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级学霸》 第1章 异才 五月初夏，皓日当空。 阳光被人行道旁的树木遮掩，洒到地面上只剩下点点光斑。 但即便如此，人走在路上依然只觉得燥热难当。这就是星城的夏天，非洲人来度夏回去都得脱层皮。 此时一对母子正走在酷热的人行道上。 十多岁的少年乔泽神情木然，走路的姿势还有些怪异，旁边的母亲路秀秀的目光则不时的从少年身上划过，嘴里更是不停絮叨着。 “乔泽啊，等会见了那位喻老师要叫人知道吗？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妈妈没用，只能帮你这些了。如果这次还不行，你可能真上不了大学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可惜的是，路秀秀的絮叨并没有让少年产生任何共鸣，也没有回应，脸上依然是古井不波的样子。 “哎…你呀！”路秀秀还想多说几句，但看到孩子木然的神情，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嘴巴依然不停碎碎念着。 好在承载着她最后希望的酒店就在不远处了。 潇湘星府大酒店，716房间，李建高正斜靠在床头认真的看着一篇打印出论文，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便将论文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走到房门前。 “喻老师，我是乔泽的家长，周老师介绍我们过来的。” 哦，找老喻的，接近招生季，招生老师们果然都很忙碌。 “这位家长，我不…” 李建高苦笑着打开门，刚想解释老喻跟他换了房间，谁想到女人就直接絮叨上了。 “喻老师，我知道这事不好办，但求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这样，我们进去说…” 话都还没说完，女人自顾自的抓起身边少年的手就往房间里闯了进去… 李建高愣了愣，没办法，现在网络风气懂的都懂。他下意识的避免跟眼前的女人有肢体接触，但不过只是侧身闪躲了一下，女人便顺利的拉着一个看上去颇为木讷的孩子走进了房间。 “那个，家长我不是喻老师，喻老师他住在4楼，是在…”李建高苦笑着转过身继续解释道。 然而女人像是根本没听懂李建高在说什么一样，自顾自的说开了：“真的，喻老师，不是我自夸，我们家乔泽真的特别优秀，他的数学跟物理经常都可以拿满分的，就是语文跟英语还有其他一些学科成绩差了些。 本来他是可以靠参加奥赛保送华清、燕北的，但孩子性子闷了点，不善沟通，被里面的人排挤，还被学校里那位单教练硬压着没参加比赛，但今年我们自己在市里帮他报名了比赛，还拿了奖的，我把奖状都带来了，您看…” 李建高看着喋喋不休的女人感觉有些崩溃。 早知道今天会来一个这么难缠还听不懂人话的家长，昨晚就不该跟老喻换房间的。 “不是，这位家长，我不骗你，我真不是喻老师。昨晚…” 当李建高继续尝试想要让对方理解自己这句话的含义时，女人突然崩溃的哭出了声：“喻老师，真的，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这段时间我能找的人都找了，孩子的班主任其实也很看好乔泽，但孩子真的偏科太厉害了。 乔泽爸爸死的早，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医生又说他有什么阿斯伯格综合征，但其实他真没病，就是不喜欢跟人说话而已。您想想，像他这样沉闷的性子，如果上不了一个好大学，以后他走向社会还能干什么啊？！ 我求求您了，要不您出题考考他，只要是数学、物理方面的。随便多难的题都行，越难越好，如果他做不出来，我转身就走！真的，我们家乔泽真的是个天才啊！” 李建高彻底呆住了。 此时他尴尬的都能用脚趾在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心里更是暗暗祈祷着，这家酒店最好隔音效果更稀烂一点。不然周遭的人听不清这女人在说些什么，天知道住旁边的几位教授会怎么想。 偏偏这女人还是个寡妇！ 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啊！ “乔泽，你也跟喻老师打声招呼啊。诶…你别乱动老师东西！”女人擦着眼泪说道。 李建高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个人。 等他注意力放到这孩子身上时，才发现当妈的已经泣不成声了，这个乔泽却依然平静得像局外人，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拿起了他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论文，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默默地看着。 李建高刚想开口，这少年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眼神特别清澈，但少年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呆住了。 “这是你写的文章？” 李建高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是伊利诺伊大学的罗尼尔教授最新的论文。” “哦！作者还算聪明…”少年点了点头，评价了句，但随后立刻补充道：“但第三个引理证明错了，所以后续证明都有问题。” 李建高被气乐了… 瞧这话说的… 这可是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论文，经过一众数学家层层审核的，当然论文也许有问题，但一帮同专业的评审都没看出来，这家伙能看出来？ 而且这篇论文还是关于群论的，群论有多晦涩懂得都懂。 不懂的，连这个词估计都没听说过。 别说一个高中生了，他博士阶段都被群论方向选题折磨得欲仙欲死。 但李建高毕竟刚评的副教授，修养还是有的，所以只是冷笑了一声道：“呵呵，哪错了，你能简单说说吗？” “证明在三维条件是正确的，但带入到四维欧式就错了。你带入四维直线方程一般式进行解析计算，会得到一个唯一解，这意味着要么超平面ABC同时为0；要么这个子空间的面将与自定义的这条线在解的坐标处相交。但三维欧式几何中，ABC不能同时为0；四维几何中，面与直线不会相交。” 李建高愣了半晌，然后冲过去，从孩子手中几乎是抢过了论文，随后开始认真的重新看了一遍引理3的证明过程，然后面露古怪的看向乔泽：“你怎么知道这部分方程有唯一解？” 乔泽撇了撇嘴，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还在看一个傻子，还有一丝失望情绪，本来不想回答，但想到这是第一个能听懂他意思的人，还是勉强给了个解释：“当然是估算出来的。你把三维投影在坐标系里想象出来，然后用每个点的坐标作为参数带入，再带入维度转化计算过程就行了。虽然我没算出准确结果，但能肯定这个方程有解。” “总之，作者试图构建的这一类特殊紧致李群是有瑕疵的！” 第2章 惜才 李建高有些恍惚。 不夸张的说，没有计算机辅助，光是这个复杂的计算过程，都要一整天还不一定够用。 这孩子走进门才多久？ 三分钟？五分钟？ 他竟然如此自信的说他已经算出来了？ 而且那眼神中赤果果的鄙夷是几个意思？ 好吧，姑且不论乔泽的计算是否正确。 但能说出刚才那些东西，就已经意味着这孩子是真能看懂这篇论文。 毕竟这事真没法作假。 第一，两人明显是找错了人； 第二，这篇论文是昨晚他临时起意，专门出去打印的，今天之前他根本都不认识眼前这两人，更不会想到今天早上自己会读这篇论文； 第三，就算早有准备，想要读懂这篇论文起码也得有极为扎实的数学知识储备。 李建高今年三十六岁。 从十多岁开始在西林大学数学院学习，又考上了华夏哈北工业大学读到博士毕业，再到参加工作，他花费了将近二十年时间在数学上，才堪堪达到了这个门槛。 但眼前这个孩子才特么多少岁啊？ “你自学过群论？”李建高狐疑的问了句。 然而少年像是没听到李建高提问一般，反问了句：“大学里能读懂这种文章的人多吗？” 李建高撇了撇嘴，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其实也不算多。但相对于其他地方要算多的。毕竟会读这些文章的人也大都集中在大学跟各大研究所里。” “哦。”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评价道：“我见过的大学生跟大学老师都挺蠢的，让我不太想跟他们说话，我还以为大学里都是一群蠢货呢。” “你这孩子，不许说老师蠢！你哪见过什么正经大学老师啊？都跟你说了，你见的那些都是招生老师知道吗？他们只管招生的，不管上课的！额…喻老师除外啊！喻老师虽然也是招生老师，但能看懂文章，肯定不蠢。” 旁边的女人着急的呵斥道，开始口不择言了。 真的，此时路秀秀心都快碎了！ 刚刚看到这老师对自家孩子似乎有了那么点兴趣，乔泽还主动跟老师说上话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谁想到还没多聊几句，这小子又开始犯病了。 连老师都说蠢，哪个老师能喜欢自家孩子啊？！ 李建高只是苦笑。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连代表学校参加奥赛这种事都会被排挤了。 这是真病得不轻，基本无法跟人正常沟通交流。 但这孩子天赋也是真高。 高中阶段就能学通群论，爱因斯坦见了也得自叹弗如。 这一时间倒是让李建高纠结上了。 毕竟他也就学校一个刚刚通过了3+3，从讲师升上来的普通副教授而已，可以说才刚在学校站稳脚跟，对于招生工作还真没那么大面子。 这次来星城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恰好又就在附近，便入住了招生老师平时住的酒店。 昨晚也是因为喻老师临时一个朋友过来，但七楼是大床房，两个男人不方便住，干脆跟他换成了四楼的双人间，才有了今天的巧合。 于是李建高看了眼再次将注意力放到论文上的少年，直接让路秀秀坐了下来。 “没事，家长，你先坐。这样，我大概问问孩子的情况啊，你说他其他科成绩差，大概能有多差？” 看到李建高这番姿态，路秀秀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上了：“报告老师，孩子首选的是物理，目前情况是数学、物理两科稳定能拿满分。但语文最高六十多分，英语一般也就是三十多分的样子，其他科目他经常觉得没兴趣，干脆直接交白卷。” 李建高挠了挠头，他突然意识到乔泽正在看的论文是纯英语的。 一个能顺畅阅读纯英文数学论文的孩子，英语只能考三十多分？ “不是，他别的科目成绩差我能理解，但他的英语？” 听力李建高这句话，路秀秀开始大倒苦水：“哎呀，别提了，喻老师，您是不知道，别说英语了，其实他语文也不差啊，但他做不来阅读理解跟作文，考试长期都是直接交白卷。校长找他谈过话都没用。英语也一样，他嫌人家听力磁带录的不好听，干脆就不做听力。其实他看那些英语原声的电影，都从不看有字幕的。” 李建高明白了，这的确是病，得治！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这孩子没这病，大概也轮不到今天这家长直接带着他找进他的房间，但凡稍微正常那么一点点，就被一帮顶级学府的老师给忽悠走了。 然而这还没完，很突然的，他便看出对面的家长又扭捏起来。 “孩子还有什么情况？你都说仔细了。”李建高追问了句。 他已经懒得计较这位家长还在一直叫他喻老师了。 “就是他数学、物理能考满分得建立在出卷老师出题得有水平的基础上。如果他觉得考题没有一道出的合他心意，也可能故意交白卷。您是不知道，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性子太倔了，我苦口婆心的说了他一万遍了，他就是不听。”路秀秀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没等李建高在内心发出感慨，一直在看论文的乔泽突然开口说了道：“不是故意，是因为做太蠢的题会影响心情跟智商，就跟和太愚蠢的人说话也会影响心情跟智商是一个道理。” 李建高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乔泽，发现这孩子依然垂着头，似乎全神贯注的在看着论文，根本没看这边一眼。 好嘛，还是个能一心二用的天才。 但李建高不知道的是，正在看着论文少年此时心里更委屈。 每次考试的时候，如果题目出的太过简单，试卷上那些字迹跟符号在他眼里都成了会跳舞的小人，让他根本没法去解答。 只是这个事情，乔泽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路秀秀，李建高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犹豫了片刻，李建高做了一个决定：“家长，孩子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但还是要跟你说一下，我真不是喻老师，也不管招生方面的事情。我其实是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的教授，我姓李，叫李建高。” 说完，不等嘴快的路秀秀有所反应，他便再次开口说道：“不过乔泽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能看出他在数学跟物理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但我现在没法给你什么保证。 这样，我这次来星城是参加一次学术会议，大概还要呆三天，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让孩子这些天先跟着我，等我再对孩子做一些更深层次的了解后，看能不能想办法通过自主招生的方式把孩子提前录进学校，或者帮他做一下推荐。” 听了这个回答，路秀秀愣了愣，随后为难的答道：“李教授，太谢谢您了，但我能不能跟在他身边？不是不相信您，我单纯怕孩子那张嘴太会得罪人了，他说话不经过大脑的。” “怎么？以后读大学，读博士，你还要一直跟在他身边？家长，男孩子迟早要自立的。”李建高摇了摇头，愁眉苦脸的说道：“其实所有高校都不太喜欢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哪怕他们天赋真的很高。” “那…要不问问孩子吧…” 不用问了，因为少年主动开口问了句：“跟着你，能见到的聪明人多吗？” 李建高抽了抽鼻子，中肯的答道“那要看你说的是哪种聪明了。不过跟你正在看的论文作者一样聪明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有那么几个。不过肯定比你在高中见过的多。” 第3章 就你了 交接的还算顺利。 路秀秀犹犹豫豫的提出了想跟喻老师见一面，李建高看出了这位母亲的担忧，主动叫来了老喻，并当着路秀秀的面让老喻帮乔泽开了一个房间，又干脆的拿出工作证跟这次参会的证明，主动拿给路秀秀看过，并给她留了自己手机号，还互加了微信。 这才终于让这位可敬的母亲完全放心，又嘱咐了乔泽几句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酒店。 其实有的选，她也不想每天都陪在乔泽身边。 毕竟她还得赚钱养家，但谁让她命苦呢？摊上个短命的老公，又生了这么个孩子。 李建高让乔泽呆在房间里看论文，他则拉着喻老师把路秀秀一直送到了酒店门口，直到目送这位母亲走出酒店后，喻成功才纳闷的开口问道：“李教授，这个孩子什么情况？值得你把他专门留下来？” “你应该知道吧？人家专门来找你的，说是高中老师介绍的。” “别提了，老周的面子我得给啊，去年帮我劝好几个好苗子报考了咱们学校。不过人家老周也说了，这孩子心理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他也被那个妈妈缠的没办法了，找上了我，让我酌情考虑。我本打算应付一下，就让他们回去的，结果昨天跟朋友聊得晚了，忘了这事了。他们来也没给我个打电话…” “是啊，就是有病我才留下的。不然人家压根也不可能找我们。说了你可能不信，这个孩子其他方面我还不太了解，但数学方面的造诣可能比我还高。当然也可能是一种数学直觉。” “天赋嘛…等等，你说什么？造诣？不是天赋？” “是啊，就是造诣！起码对于群论的理解是这样。”李建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不介意在喻成功面前捧一下乔泽。毕竟对方是招生老师，能帮上忙。 喻成功咽了口口水，作为招生老师他当然明白一个学生数学方面的造诣比一位数学院副教授还高是什么意思。这特么就是宝贝啊… “那老周可不厚道啊，他在电话里就说这孩子数学跟物理还是很不错的。” 李建高想了想这孩子的表现，大概能体会到乔泽的心理活动。 大概认为他们的周老师也是蠢货，根本不屑于在这些蠢货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高中这种环境里，的确没人能跟得上这样一个孩子的思路。 遂摇了摇头，解释道：“应该也不是人家不厚道，这孩子…算了，你上去跟他交流几句就懂了。” 其实就算李建高不这么说，喻成功也打算上去见识一下一个比学校副教授数学还强的孩子到底有多牛逼。 虽然他也当了十多年的招生老师，全国各地都跑过，天才孩子也见过不少，但高中阶段数学知识储备就如此强大的学生还是第一次见。哪怕那些世界奥赛金牌获得者，也不可能得到一位985大学正牌教授如此评价。 于是五分钟之后，喻成功就见识到了。 “你好，乔泽是吧？你应该也认识了，我就是你们本来要找的喻老师。” 乔泽静静地坐在那里，已经没在看论文，双眼平视前方，似乎透着光，就是没理会眼前热情的招生老师。 尴尬了… “咳咳…” 李建高干咳了两声，说道：“那个…乔泽啊，你要是以后真想跟很多你有沟通欲望的聪明人交流，就得先学会跟喻老师这种也许在你看来智商不那么高，但其实在许多方面要比你强的人打交道。” 这句话说得很委婉，但闯荡江湖十多年的喻成功还是下意识的老脸一红。 见鬼的智商杀。 更让喻成功差点呕血的是，这孩子还真有了反应，很天真的问了句：“为什么？” 这是代表他真很蠢了？ “比如啊，世界上经常有那种学术会议，就是把全世界最聪明的人都集中在一起，去交流一些能够改变世界的思想。但如果你要参加，就需要喻老师这样的人帮你安排好一系列事情，比如根据你的时间，帮你安排行程，跟组委会对接发言情况，订机票、订酒店，等等琐碎的事情都要人帮你处理吧？” 乔泽反问道：“路秀秀不能做这些吗？” 李建高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路秀秀就是孩子母亲，便像个父亲般耐心解释道：“但你妈妈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她有了解这些信息的渠道吗？她认识哪怕一个组委会的人吗？能用不同的语言跟国外的工作人员无障碍沟通吗？” 乔泽想了想，似乎是认可了李建高的话，然后微微扭头看向正尴尬的不能自己的喻成功，很单纯的说道：“你好，所以刚才李老师说的这些你都懂，对吗？” 喻成功想吐血。 但李建高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这孩子还是能说通道理的嘛！并不像他妈妈说的那样油盐不进。 李建高绝对想不到这不过因为乔泽把他归类为勉强能够沟通的笨蛋，所以还算愿意跟他说几句话而已。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得意的心思了。 