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告急：娇俏助理变总裁》 第1章 不是唐煜城的谁 州城拘留所 咔嗒！伴随着开锁的声音，沉重的铁门咔咔移开，露出一个女孩，她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身体微微颤抖，好像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 “白晗！你可以走了！” 白晗猛然抬起头，费劲睁大眼睛，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管教，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因为长时间不开口，声音已经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我，能走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憔悴柔弱，惟有一双眼睛仍然晶亮，像寒天腊月深夜里天边的孤星，闪烁着随时准备反击的倔强。 吱嘎一声，高大的铁门打开，白晗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了一下阳光，这个举动，是她曾经在看电视时吐槽过的，没想到自己会有做出这个动作的一天。 似是终于适应了“外面”的阳光，白晗放下手，远远看见一个男人倚靠在车边。 他穿着件黑色长风衣，见白晗出来，张开嘴尚未开口就先吐出一团白雾，难得的冬日暖阳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光里。 白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唐煜城来接自己，一个飞扑，钻进了他的怀里。 “我没错……你信我，我真的没错……” 白晗紧紧搂住唐煜城的脖颈，一直以来的委屈、不甘、恐惧都一股脑涌了上来，她像个受尽委屈却咬牙不哭的孩子，在看到家长来的那一刻，终于撑不住嚎啕大哭。 唐煜城因白晗扑进怀里的动作一愣，相识6年，他们从未在清醒的时候，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不敢。 白晗委屈的絮叨声音不大，却密密绵绵钻得他心疼极了，想要推开白晗的手顿下，想着就这样不管不顾将他的女孩拥入怀中吧。 白晗的眼泪流进唐煜城的衣领，烫得他滚烫的心一冷。 唐煜城叹了口气，半晌，只轻轻拍了拍白晗的背：“傻姑娘，都没事了。” 语毕，轻推了一下白晗，示意白晗起身。 白晗终于发泄了个够，却懒懒地不想起身，将头埋进了唐煜城怀里，轻声嘟囔：“大冰块，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唐煜城拍了一下白晗的发顶，道：“怎么就不要你了？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嘛！上车，师父带你去吃顿好的，去去晦气！” 白晗偷偷把眼泪蹭在唐煜城衣服上的动作一滞，【师父啊……】 她不再留恋，利落起身，先唐煜城一步，拉开了车后座的门，准备上车的动作却是一顿。 迟疑片刻，白晗扶着车门，语气认真地陈述：“唐煜城，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收黑钱……” “我知道。”唐煜城打断白晗的话，没有回头，直接坐进了驾驶座上，声音干脆利落地传到白晗耳中，“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屑做这样的事。” “是你救了我吗？” 唐煜城低头打火，一句模糊不清的话飘进白晗耳朵里：“你都说自己是清白的了，救你什么？” 白晗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心底暗暗失望，收敛了全部心神，快速上了车。 宾利飞驰上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新车座椅味道，但唐煜城身上常用的香水味，混杂着些微的烟味，仍然让从出事以来几乎没有好好睡过的白晗，就在暖暖的车上睡着了。 白晗睡梦中不安呓语断断续续传到唐煜城耳中，他飞速瞄了眼睡着的白晗，放缓车速，微微翘起了嘴角。 收回目光，唐煜城的余光瞥见副驾上放着几个档案袋，不由紧紧蹙眉，档案袋上《收购协议》几个字赫然在目。 ------------------------------------- 白晗只简单休整了一天，就气势汹汹去了江宇地产。既然已经查清真相，她倒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跟那些净使歪门邪道的人掰扯掰扯。 电梯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白晗听不真切，紧紧皱了眉头，眼见电梯到了19层，她拽了拽衣服下摆，昂首挺胸下了电梯，伸出手指按在了江宇地产的门禁上。 听着门禁系统中不断传出“无效指纹”的机械音，白晗咬了咬唇，不敢置信地再次伸出手指。 “让让。”平时跟白晗一向不对付的同事挤开白晗，伸手打开了门禁，头也不回地飘出一句，“我要是你，就不会再来，自讨没趣。” 眼见着同事踩着高跟鞋，风情摇曳地进了办公室，白晗不死心，再次伸出手指压向指纹口。 “非法闯入！”尖锐的机械警报声响彻整个19层，同事风风火火从办公区里冲了出来，一把将白晗拉到安全通道：“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在公司就冒冒失失拼命卷别人，现在都被开了，怎么还那么莽撞认死理？” “被开？”白晗不可置信，瞬间怒气飙升，“凭什么开我？” “凭你犯法！凭你被从公司带走配合调查！凭你损害了公司形象！你自己也做过HR，哪一条不够开除你？” “我、是、冤、枉、的！”白晗的眼睛瞬间爆红，几乎一字一顿迸出这句话。 同事叹了口气：“冤枉？圈子就那么大，狼多肉少，你刚走，就有人顶了你的位子，谁管你冤不冤枉。”她摸出手机，调出一篇营销号文章递给白晗。 白晗盯着营销号上硕大的标题《知名地产职业经理人秘密情人被曝遭捕，疑似现场照曝光，多位大咖受牵连！》，配图赫然是自己被警察带上警车的背影照，时间是7天前。 “开除都不过是借口，最大的原因是唐总走了，你却留下来了。唐总这几年风头太盛，挡了多少人的路，没了唐总护着你，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在公司里呆得住？”同事一边盯着自己新做的美甲，一边漫不经心的对白晗说，“公司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趁着江宇还没良心丧尽，直接捅出‘秘密情人’就是你，赶紧找下家吧。”见白晗整个人仿佛冻住，同事从白晗手中抽出手机，推开安全门走了一步，又转身叮嘱，“算是我还了上次你帮我扛报告数据错误的恩了，两清了啊。” 白晗呆呆看着安全门在眼前忽闪了几下慢慢合拢，她只觉自己身坠冰窟，离了唐煜城，她竟什么都不是，连被开除了，她都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可是，她从来也不是唐煜城的谁。 第2章 未来白总，加油 白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的，本想着意气风发向所有人昭示自己的回归，却没想到只落个失魂落魄、一地鸡毛的现实。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明明唐煜城刚离开的时候都挺好的啊，自己通过了竞聘升了职，还主导了几个项目，怎么突然一切就成了梦幻泡影呢？ 电话的声响唤醒了痴滞的白晗，她忙不迭拿起手机，却不是期待中的回复。 就在刚刚白晗犹豫许久，给几个相熟的猎头打去电话，才发现自己要么被拉进了黑名单，要么只被敷衍一句要开会就匆匆挂了电话，跟以往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大相径庭。 这是今天白晗接到的第一条回复，她的回复直戳白晗命门，戳破了白晗自以为是的最后一层虚假希望：“我不想骗你，也不想你被人当成傻子骗。你现在这个情况，背调是绝对不可能通过的。这个时代，人的思维很容易被左右的，只要造谣快，谁管真相是什么，大家只听八卦、看乐子。” 白晗紧紧盯着猎头发过来的最后几个字：“你，是江宇地产主动放到圈子里的乐子。” 江宇地产不但让她受了这趟牢狱之灾，又趁机开除了她，甚至，还将她作为八卦爆料，堵死了她在地产圈求职的全部生路！ 白晗想到此处，目眦欲裂，她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员工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江宇地产这样的算计，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算上实习，她在江宇足足工作了8年，离开地产行业，白晗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看着窗外，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呼啸飞驰过寒冬的街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精致的职业装，绝望弥散心头。 闹铃响起，该“下班”了，白晗站起身来收拾东西，想着该怎么向母亲解释自己失业后要去外卖或是快递。 刚推开家门，白晗就见母亲坐在桌边，听见门响，抬眸看向自己，一双眼睛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晗晗，你要出国留学了吗？” “出国？”白晗的错愕不比母亲少，她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到一张烫金的Offer正静静躺在桌上。 拿起录取通知书反复端详，是伦堡大学公共关系学硕士的Formal Offer（录取通知书），白晗愣了很久才想起，之所以会有这个唐突的Offer，还是唐煜城转行不久，自己收到了一封意外的推荐信。 那人曾是江宇地产的创始人中唯一的女性，自己第一次见她，只感觉是少时TVB电视剧中的职场精英走进了现实中，可惜除了当年实习期远远见过她一面后，她就抛售了手中的股份，离开了江宇。 白晗记得自己曾问过宋蕴和，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给素不相识的自己送一封意料之外的推荐信。 当时她只是笑笑，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相比7年前远远的惊鸿一睹，近看只有时光沉淀下的风韵却没有沧桑。 她挑起白晗一缕头发，说道：“就是想，亲眼看看你。” 语气暧昧不清，旋即肆意一笑，“听人说你很有做PR的天分，去吧，我很期待你长成一棵树呢！” 回忆起往事，白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拿过录取通知书。 公关吗？ 白晗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人的思维很容易被左右的”回复，理智告诉她，当下出国是自己最好的选择，远离地产圈，更换一个适合自己的赛道，甚至直接换个国家生活……但是…… 【我不想走。】 白晗的内心在万籁俱寂以后，如此清晰，如此疯狂—— 她想留在唐煜城身边，哪怕不能在一起。 只要唐煜城一句话，她可以放弃一切，就留在这里，哪怕自己再无出头之日，但只要跟他在同一个城市，只要偶尔传来他的消息，自己都可以！ 做他的凌霄花，做他的影子，做他脚下的微尘…… 白晗回过神的时候，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在响铃第三声之前，她猛然挂断。 【白晗，你疯了吗？】 她在心里冲自己狂吼，又安慰自己，已经凌晨3点多了，唐煜城肯定早就睡了，不会听到电话的。 然而，电话铃声在深夜显得如此突兀，打破了白晗的自我安慰。 “白晗，怎么了？”唐煜城的声音很清醒，没有一丝睡意，只隐隐透着点沙哑。 “大冰……”白晗想起两人现在尴尬的关系，咽下到嘴的称呼，“师父，我……我收到了伦堡大学Offer。” “收到了？”唐煜城的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些，约莫有着几分惊喜，“恭喜啊！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你这么想我出国吗？”白晗的话脱口而出，说完就有了点后悔，却又觉得莫名有一些坦然。 唐煜城的话锋一滞，电话中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半晌，唐煜城叹了口气：“不要纠结现在外面的那些传言，眼下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国，学一个不一样的专业，施展你的天分，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我是问，你想我出国吗？”白晗打断了唐煜城的话，她不想听到自己不堪的传言从唐煜城的嘴里说出。 白晗内心祈祷着唐煜城说出挽留的话，那她就可以不顾一切留下来，这一次，哪怕没有名分，她都会留下来，只要他说。 “大冰块，其实我可以留下……”白晗再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干涩，几乎发不出声，“我可以……” “出国吧！”沉默片刻，唐煜城的声音从话筒里清晰传来，打断了白晗没能说完的话。 他的语气毫无迟疑，三个字说得坚定有力，就像每次给白晗安排新工作的时候一样，明确得不给白晗留下任何一丝掩耳盗铃欺骗自己的可能性。 “你确定吗？” “去吧！” 白晗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声音，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话一出口几乎绞成了麻花：“大冰块！你会后悔的！我这次要是走了，就是真的走了，我不开玩笑！我要让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要来求我原谅！” 眼泪啪嗒砸在录取通知书上，白晗低下了声音，喁喁，“我会成女强人，再也不要你了……” 电话里片刻静默。 “嗯，未来白总，加油！” 第3章 后悔了？ 州城国际机场 “旅客，旅客小姐，请出示您的登机牌。” 白晗将手中微微变形的机票递上，不自觉又回头望了一眼，不禁感叹唐煜城明知自己的出发航班，却还是没来，真真是最后一丝希望也不给自己。 手中的机票传来微微的拉扯感，白晗猛然回神，歉意地松开登机牌，感觉指尖传来微微酥麻感，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正迅速恢复着血色。 白晗忽然感觉泪意上涌，立马高高抬起头，几乎用冲的，大步跨过登机口。 ——飞机上—— “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邻座的人指了指白晗的手提包，唤回兀自出神的白晗，她听到耳熟的铃声，感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要造反了，手忙脚乱翻出手机，【大冰块】三个字赫然闪烁。 白晗接起电话，不待对面说话，自己就先一顿输出：“大冰块，你后悔了？后悔我也不原谅你了！哼！” 电话里却是一阵沉默，白晗刚刚鼓起的勇气又迅速散了，心虚丝丝上涌：“唐……唐总？” “小姐，您好。” 白晗一愣，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她并不认识。 “小姐，请问你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手机的主人在我们这里醉了，我们只能联系他手机的紧急联系人了，请问您方便来接他一下吗？我们的地址是……” 白晗支支吾吾，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男声：“你在给谁打电话？”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谁让你给她打电话了？” 随即白晗的耳边就只剩下了嘟嘟的忙音，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嘟声结束很久，电话还被她贴在耳边。 那是唐煜城的声音，相比往日，有些许的口齿不清，像是咬着块棉花说话，白晗绝不可能认错，唐煜城酒醉以后总会有点孩子的小脾气，跟他清醒时冷静自持的男神总裁样子大相径庭。 片刻，白晗反应过来，回拨过去却被转进了语音信箱，她耐着性子又打了几遍，无一例外都是语音信箱，脑门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白晗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决心，刚准备起身，一个男声在白晗耳边响起：“小姐，要起飞了，请注意飞行安全。” 白晗转头，就见刚刚提醒她接电话的男人，戴着墨镜口罩，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指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又指了指正在播放安全提示的音箱。 瞅了眼已经关闭的舱门，白晗掏出手机给方驰发了条语音让他让接回唐煜城后，眼睛一闭，死死按住了关机键，直到听到关机提示音，才好像恢复了呼吸，猛然睁开了眼睛。 “美女，美女，Bai Han！”白晗转头，还是邻座的男子，他指着包里露出一角的录取通知书，“B国伦堡大学，美女，我也是这个学校的，认识下？我叫顾祺秉。”墨镜男一把抓下自己的口罩，冲白晗露出一排整齐白牙。 ——州城州南路等夜会所—— 唐煜城从酒保手中抢回手机，狼狈挂断电话后，重重跌回座位，愣愣出神。 “后悔了？” 唐煜城抬头，不知到底是自己醉得厉害，还是对面的人一心想隐在黑暗里，只看到酒杯反射着细碎灯光，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一般嗫嚅：“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还是个小孩。” 唐煜城抹了一把脸，坐起身子，向对面微微探身，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刚刚酒中的微涩，“我比她大了整整8岁，怎么能在她根本没见识过世界之前，就轻易接受她所谓的爱意，她可能自己都没想清楚什么是爱。” “煜城，你怎么确定她就一定想要经历所谓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样，拼了命的想要向什么人证明什么。她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她的生活中没缺过爱，她可能比你想象中更懂得爱。” “爱？她无辜入狱，她经历的一切屈辱、一切无妄之灾，都是因为我！我没有保护她的能力，我一个老男人，有什么资格谈爱……” “煜城，你还是不懂女人……” 唐煜城没有回话，只把头埋下，好像又因为酒醉睡着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耳边似乎划过了飞机起飞的声音。 ------------------------------------- 飞机开始滑行加速，逐渐驶离地面，不过片刻，便有白云似在触手可及之处了。 白晗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一滴眼泪滑落，却被白晗快速擦掉。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坐直了身体，继续望着窗外。 【江宇地产，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唐煜城，再见！】 ------------------------------------- B国伦堡大学 白晗坐在图书馆的角落，眼前堆满了专业书籍和笔记。时钟的滴答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她时间的紧迫。她的眼神在字里行间快速穿梭，手中的笔不停，记录着要点。 “白晗，休息一下吧。” 顾祺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一脸关切。 白晗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咖啡。” 顾祺秉递给她一杯，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白晗接过咖啡，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感觉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谢谢你，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个。” 顾祺秉看了看她面前的书本：“晚上有个聚会，很多留学生都会去，一起吗？” “嗯。”白晗喝完咖啡，又重新埋头进书中，有一搭没一搭回到，“啊！不对！今天晚上要打工，答应老板娘换班的。” “白晗，松弛！2年了，你都不给自己放一天假吗？Relaxe！OK？” “我知道，但我没有时间。” 白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我必须尽快完成学业才能回国，国内还有我没完成的事。” 顾祺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告诉我。” 白晗没有答话，她知道顾祺秉在追求自己，但她不明白，顾祺秉明明跟自己不是一类人，为什么会在飞机上就能对自己一见钟情，还一直纠缠自己到现在。 【是不是曾经的我，在唐煜城眼前也是这样，只是一个活泼但恼人的孩子。】 第4章 回到天朝，才是我努力的动力 B国，茂通国际新闻发布会现场，茂通国际的新闻发言人正在准备接受最后的采访。 白晗看了眼包围上去的媒体，从一堆台标中，精准捕捉到来自天朝的媒体。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想：天朝，很久没有听到的称呼了。等我，我快要回家了。 白晗艰难地从拥挤的媒体包围圈中挤了出来，回头看了眼正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的人，想着茂通国际涉嫌做空国际原油价格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自己也终于能够无牵无挂的回国了。 “哈克！”白晗叫住同样准备离开的老板哈克·韦，疾走几步，跟面前的男人并肩，“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哈克走路很快，说话声音却很轻：“白 ，如果你还是想谈离职的话，我希望你已经思考清楚，是来告诉我，你答应留下了。” 白晗努力跟上哈克的脚步，一双高跟鞋在她脚下蹬蹬作响，如履平地。 等哈克在办公椅上坐下后，她还有富余的时间给哈克端了杯咖啡，才冲着哈克歉意说道：“哈克，你知道，天朝有句古话叫‘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哈克盯着白晗的眼中带着些茫然，“虽然我只有一半的中国血统，但我大概也知道‘落叶归根’是形容老年人的。” “白，你远远不到落叶的时候。” 闻言，白晗有几分怔忪，转头看向窗外，一如既往雾蒙蒙的天气，好像永远都看不到希望：“哈克，叶子不一定非要落了才能归根，它本来就应该依偎着根系才能茁壮生长。” 白晗直直盯着窗外，似乎她的目光已经穿过了这些雾霾，直抵家乡一样：“天朝有我的根，那里有我太多的挂念，我必须回去。” 哈克跟着白晗的目光望向窗外，轻叹了句：“天朝啊……” 良久，哈克似乎才回过神来，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没头没脑来了句：“天朝人都是这样天才吗？” 白晗不明就里，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哈克手下是一本金融杂志，封面上一个男人模糊的背影搭配着血红的大字“神秘的东方风投孤狼”。 【唐煜城！】 白晗一眼认出了唐煜城！ 她没想到四年时间过去，自己还是能只靠一个背影就认出他！ 这一个模糊的背影对于她来说，依然犹如一枚核弹，在她刚刚开始废墟重建的心口，又二次爆炸。 【他已经在金融业也这么成功了吗？】 白晗对封面上的男人颇有几分不可置信，转头又想：【也是，他是唐煜城啊！我在惊讶什么，他这样的人，什么做不好。】 “天朝都是你们这样的妖孽吗？”哈克又用蹩脚的中文问了一遍，也拉回了白晗的思绪。 “妖孽？哈克，不至于。天朝人做事天生拥有使命感，所以你才会感觉天朝人能用很短的时间完成任何事情。” 白晗的眼睛仍然黏在唐煜城的背影上，“我不知道封面上的男士有什么使命，而我，确实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尽管哈克心底知道已经挽回无望，仍想最后再尝试一下，急促说道：“白，你真的想清楚了？一个华裔女性想在B国的PR圈子站稳脚跟不容易，你那么努力才做出了些成绩……” 白晗打断哈克的话：“回到天朝，才是我努力的动力。” 说着，白晗不自觉又将视线瞥向了杂志封面上的背影，随即很快挪开，双眼真诚地直视哈克，试图将自己的决心坚定地传递给哈克。 哈克自知挽回无望，白晗去意已决，只得绅士地将白晗送出公司，伸出右手，说道：“白，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你知道的，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爱灵公关。” 白晗想起自己当年四处求职碰壁，遇到了同样顶着东方面孔招聘碰壁的哈克·韦。 彼时，自己正窝在楼角躲风，囫囵吞咽着白面包，当哈克询问自己是否要一起给B国来一次“东方的震撼”时，白晗感觉自己如同一个被捡回去的皱巴流浪猫，终于有了栖身之所，而现在爱灵公关能成为Top 3的商业公关公司，却是他们从没设想过的。 从哈克的办公室走到公司门口甚至不到2分钟，白晗抬头看了眼爱灵公关的logo，扬起一抹甜笑，握住哈克的右手：“哈克，你从来不是我的朋友。” 见哈克一脸错愕，白晗知道自己小小恶作剧得逞，随即道，“你是我的恩人，这两年的相处，我更是把你当做兄长一样。” 语毕，白晗直接给了哈克一个大大的拥抱，“哈克，如果有机会，欢迎你来天朝寻根。” “一定会的！”哈克也紧紧拥抱白晗，“记住，你是一个天生的PR，期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在杂志上看到你的封面！” B国11月的街头还不算冷，但潮湿的环境即使四年都没能让白晗适应，但此刻，与哈克相拥，白晗感觉似乎永不放晴的潮湿B国也仿佛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天朝，我要回来了。】 “白晗，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顾祺秉带着怒意的声音从白晗身后响起，紧接着白晗就被一只大手扯开。 “威廉，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只是在为白即将启程的归国之旅告别。” 哈克抬头就认出这人是白晗的男友威廉·顾，立刻高举双手以示清白，威廉对白的占有欲一直不可小觑。 他跟白晗一起从中国而来，但跟白晗的全A战绩相比，他充其量算是派对圈的“优等生”。 爱灵公关团队这些年一起挑灯夜战的时候，常能遇到从派对上醉醺醺归来的他来接白晗回家。 哈克一度认为白晗是个恋爱脑，不然又怎么会忍耐得住威廉这样跟自己天壤之别的男朋友呢，毕竟白晗是提前一年完成了全部MPA课程，又拼命在这群“穿着西装的角斗士”中站稳脚跟的华裔女性，而顾延毕了两年还在毕业的道路上躺平， “回国？”顾祺秉从哈克的解释中，精准挑中了关键词，扭头质问白晗，“我说过不回国，你忘了？” 第5章 州城，我回来了 不顾白晗的踉跄，顾祺秉拉着白晗的手疾步冲回公寓，二人一路沉默无语。 “白晗，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倔什么？回国哪里好？为什么你一定要回国？”顾祺秉一头扎进公寓，来不及关门，就气急败坏的狂吼。 白晗沉默地关上了房门，背对着顾祺秉，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才柔声说：“阿祺，这个话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想回国，当年要不是你的劝阻，可能我真的会直接下飞机留在中国。” “我们在B国过得不好吗？宝宝，人是可以变的啊……”顾祺秉想起初见白晗时她的落寞，叹了口气，将白晗拥入怀中，把头埋在白晗的肩窝里，闷闷说道。 白晗被顾祺秉抱在怀中，感受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呼吸，人却似乎回到了4年前，她被害到在业界声名狼藉，不过几句流言蜚语，就把自己将近10年的努力，轻而易举变成了潜规则下的受益，自己的所有辛苦、压力以及一腔天真的爱，都成了污浊的泥淖，任由别人践踏、凌辱、唾弃。 迟迟没能得到白晗的回应，顾祺秉终于反应过来，抬起脸仰望着俯视自己的白晗，轻轻问道：“你决定了，一定要回国，是不是？”尾音甚至带上几分不自知的委屈。 “我想回国。我来B国，就是为了要让曾经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必须仰视我。学成不归，不就相当于锦衣夜行吗？” 白晗转开脸，双眼盯着壁炉，她不知道此刻壁炉里熊熊燃烧的，到底是真正的炉火还是自己心中的那把已经灼烧了自己四年的野火。 “假如我说，回国后，我们的关系，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你可能会失去我。你，也要回去吗？”顾祺秉把头深深低了下去，声音飘忽的问到。 白晗深深地盯着顾祺秉，片刻，叹了口气：“阿祺，我订好回国的机票了。” ------------------------------------- 州城国际机场 陆地上的建筑越来越清晰，与四年前离开的航班不同，白晗回来时恰逢白天，炽烈的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她的脸上，眼睛有些刺痛，她竟一时分不清是眼泪上涌还是阳光刺目，只是对未知的忐忑与四年前颇有几分相似。 【州城，我回来了。】 白晗推着行李随着人流缓慢向前蠕动，州城机场四年来的变化让白晗有些陌生，她还记得离开时，州城国际机场还只有6个登机口，从候机大厅一眼可以望到头，现在这个三线小城市的机场都已经上下两层几十个登机口。 “晗晗！” 一声熟悉的叫声，打断了白晗的感慨神游，她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流出口第一排的母亲从慧。母亲今天穿了件厚厚的风衣，可能是机场比较热，她的脸红红的，正冲着自己使劲挥手。 “妈！”白晗也冲母亲使劲挥舞手臂，穿过人群，乳燕投林一样扑进了母亲怀里。 “怎么还像小孩一样！”从慧语带笑意，轻轻拍了下白晗的肩膀，“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三十多了！” 白晗像无尾熊一样搂住从慧，将头深深埋进从慧颈窝吸了口气，撒娇道：“我不嘛！谁笑话我？都是羡慕我有个香香的大美女妈妈！” “就是这个香味！妈，你是不知道，我在国外把能买到的所有洗衣粉、洗衣液都试过一遍了，就都不是你这个味！我可……”白晗抬头，看见从慧遮掩在黑发下的白发，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紧紧抱住从慧，制止了从慧想要挣脱怀抱的动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想死这个味了，香香的、阳光的味道。” 白晗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挎着从慧，恍惚有种逆转了时间的错觉，总以为过去的那些事情可能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一睁眼，父母还在家门前黑黑的路口等着自己下班回家，也是这样，挎着母亲的手，看父亲走在前头。 “妈，咱们这什么时候装了这么多路灯啊，亏我还记得小时候，这路黑黢黢的又坑坑洼洼，我可怕走这条路了。”白晗避过从慧几次伸过来要接行李的手，指着成排的路灯，转移从慧的注意力。 “你还说，这几年总是拆啊建啊的，到处修修补补，我出门去稍微远点的地方，有时候都要迷糊的，更别提你都四年没回来过了……” 从慧想起过去，叹了口气，12年前丈夫去世，4年前女儿又出国，这几年，从慧已经习惯自己走这条路了，不想，一条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肩膀。 白晗揽着母亲的肩膀，才发现，以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母亲，竟然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她重重吞咽了口口水，嘴里似乎有些涩涩的感觉，努力扬起笑容：“那大不了以后我等你跳广场舞回家咯！” 从慧点头，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住手，猛然转身望向白晗：“以后？你不回B国了？” “嗯，不去B国了！”白晗轻飘飘一句话，惹得从慧立马泪眼朦胧。 白晗见从慧手忙脚乱擦眼泪，越过她推开了家门，像小时候一样，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提高嗓音：“我，白晗，回来了！” ------------------------------------- 自打回国那天白晗宣布自己决心回国开始，从慧就经常对着白晗欲言又止。 “晗晗……” 白晗从饭桌上抬头，视线对上母亲，从她眼里看到了她的犹豫。 从慧轻咳了一声，才继续说：“晗晗，既然你打算这次回国就不走了，不知道你怎么打算的……要不，你还是回江宇地产吧。” “江宇？怎么可能！当年他们……” 白晗及时刹住话头，眼睛紧紧闭上，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当年与江宇地产的具体纠葛，她也不打算用过去的事情让母亲担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才疑惑地问起：“妈，你为什么突然想我回江宇？” 从慧被白晗一瞬的暴怒吓到，确认白晗已经镇定下来，才道：“我觉得江宇还是一家挺有良心的单位啊，你在国外这几年，逢年过节都有你江宇的同事们来家里坐坐。” 白晗不可置信地看向从慧，她不相信当年硬是诬陷自己的江宇地产，还能有人愿意定期看望母亲，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白晗不想母亲被卷进纠纷，只得祭出转移话题大法，亲昵地贴了贴从慧的脸颊，搂着从慧的肩膀道：“妈，工作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我是要当老板的人，以后你就是白总母亲了。” “至于江宇，我会注意的……” 第6章 当年没有出那些事 从慧被白晗哄得眉开眼笑，放下了追究江宇地产与女儿的恩怨。 陪着从慧没几天，白晗就没能继续休闲。 这一忙起来，便是昏天黑地，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白晗这个暂时的光杆司令亲力亲为。 夜幕降临，白晗的工作室里却灯火通明，她坐在办公桌前，眼前堆满了设计图和市场调研报告。 她仔细阅读着眼前的调研报告，时不时勾画几处重点，没有抬头，另一只手摸索了几下，拿起杯子，放到嘴边，却发现杯子早就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头，白晗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咔吧作响。 白晗决定下楼买杯咖啡提提神，再继续投入工作中。 然而，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咖啡店，白晗心想自己真是事事不顺，装修设计迟迟没有进展，现在她只是想要喝杯咖啡提神，却发现咖啡店都打烊下班。 面对冷清的街道和紧闭的店门，白晗像泄了气的气球，突然委屈得想哭。 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就容易胡思乱想吧，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B国潮湿的凌晨，独自一人面对未知的黑暗，紧张戒备着可能从任何地方冲出来的“零元购”老兄。 白晗深深吸了口气，州城不同于B国的干涩空气让她回归了现实。 她在咖啡店露天的椅子上慢慢坐下，点了一根烟，想让烟草带给自己一些冷静，自己好像太急躁了。 看着烟雾飘散，突然玩心大起，她深深抽了一口烟，冲天空喷出高高一束烟柱，好像胸中的郁卒也随着烟雾一起被吐了出来，又在空中具象化作无踪。 寂静的街道上，深夜时分整个城市似乎都睡了，白晗一个人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一根烟的时间，也只有一辆车快速从她身后驶过。 唐煜城坐在车上，看着白晗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 黑暗逐渐吞没白晗的样子，唐煜城眼前恢复了一片漆黑，他仍紧紧盯着后视镜，尽管他知道哪怕不是远离了灯光，一个转弯，白晗也会彻底消失不见。 【白晗回来了啊。】 唐煜城紧紧闭上了双眼，好像闭上眼睛，刚才看见的白晗便只是一场梦，就如同这四年来偶尔静下来就会梦到的一样—— 自己将白晗守护得很好，免她奔波，免她忧愁…… 睁开眼睛，唐煜城的视线中依然一片黑暗，但他不知道，有股风暴正积蓄在他的眼前。 他没想到，白晗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真该死啊！我还没有准备好，保护她周全……】 想到此处，唐煜城眼前的黑暗一层接一层变得更加浓重，让他有了片刻的眩晕，适应片刻，眼前才慢慢恢复正常，就见方驰正自以为隐蔽地从后视镜偷窥自己，忍不住捏了捏鼻梁，闷声问到：“看什么呢？有话直说。” 方驰偷偷翻了个白眼，内心脑补了句“别跟个被掐住脖子的斗鸡一样”，这才应该是唐煜城一贯的说话风格，这几年他一改往日毒舌，变得有些寡言，让跟着他十几年的方驰仍然无法适应。 “刚刚坐路边抽烟的是白晗吧。”说完这句话，车里的空气有点凝滞，方驰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打量了下唐煜城的神情，见他正微垂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脸上的表情被埋在阴影里。 方驰讪讪闭了嘴，内心开启小雷达疯狂吐槽：【你是大佬你牛，睡吧睡吧，活该你娶不上媳妇，还耽误我脱单大计。】 手上却将车内空调调高了一些，以防唐煜城真的睡着受凉。 刚收回手，只听后座传了一声淡淡的“嗯”，方驰抬眼又瞥了眼后视镜，见唐煜城抬起了头，还维持着似睡非睡的闭眼状态，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没想到她还真的回来了。”方驰干巴巴地接上被突兀打断的话题，却不敢再偷瞄唐煜城，只把耳朵竖起，仔细听唐煜城的回复。 良久，就在方驰以为话题又终结了的时候，唐煜城瓮声瓮气说了句：“你知道她回来了啊。常联系？” 听不出喜怒或疑问，仿佛只是一句事实陈述，却让方驰的冷汗蹭蹭往外冒：“逢年过节发给过节问候，就那种，大年三十我怕祝福太多之类的……” 见唐煜城将头靠在车窗上，似乎真的睡着了，方驰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不是唐总您徒弟嘛，礼貌一下。” 方驰有一瞬间以为车外凛冽的寒风正在车里肆虐。 “车上有烟吗？给我一根。”还是唐煜城的突然出声打破了车内几乎冻结的气氛。 方驰反手递给唐煜城一盒烟，迟疑道：“唐总，您不是戒烟了吗？” 唐煜城猛地从方驰手中抽过烟盒，嘟囔了句：“不知道跟谁学的，合着一块管起我来了是吧。” 方驰闻言，一时嘴比脑快：“就您这个世纪大光棍，毒舌、冷漠、工作狂，还能有谁关心，都给自己快忙瞎了，也就我会关心关心您了。又不是以前小白在的时候，人前人后的……” 唐煜城闻言，点烟的手一顿，方驰也终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你呀！”唐煜城把车窗打开，让烟气被寒风刮走，末了一笑，轻踢一脚驾驶座后背，“迟早得把你给开了。” 这时候见到白晗回来，确实出乎唐煜城的意料。 本以为结束两年的学习，白晗会立刻回国，没想到她竟然迟迟未归，唐煜城偶然从同行口中的八卦边角料中，能听到白晗在B国的PR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他以为白晗不会再回来了，或者短期内不会回来，他有了更充足的时间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可以像紫霞梦想中的盖世英雄一样，脚踩祥云去把白晗风风光光接回来，永远把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只是，白晗突然回国，打乱了自己的所有计划。 唐煜城苦涩一笑，白晗总是能打破自己井井有条的规划，像外星人进攻地球一样，野蛮地撕开自己的一切布置和防备，放肆一圈后，无知无觉地又转身离去。 唐煜城看着手中的烟被寒风迅速吹散，没留下任何一点烟雾的痕迹，但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第一次见到白晗，那天的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加牛仔裤，扎个马尾，像是还没毕业的学生，结果因为会议室浓重的烟味被熏到醉烟呕吐。 不过四年，她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根。 唐煜城盯着眼前的烟蒂渐渐熄灭，苦笑不已：她学会了抽烟，自己终于戒了烟。 【如果……当年没有出那些事，是不是，我们之间就会不一样了……】 第7章 我一切都还好 自从那天深夜偶遇白晗以后，唐煜城这几天就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癔症，大冬天非要跑这么远来买杯咖啡，明明是个爱茶多于咖啡的人，但他就是想来。 他一手握着杯咖啡，一手回复信息，只用肩膀顶开咖啡店的门，脑子里想着从明天开始，一切必须回归正轨。 白晗这死丫头能跟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保持联系，自己干嘛还像个傻子一样巴巴在这里打转，转头又想到自己与白晗的尴尬处境是自己作出来的，怪不着别人。 “哎呦！”唐煜城被一声痛呼唤回了神智，反应过来是自己推门误碰到了准备进门的客人，下意识打量起对方。 那人一身深红色长款毛呢大衣，很瘦，捂住额头的手上没有任何饰品，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饱满的甲床透出淡淡的粉色，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没戴帽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木质冷香，是自己熟悉的某一款男士香水味道，偏又夹杂点女性化妆品的甜香，让眼前这个女人有种与众不同的柔中带刚。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现在额头还是很疼吗？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唐煜城见红衣女人捂住额头迟迟不动，道歉之余，执意要带她去检查。 “唐……”白晗早就在唐煜城开口的第一时间认出他来，此时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像是缠成一团的毛线，干涩纠结得发不出声音，只得干咳一声，继续道，“唐总，好久不见。” 唐煜城怎么都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白晗，那天车上的惊鸿一瞥，虽然认出了她，却没能好好打量一下，就被黑暗吞噬了视野。 只见放下手臂的白晗直直望向自己，眼睛有点微红，泛了点水气，不知是不是刚才确实撞得疼了，额头上已经慢慢鼓起一个小包。 “嗯，好久不见。”想了想，唐煜城伸手虚指了下白晗的额头，“额头没事吧？我还是带你去看下吧，别一会要偷偷哭了。” 语毕，两人都是一愣。 白晗没想到，自己与唐煜城还会有这样自然说话的一天，她有几分赧然，只连连摇头表示没事，甚至开始思考逃跑的路线。 唐煜城轻笑一下，伸手揉了一把白晗的头，就像长辈调侃家中调皮小辈一样：“小破孩还记恨我啊？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说着自顾自往上次白晗抽烟的位置走去，低头打量了下才坐下问道，“回来了？过节还是工作？” “嗯，回来了。”白晗习惯性快走几步跟上唐煜城，反应过来想要离开，又嫌刻意，只得也硬着头皮坐下，又补充道，“回来创业。” “创业？”唐煜城盯着白晗仔细打量，相比当年刚出事那会，白晗眼底明显有了沧桑，却也多了一股坚韧，似乎已经长成了自己一开始希望她成为的样子。 唐煜城摇了摇手中的咖啡，觉得咖啡的苦涩现在才开始在嘴中蔓延，却强装洒脱，轻笑道，“创业也好，省得受人管制，我早就说过你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嗯，公关在国内越来越受重视，我想趁着B2B品牌公关业务发展处于相对早期，业务占比不高，能够提供专业品牌公关业务的公司也相对较少，试下自己给自己打工。” 见唐煜城向自己微微倾身，白晗手心有点冒汗，好像回到自己第一次给唐煜城汇报个人工作的时候，她轻咬了下嘴唇内的软肉以提高注意力，继续道，“我不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才回来的，其实……其实我在国外也算站稳脚跟了。” 白晗低下头，片刻又说：“国内我还有牵挂。” 说完这话，白晗的眼睛微微一眯，懊恼得想立刻给自己一个巴掌，她生怕唐煜城误会自己对他还有感情，甚至是为了他才会回国。 唐煜城愣了一下，答道：“阿姨年纪也不小了，她一个人在国内，你确实也没法安心在国外发展。” 他没看白晗，只看向路边，点点头，似乎无意的呢喃，“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似是打算结束这场意外的相遇，唐煜城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却又转回身，问紧跟身后的白晗：“创业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白晗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自己脸上懊恼的表情尚未来得及收起，只得讪讪一笑：“唐总，我目前进展还算顺利。工作室就在这楼上，要不您来给点指导意见？” 唐煜城闻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看向白晗。 白晗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微微歪头，一脸疑惑。 唐煜城失笑：“不是邀请我去你工作室吗？带路啊。” “啊？你真要去啊？”白晗话没过脑，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伸出手做了个迎宾的动作。 唐煜城差点笑出声：“怎么还是嘴比脑子快？”不由调侃道，“你看你那样，畏畏缩缩的，怎么做白总啊？” 白晗吐了吐舌头，加快脚步，带着唐煜城很快上到自己工作室所处的楼层。 白晗看着眼前面明明暗暗的长长写字楼走廊，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唐煜城的脸色，好像时间又飞快退回了11年前，嗫嚅道：“还记得你第一次让我独立做可研吗？” 不等唐煜城回答，白晗像是喟叹一般，继续道，“你一个大忙人，肯定不记得了。” 唐煜城对白晗的话不置可否，眼前的走廊只有安全出口闪着微弱的光，他感到自己眼前逐渐被黑暗覆盖，手心微微冒汗，但听到白晗说这话，脑子还是猜想她应该正嘟着嘴巴，一副闷闷不可的样子，刚想逗逗她，就听她自顾自继续说起来。 “我之前从没有单独做过这种大报告，只想着混日子，你突然交给我这么关键的工作，我压力特别大。加了一个星期的班，还是到了需要向你汇报工作的那天……” 白晗还记得那个周一一早，天阴阴沉沉的，她特意将报告打印了两份，给唐煜城的那份用文件夹整整齐齐夹了起来。她转过最后一个转角，站在唐煜城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的办公室的，感觉自己身上的职业装束得自己喘不上气。 整个走廊空无一人，白晗刚迈出一脚，就被自己的高跟鞋敲击瓷砖发出的一声脆响惊到，那一声仿佛是敲击在她心上，哒、哒、哒，渐渐跟心跳同频，越走越快、越跳越快。 第8章 师父，他是我男朋友 “那天走过你办公室门口那条长长的走廊，就是现在这样的，我就觉得这条走廊怎么又短又长的，害怕得不行。” 唐煜城从没听白晗说起过这段，在他心里，白晗一直都相当勇敢，有时甚至有点“莽”。 天真时有，自己却没发现过她的害怕，不觉有些新奇：“你也会怕的吗？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是直球的。” 白晗闻言，有些赧然，她总觉得唐煜城“直球”二字，听起来总有几分对自己少女情怀的调侃，不禁飞快瞥了唐煜城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让白晗有种他们之间还和从前一样亲密无间的错觉。 哒、哒、哒，二人之间只剩下了脚步声，唐煜城似乎比自己慢了一步，两种脚步声交错撞击在瓷砖上，一个清脆有力一个沉稳确切，白晗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唐煜城的脚步，好像一直在护持自己有力前行，如影随形。 两个脚步声的交错莫名有了种和谐的二重奏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也是不及细想，白晗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脚步，继续道：“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 语毕，指了下眼前的办公室，转头，见唐煜城站在距离自己一臂距离左右，一手轻轻搭在走廊墙上，双眼紧紧盯着自己，心慌意乱地冲着唐煜城一鞠躬：“还请唐老师，轻轻批评。” 唐煜城从得知白晗回来后就一直积蓄的郁闷，在白晗一声“唐老师”里一下释然，自己知道她一向就是这样跳脱的小孩，何必跟个孩子计较，想象着她应该是副什么样调皮的表情，对着她的方向，略一挑眉：“看你表现吧。” 语毕，略略退后半步，等着白晗开门。 白晗从包里摸出钥匙，却突然顿住，随即放轻了所有动作，轻轻推了下门，门无声地开了一个小缝，果然没锁！ 白晗的不妙记忆翻滚上涌，随即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工作室，还顺手从门边摸索出一根棒球棍，准备应对可能的闯入者。 房间里拉着窗帘，几乎没有光亮透出，一种长期空置的粉尘发霉味道传到唐煜城鼻尖。 唐煜城揉了揉鼻尖，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拉白晗一起向后，等房间通通风，伸出手去，却拉了个空。 想到白晗一向注重跟异性保持安全距离，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成了她要保持距离的普通异性。 唐煜城搓了搓指尖，讪讪收回了手，只静静等着白晗动作。 等了片刻，却并不见白晗开灯，四周也变得安静，白晗没有任何动静。 唐煜城意识到不对，快步走进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不见半点光亮，唐煜城适应片刻，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他不禁暗骂一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这几年新添的夜盲症状。 唐煜城侧耳仔细听着，他能清楚的听见办公室内两个呼吸声，夹杂着另一个若有若无的轻微响动，视线里却仍是一片黑暗，只能凭直觉摸索着向疑似白晗的方向试探前进。 半晌，许是唐煜城的咒骂起效，他勉强能看到有个模糊人影亦步亦趋的样子。 唐煜城眼前的红衣白晗，就像黑夜里一点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灭掉，下一刻又燃起荧荧一点微光。 她刚刚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个男人，根本没在意眼前可能存在的危险，一个小女孩，就这样孤身闯了进来，手中拎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白晗应对未知危险的举动如此熟稔，唐煜城简直不敢想象，他的小女孩到底在国外都经历过些什么，有那么一刹那，他异常痛恨自己只是个家族弃子，没有能力在当时留下白晗。 白晗双手握着放在办公室门边的棒球棍，拱起身子，尽量放轻脚步向办公室内走去。 上一家公司未来得及撤出的办公桌椅给白晗的视野带来极大限制，她没法确定那些办公桌下是不是就藏着打开自己工作室房门的小偷，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以防从任何一个角落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此刻，白晗无比庆幸自己在租下工作室的第一时间，就在门口放了根棒球棍，这是她到B国第一年被闯了空门以后的经验。 深夜被闯了空门的她，甚至不敢嚎啕出声，生怕丁点声响会把自己的虚张声势泄露出去，引来小偷重新光顾。 那天，她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只有一个人，再没有人可以保护自己了。 想起B国，白晗一时分神，竟没注意到脚下杂乱的电线，一脚踩空，重心向前倾斜。 身后响起一串家具碰撞倒地的声音，随即，她感到腰间一紧，似乎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腰，白晗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炸开了。 “小心！” “Surprise！” 两个声音和白晗高高举起的棒球棒，伴着突然大亮的灯光，同时响起又定格。 顾祺秉抱着花从杂物堆里蹦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个场景：自己的女朋友高高举着棒球棍，被一个老男人抱在怀里。 他当即把花往地上一扔，冲上前，想要给唐煜城一拳。 唐煜城在灯光亮起的一刻，及时放开了白晗，他生怕自己从黑暗过度光明的眩晕会拖累白晗。 唐煜城微微眯眼想要尽快适应光明，隐约间看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消瘦年轻人，一双圆眼此时瞪得大大的，东方人的面孔却有着点西方派对青年的气质。 此时，年轻人正高举着拳头冲自己挥来，唐煜城灵活地闪避开来。 “阿祺，住手！”白晗的声音晚了半拍，唐煜城已经顺势制住年轻人。 “师父，他是我男朋友。”白晗在唐煜城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突然有种背着家长做了错事的心虚，只能一再解释，“可能是想来给我惊喜的。” 闻言，唐煜城将顾祺秉轻轻向外一推。 白晗见顾祺秉踉踉跄跄跌向前方，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扶住顾祺秉，以防他跌到凌乱的家具上：“阿祺，你不要误会，唐总是我师父，他不是故意的。” 语毕，又像哄孩子一样，双手捧起顾祺秉的脸，仔细查看他是否伤到，“阿祺，你怎么来了？” 第9章 你玩够了吗 顾祺秉顺势将白晗拥进怀中，把头靠在白晗肩上：“宝宝，我想你了。” 撒娇的同时，眼角挑衅式的瞟了唐煜城一眼，“你都不关心我吗？” 唐煜城却只觉眼前又有黑暗逐渐笼罩眼前，明明还有着灯光，怎么自己又看不见了呢？ 耳边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师父？宝宝，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师父了？” “他是我的前辈，他以前教了我很多东西。” 他们对话的声音在唐煜城耳边也逐渐淡去，他摸索着走出白晗的工作室，隐约还能听到年轻人缠着白晗，让她做饭的撒娇。 自己亲手养大的玫瑰，自己不舍得她被风吹雨淋，只能远远送走供养着。 如今有了自己爱人，这爱人却只想困住她，不让她娇艳绽放，只让她成为围着丈夫和灶台打转的墙角蚊子血！ 唐煜城越想越气，勉力控制自己没有返回白晗工作室发飙，却在离开电梯的第一时间拨通了方驰的电话。 “去白晗那里，给我盯死那个小黄毛！” 【如果你不能好好珍惜她，就让开位置！】 ------------------------------------- 那天白晗被顾祺秉缠的根本没注意到唐煜城什么时候离开的，想给他发个信息解释，却又觉得过于刻意。 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立场的跟他对话，她还没有想好。只好当个鸵鸟，缩进工作中，麻痹自己还有一个尴尬的麻烦待处理。 工作室的开业进展并不十分顺利，叹了口气，白晗起身打开了窗户，一股冷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飘了进来，整个街道已经被细细密密的白覆盖了 电话铃响，打断了白晗的思绪，唐煜城一句话没多说，只简单两个字：“下楼。” 白晗按照唐煜城的指示，找到了唐煜城。 “乌尼莫克？师父，你这个风投孤狼，这几年真是发达了啊！”白晗上车第一句话就调侃起唐煜城，全然一副看到好车的兴奋。 唐煜城略一怔，看来白晗已经不记得当初她曾缠着自己开房车带她去看初雪的约定了，亏自己一看下雪了，就鬼使神差的跑来找她。 唐煜城心内叹息，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只是路过你工作室，想看看你在不在。” “最近这么忙，我的工作室装修设计都还没定呢，就我一个人忙前忙后，怎么能不在。”说起工作，白晗侃侃而谈间，不自觉带了几分自己没察觉的骄矜抱怨，“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唐煜城见白晗憔悴却写着焦急的脸，叹了口气，慢慢道：“你一个小女孩，别那么拼，该放松的时候也给自己放松一下，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白晗下车的动作一顿，转回头来看向唐煜城：“不是你说的吗，成家立业、立业成家，女孩子也要‘立业’啊！” 唐煜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不过是11年前，自己挑中白晗做助理时叮嘱她的话，没想到被她记到现在，苦笑道：“你不是外星人吗，这会承认自己是女孩子了？还挺记仇。” 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扁盒，毫不起眼，“白晗，这是给你的。” 白晗接过礼盒，眼中充满了疑惑，“什么东西？” 唐煜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一个小东西，就当是你的创业礼物。” 白晗的眉头微微皱起：“师父，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你出手，恐怕不会是什么小东西。”说着，她把礼盒推还给唐煜城，“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些。这一次，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功，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白晗，自己可以！” 唐煜城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他的小女孩确实长大了，也开始了执拗自证的过程，但他还是坚持：“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吧，当年我……”唐煜城截住话头，叹了口气，“白晗，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更容易一些。” 白晗摇了摇头，语气无比斩钉截铁：“唐煜城，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你从没有亏欠我什么，反而是你教会了我很多，你是我一辈子的师父。” 她的眼神坚定地直直望着唐煜城的双眼：“这次回来，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是独立的个体，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行业内占有一席之地，总有一天我能站在行业顶端发光。”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把我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 “师父，我长大了。” 唐煜城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知道白晗的坚持，但他还是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道：“白晗，我只是担心你。”又把礼盒往白晗手边推去，力气轻柔却很坚定，带着几分他一贯以来的不容拒绝的气息，“你要是还把我当师父，就收下，当个纪念品也好。” 白晗知道唐煜城的好意，但她跟唐煜城之间曾经有过的晦暗情愫又让她无法坦坦荡荡面对唐煜城。 盯着唐煜城的双眼，白晗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也许别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唐煜城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无奈地接过礼盒，白晗推门下车。 “白晗，别忘了，我是你师父，就是无论何时，你都能动用的资源之一。” 白晗关车门的手没停，将唐煜城的这句话一起关进了车里。 ------------------------------------- 顾祺秉走进白晗办公室，看到的就是白晗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正一页一页翻动着一本老旧的名片册，名片册上的索引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屑道：“你从哪里扒拉出来这种老土的东西？这年头还有人用名片册吗？” 说着，他就从白晗手中抽出名片册，随意丢在桌上，将手中的热可可递给她。 白晗没接热可可，反而立刻站起身拿回名片册，仔细摩挲检查了好几遍，仿佛稀世珍宝被顾祺秉随意一摔就坏了一样：“阿祺，你不懂，这不是一本简单的名片册，是一位行业传奇的经历。” 顾祺秉探头跟着白晗仔细看了眼名片册，撇了撇嘴：“这索引上不都是你的字吗？” 不待白晗答话，他就将白晗拥入怀中：“宝宝，我不懂什么行业传奇，更不想知道这个名片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的宝宝，你玩够了吗？” 第10章 不用跟她提到我 “玩？”白晗收回黏在名片册上的目光，挣脱顾祺秉的拥抱，不可置信的望向顾祺秉，“顾祺秉，你什么意思？” “宝宝，你要回国也回国了，想折腾事业也折腾了，也该考虑考虑我们的未来了吧？”顾祺秉没有察觉白晗态度上的变化，找了个旧沙发歪靠进了沙发中，仍在自说自话，“在国外的时候你就一点都不Relaxe，现在回国了，你还是埋头工作……宝宝，我的女人不需要这么辛苦的……” 工作室昏暗的灯光打在顾祺秉的脸上，使顾祺秉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幽暗起来，白晗对二人的未来突然有了些不确定，那些顾祺秉追回国内带来的激情、肯定与安全感，荡然无存，“回国与否”这个争执的根源始终还是横亘在二人中间，没有因为地域的变化或距离的拉近而消失。 “阿祺，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没有物质基础的未来，真的算是未来吗？我们的未来，需要我们自己去拼、去闯，不是哪个身份就能决定的。” 顾祺秉眉头紧锁，看着灯光下的白晗，仿佛散发着刺眼的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白晗，你真的觉得有必要这么拼吗？我再说一遍，只要嫁给我，不会少了你的钱花。” 白晗转身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两手交握，看着沙发上的顾祺秉，眼神坚定：“阿祺，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想要的是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一份能够体现我价值的工作，一个靠我自己的能力也能让别人钦佩的身份！” 