堂姐的忙。” 唐纵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分慈爱,以前没能让他做成自己儿子,想来仍旧觉得有几分可惜。 “到时候还会请一些朋友过来,虽然给小晴挪位的时候不想惊动他,但后头的事情还是得办得热热闹闹的。” 唐啸皱一下眉,淡淡地说,“既然如此,宴客的事情就由我来办。” 唐纵的神色微微一僵,回以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 “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事,至于勾心斗角你们生意场上也不少见。”唐啸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说着,尔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离开了餐厅。 毕竟要让他的儿子帮忙,唐纵苦笑了下,龙潜沉默着,唐啸居然肯放他出去,但他主动提出办宴客的事只怕和他也逃脱不了关系。 晚上,龙潜又一次被他的二哥唐谢里堵在了房间门口,只是这一回他很识相的没有带女人过来孝敬他。 “三弟,你有没有钱?”唐谢里端着一张苦逼的脸开口就要钱,龙潜好笑地看着他,“二哥你还缺钱么?从小到大唐爷什么时候少过你钱挥霍了?” “因因为……”唐谢里的嘴巴嗫嚅着,结结巴巴死活说不出口。 龙潜冷笑地帮他说,“因为你去澳门赌博输得连内裤都给剥了还差两千万,他们要你爸爸拿钱去赎你,结果中了埋伏替你挨了一枪,所以一怒之下大哥冻结了你的金卡,我说得对吗?二哥。” 唐谢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龙潜摇了摇头,道:“唐爷对你母亲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当初风口浪尖,他也没舍得拿你去背黑锅背杀人的罪名,你知足吧,游手好闲就算了,别再害人了。” 说着打开房门不想再理睬他。 唐谢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爸爸对我妈好是天经地义,爸爸爱她,我妈为了救他才死的!哪像你妈,不过是烂……” 龙潜回身,眼底的阴冷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随即他笑了,笑里带着丝丝寒气,反扣住唐谢里抓住他手臂的手腕,森冷地开口,“第一次你在刑事堂侮辱我母亲的时候,我发过誓你再说第二次,我一定会把子弹射进你愚蠢的脑袋里!” 他的手肘死死地摁在唐谢里的喉咙上,手枪插进他的喉咙深处,唐谢里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怕死了?”龙潜笑容不变,“我是很想饶了你一次,可也怕你不长记性,我叫你一声二哥,我们本来就无冤无仇的,但你说我母亲我忍不住瑕疵必报。” 唐谢里浑身抖成了筛糠,突然间他像看见了什么似的呜呜直叫,眼珠拼命地转向左侧,龙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唐啸和唐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他准备弑兄。 唐云天大惊失色地迈开腿直奔而来,龙潜纹丝不动地钳制着唐谢里,视线短暂地在唐云天脸上停留了一下,看向他身后慢慢走过来的唐啸。 “爱你母亲的人似乎也不是非常紧张你会被我一枪打死,谁叫你这么不争气呢。”他恶意地耳语,他的母亲是唐啸爱的女人又如何,他真是替自己的母亲庆幸,她没有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儿子。 他猛地撇开吓傻了的二哥,唐云天一把扶住唐谢里,龙潜慢条斯理地把枪口的口水抹在唐谢里衣服上,看着唐啸恶毒地说,“你看,本来我已经把唐家彻底从我生活中抹去了,是你要把我绑回来的,闹这么多不愉快……” 他嘴角的微笑让唐云天怔愣了一下,不由地想到道上那些人称呼他的名号——“贵公子”。他转头看向唐啸,唐啸抿唇声色不动地看着龙潜,许久,他似是叹息了一声,说,“不早了,去休息吧。” 这多少让龙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心目中的唐啸一直是个冷血的男人,他不该对自己一忍再忍,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岂不是更好? 在唐家,除了唐啸从来没有人敢肆意拔枪,更何况还是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唐云天讶异于父亲的容忍,那几乎超越了父亲的底线,但他毕竟还是容忍了三弟的作为。 “送他回去。” “知道了,爸。”唐云天没有追问,扶着腿脚发软眼泪横流的同胞弟弟往回走,边轻声教育他,“说过不许再在阿潜面前说他的母亲,怎么不长记性!” 唐谢里老大不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龙潜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双眼,他没有开灯,月光斜斜地射进来,铺了一地银华。 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门嗒一下打开,龙潜一怔警觉地坐起,没来得及开灯只见一个人影已经走了进来,富有压迫力的气息从他进来就充斥着整个空间,龙潜瞪着眼睛眼看他慢慢走近,然后他啪嗒按亮了灯。 站在床边的男人淡定地望着他,就好像他只是进了自己的卧室站在自己的床边一样自然。 沉默地对峙良久,龙潜终究压不过唐啸的定力,不客气地问,“有事?还是兴师问罪来了。” 唐啸走到窗边,推开窗,凉爽的夜风咻地钻进来,龙潜忍不住抖了下,就听唐啸淡然道:“今晚我在这里睡!” “……”龙潜的表情真真切切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样,他难道没看见刚才自己把枪塞进了他二儿子的嘴巴里,如果不是他们出现,搞不好下次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 “你自己不是有卧室吗?”这话一出,龙潜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样的质问虚弱得连自己都臊得慌。 唐啸非常自然地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笑道,“以前我们父子俩也时而一起过夜。” 龙潜被哽了一下,冷淡地拒绝,“唐爷,我只喜欢一个人睡,有人在身边恐怕睡不好,也连累你睡不好。”他刻意强调了唐爷二字,提醒唐啸他们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么亲密。 没想到唐啸并不在意,反倒揶揄地眯眼看了他几眼说,“晚上也没女人在身边陪过夜?” 关你屁事!龙潜白了他一眼,却又听到唐啸平淡开口,“别多说了,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拜祭你母亲。” “我的母亲不需要你去拜祭!”龙潜倏地站了起来,这算什么?怀柔政策?笑话,死前将她视如垃圾,现在虚情假意地去拜祭,别平白让他母亲在天上也得不安生。 “你不想去看她?”唐啸斜睨着他。 龙潜咬了咬牙,“想,但不想和你一起。” “那就别去了,当我没说便是。”唐啸不以为然地说着,已经解开了衬衫纽扣。 龙潜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口,很想喷在唐啸的脸上,直到指关节捏得泛出青白的颜色,他才忍耐住同归于尽的冲动,冷冷地丢出一个字:“去。” “恩。” 唐啸用鼻音应了声,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Chapter 7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除了浴室的水声。龙潜靠坐在床上拨了个电话,带着微笑和那边聊了不过三四分钟,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扫了眼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 唐啸只在腰间松垮垮地围了条浴巾,他从年少就开始训练的身体高大而精壮,明显比龙潜的身材要结实了几分,保养得当让他的年纪成为不必在意的存在,他的四肢修长健美,迈步间像一头矫健优雅的猎豹,古铜色的肌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爆发力。 直到唐啸低低的嘲笑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欣赏他的身体发了呆,臊得脸上一红,匆匆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挂断。 唐啸看了眼电话,随意问起,“和谁通电话了?” 龙潜不理,他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追问,反而打开龙潜的衣柜皱眉道:“你其他的睡衣去哪儿了?” “原来这些睡衣不是一次性的啊,要不要把我的脱了给你?唐爷。”龙潜存心膈应他,唐啸眸光深邃地凝视着他拉扯睡衣的动作,直接关上衣柜门走到床边扯了浴巾躺下,“只要你别把睡衣一条条打结准备逃走就好。” 他慢吞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龙潜知道打嘴仗永远也赢不了他,憋屈地躺下来,摁灭灯。 这张床极大,大得大约可以并排躺五个成年男人,但龙潜却躺在右侧的最边边上,稍稍一动就要掉下去。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他睁着眼定定地看着黑黢黢的窗外,房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而他的呼吸声不经意地带了些紊乱,他心存芥蒂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和以前相亲相爱的父亲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能安稳地入睡。 床的另一边颠簸了一下,龙潜下意识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了半响,没有什么异样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你的身边从来没有人陪着过夜?”安静的时候这样的问话显得非常突兀,龙潜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答,“有。” “女人?”唐啸又问。 怎么连这种问题都要问,一般人只怕想不到要特意问是男是女吧?龙潜轻微地叹了口气,“男的。” 背后好一阵沉默,久到龙潜忍不住转了半边身子回头去看,黑夜里,正好对上唐啸的眼睛,明明不该看得那么清晰的,但那眼神却让龙潜莫名发悚,他立刻转回来面对着窗户,但背上被视线烧得疼得犹如被钻了个洞,不自在地呵呵笑了声,问,“以前你说要娶我喜欢的女人做继室,当初她未成年,现在也二十几了,怎么不娶回来?” “闭嘴睡觉。”先挑起话题的人反倒嫌吵了。龙潜哈哈怪笑,才闭上嘴睡觉,能膈应到他就够了。 睡到将近凌晨时分,唐啸蓦地睁开眼,恼怒地啪打开灯,劈头冷喝,“你干什么呢!” 龙潜从熟睡中陡然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半只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动气的男人,不由自主地问了句,“你做噩梦了?” 他的表情完全不像装的,没睡醒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傻乎乎的毫无防备。 唐啸烦躁地掐了掐眉心,翻身刚欲下床,龙潜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穿着内裤的部位,顿时鄙视地说,“三更半夜想女人了就去找女人,骂我干嘛,毛病!”说完倒头就睡。 唐啸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拼命压制住蹭蹭往上冒的怒火,要是小时候他还能把小孩儿拎起来打一顿屁股,儿子这么大了,总不能再这么干,瞧瞧那都什么睡相?还是做着梦把他当成以前有过关系的男人了?手还敢往不该放的地方乱放乱摸,亏得他还一脸无辜睡得像猪一样。 罢了罢了,没有下次了。 和已经大了的儿子睡一张床原本就是个错误。 到也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了。 —— 几年前。 夜深露重,唐啸晚归了,佣人报告小少爷和二少爷出去了回来后便心情不好,连晚饭都没吃,于是唐啸轻手轻脚地进了小儿子的房间,坐在床沿上轻声叫小儿子的名字。 龙潜朝里面侧躺着,半张小脸埋进枕头里,稍稍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另外半张脸,唐啸心道莫非是他数日不在家,这小孩儿在和他闹别扭,于是伸手隔着被子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记,俯身在他的头发上亲了一下:“阿潜,爸爸回来了。” 要换作平时,阿潜保准会从被子里跳出来扑到他身上像只小兽一般磨着尖利的小牙齿,一边咬他的肩膀怪他出门那么久一边又无耻地厚脸皮撒娇说什么好想爸爸这种话。 但这时,却太安静了。 他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动也没动。 唐啸的手本来按在被子上,龙潜偶尔的呼吸不匀让他拧了拧眉,然后动手把他整个人从被子枕头里挖了出来。 手指触碰到他的肩膀,那滚烫的温度让唐啸一下子愣了愣,随即扫了床边柜子上的一只茶杯,暴怒地大吼:“阿潜发烧烧成这样,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他有个闪失我喂你们一人一颗枪子!” 候在门外的吴叔赶紧遣人去叫徐医生来,自己也立马进了房间,一看被唐啸抱在怀里的小少爷暗道一声哎哟糟糕,这些没用的东西,小少爷都烧得快把这房子点着火了怎么都没人注意到。 孩子着实烧得不轻。唐啸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那热度一直烧进了他的掌心里,烧进了心里,不仅仅是脸,连脖子和锁骨上都因为发烧而一片通红,被衣物掩盖的身体上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能是唐啸那一声怒吼太突然,吓到了昏睡中毫无防备的龙潜,他整个人猛地打了个剧烈的哆嗦,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 唐啸连人带被子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即使是这样抱起来也不满他一个怀抱。他离家的一周家里这些人是不是没照顾好他,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存了这样的猜想,看着发烧的小儿子好像比他出门前确实瘦了不少。 吴叔察言观色,对唐啸的心思门儿清,暗暗抹了把汗,家里哪有人敢怠慢小少爷啊,唐爷这是关心则乱呐。 吴叔默默在肚子里说话的同时,瞧见唐啸脸上氤氲起来的越来越浓郁的怒气,连忙走过去低声劝:“唐爷,您这样抱着小少爷只怕他喘气不爽,还是先让他躺下来吧。” 唐啸久久地注视着怀里呼吸急促的孩子,半响才把他放回到床上让他平躺下来。 吴叔站在原地到愣了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一点异样的气氛,但究竟为什么异样,一时半会儿他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医生听说是小公子急病,脚上跟装了火箭似的风驰电掣地就赶来了,测体温降温打针吃药一番忙碌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夜里两点。 “去查查今天他出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唐啸冷冷地吩咐着,余光瞥到龙潜不堪噪音不耐烦皱起的眉心,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离开房间, 吴叔明白他要哪些答案,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使了眼色带着其他闲杂人等一起离开了房间,顺势带上房门,恐怕今晚这门是不会再打开了。 唐啸这个人,身边躺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唯独很少有和儿子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经历,即便是龙潜多么受他的宠爱,他们父子俩这些年来共枕而眠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非常有限。 所以当龙潜一个翻身滚进他的怀里时,他下意识地将这具纤细的身躯当成了那些女人,大手顺着那后背一路滑下摸到了微翘小巧的臀部,那里柔软而富有弹性,手感极佳,让他不经意地流连了许久,然后,他的手又回到腰上,来回抚摸了几把便往下顺着大腿游移,然而,当他的手停留在大腿上时,他骤然清醒了。 从来没有女人可以在他的身边过夜,睡觉的时候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刻,他不可能留一个女人在旁边,给予她们任何机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看见近在眼前的小儿子粉嫩的脸,龙潜的头安稳地搁在他的颈窝里,唐啸抬手摸摸他的额头,烧是退下去了,但还有些余热,估计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醒来就能好一半了。 替他掖好了背后的被子,才要入睡,警觉如唐啸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不对劲不是来自外头,也不是来自敌人,就在这床被子下面。 一个硬物正在他的腰上磨蹭,虽然隔着两层布料,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的小儿子在自|慰,并且是在他身上。 龙潜睡意朦胧中身体里突然窜起了奇异的火,这种又舒服又压抑的感觉,似乎不久前刚刚体验过,想把身体里的东西给释放出来。 唐啸应该离开的,或者至少也该随他去弄。 哪个男孩子第一次不是自己这样过来的。 他凝视着龙潜白皙精致的脸,因为痛苦和愉悦正在相互折磨着他,他净白的脸上染着一层绯红,眉头微微皱起,嘴唇被咬住,小声哼哼。 唐啸看得莫名的心烦意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他刚躺回去,龙潜就跟着追了过来,像是不满他跑开,这回龙潜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唐啸的衣服,一条腿架到了他的腰上,更加贴近地磨蹭着自己肿胀的部位。 唐啸被他弄得脸都黑了,幸亏今晚是他在旁边,要换作任何一个人—— 诡异的念头像只跳蚤在他的心口蜇了一下,龙潜却变本加厉地摩擦起来,边痛苦地抽泣:“出不来,爸爸,出不来。” 他小声地啜泣,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他习惯了依靠爸爸,这种时刻下意识地也只想到爸爸,如果说本来躺下还存了些理智,大概这声爸爸已经彻底地把这点仅存的理智吹地消弭无踪了。 唐啸闭了闭眼,用手指按压下眉心,叹着气伸手捞起孩子的腰肢,让他老老实实趴在自己怀里,然后把手伸进了龙潜的睡裤。 他的手指微凉,龙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爸爸在这里,好孩子不要怕。”唐啸吻着他的头发边安慰他,少年的勃|起还很娇嫩,唐啸带着枪茧的手掌宽厚而粗糙,带着微微的刺痛感将初经人事经不起折腾的孩子迅速送上了快感的顶端。 少年的初精非常干净,在唐啸的掌心里从滚烫到转凉,良久,唐啸低头在小儿子的眉眼处亲了一下。 他翻身下床,但不等他脚踏到地上,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睡衣衣角,唐啸回头,却见才经历完第一次高|潮的小儿子又开始了断断续续的j□j,先前全然放松下来的表情再度变得迷离而殷红。 这么快又有了第二次?唐啸惊讶地伸手覆盖上小儿子的两腿间,那里颤抖地已经复又站了起来。 快感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却没有人帮助他释放,唐潜的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嗓子沙哑地哀求:“我要出来,涨得好疼……用嘴巴……嘴巴吸……” 混沌中的他只记得被口腔包裹住时头皮发麻全身颤抖的快感,全然不知道此刻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 唐啸柔和的眉眼刹那间染上了凌厉的寒意。 Chapter 8 唐家二少爷的倒霉完全在意料之内,龙潜发烧后的第二天他就被召回家了。 唐谢里后来回想起来,那天他本来过得是一如既往的快活惬意,虽然那天的天气阴霾得可怕,也丝毫不影响他玩乐的兴致。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也许他会把这一天很不经意地忘掉,就像忘掉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样,但偏偏那一天…… 又那么不寻常。 唐家深宅大院,每一处物所都布置得极为讲究。唐家有一个刑事堂,位于整个家宅的西侧,它的外观并没有特别之处,但外墙的深色青砖让人没走近就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平时除了唐云天,唐家另外两位少爷几乎从不靠近,毕竟那是与他们的生活毫无关系的地方。 唐谢里的脑袋瓜在这时突然开了窍,心想着难道是三弟的事情暴露了?想着想着不由腿脚发软,诚惶诚恐。 果不其然,他的脚才踏进刑事堂的门,一个巴掌就带着犀利的风声迎面刮过来,唐谢里重重地摔了出去,撞到前面的桌子上,不等他站稳身体,唐啸跨步上前把他抓起来往地上一掼,冷声道:“跪下!” 唐谢里从小到大哪里挨过一次打,成年的二少眼眶蹭地蹿红了,委屈害怕让他维持着跌坐在地的动作动弹不了。 “我是你父亲,怎么,给我跪下都不行了?”唐啸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的二儿子。 唐谢里天生胆小,听着父亲连话里都带着寒意,就着跌坐在地的姿势三下两下在堂前跪端正了。 唐谢里跪下之后刑事堂里反而没了声响,一分钟,两分钟还算好捱的,再久一点他已经跪不住了,带着委屈的哭腔转身说:“爸,你不要不说话,你不说话我心里更害怕。” 唐啸负手而立,双手指关节捏得嘎嘎作响。 唐谢里看着父亲手臂上因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以为又要挨打,不等唐啸问急忙扑过去抱住唐啸的腿自己先招了,“爸,我老实说,是我带三弟去玩的,可,可是我也没干什么啊,我只是给他找了两个女人而已……” 唐啸一脚踹开他的动作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女人?两个女人?”他冷冷地笑了一下,眼神严厉地几乎能从二儿子脸上割下一块肉来。 “你给你弟弟找了两个女支女!”唐啸猛地施力一掌拍在堂上的红木桌上,眼里明明怒气盈满,声音却非常得平静,这时候的平静反而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唐谢里哆嗦成一团,不敢大声说话:“我还特意找了两个价高的,多少人想买她们都买不起,再说我上过那么多次也没见染上什么病啊!” 唐啸反手一巴掌把他扇了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他是你才十五岁的弟弟,你骗他出去,给他下药,还给他招女支,有能耐了啊?”唐啸冷笑地道。 唐谢里趴在地上,像是被打傻了,少爷脾气腾地冒了出来,眼中含泪地大喊:“是,我是给他下药给他招女支,我十三岁就花钱买女支睡觉,大哥十五岁不知道上了多少女人的床了,他和女支女上床有什么不对,我们都是爸爸的儿子,凭什么他要特别一点,为什么你那么疼他,连大哥也那么疼他!” 他就是想让爸爸和大哥看看,他们那么护着的三弟不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唐家少爷么?也会吃喝玩乐上女人,没什么特别。 凭什么这么疼他?凭什么这么疼他!唐啸铁青着脸,手指捏得泛起青白的颜色。他的二儿子问他凭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这么疼小儿子,这是什么混账笑话!阿潜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那么惹人疼爱的小孩儿,他多疼他几分又如何…… 唐啸阴霾的双眼阴沉地盯着跪趴在地上的唐谢里,唐谢里大吼大叫的声音硬生生的被堵回了喉咙里,脾气爆发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而且……他父亲此刻的眼神凶残得像魔鬼,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但却不像是对着他,那是在对着谁? 一时间,父子俩都再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刑事堂里安静得过分。 紧接着,唐啸很轻微地笑了下。 唐谢里眼睁睁看着唐啸蹲下来,整个手掌箍住了他的下巴,警告他:“不要让我知道你第二次用她的母亲来侮辱他!他的身体还留着我的血,别以为我死了!” 唐谢里的牙关不由自主地咬了下,不服的话脱口而出:“他妈本来就是送上门被人操的烂货,是你不要的女人,凭什么拿我和他比!” “呵呵。”清清亮亮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来,龙潜靠在刑事堂的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唐谢里,说,“二哥,你才是唐家最勇敢的人,多少人心里这么想的,可只有你敢说出来!” 唐啸见他突然出现,皱着眉扔开手里的下巴,厉声问道:“伺候阿潜的人呢?还生着病怎么让人就这么跑出来了,怎么衣服也不知道给少爷加一件!” 龙潜烧了大半晚,整张脸都小了一圈,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血色又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褪了几分,他非常自然又充满拒绝意味地挡开唐啸伸到他额头上的手,乖巧地抬头一笑:“爸爸,我好多了。” 唐啸凝眉审视他笑脸盈盈的小脸和自己被挡开的手,微微眯起双眼看了一会儿,脱下自己的外衣,正待把他纤弱的身子包起来,那边伺候唐潜的佣人已经脚步匆忙地拿了龙潜的御寒外衣过来…… 龙潜没有一丝为难地顺手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衣服披在身上,仿佛压根没有看到他父亲手里那件带着体温的衣服。 唐家当家那一刻的表情可怕得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只有龙潜,老神在在地穿好了衣服,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身笑脸盈盈地说:“爸爸,你不要再怪二哥了,二哥说得话一点错都没有呀。” “……我的妈妈本来就是你不要的女人!” 唐啸紧紧地盯着他笑靥如花的小儿子,英俊的脸孔扭曲了一下,很难说看到小儿子那疏离冷淡的脸色时他心里掠过了多少念头,吴叔等龙潜离开后从门外拐进来,看了眼还坐在地上的唐谢里,低声试探地问:“二公子还在呐?” 唐啸负手站在门中间,看着龙潜从拐角处消失,良久才收回视线,朝唐谢里那边哼了一声,说:“家法。” 唐谢里惨叫了一声“爸!” 唐啸迈开腿大步离开了刑事堂。 吴叔叹了口气,安慰二公子:“二少爷,要说这件事,你真不该啊。” “为什么不该,只是让他上个女人,有什么不该!”唐谢里失控地大叫。 “……要说为什么……”吴叔起了个头,发现自己也说不清,只能继续说,“等小公子到了能和女人来往的时候,唐爷自然会安排的,但你……也不该给他找两个女支女啊,还有,以后可别再说小少爷的母亲了。” 他又叮嘱了一句。 他跟着唐家两代当家那么多年,心思缜密,有些事一猜就透。 龙潜是因为想起自己母亲的事情才和唐啸突然疏远起来了,他面上伪装得好,像是不在乎这件事,其实心里还是记恨的。 这件事吴叔猜得到,唐啸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要是放在之前,他可能会去哄哄,但这回他不打算这么做,难道让他去给小儿子认错吗?当年他是真心不要那个女人,更并不认为那是个错,又何来道歉一说,他的小儿子一颗七窍玲珑心,虚伪的哄骗也瞒不了他。 最近少见见面也好,当二儿子问他凭什么对阿潜这么好的时候他幻想的场景是什么,他眯着眼睛站在窗边抽烟,烟雾缭绕中,他深刻立体的五官变得稍稍朦胧了起来。 顺其自然罢,他想。 那一年的霜降夜,唐啸在自己的卧室里,半宿都没睡,他在想龙潜的事。这些年养下来似乎是一眨眼的工夫,眼看着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东西也长成大人了。 变成大人少不得要开始考虑事业和女人,这两样都是时候开始让阿潜接触起来了。 这近一个月来他们父子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只是刚开始还一起吃过两顿饭,到后来小儿子就说在自己那里让人做饭吃了,也不大过来唐啸这里,疏远的意味非常明显。 唐啸也就顺势由着他去了。 但有些事,还是得由他决定。 隔天起来,他就给吴叔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以后有合适的场合可以带着阿潜去玩玩,多接触几个人,要规矩点的女孩子。” 吴叔点头答应,笑道:“是,小少爷怕也是时候开窍了。” 唐啸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回味起少年滚烫又干净的初精在手心里变凉的感觉,怕是连他的阿潜都没想到,他开的第一次窍却是在他手里吧,他摇了摇头,牵起嘴角。 “唐爷您放心,我会留心着点,给小少爷找个正经的女孩子,那些没规矩的,我可不会让她们近小少爷的身,害了他。”吴叔边整着书桌上的一些文件一边微笑地说。 他在这家里的资历老,所以有时候和唐啸说起话来不像是部下到像是长辈。 “这男孩儿女孩儿啊其实都一样,第一回找了什么样的人呢,以后都差不多找什么样的人,开窍的时候才最重要呐。”他又说。 唐啸被手里的烟烫了一下手,手指上发出哧地一声,一股皮肉被瞬间烤焦的味道在鼻尖旁迅速蔓延开来。 “哎哟,您的手,来人……来人……”吴叔闻到味道急忙跑到门口叫了人去拿药箱,唐啸却冷笑了声,将烟在手心掐灭了。 Chapter 9 唐家的生意涉及地甚广,这回南美洲的一批军火被当地一群雇佣兵劫了一部分,还连带着扣押了唐家在当地布置的其中两名骨干,要这边拿钱去赎,唐啸得到消息便带着香港的一些手下启程去了南美洲,打算亲自解决这件事。没想到在谈判途中那群雇佣兵突然变卦发动了攻击,幸亏唐啸向来谨慎早做了万全的准备。损失到不惨重,也顺势夺回了货,但肩膀上中了一枪,不得不在委内瑞拉治疗,于是回国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星期。 回国的时候,唐云天作为被留在家里压阵的帮会成员,早准备好了一整支医疗团队在私人机场等他。见唐啸从飞机上下来,他快走两步到了父亲跟前,关心地问,“爸,你没事吧?南美洲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唐啸看了他一眼,见他难得地镇定,到显出几分稳重来,赞许地笑了笑道:“已经解决了,其余的事回家再考虑就好。” 说完,看到一旁的唐谢里,唐谢里前不久刚挨了揍现在还有点赌气,虽然来了但不靠近,站得远远的。唐啸没在意,眼神往周围简单地扫了一趟,淡淡地问:“阿潜呢?” “啊?”唐云天一呆,顺口回道,“小弟在家,没跟着一起过来。” 唐啸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波动的情绪,只是淡然的点头,坐进车里。 “爸……”唐云天刚要问为什么不上那辆有医生在的车,就见他的父亲看似疲惫地掐了掐眉心,闭着眼靠在座椅上面无表情地命令司机:“开车。” 唐云天直起身困惑地望向站在他身后的吴叔,吴叔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气地说:“唐爷怕是在飞机上累了,回去再让医生看着吧。” 彼时,龙潜正在他的房间里写书法,他用得是品质绝佳的文房四宝,当初唐啸见他偏爱书法,特意让人去大陆那个专门出产文房四宝的地方给弄了最好的来。 龙潜仔细地掐走了毛笔尖上的毛,一旁,一只白玉无瑕的手正在磨墨,那是一只女孩儿的手,白嫩中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柔软。 “你快给我写一幅字,我要看看你写得是不是那么好。”年轻漂亮的姑娘连声音都跟铃铛一样悦耳。 “马上就写,你得替我把墨磨匀了。”龙潜边笑边说,“你也得给我画幅画,我也要看看你是不是画得那么好。” 姑娘娇俏地笑起来,“我画得当然好了,教我画画的老师可是你妈妈的师姐呢。” 唐啸从小儿子的房间门口折回脚步,没有进去打扰他们,“这是谁家的女儿?”他问。 吴叔跟在旁边,想了想,才确定地说:“应该是程松林的女儿,名字叫……程姝。” 程松林唐啸肯定是知道的,到不知道他原来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长得不错。”唐啸赞许地点头,又斜睨了吴叔一眼,“规矩?” 吴叔连连点头回答:“是,这程松林的女儿比咱们家小少爷还大了一岁,品行确实不错,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而且西洋画画得好,和咱们家小少爷到是挺合得来。刚听家里的佣人说,这一星期她来了三回,都是中午来了下午回,今天似乎呆得晚了点。” 西洋画? 唐啸眸光深邃地闪了下,不经意地哼笑了声,阿潜会和这程姝交往恐怕也有这缘故吧,这孩子是铁了心要为了他母亲和自己冷战到底,作对到底了。 不过现在的小女孩发育得未免也过于好了,唐啸想起程姝年纪不大却已经凹凸有致的身材,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早熟,到时候阿潜别被欺负了就好。 回到书房,他一边由着医生给他检查伤口,重新包扎,一边就南美洲那边发生的事和帮里的骨干们商量着善后事宜。 会议开完后,他叫住了吴叔,吴叔等着吩咐,却半响没有听到声音,这书房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震聋了耳朵似的,忍不住刚要问,就听到唐啸淡淡地吩咐着:“把东西准备好了给他送去,别弄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虽然他不反对小儿子在这年纪接触女人的身体,但某些不必要的东西不能让它出现,比如——孩子。 唐啸的眼皮跳了跳。 “是,这点想必小少爷自己也是知道的,我会去准备好。”吴叔笑着打趣自己,“唉,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派上什么用场,小少爷到自己找到中意的了,看来啊,今晚程小姐不打算走了。 唐啸非常平静地看了吴叔一眼。 医生看着他肩头忽然渗出来的血水,吓一跳赶紧提醒:“唐爷,你的肌肉绷得太紧伤口容易裂开,请稍微放松一点。” 唐啸不以为然地瞟了眼自己的肩头,那眼神——就好像流得根本不是他的血,医生的嘴巴像鱼一样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只能无奈地多加了些止血的药,将伤口包扎得尽可能完美。 他们的飞机在香港落地时已经是傍晚,晚餐时分佣人过来提醒唐啸,被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走了。 期间吴叔进来送了杯茶,却听到他唐啸漫不经心地问起:“程姝还留着?” 吴叔应了声“是”,想想又多加了一句,“现在才七点。” 难不成唐爷以为小少爷会大白天的就和人家姑娘办完了事把人送走?看小少爷和程姝的相处到有点小情侣的模样,搞不好小少爷还存了点别的心思呢? 这话他不好说,像他们这种混在黑道的男人,十几岁开始玩女人,那也就是玩,估计不到三十没一个男人定得下心来,他要说小少爷是想谈恋爱—— 吴叔摇摇头,恐怕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唐啸半躺在窗边的躺椅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回家后他换了件棉料舒适的黑衬衫,只在下方扣了三颗扣子,黑色的布料里面,白色的绷带在他的肩膀上绕了好几圈,他紧实健美的肌肉在这片黑白中散发着触目惊心的强烈美感。 夜色逐渐深沉,一切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唐啸坐在躺椅上始终没有动过位置,昂贵的地毯被扔下的七八个烟头烫出一个个窟窿,吴叔再一次走进房间,无视地上的烟头,在他的身后轻声报告,“刚才小少爷房里的佣人来说,小少爷要了套新睡衣去。” 一直没有动弹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有那么一刹那,整个书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凝重得让人非窒息不可,好不容易呼吸到的空气凌冽得像刀,但吴叔是谁,大半辈子呆在唐家,早练成了非凡的韧性,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抬眼恰好对上唐啸拧眉望过来的视线。 一名手下轻声地敲门,吴叔走到门边听他悄声说了几句,脸色变了变,打发了人走,又快步回来汇报。 “怎么说?”唐啸脸色骇人地盯着吴叔。 “是,查出结果了。据说程松林和梁家因为地盘问题闹了矛盾,月前带着自己的人投奔蔡家去了。” 唐啸的眼里闪过一道锋锐的光。 如果程松林还是梁洪烈的人他到无所谓,梁洪烈性子像土匪,但这些年相交下来也清楚他的为人,他如果对唐家心怀不轨,会当着他的面真刀真枪地来,但蔡业信—— 那是一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东西的贪财老狐狸。 “不是说阿潜晚饭没吃只吃了几块点心?一会儿让厨房弄点吃的过来。”唐啸忽然笑了,冰冷的视线明显带了些暖意。 “好。”吴叔笑着点头,等唐啸离开书房,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躺椅的扶手,微微吃惊,这躺椅是用上好的泰国红木做的,木质极其坚硬,这扶手上却硬生生地被掀起一整块来。 在等消息的时候,唐爷他—— 吴叔暗暗心悸,没有过多探究,去厨房让人准备容易消化的宵夜去了。 唐啸让人拿了龙潜房间的钥匙从外面开了门便直接走了进去,与此同时,房间里的一对小鸳鸯正在亲吻,两人都洗过澡,龙潜没有穿他素来穿得睡衣,只在他一截细白的腰身上围了条浴巾,程姝身上的是佣人刚拿来的崭新睡衣,她躺在床上,龙潜俯着身,双手撑着床低头亲吻她柔软的嘴唇。 龙潜还是第一次亲吻到女孩子柔软的嘴唇——明明身体已经有了男性的冲动,偶尔夜里忍着难受也会自己弄弄——但亲起来实在没劲。 他到底是为什么打算和程姝上床?因为二哥带他去招女支把爸爸气得半死,所以他想让他气得更透? 龙潜漫不经心地在程姝的脸上亲来亲去,他们背对着门的方向,所以都没有看见门口那男人倏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和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直到龙潜被人抓住了手臂猛地从程姝身上拉开,漫不经心的他还茫然地看着唐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躺在下面的程姝被唐啸那骇人的表情吓得大声尖叫,唐啸不耐地喊门外的人,“不早了,来人送程小姐回去。” 眼睛却是丝毫没有从他的小儿子脸上挪开。 直到程姝发着抖被人从唐潜的房间带出去,龙潜才愣愣地问了句:“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第35章 雨林里几乎没有成形的道路,三辆吉普车前行的速度并不快,不紧不慢地开辟着泥路。 龙潜打量着车外的环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裹挟着赤道无风带湿漉漉的空气,丛林植物浓稠的气味,以及深入腹地时视野里越来越多的珍奇热带雨林野生动物。 龙潜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唐啸,雨林里树枝繁茂,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唐啸察觉到他的视线,回视过来,有那么一刹那,他的表情全都隐藏在背光的阴影里,神秘得有些高深莫测,“怎么,”唐啸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问。 “我们要去哪儿?”龙潜拧眉看向前方,不与他对视。 刚才出发的时候他发现车上隐秘地放了不少武器,上车时正看见吴铳往军靴里插了把短刀。 唐啸拍拍龙潜的肩,龙潜下意识把头扭过来,却险些碰到了唐啸低下来的脸,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没等他完全缩回去,突然身体一歪,唐啸已经把他揽到近前,笑着在他耳边说:“爸爸带你去打猎!” 耳垂上被蓦地咬了一口,龙潜猛地挣了一下:“放开我!” 唐啸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因为雨林高温而涨红的脸,好脾气地放开他,由着他躲开自己,整个身体戒备地几乎快贴在门上。 深入雨林的过程让龙潜十分不舒服,不仅仅是越来越潮湿的空气,只是因为唐啸的注视,这种感觉就像被狮子盯住得猎物,明明知道有双危险的眼睛在变态地欣赏着自己的戒备,却觉得自己躲来躲去都身处他设置的陷阱里,始终无法摆脱。 吴铳在副驾驶上纹丝不动,像是完全没有觉察到后座上父子俩小小的纠缠,继续前行了十分多钟,他才回头报告:“唐爷,咱们到了。” 口中浓郁过头的橄榄油香让龙潜皱了下眉,吴铳嘿嘿一笑,把橄榄油瓶往车屉里一丢,道:“最近有点便秘,喝这好使。” 龙潜:…… “阿潜,我们下车。”唐啸轻捏他的手臂,淡淡地说。 龙潜这才注意到前方的情况,不由地惊讶回望了一眼唐啸。那是四名有着深褐色肤色的男性土着人,没有穿衣服,只在腰间围着布条,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纹着部落图腾,脸上涂着黑色的油彩。 热带雨林里的确有一支亚瓦拉皮提族土着部落——数量非常庞大,他们的祖先以骁勇善斗闻名,曾经是这片大陆上无敌的勇者。龙潜抿紧嘴唇,但就他所知,这是一个非常原始的部落,现代文明开化之后,他们已经远离文明,隐藏在雨林里,千方百计不让外人找到,始终停留在用长矛弓箭打猎的时代,但此时,眼前这四个土着人手里拿着的俨然是冲锋枪,这太不对劲了! “爸爸,这是怎么回事?”龙潜低声问唐啸。 “这段时间我们附近的仓库频遭偷袭,平添不少麻烦。”唐啸看了他一眼,龙潜想起sean,一愣之下,点头道,“对,但是……” 这个问题他应该已经解决了,他特意去墨西哥就是为了找那群雇佣兵解决这件事。 唐啸意味深长眯起眼,道:“有人驯服了这些土着,为他们提供枪支弹药。 “什么?”龙潜心下一惊,下意识靠近唐啸,皱眉问,“爸爸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他们偷袭我们的仓库?凭一群未开化的土着?” “他们对整个雨林都非常熟悉,在这里他们行动自如,像动物般敏捷,常年埋伏狩猎让他们擅于偷袭,一旦让他们得手,要想由我们的人深入雨林夺回货物可以说无望,而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货物运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龙潜咬唇,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是sean做的,原本打算等他们从墨西哥过来再谈这件事,原来竟然是一群土着在搞鬼,毫无疑问,有个大家族正在背后操控着他们对付唐家。 “可是我们防卫森严……” 唐啸看着他,龙潜沉默了,如果不足为惧,也不用爸爸亲自出马了。 部落首领叫瓜拉尼,是一个大约四十七八的中年男人,身材极其高大魁梧,脸上的油彩比其他土着更加复杂精细,眼神尤为凶狠,泛着野兽般的光。 “外面来的客人,欢迎你们。”瓜拉尼主动迎上来,和唐啸握了下手。龙潜站在唐啸身后侧,添加了几分戒备,如果是一个才被驯化不久的土着是不可能说那么好的英语的,更何况连寒暄的礼节也运用自如。 如果被驯化已久,谈判起来显然更加困难。 “首领,十分高兴今天能见到你,希望今天我们的到来没有给你们带来不便。”唐啸微笑道,他的表情非常温和诚挚,不带丝毫戾气,龙潜忍不住盯了他一眼,既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与众不同的,他的狠素来不是从外表可以看出来,但没有哪个聪明人会察觉不到他温和的面容下冷血残酷的内心。 “爸爸,我们有客人?”带着浓重的土着口音的不标准英语从后面的门口传来,不一会儿,便看见两道身影出现。 吴铳轻声啊了声,连龙潜都愣了下,脸迅速红了起来。 是两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女人,肤色是褐色的,身材健美,腰细腿长,虽然脸上画着油彩仍看得出美貌,只是……她们却和男人一样,只在腰间围了布条,上半身不着寸缕,丰满的胸部随着她们的走动兔子般跳跃着。 唐啸平静地扫了她们一眼,垂眼看到龙潜不自在的表情,到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低头轻声问:“这样就不行了?” 不等龙潜回应,只见那两个年轻的女人高声叫道:“我喜欢这个男人,我要生他的孩子!”说话间竟然跑过来挽住了龙潜的手臂,另外一个见状也跑到唐啸旁边,“我要生这个男人的孩子,他看起来像个勇士。” 吴铳站在身后一副呆样。 “哈哈哈,”瓜拉尼大笑,一拍胸口,“我们部落的女人只有看中哪个勇士才会主动要求生勇士的孩子。好,唐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谈判了,不过要加一个条件。” “这恐怕不行。”唐啸淡淡地拒绝,看了眼龙潜,说,“他恐怕也不行。” “你放心,不需要你们娶我的两个女儿,她们中意你们,只要让她们怀孕就可以了。”瓜拉尼盯着龙潜看了一会儿,随从二字没说出口,问道,“你身边的这位是……” 龙潜被土着人的诡异思维惊了下,听他问起刚要开口,却觉得肩膀一紧,唐啸已经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微笑道:“如你所见,首领,我们恐怕无法满足女人。” 龙潜猛地抬起头,一时不知道滚烫的温度从何而来,唐啸紧紧地搂住他,看向他的一眼充满了警告,一是让他听话不要闹,一是让他顾全大局不能轻举妄动。 龙潜咬了咬牙,任由唐啸以亲密的姿态抱着他,配合着往他怀里靠了靠。 如果他长得能更像他一些,此刻恐怕就无法用这招了吧。 “我要他的孩子,我要和他决斗,否则我放蛇咬死他!”年纪稍小一些的首领女儿指着龙潜的鼻子用蹩脚的英语尖叫。 眼看着瓜拉尼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龙前皱着眉毛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臂搭在唐啸的肩膀上,仰起脸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回头冷冷地对瓜拉尼说:“我对女人力不从心,希望首领也尊重我们,我是陪着唐先生来谈重要的事情的。” 瓜拉尼显然对两个女儿十分娇纵宠爱,被这样拒绝脸上很是不快,但他眼里凶狠的光只是一闪,便接收到女儿的示意,笑道:“既然如此,请你们在我们的部落留宿一晚,明天我们再正式谈判。” “但是,如果你要拒绝我的女儿,你必须在明天和她决斗并且打败她!” 龙潜冷淡地不置可否,听到唐啸平静的声音:“可以,明天让我的阿潜和你的女儿决斗。” 天色变得完全漆黑下来,龙潜沉默地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他的心情很糟糕,但出乎意料的,表情却十分平静。 他已经培养起从唐啸那里学会的不轻易暴露情绪的素质。 唐啸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你配合得很好,阿潜。”他仿佛很享受小儿子一下午的配合,话里放入愉悦多过了表扬,在瓜拉尼他们面前,他们不得不偶尔亲热一下,做出样子给对方看,儿子明显不愿意但还是好好配合了。 龙潜掀起眼睑,瞳孔猛地一缩,不及开口,唐啸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堵住他欲怒不怒的矛盾,指腹滑过他的嘴角,慢条斯理地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去和那个女人决斗,因为他们活不到天亮。” “你……”龙潜惊讶地睁大眼。 “亚瓦部落的民风向来彪悍,人类学家称他们是两万年前遗留下来的凶猛野兽,”唐啸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们喜欢炫耀勇气,藐视死亡,所以瓜拉尼必须死,因为他是好战派,如果他被外面的人驯化,以后会更难解决。” “你的意思是要在今晚解决他们?” 唐啸没有回答,仿佛凝神了几秒,然后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抓起龙潜的手臂突然施力,龙潜正全神贯注地等待他的回答,毫无防备之下被掀翻在木头床上,没来得及反应唐啸已经迅速欺身而上,压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失算了,我以为在外面码字是狠简单的事,但其实不是的= = 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半死,一回到酒店就睡死,根本没时间码字啊哭。 但再不更新不行了,于是熬夜...... 明天也照旧更新! 啊,早上七点出门,没时间睡觉了。 ps:对了,不换攻啊大家,你们误会了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好想写渣攻,写个短篇满足自己,是写短篇换渣攻,不是这个文换攻,爸爸一点都不渣,忠贞无比的好男人啊! 有读者说爸爸被我写变态了......于是我都不敢说,我当初开文就想写个变态攻...... 第36章 亚瓦族的房子叫“亚诺”,用茅草和木头盖建,外形类似于蒙古包,亚诺里的地面是踩实的泥土,而床更粗糙不过,用一种雨林里特有的硬木拼凑而成,表面虽然经过简单的原始加工,但看起来仍然凹凸不平,更不可能铺上松软的被垫,龙潜猝不及防被骤然压倒,整个身体以及后脑勺撞在木床上,撞得头晕目眩,等恢复清明的时候已经完全被唐啸压制住了。 唐啸的上半身几乎全部覆盖在他的身上,就在龙潜晃了晃头清醒过来时,他更是将左腿往龙潜的两腿间一放,往上挤入几分,迫使龙潜不得不被动地分开双腿。 “爸……”龙潜骇然失色,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唐啸眸光一闪,抬起左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随即低下头悄声说,“这个时候爸爸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龙潜挣扎的动作僵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用肯定的语气说:“外面有人。” 唐啸轻轻地舔他的耳垂,明显感觉到小儿子抖了一下,“如果让他们发现你其实是我儿子,你猜他们会不会立刻冲进来,把你带走去上那个想要你儿子的女人?” 龙潜全身僵硬地躺在他身下,本能的慌张下,几乎连声音都带着颤音:“我今天根本不需要跟着你一起来。” “你错了。”唐啸握住他抵在自己胸前防止他再继续靠近的手,淡淡地说,“你今天必须来这里。” “为什么?”龙潜朝门口看了一眼,“如果你打算今晚和亚瓦族开战,不需要多我一个人,论实战能力,你的手下每个都超过我。” 唐啸静静地盯着龙潜紧绷的脸,他把所有情绪隐藏得完美至极,令人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反而觉得越发紧张起来。 “如果我说因为我想这么做才带你来的呢?”良久,他忽然笑了起来,手蓦地抚上了龙潜的小腹,“我们再不继续,他们该等急了。” 灼热的手掌心差点儿烫伤了龙潜的皮肤,他条件反射地挣动了一下,往旁边躲开,虽然他理智上知道唐啸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带他来,但仍然觉得惊悚不已,尤其是在小腹上抚摸的那只手已经滑进他的衣服下摆,开始流连在他的腰上。 唐啸一只手撑在硬实的木床上,一手已经抚遍了儿子的上半身,手掌下的身体紧紧绷着,却又控制不住地发抖,拼命忍耐又忍不住害怕,他向来都是极度疼爱这个孩子的,唯有这个时候,他的心态就会变得非常奇怪,甚至变态,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被恐惧和慌张包围,他不但不心疼反而想加倍蹂躏他,看着他无助地攀附着自己,想躲又躲不开也好,明知求饶没用还是拼命求饶也好,都只能更加激发他的暴虐欲|望。 “你不发出些声音,怎么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唐啸低头亲吻他的眉眼,“现在你是我的情人啊,阿潜。” 这话一说出口,连唐啸自己都激动了起来,原本只是狡猾的戏弄,然而亲口说出来竟带来如此愉悦的效果,情人,这词就如同一剂催|情的春|药,霎时就点燃了什么东西。 龙潜恼羞成怒地瞪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不要得寸进尺。他闭起漂亮的眼睛,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这样躺在父亲的身下,却要作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兀自呻|吟低喘,实在太荒唐了。 他忍耐委屈的表情混杂着诱惑和禁|欲,他大约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他能勾起男人多少的征服欲和欺凌冲动。 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欺负人的,唐啸想,这下,到不好说了。 “爸爸……”本来只打算做做表面功夫应付过去的龙潜感觉到腿间一重,不由地惊叫,偏偏潜意识里又知道不能在这里喊出口,便变成了嘴唇无声的开合。 抗拒便明显变得激烈起来,他的眼里盛满了惊乱和羞愤,双手用力地把身上的男人推开,“住手,走开……” 唐啸扭住他的双手摁在他头顶,用力吻住他的嘴唇,龙潜这回的反抗却又出乎意料的激烈,以至于没把他的力量当一回事的唐啸竟然被他用力给挣脱了出去,龙潜手忙脚乱地反身往外侧躲,结果忘了这里的木床远没有家里的床那么大,只滚了一圈他就身体猛地往下一坠,险些从床上掉下去,唐啸眼疾手快险险把他捞了回来,龙潜条件反射抓紧了唐啸的手臂。 这下是再也逃不掉了。 “阿潜。”唐啸强硬地把他摁进自己怀里,声音很轻,只有彼此可以听见,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温柔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瓜拉尼吗?因为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被我收买,所以他必须死。” “如果不是他的女儿看中了你,他同样不会留我们到明天。” 龙潜猛地抬起头看他:“你……早就调查过他们了,知道他的女儿会喜欢我这样的,才带我来的!” 唐啸亲吻着他的眉眼:“瓜拉尼对女儿百依百顺。如果你现在不陪爸爸演戏,他也许会逼你或者我去上他的女儿,爸爸不会,也不会让你去,万一现在就动手我们并没有胜算,万一爸爸在这里死了,你舍得吗?嗯?” 龙潜颤了颤,闭上眼睛不再有所动作。 “舍得,只是你不能死在别人手上。”他冷淡地说。 唐啸低沉地笑了一下,边吻他边说:“我知道,爸爸等着你亲自杀我,你那么恨我。”他的手伸进龙潜的裤腰里,轻轻地握住还没有生机的器官,“但是,爸爸那么爱你。” 龙潜的腰瞬间就软了,冷淡的表情立刻瓦解,他羞耻地埋首在唐啸怀里,整张脸已经红得彻底,虽然心里不愿意接受,但生理反应却来得极其迅速,连躲避都无济于事。 唐啸的技巧太好了,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眼前的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男人彻底崩溃,完全失去反抗的意识来专心对付凶猛而来的感觉。没用多久,也许只有短短数秒,龙潜就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身体,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呻|吟了一声,双手倏然抬起,用力抓紧了唐啸的衣服,连手指都快痉挛了。 “……”龙潜偶尔的呻|吟中夹杂几声急促的喘气,想开口哀求,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发出声音,只是手指抓得更紧,身体更加颤抖。 “这么快就受不了了?”唐啸强硬地扳起他的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睫毛在剧烈的刺激下不停地轻颤,想要忍耐却根本无法忍耐住的快感让他的脸颊飞红,他曾经一碰便知道,这具年轻的身体根本没有多少交|欢的经历,“你这么干净,爸爸很想把你弄脏啊,阿潜……” 甚至听不出是甜言蜜语还是残酷的宠爱。 中途就离开的脚步声不知道何时又悄悄地返回,唐啸睨了一眼门口,还不死心? 他的忍耐力到底比毛头小子要好,但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二话没说,已经扯下了龙潜的长裤,褪在大腿上,将他侧翻了过去。 龙潜浑浑噩噩地茫然了会儿,才陡然察觉到现状,刚要挣扎,唐啸已经按住了他的大腿,边亲吻他的头发边安抚他:“别怕,我不进去。” 龙潜全身僵硬地侧躺在唐啸怀里,感觉到那么滚烫,几乎要烫伤了他的腿部肌肤,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但仅仅是这样的行为就足够让他狼狈不堪,羞耻难耐了。 唐啸的动作愈来愈来,顷刻间就夺走了他全部的心神,濒临崩溃的快感让他的脚趾头都绷直了,以致于到最后他的神智都恍惚起来,似乎灵魂从身体飘了出来,在云上起起伏伏,大腿内侧敏感地止不住痉挛,第二次的时候他甚至连抗拒的意图都不曾出现,任由唐啸释放更多滚烫的热量,制造连续不断的摩挲,直到他的大腿上感受到潮湿火热的东西,被磨破皮的地方刺痛的厉害,这一切折磨也没有结束。 就在唐啸已然发泄出来,而他即将迎来第二次高|潮的时候,突然有道黑影敏捷地从门外一闪而入。 唐啸迅速翻身半压住不太清明的龙潜,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淡定地说:“是时候了。” “是,咱们的人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也已经回到各自的亚诺,之后到天亮会是最无防备的时候。”吴铳虽然对眼前的情况无比震惊,但要事当前,也只能保持镇定,只是头不敢再抬。 吴铳是龙潜快要高|潮的时候进来的,那一刹那唐啸竟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却仍然没有放手给予他自由,像是故意逼着他接近崩溃,龙潜羞耻万分,身体抖得停不下来,身体里的那一把火散不出来折磨得他比死还要难过。 “怎么了?难受?”唐啸似是不解地低声问他。 “……”龙潜狠狠咬住嘴唇,直到咬出血来,却最终没有反抗得了身体里一波一波的攻击,他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被硬逼了出来,“……放放手。” “你想做什么,告诉爸爸,乖。”唐啸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太过残忍和卑鄙,既便如此,他仍没有轻易放手。 “……想我想射,爸爸……”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他不敢说得大声,一想到还有另外个人在,而他却求着唐啸让他射出来,他就像是宁愿缩小成灰尘一般无助,脆弱得不堪一击。 “半个小时后让他们行动。”他没有回头看吴铳,等吴铳悄无声息地离开,他才低头看着汗水淋漓的儿子,残酷地说,“吻我,爸爸答应你让你舒服。” 龙潜的腰抖得厉害,连大腿都开始抖了起来,他先是闭着眼把头转开,不到五秒,又急促地喘了口气,才仰起头,去亲吻唐啸的下巴,这回唐啸没有好心地低下头来,所以他一吻落了空,脸红得要滴血一般难堪。 唐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好心地低头,让他顺利吻上自己的下唇,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拇指一松,龙潜就“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发泄完,人顿时软了下去。 “休息一会儿,等下再离开。”唐啸把他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推上去,垂眸看了他几眼,从床上站起来。 龙潜翻身侧躺着,一动不动地不再看唐啸一眼。 唐啸笑了笑,阿潜大约更恨他了,明知会变成如此,还是不能忍耐无法触碰他的冲动和欲|望,笑里不免带了些苦涩。 这一会儿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龙潜慢吞吞地爬起来,整理好衣物,脸上已经变得冷淡平静,仿佛羞耻从未存在。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土着人哇啦哇啦叫嚷着土语,还有的竟像是箭破空的声音和枪声。吴铳从外面闪进来,唐啸问:“瓜拉尼死了?” “他太彪悍了,费了些功夫,不过已经死透了。”吴铳严肃地看了眼龙潜,“唐爷和小少爷马上离开吧,车子就在不远处。” 唐啸点头,回头顺势把龙潜拉进怀里:“我们走。”见龙潜有些走神,又问,“怎么了?” 龙潜看了眼自己的左腿,无奈这里并没有灯,火把光线微弱,再加上地面是黑色的泥土,什么都看不清,他皱了下眉头,摇头道:“没事,腿上被虫子咬了一口。” 唐啸拍拍他的肩,在吴铳的掩护下从最隐蔽的地方迅速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难写,nnd,以后都不想写这种内容了嘤嘤。。。 第37章 程姝下了车,快步走进唐家大门,她和唐云天结婚之后便是唐家正儿八经的大少奶奶了,比起以前少了些风情,到是优雅了不少,但此刻她脚步匆忙,似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云天,你知道爸去哪儿了吗,”程姝推开门,劈头便问。 唐云天正在书架前取书,头也没回地说,“怎么了,爸爸说去北欧了。” “……根本不是去北欧,爸去南美了,”程姝的脸色透着青白,情绪看起来有些难以抑制,“他带着你弟弟去‘剿匪’了!” “什么匪?”唐云天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书,侧过身,狐疑地拧眉看着程姝,“你是说那群爱搞偷袭的?” 随即想了想,又说:“就算是这样那也没什么,爸爸大概是去看阿潜,顺便也解决掉那些麻烦。” 程姝冷冷地笑了声:“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是要解决掉那些麻烦,爸也不用亲自去,就算亲自去也没必要带着你弟弟去……” “你的意思……”唐云天原以为没什么问题所以没有细想,现在经过夫人一提醒,再安静下来仔细地分析了一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爸爸是故意的!” “当初三弟去南美的时候爸只说他去散心的,但是后来南美的权力几乎全都交到了他手上,这段时间,会里的高级干部们不止一次在爸面前提起过,说三弟资历浅,贡献又小,不能过于放权。一转眼爸就跑去南美了,还亲自领着他去打土匪,大家都以为爸去了北欧,没人知道是当家的领他去的,人人只会说是唐家三少爷亲自带人去把人都给办了。” 近段时间,南美仓库频遭偷袭,确实是个棘手难办的麻烦,一直在调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到时候消息传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身在南美的小少爷查出并且漂亮地解决了这个麻烦。 “爸他这么做不就等于在打那些干部的巴掌么?还打得他们一个心服口服!” 唐云天抿着嘴唇只是听着,僵硬地往沙发上一坐。 这已经不仅仅是宠爱了,他想,爸爸对阿潜的感情竟然是那么失去理智的吗?漫不经心地把整个唐家拱手奉上,甚至亲自替他攒起名望,清除质疑。 “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许久,唐云天绷着脸看着程姝,程姝脸色不变地看向别处,唐云天皱眉,有些愤怒在脸上,“你敢在爸爸身边安插眼线?你最好马上消了监视爸爸和阿潜的念头,别怪我没提醒你,惹了爸爸,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惹了阿潜,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书房里静了一下,才听到程姝满是凉意的声音:“我不信,人人都说冷血无情的唐家当家比起自己会更在乎别人。” “下雨了,雨林里的路会变得很难走,小少爷你当心。”吴铳坐在后座上,提醒龙潜,泥泞的路面给前行带来极大的难度,几次险些陷入泥潭。 本来打算让唐爷和小少爷先行离开,谁知撤离的时候被几名土着人发现,朝他们发起了进攻,几番对抗之下,连他也一并钻上车了。 当时是龙潜主动要求开车的,一是因为他这些日子在巴西参加过好几次地下赛车,车技纯熟了不少,二是当时要对抗那拨追上来的土着,爸爸自不在话下,吴铳的枪法也比他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爸爸,我们的那些人怎么办?对方人太多了。” “他们来得及撤离,现在亚瓦部落有两个分支,一支是瓜拉尼的好战派,一支是由一名部落长老为首领的温和派,现在他们知道瓜拉尼一死,群龙无首,这条分支很快就会散了。”唐啸淡淡地说着,“事先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带来的几个人都是吴铳精心挑选的,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 龙潜点头。雨水从窗户的缝隙里斜飞进来,打在脸上,他集中精神在雨林中穿梭,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已经湿漉漉的,唐啸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绕过去轻触他的右脸,入手之处一片滚烫,脸色顿时一变,又摸了下他的脖子和腰:“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吴铳也一愣,随即道:“现在已经看不到追兵了,不如我来开车,小少爷你可以在后面休息一下。” 龙潜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发觉身体一阵发麻,慢慢的,竟连嘴唇也开始麻痹地无法动弹,一如有人给他打了剂全身麻醉针。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龙潜只是用惯性驾驶着这辆吉普车,虽然他极力想保持清醒看清眼前的道路,但是很快,就又混沌了。 “阿潜?阿潜。”唐啸握着他的肩膀,“把车停下。” “不对,唐爷,小少爷在咬舌头,”吴铳打开车内的灯,顿时骇然失色道,“他全身麻痹了,踩不了刹车,快,唐爷,手刹!” 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唐啸的手指尚未来得及按下电子驻车刹,只感觉吉普车在泥潭中猛地颠簸了一下,随后失控地撞上了前方需几人合抱的树身上。 大雨倾盆,虽然雨水被雨林高大茂密的枝叶挡去了不少,但打在车身上依旧啪嗒啪嗒作响,雨大得似乎可以把这里冲成平原。 吴铳最先清醒过来。 他们受过各种训练,可以及时采取最有效的方式保护自己,而且这些车子都经过改良,经过严格的碰撞试验,虽然车头已经撞烂了,但人并没有承受到多少撞击的力量。 正当他担心地去看前面的两个主子时,唐啸已经慢慢直起身来,吴铳惊愕地看着鲜血从龙潜的嘴角滑下来,唐啸的脸色却非常冷静,即便他的虎口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 人在麻痹的时候很容易在无知无觉中咬断自己的舌头,令吴铳没有想到的是,刚才那样始料不及的突发状况下,唐爷却仍然及时将手卡在了小少爷的口中,甚至翻身过去把小少爷整个人都护在了手臂和怀里。 在遇到危险时从来都是别人护在唐啸面前,这是第一次,他看见永远被保护的人本能地护住了另外一个人。 唐啸放下座椅,把龙潜放下来,又捏住他的下巴,把两根手指插|进他的嘴里,龙潜此刻已经完全麻木了,即便是咬着他的手指也察觉不到什么,只几秒就把唐啸的手指咬出血来。 “阿潜,没事,爸爸马上救你。”唐啸低头吻了一下他满是冷汗的额头,头也没抬道,“把刀给我,去找几棵草药。” “是,我知道了。”吴铳点头道,他知道该找什么草药,不需要明说,跳下车时,又听到唐啸淡声道,“注意安全。” “……是。”吴铳感动的情绪终于爆发,大喝一声冲进雨里。 唐啸用刀从衣服上割了块布,卷起来代替手指塞进龙潜的口中,又抬起他的左腿放在自己腿上,小心地割开裤管,他看到的小儿子的左腿是这样的,伤口极小,看起来是毒虫咬的,内侧中间的位置,整条小腿已经完全肿胀起来,尤其是中心位置,高高突起,皮肤几乎被撑成了透明的颜色,红红黄黄的,不知道是血水还是脓液。 雨林里的毒虫比毒蛇还厉害,唯一不同的是毒蛇发作时间短,毒虫相对缓慢但极其痛苦。 他的身体该是麻木的,但小腿只是被轻轻碰触了一下,他整个人都会猛地一缩,想来是疼得太厉害了。 唐啸抬眼去看半昏半醒的龙潜,只这一会儿功夫,他脸上的血色都没了,白得吓人,甚至透着乌青的颜色,嘴唇发紫,呼吸急促。 “阿潜,不怕了,阿潜。”唐啸俯□,抚摸着他的脸,低声安抚他,语气十分轻柔,龙潜艰难地动了下脖子,把脸贴进他的掌心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细微声音。 吴铳非常有效率地采了草药回来时,唐啸已经用打火机简单地烧好了那柄短刀,而龙潜左腿上的裤子已经完全被割掉了。 “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我背上。”唐啸脱下上衣扔在一边。 吴铳连忙小心地把龙潜扶起来,让他趴在唐啸背后,脸贴着他的肩膀,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等下要被做多么痛苦的事了。 唐啸在龙潜的大腿上抚摸了几下,像是在安抚他,然后,他用刀慢慢地割开了龙潜肿胀的小腿。 “……啊……”嘴里的布卷掉了,龙潜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惨叫。 “按住他!别让他咬舌头。” 龙潜疼得不停挣扎,吴铳不敢让他乱动,只能死命把他按住,可还没来得及把布塞进他嘴里,龙潜惨叫着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了唐啸肌肉紧实的肩膀,血顿时顺着后背滑成一条细流。 用刀在小腿上割了一个十字,里面暗红的血水和透明的脓液马上涌了出来,唐啸从车屉里摸出橄榄油,喝了两口。 吴铳知道他的意图,顿时大惊,慌忙阻止他:“唐爷,雨林的毒虫比毒蛇还厉害,你这样做也会中毒的,让我来!” 唐啸粗暴地挥开他的手,简单快速地用橄榄油簌了几下口,弯下腰便把嘴唇放在割开的十字伤口上,一口一口把暗红发黑的血吸出来,吐掉,再继续吸。 吴铳看得面色发白,唐爷太着急了,根本不放心让别人来做,他根本不相信别人会像他一样对小少爷尽全力。 不知道吸了多久,直到暗色的血液变成红色,唐啸才直起身,从吴铳手中接过草药,嚼烂了敷在刀口上。 毒液侵袭的疼类似于有人硬生生地掀了他的皮,而被刀子切开皮肉的疼更是钻心彻骨,龙潜已经疼得浑身抽搐了,激烈地打寒战,几乎快失去意识,唐啸折身把他抱进怀里,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肩窝里,轻柔地拍着他的背,温热的气息全都扑撒在龙潜的脸上,龙潜神志不清地j□j:“……爸爸,疼得受不了了。” 其实因为麻痹他的发音很模糊,但唐啸仍听得出来,不停地亲吻他的耳朵和脸颊,低声安慰:“疼一下就会好了,爸爸陪着你,乖。” 龙潜再不出声,只是发着抖更加用力地咬住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闷哼。唐啸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和他的背,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冷静。 吴铳看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看他肩膀上流下来的血就知道不会只是蚊子咬那么轻微,他记起以前爷爷对他说的话:遇到危险时,唐爷可以拿任何人放在前面档枪,只有一个人,一定会被他护在身后。你的职责就是在危险的时候,替唐爷档枪,护住唐爷要保护的人。 爷爷当时还自语:不知道这算是大幸还是不幸。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吴铳此时想,如果有个人这样对他,他下辈子做牛做马还跟着他。 “……我快死了?”龙潜迷迷糊糊地从再一次剧痛中睁开眼睛,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刚才他的刀口上被烧红的木棒烫了两下。 “死?”唐啸始终抱着他,听到他这么说,他吻着龙潜的嘴角,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让你死,我还等着你来杀了爸爸,或者——爱上爸爸。”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后面几个字,龙潜竟也笑了起来,虽然很无力,但嘴角的一点小小弧度没有逃过唐啸的注视。 “我不会爱你的。”龙潜闭着眼睛,像是疲惫极了,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你怎么会懂爱。” 吴铳扭头看着窗外的雨,通讯器的绿灯一闪一闪,紧接着接到了手下的通讯,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唐啸曲起一根手指,顺着龙潜的眉间轻柔地刮下来,顺着鼻子一直刮到他下巴上,然后他听见唐啸笑着说:“你没得选择,爸爸也没得选择。” 我爱你,所以你没得选择,我爱你,所以我也没得选择。 吴铳想,是不是这样? 唐家八十万禁军吴教头默不作声地看着雨景如此这般地思考着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咦?我怎么赶脚我写得那么矫情,完全不像黑帮文啊= =||| 说个有爱的小故事吧:前天我去西安城墙骑自行车环行,遇到两个20出头的年轻人,男的。背景是城墙上风很大,骑车更大。a问b:你带围巾了吗?b说:带了,但我打算自己围的(挺可怜那种语气),然后a也没废话,直接动手从b包里拿出来自己围上,b就说了:你看我多爱你,自己冻得像条狗,还给你围。a就骑走了,骑了没超过二十米,忽然喊停下,然后走到b旁边,说:算了,看你那么可怜,我也难得爱你一回好了(很拽),然后亲手给人围上了,亲手哟,从头到脖子,仔仔细细地给围得严严实实。 我和我姐一起的,就在旁边,当时一激动随口来了个:看,俩同性恋- -。现实中我不习惯说gay啊攻啊受啊什么的,直接说同性恋的。 话说这两只看起来只是普通基友,我估计不是gay。 第38章 徐医生是唐啸此行唯一一位随行医生,虽然医术高明,但仅凭一人毕竟没有逆天的能力,所以被毒虫咬了后昏迷不醒的小少爷回来后,真正替他治疗的人并不是徐医生,但他到底是唐啸最为信任的医生,所以从龙潜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能接手负责复查换药的人也只剩他了。 徐医生呆呆地站在房间外面,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大悲剧,能让唐啸如此信任是他的福气,但能不能不要当他不存在做得那么明显啊,明明听见了他的敲门声,里头却还是传来“嗯,啊”的声音,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一个在强吻一个在反抗的场景,再把某两个人对照入座一下,岂止是一身冷汗了事。 你知道得太多了。难保哪天唐爷心情不好喂他吃一颗枪子,再这么冷淡地说上一句。 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徐医生,冷静点。”守在门外的吴铳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不忍心地安抚他,“你不会因此被灭口的。” 乍听到灭口二字,徐医生陡然打了个激灵,却听到吴铳怪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刚开始我也没想通,但不久前突然开窍了,你想想,唐爷这回带了谁一起来的?你以为他怕被知道?” 徐医生愣了会儿,猛地回过神来,惊诧地嘴巴开合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吴铳继续怪笑,“啊,不过唐爷怕不怕是一回事,咱们能不能传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等徐医生继续惊悚下去,门内已经传来了唐啸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种满足的音调,“进来吧。” 徐医生连忙镇定了一番,推门进去。 虽然门口离床有点距离,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床上的龙潜,可能是唐啸没有给他过多调整的时间,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失神的表情,脸色绯红眼角湿润,连呼吸都没有平复下来,胸膛急促起伏着,微肿的嘴唇上更是泛着诡异的光泽。 想象和亲眼看到毕竟是两回事,徐医生心里一惊,刚迈开脚步走进去,忽然瞥见龙潜慢慢转过头,朝唐啸的后脑勺瞥去一眼,那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徐医生觉得小少爷的表情有点骇人,或者说……冷酷,就像他不止一次在唐爷脸上看到的那样。 但当唐啸简单地招了下手指让他过去,然后又低头去看着龙潜时,他只是羞愤地瞪着唐啸,看上去十分无力,甚至还有些柔弱。 徐医生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暗暗想着是自己受惊过度脑子乱了。 “他说腿疼,你过来看看。”唐啸站起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把空处让给徐医生。 徐医生过去,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着龙潜的伤腿,边在伤口四周按着边问:“这里疼吗……这里呢……” 龙潜摇头。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周围的肌肉组织看来没有继续受到影响,不过毒素毕竟侵入过体内,小少爷最好是安心休息,保持心情愉快,会觉得疼大概是心理作用。” 唐啸闻言到笑了起来,抬手抚摸他的额头,被他狠狠一巴掌打了出去,那啪的一声太响亮,把徐医生都吓了一跳,连重新包扎伤口的手都停了下来。 “你忘了这只手在打点滴?刚才爸爸按着你这只手是为了什么,你看,移针了。”唐啸伸手挡了徐医生的手,非常自然地握起龙潜的手,将移了位的针重新j□j,再慢慢扎进手背,那手法温柔熟练,扎针其实是小事,但未必有医生能扎得那么用心。 按着他的手是为了做什么?龙潜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烦躁地用另外一只手猛地推开唐啸的前胸:“滚。” ……连龙潜自己都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一个滚字,唐啸竟然真的霍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走廊上鸦雀无声,就在众人猜测面无表情的唐爷是喜是怒的时候,唐啸看了徐医生一眼,淡淡地吩咐:“叫医生过来。” 吴铳率先反应过来,脸色蓦地凝重万分:“唐爷,你脸色很不好。” “……”唐啸缓缓地喘了口气,连一旁打电话的徐医生都察觉到他眉宇间少许的褶皱。 下午,有人来看龙潜。 一如既往的黑色背心,军绿色作战裤和黑色军靴,这样随性的打扮依旧很适合sean这样的男人,显得十分狂野精悍,像只难以驯服的野生动物。 “要进唐家真不容易啊,要没有你的口谕我只能飞进来了。”sean靠在龙潜的房门口,挑着眉毛打量龙潜房间的摆设,最终落在龙潜脸上,眼神甚是放荡不羁。 龙潜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面容平静地说:“我不记得我给过什么口谕,让你飞进来,真是辛苦了。” sean进来,侧身用脚在门上轻轻踢了一下,门吱地一声关上了。他笑眯眯地走到龙潜的床边,像是要关心他的伤势,却在下一秒突然以飞快的速度拔出枪对准龙潜的太阳穴:“如果我后悔上次的谈判结果了,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无能为力。”掀起眼睑,面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想了想,无奈地说,“单兵作战我肯定比不上你厉害。” sean阴狠地笑:“你不怕死么?” “……我怕。”他犹豫地回答,又慢吞吞地问,“那你怕不怕我死了?” sean的手指非常轻微地动了一下,却不是扣动扳机的举动,反而更像是轻颤,虽然几不可见,但龙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动作,嘴角的笑意满满扩大几分,“原来你怕的,真奇怪,我的命是我的,你怕我死是为何?” sean脸色微变。 手背的筋有些胀痛,龙潜边按摩着手背边漫不经心地问:“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烈哥,梁洪烈。” sean收起枪,脸色却已经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了:“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得不多,但足够了。”龙潜让sean蹲下来,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慢慢地开口:“梁鸣非,野生动物虽然凶猛有力,但很容易因为饥饿吃了主人,而我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就像家犬一样。”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狗?”sean的脸色并不好看。 “狗?我需要的是忠诚,不是狗。”龙潜淡淡一笑,“sean是上帝仁慈的礼物,既然我们意外结交,也许也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争取一把。” 梁鸣非的眼底非常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他二十几年的记忆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是最甜蜜的回忆。 “sean,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她说,“因为你是上帝给妈妈的最仁慈的礼物。” 梁鸣非站起来,讥诮道:“龙潜,你知道你让我想到什么吗?” 龙潜看着他。 “罂粟。” “花朵光鲜,果实丑陋?” “不,你太毒了。”眼睛毒,心思毒,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虽然那些脆弱也许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偏偏抓对了人抓对了位置,便效果倍增。 而且,这毒还能让人欲罢不能,就算在心口结了个毒瘤都舍不得割掉。 “既然你看得那么透彻,那你准备怎么做?你没理由也不必要杀我,所以你可以再做一次选择,是继续做你的野生动物还是对我宣誓忠诚,我并不强求你,但没有下一次。” 房间里静寂了几秒,梁鸣非笑了起来:“你是二十年来唯一一个告诉我,我的命不比别人贱的人。” 他走过去,忽然伸手抓住了龙潜后脑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一吻,“也是唯一一个会提醒我,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的人。” “所以你舍不得我死,你怕我死了没人再提醒你了。”龙潜感叹地说,“多么肤浅的理由。” 他放开龙潜,脸上满是狂野的笑意:“肤浅?我只能说你太聪明了,龙潜,你轻而易举就多了一条狗。” 他的离开非常迅速,毕竟是那么绝妙的身手,龙潜靠在床头摸了摸额头,笑了,就算力量上比不过他又如何,只要把人心捏在手里,对方有再多的力量恐怕也使不出来。 晚餐的时候,龙潜要下楼去吃,不想再闷在卧室里,唐啸二话不说把他打横抱起,三步两步下了楼,龙潜尴尬地手脚并用挣扎:“我只伤了一条腿,给我个拐杖我自己走。” 但唐啸的手臂就像钢铁浇筑地一般坚硬无比,箍得他骨头都快碎了,低头亲他鼻尖时,龙潜堪堪一躲,那吻就落在他的脸颊上。 “爸爸做你的拐杖不好?”唐啸亲昵的语气像在哄亲爱的情人。 “那你先变成拐杖的模样吧。”龙潜面色不善地坐在餐椅上,任哪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都不会愿意被父亲这样公主抱。 晚餐是四菜一汤,不多也不少,到道道是龙潜喜欢的菜色,清淡不油腻,龙潜夹了块笋子放进嘴里,听到对面的唐啸咳嗽了一声,那一瞬间,龙潜明显看到旁边雕塑一般的吴铳脸色突变了一下,狐疑地望住他,问:“怎么了?” “阿潜,过段时间,等你伤好了,和爸爸一起回家。”唐啸拿起旁边的餐巾,捂了捂嘴,淡淡地说。 “为什么?”龙潜皱眉问道,这么快就削权了?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唐啸,目光专注得几乎给人细腻的错觉,“这边还有些事没……爸爸,你血……” 作者有话要说:离开西安,又过了两天没网的日子,恩,现在好了。这周要更21000字,6-7章。所以大家不要愁我更得慢,因为前面几天不更后面我就要死命更了= =||| ps:我最讨厌以下三种评论:1说我抄袭的(估计没人不讨厌)2看盗文回来唧唧歪歪打负分的(估计也没人不讨厌)3叫我不要再继续写的,以前年轻的时候还在写bg,有读者直接叫我不要写了,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唉,年少轻狂脾气太暴躁,不好不好,虽然真的很生气。现在脾气好得都快没了,可看见这种评还是十分之愤怒,生气,郁闷,那位读者说我驾驭不了这种题材,让我没金刚钻别捣着瓷器活的,是鼓励我弃坑么?我不试着捣一下恐怕一辈子都得不到金刚钻,更捣不了瓷器活。虽然知道自己写得不好,提各种意见我也接受,合理地打着负分批评我也觉得没什么,但看到有人拐着弯说我糟蹋这题材让我别写了,我真是受伤颇重,心脏鲜血淋漓,虽然很淡定但仍然开着word几个小时没码出字来。 第39章 唐云天接到龙潜的电话时正和程姝在餐厅用餐,先以为是父亲那边的电话,等听到龙潜的声音时,他甚至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们兄弟之间似乎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通过电话了。 “大哥,我有事和你说。”电话那边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再也不复当日的亲近,“因为意外我和爸爸都受了点伤,暂时恐怕没办法回去。” 唐云天脸色微变,控制着声量急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不要紧,” 程姝放下手上的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却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听着丈夫讲电话。 “没大碍,只是需要休息,大哥不用担心,爸爸暂时不回去,那边的事暂时需要你多费心了。” 唐云天朝程姝简单地打了个手势,起身往外走,边说:“好,我知道了,让爸爸放心,你和爸爸都好好养伤。” 说着,听到弟弟似乎有挂断电话的意思,他急忙开口又道:“阿潜,等等。” “怎么了?” 这时,唐云天已经走到餐厅外,他似乎有些犹豫地停顿了一下,终于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你和小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龙潜笑了起来,“当然没有,虽然我错过了你们的婚礼,但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大嫂啊。” “……那你为什么频频针对程家……”原本有些像质问的话,这时由他问出来却不由地放柔了语气,面对这个弟弟,他始终严厉不起来。 “真的没有。”传过来的声音十分无辜,唐云天终于松了口气,却听见龙潜又发出轻微的笑声,几不可闻,却令人心头一冷,“只是大嫂做事不太当心,上次不小心从她手上流了一批货出去,竟然流进警局了,大哥,你知道那匹是什么货吗?” 唐云天眉心直跳,隐约地猜到了真相,却不敢将猜测当真。 “你肯定猜到了,是香港警方专用的狙击步枪,——那颗子弹打得我太疼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然没有了笑意,冷得犹如冰冻三尺。 电话早已被挂断,唐云天如一尊寒气逼人的冰雕一动不动地站在餐厅外,听到阿潜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莫名地感到死亡像是要即刻降临。 阿潜其实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口,若是别人听了恐怕只会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而他却瞬间听出了那话里的意思。 这时,程姝已经从餐厅里出来,见丈夫纹丝不动地站在车旁,她走过去,不安道:“云天,怎么了?” 唐云天没有回答她,当程姝用白皙漂亮的手轻抚上他的手臂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记耳光用力地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整个人打飞出去,要不是有车子在旁边,只怕她已经整个人趴到了马路上。 精致的妆容因为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而失去了它原本的美好,完美优雅的发髻也因为这一记不留情面的耳光松散下来。 高贵的淑女在高级餐厅面前狼狈不堪地趴伏在车身上,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你敢找人暗算阿潜!”唐云天毫不怜悯地抓住妻子的手臂,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居然敢暗杀我弟弟!” 程姝毕竟是女流之辈,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她着实懵了很久,脑子里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声音,不等她开口,唐云天一把抓起她,打开车门,狠狠扔了进去,在众人的注视和议论中面色难看地说:“开车。” “唐云天,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程姝披散着头发,指着唐云天大叫,而唐云天只是坐在沙发上,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家里的佣人已经全被赶得远远的,他们都以为是夫妻吵架,却不知道这由头是什么。 “我说过,你可以动谁,”唐云天霍然起身,走到程姝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都不能动我爸爸和弟弟。” 程姝的脸色由激动愤怒的红色慢慢变青:“唐云天,你说,我到底是不能动唐啸,唐谢里,还是单单不能动你的宝贝三弟!” 唐云天阴沉地看着她。 “原来连你也对他抱着龌龊的想法。”程姝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唐云天先是一怔,随即大怒,“你胡说什么?他是我亲弟弟!” “他还是你爸爸的亲儿子!”程姝的笑意越发冷。 唐云天脸色一变,眼里的狠辣过了好几遍,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是退回几步慢慢坐回沙发上。 爸爸对阿潜的感情已经不是他说没有,别人就信的地步了,他闭了闭眼睛,又掀起眼睑冷声道:“如果你不想连累程家和你一起倒霉,最好不要再随口胡诌爸爸和阿潜的事,爸爸他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我的妻子,更不会在乎少了个程家!” 程姝闭口不语,显然也是听进了一些。 “至于我对阿潜,从来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再一次警告程姝,“我不知道你和阿潜有什么过节,但我不允许你有下一次!” 程姝几步走到他面前:“云天,我和他向来都没有过节,但是,只要有他在一天,你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唐家,甚至可以说得到的机会已经变得小之又小,等哪一天彻底没了,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唐云天闭着嘴巴,不看她却也不说话。 程姝慢慢坐到他身边,低声说:“上次虽然失败了,但我为什么能找到那么好的机会你不是不清楚。” 看到唐云天明显一震,她又道:“他既然查得出那颗子弹是出自哪里,你以为他查不出来那天是谁把他诱进陷阱,是谁让警察把他包围的?” 唐云天被击中了心病一般猛地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你……” “不是我怎么样。”程姝也站起来,眼睛却没有看着丈夫,缓缓地说,“你不要不相信,除了你爸爸,谁都不是你弟弟的对手,如果你想光明正大地和他争,只会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烂在泥里。” “我从来不想伤他!”唐云天冲动地推开妻子,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我让警察去抓他,但绝对不会再让他进监狱,爸爸有的是办法保住他,……我只是想让他不得已离开唐家,在外面过上几年……” 程姝优雅地把散落的头发挽在耳朵后面,笑着说:“你会这样和他解释吗?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仿佛一桶冰水迎头泼过来,唐云天僵硬地站在原地。 “云天,只要走出去一步就收不回来了。”程姝轻轻地抱住他。 龙潜挂了电话,拄着拐杖从房间里一出来,迎头撞上唐家教头吴铳,吴铳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小少爷,难得见你心情这么好,遇到好事了?” 龙潜神秘地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吴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感觉一阵阴风从哪里吹来,直接灌进了他的脖子里,一股透心的凉意。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少爷那笑狡猾狡猾的,特瘆人。 龙潜进唐啸的卧室向来没有敲门的习惯,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唐啸正在闭目养神,也可能是睡着了。 前天餐桌上的一幕实在是吓坏了所有在场的人,包括龙潜。 好好地说着话,唐啸一口血吐在餐巾上,纯白色的餐巾被红色的血迅速晕染开,刺目得不得了。 枪林弹雨里沉着应对的吴铳都快急出眼泪,面子什么的都成了浮云,跳着脚打电话叫医生。 龙潜虽然也被吓得不轻,到也多少留了些镇定,跟着爸爸回到卧室,在唐啸半躺下去的时候却被抓住胳膊强硬地将人拉到面前,亲密地揉着他的头发反过来安慰他:“爸爸没事,别担心。” 龙潜当即面红耳赤,口出恶言:“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担心你没事!” 唐啸像是看透了他的口不择言,笑得比往常更加宠溺。 医生很快就到了,各种仪器都带上了,呼啦把床围了一圈,龙潜被挤出来的时候,吴铳就站在他身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小少爷,你不知道你在雨林里中毒后的情况有多严重,都是唐爷他亲自替你吸得毒液,一口血一口脓的,不吸出来不行,可是你想想他那么高贵的嘴巴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么脏的东西啊,可他当时连犹豫都没有,急得头上都是汗。这还不算,因为口腔里有伤口,毒液从唐爷的伤口都渗进去了,可是当时你的症状太明显又太紧急,所以他都没注意到不对劲,只急着救你了……” 龙潜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唐啸,唐啸的视线投过来,落在他脸上。 “我只是奇怪,唐爷嘴里怎么会有伤口,要不然毒液不会渗进去,根本不会有事。” 龙潜淡淡地说:“我咬的。” 吴铳忧心忡忡的,乍听他一说,还没回过神来,“啊?” “我咬的。”龙潜偏过头盯着他,“要我详细地说给你听听吗?” 吴铳被他波澜不惊的视线盯着心里毛毛的,连连摇头:“不,不用了,我懂的。” 之后有医生代表来解释了一下唐啸的情况,主要是发现得晚,所以毒液有些侵入血液,但因为毒液很少到没有多严重,只是之前唐啸肺部中过一枪,就算治愈了多少还是留了些隐患,加上这么一折腾,身体抵抗力一下子下降了几个档次,必须要好好休养。 龙潜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唐啸,却越看越烦躁,情绪陷入了一个矛盾的怪圈,从那天逃离唐家开始他就想亲手杀了他,杀了曾经最疼他的父亲。 唐啸素来习惯将枪放在枕头下,龙潜不经意瞥到那微微露出的一截黑色金属,呼吸都停了一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它摸了出来。 唐啸似乎动了一下,龙潜停止手上的动作,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举起枪对准唐啸的胸口…… 扣一下扳机,他就死定了,龙潜想。 这时,一只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以及枪,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眼中丝毫没有梦醒的混沌,反而清明得接近锐利。 龙潜撇撇嘴,挑眉说道:“难得见到爸爸你毫无防备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小时候撒娇一般,完全没有被抓现行的惊慌和尴尬。 说着,另一只手接过枪,打了个旋儿,笑起来:“还是这只手拿枪习惯。” 唐啸的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忽然施力,将龙潜猛地拽倒,龙潜半个身子都伏在他胸口上。 “爸爸在你面前向来都是毫无防备的,何必急于一时呢。”唐啸调笑。 龙潜眨眨眼,恍若听不懂他的意思:“我有什么好着急……” 唐啸抓住他后脑的头发,按下他的头,含住他的下唇肆意地捉弄了一番,满意地看到他恼羞成怒,脸连同脖子霍然红透才放开他。 “等你不会再这么轻易暴露情绪的时候,爸爸才放心让你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更>< 在周五早晨之前还有5-6更,god!!! 第40章 里约连着下了两天雨,才六点钟,城市还没开始一天之初的运作,到处都静悄悄的,远离城区的小别墅被瓢泼的大雨冲刷着,吴铳噔噔噔跑上楼,敲响了唐啸的房门。 得到应声才一脚踏进去,吴铳就低着头支吾着报告,“唐爷,小少爷离家出走了。” 唐啸披着睡袍靠在床头,闻言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跑哪儿去了,” 就好像早就知道人会跑似的。 吴铳的头更低了,颇惭愧地挠了下下巴,说:“过了尼泰罗伊大桥后……跟丢了。” 一大早发现小少爷拎了个小包出门,他觉着不对自然要派两个人尾随,结果……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你下头的人都跟不住么?”唐啸慢条斯理地说着,掀开薄被,起身,站在窗边边系着腰间的带子边看着外面,瓢泼大雨里,一切景象都变得有些扭曲迷蒙起来。 吴铳心头一跳,怕唐啸下一句就是:这么没用,你们全都滚回家吃自己去吧蠢蛋。 “很快就会回来的,算了,让他去散散心吧。” “……咦?”吴铳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您不怕小少爷不回来吗?” 唐啸反倒笑了起来,侧身斜睨了他一眼,胸有成竹道:“不回来?他能去哪里?他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小孩子心性,只会躲。” 吴铳认认真真地琢磨了一番,恍然大悟。他跟着唐啸也有几年了,虽然不是事事都清,但琢磨人心多少有些功夫,继承自他爷爷。 简单来说,小少爷讨厌唐爷,这非常明显,但这回唐爷为了救他都弄到自己吐血了,还要躺床上十天半个月,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边讨厌一边感动也是十分折磨人心的,索性眼不见为净,跑了。 吴铳摸摸鼻子,暗自怪笑一声,这还真是闹小孩子脾气嘛。 见唐啸折身去了浴室,作为一名合格的贴身护卫,吴铳也不忘兼职一把贴身男佣,屁颠屁颠地去倒了杯水,然后把药分配好放在药盒里,等着人一出来就能马上服用。 谁知未等唐啸从浴室里出来,巨大的轰隆声猛然炸响,整幢小别墅都在这声巨响中摇晃起来,惊得吴铳手里的水杯和药盒都掉在地毯上,所幸他小事糊涂大事镇定,飞速跑出房间,刚要喊人问发生了什么,却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 此时,别墅已经停止了摇晃,唐啸不知何时来到了走廊,看着眼前的废墟和扑鼻的硝烟灰尘,眼底闪过极度愠怒残酷的神色。 吴铳对自己追随的这位主子了解得很,只消一眼便能得知此刻的他多想将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冷汗顿时下来了。 一周后,去玛瑙斯逛了一圈的龙潜不出所料地自己回来了,像是掐着时间似的,正巧是唐啸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 吴铳一看见他回来,对唐啸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一猜一个准,小少爷那点小心思在唐爷面前果然是不够看的啊。 龙潜拉住吴铳,吃惊地指着高处的那几个忙碌的男人问他:“他们在干什么?我的房间呢?” “炸了!” 龙潜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炸了?什么意思,谁炸的?什么时候的事?” 吴铳立刻用肢体语言夸张地描述当天的情景,“就是小少爷你离家出头的头天早晨,幸亏你走了,当时我和唐爷在谈事,忽然听到爆炸声,赶忙跑出来一看,你的房间整个被炸没了,只剩下这一堆废墟……” “爸爸让你们查了吗?查出结果没有?”龙潜边往里面走边问。 “还在调查,”吴铳拉住龙潜,小声道,“小少爷,你看事情都凑在一起,唐爷恐怕心情不太好,一会儿你还是顺着一点好。” 龙潜抿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没言语,径直上了楼。 现场并没有吴铳描述得那么夸张,真要说起来,只被炸掉了一个阳台和半个房间,连衣柜都好好地立在那里,龙潜在完好的地方转了转,好在重要的东西都在他的随身电脑里,文件在保险柜里,也没有被波及,打量着被毁坏了的房间,唐潜叹了口气。 “阿潜。”龙潜出门的脚步一顿,先是看到了一双黑色的鞋,掀起眼睑,才对上父亲的视线。 唐啸的动作无比自然,他顺手搭在龙潜的肩上,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拉,龙潜就不得不下意识踮起脚往前走了一步,一个轻吻便落在额头上。 “爸爸,我回来了。”龙潜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无奈地说,“我的房间毁了,我先让佣人再去整理个客房。” 唐啸在他要走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龙潜蓦地回头皱眉看着他,戒备得模样像一只小兽。 “不用整理了,睡在爸爸房间里就好。” 龙潜的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因为太过明显,唐啸甚至笑了起来,像极了一个疼爱孩子的温柔慈父:“爸爸在别处也有房子,不然我们搬过去?” 龙潜愣了一下,很快拒绝:“不要,就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唐啸看着他,小儿子就像一只有领地意识的小狗,只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才觉得安心。 “那就住在爸爸房间里吧,需要的东西你拿过来。” “我……”龙潜不悦地皱起眉头,对上唐啸的视线时话音戛然而止,唐啸比他略高,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微微垂着眼睛,他脸上的表情是带着微笑的,但眼底不加掩饰的目光却莫名地让人心寒,带着危险的光。 “如果对方是有针对性的行动,也许还会有第二次,你和爸爸在一起,我才安心。”沉默了不知多久,唐啸终于敛去了眼底的寒意,说道。 吃饭的时候,唐啸温和地问他:“这一周去哪里玩了?玩得开心吗?” 龙潜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答道:“没去哪里,就随便转了转,还行。”说完,见唐啸久久没有出声,又加上一句,态度十分恭敬,语气依旧敷衍:“爸爸你身体好了吗?” 唐啸似笑非笑:“如果没好,你还要去哪里再转转?” 龙潜的脸霎时间隐不了的红了红,那是被戳穿了心思的尴尬。 唐啸知道他脸皮薄,经不起逗,也不再继续捉弄了,过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大嫂来里约了。” 龙潜手上的筷子停止了动作,不到五秒,他终于伸手夹了一筷子菜,边微笑着说:“是来看爸爸的吧?大哥那边又走不开,只能委托大嫂过来了。” 唐啸意外地笑出了声音,视线一直胶着在龙潜身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能是专程来看望你的,程姝和你的关系到一直不错。” “……”龙潜沉默了一下,“我和她只不过是几面的交情,没什么。她现在是大哥的妻子,当然凡事都会向着大哥了。” 吴铳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心想这父子俩突然间怎么了,怎么两个人说话都话中有话,你试探我我试探你的啊。 “是啊,她一来,你的房间就没了。”唐啸淡淡地说。 吴铳顿时瞪大眼看着龙潜,谁知龙潜也如唐啸一般淡定,甚至还点点头轻声说:“嗯,真巧。” 巧个毛,直接说房间就是大少奶奶炸掉的不就好了么?吴铳在内心嚎叫完才陡然回神,骇然失色,难不成唐爷的意思是大少爷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但唐爷又没有下什么命令要他去做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向以擅长揣摩圣心深得皇恩的吴大教头忽然迷惘了。 饭才吃完,正在龙潜用餐巾擦嘴角的时候,外头走进来一个人,龙潜瞥了一眼,却是一愣。 唐啸没有看他,只看着来人淡声道:“之后不用过来了。” 说完,挥了挥手,吴铳心领神会,马上过去带着人要走,龙潜霍然站起,“你别走。” 许青这才看见餐桌前不止唐啸一个人,但顷刻间他仿佛就明白唐啸让他以后不用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爸爸,既然他来都来了,你就让他留下吧。”说着走出餐厅,叫过一个佣人,吩咐道,“一会儿去给我整理个客房出来,我暂时睡在客房里。” 一番动作如流水般自然,说完龙潜便朝许青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啸坐在餐桌前,死死地盯着龙潜离去的后背。有那么一瞬间,儿子一直紧绷的身体明显地放松了。 许青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许久,唐啸站起来,平静地吩咐:“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吴铳也不觉得意外,把人好好地带上了楼,安置好了。 回来后龙潜都没有出门,吃了晚饭去书房上了两个小时网,处理了一些事务,便回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小小的水柱从四面八方的小孔里射出来,按摩着全身的穴位,龙潜静静地仰躺在浴缸里,说不出的舒坦。 看到许青站在客厅里的时候,他一刹那如释重负,不用和爸爸睡在同一间卧室,同一张床上,显然是能让人轻松不少的。 浴缸很大,足够让他摊直四肢,龙潜一时不愿去想任何需要耗费脑力的事情,闭着眼睛享受,竟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一...更...今天不码明天我会后悔死的,噗...吐血身亡... 第41章 在连续下过几天雨之后天气终于放晴,清晨的阳光显得格外明丽,天边红得发烧的云霞,染红了整个海湾,夹杂着粼粼波光的荡漾,阳光从起伏连绵的群山间冉冉升起。 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建在本该是富人别墅区的山腰上,大片大片破旧的住房从平地绵延至山顶,占满一座连一座的山头。 里约的贫民窟一如当年香港的九龙城般,各自形成独立而混乱的小社会,交织出难以名状的罪恶气氛。 就像曾经出现在墨西哥城的贫民窟一样,龙潜的出现依旧是与这个混乱不堪的地方格格不入的,但他此时却躺在贫民窟一座破旧的仓库楼顶上,崭新的黄色竹编躺椅,巨大的遮阳伞涂抹着五彩缤纷的颜色,一个深褐色肌肤的魁梧男人甚至还给他送了罐啤酒上来,用带着墨西哥口音的英语说:“我们的头儿还没回来。” 龙潜闭着眼轻轻地嗯了声便不再开口,那男人看了他一番,以为他睡着了也便离开了楼顶。 不知道是不是在玛瑙斯玩得太尽情了,又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回到里约,他连自己何时在浴缸里睡过去的都不清楚。 身上如同被四处点了火一般狂热,几乎要把他焚烧殆尽,灼热仿佛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身体的每一寸。 龙潜忍不住发出呻|吟,直到滚烫的蛇信缠绕上他最脆弱的部位,忽然又离开,他猛地睁开眼,黑暗里,一双属于男人的眼睛狂放而恣意地盯着他。 龙潜当即喘了口气,条件反射地用双肘撑着床单试图坐起来:“爸爸爸?”黑暗里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那种充满压迫力的威严实在太明显了。 “醒了?”唐啸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声音竟然很温柔,“爸爸还在想,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睁开眼。” 龙潜翻身就逃,却莫名其妙地砰一声重重摔了回去,唐啸甚至都没有伸手来抓他,他只能全身赤|裸地倒在唐啸的腿边,以一种臣服的姿态匍匐着。 “你对我做了什么?”龙潜偷偷握起手,勉强可以握紧拳头,但他可以感觉到身体的力气实在少之又少,再想起刚才身体里那一阵阵的火,忍不住将那羞耻的两个字咬牙切齿地说出口,“你给我吃了……春|药。” 唐啸看着他愤恨羞耻的表情,牵起嘴角笑了起来,把人搂进怀里,握着他的手腕温柔地摩挲着,说:“猜错了,我要你清醒地感受爸爸给你的一切。” 就好像对情人说的甜言蜜语一样,龙潜却脸色大变,作出无用的轻微挣扎,“你,变态。” “爸爸没办法。”唐啸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了搂着他的手臂,就在龙潜松了口气的同时,身上的男人却展开了不遗余力的进攻。 龙潜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耻辱的声音。那一刻他真的恨透了唐啸,他的父亲。 他宁愿唐啸像上回一样残忍地不管不顾地撕开他,除了疼痛还是疼痛,至少让他可以一直清醒地记着他的爸爸对他做的一切,也好过此时,用温柔的手段慢吞吞地凌迟他,逼他露出丑态。 不知道唐啸对别的情人会不会做到这么细致,他带着枪茧的指腹粗糙厚实,在撬开他的牙关伸进舌头强硬地勾弄他的舌头的同时,那双手带着火种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肩膀,掌心从锁骨上滑下,绕着胸口敏感的地方打圈,龙潜忍不住颤栗,身体在唐啸的逗弄下抖个不停。 “舒服吗?”唐啸怎会觉察不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反应,故意舔着他的耳垂悄声问,那热气就顺着耳廓绕着弯钻进耳朵里,龙潜咬着牙的回答瞬间就走了调,暧昧得不行。 龙潜后来每一次想起来,都无法控制那种羞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已经不记得那天被唐啸如何不停地玩弄,只记得他意图侵犯的表现是多么明显,让他恐慌不已。 而他,失去力量之后,甚至连任何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就被恶劣的手段弄得浑身湿透。 唐啸肆无忌惮地在他的皮肤上亲吻啮咬,留下淤红的吻痕,灼热的手心包裹住慢慢抬起头的器官,抚摸搓弄没有一丝焦急,极有耐心地慢条斯理地眼看着小儿子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到后来不得不用仅有的力气费力地抬起手臂遮挡住双眼,嘴巴不停地张合,喘气,间或发出实在无法控制得呻|吟。 “爸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龙潜的话里带着明显的痛苦,却显然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 唐啸跻身在他腿间,拉开他遮住双眼的手臂,舔干小儿子鼻尖上的汗水,随即又吻干他眼角的眼泪,一字一顿地说:“可是爸爸爱你。” 强硬霸道,不讲道理,偏偏又是那么温柔的。 龙潜几乎是霍然睁开双眼,那眼里满是痛苦,愤怒和无所适从。 唐啸耐心地用手指开拓着紧闭的入口,事先抹了润滑,这回并没有磨破他娇嫩的内壁,直到温热紧窄的甬道开始吞|吐着他的几根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缩着,唐啸的呼吸才变得粗重起来,连他都要嘲笑自己,面对小儿子,他的定力到如今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 龙潜的眼里慢慢弥漫起雾气,双腿被打开,不曾被他人碰触过的部位被迫承受着父亲手指的抚弄和抽|插,到后来他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带着呻|吟的惊喘,然后单单在手指的双重揉弄下忽然就射了,只差一点点就射在唐啸的脸上。 唐啸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用修长的手指在锁骨以及肩膀上抹了几下,用满是白浊体|液的手指在虚软下去的器官上拨弄了两下,接着把他的腿一拉,一把拖到紧贴自己身体的地方,坚硬的部位牢牢地顶住入口。 龙潜大腿的筋还在微微抽搐着,连咬嘴唇的力气都没了,但在唐啸侵占之前他硬是抬起手死死抓住了唐啸的手臂:“爸爸,求你。”他说。 唐啸看着他,黑沉沉的眼底透露着几分残忍,没用的,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似乎是这样说的。 “我会更恨你的。”龙潜抑制不住地颤抖,恶狠狠地盯着唐啸的脸。 唐啸俯□,微笑:“再更恨我一点,阿潜,不然你摆脱不了爸爸。” 不恨到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亲爱的儿子。 “你变态……” “因为你。”唐啸吻住他的嘴唇,猛地将自己插了进去。 冰凉的物体贴在脸上,刺激得龙潜猛打了一哆嗦,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男人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笑得像匹野生的狼。 他没有坐起来,反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态,懒洋洋地躺着。 梁鸣非往旁边的躺椅上一坐,挑眉道:“一脸做了春|梦的表情。” 龙潜冷冷地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搞砸了。” 梁鸣非用眼神询问他。 “我让你在我的房间射几发子弹,没让你把我的整个房间轰了。”从他回来看到那被摧毁的房间之后就知道情况不妙,希冀着瞒天过海,但唐啸终究是唐啸…… “阿潜,你记不记得爸爸说过,再用你的命开玩笑,爸爸会做出让你不开心的事来?”唐啸竟是在他的身体里抽|插的时候忽然说了这句话,龙潜当时就从半昏迷的状态陡然清醒过来,眼角还挂着泪,身体却一阵紧张。 “别咬得那么紧,放松。”唐啸甚至安抚地轻拍他的臀部,“爸爸没说怪你,但很生气。” 他几乎忘记了贯穿着身体的异物,只死死瞪大眼盯着唐啸,身体越绞越紧,直到唐啸惩罚性地大力抽动了几下才让他软了下来。 “看见你的房间被炸成碎片,爸爸吓坏了。”唐啸一把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却不忘挺动着腰细细碾压他的身体内部,“那时候,我就想着这样狠狠地干哭你。” “他知道那是我干的。”龙潜抬手按着太阳穴,“他太精明了。” “所以,即便不是我做得太明显,他也不会轻易被蒙混过关的。”梁鸣非敲着二郎腿,忽然伸手在龙潜的脖子上摸了一把,龙潜一惊,缩了下,不悦地瞪着他。 “看不出你的夜晚过得那么热烈激情啊,mr.harrison。”野性的男人挤眉弄眼地说。 龙潜拉了拉衣领,冷眼道:“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方才他来的时候,梁鸣非的手下都叫他mr.harrison,说是头儿说的。 “但是我很奇怪,他知道了真相却没有责备你?这么纵容你,你仍旧对他不服?对没有父亲的我们来说,真讽刺!”梁鸣非冷哼了声,语气不善。 龙潜躺在躺椅上,看着五彩缤纷的遮阳伞,眼神有些短暂的迷惘,许久,才闭上眼,再也没有开口。 “还是说。”梁鸣非又突然开口,这个拥有敏锐直觉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带着异族血统的琥珀色瞳孔里闪着精明的光,“你是在试探你的父亲对你的容忍底线在哪里?这种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行为你真的以为有百分之一的机会瞒过他吗?” 龙潜像是睡着了,毫无所动,在梁鸣非大动作地靠回躺椅上,咕咕喝酒时,他的睫毛,才微微颤抖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噗...吐血,明天只有二更了,啊,真想今天写完,但我赶脚精力用光了。 ps:肉神马的真的最难写了,一辈子清水吧= =。 写这章的时候忽然觉得爸爸好悲情......特别是那句,再更恨我一点。。。其实内心是在呐喊,我要你爱我,爱我爱我爱我啊,苦逼的爹地。 话说37被贴小黄条了,但改不来,不知道咋办了。 第42章 龙潜回到自己的小别墅时已经带着微醉了,在梁鸣非那边呆了一天,才发现那群粗莽的异族大汉个个都是豪爽的男人,所有人席地而坐,各种各样的酒堆了一地。 他看着梁鸣非混在一群手下中哈哈大笑的时候,难得有些羡慕他。虽然他和自己一般,未出生就被父亲抛弃,又自幼丧母,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但现在这样却也是好的,至少有一群真心相待的兄弟乐意追随他,把他当成老大一样爱戴,把他当成朋友一样肆无忌惮地玩闹。 龙潜沉默地迈步走进客厅,他的生活里只有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暗算猜忌,你死我活,梁鸣非竟然还觉得他更幸福,可笑。 “阿潜。” 似乎是有人叫他,龙潜却连脚步都没停,径直往楼梯上走。 唐啸加重了音量,语气还是平缓地又叫了他一声:“阿潜?” 龙潜这才停下来,转过头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唐啸,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乌黑的双眼上仿佛蒙了层雾气,看人的时候迷离中带着些茫然。 “你喝酒了。”唐啸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酒气,“和朋友出去了?” “嗯。”龙潜看着他,口气不善地说,“你不放心可以让人跟踪我。” 唐啸面对他的无礼不怒反笑了:“……怎么好好地发脾气了?爸爸又没有在怀疑你,你要见朋友大大方方地去见,爸爸不会让人跟踪你的。” 说着,抬手握了下龙潜的肩膀,龙潜终于不再站立不动了,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不知道死不是动作太大牵扯到昨晚用过度的地方,顿时脸色一白,绯红的颜色从脖子往蔓延,一直到耳朵。 唐啸及时伸手接住了他一时不稳歪倒的身体,差不多把他整个上半身都紧紧地搂在怀里。龙潜想挣扎开,但难以启齿的地方忽然疼痒得厉害,加上酒劲慢慢上来,整个脑子都昏了,只能靠在唐啸肩上小幅度地摇头。 唐啸的手掌盖住他的额头,有点烫,但不像是发烧,到像是酒喝多了所致,顺手替他揉着太阳穴,他低下头温和地说:“昨晚爸爸没有弄伤你吧?但可能肿了些,去上下药好不好?” 龙潜的脸上立刻露出受了极大羞辱的表情,连雾气蒙蒙的眼里都泛起了几道红色的血丝,又尴尬又愤恨地用力推开唐啸的扶持,哑声道:“你走开,不用你扶着我。” 唐啸知道他现在是羞多过于愤,再加上喝了酒,平时藏在表面下的小性子都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所以当龙潜推他的同时一脚踹在他腿上的时候,唐啸也就放开了手。 龙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谁知还没走上两个台阶,就腿一软,左脚脚尖不小心勾在右脚脚后跟上,整个人顿时以一种狼狈的姿势猛地往前跌去,要不是唐啸眼疾手快捞住他的腰,恐怕他的鼻子和牙齿都保不住了。 龙潜不停地发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唐啸面前丢脸出丑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创,抖得不能自已,反倒是唐啸,被他逗笑了,一把将他抱起来,三步两步跑上楼,边在他脸上连续亲了两下,边笑道:“在爸爸面前摔个跟头还害羞什么,我又不会笑你。” 龙潜一肚子的酒,本来就酒气上头,被他颠来颠去地抱着跑,差点就吐了出来,等唐啸踢开房门的时候,他已经头一歪,靠在唐啸的怀里难受地半晕过去了。 有幸观看了全程的吴铳默默地扭头,也不知道是谁左等右等等不到亲爱的儿子回来时一脸暗怒的表情,那脸上分明写着“小孩子家家去外面快活也不知道着家,等回来非得狠心揍上一顿不可”,结果孩子一回来,顿时慈父附身,巴巴地热脸贴个冷屁股还喜形于色的。 明明恨不得在儿子身上按上十个八个gps全球定位系统,还要淡定地说:多少给他点自由吧,不然管得太严孩子心里憋屈。 其实超想知道他每时每刻在哪里在和什么人做什么的吧?其实最憋屈的是你吧爷! 吴铳无语凝咽。他真不想承认那人是他一心追随的铁血无情唐家老大。 龙潜酒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看了眼窗外,黑黢黢的,连月光都没有。他试图动了□体,在感觉到身后某处传来的微微凉意时,身体僵硬了下。 “阿潜?醒了?”壁灯被人打开,龙潜微微仰起头,先是看到了那人的下巴,随着那人低头看他,两人的视线蓦地对上,他才回过神来…… 唐啸在他快要表现出逃开的意图前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胸口,带着些安抚地拍了拍,说道:“别怕,好好躺着,爸爸今晚不欺负你。”说着,还恶劣地好好欣赏了一会儿小儿子惊惶不定眼珠滑动的模样,才起身,去倒了杯水。 龙潜看了眼被子下面,他的衣物已经换成了米色的丝质睡衣,身后的凉意说明唐啸在他昏睡时已经替他抹了药,但总归好过醒来发现赤身裸|体地雌伏于他身下。 “淡盐水,喝了早晨起床头就不会疼了。”唐啸坐回床上,把水杯递给他,顺手替他拂开额前的乱发。 米色的丝质睡衣十分衬他的小儿子,衬得他明润玉白,非常出色,灯光的笼罩下,更是像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我已经吩咐过吴铳,我们后天回香港。”唐啸压抑着触碰他的冲动,冷静地说。 龙潜放在唇边的水杯顿了一下,掀眼望住唐啸,好一会儿才说:“连我也要回去?” “那里是你的家。”唐啸笑了起来,“你大哥结婚你都忙得说没办法回去,现在闲暇了,还不打算回去么?” 龙潜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为难,为难地就好像回去了就会要他的命似的,唐啸怎会看不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回去,要说怕他,现在他们已经在同一张床上了。 “爸爸。”龙潜犹犹豫豫地开口,修长的手紧紧地包裹住水杯,像是思考了很久才说,“你知不知道桑比亚?” 唐啸眯起眼,龙潜却不看他,接着说:“其实最近我和他有联系,我有意向和他谈谈合作的事宜。” 桑比亚唐啸自然不会不知道,南美洲几条好的线路唐家占了两条,已经算很大的比重,而桑比亚身为美国智利巴西和委内瑞拉多国混血,占据着本土人的优势,虽然势力略逊于唐家,竟也占了两条好线路,如果可以达成合作…… 龙潜见他沉默不语,有些不快地问:“爸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唐啸笑了,那笑容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揶揄,似在说就你这点激将法也敢放在你老子面前得瑟。 “爸爸把这里交给你,当然信你有能力办得好。”他十分淡定地把龙潜手里的水杯拿走,把他拉着躺倒在床上,甚至关上了壁灯。 “既然你想干就干吧。”隔了一会儿他又问,“需不需要爸爸陪你一起?” 龙潜的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声,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其他什么,声音平静,平静得过头反而听起来不太真实了。 “如果爸爸愿意的话,当然……最好了。” 唐啸很轻地冷笑了一声,因为太轻,龙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怀疑那根本是自己的幻听,一瞬间,又好像是自己的心被对方看透了一般,充斥着恐惧。 寂静的黑夜里,房间里安静得接近可怕,却并不熟沉睡的缘故,若是睡着了至少还应该有些微的呼吸声,而此刻,却连丝毫的呼吸声都没有,仿佛床上的两个人都刻意不让自己的呼吸发出任何声音,屏息着,沉默着,对峙着,玩着你追我躲,你猜我藏的游戏。 龙潜咬着嘴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的里侧,直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月亮终于从厚重的云层中费力地挤了出来,他才模糊地看到一丝光亮,而那光亮是落在唐啸的后背上的。 唐啸的身材素来比他高大结实了许多,小时候他也觉得父亲伟岸如山,如今看来依旧充满了强悍精锐的力量,即便是这样躺着,也随时蓄势待发。 龙潜想了想,慢慢伸出手去,这几乎是个主动示好的举动了。 唐啸这时转过身来,龙潜迅速缩回手,他能示好却不愿意让唐啸误以为他接受那样禁断背德的对待。 “阿潜。”唐啸开口,声音比先前要沙哑了几分,在这样的夜色里,透着不能否认的性感魅惑。 “是,爸爸。”龙潜冷静地回应。 “在见桑比亚之前,听爸爸的话。” 龙潜一愣,琢磨不出他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见到桑比亚之后就可以不用听他的话了? “有些话我没办法答应听你的。”龙潜的语气冷了下,刚要转身,反被父亲抓住肩膀又被扳了回来,随即,嘴角被重重吻了一下,听到唐啸在他耳边低笑,充满恶意地逗弄,“爸爸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用手拍拍龙潜的脸,柔声道:“不早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应该是过渡章。。 今天一天都好困,昏沉ing......连对话都想不出怎么写,瞌睡虫是大敌! 估计会改! 第43章 十月的巴西很不太平。由于里约获得了几年后两大大型国际赛事的举办权,政府开始对这座海滨城市的安全局势产生了担忧。 扫黑已经持续了将近五天,不止是里约警方,连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都齐齐上阵,原本是针对毒枭的剿灭行动,后来渐渐演化成政府和各个犯罪团伙联合起来的武装对抗,交火也从城市北部的贫民窟棚屋区转移到街头,街头硝烟弥漫,到处都是装备精良的士兵,装甲车,以及被武装人员烧毁的公共汽车。一时间,这个全球犯罪率最高的城市街道上浓烟滚滚,商家关门,除了士兵和犯罪分子空无一人。 龙潜醒来的时候,唐啸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以一种十分自然亲昵的姿态,那场景即便他自己无法看得完全,也能想象得出来,不像父子,到像是…… 唐啸随着他翻身的动作睁开眼,深邃沉静的双眼看了龙潜一会儿,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才坐起来。 睡着了到是毫无防备,只是每天醒来,都会一脸防备,看着他犹如看着凶猛的食人野兽,没有一丝要与他亲近的意味。 龙潜摸了下自己的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顺手打开电视。这几天街战不断,他们几乎不曾出门,连梁鸣非也受了这次扫黑的牵连被迫暂居去别处了。 电视上巴西总统路易斯·达席尔瓦正在发表政府言论,看到它说这次行动还要持续将近半月的时候,龙潜烦躁地摁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在家呆闷了?爸爸带你去转转。”唐啸已经开始换衣服,见他平时一向不怎么爱表达激烈情绪的脸上满是憋闷,像是压抑得快疯了,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唐啸是个行动派,龙潜原以为他不过是带他去什么高级俱乐部或者海边转转,直到被他带上飞机才着实惊讶了一下,问:“我们去哪儿?” “就去意大利转转吧。”