在乔泽极为简单的人际交往思维模式里，李建高的确是他才刚开始的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勉强能够进行一些无效交流的人。正如李建高构想的那样，其实乔泽也有沟通的欲望，他只是不愿意跟那些在他看来十足的蠢货们太多废话而已。 而且两人此时都还没意识到父爱的缺失，让乔泽的成长轨迹不太完整。而李建高的出现，似乎开始弥补了些少年的缺憾。让少年潜意识里愿意多听两句。 当然，暂时也就两句，不可能更多了。 “哈哈，老喻，你现在可别谦虚了。这些可都是你的专长。”看到一切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李建高冲着喻成功使了个眼色。 咋办呢？ 八面玲珑的招生老师决定咽下嗓子眼里那口血，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是啊，我们是专门跟人打交道的嘛，这些的确都懂一些。”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好，以后我要去跟那些正常人交流，你就帮我处理这些事情吧。” 然后乔泽看了眼神色复杂的李建高，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沉默了片刻后，很罕见的又憋出了一句：“对了，谢谢你。” 第4章 惊人大脑的惊人构思 “喻老师，对不住啊，你现在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了吧？”房间外，李建高搓着手，道着歉。 “这孩子…”想了半天，喻成功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乔泽，最终只能简单的说道：“也太轴了吧？” “不懂跟人正常交流是真的，数学天赋跟造诣也是真的。很多天才都是这样，不自觉就会冒犯他人，也许会得罪很多人，不被理解，导致被埋没。但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开始发光，就能如同太阳般耀眼。就好像历史上的拉马努金。” 李建高绞尽脑汁帮乔泽说着好话，虽然了解还不多，但他是真的很看好乔泽。而且有喻成功这个学校里资历极高的招生老师帮忙，把乔泽这个特殊的孩子弄进学校成功的几率也能高很多。 当然，他也是真的希望能让乔泽变得尽可能的正常些。 虽然这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但却能让乔泽更容易绽放出光彩，少走些弯路。 更难得的是，此时李建高做的这些还真就没有太多私心，只是单纯因为对数学的热爱，不忍心让乔泽这样特殊的孩子被埋没了。 “李教授，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不过有些话，您别觉得我交浅言深啊。一般招收这样的孩子都是有风险的，他在学校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会很麻烦，尤其还是单亲家庭。但如果您真的看好他，需要我帮忙写份报告什么的，打个招呼就行。”喻成功笑着说道。 “那就太谢谢喻老师了！” “哈哈，李教授，别客气，您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我先走了，等会还有个学生家长要来咨询。” “行，喻老师去忙吧。” 在李建高看来，乔泽属于潜力股。 在喻成功看来，李建高同样属于潜力股。 这年头能应聘上985高校3+3，还能顺利留下来的人有多牛逼，懂的都懂！ 更别提喻成功这种在高校圈混了二十年的老人了，算是亲眼见证了高校招老师的要求是怎么每年都提高一大截，直到要求开始堪称变态的。 比如去年学校还有一位海归大牛，国内TOP5本科加海外名校博士，成果相当多还是领导团队的。结果6年时间没上副教授也是被赶走了，谁也没能保住。现在高校一个副教授的坑，恨不得有上百个萝卜都在等着抢位置。 小李博士阶段的导师也算很厉害，但已经退休五年了。就这种情况下，平时闷声不响的李建高还能顺利拿到副教授职称，留在了学校，足以说明这位他的能力。 不管是哪方面的能力，都值得让人投资。 说不得过些年就是学校里的大教授了，指不准到时候他还有事会求到李建高头上，这种顺手人情，他要是直接拒绝了，那才是真的有够蠢的。 送走了喻成功，李建高扭头回到房间，便看到乔泽正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 不由下意识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 李建高并不知道刚才他跟喻成功说话声音虽然刻意压的很低，但乔泽不但特别聪明，耳朵还特别灵敏。 上帝除了给了他相对封闭的性格外，几乎把一切人类优秀的基因都堆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两人的对话，根本没逃过乔泽的耳朵。 “除了路秀秀之外，你是第一个试图理解我，还想要帮我的人，而且你还比路秀秀聪明太多了。” “你都听到了？” 李建高愣了愣，随后严肃的说道：“好吧，我不管你的天分有多高，又或者有多聪明。如果你真想跟更多有趣的思想交流，首先你要学会尊重他人。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直接称呼路秀秀这个名字，必须要叫妈妈！” 乔泽侧了侧头，问道：“为什么？” “你可以把尊重理解为一种选择，智商上的不对等并不是原罪。好，大道理咱们不谈，但知恩图报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你妈妈辛苦抚养你，不该换来你的尊重？”李建高严肃却不严厉的说道。 毕竟这孩子脑子有病，而且不轻。 乔泽沉默了片刻，辩驳道：“名字跟妈妈一样，都是一个代词，是一种符号，我觉得并不代表尊重与否。而且会报答她的。” 李建高干脆坐到了乔泽面前，直白的说道：“哦？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报答她？你连大学都不愿意认真考，又不擅长交际，还要让她为你的未来操心，这也算报答？” “我有赚钱的办法！足够她花了！”乔泽强调道。 李建高深吸了口气，道：“好，我给你十分钟，如果你能说服我，你的确有赚钱的办法，我就不再对这个问题对你做强制性要求了。” 乔泽抿了抿嘴，然后认真的说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而且已经快有答案了。这个问题价值一百万美元，等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拿到奖金，就把钱都给她，足够我们生活了。” 价值一百万美元的问题？ 这个特殊的金额让李建高下意识的想到了一类特殊的数学问题，然后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2000年克雷数学研究所面对全球悬赏的七个数学问题。 每个问题的悬赏金额都是一百万美元。 只要解决了其中任何一个问题，并得到主流数学界的认可，就能从基金会拿走一百万美元的奖金。 还是不用征税的一百万美元。 李建高张了张嘴，闷声问道：“好，你说的五个问题中的哪一个？既然你瞅准了那些问题，应该知道其中四色问题跟庞家莱猜想已经被人率先解决了吧？” 这种问法让乔泽笑了笑，略显得意的说道：“当然不是那两个问题，我要解决的问题是质量缺口假设。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证明出在一个紧的单的规范群，四维欧几里得空间中的量子杨-米尔斯方程组有一个质量缺口的解。” 听了乔泽的话，李建高心头顿时升起了给还在世的杨老打个电话的冲动。 真的，这个问题要是真被眼前这个孩子给解决了，全世界的量子物理学家都得对这孩子感恩戴德。 甚至李建高都不介意立刻给这孩子跪一个。 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还没人能真正解出杨-米尔斯方程，一众量子物理学家用于描述自然定理的主要框架竟然还没办法用数学来处理，着实挺悲哀的。 第5章 一个好的开始 所以天才的想法是如此彪悍吗？ 李建高定了定神，他不打算去跟乔泽探讨这个学术问题。 要解决杨-米尔斯方程必然要用到群论方面的知识，当年两位大佬在构建这个特殊的方程组时，就使用了多维复空间中的一个刚体运动集来代替群 U（1)，也就是紧李群。从而使杨-米尔斯方程组同时具备了两方面的特性：经典性与量子理论性。 但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光是有足够群论知识储备是不够的。 两位学术大佬创建的理论是“非阿贝尔”规范理论。跟阿贝尔群不一样，其中可交换性的缺失使得相应的数学理论变得更加深奥。起码李建高从来都没想过要挑战这个问题。 换句话说，这个时候真跟乔泽探讨这个问题，他大概率无法辨别这孩子的思路是不是异想天开。 所以李建高果断的岔开了话题。 “好，也许你很厉害，真能解开这个世界难题。甚至我们可以先假设你现在就已经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你真就觉得自己能拿到一百万奖金了？” 果不其然这句话立刻便让乔泽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李建高抬起手，比出一个手指，说道：“第一个问题，假设你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让这个克雷研究所知道？或者说怎么让世界知道？” 乔泽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论文。 李建高笑了笑，说道：“对，只能靠发论文，而且还不能发在那些二流期刊上，必须得是顶级期刊才能受到重视。因为二流期刊发这种等级的论文，那些期刊编辑都只会觉得你是个傻子！” “但你现在只是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高中生，学术界根本没人知道你，你凭什么让他们重视你的论文？ 你知不知道没有靠谱的导师推荐，又或者你本身就是行业里的翘楚，那些顶刊的编辑甚至根本不会看一眼你的论文标题，光扫一眼你的名字、学历跟邮箱就直接把你的论文给删进垃圾桶？” 乔泽困惑的看着李建高，不吭声了。 但李建高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开口说道：“好，现在我们就当你有逆天的运气，期刊编辑突然决定看看你的论文摘要，你的摘要又写的很完美，吸引到了他，那你知道接下来他会做什么？他会找那些已经很有名气的教授去审核你这篇论文。 现在问题来了，我可以告诉你，即便你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世界上能第一时间看懂这篇论文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人！而这二十个人各个可以说都是相关领域的翘楚。你能担保他们不起什么歪心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看懂了你的论文，然后把论文直接弊掉，进行修改后换个名字甚至换几个名字重新投到期刊上？然后你怎么办？曝光那些翘楚级别的前辈？你觉得全世界七十亿人会相信一个高中生，还是钻研这个问题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知名数学家们？” 乔泽倔强的仰起头，半晌后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单词：“arXiv。” 李建高笑了，不得不说这孩子的英语水平果然很高，起码这个单词说的很标准。 “哈，你当然可以发布到这个预发表平台上，但正如我刚才说的，这个选题世界能直接看懂的不超过二十个人！” “而你一没名气，二没地位，谁会听你解释？” “人家拿奖的时候还会说他是先投给期刊的，之后你这篇论文才出现在arXiv上。” “甚至说不定还能编出论文投递出去之后，个人电脑被黑，草稿丢失这种鬼话！” “你信不信那些知名的期刊编辑们会抢着站出来帮他们做证？甚至还会拿出电脑上接受投稿时间记录来证明这一点？” “你不会不知道这种等级的论文审核个一、两年都不算稀奇事吧？” “到时候你凭什么自证清白？让你妈妈再带着你到处求人？！” 说完这番话，李建高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他没再等乔泽开口，而是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坐在到了房间提供的办公桌前，操作了一番后，冲着乔泽招了招手。 “乔泽，我等会有点事要出去，这中间你的任务就是仔细阅读这篇介绍拉马努金生平的文章。我不知道你以前看过没有，但我希望你今天认真的看一遍！午饭我会让刚才那位喻老师帮你送到房间里。我大概下午两点前会回来，你把这个问题想通后，我们再继续聊。” “孩子，这个世界并不是如同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你的天赋而去包容你的任性。甚至很多时候天赋带来的不一定是荣光跟财富，而是灾厄。我希望你能体会并明白这一点。” 说完，李建高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走出了房间，只留了乔泽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 在他看来，乔泽这样的孩子一味的说教是行不通的，只要他自己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自然就能明白了。 这就是天才！ 乔泽目送着李建高走出房间，直到房间门关上，他才缓缓的站起身，坐到了摆着笔记本电脑的办公桌前。 拉马努金这个名字他知道，但这位数学家的生平，乔泽还真没关心过。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关心的事情一直不多。同样，关心他的人同样也不多。 路秀秀算一个，今天这位李教授也算一个。 所以他打算听李建高的话，认真的阅读起这篇文章。 洋洋洒洒大概五万字的文章，乔泽阅读只用了半小时，然后闭目思考了片刻，主动打开了电脑浏览器，开始搜索拉马努金公式。十分钟后，他又开始在浏览器上搜索起学术界黑幕，接着是论文剽窃… 然后乔泽继续开始闭目思考。 直到门在敲了两声后，直接被打开。 刚才那位喻老师走了进来：“乔泽，李教授有事去了，让我给你送饭，我给你放这里了啊。” 说完，喻成功本打算扭头就走。 万万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少年竟然扯了扯嘴角冲他笑了笑，很生涩的说了：“嗯，那个，谢，谢谢，你，喻老师。” 喻成功撇了撇嘴，很正式的回应了句：“不用谢。” 第6章 怪病 同一时间，酒店三楼饭店的包厢里，李建高正跟几个数学界的朋友聊着天。 饭其实已经吃完了。 不过这些学界的朋友天南地步的分布在全国各地的高校跟研究所里，平时想见一面也不太容易，自然要多聊上几句。 聊得兴起了，有人提议下午去酒店里的茶馆喝杯茶，众人纷纷响应。 李建高看了看时间，然后摇了摇头道：“要不，你们去吧，我下午还有点事，就不去了。” “李教授，会议明天才开始，今天下午还有什么事？大家聚一次也不容易，可别扫兴啊！” “不是，有个孩子得照顾着。”李建高苦笑着解释了句。 “孩子？”众人齐刷刷的愣了愣。 都知道李建高还没结婚，自然更不可能已经有了孩子。 这也让李建高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模糊的说道：“一个真是很有数学天赋的孩子，但有些性格有些问题，嗯，算是社恐吧？这些天家长把他交给我了，现在还一个人在房间看电脑呢。” “社恐？那正好要让他多跟人接触接触。这样，小李，等会我们先去茶室里订个雅间，你回房间把孩子接下来，大家坐一起聊聊。能让你都感觉有很有数学天赋的孩子，正好让我们看看有多厉害。” 说话的教授叫张春雷，来自江城大学数学院，正高级，也是这群数学老师中年纪最大资历最高的一位。今年48岁，还拿到了长江学者的称号，李建高还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犹豫了片刻后，想到今天聚在一起的几个人性格其实都不错，遂微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那…行吧，这孩子叫乔泽，性格的确是有缺陷，我去问问他的意见。 但有句话我可先说在前面，等会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了众位，你们可别上纲上线啊！” “哈哈，小李，你瞧不起谁呢？我们至于跟一个高中学生一般见识？你赶紧去接人，茶室在二楼，等会订好了雅间我给你发微信。” 李建高回到房间，看到乔泽依然坐在电脑前，吃过的餐盒也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不由得对这孩子印象更好了些。 起码不是那种除了有天赋，其他方面一无是处的孩子。 但没等他开口表扬，乔泽就率先开口了：“李教授，刚才我想了你说的那个问题，然后有了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在发论文的时候我可以先隐晦的埋下几个坑，如果谁想盗窃我的论文，又没能发现预先藏好的陷阱，就能揭发他们。 不过这个解决办法也不完美。因为就像你说的，现在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的人不超过二十个，极端情况下如果他们都沆瀣一气，整个学界说不定要十多年才能证明我才是对的。即便那个时候翻案了，对我来说也没了意义。 所以我觉得应该听你的。我要先积累，想办法上大学，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去正式解决这个问题。这样就有了双保险！谢谢您跟我说的这些，以后任何涉及到利益的事情，我都会构思两层以上的保险才会对外公布。” 李建高愣住了。 其实他刚才让乔泽想的真不是这些。 而是要让这孩子意识到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从而理解正常社交的重要性。 但显然，乔泽的理解跟李建高的本意相去甚远，但也不能说乔泽理解错了。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是正儿八经的人生道理。 最终李建高选择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对了，有件事跟你说，刚才我在饭局上跟我的一些好友、同事们介绍了你。现在他们都在楼下喝茶，都是在数学方面浸淫了一、二十年的高校教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们？” 说完，又补充道：“我觉得提前跟他们接触对你了解大学这个圈子有些好处。等你以后上了大学，总得学会怎么跟你的老师们打交道。”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李建高见乔泽如此干脆的答应了下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惶恐，实在不放心这孩子的性子，又补充了句：“那我们就一起去，但我对你有个要求，说话之前要像你做每个决定一样，先在大脑里思考一下，这话能不能说，你能做到吗？” 