顾祺秉站起身，走到白晗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明白你想要独立，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将来的家庭？难道你不想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享受家庭的温暖吗？”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当然想，但我更不想将来我们的孩子问起我的职业时，我只能回答‘家庭主妇’。我想要他们知道，他们的母亲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 顾祺秉的脸色沉了下来：“白晗，你这是在逃避责任。你应该知道，一个稳定的家庭对两个人的未来有多重要。” 白晗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我并没有逃避我们的未来，相反，你才应该好好想想，什么样的未来才是我们能一起走下去的未来！” 顾祺秉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见白晗则挺直了腰板，他起身摔门而去，留下一句：“白晗，你最好想清楚，赶紧放下你那个看不到希望的事业！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祺秉离开以后的工作室又恢复了平静，白晗呆呆坐在那里，眼神落在名片册上，她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当年自己一心想要做唐煜城背后的小女人，相夫教子就够了，唐煜城却只想看她驰骋职场、平步青云；现在，她已经有了成为“白总”的决心、毅力和能力，顾祺秉为什么又只想她回家当一个只能依附他而生存的小女人呢？ ------------------------------------- 因为跟顾祺秉的争执，白晗辗转一夜，几乎整晚没睡，第二天一早只能强灌一杯浓咖啡打打精神，今天她必须保持一个无比清醒且冷静的精神状态——她今天约了雕饰装修公司的刁总，他们要谈一谈自己工作室的装修问题。 8:50，白晗已经站在了雕饰装修公司的门口，她抬头看了下眼前的三层独栋办公楼，全玻璃的外立面，在冬天阳光中也在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跟4年前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小破办公室已经天翻地覆。 雕饰装修公司，4年来，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了无数次，当年自己被冤入狱的根源就是这里，传闻中因为跟自己有“私相授受”才得以中标的公司。 她必须承认，来雕饰谈她工作室装修的事情，是她拳拳私心，她需要一个揭开一些尘封的往事的机会。 白晗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发涩，收回目光，迈步进了雕饰公司。 ------------------------------------- 雕饰装修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敲了敲门，告知白小姐已经在会客厅等候，打断了刁总向唐煜城的汇报。 唐煜城蹙眉：“白小姐？” 时刻观察唐煜城脸色的刁总随即一脸尴尬的对着唐煜城解释：“唐总，不好意思，我跟她约的是9点，没想到她提前到了。我们先说完这个计划。” 唐煜城却没有理会刁总的话，径直揭开了窗帘一角，果然看到了坐在楼下会客区里四处打量的白晗。、 不能怪唐煜城敏感，“白小姐”和“雕饰装饰”结合在一起，难免会让他多想，特别是在白晗气势汹汹回国以后。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白晗，他根本不会选择收购雕饰装饰，这也成了他风投生涯中的第一笔收购案。 刁总见唐煜城向下看去，也跟着站了过去：“那个就是白小姐。” “嗯。”唐煜城含糊答一句，随即问道，“她来干什么？” “白小姐说是自己做了个工作室，想跟我们谈谈装修的事。”刁总闻言答道，紧接着又解释道，“其实这样的小案子，本来也不用我去谈，不过白小姐比较特殊，当年是她慧眼识珠给了我们一个参与江宇地产精装项目的机会，才有现在的雕饰啊。只是不知道她后来去哪了，招完标就不见了。” “这次再见，她变化不小。”刁总颇有几分感慨，很快意识到唐煜城还在身边，诚惶诚恐地对他说道，“唐总，没事，让白小姐等一下，我们先说完。” 唐煜城没有从白晗身上移开视线，只是蹙了眉头：“我们的会议不着急，你先去接待客户吧，别让她久等。我一天的时间都空闲，没事。” 刁总听见唐煜城的话，颇有几分不可置信，迟疑问道：“唐总，您认识白小姐？” “嗯，以前我们都在江宇地产。”唐煜城转身坐回沙发，拿起刁总的计划书沉默看了起来，听见刁总的脚步离去，又抬头叮嘱了一句，“不用跟她提到我。” 第11章 我只是有一个好师父 刁总心底猜测唐煜城和白晗关系的时候，白晗正在打量雕饰装修公司，她的目光在雕饰满墙的荣誉证书上流连，不动声色地盘算着雕饰目前在国内业界的成就和地位，不过4年时间，雕饰恐怕已经算是业界执牛耳的公司了。 一边盘算，白晗不禁心内感慨，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毫不费力，就能让任何人和任何事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小姐，几年不见，您更是漂亮了！”刁总的寒暄唤回了白晗微微发散的思维。 “刁总，好久不见！”白晗回过头来，扬起一个职业微笑，与刁总早早伸出的右手轻轻一握。 “白小姐，没想到您还是老样子，总比定好的时间提前一点到。”刁总热情地招呼白晗落座，面带和蔼的笑容打趣道，“又给了我一次措手不及啊！” 白晗微微欠身表达歉意：“不好意思，刁总，耽误您的工作了？”她顿了顿，接着说，“这习惯怕是改不掉了。” 这是唐煜城教她的谈判技巧，她一直牢牢记着，几乎让她在所有的职业谈判中成功占得先机。 “说起来，我们当年有过一段合作的缘分，虽然最后没能成行，但我对雕饰公司的专业性一直印象深刻。” 刁总点了点头：“是啊，当年的事确实遗憾。只是后来白小姐您去了哪里？您那天走了不久，就有人找我打听您来着。” 白晗心内一动，当年的事情果然是有预谋的针对自己，选择雕饰为自己的工作室进行装修看来是做对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回答刁总的询问，开门见山说道：“刁总，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我的公司装修，不知道靠我这点子脸，咱们雕饰公司能不能给我一些优惠呢？” 刁总面露难色：“白小姐，当年的事情我个人还是很感激您的！只是您可能不知道，雕饰现在不是属于我的个人资产了，有公司的规定，虽然我个人对您非常尊敬，但折扣的事……恐怕有些困难。” 白晗没有气恼，微微一笑，问道：“不知道刁总知道COM吗？” “COM？”刁总愣了一下，马上爽朗一笑，“白小姐不要开鄙人的玩笑了，做室内装修这块的，谁不知道全球排名第一的COM啊！” “不知道刁总有没有兴趣派员工参与一下COM的行业交流培训？”白晗漫不经心抛出诱饵，扬起一个她练习过很多次的“真诚”笑容，“我跟COM的董事长有些私人关系，也许可以给您引荐一下。” 刁总一口水尚没来得及咽下，就被白晗抛出的诱饵噎到呛了出来，他使劲呛咳了几下，嘶哑声音问道：“白小姐，您说什么？” “我看雕饰这几年的发展，在国内也能算得上执牛耳的水平了。我猜，雕饰想要进一步发展，也该往外走走了。”白晗微微一笑，不顾刁总的失态，继续道，“如果有个了解外部市场和规则的业界顶尖人士的带路，雕饰的出海战略可能会更加好走一些。” 刁总见白晗说得认真且真诚，不由加重了呼吸：“白小姐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啊，又是一下子就看出了我们下一步的发展战略。” 虽然雕饰现在账面上的老板是唐煜城，但他很少直接参与雕饰的经营，雕饰能有今天，几乎全是自己的功劳，他是真的将雕饰当做自己一生的事业在奋斗。 “我只是有一个好师父。”白晗感慨地谦虚了一下，看着刁总因为用力瞪着而有些微变红的眼睛，又加了把火：“刁总，我只是想要一个双赢的局面。雕饰公司成功出海，而我得到实际的优惠和您这个老大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散了白晗好不容易营造出的紧张气氛，她不禁在心底微微叹气，想着一会重新创造主动权，自己应该出些什么招，刚刚COM那招恐怕没用了。 白晗思索的功夫，刁总已经结束电话回到了会客厅：“不好意思，刚刚接了个电话。” 抬头，白晗就见刚刚已经被自己诱惑得脸红脖子粗的刁总已然恢复了冷静，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却见刁总向自己伸出了右手。 “白总，您工作室的装修3折，也算是交您这个朋友，你认为呢？” 白晗看着刁总伸出的手，不可置信地愣了几秒，随即站起身紧紧握住了刁总的手：“刁总，感谢您的慷慨！您放心，我今天就会联系COM那边着手安排交流的事。” 走出雕饰的大门，白晗回头望了望还在门口向自己挥手告别的刁总，心头涌起些微歉意，又很快消散。 当年，是雕饰的投标引发了自己被冤入狱的事故，雕饰的无意出卖是自己没法原谅的痛，她不愿意相信自己一腔真诚会被眼前看似憨厚爽朗的刁总欺骗。 现在，就别怪她抛钩，引诱刁总主动吸纳自己进入雕饰内部，她想要为自己洗清冤名，就只能从开端源头查起。 白晗的车子很快驶离了刁总的视线，他才回到办公室，小心翼翼汇报：“唐总，已经按照您电话里的吩咐，给白总的工作室装修打了3折。您看，可以吗？” “白晗走了？”唐煜城没有答话，反问了一句。 待刁总确定白晗已经走了以后，唐煜城也随即起身下楼。 “唐总，您也是看好白总提出的合作方案吗？哪怕不是您打电话过来让我同意给白总打折，我恐怕也要主动来找您汇报了。一个折扣换来这么一个合作机会，雕饰要起飞了！” 唐煜城没有答话，只瞥了眼兀自兴奋的刁总：“白晗提出的合作方式，可以好好推进，她会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还有，别跟她提起我。” 闻言，刁总一愣，唐煜城的话里透露了太多隐含信息，他不敢妄加揣测，迟疑了片刻，试探地问道：“唐总，这……白小姐和您的关系是？” 唐煜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就是白晗口中那个她的‘好师父’。” 刁总愣住了，他没想到白晗和唐煜城之间竟然有这样的渊源，等他回过神时，唐煜城已经快步离开了雕饰，仿佛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逐威胁他一样。 好师父…… 唐煜城被这三个字灼烧得难受，自己跟白晗之间最亲密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师徒”了吗？ 这难道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第12章 当人老公的成本真低啊 虽然只是一个工作室，甚至还没来得及正式招聘几个员工，白晗却也把开业仪式办得红红火火，小小的工作室门口，挤挤挨挨也满是各种合作伙伴和老友们送上的开业花篮。 吉时一到，白晗就拉开了礼花，砰的一声，漫天的金色彩片将整个工作室都映衬的闪闪发光。 白晗揭下“曦光公关”的招牌，笑得见牙不见眼，强逼着顾祺秉给自己留下了“开业留念”照片后，才笑嘻嘻地拖着顾祺秉迈进工作室：“阿祺，我们的未来，就要从这里开始了。” 顾祺秉脸有点臭，见白晗笑得一脸开怀也不忍心拂了她的热情，强忍不开心道：“宝宝好棒！” 白晗听出顾祺秉语气中的敷衍和勉强，只觉是顾祺秉又发小孩脾气，刚想安慰几句，就听得一声熟悉的声音。 “小白，开业大吉！” 方驰怀抱一个精致的鱼缸，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愣着干嘛！快！哥们够意思吧，给你带的风水缸！” 白晗扔下还在发小脾气的顾祺秉，快步上前，指挥方驰把鱼缸放在了前台：“方驰，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开业？我记得我没请你啊！” “小祖宗，你这张嘴怎么还是那么快，一开口就一串问题，让我回答哪个？”方驰耸了耸肩，“我方驰是谁了，怎么能错过你白老板的好日子！我路过这里，抬头一看，呦呵，这不是白老板的工作室嘛，就顺便来看看你。” “顺便来看看我，还带着风水缸啊？” 方驰自鸣得意的表情一滞，微微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满不在乎的又道：“顺便……顺便求个收留。” 白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收留你？你方驰大爷也有求别人收留的时候？怎么，老唐不要你了？” “别提那个渣男！我关心他，他还嫌弃上我管他了！”方驰一脸被负心汉伤害了的怨妇样子，“我把他炒了！来投奔我亲亲爱爱的白老板了！你就说你要不要收留我吧！” “怎么，这是赖上我了？” 方驰嘿嘿一笑：“没办法，谁让我觉得你这里风水宝地，适合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 这时，顾祺秉久等白晗也不见她来哄自己，出来找白晗，就见白晗与一个一脸玩世不恭表情的精壮男人在攀谈，言语间听到白晗叫他“方驰”。 顾祺秉隐约觉得方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突然想起来，自己与白晗乘机初遇的时候，白晗最后一条语音留言不就是留给这个的人吗！ 顾祺秉脸色一沉，走上前去，一把搂住白晗的肩膀，示威般的问起白晗：“宝宝，这是谁？你也不给老公介绍一下吗？” 白晗被顾祺秉突如其来的自称搞的一愣：“阿祺，你这是怎么了？方驰是我的朋友。” 方驰却在一旁接过了话头：“顾先生是吧？当人家老公的这样可不行，小白这么辛苦，这工作室那么大，前前后后就她一个人忙。你看她都瘦了，你作为男朋友应该多照顾她才是。”说着，方驰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呀，都中午了，你中午是给小白做饭还是带她去吃浪漫午餐？” 顾祺秉被方驰喋喋不休的语言攻击得一愣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哎，你这样愣着不动，不会是没给我们小白准备吧？”不等顾祺秉想好头绪，方驰又夸张叫道，“拜托！今天可是小白开业！我们当朋友的，都知道送个花篮、送个鱼缸啥的，你不会连顿午餐都没给小白准备吧！” “啧啧啧，这年头当人老公的成本真低啊！” 顾祺秉被方驰这么一说，更是火冒三丈：“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手画脚？” 方驰不慌不忙：“我不算什么，但我至少不会让白晗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情，更不会在她工作室开业的好日子给她甩脸色。” 顾祺秉气得脸色发青：“好，好，好！你们好！我就甩脸了，怎么了？！我走！”说完，他气冲冲地离开，还不忘留下一句威胁，“白晗，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晗看着顾祺秉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她转头看向方驰：“方驰，你这是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你。”方驰低头看着白晗，眼神微寒，“小白，你对谁都不用这么讨好，你不快乐的话就让他滚蛋！” 白晗微微一凛，心底一瞬无比温暖：“不会的，我知道，无论如何，让自己活得快乐才是真的。”说着，她冲着方驰释然笑道，“方驰，谢谢你。” “恶心！”方驰一反刚才的正经，搓了搓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调侃白晗一时的感性，看向白晗门前的花篮，接着转移话题道，“白老板，你阵仗不小啊！” “都是朋友们的心意。”白晗也跟着伸头瞅了一眼门口的花篮，不甚在意的回道，转身收拾东西，打算跟方驰好好来个餐叙。 “雕饰？”方驰百无聊赖等待白晗收拾东西，无意间拉起一个花篮的绶带，仔细看着，转头问向白晗：“你跟老唐联系了啊？” “怎么了？”白晗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就听方驰疑惑问自己。 “我看你这有雕饰送来的花篮。这是老唐的产业，你们联系过了？” 方驰抬头，就见白晗听完自己的话，突然一脸煞白。 白晗很快回过神来：“雕饰公司？你说这是唐煜城的产业？” 方驰点了点头：“是啊，老唐前几年收购了雕饰，现在是他们的大老板。” 白晗哑然，一瞬间想到那天刁总接到的电话，难道刁总愿意给自己打折，并不是被自己的方案折服，而是唐煜城的吩咐？ 白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唐煜城为什么要收购雕饰，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初引起自己祸事的就是雕饰。 白晗跟方驰的餐叙吃得浑浑噩噩，她不时就会想到，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她觉得凭借自己的努力终于达到了某个结果，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被唐煜城护在羽翼之下，自己的“成功”还是来源于唐煜城的加持。 经历了如同炼狱的4年，自己本应该是光鲜回国，却没想到不过是个简单的装修，自己还是要依赖唐煜城。 第13章 不介意多个人吧 不管白晗如何悔恨，但木已成舟，她自觉无法当做无事发生，决定4年来首次主动联系唐煜城表达感谢。 电话接通，唐煜城的声音传来：“白晗？真是稀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白晗语气客套而疏离：“唐总，听说雕饰公司是你的，谢谢你给我的装修打折了。我今天开业，收到了你送的花篮，我想表达一下感谢。 唐煜城一愣，他不知道白晗从哪里得知了雕饰是自己产业的事，却只是在电话那头调侃：“感谢？你这是不要师父了，要跟我客套了？” 白晗尴尬地笑了笑：“师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煜城语气轻松：“好啦，不逗你了。我也不坑自己的徒弟，如果你非要感谢，那就请我吃顿饭吧。” 白晗心中有些犹豫，她不想再跟唐煜城有所牵扯，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嗯，好呀，师父，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对于跟唐煜城这顿饭的约定，白晗一直放在心上，却一直都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只得一再搁置，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室的业务中。 连续的宴请其实让白晗有些不适，比起应酬时的虚与委蛇，她更喜欢真刀实枪的“上阵拼杀”，但作为曦光公关的老板，她没法不为业务分神。 白晗踩着高跟鞋，抬头看了一眼等夜会所的门头，拢了拢裙子，低头进了门，就见大腹便便的张总猛然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冲自己过来。 白晗微微欠身，避开了张总大张的双臂，无视张总瞬间冷了的脸，只伸出右手跟张总轻轻一握就松开了。 张总却没打算放过白晗，他紧贴在白晗身后，一双咸猪手再次冲着白晗的腰肢而去。 白晗微蹙眉头，借着打电话的由头，示意张总先行，自己悄然落后几步，惆怅着等会要怎么才能保护自己还能打开局面。 捏着电话，白晗低着头走向包厢，却见张总正站在包厢门口，对着一个男人点头哈腰。她抬头一看，发现面前的正被张总满脸堆笑巴结着的正是唐煜城。 唐煜城的眉头在看见白晗的那一刻微微皱起，一点犀利的眼神瞄了瞄面前的张总又看了眼白晗。 白晗心中一紧，自觉唐煜城看到了自己被迫应酬的尴尬，又想着假如张总知道了自己与唐煜城的关系，也会为了讨好唐煜城把案子交给自己。 但她真的不想再依赖唐煜城去达成目的了，便一扭头，错过了唐煜城想要打招呼的眼神，假装不认识他，侧身进了一旁的包厢。 唐煜城眼中闪过一丝暗怒，白晗的神情显然是在故意避开自己，想起白晗还欠自己一顿饭迟迟没有兑现，此刻却有心思在这里应酬张总这个出了名的老色批。 唐煜城心中十分不悦，眼底也开始酝酿了风暴。 张总见白晗进了包厢，虽然还在滔滔不绝地向唐煜城介绍自己，却已经明显的心不在焉起来，找了个借口也告别了唐煜城进了包厢。 白晗已经跟宾客寒暄开了，见张总独自一人进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不免有了一丝失落。 张总刚笑眯眯地打算坐在白晗的旁边，包厢的门又被推开，唐煜城端着一杯酒，迈进包厢。唐煜城站在包厢的玄关处，丰神飘洒，器宇轩昂，包厢昏黄的灯光给唐煜城镀了层金边，又从他的金丝眼镜边反射进了众人的眼中，给唐煜城平添了几分冷厉。 “不介意多个人吧？” 张总见唐煜城主动要求加入饭局，忙不迭站起身，欢迎唐煜城入座，他没理会张总的殷勤，径直坐到白晗旁边，想要开口招呼，又却被白晗用眼神制止。 唐煜城心底的不悦几乎立刻就要爆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应酬什么样的人，方驰又跑到了哪里！ 白晗被唐煜城紧盯自己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越发铆足了劲向张总一众人热切介绍起了自己的工作室和自己在国外的业绩。 今晚，她好像并不是为了拿下业务，反而像是要向唐煜城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这4年来独自生活、成长得很好。 唐煜城盯着白晗一杯接一杯的来者不拒，此刻她眼神越发清明，说话也更加条理分明，唐煜城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重重顿下酒杯，冲着白晗劝酒的众人微微一顿。 唐煜城拿过白晗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倒扣了酒杯，示意自己已经喝完，挑了下眉毛，才道：“大老爷们别只跟个女人计较酒量啊。” 包厢中的气氛凝滞了一瞬，直到白晗主动站起身端起酒杯说起自己在国外的客户，又敬向众人，包厢里的气氛才又恢复了热闹。 白晗见气氛恢复，想要坐下，却偏偏有点摇晃。 唐煜城深深叹了口气，扶着白晗坐下后，将她面前的杯子全部挪到了自己面前。 白晗愣愣盯着杯子看了片刻，突然绽开一个深深的笑容，笑得恣意畅快。 众人看着白晗与唐煜城之间的互动，暗自传递着眼神，一群人精没人再敢向白晗递过一杯酒，反而开始正经跟白晗聊起了公关的事情。 宴后，唐煜城也不再遮掩，陪着白晗一一送别客人，大家恭维白晗酒量，唐煜城却眉头紧蹙，他十分确定白晗醉了。 没过多久，方驰来接白晗回家，却没想到唐煜城站在了自己跟白晗约定的地方。 “你竟然让白晗一个人来应酬，你忘了以前白晗有多讨厌应酬了吗？让你去白晗那里吃白饭的吗！” 方驰吐槽：“白晗是唐总您的徒弟，应酬这块属于向师父看齐。”心内默默翻了个白眼，方驰又嘟嘟囔囔解释道，“我哪有吃白饭，不是按照你的命令，盯紧那个小黄毛吗。” 唐煜城无语，他看着方驰，心中暗想，白晗这几年到底受了多少苦。 白晗从卫生间出来，见到夜色低垂下抽烟的唐煜城与方驰说话，瞬间松懈，意识开始迷离。 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刚刚爱上唐煜城的时候，自己总是在席间替唐煜城前后张罗，所有宾客都对他俩关系心照不宣，那时候也是这样，唐煜城和方驰经常会在灯下等着她结账后再一起上车离开。 白晗走近，唐煜城转头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白晗脚步不乱，坚定走向唐煜城，伸手抽下了唐煜城嘴角的烟，絮叨道：“年纪大了，就要少抽点烟，怎么说你都不听呢。” 第14章 你有男朋友了，我知道 唐煜城和方驰均是一愣，二人紧紧盯着白晗，将她看得颇有些莫名其妙。 “这样看我干吗？” 唐煜城皱眉：“白晗，你醉了。” 白晗摇摇头：“我没醉，跟你出来，哪能轮得到我喝醉啊！” 方驰见状，想要上前扶住白晗：“唐总，我送白晗回家。” 唐煜城却伸手拦住了他们：“一起吧。” 方驰一愣：“唐总……” 原本安静站在一边的当事人白晗突然闹腾了起来，她突然后退了几步，远远打量唐煜城：“你怎么又瘦了啊？老年人要学会保养身体才行，不然等你真的老了……”说着又凑近了些，仔细端详唐煜城，带着些许惊讶结束了刚刚的半句话，“你怎么都长白头发了？” 说着，她伸手作势要拔。 方驰在一旁嘲笑：“小白悠着点，唐总这发际线可不允许你拔头发了。” 白晗听了，踮了踮脚，好像是仔细打量了下唐煜城的发量，认同地点了点头：“对，我给你买染发剂，再送你一瓶发际线粉。” 唐煜城无奈地摇摇头，制住白晗的手：“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三人一同走向停车场，白晗在唐煜城的安慰下渐渐安静下来，方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感慨地说：“好久没看到这么活泼的白晗了。” 唐煜城转头看向白晗，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白晗，累不累？” 白晗靠在座椅上，轻轻叹了口气，嘟囔道：“谁让师父眼里只有事业，我也想要知道当一天‘师父’的滋味。” 唐煜城动容，他没想到白晗会这么说：“白晗，你……何苦为难自己……” 白晗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靠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她又开始折腾，捂着胃，哭唧唧地道：“唐煜城，胃疼……”翻了个身，她又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顾祺秉，我胃疼……” 唐煜城没听清楚，他掰正白晗，让她面对自己：“白晗，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 大冬天的，白晗脸上却冒着冷汗，妆容也花了。 她睁开眼睛，似乎突然看清了唐煜城，又似乎丧失了自主意识，手摸着唐煜城的脸：“大冰块，怎么又是你……都怪你，这里没有一点好吃的，还总是阴雨绵绵，胃又疼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可怜兮兮，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淌，很快冲刷出了两道小泪痕：“大冰块，为什么连在我的梦里，你都不愿意说你爱我？”她狠狠推开了眼前唐煜城的脸，“那就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唐煜城心中一震，他没想到白晗会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在醉酒的梦中。 他深深地看着白晗，心底默默说：“白晗，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信吗？” 白晗没有了声音，她已经沉沉睡去，留下唐煜城和方驰在夜色中默默前行。 唐煜城沉默地坐在车中，眉头紧锁，片刻他转头问方驰：“白晗什么时候有了胃病？” 方驰瞥了眼后视镜，白晗窝在唐煜城怀里，睡得很沉，叹了口气：“好像是刚出国那会就有了，压力太大吧。” 唐煜城心头一紧，仿佛觉得自己的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轻轻揉了揉，声音低沉：“她总是这样，什么苦都自己扛。” 方驰看了一眼唐煜城和白晗，停下车：“唐总，您送她回家吧，我去给她买药。” 唐煜城踌躇的时候，方驰已经下了车：“别可是了，唐总您快送她回家休息吧！我买了药，很快就到。” 说着，他关上车门，快步走向附近的药店。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幽静的小区，唐煜城一手扶着白晗的腰，一手打开了她的公寓。 整个公寓里都充斥着白晗身上的木质调香水味道，唐煜城四处观察，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是她独居，家里完全没有顾祺秉的物品，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将白晗安置在床上，唐煜城坐在床边，看着她沉睡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轻抚着白晗的头发，低声诉说：“白晗，小没良心的！过得不好就不能跟我说吗？”他牵起白晗的一只手，在她手腕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近似呓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弱了，我还没法护你周全，你怎么就回来了呢？怪我动作太慢，我还没有能力爱你……” 唐煜城话没说完，白晗突然睁开眼睛，反手攥住了唐煜城的手。 唐煜城怔愣、恐慌，却发现白晗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完全没有苏醒。 他既感到好笑，又有些失落：“白晗，你醒醒，告诉我，现在的你，还爱我吗？” 但白晗没有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中回荡。 唐煜城轻轻叹了口气：“你有男朋友了，我知道，可是，他……” 就在这时，方驰买药回来了，敲响了门。 唐煜城整理了一下情绪，一本正经地去开门。 “药买回来了，快给白晗吃吧。”方驰递过药袋。 唐煜城接过药，转头对方驰说：“你以后注意一下白晗的日常饮食，她胃不好，别让她乱吃东西。” 方驰探头看了眼床上的白晗，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唐煜城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晗，心中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白晗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头痛欲裂。 昨夜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自己似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唐煜城……自己还是放不下他吗？ 白晗坐起身，环顾四周，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只有桌上的药袋提醒着她，昨天荒唐的一夜，确实有人照顾了她。 昨天是不是有人说过爱自己？还是说，一切都只是自己酒醉后的梦？ 她走下床，拿起药袋，试图回想是谁在昨夜为她奔波。 会是唐煜城吗？ 这时，门铃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第15章 墙内开花墙外香 白晗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顾祺秉手中提着一碗白粥站在门外，见白晗开门，献宝式的把粥递给白晗：“宝宝，我妈亲手熬的粥。你吃点粥，会舒服些。” 白晗心中一暖，接过顾祺秉手中粥，心想昨夜竟然真的是顾祺秉照顾了自己，那些关于唐煜城的记忆…… “我好多了，谢谢你照顾我。” 顾祺秉有一瞬愕然，随即笑着把白晗搂进怀里，像只大狗一样推着白晗进了房间：“宝宝，照顾你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嘛！看你那个员工还敢说话酸我不会照顾你！” “怎么还记仇了啊……” “我不管，我要你补偿我！”顾祺秉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就罚你今天休息一天，陪陪我吧，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了！” 白晗心中有些愧疚，她勉强笑了笑：“好，我去准备。” 顾祺秉满意地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手机。 白晗在厨房里忙碌，顾祺秉则在客厅里发出幸福的感叹，“这就是我期盼中的生活，宝宝，你应该回归家庭，这才是我们应该过的生活！” 白晗的动作一顿，顾祺秉一股脑从沙发上爬起来，环住白晗的腰：“宝宝，我们见家长吧，早点定下来。” 白晗没有回答，宿醉让她感到无力，顾祺秉的逼婚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阿祺，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你帮我拿一下昨天的药吧。”白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药？你不舒服？”顾祺秉的声音中颇有几分紧张，转身走出了厨房，“宝宝，你说的药在哪里？是什么药？” 【阿祺不知道我昨天犯胃病？那昨天照顾我的是……唐煜城？】 顾祺秉疑惑地拿来药递给白晗：“宝宝，你赶快吃药吧。我就说你该回归家庭，再这样拼下去，你身体就垮了，还怎么生孩子？” 白晗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失望：“阿祺，在你心里，我人生的存在价值就是生孩子吗？” 顾祺秉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白晗，你别给我伪造罪名！我只是想让我们定下来，你也不用再去拼你这个所谓的事业，能赚几个钱，值当你这么拼？” 白晗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吼向顾祺秉：“顾祺秉，你也知道被污蔑的委屈？那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让我直接放弃我的事业，去跟你结婚生子，过所谓快乐无忧的派对生活？如果这样放弃，怎么对得起这几年我受的罪！” 顾祺秉不甘示弱，质疑白晗的拼命：“白晗，你扪心自问，你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身边一个又一个男人……” 白晗的眼神一冷，她伸手指着大门：“顾祺秉，你给我出去！” 顾祺秉被白晗骤然冷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了几句，没有出声，见白晗仍然冷目瞪视自己，顿时怒气丛生，摔门而出。 白晗看着关上的大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祺，他明明都知道自己4年是怎么过的，那口气一直在她胸口啊，他怎么能说出那么自私的要求…… ------------------------------------- 白晗难得的一天休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争吵中度过，坐在办公桌前，白晗无奈苦笑，也许还是工作更适合自己。 她打开桌上新收到的顾问合同，是张总的公司发来的，她叹了口气，把合同放在了一边，那里已经堆起了小小一沓。 自从那晚的酒会后，白晗陆续接到了不少客户的小型公关案，初时她心中满是兴奋，仿佛看到了事业的曙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份份公关合同被她一一拒绝，堆在办公桌上，像是一座座沉重的山。 方驰走进办公室，看着桌上还没签字的公关代理合同，不解地问：“小白，这些都是大好机会，为何要拒绝？” 白晗停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这些公关代理合同，都是那天酒桌上的几位老板家的。” “那不是挺好嘛！你拼命应酬拿来的单子，不做啊？” “这明显都只是看在老唐的面子上，才给我们的合同。” 方驰更加困惑：“老唐的面子？那怎么了？他不是你的……” 白晗打断他：“我不是唐煜城的谁，他对我没有责任。” 方驰一头雾水：“这从何说起？” 白晗苦笑：“方驰，你的立场是什么？你到底为什么来我这里？” 方驰张了张嘴，却被白晗的手机铃声打断。 她接起电话，哈克的声音急切地传来：“白，我们有个大麻烦，陆乐发物流发生了严重的公众危机。” 白晗疑惑：“爱灵公关处理不了吗？” 哈克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迈克只信任你。”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一瓶药品在运输过程中丢失，虽然找了回来，但药品已经超过保险时效，延误了客户治疗，全网都在疯传陆乐发导致客户脑死亡的谣言。现在舆论压力很大，我们需要你。” 白晗犹豫了：“哈克，我已经回国，恐怕……” 哈克急忙说，“我听说了，你的工作室目前还没有接到什么像样的案子。”像是知道自己这话会惹白晗生气，哈克连忙解释道，“白，我不是看不起你的创业能力，只是我们必须承认，国内市场对公关的认知确实还需要提升。你们有句话叫‘墙内开花墙外香’，既然客户只信任你，他们宁愿先接受你的远程指挥，也要等你，我建议你不妨以国内工作室的名义与我们合作，有爱灵为你开路，也许可以让你的创业路更顺畅一些。” 哈克的话直戳白晗的软肋，自己的工作室在国内的业务开展并不顺利，哪怕靠着唐煜城的面子得到的这几个公关代理合同，也大概可以预见，他们并不是真的需要自己的公关，不过是每年给自己一点微薄的代理费用去讨好唐煜城，自己的工作室不过只是一个工具。 接受哈克的建议，让爱灵托举自己一下，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但，这个时候回到B国，阿祺岂不是又要埋怨自己逃避两人的未来…… 哈克始终没有挂断电话，他甚至有恃无恐等着白晗肯定的答复。 犹豫片刻，白晗还是无法放弃哈克给出的机会，她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会回去处理。” 挂断电话后，白晗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方驰看着她，欲言又止。 “方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我必须回去，这是我的责任。” 方驰叹了口气，“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你。” 白晗轻轻一笑，“担心我？我看你是偷偷开心吧，我走了，你就等于放假了。” 方驰无奈地笑了笑，“只要白老板一声令下，我24小时待命的。” 第16章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白晗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迅速跳动，她已经在路上，直奔机场。 一条信息简短而决绝，飞向顾祺秉：“紧急出差，B国。” 电话随即响起，屏幕上闪烁着顾祺秉的名字，但她没有接听，她完全可以想象顾祺秉会跟她说些什么。 此刻，她的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危机公关上，并不想把精力耽误在无尽的家长里短争吵中。 车辆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方驰不时瞄一眼坐在副驾的白晗。 她正在与陆乐发物流的老板进行紧张的电话沟通：“我们必须首先辟谣‘病人已脑死亡’这个错误信息，对现在的情况进行公开。” 电话那头，迈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和犹豫：“白晗，这……这事情复杂，我们内部的确有失误，如果公开的话……” “我理解您的顾虑，但信息透明公开是危机公关的第一要务。” 白晗打断他，声音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迈克，信任是相互的，您选择了信任我，我也现在正前往机场，准备亲自处理这场危机，那么也请您进一步信任我，我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全貌，才能知道轻重，明白哪些信息可以‘透明公开’，哪些不可以。” 迈克的声音无疑带着巨大的惊喜：“你真的愿意为我，回来亲自处理这事？” “我已经登机了，空姐提醒我关机了。”白晗冷静地回复，“在我关机前，我会将辟谣稿发给您。迈克，您考虑一下，我需要您做出决定，给予我全部的信任。” 她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的迟疑，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坚定和有力。 白晗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公司与民众之间的公关战，也是一场自己与客户之间的心理战。 她必须让对方感受到她的决心和能力，从而给予她全部的信任。 辟谣稿迅速在手机上撰写完成，白晗审阅一遍，确认无误后发送给了迈克。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她深吸了一口气，关闭了手机。 飞机缓缓滑行，白晗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想到了顾祺秉，想到了唐煜城，想到了自己受阻的创业，还有那些咬牙硬闯的日子。 飞机平稳飞行，白晗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详细策划公关方案。 辟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她需要制定一个全面的沟通策略，不仅要平息公众的恐慌，还要重建客户的信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晗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直到空姐的提醒声响起：“请各位乘客关闭所有电子设备，飞机即将降落。” 她合上电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计划。 飞机降落，白晗打开手机，收到了迈克的回复：“白，我相信你，我们将全力配合你的方案。 白晗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 哈克·韦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白晗便迎上前来，接过她的行李，笑着邀请她回归：“白，看到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很想你。如果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会更开心。” 白晗苦笑着摇头：“哈克，创业未半，我可不能先道崩殂。” 哈克耸了耸肩，对天朝的成语显得有些困惑，但他能感受到白晗话语中的无奈与坚持：“我理解，无论如何，我们都支持你。” 他顿了顿，又问：“你和威廉·顾……” 白晗没有回答，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公关危机的情况：“现在陆乐发的情况怎么样了？” 哈克立即进入工作状态：“他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发布了公关稿，并启动了内部调查。但是老迈克对于公布调查结果还有些犹豫。” 白晗眉头微皱，她知道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敷衍过去：“我会和他谈谈。” 完全没有任何休息，白晗深知有时候危机公关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她的休息可能就会错过最佳的公关机会。 在陆乐发的会议室里，白晗与老迈克面对面坐下，她的眼神坚定而有力：“这件事关乎生命和人权，不是普通的形象问题。民众需要一个真正的交代，不然我们无法真正打消负面影响。” 迈克沉默了，他知道白晗说的是事实，但公开内部失误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白晗继续说道：“我们需要透明和诚实，这是重建信任的唯一途径。”稍一停顿，白晗给老迈克一个短暂的思考，紧接着道，“迈克，我明白你需要承担股东的压力，公布自身失误可能会丧失民众信任，但我们天朝有句话说‘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就是说某一方面丢失的东西，会在另一方面重新得到。看似我们是公布了自己的失误，但是配合公关手段，陆乐发将会是一个勇敢正视错误并会积极改正的正面形象，相比其他公司的逃避，我们要塑造的是一个诚信、勇于担当的英雄企业形象。” 迈克被白晗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英雄”的样子，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白，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会窥探人心，不知道是不是神奇的东方力量。你的方案我很心动，但我还是要跟董事会商量一下。” 白晗微微欠身制止了迈克离开会议室的举动，自己拖起角落的行李箱：“迈克，我的酒店距离这里往返需要10分钟。我希望10分钟后会有个完美的答复。”白晗走了几步又回头，“我知道10分钟可能有些短，但迈克，你知道的，公关工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10分钟不到，白晗收到了迈克的信息，董事会一致同意白晗的建议，决定公开更多信息。 白晗随即起草了一份新的公告，详细说明了事件的经过： “尊敬的客户及公众，就本次药品寄递延误事件，我司深感抱歉，并就此事再次做出信息披露。因所寄药品为粉末状，根据相关法律法规，无法通过航空方式寄运且陆运过程中也需面临拆包安检的情况。客户寄递时，我司员工已明确说明情况且时效预计四天，客户经过考虑后决定寄出。遗憾的是，快件在中转环节因拆包检查导致物品遗失，寻回物品后，最终致使药物送达时延误一天。客户最终于14日14:19分签收，距离承诺送达时间共延误23小时41分钟。对于因此对客户造成的治疗延误问题，我司深表歉意，并会承担全部责任。 第17章 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公告发布后，白晗并没有松懈，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迈克，我的想法是，先聘请外部调查机构对中转环节失误进行调查，周期性向外公布调查结果。”见迈克脸上有些迟疑，白晗转头看向哈克，希望寻求认同，“哈克，你觉得呢？” “确实。”哈克冲着迈克重重点头，显然十分赞同白晗的观点，“承认错误，并给民众释放我们正在积极寻找‘错在哪里’的形象非常重要，这样才能让民众看到我们真的在为避免此类问题再度发生做出的努力。” “此外，我要求成立一个24小时陪护小组，由我们陆乐发的员工和公关团队成员共同组成。”白晗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上午10点39分，我希望这个陪护小组能够在下午4点前组建完毕，这样我们能够在晚餐前赶到B市私立医院探望患者。” 迈克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看向哈克。 哈克叹了口气，尽职尽责解释白晗的公关策略：“我们找出‘错在哪里’的同时，民众更希望看到的是我们对受害者会做出什么样的弥补措施，发现问题、总结问题、解决问题，才是一个闭环的动作流程。” 众人在商定初步的公关策略后，就各自忙碌。 下午4点，白晗接到陆乐发物流团队的电话：“白，陪护小组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 白晗尚未来得及答话，哈克的声音也从旁边传了过来：“我让爱灵团队联系了几家医疗机构，正在寻找匹配的药物。我相信你应该用得到。” “迈克，让公关部组织新闻发布会，公布我们目前已聘请外部调查机构对中转环节失误进行专项调查，我们的24小时陪护小组也要公布。我到了医院以后，会尽量争取对方的同意，对我们探病、照顾的过程进行拍摄和直播。” “你也要去24小时陪护小组？”迈克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似乎白晗离开，就缺少了主心骨。 “迈克，哈克会留在你身边坐镇，我必须要在第一现场，这样才能保证信息的直接高效沟通。请相信我们，迈克。” “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白晗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每一个人，“我们不会逃避责任，我们会全力以赴，确保那位受影响的患者能得到应有的关怀和帮助，更要让公众看到我们陆乐发的责任心和坚定执行、改正的毅力。” 动员的话说完，白晗带着众人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私人飞机，关上手机，她闭上眼睛，默默回忆整个审视着整个应对计划。 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持久战，需要的不仅是策略，更是坚持和耐心。 就在白晗短暂休憩的时候，唐煜城正对着语音信箱的冷漠回应发呆。 他明天就要飞A国了，这次另类资产管理信托资金融资的案子几乎关系到自己的晨曦资产大半身家，但此刻他脑子里只有白晗。 自从那天白晗酒醉胡言乱语，他就几乎处于失控的边缘，只有勉强自己不要靠近白晗，也能控制自己不要向白晗告白。 现在夜深人静，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拨打了白晗的电话，他想告诉白晗自己的后悔，想让她再等等自己，但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太迟，电话里只传出了语音信箱的冷漠回应。 “唐总，你明天飞A国，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方驰的电话来的好巧不巧，就在唐煜城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 “你送我，白晗怎么办？” “唐总，小白去B国了啊，我在家闲着呢，听说您明天要去A国，我送您呗。” 唐煜城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白晗去B国？她去那里做什么？” “唐总，您不知道？”方驰难得有些迟疑，“最近不是一直没业务嘛，她接到B国一个什么老客户的案子，就去了。” “没案子？张总他们没跟白晗签约？” “说起这个，唐总，您可得好好说说小白。”方驰竹筒倒豆子一般，“她说什么不想靠你的面子才能接到业务，都给拒了。” 唐煜城沉默了，他感到一种宿命论的无力感在心中蔓延。 他和白晗，总是在错过，总是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明明所有努力都只是为了靠近对方，偏偏又倔强的都想要向对方证明自己，结果却是越努力越远离。 唐煜城怅然若失的时候，白晗已经紧随着24小时陪护小组，穿过B市私立医院的长廊，她的步伐坚定而迅速。 到达患者所在的病房，她首先安排将患者转移到一个更加安静舒适的私人单间。 “我们会尽一切可能，为您提供最好的照顾。”白晗站在患者的床边，语气中满是歉意和诚挚，“陆乐发物流对此次事件深感抱歉，我们已经开始了彻底的排查，并正在积极寻找替代药物的方案。当然，现在民众也很关注您的恢复情况，我希望您能够同意我们向公众转达您的恢复情况。” 眼前的患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看着白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儿子却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白小姐，我不管陆乐发会做什么，但我父亲的病确实已经被耽误了！你们说你们会找到替代药物，怎么可能！这是实验药品，你知道我们申请了多久，才排到资格吗？”他咆哮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终抱头蹲了下来，“就差一天，就差一天，药就失效了……” 白晗心中一沉，从没有人提过这药是实验期药品，但她没法眼看着一片大好的形势失落。 她咬了咬自己口中的软肉，让自己的神智恢复了清明：“先生，请将药物开发公司的信息告诉我，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为您找到替代药物。” 老者的儿子想要继续向白晗发难，却被他的父亲制止，老者用一双仿佛可以看尽世间沧桑的眼睛仔细看着白晗：“东方女人，我后天会进行第三次手术，如果那时候能有这个靶向药，我或许还能有一命。”老者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儿子将信息给了白晗，“如果真的可以找来替代药物，我同意你们的直播要求。” “父亲？” “一切都不重要，能治好我的病才是真的，孩子。” 第18章 白晗，我来了 当她看到信息时，发现该药物的开发公司股东之一，竟然是自己滑雪俱乐部的成员。 她立刻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瑞秋，您好，我是白晗，关于实验药，我现在急需您的帮助。” 瑞秋显然对白晗的来电感到震惊：“白？你怎么会……这个案子不是应该由陆乐发来处理吗？” 白晗没有时间解释太多：“瑞秋，情况紧急，我们需要您的药物，人命关天。” 没有任何停顿，瑞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陆乐发的不负责任导致了这一切，我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她叹了口气，“白，我曾经很欣赏你，你是一个优秀的独立女性，作为东方人，你很不容易，你不该卷入这个伦理旋涡里。”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必须用不同的方式说服对方：“您说的对，但这是人命。但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救人。” 瑞秋沉默了片刻，她的身边似乎有人说了什么，白晗听不真切：“我可以提供药物，但我拒绝再次使用陆乐发物流。” 白晗面对这个条件，感到有些棘手。 作为物流寡头，陆乐发在此次事件中已经信誉受损，但她也只得答应：“我理解您的顾虑，我会安排人去取。” 挂断电话后，白晗陷入了沉思，她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去取药，但一时之间，合适的人选并不好找。 从B国前往药物开发公司所在的A国N市，又要赶在后天老者第三次手术前带着药物回来，整个行程要在36个小时内完成，这意味着运送药物的人几乎20多个小时不能合眼。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世界，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思索。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她的沉思，是唐煜城的电话。 “白晗，我听说了你那边的情况。”唐煜城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沉稳而有力，“我可以把药送来。” 白晗一愣：“你在哪儿？怎么知道我需要药？” 默然片刻，唐煜城缓缓开口：“我在A国，刚刚就在瑞秋旁边。我可以帮你把药送过去“ 她没想到唐煜城竟然也在国外，更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帮助：“师父，你……你也要飞7个多小时过来，这怎么行？” “你派人过来却要7小时的双倍。”唐煜城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人命关天，这点距离算什么。你在那里等我，我会尽快赶到。” 白晗心中的感动无法言表，她被唐煜城的坚定所说服：“师父，谢谢你。” “我在医院等你。” 挂断电话后，白晗立刻加入了24小时陪护小组。在征得患者家属的配合后，她决定对患者的治疗过程进行部分视频公开，让所有关注此事的网民能够实时了解情况。 “我们会透明地向大家展示患者的治疗情况。”白晗面对镜头，语气坚定，“请大家耐心等待治疗结果。” 白晗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窗外的夜色如墨，病房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投射出来，显得格外温暖。 她的心却如同这夜空，阴霾、深邃而又不安。 还有2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天亮后，老者就会开始第三次手术。 唐煜城，还没有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晨的网络上，也还有网民跟着白晗他们一起屏息以待。 但唐煜城却迟迟联系不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晗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网民们也开始感到绝望。 阳光还是冲破了浓重的雾气，照亮了B国的天空，天亮了。 白晗叹了口气，失败了啊，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打算去休息室准备一下向网友的说明，他们尽力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唐煜城发来的信息：“我已抵达医院，准备交接药物。” 白晗的眼神猛然一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迅速向医院的接待处走去。 白晗刚走到医院接待处，就见唐煜城冲进了医院，他的身影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但眼神中满是坚定：“白晗，我来了。” 他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箱，里面装着的是能救老者性命的珍贵药物，也是陆乐发物流口碑回升的希望，更是她初次创业首案成功的核心。 白晗快步走上前，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需多言，一切感激与信任尽在不言中。 白晗有种错觉，她好像看到了那年的唐煜城，身披一身清冷月光向她走来，如同神只降世一般，伸手拉起了抱着骨灰盒哭成花猫的自己。 她记得，她就是这样爱上唐煜城的。 “师父，我真的……”白晗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唐煜城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都别说了，先处理药物的事。” 他们一同走进病房，医生和护士已经做好了准备。 唐煜城打开保温箱，将药物交给了主治医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药物被小心翼翼地注入老者的体内。 随着药物的注入，老者的脸色开始逐渐好转，监护仪上的曲线也开始趋于平稳。 “推进手术室！”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白晗和唐煜城相视一笑，心中的重担终于卸下，微微向后，脱力般靠在了医院的墙上。 唐煜城心疼地看着白晗，“你辛苦了。” 白晗不语，只是靠在医院的墙上仔细打量唐煜城，把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你眼睛都红了，很累？” 唐煜城伸手拍了下白晗的头，笑笑，没有说话。 实际上，白晗联系瑞秋的时候，他们正在S市的高尔夫球场上聊着融资的事情。 知道白晗需要帮助，他毫不犹豫地中断了这场合作，立刻从S市飞往N市取药，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飞往B国。 这一路上，他2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只为了能够尽快赶到白晗身边。 当年，独自在B国举目无亲的白晗是不是也有这样需要帮助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一次，他一定可以。 第19章 还爱唐煜城？ 随着靶向药在最后一刻送到，陆乐发的这次公关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公众对于陆乐发的认真、负责，特别是如同电影般最后一刻的及时赶到，异常热情，陆乐发仿佛也真的成了这场事故中的“英雄”。 但白晗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此时任何一个不当发言，都很有可能将陆乐发重新推回深渊。 在复盘会议的尾声，唐煜城静静地坐在白晗的身旁，他听着白晗与陆乐发老板深入地讨论着危机处理的每一个细节。 白晗的声音清晰有力，她在唐煜城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成长得如此优秀。 唐煜城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他靠在白晗的肩头，沉沉睡去。 白晗感觉自己肩膀一沉，未尽的话就被吞进了口中，她转头看向自己肩头的唐煜城。 唐煜城似乎真的很累了，他呼吸均匀，闭上的眼睛少了平日的锋芒毕现。 白晗看到唐煜城乌黑的头发中，开始夹杂了不少白发。 这些白发让白晗的记忆有些许回笼，那天自己在等夜会所喝醉的时候，似乎也曾调侃过唐煜城的白发，还嚷嚷着给他染发，原来，不过4年时间，拼命的并不止自己吗？ 唐煜城怎么也老成这样？ 会议室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对肩并肩的身影上。 有人轻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善意的调笑，“看他们俩，真是辛苦了。” 白晗转头，看着唐煜城沉睡的脸庞，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声对众人说：“让我们小声点，他可能真的累了。” 老迈克见白晗就这样让唐煜城靠着，冲着白晗暧昧一笑：“白，你的唐这次真的帮了我很多，你要替我好好谢谢他哦。” 白晗点了点头，没注意到老迈克口中的暧昧：“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白晗却没有叫醒唐煜城，随着众人走出了办公室，留唐煜城稍微休息一下。 “白，有空聊聊吗？”哈克叫住也准备找个地方简单修整一下的白晗，带着她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我必须得问你，你和威廉……你们还好吗？”哈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白晗一愣，不知道哈克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但二人之间目前尴尬的争执，她并不打算让外人知道，只敷衍道：“我们还好。怎么了？” “唐是那个杂志封面上的‘风投孤狼’吧？”哈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没告诉我，你认识他。” 白晗被哈克戳穿当时的小谎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他。 “你爱他？还是他爱你？”哈克的第一个问题，直接让还在羞怯的白晗手脚冰凉。 “我……他只是我的师父。”白晗尽量让自己的声线不要颤抖，“你为什么这样说？” 哈克耸了耸肩膀：“白，旁观者清，你跟他之间，默契得仿佛老夫老妻，你们对视的目光真的算不上清白。”他叹了口气，“作为朋友，白，我担心你，无法做出选择。” 白晗嘴硬地反驳：“选择？我没有什么要选择的。” “白，以前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跟威廉在一起，但今天见到唐，我有点理解了。他们的侧影很像。” 哈克的话在白晗的心中激起了狂风巨浪。 自己对顾祺秉的无底线宽容，只是因为他跟唐煜城的侧影相像吗？ 白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会议室的，唐煜城还在会议室睡觉，她明明可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还是想好好打量下唐煜城。 他跟阿祺，很像吗？ 唐煜城缓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毛毯。 白晗坐在对面，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白晗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 唐煜城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我睡了很久吗？” 