那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好像在香港却说去深圳转转一样,“你不是很喜欢罗马和佛罗伦萨吗?”他又添了一句。 龙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抿起嘴唇沉默不语地看向机窗外。 这是第一次,他们父子二人一起出来单纯地以消磨时间为目的的旅行,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私人飞机,不带那么多保镖,而是像其他人一样去机场买票,安检,候机,登机,再像其他普通乘客一样找各自的座位坐下,或许会互相攀谈,这样会不会更贴近生活一点。 那种在别人看来十分乏味无趣的生活——他曾经似乎向往过,但不太记得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自从他回到唐家之后就忘了。 想起小时候唐啸和他说的那句话:一个人一种命。他的嘴角不由地牵起了几分,但那笑容虚虚实实的,一时看不出什么滋味。 唐啸也没多言,只是轻轻地环住他的肩,龙潜几下挣脱不了,索性随便他了。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飞机上的私人套间,拥有一流的配置,卧室套房,健身房,淋浴一应俱全,自然也少不了美貌动人的女人。 飞机升上八千尺的高空时,两个相貌出众的女人敲了敲门,进来,她们都穿着天蓝色的空姐套装,但曼妙的身段和精致的脸庞却比任何空姐都要出色许多,龙潜看了眼唐啸,那眼神分明在讽刺他。 其中金发的那个空姐端着托盘走到他们身旁,弯腰将咖啡放在龙潜面前的桌子上时,饱满的胸部跃然眼前,龙潜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耳朵都红了。 唐啸顿时笑了起来,咬他耳朵:“这么经不起勾|引,你喜欢?” 龙潜嘴巴张合,却是话锋一转,也不看唐啸,指着那个金发的漂亮女人淡淡地说:“你留下伺候我吧。” 他语气平静表情淡然,伸指说话间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力,金发美女立刻应声,放下托盘,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拿起果盘里的新鲜葡萄,剥起来。 唐啸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儿子面无表情的脸,朝那女人道:“愚蠢,是这么伺候人的吗?” 龙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金发女人已经心领神会,竟然直接上前,白嫩的手指从龙潜的大腿一路往上,竟然直接去解他的裤子纽扣,龙潜眼角狠狠一抽,一把将那女人推开了,自己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还不小心踢到了大理石的桌子。 额头上青筋直跳,羞愤地瞪着心情不错的唐啸,就像被欺负了炸毛的小动物。 “你不小了,怎么被女人碰一下就吓成这样?”唐啸好声好气地安抚他,但捉弄的成分似乎更多,而且看到小儿子不喜别人亲近,心情仿佛更好了一些。 “你出去,她留下。”龙潜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朝门口一指。 唐啸一愣,久久地看着自己喜爱的孩子,半响,才起身,他一站起来是极具威压的,身高腿长,面容肃穆,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锐气。 看到他真的转身离去,龙潜不由地惊愕了一下,可仅仅是一下,没想到唐啸途中转弯,把那女人拎起来往门口一甩,冷声道:“出去。” 转而一把抓住龙潜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没有防备的人给拽进怀里了。 “爸爸已经留下了,你要对我做什么?”唐啸用拇指摩挲他的下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邪恶了。 龙潜恼羞成怒:“我让你出去,无赖。” 无赖?老子不无赖就你这倔脾气一辈子碰不了你!难不成要一辈子望梅止渴?望梅止渴越望越渴的啊知道吗白眼狼? 唐啸微微笑了,像是成心要看不欺负就整天摆了副死人脸的儿子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手指都抚上他的背了,明明没有什么色|情的意味,被抚摸的身体却马上绷成了一块铁,越是用抚摸安抚他就越是紧张。 私人套间是隔音的,所以吴铳有事要报告当然马上不知好歹地来敲门了。等了快有五分钟才听到允许开门的回应,一打开门他当即傻住了。 唐爷和小少爷在套间里造反吗?一只软垫沙发歪倒在地毯上,上面的白色锦缎装饰七零八落,小吧台上的咖啡机也倒了,咖啡顺着柜台滴落在昂贵的东方仿古地毯上。 唐爷的衬衫领口蹦掉了两颗纽扣,虽然凌乱着看起来更性感了……吴铳用余光瞄了眼,看到坐在沙发角落里阴着脸的小少爷,顿时脸红了。 衣服的受损程度比唐爷更甚,纽扣同样不翼而飞,露出玉白色的胸膛皮肤,上面似乎还有个红印子,嘴角泛着可以的水光,似乎还有点肿,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吴铳想了想,大惊失色。 我靠,唐爷你不是对小少爷霸霸霸王硬上弓吧?禽兽啊禽兽,论身手,小少爷怎么可能敌得过你,你这个恃强凌弱的鬼父。 偏偏唐家的当家还能在这种时候很淡定地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旅游指南给儿子,说:“看看想去哪里玩,你做主。” 龙潜随手扔飞了。 唐啸不怒不急,再递过去一本。 吴铳泪奔,你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唐爷啊,做鬼畜勉强配得上那名号,做m又算什么! 到下机的时候这个悲催的男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真正到了话到多时说不出话的地步。 不仅是他,下机的时候,龙潜的脸色也说不上好,只是下定了决心,再不能和唐啸搭私人飞机出门了。 那是唐啸私人所有的,上面寥寥无几的一些人还全是他的人,说一句不许打扰那些人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无路可逃,求助无门,难不成从天上跳下来么? 明明是出来游玩的,却在半路折腾掉半数精力,整个人都精疲力尽地没了游玩的兴致,但是唐啸还是让人开车带他去各处先转了一圈。 罗马的建筑风格一直为龙潜所喜,尤其是那些从古罗马时期留下来的古迹,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风格,龙潜原本疲倦的心态在这座古老华丽的城市里最终还是恢复了生机。 他们花了两天时间在罗马,唐啸忽然发现这时候,他的小儿子变得生动起来,他兴致勃勃地逛了每一处古迹,第一天在街边的礼品店里买了一张华丽的金色面具,他当即就戴在脸上,甚至回头朝他微笑,脱口便问:“好看吗?” 当时唐啸不由地愣了一下,只说了两个字好看,那孩子就笑得眉飞色舞的,那笑容太灿烂太明媚了,他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儿子的鼻尖,也没有遭到抗拒或者白眼。 于是,唐啸终于发现了一个如何亲近儿子的好办法,不拘着他带他去他喜欢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他们去了特列维喷泉,虽然特列维喷泉是罗马最大最着名的喷泉,但是和其他古迹相比,这个喷泉算是小字辈的了。 不过这喷泉的设计非常精美华丽,雕塑中间是海神,两边是两个水神,一边代表海洋的风平浪静,一边代表波涛汹涌。 龙潜站在喷泉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回头问唐啸:“你带钱了吗?” 唐啸摸出钱夹,里面全是大钞和金卡,龙潜嫌弃地越过他,问吴铳要硬币,吴铳也没,于是手忙脚乱地叫了个手下赶紧去换硬币,全都拿过来。 最后,龙潜看着吴铳怀里的一堆硬币,只是面无表情地拿了一枚。 等他把一枚硬币抛进了喷泉水池里,唐啸看着他弧度美好的侧脸,睫毛微抖,嘴角是带着笑的,心中莫名地一软,几乎有种冲动,在这人来人往中就把他抱过来,细细亲吻一番。 但想到事后他的脾气,终是忍了又忍,才勉强忍住,只是淡淡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龙潜笑道:“只要往水池里扔一枚硬币,就有机会再次回到罗马。” 唐啸偏过视线,再次去看小儿子的侧脸,不忍心讽刺他,默不作声地看了他半响,还是抬手覆盖在他的后脑上,自然随意地抚摸拨弄着他的头发。 “你想来,下次爸爸再带你来。”离开喷泉的时候,唐啸沉沉地在他耳边低笑,温热的气息蓦地就钻进了龙潜的耳朵里。 回酒店的时候天色已暗,或许是连续兴致勃勃地玩了两天精力用得特别快,在车上龙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下来,直到头慢慢放到唐啸肩上的时候,唐啸甚至被他吓了一跳。 以往他总是戒备得不敢在他面前放松下来,有时候睡梦中稍稍触碰他一下便会惊醒,瞪着眼不悦地看着他。 自己主动靠近还是头一回,从他回到唐家之后。他已经太久没有主动亲近他了,唐啸用指背勾勒着他的脸部轮廓,睡着的人没有惊醒,只是受了打扰不情愿地皱眉挪动了一下头。 他对自己终于有点不一样了?唐啸眯着眼严肃地想。 其实阿潜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想法吧? 当天晚上,忠心的贴身护卫趁着换班之际跑到楼梯间抽烟休息的时候,苦逼地被主子逮了个正着。 唐啸仿佛没看见吴铳见他出现被一口烟呛到涕泪横流的场面,淡定地站在楼梯间也仿佛站在十万大军的阵前一般霸气轩昂。 空气几乎快凝结成固体的时候,他才大发善心地开口,打破了这要命的尴尬。 “......你说,要是对一个人没感觉,做|爱的时候会有反应吗?”唐啸侧脸盯着吴铳。 吴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恨不得化成石灰和墙融合在一起,唐爷居然在询问他这么**的问题,还说得那么直接,而且摆明了就是在说这个鬼父和那个可怜的儿子吧。 “应应该会有吧,唐爷,你想想,你……和那些女人……”吴铳小心措辞,唯恐一个词没说对平白吃了枪子。 “那如果是被强迫的呢?”唐啸想了想又问。 吴铳泪流满面:“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强迫别人也没被强迫过,根本没有经验。” 你饶了我吧! 唐啸眉头微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似是非要他说出一个答案来。 “......虽然我没经验,但是我觉得,被强迫了还能有反应那绝对是受虐狂。”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白了,吴铳绝对说不出口,他是因为怕吃枪子才拣好话说的,而且看起来唐爷是非得听到这句好话不可,也太自欺欺人了,小少爷对你有没有感觉不是一目了然的嘛! 他这才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大爷虽然纵横黑道小半生,儿子生了仨,情妇一大堆,但谈恋爱还是头一次,某些方面来说,和青涩的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压根就没区别,除了有钱有势有身材有样貌之外,恋爱经历……是个鸭蛋。 “嗯,大概如此。”唐啸笑道,在吴铳肩上拍了拍,折身离开。 吴铳哆嗦地把剩下的小半支烟塞进嘴里,压惊,却见唐啸面容冷肃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漠如冰:“刚才的话漏出去一个字,我送你下去陪你爷爷。” 香烟从指尖跌落,吴铳只想大喊一句“我的爷爷啊……” 之后,他们又在佛罗伦萨逗留了几天,临时起意,顺道去了维罗纳和那不勒斯,回到里约的时候,政府和犯罪团伙的战争已经暂时进入了尾声,街头已经开始清理工作。 但下机后,唐家小少爷的心情一如去的时候一样坏。 是吴铳推荐说佛罗伦萨有家格调不错的酒吧,唐啸便带着龙潜去了,结果在里面遇到两个互称朋友的男人,闲聊间问起他与唐啸的关系,他说父子,那两个男人顿时用了然的眼神看着他们,说:“了解,了解,我们和伙伴偶尔也爱玩这种游戏。”甚至在说起是否在床上被喊爸爸会更兴奋时,唐啸笑而不语,不否认不点头,态度十分暧昧,于是那两人的眼神更加暧昧。 唐啸见他阴沉着脸,径直大步往里走,叫他的名字更是置若罔闻,快步追上去不等他好声安抚,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龙潜接过电话,语气冰冷:“喂?” “潜哥,是我,我好像......好了。”那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高昂起来,带着些天真的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依旧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但是觉得这么平平淡淡,拌拌嘴逗逗趣也挺好的= = ps:你们要相信我,只要有任务是一定会完成的!睡觉鸟~~~ 第44章 龙潜直到三天后才登上回港的飞机。 那是因为唐啸的不适又反复了,虫毒诱发肺部旧伤的复发,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不宜再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增加劳累。龙潜在里约陪了父亲两天,第三天早上一起身便马上走了。 那种迫不及待毫无留恋的离开表现得太明显,一开始吴铳都忍不住替唐爷感到隐隐的心酸,唐爷单方面的付出他看在眼里,真是纵容宠爱得不能再过了,就是石头做得心也该有点感动了吧,偏偏小少爷那脾气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来说去,终究还是血缘二字是死穴吧。 但是瞧着唐爷嘴角那带着些愉悦的笑意,再回过头来仔细地想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小少爷这回欧洲回来明显有哪里不一样了,总觉得对唐爷的态度好了不少,偶尔甚至会被唐爷逗得面红耳赤,也没见他不悦,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起来反而更像难为情呢。 唐爷这手投其所好的棋下得妙啊,小少爷到底不是石头做得心,钢铁浇得肝,总有软化的一天。 龙潜一下飞机没有先回家,而是直奔疗养院去了,到那儿却发现林粤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问了医生才知道,林粤已经在他来之前先一步被接走了。 离开疗养院的时候电话声响,想必是唐啸掐着点给他打过来的,龙潜揉着太阳穴,正暗暗烦恼,实在不想接这个电话,但那边极有耐心,非逼着他接起来不可。 龙潜皱了皱眉,无奈地接起。 “阿潜。”唐啸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像带了电嗞嗞地从电话那头传来,龙潜只觉得耳朵上一烫,下意识地“嗯”了声,不像是答应到像是低吟,那头立刻笑了起来,沉沉的笑声充满了暧昧的意味。 龙潜略微懊恼地把手机拿开一些,缓了缓才再度将之贴近耳朵,“爸爸,怎么了?” 唐啸却不说话了,他不说话龙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到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轻缓连绵的,好像可以无形地纠缠在一起,莫名地荡漾起暧昧的气氛。 直到龙潜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暧昧弄得连大脑都开始发热,几乎想把手机扔出去的时候,唐啸才又发出声音:“阿潜,早点回来,乖。” “……”龙潜的喉咙猛地像被哽住了一般。 “不行?”唐啸仍旧在笑,“那爸爸过两天回去,陪你在家里住几天我们再回来。” “不要……”龙潜迅速回答,说完顿了顿,似乎在找借口,“爸爸你身体不好,还是在那里好好休息,我把林粤安顿好了会……马上回去的。” “好。”唐啸欣然答应下来,但很快又低声道,“明知道爸爸那么想你,怕什么……” 龙潜的鸡皮疙瘩陡然蹿满了全身,连头皮都发麻了,很努力才压下了关机的冲动,稍微犹豫了一番,他突然问,“爸爸,你说过有些事我可以自己做主,算数吗?” “哦,当然,爸爸相信你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嗯,我只是不想总是被人监视着。”龙潜这时候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乖顺真诚。 “如果有那样的人你自己解决,反正不是爸爸这边的人,嗯?”唐啸这话显然是很骄纵他了,龙潜微微笑道,“我相信你,爸爸,所以你也相信我吧。” 他温顺地垂下眼睑微笑的模样看起来真的真诚极了。 龙潜回家的时候,唐云天亲自在唐家大门口接的,见他下车他早已笑着走过来,张开双手用力地抱了抱弟弟,在他背上拍了几下:“阿潜,多久没回家了,总算知道回来了你。” 龙潜笑笑:“大哥,没有参加你和大嫂的婚礼真是对不起,我认罚。” 唐云天捏了捏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往里走,忽然有些疑惑地问:“我还以为爸爸会和你一起回来,爸爸那么想你,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回来?” 有一刹那,龙潜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下,仿佛全身的毛瞬间竖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爸爸身体不太好,医生说要好好休息。” 唐云天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每个细微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肯定累了,先歇一下。” 龙潜慢吞吞地问:“大哥,听说你把林粤从疗养院接走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顺便把他安置一下。” 唐云天侧身看了他一眼,神情自若地说:“放心,他是阿潜你的朋友,我肯定给他安排得舒舒服服,你还是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和大哥好好聚聚。” “也好。”龙潜点头,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大哥安排得我肯定放心,我也真的有点累了,先上楼歇一会儿。” “好。”唐云天微笑地看着他跑上楼。 龙潜在家里好吃好喝地养了几天,疲惫早就烟消云散,精神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往那儿一站依旧是亮眼得像颗明珠般夺人眼球。 回来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出门,唐云天特意派了四个人跟着他,护着他的安全,龙潜坦然接受了大哥的好意,他先是让车随意转了一圈,说好久没有回香港想随便看看,紧接着又去了墓地拜祭母亲,今年母亲的忌日他因为确实有事在身没来得及赶回来,所以这回他在墓地呆了有一个小时才起身离开。 从一级一级的台阶上走下来,龙潜抬头看了看天,今天香港的天气并不算好,天空混沌晦暗,仿佛快要下雨,在这满是墓碑的墓地看这样的天空心里隐约有些发毛,龙潜没有照原路下来,找了条捷径快步下来,四个保镖有一个留在车里,其他三个跟在他的身后。 龙潜像是十分忌讳这里的氛围,越走越快,刚刚走到大道上的时候,忽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从周围传来,明显不止一个人在靠近他们,与此同时,一辆崭新的黑色商务车从转角迅速开过来,吱地一声停在他面前,紧接着,靠近他的人和他身后的保镖已经开始了近身搏斗,那是三名身手矫健的男人,穿着黑衣,头上蒙着黑色的头套,戴着眼镜,将所有面貌完完全全地遮掩了起来。 龙潜二话不说,转身跑向自己的车子,这时,商务车的车门猛地拉开,两个同样打扮的男人一跃而出,用一个黑色的布套从上而下猛地把他套住,几下将他推进车厢内,拉上车门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喊了声:“走!”车子倏地奔驰而去,其他人也立刻窜进周围的树丛中,转眼不见了踪影。 一连串动作快得甚至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龙潜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一只手有力地握着他的双手手腕,几乎捏碎了他的腕骨,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身旁的人立马贴了上来,嘴巴张合差点隔着布袋咬到他的耳朵:“叫得真好听,再叫一个,美人。” 一片黑暗中,龙潜冷冷的声音透出来,“玩够了没?” 旁边的人搂住他的肩膀,在他头上很重地亲了一下,这才哈哈大笑着拿开他头上的布袋。 龙潜揉着被捏得发疼的手腕,面不改色地问道:“你带了几个人?” “六个,现在加上你。”梁鸣非从大腿外侧的枪套里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往龙潜怀里一扔,看着他挑眉问,“不够?” 车子迅速地在宽阔无人的道上飞驰着,龙潜看了看窗外,把玩着手上的枪,答非所问道:“这场戏做到最后会是什么效果呢?” “你的大哥太不小心了,变相的囚禁却让你能联络上我。”梁鸣非语带嘲笑。 “既然是囚禁了,还能让我毫不费力地联络到外界。”龙潜缓缓地说,“……你说,为什么?” 他弯起嘴角和眼睛,有一刹那,梁鸣非看着他的笑脸竟然觉得自己突然激动起来,他听见龙潜的声音:“他想演,我就陪他演着吧,看看结果是否是他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一下子码二万多码伤了,想休息几天,结果就......卡文了,悲剧,我会说这一章我是从八点多码到现在吗啊啊啊,一定不能拖延了,不然灵感接不起来啊郁闷! 以后一定好好更新呜呜……不然打死自己! 第45章 刑事堂一如既往地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压迫感,威严寒冷,阴森森的墨青色墙砖上像是随时都会有张牙舞爪的恶鬼扑出来,唐家的十位高级干部分坐两排,龙潜站在中间,十一个人,不动声色,各怀心思。 不一会儿,刑事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吱嘎一声极其沉重,唐云天由一个手下扶着慢慢走进来,左手捂着腰侧。不久之前他受了伤,一颗子弹穿过腰肌,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也足够使他伤痛好一阵了。 即便如此,他也带着新伤亲自来了。他的大哥总是毅力过人,龙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慢慢坐到他正前方的椅子上,接着他手一挥,手下立刻不发出声音地离开了。 举手投足间到仿佛有了几分父亲的气势,只是稍嫌太过,反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唐云天扫视了一圈,声音不重但冷:“都到了?开始吧。” 开始吧?为什么开始大家来之后已经被告知了,小少爷带人偷袭大少爷的别墅,甚至还给大少爷吃了颗子弹,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弑兄夺权了,进刑事堂受审是自然的也是必须的。 亲兄弟自相残杀在这样的家族司空见惯,要不是唐老爷子的大儿子主动退出唐家的黑道生意,指不定大爷和唐爷还会不会像现在般兄友弟恭呢。 说实话,这种自相残杀的事,如同古代谋朝篡位,成功了也就成功了,可失败了还被抓住就难办了。 坐下首顺位第二的中年男人率先开问:“大少爷,请问这件事唐爷是否已经知晓了?” 唐云天皱着眉,想必是在忍痛,隔了会儿说:“父亲正在南美养病,医生说要静养不宜操劳忧心,而且他走前已经交代下来,在他回来前唐家的事交由我全权负责。” “既然如此,不如等唐爷回来再说。”那中年男人的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面貌凶悍,言语间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些不屑的倨傲。 这一年来,帮派组成经过了两三次的换血,中庸的老一辈已有半数被年轻人所替换,年轻人个性分明一些也是必然的。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他的提议。为什么?因为唐家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站在中间等着被审的小少爷是唐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那是比心肝五脏还重要的宝贝疙瘩,谁敢轻易动? 动了会有什么后果?单是想象就令人心惊不已了。 唐云天冷着脸扫视底下轻声说话的干部们。 龙潜却在看着他,嘴角似乎还带着些微笑的感觉。 爸爸,你的儿子想弄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他微笑着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不是很多,但却是很多很多个小小的场景拼接而成的,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着,从他被抱进唐家大门开始,对他露出真诚微笑的少年,生病的时候守在他床前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的少年,怕爸爸打他连忙护住他自己去充当肉盾的青年,对回家的他展开怀抱,紧紧抱着他的青年。 有人比爸爸更早地保护他喜欢他,但现在那个人高高在上,眼里闪着对至高之位的欲|望之光,要在所有人面前把他从唐家彻底消灭。 龙潜抬手摸了摸胸口,触感冰冷,不知道那寒意是顺着指尖流进心口,还是从心口流出来钻进指尖。 几秒后,他用力地把手从胸口甩下,动作很大,像是从那里拔出了什么一般坚决。 “你们商量出结果了吗?”龙潜平静地问道。 “不知道大少爷所说是否属实,小少爷你当真带了人偷袭么?”下首顺位第四的矮个男人挑眉问,“那颗子弹是否从小少爷的枪里射出来?” 龙潜想了想,慢吞吞地说:“是。” 此话一出顿时哗然,连那个矮个男人都有些怔愣,谁也没料到他这么简单就承认了,而且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 龙潜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是因为冷笑带动了的缘故:“你们要怎么办?枪毙我还是绞死我?” 说完,他笑着抬起眼,正巧对上对面的视线,那笑容哪里还有冷意,甚至可以说明媚呢,但声音是冷得毫无感情,简直像在冰窖里冻过了似的:“大哥,你想怎么办?” 唐云天盯着他的眼睛,嘴唇是白的,不知道是伤处疼痛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他很快把视线转向那些干部们。 其中一人低声道:“不如先关着,等唐爷回来再处置。” 立刻有人附和,很快,有第三个第四个……这是一群聪明人,即便大少爷先斩后奏处置了小少爷合乎规矩,但他们现在效忠的依旧是唐爷,谁也不会在此时冒险开赌,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唐爷的宝贝重要。 矮个男人冷哼了一声,站起来:“无规矩不能方圆,既然如此,请小少爷依规矩先自断一指。” 龙潜终于侧身看了眼那黑瘦矮小的男人,神情波澜不惊。这个男人他有点印象,只是此刻见了才回想起来,不过是先前在东边堂口时查出他的几桩错罚了他两回,竟让他牢记在心。 刑事堂死一般的寂静,许久,才听到唐云天缓缓说道:“改为鞭刑吧。” ……小时候,龙潜是很怕痛的,现在依旧怕。 手腕上的皮扣被解开的时候他已经意识不清了,后背的鞭痕纵横交错,血肉模糊,火烧似的疼痛不已,皮下的肌肉一阵阵抽搐痉挛。 被放下来的那一刻他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石头一样直往地上摔,一条手臂很有利地抱住了他,对方发出和他相似的闷哼,两个人缓缓往地上倒去。 龙潜感觉得到自己趴在对方怀里,可是脑子里烧得太厉害了,身上又疼,他怎么都清醒不了。 被他压倒的人半响没动,很久之后才抬手扣着他的后脑勺,很用力地将他的头往身上按,不知道是因为想这样直接闷死他还是因为其他,总之,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对方一直紧紧地抱着他,耳边滚烫的呼吸里夹杂着模糊不清的说话声,就那么几个字,可惜他听不清,也不想听。 龙潜高烧不退,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不知道是刚入夜还是快要天亮,他趴在床上,闷哼着动了一下。很快有一只手伸过来放在他的头上,摸了两下。 龙潜偏过头,这才发现有人躺在床的另一侧。 “……”嘴巴一张,才发现自己喉咙刺痛,咳了两声牵扯到背后的伤处,疼得他条件反射得要蜷缩起来,唐啸很快按住了他肩膀的完好处和大腿,不让他乱动。 “疼吗?” 龙潜咬着嘴唇没吭声,脸全都埋进枕头里。 “阿潜?”唐啸摸他的脖子,龙潜一动不动。 他的反应就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唐啸死死盯着他伤痕累累的后背半响,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扯,把他从床上拎起捏着他的脖子按进自己怀里。 龙潜顿时痛得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抓住唐啸的衣服,扭曲得快变了形状,指关节的颜色都变了。 “连大哥都敢杀?还怕被鞭子抽?”唐啸捏着他的脖子迫使他抬起头,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我看抽得还不够厉害,我真想弄死你!” 龙潜咬牙,冷冷地瞪着他:“你下得去手就赶紧弄死我,到时候正好让大哥名正言顺地坐上你的位置。” 唐啸捏着他脖子的手指立马收紧了,指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颈动脉快速地搏动,只要稍稍用一下力,这么纤细的脖子说断就能断了。 这个小王八蛋,本来以为他的心狠手辣是像了自己,但他可比自己狠多了,没心没肝的混账东西,早点弄死他自己也可以多活两年,不然折腾一次损他十年寿,他只怕没几年好活了。 龙潜呼吸困难,不得不张开嘴专心地对付缺氧的不适,唐啸的舌头就在这时很快地伸进来了,用力地吸着他的舌头几乎想把那舌头从没良心的孩子口中扯下来,龙潜全身都疼得厉害,颤抖地在唐啸怀里呻|吟。 唐啸狠狠地吻了他一番,把他面朝下一把按到床上,扬手给了他一巴掌,火辣辣的热疼感马上在屁股上蔓延开来,龙潜眼圈发红,扭身猛地推他,声音沙哑,都走了调:“你走开,老流氓!我以前打你儿子,现在还想杀了你另一个儿子,你有能耐马上弄死我!” “解释给爸爸听,无论你说什么,爸爸都信你。”唐啸波澜不惊,紧紧地盯住他家孩子的眼睛,红了还是那么漂亮。 龙潜顿住,不说话。 唐啸低低地叹了口气,按着他,狠狠地又在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直打得他羞耻到全身通红,疼得不停发抖才停下,然后忽然坐在他腿上,慢慢地俯□去,手掌沿着通红的臀部一直抚摸到腰侧,边吻着孩子的头发边冷笑道:“我给你自由是让你乱来的么阿潜?”顿了顿,他又说,“以后爸爸不能给你自由了。” 这个晚上,唐啸再一次不顾儿子的抗拒要了他,甚至是带着点粗暴的方式,虽然没有弄伤他但也折腾得厉害,只不过一次,龙潜就受不住了,从冷漠到抗拒到求饶,这样的转变是情不自禁,无可奈何的。 求饶时他趴在那里,眼角还带着眼泪,挂在睫毛上,脆弱得令人怜惜。 昏睡前似乎听到唐啸在说:“爸爸不够疼你么?总是惹爸爸生气,小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再写一章,两章连着看才完整。 话说昨晚写好了但是一直打不开jj,始终白屏。。。 这几章牵扯很多细节,我都搞不清楚我有没有想全了。 第46章 龙潜根本没有去关心唐家打算怎么处置他,唐啸这位一家之长又打算怎么给唐云天一个交代,他终日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伤,不出房门半步。 外头却纷纷扬扬地传着,唐家小少爷刺杀大哥不成反而被逮了个正着,已经被唐啸软禁起来了。 这回,唐家可能真的要大变天了。 龙潜背上鲜红的伤处愈合大半,生出粉嫩的新肉,上面结起暗红色的疤,他穿着棉柔的睡衣趴在床上,只有肩膀上微微露出几道痕迹。 “林粤安顿好了吗,”龙潜抬起些身子,侧目看了眼床边的人。 梁鸣非调侃地笑,“安顿个男人总比打打杀杀简单,还是你不放心我?”说着顿了一下,伸手指指自己的脑门又问,“你交给我的那个人是不是这里不太对?” 龙潜一愣:“什么?” “我派了个兄弟守着他,听说那人有时正常,有时痴傻。” “大概还没完全康复吧。”龙潜拧眉轻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当时他救了林粤之后直接让梁鸣非找人带走了,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直接对上了他大哥,到没发现林粤依旧没有好全。 梁鸣非悠哉地往床头的矮柜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现在你们道上传得沸沸扬扬,说你造反,大家都等着看你小少爷的好戏,看唐家的好戏呢,哎?我到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龙潜冷漠地笑了笑,对上梁鸣非的视线,说:“要一个死心罢了,只想看看我亲爱的大哥究竟会不会让我彻底失望。”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唐家?” “离开?你以为我自己离开了他就不会赶尽杀绝了吗?”龙潜冷哼了声,“要么我死了,要么由唐啸亲自宣布把我逐出唐家,否则,我终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呐。” 梁鸣非轻轻嗤了一声,显然有些鄙视:“你到不怕你父亲按规矩办事,要了你一条小命。” 龙潜趴回床上,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睫毛轻微地扇动了几下便不动了,从上往下看过去,像有两片阴影投射在他的下眼睑上,如果他闭上眼,到是个完美无暇的睡美人了,梁鸣非一直看着他,有着蜜色肤色的手指快要伸出去时,龙潜慢吞吞地说:“他不会杀了我的。” “为什么?”梁鸣非眯起眼脱口而出。 龙潜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了,他动了动,像是终于躺厌烦了想要起身,衣服从肩上滑落了几分,梁鸣非的眼中瞬间染上了浓烈的颜色,他一步上前,双手用力地扣住龙潜的肩膀,龙潜起身的姿势被阻止,不得不被迫坐在床沿上,仰起头莫名地看着他,眼中冷淡。 “原来是这样!”梁鸣非笑了起来,和先前那痞子般的模样大相径庭,整个人忽然间爆发出了野兽般狂放嚣张的气息,“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龙潜波澜不惊地掩好衣领遮挡住前几日唐啸留下来的痕迹,伸手挥开梁鸣非的手,没想到竟然没有挥开,人也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虽然处于劣势,但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到像是施难的那个。 “原来是怎样不需要你猜测,我花了大价钱买你的命,不是让你来过问我的私事的。”他淡淡地说着,却连眼睛都不抬一下,隔了约莫半分钟才抬起头来,“你有什么资格?”他说,冷酷的模样像冰山上的雪莲,那么漂亮又那么冻人,这样一张脸无论配上怎样的表情都是吸引人的,此时更甚。 梁鸣非嘿嘿笑道:“我拿你的钱办你的事,是没资格管你的私事,但如果说我看上你了呢?”他抚摸龙潜的脸颊,直到下巴,说话时像一只丛林里的野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梁鸣非,你真可笑。”龙潜牵起嘴角缓缓地笑了起来,“你想让我陪你上|床?但是,你拿钱办事的时候没资格,你自由的时候,我不愿意。” “所以你也不怕我背叛你,去你父亲面前揭发你或者改而帮助你大哥?” “试试看。”龙潜无所谓地看他。 梁鸣非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盯着抵在自己大腿根部的枪口,那把枪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食指勾在扳机上,似乎随时可以毫不在乎地扣动。 “你真够辣!”半响,梁鸣非松开手,却俯□,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脸颊上,“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够劲,不过有这种反应还是第一次呢,多亏了你这把枪。”说着,他甚至在那把枪上蹭了蹭,略微发硬的触感让龙潜皱着眉收回枪口,冷淡的表情收敛了一下,不怒反笑了。 他其实很信得过梁鸣非这个男人,除此之外,还捎带了些佩服和羡慕,佩服他孤身成长自立为王的韧性,羡慕他有一群可以生死相交的兄弟,这样一个人,要讨厌是讨厌不起来的。 “你放心,我说过——现在我就是你的一条狗,即使被你扔了也不会背叛主人的一条狗。”梁鸣非临走的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唐家容不下你,我会来带你走。” 龙潜安静地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梁鸣非有一句话说得对,唐啸也许不会真的要了他一条小命,不过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大了,总要有个交代,他的爸爸恐怕也要烦恼上一阵子吧。 唐啸进他的房间时,龙潜已经换掉了睡衣,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款运动服,上衣是短袖的,露出两截纤长的手臂。 无论在外面多久,只要回到家里,他总是这样的打扮,唐啸每次看他穿上这样的衣服都觉得甚是窝心,仿佛这样才能确定这还是从小养在这座宅子里的,被他疼到骨子里的孩子。 “要去哪儿?” 龙潜才注意到他走进来,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唐啸上前两步,抬起的手带着劲风,落下时到是轻柔无比,握住了龙潜的手臂,边把他往自己这边带边问:“怎么好端端地又闹脾气了,爸爸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龙潜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儿了,背影看起来瘦削但修长,唐啸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看,快要沉迷的样子。 “阿潜?” 龙潜头也不回拐进走廊,踏入小花园里。 “阿潜。”唐啸不紧不慢地跟上来,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强行拉回自己跟前,这回是完全不给孩子逃开的机会了,劈头便问,“是不是你自己也知道做错了事不敢面对爸爸了?还是怕爸爸真的为了这事弄死你?” 他的手指渐渐收紧,眼底覆盖着一层无情冷血的冷漠寒意,龙潜对上他的视线时下意识往后一缩,这种感觉如同多年前他始终不敢和父亲对视一般,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明白地记起,他面前的男人不是什么温柔的慈父,而是那个杀伐决断,令人胆颤的唐家当家。 “你看,你害怕了。”唐啸微笑,但眼底始终是没有暖意的,他低下头,面孔靠近小儿子的脸,眯起眼欣赏着儿子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惧意,“既然害怕,你怎么还敢欺骗爸爸呢?嗯?当真不信我会狠狠地打你?” 龙潜退缩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要推开他,却反被唐啸一把扣住了后颈,使力一提,他连脚尖都踮了起来。 “解释!”冷冰冰的命令,哪里还有半点慈父的模样。 龙潜的喉咙里呼噜响了一声,因为呼吸不畅加上脚下疲累,他不得不伸出手指拽住唐啸胸口的衣服,闭了闭眼,他强迫自己对上唐啸的视线,声音却是平淡的:“如果我说大哥他故意带走林粤,故意引我去他的别墅,故意趁我说话的时候握住我手里的枪自己按下扳机,你信吗?你能怎么办?能弄死陷害我的人吗?” 唐啸笑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却抬起来在龙潜脸上扇了一巴掌,并不重,甚至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可龙潜的脸还是歪了一下。 “爸爸信你。”唐啸把他又提起来些,龙潜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抬手攀住唐啸的肩膀。 “可是阿潜,我的孩子,你这么聪明,爸爸不相信你看不出云天在想什么,你怎么会那么愚蠢地一步步按着他的棋步走。” 龙潜不屑地笑了声:“爸爸既然知道何必还问我为什么。” “所以你心甘情愿被诬陷被鞭打就是求一个反目成仇?” “是,本来我还抱着一点点希望的。”龙潜低声说,“我以前那么敬爱他,比对你更甚。” 唐啸看着他那样的目光,虽然很短暂,却十分清晰,他的小儿子有那么一刹那悲伤极了。 “但你要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爸爸也帮不了你。” “唐家?得不到就得不到,你以为我稀罕么?” 唐啸忍不住愣了一下,就那么看着龙潜,那眼神敛去了几分寒意,变得难以琢磨起来。 “既然如此,爸爸只能收回你手上的权力了。”他低头啄了一下龙潜的鼻尖,“但是我们现在该讨论得不是这个问题。” 龙潜还没反应过来,唐啸猛地将他扛了起来,几步走到鱼池旁边,把他往栏杆上一放,让他一屁股坐在上面。 龙潜全身的血全往头上涌,那栏杆又细,他坐在上面摇晃了两下,直往鱼池里掉。 “爸爸……” 唐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让他不至于掉下去却又下不来。 “爸爸似乎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要再你自己的命开任何玩笑,记得吗?”唐啸慢条斯理地玩弄着他的手指,把他拉回来揽在怀里,“你知道爸爸每次听说你出事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吗?” 龙潜下意识地往前靠着,因为后面就是鱼池。 “回来的时候爸爸在想,你总是那么不听话,总是让爸爸这么担心——索性弄死你算了。” 龙潜这才想起来,似乎每次他受伤,唐啸总会在床上带着怒气折腾他,不管他如何反抗抗拒。 “告诉爸爸你以后还会不会伤害自己?”唐啸是残忍的,他让小儿子悬在鱼池上面,看着他紧绷着身体动弹不了却没有伸手去拥抱,他只是站在那里,游刃有余的姿态,等着孩子先低下头来。 他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龙潜,事不过三,他的父亲这回是来真的,他当真会放手,让他就那么掉进鱼池里,也许非得看着他淹死才会罢休。 对峙是沉默的,龙潜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了。 “想下来就抱住爸爸。”唐啸俯过身去,充满了压迫,语气却变得亲昵起来,“为什么爸爸不可以?你这几天一直在和我闹脾气难道不是因为你以为我相信你想杀你大哥吗?” 