乔泽又思考了片刻，才点头道：“应该能吧。” 看着少年似乎不太确定的样子，李建高在心底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着说道“行，那我们走吧。” 没办法，他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把一个有交流障碍的孩子给治得跟正常人一样，但起码现在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这足以让李建高感觉很欣慰，甚至还有满满的成就感。 李建高带着乔泽走出了房门。 走进电梯，只有两人时，猛不丁的，乔泽突然开口说道：“李老师，其实我还有个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包括我妈妈。” 李建高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好！我保证不让别人说道。” 乔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我这里可能真的有病，只是医院检查不出来。” 李建高抿了抿嘴，真的很想亲切的告诉这孩子，他其实是知道的，医院也已经检查出来了…就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嘛！ 但很快乔泽又补充道：“我知道路，不，是我妈妈很着急。但其实每次考试我也不完全是故意要交白卷的。因为考试的题目如果不能让我投入精神去思考，没一会我再看试卷，上面那些字跟符号就变成了会跳舞的小人，然后我就想别的去了。” 李建高愣住了。 本来他还想着这三天如果解开了孩子的心结，高考直接好好发挥，考了600多分不成问题。 往年西林工业大学在星城这边的录取分数线也就在660分左右。 以这孩子的智商，考个660左右完全不成问题，如果分数只差一点点，他也能想想办法。 假如可能考的比预期更高，到时候哪怕乔泽选择了比西林工业大学更好的985学校，比如京城那两座顶级学府，李建高也不会在意。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走学校的自主招生了。 让学校里的教授安排难度足够大的题目，应该能让这孩子全神贯注的考试吧？ 大学毕业后，已经没爆过粗口的李建高，此时都想直接骂人了… 这特么是什么神仙毛病？！ 第7章 我的确懂一些啊 酒店二楼，茶室门口不远处。 一直在琢磨心事的李建高突然停下了脚步，旁边的乔泽立刻也跟着停了下来。 其实李建高觉得乔泽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起码在他思考的时候，不会一直在旁边言语轰炸。 “你这个情况的确有点不保险。所以等会进去了，你尽可能对一位叫张春雷的教授尊敬些。他是江城大学数学院的教授，也是博导，而且还是长江学者，在江大的分量比我重的多，学术圈人脉也很广。” 李建高悉心的嘱咐了句。 乔泽略微有些困惑，问道：“长江学者是什么？” 李建高耐心的解释道：“就是国家万人计划选拔出的人才，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荣誉头衔。总之很厉害。而且江大就在星城隔壁城市，离家也很近。尤其是江大数学院其实比我们西林大学数学院要厉害，他们学院有院士坐镇。 虽然都是985大学，但相对而言，江大理学更强，我们西林大虽然也有院士，但主要集中在工科领域。纯粹的理学教育质量，其实是比不上江大的。” “院士很厉害吗？” “起码在国内是学术界最高荣誉。嗯，如果能在四十岁前就成为长江学者，在选择一个好的平台，以后就有机会成为院士。” 乔泽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评长江学者，然后去江大当教授，再去当院士？” 李建高下意识的又开始苦笑。 他发现今天见到眼前这个少年后，他苦笑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他在西林工大这些年苦笑的总和。 智商极高，偏偏又心思单纯。 这孩子以后如果向善，妥妥的国家栋梁。 如果被带歪了，绝对是行业毒瘤。 “不是我不想去，也得人家要我啊！想去江大任教要求很高的，想成为长江学者要求更高。这些你还不懂，总之如果你跟那位张教授对了眼缘，让你去江大读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乔泽摇了摇头道：“我不去江大，我要去西林工大。” “这…” 迎着李建高狐疑的目光，乔泽言简意赅的说道：“除非江大要你去当教授。” 听了这句话，李建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欣慰、高兴，还是头疼。 这孩子…是认定他了？ “算了，现在不说这个。回去之后你在网上对比一下西林工大跟江大两所大学再说吧。对了，等会你可别提能解决质量缺口假设这事，会让人觉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第一印象很重要。至于其他的，你自由发挥吧。”李建高嘱咐了句。 “我还有几个关键点没想明白，在解决这些问题之前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是例外。”乔泽咬了咬嘴唇，说道。 李建高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以这孩子的心思，其实根本不用他交代这么多。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那我们进去吧，再教你一件事，约好了时间一定要遵守，这也是人际交往中很重要的一点。任何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乔泽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建高带着乔泽走进张春雷定好的雅间时，一众教授已经围着茶具坐好了，正兴致勃勃的聊着。 当然，也已经提前给李建高跟乔泽留好了座位。 大概是考虑到乔泽要来，教授们没请茶室里的茶艺师，而是张春雷亲自操刀，坐在主位上洗茶、斟茶。 “小李，终于来了啊！刚才他们还在说你是不是被困电梯里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天赋的孩子吧？来，坐，一起喝茶。” 当两人走进雅间后，张春雷便热情的招呼了一句。 其实此时雅间里绝大多数教授的注意力都在乔泽身上。 都是搞高校教育的，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交情极深、又或者数学天赋极高，高校里可没哪位教授会愿意帮着照顾几天别人家的孩子。毕竟是要担责的。 这年头能在高校升到副高职称，尤其是理工向专业，都是千辛万苦才升上来的，还真的爱惜羽毛。 万一因为一些破事影响到了未来升迁，甚至被学校开除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难免好奇。 当然，在知道乔泽心理可能有些问题的情况下，教授们的关注其实也没那么明显。 嘴上还是跟李建高打着招呼，只是眼角余光在乔泽身上打个转… 嗯，这小孩看上去好像有些木讷。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先陪个不是，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乔泽，就是我刚才跟大家说的数学天赋很高的孩子。先声明啊，我先发现的，你们别跟我抢。”李建高颇有深意的开了个玩笑。 “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招生老师，不管招生那事。今天只喝茶，不谈这些。来，先喝茶，乔泽，你也坐下来，跟叔叔伯伯们坐一起聊几句就都熟了。”张春雷哈哈一笑，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江大张教授，叫张教授。”李建高不失时机的给乔泽介绍了句。 坐在李建高身边的乔泽冲着张春雷点了点头，然后木讷的叫了一声：“张教授。” “你是高三学生？”张春雷一边给新来的两人洗着杯子，一边随意跟乔泽聊着。 “嗯。” “今天周三不用上课？” 乔泽一本正经的答道：“妈妈给我请了病假。老师也认为我有病，不过我可能的确脑子有病。” “啊…” 众人都呆了呆，这个开场白很强势，一时间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哈哈，医生说他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他就记下了。”李建高开口打起了圆场。 “这可是天才病啊！小家伙，你知不知道，当年牛顿也得了这种病？”有人立刻跟着回了句。 “哦…”乔泽随口应了句，然后看向张春雷，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能成长江学者？” 李建高感觉额头渗出汗来…开始暗暗后悔刚才就不该跟这孩子说那么多。 算了，随这孩子吧！ 张春雷哭笑不得看了眼李建高，但也没觉得冒犯，反而笑着随意解释道：“因为我选择了一个科研向的题目，被长江学者的审核组认可了，就从专门的基金里拨了一笔钱，支持我的研究。然后研究出了成果，评审团又认可了，我就成了长江学者了。” “哦，那你选的是什么题目？很难吗？”乔泽继续问道。 “这个我也不好说难不难，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啊。”张春雷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虽然我脑子有病，但我数学方面懂的还挺多的。”乔泽认真的说道。 这下雅间里所有教授都笑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有人打趣的问道：“那群论你懂吗？我们这些人可都是研究群论的。” 乔泽更认真的回答道：“我的确懂一些啊。” 听了乔泽这话，雅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张春雷看了眼神色似乎没什么变化的李建高，突然来了兴致：“那好，我问你一道群论的题目，如果你能现场解出来，我就告诉你我得选题，怎么样？” 乔泽点了点头：“那说好了！我要不会的话就不问你了。” 第8章 这是什么妖孽？ 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教授们的好奇心也都已经被吊了起来，默默地等着张春雷出题。 毕竟群论是数学一个单独的分支，哪怕是完整系统的自学过高等数学，面对群论题目也只能是两眼抓瞎。 高中里的数学天才提前学习高数、线性代数他们都听说过。 但高中孩子就懂群论的… 那还真就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片刻后，张春雷已经想好了题目，开口说道：“嗯，小家伙听好了啊，这是一道证明题，在一个有限群G中，对于两个不同的二阶元素，若两者不共轭，则存在另一个二阶元素，其与前者可交换。” 这道题说出口，雅间所有教授都在心底赞叹还是老张有水平，太会出题了。 怎么说呢？ 这在群论中不算一道难题，甚至可以说是一道基础题，而且还非常有趣。 但想解这道题有必须透彻理解群论中极为重要的几个概念。 比如有限群、共轭、可换、群的阶、元素… 同时还需要有开拓的数学思维，因为这道题想要快速解出来，其实可以用到高中就已经间接接触过的数学方法。 的确是很妙的一道题。 说难吧，对于系统学习，并学懂了群论的人来说，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能想明白。 说不难吧，就算是数学奥赛世界冠军来了，大概连题目都看不懂。 看着已经陷入沉思的乔泽，张春雷笑着说道：“哈哈，小朋友，你别着急，慢慢想，只要今天喝茶结束前…” “我已经想到怎么证明了，用归纳法。”乔泽突然打断了张春雷的话。 “嗯？”众人齐刷刷的愣住了。 这尼玛，太快了吧？ 不夸张的说，现场不少教授都还只是有个头绪… “假设存在一个二阶元素m，mm等于1 mx等于xm my等于ym。” “设mk等于（xy）^k，若mk等于（yx）^k，则证毕。 “若mk不等于（yx）^k，则对于j小于k，” “若j+k等于偶数，则存在h，2h等于j+k，（xy）^h不等于（yx）^h，” “若j+k等于奇数，则存在h，2h+1等于j+k，取z等于（xy）^（h+1），zy不等于xz” “则有（yx）^h不等于（xy）^（h+1），由此可证mk不等于mj。” “最后因为G是有限群，所以这个过程一定会截止。” “证明完了。” 李建高默默地自己从茶具上拿了一杯张春雷刚泡好的茶，然后一饮而尽。 只要被震撼到的不是自己，感觉还是很有趣的。 尤其是看着对面老张脸上那恍惚的复杂表情，让他直想笑。 现在都知道这孩子逆天了吧？ “咳咳…你还真懂群论啊？” 反应过来后，张春雷感慨了句，然后看向不少还在发呆的教授们，说道：“瞧瞧，谁说咱们华夏一代不如一代的？现在的孩子才高中就已经把群论都给吃透了！我高中的时候连群论这个名词都没听说过。” “谁不是呢，李教授，你这从哪拐来的孩子？”有人忍不住问道。 “呵呵，喝茶，喝茶，说好不聊这些的。”李建高笑着卖起了关子。 因为他知道，现在卖的关子越神秘，这帮人肯定对乔泽越有兴趣。 “该你告诉我研究课题是什么了。”乔泽没有管众人的赞叹，依然认真的看着张春雷问道。 “好，不过你还要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长江学者选题？” “因为我想以后跟李叔叔一起去当长江学者，再去当院士，所以想先知道成为长江学者有多难。” “噗…” 乔泽话音刚落，李建高便将刚刚咽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去。还好他反应快，刹那间扭了下头，全喷到了外面，不然这起码上千块的好茶就都浪费了。 “对不起，不好意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放下茶杯，李建高满脸通红的解释着。 乔泽好奇的看了眼李建高，问道：“难道你不想当长江学者？” “哈哈…”这下雅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乔泽并不明白这些人在笑什么，只是感觉有些不太高兴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春雷摆了摆手，止住了笑声，然后认真的说道：“好了，好了，现在该我兑现诺言了，我当时上报的题目是群论在设计分子结构计算模型中的应用。 具体来说就是利用群论建的模型，完整还原了甲苯中超共轭效应的分子轨道计算模型和计算结果。你能理解吗？当然也不能说这个选题能做出来都是我的功劳，学校化学院的老师们给我的帮助也很大。 但这个选题本身没有借鉴意义，不过以后你跟你的李叔叔真想申请长江学者选题的时候，可以考虑我把学术跟应用结合这一点出发，选择能解决一些实际问题的课题，这是近些年长江、杰青较有倾向性的选题方向。” 张春雷的话，让乔泽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这次教授们可没再对乔泽有任何期待。 事实上，一个高中生，即便懂一些群论也不可能从张春雷寥寥几句话中，完全理解这一成果的意义。数学是一门基础学科，到了需要选题做研究这个阶段，如果解决实际问题，就得跟其他学科合作。 唯独纯粹的数论研究不再此列。 只是这年头，想靠做纯粹的数论研究做项目出头可太难了。甚至可以说可走的路都已经快被封死了。 但话又说回来，乔泽的表现已经让见惯了天才的数学教授们很惊讶了。 高中自学群论，这属实是脑子有病才能干出的事，毕竟高考不考。 可怕的点在于，他好像学懂了。 然而当教授们探询的目光开始集中在李建高身上，想要好好打听下这孩子的情况时，乔泽又开口了：“要这样说的话，如果用群论构建自监督特征解耦框架，应该也属于群论的实际应用吧？” “在我的构思里，可以用这一框架让计算机进行下游因果推理任务，让程序拥有因果推断能力，以及无监督表征学习能力。这样也许能创造出比chat GPT更聪明的智能程序，还能减少现在人工智能对大数据的依赖。而且还不用跟其他学院合作，因为我也懂一些计算机的。” “这个选题如果给长江学者审核团，他们能认的吧？” 说完，乔泽看着这些教授们怪异的目光，又补充了句：“这是我以前萌生的一个想法，不一定能做得出来。” 第9章 挖金矿 我…尼玛！ 外行很难想象乔泽这番虚心请教说出口后，一众教授们的心路历程。 如果不是平日里压抑的习惯了，大概此时会有满茶室的“卧槽！” 这个选题要真特么能做出来，评什么长江学者啊，完全可以高调去评国家科技进步奖，再直接去科学院混个院士当当算了。 只为了评长江学者太屈才了。 但不管这个选题能不能做出来，乔泽光是将这些概念说出口，就已经让这些教授坐不住了。 不管乔泽是不是在吹… 初涉群论的人根本不可能将自监督特征解耦框架跟群论结合起来。 甚至此时有一半的教授都还没想明白乔泽这个选题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特么已经是非常细化的选题研究方向了。 而且的确有现实指导意义。 这段时间chat GPT已经火出圈了。 各行各业都在被chat GPT轰炸，甚至怀疑自己的工作可以被这种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所取代。 如果华夏真能开发出业界公认比chat GPT更优秀的人工智能程序，再多几个人为这小子摇旗呐喊，国家科学进步奖还真说不定会破格颁发。 但这特么应该是一个还没上大学的高中生考虑的事吗？ 虽然面前茶香四溢，但这茶却是真有些喝不下了。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命题的？”崩溃之后有人问道。 乔泽耐心解释道：“因为我用过chat GPT，我觉得现在的模型有黑盒特性以及有偏预测的问题，所以觉得把因果推断模型带入可以实现模型的鲁棒性跟可解性。现在类似的技术过于依赖大数据，就会造成高维性、连续性跟耦合性。 尤其是在很多变量选择上，所观测到的变量之间本就是天然解耦的，比如辛普森悖论。如果我们能用群论方法把传统因果模型框架带入，就能改变这种情况。” 张春雷跟着问道：“那你知道这个命题有多难吗？有没有想过进行这个课题研究需要解决多少难点？” 乔泽点了点头道：“有啊。最大的困难是要找到一个具备普适性的不变量，或者想办法拆分出变与不变，来让计算机理解；次难点是变量本身的互相解耦，需要找到一个办法平衡；以及如何嵌入到现在的深度学习模型中，让两者不会相互冲突。这大概是最难的三个点了。” 教授们愕然… 这特么像是真的仔细琢磨过啊！ 张春雷更是神色慎重的盯着乔泽好一会，然后抬起头看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随乔泽表现的李建高，直接问道：“小李，你把这孩子带在身边有多久了？” 李建高拿起手机看了眼，又露出了一个苦笑：“大概四个半小时吧。” 张春雷愣了愣，随后又看向没任何表情变化的乔泽，问道：“乔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谁系统学习数学知识的？” 乔泽想了想，才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系统学习过。” 张春雷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对于群论的理解，以及你刚才说的那些是怎么想到的？” 