白晗轻轻点头：“师父，你多久没睡了？” 唐煜城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白晗抿了抿嘴，似乎将什么话咽了回去，端起一杯热茶递给了唐煜城：“唐总，B国没什么好茶叶，凑合喝点喝点水，暖暖身子。” 唐煜城接过茶杯，打趣道：“这杯茶有护手霜的味道吗？” 一句调侃将白晗一下拉回了7年前，自己经常涂完护手霜以后再给唐煜城泡茶，没少被他吐槽，她不禁笑了起来。 突然，白晗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她心慌得无以复加，她在怀念7年前，她还爱唐煜城？ 她怎么能够在有了顾祺秉之后，还在心里深爱唐煜城，她成了什么了！ “师父，我……”白晗白晗心惊不已，直觉想做个鸵鸟，现在立刻扔下唐煜城落荒而逃，她想回国，“哈克好像找我有点事。” 白晗快步走出会议室，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就在这时，白晗的手机响了，是唐煜城的信息：白晗，我有急事需要回国，不能陪你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国内见。 白晗松了口气，她从不知道，原来距离唐煜城远一些能让自己这样畅快，有一丝失落被她强制忽略了，她必须坚定自己的内心，忠于现实。 “白。”哈克见白晗在会议室门口发呆，想起之前他们的谈话，不得不出声打断她的沉思，“白，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的选择是终于你的内心的。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白晗抬头看了眼哈克，她知道哈克在说什么：“谢谢你，哈克。”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我会忠于内心，也会忠于顾祺秉。” 她暗自决定，回国后一定会好好跟顾祺秉沟通，见家长，尽快让他们之间的身份以法律的关系确定下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白晗，你真的决定了吗？”哈克韦看着白晗，眼中带着一丝探究。 “哈克，我决定了。” 哈克审视了白晗良久，才点了点头：“好吧，白，如果这是你的真心选择，我支持你的决定。”说着，他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文件夹拍在白晗手上，“但是你情感上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影响你的工作收尾对不对。” 白晗被哈克一秒变身无良老板的嘴脸逗笑，暂时抛下心中的两难，夸张地敬了个礼：“Yes，Sir！” 第20章 是个人都看得出你有心事 白晗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却不时停下走神，明明应该全身心投入在陆乐发公关案的收尾中，白晗却无法真正集中注意力，像以往一样高效工作。 唐煜城……这个名字又成了自己的梦魇，它让自己的心挣扎在爱与道德之间。 正好唐煜城的突然回国也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让白晗的心有了喘息的机会，不然白晗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躲去哪里。 白晗看了眼一个上午却敲了删、删了敲的公关案复盘报告，也许，自己的内心也在拖延时间吧。 门被轻轻敲响，她头也没抬地应了声“进来”，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噔噔噔！你的小仙女闪亮登场！” 韦文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 白晗惊喜地抬头：“欧维利亚，你怎么来了？” 不待韦文瑶回答，哈克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她听说你回来了，正好她也在这里比赛，就让我一定给你放天假。”哈克说着走进白晗办公室，看着白晗憔悴的脸色，暗自叹了口气，“既然欧维利亚来了，你就先跟她好好聊聊吧，工作的事不急在这一时。” 上句话尚未说完，哈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天啊！天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不是你的老板了！” 韦文瑶不满的推开耍宝的堂哥：“不要叫我欧维利亚，请叫我中文名字‘瑶’！” “白，你一回国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是不是见色忘义了？”韦文瑶捧起白晗的脸，把她的脸挤成了包子，“本小姐命令你，现在、马上，陪我去喝杯咖啡！” 白晗犹豫了一下，但看到韦文瑶期待的眼神，她有些无奈，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去喝杯咖啡。” 两人来到附近的咖啡馆，韦文瑶一坐下就开始吐槽，“白，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见色忘义’了？” “不对，你的祺根本算不上‘色’！”韦文瑶想起自己的话，使劲摇了摇头。 白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吐槽韦文瑶：“你还说，你自己才神秘兮兮的，我联系你都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从认识开始，你就是个神秘小姐！” 两人相视一笑，思绪飘回到了初识的时候。 那是白晗到了B国的第二年，那天她一如既往地在后厨忙碌着，耳边萦绕着课堂录音的讲解声，手中熟练地刷洗着堆积如山的碗碟。 水声哗哗，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全神贯注，努力想从录音中吸收知识的精华。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打乱了白晗的学习节奏。 她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活计，探头向门外张望。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衣的东方女孩如旋风般从她的视线中飞奔而过，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面容。 “天朝人？”女孩在经过白晗时，似乎出于本能地问出了口。 白晗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紧随其后的急促脚步声。警/察的声音响起，带着权威和紧迫：“站住，不要跑！” 白晗刚想转过头来查看情况，自己就被摁在了地上。尽管她不断解释自己一直在后厨刷碗，并没有前往赌场大闹，但警/察仍旧将她带到了警/局进行问询。 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白晗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似乎他们已经笃定，自己就是那个罪/犯。白晗仿佛回到了2年前，自己还身陷囹圄，没人听自己的解释，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贪污舞弊的丑陋之人。 夜色深沉，警/局的灯光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明亮，韦文瑶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很久，她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自首。其实自己没想连累其他人，她也不知道第一次进赌场的自己为什么能够把把都赌对，但不管怎么说，那个东方女孩都为自己顶了包。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警局的院子时，韦文瑶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踏上警局的台阶，她必须自首，换那个女孩出来。 然而，她却与女孩擦身而过，她被保释了！ 她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憔悴，走出了警/局大门，一个飞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那人约莫180cm的样子，一副东方人的面孔，棱角分明，却因为染了一头黄发，平添了些西方的派对气质。 韦文瑶躲在角落里，目睹了一对年轻人的拥抱，尽管嘴上吐槽这男的配不上女孩，心中的愧疚却和缓了不少。 只是没想到，这个叫白晗的女孩，最后会成为自己堂哥的拍档，她们也顺理成章地成了闺蜜。 “那次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牵连了。” 韦文瑶提到往事，语气中带着愧疚。 白晗摆了摆手：“都过去了，再说，要不是因为这个事，我也不会跟阿祺在一起，更何况之后，我们还成了这么好的朋友。” 韦文瑶叹了口气：“这样说起来，我岂不是你跟顾的丘比特？”她翻了个白眼，又撇了撇嘴，“我的丘比特之箭好像是脱靶了，不然怎么会射中顾……” 白晗被勾起了回忆，她记得自己当年把顾祺秉认成了唐煜城，哭着表白的情景，不禁苦笑：“时也，命也。” 韦文瑶好奇地问：“对了，我听说，你身边有一个神秘的优质男士，他是？” 白晗心下一惊，慌乱地摇了摇头，没有多说：“我们……我们只是朋友。” 韦文瑶八卦的眼神更加明显：“朋友？我看不止吧，你对他……” 白晗打断她：“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 韦文瑶见白晗不愿多谈，也就不再追问，但心中却为好友感到担忧。 似乎她的好友正挣扎在情感旋涡里，她的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安定下来的。 “白，叔叔阿姨的爱情是你的择偶标准吗？”韦文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白晗莫名其妙。 白晗思考了下，重重点头。 韦文瑶一敛之前的精灵古怪，满脸正色：“给阿姨打个电话，也许你的心就会得到答案。”她直丢丢的看着白晗的双眼，“白，是个人都看得出你有心事，既然你不想说，为什么不请教一下阿姨呢？” 第21章 我妈花了你多少钱？ 给母亲打个电话吗？ 白晗的手在电话上徘徊，她心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 韦文瑶的建议在她脑海中回响：父母的爱情是自己对爱情最美样子的向往从未变过，自己的两难的抉择，母亲真的能给自己答案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的等待音，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情。 她再也坐不住了，匆忙地收拾行李，告别哈克和韦文瑶，买了最早的航班赶回国内。 经过长途飞行和焦急的等待，白晗终于回到了家。 她没有来得放下行李，直接冲向了医院。 白晗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她的脚步在医院的走廊上回响着急促的节奏。 当她冲进病房，看到母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平稳，慌乱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妈，您怎么样了？” 白晗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从慧微微一笑，伸出手轻抚白晗的头发：“晗晗，别担心，妈已经好多了。” 白晗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感受到母亲手心的温暖，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晗晗，你别急，妈已经过了危险期，明天再做一次手术就可以等着出院了。”从慧宽慰着白晗，“本来以为能赶在你回来之前出院呢，没想到还是让你担心了。” 说着，从慧叹了口气：“小唐说，你还得几天才能回来啊，怎么这就回来了？” 白晗一愣：“小唐？” 从慧点了点头：“这次得亏是小唐让小方及时来了，不然我恐怕这会就去陪老白了。”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唐煜城匆匆回国，不会是为了母亲吧。 她坐回母亲的病床旁，给她掖了掖被子，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 犹豫了下，白晗还是轻声问道：“妈，您说的小唐是……唐煜城，唐总？” 从慧一听白晗的问话，先是惊讶得调侃了句：“唐总？小唐还是个总啊。”末了，才莫名其妙看向白晗，“他不是你在江宇地产的同事吗？” 江宇地产的同事？唐煜城！ 白晗一瞬间就把一切都串了起来，难怪母亲总是说江宇地产是一家有良心的单位，原来是唐煜城一直在以江宇的名义替自己照顾着母亲。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她愧疚于自己出国期间对母亲的疏于照顾，没有尽到作为子女的责任，更愧疚于她那时对唐煜城“绝情”的痛恨。 “妈，我……”白晗的声音哽咽了。 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晗晗，妈很好，你不需要愧疚。只是，你确实应该好好谢谢小唐。”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晗同从慧的话音未落，唐煜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姨，今天好点了吗？” “唐总。”白晗有种被唐煜城抓包的尴尬，猛地从床上坐起，颇有几分不自在。 经过最初的怔愣，唐煜城已经回过神来：“白晗，你提前回来了？” “啊？嗯……处理完就回来了。”白晗还有几分混乱，一时竟组织不好语言，“唐……师父，方便聊聊吗？” 医院休息厅 “师父，我听我妈说了，这几年麻烦你了。”白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特别是这一次，你不光帮我送了药，还回来救了我妈……” 唐煜城的声音平静而温和：“白晗，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个。” 白晗坚持道：“不，我需要。你为我和我妈做了太多……” “照顾阿姨，是我的决定。”唐煜城目光坚定却温柔，“当初是我做主让你出国的，那我就得为你扫除一切后顾之忧。” 白晗闻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复，唐煜城对自己到底…… 片刻，她似乎下了什么决定：“那个，唐……师父，你看这次我妈住院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唐煜城期待的目光突然就冷了下去，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白晗，你觉得我是差那几个钱？还是说，要彻底把我们的关系跟金钱画上等号，一笔笔跟我算清账，从此两不相欠？” 白晗愣住了，她没有料到唐煜城会是这样的反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唐煜城的声音愈发冷硬，“你觉得用钱就能衡量我对你和你母亲的关心吗？” 白晗感到了唐煜城的愤怒，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愧疚，“煜城，我真的很感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白晗，你的感激我领了，但我不接受你的钱。” 唐煜城叹了口气，软下了语气，“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就用好好加油过得更好，而不是用钱。” 白晗的手微微颤抖，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下意识想要像以前一样抓住唐煜城的袖子求饶。 “白晗，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祺秉的声音打断了白晗的动作。白晗转过身，就见顾祺秉气喘吁吁地站在休息厅门口，眼中闪烁着疑惑和愤怒。 白晗一惊，她没想到顾祺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祺秉，我……我母亲住院了，我回来照顾她。” 顾祺秉的脸色一沉，他几步走到白晗面前，声音中带着怒气：“白晗，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说着，他抬起一根指头差点戳到唐煜城脸上，“他为什么来了？” 白晗感到了顾祺秉的误会，她试图解释：“祺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煜城只是朋友，他在帮我处理一些事情。” 但顾祺秉的情绪已经难以控制，他打断了白晗的话：“朋友？白晗，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你发个信息就出国了，一连半个月，你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却和他在这里……”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力感，她知道顾祺秉的担忧和误会，但她此刻真的没有力气再去解释：“祺秉，我现在没有精力和你争执，我母亲还病着。” 顾祺秉的眉头紧锁，他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难道我不是你的依靠吗？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不是应该一起面对吗？”他一把将白晗搂进怀里，“宝宝，我只是担心你，我们定下来吧。” 唐煜城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在白晗和顾祺秉之间徘徊。 顾祺秉……第二次见面，这个年轻人仍然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好印象。 他实在不想白晗夹在中间为难，默默下了决定，唐煜城转身离开医院。 第22章 我不是只能养在温室的玫瑰 今天是从慧二次手术的日子，她的病并不像她自己知道的那样无足挂齿。 白晗坐在医院的等候区，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绷越紧，每一次秒针的滴答声都像是重锤击打在她的心上。 “妈，您一定要没事。” 白晗喃喃自语，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顾祺秉的号码，白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白晗，我们的事情不能就这样拖着，我父母想见你，我们找个时间……” 顾祺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白晗的心一沉，她打断了顾祺秉的话：“阿祺，我现在没法考虑这些，你知道的，我妈今天手术，她现在就在手术室里。” 电话那头的顾祺秉沉默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宝宝，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定下来了。我父母不是随时都有空的，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只是让你定个时间，不是让你们现在就见面。” 白晗感到了一种无力的愤怒，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现在只关心我母亲的手术，其他的事情，等手术结束后再说。”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心中的焦虑和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白晗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在这个时候发生？” 白晗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医院的灯光在她身上投下了一片孤独的影子，她的心如同这影子一般，被黑暗所包围。 白晗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只知道，现在，她需要坚强，为了母亲，为了自己。 方驰提着一个装满食物的保温盒，匆匆走进医院的等候区。 他看到白晗蜷缩在角落，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疲惫。 “白晗，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方驰轻声说道，将保温盒递给白晗。 白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方驰，谢谢你，但我现在真的吃不下。” 方驰叹了口气，他知道白晗此刻的心情，便没有再坚持，只是拿出手机，低声汇报给唐煜城：“唐总，白晗她情绪可能有些不对……” 电话那头的唐煜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马上过来。” 没过多久，唐煜城出现在医院，他的身上带着一身水汽，显然是匆匆赶来。 看到白晗颓丧的样子，他快步走上前，坐在她身边。 “白晗，你还好吗？” 唐煜城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白晗看着唐煜城，心中的感受复杂难言：“师父，你来了啊。” 见唐煜城拿起地上的保温盒地给自己，她自嘲的笑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吧……”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明明我不是你的任何人。” 唐煜城轻轻摇头：“白晗，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啊。”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暖，“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 “如果一定要说麻烦的话，那也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白晗不解：“师父，你在说什么？” 唐煜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年你被诬陷，其实我也有错。那本来是针对我的一场派系斗争，怪我那些年太顺了，升的太快，挡了人家的路，人家想要通过你拿捏我，却没想到我那时候正好转行，让你这个无辜的人替我遭了殃。”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没想到唐煜城会这么说。 唐煜城继续说道：“作为你的师父，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和母亲分别了四年。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在闲暇之余照顾一下你和你母亲。” 白晗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师父，你不用……” 唐煜城打断她：“不，我应该这么做。而且，这些年来，从姨的豁达、温柔和乐观，也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就是因为有她在，我还像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彻底沦为一个工作机器。” ------------------------------------- 三年前，除夕夜。 唐煜城独自一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的节日，父母从来只会在哥哥那里，而自己只是可有可无的负累。 相比往年，他今年还得去探望下白晗的母亲，这是从去年白晗出国以后，每年的惯例了。 从慧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为自己准备年夜饭。 一开门，一股饭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看到唐煜城孤身一人，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小唐，进来坐吧，你除夕还过来呢，不过节啦？” 唐煜城微微一笑，掩饰住心中的落寞：“没事，我家没人在这里，一会我回家吃个泡面就睡了。” 从慧轻叹一声，拉着他的手：“煜城，你这孩子，哪有年轻人除夕夜吃泡面的？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和阿姨一起吃年夜饭。” 这是唐煜城第一次度过这样的除夕，电视里放着联欢会当背景音乐，从慧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不时指挥他打个下手。 虽然那天的菜色真的很普通，不够精致、也不够美味，但却让唐煜城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哪怕只有两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得温暖而幸福，不用像个流浪狗一样，在阖家团聚的日子里，感觉偌大城市却没有自己容身之所的悲凉。 也许，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白晗那种，拥有明亮眼神的孩子，不管在什么境遇之中，总能保持一种天真明媚，全然一副没受过伤的样子。 ------------------------------------- “所以，你不用谢我，更不用说什么拖累。” “就当我们扯平了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好好聊聊天了，没有目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医院走廊的灯光渐渐变得柔和，唐煜城静静地陪在白晗身边，难得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满意的笑容。 “手术很顺利，病人目前状态稳定。” 医生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让白晗心中的冰层瞬间瓦解。 白晗喜极而泣，她的眼泪是释放，是感激，也是对未来的希望。 她转身面向唐煜城，声音哽咽：“师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唐煜城轻轻拍了拍白晗的肩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鼓励：“白晗，你不需要报答我，我只希望你能不要这么累。” 白晗摇了摇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师父，请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种只能养在温室的玫瑰，我是路边经历风吹雨打的野蔷薇。”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像你一样，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不仅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也能够为他人提供庇护。” 第23章 否则后果自负 经过两天的休养，从慧已经基本恢复，就不断催促着白晗向唐煜城致谢。 白晗点头应是，却有些犹豫，站在窗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唐煜城的电话。 “师父，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白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唐煜城在电话那头轻笑：“当然有空，你的邀请我怎么可能拒绝。” ------------------------------------- 晨曦金融 一众金融精英们看着工作狂魔的老板破天荒没到下班的时间就离开了公司，一个个心绪起伏。他们却不知道，唐煜城比他们更加纠结。 在换了第11套衣服以后，唐煜城感觉自己几乎成了一只开屏的雄孔雀。他拿起桌上的发际线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笑着放下了。 白晗站在餐厅门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直接掉头离开，对于唐煜城她的心绪十分复杂，她无法接受自己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可能还爱着唐煜城，更无法接受自己依然享受着唐煜城的照顾，但她却也无法拒绝唐煜城已经为她做的一切。 她邀请了唐煜城共进晚餐，除了感激对他照顾母亲之外，还想将两人的关系，明明确确固定在“师徒”之内，他们没有未来…… “白晗，你太客气了，这顿饭该是我请你。” 唐煜城微笑着，坐在了白晗对面。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唐煜城：“师父，我真的很感激你一直以来对我母亲的照顾，我都不知道一直是你陪着她的，你该给我说的。” “我说过了，照顾阿姨是我的选择，你不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唐煜城看着白晗如今冷静的样子，不禁怀念起了她跳脱的古灵精怪，调侃道，“怎么年纪不大，学会往心里拾掇事了。” 白晗没有如唐煜城预料般反驳，深吸一口气：“师父，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兼顾好事业和照顾母亲。” 唐煜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白晗，你不需要这么辛苦，我可以帮你。” 白晗轻轻摇头，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煜城，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必须自己承担。我不想砸了你的招牌。” 唐煜城轻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死脑筋，我的招牌哪有那么容易砸。” 白晗坚定地说：“我会证明给全世界看，你的眼光从来不会错。我会把自己受的委屈一一奉还。” 唐煜城看着白晗，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好吧，作为师父，我的资源当然可以给徒弟共享。” 白晗却执意拒绝：“师父，我很感激你，但我不能再与你扯上关系。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依赖你。” 唐煜城理解白晗的坚持，“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记住，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在这里。” 用餐结束后，唐煜城站起身，再次提出送白晗回家。 白晗犹豫了，她担心唐夫人会误会：“师父，不用了，我怕师母会误会。” 唐煜城眉头微蹙，不解地问：“什么师母？” 白晗尚未开口，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看看，唐总真是长情，这么多年了还对白晗念念不忘。”一个声音带着酸意。 “就是，抱上大腿就是好啊，白晗这种贪污受贿满身污点的人，都能逍遥法外，混得人模人样的。”艾婵荷冷嘲热讽。 唐煜城的脸色一沉，他想要训斥艾婵荷，却被白晗打断。 白晗蹬蹬几步跨到艾婵荷面前，微微低头，俯视着艾婵荷：“艾婵荷，还说着这些话呢？”白晗移开视线，扫视了一眼围着艾婵荷的一众江宇地产前同事们，心里吐槽这帮乌合之众倒是相交莫逆一般，“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当初是因为什么被开除了？” 艾婵荷的脸色随着往事被提及，开始青一阵红一阵。 白晗没有理会艾婵荷的尴尬，她站得笔直，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盯着艾婵荷，语气中带着一丝阴阳怪气：“艾婵荷，我听说你是因为造了董事长秘书的黄谣，被她打了，才被开除的？” 艾婵荷的脸色一变，她没想到白晗会这么直接地提起这件事：“那又怎么样？” 白晗轻轻一笑，但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至少会有所成长，没想到你还是只会造黄谣那一套。” 艾婵荷被白晗的话噎住，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白晗走近了几步，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说，你连黄谣当事双方都没变一下，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艾婵荷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白晗的底线。 白晗继续说道，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艾婵荷，我警告你，别再让我听到这些无中生有的话。你再敢造谣生事，别落在我手中，否则后果自负。” 艾婵荷被白晗的气势所压，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周围的同事们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纷纷避开目光，不敢插话。 不顾周围微微凝滞的气氛，白晗继续说道：“我，已经不是当年任你欺负不会还手的小孩了。” “我白晗吃饭靠的是实力，不是靠任何人的施舍。” 艾婵荷被白晗的气势所震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白晗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对唐煜城说：“师父，我们走吧，不要和这些人浪费时间。” 唐煜城点了点头，他欣赏白晗的坚强和独立。 两人一同离开了餐厅，留下艾婵荷和其他前同事面面相觑。 在餐厅外，唐煜城轻声对白晗说：“白晗，你做得很好，不需要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白晗微微一笑：“师父，谢谢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刚才说的，什么师母？”解决了那些恼人的蚊子，唐煜城并没打算放过刚才白晗话语中的某些敏/感词汇。 白晗嗫嚅了几句，不知怎么开口，她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 “小白，你在外面吗？天启地产的公关部找到我们，他们想要跟你通话，他们的售楼处被业主围了。” 第24章 我有几分像你 白晗驾车飞驰到天启地产售楼处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没法进去，整个售楼处被对峙业主和保安围得水泄不通，业主们的情绪激动，场面混乱。 无法靠近现场与工作人员接触，这样不是个办法，白晗左右看看，灵机一动，她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冲着镜头一通招呼：“各位网友铁汁们，我现在正在天启地产的云端水域售楼处，这里发生了一些纠纷，让我们来听听业主们的声音。” 趁着有外围的业主注意到自己，白晗趁机将手机对准了业主：“这位大爷，请问天启地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咱们老百姓这大冷天怎么都聚在门外？” 见有人采访，业主纷纷对着镜头倒起苦水。白晗竟然就这样举着手机，一路“采访”到了售楼处内。 关于这场风波，她从不同的业主口中听来了诸多不同的版本，但每个人都提到了降价、停工和烂尾的字样，白晗心里总结了七七八八，她还需要跟天启的人再深入沟通一下。 白晗进入售楼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几个男销售代表两股战战半倚靠在接待台外，女销售代表们都蹲在接待台内挤成一堆，其中一人正喁喁诉说自己昨天半夜被疑似业主恶意尾随的事情。 整个售楼处内，一片绝望的气息。 白晗四处张望，没有找到方驰他们，正准备打电话，就见艾婵荷走到了自己面前：“白晗，你这是来凑什么热闹？” 白晗没想到艾婵荷现在竟然是天启的员工，暗叹一声冤家路窄，但危机公关的每一秒都无比珍贵，她没工夫跟无关人员计较。 白晗没有理会艾婵荷的挑衅，她的目光坚定：“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营销总呢？” 艾婵荷被白晗的气势所震慑，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现在联系不上天启的营销许总。”方驰从销售办公室出来，听见白晗的问句，迅速告知白晗现有信息，“现在业主不知从哪得到了所谓营销部内部信息，说是天启地产资金链断裂，很多项目已经停工，作为高端楼盘的云端水域因为节庆打折活动也被业主认为是降价销售，当时平价买入的业主就来围了售楼处。” 喘了口气，方驰接着说道：“我们到了的第一时间就想联系天启的营销副总许州，但他一直电话都是关机，集团总部和各项目，甚至他家里，都没找到他人。” 白晗站在沙盘前，望了一眼售楼处外人头攒动的景象，眉头紧锁，许州明显是在避而不见，但营销上的事情，显然没法绕过营销总，她抬头看了眼站在项目总办公室门外的云端水域负责人，立刻下了决断：“安排一个实习生，每10分钟就联系一次许州，联系上以后，第一时间找我。” 转身，白晗走向云端水域的项目总：“您好，我是曦光公关的负责人白晗，受天启集团总部委托，来接手咱们项目这次的危机公关。方便就目前的情况，咱们详细沟通一下吗？我需要知道具体的真实信息。 项目总却没搭理白晗的话，只上下打量着白晗：“白晗？我听说过你，地产圈子里几大知名……”他急忙打住自己的话，“你做公关？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艾婵荷在一旁冷笑，趁机八卦：“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来解决问题的，说不定是来找新男人的。” 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低声的议论和鄙夷的目光，白晗面色一肃，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冷厉，扫视众人，顿时整个人群鸦雀无声。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的授权书，足够证明我的身份了吗？”白晗的声音坚定有力，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我现在全权接手这次事件的公关工作。” 项目总看着授权书，没有开口。 白晗没有理会项目总的问话，拿起手机点按几下，递给项目总：“请确认一下，我现在拥有天启集团云端水域项目主管级以下人员的处置建议和相应的处置权限。” 众人闻言，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项目总的脸上，他脸色几经变化，但再开口时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白总，现在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白晗一一扫视过众人，抬手指向艾婵荷，“你被开除了，天启的HR稍后会跟你确认离职补偿事宜。” 艾婵荷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不敢相信白晗竟敢直接开除自己，她怒目而视：“白晗，你怎么敢？你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白晗闻言，神色一凛：“目前云端水域需要的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大家必须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从一开始处处阻挠我们了解事件真实情况，甚至还不断质疑公关团队的专业性，阻碍公关工作的正常开展，你知道每跟你掰扯的一分钟，就是在消耗天启的品牌口碑生命线吗？” 整个售楼处的员工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扣上大帽子开除的就是自己。 项目总挥了挥手，立马有保安上前拉走了艾婵荷，艾婵荷心中的不甘与嫉妒如杂草般疯长，她忍不住狂吼：“开除、开除、开除！白晗，你和唐煜城真是一路人，一样的冷血，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的人。” 白晗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仿佛被带回了那些前尘往事。她记得那年唐煜城不由分说，就直接开除了“传播谣言，与其他员工斗殴”的艾婵荷，让忐忑实习的自己卸下了职场霸凌的一座大山。 冷静与决断，唐煜城曾是白晗依靠过的高山。 但现在，她没有了让人敬畏的“高山仰止”，也失去了那座山的依靠。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必须强硬起来，必须独立面对一切。 她扪心自问：“唐煜城，我有几分像你？” 第25章 您是要跟许总杠上了吗？ 处置完艾婵荷，大家似乎都被白晗震慑，在她的指挥下，售楼处的工作人员迅速行动起来，送热水的送热水，分化沟通的沟通，各司其职去安抚激动的业主们。 白晗的话语坚定而有力：“我知道大家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室外一冻冻上一整天很辛苦，没有苦衷一定不会来的。大家先喝点热水，暖和一下，我们会尽快解决大家的问题。” 也是是热水短暂温暖了冻到麻木的众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后，大家的情绪开始缓和。 但就在这时，一个手持自拍杆直播的男人突然冲出人群，将白晗推倒在地：“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算老几，你能代表天启吗？让赵天启出来跟我们对话！” 白晗摔倒在地，人群刚刚被安抚住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不断有人高喊着“我们要跟赵天启对话”，随着男人向前拥挤，试图冲进售楼处打砸泄愤。 方驰箭步来到白晗身边，替她挡住汹涌而来的人流，一把扶起了白晗。 白晗一瘸一拐随着方驰退出售楼处，对着方驰耳语道：“这事不简单，绝对不是偶然，有人带头。”她顺着方驰的劲，坐在沙发上，对着围拢过来的曦光众人说道，“这是一场硬仗。大家分个组，你们去仔细观察业主，区分出来真心想要解决问题的、想跟着占便宜的和蓄意挑拨情绪的刺头，我们得分别谈话，分化他们的矛盾。” 方驰点头，刚想带人行动起来，犹豫了下，还是回到白晗身边。 见方驰的原地徘徊舞步，白晗原本阴暗的心情难得放松了一下：“方驰，你去忙吧，我没事。” 说完，白晗站起身，不抬头的点按着手机发送信息，一瘸一拐走向安静的角落。 没听见方驰的动静，白晗转头，冲方驰挥了挥手：“快去吧，我已经联系好了相熟的媒体，他们答应会帮助我们初步扼制舆情的扩散，不过我们也要尽快筹备一个媒体发布会，让人家有新闻可发。” 方驰转头离去，白晗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真正的难题这才开始出现——她尚未接到天启集团统一口径的明确公关策略，现在的所有前置工作，都只能等着对方的答复，才能继续斟酌下一步。 “我们需要立刻统一口径，公布消息安抚业主的情绪，咱们公关部这边还是没有确定好方案吗？” 白晗焦急地在电话中说道。 然而，电话那头的回应让她感到失望：“白总，我们已经呈报赵董，高层还在讨论中，请你再等一等。” 白晗叹了口气，她意识到，天启的案子并不简单，也许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的高层问题，她不能坐以待毙，继续等待集团的决策和信息无疑会将自己工作室刚刚建立的口碑粉碎，她必须自己查清楚这次围堵事件的根本原因。 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梳理事件的线索，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 在城市的另一端，唐煜城坐在办公室内，手机里是一段云端水域售楼处事件的直播，第一视角记录了白晗被推倒的瞬间。 当看到白晗一瞬间扭曲的表情，他的心脏猛地一紧，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他拿起手机，刚想拨号，却又迟疑。 沉吟片刻，他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嗯，好，明天见。” ------------------------------------- 白晗坐在售楼处的临时办公室内，眉头紧锁，她正在努力梳理着事件的来龙去脉。 方驰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白晗，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方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白晗抬头，眼神中透露出期待：“快说，是什么情况？” 方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了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业主们围堵售楼处，是因为这个。” 白晗接过手机，仔细查看着聊天记录，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从记录中看，这应该是天启集团营销系统的高层聊天截图，一位新上任的营销副总向赵董建议，将云端水域项目进行降价倾销。 “这……” 白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业主们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方驰继续说道：“更糟糕的是，后续的聊天记录还提到了天启资金链可能断裂，需要通过降价倾销来回笼资金，如果倾销效果不理想，这个楼盘可能会被放弃，直接面临烂尾的风险。”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消息一旦被证实，不仅会对天启地产的声誉造成致命打击，更会直接影响到所有业主的利益。 二人对视一眼，白晗站起身来，目光坚定：“方驰，这件事情太不正常！但我们仍然要重视起来，立刻核实这些信息的真实性！同时，我需要准备一个应对方案，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业主们的利益受损。” 方驰点头，两人分头行动，立刻开始了紧张的调查和方案制定工作。 白晗疾步走出项目总办公室，她刚跟项目总沟通过，云端水域销售情况良好，资金链一直非常健康，甚至还是集团的“回血泵”，白晗心中略略安心，至少聊天记录中的情况，不会真的发生。 她抬头看了眼售楼处，仍然一片萧条凌乱。看来，她必须要想办法先疏离人群，只有让售楼处先恢复日常秩序，才能谈后续的处理，不然恐怕天启的员工内部就要先崩溃了。 在售楼处的混乱中，白晗听到了一名女员工的低声哭泣。她走上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女员工抬起头，见是白晗，她慌乱藏起手中的手机，眼中满是无助和恐惧：“白……白总，没事，我没事。” 白晗看了眼被她慌乱扣在口袋中的手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没走出几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白晗。 白晗转头，刚刚还在慌乱的女员工此刻已经没有先前的慌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白总，您是要跟许总杠上了吗？” 第26章 白总，你越界了 白晗一脸诧异：“为什么这样说？” “业主……他们……我认识推倒您的那个人，他是许总的小舅子。” 白晗闻言，凝眸看向女员工，见她仍然一脸怯懦，眼底却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想解决这个事情，绕不过许总。”她的眼神有些游移，“他……他对我做了一些不应该的事情。” 白晗的心一沉，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做了什么？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 女员工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白晗。 手机里，除了许州叮嘱她随时汇报白晗动向的信息外，更多的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信息，更久远的甚至还有些让白晗想要自戳双目的自拍照。 白晗将手机还给林晓，紧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作证这些行为。” 林晓低着头，浑身忍不住颤栗：“我……我做不到……”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害人了。”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说：“我刚看到门口有个大爷好像被抬走了，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一辈子的钱就供这一套房子，可是，项目明明没有问题……” 林晓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白晗忍不住靠近了些，她听到林晓近似呓语的话：“许总他，他给我们营销团队开过会，说是集团的新副总为了尽快去化存量房，会加大销售代表的去化指标，让我们跟着他站队，他会帮我们跟集团争取。他说，他会想办法制造出声音，让集团听到。” “我没想到是这样的‘办法’……昨天晚上我下班都被人尾随了，要不是我看见附近有个派出所，我都不敢想自己……” 白晗一把将林晓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我向你承诺，我会让集团知道许州的情况，但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得到林晓的作证承诺，白晗立刻召集团队说明了情况，调整了团队接下来的公关调查方向。 回到办公室，她一秒都没耽误，向天启的公关相关负责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需要对许州展开调查，并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说明情况。” 集团负责人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显得有些为难：“白总，这事……我们需要再讨论一下。” 白晗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决：“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黄金公关时间每过去一秒，都是在天启的品牌形象在受伤，公关形势不等人，没法等你们的反复讨论却没有任何结论！”白晗顿了顿，“如果许州真的有问题，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损害公司和员工的利益。” 对方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白总，24小时之内，我会给您答复。” 然而，不过8个小时，许州带着团队在天启集团门口打横幅抗议的新闻画面就传到了白晗的面前。 镜头中，许州一脸痛心，对着媒体大吐苦水：“从天启成立，我就跟着赵董打拼，睡过工地、扛过压力，现在就因为一个公关的话，就定我莫须有的罪名！赵董想要我走，大可以直说，但仍由老臣被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女人随意污蔑，我绝不认同！今天可以是我，明天就是更多功臣！” 话音未落，高呼冤枉的喊声就传了出来。 白晗盯着镜头中的许州，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许州的新闻发布会正好比自己提前了一天？ 除非……许州知道自己即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先发制人。但天启集团迟迟没有回信，白晗没法等了，她必须找到赵董直接面谈。 第二天一早，白晗带着黑眼圈和满满的决心，“勇”闯天启集团总部，希望能直接与高层面谈，解决这场危机。 白晗急匆匆地走进天启集团大楼，一辆车从她旁边擦过，白晗微微让开，抬头看了眼天启的LOGO。 车内，唐煜城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到了白晗坚定而又疲惫的身影，没有停留，只看着白晗的身影越来越小。 虽然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白晗却没有见到赵董。 集团的高层给了她一个授权，却也是一个限制——她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许州的挑拨离间和性骚扰事件，但对于许州在天启反复横跳、兴风作浪的原因，集团却坚决保密，并拒绝她继续调查。 白晗接过文件，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焦虑：“这样……我们如何向公众解释许州的动机？” 对方避开了她的目光：“公众不需要知道集团的内部管理情况，白总，您越界了。集团有集团的考虑，您只需按照授权书中的内容行事即可。” 白晗无奈，紧握着授权书，她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发布会，转身离开集团大楼，心中充满了沉重。 回到售楼处，白晗面对的是业主们在房闹带领下的持续性冲击。 她知道，她必须先行安排第一次舆情通报发布会，稳定局势。 见白晗回来，方驰等人都迎了上来，却只看到白晗疲惫的表情。 “方驰，我们需要立刻准备发布会，4小时内，我需要尽可能多的主流媒体和垂直领域的KOL。” 白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迫。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言语，现在更应该只有一个声音，他们只需要执行白晗的要求。 方驰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站在售楼处的门前，望着那些激动的业主们，心中默默地说：“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给大家一个真正的交代。”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记者们手中的相机闪烁不停，白晗站在讲台前，准备公布许州的恶行。她的心跳加速，但表情依旧保持着镇定。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将对近期的一系列事件进行说明……” 白晗的话音刚落，方驰急匆匆地从后台走上来，神色紧张。 “小白，证人林晓，她……她消失了。”方驰贴着白晗耳语，声音透露着不安。 白晗的心沉了下去，但她迅速调整情绪，脸上不动声色，打了手势示意启动Plan B。 她转向媒体，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今天要澄清的是关于降价倾销及烂尾的不实消息，天启地产的资金链健康，回款及信贷都正常，对于以上信息，各位可以从证监会了解到我们的季度财报。” 白晗话音刚落，台下有记者就举起了手。 第27章 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劲去哪了 白晗没有给出提问机会，接着说：“另外，从今日起，暂停许州先生的全部职务，鉴于许州先生声明的指责的权力下放事件，我们将全力配合调查。对于我们收到的对许州先生的性骚扰问题，我司表示强烈的谴责，并会为受害者提供必要的支持。” 但对于许州挑拨离间的真正原因，她只能说：“具体动机集团正在调查中，我们将在适当的时候向公众公布。请各位关注我们的后续公告。” 紧接着白晗详细解释了楼盘的情况，并声明集团正在积极寻求解决方案。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诚意和透明度：“我们正在调查消息来源，并将在第一时间向公众通报结果。” 同时，她宣布了集团高层将与业主代表进行分批沟通：“我们将认真聆听来自业主的意见和建议，充分尊重每一位业主的声音。” 白晗退到发布会角落，盯着现场媒体开始对集团高层和业主代表的沟通开始拍摄。 业主们一个接一个地表达自己的担忧和期望，而集团高层则认真记录，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白晗站在一旁，她的内心虽然仍旧沉重，她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每一步策略的受阻，都让她感到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团队中可能出现了问题。 不知何时，方驰悄然来到白晗身旁：“小白，林晓出现了。” 白晗转头，本以为失踪的林晓正站在远处，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 她悄然离开会场：“你后悔了？” 一句话，林晓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白晗没再给她哭诉苦衷的机会，她软硬兼施，经过一番周折，从林晓手里得到一个银行号码。 就是这个号码，在记者发布会召开的时候，给她账户转了20万，买她10分钟时间。 对于林晓的歉意，白晗没有谴责：“我知道要站在媒体面前，揭露别人对自己的性骚扰，很难，更何况……你不用道歉，你有反悔的权利。” 白晗捏着这个银行卡号找到正在协助维持秩序的方驰：“查一下这个银行卡号，别让其他人知道。” 方驰看了眼一脸慎重的白晗，拿着银行卡号转身离去。 不久，方驰带来了一个对于白晗来说是意料之内却情理之外的答案，她的团队里有人出卖了自己将要举办新闻发布会并有了直接人证的消息。 白晗没有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他却在离开之前自觉愧疚，透露出了一个令白晗震惊的消息——指使他的背后之人，竟然是她的男友顾祺秉。 白晗的心沉入了谷底，她无法相信顾祺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困惑：为什么，顾祺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逼我放弃事业，就一定要毁了我吗？ 在白晗因此事烦心之时，集团的一通电话更是让她的心情雪上加霜。 电话那头，集团公关部的负责人语气冷淡：“白总，经过集团讨论，我们决定取消与你的公关委托。” 白晗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为什么？我正在努力为集团解决问题。” 负责人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这是集团的决定，你不需要知道原因。请你尽快做好交接工作。” 电话挂断，白晗颓丧地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 夜已经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办公室里还灯火通明，江宇地产的相关资料凌乱的摊了一桌子。 白晗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她突然想扔下这一切出去走走。 她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河边，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她的心情如同这河水一般，起伏不定。 事业上的困难重重，伙伴的背叛和出卖，对顾祺秉的失望和愧疚交织在一起，处处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坐在河边，一手轻撩着冬天冰冷的河水，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烟雾在夜风中飘散。 白晗闭上眼睛，让河边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希望能带走一些心中的烦恼。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夜的宁静：“白晗？” 白晗被吓了一跳，她慌忙将烟藏到身后，转身看到唐煜城站在不远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见唐煜城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后知后觉般转头看了眼自己所在的河边，苦笑了下：“你放心，我没打算轻生。” 唐煜城上前几步，站在白晗旁边，居高临下俯视着白晗：“白晗，这点小事就把你打败了？”不等白晗回到，唐煜城一撩风衣在白晗旁边坐下，“你可是敢直接徒手‘捡骨’，不怕鬼神不畏强权的小外星人啊。” 冬天的河风很是凛冽，把唐煜城的话也吹散在了风里：“现在做事倒是谨慎了不少，可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股劲去哪了？” 白晗低头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暗自苦笑：“因为我知道现在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唐煜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说些什么，却见白晗已经转头望着河面，思绪似乎飘远了。 仿佛白晗转眼也会飘走一般，唐煜城想要留下白晗，又怕吓到她，沉默了半晌，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递给白晗：“赔你一根？” 白晗怔怔地看着唐煜城递来的烟，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了过来，刚准备点烟，唐煜城的火机已经伸到了面前。 白晗微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微偏着头，就着唐煜城的手点燃了自己的烟。 “怎么学会抽烟了？” “那时候，打工和学校两头跑，咖啡有时没用，只能靠烟提神。”白晗说得轻描淡写，突然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问唐煜城，“你见过B国凌晨四点的清晨吗？” 唐煜城刚想接上科比的梗，白晗却没给他机会，自顾自说轻声说道：“我见过。” 唐煜城被白晗噎得一时无语，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答话，白晗的寥寥两句里到底包含了多少心酸。 他不禁诘问自己，当初做主让白晗出国，到底对不对？ 白晗没管唐煜城的心内翻腾，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抽烟，有时候也是为了怀念。” 第28章 你确实很有勇气 她的话没有说透，但唐煜城知道，她所怀念的，可能是他们共同度过的那段时光。 