龙潜的脸原本就因为紧张而涨红了,现下猛地更红,因为太过明显,唐啸笑了。 “不过是误解你你能连续几天把爸爸当成空气,还不承认——在你心里,爸爸是不一样的。” 龙潜别开视线喘了口气,终于张开手臂环住了唐啸的脖子。 一个示弱的举动,他输了,仅此而已。 下地的时候,他的腰都直不起来,还有些站立不稳,唐啸一边揉着他的腰一边吻他的头发:“你动谁都不能再拿自己开玩笑了,爸爸很心疼,知道吗?” 龙潜沉默不语,眼角瞥到不远处经过走廊的男人,唐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唐云天愣着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迅速离开了,逃一般。 龙潜冷冷地笑了笑,你现在才是受害的一方,何必要逃呢?看见爸爸抱着我让你如此恐慌吗?是恐慌父子乱|伦还是恐怕爸爸太纵容我而妨碍到你? 大哥啊,唐家现在名正言顺地快成为你了,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唉,身体不好,一周瘦了6斤,羡慕不?羡慕我瘦6斤别羡慕生病就好了- -。我妈说我现在的脸像被人拿刀左右刷刷切掉了两刀。 整个人感觉活在虚幻里,居然还能码出字我很佩服自己,因为脑子都不清楚,连带着智商都刷下限了,有瑕疵或bug大家提,我会解决。 今天早晨从床上摔下来,头撞在椅子上了,1.8*2米的大床,我可以从这头滚到那头掉下来,果然也是和智商有关么? ps:此文会在世界末日前完结,其实没很多内容了。 第47章 唐家似乎真的要变天了,道上的人还尚未得知,唐家的那几位高级干部却懵了。 照理说小少爷这一番闹下来,风向多多少少应该转向大少爷的,可就在刚才,唐爷当着他们的面完完全全收回了小少爷手里的权力,却也以大少爷身体未愈不能过于操劳为由收了他一半的权,这个理由太蹩脚了,以致于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哪有受点小伤就收权的。 或者可以解释为唐爷实在太宠小少爷,宠到已经失去原则了,如果这样似乎还美好一些,却不符合他们的身份,生活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只会不约而同地猜测出另一个更有可能性的结果。 总不至于是大少爷设计陷害小少爷被发现了才被削权吧, 既然小少爷能偷袭大少爷,谁又敢说就不能是大少爷陷害他呢。 只是没想到两兄弟争来争去,到头来从唐爷手上放出去的权力一夕之间又全部重回他的手中。 唉,姜还是老的辣啊。 唐云天一直没有出声,沉默地站在那里看着龙潜起身离开,又见他顿了顿脚步,忽然转过身来。 已经是青年的弟弟身形修长,逆光站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表情在阴影下暧昧不清,似笑非笑的,看上去不太真切。 唐云天不眨眼地望住他,他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蒙上了一层他所陌生的气质,说不上究竟是什么,但以往那眼里是十分沉静纯洁的,虽然笑容不曾变过,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带着阴沉的毒意,甚至是赤|裸|裸的,丝毫不加掩饰。 就好像突然间在他面前把隐藏的东西爆发出来了一般。 “大哥。”龙潜慢慢走过来,很快微笑起来,“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爸爸连你也要罚是不是?” 唐云天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带着几分失意,从少年时便心心念念的位置,好不容易得到手那么多,一瞬间又被收回去一半,他当然受不了。 “其实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毕竟爸爸可不是你能算计得了的人。”龙潜抬起手在唐云天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居然以为爸爸暂时不在你就能当家做主了。” 唐云天垂眼看着自己左肩上的手,那五根手指修长白皙,若是作画弹琴到是十分相称漂亮,却看不出适合拿枪——那么暴戾的东西。 “所以你做得一切都是将计就计了?阿潜,你真的很聪明。” “过奖,你以前就知道了,并不稀奇。”龙潜倏地收回手,退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你唯一比我厉害的就是能打,我唯一比你能耐的就是用脑,所以,那天你如果下决心打死我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惜你错过机会了。” “打死你?”唐云天也笑了起来,目光阴沉,“能那么简单就好了。” 龙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错就错在狠而不绝啊,大哥。” 亲手撕毁他们的兄弟感情再假惺惺地抱着他说对不起来忏悔?真可笑! 龙潜从刑事堂出来,走了会儿路过花园的时候,花园里冷不丁蹿出一个敏捷的身影扣住他的脖颈就将他往树后带,龙潜微微皱眉,大步后退猛地将那人撞在树干上。 “你怎么不反抗?”梁鸣非改钳制为拥抱,嬉皮笑脸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说完,他只觉得腰上被冰冷的金属用力一顶,不由地笑了,乖乖举高了双手放开怀里的人。 龙潜掀起眼睑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近在眼前,梁鸣非凝视着他眼底波澜不惊的镇定,笑意更深。 龙潜慢条斯理地收回抵在梁鸣非腰上的袖珍手枪,嗤之以鼻道:“除了你谁敢把唐家当成自己家随便来去的,被抓到了我会让人好好招待你。” “这里确实被唐啸布置得固若金汤,可惜挡不住我,毕竟……我是你的影子啊。” “……那我会每天多在你脸上踩几脚。”龙潜的声音并不重,他话锋一转,“你去见过烈哥了?” “很多年没见,随便碰个面而已,难道你想让我拉拢他?” “不用。” “他的势力很大吧?有他帮忙岂不是更好?” 龙潜微微一笑,却不作答。 梁鸣非挑了挑眉毛,“没想到你会有不想伤害的人,连那么疼爱你的父……” “什么父不父的,你在这里说这种话是我陷害我么?”龙潜慢悠悠地斜了他一眼,笑着说,“父慈子孝是传统美德呢,你在国外呆太久了。” 梁鸣非嗤笑一声:“对了,临走前我那哥哥要我问你句话,他说现在你身体里养得是哪头狼?这什么,密语?” 龙潜愣了愣,想起以前他和梁洪烈说得那个故事,善良的狼和邪恶的狼,饲养哪一头哪一头就会出来。 他忽然想吐。 梁鸣非眼看着他虚弱地往地下躺,连忙一把扶住他的腰,让他靠在树干上,“怎么突然脸都白了?” 龙潜用力按住胃部,咬牙摇了摇头:“没事,老毛病了,胃不太好。” 只是说这么几句话就喘了好几口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梁鸣非皱着眉头顺势抱他,却被一股力给挡开了。 龙潜弯着腰瞪着他:“别忘了这是哪里,你想带我去哪儿?” 梁鸣非竟然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体,一眨不眨地盯着龙潜。 “我叫人过来了,你走。”龙潜摇摇晃晃地把背从树干上移开,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虚浮得厉害。 梁鸣非转身离开,很快就不见了。龙潜这才慢吞吞地坐下来,闭着眼睛呻|吟了几声,胃痛已经很久没发作了,没想到疼一次会这么厉害…… ……龙潜一直没醒过来,唐啸险些将唐宅的屋顶全给掀了,吓得那群堪称绝版的优良医生们都快失禁了,个个愁苦地缩在卧室的角落里不敢多说废话。 “说他没病?没病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不醒过来?你们到底是不是医生,不把他叫醒我他妈的一人一枪毙了你们!”唐啸烦躁地在床前走来走去,指着那几个庸医大骂,“还不快治!” 可怜的徐医生再次被推为代表走出来小心翼翼地低声说:“唐爷,小少爷真的没病,至少生理上真的查不出什么病症……” “没病症?他捂着胃在床上滚来滚去是滚着玩的?”唐啸冷眼盯着徐医生,徐医生猛地打了个哆嗦,苦命地叹了口气说,“小少爷的胃是不太好,但还不至于这么严重,我看多半是心理上的问题……” 唐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卧室里莫名地安静了一会儿,便听到唐啸微微放缓了声音,“你说生理上是什么意思?阿潜有精神病?” 徐医生哑然,恋爱果然是会让人变得愚蠢的,竟让那么英明神武的唐爷智商也急剧下降了。 “精精神病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想小少爷大概是心里的事太多了,长久地憋着压着闷坏了,心事一直闷在心里确实会引起身体的不适,但更多得还是要舒缓压力,敞开心扉吧,让他开心点想开点就好了。” 被自己的父亲爱上了,这心事儿可不是那么容易想开的,徐医生不知道是替唐啸还是替龙潜抹了把汗。 “那怎么会好好地突然就发病了?” “憋太久了总是要爆发出来的,况且,平时小少爷要是突然郁闷生气自闭了,那其实就是征兆,不过一般人都不会太在意就是了……现在让小少爷多睡会儿不碍事,您您别太担心了。” 良久,唐啸放低了声音说:“给我支镇定剂,小剂量。” 另外的几个医生并不知这对父子间的事,只是心里莫名地发毛,逮着机会赶紧一声不吭地逃了。 唐啸看着手中极细的针管,不就便将视线转移到孩子的脸上,其实徐医生说得对,龙潜并没有什么生理上的病症,他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皱眉呻|吟两声。 在树下找到他的时候他闭着眼靠在树干上睡着了,阳光从枝叶中透射下来,斑驳地照射在他身上,那样的景色实在是漂亮,只是没想到他会睡上那么久。 唐啸半跪在床前,伸手捏了捏龙潜的耳垂,镇定剂慢慢打进他的静脉时,他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唐啸俯身亲他的脸颊,他似乎嫌痒,不停地往反方向躲,直到镇定剂打完,他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下来。 镇定剂的剂量非常小,唐啸陪他睡了一会儿,便发觉身旁的小儿子慢慢地翻身,紧接着,儿子翻过身来非常自然地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唐啸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抱住怀里的人,吻着他的发心含糊不清地低笑,“明明喜欢爸爸啊你,混账东西……” 醒着的时候却总是见了鬼一般躲着他,何必呢?只是因为那点血? 他下意识抱得太紧,怀里的人推着要翻回身去,被他牢牢按住腰摁在怀里,来都来了怎可能再由着你走。 这一刻,唐家当家很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龙潜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便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发愣。 等他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和唐啸搂抱在一起,四肢交缠的时候差点惊叫出声,可身体毫无多余的力气,虚弱得如同初生婴孩。 身边的男人就着抱着他的姿态迅速翻身而起,瞬间改变了两人的位置。 “再不醒爸爸担心得要吐血了。”唐啸俯身用额头贴住龙潜的额头,低低地叹息着,语气既责怨又亲昵,“你巴不得爸爸吐血而亡吧?嗯?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龙潜不得不撇开视线,一声不吭。 “但是如果爸爸死了,谁能这么疼你。”唐啸捏住他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对上自己的视线,“就算有,爸爸也舍不得把你送人。” 龙潜被他的视线烧得浑身都疼,只能闭上眼睛,半响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我没想要你死。”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不知道我在写什么,这几天我每一分钟都觉得活在云上,整个人飘乎乎的。 现在我娘每天【七点半!!!】逼我碎觉,让她知道我半夜起来码字一定会砍了我- -|||,她现在电脑都不怎么让我用。 我真的伤了,更新慢大家见谅,有时间我会努力写【正被监视的可怜虫伤不起 另:想想没多少内容了,但写起来似乎还不少。。 第48章 后来很久很久,龙潜再没有主动想起过那个晚上发生的事,那好像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因为太过于真实才让他产生判断上的混乱。 毕竟,那时候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 光线从花纹优美的灯罩上散发出来,在墙壁上形成无数个放射形的光圈,光圈是馨黄色的,看起来十分温暖,但唐啸的脸微微逆了光,五官在那样浅浅的阴影里显得更加深刻,带着一种比往日更加赤|裸直白的掠夺意味,比起温柔更加热情。 龙潜的手臂无力地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挡住了眼睛,身体却在大力地撞击下一寸一寸地往上移动,每一下似乎都要顶穿他的身体,每一次都要短暂的停留,烧得他下|身滚烫。 注射的镇定剂里带着极微量的肌松剂,这让他的身体力量很难在此刻完全爆发出来,这时候他如果想反抗,对于唐啸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可即便他曾经用十分的力量去对抗唐啸时也从来没有赢过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强大的男人总能轻而易举地制住他。 何况,他没有想过要反抗。 事情从他说“我并不想让你死”的时候就脱离了正常的发展轨道,唐啸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的,他俯下|身亲吻着龙潜掩耳盗铃般掩在眼上的手臂,然后转移到布满薄汗的鼻尖上。 “阿潜,你终于知道爸爸的好了,是不是?”唐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含着亲昵的宠溺,听起来真是要命的性感。 龙潜微微别开头,唐啸低低笑了声突然加大了力道猛地撞了一下,龙潜的喉咙里发出“唔”的声音,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连挡在眼前的手臂上薄薄的肌肉都小小地抽搐了下。 “你喜欢爸爸吧?”唐啸一手撑在他的身旁,一手温柔又不乏强硬地拿开了他的手臂,掌心贴着他的额头缓缓往上抚摸,直到将他额头上潮湿的头发全都推了上去才停下来,就那样没有任何遮掩地对上视线,唐啸低头在他的眼睛上吻了一下,那微翘的睫毛上分明带着湿润的触感,“好孩子,看起来好像是爸爸在欺负你……” 这么说的时候,他甚至更加恶劣地连续狠狠冲撞了数下,龙潜上半身都抖了起来,发出不可抑制地呻|吟,脸高高地仰起,下巴和脖子伸展成一条优美的充满诱惑的弧线。 这种被贯穿填满的感觉太致命了,身体交|合的地方火辣滚烫,从那个地方往身体的四处散发着令人战栗的快感,连指尖都开始酥麻。 极有耐心的抽出和插|入的动作终于变得激烈,唐啸稍稍直起身抬高了他的腿,连短暂停歇的机会都不曾有地很快变成了持续地猛烈冲撞,龙潜在这一阵凶猛的进攻中终于放弃了简单的喘息和呻|吟,他闭着眼仰起脸失声叫了出来:“……”也许还带着其他的声音,可惜早已支离破碎了。 “阿潜……”失控的边缘,唐啸托着他的臀部突然俯□来,这一下险些要了龙潜的命,太深入的顶了下让他尖叫出声,“爸爸……” 唐啸反而被他这声爸爸叫得笑了起来,他已经出了汗的额头用力地抵在孩子的颈窝里,“乖。” “……爸爸爸……”龙潜的腿环在唐啸的腰上,这样的姿势根本没办法把腿放下来,所以那颤抖格外明显。 “嗯?告诉我你怎么了?”唐啸挪动了一下腰,下面的人果然抖得更厉害了,直到他好像再也忍受不住,伸出手来拼命推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唐啸轻松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也不将那火热的器官拔出,就着深入的姿势动了几下,龙潜立刻崩溃地哀求,“出出去,太深了。” 说着,竟然不鼓章法地挣扎起来,眼角的湿润感也越来越重,就像被大人狠狠欺负了小孩儿,变了样的哭闹控诉。 “这不是最深的体位啊,爸爸教你。”唐啸笑了起来,起身刚拔出,龙潜就翻身往前爬着躲开,唐啸抓住他的肩膀一把提起来,很快下了床把他往墙上一按,扣住他的腰从后面狠狠地贯穿进去,两人之间再无任何缝隙,深入到先前没有达到的程度,龙潜连叫声都陡然哽在喉咙里,手往后抵住唐啸的胯部都快掐进他的骨头里。 “阿潜,我的孩子。”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龙潜在最后灭顶的冲撞中只听到耳边那残酷又温柔的六个字。 最后,他没有看到唐啸高|潮时候的脸,只感受到唐啸重重地落在颈间的亲吻,就好像要把他的血全都吸干一般的强烈感觉。 他甚至没有被抚摸揉弄过就和唐啸同时射|精了,可当时他在想什么呢?似乎并不是羞耻,还在轻微颤抖的指尖触摸到墙壁上壁灯散发着最外围的光圈,指尖动了动,一只比他的手大了一圈的手覆盖了上来,五指很自然地插|入他的指尖。 “在想什么呢?”唐啸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餍足的愉悦,还有些懒洋洋的,就连他整个人都紧贴着他的孩子,头搁在孩子的肩膀上,两人以一种慵懒又亲密的姿势紧靠在一起。 “……”龙潜疲惫地闭上眼,手指像是失去力气地蜷曲了起来,正好和父亲的手指交握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缱绻。 唐啸笑了,偏头在小儿子汗湿的脸上亲吻了一口,虽然轻得几不可闻,但刚才阿潜分明是说了两个字:很暖。 ……唐啸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龙潜裹了睡袍正抱臂靠在窗边看着外头。 唐啸走过去,伸臂环过他的身体,掌心从他的肩膀滑落到腰上摩挲了几下,龙潜也没有抗拒,他像是发现夜晚的风景格外迷人似的头都偏一下,好一会儿,他忽然问道。 “如果以后我做了让你生气的事,你还会原谅我吗?” 唐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望向窗外,淡淡地说:“不会吧。” 龙潜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来,眼底的惊讶却一闪而过。 “难道你以为无论你做什么事爸爸都会原谅你?”唐啸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十分温柔的手势,反而看起来更像调|情那样的姿态。 “……我想也是。” “你想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不知道。” 唐啸笑了起来,食指搔弄着他的下巴,“那为什么要这么问呢,嗯?试探爸爸的底限?” 龙潜轻轻挥开了他搔弄不停的手指:“……我不需要试探你的底限,那和我根本没关系!” “你是不是自己还不明白为什么,那爸爸告诉你。”唐啸好脾气地纵容他的嘴硬,手指勾弄了下他耳后的头发,语气暧昧得过分,“因为只有开始在意谁的时候才会在乎会不会惹那个人生气,你说呢?” 龙潜恶狠狠地倏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一眼都快称得上杀气腾腾了,偏偏耳后红了一小片,不知道是被那根手指弄出来的还是因为其他。 “我根本不喜欢你。”龙潜扔下这一句很快离开了窗户边。 唐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转身却两步追上,拉着儿子的手臂一把将他拖进怀里,抓住他的下巴抬高,微微眯起眼:“爸爸不会因为你嘴硬就相信你。” 他深深地吻住他的孩子,如果他的孩子还搞不清楚,那他不介意亲自告诉他,他非常自然地伸出舌头来迎合自己的亲吻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个吻太长久,到后来年轻的明显撑不住了,他单手推开年长的男人,单手在嘴上擦了两下,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僵硬着脸像是要说些什么,后来却话锋一转,忽然说:“爸爸,过几天就到约定的日子了,你和桑比亚见面的时候能让我跟着吗?” 唐啸表情难测地看了他一会儿,龙潜似乎有些气馁,半响才又加了句:“我想陪你去巴西。” “之前都是你和他谈的,既然你想去就去吧。”唐啸意味深长地沉默后,淡淡地说。 “谢谢爸爸。”龙潜朝唐啸微微一笑。 明明空气中的情|欲气氛还没完全褪去,但这一刻,他们之间看起来又成了父慈子孝的和谐模样,就好像真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要转折了。 明天天黑前提示更新的话别点,我要改37章解锁,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愁死了。 画扇同学说我有点拖是最近吗?我怎么自己没觉得t_t,我很忌讳拖文,一小段都不能多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嘤嘤。 居然十点了,我要赶快睡觉去了。 第49章 十一月的巴西已是初夏,风里带着明显的热意。 游轮是从玛瑙斯的portobras港出发的,顺着黑河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即将进入亚马逊河的白水流域,茫茫大江上,灯火辉煌的游轮在繁茂的雨林簇拥中缓缓而行。 这艘私人游轮的所有者桑比亚·罗马里奥是个传奇性的人物,他掌握着南美最为重要的几条军火线的一半,是军火界的大佬之一,但除了桑比亚家的多国血统和在军火界的名声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年纪,相貌,甚至是其他一星半点的资料,每次他出现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还乐于扮成各种身份,随从保镖更甚者是侍应生。 说他是谨慎过头或是性情古怪到也没什么不对,龙潜陪同唐啸上船的时候他便没有出现迎接,就连晚餐,宴请贵客的主人依旧没有现身。 晚餐设在一间看得见外景的餐厅里,落地的玻璃窗上反射着黑曜石般的光芒,虽然没有海水拍打岸边的意境,但游轮外群鸟齐鸣到也不失情趣。 桌子上铺就着白色亚麻桌布,上面摆放着昂贵的镶金边瓷器和餐具,打着小领结的侍应生端上杜松子红烧小野生鹧鸪,鸡油菌蘑菇炖龙虾,木瓜鹿排和中国龙眼。 身为父亲的男人殷勤无比,替小儿子盛了一小碗蘑菇龙虾汤递到他手上,又剥了颗龙眼直接送到孩子嘴边,龙潜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殷勤的父亲大人:“爸爸,我自己来就行了。” “……自己来什么?”唐啸把龙眼往他嘴里推,淡淡地笑道。 明知故问,龙潜偏过头啧了一声,看周围那几个侍应生的眼神分明就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一腿,说是父子他们信吗?哪有父亲替二十几岁的儿子做这种事的?当他是七八岁的小孩儿? “吃一颗看看味道怎么样,你在家的时候总喜欢吃广西产的龙眼。” 龙潜迫不得已吃掉唐啸推进嘴唇中的龙眼,干巴巴地说:“谢谢爸爸,味道不错。” 唐啸把手伸向玻璃盏,“既然喜欢爸爸再替你剥几颗。” 话音刚落,龙潜一把抓住玻璃盏放到他手够不着的地方,一边的嘴角轻轻扯了扯,看起来像是在抽搐:“不用麻烦你了,等会儿我自己剥。” 唐啸长长的“哦”了声,却是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上上下打量着他的小儿子,似笑非笑道:“一转眼你都长大了,小时候爸爸有好东西喂你,你可是会乖乖张开嘴的,像讨食的小鸟。” 龙潜听而不闻,低头喝了两勺汤,这时,两个年轻的侍应生又各自端了一杯酒水上来,龙潜不经意地掀眼看了眼侍应生,表情微微一愣,再看另外一个年级更小些的到是不认识,只是这个…… “盯着他看什么?认识?”唐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龙潜身旁的年轻人,淡淡地问。 龙潜收回视线,摆摆手:“不认识,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而已。”这算是当面调戏了,身旁那侍应生害羞地低头抿嘴一笑,退下去的时候看着龙潜的眼里亮晶晶的。 “说起来爸爸觉得很好奇,不知道你怎么会和桑比亚扯上关系的,他们罗马里奥家一向神秘。”唐啸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年轻的侍应生,突然话锋一转。 龙潜镇定地笑了笑,说:“认识的朋友正好曾经和罗马里奥家有些渊源。” “我的孩子更加能干了。”唐啸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 “有心而已,有心者事竟成嘛。”龙潜淡淡地回。 “有心者事竟成?”唐啸低声重复,眼神深邃的死死盯住龙潜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爸爸的心什么时候能成事啊,阿潜你觉得呢,来来,给爸爸说说……” 龙潜的脸色变几变,故意扯开话题,端起那杯浅黑色的酒水闻了闻,浅浅地喝了口,疑惑地问:“这是什么?闻起来到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喝起来像水。” “本来就是水。”唐啸笑得十分暧昧,“这是泡制而成的黑河水,本地人都喝,据说壮阳效果极佳,爸爸不用了,这杯也给你……” 龙潜立刻把手里的水杯砰地放下,虽然很快地笑了起来,但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关心,反倒像讽刺:“爸爸你老了,多少补补吧。” 唐啸才不上他的当,摸了把他的大腿,流氓得要命,然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满脸笑容:“爸爸老没老,你还不知道么?你看,我都喝了,要是效果太好,晚上有你受的!” 龙潜蹭地站起身,几乎是有些慌张地撤开椅子后退一步,脸色涨红,不知道是受了惊还是被老流氓给调戏的。 唐啸一把抓住他的手:“才这种程度就慌,以后还怎么办大事?” 龙潜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有几对父子之间的对话会进行到这种程度的! 他大步走到甲板上,点了支烟靠着栏杆,月光宣泄而下,笼罩着他的全身,勾勒出银色的光芒,指尖的烟闪着红色的火光,龙潜搁在栏杆上的几根手指点了点,烟灰便无声地往河中坠去,只是不到半途就早已经被亚马逊河上的风给吹散了。 “亲爱的harrison。”梁鸣非的声音突兀响起时,龙潜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呛在喉咙里,按了按左耳上的耳钉,他低声问道,“我以为你应该不在船上,怎么变成侍应生了?学桑比亚?” “因为我不放心你啊,我说过我是你的影子,影子怎么能离开主人。” 龙潜沉默不语。 “ok,ok,我不废话了,你放心,该安排得我都安排好了,没有我在兄弟们身边他们一样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务。” 龙潜“嗯”了声,“那就好,告诉兄弟们不要伤到人。”他顿了顿,突然又问,“对了,你和罗马里奥家到底有过什么渊源?甚至能让你轻而易举地拐了他家的重要人物来陪你端盘子。” “你……眼睛太毒了。”梁鸣非讷讷的声音传来,随后他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吧,这回他不过是卖我个人情,不会介意我们要拿他的游轮做些什么。” “好。”龙潜把玩着精致的打火机,眯眼缓缓吸了口烟,从这个角度望出去,亚马逊河两岸黑沉沉的,只听得见鸟鸣蛙叫,深邃的密林里仿佛随时都会蹿出一头恶兽,那里蕴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咬上一口。 唐啸慢条斯理地用完晚餐,从餐厅里出来,便看见他的小儿子静静地微微弯着腰靠在栏杆上发呆,他的阿潜真的非常适合穿白色,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干过什么,看起来总是那么干净,他若是有那么点不干净的地方,也是由他亲手强加上去的吧。 “那是我的孩子。”这句话用英语说出来带着特别暧昧的意味,低沉的声线优雅温和,轻声低语完全是说过自己听的,可听起来却透着十足强烈的占有欲。 “在想什么?我怎么听见你在说话?”唐啸亲昵地把手臂放在他腰上。 龙潜猛地挺直了身,连手上的东西掉落河中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半响,眼神中都有了些受惊的神色。 “你在做什么坏事吓成这样?”唐啸到被他这反应弄糊涂了,朝黑黢黢的江面看了一眼,眯眼好整以暇地问,“什么重要的东西掉下去了?” 龙潜沉默了会儿,没有直接回答,扬手就想扔掉手上的烟。 唐啸倏地握住他的手,就那样按住他的肩膀,“听说你以前只有玩弄人命的时候才吸烟,怎么现在又抽了?上船带着烟上来的?难道早就打算干坏事了?” “想抽就抽了,一个男人抽抽烟有那么奇怪么,婆妈!”龙潜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唐啸抬高他的手就着那姿势狠狠吸了口烟,忽然把他整个人背靠栏杆压住,低头便吻住了他的嘴唇,将那满满一口烟给渡了过去,“烟还有这种吸法……” “……你,咳咳……”龙潜恼火地一把推开他,不满地皱起眉,“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 “怕什么。”唐啸淡定地笑了下,仿佛在说最平常的事一般随意,“爸爸想在这里要你,你也逃不掉啊,何况你刚才还让爸爸喝了黑河水……” 龙潜恼羞成怒,把烟用力摁灭在栏杆上。 时至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才睡了仅仅一个小时的龙潜突地从沉睡中惊醒,唐啸警觉心一向很高,他才一坐起唐啸马上醒了过来,只见龙潜脊背挺得笔直地坐在床上,因为睡前的疲累他显得有些憔悴,脑后有几缕乱发翘起,唐啸坐起来,扳过他的脸看了看,问:“阿潜,做噩梦了?” 龙潜看着他。 大约连林中的动物们也休息了,游轮内外寂静得没有丝毫多余的声音,龙潜终于动了动,像是才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他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才两点半。” “还这么早。”龙潜砰地躺下来,闭着眼轻声说,“接着睡。” 唐啸顺势侧躺下来,手臂圈着龙潜的腰,掌心在他的腰侧轻轻地摩挲着,不带任何情|欲的抚摸带给人一种极为舒服和安心的感觉,龙潜本来就困顿,被他一番安抚很快就放松了下来,若说没有任何扭曲的,父子间的亲热应该就是此时此刻的光景吧。 不可谓不美好,可偏偏想求得更多,人一旦贪心,心势必要扭曲了的。 正当唐啸如此这般想着,外面陡然传来一阵群鸟齐飞的声音,像是一群数量可观的鸟儿一瞬间一起从林子里飞出来似的,刚躺下去没多久的人猛地睁开眼,几秒之后,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月光下,还有没有飞尽的鸟,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人,但危险意识瞬间应时而起。 “雨林里有人,偷袭。”龙潜说完抿唇看着外面。 除了鸟鸣,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直到很久之后外面突然传来爆响,是一声响亮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在寂静的夜晚炸开。 “阿潜。” “怎么?”龙潜背对着他检查自己的枪。 “你怎么提前知道有偷袭?” 作者有话要说:整章改了,之前的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多了一千字哟~ 晚上更一章吧。 对了,有位美人问我年纪,这种问题......我怎么能回答,伤心的呀啊啊啊。。 harrison中文是哈里森没错,d美人说对鸟,randy harrison没人知道么?qaf里的justin。 第50章 龙潜依旧在弄手上的枪,条件反射地反问了句,“什么,” 稍稍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他猛地转头看着唐啸,脸色不禁变得很难看,目光冷冷的,“爸爸你的意思是我策划的,——哈,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啊,连半分信任都没有得亏你敢在我身边随便闭上眼。” 唐啸的掌心在他的肩头滑动了两下,反倒笑了起来,“你看你,我不过随便问一句,反到像踩到了你的尾巴惹你不高兴了。” “我也不过是随便说一句而已。”龙潜冷漠地挣脱了被父亲按住的肩膀,“火烧眉毛了,爸爸还是先顾着自身安危吧。” 他说完话往外才走了两步,又被唐啸钳住了腰定在原地,唐啸从后面贴近他,声音很近,像是嘴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耳朵上,“爸爸当然相信和你没关系,不然我怕我真的气极了,会忍不住教训你。”说着在龙潜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才放开他。 龙潜的脊背挺得笔直,闻言眉峰微微跳了一下,却只是冷淡地哼了声,带着些冷笑不屑的意味。 这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吴铳脸色略白地从外面匆匆进来,也没时间去分析那脸色迥异的两人,语速很快地报告:“唐爷,我们遇袭了,看样子——很像是警方的人。” “警察?”龙潜一愣,随即很快地瞥了唐啸一眼,皱眉道,“我再不济也不至于去勾结警方来造你的反!”说完疾步回到窗边,下面的甲板上全是他们的人,游轮在进入亚马逊主河流之后视野越来越窄,船身离两岸的距离也越来越小,要突击确实是最佳的地点。 但——怎么会是警方?! 龙潜暗暗咬牙:“到底在搞什么鬼!” 唐啸走到门口,看到走廊上匆忙奔跑的保镖中还有数张全然陌生的面孔——不是他们带来的人,回头拧眉看着龙潜:“桑比亚和他的人在哪儿?” “我马上联系。”龙潜看也不看他,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打开通讯工具,嗞嗞几声杂音后,很快传来了梁鸣非的声音,龙潜压低了声音劈头便问,“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四点行动的吗?外面袭击我们的人是真的警察?” “**!是警察,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在今晚袭击游轮,我的人和警察迎面对上现在都打起来了!” 龙潜的声音冷冰冰的,依旧压低声音道:“你最好没有算计我。” “我要算计你还用等到现在么,你这么怀疑我我伤心死了。”梁鸣非哀怨地苦笑。 “现在我们都成了瓮中之鳖,别和我耍嘴皮子,你那边怎么样?罗马里奥的人和你在一起?”龙潜抬头看了眼唐啸,又转过身去,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道,“我相信你但不相信罗马里奥家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不需要过来,我不希望带着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还有,如果我们安全逃脱,用b方案。” 那边安静了数秒,才再度传来声音,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腔调,像是从来意识不到危机:“好,但是你如果难以脱险,随时叫我,我只舍得为了你奋不顾身,亲爱的哈里森。” 断了通讯,龙潜从窗户边离开:“确实是警方,但很难肯定目标是谁,不过照警方的攻势来看,势必是要一网打尽的。桑比亚那边还很安全,我们现在只需要顾着自身的周全就好。” 他们这些人,名字各个都在国际刑警和各国警察的黑名单上,抓不抓只看有没有机会而已。 “唐爷,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万一警察上了船,我们在三楼绝对是瓮中之鳖啊,防弹玻璃根本抵抗不住他们这么猛烈的进攻。”吴铳勉强保持住镇定问主子的意见。 “阿潜,过来。”唐啸朝龙潜伸出手,他的表情到是看不出异样,只是眼神十分严厉,“跟在我身边,不准离开我周围一米的距离。” “这是要走了?”吴铳又问。 “不走留在这里等着被人打成筛子?”唐啸挑眉微微瞥过去,面无表情地淡声道。 吴铳的背后立马布上了一层冷汗,跑到走廊上一把抓过一个手下,厉色问,“下面情况怎么样了?” “对方火力凶猛,看来人数也比咱们多得多,老大,硬拼铁定拼不过啊!”那手下猛地一跺脚,显然是被半夜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整躁了。 “在唐爷和小少爷安全离开之前,给老子死命顶着,顶不住也要顶,滚!”吴铳用力地把手下掼了出去,那手下拔腿就跑,又被吴铳喝了回来,“等等,现在整条船哪里人最少?” “船尾,西侧。” 警方虽然是有计划地出现,但他们无法轻易登上游轮是最大的缺口,只能依靠强大的火力在岸边集中对游轮上的人持续攻击,恐怕一时半会儿只会僵持下去。 但警方那边拥有夜视能力十分出众的狙击手,那是一群经过正规部队训练出来的正规军,出手极其快狠准,有一段时间,甲板上的保镖们纷纷退了回来,竟然就这样被压制着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 龙潜紧跟在唐啸身边疾步从走廊上走过,耳边是大作的枪声,交锋激烈。龙潜握着枪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才掀眼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唐啸,忽然见唐啸脸色大变,自己已被他旋身扣住了肩膀被带着猛地往后方一跃,一颗子弹呼啸着射向了他们前方的玻璃,轰然破碎的玻璃碎片四面八方地迸射,唐啸就着抱住他的姿势拔枪便射,厉声道:“有人上船了,去看看是从哪里上来的!” “是,我马上去。”吴铳飞快地蹿了出去。 唐啸已经许久没有亲自上阵拔枪杀敌,但身手毫无褪色,根本不需要龙潜出手便已经解决了偷潜上船的敌人。 “现在你觉得我还是策划者之一吗?这颗子弹像不像假的?”龙潜冷冷地看向唐啸,唐啸手上的枪还冒着硝烟,他用枪拍拍龙潜的脸,笑起来,“乖,爸爸不过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在记仇,爸爸救了你,怎么连谢谢都不知道说。” “我不需要你救。”龙潜的目光从那破碎的玻璃上一扫而过,然后望住唐啸,“……”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唐啸环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很快离开空旷的走廊,眯起眼笑了笑,“不希望我死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没关系,爸爸还舍不得死……” “那就好,……你你不要再替我挡枪,你要为我死我势必记你一辈子,我不愿意。”龙潜皱着眉不再看他。 “好好,你这张嘴——换种方式说爸爸会更高兴。” “——你想多了。” 龙潜话音刚落,忽然察觉到危险,怎料,还不等他避开抬手开枪,胸前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脚下猛地一个踉跄连连后退了四五步,还没站稳就见数发子弹从侧方射来,有一颗几乎贴着他额前飞扬起的头发呼啸而过,砰的一声,深深地射进了墙壁里。 与此同时,枪声大作,他的视线聚焦在前方那个人身上,但视线中一片模糊竟然看不清,只听见吴铳拼命地嘶吼唐啸和自己的名字,但他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坐倒在地已经躲过了一劫。 龙潜单手用力一撑站起来,眼睛发红地朝着目标不停扣动扳机,直到手枪发出咔咔的声音已经打空了子弹,他还在不停地开枪,鼻间闻到的都是血腥味,分不清都是谁的,但总有一些是那个人的。 紧接着他用力扔掉了手上的枪,拔腿跑到唐啸那边。 “爸爸爸……”喉咙里有点发紧,声音竟然在轻微的颤抖。 他一开口似乎整个世界就此安静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杀红了眼,视线始终都不清晰,很长时间他都没办法看清眼前这个人的脸,更何况是其他,但手上的粘稠触感腥味太重,是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 “……”他张大了嘴大口呼吸,企图从满是血腥味的空气里吸收到干净的新鲜空气,因为这看似短暂的几秒钟里,他虽然张开了嘴,却也只是嘴唇开合而已,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困死了...zzzzzz.....但我坚持写完了一章。 其实这个文我真的写得超没自信的,尤其是前半部分,我现在是想着不能坑要完结才拼命继续的,抱拳感谢买v追到这里的美人们,你们是真·勇士!=3= 对了,我写这父子俩杀“敌人”居然觉得很违和,虽然黑道杀警察很正常- -。果然我的三观还算正的。 第51章 激烈的交战仍在继续。 就在龙潜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晰的同时,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上臂,力量之大让他立刻回过神来,同一时刻,唐啸已经借力从地上坐起,顺势拉了龙潜一把。 毫无防备的龙潜猝不及防往前一倾,慌忙用左手撑住地面,掌心发出啪的一声,免去了扑倒唐啸的狼狈。 父子俩直接面对面对上,好一会儿龙潜的眼皮轻轻一跳,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 “第一次见你为我露出这种表情。”唐啸拍了拍他的脸颊,紧盯着眼前的小儿子冷冷地笑了声,“再嘴硬爸爸有的是办法治你。” “你……”龙潜愣了一下,没料到劫后余生后他还有闲心说这种话,顿时皱眉站起身来,脸色晦暗不清,“简直不可理喻。” “哦?不可理喻嘛,我以为你早该清楚了。”唐啸由吴铳将他扶起来,尾音微微上扬,“——在亲眼看到你为了爸爸急红了眼睛后,再想让我讲道理是挺难办的。” 吴铳看了龙潜一眼,不经意地说:“我也是头一回见小少爷那副模样,看得枪都忘开了,幸好对方只潜上来两个。” “你闭嘴!”龙潜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声音却被气得少有的走了调儿。 一个两个的,明明刚刚才被一梭子子弹打得七零八落差点挂了,这会儿竟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要让那些唐家的死对头们看看唐家当家和大教头此刻淡定地说着闲事的样子,保不准明天就勾结起来一起轰进他们唐家的大门了。 唐啸的手臂上被子弹划了一道口子,皮肉外翻看起来实在是狰狞得很,好在子弹没有留在里面,毕竟现在情况紧急不可能给他们时间取子弹。龙潜替他包扎伤口的同时,吴铳把刚才视察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因为亚马逊河不适合下水潜入,所以能避开这边的眼睛偷偷潜进游轮的人十分有限,而现在对他们来说唯一的缺口就是船尾西侧,从那里下船再游到岸边就可以顺利避开对方的注意力进入雨林,亚马逊河已经越来越窄,游泳到岸边到不是难事,只是河里有鳄鱼,下水无疑立刻成为鳄鱼的盘中餐。 唐啸看着黝黑的河面,眉峰跳了一下,这时,吴铳突然偷偷摸摸跑到了船头的甲板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回到唐啸身边低声说:“唐爷,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吴铳说的解决办法并不困难,但是这么一来,他就必须留下来,是生是死就只能听天命了。即便如此,他连犹豫都没有就跐溜一声跑进了控制室,连让人阻拦的机会都不曾给,五分钟后,游轮周围的照明灯开始无规律地亮起,就好似哪里被打得漏了电开始失控一般,直到几轮失控之后,船尾西侧的照明灯再也没有亮起来,喜欢炙热光线的鳄鱼纷纷扎堆挤在亮灯的部位。 