乔泽的回答虽然慢了半拍，但很仔细：“我网上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只要去思考这个问题，就能让我感觉脑子变得清醒些。然后我就入迷了。后来发现，光靠课本上的知识，根本找不到头绪，然后我就在网上找资料学习。 大概就是先了解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学习哪些东西，我就去网上搜集哪方面的视频课程。目前看了一部分网上的高数课程，还有微积分、线性代数、几何学、代数几何、放射几何、射影几何、群论基础、现代物理理论基础、高能物理、粒子物理解析、量子力学从入门到精通这些。 对了还有计算机的相关课程，因为解决那个很难的问题计算量还是挺大的，需要计算机做辅助。” “网上找课程自学？”有教授诧异问道。 “难道你们不是这样的吗？”乔泽也诧异的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课程在课堂上学习效率更高？”有教授苦笑道。 “不可能！包括视频里好多老师的废话都很多的，一个简单的概念反复强调，把人当成傻子一样。看视频就可以直接跳过去，但在课堂上就不行了，只能走神。”乔泽认真的反驳了句。 好有道理，一众教授竟然无法反驳，甚至开始默默检讨，他们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有没有犯这种太过啰嗦的毛病。是不是太看不起讲台下那些聪明的学生娃娃了。 “你就没碰到过一些问题网上课程没讲明白的？看过之后你还不懂的，需要提问的？”还有教授不死心问道。 乔泽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道：“当然有啊。” 随后悉心的解释道：“但网上同类视频很多的，一个老师没讲明白，那就换一个视频再听听，对比一下基本就能懂了。如果换三个视频，还不懂，那就停下来把这个知识前后的关键节点重新梳理一遍，必然就能懂了。这是我分享的学习小经验，借此感谢张教授刚才能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这句话，乔泽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李建高。 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表现肯定是极好的。 都记得从别人那里得来了好处，不忘记也回报别人。 这应该就是刚刚这位李叔叔教他的，人学会感恩后的表达方式吧。 这么好的学习经验，应该对他们很有帮助吧？ 可惜李建高根本没注意到乔泽的眼神，他此时脑子是一片空白。 本以为不让乔泽说那个选题应该不会表现得太过分，但谁想到这孩子脑袋里明显装的东西太多了… 他有预感，今天晚上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哪怕明天的会议迟到，这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注意到李建高在走神的乔泽，心里略微有些不开心，不过很快变调整好心态。 其实今天他还挺开心的。 虽然这些叔叔们看上去也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毕竟他说的那些东西，这些人起码是真能听懂的，而且还能给出回馈。 不像之前他遇到的那些人，他说的东西那些人听不懂也就罢了，看他的目光还各种审视，蠢到没有边际那种… 哎，想想都心累呢！ 第10章 大佬较真了 李建高预料的没错，即便第二天就要开学术会议，而且张春雷还是这次会议的特邀嘉宾，明天要上台发言那种。 但在晚饭之后还是把他拉走了。 想到晚饭上的一幕，李建高都想笑。 一众教授们都放下身段，主动把自己介绍给了乔泽。 当然，乔泽的表现也的确值得这帮教授们折腰。 李建高到也没什么自家看重的苗子可能会被抢走的急迫感，恰好相反，他只觉得欣慰跟轻松。 有了这么多人看到乔泽闪光的一面，哪怕学校这边出了问题，起码这孩子上个重点大学肯定没任何问题了，说不定学校比西林工大更好，他这也算是没辜负乔泽妈妈的信任了。 此时乔泽已经被安排回房间上网去了。 至于孩子会上网干些啥，还真没人担心。 没人管的时候这孩子都快把大学到研究生阶段的数学必修课程自学完了，现在想必也不会上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就算了看了也没什么。 大家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既然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已经快学完了，轻松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酒店，张春雷入住的1107号房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 此时所有人都围坐在小客厅里，准备三司会审李建高。 “说吧，小李，这孩子到底是你从哪挖出来的？”张春雷率先问道。 “哎，说了你们肯定不信。他妈妈怕这孩子没学上，今天跑来找我们学校的招生老师老喻，结果昨晚我跟老喻换了个房间，就找到我了。这也算是机缘巧合了吧？正好我又发现了这孩子在数学上的造诣着实了不得，干脆就把他留下来了。” 李建高如实的答道。 “不是？这样的孩子没学上？等等，他是哪个高中的？我得跟学校驻星城的招生老师打个电话，这不是开玩笑吗？”张春雷挠了挠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哈哈，别打了。情况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今天下午你们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变得很好说话了。你是不知道他刚跟妈妈走进我房间的时候是个什么态度。 这跟你们说吧，如果我不是恰好跟老喻换了个房间，根本没可能发现这孩子的闪光点。这孩子压根都不屑于跟招生老师说一句话的，谁能知道他天分竟然这么高，还积累了这么雄厚的资本啊！” 李建高笑着说道。 “得了啊，李教授，你还吹上了。既然他刚跟你见面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你又是怎么看都他闪光点的？千万别说是那孩子看你有什么王霸之气，主动找上你聊数学啊？”有教授笑着怼了句。 李建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说到这个，那得感谢刘教授了。” 坐在沙发角落，一直没吭声的一位戴眼镜的教授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鼻子，诧异道：“感谢我？为什么？小李，我之前可不认识那个孩子啊，你别瞎说。等会这帮人该怪我发现这么好的苗子不介绍给他们了。” 李建高笑了，解释道：“哈哈，前天你不是专门在微信上给我推荐了布兰德·罗尼尔教授最新发表的那篇论文吗？就是那篇发表在数学年刊上的一类特殊紧致李群的解析。” 刘教授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觉得那篇论文的思路挺新颖的。结果还可以直接用在我申报的那个课题上，能省不少事。” 李建高长出了口气说道：“你跟我说了之后，我昨天来之前就顺便把那篇论文打印了出来，当时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我就随手把那篇论文放在床头柜上。结果我应付他妈妈的时候，发现这孩子已经在那儿读论文了。 他还说那篇论文引理三的证明有误，不能直接带入到四维空间里。因为那个方程有唯一解，直接代入会出现超平面不存在或者面与引导线直接相交的悖论。这么说吧，姑且不论他的判断对不对，你们听了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这个结论，震惊不吧？” 刘教授扯了扯嘴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第三期的？今年第四期应该还没出吧？”此时张春雷已经拿过了笔记本电脑，问了句。 “就是三期的，第2篇。通讯作者是伊利诺伊大学的罗尼尔教授。”刘教授连忙答道。 张春雷开始在电脑上操作，不少脑袋都探了过去。 刘教授则拿出了手机，似乎想要确定一下论文引理三的情况，李建高则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喝着茶。 看着这帮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挺有意思。 就很突然的，李建高感觉能体会到乔泽跟普通人沟通时那种苦恼了，好像真不能怪那孩子觉得其他人都是傻子。 毕竟人跟人之间的智商差距一旦真的拉开到普通人智商跟狗的距离，那感觉… 李建高下意识微微甩了甩脑袋，把这种让人心里不舒服的想法从脑海中抛开。 乔泽毕竟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能这么想一个纯真的孩子。 但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二十分钟时间，就在李建高沉浸在这种很玄妙的感觉中过去，另一边围着看论文的众位教授们大都也已经抬起头，在那里面面相觑。直到最后张春雷抬起头，诧异的问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十来分钟就看出这方程在四维空间里有唯一解的？” 李建高摇了摇头，答道：“应该不到十分钟，最多五、六分钟的样子，照他的说法，是他估算出来的。乔泽说直接把四维结构的三维投影坐标系想象出来，然后把那几个点的坐标代入，就能直接估算出来。” “这…” “不可能吧？” “不是，李教授，这我感觉就有点扯了…这特么也能想象出来？然后再估算？你验证了吗？” “今天上午的事，哪有时间验证啊！” “都别废话了，这样，大家分工合作，小刘，小李，你们两个之前已经看过论文了，负责画图，钱教授，许教授，你们负责记录然后写算法，陈教授跟我一起先研究下这个方程组，查漏补缺，尽快做好之后咱们直接上超算验证，今天不出结果你们都特么睡不着吧？！” 显然，大佬较真了！ 第11章 于无声处落泪 潇湘星府大酒店，716房间，乔泽正坐在电脑前上网。 如果李建高此时出现在孩子身后，大概会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此时乔泽正全神贯注浏览的内容是“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申报条件”。 特聘教授跟讲座教授国内申请者要45岁以下，有拿得出手的成果，而且是被国内外同行公认的重要成就，要有带领学科发展的能力…至于青年学者则要求不超过38岁。 似乎也没那么难的样子。 李叔叔应该还不到40岁吧？ 乔泽在心底暗想着。 看过之后，他直接关了网页，又开始搜索华夏院士的评选标准… 不接受个人申请，实行推荐制啊？ 而且还只能是院士或者被认可的全国性科学团体。 这还只是候选人而已，接下来还要进行投票。 也就是说不管做了多少成绩，但没人提名就不能成为院士么？ 少年抿起了嘴巴，坐在那里开始沉思。 片刻后，乔泽睁开眼睛又开始搜索“没被提名破格提拔的院士”。 出现的结果却是谁谁谁，几次都没能获评院士，谁谁谁获得了什么荣誉却没能评为院士… 乔泽表情明显沉闷了下来，变得不太开心了，甚至是有些气恼的样子。 甚至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然后突然明白了那位李叔叔总把人际交往很重要挂在嘴边的原因。 所以这就是李叔叔说的现实世界么？ 乔泽很不服气。 于是手再次搭上了键盘，飞快的在浏览器输入“为世界科学进步做出巨大贡献但没人提名能当院士吗？” 搜索引擎给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网页，但翻了几页之后，乔泽找到了懂呼上一篇针对差不多问题的简短回答。 问题是：“如果我今年三十岁，已经拿到了两次诺贝尔奖，能不能被破格提拔为院士。” 高赞回答一：“真能拿到这种荣誉的三十岁年轻人还在乎能不能当院士？你根本不需要在乎这些了好吗？按照你的假设，你才三十岁都已经拿两次诺贝尔奖了，不管走到哪都已经是能坐主位的待遇了，院士都见了你都得叫一声大佬，懂吗？到底是什么让你做梦都如此拘谨？” 高赞回答二：“相信我，如果你能在三十岁拿到两次诺贝尔奖，那就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当院士的问题了，会有人求着你去当院士的。补充，别拿特例说话，记住题主特别注明了他才三十岁啊！你们怕是不懂三十岁就已经拿到两个诺贝尔奖是什么概念吧？这么说吧，院士们也怕题主有生之年还能再拿一次诺贝尔奖打他们的脸啊！” 看完这两个有趣的回答，乔泽嘴角微微上扬，随后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就是说嘛，事情总是有办法的。 如果想要达到一个目标只有一条路可走，且这条路还必须要强迫自己做不擅长的事，那只能说明他还不够优秀。 于是乔泽再次信心满满的在网页上开始搜索“如何获得诺贝尔奖”。 MMP！ 还是推荐制… 不过好消息是，如果真的做出了了不得的成果，好像肯定会有人的匿名推荐的。 起码网上是这么说的，有的科学家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被谁推荐的。 就在这时，乔泽突然感觉到一阵困意，他看了眼笔记本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果然已经十点二十五分了。于是立刻合上电脑，走到洗漱间简单的洗漱之后，然后直接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两分钟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十点半了，该睡觉了。 晚上十点，11楼张春雷的房间里，忙碌才刚刚告一段落。 在七位教授的配合下，终于把数据搞定，然后张春雷直接登陆了自己的账号，把配置好的程序通过filezilla丢到了江城大学的超算上。随后配置好参数，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等待超算出结果的通知了。 作为学院重点培养的教授就是这么任性，超算中心长期给张春雷留了特别的VIP通道，可以不需要排队。 只是忙完这些之后，教授们似乎都没了什么谈话的兴致，但没人离开，或者跟身边的人轻声说些小话，又或者看起了手机，时不时抬起头瞟一眼张春雷的电脑。 总之，都在默默的期待着最终结果。 这种感觉很复杂。 尤其是李建高。 既希望乔泽的判断是对的，这就说明这孩子是真的拥有近乎可怕的数学直觉。 又觉得今天这种场合，也许乔泽判断错了更好了些。 这孩子太逆天的情况被传出去，也不知道以后是福是祸。 是真的心累。 有心想上去看看乔泽，又怕这个时候离开，没法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好纠结。 就在这时，微信上今天加的路秀秀发来了消息。 其实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次聊天了，晚饭的时候，李建高就拍了一张乔泽跟教授们相谈甚欢的照片发了过去，告诉了这位母亲，许多大学教授都很看好她的孩子，换来了一通感谢声。 “李教授，不好意思打搅您了。孩子现在已经睡着了吧？他在家习惯了，十点半肯定要睡的，雷打不动那种。” 看到这条消息，李建高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跟众位打了声招呼，决定回房间看一眼。 起码也要把孩子带到专门给他开的房间去。 打开门，便看到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乔泽。 这孩子不认床，但踢被子。 李建高拿起被踢到一边的被子，小心翼翼的给乔泽盖好。 虽然动作很轻，但碰到这孩子时，乔泽还是睁开了眼睛，好在看到是他后，一翻身又睡着了。 李建高长出了口气，回到门口，把另外给乔泽开的房卡拿了出来，然后把手上这个房间的房卡插进了通电的卡槽里，然后轻轻的开门走出了房间。没办法，今天只能他换房间住了。 十一点二十三分，他打开微信，给路秀秀回了句：“刚刚去看了眼，孩子已经睡着，勿念。” 结果他还没等到路秀秀的回复，电话便响了起来。 刚接通，便听到刺耳咆哮声：“李教授，真特么见鬼了！那小子的判断竟然是对的！这简直，简直，简直…总之你快过来吧。” “嘟嘟嘟…” 李建高有些愕然，他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这家伙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至于激动成这样么？ 恰好这时，微信的发来了回话：“谢谢您！” 李建高本想直接划走微信，但想了想，还是飞快的回复了句：“不用谢我，路女士，你的孩子的确是个天才，甚至可能是堪比牛顿、爱因斯坦那样的天才。从今天起，你要做的应该是为他而骄傲，而不是为他而卑微。” 他当然看不到此时距离他直线距离大概十公里的一栋老式家属楼里，一个女人正拿着手机，痴痴的看着微信中那段文字，无声中，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第12章 这是都不要脸了 “这智商起码得180了吧？” “我觉得不止，两百往上…我智商160，再加20就能一眼估出这方程组有解了？” “这大概是真·最强大脑吧？” “别侮辱孩子，那节目也能信？反正这孩子智商应该不能比爱因斯坦差…” 等李建高重新回到11楼张春雷的房间，从房间里六位教授聊的内容就能听出，他们依然处于震惊、懵逼，以及各种只觉得不可思议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了乔泽睡觉时那张青涩而平静的脸，让李建高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之奋斗的一切，都索然无味。 以至于在这些同行教授们都无限震惊的时刻，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果然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啊。 当然，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这些心思，但这一刻也实在没法表现得如同这些同僚一般震惊，自然就显得很异类了。 “李教授，那孩子的直觉竟然真是对的？！你不吃惊？那可是数学年刊上发表的文章！” “额…可能是你们没看到他早上跟我说那番话时的表情有多自信吧？那个时候我就相信他大概是对的。”李建高解释了句。 “不是…你这也太唯心了吧？” “别说了，不管建高唯不唯心，但那个孩子真是对的。我怎么觉得我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对群论的理解跟直觉，竟然还不如一个高中生？不瞒你们说，这篇论文我已经研究了差不多一星期了，硬是没发现引理三的证明过程有什么问题。” “老刘别说你了，想想看这可是数学年刊，你猜猜这篇论文是哪些人审核的？他们都没看出来有问题，你才研究一个星期没看出来也正常吧？” “咳咳，但一个高中生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出来了。” 