夜色渐深，唐煜城提出送白晗回家，但白晗却要求去工作室：“我想去工作室看看。” 唐煜城无奈，只得驱车前往工作室。白晗独自在工作室里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心情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 没多久，白晗的手机响了，是外卖的通知。 她下楼取回外卖，打开一看，是一份热腾腾的粥和胃药。 白晗心中一暖，她猜到这一定是唐煜城的手笔。 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白晗喝着粥，心中不禁回想起当年第一次独立做项目时的情景。 在7年前一个深夜的办公室里，白晗独自对着电脑屏幕，眼睛里映着研究报告的字句。她专注地敲打着键盘，偶尔揉一揉疲惫的双眼。 突然，门“咔嚓”一声开了，唐煜城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愣：“白晗，这么晚了还在加班？报告有难度？” 白晗抬头，脸上的妆容已经糊成了一团，她有些害怕，勉强笑了笑：“师父，您怎么回来了？” 唐煜城走近，注意到了白晗脸上的妆容：“你这是怎么了？” 白晗低下头，没有回答，实际上她白天的时候因为请教前辈同事，被她直冲面门泼了一杯水，也直接导致了白晗深夜独自加班。 唐煜城误以为她是因为做不好可研报告而偷偷抹眼泪，对她的小孩子样一脸兴味，调侃道：“这是你第一次做可研，我说过，你可以借用一切你可以利用的资源。”说着，唐煜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白晗旁边，“我是你的师父，也是你可以利用的资源之一。” 唐煜城说完就开始指导她可研报告要从哪些角度下手，需要调研一些什么数据。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白晗不自觉就在依赖唐煜城了吧。 白晗呆呆地盯着眼前天启地产的资料，手中捧着的粥已经凉了，她的心情复杂，自己只是跟顾祺秉发生了一些冲突，现在怎么就开始回忆起自己对唐煜城的心动了呢？ 想到顾祺秉，她又是叹了口气，收买自己团队成员、破坏自己重要的公关策略，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这是怎么了？” 白晗轻轻摇头，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手头的工作上。 深夜的办公室里，只有白晗的桌前还亮着一盏孤独的台灯。 她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屏幕上铺满了各种资料和数据。 她正在追溯许州的背景，作为最早一批入职天启集团的元老，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集团的神经，而他又是挑唆房闹又是横幅抗议的行为，处处都透露着冒失。 随着鼠标的点击，一页页的资料在屏幕上翻动，白晗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她注意到了近日集团突然引进的新CSO，这位新任首席营销总似乎新官上任三把火，狠压了许州一头，权力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白晗的内心独白：“这个人员异动，不简单。为何在这个时候引进新的CSO？难道是集团上层对许州有所顾虑？”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她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方驰的帮助来进行深入调查。 白晗伸手拿起电话，准备拨打给方驰。但当她看到墙上的时钟，深夜的时间让她犹豫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空，心中却在不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天一亮，她就必须开始行动。 第二天下午，白晗正在翻阅着文件，门被猛地推开，方驰带着一丝急切闯了进来。 “白晗，我查到了一些关键信息。”方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白晗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看着方驰急切的样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发现了什么？” 方驰走到白晗的桌前，他的表情严肃：“许州，他不仅是天启的元老，还是董事长赵天启的战友之一，甚至赵天启还是许州的老班长，许州当年是他们班里的老幺。” 白晗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个信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你是说，赵董突然取消我们的授权，是想包庇许州？” 方驰点了点头：“我推测，赵董因为重情义，可能早就获知了许州的事情。他决定引进CSO，可能是为了制衡许州，仅保留他的干股。不过，这也许是导致许州逼宫的原因。” 白晗靠在椅背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如果真是这样，赵董的决定就非常关键了。许州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她抬头凝视着方驰，“方驰，我们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当晚，白晗站在天启集团大楼的电梯内，她的心跳随着楼层数字的跳动而加速。 她再次提出要求面见赵董，这次她的态度异常坚决，仿佛已经没有退路。 电梯门打开，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赵董的办公室。特助看到白晗，显得有些惊讶：“白总，您怎么又来了？” 白晗没有回答，她只是递给特助一张名片：“请告诉赵董，我有紧急且重要的事需要立刻见他，关乎天启地产的生死。” 特助接过名片，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入了办公室。 白晗在门外等待着，她的目光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深沉夜色，各大写字楼都还亮着灯，她心中默默地为自己加油。 几分钟后，特助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白总，赵董说他现在可以见你。” 白晗一愣，她没想到赵董真的会见她。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走进了办公室。 赵董坐在办公桌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白小姐，你又来了，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白晗没有浪费时间，她直接切入正题：“赵董，我再次请求面见，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关于许州的重要信息，这些信息关系到集团的未来。” 赵董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示意白晗继续说下去。 白晗详细地阐述了她的发现和推断，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许州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集团的声誉和运营，我们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 赵董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白晗，你确实很有勇气。” 第29章 我们都在这里 白晗坐在赵天启的办公室内，她的眼神坚定，语气平和却充满力量：“赵董，我认为我们的公关重点应该放在对女员工的性骚扰问题上。” 赵天启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的兴趣被白晗的话勾起：“性骚扰？白晗，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一场微妙的心理博弈：“我只是认为，公众对于性骚扰这类事件的关注度很高，而且这也能转移对许州事件的注意力。” 赵天启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似乎捕捉到了白晗话中的深意：“许州事件？你是指什么？” 白晗微微一笑，她含糊地暗示：“许州事件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行为，更是天启内部权力斗争的体现。”她顿了顿，微微瞥了眼赵天启的脸色，意有所指地接着说道，“赵董，您愿意怜惜赤兔，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关云长。” 赵天启的脸色一沉，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公司的敏感问题，甚至他个人的隐私：“白晗，你调查得太多了。” 他用气势压迫白晗，但白晗并没有退缩，她用看病的比喻来阐述自己的公关策略：“赵董，公关就像看病，我们需要找到病症的根源，然后对症下药。” 赵天启沉默了片刻，然后示意特助离开，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赵天启与白晗面对面坐着，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白晗继续说道：“我理解您的顾虑，天启作为上市公司，任何高层的内斗都可能影响股价。我保证，我们不会公开许州被夺权所涉及到的权力斗争。” 赵天启审视着白晗，他需要确定白晗是值得信任的，“白小姐，你能保证？” 白晗点了点头，“我保证，我会顾念许州与您的战友情，同时也会考虑到天启的整体利益。” 赵天启紧紧盯视着白晗，仿佛要看穿她一般，白晗也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 良久，赵天启才挪开目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沉的赞赏：“白小姐，你的敏锐和专业让我印象深刻。”他的目光穿透了办公室的窗户，落在了远方的天际线上，半是调侃半是威慑，“陈江宇真是亏大了啊，任由集团的派系斗争用龌龊手段放掉了你这样的人才。” 白晗坐在赵董的对面，她的身体微微僵硬，赵董的话语虽然充满了赞赏，但对她来说，却像是一把双刃剑，让她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她心中一紧，没想到赵董竟然对自己进行了背调：“赵董，您调查了我？” 赵董转过身，面对着白晗，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白晗，在这个位置上，我必须对身边的人有足够的了解。你的过去，你的能力，都是我看重的。”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寒意，她感到了一种被透视的不安。 她以为那些过去的事情已经被时间掩埋，但现在却发现它们依然如影随形。 赵董看着白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不必惊讶，白晗。你的过去，让你成为了今天的你。它塑造了你的坚韧和智慧，这正是我所看重的。”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过去，她必须面对现实，微微闭了下眼，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心中有了明确的计划。 “赵董，我建议在即将到来的新闻发布会上，您亲自出席。”白晗的语气坚定，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心。 赵天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白晗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亲自出席？至于吗？你确定这是最好的策略吗？” 白晗点了点头，她详细解释了自己的思路：“是的，赵董。公众需要看到我们的决心和透明度。我们需要向他们保证，天启集团将对此次事件负责，并且会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纠正错误。” 赵董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好，我会配合你，可以出席新闻发布会。” 白晗心中一喜，她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谢谢您，赵董。此外，我建议我们后续公开、透明、定期公示工期、工程质量互动等一系列公关措施。” 赵董认真听着白晗的计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赏：“这个计划很好，我会全力支持。” 赵董突然问起：“那个性骚扰的问题，你有多大把握？” 白晗微微一笑，她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我已经找回了当初因为胆怯而逃跑的女员工，她愿意站出来作证。请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个问题。” 在天启集团的会议室里，白晗和赵天启并肩站在讲台上，面对着众多媒体的镜头。 白晗的心跳得有些快，但她的表情冷静而坚定，赵天启则显得从容不迫，他的目光扫过会场，然后缓缓开口。 “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们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是为了向大家说明一些关于我公司员工许州的严重不当行为。”赵董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会场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记者们交换着眼神，等待着更多的信息。 赵董继续说道：“许州因恶意性骚扰女同事，遭到公司体面劝退，但他拒不接受。这一行为对我们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严重影响。” 记者们开始窃窃私语，场面逐渐变得喧闹。 赵董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我们天启集团对此类行为零容忍，我们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会场内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举手提问，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白晗此时站了出来，轻压下手，会场逐渐安静，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们有请受害者女员工上台，为大家讲述她的遭遇。” 会场内原本渐渐平息的喧闹一下子骚乱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侧门。 一位女员工在方驰的陪同下缓缓走进会议室，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白晗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她鼓励：“放心，我们都在这里。” 第30章 真相不会因此而改变 闪光灯疯狂闪烁，林晓在白晗的陪同下缓缓走上前来。 她的眼圈红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显然在上台前已经哭过。 她站在麦克风前，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仍然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我叫林晓，是天启集团云端水域项目的一名普通销售人员。” 会场内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和镜头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林晓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向大家揭露许州对我的性骚扰。”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泪水再次涌出，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他利用职权，对我进行了持续的性骚扰，不仅包括情/色信息、暧昧语言，后来还上升到他不堪入目的自拍照，有时候在公司里手脚还不干净。我……我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 林晓的双手紧握着讲台边缘，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泪水仍然止不住地流下：“我曾试图向公司反映，但他自己就是营销系统的老大，他还威胁所有被欺负过的员工，如果把事情说出去，整个地产圈、销售圈都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白晗站在一旁，她看着微微颤栗的林晓，无比心疼，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承受这样的伤害，她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林晓的背，轻声说道：“林晓，你做得很好，我们都在这里支持你。” 林晓点了点头，她抹去眼泪，声音逐渐变得坚定：“今天，我不再沉默。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性骚扰是不可容忍的，无论是在职场还是任何其他地方。” 会场内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议论声，记者们开始记录下林晓的每一句话。林晓的勇气和坚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动容。 林晓的哭诉在会场中回荡，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平。 突然，一阵骚动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一个身影冲上了讲台，打断了林晓的陈述。 这个男人面色狰狞，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林晓身上，大声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林晓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尖叫起来，她本能地转身想要逃离，但男人的动作更快，几步就追上了她，粗暴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放开我！”林晓挣扎着，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男人却不为所动，他的声音更加尖锐：“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勾三搭四，还敢直播出去！怎么？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头上有顶绿帽子你急的吗？我今天就要让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 会场内的记者们迅速反应过来，纷纷举起相机和摄像机，记录下了这惊人的一幕。 闪光灯此起彼伏，快门声不断，将这混乱的场景永久定格。 白晗见状，立刻冲上前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你这是干什么？放开她！” 方驰听到动静，毫不犹豫地冲进发布会现场，他的目光锁定了那个正在制造混乱的男人。 他迅速靠近，准备将这个不速之客带离现场。 白晗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方驰的动作，她突然注意到了男人腰间露出的半截砍刀。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方驰，小心，他有刀！”白晗大声提醒，她的声音划破了现场的混乱。 方驰一愣，随即意识到了危险，但他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 男人听到白晗的警告，转头凶狠地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男人咆哮着，突然抽出砍刀，挥向白晗。 白晗一愣，任凭男人狰狞的脸和闪着亮光的刀不断在自己眼前放大，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遥远。 就在这紧张的刹那，一个身影从白晗身后迅速靠近，他用力将白晗拉向自己，将她护在怀中：“白晗，别怕！” 是唐煜城！ 白晗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了自己，她的心跳在唐煜城的保护下逐渐平复。 唐煜城背对着男人，却仍能听到男人重新挥舞砍刀的声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动作迅猛而准确，反身一把攥住了男人挥刀的手腕：“方驰，报警！” 赵董此时也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后退，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保安，快过来，把这个人带出去！” 方驰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和其他保安一起扑向男人，合力将他制服。 会场内的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拨打报警电话。 闪光灯和快门声再次响起，记录下了这紧张的一幕。 赵董快步走到唐煜城和白晗身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煜城，你来得正是时候。” 唐煜城轻轻放开白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白晗，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惊慌失措的白晗，在唐煜城稳定如山的怀抱中找到了一丝安宁。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冲着唐煜城摇了摇头，挣脱了唐煜城的怀抱。 此时她根本顾不上唐煜城。 讲台下的闪光灯胡乱的闪着，整个会场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白晗的头有点懵懵的，眼前一片混乱嘈杂似乎突然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继续发布会。 她上前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混乱的现场因为突然发声的音响一静。 白晗向一旁的曦光员工比了个2个手势，这是他们提前的约定，以防林晓再次变卦，他们提前准备了由林晓提供的许州聊天记录幻灯片。 他迅速领会，手指在遥控器上轻点，屏幕上出现了许州油腻的打码照片幻灯片。 媒体被如此劲爆的图片震撼，又是一阵闪光灯闪烁。 白晗她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清晰而坚定，“各位媒体朋友，刚才的突发事件让我们的发布会受到了干扰，但真相不会因此而改变。” 第31章 能让宋蕴和关照的人不多 白晗一边讲解，一边将许州性骚扰、违法集会、扰乱治安的证据逐一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一张图片、每一份文件，都是对许州行为的有力证明。 当白晗结束了她的说明，向所有媒体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大家的耐心和理解，我们天启集团会持续为大家提供更新的信息。” 她的话音刚落，赵天启带头，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渐渐减弱，赵天启才走到讲台前，他的眼神冷冽，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天启集团将会彻查到底。对于任何侵犯我们员工权益的行为，我们都不会容忍。” 天启的临时办公室内，唐煜城已经先行留下林晓，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唐煜城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他的沉默中透露出一丝冷漠。 白晗结束发布会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在唐煜城和林晓之间来回逡巡了一下，见唐煜城脸色冷淡，知道唐煜城对这种情绪化的场景并无太多耐心，但是来不及安抚唐煜城，林晓的哭声已经从低声啜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林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白晗：“白总，我……我又搞砸了……上一次就是他收了许贱人的钱把我锁在家里……”她几乎泣不成声，“我……白总，我是要被开除了吗？” 白晗心中一软，她尴尬地看了一眼唐煜城，只见他正与方驰小声交谈，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们。 白晗低声安慰林晓：“你放心，我们不会开除任何一个想要努力工作的女性。” 她的声音中带着坚定，她代入自己的情感，与林晓共情讨论女性独立的重要性：“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尊严和独立而努力，你的勇气和坚持，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我们都会成为闪闪发光的独立女性。” 白晗没有注意到，唐煜城在与方驰交谈的同时，投来了一瞥目光，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看着现在的白晗，谁会知道他的小人当年也只想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 白晗拿出手机，再次致电赵董，汇报了情况：“赵董，我已经安抚了林晓，她情绪已经稳定。我想特别说明，她是一个特殊情况，我们应该给予她更多的支持。” 电话那头，赵董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白总的公关策略很是成功，放心，我会保持天启注重员工的权益的形象。只是，后续的公关方案，方便我们再谈一下吗？” 白晗抬头看了眼还在跟方驰说着什么的唐煜城，抿了抿唇，起身前往董事长办公室。 在赵天启的办公室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白晗站在办公桌前，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她刚刚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公关方案，希望能够直接对话业主代表，并安排媒体全程直播。 “赵董，我认为我们需要透明地面对业主的疑虑，通过直播的方式，让大众了解我们的真实情况。”白晗的声音清晰，她相信这是重建信任的关键一步。 赵天启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白总，你的方案很有勇气，但业主的部分要求与我们的施工实际存在差异，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白晗点了点头，她理解赵天启的顾虑，但同时也坚持自己的观点：“赵董，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认知差异，我们才更需要让大众知道天启的专业和负责。”她顿了顿，眼睛直勾勾盯着赵天启，“直播能够最大程度展示我们的诚意和透明度，而关于认知差异的部分，更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向大众科普，同时展现天启集团的专业度。” 赵天启沉默了片刻，他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 白晗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这个决定对赵天启来说并不容易。 “白总，你真的认为这样做对我们有利吗？”赵天启抬起头，他的眼神中带着探询。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必须说服赵天启：“赵董，我相信透明和沟通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如果我们能够直接与业主对话，解答他们的疑虑，这将大大增强公众对我们的信任。” 赵天启再次沉默，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白总，我会安排与业主代表的对话。但直播的事情，我需要你慎重再慎重。” 很快，警方关于许州的警情通告进行了全网发布，白晗也借机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 天启集团的客关部、工程部、设计部和销售部汇同赵天启共同组成了专业的直播团队，他们与业主代表进行了一整天的对话，还借机向公众科普了包括“半夜楼上滚钢珠并不是邻居的问题，只是楼板的夜间‘呼吸’”之类的建筑学小知识，成功赢得了一片称赞。 紧接着白晗设计了一系列公开、透明的工程质量、进度的周期性探访直播和短视频，让公众能够直观地了解天启集团的施工情况。 随着直播和短视频的推出，天启集团的精品形象逐渐在公众心中重塑。 白晗的策略和努力得到了业内的高度认可，她的名字在业内一战成名。 赵天启在办公室内看着直播的反馈，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白总，我现在真没法想象，假如当时我真就因为许州取消了跟你的合作，现在的天启地产会是什么样子。”他说着，畅快大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赵某的天启集团说是你从地狱里一手拖回来的，也不为过了！” 白晗站在赵天启的身旁，她的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自豪和满足：“赵董，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白晗的声音中带着真挚的感激，“赵董，谢谢您的信任，我才能有机会力挽狂澜。” 赵天启微笑着摆了摆手，感叹说道：“还是宋蕴和的眼光好啊，她看人一向很准，不然我就错过跟你的合作咯。” 白晗一愣，她没想到这次的背后还有宋蕴和的影响：“宋总？不是唐煜城……” 赵天启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这次是宋蕴和特别关照，她对你评价很高。能让宋蕴和关照的人不多，好好珍惜啊！ 第32章 你也有做鸵鸟的一天 “听说你当年还在江宇的时候，宋蕴和就跟陈江宇关照过你，你跟宋蕴和私下有联系？”赵天启没有公司声誉危机的压力，也有了心情八卦起圈内的传闻。 白晗闻言摇了摇头，她跟宋蕴和私下联系，怎么可能！ 宋蕴和曾是江宇地产的五个创始人之一，是地产圈里为数不多的女性高管。白晗记得自己与宋蕴和的接触，不过是一次接待和那一封至今未解的留学推荐信。 她曾让陈江宇关照过自己？自己与陈江宇唯一一次的接触，就是那次让自己深陷舆论漩涡的集团升职竞聘宴，他关照过自己？ 五年前，唐煜城决定转投金融行业，他临走前问过白晗要不要跟自己走，他给了白晗选择的自由。 白晗却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领域，更不想跟唐煜城只有上下级的关系，她希望两人可以平等相待，渴望一段深信不疑的“恋情”，便拒绝了唐煜城的邀请。 唐煜城点点头，只留下一句“不走也行，我会托人照顾你的”，就头也不回离开了江宇。 当年的集团升职竞聘宴会上，气氛热烈，白晗作为储备干部之一，就被老板陈江宇在众人面前点名，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深意：“白晗，你来我们公司也有些年头了，我受人所托，要好好照顾你。” 那时，白晗只以为是他受了唐煜城所托，甚至觉得有些甜蜜，如今想来，有能力委托陈江宇特殊照顾的，应该是宋蕴和吧。 只是，为什么？宋蕴和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们之间明明当时甚至都没正面见过一次。 白晗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的笔在纸上轻轻敲打，她在思考如何表达对宋蕴和的感激之情，仿佛在自己看来天大的恩情，对于宋蕴和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白晗咬了咬唇，与其纠结，不如问个明白，她鼓起勇气给宋蕴和拨了电话。 “宋总，您好，我是白晗。”白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从赵董那里听说，是您帮我疏通了关系，他才见了我，让我有机会当面说服他。真的很感谢您！” 沉吟片刻，白晗薄唇微启：“宋总，为什么帮我？” 电话那头，宋蕴和的声音平静而温和：“白晗，你不必感谢我，我也只是想要看看你能最终成长成什么样子……”宋蕴和瞥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唐煜城，打趣道，“就当是我好奇心作祟吧。” 挂断电话，宋蕴的目光转向了唐煜城：“煜城，值得吗？” 唐煜城沉默了片刻，没有开口，只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满嘴苦涩：“举手之劳而已。” 宋蕴和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手，举得可是够久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煜城，你是我的徒弟，小白晗也算我的徒孙，关照她无可厚非。可你这样‘装聋作哑’，值吗？” 唐煜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白晗还是个不成熟的小女孩，我不能自私地窃取她的爱。” 宋蕴和点了点头：“现在呢？你对她没有感情了吗？” 唐煜城轻轻摇头：“我想让白晗好，但我没有信心给她幸福。”他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而且，她现在有男友。” 宋蕴和轻轻叹了口气：“煜城，你没看错人。白晗是个有才华的女孩。” 唐煜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是的，小朋友长大了，我与有荣焉。” 宋蕴和对唐煜城的状态欲言又止，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煜城，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懂女人。” 唐煜城一愣：“师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宋蕴和的语气变得严厉：“既然你知道和白晗没有结果，为什么不给她真正的自由？你从没真正信任过白晗的能力，特别是现在的白晗。” 唐煜城的心中一震，下意识狡辩：“我……我没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想帮她，她能更顺一点。” 宋蕴和也轻轻抿了口酒，直白说道：“你的帮助，对白晗来说，如果知道了，只会觉得受辱多于受益。你的贸然出手，让白晗这些年独自的努力几乎白费，永远被你庇护在羽翼之下，再也分不清自己的能力到底在哪里。” 唐煜城震惊于宋蕴和的言论，他一时无法面对，沉默了半天，只能转移话题：“师父，我对连城金融的收购有了进展，我可能需要去赌城一趟。” 宋蕴和轻轻摇头，吐槽道：“煜城，你也有做鸵鸟的一天。” 唐煜城死活不承认：“不，我是为了自己站到更高的地方。” ------------------------------------- 顾祺秉坐在客厅里，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新闻里，白晗和唐煜城的名字被反复提及，他双目赤红地盯着被唐煜城搂在怀中的白晗。他再也无法忍受，愤怒地冲出家门，直奔白晗的办公室。 “白晗，我们必须要谈谈。”顾祺秉的声音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回荡，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白晗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看到顾祺秉满脸怒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阿祺，你怎么来了？” 顾祺秉走到白晗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看到了新闻，你和唐煜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晗皱了皱眉，她感到了顾祺秉的不信任和指责：“阿祺，那是我的工作，你无权干涉。” 顾祺秉的情绪更加激动：“工作？工作就可以让你和他那么亲密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白晗站起身，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我和你一样，都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你这样无理取闹，只会破坏我的工作。” 顾祺秉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白晗，你变了。” 白晗的心微微一颤，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阿祺，我们都在变，我们不能停留在过去。” 顾祺秉叹了口气，他开始卖惨，试图唤起白晗的同情：“你还记得在B国的时候吗？我们相互扶持，你忘记当年B国审讯室……” “够了！”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白晗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年她被捕，是顾祺秉保释了她。 她感到了一丝愧疚，但同时也有些愤怒：“祺秉，不要用过去的事情来绑架我。” 顾祺秉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白晗，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全。”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让情绪失控：“阿祺，我们需要信任彼此。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第33章 遇上麻烦事了 白晗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顾祺秉愤怒的面庞和激动的话语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压抑起来，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上，心中却无法平静。 “或许，我真的和煜城太过亲密了？”白晗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她回想起和唐煜城的每一次交流，那些默契的配合，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以及那些在危机时刻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的情形。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曾经对唐煜城有着深深的感激和依赖，但这种感情现在又超过了浓度？ 她又想起了在B国处理陆乐发物流公关案时，韦家兄妹不约而同问自己的话，自己还在深爱唐煜城？ 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白晗知道，她需要做出一个决定，唐煜城和顾祺秉，她只能二选一。 白晗紧紧闭上了眼：“对不起。”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师父。” ------------------------------------- 在赵天启的豪华府邸，一场精心策划的宴会正在进行。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各界名流云集，气氛热烈。 赵天启为了感谢那些曾在关键时刻帮助过他的人，特意举办了这场宴会，唐煜城作为其中的重要嘉宾，自然也在列。 白晗穿着一件简洁优雅的晚礼服，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她能感觉到宴会上某些复杂的目光。 她知道，新闻发布会上唐煜城英雄救美的一幕，再次让他们两人曾经的尴尬关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唐煜城站在人群中，他的目光锐利，很快就发现了白晗。 他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尴尬和不自在，但他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选择了不动声色地观察。 “煜城。”赵天启端着杯酒，找到了躲在角落的唐煜城。 “赵董是遇上麻烦事了？”唐煜城见赵天启虽然极力释放轻松的样子，但紧皱的眉头和眼底偶尔闪过的愁绪，还是没有逃过唐煜城的“火眼金睛”。 被唐煜城直接戳破假面，赵天启有些尴尬，脸色不由红了红：“股权上有点问题，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帮老哥一把？” “我接下来有个重要的收购案，可能没法帮你。”唐煜城不顾赵天启由红转白的脸色，“赵老哥，我倒是有一个可能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谁？”赵天启顺着唐煜城微微一斜的酒杯方向望过去，惊讶地略略提高了声音，“白晗？她不是……” 唐煜城打断了他的话：“赵老哥，白晗的专业能力和对工作的执着，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相信这一点你也看到了。”见赵天启不由自主点头，唐煜城继续道，“我知道老哥你可能觉得白晗只是个公关，处理口碑危机才是她的专业，但在国外，公关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工作。” 唐煜城邀请赵天启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细细聊了起来：“我这几年风投做了不少，上次许州的事，我不讳言，不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口碑发难，背后代表的利益分割和可能引起的更大的危机，也是可以预见的。说实话，如果想要在不伤害天启地产资产价值的情况下，为你争取在董事会里的席位，恐怕我做不到。” 赵天启闻言，脸色倏地一变，嘴唇抖了抖，却没能说出话。 “白晗可以。”唐煜城没让赵天启更加折磨，“公关在国外几乎玩出了花，别说公司股权，就是总统选举也没少了公关的身影。赵老哥，我相信白晗能为你和天启集团带来巨大的价值。” 赵天启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煜城，你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相信你的推荐。” 在宴会的喧嚣中，赵天启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叫住白晗。 白晗站在人群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她的心跳加速，感到既惊讶又紧张。 赵天启向白晗示意，两人走到了一旁较为安静的角落。 她没想到唐煜城会在这种场合推荐自己，内心满是感慨，她想离唐煜城远远的，不见他也不用他的照拂，但自己却总是在有意无意地享受着唐煜城的呵护。 赵天启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公司内部的股权斗争。 “白总，我想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们天启集团内部的股权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赵天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白晗一愣，她能感受到赵天启语气中的严肃，她认真地听着，心中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赵天启继续说道：“我们有三大股东，我本人、一个投资机构，以及我们的高管团队共持。许州事件之后，高管团队集体向我逼宫。” “逼宫？”白晗的眉头紧锁，她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赵董，这对他们来说，有害无益啊，高管团队想做什么？” “这其实也是怪我。”赵天启叹了口气，“当年兰心资本入局天启集团，我为了保住赵家的主导权，又单独成立了一个我个人独资的金融投资公司和地产下游的建筑公司，专门投资和建设天启这几年的项目。他们现在打算用我在这两家公司的附带经营，逼迫我出让主导权。” 白晗双眼不由大睁：“这对您和天启集团来说，恐怕真的是个巨大的危机。” 赵天启点了点头：“是的，白总，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的专业，对我个人和我们赵家来说至关重要。” “赵董，我需要全盘的信任。当然，我也会将我的思路和策略跟您进行充分讨论。”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用坚定的眼神望着赵天启，“赵董，我们曦光一定会尽我们所能，帮助您和赵家渡过难关。” 赵天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白总，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34章 让情绪发酵一下 在曦光公关的会议室里，紧张而严肃的气氛弥漫。白晗站在长桌的一端，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团队成员，然后定格在前方的白板上，那里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公关策略的要点。 “各位，我们面临的局势复杂，但我相信，危机中也蕴含着转机。”白晗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我建议，我们让赵董以退为进。” 团队成员们交换着眼神，有的惊讶，有的沉思，白晗继续解释：“赵董刚刚树立起来的良心企业家形象，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我们可以宣布他因另两个股东给出的压力过大，被迫离职，这样会引起公众的同情和关注。” 公关经理李锋皱起了眉头：“这样会不会让赵董显得弱势？” 白晗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信心：“恰恰相反，我们需要赵董的弱势，让公众看到赵董的无奈和高管团队的强硬，才能最大限度激起民众的同情。我们的目标是推动舆情，让公众的力量来反逼高管团队，相信我，公众喜欢看强者被逼下神坛。” 媒体关系专家洪莓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可以利用社交媒体，引导话题，让#支持赵董#成为热门，让公众的声音成为我们最有力的后盾。” 白晗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计划需要团队的默契配合：“我们需要精心策划每一步，确保信息的传播和公众情绪的引导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团队成员们开始积极讨论，白晗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蓝图。 在赵天启的办公室内，白晗坐在对面，她手中拿着一份详尽的公关策略计划书。 她知道面前的这位老牌企业家对即将提出的计划可能会有所犹豫，但她有信心能够说服他。 “主动辞职？白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果不其然，白晗的不过只说了一句话，赵董直接摔了面前的文件，完全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念头，“白总，如果你逼死我们赵家，可以直接说！” “赵董，我理解您对这一策略有所保留，但请您听我详细解释。”白晗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赵天启的怒气刚刚发泄一通，已经迅速恢复冷静，他靠在椅背上，眉头微皱，看着白晗：“白总，刚刚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一向重视稳定，这种策略听起来有些冒险。” 白晗点了点头，她打开手中的文件夹，指着上面的图表和数据：“我明白您的担忧，但您看，根据我们的市场调研和数据分析，公众对您的形象是非常支持的。如果我们能够巧妙地运用这一点，就能够转危为安。” 她详细地解释了策略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如何发布消息，如何引导舆论，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 “我们可以首先通过内部信的形式，透露您因压力过大而考虑离职的消息。”白晗指着计划书中的一个环节，“这样做会激发员工和公众的同情心。结合您之前直播时精神奕奕的样子，会因为反差感，引起公众好奇，给高管团队暗中施加压力。” 赵天启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样做确实能够引起关注，但会不会对我的个人声誉造成损害？” 白晗摇了摇头：“我们会有一系列的后续行动来确保您的声誉不受影响。包括安排媒体采访，发布公开信，以及通过社交媒体上的正面宣传，最后还有KOL的舆论口碑引导。” 她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让公众看到您的诚意和决心，同时也让高管团队意识到，您的离开，只会让天启不再是天启。但他们的利益来源只有天启，当天启不再是天启，受损的只有他们，您还有投资公司和建筑公司收益。” 赵天启站起身，走到窗前，他的目光穿透了玻璃，似乎在思考着更远的事情。 白晗静静地等待着，她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 “赵董，不破不立。” 最终，赵天启转过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白总，你说服了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相信你的专业判断，我按照你的策略行事。” 白晗心中一喜，她知道这个决定对赵天启来说并不容易，但她也清楚，这是目前最佳的选择了。 “谢谢您的信任，赵董。我们会立刻开始行动，确保每一步都精准执行。”白晗站起身，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心。 在天启集团的新闻发布室内，灯光聚焦在讲台上，赵天启站在讲台后面，面对着一排排的摄像机和记者。 白晗站在会场的一侧，她的目光坚定，心中却充满了紧张。 赵天启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会场内回荡：“各位媒体朋友，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会场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天启身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应兰心资本和高管共同股东的要求，经过深思熟虑，本人无法承担天启集团的更多业务管理工作，无法带领天启继续前进。我决定辞去天启集团董事长一职。” 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会场内引起了轩然大波。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白晗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她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她的心仍旧紧绷着。 赵天启面对着记者们的喧哗，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微微抬手，止住台下的议论：“我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天启集团需要新的领导力，需要新的思想来引领未来。” 白晗在心中默念：“赵董，您做得很好。” 她知道，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断力。 赵天启继续说道：“我对天启集团有着深厚的感情，但我相信，有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说完这些话，赵天启深深鞠躬，“本人，赵天启，祝福天启集团在新领导人的带领下，未来更加辉煌。” 说完，赵天启转身走出会场，完全不给记者任何提问机会。 赵天启走了几步，转向白晗，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白总，谢谢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让公众情绪发酵一下。”白晗点了点头，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赵董，您放心，我们会按照计划行事。” 第35章 千层浪和放长线 赵天启的辞职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现在这个石头已经扔下去了，路到底会走向哪里才是关键，各位，真正的战役现在才开始！”白晗站在屏幕前，大屏幕上显示着舆论实时数据和分析图表，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我们需要密切关注各个群体的反应，民众、投资机构、KOL，以及相关政府机构。” 李锋翻了翻手中的资料，皱着眉头汇报着最新的情况：“普通民众的反应非常强烈，很多人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支持赵董，认为他的辞职是被迫的，还有一些声音认为是赵董可能触犯了资本方的利益，所以被迫害了。” 洪莓补充道：“投资机构方面，他们更关心集团的未来和股价波动，虽然天启集团股价出现了下跌情况，但目前看来，投资市场信心尚未受到太大影响，他们还是更看好房地产开发的长线收益。” 白晗不置可否，她转向方驰：“KOL和政府机构的反应如何？” 方驰吸了口气，迅速回应：“大V那边意见不一，有的支持赵董，有的在质疑集团的管理问题。政府机构目前还没有正式表态，但他们在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白晗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要准备好应对各种可能的情况。准备一份声明，以赵董的名义，感谢公众的支持，并强调他对集团未来发展的信心。” 她继续指示：“同时，我们要加强与投资机构的沟通，确保他们了解集团的长期价值和战略规划。” 团队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白晗则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撰写声明。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白晗工作室的团队成员们不断地收集信息、分析数据、撰写报告，并与各方进行沟通。 他们的目标是确保舆情的稳定，并为赵天启的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众的情绪逐渐从最初的震惊转向了对赵天启的支持和同情。 方驰拿着一叠资料路过白晗的办公室，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显然正在撰写着什么。 从赵董宣布辞职到现在不过12个小时，白晗的策略开始显现效果，大家的努力为赵天启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方驰捏着手中的资料，想到自己几个月前要求白晗收留时，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都说地产公司是高周转高运营的快节奏行业，但在方驰看来，公关公司的节奏简直是死亡倒计时公司，所有任务几乎都是在按小时、按分钟计算。 他更没想到，白晗竟然有勇气让自己一个外行，真的参与进了公关工作中。他默默给自己加了个油，快步走进了摄影棚。 在曦光公关的摄影棚内，方驰和团队成员们紧张地关注着一位财经大V的录制现场。屏幕上，大V正深入解析赵天启的辞职声明，他的语速适中，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各位观众，今天我们关注的是天启集团赵天启赵董的辞职声明。”大V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室内回荡，“声明中的‘应兰心资本和高管共同股东的要求’和‘需要新的领导力’，这些表述似乎暗示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可以说是赵董有一手好‘茶艺’。” 方驰微微点头，他对大V的分析十分满意，看似在阴阳怪气，实际却在用幽默的表达，潜移默化引导受众的观点。视频中，大V继续道：“结合赵董之前亲自出面解决业主问题的举动，我们不难推测，高管团队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普通民众的利益。” 录制结束后，方驰立刻指示团队成员进行视频剪辑，并发送给白晗进行最终审阅。财经大V摘下耳机，转向方驰，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方总，这次的视频多亏了您提供的独家信息。”大V站起身，与方驰握手，“曦光公关的策略真是让人佩服，期待我们下次的合作。” 方驰伸出手来：“合作愉快。”紧接着，微微一笑，“其实，再次合作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递给大V一沓资料，资料中详细列出了赵天启名下的投资公司和建筑公司。大V接过资料，翻看后露出惊讶之色。 “这些资料……”大V迟疑了一下，“方总，公布这些信息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方驰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意：“你不必担心，我们有自己的计划。只是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够仔细阅读一下资料内容，如果可以，拍摄脚本最好提前给我们看下，根据我们的节奏发布下一个视频。” 大V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方总，贵公司这是要……？” 方驰靠近他，低声说：“我们要做一个长线的舆论引导，会分不同阶段，我们需要公众了解赵董的真实利益所在，更要展示他在‘自身利益’和‘社会责任’之中，选择了‘有良心的赚钱’，也要展示他的企业责任和对质量的执着。” 大V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方驰的意图：“我懂了，曦光公关这手一出，确实高明，长尾效应，对不对？你们这是要彻底改变公众对赵董的看法。” 方驰点了点头：“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意见领袖的支持。你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我们相信通过你的视频，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到真相。” 大V坚定地表示：“方总，您放心，我一定紧密配合，确保视频的影响力达到最大。” 与此同时，白晗在审阅剪辑后的视频时，也被财经大V的分析所打动。她知道，这个视频一旦发布，将会在公众中引起巨大的反响。 “方驰，干得不错。”白晗通过电话对方向驰表示了肯定，“这个视频的影响力将会超出我们的预期。” 方驰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小白，没想到哥们也有公关天赋吧！”短暂打趣一句，方驰又一本正经说道，“你别唠叨，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们需要更加小心地引导舆论。” 白晗同意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需要确保每一步都精准无误。” 第36章 吃相太难看了 随着网络上关于赵天启辞职事件的讨论愈发热烈，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赵天启的心态也开始变得急躁。 他急匆匆地来到白晗的办公室，寻求后续策略的讨论。 “白晗，现在网络上的讨论越来越激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赵天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白晗请赵天启坐下，她安排洪莓一起向赵天启解释现阶段的公关策略和操作手段。 洪莓是团队中的资深媒体关系专家，她已经开始安排释放了第二批关于赵董名下关联公司的解析视频。 “赵董，您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刚刚发布了关于您名下关联公司的解析视频。”洪莓解释道。 赵天启听到这里，心态更加崩溃：“白晗，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信息是我用来对抗高管团队的杀手锏，现在却让你们主动释放出去？” 他质疑白晗的动机，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白晗却耐心地解释，“赵董，请您冷静。这样的动作是为了化被动为主动，我们要釜底抽薪了。” 白晗继续说道：“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让您的关联公司从幕后走上台前，真正成为独立运作的公司。