两道黑影先后跳进江里,枪声震天的响声掩去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水声,父亲和儿子在静谧的江水中划水前行,因为战斗渐渐被移向船的另一面,加上江里的生物被炙热的光线吸引了过去,这里就显得特别安静,若是忽略那近在咫尺的危险,到也很像在悠闲地享受水边的假日什么的。 白天稍显炎热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大片的白鹭在岸边时不时发出几声被枪声惊吓后的鸣叫,他们被笼罩在黑暗里,很开就接近了岸边。龙潜跟在唐啸身后差不多一人的位置,就在唐啸已经跨上岸边的土地时,龙潜察觉到自己的右边小腿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碰了一下,与其说碰不如说是被撞击了一下,那力道绝对不该是一般鱼类冲撞所有的,让他隐隐约约地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龙潜的神经猛地紧绷了一下,淡淡的月光下,水面上出现了一道异样的波纹,正在迅速向他靠近,他顿时飞快地游了起来,疾步踏上岸:“有鳄鱼!”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腥臭和泥土的味道袭来,他甚至已经听见了鳄尾用力扭动着拍打水面朝他扑咬过来的凶恶姿态,他只来得及就地打个滚,撤开两米远,将将躲过鳄鱼的第一次攻击,泥泞的土地却让他脚下一个踉跄,脚底一滑半伏在地,眼看那凶猛的猎食者睁着黄色凶狠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来,就在这短短的一秒之内,龙潜只用余光瞥到一道身影飞快地从他身旁掠过,脸还没看清,就看见那头成年鳄鱼的血盆大口竟然已经被牢牢地钳制住了,那个平日里温和优雅的年长男人竟然一跃坐在鳄鱼身上,非常干脆利落地用双臂狠狠钳住了鳄鱼巨大的头部,猛地把他粗壮沉重的上半身掀翻过去,不论是身手或是力量都给人惊人的视觉效果,见他微微怔愣的模样,唐啸到抽空边笑边说:“现在你知道爸爸对你多仁慈了!” 那种场面让龙潜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身上满是泥巴,呆呆地看着正在搏斗的男人。如果真的有英雄这种生物的话,那此时的唐啸看起来的确很像,月光下,正和鳄鱼搏斗的男人一身泥泞,没有了往常高高在上的威严,但勇猛得要命,哪里像四十几岁的老男人,就是从特种部队里挑十几二十个特种尖兵来这里做一样的事也未必有他那么彪悍。 就在他微愣之际,唐啸终于把鳄鱼成功掀进水里,然后他很快走上来抓住小儿子的手臂快步从岸边离开。 龙潜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抑制住了,“以前你练过?”他问。 唐啸捏了捏他的手指,微微笑了起来:“你以为做继承人是简单的事?……以前只把你送去训练营学了几天格斗你就病了,要是把你关鳄鱼池里,赢不了不让你出来,你又会怎么样?” 龙潜沉默不语地看着他,半响,到是唐啸弹了下他的额头,意味深长地说:“是不是觉得爸爸特别英勇,爱上了?” 龙潜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没见过等不及别人夸自己夸自己的。 他们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回到岸边,清洗了一□上快要结成硬块的泥巴,龙潜站在岸边,远远地看着离他们几十米远的游轮,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唐啸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动一下,他看着小儿子的侧脸,月光不是很明亮,所以不是很看得清他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晦暗的光线,他的孩子的脸看起来似乎比先前所意识到的俊俏漂亮还多了些旁的东西,但他又隐藏得极好,他记得以前教过他的两个儿子,要把心思情绪放在里面,这样别人才猜不准你的心,抓不住你的弱点。 现在看来,也只有他的小儿子很好地学会了他的教导,竟然将心思隐藏着连他这个父亲也多少猜不透了。 “……在想什么?”唐啸死死盯着龙潜微微眯起来盯着远处的双眼,“现在连爸爸都看不透你在想什么了,阿潜,你现在在想什么?” 龙潜纹丝不动地站着,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听起来有些平淡,带了些惋惜,“我在想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龙潜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意:“真可惜他们没办法脱险,你这么贵重的身份身边竟然连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 唐啸略微有些凌厉的双眼望住龙潜,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却懒洋洋的,轻描淡写地说:“爸爸以前教过你,说不好听的话时也要有本事说得像好话一样,你到是正好相反,明明担心我说起来到像是要算计我。” “爸爸你这辈子大概活得也委实不轻松吧?”龙潜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看了眼唐啸,转身往雨林里走,“疑心病太重伤心。” 唐啸哈哈笑了起来,慢悠悠地迈开步伐:“你算是说对了,爸爸捱上你这么个小冤家,委实过得不轻松。” 龙潜的脊背很明显一僵,但是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后来才头也不回地干巴巴丢下一句:“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唐啸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死死地盯着儿子劲瘦的背,仿佛深夜里一头紧紧盯着猎物的猛兽,自找的?可不是!平白看上了这么个死不听话的小东西,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安生。 亚马逊河靠近赤道,虽然气温已经降下来了,但依旧闷热难耐,从河边稀疏的林子进入,渐渐得变得越来越密集,光线也越来越暗,闷热感加剧,龙潜很快就出了一身汗,脚下的落叶厚实潮湿,像厚厚的地毯,唐啸走上前面,一手牵着他的手,一手挥舞着短刀割开拦路的枝桠,很快就到了一块稍显宽阔的地方,那里还有一条小溪,以及几个烧过火堆的痕迹,看起来像露营地。 龙潜坐在干净的石头上,抬头看了看天,天色渐亮,已经勉强可以看到头顶的乌云,“好像快下雨了。” 唐啸坐到他身边,顺手环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肩上带了带,“亚马逊流域现在是雨季,随时都会下雨,不喜欢下雨?” “……为什么不喜欢?下完雨世界美好空气清新,连带着心情都好了。”龙潜开着玩笑。 “阿潜,”唐啸突然话锋一转,垂眼看着龙潜,“从小到大,爸爸从来没见你身边有过什么朋友,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认识一些朋友?” “谁说我没有朋友?” “哦?什么朋友?你对朋友的信任是不是能超过对爸爸的信任?” “不用你教我,交什么朋友我自己有数。”龙潜别扭地偏过头。 “哟?长大了,觉得自己够成熟够老练了?得了吧,别被人骗得连条内裤都不剩下。”唐啸敲了下他的额头,欣赏小儿子一瞬间被说得难看下来的脸,“这世界上只有你老子才是你最该信的人,记着。” 龙潜还想顶嘴,做父亲的大手一挥道:“行了,咱们现在还在逃难,好好休息会儿,醒了还要赶路。” 这一晚上枪林弹雨里穿梭过来也实在是有些累了,龙潜半靠在唐啸的手臂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等光线从繁茂的枝叶中射下来时,他疲惫地慢慢睁开眼。 只是一瞬间,他的双眼倏地全然睁开,下意识偏头去看唐啸。 “醒了?”唐啸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笑看着他懒洋洋的问。 仿佛周围超过十个全副武装的魁梧男人端着枪并不是指着他们而是指着空气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着要末日了所以偷懒了一下,反正地球要炸了jj必然也要香消玉殒了,谁知道玛雅人欺人太甚居然骗我,哼哼。于是我这周要狂更≈10更。虽然没末日但我重生了,所以我要重新做人!握拳! 我被这章的细节弄死了快,啊,真的没多少章就要完结了,可能这十章更完就完结了...... 第52章 龙潜这一觉并没有睡上多久,但夏季昼长夜短,他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乌云散去,隐约有斑驳的阳光照射在脸上和身上,但这为数不多的阳光此刻也被那些高大的男人所遮挡,平白造成一片乌云般的阴影,笼罩在他们上空,添了几分凶神恶煞般的意味。 唐啸不动,龙潜便也不动,抬着眼看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一时间到没有什么声响。 一阵风忽地吹来,带着雨林里独有的闷热潮湿,立在两人面前的男人显然是头领——这些人统一着了迷彩服和黑色战靴,面上抹得黑绿相间的油彩几乎遮掩了原本的面貌,众人看起来一般无二,只是眼前这人到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统帅的气质。 这么看来,这些人又不像是一般的恐怖分子了,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怎么了?诸位?”唐啸慢慢地笑了起来,“你们是来这里给我们当屏风的吗?” 只凭几把枪几个雇佣兵就想让这位军火教父为之变色显然是不可能的,身为头领的男人笑哼了声,抬手重重地挥了一下,冷冰冰地看了他们一眼,用异国口音十分严重的英语说:“好了,两位先生,麻烦你们起来跟我们走吧。” 闻言,周围的雇佣兵齐齐往前踏了一步,手中的枪咔咔作响,恐吓威胁的意味非常明显。 唐啸到爽快地站了起来,还借了龙潜一把力把他拉起来顺手替他拍掉了衣服上的落叶,态度又亲密又殷勤,看得那雇佣兵首领油彩下的脸都忍不住直抽搐。 龙潜沉默不语之余免不了一阵尴尬,伸手挡开了唐啸的手,唐啸反倒顺势搂住了小儿子的肩膀,轻声慢语地低声笑道,“……怎么了?害怕?” “——不。”龙潜摇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你是没什么好怕的。”唐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宠爱地拍拍他的后脑勺,“爸爸本来以为是来谈一笔大生意的,谁知道生意还没开始谈,就被警察围剿现在又被土匪拿枪指着,运气太差了,你说是不是?” 龙潜怜悯地看着他,竟还点了点头:“是挺差的。” “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唐啸冷哼了声,抓着他就走,“走吧,有人请我们去做客我们还磨蹭什么。” 他们被这群雇佣兵用丛林吉普车从雨林里带走了,中途两人被蒙了眼,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感觉到车慢慢停了下来,同时他们眼上的黑布也被取走了。 龙潜还没有看清车窗外的景色,便听到唐啸靠过来在他耳边低沉地笑了笑,说:“这地方到也别致,要不是被绑架,我们到可以来这里住上段日子当做度假如何?” 不说话还好,说了反倒是被龙潜白了一眼:“很可惜,爸爸,我们现在就是被绑架了。” “要是我们三日内脱险,陪爸爸找个喜欢的地方度假,可以吗?” 三天……他到是有自信,三天后还不知道天会变成什么样了呢。龙潜这么想着,不再说话,顺从地任由那雇佣兵头领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下车去。 这个地方确实很别致,别致得几乎不像囚禁人的地方。前后几栋高低错落的二三层小楼,淡黄色和砖红色为主,看起来雅致得很,巴西硬木的门窗添了几分本土风情,院里一些热带植物伞样遮住了烈日,唐啸和龙潜被枪指着后背踩着一道石子小路往里面走,高大的芒果树和杨桃树枝垂在红木小楼梯两旁,还有的垂在旁边小仓库的屋顶上和一些窗口前。 无怪乎唐啸会这么想,这地方确实……精致过头了,看起来反而像主人精心布置的一般。 两个雇佣兵把他们送进房间就自动退到门口,拿着枪一左一右像雕塑一样站着,龙潜看着门关上,立刻大步走到唐啸面前:“爸爸,你为什么都不问问那领头的究竟是什么人要对付你?” 唐啸不疾不徐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不温不火地说:“你觉得我问了他会说吗?”说着转头看了看龙潜,“你也知道他不会说,那又何必要问。” “可是……” “可是什么?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唐啸的眼里忽然泛起了一丝严厉的神色,“说起来,阿潜,为什么你觉得他们只会对付我?你可也是唐家的小少爷。” 龙潜刹那间哑口无言,半响才慢慢地喘了口气,说:“就算我是唐家的小少爷,现在也不过是被你亲口说剥夺了所有权力的落魄儿子而已,你才是唐家真正的大人物啊爸爸,孰轻孰重想必幕后的人还是分得清的。” 唐啸抬手用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另外只手背在身后,就那么微微弯腰,看起来并没有刻意去做,偏偏生出几分压迫来:“你分析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凡事有个偏差,万一那幕后之人拿你开刀,我铁定是要护你的,只是不知道那幕后之人又想把我怎么办了。” 那语气却是又温柔又寒冷,听得人寒毛直竖,龙潜不由地吸了口气,脸色稍稍变了变,十分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话:“看他们没有使用暴力,也以礼相待,想必不会伤害爸爸。” “哦?”唐啸俯□,眯眼盯着龙潜直视过来的眼瞧了会儿,轻声说:“那我到要看看,既不伤害我又把我留在这里做客他是想做些什么了。” 他说完就放开了龙潜慢悠悠地踱步到一旁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地喝着,反倒是龙潜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除了提供吃喝,也不见有人过来,带他们回来的时候至少那头领还在场,到了这里却连那头领都没有再出现过了,只是院子里的警备没有放松,随便往下一瞧便能看见扛着枪叼着烟晃来晃去的雇佣兵。 头一晚他们被安排在一个房间,晚上,龙潜朦胧间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拥进了温热的怀抱里,雄性气息拂在他的后颈上,龙潜猛地睁开眼,几缕月光穿过黑暗。 唐啸长腿一伸,他在上,龙潜在下,几乎完完全全地贴在一起,肢体交缠着。龙潜一动不动地看着唐啸,眼里十分清明,唐啸用指腹摩挲他的脸颊,低沉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更加性感:“这几次你总是睡得不踏实,不像你啊,阿潜,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龙潜平静地回答,顿了顿,又忍不住问,“爸爸你三更半夜的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因为我想打你。”唐啸慢条斯理地说,龙潜的眼睛立刻瞪大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唐啸,半响吐不出一个字来,眼肌抽了几下。 唐啸看着小儿子古怪的表情,翻身而下,说:“算了吧,这记打先记着。”说着翻身冷冷地哼了声,“老子欠你的。” 第二天早上,唐啸和龙潜就被分开了,确切地说,是龙潜被带走了,那雇佣兵用蹩脚的英语干巴巴地说不能再将他们两个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防止他们密谋逃跑。 龙潜跟着两名雇佣兵下了小楼,到后面的小楼里,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背心迷彩沙滩裤,脚穿夹趾拖鞋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在擦枪。 龙潜直接走了进去,一抬手接过梁鸣非扔过来的枪,把玩了下才开口:“我怀疑我父亲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梁鸣非挑了挑眉毛。 龙潜沉默了一下,扯起嘴角笑了笑:“也是,事到如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知不知道他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了,他的父亲当真是敏锐得骇人,这份敏锐在道上混着实在是非常得用的,总能比别人更快得意识到阴谋和危险。 要是唐啸再早那么一天知道,恐怕现在被关起来的就是他了。 “现在戏也演完了,你打算把他怎么样?杀了吗?”梁鸣非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个杀字。 “……不杀。”龙潜的眉梢微微一跳,压低了声音,“他终归是我的父亲,况且,他一直对我……很好。” 虽然刚开始真的恨他恨得恨不得杀了他,但后来——龙潜咬了咬牙关沉默下来,好也是真的好的。 梁鸣非死死盯着他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脸,忽然跃到他的面前,低声说:“没想到只是好就能让你忘了你们是亲生父子了吗?” “……这和你并没有关系。”龙潜的脸色剧变。 “是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出去宣扬,也不在乎别人父子怎么相处。”梁鸣非嬉皮笑脸地说着,“但你如果要和你父亲彻底撕破脸皮,会不会考虑我?” “我考虑你做什么?没那闲工夫。”龙潜的脸色免不了还有些白,但口气十分冰冷,真是一点空子都不给对方钻。 “给个机会吧,主人。”梁鸣非痞子一样地黏上来,被龙潜一脚踹开,“先学两声狗叫来听听。” “汪汪!”梁鸣非立刻叫了两声。 “音色还不错,改天我让人去选个好种送给你配!”龙潜被他逗笑了,把枪往他怀里一塞,“好了,不开玩笑了。明天我要飞香港,你带上人和我一起。” “放心吧。”梁鸣非把枪放在手指上转了几个圈,见龙潜已经上了楼梯要去二楼,又扯着怪腔调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声,“哎,我就喜欢你对我冷若冰霜的样子,我希望有一天能亲自将你融化,my daring……” 龙潜上楼的时候猛地打了个趔趄。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造反啦,我都快被这父子俩叽歪死,赶紧撕破脸算了,撕完就好了。你们猜造反能不能成功? 还有更新。。。。 话说我倍受打击,不知道有没有和我一样悲催的,在我知道大白尼桑和宁次尼桑阵亡之后我简直……然后想到自来也阿斯玛鼬尼桑银和艾斯尼桑,顿时更加悲从心生,觉得我的世界末日真的来了,jump绝对是不想让人活了嘤嘤,泪奔...... 第53章 龙潜造反了。 但他的造反行动很是低调。那种扛着长枪大炮攻进自家大门的事他是不屑于干的,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不说,就算攻下了也不过闹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不义之名。 他带着人回到香港之后,便派遣自己的私人雇佣部队在数小时内神不知鬼不觉地瓦解了唐家大少爷的私人武装,然后迅速召集起帮派里的所有高级干部在议事厅关起门来开了个大会,会里内容很简单,唐啸在南美突发重病,帮派里所有事务都由他暂代处理。 说是暂代,要唐啸真是重病一命呜呼了,那暂代还不是说成正的就成正的了, 再说唐爷重病,这群高级干部们又不是白痴,哪里肯信,可既然小少爷好好地在这了,唐爷没出现,大少爷那边又没消息,也就是说就算是篡位,小少爷也已经成功了。 议事厅里一片诡异的沉默,高级干部们紧闭着嘴,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心思各异。 龙潜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饶有兴致地挨个打量他们有趣的反应,半响见始终没有说话,他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想大家都明白了吧?爸爸现在身体欠佳,也不方便和你们亲口说,如果有人实在担心得厉害,下次可以和我一起去南美看他。” 这话一出,大概有人死的心都有了,太恶毒了啊小少爷,谁真敢和你一起去求真相保准在路上就会被干掉了吧?你以为你笑眯眯地轻声慢语地说这种话就会有人相信你真的是好人吗? 再说什么叫唐爷现在不方便亲口说,就算等到他能亲口说,恐怕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木已成舟的时候就算有没有亲口说又有个毛用。 什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向来是脾气火爆急躁的大少爷才会干的,可谁会那么愚蠢以为小少爷就是颗好捏的软柿子? 龙潜是什么性子?那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十足十一个二十年前的唐爷,狠都狠在里头,阴险狡猾从来不表现在外面,外面看起来就是个优雅的不得了的翩翩绅士。 也只有在唐爷面前,这位贵公子才会不得已地表现出常人很难见的那一面,那叫一物降一物,又另当别论了。 他们现在最好奇的是向来棋高一着的唐爷究竟是怎么让小少爷得逞的?小少爷再能耐,也不过像是二十年前的他老子而已,那二十年唐爷总也不是白过的。 龙潜放下手中的茶杯,抬手撑着下巴,稍稍歪着头微笑起来,这姿态看起来很随意亲切,但让人无端觉得一阵发寒。 唐云天和程姝从手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床上——毕竟那时候已经是睡觉的时间了,香港的天都黑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着对视了一会儿,当即就懵了。 自从上次所谓的弟弟刺杀大哥的事件发生之后,唐云天已经从唐家搬了出来,和妻子住进了自己的别墅里,这里面免不了带了点唐啸私心的不悦,但已经成婚却还没有继承那位置的儿子确实也没道理赖在祖宅里,要将来真继承了,再搬回去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一件事。 这一举动恰好给龙潜此次的行动提供的便利条件,如果唐云天还住在唐宅,那消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那么久的。 等唐云天和程姝穿好衣服匆忙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梁鸣非已经带着全副武装的兄弟,堂而皇之地闯进了外面的铁门。 唐云天冲着电话大吼:“何其良在哪儿?你们的人都在哪里?马上给我滚过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唐云天猛地摔了电话。 “云天,云天,怎么回事?”程姝紧跟过来,抓着唐云天的手臂连声追问,“难道你的人已经被……” 话未说完,她马上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他怎么敢?这么做也不怕爸爸杀了他吗?” “他敢做难道还怕爸爸对他怎么样吗?只求爸爸别被他弄死就谢天谢地了!”唐云天回身回到卧室,从抽屉里拿了两把枪,检查弹匣,然后一手一把拿着,有哪个做儿子的受得了被父亲当成暖床的对象强行要了的?阿潜忍得住不报复才奇怪。 程姝也连忙去取了枪,边不忘拿起自己的手机:“你的人不行,我把我那边的人叫过来!” 唐云天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扔到床上,满眼血丝:“打什么打,他连我的人都动了,难道还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你那边几个吗?” 程姝的脸色这下是真的变了,到底是女人,这时到底没有男人凶悍,全身发着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连声问丈夫:“那我们怎么办?要在这里等死吗?”以龙潜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势必要弄死他们好几回才会善罢甘休了。 唐云天闭了闭眼,半响才突兀地叹了口气,神色倦怠地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从门口传来很大的声响。 这别墅里也是安排了保镖的,先前花园里的保镖已经被放倒了,这会儿门口的几个都是刚才听到动静从里面冲出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站住!”“是入侵者,开枪,快开枪!” 梁鸣非抬手一挥:“拿下,小喽啰别浪费咱们时间了。”说话间,身边立刻蹿出来几个身手矫健的外国人,上去和保镖搏斗了起来,连枪都没让对方拔出来。 虽然梁鸣非从来没有说起过,但不难看出,他和他的兄弟们都有着正规军队训练出来的身手,虽然唐家的保镖也是个顶个的高手,可惜终究比不上这群常年野外作战的野兽。 梁鸣非带着人闯进别墅的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二楼走廊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唐家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程姝这会儿反到冷静了下来,站在丈夫身边没作多余的举动,只是那拿着枪的手还是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嗨哟!”梁鸣非单脚往沙发上一踩,屈肘撑着腿朗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他的右手持着m16突击步枪扛在肩上,那样子说不出的狂野不羁,“大少奶奶,我劝你别轻举妄动,你可以想想,真要打起来,万一你们输了死得可是唐家的少爷和少夫人,我们输了死得也不过是几个拿人钱财的雇佣兵而已,算起来你们太亏了……” 程姝的脸色微微一变,唐云天却已经迈步走下楼梯,枪很明显地挂在腰间,也是,对方都嚣张地扛着突击步枪站在那儿了,他也没必要遮着藏着了。 “阿潜的人啊,到底有眼光。”唐云天的性格若还像十几岁时那么暴躁易怒,恐怕在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就开枪射击了,这些年还真是相对收敛了不少,“怎么只有你们,阿潜呢?” 梁鸣非翘起唇角一笑:“my daring说不想见到你们,怕一时失控杀了他亲爱的大哥和大嫂啊。” 唐云天长长地吸了口气,语气干巴地说:“我以为他应该气到想杀了我们才是。” “哎?”梁鸣非放下肩上的枪,枪托搁在茶几上发出哐的一记碰撞声,他依旧保持着懒散的姿势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面目更似唐啸,高大英俊的刚毅男人,“原本只是听说,现在我却真的好奇了,大少爷你的情商真的低得令人发指了!” 唐云天蹙眉看着他。 “你是他尊敬友爱的亲大哥吧,为了点权力背叛了兄弟感情,居然只用了个气字?就算是用伤心啊痛恨啊绝望啊这类更悲惨一点的词都不为过吧?难不成你觉得仅仅一个生气就能概括那种感情了?别傻了,my daring比你想象得要重感情多了,爱之深恨之切你懂不懂?啧,你肯定是不懂的,情商忘充值了你。” 有人用枪托狠狠地砸了下他的后脑,梁鸣非惨叫一声回头怒视,却看见原本不在这里的人忽然站在自己身后,反到愣了一下。 龙潜冷笑问道:“话多的人死得快你知道吗?我看你是智商忘充值了!” 说完,他看向前方的唐云天,又瞟了一眼他身后的程姝,寒气从心口冒了出来,声音十分柔和但听起来极其可怕:“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动你和她一根指头的……”他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知道有什么方法让人生不如死啊。” 比如让人眼看着最想要的东西近在眼前却一辈子都得不到,让求而不得苦苦折磨着如此这般。 唐云天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龙潜,仿佛旁边的人都不存在一般,他说:“阿潜,其实我接到你回来的消息后就觉得想通了……”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不要也罢。” 龙潜却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愤怒:“别说了,现在才来说这种话那还有什么意义。”你不要了这些东西你就体会不到痛苦,那还怎么感受到当初他被自己敬爱的大哥算计陷害的痛苦? “你想我体会到当初你的伤心难过嘛,你又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伤心难过?” 他话音未落,龙潜到还没什么反应,他身后的程姝忽然脸色剧变,只觉得眼前长得俊秀漂亮的男人突然变成了狰狞的妖魔鬼怪,朝所有人都释放了恶心的毒气,把那些人的心智都给蒙蔽了。 当初他的丈夫仅仅对弟弟做了那么点事,甚至都没动手杀他,就情绪大变,甚至连偶尔几次的夫妻生活也变得奇怪起来,那是种很怪异的,说不清的感觉,但她多多少少察觉到了。 还是梁鸣非先察觉到不对,相对于养尊处优的少爷来说,终归是他这个拥有野兽嗅觉的人头一个感觉到不对劲。 但就在他想那股不对劲来自何处时,站在唐云天身后的女人忽然举起了枪,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对准龙潜就扣动扳机:“你这个祸害,妖孽,你去死吧!” 纵使梁鸣非反应再快也没来得及阻止她开枪,仅仅是撞开了龙潜的身体,即便如此,还是听见噗地一声钻进**的声音。 梁鸣非霎时红了眼,举枪便对准了高举着枪的女人。 “不要开枪!”龙潜厉喝,然而,他成功地阻止了梁鸣非以及身后一众雇佣兵,却没料到,那个人会开枪。 程姝开枪的时候,唐云天背对着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龙潜倒地他才登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想都没想,抽出腰间的手枪回头就啪啪开了两枪。 程姝不敢相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两个血洞,又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然后手中的枪落地,她也猛地倒了下去。她被愤怒冲昏了头,开枪的时候没有多想,但即便是难逃一死,也不该……是由她的丈夫来做这件事吧? 客厅里静默得可怕。 龙潜和梁鸣非都愣了,谁会想到,他们都没动手,唐云天竟然自己动手把程姝给干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还差一段,但写不动了,放后面一章去算了 今天预计还有2更。 睡回笼觉去>< 第54章 程姝没死成。 因为有人不想让她死。 龙潜当即把唐家所有的医生召集到唐云天的别墅里,命令医生全力救治,一定要把大嫂这条命保下来。那模样就好像万一一个救不回来就要拿他们这群唐家御医陪葬似的,他们哪敢不拼尽一身的医术, 至于小少爷缘何这般看重大少奶奶的命那就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事了。 可他们不能问也不敢问,不代表别人也同样如此。 唐云天几乎是立刻就闯进了客房——那里,医生正在替龙潜治疗受伤的手臂,唐云天闯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医生将绷带一圈圈缠上他的手臂,表情稍微滞了一下,直到医生包扎完毕知趣地闪人他才大步走到龙潜面前,“阿潜,你想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龙潜也没抬手,只抚摸着手臂上的绷带淡淡地反问。 “你为什么让医生全力救治她?”唐云天的眼底布满血丝,厉声问道,“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龙潜手上的动作没停,那五根手指慢吞吞地在手臂上轻轻移动,白得扎眼,他哈哈笑了起来:“大哥,我才想问你在想什么,我全力救治你妻子你居然还来质问我为什么救她?真可笑啊,她现在要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又不是我干的。” 说完他顿了顿,用嘲讽的眼神打量唐云天:“还是你有新欢了?巴不得她赶紧死?” “住口,别胡说!”唐云天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上前一步,拳头握得咯咯响,可看起来又不像是要打他,就好像是有什么控制不住的情绪似的,但他很快又退后了一步,硬生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从小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她对你做过那样的事,你怎么可能还会留她!” 龙潜安静地听着也不作声。 “既然不想留,何不让她痛痛快快地走!” 龙潜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掀起眼睑怜悯地看着唐云天:“好歹是你妻子,你真狠得下心啊,大哥。” “闹成这样你说爸爸知道了会放过她吗?你真的会放过她吗?”唐云天忽然弯腰,抬手扣住了他的下巴,毕竟是年长数年的大哥,这样的姿势多少还是有些压迫力的,“我和她是没什么爱情可言,当初听说她暗杀你时我也差点杀了她,但说到底最终我也差点做了和她一样的事,既然现在杀妻之名已经由我背上了,你何必再抢着背上戕害大嫂的恶名?你敢说你不是打算救活她再亲手弄死她?” “别傻了。”龙潜打断他,笑着说,“谁说我要这么做了,无非是你一厢情愿地想象罢了。我是真心实意要救她的,而且从现在起也不会动她一根指头。” “真的?”唐云天显然不信,皱着眉头问他。 “信不信由你!”龙潜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就算要背什么恶名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别再摆假惺惺的兄长面孔了,又不是小时候过家家玩游戏!” 程姝醒来的时候唐云天就站在她床边,见她醒来,唐云天的表情也没多大的变化,只是相顾沉默。 做过夫妻又如何,也不代表他们之间的羁绊就有多深了,更何况,他们夫妻俩从头到尾也从来没为了感情付出什么,说到底他们是以利相聚,今天变成这样原本就没什么稀奇的。 程姝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但还是不甘心啊,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枕边人,但她的丈夫为了弟弟朝她开枪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你醒了。”唐云天淡淡地说。 “你很失望吧?我差点杀了你最在乎的弟弟,却没有死成。”程姝的身体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的。 唐云天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妻子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目光堪称温柔,语气却寒冷萧肃:“连我都下不了狠心杀的人,我怎么能让别人杀他?” “你后悔了!”程姝冷笑地看着丈夫,“只是算计了他一回,你就后悔了!” 见唐云天始终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程姝的脸色猛地变了,“你别这样看我,你根本不爱我,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难道你爱过我?” 唐云天此话一出,程姝反到是愣了一下,许久她忽然笑了起来,“他在刑事堂受了刑昏迷不醒的时候,那时候你就后悔了,对吧?你别想瞒我,那时候我就在门外,看你抱着他不停地说对不起。” 唐云天沉默了半响,苦笑了一声:“阿潜说得很对,他说我狠而不绝,注定赢不了他。” “愚蠢,哈哈哈,我一直以为他多聪明,还不是一样愚蠢,你狠而不绝?你朝我开枪的时候可曾有过一瞬间的不忍心?”程姝的脸孔都扭曲了,身上的疼痛加上情绪的爆发让她看起来很是狰狞,“你杀人的时候什么时候犹豫过,不过是对他狠而不绝而已!” “连父亲的床都上了,竟然还看不出你……” “闭嘴!”唐云天脸色骤变,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怒视着他:“爸爸如何是爸爸的事,不是你能多嘴的。” “……你你敢说你对他没有其他感情?”程姝一边咳嗽一边费力地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脸上惨白得像死人一样。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的弟弟,这个事实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唐云天显然觉得她的说法玷污了他对阿潜的感情,手下更没了留情,几乎掐断了程姝的脖子。 他弯下腰,看着程姝,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在乎他,小时候爸爸还不喜欢他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他了,但我知道他是我弟弟,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他停了下,目光森冷,“从小到大我都护着他,我最不该的就是听了你的话做了回蠢事!” 说完,他撤了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说了句:“你还想程家好好的,就不要再想些多余的东西。”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程姝灰白着脸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不这样做你一辈子都赢不了你弟弟,我帮你,为了程家,又何尝不是为了替你赢回你要的东西。 明明拼命地追逐权力,到最后竟然舍得就这么放下?笑话,不过是你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以来都比权力更重要而已。 女人就是这么悲哀的生物,永远做不到像男人那么绝情,即使结合的时候都是不爱的,可一旦结合,女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成为丈夫的男人看成自己的依靠,看成自己的天。 她的丈夫问她“难道你爱过我?” 那她最后失去理智地开枪,又被丈夫两枪打得奄奄一息躺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嫉妒吗?嫉妒属于她的男人心里永远都有最重要的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只是他的弟弟,也能做到占据她的丈夫所有用心的地步。 反正她这二十几年都是错误的。 从她跪在唐啸面前求他给程家指一条生路的时候就错了——也许从还是少女的她认识十五岁的龙潜时,命运就早就注定了。她爱上的男人为了她情窦初开时怀有好感的男孩毫无留恋地舍弃了她。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得到,在唐家,她始终都是外人。 梁鸣非接到消息的时候,龙潜刚小憩完睁开眼,他一醒,就见梁鸣非凑过来说:“那边说,程姝死了。” 龙潜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连喝了半杯才减去了因低烧而引起的喉咙干哑,声音柔润了不少,“怎么死的?” 梁鸣非盯着他不放:“如你所说,自杀。你为什么要求全力救她,又为什么知道她会自杀?” 龙潜眼也没抬,嗤笑了声:“让她就那么轻松死了有什么意思?死前不好好体验下绝望岂不会太可惜了?” 见梁鸣非想不通,他很不留情面地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笑容:“还得多谢我大哥突然来那么一手,正好让那个处心积虑要我死的女人尝一下被最亲近的人舍弃是什么感受,求而不得,想必死的时候心都裂了吧?”他冷哼了声,“可悲的女人,只是利用便罢了,一旦牵扯到爱,那死前的绝望可比死要痛苦多了。” 梁鸣非呆了下,表情有些木讷,看不出在想什么,许久才听他轻声说了一句:“……你玩弄起人心来可比我们打打杀杀的残忍多了。” “我身体对抗上没什么天赋,难道还不准我旁修点其他可用的?”龙潜不温不火地说着,全然放松地靠进椅背里。 “不过,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自杀的?” 龙潜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难的,她朝我开枪可是有目共睹的,要想我大发慈悲放过程家一码,她只有死,而且只有自杀,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人去杀她!” “……你……”梁鸣非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半响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你放过你大哥了,一根指头都没动呢,你是不是依旧在乎……” “他现在既没权力,又差点亲手杀了老婆,难道心里会好受?” 得了吧,他开枪杀他老婆的时候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指望他能为了这个伤心难过?骗鬼吧。 龙潜醒了一会儿,在重新包扎完伤口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过了一刻钟竟然发起了低烧,想必是右臂上的伤引起的。 直到下机他的脸色都不太好,他静静地在机场站了一会儿,微微眯着眼睛一言不发,脸色晦暗不清,半响才偏头看了眼梁鸣非,语气听起来像开玩笑:“左眼皮跳个不停,我刚害死了嫡亲大嫂,你说是不是要遭天谴了?” 梁鸣非猛地一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觉得龙潜的眼底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 就好似处心积虑想方设法地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结果结束后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一般的感觉。 也许他从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这一切?梁鸣非忽然被自己的猜想震了一下,一直处于懒散状态的身体忽然紧绷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龙潜那边完好的手臂,“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有话要说:等下还有更。 本来昨天2更的,我留了6小时码字,结果坑爹的卡文,四小时700字,于是我怒起甩手不干睡觉去了- -||| 于是今天苦逼了。 好想完结完结完结。 大哥对他弟弟的感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啦,虽然我原本想着既然父子都行了,兄弟也没差,不过到更倾向于弟控而已。 