李建高默默的在心里更正了一下：“是不到五分钟。” 但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他再去帮乔泽说任何好话了。 果不其然，突然就有人开口了：“建高啊，听说你们学校今年博导选评制度要改革？你们学校数院博士点今年导师评定结果出来没？你能带博士生了吗？” 国内一般高校施行的都是博导、硕导评定机制。 粗浅解释就是高校内如果某个学科开设了硕士点跟博士点，就会评选出学院内一些教授可以收硕、博学生，成为大家口中的硕导跟博导。然后每年学院会分配一定的名额给导师。 之前李建高一直是硕导，暂时还没有带博士生的资格。 但这跟李建高目前只是副教授没什么关系，只要评选上了，副教授一样可以带博士生。 “没有，我现在就带了三个硕士。”李建高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潜台词他听的懂，不过像乔泽这样的好苗子，如果这些教授不抢，那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啧啧啧，可惜了啊，不是博导的话，这么好的苗子去了西林工大说不定就被其他博导给抢走了，来个本硕博三连，早早确定好导师，那就不好了。” “是啊，而且西林工大的数学院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博士点好像才开了不到十年吧？”刘教授慢条斯理的说了句。 “哈哈，老刘，想挖人直说，别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的。你们华理数学院评估跟西林工大一样也就是个B+吧？这里起码有三位教授任职的学校学术评估是A级的。比如我们学校。” “不是，评估等级也不能代表一切吧？起码我们历史比较悠久…” “那个，大家都别争了，先说好，大家都是朋友，别为了这事闹得猴急白脸的。不过我也说句公道话，真要比历史的话，咱们中间也就江城国立大学应该是历史最悠久的吧？”张春雷忍不住也开口说了句。 本来还想着稳住心态，维持好老大哥形象的，但看了几遍笔记本上最终反馈的超算结果后，他还是忍不住了。 都不说别的，如果以后能有这么个学生在身边，以后有什么稿件过来请他做评审的，都能分外安心的丢给乔泽了。最多自己把下关，把一些面子文章昧着良心过掉就行了。 更别提这样的学生几乎不用费心提点，以后肯定是能出成绩的。 直接签本硕博连读合同，不管他本人未来能不能上院士，只要资源给够，乔泽这个学生未来必然是能上院士的。 到时候哪怕他退休了，有这份师生情谊在，数学界里他也是绕不不过去的坎。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至于性格有缺陷，精神方面有些问题，甚至生活不太能够自理… 在这种天赋面前，这些都不叫个事儿！ “咳咳，那个，我们西交大，以前数学评估还评过A+，只是这些年降到A了。但我们数学院还是排名全国前十，比江大还是要强那么一点的。” “老许，不是我说你啊，你别添乱。是，你们学校数学出的成果质量是不错，但你又没去评硕博导，又不带研究生！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你把人家孩子弄过去了，成就的也是其他人，有意思吗？人家建高好歹还是个硕导呢！” “就是，老许，今天你别说话，回去了也别到处乱说。” “…” 李建高看着几位博导们，热心的开始讨论乔泽的未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片刻他就坦然了。 没错，他还不是博导，而且西林工大优势学科主要集中在工科领域，数学、物理这样的纯理科的确差了点意思。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个，大家还是先别争了吧。孩子已经睡了，不如这样，等明天开完会，晚上还是一起吃饭，到时候我把孩子妈妈也请来，去哪上学我们也说了不算啊，还是得征求孩子跟家长的意见吧？对了，忘了跟大家说，乔泽父亲过世的早，孩子是妈妈一个人带大的，单亲家庭。” “嘶…这样啊！那的确需要征求孩子母亲的意见。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还要开会，大家都早点休息。对了，嘴巴都紧点，明天就我们一起吃饭，多一个人都不行。”张春雷最后说道。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开始离开。 李建高也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张春雷叫住了他。 “建高，你等下，我有个事跟你说说。” “嗯…老张，你可别犯规啊！晚上别打搅人家孩子睡觉。” “废话，我是那种人吗？” “呵呵…” 虽然恋恋不舍，但房间里很快还是走空了，只剩下张春雷跟李建高两人时，张春雷才斟酌着开口说道：“建高啊，要不明天的会议我就不去了，回头我给组委会请个假。你最近不是搞了个题目刚上了学会的数学学报吗？你整理一下，我那场报告会你去随便讲讲算了。” “啊？！” 第13章 五个人十万个心眼 李建高最终还是坚决拒绝了张春雷的提议。 不止如此，他觉得明天的会议，他也不能去了。 真不是想跟张春雷抢人。 而是他怕这些教授太过热情，把人家孩子给吓到了。 至于不去会议是不是不好… 张春雷作为明天会议受邀第一个做报告的，都敢请假。他一个坐在下面的听报告的，自然没道理前怕狼后怕虎的。 反正也就是华中地区几个高校数学院的交流会，会议规格也不算太高，问题应该不大。 入睡前，李建高还在如此想的。 “砰砰砰…”第二天早上，敲门声直接把李建高从熟睡中惊醒。 下意识的拿起丢在旁边的手机一看，才特么6点半！ 李建高觉得很不开心。 昨晚一直想着白天的奇遇，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这一大早的还不让人睡个懒觉了？ 但房外的人明显没有扰人清梦的自觉，还在不停敲着。 李建高爬起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瞅了眼——华夏理工的刘教授。 直接打开门，他还没来得及抱怨，只见老刘提起了刚买的油条跟豆浆，脸上的笑容迅速转化为诧异：“怎么是你？昨天不是说小家伙住这里吗？” “嗯？”李建高摸了摸脑袋，想起了昨天晚饭的时候，这帮教授的确关心了一下孩子住的房间。 “昨晚孩子直接在我的房间睡着了，我就过来睡了。你这一大早的…” 李建高话没说完，只见老刘像做贼一般左右瞅了一眼，然后直接把李建高推进了房间，随后直接关上门。 “得，换了房间也好，我跟你说，李教授，这次你得帮我。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我可能争不过老张。老张这人做朋友的确是不错，有事他是真肯帮忙。但争好处的时候也不含糊。我是这么想的，今天会议老张反正要第一个上去做报告，我干脆就不去了。 等会你带着我去孩子那边，跟他好好说说，然后我带着孩子去找他妈妈，上午跟家长简单聊一下我们华理的优势。中午等开完会，你在把其他人甩掉，我请他们一家人跟你一起吃顿午饭，怎么样？” 李建高呆呆的看着老刘。 他是真没想到平时这些看起来各个温文尔雅，一副与世不争的家伙们，动起手来都是如此狠辣。 看着老刘希冀的眼神，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告知昨晚老张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甚至都已经给组委会那边打过了招呼… “那个，刘教授，这不太好吧？” “哎，有什么不好的？我跟你说，这是我刚刚专门下去买的油条，你赶紧洗漱完，咱们一起给孩子送去。酒店的免费早餐我去看了，没啥好吃的。赶紧的，再晚点怕是其他人也起…” “叮咚…” 老刘话没还没说完，房间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李建高跟老刘面面相觑… 然后李建高冲着老刘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坚定的绕过老刘再次去开了门。 “额…怎么是你？不是孩子住这里吗？”一个人头越过李建高的肩膀，朝里面张望，但没看到他想看到的人：“我…刘杰，你这一大早就跑来了？” “陈教授，你也是来找乔泽的吧？”李建高无奈的问道。 “是啊，乔泽呢？被你们两个藏哪去了？” “昨晚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在我房间里睡着了，所以我干脆住这边来了。”李建高第二遍解释道。 “哦，刘杰，你昨天不是跟我说打算今天早上去开完会，下午我们在一起请假回来的吗？你这一大早跑这儿几个意思啊？啧啧啧，还带了早餐啊！” “陈旭江，你好意思说我？你这不是一样？” “我是算到了你这家伙打算不当人子！” “呵呵…你不知道吧？我早上起来先去找你的，发现你已经出门了。呦呵，这是专门去买了蛋糕跟牛奶啊。也难为您了，堂堂的华科的大教授，一大早到处去找蛋糕店，真是太辛苦了。” “行了，别说这些伤和气的话。既然大家想一块去了，那干脆就我们俩一起，各凭本事。” “好，先说好，咱们这可是君子之争啊！别搞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出来！” “放心，只要你不先动歪心思…” “哎，建高，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一下，带我们过去吧！” “哦…” “咦？你们都在啊？这一大早的，你们不去准备会议，都来这房间干嘛？不是，李教授，你也在？孩子呢？” 十分钟后，李建高确定了。 昨晚跟他聚一起的六位教授，除了许教授是真老实人，其他各个都有一堆心眼子。 张春雷，刘杰，陈旭江，汪明，钱正海，此时都已经聚集在原本乔泽的房间里。 此时正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打量着。 “不是，张兄，我们也就算了，你可是今天会议要第一上台做报告的，你不去参加会议，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找组委会请过假了，这不是水土不服，身体有些不适嘛。所以已经把我的报告会换到后天下午了。做终场报告。” “哎，瞧这事儿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多少也得要点脸的嘛！” “这话说的好，老钱，要不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参会吧。”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这年纪也没抢项目往上爬的精力跟动力了，现在只想无欲无求安安静静的教学生，当一个好导师，我要脸干嘛？不瞒你们说，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接下来的会议我都不去了。我反正无所谓，不怕得罪人，至于你们…” “呵呵…” “呵呵…” “哎…你们啊…”张春雷仰头长叹。 李建高默默的看着这些大佬们唇枪舌战，但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这次会议主办方的脸色。 好家伙… 华中这么几所最具影响力的985高校一大半教授都集体请假，这会议开的… “好了，各位，各位，听我一句。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我等会就问问路妈妈有没有空，等会我们带着乔泽上门拜访。但有一点，大家都收着点，别把人家吓着了…好吧？”李建高苦笑道。 “放心，建高，都是讲究人，不会的！” 但愿吧… 第14章 招生老师的独特视角 一众教授为了他争得脸都不要的时候，乔泽正坐在李建高留给他的电脑前上着网。 他的生物钟很准。 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每天十点半会准时上床睡觉，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 每天七小时的睡眠，足以应付一天的消耗。 一般而言这个时候，路秀秀也已经给他做好了早餐。 如果他想去学校，就会拿着早餐，去上学。 如果不想去，就会呆在家里看视频。 是的，就是这么任性。 反正全校都知道他有病，只要路秀秀发个微信给老师帮他请个假就行了。 但此时乔泽有些不太开心。 因为房间里没人。 那个给他感觉很像爸爸的男人，昨天晚上帮他盖好被子之后，没再回房间。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该给路…不对，是妈妈打个电话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乔泽起身打开门，便看到好多熟悉的脸。 但最让他感觉到安全感满满的，还是李建高那张脸。 这是一种专属于乔泽的直觉，他就是觉得这个不算愚蠢的男人是真心对他好。 起码目前是如此。 “乔泽啊，教授叔叔们来看你了，你还没吃早餐吧？大家帮你带了早餐。” 李建高简单的跟乔泽说了声，然后带着一众人一起进了房间。 六个人瞬间便把本就不算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大床房本就没法容纳这么多人，后面进来的只能坐在床上。 桌上则堆了三份有心的教授专门去买的早餐。 同样没吃早餐的李建高，刚刚不好意思拿，但当乔泽选了蛋糕跟豆浆，默默的开始吃起来之后，李建高也不客气的拿起了还没冷的油条，配上牛奶… 还别说，这帮人买的早餐，味道果然挺不错。 其他教授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建高身上。 好家伙，不说正事儿，怎么还先吃上了？ “咳咳…” 李建高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不太对，干咳了两声，看到乔泽的目光看向他，这才说道：“乔泽啊，是这样的，这些叔叔们本来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但都推了。他们想跟你跟你妈妈一起聊聊你以后上学的事情。要不我们等会直接去你家拜访？” 乔泽说道：“我要去西林工大读书。” 李建高眨了眨眼睛，说道：“不是，这个事不是我们能直接决定的，而且再怎么样你也应该问问你妈妈的意见对不对？” “是啊，孩子，你李叔叔的确是个不错的教授，但他暂时还不是博导，没法帮你太多。而且西林工大的数学院牌子终究不太响。江大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华夏TOP10的高校，而且距离星城也近，以后你回来看妈妈也方便。不如我们还是先去商量一下再说。” 张春雷立刻顺着李建高的话，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乔泽想了想，说道：“妈妈今天要上班，而且她也听我的。” “上班其实也不打紧，我们可以去单位上跟你妈妈聊聊嘛，中午正好在一起吃个饭。对了，你妈妈在哪个单位？我在星城熟人也多，说不定还有熟人呢。”钱教授打趣的说了句。 乔泽撇了撇嘴答道：“我妈妈在家楼下的幸福超市打工。” “额…” 钱教授正尴尬着，突然又有人冲进了房间：“李教授，有个事…咦？张教授？刘教授？那个…今天这么热闹啊。” 喻成功此时很懵。 他来找李建高是因为昨晚收到学校一个关于今年招生的最新消息，打算一大早就来跟李建高说一声，卖个面子出去。 来得晚了，怕李建高已经开会去了。等中午的时候，说不定消息他也知道了，那这人情就泡汤了。 谁想到房间里全是各个高校的教授们。 不对，还有那个天才儿童正被围在中间吃着蛋糕。 “哦，喻老师有什么急事吗？” “额…要不我们出去说？” “好！” 两人走出房间，喻成功带上门，诧异的问道：“李教授，这些人是来？” “还能来干嘛？抢人呗。都看上乔泽了，你是不知道这些人多殷勤，一大早出门去给孩子买早餐，现在正催着我带着孩子一起去找他妈妈呢，都在想着怎么能赶紧把孩子挖过去呢。”李建高苦笑道。 “啊？！”喻成功愣住了。 昨天还没人要的孩子，今天就被这些教授们直接上手疯抢？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果然金子就应该埋在沙子里，这才刚发亮，就开始招蜂引蝶了。 “不是，他们不是来参加那个高校群论教育探讨的会议吗？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会议第一天吧？” “是啊，都请假了。可能他们都觉得会议没乔泽重要吧。”李建高无奈的摊手道。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他。 如果他昨天不把乔泽带去跟这些教授见面，大概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喻成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这个他熟。 招生老师都是这么抢人的。 只不过这些教授还讲点脸面。 换了他就直接把乔泽给哄到学校去，火车上直接通知一声家长，到了学校再找几个学姐天天陪着游山玩水，二十四小时洗脑学校有多好… 等等… 之前他完全没想过啊！ “那个，这些教授真全是为了这个孩子来的？” “不然呢？” 李建高笑了，然后伸出手给喻成功看了眼他手中的油条：“这是那个华科的刘教授一大早出门给孩子买的，结果乔泽选择吃陈教授买的蛋糕，这油条就便宜我了。我跟老刘认识快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吃到他请的早餐。” 喻成功愣了愣，随后痛心疾首道：“李教授，你糊涂啊！这么好的苗子你怎么能往外推呢？就这么让其他人抢去了我们怎么办？他明明先找的我们啊？不行，等会我必须跟着一起去。你抹不开面子就干脆别说话，我来跟他们抢！” “啊？！不是，喻老师，你记得你昨天还说这孩子挺难办的？” “哎，李教授，你怎么还不懂呢？能被这么多识货的教授都要抢的孩子能差了？不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吗？这孩子都已经天才到让985大学的教授们宁可不去开会都要抢人的地步了，这事儿不就好解决了嘛！我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学校自然会想办法！抢到了当然只有功劳，肯定没错漏的！” 李建高恍然… 懂了，啥东西都得有人抢了才会觉得香… 第15章 普通而伟大母爱 八个人，去拜访乔泽妈妈时，分了三辆车。 本来两辆车挤挤也就够了，但无奈大家此时很不齐心，都看某个人不太顺眼。 最后在乔泽的坚持下，他跟李建高上了一辆车，喻成功则厚着脸皮直接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贸然招一个有严重心理疾病的学生，那可能是在给他的职业生涯埋雷。 但如果招到了一个被几所排名甚至比西林工大更靠前的985高校教授们疯抢的学生，月奖金往上提提是应有之义，说不定年底还能评个先进工作者。 不过这可绝对不能怪喻成功现实，而是这个世界就这么现实。 早上七点，家和兴园小区外的幸福生鲜超市。 对星城地产行业稍微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但凡小区名最后是园字的，都代表着是征收还建的安置小区。 家和兴园也不例外。 此时路秀秀正在超市里如同往常一般忙碌着。 虽然是私人老板，但幸福超市规模也不算小，足足有五百个平方。 