这样，它们就可以成为可以为赵董供血的血库，同时也让高管团队失去了把柄，一时就会乱了手脚。” 赵天启沉默了，他认真地听着白晗的解释。白晗的策略让他感到惊讶，但同时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白晗，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赵天启再次被白晗说服，他对白晗的手段表示佩服，“你们的手段确实高明，我应该相信你们的判断。” 白晗微微一笑，她知道赵天启的信任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赵董，我们会持续监控舆论的动向，并及时调整策略。请您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保护您的利益。” 洪莓也补充道：“赵董，我们会确保每一批信息的释放都恰到好处，引导公众的看法，同时也为赵董您赢得更多的支持。” 白晗的策略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兰心资本终于坐不住了。 大天朝区负责人Lily气势汹汹地找到赵天启，她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威胁。 “赵董，你这是什么意思？另起炉灶，还裹挟民意，你这是置天启集团的利益于不顾！”Lily的声音尖锐，语气咄咄逼人。 赵天启面对Lily的质问，心中虽然愤怒，但仍然保持着冷静：“李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集团的长远利益考虑。” Lily却不为所动，她冷笑一声：“为了集团？我看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吧。我要求你立即出面澄清议论，并出售你的股权，退出管理层。否则，兰心资本会直接撤资，到时候天启集团将无法存活。” 赵天启被Lily的话击中软肋，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力感。 天启集团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有另外的公司，初衷也是为了保住天启集团的话语权，他无法真正割舍天启集团，眼睁睁看着全国几万天启人因为自己的“争权夺利”失去工作。 他找到白晗，紧急商量对策。在白晗的办公室里，赵天启忍不住泄愤式地吐槽。 “白晗，你看看那个李莉的做法，这哪里像是一个专业资本负责人的行为？吃相太难看了。”赵天启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无奈。 白晗静静地听着赵天启的吐槽，她的心中也在快速思考着对策：“赵董，我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我们需要冷静应对。对方急了，才是我们的机会。” 赵天启按耐不住脾气，他继续说道：“白总，真不是我气量小！那个Lily，其实叫李莉，不过是个被陈江宇抛弃的小情儿一个，靠着陈江宇早前的运作才在金融投资行业站住脚，她有什么资格代表兰心资本？” 白晗皱了皱眉，她无法接受这些个男人动不动就把女性的一点点工作成就都往床笫之事上联系，但她也知道赵天启的情绪需要宣泄：“赵董，Lily的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中的权力。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妥的策略来应对兰心资本的威胁。” 赵天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白晗说得对：“白总，你有什么建议？” 白晗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赵董，我们不能让兰心资本的威胁成为现实。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一方面稳定集团内部，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和兰心资本进行沟通，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另外，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兰心真的撤资，天气需要一个新的投资机构。” 赵天启点了点头，他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白晗，我信任你的判断，我们一起想办法。” 白晗坐在办公室内，眉头紧锁，她感到兰心资本的突然施压并不简单，直觉告诉她这背后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她迅速做出决定，安排方驰对投资机构进行深入调查。 “方驰，我们需要对兰心资本的背景和近期的动向进行全面调查。”白晗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严肃，把赵天启透露出的李莉的个人信息也一并告诉方驰。 方驰倒吸了口凉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小白，我会立刻开始调查，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任何线索。” 出了白晗办公室，方驰有些犹豫，他没想到这么快江宇地产就要跟白晗产生联系，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将白晗的困境告知唐煜城，他可没忘了唐煜城让他来到小白身边的真实原因。 方驰在电话中对唐煜城说道：“唐总，我担心这次天启地产的动荡背后可能有更大的图谋。” 唐煜城疑惑出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方驰，你调查到了什么？” 方驰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唐煜城：“我发现了一些线索，这次事件很有可能全盘出自江宇地产的吞并计划。” 唐煜城的语气变得严肃：“江宇地产？他们一直对天启地产虎视眈眈，看来这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 “我还没敢给小白说，万一她……” 唐煜城在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方驰，把你的发现告诉白晗吧。她是个理智的人，她想成功就不会任由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我相信她能够应对这次危机。” 方驰挂了电话就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告诉了白晗。白晗听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方驰，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新的公关策略，不仅要应对兰心资本的压力，还要防范江宇地产的潜在威胁。”白晗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 第37章 希望你能拿稳这把刀 挂断电话后，唐煜城站在窗前，他的目光穿透了城市的喧嚣，落在了远方，缓缓自言自语道：“白晗，你报仇的机会可能来了。” 地产啊，好遥远的行业了……自己或许可以帮白晗一把吧。 犹豫片刻，他破天荒地给自己的哥哥打去了电话，他需要一个全局视角，才能帮身在局中的白晗看清一条出路。 “哥，我需要你帮个忙。”唐煜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请求。 他的哥哥在电话那头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煜城，有什么事你说。” “我知道你现在主管地产政策，我想知道，最近地产方面会有什么政策变动？”唐煜城的要求简单直白，完全没有任何客气，但说话态度也疏离得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唐煜城刚想挂掉电话，唐煜国的声音传了出来：“煜城，你在为难我。”他顿了顿，“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投资的话，帝都周围的土地储备项目就别参与了……” 挂掉电话，唐煜城却陷入了沉思，时隔多年，哥哥的声音已经更加浑厚、喑哑，曾经需要自己“让路”的哥哥已经真的走上了那条青云路，那自己呢？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哥哥透露出来的信息是说帝都周边的土地政策要收缩？ 帝都周边可以算是江宇的大本营了，当年自己主张及时去化土地储备，却被陈江宇否决，他更擅于钻政策的空子，把更多他认为“大有可为”的土地攥在手里。 当年对于自己待价而沽的行为，颇为得意啊，如今，看来回旋镖是要正中陈江宇的眉心了。 就是不知道白晗能不能用好这把回旋镖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应该不会错过吧。 白晗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她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经过连日来的调查和分析，她已经确认，天启地产这次的动荡完全出自江宇地产的吞并计划。 她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赵天启的号码。电话一接通，白晗直接切入正题：“赵董，我们已经确认了，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是陈江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想趁机收购天启。” 赵天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愤怒地回应：“陈江宇！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敢对我的公司下手。” 白晗能感觉到赵天启的愤怒，她冷静地继续说道：“赵董，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我们需要调整公关策略。” 赵天启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他仍然有些担忧：“白总，你之前提出的以退为进的策略，会不会真的让陈江宇得逞？”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信心：“赵董，我们的策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恐怕您真的需要重新寻找融资，稳固公司的根基。” 赵天启在电话那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白总，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信任你的判断，我会立刻开始寻找融资。” 白晗点了点头，虽然赵天启看不见，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决心：“赵董，我们会一起努力，确保天启地产能够渡过这次危机。” 挂断电话后，白晗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前，两眼放空。 江宇地产，我们又遇到了啊。这次我们站在对立面的时候，我已经有能力直面你了，你想过当年没被你们内斗洪流湮灭的蝼蚁，今天会成为狙击的一环吗？ 唐煜城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眉头紧锁。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是赵天启的来电。 唐煜城接起电话，赵天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煜城，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晗那边……” 唐煜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赵董，白晗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你应该相信她。” 赵天启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煜城，我知道白晗很优秀，就是她让我找个新的融资机构，我才找上老弟你啊。” 唐煜城略作沉吟，投资天启看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白晗似乎最近有意无意在躲着自己，投资天启就意味着他们会再次被工作绑定，这样做，真的好吗？ “赵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国央背景的融资机构，这样的融资机构可能更适合眼下的地产行业。”随后，唐煜城就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详细地告诉了赵天启，并提醒他：“赵董，你也需要收紧土地储备，以防万一。” “这……”赵天启被唐煜城口中的消息所慑，小心翼翼问道，“煜城，你的消息准确吗？” 唐煜城没有回答赵天启，只轻轻敲了敲桌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提点：“赵董，房企的政策信息非常关键，你应该和白晗一起商量策略。” 赵天启一愣，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煜城，你的意思是……” 唐煜城微微一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暗示：“赵董，白晗是我教出来的，她对政策的敏感度很高，能帮你找到突破口。” 挂断电话后，唐煜城靠在椅子上，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手机上。 他暗自叹息，心中有些复杂。 “白晗，我将报仇的刀柄递到了你的手中。”唐煜城轻声自语，“希望你真的能够拿到这把刀。” 他拿起手机，给白晗发了一条信息：“白晗，赵董需要你的帮助，房企的政策信息是关键。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白晗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办公室，她收到唐煜城信息后就被赵天启叫走，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连口水都还没能喝上。 她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紧绷的神经。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祺秉有一通接通了很短的电话。 她心中一紧，回想起刚才在赵天启办公室时，手机似乎确实响过，但她忙于讨论，并没有在意。 她拿起手机，回拨给顾祺秉，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还有顾祺秉明显酒醉含糊的语气。 第38章 我们的目的是守住天启 “阿祺，是你吗？你在哪里？”白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电话那头的顾祺秉似乎并没有听清白晗的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白晗……你……你和姓唐的……” 白晗一愣，她意识到顾祺秉可能误会了什么：“阿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顾祺秉似乎已经无法自控，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失望：“白晗，我以为你……你不一样……但你现在……” 电话突然被挂断，白晗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意识到顾祺秉可能听到了赵天启提到唐煜城的事情，误会了她又跟唐煜城频繁联系或者见面。 她立刻再次拨通顾祺秉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只有更加嘈杂的音乐声，顾祺秉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清楚。 白晗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助，瞬间坐不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误会，但她知道她得找到顾祺秉，面对面地和他解释清楚，不能让这个误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白晗穿过喧闹的酒吧，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顾祺秉的身影。终 于，在酒吧的角落里，她看到了顾祺秉，他坐在吧台前，手里握着一杯已经见底的酒杯，眼神迷离，眼看就要趴倒在吧台上。 白晗快步走到顾祺秉的身边，撑住他即将倒下的身子，柔声问道：“阿祺，你怎么样了？” 顾祺秉没有理会白晗，只强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含含糊糊说道：“喝！再来一杯！Double！” 白晗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顾祺秉，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忙，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故态复萌？” 顾祺秉抬起头，当他看清白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酒精让他的防线彻底崩溃，他转身扑入白晗怀中，话语中带着一丝哭腔：“宝宝，我知道我不够好，我知道我不如姓唐的……” 白晗的心猛地一紧，她没想到顾祺秉会这么说：“阿祺，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再说。” 但顾祺秉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紧紧抓住白晗的手，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宝宝，不要离开我，我知道我不够优秀，但我会努力的……” 白晗感到了顾祺秉手中的颤抖，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顾祺秉的自尊心很强，他这么说，一定是真的感到了绝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顾祺秉：“阿祺，我们先回家，好吗？我会给我们的关系一个答案。” 顾祺秉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和一丝狡黠，他点了点头，任由白晗扶着他走出了酒吧。 在回家的路上，白晗反思着自己，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给顾祺秉足够的安全感。她的工作太忙，忽略了他的感受。 她暗自在内心做出了承诺，等到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会认真地和顾祺秉谈谈，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然而不等顾祺秉酒醒，白晗就接到了赵天启的消息，高管团队正在逼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驱车赶赴天启集团。 到达赵天启的办公室，白晗推门而入，只见赵天启坐在办公桌后，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赵董，我听说高管团队……”白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天启打断。 赵天启抬起头，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他们以向媒体曝光我私自转移资产为由，再次逼宫。” 白晗的眉头紧锁，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私自转移资产？这完全是诬陷。” 赵天启苦笑一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还在乎真相？他们的目的只是控制权。” 白晗走到窗前，她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远方的天际线上，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对策。 “赵董，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白晗转过身，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赵天启看着白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白晗，你有什么计划？”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精亮：“既然高管团队做了初一，那我们就只能做十五了！”白晗完全一扫刚刚去找顾祺秉时候的疲惫：“下一步舆论引导视频早就录好了，只是我想着赵董您是个仗义的人，你必然不想把跟着您打拼天下的高管团队逼到死角，才一直没有对外发布。现在看来……是时候有了。” 赵天启点了点头，他的信任和依赖让白晗感到了责任的重大，面对高管团队的逼宫，她的公关手段却显得更为巧妙。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方驰的号码：“让那些大V把之前录的二阶段视频发布吧，以深扒天启集团股权纷争为由，进行商业软广。” 方驰有些疑惑：“小白，这样会不会引起更大的争议？” 白晗冷静地回应：“不，我们的目标是为赵董的个人独资公司打造一个可进可退的环境。通过那些KOL的引导，我们可以转移公众的视线，同时提升赵董个人品牌的价值。” 方驰明白了白晗的意图：“我知道了，小白。我们立刻开始行动。” 白晗没有放下电话，她直接又拨通了几个电话。 “洪莓，方驰那边今晚到明天，会陆续投放之前录制好的二阶段视频，媒体舆情那边，你们组需要辛苦一些，再监控细致一些。” “李锋，高管团队行动了，现在立刻撰写新闻稿和社交媒体的推广文案，确保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挑选，旨在塑造赵天启正面的企业家形象。” 一时间，整个曦光团队都一夜无眠，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天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焦急地等待着白晗的消息。 当白晗将计划详细地向他解释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随着营销号的推广和新闻稿的发布，网络上关于天启集团的讨论开始出现转变。 公众的关注点逐渐从股权纷争转移到了赵天启的个人独资公司，以及他作为企业家的远见和责任感。 “白总，你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赵天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 白晗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生效：“赵董，这只是第一步，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守住天启。” 第39章 这才只是一个阶段 在天启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而严肃。 白晗坐在赵天启旁边，对面黑压压坐了十几个天启集团的高管，其中甚至不乏头发花白的元老高管。 赵天启轻轻叹了口气，白晗微微侧目，没有做声，缓步走到会议室前段。 白晗站在会议室的前端，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各位，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应该能够看清楚现状。离开了天启集团，一无所有的，并不是赵董，而是诸位。” 高管团队中的一位成员闻言猛拍了一下桌子：“黄毛丫头你懂什么？”转头冲着赵天启继续发难，“老赵，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也开始躲在一个黄毛丫头后边装孬种了？” 他轻瞥了白晗一眼，从鼻孔里喷了一口气：“我们跟随天启集团辛苦打拼几十年，你就把天启交给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乱搞？” 白晗微微一笑，抬手止住了赵天启准备出口的话：“各位，稍安毋躁，要不还是听我这个‘黄毛丫头’继续说说？”顿了顿，白晗见高管团队众人虽然仍是一副气恼的模样，却也都闭了嘴，“赵董退出天启集团，并不意味着他失去了一切。不管是投资公司还是建筑公司，他仍然可以坚守自己的公司，继续发展。不是吗？” 高管团队中的那位头发花白的成员皱起了眉头，他的声音中带着质疑：“白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阐述她的观点：“相反，天启集团失去了赵董，将会成为企业形象上的污点，在如今的网络上，是天启集团逼走了‘良心企业家’和创始人赵天启。这种倒反天罡的行为，只会导致民众对集团的不信任，最终影响的，还是各位的收入。” 她的话语如同利剑，直指高管团队的软肋。 高管团队成员们开始交头接耳，白晗的话语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白晗见状，决定加码：“而且，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看到天启集团落入江宇地产的手中吧。” 高管团队的成员们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总，您这是什么意思？”高管团队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仍然是刚刚头发花白的那位开口问了出来，“老赵，白总这话……？” 赵天启满脸一言难尽的愤懑，将他们查到的陈江宇准备借兰心资本之手，准备一举击穿天启集团股价后再出手收购天启。 闻言，高管团队随即爆发出一阵喧闹，成员间面面相觑，他们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如果陈江宇收购成功，自己手里的股权还能否保留。 白晗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赵董愿意回归，继续带领天启集团。但作为条件，高管团队需要让出一半的股权。” 高管团队的成员们听到这个条件，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纷纷要赵天启给个说法。 然而赵天启只一脸肃然，没有驳斥白晗的提议。 高管团队愤而离席，会议室里一下变得异常沉默。 赵天启颓丧地坐在会议室主位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知道白晗的提议非常大胆，但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够保住天启集团的办法。 白晗走到赵天启的身边，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赵董，我相信他们会重新考虑的。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和筹码。” 赵天启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白总，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失去了一切。” 一个剑拔弩张的会议之后，白晗立马赶回工作室。 “白总，目前舆论的风向在我们的引导下，已经转变，社交媒体上天启集团的相关热搜大概占了5条左右，#支持赵天启#的话题今早爆了，公众的声音开始一边倒了。”洪莓一见白晗踏进工作室，就立马迎了上去，一路跟着白晗进了会议室。 “白总您看，大家都在支持赵董。”媒体关系中心的小何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激动地对白晗说。 白晗微微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满意：“我们的策略奏效了，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顿了顿，她转头对洪莓说道，“天启高管那边今天谈判不太顺利，后续可能真的会用‘转移资产’裹挟民意，我们也投放下一阶段物料。另外，让水军下场引导一下，往阴谋论夺权上去。” 很快，随着网络上“阴谋论”的发酵，公众的愤怒和谴责声如潮水般涌来，官方融媒体首先跟进，一方面试图平息公众愤怒，另一方面更是尝试通过官方发声，缓和天启集团内部矛盾，稳定一个几万人的就业饭碗。 “赵董，公众几乎一边倒站在我们这边了。”白晗第一时间给赵天启汇报进展，她的声音平静而自信。 赵天启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他感激地说道：“白总，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赢得这场战役。” “赵董，这才是一个阶段。”白晗的声音依然完全听不出喜怒，“为了防止陈江宇再出阴招，兰心资本趁火打劫，天启集团新融资没法再等了，您需要新的血液补充进来。” 在一间静谧的茶室里，唐煜城与赵天启相对而坐，茶香袅袅，但气氛却并不轻松。 赵天启带着一丝期盼：“煜城老弟，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赵天启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唐煜城温和却坚定地打断。 “赵董，晨曦金融目前的投资方向不在地产。”唐煜城的声音平静，眼神中却透露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赵天启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他并未放弃：“煜城，你再考虑一下。” 唐煜城轻轻摇头，他从桌上的文件中拿出一份精心准备的计划书，递给赵天启：“我虽然不能投资，但我师父对天启很感兴趣。” 赵天启接过计划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宋蕴和？你和她……” 唐煜城微微一笑：“是的，她是我师父，不管是在地产圈还是投资圈。她对天启集团很感兴趣。” 第40章 你倒是培养了个好徒弟 宋蕴和在另一端接到了唐煜城的电话，他听着唐煜城的介绍，得知近一段时间天启集团的策略都是出自白晗的手笔，不禁唏嘘。 “煜城，白晗这小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她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宋蕴和在电话那头感叹道。 唐煜城的心中也有些复杂的情绪，他轻声回应：“是的，白晗很优秀。” 宋蕴和在电话那头调侃道：“煜城，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唐煜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师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 挂断电话后，唐煜城站在窗前，他的目光穿透了窗外的喧嚣，落在了远方。他的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面对着汹汹民意，Lily有点坐不住了，她被陈江宇委以重任，不能干看着天启集团脱困出局。 白晗来到赵天启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内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触摸得到，Lily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她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不屑，但眉宇间已经染上了焦躁。 Lily只在白晗进门的时候轻瞥了她一眼，转头继续锚定赵天启：“赵董，您这是真要釜底抽薪，眼睁睁看着天启集团倒了，您自己躲去自己独资公司去逍遥？”Lily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她的态度不容置疑，“赵董，我希望您以大局为重，不要再跟高管团队硬扛，最后只会让资本市场对天启集团丧失信心。” 她停下话语，打量了一下赵天启的脸色，薄唇轻启轻描淡写一句：“赵董，如果您仍然坚持的话，很遗憾，我只能代表兰心资产，正式提出撤资！” 赵天启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中，目光略带深意地盯着Lily：“李莉啊，撤资就能帮到陈江宇吗？” Lily脸色迅速涨红，旋即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将身姿坐的笔直，“我只是不想看到兰心资本被卷入这场无谓的争斗。” “Lily，这个时候撤资的操作，真的能通过兰心资本的风险审核吗？”一直观察二人的白晗此时突然出声，打断了Lily与赵天启之间的剑拔弩张。 Lily这才正脸瞧了白晗一眼，她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白小姐，这是兰心资本和天启集团之间的事情，你还不够上牌桌说话的资格！”她又上下打量了白晗一顿，才缓缓道，“至于兰心资本审核不审核的事……关你屁事！” 白晗并没有被Lily的气势所压倒，她平静地回应：“Lily姐，我受天启集团委托，当然要为天启集团的利益考虑，这就是我的资格，够不够？” Lily站起身，她的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我对天启集团的失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你们坚持这样的做法，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赵天启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赵天启转过身，看向白晗：“白总，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赵董，狗咬狗才能一嘴毛。”旋即翘起嘴角，玩味一笑，“好戏，要开始了。” Lily离开天启集团就直奔江宇地产。 陈江宇办公室内，Lily焦急的拽着陈江宇的袖口：“江宇，怎么办？赵天启那个老狐狸恐怕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陈江宇一把甩开Lily：“我说过不要太急！不要太急！你看看你现在的操作！”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闭了闭眼，语气终于和缓了些许，“Lily，你现在的操作是否能够成功？我需要确切的保证。 Lily上前几步，紧挨着陈江宇坐下，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江宇，我向你保证，绝无问题。我会处理好一切。”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Lily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天启的来电。她冲陈江宇洋洋得意一笑，慢悠悠接起了电话：“赵董，你想清楚了？兰心资……” 不待她说完，赵天启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李莉，我考虑过了，我同意兰心资本撤资。” Lily的心猛地一沉，脑门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她没想到赵天启会主动抛弃兰心资本，再开口的话颇有几分色厉内荏：“赵董，你确定这是你最终的决定吗？” 赵天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拟协议吧！” 陈江宇勉强等到Lily挂断了电话就摔了手中的咖啡杯：“李莉！这就是你办的事！” 然而，他还来不及骂得更难听，手机中就收到一条视频链接。 视频中，白晗站在讲台前，她的眼神坚定，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冷静的决断：“各位，今天我们将代表天启集团公布一项重要决定。天启集团股东之一兰心资本，因不信任国内市场营商环境等因素，已决定从天启集团撤资。非常遗憾，但我们必须将这一消息以正确的方式传达给公众，同时也请各位持有天启集团股票的股东们放心，天启集团目前现金流依然十分充足，也正在积极寻找新的融资途径。” 很快画面切到了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赵天启，他仿佛几天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就迅速苍老了，满脸愁容但依然眼神清亮、坚定：“赵某不才，但只要赵某作为天启集团掌舵人一天，就不会让这条大船偏航！哪怕自掏腰包，填上这个窟窿，我也不会砸了任何一个天启人的饭碗，不会制造任何一个天启烂尾楼！” “白晗！”他大吼一声，扫落了茶几上的一切，定定看着Lily落荒而逃，半晌才想起擦掉身上溅到的咖啡渍，却已经渗进了手工定制的白衬衣里，咬牙切齿自语道：“唐煜城，你倒是培养了个好徒弟！” 第41章 曦光就是黎明 与此同时，一些关于起底兰心资本的信息开始不断出现，这些信息真真假假，其中不乏白晗团队释放出去的水军，他们从兰心资本作为境外资本，这些年对国内高纳税、高创新企业的融资封杀入手，到起底Lily入主兰心资本后，兰心资本不断出现的投资失误，以幽默、八卦的方式，引导公众对于兰心资本、对于Lily的观感。 这些信息迅速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几乎是一瞬间，公众对赵天启无奈受害者的疼惜就冲上了热搜，甚至不需要白晗的水军下场，持续爆了好几个词条。 然而，白晗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几乎可以触摸得到。 李锋面对白晗坐着，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提出了一个颇具争议的建议。 “白总，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把Lily和陈江宇的私密情事作为黑料的一部分释放出去，进一步巩固Lily借男人上位的形象，还方便下一步揭露陈江宇对天启集团的狼子野心。”李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却仍有无法掩饰的鄙夷和洋洋自得。 白晗的眉头紧锁，她坚决地摇了摇头：“李锋，我不同意。我们不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李锋显然没想到白晗会拒绝这么一条捷径，他试图说服她：“白总，这只是公关手段，您从国外回来，应该也知道国外公关手段玩得能有多花，这才哪到哪！我们……” 白晗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作为一个女人，也要给女人造黄谣，那女人在职场的生存环境又该怎么办？”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就当是我个人的任性，总之我不同意我的团队利用造黄谣这种低劣手段公关！” “白总！您的个人情操高尚，但不能放着更好用的办法不用，却让整个团队跟着你的高道德感去加班、绕远路来达成目的吧！”李锋也并不想放弃自己的策略，激动地据理力争。 白晗一时张口结舌，她缓了缓语气，好像是泄了气又好像是只想说给自己听：“公关是操弄人心的职业，但人言可畏，流言是把锋利的好刀，可我并不想当握住这把刀的凶手，我更想堂堂正正的做个清白的人，我也不想我团队的任何一个人有一天午夜梦回可能想到自己用流言害了多少人。”她靠回椅背上，“我希望曦光就是黎明，我们是拨开乌云，让太阳冲破云层的人。” 李锋哑口无言，他看着白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白总，你的三观很正，但可能会让自己走弯路。” 白晗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立场可能会让一些传统的公关手段无法施展，但她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不能做黄谣的制造者。” 李锋无奈，低着头出来白晗办公室，就安排自己组的成员只释放了Lily决策错误导致兰心资本损失的不专业能力等黑料。 方驰见他安排完工作，立马挪到到了李锋旁边：“你跟白总吵那么凶啊？”他转头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李锋，白总的三观好像跟你有点不合撒？你不会跑路吧？” 李锋苦笑了一下：“干嘛鬼鬼祟祟，你要做贼啊？”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洒然：“白总的三观虽然会让公关工作的某些手段没法施展，但这样的老板让作为员工的我有安全感，至少我不用担心我给公司卖力打工，35岁一到，就被公司一脚踢开。” 李锋转头又忙开了。 一直到深夜，白晗才出了办公室，就看到整个曦光的人有不少疲累至极，已经趴在工位上睡着了。 想到整个公关进行到此，也算可以松了口气，白晗立马安排全员休假。 她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正牌男友，当时他被自己扔在家里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样的脾气了。 白晗站在顾祺秉家的客厅里，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书架上，到处都是自己与顾祺秉的合照。 从青涩的校园时光到成熟的职场岁月，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共同走过的足迹。 白晗没想到，短短4年，可以有这么多照片，甚至有很多还是偷拍的角度，在自己还纠结于唐煜城的时候，顾祺秉已经坚持爱自己很久了。 在顾祺秉的照片中，好像B国总是阴沉沉的雾蒙蒙的天气都不再愁云惨淡，也有阳光刺破苍穹。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丝笑意，对顾祺秉这种孩子气的行为感到既好笑又温馨。 “阿祺这家伙，真是的。”她轻声自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宠溺。 也许，自己一时冲动答应跟阿祺在一起，到现在发现他无数的小脾气大毛病，还愿意坚守的原因，就是他比起自己，更像阳光，活得潇洒自在，惨淡的B国天空在他镜头之下都有光晕的生命力。 白晗走进厨房，她想给顾祺秉一个惊喜，一顿他久违了的晚餐。 白晗手法熟练，食材在她的手中逐渐变成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佳肴。 她心中暗想，这顿晚餐或许能给陷入僵持的两人关系一个新的转机吧。 白晗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已经过了饭点，顾祺秉还没有回来，白晗的心中不免涌起了一丝焦虑。 她拿起手机，给顾祺秉打去电话，没想到却只有顾祺秉匆忙敷衍的回复：“晗宝，我现在有点事，晚点回去。” 白晗正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电话的来电打断。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赵天启。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顾祺秉说：“好吧，你忙，注意安全。” 接通赵天启的电话，白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赵董，不好意思，我现在……” 赵天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着一丝急切：“白总，有紧急情况，我们需要立刻讨论。” 白晗的心中一沉，她知道这个假期可能又要提前结束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晚餐，轻声说：“好的，赵董，我马上过来。” 第42章 蝼蚁的出击 在天启集团的高层会议室里，气氛紧张而庄重。 高管团队与赵天启的谈判正在进行，这是一场关乎公司未来的关键博弈。 赵天启坐在会议桌的一端，他的面容冷静，眼神坚定。 白晗整理了下自己的笔记本，确保可以将整个会议的交锋情况录制清晰，以便后续分析应对策略。 高管团队的代表们坐在他的对面，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赵董，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出让部分股权。” 高管团队的发言人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赵天启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很高兴大家能够达成共识，这对天启集团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 高管团队的代表们彼此对视，他们知道这一步意味着什么。 出让股权，意味着赵天启将获得天启集团半数以上的控制权，他们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将大大减弱。 “我们同意出让股权，但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另一位高管团队的成员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决。 赵天启眉头微挑，微微侧头与白晗对视一眼，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什么条件？” “我们需要确保，公司的未来决策中，高管团队的意见能够得到充分的考虑。” 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赵天启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是自然。天启集团的发展需要集思广益，我尊重每一位团队成员的意见。” 赵天启示意白晗有没有需要提出的要求，白晗摇了摇头，高管团队在这时候屈服，算是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她原本意料可能还需要兰心资本的事情再发酵一下。 白晗回到曦光公关，就召回了所有正在休假的团队成员，答应事后用一个超级假期和红包弥补所有人，获得一个“万岁”的欢呼后，众人就进入了各自的工作状态，他们需要先安排赵天启进行一个媒体露面，这是重塑天启集团形象的关键一步。 “赵董，我们需要拍摄一段视频，发布您回归天启集团的公告。”白晗站在赵天启的面前，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点点光芒，丝毫看不出来昨晚被强行拉来参与了一整晚谈判的疲惫。 赵天启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白总，媒体这块，我完全信任你的安排。” 白晗迅速行动起来，她组织团队开始准备拍摄工作，摄像机、灯光、背景板，一切准备就绪。 赵天启站在镜头前，他的表情庄重而自信。 “各位天启集团的员工、合作伙伴以及业主、客户们，我是赵天启。”赵天启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个人。 他继续说道：“我宣布，我将回归天启集团，并继续担任董事长一职。我承诺，将继续对产品质量负责，确保每一位客户都能获得优质的产品和服务。” 白晗站在一旁，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监视器，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赵天启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决心和承诺。 视频拍摄结束后，白晗与团队成员进行了简短的讨论，然后她转向赵天启：“赵董，我们还准备释放一个消息，天启集团即将迎来新的融资。” 赵天启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新融资？可以公布了？” 白晗微微一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不自胜：“赵董，现在，是时候向公众宣布了。” 视频发布后，网络上立刻引起了热烈的讨论。赵天启的回归和对产品质量的承诺，以及新融资的消息，都极大地提振了公众对天启集团的信心。 赵天启看完白晗带来的公众反馈数据，点了点头，他对白晗的赞赏已经完全不加遮掩：“白总，你算是救了我的命啊！感谢的话，赵某就不多说了。你这个人情我是欠下了！”他拍了拍白晗的肩膀，“老赵我年长你几岁，腆着脸自称一声老哥了，以后但凡有能用得上你赵老哥的地方，只管吱声！” 像是想起什么，赵天启又补了句：“白老妹，你这回帮哥哥守住了公司，可是彻底得罪了陈江宇，他这人一向睚眦必报，你……” 白晗没让赵天启把话说完，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赵老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赵天启听懂了白晗的未尽之语：“最近地产政策可能会有变动，对陈江宇可能会有不利……”赵天启把从唐煜城那里得知消息详细透彻给白晗说了一遍，还帮白晗分析了江宇地产目前的处境。 “按理说你也不在地产圈，陈江宇应该不会……”赵天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以防万一吧，有备无患。” 白晗点头笑笑，没有再多言，回家的路上都在想着赵天启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也许，自己可以先发制人。 就让我这个蝼蚁，成为撼动江宇千里长堤的存在吧。 白晗回到家中，刚推开门，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阵阵笑声。 她有些惊讶地走了进去，发现顾祺秉正和她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两人有说有笑。 “晗宝，你回来了。”顾祺秉看到她，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白晗的母亲也笑着对她说：“看看，祺秉这孩子多有趣，你们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走。” 顾祺秉走到白晗身边，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撒娇：“宝宝，我知道我之前有些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白晗看着顾祺秉，心中涌起了一丝柔情。 是自己执意回国，又不断忽视了顾祺秉，甚至还跟唐煜城过分亲密，有时候，她真的无法完全责怪顾祺秉。 白晗想道歉，却嗫嚅了句：“阿祺……”就说不出更多了。 从慧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光：“好了，你们快去约会吧，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顾祺秉趁机撒娇卖乖：“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晗宝的。” 从慧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也跟小唐有约呢。” 白晗一愣：“小唐？妈，您……” 从慧眨了眨眼：“怎么，小唐约我出去跳广场舞，年轻人要约会，我们老年人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白晗和顾祺秉都被从慧的幽默逗笑了，她却还有一丝疑虑，唐煜城和广场舞完全是平行线的存在，他约自己的母亲去跳广场舞？ 第43章 她真的现在就要嫁了吗 在一家高级餐厅的温馨氛围中，顾祺秉和白晗相对而坐。 餐桌上烛光摇曳，精致的餐具在柔和的光线中闪烁着微光。 顾祺秉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与白晗讨论未来。 “宝宝，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顾祺秉的声音温柔而充满憧憬。 白晗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一笑，试图掩饰自己的惊讶：“未来？也许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可能不会特别有钱，但我们都会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拼搏。”她自己说着，也慢慢憧憬了起来，“未来，一定都是美好。” 顾祺秉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白晗：“是的，我也希望如此。但我还想象了更多，比如我们的婚后生活，我们的孩子……” 白晗的心跳加速了，她没想到顾祺秉会提到这些，说实话，她有些紧张，她不是没想过真正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但她却很清晰的知道，目前自己的目标还没有实现，她此时并不适合成立一个家庭，她的曦光公关还在嗷嗷待哺。 想到曦光，白晗微微有些出神。 就在这时，顾祺秉突然打了个响指，餐厅的灯光瞬间变换，整个餐厅的主灯都熄灭了，只留下零星几盏小灯飘摇如同夜空中的星子。 白晗不明就里，四处打量，突然，一束光柱直直笼罩住她跟顾祺秉，小提琴的旋律在餐厅内回荡。 顾祺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露出一枚精致的戒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和期待：“宝宝，你愿意嫁给我吗？” 整个餐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顾客们和餐厅员工开始鼓掌，发出了让白晗答应的善意催促声。 白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觉得自己此刻简直就像一个小丑，明明满心惶恐、不知所措，面上却要带着夸张笑容。 她的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咬了咬唇瓣，想着如果自己直接干脆的拒绝顾祺秉，自己会不会是个罪人？ 顾祺秉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他抬起头，却只看见白晗一张犹豫不定的脸，但他不想再给白晗左右摇摆的时间，他知道，没有人比白晗更适合自己，独立却体贴、温柔却坚强，完全可以像母亲一样包容自己大大小小的坏脾气。 他站起身，走到白晗身边，轻轻地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趁着白晗尚未回过神来，一把将白晗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不撒手。周围的掌声和祝福声此起彼伏。 在温馨的餐厅里，白晗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屏幕上。按照顾祺秉的计划，他给白晗戴上戒指，屏幕上开始播放着她与顾祺秉在国外的过往，那些快乐的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原来，那天她在顾祺秉家里看到的照片，是他为了今天的求婚准备的。 然而，她的内心却泛起了浓重的不确定感，她真的现在就要嫁了吗？顾祺秉还像小孩子一样的脾性，他们有能力共同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吗？ 顾祺秉仿佛感受到了白晗的不安，没有言语，他牵起了白晗的手，轻轻摩挲着白晗手上的戒指：“宝宝，我们终于要在一起了。” 白晗尴尬地看着戒指，那枚戒指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它代表着顾祺秉对她的爱和对未来的承诺。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祺，我……”白晗想要说些什么，但话语却被顾祺秉的拥抱所打断。 “什么都别说，晗宝，我知道你的心情。”顾祺秉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和理解。 当夜，白晗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她的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动，顾祺秉的求婚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矛盾。 她从床上坐起，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到窗边。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浩瀚和人类的渺小。 白晗凝视着夜空，心中充满了矛盾。 她轻声自语：“阿祺，为什么你连求婚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我可能并没有做好准备，你又准备好了吗？” 白晗的手指轻触着窗台，感受着夜晚的凉意，指尖的戒指反射着光亮，在幽暗的房间里，投影了点点月光。 她深知，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更是一种责任和承诺。 婚后，她还能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吗？江宇地产带给自己的侮辱，就这样忘了吗？ 好不容易得到的报复机会，要放弃吗？ 她的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争论，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勇敢地接受爱情去走进下一个人生阶段，另一个声音却狠狠提醒她过去的委屈和苦难怎么能这样算了。 白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做了决定。 “阿祺，我考虑了很久，有些话我觉得必须当面和你说。”白晗陪着顾祺秉从郊外参加派对回程路上，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她没有看顾祺秉，只直直盯着眼前浓重的夜色，声音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顾祺秉瞥了一眼白晗，他的表情有些烦躁，似乎已经预判了白晗的想法，还是努力压住了自己的脾气：“媳妇儿，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 白晗对顾祺秉突然改变的称呼有些不适应，微怔了下，才点点头，她缓缓开口：“阿祺，我……关于结婚，我可能还没准备好。”说出这句话后，似乎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白晗的话流利了很多，“你知道，我一直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想让所有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抬头仰视我，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天启地产的案子给我了一些机……” 顾祺秉的眉头紧紧蹙起，他粗暴打断了白晗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宝宝，你我觉得已经过了女强人的瘾了！”他不顾正在飞驰的车，转头盯着白晗，“之后，我希望你可以放弃工作，专注于我们的家庭生活。” 第44章 月下独行 白晗愣住了，她没想到顾祺秉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阿祺，放弃工作？你知道这不可能的！”她感觉手指间的戒指勒得手疼，转了转戒指，试图放松一下手指，斟酌着开口，“我只是想，稍微晚一些再说结婚的事情，等我手头这个案子处理完。” 白晗说着手头的案子，想着陈江宇收到自己的大礼时气急败坏的样子，白晗的眼底有一丝熊熊燃烧的怒火夹杂着狡黠一闪而过。 顾祺秉没有理会白晗的话，他再次张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媳妇儿，你该学着讨好我妈，只要通过了她的考验，你想要的钱也好、地位也好，都不是问题。” 他自说自话地继续：“你不需要再如此辛苦地去拼什么事业，你想要实现所谓的阶级跨越，都可以一次性解决的。” 听了顾祺秉的话，白晗一时竟有些瞠目结舌，她的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才勉力说道：“阿祺，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心只想着钱、想着地位的人？”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红了，声音中也有掩饰不住的颤抖，震惊和失望在此刻无以复加，“阿祺，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起奋斗的伙伴，而不是单方面的牺牲和妥协。” 顾祺秉快速瞥了一眼白晗的样子，却假装没有意识到白晗的感受，若无其事继续劝说：“媳妇儿，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样对我们的未来都好。” 顾祺秉说完这句就紧闭上了嘴巴，他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内心却咆哮着：宝宝，对不起，如果这次都不能逼你妥协，你以后还怎么安心照顾家庭？我们家，有一个母亲那样的女强人就够了，我只想让你不要这么辛苦，我只想让你简单的快乐。 白晗没有丝毫犹豫：“阿祺，你知道我不能，这不是我要的未来。” 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调呜呜的出风声此刻都显得如此聒噪，尽管暖风吹得车内暖暖的，却无法温暖他们之间的气氛。顾祺秉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无法接受白晗的决定。 “白晗，你真的要这样吗？你明知道家庭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顾祺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 白晗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次谈话不会轻松，但她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她无法做到忘记，忘记自己曾经也天真却被现实残酷打压，她无法原谅让自己的人生猛然转向的人！ 