第55章 龙潜不知道是因为发着烧还是其他原因,有些心不在焉地接了句,“有什么能让你慌的。” 他刚说完,突然感觉不对。 空气明明闷热得很,他却猛地打了个冷颤,几乎立刻就绷紧了松懈的神经,可惜为时已晚,不知道时候就隐藏在远处黑暗里的车从四面八方开出来,顷刻间就将他们包围了个严严实实。 一瞬间,龙潜脸色剧变。 他知道凭唐啸敏锐如野兽一般的直觉察觉到他的阴谋是早晚的事,却没想到在他回港的短短数天内,爸爸他已经摆脱了困境,带着大部队来捉拿他了。 他总觉得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半会儿完全整理不出头绪,而这时开在最前头的那辆黑色路虎已经率先停下,只见唐啸从车内出来,却没有走过来,而是抬起左臂搭在车门上,面色无常地看着他们,若偏要说,他甚至还带了些笑意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相顾无言,龙潜一度以为唐啸最让他惊惧的笑容是两人独处时那种赤|裸的,带着侵略意味的恶质微笑,殊不知此刻他才想起道上那些人所说的话,他们说唐啸最让人害怕的不是他发怒的时候亦不是他冷漠的时候,他最危险的时刻恰恰是他笑得最为平静温和时,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他在施展最为残忍的手段前总是笑得温文尔雅,却让人一看就心悸恐惧。 “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回家了也不告诉爸爸一声。”唐啸懒洋洋地开口,边说边朝孩子的方向伸出手,“过来,我都来接你了,你还傻呆呆站着不动做什么?” 那只手很像魔鬼的利爪,简直像要把他的心脏从胸口揪出来似的。 龙潜猛地喘了口气,随即狠狠咬了下牙,彻底后退两步,拉开原本就长的距离。 斗不过他的父亲本来就没什么可稀奇的,就像他知道他的大哥永远也斗不过他一样,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很难形容龙潜此刻的心情,那种赢了一场的快感没有持续多久,反而很快就输得更惨。 一切成了空的空虚感充斥了全身。 “过来吧,爸爸没你想得那么生气。” 骗人的。龙潜看了眼梁鸣非,使了个眼色,梁鸣非微微一点头,两人马上看到远处的唐啸抬了抬手,周围顿时传来整齐划一的枪械上膛的声响,唐啸的表情已经冷了下来:“反抗的人就杀了吧!” 他又看向龙潜:“阿潜,你是肯定逃不了了,反正你这里谁动一下枪就会都打成筛子,包括你。”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冷得令人心寒:“到时候爸爸会把所有你在乎的人送下去陪你,如果你有那么一点在乎爸爸的话,爸爸也能去陪你。” 这恐吓听起来反而更像惊天动地的表白。 龙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许久,他终于动了一下,抬脚走向唐啸。 梁鸣非伸手拉了他一把,龙潜皱眉看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直到距离唐啸还剩两三步时,他停了下来。 唐啸只看着他笑了一下,粗暴地将他扯到身前,非常用力地扣住了他的双颊,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和他对视:“终于舍得过来了?告诉我,是因为你心里多少还有些舍不得离开爸爸吗?” “还是说——这几天爸爸一直在想,等你回来便问问你,是不是无论我对你都好,你始终觉得在我身边很痛苦?如果爸爸愿意给你自由,你要吗?” 龙潜的表情顿时波动了一下,唐啸眼里的光芒立即消散无踪,死死地盯着小儿子的双眼看了会儿,他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龙潜的脸上。 啪的一声重响,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龙潜被打得退出去好几步,踉跄了下没有站稳,还是晃了晃摔倒在地上,脑子里嗡地一声,耳朵里涌出一股热热的液体,他摸了一把,是血。 “他们都说我唐啸冷血无情,哪里想到我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唐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即像是累极了掐了掐眉心,不再看他随手挥了下,声音十分冷漠:“带走吧。” 没人敢动。 “带走,把他给我带走!”唐啸指着他却看向别处,咆哮的声音从未如此骇人。 身后的保镖屏着呼吸放轻手脚把地上的龙潜一左一右架起来塞进车子里,谁也不敢多看一眼他们的当家。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也许活了四十几年也没遇上值得他放在眼里挫折,此刻却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脸上一片灰白,满是疲惫,那表情哪里比车子里被打懵的小少爷好上一星半点。 就是块石头也该有些动容了,可他的孩子心肠比石头还硬呐,这么久连个角都没能磨掉。 “唐爷……”吴铳轻声开口,“咱们是不是该回了?” 唐啸就像没听见一般,站了半响,就在吴铳想着是不是要再开口问一句的时候,唐啸突然转头看他:“他就是不愿意呆在我身边,我是不是让他走了比较好?” 吴铳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成,不成啊。” 唐啸依旧看着他。 “……小少爷他走了,唐爷你怎么办?”心死如灯枯,小少爷真的走了,恐怕唐爷的心也得彻底死了吧。 他从进了唐家——不,不如说从爷爷还在为唐家做事时,唐爷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空洞过。 唐啸一辈子没被人钻过感情的空子,偏偏只有感情两个字才彻底地击败了他。 这时,梁鸣非快步跑了到车前,却扭头看向唐啸:“你要怎么处置他?” 唐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何须告诉你,有些事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他,如果你也不愿意他知道,那管好自己就好。” 梁鸣非的表情一僵,半响才艰难地开口:“我以为你不会伤害他。” 隔着车窗都可以看见龙潜偏过头去而露出的耳蜗里流出来的血,仅仅如此,就有人那么担忧了,如果就这么给他自由,不消多久,大概就成别人的了。 唐啸压低了声音淡淡地说:“阿潜平生最恨背叛他的人,我不把真相告诉他是舍不得惹他伤心,还是说我要我告诉他?” 梁鸣非的拳头猛地握了起来,脸色紧紧绷起,最后却还是缓缓松开,轻声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别忘了付钱啊,唐爷。” 唐啸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就钻进了车里。 “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队,梁鸣非笑了笑,然后转身回到兄弟身边,大大咧咧地吼道,“好了,兄弟们,咱们这票赚翻了,回去好好乐上几天,后面还有大事要干呢!” 龙潜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昏过去的,最后的记忆是被唐啸重重打了一巴掌,昏昏沉沉地就没了意识,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他是被痛醒的。 “呜……”被极度撑开的身体根本还没经过润滑,冒然承受男人巨大的欲|望让他疼得全身发抖,被缚住的双手死死抵住唐啸的肩膀,却根本阻止不了对方用力地挤入。 他的嘴上被布条紧紧地绑住,除了喉咙里的痛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除了第一次,唐啸是从来没让他这么痛过的。唐啸在做|爱的时候虽然十分勇猛,却也十分体贴,至少对他是如此,而且他习惯于边做边在他耳边说些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的话语,但现在的他,在他的上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和动作,只是一寸寸地攻城掠地,将他的腿分开到极致,胀大的器官狠狠抽出又深吸一口气,j□j进去。 龙潜瞪大眼睛拼命挣扎,视线里的男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除了抽|插的动作再也做不出其他多余的事了。 龙潜冷汗直冒,感觉身体已经被撕开了,生命力正在逐渐从身体里流失,在猛烈的撞击中他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天花板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就在这一阵长久的天旋地转中,唐啸猛地按住了他的腰,一波滚烫的热量冲向他的身体深处。 “既然你说不出爸爸想听的话,那爸爸就再也不听你说话了。”唐啸在他的脸上抚摸了两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抽身离开。 龙潜因为疼痛慢慢蜷缩起来。 不多时,有人进来解开了束缚着他双手的布条,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一眼不该看的东西。 休息够了,他才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浴室,冲洗完出来他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一看到愣住不动了。方才疼得发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原来是前些日子他拿来幽禁他父亲的小楼。 他猛地一个激灵,什么叫作茧自缚——现在这个地方反而变成他的鸟笼了。 从那天开始,他和唐啸陡然没有了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就连他密谋夺权,囚禁父亲和兄长,害死大嫂这些事,唐啸也没有和他提起只言片语,更没告诉过他将怎么处置他。 他觉得爸爸似乎对他没有那么执着了,对他也不如以前好了,可每隔一两晚,唐啸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面目如常,却沉默不言,不顾他是否愿意把他强压在身下,狠狠地做完就立刻离开。 更让龙潜无法接受的是,自从某一次他在床上忍不住叫了声“爸爸”,往后每次唐啸出现之前,吴铳都会先过来,亲自用白色的布条绑住他的嘴,让他无法开口。 这样简直像偏执狂才会有的行为,他试着反抗了一次,当晚,唐啸就让吴铳端了碗药过来,吴铳面色如菜地端过来,声音都在发抖,他说:“小少爷,别反抗了吧,不然……唐爷说让你喝哑药。” 龙潜不敢置信地猛地抬头去看面无表情的父亲,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吴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那可怜的男人抖得比龙潜还厉害,小声提醒他,“小少爷,你忍忍,就忍忍,唐爷他没那么狠心……是真给伤着了,你真说不出他想听的,他不敢听你说其他别的,谁的心都是肉长的,经不起伤啊。” 作者有话要说:很狗血吧啊哈哈。。。 虽然我很想赶快完结,但迅速完结很突兀,还是得狗血几把,我现在觉得爸爸苦逼死了,所以后面我要让儿子苦逼几把。。。坏死了(=v=) 在生日之际写这么苦逼的我真是心里不安,自从老了之后每次过生日都觉得像世界末日,大概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让你们一起苦逼。。。果然坏死了(=v=) 第56章 双方沉默对峙,吴铳觉得自己成了夹心饼干里头的巧克力,苦逼无法言表。 他被围困在游轮上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都没想哭,现在却忍不住想嚎啕大哭,这两人怎么总是越闹越僵,变本加厉地来啊,他忍不住想问一句天国的爷爷,如果你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就在这时,龙潜突然伸手拿走他手上的药碗,张口就喝,吴铳惊得魂飞魄散,也不去夺,只是立刻扭头去看门口的唐啸,唐啸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甚至可以说可怕了。 龙潜大口喝完,自暴自弃地扔掉碗:“喝完了,以后再也听不到我说话了。” 他的嘴角还有浅褐色的药渍,唐啸面色生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斗兽场里勇猛的兽王被猫咬了一口似的挫败,半分钟后,他怒火万丈地摔门就走。 吴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两人怎么解?无解!感情这东西真是操蛋! “哎,我说小少爷,你怎么真喝啊?唐爷他怎么可能给你喝哑药……” “不给我喝你端给我做什么?”龙潜的脸色也不好看,俗话说伤敌一百自损八千,就是这个道理,不管是真的愤怒还是赌气也好,那股气还不是留在自己心里?能好受吗? 吴铳喘了口气:“那是补血的药……”不然他怎么可能不拦着,就是真是唐爷要小少爷喝什么哑药他势必也得拦啊,不然将来有人后悔了可没后悔药吃,反正他算看出来了,现在这大小两位爷算是进了死胡同,你和我犟,好,我奉陪,结果两个人都气得半死,何必啊何必。 “……”龙潜抬头看了他好几秒,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不是什么哑药。” 吴铳猛地僵住了,脸上像被人重重地砸了一拳,半响,眼睛才慢慢地转了一圈,反倒突然笑了出来:“所以说小少爷你心里还是知道唐爷是对你好的,舍不得欺负你对吧?” 龙潜的脸色僵硬了下来,右脚踢了一下碎花地毯上的碗,目光凝滞地说:“知道又怎么样,他想让我对他说什么你知道的,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说什么?”吴铳傻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其实小少爷你……也不是不不在乎,只是说不出口吗?” 龙潜霍然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吴铳,“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他是我的父亲,是亲生的!”说到亲生二字时他用力地咬住了那两个字的音,“我……和他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很奇怪了,难道非要我把每句话都说出来吗?” 他的声量无法抑制地拔高,这些替唐啸说话的人从来只会考虑唐啸的感受,“你们觉得只有他不开心是不是?吴铳,你从始至终都在他身边看着一切发生,你觉得以前被身为父亲的人用那种扭曲的态度对待是我心甘情愿还是甘之如饴的?凭什么我是他儿子要被他当成情人看待,凭什么我要让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凭凭什么……” 他弯下腰一阵气喘,吴铳连忙扶住他,暗暗叹气,却听到龙潜低垂着头发出低低的声音:“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好,都现在这样了他还想我怎么样,有几个做儿子的会让父亲……这么做。” “小少爷,我知道你心里有火,可我觉得……你这些火还不如朝唐爷去发,比现在这样好。” 龙潜一把推开他,紧绷着脸,抿唇不再说话。 吴铳愁眉苦脸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猜测道:“是因为这回的事……”这回的事小少爷确实做得太过了,警察出现是偶尔撞上,但他恐怕也是早有计划,准备在游轮上造反扣押了唐爷,然后跑回香港去接着造反吧? 所以被抓住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了,说到底,就是因为在意才不知所措吧,否则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如果真的恨自己被身为父亲的这样对待,早不管不顾地干上了。 说到底,当初被父亲强迫的愤怒和郁结总要有一个彻底爆发的机会,可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后,觉得最不争气的还是自己,当初要是逃了也就逃了,也许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不被唐啸抓回去他就能自由了,也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再让这种扭曲的感情变本加厉地继续下去,但那时候只一心地觉得不甘心,想找机会狠狠地报复唐家,宁愿自己忍着屈辱也要不折手段地报仇。 刚开始他恨不得杀了所谓的父亲,也想让背后算计他的大哥彻底尝尝失败的滋味,谁会想到到后来,他不但没下狠手杀唐啸,就算对他那大哥报复了又怎么样,没劲透了。 龙潜站在窗前,定定地一动不动。 就算他的爸爸没有脱困,唐家大权还被他握在手里也没什么意思,他从来都不稀罕这种东西,他忽然想起唐啸硬带着他去意大利游玩的那一次,那样闲散悠哉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可惜他想要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 “这件事,他要怎么处置我?”龙潜后退两步,慢慢地坐在床沿上,像是很疲倦地耷拉着脑袋,“不处置我没办法向香港那边交代吧?”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说到正事,吴铳的脸立刻严肃了,“唐爷已经通知到香港,最近身染重病要在南美休养,至于死掉的那个女人,唐爷说当初早该要她的命的,不过他知道你想自己动手。” 龙潜大吃一惊:“可她毕竟是大哥的妻子,他完全不过问?” “唐爷什么都知道,大少爷做错过事,有什么痛苦让他自己背——不过大少奶奶死了,想必不是能让大少爷痛苦的事。”吴铳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小少爷你总想着算计人,唐爷他本来是可以护着你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的。” “他由着我任性,难道就不怕我报复报得过狠,弄死我大哥?”龙潜冷冷地笑了声,“那时候为了保住大哥他甚至利用过我呢。” 吴铳忽然怪笑了起来,抓抓头发说:“唐爷说他了解你,你重感情,不会对大少爷下狠手的,你只有对他一个人薄情——这可是原话,唐爷还可怜兮兮地说这是他自找的。” 龙潜被他的笑声笑得发毛,烦躁地一脚踢飞那只青花瓷碗。 “疯子。”他头痛地撑着额头,“他是不是哪里不正常了?做事毫无原则也能做得起这位置这么久,唐家没被他弄垮真是奇迹。” 所以说,唐啸从来都不在意被他算计,因为算计来算计去,他都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玩,有玩过头了他搭把手,替他善个后,再看他接着玩。 总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龙潜仰面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狠狠地深呼吸一下。 吴铳知道他不想再多说,识趣地退出去关上门。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射进来,龙潜抬起手,在空中神展开五指,慢慢地做了个抓的动作。 第二天,他得到了自由,但没有见到唐啸。听说是临时有要事要离开一两天,他许久不见阳光因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色才稍稍有了丝血色。 砖红色的小楼下面新添了一张木质躺椅,龙潜什么事都没干,在上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了很久,纯粹地补充几天没有外出而缺少的新鲜空气。 小楼群外的巷子口,一辆车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开离,后面两辆车随即跟上。 “不和小少爷说一声再走吗?”吴铳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唐啸的双眼黑沉沉的,却是淡淡地开口道:“你说是不是我的方法用得不对?那孩子怎么半分都软化不了?硬得像石头!” “小少爷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吴铳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要我说真心话的话,您的方法从一开始就用错了……” 别人追求喜欢的人是送送花,吃吃饭,追上了才开始牵牵手接接吻最后才发展到做做|爱做的事,而他呢,直接跳过所有程序把人给强|暴了,中途还时不时施展些强制爱的手段,到最后还发飙把人关起来往狠里欺负,错得太离谱了好吗? 要是换种方法开始,可能发展起来要和缓美好得多,可这也不能怪唐爷嘛,一辈子没谈过恋爱的中年男人,强势贯穿了一生,用可怕的手段索取想要的东西几乎成本能了,真要说起来,他能对小少爷宠成那样已经是格外稀奇的事了。 唐啸的眼里隐隐约约有些血丝,恐怕昨晚也没睡好。 半响,他目光深远地说:“以前用错方法也没办法了,慢慢磨吧,磨个二三十年总该够了,再久就不行了,我都老了。” 吴铳直觉再说这个话题他的主子真的要悲凉了,连忙扯开话题:“说起来,桑比亚·罗马里奥突然主动要求见您唐爷您怎么看?而且还是在里约,那可是咱们的地盘,他就不怕我们将他怎么了?” 唐啸看着窗外,许久没有说话,吴铳见他仿佛在回忆什么,也不再多废话。 车厢里保持着沉默,一直延续到机场,但就在他们快要到机场时,唐啸忽然脸色大变,猛地一掌拍在车椅上,声音不复冷静地大吼:“快调头回去,他的目标是阿潜!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完结完结完结,满地打滚,怎么剧情还在继续。。。 本来还有一章虐的,但我觉得这两个人太纠结于是不写了,直接把心情吐槽出来舒服多了,呼。 第57章 龙潜在小楼里呆久了势必闷得慌,回楼上换了套衣服,下来就往外面走。 保镖眼看着他都快出校园门了,赶紧靠拢过来,两个大男人门神似的堵住了他的去路,“小少爷,您要出去,” 龙潜不以为然地看了那问话的保镖一眼,懒洋洋地问,“我不能出去,” 他以为已经彻底自由了,难不成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么几栋小楼,见保镖犹犹豫豫地斟酌着用词,他抬手在那保镖肩膀上拍了拍,笑得人眼前一闪:“行了,上面没说不准我出去吧?我也不走远,去街上转一圈就回来。” 保镖们对望了一眼,刚想开口说要让人跟着他,没想到龙潜突然朝他们伸出手:“有钱吗?” 两门神一愣,已经乖乖交出了身上的钱包,把里头的现金全都摸出来放到了龙潜的手里。 龙潜最后还是没要保镖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街上,这座城市早已开始一天的运作,热闹喧嚣。他在卖早点的小推车上花了一块五巴西币雷亚尔买了咖啡和火腿三明治,边吃边慢吞吞地闲逛。 道路本不宽敞,辆辆相接的汽车将街道塞得严严实实,龙潜跟着一群当地人在车水马龙中左突右突,终于平安地到了对面,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竟看到高高悬挂在碑坊上的两个国字,深棕色的国字显着陈旧,是“书院”二字。 没想到这地方会有这么文雅的步行街,龙潜直接拐了进去,足足逛了半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单手抱着一个大纸袋,隐约可以看出是文房四宝之类,另外竖着一个长匣子,是他刚才意外淘到的一幅书法,虽然这种地方也未必会买到多好的东西,但他一眼看着就喜欢。 他在街口站了会儿,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用手指隔着纸袋磨蹭那幅书法,直到他微妙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看,回头却只见到普通的路人。 想了想,龙潜忽然左转加快脚步离开那里。 出来闲逛会被人跟踪,多少有些扫兴,但他也不想因此惹上麻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但还是谨慎些好。 龙潜出来的时候是为了闲逛所以绕了几条街,他记得前面有座教堂,从那里直插过去,很快就能回到小楼。那教堂是当地最大的一座,隔开闹市的铁栏里面,是极大面积的独立花园广场,十分幽静,这时候几乎没有人经过。 正当他走到一棵众多须茎纠结而成的粗壮大树下时,耳后突然刮来一阵劲风,龙潜反应很快地急急退开两步,但很显然,对方是个身手高出他许多的人,一招就把他钳制住了,对方颜色偏深的手臂横在他的脖子前,将他硬往后面压制住。 “是你?”龙潜怀里还抱着大纸袋,就着那样后仰的姿势微微偏过头看着身后的人,但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梁鸣非满面笑容地摸了摸他黑色的短发,改成搭着肩膀的姿势笑嘻嘻地说:“daring,竟然这么多天不联系我,还把我当成你的人么?” 龙潜拍开他的手,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我花钱雇来的,没事可做我联系你做什么?”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梁鸣非还是笑,“所以这回我不收钱,免费帮你一次。” “帮我什么?”龙潜怀疑地看着他。 “帮你从这里逃走啊。” “什么?”龙潜猛地瞪大眼睛。 梁鸣非同样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了?难道不想走?” 龙潜默不作声地沉默了半响,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梁鸣非从他的沉默中敏锐地知道了某个答案,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龙潜面无表情的脸,轻声问:“你可是造反,唐啸不处置你别人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惹麻烦,难道……你愿意以那种身份留在唐啸身边吗?你可是他儿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龙潜抿唇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不用你管。” 梁鸣非猛地怔在原地。 “既然我雇了你,我没有要你做事,你便不能自作主张!我不需要你多事!你走吧。” 阳光越来越热烈,多站一会儿已经开始觉得闷热了,晨风虽然不大,但带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梁鸣非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挑了挑眉毛,依旧用他惯用的腔调吊儿郎当地说:“话说,刚才我注意到有两个人跟着你,是不是唐啸安排保护你的保镖?这会儿也该联系上了吧?” 龙潜的眼皮一跳,冷冷地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话音刚落,铁栏外陡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刹车声,很显然不止一辆车停了下来。 唐啸在保镖的簇拥下转眼就出现在两人面前,龙潜条件反射地踏出一步,被梁鸣非一把拉了回去,刚想狠狠甩开,梁鸣非压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龙潜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他,随即目光朝远处一停,竟是教堂的高处,一左一右两处各有一个人。 “你看,那里有我的两个兄弟,最擅长狙击,如果你不走或者我死了,唐啸也没命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龙潜冷冰冰地瞪着他。 “要你跟我走啊。” “仅此而已?” 梁鸣非耸耸肩。 “阿潜。”很难说,现在唐啸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至少是很可怕的,再细细地看,大概还有些不安,“该回家了,过来和爸爸一起回去。” 龙潜向前一步,又咬牙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站在那里,别过来了。” 那一刹那,唐啸的表情扭曲了,连齿缝里都透着寒气,他猛地喘了口气,缓下来:“爸爸不过去,那你过来!” 龙潜几乎听见了远处那狙击枪快要扣动扳机的声音,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手上的东西都拿不住,全都掉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很久,他才发出声音:“爸爸,我要和他走。” “过来!爸爸再不欺负你了,随便你想怎么样都由着你,只要你过来!”唐啸的声音居然在颤抖。 “我要走!” 唐啸劈手从吴铳那里夺过枪,对准梁鸣非,龙潜惊恐地想也没想转身抱住了梁鸣非,用自己的身体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那高高的地方,心脏快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那举动连唐啸身边的人都震惊了,从他们这边看来,分明是小少爷不顾自己生死也要护着那个人,在唐啸看来,那冲击力恐怕还要强上百倍万倍,纵使再如何精明睿智此刻也完全用不上分毫,满脑子只怕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了,唐啸死死地盯着护着别人的小儿子,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吴铳甚至觉得有一瞬间,他听到了心碎到死的声音。 虽然唐啸身边的保镖都带着枪,但撇去没有命令他们自然不敢开枪不说,小少爷始终将那个男人护得死死的,连半分射杀的机会也不给他们,小少爷和那个男人每动一步,唐爷的脸就白一分。 这里时间短的在唐家也带了四五年了,何曾见过唐爷如此脆弱的模样。 直到人都走远了,唐啸仿佛还没意识到,目光一直定在方才龙潜站着的地方。 …… 龙潜觉得自己很好笑,先是被父亲软禁,好不容易他父亲大发慈悲给他自由了,一转眼又被梁鸣非给软禁了,只是被爸爸软禁他还不那么稀奇,被自己花钱买来的雇佣兵给软禁还真是稀罕的事。 现在是下午两点,窗外的天却暗沉沉的,看起来像傍晚五六点的天色,龙潜望着天花板,一直在发呆。 被带来这里已经一周了,先前几天他总是想着那天离开时的事,想到后来脑子发涨发疼不能再继续想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其他问题上,结果越想越深入,越想越觉得可笑。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龙潜慢吞吞地坐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到桌旁,坐到椅子上。 不一会儿,梁鸣非已经推开门走进来,龙潜倒了杯水,直接又淡淡地问:“你拿了双份佣金,是不是赚翻了?” 梁鸣非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猛然变色了,连脚步也停顿了一下:“谁说的?” “你们都瞒着我,还能有谁会告诉我?”龙潜冷冷地笑了声,“本来我也没想到,只是最近太闲了东想西想的,反而理出了思路。想了想,怪不得会安排那么别致的小楼,那本来就是我父亲的意思吧?他喜欢那里。这么小细节都让人猜出来了,其他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你说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说谎话诓你了。”梁鸣非走过来,蹲下来微微仰着头看龙潜,“但我现在后悔了。” 龙潜的眉头刚皱起来,梁鸣非就郁闷地抓了抓极短的头发:“早知道你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要唐家当家的位置,我又何必……”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对唐家有没有野心和你的诚信恐怕没有半分关系。”龙潜鄙夷地望住他。 梁鸣非站起来,素来野性难驯的男人笑起来始终带着挥不去的邪气。 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柔和。 “亲爱的哈里森,你很聪明,又自信,也以为你能轻易地看透人心,可是……总有些是你看不透的,比如,我想得到你,你看出我的真心了吗?” 龙潜霍然起身,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梁鸣非:“你在说什么!” “没办法,我本来以为你想得到唐家,我不能让你得到才背着你和唐啸合作,如果你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我要得到你简直太难了,可等我发现其实你并没那样的野心时已经来不及了。” “别开玩笑了。”龙潜警惕地又退了一步。 梁鸣非无奈了:“我硬是把你绑架了你也没那么戒备我,现在一听我要你你已经连续躲两次了。” 龙潜很不给他面子地又退了两步,腰蓦地抵在窗台上才停下脚步。 在梁鸣非抬脚过来那一刻,龙潜屏住了呼吸,等两人只差一步之距,他差不多都能感受到梁鸣非的呼吸有多温热时,龙潜握紧左手猛地往侧一闪,同时右手将梁鸣非的右臂往后反扭,往前一顶,把他死死按趴在窗台上。 窗台上放了许多小盆栽,龙潜左手拿着抵住梁鸣非喉咙的就是那松土的小铲子,虽然不锋利,但要用力切下去,喉管也是保不住的。 “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会给你机会。”龙潜把他的脸猛往下按,几乎按到那株仙人球上,“谁也不会要一条会背叛主人的狗。” “你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龙潜用力把小铲子插|进盆里的泥中,劈手往梁鸣非的后颈上砍下去。 就在这时,被按住动弹不得的男人忽然抬起了腿,一个迅猛的后踢,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踢向龙潜的小腿,龙潜下意识要躲,却没躲开,不仅手刀劈歪了地方,而且被踢了个正着,身体一歪却没倒下,梁鸣非捉住他的手臂,抬起手掌,用力往下一劈。 龙潜身体顷刻间就麻木了,无声无息地软倒在他的臂弯里。 “要像这样下手才能把人劈昏。”梁鸣非拦腰抱起他,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连唐啸我都得罪了,你可要陪着我天涯海角躲他的追杀。” 龙潜却没昏透,只是动弹不得。 梁鸣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但他当时却想得是,爸爸能看着他们从他眼前离开,大概也不会兴师动众地派人来追杀了。 不知道当时他掉在地上的东西吴铳有没有捡回去。 如果捡回去就好了。 龙潜觉得自己叹了口气,才彻底地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赶脚可以完结倒计时了。 第58章 唐啸现在时常呆在书房里,今晚也是。 整整一个星期,七天,自虐似的闷着,连话都甚少说,要不是现在唐家没了主事的,他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和干部们开个视频会议或是电话会议,恐怕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吴铳端着药碗轻手轻脚地进去时,就看见唐啸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目紧紧闭着,两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整个人颓败得失了往日的悍气,到处都透露着脆弱。 碗里的药还是热的,冒着腾腾的热气,到也不是什么需要猛灌汤药的大病,但也就是这看似不是病的病竟然把那么强悍的男人给击垮了,心里难受,肝气郁结,原来还真是能削弱抵抗力的,原本健康得像牛一样的身体被心病一折腾,当初受伤后残留的小毛病齐齐地都冒了出来,尤其是肺部,以前中过枪,平时是没事的,这些天又开始犯疼,咳嗽止也止不住。 吴铳都没见过有人能在短短几天内瘦得那么快的,明明身体上也没什么大病。 以为他睡着了,吴铳把药碗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就要折身出去,不料,唐啸忽然大口地喘了口气,猛地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被吓了一跳的保镖,好一会儿才极其失望地收回视线,慢慢坐直身体。 吴铳又回来把药端到他面前:“药好了。” 唐啸只觉得肺部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胸痛得厉害,引起一阵持续的咳嗽,喉咙里发出拉风箱的声音,像是连肺都快咳出来了。 吴铳听得觉得自己的肺都开始疼了。 他踌躇着绞起手指,扭捏得简直像个大姑娘,挣扎了好久才冒死开口:“唐爷,小少爷都走了一星期了,真的不找吗?”再晚一点,万一真跟着那挨千刀的第三者跑到哪个旮旯里躲起来,可是想找都找不到了。 “……”唐啸阴冷地瞥了他一眼,“找什么?” “啊?”吴铳一愣,“找小少爷啊。” “难道是我不要他了么?”明明是冷漠的话偏偏说到后来显出满满的愁苦和痛心来,掩藏都是无济于事的,想起那天阿潜护着梁鸣非头也不回地从他面前一步步离开,唐啸的心完完全全地沉了下去。 吴铳观察着他的脸色,以为今晚又和前几天一样无二要悲凉地过了,谁知道还没退出去,就看到唐啸单手掐着眉心,指着最左边的书柜上的东西问他:“那是什么东西?那天——好像在哪里见过。” 吴铳一刻都没耽误,赶忙把那个大纸袋拿到唐啸面前,说:“就是那天小少爷留下的,带回来后唐爷您一直没问过,我们也不敢动,就放着,我看了眼,就是些写字用的东西。” 唐啸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眼大纸袋,让吴铳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确实都是些写字用的东西,毛笔宣纸砚台,算不上什么上等货,比他以前专程买给孩子的差远了。 现在想想,以前阿潜很喜欢写书法,也有很多时间放在这上面,他写字的时候那模样真是安静漂亮,记得以前他还献宝似的写了幅字送给他,到现在还挂在他家里的书房里头,裱着精美的框,当宝贝一样供着。 吴铳看他盯着这些东西显然是回忆起以前的事,又替他拿出那个长匣子,打开放到唐啸面前:“这还有幅字呢,要不要看看?什么好字能入得了咱们少爷的眼啊。” 说着将那幅字展开。 唐啸猛地抬起头,足足愣了有半分钟,随即突地站起来一把从吴铳手里抢过那幅字抓在自己手里:“这是他买回来的?” “没没错,这还是刚打开呢。” 唐啸慢慢地抚摸着那幅字,字写得很有力道,只可惜在他眼里是比不上阿潜当年尚且青涩的笔法的,但正如吴铳所说,这并非名家手笔的字阿潜为什么要买回来? 阿潜,为什么要买这幅字回来?你知道,这幅字对爸爸的意义是不一般的。 龙啸九天。 “里面有我一个字,有爸爸一个字,我和爸爸两个人在一起。”那时候,那孩子还小,还是把他当父亲一样喜爱着,那在一起的话语想必也只是说父子间的感情而已。 可这回又是代表什么?难道依旧仅仅是什么父子的感情么?爸爸不信,你都已经长那么大了,什么都明白了。 琢磨不透他此刻心情的吴铳不敢贸贸然开口,默不作声地揣摩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唐爷,这幅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唐啸扫了他一眼:“怎么放到今天才拿出来,阿潜留下来的东西早该拿出来了!” 冤枉啊,吴铳面色如菜,当时您整个人都空了,哪看得见其他东西。 更让他受惊得是唐啸单手一抓一把把他拉到近前:“给我找,马上给我找出阿潜在什么地方。” “啊?” “再去找梁洪烈,告诉他如果不在乎唯一的弟弟死,我很乐意代劳。” 梁洪烈若是不在乎,那自然不必说了,若是他在乎,多他的力量来找人,总要快得多。 吴铳见主子难得有了精神气,心下高兴也顾不得多问,急急忙忙出去下命令,联络梁洪烈。 唐啸又坐回椅子里,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一寸摩挲着那四个字,就好像在抚摸他孩子的脸,深情得令人落泪。 “这是送给爸爸的吗?阿潜。” “爸爸收下了。” “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他家孩子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梁鸣非走的,唐啸突然后悔了,当时即便是受了万般打击也不能蠢笨至此,由着阿潜离开,吴铳说他以往用错了方法,强取豪夺先占了身体还想抢他的心,没有考虑过阿潜的感受,这次到后悔了,就算锁住他的身也好的,总不至于真放他走了。 终究是他太过自信了,梁鸣非太年轻了,那脑子甚至不及他的阿潜,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到底是小看了。 那什么东西,算计到他头上。 龙潜进一步失去了自由。 梁鸣非把他铐在床头,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会从床头解开,然后铐在他自己手腕上,连一分的侥幸都不施舍给他了。 他现在的视野只有从床上透过窗户看出去的长方形的天空,偶尔会有几只鸟飞过。 他一个人被铐着一只手躺在床上的时候会想起唐啸软禁他,不让他出房门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和现在一样悲惨,可人总是经不起对比,一对比就知道差距,很大地横亘在那里。 梁鸣非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夜风从窗户外吹进来,窗台上众多的盆栽在风中发着沙沙的声响,他进门就看到龙潜靠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在抽烟,一只手被铐在床头也丝毫抹不去他那淡定的优雅。 梁鸣非走过去拿走他手上的烟,吸了一口,顺势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咋一看,还真不像绑架犯和被绑架的人,反而像老友一般。 “你每天只这样铐着我有什么意思?”龙潜淡淡地说着惊人的话语,“你甚至都不想上我。” “你想让我上?”梁鸣非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龙潜冷冷地哼笑:“我想让你滚!” “要滚也带你一起。”梁鸣非抱着他的头挨上去就亲了一大口,龙潜躲也不躲,这几天下来他到也习惯了,梁鸣非虽说看上他,但最多也只是这样而已,每次都是额头,亲得他额头上都快掉一层皮了。 “我觉得我们这样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梁鸣非又狠狠吸了口烟,吐完好几个烟圈才开口:“一开始没觉得多喜欢你,只知道你和我身世差不多,可你比我好,我母亲死后,我被梁家接回去过了两年,但最终还是被赶了出来,那时候我和我那哥哥算是唯一算得上亲近的,可是渐渐大起来时间过了太久,也没多少感觉了。” “我一个人在贫民窟莫名其妙地长大了,别人都觉得我是贱命,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贱命一条,你可能觉得微不足道,但你真的是唯一一个说我的命不比别人低贱的人,”梁鸣非笑了起来,眼神意外地很悠远,“这辈子最值得怀念对我最好的就是我早逝的母亲了,当初你说我的名字涵义时,老子的心快跳出来了,真是恨不得吃了你。” 龙潜沉默了一下,说:“你如果仔细想想那似乎不是爱情。” “随便你想。”