因为有专门的生鲜区，所以早上反而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 每天早上赶集一般的大爷大妈们，早早的就开始挑上了。路秀秀的工作就是随时补货，还要及时清理干净超市里生鲜区购物后留下的那些满地狼藉，保持室内的卫生。 累是累了点，钱也不多，但对于路秀秀来说胜在离家近，方便她照看孩子。 超市老板也是个本地人，姓肖，征收户，刚刚五十岁，用来开超市的门面属于还建的自有资产，两个孩子都已经考上了大学，加上店里生意还不错，所以也算是当地富户了，放古代妥妥的地主老爷。 人还算讲究，虽然每天都在店里盯着，但知道路秀秀家的情况后，店里不忙的时候，还会主动让她早点回去多陪陪孩子。 释放了善意，但其实并不算多。比如路秀秀在这里干了五年了，也从没加过工资，每个月固定就三千块钱。可偶尔请个假什么的，也从没扣过工资。 但对于路秀秀来说这点善意其实已经足够了，她生活的重心本就大部分都在乔泽身上。 唯一让路秀秀对这位老板不太满意的就是，这位老大爷总喜欢劝她：“小路啊，你那孩子脑子有毛病，就别折腾了。实在不行，等高中毕业了，就来我这儿做事，我给他安排个不用跟人打交道的活，搬搬东西，算算帐什么的，一个月给他开个3500，足够养活自己了。” 她家乔泽可是天才！ 来超市打工？怎么可能？！ 但今天，只要想到老板的话，路秀秀的心情便格外愉悦。 虽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昨天乔泽跟着李建高一起发生了什么。 但昨天李教授给她发的那句话，让她体会到这辈子都还没体验过的幸福感。 她还专门截了图，小心翼翼的保存在相册里。 真的好想让老板看看大学里的大教授对自家孩子的评价…天才咧！还是堪比历史上诸多大人物的天才呢！ 但路秀秀不敢。 因为她听人说如果家长在外面炫耀孩子多厉害很容易就会败掉孩子气运，就有很多本来事业特别顺利的孩子就是被喜欢炫耀的家长给毁掉的。 在路秀秀看来，她本来就帮不了孩子太多，可万万不能还拖了孩子的后腿。 终于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路秀秀可以暂时休息下，喘口气。 于是她没忍住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打算再看看李教授给她发的那句话。 虽然那只有短短一句话，但她怎么看都看不厌，每多看一遍，她的心里都像是吃了口蜜那般甜。 此时在路秀秀的认知里，李建高已经成了当世活佛一般的人物。 没有李教授，谁会认识她孩子？ 这时，她突然看到李教授十分钟前发来的微信。 “路妈妈，你好，昨天我介绍给乔泽认识的几位教授，想要跟你见见面，给你介绍一下包括江城大学、华科大等等学校以及这些学校的招生政策，让乔泽确定未来去哪所学校入读。我们已经带着乔泽在去你工作单位的路上，应该再过一会应该就会到了。” 路秀秀愣了愣，然后脑子突然就乱了，直接慌了神。 大教授们要来见她？ 不该说一声，然后她去见那些大教授吗？ 这要她怎么接待啊？ 家里地方太小了，也没买点好茶什么的，那些教授会不会嫌弃？ 来超市的话，大教授们如果知道了她只是个在超市里打杂工的，会不会连带着对乔泽的印象都变差了？ 这消息还是十分钟前发的，她现在回家换衣服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好烦恼。 乱了方寸的路秀秀直接找到了超市最里面，老板的办公室里。 隔着虚掩的门路秀秀能看到老板正半倚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桌上，摇头晃脑的跟着手机里外放的花鼓戏哼哼着。 没办法了，为了孩子她只能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 “肖老板，我能不能请个假？” “咦？又要请假？你昨天不是刚请过假吗？你儿子又怎么了？我都跟你说了，别折腾了。你也累，孩子也累。上不了大学天也塌不下来，你看现在多少大学生毕业了还不是回家啃老？你最近都没看新闻吧？现在大学毕业生也不吃香咯，学个四年，毕业了，工资也就几千块。” “不是，肖老板，这次情况不一样。” “能有啥不一样的？你孩子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勉强读了个大学出来，说不定还变得眼高手低，更找不到工作了。真不如高中毕业就来我这儿，你还少花点冤枉钱，我跟你说现在学费可不便宜，如果是那种什么合作办学，就更不得了，我一个亲戚硬要上…” 老肖正说的起劲呢，办公室门突然直接被推开，然后一个小姑娘闯了进来：“老板，老板，咦？路姐，你在这儿呢？难怪找不到你，门口好几个看着就特别有气势的男的带着你儿子来超市说要找你呢？” “啊？”老肖吓得一激灵，顿时坐直了身子，诧异的看向路秀秀：“小路啊，你该不能是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吧？人家把你孩子给绑了？” 第16章 认知被颠覆的肖老板 “啊？他们已经到了啊？！” 路秀秀没理会肖老板离谱的推测，第一时间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虽然是超市发的工作服，不算体面，但跟人家大教授见面，起码着装得整整齐齐的。 毕竟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倒是来通知消息的小姑娘嘴巴伶俐的帮着路秀秀解释起来：“啥啊？老板，你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那些人有气势，又没说是那种有气势！就是那种，那种…哎，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他们都在超市门口那边等着路姐呢。” “我说你这是啥表达能力啊，一下就暴露你没读过书了吧？” “切，这话说的好像老板你读过多少书一样！” “是，我是没读过啥书，但我两个儿子都培养出来了，现在可都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呦，多名牌啊？燕北还是华清啊？” “滚去上班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偷懒！说了早上收银台最少要有三个窗口，谁让你跑来的！” 带着些莫名喜感的互怼，倒是让路秀秀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紧张也没用了，总得去面对的。 于是冲着收银的小丫头笑了笑，路秀秀便抬步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勾起了好奇的老肖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在了路秀秀的身后。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带着那个有病的孩子来找路秀秀。 谁想到刚走到门口，肖老板愣住了。 “咦，喻老师？喻老师，您怎么来了？” 正在不停给李建高洗脑的喻成功，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看了眼，看到路秀秀时，眼睛一亮。不过后面跟着那个瞅着他的小老头…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此时肖老板已经热情的快走了两步，越过了路秀秀，热情的抓起了喻成功的手。 “喻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家老二肖成龙啊，之前读湘北二中的，去年高考完他想上你们西林工业大学机械什么什么专业，但当时成绩比往年差了点分数，还是他们班主任出面帮忙找的您帮我们出了主意，教我家孩子怎么填志愿的。” “哦…”喻成功装出一副恍然大悟想起来了的样子，指着这老头说道：“你就是那个肖成龙的爸爸啊，怎么样孩子已经被录取了吧？” 其实他每年要见那么多家长，哪记得清楚这么多人，只不过是习惯了八面玲珑，省得大家都尴尬罢了。 “录取了，录取了，他那个分数就是听了您的，报了西林工大中外合作办学开的那个专业，录取通知书就收到了。学费是比一般的贵了点，但我家孩子还是很满意的，跟我说学校环境也不错，老师也特别负责任。而且如果成绩跟得上，大二就有机会出国去做交换生。真要说起来，您可是我们肖家的大贵人啊！” “咳咳…不谢，不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话说的喻成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高校的中外合作办学…还真就是懂的都懂。 学校也要赚钱嘛，不磕碜。 但专门为这来感谢他… 其实喻成功觉得应该反过来自己感谢眼前这位老板才对，毕竟老板为他的工资跟奖金做了不少贡献。 “哎，对了，你们专门来这里是？”肖老板看到跟在李建高身边的乔泽，突然反应了过来，人家这次来可不是来找他的。 “哦，我们是来找这位路女士的。就是乔泽的妈妈，你是不知道啊，乔泽这孩子在数学方面是真的太有天赋了。这不，我们跟其他几所大学的教授来这儿，就是想听听路女士对乔泽的未来有什么看法，好早点帮孩子把以后的学校给定下来。” 喻成功客气的跟肖老板解释道，但其实眼神一直看着肖老板身后的路秀秀身上。 毕竟那个身上印着“来幸福超市，享幸福人生”工作服的女人才是今天他需要拜访的主角。 “啊？小路的孩子是个天才呀？”肖老板愣了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微微有些紧张，正站在原地搓手的路秀秀，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不都说那孩子脑子有病吗，考试经常0分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天才了？ 看到老板看向他，路秀秀立刻抓住机会说道：“肖老板，您看要不就先给我批个假？教授们都来了，站在超市门口谈话也不好…” 肖老板立刻反应过来，大包大揽道：“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早说这么大的好事，我能拦着你吗？这里的确不适合谈话，我办公室安静，可以去我办公室谈呐，小张，你别收银了，去把我的好茶叶拿出来，给喻老师跟教授们泡茶！” 老肖的办公室里，气派的沙发刚好够几个位教授跟路秀秀加上乔泽坐。 此时老肖就随便拿了个折叠凳子，像小学生一样坐在旁边，默默的旁听着在他看来堪称神话故事的对话。 “路妈妈，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春雷，是江城大学数学院的副院长，也是博士生导师。” “看你年纪肯定比我小，我就叫你声小路你不介意吧？刚才那几位都说完了，我就简单跟你说下我们江城大学数学院的情况。其他就不阐述了，你也知道江大就在江城，离星城也近，就两、三百公里，也方便你去看他。而且江大的数学专业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 这样，我也不说什么虚的了。乔泽只要愿意签我们江大数院基地班的本硕博连读协议，我保证他不但学费全免，而且每学期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其他助学金我也会帮他申请，这样不但能覆盖生活费，还肯定能有结余。 这样毕业就是博士，想留校当教授或者研究员我出全力保他，几乎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留校。想去别的研究所，我给他写最高规格的推荐信。甚至他读书期间生活方面你都不用多操心，他去了我会找几个研究生经常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小路，你看怎么样？哦，对了，这些承诺可以都写进合同里，我亲自签字画押！” 老肖的嘴唇下意识的抖了抖，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了。 这条件…真特么绝了！ 原来读书不但可以不花钱，还能赚钱的？！ 尤其是去年他家老二，刚高考完，对大学他也是有了解的。 江城大学似乎比西林工业大学在星城的录取分数线还高！ 老肖下意识的看向路秀秀，发现这个母亲此时竟然一脸茫然，一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又看了看乔泽，好嘛，这孩子更淡定了，一副置身事外，就好像谈论的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不由得心里又开始着急起来。眼角余光突然又看到了喻老师，然后发现喻老师正隐秘的摆弄着手机… 这应该是在偷拍吧？ 老肖眨了眨眼睛，不愧都是混大学圈的牛人啊，真会玩花样! 第17章 招生？老子才是专业的 西林工业大学本部，招生办办公室。 主任卓文佑刚坐下，打开电脑，登陆上工作微信，提示音便开始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回荡起来。 这就是招生办每年都要找学生来帮忙的原因了。 平时的确闲得很，但只要接近招生季，热情的家长跟同学们是真能把电话给打爆。 他的工作微信更是从来没有消停过。 只要一晚上不看，第二天恨不得就要炸了。 不过他也没着急，而是先拿出水杯，倒了些茶叶进去，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吹了两下，美美的抿上了一口，这才打开了微信开始浏览消息。 并不是所有消息都值得他回，并不是所有试图加他好友的陌生人都得通过。 在招生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年，卓文佑早已经练就了分辨重要信息的本领。 一些招生老师介绍的学生家长，验证消息里也会说清楚。 所以很快卓文佑便看到了喻成功发来的消息。 卓文佑其实挺欣赏喻成功的。 能在招生老师这个职位上一干就是十多年的并不多，毕竟人大都会谋求升迁，寻找更高的机会。 但喻成功不一样，用他的话说就喜欢每年都能享受每年多出来的三个月带薪休假，还不用跟寒暑假重叠。所以招生老师这个职位特别适合他。 当然这种欣赏其实取决于卓文佑的人生轨迹。 一般来说，大学招生办主任更像是个中转站。干个几年就会被提拔到校办，或者调到外地去当干部。 但卓文佑也是个异类，他来招生办是得罪了人，而且得罪的人目前还在学校重要领导岗位上。 所以他来到这个位置上后，是真全身心投入，把西林工大的招生办管理得井井有条，每年的招生计划跟指标完成得都不错，完全挑不出毛病。被多次外部审计之后也都证明整个西林工大的招生办队伍素质非常过硬。 即便偶尔挑出了几个害群之马，还特么都是其他领导递条子安插进来的临时工。 于是管卓文佑的小领导下去好几个，比如他上头学校招生就业处处长已经换了五波，他的位置却依然巍然不动。 本来他得罪的领导也压力山大了，又拿他没办法，动了放他走的心思，两年前上面就已经开始吹风要把他调到其他城市担任干部的。 但谁想到因为西林工大招生办不但一直没换主任，多次被外部审计还没挑出毛病这事，竟然惊动了上级管理部门。不但高规格来学校调研，还专门在其内宣网上发了一篇有能力的招生办主任为何不宜轻易转岗的文章。 把卓文佑作为一心一意为秉公招生的正面典型人物连带着西林工大对招生队伍要求稳定这一独特工作思路狠狠宣传了一波。 于是他去外地当干部的事又被这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但卓文佑的级别还是往上提了提，好处就是工资、奖金更高了，手底下还都是一批熟练工种，如臂指使那种… 这大概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喻成功给他发来的是几段视频。 出于对喻成功的欣赏，卓文佑很认真的把所有视频都给看了一遍。 然后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立刻在电脑上登陆了视频中提到的几个学校官网，并很顺利的在这些学校官网上找到了视频中出镜的几位教授简介。 都是博导，学校官网上肯定得有这些人的详细介绍。 尤其是张春雷，毕竟是长江学者。 在华夏高校圈长江学者的帽子还是很有牌面的。 于是他飞快的给喻成功回了消息：“这孩子没吸引到华清、燕北的注意？” “精神方面可能有缺陷，单亲家庭，不善应试，人际交往沟通能力几乎为零，且怀疑生活自理能力极差。但数学方面天赋跟造诣极高，被我们学校数学院李教授意外发现后带他参加一次高校数学教授聚会后，得到参与聚会的所有教授肯定。 “对了，这些教授来星城本来是要去参加今天召开的星南大学举办的2023华中高校群论教育发展论坛。尤其江大张，他本来被主办方安排了开场发言，现在为了这个孩子都集体请假。 套用李教授的话说，这孩子高中阶段不但自学了群论跟量子物理，而且群论方面的积累能与他比肩。且孩子其他方面的积累据李教授说也是非常可怕那种，能一眼就看出发在数学四大顶刊上论文的错漏。而且经过昨晚这些教授用超算验证后，证明这孩子是对的！” 看了喻成功发来的这些消息，卓文佑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 虽然卓文佑的长处不在于学术，而是管理。 但毕竟是在高校这个大环境工作，自然明白能在数学四大顶刊上发出的论文都是怎样的存在。 这孩子能一眼就看出论文有错？ 而且高中阶段知识积累已经能跟学校的副教授比肩了？还是一帮教授认证过的？ 这特么已经脱离了天才的范畴了，这是神仙吧？！ 有这种能力，什么精神缺陷、不善应试，人际沟通能力差，不能生活自理这叫缺点吗？ 从他这个高级管理人才的视角来看，这妥妥都特么是优点啊！ 这是老天让他安心呆在研究室里出成果就行了，别每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分心！ 这样的神仙，给他安排七、八个人二十四小时照顾生活起居都不算过分吧？ 能被燕北、华清这样学校看走眼的苗子可不经常有，好不容易漏出来一个，如果没抓住，那就是他的失职了！ “我给你全权授权，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孩子签下来！学校谁要对此提出疑问，让他们来找我，我帮你担着！签下来了，今年的奖金给你拉满，评优必须有你一个！但要是签不下来，你这个招生老师干脆也别干了，我亲自帮你写份申请，调你去后勤看实验室去！” “咳咳…” 喻成功突然猛的咳嗽起来。 老卓最后那句话把他给呛到了。 去后勤部看实验室？也真亏这位主任想的出来！ 不过授权拿到了，喻成功心里也有底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孩子跟李建高还是挺投缘的，所以他只需要让孩子妈妈感到满意就行了！ 长江学者很了不起么？你懂个屁的招生啊！ 说到招生，他喻成功才是专业的！ 第18章 肖老板世界观又被颠覆一次 大家都已经看向了喻成功。 尤其是这家伙那几声猛烈的咳嗽可是直接打断了张春雷的话。 但喻成功不在乎，反正他知道这些教授们本就不太看得起他，他也自然也没必要把这些数学教授当回事。 所以直接和颜悦色的开口了：“哎，路妈妈，刚才几位教授都说了很多了，我也简单跟你聊俩句哈。真的，站在招生老师的角度来说，教授们开出的条件都不错了，尤其是张教授，江大作为华夏着名学府，能开出这种条件，诚意真的已经拉满了！” 这句话倒是让被打断了的张春雷面色好看了些。 其实张春雷是最反感喻成功跟来的。 他总觉得这家伙会坏事。 果不其然，等喻成功再开口时，味道就变了：“但是路妈妈，毕竟你昨天本来是去找我的，所以我也得站在招生老师这个专业的角度提醒你一句，包括张教授在内，刚刚他们许诺的那些条件看似很好，其实压根不可能写进合同。 