4年的相处，顾祺秉明明亲眼见证了自己拼命从泥泞里挣扎起身的样子，为什么，还是不理解自己的坚持呢？ 白晗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阿祺，家庭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那甚至是我这么拼命的动力之一，所以，我更不能因此放弃我的梦想和事业。” 闻言，顾祺秉猛然狠狠一拍方向盘，刺耳的尖锐鸣笛声响彻了整条安静的马路，他转头冲白晗嘶吼：“你的梦想？你的事业？难道我们共同的未来还比不上你那些所谓的梦想吗？” 白晗被顾祺秉吓得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手忙脚乱把顾祺秉的视线扭了回去。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叹了口气，声音却依旧坚定：“阿祺，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平等地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未来……” 白晗的话还没说完，顾祺秉突然猛踩刹车，车子猛地停下，白晗因为惯性身体一震。 “阿祺，你……”不等白晗话说出口，顾祺秉已经迅速打开车门，冲到副驾，一把将白晗拉出车外。 “阿祺，你要干什么？”白晗站在车外，一脸惊愕。 顾祺秉没有回答，他的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如果多说一句，恐怕就再也控制不住宣泄。 顾祺秉深深地看了白晗一眼，转身回了车上，发动汽车，扬长而去，留下白晗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路边。 深夜的国道上很少有车经过，冬天的风时不时呼啸而过，瞬间就吹醒了呆愣的白晗。 她被阿祺扔下了？ 意识到这一点，白晗突然觉得已经逐渐适应的天气竟突然变冷了很多，她不禁攥住风衣领口，紧紧抱住自己，缓缓蹲了下来。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她的沉思，是营销号的电话。白晗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她知道工作还需要继续。 “白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放出江宇地产的黑料？”电话那头传来营销号负责人急切的声音。 白晗沉吟了下，语气坚定：“现在放吧。” 白晗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不是因为冬天国道上凛冽的寒风，而是因为自己心中那团复仇的火，她用平静的语气，掩盖住了水面下的波涛汹涌：“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别急着把料一下子都放了。” 对方应了一声，却没有挂断电话，声音中多了些贪婪：“白总，能不能再多给点料？我们想要更多的独家。” 白晗皱了皱眉：“现在不是时候，该放的时候，我自然会给。”白晗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散，却更多了几分诱惑，“房屋质量、内部炒房、加钱锁号、违规招投……放心，少不了你的独家。”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对方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贪婪，赔笑道：“好吧，白总，我们听你的。” 挂断电话后，白晗将手机放回口袋，她的心中虽然仍旧沉重，但至少工作上的事情还在掌控之中。 白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不管怎么样，我还有工作，还有曦光公关，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白晗左右瞧瞧，盘算着应该怎么走，却抬头看到一轮无比清晰的满月，低低挂在夜空中，好像走到国道尽头，就能摘到一般。 清凌凌的月光洒在白晗的脸上，她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微凉，刚刚跟顾祺秉争执的郁气一扫而空，似乎她早就知道了这次争吵无论如何都会发生，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争吵真的发生的时候，很难再在白晗的心里留下痕迹。 她拿出手机，拍下了月亮的照片，发了条朋友圈：“月光下的独行，也是一种风景。”然后一边等着打车软件叫车，一边顺着马路慢慢走着。 第45章 大垃圾袋子 寒风呼啸，白晗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她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 阿祺哪怕向自己求婚了，仍然是这么孩子气，今天可以一气之下将自己扔在路边，那以后呢？自己真的能跟如此孩子脾气的男人谈未来吗？ 她突然想起了当年唐煜城，那时候他总是一脸无奈地吐槽自己孩子气，现在自己也在经历孩子气的伴侣，这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白晗继续沿着马路走着，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夜风带着冷冽寒意，使劲往身体里面钻，让她感到了身寒心也寒。 走了许久，打车软件依然毫无回应，马路上也一直都没有车经过，她的脚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白晗一个没注意，被小石子绊了个踉跄，她好像也就泄了力，再也没法支撑自己走下去，慢慢裹紧了自己蹲了下去，远远看去，仿佛被人随意丢在风中的垃圾袋。 就在这时，一辆车缓缓停在了她身边。 白晗没有理会，只挪了挪位置，想让车顺利通过，但那车却没有丝毫动静。白晗的伤春悲秋硬是被打断了，她有些愤怒地抬起头，方驰的脸就随着慢慢落下的车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晗心里刚刚冒出的惆怅与孤独就被感动取代，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仿佛看到了救星，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回国，家里才有朋友可能出现在任何你需要的时候。 “方驰！”白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方驰一甩头，示意白晗上车：“走着！” 白晗拍了拍身上的土，高兴地站起身，边开车门边说：“好兄弟，还是你靠谱！怎么知道我在这？” 方驰还没答话，白晗就发现自己拉了几次前门却纹丝不动，想问却被方驰一个眼神赶去了后座。 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绕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座的门。 后座上，唐煜城正在闭目养神，就连自己开车门的动静，都没能让他有什么反应 白晗一愣，刚刚见到方驰的一丝兴奋全部变成了深深的迟疑，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唐煜城：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那么巧就在自己想起他的时候，他怎么能做到每次都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刚刚好出现？ 方驰微微有些焦急：“小白，你愣着干嘛？赶紧上车！”他转头觑了一眼仍然好像睡得很熟的唐煜城，心中暗自发笑，却又催促起白晗来，“我说你怎么还愣着？你快上车行不行？你体壮如牛的，别再把这个祖宗给冻着了。” 话一出口，白晗惊愕抬头看向后悔不迭的方驰，两人一对视，却不约而同噗嗤笑出了声。 白晗不再迟疑，低头坐进了车里，唐煜城依然紧闭着眼睛，似乎真的是困倦至极了。 车内的温暖让她感到了一丝舒适，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唐煜城刚刚履职CSO，身上背着整个集团的KPI，他们就陪着唐煜城四处奔波，付不完的宴、陪不完的笑脸，就只是为了一些融资和项目。 那时候也是只有他们三人，这样忙到深夜，也是唐煜城一上车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你还好意思吐槽老唐身子骨弱。”白晗把头趴在副驾驶的后背上，歪着头接着方驰的话继续说道，“那时候你明明穿得厚实，还不愿意把外套借给我穿，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难怪你单身狗！” 白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往事的一幕幕好像还在眼前一般。 方驰撇了撇嘴：“我单身狗！把外套给你穿了，自己感冒半个月的人也没见脱单啊……” 白晗没听清楚方驰的小声吐槽，接着说起当年的事：“那时候老唐是真残暴啊，明明我是为了不给她丢人才大冬天的裙子，他还好意思威胁我，就算感冒也不给我批病假！” 那时候其实自己是有几分害羞的，假借吐槽唐煜城的外套一股古龙水的香味，遮掩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最后还是唐煜城直接把外套披到了自己头上才作罢。 她还记得自己被唐煜城的外套从头包裹到脚，外套上还有他的体温和味道，就好像自己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当时整个回去的行程，自己的脸一直都热得要爆炸了。 白晗想到自己的少女情怀，只能用吐槽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羞涩：“简直‘唐扒皮’！” 说罢，她噗嗤一笑，又颇有几分心虚，偷眼打量了一下唐煜城。 唐煜城仍旧闭着眼睛，眉头舒缓，呼吸自然，嘴角还带着一点若有似无得笑，好像正在做什么美梦。 白晗压低了声音问方驰：“老唐怎么跟你一起？他好像很累。” 方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唐煜城，轻声回答：“别提了。我陪着出差回来的老唐正跟旧友聚会，他突然就说要自己开车出来，我哪放心啊，就跟着一起来了。” 方驰好像是个对自己叛逆期的儿子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他也不说去哪，就让我顺着路开，我以为他心情不好，看上去也不是。”方驰叹了口气继续，“结果这一路上看着外面风景、吹着风，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就远远看见你跟个大垃圾袋一样蹲在路边，停车接你咯。” 白晗好不容易积累出的一些担忧心思，就被方驰一句“大垃圾袋”破了功，她恼羞成怒拍了一下驾驶座泄愤：“什么大垃圾袋！我终于知道老唐为什么把你赶我这来了！都是这么吐槽老板的是吧？”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方驰摇了摇头讨饶：“我的错，已老实，白老板求放过。”嬉笑间却是并没有回答白晗的疑问，关于自己被唐煜城派到白晗身边的事，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白晗知道，不然她的性子，非得跟他们俩老死不相往来才行。 车里安静不过片刻，后座响起了白晗一句小声的询问：“小驰子，你说，我们要不要给煜城推荐个植发的地方？” 闻言，方驰手中的方向盘一滑，差点撞上一旁的树，他勉力控制住自己的笑声，压低声音：“小白，你这想法也太突然了，不过……老唐这年纪，确实可以开始考虑一下了。” 两人在车内压低声音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却没有注意到唐煜城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以及，白晗的自然陪伴。 像是心电感应，白晗突然意识到唐煜城可能并没有真的睡着，她轻轻戳了戳方驰：“小驰子，我觉得老唐可能没睡着，他在偷听我们说话。” 方驰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相视一笑，决定换个话题，两人继续悉悉索索地小声嘀咕着。 第46章 那个小黄毛 车子缓缓驶入白晗家楼下，唐煜城在这时醒了过来。 方驰忍不住打趣道：“唐总，您醒得太晚啦，错过了我们小白的植发大计。” 唐煜城闻言咂了咂嘴，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怎么总惦记我头发，我发量不是挺好的吗？”顿了顿，他又道，“白晗，给我镜子看看。” 白晗跟方驰透过后视镜对视一笑，整个车里一时都是哈哈大笑的声音。 方驰吐槽道：“唐总，您真的能看见自己的发量吗？” 白晗在包里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镜子，只得拿出手机：“我没带镜子，手机照照看吧”。 唐煜城伸出手却没能在一片黑暗中成功接到白晗的手机，只有一闪而逝的亮光仿佛刺穿他的双眼。 白晗见唐煜城不动，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尴尬地说：“我手机没电了。” 唐煜城转移话题，半开玩笑地吐槽：“白晗，你这种不专业的事情也会发生？” 方驰接口说：“就是，你手机一关机，好家伙，你可不知道，我们为了找你能有多难。” 白晗怔愣了一下，她有点不明白方驰在说些什么。 唐煜城察觉到白晗的疑问，并不想让白晗在这件事上纠缠，顾左右而言他：“白晗，你怎么一个人大晚上在国道上？” 白晗没有回答，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要将自己的不堪暴露在唐煜城面前。 方驰在白晗家楼下停了车，打开车灯，车内顿时亮了起来。 唐煜城一眼看见白晗手上的戒指，刚才就是戒指上的反光刺到了自己的眼睛吧。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愣愣盯着白晗手上的戒指，半晌，才缓过神来，没头没脑地轻声来了句：“恭喜……” 白晗低头看了看戒指，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想要张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给唐煜城解释。 自己订婚，好像并没有给师父解释的必要。 方驰在感受到了车内气氛的凝滞，也不敢再开口调侃，通过后视镜向后瞥了一眼二人，也被白晗手上的戒指吸引了注意力，他似乎明白了后座突然沉寂下来的气氛。 觑了一眼唐煜城的无悲无喜的脸，方驰咂么了下嘴，跟着说了一句没滋没味的恭喜，就闭了嘴。 白晗沉默了片刻，匆匆说了句谢谢就下了车，仿佛车里有洪水猛兽在驱赶她一样。 白晗下车后，看到顾祺秉已经等在了家楼下。 顾祺秉一见到白晗从唐煜城的车上下来，立刻上前质问：“这是谁的车？” 方驰想要跟着白晗一起下车解围，却被唐煜城制止了。 唐煜城沉声说：“这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我们不要插手。” 方驰嘟囔着：“可这个小黄毛他骗……” 唐煜城用眼神制止了方驰，让他启动车辆，将车开远了一些。 两人在车上熄灯，远远地旁观着白晗和顾祺秉的纠缠。 白晗面对顾祺秉的质问，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安心和失望交杂，顾祺秉这时候能在这里等自己，白晗是没想到的，但他将自己一个人扔在国道上离开，现在自己回来了，他却只纠结自己坐的车是谁的，更让白晗失望。 她心中暗叹一口气刚想回答是唐煜城的车，就感觉方驰已经把车开走了。 方驰绝对不会自作主张直接开车走人，那肯定是唐煜城并不想见顾祺秉，才故意面都没露就走了。 白晗心中有种恐慌在抑制不住的蔓延，她突然很累，只敷衍答道：“滴滴。” 顾祺秉的脸色并不好看：“滴滴？谁能半夜滴到宾利？” 白晗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顾祺秉争吵：“你爱信不信吧。”她很累，只想休息，便转身绕过顾祺秉，“太晚了，我累了。” 顾祺秉却一把将白晗拉了回来，白晗踉跄了两步。 唐煜城和方驰在不远处的车内，静静地看着 方驰小声问唐煜城：“唐总，真不用我去帮忙？” 唐煜城深深叹了口气：“这是白晗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顿了顿，他吩咐道，“保护她不要受伤就好。” 方驰听后，立马下了车。 车上只有唐煜城自己，车内静悄悄的，好像说给空气中的谁听一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白晗可能并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狼狈。” 白晗踉跄了两步后站定，顾祺秉满脸惊慌，他知道自己又错了。 站在白晗面前，他的情绪激动，不待白晗开口，便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白晗一怔，来不及阻止，顾祺秉就声泪俱下抱住了白晗。 “宝宝，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祺秉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我只是怕失去你，真的，我真的只是怕失去你。” 说着，他放开白晗，又要冲着自己扇起耳光。 白晗拉住了顾祺秉的手，她看着顾祺秉，心中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到了他的悔改，也看到了他的无助。 也许，阿祺的这些患得患失和急躁，真的是自己给他安全感太少了。 4年不易，顾祺秉陪自己走过了人生的低谷，也许自己应该再给两人一次机会。 白晗的声音柔了下来：“阿祺，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顾祺秉听到白晗的话，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他知道白晗心软了，他一直就知道白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晗宝，相信我，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们一定可以有一个特别好的未来。” 他将白晗轻轻拥入怀中：“特别、特别好的未来。” 白晗被顾祺秉抱在怀中，心中的焦虑并没有丝毫减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能及时止损更适合当，但她实在无法面对顾祺秉一脸卑微恳求的样子。也许，他们之间应该有个契机改善一下：“阿祺，我们去旅行吧，就我们两个人。” 然而，顾祺秉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白晗刚准备回暖的心又再次冰冰凉：“旅什么游啊，不就是从我们看腻的风景跑去别人看腻的风景吗？” 似是察觉到了白晗猛然一僵的身体，顾祺秉很快意识到自己又错了，他连忙微微躬身，直勾勾盯着白晗的眼睛，试图将自己的真诚传递给她：“宝宝，我不是不想跟你出去旅游，只是我哥哥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我希望你能作为我的伴侣出席，正好可以见见我妈。” 第47章 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白晗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想这时候就见顾祺秉的家人，他们两人之间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 “宝宝，不是让你正式见我家人，这是我哥哥的婚礼，你只是我的女伴，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顾祺秉盯着白晗的眼睛使劲开解，末了又把白晗拥进怀里，自说自话道，“宝宝，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吧。” 白晗全程没有再说话，却也没有反驳顾祺秉，也许先非正式的见上一面，远远认识一下，可能也会是改善他们关系的契机。 白晗的答应让顾祺秉感到无比兴奋，他立刻行动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着准备。 几天后，他亲自将一件精美的礼服送到了白晗的工作室。 “晗宝，这是为你准备的礼服，希望你会喜欢。”顾祺秉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 白晗接过礼服，感到有些无奈：“阿祺，我只是去参加你大哥的婚礼，不用这么正式吧？” 顾祺秉笑着安慰她：“晗宝，别紧张，这只是一场婚礼，不是正式见家长。但你好好表现，给我家人留个好印象。” 他们的对话被经过的方驰听了个完全，等顾祺秉一走，他忍不住跟白晗吐槽道：“顾家这是什么皇室婚礼，还需要你好好表现？”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继续，“他家是有金山银矿啊，还是有皇位要继承？” 突然，方驰一收脸上的戏谑，面色严肃地转向白晗：“白晗，你知道顾祺秉家里的情况吗？” 白晗有些茫然，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口头上却嘴硬不已：“阿祺，他什么家里情况？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白晗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中有些心虚，与其说是要告知方驰不如说是要说服自己，“阿祺他对我一直很好，他很独立，很有责任感。”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快会长成参天大树。 她回想起在国外的日子，虽然他们住在同一栋公寓里，但顾祺秉似乎从不为钱发愁，从不打工也从不缺钱。 在自己奔波于图书馆与小餐馆之间时，顾祺秉总有参加不完的派对。 可能，顾祺秉所谓的“简单家庭”跟自己的“简单”定义不太一样。 尽管白晗已经尽可能做足了心理建设，但当婚礼当天到来，白晗被现场的盛大场面所震撼。 她这时才意识到，顾祺秉是真正的富二代，婚礼现场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一些人是她在杂志上才能见到的，这其中至少90%是她的理想客户。 白晗一时感到无比茫然，顾祺秉对自己一直以来的隐瞒，让她的心好像被泡在冰凉的醋缸里，又冷又酸。 这样的天然社交场所，曾是自己多梦寐以求的场景啊，但现在，白晗却有种无地自容的格格不入之感。 顾祺秉像是个展示自己玩具的孩子，贴在白晗颊边耳语：“宝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见白晗仍是发愣，他不得不轻轻捏了捏白晗的手，唤回她的心智，“宝宝，今天场合比较特殊，你一定要注意身份，你今天是我的女伴，不是曦光的老板。” “你是来参加婚礼、见我家人，不是来谈生意的。”一句话，将白晗浇了个透心凉。 方驰的提醒从来都是有的放矢，怪自己，并没有听懂他的提示。 白晗内心苦笑不止，顾祺秉却愈发兴致盎然，他左右瞅了几眼，拉着白晗走向他的母亲，脸上满是兴奋和自豪。 “妈，这就是白晗，我的女朋友。”顾祺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漂亮吧？” 顾母闻言只是淡淡地扫了白晗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白晗的存在。 白晗皱了皱眉，果然，自己与顾祺秉之间的问题非但没有因为见了家长而解决，倒是又多了一重大山。 顾祺秉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他转向母亲，撒娇地说：“妈，我知道您忙，但您就先放下手头的事，好好见见您的准二儿媳妇呗！”说完好像还是不够，他又耳语道，“妈，您就给我点面子呗，反正我认定了，您给点笑脸，不然人跑了，不还是您儿子我得赔笑受累。” 顾母微微歪头瞥了眼顾祺秉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摸了一把顾祺秉的头，终于转过头来，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好吧，我见见她。”顾母上下打量了白晗一番，“不过，祺秉，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白晗站在一旁，仿佛一件商品，任由母子俩评头论足，顾母眼中的不屑恨不得要化作实质，一刀刀刺进白晗的心口。 打量了片刻，顾母拢了拢鬓发，向白晗靠近过来，看似温柔地给白晗整理了下礼服，笑眯眯的神情却没有深入眼底：“白小姐，听说你还在工作？” 白晗一愣，没想到顾母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工作的问题，她点了点头：“嗯，有一家公关工作室。” 顾母却转回了头，责备式的轻瞥了顾祺秉一眼，也不再看向白晗：“白小姐，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似乎并不足以匹配我们祺秉。” 白晗紧紧捏住手中的包，勉力保持着面上的礼貌微笑，她没有开口反驳，生怕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平白扰乱了别人的婚礼现场。 她淡淡地扫视了一眼站在自己母亲身后的顾祺秉，顾祺秉见状，立刻为白晗辩解：“妈，白晗她很优秀，您不了解她。” 顾母却不以为然，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白晗的轻视：“优秀？祺秉，你要知道，我们顾家的儿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顾祺秉拉起顾母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威胁的叫了一声：“妈！” 顾母叹了口气，无奈的妥协道：“你是祺秉看上的人，我也不想扫了我儿子的兴致。”她缓和了语气，但话中的嫌弃却只多不减，“你那个什么公关工作，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干的，辞了吧。” 白晗刚想反驳，就被一步冲过来的顾祺秉攥住了手，阻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顾母瞥了眼两人的互动，叹了口气：“祺秉是我们全家人宠着长大的，我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事业，反正上头有他哥呢。”她冲着白晗翻了个白眼，“你就安心照顾好他，让他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了。你这辈子的事业，就是照顾好祺秉！” 第48章 本身就是龙凤 顾母说完，立马转身离去，还不忘用手扇了扇，仿佛要赶走白晗带来的穷酸气一般。 白晗的脸色已经由白转红，她浑身颤抖，自己靠自己的努力生存，不偷不抢，对得起天地良心，凭什么被顾母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挑衅！ 顾祺秉见状，紧紧攥住了白晗的手，耳语道：“晗宝，晗宝，我妈不是故意的，她那是还不了解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见白晗无动于衷，他又扯了扯白晗的衣服：“宝宝，你要是有什么气，回去你怎么冲我发火都行，打了几巴掌也行，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这里是我哥的婚礼，给新人个面子呗。” 白晗瞥了一眼伏低做小状的顾祺秉，刚想开口，就被一声寒暄打断了。 “白小姐，你可真是隐藏得深啊，竟然是顾家的准二儿媳妇。”一位曾经拒绝过白晗的客户带着些许讽刺说。 白晗尴尬地笑了笑，她并不想利用顾祺秉的身份来做生意：“我并没有故意隐瞒……” 另一位客户也加入了谈话：“是啊，如果早知道您的身份，我们之前的接触也不用这么尴尬不是。” 话音刚落，又一位客户爽朗一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白小姐的曦光可惜了啊。”众人不解看向那人，他故作神秘，“顾家的儿媳妇哪有出来抛头露面的。不过白小姐能把自己婚前的小游戏都经营得有声有色，也是配得上顾家门庭了。” 众人纷纷附和：“大家族还是要有见过世面的媳妇儿才不丢人。” 白晗感到心里有团火在疯狂燃烧，随时可能烧毁她的理智，她闭了闭眼，勉力控制自己没有当场发作，留下一句“我绝对不会放弃曦光”，转身就走。 “元元？”一句略带试探的呼唤打住了白晗快速离开的脚步。她没有回头，只顿了顿，她不确定别人是在叫她。 元元，多久没人这样叫自己了，自从父亲走后，连母亲都只叫她“晗晗”，似乎“元元”是独属于父亲对自己的昵称，随着父亲的离世，已经永远埋葬了。 “白晗？”见白晗只是顿住却并没有回头，对方又叫了一声白晗，语气中比刚才多了些笃定。 白晗转过头来，是一个陌生的宾客，他看上去应该有60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有些花白却精神矍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果然是你啊，元元。”他脸上全然感叹，“你跟小时候几乎没有变，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白晗不明所以，能叫出自己幼年时的昵称，自己怎么会不认识，她一脸疑惑问道：“您好！我是白晗，不知道您……” 对方拍了一下脑门：“元元，你可能不认识我了，老白当年担保破产之后，我就去新国了，直到今年才回国。” 说起当年父亲因帮人担保而导致破产的事情，对方一脸唏嘘，频频赞颂白父的义气，又在得知白父早在7年前离世后更是老泪纵横：”元元，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有资格大大方方站在这里……” “晗宝。”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插入的顾祺秉夺了注意力。他一手揽住白晗的腰，不待白晗跟那位叔叔打声招呼就强制将白晗带去一边，白晗只来得及转头冲对方微微点头致歉。 白晗被顾祺秉连拖带拽拉到了一个角落，顾母正在跟婚礼工作人员沟通什么，见白晗来了，挥手让人离开，才开口跟白晗说话：“白小姐，我觉得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今天能有资格进入这个会场，只是因为我儿子喜欢你，你需要做的是伺候好我儿子，不是让你借着顾家的名头到处抛头露面、狐假虎威的！” 白晗被顾母的强词夺理气笑了，刚想反驳，顾母却没给她机会，一张嘴像机关枪一样又开始了训斥：“特别是刚才那样的破落户，你少接触！”她微微顿了下，“你千方百计勾引祺秉，不会就为了攀上我们顾家吧！” 顾母最后一句话提高了些音量，引来了宾客的关注，很快，整个婚礼现场都开始有人对白晗指指点点。 白晗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被从江宇带走的那个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仿佛她身上有数不清的脏污，这些人又在用目光往这些脏污的靶子上射上一箭又一箭。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唐煜城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直接落在了白晗的身上。他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了白晗的身边，将她轻轻地揽在了身后。 “顾夫人，我唐煜城看上去很渺小吗？”唐煜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他的眼神直视着顾母。 顾母被唐煜城的突然出现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几分，“唐总，您这是……” 唐煜城没有等顾母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白晗是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有我在，她需要找别人攀龙附凤吗？难道我唐某人在你顾夫人面前，渺小到连给我徒弟当个靠山都不行了吗？”唐煜城刻意停顿下觑了眼顾母青白交错的脸色，继续道，“我徒弟的能力和才华不需要向任何人攀龙附凤。” 顾母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没有想到唐煜城会这样公然地站在白晗这边，在自己家的喜宴上给自己没脸。她脸色一沉，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试图反驳：“小唐，你过……” 但唐煜城并没有给她机会，他环视了下全场，全场瞬间一静：“白晗，本身就是龙凤！” 说完，唐煜城轻轻地握住了白晗的手，对着顾母道：“今天，白晗我就带走了，你们这喜宴，还配不上我徒弟出席。” 在场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在白晗和唐煜城之间来回移动。 白晗感到了一丝紧张，她试图将手从唐煜城手中抽出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唐煜城攥得紧紧的，她根本没有能力挣脱。 第49章 我们已经结束了 白晗感到自己的情绪如同被撕裂的伤口，疼痛而真实。 在唐煜城的保护下，她逃离了宴会现场，但内心的风暴并未平息。 她感谢唐煜城总能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像天神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为自己遮风挡雨。 但她也恨，恨这么多年后，唐煜城还是用天神下凡一样的出现，碾压了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假象，仿佛自己这几年拼命逃离唐煜城影响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多年之后，自己本以为自己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将，带着自己的军队和战利品浩浩荡荡回城，却被那个曾经笃定自己无法独立打出胜仗的大将军，轻易戳破了自己虚报战功的谎言。 自己倔强出走多年，回来发现自己仍是需要庇护的小孩。 她蓦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唐煜城，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愤怒。 “唐煜城，我不需要你这样！”白晗的声音颤抖着，她的情绪在崩溃边缘，她像疯了一样不断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我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需要依赖你？” “我不用你替我撑腰才能不被欺负，我自己可以！”她吼得歇斯底里，仿佛要把自己积蓄多年的委屈一股脑宣泄出来一样。 唐煜城看着白晗，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白晗，我只是想帮你。” 白晗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她无法接受自己依然需要依赖他的事实：“当年你既然不愿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再给我任何幻想，不要再让我依靠你！” 唐煜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白晗，顾祺秉对你的隐瞒和无理要求，你看得清楚吗？你需要冷静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更多的痛苦和恼怒：“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面对内心，我不需要你在我眼前证明什么。”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大冰块……你没有必要对我的幸福负责……我没有要求你这样……” 唐煜城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白晗发泄着她的情绪。 白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中：“我不用你替我报仇，我不用你替我撑腰！”她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喁喁低语，“我宁愿你从没出现过，我还是那个只想找个人嫁了，每天只想着老公孩子厨房锅台的傻姑娘，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纠结。” 她哭了半晌，唐煜城张了张口又闭上，没再言语，只盯着白晗嚎啕大哭。 直到白晗转身跑开，留下唐煜城一个人站在原地，他望着白晗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力和自责。 也许，自己真的不该出现在白晗的生命中吗？ 白晗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从慧的房间里也没有一丝灯光，只有客厅有盏小壁灯还兢兢业业洒下一片柔柔的暖光。 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白晗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顾祺秉。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白晗，你到底在干什么？！”顾祺秉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责备。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力感，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顾祺秉，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的顾祺秉愣住了，随即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晗宝，不要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晗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会改的。” “阿祺，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白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低头苦笑了下，有种绝望蔓延开来，“我们……原来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祺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他知道白晗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很难再改变。 挂断电话后，白晗感到了一种解脱，但同时也有一丝空虚和不确定。她坐在沙发上，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从慧听到了女儿的哭声，她走进客厅，看到白晗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担忧：“晗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晗抬起头，看着母亲，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妈，你介意有个大龄剩女的闺女吗？” 从慧坐到白晗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结婚不过只是人生形式的一种。妈妈从来不希望你把结婚当成一种任务，更不会要求你一定要怎么样……我希望我女儿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出于你自己的真心，你的选择是能够让你幸福的。” 白晗泪眼婆娑地望着从慧，跟顾祺秉分手的伤心好像渐渐平复。经过初时的伤心，白晗此刻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她有一点点心虚，将头埋进了从慧的怀里。 从慧搂着白晗，像小时候一样给她用手梳着头发：“晗晗，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妈妈从不介意你是单身、恋爱还是结婚，只希望你快乐。你爸以前就说过，如果一段亲密关系不能让你幸福，那它就不是适合你的亲密关系，这样的亲密关系只会成为勒紧你脖子的上吊绳。爸爸妈妈都希望你是无拘无束的快乐，而不是被捆住生机的讲究。”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至少还有母亲的理解和支持。 这几天，白晗的心情如同暴风雨后的海面，波涛汹涌后渐渐平静，甚至解脱了束缚的自由之感越来越强烈。 她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文件，手机突然响起，是顾祺秉的号码，她的手指在接听键上徘徊，最终按下了拒绝。 这几天，顾祺秉的电话就始终没有断过。 她刚拒接电话，就见顾祺秉一路冲进办公室，方驰跟在顾祺秉身后，试图把他拉出办公室。 白晗冲方驰摆了摆手，方驰用眼神确认白晗可以应对后，才不情不愿的退出白晗办公室。 顾祺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白晗，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白晗的心中没有一丝动摇，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阿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已经结束了。” 第50章 让唐煜城不要再乱来 白晗还想继续跟顾祺秉好好说说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却被顾祺秉打断了思路。 顾祺秉的情绪变得激动：“为什么？是因为唐煜城吗？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白晗一时默然，她抿了抿嘴，没有否认：“分手与唐煜城无关，是我们理念不合、三观不同。我想要的是更广阔的天空，做一只翱翔的鹰，而你和你们家需要的，不过是一只好看好听的金丝雀。”她扬了扬眉毛，“没有哪只鹰会愿意遗忘天空而向往局促的鸟笼的。” 顾祺秉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经过那天让他颜面尽失的喜宴，他根本不相信白晗与唐煜城之间的清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鹰？你想做鹰，是不是也是唐煜城教的？唐煜城说你是鹰？”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我的选择，我一直都渴望更广阔的天空，更好的事业和地位，留学时你就知道的。” 顾祺秉却提起了过去：“留学？你还好意思提留学，那时候我们刚恋爱，你总是心不在焉，我还纳闷你偶尔张扬的神情跟你平时的性格很不搭，现在我才知道，你那时候的神情跟婚礼上唐煜城的神情有多像，你自己知道吗？” 白晗的心中一震，她没想到自己连神情都像唐煜城。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顾祺秉却不肯放过这个话题：“是啊，过去的事，但你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唐煜城。”他的声音突然就低落了下去，“白晗，你接受我追求的那天早上，想的到底是谁？” 三年前，白晗被人当成大闹赌场的韦文瑶而抓入警局，她几乎吼破了嗓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搭理一下她这个普通的东方女人。她好像回到了州城那间暗无天日的监牢，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到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为什么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免不了牢狱之灾。在异国他乡，再也没有唐煜城的奔走，不会有他的律师朋友从天而降，不会有他在冬天的阳光下等自己洗清冤屈。 白晗独自一人，蹲在牢房的角落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任由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遍遍在自己身上逡巡，她只紧紧抱住自己。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警局的窗户时，她被告知有人来保释她。 白晗走出警局，远远地看到顾祺秉靠坐在车旁，他穿着件黑色夹克正在低头抽烟，见白晗出来，立马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晨光给顾祺秉镀了层金边，让白晗看不清顾祺秉的面容，只觉得这一刻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她心痛。 她扑进顾祺秉怀中，喃喃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 顾祺秉轻轻地抚摸着白晗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没事了，我在这里。” 白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将头深深埋进顾祺秉怀中，呓语般道：“我们在一起吧！” 顾祺秉没有想到白晗会说出这话，将白晗拉出自己的怀里，郑重问了遍：“你知道你刚说了什么吗？” 白晗终于看清了顾祺秉的脸，那一头黄色的头发如此刺眼，似乎真的想要跟过去好好告别，白晗看着顾祺秉，郑重道：“顾祺秉，我们在一起吧！” 顾祺秉兴奋地将白晗塞进了副驾，要带她去吃点好吃的庆祝，白晗却在终于放松了戒备后，疲惫地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大冰块。” 顾祺秉听到这个昵称，不禁偷笑，大冰块是白晗平时偷偷叫自己的昵称吗？ 从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白晗已经无法直视顾祺秉的脸，当初白晗其实并不是把顾祺秉当做了唐煜城的替身，她是真的想要有一段新的开始，但显然，顾祺秉误会了。 顾祺秉的眼神中闪烁着痛苦，他紧紧地盯着白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白晗，唐煜城……他也这样等过你吗？他也接过你回家，像我一样？”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沉默着，没有回答。顾祺秉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嫉妒，他上前一步，将白晗紧紧拥入怀中。 “宝宝，我们回B国吧，跟我回去。”顾祺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不在乎做唐煜城的替身，我可以，我可以做他一辈子的替身，我只在乎你。” 白晗的心中一震，她无法想象一向骄傲恣意的顾祺秉会说出这样卑微的话，爱情可以改变人到这种程度吗？ 自己曾经也这么卑微过吗？ 她沉默着，没有回应顾祺秉的恳求。 顾祺秉见白晗没有回应，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一把推开白晗：“唐煜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对他？白晗你有没有点良心？” 他狠狠喘息了几口：“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吗？他不过是打着你的旗号，在收割顾家！他是个伪君子而已！” 白晗的心中一紧，她没想到顾祺秉会这样说唐煜城，更是对他口中唐煜城收割顾家的事一无所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辩解：“阿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师父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顾祺秉却无法冷静，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白晗，以我的身份，如果母亲要求，你以为我还会来找你？我一次次低三下四求复合，还不够吗？非要我当个真正的舔狗？”他捏住白晗的双肩，使劲摇晃着白晗，“白晗，你以为要不是为了打消唐煜城的报复行为，我需要这样伏低做小吗？”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她推开顾祺秉，直视着他的眼睛：“顾祺秉，你把我当什么了！把话说清楚，煜城对顾家有什么报复？” 顾祺秉的情绪突然转变，他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讽刺：“白晗，你真的了解唐煜城是什么人吗？” 白晗的心中一紧，她感觉到了顾祺秉话语中的深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祺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挑衅：“白晗，你是不是非要我做个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的绿毛王八，让你可以毫无顾忌脸面地跟唐煜城来往？” 白晗感到了一种被侮辱的愤怒，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顾祺秉，你越说越过分了。” 顾祺秉却无法自控，他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我做不到！白晗，我警告你，让唐煜城不要再乱来，顾家也是有靠山的。” 第51章 男人，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白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力感，她知道这次谈话已经无法继续：“顾祺秉，请你离开，我们之间绝对不会复合。” 顾祺秉双眼通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白晗，你真的认为自己了解唐煜城吗？你口口声声我隐瞒了你我的真实身份，是对你的欺骗，那唐煜城呢？你真的知道他是谁吗？” 白晗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她紧紧皱着眉，语气坚定地说：“我师父的工作我不过问，至于他的身份，那也不关我的事。不管他是谁，在我这里，他就是我的师父，是唐煜城，就这么简单。”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信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从来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嘴上这样说着，白晗想起了往事中被她忽略的细节，以及当年方驰的似笑非笑，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时候白晗正因为唐煜城直接开除了艾婵荷的事情而对他敬畏疏离，宁愿独自忍受突如其来的生理痛，也没敢多吭一声，被唐煜城调侃成“咸鱼也想翻身”，却也正经向白晗解释了开除艾婵荷的原因，一是因为她作为成年人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情绪，二则是她身为女性却只会造女性黄谣，人品可见低劣。 两个原因唐煜城徐徐说出，一时让白晗十分动容，她偷偷告诉方驰自己从内心尊重和钦佩唐煜城。方驰却只说让自己对唐煜城破魅，说唐煜城其实最是小气，他自己的人只有他可以教训，白晗不解，继续追问，方驰却没有再回答，只是问了白晗一个她至今也没有搞清楚的问题：一颗从打压中破土而出的种子，真的会是空谷幽兰吗？ 白晗颓然坐回椅子上，心里琢磨着那些往事里唐煜城的不对，目光却依然坚定盯着顾祺秉，不管唐煜城到底有什么身份，她都不希望自己与顾祺秉之间的事牵扯到唐煜城。 正当白晗与顾祺秉目光对峙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她接起电话，是唐煜城。 白晗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与顾祺秉争吵的中心人物竟然会在这时打来电话，她更想不到，骄傲如唐煜城怎么会在自己说过他宁愿没有出现过后，还给自己打电话。 “白晗，最近还好吗？”唐煜城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干脆利落的说事，而是破天荒绕起圈子寒暄起来。 白晗握着电话的手微微用力，她偷偷觑了还紧盯着自己的顾祺秉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师父，我……” 话没说完，顾祺秉已经冲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电话，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电话四分五裂，屏幕碎裂成蜘蛛网状。 “顾祺秉，你干什么！” 白晗惊呼，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顾祺秉怒吼道：“我们在吵架、在分手、在说唐煜城报复我们顾家，你这时候还是要接他的电话？” 说完这话，顾祺秉就没再理会白晗的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愤然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留下白晗一个人面对着一地的碎片。 白晗双眼死死盯着摔落在地的手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有种荒诞的感觉，自己拿天真热情的顾祺秉治愈情伤，顾祺秉何尝不是在用自己弥补远离家人的空虚呢？ 他口口声声期待跟白晗和好，不过是想跟自己缓和关系，让自己传话唐煜城住手而已。 这几年看似的情比金坚，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自己无条件包容顾祺秉，不过是在成全当年天真的自己。 而这一切荒谬的幻想，仿佛都跟这个碎成蛛网的手机屏幕一模一样，看上去还是一个整体，内里早已稀碎，一旦有外力触碰，立刻就显露了破烂无力的真身。 走到今天，自己跟阿祺都累了，各自已经回到自己真正在乎的人身边，就没有精力再维持表面的拉扯了。 与此同时，陈江宇办公室内。 陈江宇坐在宽大的沙发前，面前是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他双眼紧紧盯着皱眉放下手机的唐煜城。 唐煜城冲他耸了耸肩，脸上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陈总，你看见了，小白把我电话挂了。” 陈江宇脸色一变，站起身：“煜城，你不能这样！我待你可不薄，没有我的支持，哪来的你那几年的风头无两？”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江宇地产现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找你，你不能就把我推给一个你手底下的小丫头！” 唐煜城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陈总，多大的情分也抵不住当年的手段了得！如果不是我提前走了，是不是今天咱们见面的地方就是某个监狱的会客室了？” 陈江宇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知道，我知道过去我们有误会，但这次……” “没有误会，陈总。” 唐煜城打断了他的话，“曦光公关是白晗独立开拓的事业，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资格命令她做什么！” “她一个小丫头，还不是你招招手就来的事，你这都不愿意帮忙……”陈江宇的脸色一变，“唐煜城，你是要见死不救了？ 唐煜城丝毫没有理会陈江宇的话里的威胁之意，站起身：“陈总，我今天来，一是还你当年给我的入职机会，再有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江宇地产的问题，你自己解决或者跟老赵一样，找专业的公关团队。” 说完，唐煜城转身离开会议室，摸出手机，对着手机中的一条验证信息紧紧皱起了眉头。 白晗办公室里，她正焦急地等待着唐煜城的验证信息传来，却始终石沉大海。 她叹了口气，张望了一眼外面的办公区，因为顾祺秉大闹工作室的原因，竟没有一个加班的人。 她猛灌了口咖啡，捏着备用手机出了曦光工作室，一路上她都在暗骂自己愚蠢至极，不过是想要登陆备用机需要的两个电话号码而已，她竟然除了自己母亲，只能记得起唐煜城的电话，他竟然完全没有回复！ 这么几天以来充斥在白晗心中的委屈、不甘、失望、难过，通通化作了愤怒。 去他的三观不合，去他的未来规划，去他的成家立业！男人，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第52章 永远不会原谅 经过一夜的发泄，白晗今早跟方驰会面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狼狈或愤怒。 她和方驰并肩走进了客户公司的大楼，两人都穿着笔挺的职业装，他们今天的任务是拜访一位新客户，这对于白晗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她决心搞事业的第一步。 在客户会议室坐下，白晗打开了她的演示文稿，正准备开口，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唐煜城。白晗的眼神微沉，但立刻恢复平静，拒接了电话。 很快，白晗的手机又震动了，还是唐煜城，她礼貌地向微微一笑致歉，然后拿起手机，按下了静音键，放回了包里。 方驰微微侧了侧身子，他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唐煜城被连续拒接以后的暴怒。 然而，就在这时，方驰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白晗不经意地一瞥，发现来电显示同样是唐煜城。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客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开玩笑说：“看来，这个不重要的电话，似乎很坚持啊。” 方驰尴尬地笑了笑，起身走出会议室接电话。 电话那头，唐煜城的声音带着一丝责问：“方驰，怎么回事？白晗的状态怎么样？” 方驰假装不知情：“唐总，白晗挺好的，怎么了？” “她不接我……” 唐煜城本来想说白晗不接自己的电话，却又觉得丢人打住，只问道，“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她接通以后，没说两句就挂断了，怎么回事？” 方驰听出了唐煜城没说完的话，心中暗笑，却一本正经说：“昨天她手机坏了，接不到电话也是正常，您再试试？” 唐煜城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傲娇地说：“她没事就行，电话……不接就算了。” 但方驰知道，唐煜城不会就这么放弃，他故意激将：“唐总，您不会是担心白晗吧？” 果然，唐煜城最终还是又给白晗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婉：“白晗，刚才的电话，你没接？” 白晗坐在会议室里，见客户离开才接了电话：“师父，刚才在见客户，不太方便。” “我理解。” 唐煜城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昨天没有回复你的验证信息，是因为那是一个新的号码，我不认识，以为是诈骗信息。直到今天看到你的朋友圈，才知道那是你的新号码。你别生气啊！” 白晗心中一动，她没听过唐煜城这样的语气，但她已经不想跟唐煜城再有任何工作之外的牵扯，只问起正事道：“师父，你昨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煜城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其实，是陈江宇的事情。他昨天找到我，态度软化了很多，希望我能让你帮他。” 提起陈江宇，白晗的口中仍微微有些发苦，但更多的却是兴奋，陈江宇对唐煜城服软，看来舆论发酵到位了。 “师父，你怎么说？” “你是个人，又不是我的奴隶，我还能真指挥你做什么？再说了，你跟个外星人一样蛮横，谁能指挥得动你做事啊！”唐煜城禁不住吐槽了几句才继续道，“我能怎么说？肯定是让他自己找你，我告诉他，我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白晗点了点头，又想起唐煜城看不见，连忙说了句：“师父，谢谢你。” 唐煜城轻笑出声，叮嘱道：“自己注意点。有事可以找我。” 闻言，白晗略一沉吟，坚定说道：“师父，我自己可以。” 唐煜城一怔，白晗在婚礼那天大哭过后，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态度已经愈发鲜明。 也许，自己真的该远离白晗的生活。 ------------------------------------- 江宇带着助理走进白晗的工作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试图通过打感情牌来说服白晗。 “白晗，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陈江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白晗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陈总，我们之间，恐怕没有多少旧情可念。” 陈江宇叹了口气，似乎在回忆往昔：“当年你被冤枉入狱，我确实有责任，但那时公司内斗严重，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甚至一开始都不知道你也被卷了进来，还被发了那样的消息。” 白晗冷笑一声：“身不由己？陈总，这可真是个万能的借口。” 陈江宇上前一步，语气更加诚恳：“白晗，我承认我有过错误，但你也应该知道，江宇地产对你可有着知遇之恩。要不是江宇地产把还在到处找实习单位的你招了进来，你哪有现在这些成就？” 白晗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当年陈江宇确实对她有恩，但那恩情早已被背叛和冤狱磨灭。 陈江宇似乎没有放弃，继续说道：“白晗，江宇地产现在的困境，只有你能帮我们渡过难关。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晗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站起身，直视陈江宇：“陈总，你所谓的情分，就是让我背负冤屈，失去自由吗？那现在江宇地产的境况，也算是情分的累积了！” 两人争吵之际，方驰推门而入，挡在了白晗身前，陈江宇一脸尴尬，问向白晗：“白晗，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跟你叙叙旧，希望你能出手相助。我是怀着诚意来的！” 方驰刚想张嘴，白晗却摆了摆手，走到陈江宇面前：“陈总，我今天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再为江宇地产做任何事情。” 