梁鸣非摁灭烟头,说,“反正我只想得到你一个人,你对我说的话只是源头,感情可是日积月累的呢。” 龙潜的语调沉了下去,“你今天不对劲,怎么我听起来像遗言似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梁鸣非终于偏过头看他了:“你老子对我出了追杀令,那老男人太凶残了。”他顿了顿,又加了句,“不过他自己也要死不活了。” “什么?”龙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听说得了肺癌,离死能远的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任务,吐血。终于熬到头了,没什么转折了,哦也!所以别被最后一句震惊到! 第59章 梁鸣非到底有些手段,他的身上一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个秘密里则有一个可以和唐啸相比肩的大人物在做梁鸣非的强大后盾,虽然不清楚梁鸣非和桑比亚·罗马里奥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桑比亚愿意把游轮给梁鸣非肆意糟蹋已是既定的事实,甚至还陪着他胡闹,显然关系匪浅。 所以,在唐家出动精英部队全面搜索终于得到结果时,距离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梁鸣非却渐渐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 以往和兄弟们一同打打杀杀或是吃喝玩乐,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终归不是现在这样的心情——他看上的男人正在慢慢地敞开心,那变化很小,可即便是一丝一毫的改变都不由地让他看到希望。 毕竟他豁出去宁愿得罪唐啸也要强抢过来的人现在就在他的身边。 梁鸣非抬手打开打火机点了支烟,龙潜的左手腕便跟着被拉了上去。今天梁鸣非难得带他出门,但到底还是防备着他,龙潜眯着眼看了看联系着两人的手铐。 梁鸣非放松地靠在车上,一眼看到龙潜的视线固定在两人手腕上,嬉皮笑脸地往他身上挨了挨,紧紧握住他的手,龙潜条件反射一挣,竟然丝毫没有挣开。 “亲爱的,你听话一点多好,我也不想以后我们每次出门都要用这东西牵着啊,直接牵手才显得恩爱。” 龙潜被他的厚脸皮哽了下,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话锋一转:“……你今天为什么带我出来?” “难道你喜欢被我整天关着?”梁鸣非笑着盯着他的眼珠。他随母亲,眼珠并不是黑色的,所以他总是忍不住被龙潜眼中的黑色所吸引,清明发亮,像个吸人心魄的漩涡,看着看着有些话便脱口而出,“哈里森,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这种话你何不先把这东西扔了再问?”龙潜晃了晃左腕。 梁鸣非哈哈笑起来,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偏过头又看着龙潜的眼睛说:“如果你看上我了,这东西当然用不上了。” 他素来是轻浮不羁的,总也没个正经,此刻那眼神却格外地深沉,有那么一瞬间,龙潜几乎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但是他很快就莫名地笑了一下,直直地对上梁鸣非的视线,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那你就把它给扔了吧。” 那扫过来的一眼,眉梢眼角皆是风情,梁鸣非呆滞了好几秒,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激动舒爽,连抽烟的动作都停顿了下,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的意思,好半天才摁灭了烟头,就在那大庭广众之下紧紧抱住了龙潜,低声问:“是玩笑吗?” 龙潜波澜不惊地推开他:“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话音未落,嘴角一热,梁鸣非那张混血儿的出众脸庞猛地靠近,他大约是试探,动作很轻,也并没有做得过分,只是轻微地碰触着他的嘴角,直到感觉原本一僵的身体慢慢变得温柔顺从,那个吻才渐渐深入,变得热烈起来。 “我没有在外面上演活春宫给人看的兴趣,你有我可不奉陪。”龙潜喘着气推开梁鸣非,唇边有点湿,光看着都让人心跳怦动,梁鸣非猛地喘了口气,作势将他往车身上压,龙潜笑着一脚踹开他:“滚!流氓!” 那笑容十分明媚,像是盛满了初夏的阳光,耀眼得简直能让人闪了眼。 等他们的车疾驰而去,对面街边,稍稍开了一些的车窗才慢慢升起,随之,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唐啸拿着浅咖色的手帕微微掩着嘴唇,视线透过车窗依旧看着那车离开的方向。 车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要命。 吴铳打了个寒颤,脑子里满是刚才小少爷和那杀千刀的小三接吻的画面,大庭广众的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就就那么亲上了。小少爷,你在搞什么啊! 忍了很久,打了好几个寒颤,吴铳才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唐啸的脸上没什么太可怕的表情,要说起来,反而是带着几分虚弱,黑沉沉地透着病气。 “……唐爷,人都走了……” “你什么时候见阿潜笑得那么开心过?”不等吴铳把话说完,唐啸淡淡地打断了他。 吴铳一愣,唐爷竟然更在意小少爷的笑而不是当街和别人亲吻吗? “在意大利的时候,似乎似乎小少爷也是打心眼里开心的。”想了想,吴铳斟酌地开口。 “白天他玩得是很开心,但是一到晚上,和我共处一室他又不开心了。”唐啸笑了一下,可吴铳分析不出那笑容代表了什么,好像什么意味都没有却又复杂得很。 小时候,阿潜也经常这样笑,长大了被他欺负过之后,在他面前那孩子就再也不那么笑了。 “小少爷那么聪明,其中可能有诈也说不定,他一定是故意和那人亲嘴,故意那么笑的。”吴铳自己也觉得这话虚得很,没什么说服力,可现在这情况,就算是虚的也得说,要不然唐爷拖着病体赶过来,别再压上心病,整得更加严重回去,他一定会内疚至死。 唐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咳嗽了两声,吴铳的肺又开始跟着隐隐作痛起来,低声问:“唐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唐啸面色阴霾地看向车窗外,“阿潜如何是阿潜的事,那什么东西,既然会从我这里抢人,还有什么需要多问的?” “是,我明白了。”吴铳严肃地点头。 说来说去,唐爷那温柔的一面也好,愁伤的一面也好,毕竟只能为了他们家小少爷,对那些敢老虎嘴边拔胡须的人,只有一个字“狠”而已。 发动车子的时候吴铳又忍不住问了句:“唐爷,刚才小少爷就在眼前了,为什么咱们不立刻把人抢回来?” 唐啸已在闭目养神,听见他说话又缓缓睁开眼,就在吴铳以为他要开口的时候,他却又闭上了眼,遮住了眼底的虚弱。 回到住处之后,梁鸣非竟然在解开自己右腕上的手铐时也顺手解开了他左腕上的手铐,然后非常随意地往旁边一扔,恍若那东西从没有禁锢龙潜近一个月之久。 见龙潜有些惊讶他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推进浴室里让他先去洗把脸。 龙潜洗完脸揉着右腕出来,便看到梁鸣非在外面的小吧台边倒酒,见他出来,梁鸣非笑着递给他一杯,自己也拿了杯,轻轻地碰了下杯沿。 喝酒而已,渐渐地气氛便变了味。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大概是那气氛变得莫名暧昧的缘故。梁鸣非拿走龙潜手上已经少了一半酒的酒杯,推着他后退着,小腿抵到沙发上时便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梁鸣非单腿半跪在沙发上,俯身含住龙潜的嘴唇,手按在他的胸前,隔着衣服游移抚摸着。 龙潜的身体很快从僵硬变得放松下来,甚至伸手主动攀上了梁鸣非的双肩,梁鸣非边吻着他边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别闭着眼睛,张开眼睛看着我。” 龙潜顺从地张开眼,梁鸣非一下就吻到了他的眼角上,同时猛地按住了他的上臂,跻身在他两腿间,似笑非笑地说:“亲爱的……哈里森,看着你的眼神,我觉得你真的爱上我了。” 龙潜的手臂被死死摁着,不一会儿就彻底麻木了,手里的东西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好似瞬间打破了什么假象。 梁鸣非转而松开他的手臂,开始解他的衣服纽扣。 龙潜的脸上刹那间变了颜色,过了很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梁鸣非看着他的脸,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很快地脱去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准备去脱他的裤子。 “……你……”龙潜的脸色更加难看,想要反抗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动不了吧?”梁鸣非嘲讽地笑了笑,伸手摸他的脸,“你想和我做,只要我有力气还是可以继续吧?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却不愿意再和我做了。亲爱的,你知道你自己有这种能力吗?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让所有爱慕你的人产生你其实已经爱上他们的错觉,偏偏这种错觉不到最后一刻看起来都好像真的一样。” “是吗?” “我差点就当真了,你的眼神在告诉我你在慢慢地喜欢上我,自然得真过分。”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看上你了?”龙潜仰躺在沙发上,问他。 梁鸣非忽然起身离开,不一会儿回来,将一面镜子放在龙潜的上方,“你看过自己镜子里的样子了吗?从你听说唐啸生病之后,你的脸色一直这么苍白,而且每过一天就白一分,我甚至在想,你为什么忍得住,再也不多问一句唐啸的情况。” 龙潜瞪大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得像鬼一样的脸,这十几天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他每天用这张脸面对梁鸣非,假装自己爱上他了吗? 怪不得……他不信。 “你知道单打独斗敌不过我,所以就这样对付我么?”梁鸣非劈手摔了镜子,一把揪起龙潜胸前的衣服,把他整个上半身都拎了起来,“我总是不动你是想等你一个心甘情愿……可你就那么爱唐啸吗?他是你的父亲。” 说到后来,这个狂放不羁的男人已经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声音也变得脆弱不堪。 “梁鸣非,你放了我吧,我要去见爸爸。”龙潜的声音渐渐发起抖来,就好像这十几天假装的若无其事后隐藏的情绪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从听到他说唐啸得了肺癌之后,他想马上回去,想得快吐了。 他甚至觉得,既然打不过梁鸣非,既然偷袭也没用,就算让他上一次让他抓到机会从这里逃走—— 可他又失败了,一刹那他猛地意识到再拖下去会不会再也见不到那个总是纠缠他的老男人,示弱的声音就那样吐露出来,几乎是哀求地让梁鸣非放他回去,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无意识地不停说着哀求的话语。 梁鸣非的样子像一头发了怒的豹子,把龙潜扔回到沙发上,很快脱去他的长裤,抬起他的腿往旁边狠狠地压制住。 “没机会了,龙潜,你总是不相信我爱你,——你也总是不试着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糟心的东西。 最讨厌接近结局的时候了,明明结局在脑子里呆着,就是写不出来。 每天写几段删几段,我都快写吐了。 啊啊啊啊啊,郁闷死了,结局综合症恶心x100000000倍 这一章从22点写到4点半,还完全不是自己脑子里想的那样,真是太糟糕了。 大概最多还有三章完结!!! 第60章 梁鸣非恶狠狠地咬着牙说,“龙潜,你总是不相信我爱你,——你也总是不试着爱我。” 龙潜一动不动地看着上方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了。 他说,“你爱不爱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鸣非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了,不多时他大声笑了起来,俯□去把嘴唇贴在龙潜的额头上,身体也往前顶了顶,“还真像你会说的话。从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就从来没客气过,要融化你这块寒冰真是比想象得更难啊,我的信心都快完完全全地被你摧毁了,” 不等龙潜开口,他一口咬在龙潜的脸颊上,低声咒骂道:“早知道当时应该直接让人嘣了唐啸的脑袋断了你的念想。” 他抬起脸盯着龙潜的眼睛,双手死死握住他的腰,带着简直要掐断他的力量。 龙潜已经开始感受到疼痛,连牙齿都不由地咬了起来,声音嘶嘶地带着冷意:“他才没那么容易死。” “哈哈,是吗?我看也差不多了吧,肺癌晚期的话能活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梁鸣非挑高眉毛笑着说。 龙潜几乎立刻就打了个激灵,药效渐渐褪去后开始恢复力气的手握拳二话不说朝着梁鸣非的脸挥了上去。 梁鸣非躲都没躲,直接承受住他一记拳头,没等龙潜挥第二下,一道由上而下的光线忽然从窗外透过窗帘射了进来,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直升机机翼飞速旋转的声音。 龙潜蓦地扭过头看向窗外,梁鸣非马上从他身上离开,快步走到窗边,掀起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两架直升机正对着他面前拉着窗帘的巨大落地玻璃窗,看到直升机上的人梁鸣非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的,他就举起手朝上面的人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之后他又看向楼下,只见楼下停满了车,两队人马正悄无声息地进入大楼。 其实这次他有预感,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么隆重的场面,他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坐在来靠在沙发上等待回力的龙潜,隔了一会儿,才咧开嘴笑了起来,“让你失望了,直升机上的人似乎并不是你老子。” 明亮到刺眼的光线聚焦在窗户上,龙潜刚要站起来,却见梁鸣非一下子回到他面前,大力拉起他,竟然直接把他背了起来,出门转进楼梯间。 “把后背露给我,你到不怕我偷袭你!”龙潜冷冷地说。 “你做得到的话还会乖乖地趴在我背上么亲爱的,虽然我很想相信你是心甘情愿的。”梁鸣非嬉皮笑脸地朝他挤眉弄眼,丝毫找不到几分钟前那副凶狠愤怒的模样。 “——你要带我去哪里?”龙潜皱着眉头问他。 梁鸣非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结果,梁鸣非背着龙潜去了楼顶,龙潜被放下来时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梁鸣非顺势把他压倒在地上,很用力地吻他,他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压在龙潜身上,这让龙潜连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吸取氧气,却正好方便了对方的掠夺。 舌头激烈地交缠引起啧啧的水声,龙潜为数不多的力量全部聚集在拳头上,一下一下砸在梁鸣非的肩膀和脖子上,梁鸣非却毫无所动,只是非常专心用力地吻着快要窒息的男人。 强烈的溺水的感觉汹涌而来。 梁鸣非终于舍得放开他时,龙潜差点以为自己快死了,他脸色惨白地狠狠咳嗽了两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怒瞪着梁鸣非才开口说了个“你……”字,梁鸣非却立刻打断了他。 “因为你看起来很痛苦,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不愿意呆在唐家,所以那时候我只想着一定会把你从唐家解放出来呢。梁鸣非做了个十分遗憾的表情,“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对你老子那么割舍不下,唉,真是我自作多情。” 龙潜用手肘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看着梁鸣非的视线往边上一移,落到后方渐渐出现的直升机上,紧接着又落回梁鸣非脸上。 “现在你想做什么?我猜不到。” “如果你选择我,我本来打算拼一条血路带你逃跑的,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梁鸣非蹲在地上,低头看着他,“可是你不愿意……” 语气中竟有几分委屈,像撒娇的孩子般。 龙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半响才慢吞吞地开口:“可是你知道我的答案,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他朝旁边瞥了眼,冷笑道,“拉着我和你一起殉情?跳楼太不雅观了。” 梁鸣非笑嘻嘻地眯起眼:“反正到时候我们变成鬼了,肉身变成什么样无所谓了吧,那时我们可以做一对鬼眷侣,周游世界都不用花钱……” 龙潜霍地伸手推他,梁鸣非灵活地往后跳了下,还是笑嘻嘻的:“其实我有预感今天是咱们最后一天在一起了,心里还忍不住期待你能抛弃那个老男人来跟了我。” 他依旧蹲在地上,却忽然伸手箍住龙潜的后颈,施力一拉,把他拉进自己怀里,龙潜的脸碰到他的肩膀,耳朵上温热的触感是梁鸣非的嘴唇。 “爱什么的还真是没道理,你不信也没办法了。”他说着偏头亲了一下龙潜的脸颊,叹了口气说,“我算是理解当初我拿唐啸的命来逼你跟我走时你是什么心情了。” “什么?”龙潜听了他最后一句话不由地一愣,还没有分析出他话里的意思,梁鸣非却已经不是松开他,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直升机下方。 龙潜错愕地看着他,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重也越来越近,不难想象有什么人正在冲上来。 梁鸣非慢悠悠地抬起头,看着直升机上的男人——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懒洋洋地抓了抓头发,他冷冷地笑了起来:“我真该庆幸自己养了条白眼狼出来啊。” 小桑比亚·罗马里奥坐在直升机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假扮侍应生时那副青涩无辜的模样,龙潜撑着墙站起来,注意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虽然说不出原因,却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亲爱的师父,我只是来接你回家而已。”小桑比亚摊摊手,笑得很欢也很阴冷,“我听你的话乖乖等你回家,结果你跑去当了雇佣兵,我陪你胡闹被警方围击,结果你扔下我自己跑了,你说你的命是我的,结果你想送给别人了,——不,亲爱的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根本不介意这些事,完全不介意。你看,我恭恭敬敬地亲自来接你了。” “啊,那真是孝顺。”梁鸣非嘲讽地笑,朝龙潜那边一扬眉,“那乖孩子麻烦把他头上的红点撤了吧。” 龙潜见他看向自己,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对面大楼上红光一闪,再次不见,很显然,正定格在他的眉心。 这时,他才意识到梁鸣非方才所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梁鸣非为了逼他走,用狙击枪瞄准了唐啸,如今小桑比亚为了梁鸣非跟他走,用狙击枪瞄准了自己。 到底是师徒,行事如出一辙。龙潜冷冷地勾起唇角。 “我们回家,他们当然会跟着一起回家。”小桑比亚微笑地朝梁鸣非伸出手。 “连唐啸的宝贝儿子你也敢拿来威胁,是我教得太好了?”梁鸣非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对他的手视而不见,招手让另外架直升机过来,放下绳梯。 直升机渐渐飞离这栋大楼的时候,龙潜看到梁鸣非朝自己笑,嘴巴张合着说了句话,龙潜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看着直升机飞走,对面的红光闪了下,再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楼顶的铁门被大力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吴铳首当其冲冲出来,直接跑到龙潜面前,一把扶住他还有些虚软的身体:“小少爷,可算找到你了。” 龙潜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往周围扫了一圈,嘴唇抿了抿,半响,才问他:“……爸爸呢?” 吴铳一僵,支支吾吾地开口:“唐爷他他身体不太舒服,没来。” “……”龙潜的脸色在刹那间猛地变了,一把抓住吴铳的手臂,眼底惊慌波动,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他知道,梁鸣非说是一回事,吴铳说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吴铳说是,那必定是了。 “小少爷,我们先回去吧,这种地方不宜久留。”吴铳回避着他的视线,走到他前面弯下腰,“让我背你下楼吧。” “爸爸的病……”龙潜抓住他不让他弯腰,死死盯着他的侧脸,不安渐渐充满了心脏,但仅仅来得及说出几个字,身后,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骤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力的爆炸声,似乎整个大地都位置摇晃了一下,吴铳立刻护住龙潜后撤了几步,其余保镖马上戒备地举起枪,所有人同时看向爆炸的方向。 龙潜抬起头也看过去,眼睛慢慢的,慢慢地睁大,爆炸的火花像慢动作一般在他的眼前散开,天空明亮如昼,支离破碎的直升机碎片带着火红的光芒往四周迸开,然后纷纷往下掉落,另外一架直升机受到了冲击,侧着机身往右边避开极长的距离,摇摆了很长时间才稳定下来。 避开的直升机下方并没有绳梯,那爆炸了的…… “……桑比亚来了,你们知道吗?”很久,龙潜低声地问道,那声音竟意外地平静。 “知道,其实我们在搜索小少爷你的下落时,罗马里奥家也在找梁鸣非,事实上会一起出现也是有原因的,两家商量后的结果是我们来接你,罗马里奥家来接梁鸣非,互不干涉。”吴铳说完,想了想又添了句,“虽然唐爷命令过,如果梁鸣非不肯放了你,那杀了也无所谓。” 龙潜偏头看着他。 吴铳一惊,连忙解释:“但直升机会爆炸和咱们完全没关系,绝对不是唐爷的命令,也许是罗马里奥家自己干的。” 小桑比亚·罗马里奥也险些被牵连,怎么会是罗马里奥家做的? 龙潜用手指顶住胃,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等吴铳发现到他脸色实在难看到吓人时,他已经一头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还要复杂点,我写简单了。 接下来就回去见爸爸咯,离he不远鸟,耶! 我现在好有灵感,可惜明早要出门。 第61章 完结倒计时 唐家小少爷这回能平安无事地回家原本怎么说都该算件喜事,本来嘛,这段时间唐家上上下下哪颗心不是悬在他身上,哪个人的精力不是消耗在搜索解救他上,照理说,他们辛苦了老长一段时间现在就算休个假也在情理之中,可此刻他们才知道,有这种想法的他们真是太愚蠢了。 看起来俊美秀气又优雅斯文的小少爷就是个祖宗, 道上那些把他们家祖宗传成“贵公子”的无知人类绝对是因为没见过在家时总是炸毛的小少爷。 房门背后猛地传来一记重击,两个守门的保镖被突如其来的骤响吓得一缩脖子,愁眉苦脸地对望了眼,正巧瞥见吴铳慢条斯理地走上楼来,两人立马见了救星似的奔上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苦,“老大,这可是今天第三次了,再来两次兄弟们的心脏都要吓爆了!” “又砸门了?”吴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保镖们连连点头。 造孽!吴铳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头站在原本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响,扬手一挥,让他们打开房门。 房内的人似乎一直守在门后等着机会,几乎在门锁打开的同一时间,龙潜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拳头带着劲风就直往保镖脸上招呼,同时抬腿斜踢向另一个保镖,两个保镖纵使训练有素能躲开他的攻击,可又不能反过来攻击他,一时不妨竟被连连逼开,这时,站在一边没有动作的吴铳忽然一步跨上前,行动极其迅速地一闪晃到了被龙潜的拳头逼得直往后退的保镖前面,粗阔的手掌牢牢包住了他的拳头,反手一拧,一招就制住了他。 龙潜恼羞成怒地咬牙怒吼:“吴铳,你他妈放开我!” 整个人气势汹汹的,就像只被惹毛了的猫。 “小少爷,冷静下,冷静下。” “让我去见爸爸!” 吴铳就着这钳制他的动作把他推进房间,挥手让门外的两个保镖撤走,两个大男人立刻溜得比什么都快,龙潜见状,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扭头看向吴铳,吴铳不好意思地放开他,傻笑了声。 “为什么要关着我?谁给你权力和胆子关我禁闭的?”龙潜阴冷地盯着吴铳,那眼神像是要把胆大包天的男人剁成渣,“你跟了我大哥了?” 吴铳的嘴角抽了下,连连摆手:“小少爷,这种罪名我可担不起,再说大少爷现在安分得不得了。”他尴尬地游移着视线,好一会儿才小声地支吾,“这家里除了一个人还有谁敢关你啊。” 龙潜的瞳孔微微一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才茫然地眨了眨眼,讷讷地问:“……爸爸关我?为什么?” “……唐爷说暂时不想见你。” 龙潜的脸色顿时白得吓人,连声音都发起抖来:“他是不是快不行了?所以所以不想让我看见?” “啊?不行?”吴铳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就那么一刹那的工夫,龙潜豁然逼近,趁其不备劈手夺去了他腰间的枪,用手臂一把箍住他的脖子,冰冷的枪口死死地顶住他的脑门:“不管什么原因,带我去见爸爸!” 吴铳又愣了下,刚吐出三个字“小少爷”就被龙潜厉声打断了,“闭嘴,我只要你带我去见他!” 吴铳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分顺从地由着他家小少爷拿枪指着自己脑门往外走。 唐家的保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总教头被他们家小少爷挟持着从眼前离开,面面相觑地直到他们上了车疾驰而去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少爷!你可能误会了,唐爷他……”吴铳开着车,偏过头看了眼龙潜,就遭到龙潜冷冷的一眼,“闭嘴!” 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吴铳泪奔,到时候发现什么重大的误会可别怪我! “……小少爷,你能先把枪放下吗?我绝对听你的,可我看你的手抖得厉害,别走火了。”忍了好久,吴铳终于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龙潜稍一迟疑,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 “爸爸他……”龙潜的视线聚焦在某个虚无的点上,像是要问什么,但沙哑不清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直到吴铳将车停在一栋幽静的别墅前,他都没有再出声。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吴铳拍着方向盘呐呐自语地句:“算了,误会一下可能会产生意料之外的效果也说不定。” 卧室里拉着大半的窗帘,床头亮了一盏橙黄色的灯,唐啸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龙潜有好一会儿都不敢进去,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唐啸。在来的路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此刻却突然涌出了许多东西,就像放映机的开关被人打开了似的,一幕幕的影像从眼前闪过,无一例外,里面全都有他父亲的身影。 从小时候到现在,小时候的依赖还在,被强迫接受他所谓的爱时的痛苦愤恨也没有变成什么愉悦和心甘情愿,可现在回头看看,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龙潜终于抬脚慢慢走进去,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看着唐啸满是病气的脸,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几不可闻的字:“别死……爸爸,你不能死……” 唐啸应该是那个紧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色变的强势男人,这样病怏怏的人怎么会是他父亲呢。 唐啸紧闭着双眼,看似闭目养神,但因为精神实在不好反而像昏睡,龙潜鼻子直发酸,蹲下来,把脸埋在唐啸的手心里,不停地说着:“爸爸,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我不骗你,上次被你抓住我就不打算再走了,那是梁鸣非逼我的,我没想走,当时他派狙击手指着你,我不是自己要走的……” “爸爸……” 带着枪茧的手掌上渐渐染上了湿意,好一会儿龙潜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直到那手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对上了唐啸的视线。 本来还能勉强压抑住的情绪顷刻间就失去了控制的能力,眼泪夺眶而出,以一种汹涌之势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滚落,梁鸣非告诉他的时候他尚且能忍住,甚至想法子和他周旋以得到逃脱的机会,但亲眼见到,似乎是控制不住了。 唐啸显然是因为他的眼泪愣了下,抬手用拇指擦去了他眼角的泪水,温和地问:“阿潜,怎么了,哭成这样?” “爸爸,我再也不走了,一直陪着你。”龙潜抱住他的手放在脸上,那模样十分悲戚柔顺。 唐啸微微笑了起来,刚要说话,突然肺部不适引起一连串咳嗽,龙潜的脸色大变,紧紧握住他的手,惊慌无助地声音都走了调:“爸爸,你是不是哪里疼了?我去叫医生,去叫医生。” 唐啸摆摆手把他拽回来,打量了番他过于激动的表情,带了些试探地问,“你知道了?” “……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肺癌也没关系的,肯定有办法治好。”龙潜头脑发懵地点点头。 “肺癌?”唐啸眯眼轻轻重复了遍,随即淡淡地问,“所以说要陪着我?” 龙潜有点手足无措地嗯了声,眼神恍惚着显然还处于混乱中。 唐啸脸上的微笑很快不见了,相反的,换上了很平淡的表情,他看了眼龙潜,那眼神让龙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父子般的眼神。 “爸爸,我……”龙潜张了张口, 唐啸松开手,语气无常地吐露着看似体贴却也冰冷的话语:“爸爸想了想,既然你觉得被我束缚着那么不开心,爸爸就给你自由,嗯?你想去哪儿就去吧。” “……”龙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刷的白透了,好像全身的血液一下子从脚底流了个干净。 刚要开口,唐啸已先开口打断了他:“和爸爸生病没什么关系,爸爸只是希望你开心。” 他想要的普通父子关系眼下就有了,他该高兴……才对,龙潜白着脸点点头,“这样最好,我们本来就是父子而已。” “嗯,你喜欢就好。”唐啸像是极为疲累地别过头靠在枕头上,“爸爸累了,你先出去吧。” 龙潜木讷地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他已经快走出门口的时候,只见他一个迅猛的转身,又三步两步回到床前,他整个人都想表现出几分凶狠强悍来,可是看着唐啸的病脸那声音不由地便颤抖地走了调,气势全无:“以前你想要的时候从来都不问我是不是愿意,现在你不想要了所以也不用问我愿不愿意是吗?现在你想和我玩父子情深了,你觉得还能吗?我们早就父不是父,子不是子了,我们早就不是什么清白的父子关系了,不可能了,爸爸。” 唐啸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爸爸以前对你太残忍了,所以现在想通了要对你好一点。你喜欢什么爸爸就给你什么……” 龙潜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啸,气势在这样的高度差距下一点点地恢复过来,“你从来都不是好人,别装善良,我不需要你装善良,也别说什么父慈子孝,这样的说法用在我们身上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唐啸,我要你,你给吗?不给的话,我……” 他柔顺地笑起来,语气却是阴毒得很,带着丝无奈:“我和你这么像,会杀了你也不一定。” 他说着,坐在床沿上弯下腰来,伸手抱住唐啸,唐啸顺手把他用力按在怀里,在他的头发上亲了两下,温热的气息全扑撒在他头顶,龙潜听到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说:“当然要给的,爸爸那么爱你。” 温柔的话语后是一张令人发憷的笑脸。 随后,唐大当家就单独召见了狗腿子吴铳,吴铳已经变成了老油条——有些隐秘的事唐爷都找他说,他能不油条么? 老油条一来就问:“爷,您当真用了那一招啦?” 唐啸微微笑着,像是十分满足地点头。 “这个做法风险那么大,也只有当家的您有这霸气敢尝试!”吴铳不忘拍马屁,“万一小少爷真的走了不回来怎么办哟。” “不会的。”唐啸愉快地说,“那孩子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就是嘴硬不肯说而已,他以为不说就能随时反悔了?我总不能让他嘴硬一辈子,不逼一下不行!” 更何况,那孩子真想走他难道真的会放他走?笑话。 “那关着小少爷是为什么?” 唐啸笑而不语,许久才淡淡地扔出三个字:“催化剂!”先关上几天不让他见面,情绪爆发的时候才比较容易动真格的嘛。 吴铳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少爷和唐爷的心思稍稍一比较,就立见高低了,小狐狸再狡猾,那狡猾可都是老狐狸教的。 想了想,吴铳又忍不住开口:“说起来,小少爷他似乎对唐爷您的病有误会……” 唐啸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到是皱眉顿了顿,这才道:“查查是谁造得谣?……等等,这件事暂时不用管,你们别多嘴,我找个时间告诉他。” 吴铳点头退下:“是,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迟更新的理由:三天出去应酬了,陪领导喝酒喝成傻逼乘以2个晚上 网页无故打不开,到现在还没完全好,重装系统也一样,依旧会抽风。 键盘上的t字母键和ctrl居然莫名其妙掉了,还装不上,打字好麻烦。 啊,理由其实都是借口,没更新是事实。很抱歉!抱拳! 还有一更完结! 第62章 完结章 这些天唐老大可算是活得滋润了,别扭到死的孩子天天 挨在自己身边,要茶端茶,要坐就赶着铺上软垫,乖巧得简 直像换了个人。 到让唐啸有些怀念这孩子闹别扭的小模样了,那得了便 宜还卖乖的得意样让溜须拍马一级棒的吴铳都有点看不下去 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欺骗吗,哪有这样做人家老子的,没瞧 见他们家小少爷眼圈黑黑的,一脸憔悴还要在他面前强颜欢 笑,不过转念一想,他家老大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正儿八经 的老子,是老子——能干出那种事吗,咳。 吴铳觉得要想这条小命继续留着蹦跶,还是别管这些乱 七八糟的事了,由着这两口子闹去吧,他不信,干净坏事的 人会得不到“报应”。 唐啸没有想过报应这事,或许想过,但他压根不在乎, 只要他放在心尖上的孩子能像现在一样多给他一点回应,他 觉得自己就是马上吃了枪子一命呜呼也是值的。 伸手握住龙潜的手,比他的小了一圈的手微微动了下, 到底还是没有挣脱开,放松了任由他握着。 唐啸很满意,细细地用拇指磨蹭着他的手背,往自己身 前拉了一下,龙潜顺势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阿潜啊,阿潜。”唐啸抬起手拂开他额前的发丝,眸 光渐深。 龙潜抬头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是他的父亲啊 ,可是……硬生生地也变成了不止是父亲的身份,硬生生地 让他也沉溺了进去,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漫长的梦境,他拼命 地挣扎过,最终还是让梦成真了。 这个人是不能死的,至少在他已经决定陪他将这场疯狂 的追逐玩下去之前,不能让他死。 唐啸亲吻了他,再目的明显地把龙潜往床上带的时候, 龙潜很难得没有想到什么父亲和儿子,什么禁断和**,只 抽空想到了白日宣淫四个字,就被一把推倒,随即重重的身 体整个覆盖了上来。 第一次能这么顺利地把阿潜从上到下吃个遍,吃到管饱 ,唐大当家吃得满嘴油。 “阿潜。”唐啸咬着龙潜的耳尖轻笑,“爸爸没事,爸 爸爱你。” 精疲力尽的龙潜闭着眼兀自沉睡。 泰国koh chang岛lonely beach 五艘单人皮艇从最汹涌的波浪里穿梭而来,一群金发闭 眼的年轻男女oh oh的大叫,在波浪中浪尖上起起伏伏。 冲到岸边,最先到达的却是个黑发黑眼的亚洲人,得到 第一名的他得意地朝后面扬眉一笑,笑容风流张扬。 “嘿,你真棒!”比利时男人凯文第二个冲上来,一把 勾住龙潜的脖子,“晚上来参加我们的沙滩派对吧,有火辣 辣的比基尼美女哦。” 龙潜狡黠一笑,道:“等你下次赢了我我就赏脸,如何 ?” “噢,谢特,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 赢你。”凯文做出夸张的表情。 眼前的中国人在阳光碧水中俊美得不像话,不仅同伴中 的女孩们想约他,连他都觉得和这样的男人做些什么似乎也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等他回过神来,那个中国人早已走远了。 龙潜他所在的沙滩是岛上最平民也是最原生态的,聚集 了不少世界各地来的年轻背包客,也有着最廉价的小酒馆和 极具海岛风情的小茅屋。 一路走来,热情的海岛原住民都挨个和他打招呼,要不 是他需要回去洗个澡冲掉一身的海水,也许他很愿意随便选 个人坐在路边好好聊上一会儿。 他已经在这个岛上住了一个多月,在他知道他那个混蛋 父亲欺骗了他以后,他就马上离开了。 龙潜想到那晚爸爸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恶狠狠地咬了 咬牙。 当时他被那人折腾了大半天,还来不及想病重的人怎么 会有那么好的体力,就听见他说“爸爸没事”,他用混沌的 脑子费力地思考了许久…… 才知道被骗了。 在他哭着哀求他不要死之后,唐啸竟然能不动声色地继 续欺骗下去,他当时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混蛋! 那混蛋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龙潜咬牙切齿地骂了句, 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一时间,房间里显得异常安静,除了那水声似乎再也没 有丝毫的杂音,可细细听着,又有些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一个小时前 吴铳很无奈地看着他们家大当家面无表情的脸,别人或 许看不出来,可他是谁啊?继承了爷爷的才智,又跟随在当 家的身边那么久,他分明看出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具下迫不及 待到要失控的表情。 报应来了吧? “唐爷,我觉得有句话不说我不舒服……”吴铳犹豫地 开口。 唐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眉毛略微一挑,吴铳马上明白 过来:“我觉得吧,您还是不能太欺负小少爷了。欺负的时 候您是觉得心里爽,可您看,一跑一个多月,您见不着又想 得慌……” “你觉得我舍得欺负那孩子吗?”平静淡定地询问,好 像真的疑惑似的。 吴铳无言地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 唐啸扯起嘴角笑了笑,连吴铳那个狗腿子都学会替阿潜 说话了,他怕是真的没地位了,以后就由着他的孩子做主算 了,没什么不好嘛。 龙潜洗完澡出来就敏锐地察觉到异样,还没等他做出反 应,一双手臂从他身后很温柔地圈住了他,缓慢而有耐心地 抚摸他的脖子。 “唐啸!”龙潜咬牙。 “叫爸爸吧。”唐啸用力地深呼吸,闻着孩子头发上的 香味。 “混蛋!”龙潜曲起胳膊肘往后一顶,刚要从他怀抱里 挣脱,就被唐啸抓住肩膀往墙上一按,整个人马上随之压上 ,“阿潜,爸爸很想你。”说完,下|身往前一顶,那地方竟 然硬得像铁一般。 从进了这间房他就开始强烈地起反应,简直硬得超乎想 象,好几次忍不住差点闯进浴室把人直接办了。 ”你变态!“龙潜冷着脸挣扎。 唐啸轻声一笑,故意不去扯掉他腰间的浴巾,反从那缝 隙中把手伸进去,握住已经抬头的器官,恶劣地上下动了几 下,便紧紧箍住不动了,更恶劣地在龙潜耳边轻咬亲吻,” 原来你也这么想我,我一出现你就开始硬了。“ ”你……“龙潜被他的亲吻弄得不自在,又有些动容, 偏偏底下被箍紧了不能动,忍不住扭了两下腰。 这可算是直接邀请了,唐啸闷声笑了声,在龙潜肩上狠 狠亲了两下,一把扯下他的浴巾,”我的好孩子,爸爸马上 就好好疼你。“ ”住手,混蛋!“ ”爸爸以后随你为所欲为,但现在,你在说谎。“ ”我还没原谅你!“ ”我正在赎罪。“ ”我……快点,不做滚!“ 第二天,唐啸安静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床的另一侧,深深地吸了口气。 ”爷,怎么办?”吴铳被急召过来,一看就知道坏了事了,人又不见了!? ”追!“ 这是第几次被折腾了一夜还顺利跑掉了?小少爷你太能了,吴铳叹气,以后不会都是这种恋爱模式吧? 唐啸气过之后反而笑了。 笑地阴森森的,下次,阿潜,再有下次,老子干死你,让你跑!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我脑子发昏以为完了,就跑出去玩了,玩了半年在国外悲剧地出车祸,飞回来住院养伤,中间经历家里两位至亲去世,接着又生病,一直在休养,虽然现在还是小毛病不断,可是再也不能拖了,使出吃奶的劲也要完结掉! 我恨死当时写了几段后以为完结掉的自己,过去那么久完全不知道当初怎么设想结局的,憋得快死翘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