我干招生老师十多年了，还从没听说过保证孩子能把奖学金、助学金拉满能直接写进合同的！即便有，那也一定会加上诸多限制性条款。而且那些条款，绝对有很多是对孩子不利的。最简单的比方，哪怕是高考状元去了大学成绩一落千丈，还给奖学金？其他学生服气吗？” 这番话，顿时让本来已经心花怒放的路秀秀迅速冷静了下来。 对呀！这凭啥啊？万一他家乔泽去了大学又犯病了，那些教授的承诺真的有效吗？ 当然喻成功这句话也直接惹起了公愤，尤其是张春雷，差点就直接拍案而起：“喻老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张春雷会说话不算数？” “不不不，我当然没这个意思，不过张教授，要不您现在就打个电话给江大招生办问问，咱们直接开免提，一起听听贵校招生办主任敢不敢像您刚才说的那样出自主招生合同？不带任何限制条件的？” 喻成功依然是满脸堆笑，轻声细语，但说的话却是寸步不让。 看着喻成功胸有成竹的模样，张春雷顿时怂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毕竟他还真不太清楚招生合同的拟定有哪些限制，堂堂博导，咋可能会去关心学校招生那些破事？ 更重要的是，他太了解体系里那帮人了。 别的小事情肯定会尊重他的意思，但要担责的事情，他现在打一个电话过去，对面大概只会开始打太极拳，根本不可能给他个准话。 哪怕他指天发誓学校如果有追责，他来承担对面也不会信的。 学校行政序列的那帮人都特么是千年狐狸，谁会相信赌咒发誓这一套？ 甚至张春雷自己都清楚，真出了什么违反政策的事情，学校要追责，肯定不可能把板子打到他这个未来还有上升前景的教授屁股上，大概率还是会直接让招生办背锅。 这就尴尬了！ 昨天光顾着激动去了，竟然没有提前做好功课。 这一招现场打电话，开免提真是太狠了，直接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至于其他想要驳斥喻成功的教授，也被这番话给镇住了。 他们这帮搞数学的，怎么可能懂自主招生合同的事情？ 于是所有教授们不太开心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建高身上… 谁特么让你把学校招生老师带过来的？ 突然便感觉压力山大的李建高举着杯子，眼睛则死死的盯着手中的茶杯。 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妈的，毁灭吧，累了！ 此时最放松的大概就是坐在那里看热闹的肖老板了。 甚至这位超市老板只觉得恍然大悟。 难怪这些教授说的这么好呢？ 他就说嘛，上大学不要钱还能赚钱？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原来是教授们都是在画大饼啊！ 这个他也会啊！ 还是喻老师专业！ 片刻的沉默之后，还是喻成功主动打破了战略相持的尴尬：“哈哈，看来张教授现在不打算这个时候打电话，那我就继续说了啊。其实呢，要展现诚意很简单。路妈妈，就我能做主的保证兑现的承诺跟您说一说啊。” 路秀秀连忙点头道：“好的，喻老师，您请说。” 喻成功笑了笑，说道：“第一，我们西林工大有特别的贫困助学基金，专门针对家庭有困难的优秀学生，您的家庭环境我找周老师了解过了，完全符合基金申领条件。所以只要今天签约，在乔泽正式去学校入读前，这笔钱就能打到你提供的账户上，总计三十万元！当然这也需要另外签一份合同。这笔钱主要得用于孩子求学期间的开支。” 话音刚落，其他教授坐不住了。 “喻老师，你要不要脸？你这才是违反招生政策了吧？” “那个，刘教授，我们西林工大招生办法细则上的确有专门的规定啊，对于家庭确实困难的优秀学生进行一次性现金补助，这也是响应国家扶贫的号召啊！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调出来给你看。你要还不信的话，要不现在马上给我们主任打电话，让他给您讲解？” “我们学校应该也有！” “咳咳，那得您去核实了，毕竟我也不是贵校的招生老师嘛，哪知道贵校是个什么政策。” “小路啊，你先别着急，等我打电话去给招生办问问。西林工大能给的，我就不信我们学校给不了！” 看着教授们要么走出办公室开始打电话，要么开始微信摇人，喻成功不疾不徐的继续介绍起来：“第二，考虑到乔泽的特殊情况，我可以向学校申请，让你去学校陪读，并安排一个临时工作。 比如宿舍管理员，主要工作内容就是协助学生办理住宿退宿手续，按照学校各项规章，管理学生的寝室行为，钱不多，大概在四千左右，但包吃住，而且也比较轻松，能方便你就近照顾乔泽。” 听到这个条件，路秀秀眼睛一亮。 这可真是太贴心了。 她还真不放心乔泽一个人去求学，但毕竟还要生活，她得赚钱养家。 至于那一次性的三十万补助的确不少，但路秀秀想攒下来，留给孩子以后买房跟娶老婆。 “第三，学费全免。” “乔泽的奖学金以及其他社会捐助的助学金，我虽然不敢保证肯定都能拿到，毕竟这需要乔泽在校期间能保证成绩达标。但我能无条件保证，乔泽每个月能有一笔额外生活补助，不多，大概两千左右吧，这笔钱直接打进乔泽的学生卡里，不能取现，只能用于校内的消费。比如宿舍水电、食堂吃饭，澡堂洗澡这些，都是能直接刷学生卡的。” “至于其他的诸如去国外交流，一些特殊的竞赛奖励，以及争取各种荣誉，那就得看乔泽去学校后的个人表现了。不过您想啊，李教授虽然现在还只是副高职称，但他也是前途无量的，而且跟乔泽又投缘，您觉得如果有这些机会的话，李教授会不帮乔泽争取吗？对吧？” 路秀秀彻底心动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儿子。 乔泽没什么反应… 只觉得这个早上过的很无聊，这些大人也很无聊。 他明明已经再三强调过了，他只去西林工大，也不知道这些人为啥还要废话那么多。 还是李叔叔懂他，也一句废话都没说。 当看到母亲看他时，乔泽想到了李建高嘱咐他的话，还是勉为其难的再次说了句：“我去西林工大。” 路秀秀松了口气。 喻成功笑了。 肖老板傻了！ 感情喻老师是要直接送大饼啊！ 去读书就给三十万？！不要学费就算了，还每个月另外给两千生活费？顺带着还帮家长把工作问题解决了？ 莫非他两个儿子都上了个假大学？！ 第19章 乔泽的正式宣言 教授们很郁闷。 因为他们是真没想到喻成功准备的如此充分。 连自主招生入选协议书跟西林工大贫困生补助协议书都带在随身的包里。 这边路秀秀刚点头，他便直接拿出了合同。 压根没等喻成功一条条跟两人解释，乔泽便直接拿过合同跟笔，签上了字，还顺带着按下了手印。 随后合同递给了路秀秀。 儿子都签了，做母亲的自然也毫不犹豫的在监护人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整个签约过程行云流水，等一众还在了解学校自主招生规则的教授们回到办公室，这边已经基本完成了签约的所有手续。只等喻成功把合同邮寄回学校，盖上学校公章之后，就能生效了。 “不为人子，简直不为人子！” “哎…以后看到好苗子了，还是得把招生办的老师给叫上。” “以后？你想屁吃！这样的孩子，你还想再碰到一个？你真当华清、燕北那些搞招生的是吃素的？” “建高，你不老实啊！” “呵呵…” 教授们痛心疾首，但当着路秀秀跟乔泽的面，他们也没办法表露出太激烈的情绪。大概也只能酸酸的说上几句。 即便如此也已经让路秀秀诚惶诚恐了。 妈呀，一次得罪了这么多教授，还都是大学里的高级教授，这已经突破了她想象力的上限。 毕竟这个普通的母亲从来没想过她此生还能有机会跟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产生交集。 纠结良久后，只能怯怯的说道：“感谢各位大教授对乔泽的喜爱，要不中午我请大家吃顿饭吧？” “哎…怎么能让你请？这样，各位教授们，今天是我小喻占了个先机，中午我来安排，也请大家赏个脸。”八面玲珑的喻成功刚笑眯眯的把合同放进包里，立刻便接过了路秀秀的话头说道。 “嗯，那这顿饭我必须吃。我跟你说，平时我不讲究这些，但今天中午必须要挑星城最好的饭店，对了，我要喝茅台。” “呵，虽然我吃不得海鲜的，但今天中午咱们必须吃最贵的海鲜。” “哈哈，行，没问题，招生归招生，交情归交情，教授们的要求保证满足！我这就打电话订位置，诶，肖老板，中午没事干脆一起去吧。也感谢你这些年对路妈妈跟乔泽的照顾，今天还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场地。” 喻成功笑着说道。 “这…我也能去么？” “哈哈，吃顿便饭而已，没事的！交个朋友嘛！” 当然不真是为了交朋友，喻成功叫上肖老板，纯粹是怕路秀秀跟一群不熟悉的人吃饭太紧张，专门叫上一个她熟悉的人罢了。 这叫细节情感投资。 喻成功不怕乔泽跟路秀秀看不明白这些，只要李建高能懂就行。 老奸巨猾的喻成功在来超市的车上，就能看出乔泽对李建高的那种带着一丝依赖的信任。 等这两人以后发达了，能念着他哪怕一分香火情，那都是赚的。 中午，冰火楼。 虽然这肯定算不上星城最好的饭店，但也算是一家中高档的酒楼了。 菜点了一大桌，酒上了两瓶，茅台。 但明显教授们其实食欲并不太旺盛。 不过喻成功的注意力也压根没放在这些教授身上，而是放在路秀秀身上。 显然光靠肖老板也没能完全让她不紧张，大概是很少来这种极为重视服务的较高档饭店吃饭，对服务员的热情明显很不适，显得有些畏缩。倒是乔泽不用他担心什么，一直很淡定。 于是喻成功立刻开始活跃起气氛：“来来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教授的成全。那个，路妈妈，你不会喝酒，就喝点果汁，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不讲究那么多。对了肖老板，你也不用客气啊！今天咱们不讲身份，都是朋友。” 第一杯酒下肚，饭桌上也终于热闹了些。 “得，喻老师，你今天也算是让我们见识到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真知啊！看你的年纪，这招生老师当了蛮久吧？” “哈哈，张教授客气了。的确干了十来年了，我这人没啥大志向，就这工作挺适合我的。”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校工作？我回头可以帮你推荐一下。” “哎…这可太谢谢您了。回头留个电话，以后我要想挪位置了，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您打电话了。” 酒桌上就是这样，一旦打开了话题，就很难收得住了。 李建高主要照顾着乔泽，喻成功则一边跟教授们插科打诨，一边顾着路秀秀，看到路秀秀喜欢吃什么菜，就刻意的转动桌子，把菜品转到这个女人的边上。 始终让饭桌上维持着极好的气氛。 而且很明显这些数学教授们酒量都不太好，分下来每人还不到二两酒喝完，教授们话篓子是真开始收不住了。 “乔泽啊，你去西林工大数学院也可以，但你要记得，学校这个圈子也是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本科阶段还无所谓，但你开始读研究生了，除非你的导师是建高，否则的话，你可得留个心眼。这年头也不是每个导师都是好人呐。” “哎呀，老刘，说那么隐晦干嘛？我跟你说乔泽，导师剽窃学生成果这种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尤其是你这样的学生，可千万别被那样的无良导师给骗了！不管是卖惨也好，逼你也好，不用怕！跟你李叔叔说，我们帮你撑腰。” “还有，还有，不管你以后导师是谁，以你的水平，绝对绝对不要被导师牵着鼻子走。他给你建议任何项目跟课题，你都别理。记住，就做属于你自己的课题，一旦你上钩了，做出了成绩也是给别人做嫁衣。相信我，你有这个资本跟导师谈条件，要敢为难你，你就直接向学校申请换导师。” “对，咱们搞数学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老师带进门，修行靠个人。真别以为学术上导师能教你多少。涉及到一些最新的研究方向，起码一半的博导自己都没有研究过。最多只能给你提供个思路。但是，导师的资源你可得惦记着。” “哈哈，说到这个，我教你个方法，没事就翻翻导师的通讯录，把里面厉害的前辈联系方式都给记下来。然后以你导师的名义搭上话后，就以自己的名义多跟对方联系，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就是你能用到的资源了。” “呵…老许，你这就太过分了啊！这是教坏孩子啊！不过导师的资源的确要用上，要是西林工大在你读博的时候不肯给你堆资源还是来江大，我把毕生积累的资源都堆给你！” 听了这些不着调的建议，喻成功下意识的看了眼乔泽。 好在少年还是闷闷的样子。 不由得松了口气，妈的，早知道不喝酒了。 这要是都听进去了，他岂不是给学校招了一位爷回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乔泽竟然还回应了，稚嫩而坚定的语气，搭配上这句话，让酒桌的气氛为之一滞。 “谢谢你们，不过我以后肯定会跟着李叔，我要跟李叔一起当长江学者，然后一起当院士。” “哈哈，好，有志气，让我们为未来的一门双院士先干一杯。”喻成功立刻举起了酒杯说道。 第20章 跟我去适应环境吧 一顿热闹的午饭吃完，几位教授便打算回酒店了。 乔泽的未来已经有了着落，继续呆下去了也没意思。喝得晕乎乎的，去参加大会也不合适，不如回去睡觉。 李建高跟喻成功则打算送乔泽跟路秀秀，自然顺便就带上了肖老板。 喻成功还要跟路秀秀聊聊关于乔泽去学校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事情。虽然大家都清楚乔泽其实不需要考，但该有的流程都得走完。另一方面，他答应了让路秀秀去学校宿管科任职，还得去一趟拿些路秀秀的基本资料方便他去帮忙运作。 一般官方程序上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感觉会很复杂，但如果懂的人去操作并不难。 想到五个人坐一辆车太挤，喻成功便干脆叫了两辆车。 最后李建高带着路秀秀跟乔泽坐上前车先走了，喻成功则跟肖老板上了一辆。 “喻老师，那个乔泽真那么有能耐啊？我琢磨着，他这上学不但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啊？” “嘿嘿…” 头昂在车后座闭目养神的喻成功，睁开眼睛，得意的笑了笑后，说道：“没办法啊。你今天也看到了，能让一帮985高校的博导推心置腹的学生你以为很常见啊？这么跟你说吧，这种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天才，一百年不一定能出一个。” 说完，喻成功又颇有深意的说道：“对于大学来说，孩子的天分有时候比钱更值钱！” “那就奇怪了，之前还一直听说他成绩不好来着。”肖老板摸了摸脑袋，闷闷的说了句。 喻成功随口解释了句：“哈哈，如果他之前就表现出来了，那也轮不到我们西林工大，早就被京城那两所学校抢走了！以乔泽目前在教授们面前展现出的水平，可比什么高考状元，奥数竞赛冠军要有更有价值！” 说完像是意识到什么，又笑着说道：“当然，肖老板，其实你的儿子也不差。肖成龙对吧？他呢，就属于妥妥的人才，什么十年一遇那就是纯纯恭维你了，但如果随便划拉一千个人，他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这就叫人才！懂了吧？ 这么说吧，华夏14亿人，减去三个零，那就是140万！想想看吧，你儿子起步就已经超过了13.986亿的华夏人，未来同样前程锦绣啊！肯定比你、我要强多咯。” 老喻一句客气话，终于让老肖原本复杂的心情又变得开心起来。 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等会回去了，我家里一个老朋友前段时间正好送了我几罐好茶，您拿回去品品啊，以后也请您对孩子多照顾照顾。” “哎，肖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回头加个微信。对了，路妈妈起码要到今年八月中旬才能去学校任职，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啊！” “瞧您这话说的。放心，小路在超市，那就跟我家人没区别！” 另一辆车上。 李建高也正跟路秀秀商量着关于乔泽的事情。 “路妈妈，刚才我跟喻老师也聊过了，你到学校任职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学期可能是去不了。宿舍管理这块也有一个连续性的问题，一般没什么问题也不好临时更换宿管员，所以最早大概是今年八月上中旬才能正式入职。 但考虑到乔泽的情况我觉得他没必要继续呆在高中的环境里了。所以我的想法是，我回去的时候干脆把他带上，让他到去大学里提前适应下环境。我认为孩子的成长还是需要跟一些能跟得上他思维的人沟通的。 而且我还是希望他能锻炼得开朗些，起码要能跟人正常接触，以及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否则的话，即便是在相对单纯的学术界，未来也可能四处碰壁。至于高中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喻老师会去把手续都办好的。” 路秀秀温柔而又带着一丝不舍的看了眼正望着窗外出神的乔泽，回答道：“李教授，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家庭妇女，也不懂那些大道理。不过我知道您是真心为了孩子好，所以我没有意见，都听您安排就行。”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本来我订的是后天下午回西林的票。等会我干脆让喻老师给退了，重新订两张大后天早上的票。后天下午我跟喻老师会来接乔泽，这两天你干脆也请个假，在家多陪陪孩子。” “好的，真的太感谢您了，李教授。” “别这么说，忘了我在微信跟你说的话了？真要说起来，也许未来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培养了个这么厉害的孩子呢！” 李建高苦笑着说道。 没办法，他又想到了乔泽刚刚在饭局上说的那番话。 只是这一次，同桌那些教授们没有发出笑声，而是用能刀人的目光盯向了他。 这帮人啊… 还真信一个孩子有这本事了，他找谁说理去？ 第二天的会议李建高算是见识了这帮教授们的“报复心”有多重。 基本上他就没安宁过。 不光是吃饭的时候，甚至就是报告会间隙，都会有认识不认识的教授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过来问上一句：“哎，你是西林工大李教授吧？听说你发现了个很逆天的学生？一眼就能看出数学年刊上的论文证明有问题？” 李建高能怎么办？ 只能陪着笑脸应上一句：“虽然那个孩子的确挺有天分，但也就是碰巧罢了。” 于是换来一个“我懂得”眼神：“哈哈，李教授太谦虚了。这要是让华清、燕北知道了还有这种孩子没被他们发现，保准得吐血三升。嘿嘿，刘教授跟张教授一起夸下海口，那孩子二十五岁前拿不到长江学者，以后开会碰上，他们要给我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的才艺呢！” 李建高：“？” 就这样，第三天的会议他干脆选择了翘会，呆在酒店里看论文。 被一帮同行当珍惜动物一样围观的感觉，懂的都懂。 在房间里呆到下午四点，刚打算跟忙完了的喻成功一起去把乔泽接来酒店，没想到路秀秀已经带着乔泽主动赶到了酒店。 “李教授，喻老师，乔泽这段时间就拜托两位了。” “放心吧，路妈妈，我跟你说西林工大别的不说，食堂师傅那还真是有几手绝活，你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等你八月份去了学校，你孩子千万别胖了十斤。