陈江宇的脸色一变：“白晗，你真的这么绝情？”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陈总，我不是绝情，我只是坚持我的原则。当年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 第53章 他不就是他吗？ 陈江宇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声音在白晗的工作室里回荡。 “白晗，你这是落井下石！” 陈江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白晗的面前，“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能这样对我吗？” 白晗坐在办公椅上，身体微微后仰，她的眼神冷静而坚定：“陈总，我并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我的原则。” “原则？” 陈江宇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原则就是看我江宇地产落难，你就好心好意地站在一旁看戏吗？” 白晗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和陈江宇的对话很难有理性的交流，有时候她也很好奇，这样情绪化的人是怎么管理好一个大企业的：“陈总，江宇地产的问题不是简单的公关危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深层次的内部管理问题，这个问题甚至不是现在才出现，我不就是内部斗争的牺牲品吗？” 陈江宇的脸色一沉：“你这是在讽刺我管理无能吗？” 白晗摇了摇头：“我没有讽刺你，陈总。我只是认为，江宇地产的内斗问题，不是外人能够插手解决的。” “外人？” 陈江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当年也是江宇地产的人，现在却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白晗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她知道陈江宇已经无法理解她的话：“陈总，当年我是江宇地产的员工，但我也因此遭受了不白之冤。现在，我只是站在一个专业PR、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出我的建议。” 陈江宇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情绪更加激动：“建议？你的建议就是眼睁睁看着江宇地产倒下？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白晗没有再回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江宇无能狂怒的样子，眼底里却不断闪烁着报复的快感。 陈江宇的脸上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好，好，白晗，你真是好样的！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 说完，他愤怒地转身，带着助理摔门而去。 白晗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 仇人的痛苦，无疑给了正在情感漩涡挣扎的白晗一针兴奋剂，让她能够以更好的状态面对之后的事务。 比如，天启地产的庆功宴。 白晗身着一袭简约大方的晚礼服，步入天启地产庆功宴的会场。 灯光璀璨，人声鼎沸，虽然是天启地产的庆功宴，却有不少公关业界的精英也托关系进了这个会场，一切只是因为国外归来的白晗让整个公关业界都刮目相看。 白晗的到来很快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白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位资深的地产商赞许地说道。 白晗轻轻一笑：“您过奖了，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另一位公关界的老前辈插话道：“白总的手法，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白晗谦逊地回应：“前辈谬赞，PR之道，深不可测，我也只是探索其中的一小部分。” 庆功宴的气氛逐渐热烈，越来越多的人围绕着白晗。 “白总，国外的PR能量一直很足，他们对一个产品的公关工作几乎能够从前端到后端，而不是像国内一样只是在无休无止的擦屁股。”一位年轻的市场部经理有些丧气地说。 白晗微微一笑：“PR确实不应该只是收拾残局，在项目的前期就介入，确实为后续的操作提供更多可能性。”随即，她话锋一转，“但国外也不都是能在前期就真正介入产品服务，更多的时候，也是在应付不断出现的问题。就拿国外最有名的竞选举例，就算一开始就加入到了竞选团队里，但整个团队非常庞大，随时都可能会出现新的纰漏，PR团队也是需要一边盯着总体策略不变，一边不断堵漏洞的。” 话毕，也不知是谁提议为了公关事业的曙光干杯，在场的人纷纷举杯，为白晗的成就喝彩。 在一片恭维声中，白晗难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环顾了下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几乎疯狂的红晕，似乎公关界真的会因为白晗的一次操作就前进到什么很高的位置一样。 明明每个人都在为她欢呼，她却镇定得好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她人的贺宴。 这本该是她一直追求的场景啊，人人追捧她，可她为什么并没有感觉到惬意？ 突然，她的手机轻微震动，打破了她的彷徨。 白晗歉意地向聊天的伙伴们点了点头，取出手机查看。 是顾祺秉发来的信息。 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固，信息中的内容让她感到震惊： “白晗，顾家败了，两周时间，一切都变了。股权旁落，公司高层全部换人。我也回B国了，可能不再回来。” 她的心微微一颤，继续阅读着顾祺秉的留言：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爱你，并不是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免费保姆。你的无微不至，让我太习惯，太依赖。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影子，是我趁虚而入，却还不知足。” 白晗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顾祺秉的话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她与顾祺秉相处的所有场景都还历历在目，他们却也真的走散了。 信息还在继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白晗，唐煜城不简单，你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别到最后，落得像顾家一样的下场。” 白晗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将手机放回包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绪却顺着顾祺秉的信息发散了开去。 唐煜城……他不就是他吗？他到底有什么身份，值得顾祺秉反复提醒？ 白晗左右看看，她很确定，唐煜城没有出席天启这次的庆功宴，宴会行至尾声，就连赵天启这个主人都不见了踪影。 她仍然一眼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如果还有别人比自己更了解唐煜城，恐怕就只剩下此刻窝在角落里，两眼提溜四处打量的方驰了吧。 第54章 白晗不是交易的筹码 庆功宴的喧嚣在安静的角落里淡去，白晗挡在了方驰面前。 “方驰。” 白晗的声音低沉，“老唐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唐？老唐就是老唐啊。”方驰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向白晗，“白老板，你这是喝多了，还是脑子瓦特了？问的这是什么傻缺问题？” “你正经一点！”白晗恼羞成怒，轻轻抽了方驰一下，“我是问，老唐的身份。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都听谁说的这有的没的……”方驰插科打诨的哈哈在白晗严肃的表情中败下阵来。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避开了白晗的直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深沉：“小白，老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至于他的身份，这不该是我告诉你。” 白晗的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我该直接问他？” 方驰点了点头：“小白，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话。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老唐绝对不会伤害你，如果他的身份有一天真的能派上用场，也只会是你的保护伞。” 方驰的话让白晗有了些动容。 保护伞吗？方驰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那些自己没听懂的暗示里，到底在暗示什么？ 白晗拒绝了方驰的相送，独自一人走出了宴会厅。夜晚的街道上，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只能去问唐煜城吗？可唐煜城跟自己相识这么多年，今天回头一看，自己像是并没有真的认识过他一样。去问他，他真的会告诉自己吗？ 白晗坐在办公室前，电脑屏幕上的信息滚动着，却只有唐煜城的信息。哪怕距离庆功宴已经过去一周多了，白晗仍然没有打听到任何一点关于唐煜城身份的确切线索，杂志采访倒是看了不少，她的心中涌起一丝焦虑。 白晗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绪飘回到了7年前的融资宴，那天是她第一次对唐煜城心动，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暗示唐煜城身份不简单。 ------------------------------------- 7年前，州城最为豪华的酒店内，一场盛大的融资宴正在进行。 唐煜城身着一身定制西装，带着年轻的白晗步入宴会厅，她跟唐煜城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立刻黏上了白晗。 “这是我的徒弟，白晗。”唐煜城将白晗轻轻往前一推，语气中遮掩不住的骄傲，“白晗，这是你学习的好机会，多向这些前辈们请教、学习。” 白晗知道，这次唐煜城的目标地块也有内部其他公司在争抢，集团采用了“赛马”的方式，让几个分子公司“公平竞争”，谁先得到融资，谁就有资格代表公司去参与土地拍卖。 她知道，唐煜城势在必得，而她，决定一定要拼尽全力。 白晗扬起一抹微笑，端起酒杯：“在场诸位都是我的前辈，小女子今天先敬各位一杯，还请各位前辈多多包涵、多多指教。” 话毕，杯中酒一饮而尽，立马引得场中掌声雷动。唐煜城在一旁看着，眼神不时扫过众人对白晗赞赏的神情，眼底满是赞赏之意。 自己挑中培养的璞玉，很快就要雕琢成型了吧。 宴会上，白晗殷勤招待，劝酒，她的笑容甜美，举止得体，很快就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 唐煜城默不作声，只含笑看着她在宴会上周旋，好一个长袖善舞的徒弟，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个宋蕴和的诞生。 “白晗身材很好啊！”突然，醉意朦胧的一句话，将整个融资宴上融洽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那位大腹便便大佬丝毫没有意识到陡变的气氛，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发型，笑得一脸淫/荡：“小白，一会上楼陪哥哥多喝几杯啊！” 白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见大家尴尬愣住，刚想缓和气氛，却被唐煜城护在了身后：“李总，您醉了。” 李大佬使劲整了整惺忪醉眼，半真半假地对唐煜城说：“小唐，如果你真有诚意，就让白晗陪我多喝几杯。” 唐煜城的脸色一沉：“白晗是我的徒弟，不是交易的筹码。” 说着就把白晗推出了包间，在门外，她还能听见大佬生气的声音。 “唐煜城，这是要拒绝我？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带出来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白晗听不到唐煜城回答了什么，只有一阵玻璃杯碎裂的声音，透过包间门，清晰的传到了白晗耳中，紧接着就是李大佬的怒吼。 “你以为你是谁？你哥……别以为我就会怕你……” 还没听完墙角，白晗就被冲出包间的唐煜城拖着上车回了家。 上了车，唐煜城就拒绝了这家公司的融资。 白晗担心地看着唐煜城，她知道这个项目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师父，这个项目对你很重要，我可以再去沟通……” 唐煜城打断了她的话：“白晗，我不会用你来交换任何东西。”他捏了捏眉心又吐槽道，“堂堂男子汉，哪有用女人去换利益的，还要不要脸了……” 第二天，那位李大佬却在酒醒后，火急火燎地上门赔礼。他的言语中充满了对唐煜城背后势力的忌惮。 “唐总，昨天是我失态了，我喝多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 唐煜城冷面拒绝，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合作伙伴，更不能接受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合作免谈，我唐煜城的合作伙伴，不仅要有实力，更要有尊重。” “您哥哥……”李大佬话没说完，唐煜城就打断了他，让白晗出去泡杯茶。 等白晗再回来的时候，李大佬已经离开。 白晗坐在办公室内，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映照在她沉思的脸上。唐煜城的身份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的心头，越是想要揭开，越是感到困惑。 唐煜城、哥哥、李大佬…… 大冰块，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我，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你信任？ 第55章 F国，我来了 当时的白晗并未将这番话放在心上，但如今想来，那似乎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唐煜城身份的谜团。 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也许，我应该跟李大佬联系一下，探探口风？】 白晗迅速在通讯录中找到了那位大佬的联系方式，她的手指在拨打键上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发送信息。 “您好，我是白晗。不知您还记不记得7年前江宇地产x地块的融资宴？我想请教一些细节，不知是否方便？” 信息发送后，白晗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接近真相的一个机会，也可能是另一条死胡同。 白晗的心中，除了对唐煜城身份的好奇，还有一股被压抑已久的情感在悄悄涌动。 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是一种她曾经熟悉，却又刻意回避的感觉。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追查唐煜城的身份？他的身份对我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难道，我对他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我，还爱他？】 白晗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星空，她需要冷静，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需要，远离这一切。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采取行动，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也许这样能够暂时忘记那些复杂的情感。 白晗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打了哈克·韦的号码：“哈克，是我，白晗。” “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哈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我在想，爱灵那里有没有需要处理的涉及天朝的境外案子，我觉得我可以代理。”白晗的声音平静，但透露出一丝坚定。 哈克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一丝关切和好奇：“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要代理境外的案子？这不像是你的风格，你不是已经决定专注天朝了吗？” 白晗沉默了片刻，她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哈克，有些事情……我现在不想说。我现在，只是想要一个新环境。” 电话那头的哈克似乎感受到了白晗的情绪波动，他轻声说：“我听说威廉·顾回了B国，这和你的决定有关吗？” 白晗轻轻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平静、淡漠却有点无奈：“哈克，如果有机会，麻烦你关照一下阿祺。” 哈克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他听出了白晗语气中的不同寻常：“白，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们……分手了。” 哈克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们两个，最终还是没法融合。也许，工作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散心的方式。” 白晗轻轻咬了咬唇：“哈克，我想你可能误……” 白晗解释的话没说完，就被哈克打断了：“正好，我们手头有一个案子，是境外机构诉天朝国产品牌生产安全事件，这个案子很复杂，又涉及天朝，需要你的专业和经验。” 白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此时她无比需要一个复杂的案子，让自己的心神可以完全扑在工作上：“哈克，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相信你，白。” 哈克的声音中带着信任，“这个案子的详细资料我会尽快发给你，你需要准备一下，可能需要来B国和我们团队一起工作一段时间。” 挂断电话后，白晗感到了一丝释然。 【也许，离开这里，远离唐煜城，我才能更好地看清自己的心。】 白晗靠在飞往F国的座椅上，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案件资料。她的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快速扫过，脑海中不断整理着信息，试图构建起案件的整体框架。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成为她思考的背景音，她完全沉浸在案件的复杂性中。邻座的乘客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美丽的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可否有幸认识一下？” 邻座的男士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见白晗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耸了耸肩，又将目光投向了白晗手中的资料。 “美丽的东方女士，看起来你对这些文件很感兴趣？” 白晗下意识将手中的文件向下一盖，又歉意地笑了笑：“是的，这是我即将处理的案件，有很多细节需要弄清楚。” 男士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Leo，是F国立智库专做经济安全研究的。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我对一些天朝品牌出海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白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Leo，那真的太感谢您了。您真的了解天朝品牌在海外市场的情况吗？我可能需要一些天朝品牌开拓海外市场困境的案例。” Leo笑了笑：“当然，这是我的工作。比如你们案件中涉及的品牌，我就知道他们在海外市场遭遇了不少挑战。 白晗立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能具体说说吗？任何信息都可能对我的案件有所帮助。” Leo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缓缓道来：“首先，文化差异是一个大问题，很多品牌没有很好地本地化，导致产品和营销策略不符合当地市场的需求。其次，是质量问题，一些品牌在海外市场因为质量问题受到质疑，影响了品牌形象。” 白晗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还有，”Leo继续说，“一些品牌在出海时过于急功近利，没有深入了解目标市场，导致他们对于目标市场政策战略失误。” 【目标市场政策战略失误吗？】 白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Leo提到的要点。 【我能理解成，国外州政/府利用政/策恶意阻挠兔兔器材的市场占有率吗？】 随着飞机逐渐降落，白晗合上了笔记本，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更清晰的方向。她知道，这个案件不会轻松，但这无疑才是最符合她当下状态的案子。 用工作取代胡思乱想。 F国，我来了。 第56章 我要去一线工厂 白晗一下飞机，来不及休整，就马不停蹄地前往兔兔器械在F国的分公司。 她完全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任何空闲的时间都只会让她陷入在情感流沙里不可自拔。 F国时间上午11点，兔兔器械的办公大楼中却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几个人在办公。白晗自报了姓名，等了片刻，才有几个神情严肃的当地代表接待了她。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质疑，显然对这位来自天朝的公关专家并不买账，哪怕他们受雇于一家来自天朝的公司。 “Han小姐，你的履历很漂亮，但F国跟B国的呆板严肃不同，跟保守的天朝更不一样。”几位代表相互眼神交流了下，一位代表便直言不讳道，“我们很怀疑，你是否真的了解我们市场的情况。” 白晗微微一笑：“首先，你们可以称呼我‘白’，而不是‘Han小姐’。”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迅速调出准备好的数据和分析报告，“各位代表，我不仅了解，而且已经深入研究了贵公司在本地市场的表现和挑战，整个机械行业出海的相关情况我也有过一些了解。” 白晗略微停顿，没有继续分析兔兔器械的现状，而是插了句自己的私事：“不瞒各位，我的父亲也算是天朝机械行业出海的先行者之一，虽然他失败了，但对于机械行业，我也算是耳濡目染的‘门里出身’了。” 众人被白晗的“隐私”吸引了注意力，听她说起父亲的传承，纷纷点了点头，对于白晗收集到的兔兔器械的相关信息，先信服了七八分。 这其实是白晗的策略，她得知自己要去F国的时候，就已经制定了这样的策略，F国人傲慢无比，平等的看不起任何一个外国人和没有家族传承的本国人，他们对于家族传承隐秘的信服远远超于对公开信息的收集和学习。 见众人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白晗才开始详细地解释了自己对兔兔器械品牌定位、市场策略的理解和建议，每一个论点都有数据支撑。她的专业度和对细节的把握让这群自视甚高的本地代表频频点头，甚至发出了“赞美上帝”的认同。 “那么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兔兔机械这次面临公关危机的具体原因了吧？”白晗征服了众人后，直截了当提出了要求。 自从她接到案子到她此刻说服本地代表，已经过去了接近48小时，早就过了最黄金的公关时间，但她仍然没有得到关于这次危机的任何具体信息。 想到此处，她也颇觉无奈，只能打断了本地代表们的夸张赞叹。 听到白晗的要求，本地代表们面面相觑，就在白晗几乎坐不住的时候，其中一人才说道：“所有的资料都在艾米那里，她是我们的公关负责人。”不等白晗继续发问，他又解释道，“她之前正在休假，大概明天可以回来。” 白晗睁大双眼，一时无语，对于F国人的松弛有了深层次的认知，如果这不是天朝机械品牌，恐怕她都要打包回家了。 叹了口气，白晗只能先回到酒店房。她站在窗前，望着F国繁华的夜景，心中却无法平静，对于唐煜城身份的猜测又开始占据她的大脑，曾经跟唐煜城相处的点点滴滴恨不得被她逐帧分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答案，但她却知道，与其说自己是在追究唐煜城的身份，不如说是她在追究唐煜城隐瞒自己的原因。 白晗使劲摇了摇头，强制自己不要再想关于唐煜城的任何一件事，她坐在书桌前，开始反思这一天的事件。从品牌故事的塑造到危机应对的预案，她都一一梳理清楚，这些小细节中可能就会有出敌制胜的关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白晗的脸上，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时差的威力终于狠狠袭来，但想到今天跟兔兔器械公关负责人的会面，她还是直奔了兔兔机械办公楼。 白晗到的时候，艾米还没到，她在会客厅等了一会，才见到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走了进来。她身着一套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脸上的表情也略显焦躁。 “亲爱的白，我已经听他们说了，您的到来真是太及时了。” 艾米想跟白晗来个热情的拥抱，白晗却微微退后一步，跟艾米轻轻握了下手，艾米的手心里有些湿润。 白晗点了点头，她的表情认真而专注：“艾米，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白晗抬手看了下手表，“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请您详细地告诉我，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 艾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叙述：“我们前段时间接到一个政 府订单，需要一批户外钢艺器材，但交付的时候F国进出口局对我们的产品进行了检验，结果发现漆层涂料含有大量苯、二甲苯等有害物质，他们要求我们暂停海外工厂的生产，再行检查。” “苯、二甲苯？”白晗的眼中闪过一丝严肃，她迅速记录下关键信息，“这对环境和人体都有严重影响，我们国内不是已经有更新的环保涂层材料了，咱们兔兔没用吗？” “技术上的事情，我……我也不是很清楚。”艾米有些尴尬，她看了眼白晗不置可否的表情，硬着头皮接着说：“更糟糕的是，他们还通报了全国，说我们使用的钢材不合规，极易引发安全事故。这已经引起了海外媒体的高度重视。” 白晗的心中一沉，有害物质叠加材料造假，不管哪一项都直接关系到了人的生命安全问题，对于一个机械品牌来说这不吝是巨大灾难。 “艾米，据我所知，兔兔在国内一直是机械制造行业的标杆企业，从80年代起就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行研发，最近几年也是首先响应环保转型的重工企业。要不是这些因素，兔兔也不会是机械出海的领头羊了。” “这种几乎算是低级错误的问题，怎么会发生在F国分公司？工厂那边具体怎么说？” “新闻发酵至今，咱们公关部具体做了哪些措施？” 白晗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将自己的疑问一一提出。艾米面对白晗的提问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白晗抬头看了一眼艾米，艾米在白晗的目光中迅速涨红了脸。 白晗叹了口气：“既然我们已经错失了第一时间辟谣的黄金时间，那就需要把事情做得更加彻底和细致。”她眼神坚定地望向艾米，“艾米，我需要前往工厂进行现场勘查。” 第57章 有人说我不够强势 白晗站在兔兔器械工厂的门口，门厂开在F国郊区，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厂，在一众工厂中，兔兔器械厂带着天朝机械厂的建筑风格，让白晗有种回到了小时候，跟着爸妈进出工厂“陪同”上班的日子。 她穿过本该繁忙的生产线，耳边没有了机器的轰鸣声和工人扯开嗓门嘶吼的交谈声，每个工组三五成群聚在自己的工作柜前，有人在打牌，有人在闲聊，尽管如此每个人脸上都有几分愁容惨淡。 白晗告别了陪同前来的艾米，独自一人进入生产车间，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生产环节，从原材料的进入，到半成品的加工，再到最终产品的包装，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兔兔器械每一个生产环节都执行到位，材料加工到产品包装，也完全是严格执行了严格标准。 越是如此，白晗的眉头皱得更紧，她几乎已经可以80%肯定，兔兔器械的品牌危机，完全就是一次境外竞品围剿天朝品牌的阴谋。 白晗在工厂排查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自称姓李的工厂经理的中年天朝人找到了白晗。 “李工，我刚刚已经初步参观了一下咱们工厂的情况，虽然正在停工，但也大概看了些内容，不过我还是想具体了解一下我们生产器械的必备材料和相关技术。” 李工点了点头，带着白晗参观了材料仓库和技术研发部门：“白总，我们的材料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技术也在不断更新，更别提国内的科研支持。这次的事，真的是无中生有！” 李工说到这里，摇摇头：“我们这群人背井离乡来这里，不就是图点高工资嘛，每天真的都是兢兢业业，就想着趁还能干得动，多赚点钱回国，老婆孩子能过点好日子。”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白总，您不知道，现在工厂一停工，全厂的人都慌了！大家都想不明白，明明是按照标准流程和质量要求生产的，怎么就苯超标了！” 说着，他一把拽过了一个好奇围了上来的老员工：“白总，你不信的话，你问尚师傅，他是厂子的老质检员了，一丝一毫在他眼底下都不能出错的！” 尚师傅已经满脸皱纹，脸庞黝黑，他接过李工的话：“白小姐，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非常重视质量的，我们都知道，只有好的产品，才能有好的口碑，才能卖得动，我们才能赚大钱。”他情绪稍微有些激动，“白小姐，我老尚别的不敢说，从我手底下过的产品，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老尚我随时可以跟人三照面！别看我老尚不是党员，我们家一家子都是党员，我们党员不骗人！” 白晗点了点头，她转向李工：“李工，我了解到一些天朝商品或者工厂，最近的政策压力比较大？咱们厂子也是这样？” 李工一脸苦涩地摇了摇头，坦言道：“政策检查越来越严格，一会一个新标准的，恨不得一天查个18回的！这些鬼佬，干不过我们，净整些歪门邪道的！” 白晗又在李工的介绍下，跟不同关键岗位的员工作了交流，收集了大量第一手资料。她回到酒店，对着桌上拿来的最近检测批次的原材料陷入沉思。 也许，国内或者第三方的二次检测，能给自己一些惊喜。 但，目前已知信息和举措的公开化是必须的，必须让民众知道兔兔器械在为此努力。 然而兔兔器械公关团队的几名成员对于白晗提出的公关策略仍然持有异议，认为她的行为过于激进，可能会给品牌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白，我理解你想要透明化处理的意图，这也确实是公关策略中必须的步骤，但全面开放我们接下来的动作，会不会太学院了？这会给给竞争对手留下可乘之机的！” 艾米皱着眉头首先提出了质疑。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明白，兔兔机械在F国到底是聘用了怎么样一支神奇的公关团队。 “艾米，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主动透明化是我们赢得公众信任的关键。” 公关部的天朝成员谷承嗣也气势汹汹表达了自己疑虑：“白总，如果我们的对手利用这个机会攻击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 白晗点了点头：“谷先生，你说得对。所以我们需要精心策划每一步，咱们有句话叫‘阳谋无解’，我们主动释放委托第三方和国内、F国同时进行二次检测的消息就是阳谋，但我们并不公布检测机构，就是我们的策略，这确保我们的信息发布既透明又具有策略性，同时让制造阴谋的对手根本没法真正有效阻止我们进行二次检测。” “当然了，对于后续的检测信息公开等策略，我们需要更加细致地规划信息发布的时间和方式，确保我们的消息能够准确地传达给公众。” 公关部的人被白晗一个人表现出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谷承嗣仗着同是天朝人，想要调侃白晗几句：“白总这么厉害，不知道你老公受不受得了你啊！” 正在整理刚刚讨论要点的白晗闻言一愣，她抬起头，没用天朝语也没用B语，而是用一口标准的F语，字正腔圆说道：“第一，今天我提出的这些策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国内还有一群日夜颠倒也在为兔兔机械努力的伙伴。”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眯着眼，打量了下眼前的人，“至于我老公……且不说我的价值不用靠男人来实现，就算非要这样说，还有人说我不够强势，应该更多努力去坚定执行我的想法呢！” 说罢，白晗不顾会议桌上怔愣的众人，将自己的笔记本一合，夹在臂弯里，笑眯眯冲着仍在冲击中的公关部众人道：“接下来，我还要去跟咱们兔兔机械的高管们汇报下一步的公关策略，就不多奉陪了，毕竟……前面耽误了太多时间。” 第58章 必须站出来扞卫自己 在兔兔器械的会议室里，白晗面对着兔兔器械的全体高层，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首先需要做的，是主动向大众公示我们的境外工厂已经全面停业自检。” 高层之一的陆总眉头紧锁：“这样做会不会让外界觉得我们真有问题？” 白晗摇了摇头：“陆总，主动公示是展现我们对问题重视和解决决心的方式，目前可以公示的信息是我跟贵公司公关部讨论过的。” 待各位高层看过即将公示的信息后，白晗接着解释自己的公关策略：“下一步两个动作同时进行，一是，我会发函给F国检测机构，对于我们的检测结果问题进行详细沟通，看是否有可转圜余地，二是，我会发布第三国检测机构和我国质监部门介入调查的结果，这样可以提高我们的公信力。” 高层中紧接着爆发一阵窃窃私语，白晗面色平静地环视了下众人，向众人展示了权威检测报告的结果：“检测发现，我们的涂料不仅不含有害物质，实际上，我们还应用了天朝科学院的新型环保涂料。” 她点击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了抽检视频和检测视频，以及相关科研论文查询的链接：“我们有实验室数据、产品5年内返厂维修率0.1%的记录，以及研究论文和发明专利作为佐证。这也是我将对外公布的信息，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论文反查我们的新型涂料研究情况。” 团队成员们交换着惊讶和赞许的眼神，他们对白晗的准备工作印象深刻。 白晗没有停下，她紧接着说：“不仅如此，第三国的权威检测机构对品牌进行抽检的检测结果，我也会在进一步的物料中予以释放。” 她展示了抽检和检测的视频，以及最终的检测结果查询端口：“结果显示，我们的产品不含苯、二甲苯等任何对环境有害的成分。”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讨论声，但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白晗的策略不仅可以缓解危机，还能提升品牌形象，甚至给公司下大力气联合研究的新型环保涂料做个软广。 难怪有人说白晗是利用危机的热度反向推广新品的一大好手，哈克推荐白晗的时候还神秘兮兮说他们会有惊喜。 随着权威检测报告的公布，媒体虽然一再嘴硬，但自媒体和公众的反应开始转变。 “各位，根据我们的监测数据，我们的公关策略已经取得了显着的成效。”白晗的声音清晰而自信，她将报告的要点逐一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高管们审视着报告，他们的表情从最初的怀疑逐渐转变为认可。数据不会说谎，品牌的形象正在稳步提升。 “白，你的策略确实有效，但我们不得不对你后续的一些做法表示担忧。” 艾米左右看了看正在交头接耳还频频点头的高管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白晗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讨论：“艾米，我理解你的担忧。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必须采取一些果断的措施。” ------------------------------------- 3天前，国内，曦光工作室。 曦光的团队成员正在紧张地搜集资料，整理视频。洪莓站在白板前，她轻敲着几个关键词，思索该如何将这些信息公之于众，才能引起舆论最大的反应。 “方驰，我们找到了很多F国通过政策手段没收天朝企业财产、恶意污蔑的视频。”李锋一把抓住路过的方驰，面带忧虑地问道，“但这样直接曝光，会不会引发外交问题？白总到底怎么说的？” 方驰转过身，一把搂住李锋：“老李，外交问题你不用担心，小白既然让我们这样做，我们就按照她说的做。”他见李锋面上的忧虑丝毫不减，有意帮他放松，轻轻锤了他胸口一下，“打工仔不要质疑老板的决定啦！执行、执行、坚决地执行，才是标准的打工人、打工魂嘛！” 方驰的调侃让李锋放松了很多，他拍了拍脸，鼓了鼓掌，吸引了工作室成员的注意力：“大家再加把劲，我们争取在白总一觉醒来就把舆论发酵起来！” 洪莓抬头接着道：“既然李总都说了，我们媒体组也加把劲，我们把这几年境外资产通过收购、投资、倾轧等手段恶意消灭我们国产企业的资料都准备好！” 方驰见众人情绪激荡，气氛担当的自觉又冒了出来：“这是一场正义的斗争，我们，必须勇敢地站出来！为天朝企业而战！” 随着盘点视频的发布，舆论哗然。社交媒体上，人们开始热议F国对天朝企业的不公行为，许多人开始将F国对兔兔器械的行动与阴谋联系起来。 一时间，F国的阴谋论甚嚣尘上。 ------------------------------------- F国，兔兔机械会议室内。 “你要公开兔兔器械被恶搞的信息，确实有些激进，可能会给品牌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 另一位高层李女士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顾虑，“要知道，天朝品牌，特别是重工品牌走出国门之路真的是举步维艰，你这样不顾情面直接撕毁心照不宣的恶搞阴谋，很可能会直接封死天朝重工出海之路！” 白晗没有回避，她直视着李女士的眼睛：“我承认我的方法可能看起来激进，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以保护我们的品牌不受不公正的攻击。” 她继续说道：“品牌是否被恶搞，是否有F国相关人士出面表示可以收钱办事，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忽视的问题。当这些事情发生时，我们必须站出来扞卫自己。”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白晗的直言不讳让一些高层感到不安。但白晗知道，她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白晗，我注意到你后续的策略，还要引导至境外金融机构试图通过收购国内品牌股份的手段，彻底断送某些有发展潜力的企业的事情，这是否有些过于冒进？” 李女士问道，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能全权负责兔兔机械在F国的经营，她的政策、金融解构能力绝不简单，“这已经不是个别天朝品牌出海的事情了，这甚至上升到了东西方政经层面较量的问题了。” “这样的问题，不该是由我们一家小企业或是你一个小公关提出的。” 第59章 真相只在实力对等之下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更加坚定：“我提出这一点，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品牌值得被公正对待，我们的国家更会成为诚信经营的天朝企业的最大靠山，我们可以永远相信我们的国家力量！如果有人试图通过不正当手段影响我们的业务，我们有权利采取行动，我们如今的综合国力也完全允许我们采取行动！” “要想成功，企业必须先想办法自救！”白晗的话字字落地有声，砸得兔兔机械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没有立即回应白晗的质疑，白晗知道，她的话触动了他们的神经。 她继续说：“在这个信息快速传播的时代，事实并不总是最重要的。我的任务是帮助客户以最快的速度洗白，妇人之仁在PR的世界里没有立足之地。” “特别是国内重工，它是军工的基础，我们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其发展。国内重工不能有这样的‘莫须有’罪名。” 白晗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责任感。 高层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开始意识到白晗的策略背后更深层次的意义。最终，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支持白晗的策略。 会议结束后，白晗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内心独白：“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来保护我们的品牌。” 她坐在桌前，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行动。她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她也相信，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坚持透明和真诚，品牌终将赢得公众的理解和支持。随着公关策略的进一步实施，舆论开始逐渐转变。白晗的策略虽然激进，但她成功地将公众的注意力从品牌的负面新闻转移到了更广泛的议题上。 她的内心独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我们需要勇敢地站出来，为我们的客户争取最大的利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场危机中取得胜利。”在“兔兔器械”的会议室里，白晗准备向公关部和高层汇报她的初步公关策略执行情况。她携带着一份详尽的报告，上面记录了策略实施以来取得的积极反响。 “各位，根据我们的监测数据，我们的公关策略已经取得了显着的成效。”白晗的声音清晰而自信，她将报告的要点逐一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公关部的成员和高层们审视着报告，他们的表情从最初的怀疑逐渐转变为认可。数据不会说谎，品牌的形象正在稳步提升。 “白晗，你的策略确实有效，但我们不得不对你的一些做法表示担忧。” 公关部的一位资深成员，陈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白晗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讨论。“我理解您的担忧，陈先生。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果断的措施。” “你的一些行为过于激进，可能会给品牌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 另一位高层，李女士，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顾虑。 白晗没有回避，她直视着李女士的眼睛。“我承认我的方法可能看起来激进，但我们必须迅速行动，以保护我们的品牌不受不公正的攻击。” 她继续说道：“品牌是否被恶搞，是否有费国相关人士出面表示可以收钱办事，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忽视的问题。当这些事情发生时，我们必须站出来扞卫自己。”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紧张，白晗的直言不讳让一些高层感到不安。但白晗知道，她必须坚持自己的立场。 “白晗，你提到了收购海外业务的事情，这是否有些过于冒进？” 李总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审视。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声音更加坚定。“我提出这一点，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品牌值得被公正对待。如果有人试图通过不正当手段影响我们的业务，我们有权利采取行动。” 品牌方面沉默了，他们没有立即回应白晗的质疑。白晗知道，她的话触动了他们的神经。 她继续说：“在这个信息快速传播的时代，事实并不总是最重要的。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客户以最快的速度洗白，妇人之仁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 “作为一个天朝人，我更不能看境外势力通过各种阴谋试图抹杀掉我们一整个行业在全球化进程中的发展！” “特别是国内重工，它是军工的基础，我们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其发展，这已经不是兔兔机械一家的危机了。国内重工不能有这样的‘莫须有’罪名。” 白晗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责任感。 “好！”随着一声气势如钟的称好声传进会议室，一个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男人在众人簇拥下进了会议室，他对着正在讲话的白晗又是一阵响亮的掌声，“小白同志，说得太好了！” “文总！”会议室内的一众高管立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将兔兔机械的老板文德韬迎上了主位。 文德韬军伍出身，虽然年纪不小，但走起路来依然虎虎生风。 路过白晗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称赞道：“白晗啊，你是个好孩子！” 文德韬转身在主位坐定，张口道：“白晗说得很好，我们国内重工是国家军工的基础，没有重工，军工就等于瘸了腿，哪怕兔兔机械就此倒闭，我也不能让军工的未来在我手上断代！不然，我就对不起当年战场上死去的同袍们！” “我赞同白晗的方案，公关部配合好，市场部也做好整个市场情况的监控，运营部3天内给我一个兔兔机械收缩战略退回国内的方案，财务部做好财务风险把控和各项成本测算，研发部做好数据存档和核心数据销毁准备。”文德韬只评价了一句白晗的策略，就开始针对性地对每个部门下达任务指令，雷厉风行的作风确实不愧他的军伍出身。 “各位，真相只在实力对等之下，兴盛要在重工聚力之上！兔兔机械今天就要做揭穿境外所谓自由贸易之虚伪面具的第一人！” 第60章 石沉大海 整个会议室被文德韬一番话说得鸦雀无声。文德韬却不管下面各怀心思的众人，拍了拍白晗的肩膀，带着白晗离开了会议室。 “小白啊，其实我早年就听说过煜城有一个厉害的小徒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文德韬坐进宽大的沙发中，满脸都是慈祥的微笑，语气中也透露出对白晗的认可。 白晗微微一怔，随即谦虚地回应：“文先生过奖了，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她迟疑了下，咬了咬嘴唇，还是问道，“您说……煜城……？” 文德韬摆了摆手，颇有几分感触：“煜城啊，也是个有气节的天朝男子汉！你不知道，当年公司遇到了困难，我差点就要砸锅卖铁了。那时候，我听说了唐煜城，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找到了他。” 白晗认真地听着，她能感觉到文德韬话语中的无奈和坚持。 “我当时已经做好了出卖公司的打算，只要他能保留品牌、保留负责任的态度就行。”文德韬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只希望天朝重工得以保存和发展。” “我是反击战那年退伍的，我的肚皮上现在还有一个子弹对穿的洞，我们手里头的枪打的都磨掉了膛线，我的老班长就死在了战场上。”说到此处，文德韬的眼眶微微红了，他使劲抹了把脸才道，“那时候我就想啊，要是我们能有更好、更先进的武器，是不是老班长现在已经儿孙满堂了。” “发展军工的前提是发展重工，战争一结束我没跟着转业到地方，而是申请了退伍，就从头发展重工。机械知识不懂，就去学、去问，好在也坚持下来了。”文德韬唏嘘道，“5年前，我是真的难啊，外国的金融机构想融资入股，我不愿意，他们就挤兑我上下游供应链，我的资金一下子就断了，只能在人指点之下，找到刚做投资的煜城。” 白晗的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她能想象到当时文德韬所面临的压力和挑战。 “没想到煜城他没有直接接管品牌，而是以私人名义借款给了我，甚至没有要求股份。” 文德韬的话语中带着对唐煜城的深深感激。 尽管心里已经略有猜测，白晗还是惊讶地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这样做？” 文德韬笑了笑：“他说国产重工不能倒，要加紧研发，才能不被打。他的眼界和胸怀，让我敬佩。” 白晗怔愣了，她没想到唐煜城竟有这样一段往事。唐煜城，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影响着别人，甚至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文德韬看着白晗，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唐煜城的影子：“你知道吗，白晗，你与唐煜城连神情都非常像。” 白晗心中一震，她感慨万分，真是哪里都能有唐煜城的身影。 她似乎在沿着一条唐煜城曾经走过的路，证明自己的道。 白晗独自坐在酒店的房间里，窗外的夜色如墨，室内的灯光映照着她沉思的脸庞。 文德韬提及的往事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让她对唐煜城的认识更加深入。 是啊，唐煜城从来都是一个大格局的人，他热爱生命、愿意自我牺牲，自己又何必纠结那些身份啊、信任啊的细节？ 白晗从来不是唐煜城的谁，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唐煜城对自己全然坦白呢？ 她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兔兔机械的公关收尾工作中。难得遇到如此无条件支持自己公关策略的甲方，白晗有必要尽自己更大的力气去回报这份信任，更何况这背后还有一份家国情怀。 然而，晗的心根本无法真正安定下来工作，哪怕稍微停顿，心中就不断浮现唐煜城的身影。 白晗干脆站起身，倒了杯酒，走到窗前。 很少大楼的遮挡，外面星空璀璨，一眼就望得透彻，白晗轻轻靠在窗边，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与唐煜城曾经共同度过的一切都还恍如昨日，他们似乎并没有分开多久，抬手，白晗甚至还能描绘出唐煜城仿佛踏月而来，冲自己伸出一只手，给自己擦掉脸上泥点的样子。 好像，很久没有联系唐煜城了。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是自己疏离客气地对唐煜城说了“谢谢”？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自己在婚礼现场受辱，却冲着唐煜城发火大吼“宁愿你从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白晗抿了一口酒，今夜，好像特别想念唐煜城，想听见他的声音、见到他的样子，他会不会也跟之前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白晗，我来了”？ 白晗回到桌前，拿起手机，拨通了唐煜城的电话。 “嘟……嘟……嘟……”一连串的等待接通提示音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白晗抬手看了下手表，默默换算了下时差，唐煜城那里差不多是凌晨5点半，他应该已经起床晨跑了。 白晗又打了一个电话，仍然等到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 莫非，唐煜城不想再搭理自己？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捏了捏手机给自己鼓劲，又打了一遍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上一次，白晗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是她母亲在家里摔倒住了院。 白晗开始感到慌乱，她的心跳加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自觉地敲打着。 她勉力安慰自己，唐煜城正值壮年，不可能发生母亲那样的事情，但还是不放心，发了条信息过去，强制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 一小时后，白晗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她不甘心地又拨打了唐煜城的电话，电话直接进入了语音信箱。 不管试几次，电话那头始终是冰冷的语音信箱，信息也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在唐煜城身上，他的手机总是24小时待命，这是他还在销售一线做个普通销售代表时养成的习惯。 除非发生意外，唐煜城不可能失联。 白晗有些慌了。 第61章 失联了 一夜的时间过得飞快，白晗几乎整晚都没有阖眼，强撑自己起床，看着镜子里黑眼圈浓重的自己，她小声咒骂了句该死的F国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不然怎么波折不断？ 白晗来到兔兔机械的时候，意外见到了几个西装革履的陌生工作人员。 文德韬看白晗一脸惊讶，笑着给白晗介绍几人。白晗没想到文德韬的能量如此之大，竟然有了大使馆的帮助。 文德韬闻言爽朗一笑：“小白你是高看老文我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纪不符的狡黠和顽皮，冲着白晗眨了眨眼睛，“咱们这个大靠山如果一定要算是谁的功劳，那必须是小白你啊！” 白晗感觉自己没有充足睡眠的脑子一定是发了癔症，她甚至无法管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想必自己心里的问号此刻恐怕已经具象化一脑门了吧。 一位优雅的女士笑着为白晗解答了疑问：“国内舆论甚嚣尘上，还说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白晗心中一慌，当时不管不顾只想为整个行业讨回一点公道的鲁莽一下子就退了烧，白晗感觉一个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我……我……给国家添麻烦了……我只是……” 另一位男士笑着打断了白晗慌张的解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间力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啊！没关系，有时候，我们也确实需要一点民意。”说着他还冲白晗眨了眨眼。 白晗有点赧然，刚想谦虚几句，那位女士继续说道：“白晗最近很累吧，你的黑眼圈很重。” 闻言，白晗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 那位女士微微一笑：“你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我们来接手。” 白晗不禁瞪大了双眼，官方层面接手，这绝对是她到F国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 见白晗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她扑哧一笑：“你还真的很可爱。”她意味深长地又轻轻眨了眨眼，“非常期待有机会咱们能在国内见面。” 白晗不明所以，总有种睡眠不足后遗症的感觉，她跟着去交接了这段时间的所有资料，恍恍惚惚回了酒店，都还有些懵，直到方驰一个电话过来汇报工作，她才反应过来，交代了停下工作、交接资料后，白晗却没有挂断电话。 方驰的来电让她焦灼迷茫的心突然有了锚点，方驰，不仅仅是自己现在的工作伙伴，他更是唐煜城放在自己身边的人，恐怕唐煜城对方驰的信任真的远远超过自己。 白晗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语速非常快地问道：“方驰，你老实告诉我，老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驰显然被白晗的语气弄得有些困惑：“老唐？怎么了？你指什么？” “他不回我的信息，不接我的电话。”白晗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个找家长告状的孩子，满满都是受了委屈的小鼻音。 “他怎么会不回你的信息电话？”方驰闻言，声音一冷，“这不是他的风格。” 方驰的疑惑加重了白晗的不安，她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方驰，你必须帮我找到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白，你先冷静一下。”方驰试图安抚她，“我现在就试着联系煜城，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白晗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好，方驰，谢谢你。我先订回国的机票。等你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晗焦急地等待着方驰的回音。她不断地检查手机，希望下一秒就能收到消息。 终于，方驰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白晗几乎是立刻接通：“方驰，怎么样了？找到煜城了吗？” 方驰沉默了一阵，白晗的心直直往下坠：“小白，我联系了老唐的几个朋友，他们也没有他的消息。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不等方驰把话说完，白晗就笃定地道：“他绝对出事了！” 方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小白，你先别担心，我去找宋老大问问，如果老唐这出了事，宋老大可能有办法” “宋大佬？” “宋蕴和。” “宋蕴和？宋蕴和跟老唐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等方驰回答，白晗又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地说道：“方驰，你等我，我马上就去机场，等我回去，你带我一起去见她。” 想了想，白晗又补充道：“方驰，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是我的请求。” 夜深了，白晗的航班还在航行中，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她希望明天下了机，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白晗在方驰的陪同下，穿过繁忙的都市，来到了宋蕴和的办公室。 宋蕴和，这个名字在白晗心中一直是个谜，她知道宋蕴和与唐煜城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也许她能提供一些线索。 方驰轻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宋蕴和温和的声音：“请进。” 两人步入办公室，宋蕴和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到白晗和方驰，她微微一笑，示意他们坐下。 白晗的心情有几分复杂，宋蕴和对于她来说太过特殊，每一次自己的职业生涯好像要走到尽头，她就会出现给白晗一个走上新道路的机会，她曾是自己的职业偶像，似乎距离自己很远，又距离自己很近。 “白晗，好久不见。”不等白晗想好应该怎么开口，宋蕴和先招呼了白晗，“你长大了。” 白晗一怔，反应过来又快速向宋蕴和致了谢，宋蕴和这几年几乎没变，岁月似乎真的对她很是宽容。 “白晗，方驰，你们来找我，是为了煜城的事吧？”宋蕴和开门见山地问。 白晗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宋总，您知道他在哪里吗？他，好像失联了。” 宋蕴和的表情变得严肃，她轻轻叹了口气：“失联？怎么会？” 白晗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宋蕴和的语气让她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但显然宋蕴和一定知道些什么：“我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他都没接也没回。”白晗掏出手机又确认了一下，“到现在已经超过48小时了，还是没有回音。” 宋蕴和皱着眉敲了几下桌子，才沉吟道：“我不太清楚煜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前几天为了某件收购案匆匆忙忙去了赌城。” 第62章 现在、马上就去赌城 “赌城？”白晗的眉头紧锁，“宋总，是什么样的收购案需要他去赌城？他是要收购赌城的什么公司吗？” 大名鼎鼎的赌城是白晗在B国时也常常听到的地方，整个城市都是因为博彩业而建立，是冒险者和烂赌鬼的圣地，一场穷一场富的冒险无不让人肾上腺素激生，全城简直就是天使与恶魔的真实写照。 这里有全球最纸醉金迷的生活，轻而易举几个筹码就会获得的巨额财富只让人想要忘情挥霍；想要再搏一把的不甘更让无数人体会了真实流浪的生活和对金钱的嫉恨，这里也是犯罪的深渊。 迷人但危险，是白晗对赌城的全部认知，在她看来，这个地方与罂/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听到唐煜城可能深陷赌城，白晗一下就失去了冷静，她好像又回到了初出茅庐时的稚嫩无措，情绪不加掩饰甚至有些慌不择言：“他收购赌城的公司做什么？他也要涉足博彩？他疯了吗！那是他该去的地方吗？更何况他还敢一个人去！” 宋蕴和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抬头淡淡扫了一眼白晗，视线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手指上：“白晗，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一直在帮你吗？” 白晗早就被宋蕴和的轻轻一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理智基本已经可以收束住自己的恶劣情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已经冷汗涔涔了，再听到宋蕴和的话，白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为……为什么？” 其实在方驰发现唐煜城失联，却选择求助宋蕴和的时候，白晗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 宋蕴和似笑非笑看着白晗：“我的徒弟想让我帮帮他的小朋友，你说，我能怎么办？”她话锋一转，言语中多了些咄咄逼人，完全不给人喘息的余地：“你不想知道煜城为什么突然转行做金融吗？你不想知道你怎么能无罪脱身吗？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收到录取通知书吗？你不想知道赵天启为什么突然改口同意你的方案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遇到困难，都能‘如有神助’吗？” 不等白晗回话，宋蕴和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吐槽道：“平时倒是伶牙俐齿的人，遇着你，就成了哑巴，自己一个人煞笔一样演偶像剧，还逼着别人配合他！” 她盯着白晗的双眼，轻启朱唇，确保每句话都无比清晰地传进白晗的耳中：“他转行是因为你被资方性骚扰，想要真正保护你，他只能成为更强势的上位者。你能脱身，是他交换自由，拿自己全副身家高价收购了雕饰，拿到雕饰全套账目，为你力争清白。你能卡点收到录取通知书，也只是他为你谋算的未来规划一环……” 宋蕴和没有说完，慢慢闭上了嘴，叹了口气才道：“还要我说完吗？” 白晗早已经满脸都是眼泪，甚至已经哭花了仅有的一点礼貌性的妆容。 方驰几次想打断宋蕴和，却迫于宋蕴和的气势张不开口，只能不断给白晗递纸巾。 “白晗，你是最没有资格埋怨他行事激进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要爬上高位，护你周全，哪怕只能以‘师父’的身份护你周全也行。” “可我更想他在我身边……”白晗抽抽噎噎似埋怨又似辩驳。 “那是煜城自己的选择，你们俩之间的事情，还是需要你们俩自己解决，我只是不想陪他演哑巴偶像剧了。”宋蕴和撩了下自己的头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了出去，“这次去赌城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他必须自己承担。” 方驰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宋总，您认为唐总在赌城遇到了什么麻烦？” 宋蕴和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不确定，但根据我得到的信息，煜城可能被困在了那里。” 白晗的心中一紧，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勉力收住眼泪，清了清嗓子问道：“宋总，您能详细说说这次的收购案吗？据我所知，他这几年虽然投资手段激进，但完全没有涉及到境外资产，更何况是博彩业，他一向对博彩业深恶痛绝。” 宋蕴和转过身看了眼白晗，点了点头：“难怪煜城看重你，确实是可造之材。”她走到白晗身边，点了一根烟，“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圈子里的一些传言，煜城一直想吞并的一家金融公司老板被困赌城，用公司股份向好多投资人求救，好像只有煜城去了。” 语毕，宋蕴和意味深长地觑了眼白晗。 白晗下意识使劲捏着手中的纸巾，纸巾屑沾了她一手也浑然无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猛然站起来，吓了正在低声交谈的宋蕴和、方驰一跳。 “宋总，我想去赌城。” “小白，你别冲动！”方驰连忙出口，想要打消白晗这个危险的想法。 “我不是冲动，师父是去赌城救人，但他现在也失联了，说明他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烦，甚至可能危及了……”白晗话没说完就闭了嘴，又呸呸了几下，似乎就可以把自己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灾难性猜测祛除。 “师父他可能正在等我们去救他，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赌城的！” 宋蕴和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白晗，你应该听方驰的，不要冲动。这个时候，不要让情绪绑架你的理智，随时保持冷静太重要了，关心则乱可能会坏了大事。你要相信，以煜城的能力和谋算，他既然选择了独自去赌城，就肯定有了万全的办法。” 白晗闻言，一屁股跌坐回沙发，喃喃道：“如果是我逼他走的呢？如果是我不想他出现在我生命中呢？” 宋蕴和瞥了一眼好像失去灵魂的白晗，对方驰说道：“再等一周，如果煜城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出发去赌城，你做好准备。” 方驰点了点头，准备叫着白晗告辞离开。 白晗却甩开了方驰拉她起身的手：“宋总，我知道师父很强，但这次不同，我有预感，我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等一周，我必须现在、马上就去赌城！” 第63章 直接去赌场 白晗急匆匆地赶到机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飞到赌城。 “最近的直飞航班刚刚起飞，下一班要等三天。” 柜台工作人员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白晗头上。 三天？白晗等不及，再等三天，跟让她跟着方驰他们等满一周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 她必须尽快行动，也许唐煜城就在等着她早一点赶到的救助也说不定。 “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更快到达？”她焦急地问。 工作人员查看了系统：“有联程航班，不过是红眼航班。”不等白晗振奋起来，工作人员歉意地冲白晗微微一笑，“乘客女士，不好意思，刚刚查到机票已经全部售罄了。恐怕，您只能等等了。” 白晗茫然地站在柜台窗口前，半晌都没动弹，直到后面排队的乘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不好意思地让开位置。 四周都是汹涌的人流，相比4年前她出国那会，州城机场已经扩建很多，旅客也多了很多，短短时间，白晗感觉就有无数人从她身边匆匆走过。 她茫然四顾，心中涌起一股无助感，仿佛茫茫天地间就她一个人孤零零融不进周围的环境，她多希望在这些风尘仆仆的旅客中突然看到唐煜城的脸，就像她4年前渴望的一样。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促使自己清醒一点，她知道现在的脆弱完全无济于事，她要做的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突然，她想起了哈克，她恍惚记得哈克是联航雇佣的长期公关顾问，或许他有办法。 白晗立刻拨通了哈克的电话，哈克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中还有明显的睡意。 “哈克，对不起，打到你睡觉了，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晗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哈克被白晗的紧急语气所感染：“白，发生了什么事？” “我需要尽快飞往赌城，但我错过了直飞航班，联程航班的机票也售罄了。”白晗迅速说明了情况。 哈克没有询问白晗前往赌城的原因，只沉默了片刻：“我看看能做些什么。” 在等待哈克回音的时候，白晗感到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久，哈克的电话再次响起。 “白，今天从州城前往赌城的机票确实已经全部售罄，我找到了一个机会，你可以先飞第一程，第二程的话，会优先为你候补机票。” 哈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愿幸运女神眷顾你。” “我愿意尝试。” 白晗毫不犹豫地说。 哈克劝她：“你确定吗？这很不白晗，你一直以来都更喜欢按计划行事，通常不会冒这种险。” “我别无选择，哈克。” 白晗坚定地回答。 哈克叹了口气：“我不会问你赶去赌城的原因，你当下恐怕没有心情多聊，我会给你安排好机票。”他顿了顿，又道“白，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着急要去赌城，但我们都知道，赌城迷人但危险，欧维利亚现在就在赌城，如果遇到麻烦，我希望你可以第一时间找她，她一定很乐意你去找她。” 白晗心中一暖：“谢谢你，哈克。” 挂断电话后，白晗就上了飞机，在登机口，白晗回头望了望州城，大步流星进了机舱：“大冰块，这次换我来保护你，我来找你了，你一定要等我。”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白晗踏上了前往赌城的旅程，她一路不断向漫天神佛祈祷，渴望诸天神佛不同信仰能眷顾自己，让自己能够候补成功，尽快赶到唐煜城身边。 不知是哪位神佛青眼，白晗一落地就收到了哈克的消息，候补成功，虽然座位在卫生间门口，但白晗已经无比感恩了。 在漫长而颠簸的旅途中，白晗蜷缩在飞机卫生间门口的狭小空间，周围乘客来往匆匆，她根本无法得到片刻安宁，她自己也无法入睡。 每当她闭上眼睛，那些关于唐煜城可能遭遇的种种不测便在脑海中翻涌，如同一场场噩梦。 白晗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预演着见到唐煜城时的情景，她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担忧，又该如何斥责他的鲁莽。 终于，飞机降落在赌城的机场。 白晗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机，她再次尝试联系唐煜城，但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了机场外，她四处张望着路旁，想要打一辆出租车，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拉扯着她的手臂。 一只手抢走了她的行李，紧接着，又有人试图夺走她的电话。 白晗死死攥住电话，不愿放手，但对方坐在摩托后座上，一个油门，她就被拉倒在地，但白晗还是死死攥住手机，这是她跟唐煜城联系的唯一办法，不能被抢走。 白晗被拖行了几米，手心、膝盖等位置都传来了强烈的刺痛，肩膀和手腕更因为用力感觉像是要被扯断了一样，摩托车一个转弯，白晗被重重甩了出去，最终电话还是被抢走了。 她跪坐在地上，手心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但她的心更痛，从未来过的异国街头，她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没过多久，白晗被一辆停在自己身边的车吓得直接瘫坐在了一旁，经过刚刚一场打劫，白晗现在对于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机动车已经有了创伤应激。 韦文瑶从摇下的车窗里露出半个脑袋：“姐妹，上车！” 韦文瑶看着白晗步履蹒跚地艰难上了车，心疼地看了她许久，直到白晗不解地问她怎么还不开车，韦文瑶才开口劝她：“白晗，你看起来很累了，先休息一晚吧。” 白晗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直接去赌场。” 韦文瑶看着白晗苍白的嘴唇，递给她一瓶水，示意她喝一点再收拾一下自己花猫一样的脸，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见白晗好像微微恢复了些力气，韦文瑶有些无奈：“好吧，但你有什么计划吗？你要救什么人？又打算怎么做吗？” 白晗沉默了，从预感到唐煜城可能有了麻烦开始，白晗就一直处于半混乱的状态，此刻已经身在赌城她早已经方寸大乱，她对于“拯救唐煜城”这件事完全是毫无头绪，只能缄默以待。 第64章 我们希望能和你老板谈谈 韦文瑶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天朝人不是应该都很擅长依计行事吗？现在看起来，你好像一点计划都没有。” 白晗抬起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请求：“瑶，我现在脑子很乱，我需要你的帮助。” 韦文瑶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白晗的请求：“好吧，好吧，我会帮你的。”想了片刻，她冲白晗狡黠地眨了下眼，“我有想法了，但你得听我的。” 六神无主的白晗抬起了头，看见韦文瑶智珠在握的样子，重重点了下头。 白晗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透过车窗，望着赌城的繁华景象，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她全心信任着韦文瑶，尽管心中焦急，却也明白自己此刻只能依靠她。 韦文瑶从后视镜中捕捉到白晗的不安，轻笑着问：“白晗，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白晗转过头，眼中透露出一丝苦笑：“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死马当活马医’，还有句古话叫‘士为知己者死’。你是我的朋友，瑶，虽然这几年我们不经常见面，但这不能改变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我对你必须是有全身心信任的。” 韦文瑶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倒是挺懂得信任。” 白晗摇头苦笑：“瑶，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韦文瑶嘻嘻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冲你一句知己，包在我身上了！”话毕，她又自己嘟囔道，“希望我还没被列入黑名单。” 不久，两人顺利进入了赌场，韦文瑶冲白晗比了耶：“看来这家赌场信息滞后，竟然没有针对我进行任何措施。”她拍了拍白晗的肩膀，“白，看我的！” 白晗内心焦急，她无心追问韦文瑶没头没脑的话，只不停地询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韦文瑶却只是神秘一笑，让白晗先在赌桌坐下，配合自己就行。 白晗一时乱了方寸，毫无办法，她左右看看人声鼎沸的赌场，除了一群赌红了眼的赌徒外，就是不断巡场的保安和保镖，白晗只能无奈地配合，想着也许韦文瑶真的有办法，她现在也只能按照韦文瑶说的去做。 两人坐到了一张扑克牌桌前，白晗暗自祈祷着韦文瑶的计划奏效，能让她顺利找到唐煜城，就听韦文瑶向自己低声说道：“别紧张，跟着我的节奏来。姐妹的表演时刻到了！” 白晗点了点头，尽管心中忐忑，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她看着韦文瑶熟练地发牌、下注，自己面前越积越多的赌注，心中不禁感叹自己竟然不知道韦文瑶还有这样的天赋。 韦文瑶的手法熟练，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每一次下注都精准无比。白晗看着她的表现，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丝希望。 随着游戏的进行，韦文瑶不时地向白晗递去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手势，白晗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她还是尽力配合着。 赌场内人声喧哗，灯光闪烁，白晗的心却始终悬着，她的目光不时地在人群中搜寻，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她仍然期盼着能看到唐煜城的身影。 韦文瑶似乎察觉到了白晗的焦虑，她轻声安慰：“别担心，我一定能帮你找到人，你就相信你的知己吧。” 白晗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韦文瑶，跟随她的计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在赌桌上的表现越来越出色，而白晗的心中也越来越急切，韦文瑶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让她有了些恍惚，甚至不知道韦文瑶是来帮自己救人的，还是自己陪韦文瑶来豪赌的。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西装的人挡住了韦文瑶准备再次下注的手，白晗一愣，随即拉过韦文瑶打算转身就跑，韦文瑶却反手拉住了白晗，微笑着跟随黑西装起身离开。白晗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和担忧，但她还是迅速地站起身，跟随着韦文瑶的步伐。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赌场，被请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黑西装转身关门的功夫，韦文瑶低声说：“我的计划奏效了，我已经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接下来，我们就要争取跟他们负责人对话，我想以我的身份，让他们负责人出来不是问题。” 白晗紧紧皱着眉，她虽然听不懂韦文瑶所谓的身份，但她明白，韦文瑶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见到赌场负责人的机会，下面就要靠自己了。 白晗的心跳逐渐平缓，她开始冷静地观察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通过布置、装修等寻找一些可以透露负责人性格喜好的蛛丝马迹，这都将成为自己说服对方的利器。 黑西装关好了门，掏出一块筹码递给韦文瑶：“女赌神，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您去别家赌场转转吧。” 韦文瑶低头睨了筹码一眼：“这点？打发叫花子呢？我只要再坐10分钟，赢走的，绝对比这多。” 黑西装微微一笑：“老板果然说对了，女赌神不好糊弄。”他双手一摊，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一张空白支票，上限是五百万，数字任你填。” 韦文瑶眼睛微微一亮，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冲着白晗努了努嘴：“我姐妹说了算。” 黑西装这才看向白晗，把支票也向着白晗推了过来。 “我们希望能和你老板谈谈。”白晗将支票推了回去，冷静地说。 黑西装眼中逐渐带着审视：“你们想谈什么？” 白晗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必须谨慎行事：“我们来找人，如果你们能帮忙，条件任你们开。” “找人？天朝人？”黑西装一脸兴味的上下打量了下白晗，“这几天找人的天朝人很多嘛！” 白晗听到黑西装的话，心跳仿佛都漏跳了一拍，她勉力维持住自己冷静的表情，不让自己的情绪有丝毫外露，这也是唐煜城教她的，不能让对手从自己的表情中读出任何信息：“是的，找人，天朝人。” “喂，听见了吗？我姐妹要找人，你别乱看了，小心大小姐一会把你眼珠子挖下来！”韦文瑶见黑西装不再说话，只一脸不怀好意地反复打量白晗，出声唤回了黑西装的注意力，还曲起两根手指做挖的动作，试图恫吓对方，“快去把你老板叫来，不然，本小姐就回去赌桌了，我想你们老板也并不想我回去你们赌桌吧。” 黑西装似乎被韦文瑶的话真的吓到，留下一句“等着”，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65章 争取再给你当一回月亮 偌大的房间就剩下白晗和韦文瑶两人，韦文瑶神秘兮兮靠近白晗，低声道：“白，告诉我，你要救的是谁？”她一把揽住白晗，“是你的爱人吗？” 白晗沉默，没有回答。 “拜托！我可是听说了，你跟顾分手了。”韦文瑶冲着白晗挤眉弄眼，完全没有身在赌场老板办公室马上要谈判对峙的紧张，“我早就说你们应该分手，他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见白晗还是不说话，只不时张望着办公室的门。韦文瑶把白晗按在了沙发上，直勾勾盯着白晗的眼睛：“哦哦哦~是你暗恋的人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着急跑来救人。我可怜的女孩，你一定爱惨了他……” 韦文瑶见白晗不答，以为自己猜中了，兴奋地说：“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争取再给你当一回月亮。” 白晗实在无法忍受韦文瑶的胡思乱想，抽空吐槽：“是月老吧。” 韦文瑶不以为意，继续说：“月亮？月老？月老！”她耸了耸肩，“中国文化很有意思，但太难了。” 白晗没有心情讨论这些，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唐煜城。 又过了一会，白晗几乎已经如坐针毡，她完全坐不住了，刚准备站起身，出去问问情况，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黑西装跟在一个独眼男人的身后走了进来。 “我是这家赌场的主管。”独眼男主管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们一张支票，语气冷淡，“这是我们对两位的补偿，请离开。” 白晗紧握着支票，她知道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你不是老板，我们需要和老板见面，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谈。” 主管摇了摇头，一脸冷漠，断然拒绝：“我们老板不会见你们，请不要无理取闹。” 白晗试图保持冷静，继续说服主管：“请听我说，这对你们也有好处。” 但韦文瑶的耐心已经耗尽，她突然站起身，情绪激动：“你们别想这么糊弄我们！我们是来救白的爱人的，不见到人，我们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让你们赌场赔光！” 韦文瑶说着，就想要推门出去。 主管的脸色一沉，立刻有保安进入：“两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晗刚张开嘴，韦文瑶就抢在了她前面威胁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真不知道姑奶奶我是谁吗？真以为天朝裔女赌神的名号是白来的吗？那是姑奶奶我一张扑克一张扑克博来的！”她一只手指几乎戳到了主管的独眼之上，“姑奶奶我这就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赌场赔得底裤都不剩的时候，你们老板也能这么骄傲不出现！” 主管一挥手，保安立刻将白晗和韦文瑶制服，他慢慢踱到二人面前，笑眯眯道：“全球扑克大赛16连冠王，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不等韦文瑶嘚瑟，主管脸色一冷，“我不知道你们是要来救什么人，我们赌场合法经营，何谈从我们赌场救人？倒是你们，妄图扰乱赌场秩序，破坏了赌城治安，触犯了赌城法律！” 话落，两人就被赌场保安送到了警局，警察对她们在赌场的行为进行了详细的询问。白晗尽力解释，但警察并不理会，两人被无情地扔进了拘留室。 韦文瑶依旧愤愤不平，骂骂咧咧了好一阵，见白晗一直没有说话，才嘴巴一撇，搂住白晗呜呜哭了起来：“对不起，白，是我错了，我又害你进了警局……” 白晗没有答话，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韦文瑶的头发，心思飘了很远，好像回到了4年也好像回到了2年前，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跟警局是有缘还是犯冲，每次都会莫名其妙被扔进警局。 想到这里，白晗不禁苦笑了下，这次，大概真的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 她有些暗恨自己的无能，明明是要来救唐煜城的，却自己身陷囹圄，还要大使馆联系国内的方驰，估计方驰接到电话得以为是遇上电信诈骗了吧。 胡思乱想着，一名警察走进来：“有人来保释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白晗心中一喜，暗自惊叹方驰怎么这么快也跟着自己来了赌城，不是说要等一周吗？ 她快步走出审讯室，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煜城站在警局外，他的衣服有些凌乱，一向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湿漉漉地搭在脑门上，眼下浓浓的青黑，显然是经过一番挣扎才来到这里。 见白晗出来，像4年前一样，他立马迎了上来，白晗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惊喜和担忧交织在一起，她情不自禁地扑进他的怀中。 “大冰块，你怎么来了？”白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怕他再次消失。 唐煜城轻抚着她的背，声音沙哑：“我听方驰说你在警局，就赶来了。你没事吧？” 白晗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似的，挣脱唐煜城的怀抱，上下摸索着，急忙问：“你受伤了吗？赌场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唐煜城捉住她的手腕，看着上面的擦伤，眉头紧锁：“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 白晗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泪水，宣泄而出：“大冰块，我好怕啊。” 韦文瑶这时也拿回了她跟白晗的随身物品出了警局，就看到白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风衣，虽然形容有些狼狈却仍气度翩翩的男人，他正一脸心疼又无奈地低头看着大哭的白晗。韦文瑶心想这样的人才应该是白晗爱慕的人。 快走几步，到了白晗身后，大声问道：“你就是白晗拼命要救的人吗？”她怒视唐煜城，满是心疼地看了一眼掩面大哭的白晗，继续道，“你知道白为了救你都经历了什么吗？到处求人转机不说，在机场被人抢劫！她为了保住手机跟你联络，被那群混蛋拖了好长一段路，浑身都是伤，就这样还想着直奔赌城去救你。” 第66章 无非为了求财 唐煜城听了，低头看了眼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的白晗，心疼、自责却莫名又有一些开心，在他眼里，此刻的白晗又像一个孩子一样，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是他喜欢的单纯、天真的样子，白晗本该就是一副没被社会毒打的天真孩子样。 唐煜城抬手揉了揉鼻子，遮挡住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躬下 身轻轻拍了拍白晗的肩膀，语带调侃：“真是个小屁孩。小孩，别哭了。” 白晗抬起遍布红丝的一双泪眼，啪地拍开了唐煜城的手：“要你管！” 唐煜城听她话里不自觉的娇嗔，终于忍不住笑意，噗嗤笑了出来，却又很快收敛住表情，盯着白晗片刻，仍然只能看到她的发顶，还是叹了口气，蹲下 身，轻轻将白晗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真这么害怕吗？我很安全，没事了。” 白晗闻言，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却哭得越发大声。 韦文瑶本想劝白晗先找个酒店住下休息，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炽烈的阳光下，一对形容狼狈的男女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相拥在一起，明明应该是搞笑的样子却仿佛开了结界，将整个世界都隔离在外，此刻他们只有彼此。 唐煜城、白晗相继在赌城出事，不过第二天宋蕴和带着方驰也匆忙赶到了赌城，好在他们在机上就得知了二人都获救的消息，一下飞机，直奔酒店。 二人按照唐煜城的信息来到酒店房间门口，方驰按了几遍门铃都没有人应，心猛地一沉，唐煜城和白晗不会又出事了吧！ 想着，方驰再次上前狠狠拍打房门，大有一副打算直接破门而入的凶猛样子。 然而房门仍然紧闭。 方驰转头与宋蕴和对视了一眼，宋蕴和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方驰随即活动了下手脚，向后退了两步，打算直接暴力破门，他刚牟足劲向前一步，房门应声而开。 韦文瑶早就听到了一遍接一遍的敲门声，奈何唐煜城带白晗去吃饭，自己又正在洗澡，本以为是客房服务却不成想敲门声越发暴力，她只得随意披了件浴袍匆匆前去开门。 一开门，却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好像有软骨病一样，被他身边气质超群的银发女人扶着。 要不是韦文瑶实在肚子里没有任何事物，不然这副年轻男人半倚在年老女人身上的样子，这能让韦文瑶吐他一脸。 方驰被韦文瑶突然开门的动作一惊，险些摔倒，被宋蕴和扶了一把，才回过身来，立马站好，却见眼前的女人并不认识，他下意识确认了下房间号，才礼貌问道：“请问唐煜城先生或者白晗小姐在吗？”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女人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没来及开口，就听见白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总？方驰？” 方驰和宋蕴和同时转头，白晗正紧跟在唐煜城身后向二人走来，见到他们两人都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样子，一直紧绷着的方驰和宋蕴和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白晗引着二人进了房间，才想起来给韦文瑶和他们二人做个介绍，没想到介绍到方驰时，韦文瑶却突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朋友？我看是这位宋总的‘好朋友’吧！” 方驰一愣，显然没想到会被这样误会。宋蕴和眉头微蹙，但并未发作。 白晗赶紧解释：“瑶，方驰是我的朋友，宋总是我很尊重的前辈，你不可以误会他们。” 韦文瑶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结，依次向宋蕴和以及方驰问好后，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却在路过方驰身边的时候，冲着方驰小小声威胁道：“我一定会向白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韦文瑶离开以后，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煜城，白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蕴和坐下来，认真地问。 唐煜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叙述七天前的事情：“那天，我接到谢笠的求救电话，谢笠说赌场做局坑他，他被扣押在赌场，如果我能救他，他会用连城金融的股份置换赎金。”唐煜城的声音低了下去，看了眼白晗的神情才继续道，“我当时心情有些郁闷，也想出去散散心，就答应谢笠来一趟了。” 宋蕴和眉头紧锁：“煜城，你孤身一人，这太危险了。” 唐煜城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您知道我一直想要收购连城，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也没多想，就冲到了赌城。” 他颓然的揉了一把脸，才继续叙述这几天发生的事。 6天前，唐煜城来到赌场，顺利见到赌场老板福克纳，他原本是个天朝人，靠着背后的力量在赌城也做了个不大不小的赌场，专门接待天朝人。 他见到福克纳的第一时间，就提出了先见谢笠再给赎金的要求。 福克纳打量着唐煜城，确认他孤身前来，身边没有携带任何钱财，假笑着问：“唐先生，你的样子并不像是带了足够的钱啊！” 唐煜城爽朗大笑，将手伸进了怀里，在赌场保镖一众紧张的注视下，冷静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视频递给福克纳，视频中自己展示了对应金额的现金，又将现金袋存了起来。 见福克纳看完视频，唐煜城才施施然问道：“满意你看到的吗？” 福克纳反扣下手机，牵起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如果我说‘不’呢？这是我的场子，我不喜欢有人挑衅我的规则。跟我耍花招？” 不待唐煜城答话，他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唐煜城的姓：“唐……先生。”随即他撇了撇嘴，掸了掸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继续开口，声音平淡，“不怕我直接做了你？” “你不会。” “何以见得？” 唐煜城见福克纳一脸玩味，哑然一笑：“不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开赌场，无非为了求财，你扣押谢总也不过是要赎金而已。”他双手一摊，“可你让谢总求救一圈，也只有我来了而已，想拿到钱，你别无选择。” “你别忘了这里是赌城，做了你，我一样能找到赎金。”福克纳伸出手，一个兔 女 郎立马递上一根手卷烟，他深深吸了一口，闭眼回味了片刻，才慢悠悠问到。 一股刺鼻的臭味立马充斥了唐煜城的鼻腔，他皱了皱眉，克制住用手挡住鼻子遮掩这味道的冲动：“你也说了，这里是赌城，大大小小的势力太多了，做了我，钱，就一定会便宜别人……” 第67章 莽得可怕 “啪！” 福克纳猛拍办公桌：“你小子，敢威胁我？！”他站起身，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俯视唐煜城吗，“别以为一个姓氏，就真能保住你的小命！” 随着福克纳靠近，那股刺鼻的味道距离唐煜城更近，他的眉头皱得死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不甘示弱地定定跟福克纳对峙起来。 遥远赌厅里的呼喝声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完全被隔离在外，整个办公室安静地落针可闻，每个人也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片刻，福克纳双眼已经遍布血丝，他颓然跌回椅子里，接过一旁兔 女 郎慌里慌张递过来的烟，狠狠抽了一口，才恶狠狠地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别说让我现在放了那个谢笠，不见到钱，我不会放人的。” 唐煜城顺势站了起来：“放心，我是商人，商人最重信誉。我来，也不过是应谢总之约，来做笔交易而已。”他趁机不动声色地走远了几步，站定回身说道：“我需要先见谢总确认安全，之后会告知你存放地点和密码。” 许是着急好好抽口烟，福克纳气急败坏地挥挥手，安排赌场主管带着唐煜城去与谢笠会面。 关押谢总的地下室只有昏暗的灯光，唐煜城在这个环境下几近失明，他狠狠喘了几口气，慢慢缓解着刚刚办公室里感觉几近报废的肺，微微眯着眼试图凭借微弱的视线，估算着自己与赌场主管的脚步距离。 好在昏暗的路没走多远，就进了还算亮堂的室内，谢笠此时却早没了在国内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歪躺在地上，一身西装好像蔫了的白菜，皱巴巴的搭在身上，头发也凌乱的飞翘着。 唐煜城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集体造反了，突然有点后悔来到这个脏乱差的城市。 开门的动静似乎惊醒到了谢笠，他蹒跚地缩成一团，余光却瞥到唐煜城，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他一下子就飞扑向唐煜城。 见状，唐煜城连忙侧身躲开，还是被谢笠抓住了一条手臂，他不自觉吸了口气，皱眉想抽出手臂，却发现谢笠抱得死紧。 只听谢笠声音嘶哑连声道谢：“煜城，煜城，你能来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星！” 唐煜城机械地点了点头，想要扒开谢笠的手，在低头看见他手上的脏污时顿住了。 突然，身后伸出来一双手一把扯开了谢笠，赌场保安一脚将谢笠踹倒在地。 给唐煜城带路的赌场主管幽幽出声：“人你见到了，钱呢？” 谢笠一听立马急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被保安又硬按回了地上：“煜城，煜城怎么回事？你没带钱来吗？” 唐煜城没有出声，只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袖子，半晌才道：“带了，只是我总得见到谢总您一面，才好决定是给钱还是……”发现根本拍不掉刚刚谢笠的抓印以后，唐煜城叹了口气，干脆将整个外套都脱了下来，声音有因此有了些扭曲不清，“转头就走……” 谢笠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他稳了稳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不要那么狼狈，以增强自己话语的权威性：“煜城，你听我说，今天你垫付的赌资，我会用出清公司可售债券的方式偿还2/3，另外1/3算作第一次收购，你可以录音，回国后我们再进行正式合同的确认。” 唐煜城终于停下了整理着装的动作，低头看向谢笠：“谢总说的哪里话，录音不至于，您的承诺我记下了，我相信谢总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唐煜城转向赌场主管：“带着谢总，我们一起去交割存钱地点和密码？” 赌场主管似笑非笑地来回打量了下唐煜城和谢笠，点头示意保安押着谢笠跟他们一起回了福克纳办公室。 白晗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唐煜城的讲述：“师父，那……那你怎么会也被扣押了？” 唐煜城叹了口气：“我们刚回到办公室，我刚想交出密码，那个谢笠突然跟疯了一样威胁老板，要等他出去给福克纳好看。”唐煜城顿了顿，好像又回到了当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福克纳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谢笠的话，就误会了我的身份，他以为我是警方的人，觉得我是在耍弄他，就把我们一起扣押了下来。” 白晗的眉头紧锁，声音颤抖：“师父，那你……你们被扣押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唐煜城注意到了白晗的紧张，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真的。只是那时候情况有点复杂。” “那你现在怎么出来了？还留尾巴了吗？”宋蕴和打断了白晗紧张兮兮的询问，直切问题关键。 唐煜城瞥了眼紧盯着自己的白晗，见白晗脸上虽然已经尽量控制表情管理，却不停在扣着自己手心，那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他没再继续说扣押的事情，只一语带过：“我之后说服了谢笠，他同意服软，福克纳也查清楚了我确实只是个商人，我们补上了赌资，就出来了。”他抬头直视宋蕴和，“师父，你放心，没留尾巴，事情处理的还算干净，等回国跟谢笠签完合同，履行股权让渡手续就行了。” 宋蕴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白晗紧张地问：“那后来呢？你们顺利离开了吗？” 唐煜城一怔，哂笑道：“你这话问的……我离开了，谁去保释的你？”他叹了口气，调笑道，“怎么总是有本事把自己送进警局呢？” 白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下了头，她突然感觉很是无力，每当她觉得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现实总是会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一下子给她扇醒，发现自己对自己身边的事情还是无能为力，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像唐煜城一样独自承担责任。 她还是没能长成一棵能跟唐煜城共担风雨的大树。 “煜城，既然你已经平安无事，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宋蕴和的声音平静，打破了白晗一瞬的伤感，她转而调侃唐煜城，“不过，白晗被捕这事，你可不能怪我没替你看好她。” 唐煜城苦笑了一下，他知道白晗的性子，看上去乖巧听话，骨子里却是叛逆又大胆，他一直都知道白哈“莽”得可怕。 宋蕴和继续说道：“白晗这丫头，本事大得很，没有机票还能自己跑到赌城来，真是让人佩服。” 白晗听宋蕴和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她低声说：“师祖，我……我只是想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第68章 如此刺耳 她转向唐煜城，眼神中带着歉意：“师父，我……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急了，慌不择言……我……我真的很抱歉。” 唐煜城一怔，随即想到白晗在顾家婚礼以后跟自己说的“宁愿自己从没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话，气息便是一滞，他没法否认自己执意来到赌城没有因为这句话赌气的成分，但在漫长的飞行时间里，他也想明白了白晗的有口无心。 唐煜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白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白晗却坚持道：“不，我必须要报答你对我的师徒之恩，我很庆幸你出现了，还选择了我当你的徒弟，手把手教我。”她一双眼睛晶晶亮地直视着唐煜城，“师父，我能成为现在的我都是因为你。” 唐煜城看着白晗的眼神，就是这个如有实质的眼神当初让自己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白晗。 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刚刚升任江宇地产的半区CSO，巡查半区营销系统，转到白晗所在的子公司，营销系统开会时，白晗只是行政部一个实习生，负责那场会议记录，整场4个多小时的会议，她就那样一直如有实质地盯着自己，直到自己觉察到这道目光，一瞬有种被这种晶晶亮的眼神烫到内心的感觉，那种透过眼睛流露出的求知欲让唐煜城的心烫烫的。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有机会，就把这个小孩带在身边培养，她一定能成为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但现在他并不想讨论师徒恩情，一点也不想。 他不确定是自己先动了心，还是白晗先跨越了师徒之情，但他知道，那时候是自己固执地只想把他们俩的关系固定在师徒之间，现在听到白晗将他们的一切都只概括成“师徒之情”，却觉得如此刺耳。 宋蕴和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啊，真是纠结又拧巴。” 白晗和唐煜城都有些不解地看着宋蕴和，她接着说：“你们之间有太多未解的心结，需要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是对你们最重要的。”宋蕴和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你们都需要休息。明天，我们该回家了，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韦文瑶探头探脑出了自己的房间，见客厅已经空无一人，她吐了吐舌头，暗自吐槽白晗的生活圈子好像太过严肃，转头出了房间。 陪白晗大闹赌场的时候，让韦文瑶平静已久的肾上腺素飙升，赌桌上和竞技场上的刺激程度果然不能同日而语。 她站在灯火通明的赌场门口，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不过1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半小时后，韦文瑶却再次被“扔”出了赌场，这已经是今晚的第4家了。 之前大闹过一回以后，那些没来得及将她加入黑名单的赌场都知道她这个“天朝女赌神”的到来，纷纷将她加入了黑名单，她但凡进了哪家赌场站定超过5分钟，就会有保安过来要么“礼送”要么直接“扔”出赌场。 韦文瑶认命了，跌跌撞撞站直身，翘臀却突然被人猥琐一拍：“多少钱？” 韦文瑶一怔，迅速跳离这只大毛手，却又被抓住了手：“我说多少钱？”说着他还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绿纸币。 被赌场三番四次丢出来的气闷，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韦文瑶一脚踹上眼前男人的下 身，男人吃痛退后几步又愤怒上前，一把钳住已经潇洒转身离开的韦文瑶，骂骂咧咧地揽住她往旁边的车走去。 韦文瑶这才怕了起来，这是凌晨1点多的赌城，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韦文瑶语无伦次地大声尖叫着：“你找错人了，对不起，我不是卖的！”她试图推搡开男人，却被痴肥的男人钳制得死死的，她哪怕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似乎对男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韦文瑶奋力尖叫，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然而凌晨的赌城街头，不是酒鬼就是赌鬼再就是出来“打猎”的色鬼，韦文瑶的惊声尖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冰凉，脑海里满是曾看过的各种罪案片的片段，此时她的肾上腺素似乎已经飙升殆尽，再也没法给她注入任何一点点的生命力。 突然，另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随即一只脚踹飞了她怎么都撼动不了的痴肥男人。 韦文瑶脸上的妆容已经被眼泪糊了满脸，她认出眼前是个天朝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躲在了他背后。 痴肥男人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挥拳冲向眼前的天朝人，韦文瑶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见痴肥男人再次被天朝人踹飞出去，她立马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默默祈祷着天朝功夫天下第一。 在连续被踹飞了几次，周围有越来越多的酒鬼、赌鬼、色鬼围了过来之后，痴肥男人无法承受住丢脸，开车离开了。 韦文瑶兴奋地大声喝彩，就听一句天朝话：“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她转头看去，才认出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竟然是那个“软饭男”。 方驰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明明一副标准东方人的面孔，怎么做事那么毛躁，果然国外基础教育这么拉吗？他不过是想着明天就要回国，根本没来得及见识过赌城的繁华，才想着出门溜达两眼，也好回国以后吹牛，就远远听见了女人的尖叫，走近竟然发现是白晗的朋友要被人掳走。 方驰催促着韦文瑶赶紧回酒店，两人一路无言，方驰落后韦文瑶一步，以防这个“鬼”赌城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你既然有这个身手，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干这个？”韦文瑶受不了两人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驰一脑门问号，他不明白韦文瑶到底认为自己是干什么的，小鸭吗？之前他明明解释过了，她怎么还觉得自己是那种不正经的男人，可怜他从退伍就跟着唐煜城，都30+了，还是老光棍一个，怎么到了这个女人的嘴里，自己就有本事“夜夜笙歌”了？ 他叹了口气，不想再解释了，累了，只沉默没有回答。 韦文瑶见身后没有回答，以为方驰误会自己是那种出门艳遇却惨遭黑手的猎艳女，所以才看不起自己，不答自己的话，暗自吐槽一个鸭子怎么还敢看不起自己，自己的比赛奖金拿出来不得是他的客户上帝！竟敢不回答客户的问题！ 她气哼哼地加快了脚步，临进房间，才站住脚步，嗫嚅：“刚刚谢谢你了……那个……刚刚的事，你别跟白他们说。” 第69章 命运冤不冤啊 白晗他们出发的时候，韦文瑶还没醒，她睡意朦胧地拒绝了宋蕴和提出的先送她的提议，又倒回了床上。 飞机在云层中平稳飞行，因为白晗突然的被捕，宋蕴和临时借了私人飞机才能在最快时间赶到，没想到唐煜城和白晗都已经脱离险境。 私人飞机的座位宽大舒适，白晗辗转反侧了一夜，此刻在机上睡着了，她的呼吸平缓而深沉，似乎睡得很沉，嘴里不时嘟囔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 原本正与宋蕴和、方驰闲聊的唐煜城突然停了闲谈，侧头静静地看着白晗，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感概，这一情景与多年前他接白晗出狱后，她在自己车后座上睡着的情景如此相似。 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心里不禁抽痛，哪怕自己已经很努力想要护住白晗了，但自己能真正带给她的好像只有不安、只有伤痛。 “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再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宋蕴和注意到了唐煜城的目光，她吐了个烟圈，漫不经心说道：“你们两个啊，真是彼此的劫。明明都对对方心动，却总是出现在不合适的时机。” 方驰一怔，回头看了眼唐煜城和白晗，他们从相识到相处的每一天，几乎自己都是那个见证者、旁观者，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孽缘：“他们之间就像是命运的捉弄。” 宋蕴和幸灾乐祸地开口道：“捉弄什么？他自己不张嘴，怨谁？命运冤不冤枉啊！” 对于自己师父的犀利吐槽，唐煜城无奈叹了口气，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白晗的感情，但他更无法否认的是他们俩总被命运推着走，总没能在合适的时机心动，他好像总在错失开口说清楚的机会，那个时间点一旦错过了，再多的话都好像是一场心机重重的预谋，不如不说，不如退后一步。 宋蕴和瞥了唐煜城一眼，心知他又在为自己的心口不一辩驳，凉凉道：“十年前，你们不就已经错过了吗？” 10年前，商务接待宴 今天是白晗第一次独自主持一场商务接待，忙前忙后照顾方方面面，好不容易商务宴接近尾声，实在跑不动的白晗借故离开了热闹的包间，躲在花丛后捶着酸胀的小腿，吹风、看星星，没有觥筹交错的酒杯相碰，没有标准微笑的商务礼仪，没有虚与委蛇的寒暄试探，天地间只有清风、群星、虫鸣，难得忙里偷闲地片刻安静让白晗有了种超脱的感觉，她深深的疲惫，好像因为躲在花丛中的这片刻就放松了，厚重的防备悄悄松懈了几分。 她找的花丛就在宴会厅一旁，转过头就能看见宴会厅进进出出的人，她一边吹着风放松神智，一边还盯着宴会厅门口，以防真的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可以随时应对。 吱嘎，听到宴会厅的门响，白晗转过头，就看到唐煜城满脸温柔地打着电话走出宴会厅。 唐煜城微微低着头，不知在讲些什么，他走了几步，恰巧站在了花丛边，白晗听到他温柔地说：“爸爸这周真的回不去，下周一定去看你好不好？” 白晗一愣，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师父已经有了孩子，这个毒舌上司还能有这么温柔说话的时候啊，她转过身努力探出一点头，想看看唐煜城现在的样子，留着跟方驰分享八卦。 此时的唐煜城眉目舒展，神情温柔，正好月亮升到他头顶，一束清辉洒落在他肩头，给他凭空增加了一层柔光和圣洁。 “师父跟他孩子这么温柔，一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她痴痴地看着唐煜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怦然心动，只暗自想着心事，“师父……我未来的爱人如果也是这样的人，就好了……高阅历、高情商、高智商、专业强大又贴心温柔……” 白晗微微歪着头，想得出了神，直到听到唐煜城试探性叫自己才惊醒过来，暗自唾弃自己竟然对有妇之夫心动，慌乱从花丛后站了起来，鬼使神差响亮应了声：“到！” 唐煜城噗地笑出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白晗脚步不乱地走出了花丛，双眼清亮盯着唐煜城，片刻，语速很慢地回道：“师父，我站得腿酸了，歇一会。”她向宴会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冲着唐煜城说，“师父，你放心，我没摸鱼，一直盯着宴会厅呢。” 唐煜城基本没听过白晗说话语速这么慢，走近了一些，一把拉住准备返回宴会厅收尾的白晗，仔细辨认出白晗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喝醉了？” 白晗好像没有听懂唐煜城的问话，瞪大双眼，歪了歪头又回正，说道：“没有啊，没喝醉。” 白晗明显是喝醉了，像一个刚到地球需要适应的外星人又像是一个CPU卡顿了的机器人，唐煜城忍不住朗笑出声，拍了拍白晗的头。 白晗慢了半拍去摸自己被拍过的头，刚想回怼唐煜城，就见方驰快步走近，手里拿着胃药递给唐煜城：“唐总，你的胃药。” 白晗听到了，怔怔盯着他们手中的药看了半晌，迷糊地问：“师父，你经常胃疼？怎么能让自己有胃病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心疼，唐煜城失笑：“我没事，你心疼我什么？” 白晗这次答话倒是快，就是逻辑似乎已经混乱，不再受大脑控制的胡言乱语：“他们说，委屈都会藏在胃里。你总是胃疼，得受了多少委屈啊。” 唐煜城闻言怔忪了片刻，手里常吃的胃药突然有点烫手，沉甸甸地压在手里，很累，心里却有些温暖，到底有多久没人真的关心过他有没有受过委屈了啊。 想到此处，唐煜城立马叫停了自己被白晗一句话牵扯出来的脆弱，他有点失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把自己武装的铜墙铁壁了，就被一个喝醉的小丫头，轻轻松松一句醉话就击碎了全部伪装。 第70章 狼顾之相 飞机上，宋蕴和看着唐煜城几经变化的脸色，竟被气笑了，轻嗤了一声：“你们两个，总是以‘师徒之情’为对方付出，总想着你付出一次我就要还回去一次，总以为这样就不拖不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了？我看你们是一欠还一欠，注定牵扯不清了。” 唐煜城听着宋蕴和的话，有些出神：“我和白晗……还不清了吗？”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白晗的眼皮抖了抖，偷偷地转过头，把头埋在座位的阴影里，不让大家看见自己的眼泪，她从没想过也许唐煜城是爱自己的，所有人都说唐煜城爱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从没有感受到他所谓的“爱”？ 宋蕴和以一副旁观者清的语气说道：“因果就是这样纠缠到一起的。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张网，越是挣扎，就越是紧密。”她叹了口气，“煜城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明白，女人到底要的是什么。两个人都倔的死不开口，别等到我这个年岁了，再留这么段遗憾，抱着面子进棺材就知道后悔了。” 方驰偷偷打量了下唐煜城的表情，大着胆子说道：“唐总，小白可能需要的不是你的牺牲，而是真正的理解和沟通。” 听着他们的话，唐煜城恍然出神。 宋蕴和叹了口气：“煜城，你得想清楚，要么快刀斩乱麻，要么就好好过日子。” 唐煜城没有做声，白晗紧张地握紧了手，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突然，唐煜城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所有人似乎都因为这一通电话松了一口气。 “唐总，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回国，您跟连城金融的签约新闻发布会已经开始筹备，媒体邀请您看放在什么时候合适？”唐煜城的新助理在电话中说道。 唐煜城回过神来，他确认了日程安排：“我明天一早落地，新闻发布会定在9点，我要股市最直接的反应。” 众人看着唐煜城沉着布置完全部工作，知道唐煜城这次大概又要缩回壳里了，他们都不明白，天之骄子的唐煜城为什么偏偏对感情这么怯懦。 9点整，原本喧闹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为之一静，唐煜城大步流星走上新闻发布会讲台，一片闪光灯闪烁。 “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各位的出席。今天，我宣布晨曦私募经过多番商谈，已经成为连城金融的第一大股东。” 唐煜城的声音坚定而清晰，他的话语在会场内回响。 随着唐煜城话落，媒体区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一瞬间闪光灯闪烁一片，议论声此起彼伏，无数记者高举起手，他们有无数问题要深挖，晨曦私募收购连城金融的事，他们竟从没有收到过任何一点风声，这绝对会成为今天财经界的头条，谁能挖出更多的信息，谁自然就是财经新闻的无冕之王了。 唐煜城却没有给记者提问的机会，宣布完晨曦私募对连城金融的收购之后，就结束了发布会，徒留记者们一脸茫然之后，又摩拳擦掌准备各出手段深挖新闻。 其实不能怪唐煜城完全不给记者提问空间，这场发布会不过是他给谢笠的一次先声夺人，不然以谢笠反复无常的性格，他是真的怕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唐煜城想着就算业界对谢笠的口碑一般，自己手握谢笠当时的电话录音，加上媒体舆论压力和股市波动，三管齐下，他总不能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皮子底下还要翻脸反悔吧。 随着反应迅速的直播媒体发酵，不等记者们深挖出这场收购案的背后信息，业界对唐煜城的大手笔收购已经哗然一片，议论声此起彼伏。 对于唐煜城的突然出手，众说纷纭，但其他投资者却看好他的眼光和决策，唐煜城一时间成了业界的传奇风向标。 无数散户开始跟风投资，唐煜城的名字在股市中掀起了一阵风暴，不管是晨曦私募还是连城金融的股价都硬生生直接涨停。 当日下午，唐煜城再次透过媒体发出庆功宴邀请，更是有了几分准备将谢笠“逼上梁山”的决绝。 助理汇报完庆功宴的一应事宜后离开了办公室，唐煜城突然感慨良多，他起身站在窗边，俯瞰着高楼下的芸芸众生，不管是车还是人，从这个角度看下去，都只不过是一个个小盒子和小点点的存在。 “站在……顶端吗？”唐煜城喃喃自语，“收购了连城，我就是国内实打实的金融圈风投第一人，晨曦私募才能成为国内制定游戏规则的存在。我必须站在顶端。” 唐煜城拉起窗帘，把所有景色都挡在了外面：“我只有站得够高，才有资本保护白晗。谢笠，别怪我拿你祭旗了……” 当晚的庆功宴上，唐煜城在人群中穿梭，却没有看到白晗的身影，她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跟自己只有师徒之情和业务往来了，没有她相关的业务，是决计不会主动出现他周围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却又感到茫然：“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没习惯身后的小尾巴已经不见了吗？” 飞机上，宋蕴和的话，言犹在耳，自己收购连城结束，就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似乎有资格，可以像师父说的，张口好好表达了，很快小尾巴就可以跟自己并肩了。 唐煜城的出神被谢笠的笑声打断，他端着酒杯，满脸笑容地走到唐煜城面前。 “煜城，我可得好好感谢你，在赌城救了我一命。” 谢笠的话语中带着点意味深长，“晨曦私募未来不可小觑了啊！” 唐煜城举杯回敬，他的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谢总，您是我的老前辈，我应该向您致敬、学习，更要感谢您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谢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强颜欢笑：“煜城，你太客气了。我们这是双赢。” 两人的交谈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他们围拢过来争相跟唐煜城寒暄，敬佩和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一度将谢笠挤出了中心圈。 唐煜城在众人的赞誉中保持着谦逊，眼睛却紧盯着转身的谢笠，就见谢笠没走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微微低着头，从肩膀处露出半个脑袋，紧紧皱着眉头，远远反看向自己。从他的角度看来，谢笠的眼中黑眼珠多于眼白，双眼中不断迸射着不明意义的精光。 唐煜城微微皱眉，心底一紧，谢笠此刻很有几分史书中记载的狼顾之相，恐怕谢笠野心不小啊。 这时，唐煜城的助理走到他身边，低声提醒：“唐总，您该上台发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