哈哈…” 人精一般的喻成功一句话，便冲淡了那一丝缭绕在母亲心头的离愁。 第21章 这次我把“蠢货”藏在心里 喻成功直接买了三张票，所以是三个人一起上的高铁。 这次一起回去，是因为喻成功要把答应路秀秀的事情办妥帖了。 有些事情不亲自过手，终归是不踏实，怕出现问题。 不是不相信卓主任，而是喻成功很清楚，这种事情主任肯定不会亲自去跑手续，一样是交代手底下的那帮人。 别的人怎么可能跟他一样上心？ 万一出点错漏，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喻成功有多守信诺。 实际上，喻成功很多承诺都是出口就忘的，得分人。 这也是虽然喻成功只是个招生老师，但在西林市已经全款拿下三套房，日子过的比不少教授都悠哉的原因。 更让人羡慕的是，他赚的钱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的。 没有一分钱是靠招生老师这个位置赚的不义之财。 这就是喻成功的成功之处了。 他混迹高校江湖十多年，从没拿过一分违反法律的钱，但他又能分毫不少的把自己应得的每一分钱都如数拿到手。 可悲的是，在大环境下，这也是种逆天的本事。 喻成功订的二等座，三个人在同一排。 上车后，他脑袋一歪便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先睡了。 这一看便是经常出差锻炼出的特殊能力。 哪怕对面坐着一男两女三个活泼的年轻人，一上车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天，也没影响到老喻瞬间入睡。 乔泽则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的看着窗外。 李建高坐在中间，在脑子里唏嘘着这次参加会议的奇异经历。 直到他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接了电话，聊了几句后，李建高看向身边的乔泽，轻声说道：“老刘给那篇论文的作者罗尼尔教授写了一封信，让我问你要不要加上你的名字。” 乔泽回过头，看了眼李建高，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 李建高想了想，答道：“向论文通讯作者指出错误，也算是一种示好吧？确认之后，论文作者可以自行跟期刊编辑联系，撤下论文，或者修改之后再重新发布。老刘一直想能出去交换一段时间，可能也希望能在国外多交几个朋友吧。” 乔泽抿了抿嘴，道：“对你有帮助吗？” 李建高愣了愣，然后摇头道：“我近期没这些想法。” 乔泽说道：“我更不需要。你如果需要了就告诉我，我看了很多论文，中文的，英文的，不止是群论的，也有别的方向，几何什么的，都有很多明显的错误。” 李建高汗颜，简单回了句：“那我就在微信里跟他这么说了。” 他很怀疑乔泽说的“明显”错误是不是真有那么明显，但他没法反驳。 然而两人交流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二等座的车厢位置之间毕竟就那么长，两人的对话还是被对面三个年轻人捕捉到了。 三个人明显愣了下，那个男生还撇了撇嘴，很隐秘的用左手指了指乔泽，然后用另一只捂着嘴，凑到右边女生耳朵旁边说了句什么，逗得女孩直接笑出了声。 李建高本来没关注到这些细节，但当他发现乔泽看向对面的目光中凭空带上一丝厌恶跟嫌弃，便顺着乔泽的目光看了过去，恰好看到了那个男生的小动作。 一股无名之火，很莫名的就从胸口升起。 这一刻他似乎体验到了乔泽前半截人生中的无奈与悲哀。 明明是一个天才，一眼就能看出最本质的东西，但当他想要表达出来的时候，换来的却是一众庸才的不理解，甚至是嘲笑。再加上家庭本就不完整，怎么可能像正常人一样去社交？ 换了他，只说一句对方是蠢货都觉得不解气！ 于是，李建高皱了皱眉头后，语气不善的冲着对面的三个人说道：“我刚才听你们聊的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情？你们应该都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吧？这个时间点是大四参加工作面试后返校准备毕业论文答辩吧？能不能问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高材生啊？” 不得不说，当一位副教授板起脸来，尤其是在几个学生模样的人面前板起脸，还是颇有几分威势的。 这一刻，刚刚还在熟睡的喻成功也睁开了眼睛。 诧异的侧头看了眼李建高。 他当然能听出这位副教授的语气中有怒意。 但刚才他是真的在睡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了眼乔泽，隐隐猜到了些。 至于对面三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由唯一的男生答了句：“是啊，我们是大四生，西林工业大学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李建高冷声道：“呦，还是我们学校的呢？本部的还是东岳路分校的？算了，直接说你们是哪个专业的，我现在就给你们辅导员打电话，问问他平时是怎么管理你们的。在西林工大读了四年书，连做人最基本的尊重两个字都没学会？” 三个人顿时愣住了。 一时间还真有些拿不准李建高的路数，但看李建高的年纪自然不可能是同学，难道是老师？ 巧了不是，让人恨不得直接喊上一句，家人们，谁懂啊？坐个火车，都能碰到学校里的老师？！ 于是男生也不敢接话了，两个女生嘴角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毕竟现在才五月，还没拿到毕业跟学位证书呢。 “怎么不说话了？那我说两句，他——也就是你们刚才指指点点的人叫乔泽，他是个数学方面的天才，也是我们西林工大数学院未来的希望！“ “我不敢说他未来一定能赚的比你们多，但我李建高敢保证，他未来的成就是你们站在摩天顶楼顶层，跳起来都够不到的！” “我希望今天之后，你们对于无法理解的一些东西，可以正大光明的提出质疑，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显得你们有多睿智！懂了吗？” 男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声。 大概在他看来，能看随便看看就能找出一堆论文的错误，就是天方夜谭吧，尤其是乔泽看起来还那么年轻。 然而他身边的两个女生，已经默默的拿出了手机。 而且很快便在西林工大数学院的官网上找到了李建高的名字、照片跟简介… 右边的女生轻轻的把手机递给了男生，看了一眼。 喻成功看着对面这些学生的小动作，咧开嘴笑了笑，侧过身又睡了。 乔泽则是侧头看了眼李建高。 他不太明白李叔跟这些傻子说这么多干嘛，他们又听不懂的。但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再次偏头看向窗外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分外柔和…窗外的风景真很美呢！ 甚至在隐约听到一声局促的“对不起”时，还头也没回的应了句：“没关系。” “蠢货”两个字，这次被乔泽同学温柔的藏在了心里。 第22章 惊喜 西林高铁东站。 卓文佑正百无聊赖的站在出站口，看着不远处西林工大数学院院长徐大江跟举着横幅的数院学生聊天。 不是他想来迎接乔泽，纯粹是被抓壮丁来着。 事情是这样的。 卓文佑不过是把喻成功发给他的那些小视频转发给了这位数院的院长，然后这位院长立刻便坐不住了。 给李建高打去电话，确定了回校会带着乔泽，然后要到了回程的时间后，就死乞白赖的非要他跟着一起来接人。以表现数学院对这孩子的重视。 其实卓文佑也理解徐大江。 很多人并不清楚，高校里非优势专业的理工科二级学院院长其实不好当，当然文科类专业不在讨论之列。 但凡学术上有点追求的教授都是避之不及的。 毕竟院长属于管理序列，那真就是每天开不完的会，根本没时间把心思放到钻研学术上来。 更烦的是，院长还担负着帮自家学院争取资源的重任。 学校的优势学科还好说，自然是不缺科研资金的。院长还能动用些权限，把资金稍微向他看好或者参与的项目倾斜。 但非优势学科，学校给的资金本就不多，分配起来自然就更麻烦。 教授从来都不是个好管理的群体。 稍微厉害点的教授可不会理学院科研资金紧张这种事，自家课题没钱，是真的敢直接冲到院长办公室拍桌子的。如果恰好碰上院长看好的其他课题，批了钱最后没出成果，那就更热闹了… 总之学院没钱，那是你这个院长的问题，关我这个普通教授的项目屁事？！ 起码在卓文佑看来，徐大江这个数院院长，过的还没他这个得罪了人的招生办主任舒心。 这才坐在院长位置上两年，白头发就开始“唰唰”的往外冒。 咋办呢？ 想要争取到更多的资源，就得出成绩，这样在学校分蛋糕的时候，才有底气拍桌子。 但想要出成绩，首先又得先有资源。 现实中许多事情其实都在卡BUG！ 如果乔泽真有能跟视频中那些招揽条件相匹配的实力，说不定就是西工大数学院开始腾飞的起点呢？ 这样想想，一个数院院长拉着招生办主任专门来车站迎接就不过分了。 没见人江大数院挂名的副院长，学术会议上发言都不去了，直接去抢人了么？ 高铁车厢内几个人的位置彻底安静了下来。 对面三位西林工大的应届毕业生完全没了谈话的兴致。 默默的拿出手机开始了坐立不安、度日如年的表演。 好在华夏高铁的速度还是有保证的。 准时停在了西林市高铁东站。 三个学生也早早的拿好了自己的行李，溜到前面去排队了。 乔泽、李建高跟喻成功自然不会这么着急，稳稳的坐在位置上，直到看到车进入站台后，才拿下行李，开始排队。 而此刻出站口的几个人院长跟学生们，也看到了这趟车进站的消息。 徐大江也摆出了院长的威严，给临时抓来的学生会干部下起了指令：“好了，赶紧把横幅给举起来，举高点。” 很快，东出站口一个两米长的红色横幅开始引得人们频频侧目。没办法，太显眼了。 “热烈欢迎乔泽同学选择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进学！” 这还没到迎新季吧？ 什么鬼？！ 早早排队的三个西林大学大四学生，几乎是竞走的速度奔向出站口。 没办法，得罪了一个学校的硕导压力太大了，更可怕的是一路还得一直坐在那位硕导对面。 能下车了自然下意识就想赶紧远离。 一路上男生还在被埋怨着：“都是你，说话就说话，没事指那个呆呆的家伙干嘛？” 男生憋屈的说道：“我哪知道对面坐的还是个学校的教授啊！” “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也快毕业，不过这段时间千万别让我碰到那位李教授啊！他生气的样子好吓人。数学院好像也在本部吧？” 就这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出站口，然后便被那硕大的横幅上熟悉的名字吸引到了。 不管是人名，还是学校名，都有点熟。 “这是…数学院是五月份招生？” “呸呸呸，都还没高考呢，招什么生呀！”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记得大一来接人的时候，西林工大迎新的横幅都是在东广场那边，这都怼到出站口了。” “咦…看看，站横幅下面那个男的，我认识，是学校招生办的卓主任。我还在学生会的时候，被叫去招生办帮忙遇见过他。” “招生办主任都亲自来接啊？另外那个瘦高瘦高的，该不能是数学院的院长吧？” “还真是啊。你不记得刚才我们看数院官网上也有这个老头的照片，就是瘦高瘦高的。” “这太特么的，这个乔泽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哎呀，我说你们别废话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三个大四生忐忑的飞快溜了。 本来回校的好心情不自觉的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位数学教授应该不会真会找他们麻烦吧？ 标准的自己吓唬自己。 李建高那股子无名邪火散去之后，压根就懒得再理会他们了。 至于这几个年轻人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件事懂得尊重的意义，并不在他的考虑之列。 学校没能让这些孩子们明白的道理，无限期的社会义务教育，自然能通过其独特且花样百出的教育方式让他们更深刻理解。 而且此时带着乔泽刚刚走到出站口的李建高也处于懵逼状态。 院长亲自来接人了？ 没听说啊！ “徐院长，您亲自来怎么不提前说声？” “哈哈，就是要给孩子一个惊喜，你要提前知道了，跟孩子说了，那不就没意义了？对吧，乔泽？” 惊喜么？ 乔泽，呆呆的看了看那硕大的横幅，又看向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叔叔，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困惑。 不是感动… 也没有因为被重视而升起什么知遇之恩的心思。 一定要总结此时乔泽内心的想法，大概就是这位院长叔叔看上去的确挺可亲的，就是好像有点无聊的样子。 所以院长平时一定是很闲的吧？ 但想到李叔对于尊重的看重，乔泽还是点了点头，用平淡至极却半点没有敷衍的语气极为认真的回应道：“惊喜！” 第23章 谁懂什么叫智商污染啊？ 西林工业大学，徐大江正看着乔泽刚刚完成的卷子。 这卷子属于镇院之宝的自主招生考核试卷之一，是三年前被突然崛起的深城大学用混不讲理的高薪挖走的一位胡教授留下来的。 这套卷子一共13份。乔泽做的就是其中的一份。 那位出题的胡教授有多牛逼呢？ 这么说吧，老胡被挖走的时候，徐大江还不是数学院的院长，甚至睡觉时会心底窃喜，一个超强力的竞争对手被挖走了。 但等徐大江当上院长后，每每想到老胡被深城大学挖走这事，脑子里就会萌生出冲进深城大学抄家的冲动。 还好在老胡被挖走不久之后，上头就出台了不准某些地区的暴发户挥着钞票随意在中西部高校抢人，多少让徐大江的恨意淡了那么一点，不然他说不得他真想去拼命了。 有水平的教授留下来的自主考核试题自然也有水平。 每一道题难度都把握得很到位，属于高中知识的确都能解决，但脑子只要稍微不灵活那么一点，没有数学天赋的孩子，哪怕在高中时每次考试都能拿满分，面对这份卷子，最多也就二、三十分，不能更多了。 历史上西工大数院，祭出老胡卷子用来考核，最高分是73分。考了73分那个孩子今年正好大四，目前已经签好了华清大学求真书院的硕博连读生培养协议书。 今天，历史记录被刷新到没法再被打破了。 因为乔泽直接刷了个满分，用时37分钟。 这个时间其实还能减五分钟。 因为32分钟左右乔泽其实已经做完了，但他没交卷，也没检查，而是坐在位置上发呆。 徐大江问了才知道，以前在高中的时候，老师不允许他提前交卷，于是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院长办公室。 “啧啧啧，难怪那几个家伙会都不开了，集体去抢人。”徐大江看着新鲜出炉卷子上红艳艳的分数，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卷子他亲自改的，校对了三遍。 尤其是第三遍的时候，就是抱着挑毛病的心态去的…但这孩子虽然很多过程没写的很详细，但把那些过程需要用到的定理都特别注明。连一个符号错误都没有… 真不亏他专门连夜去订横幅，还亲自去高铁站迎接，没让他失望。 李建高当然也早已经看到了分数，但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本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乔泽考不了满分那才见了鬼了，学院自主招生题库里已经拿不出更难的卷子了。 “徐院长，孩子这段时间怎么安排？” “嗨…小事。我去找研究生院，让他们给腾一个博士单人宿舍，这段时间就让他跟着你？” 李建高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更想让孩子能先体验下正常的大学生活，这对他的人格成长应该有好处。” 徐大江颇为意外的看了眼李建高，沉吟道：“这样，要不还是让孩子过来，我们听听他的意思？” 李建高点了点头，道：“好。” 乔泽正在喻成功的陪伴下，游览学校。 心情明显挺不错的喻成功，也不在乎乔泽淡漠的性子了，兴致勃勃的向这个孩子介绍着学校的历史，还有那一栋栋建筑的前世今生。 可惜乔泽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主要被来来往往的人所吸引。 此时是下午四点。 虽然天气炎热，但刚刚路过的学校操场已经分外热闹。 跑步的、踢球的、玩体操的、集训的、打网球的… 不时的还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留下各种欢声笑语跟经典国粹。 校内人工湖边，有人在大声朗读听起来不太标准的英语，也有年轻男女一起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轻言细语的聊着天。 图书馆正对面的广场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台子，顶上的横幅写着“西林诗社第三届朗诵大赛”。 有学生按次序登上台，拿着稿子，声情并茂的朗诵着乔泽从没听过的诗歌。 台下聚集着二、三十个学生，不时的会发出热烈而又含蓄的掌声。 但当有女生上台朗诵的时候，掌声总是会格外大些——这是乔泽在图书馆前，听着身边的喻成功讲解了整整五分钟图书馆历史变迁时，总结出的规律。 于是趁着喻成功说话的间隙，乔泽突然开口问了句：“大学生都这么闲的吗？” 喻成功愣了愣，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慎重的解释道：“相对于高中生活来说，大学生活肯定是更为多姿多彩的。西林工大的教育理念是不光是让大家都学到知识，更希望大家都能在学校里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跟兴趣。” 看到乔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喻成功又补充道：“主要是我也不方便带你去学校的实验室看看。学校里很多优秀学生大二开始就已经跟着教授在实验室里开始研究工作。怎么说呢，大学跟高中不一样，是一个能让学生有自主选择的地方。但不管你作何选择，大学生活都一定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没有之一。” 看着乔泽表情认真了些，喻成功松了口气。 他自告奋勇带着乔泽逛逛校园，别还带出问题了… 这小家伙该不会觉得西林工大学风不够严谨吧？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乔泽听到的重点跟他想表达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喻老师，你是说大二就可以跟着教授做研究了？” “额…是的，只要绩点达到了规定标准就可以申请，面试中得到负责项目的教授认可之后，就能参与到一些研究工作。这是学校推行的优秀本科生培养计划中的一环，已经施行三年了。” “哦！大一为什么不可以呢？” “嗯，因为…”一个答案已经到了嗓子眼里，被喻成功给强行咽了下去，他想说的是，因为高中生中应该没有跟你一样变态的智商，但说出口却成了：“因为高中阶段的知识不足以筛选出谁更适合在实验室里做科研，你懂了吧？” 乔泽恍然，随后很认同的点头道：“懂了，很聪明的规定！我高中很多同学的确很蠢，放他们进做研究的地方，的确会造成智商污染。” 适时响起的电话声，让喻成功有种轻松的解脱感。 此时他只觉得路妈妈是真的伟大，把这孩子保护的太好了，起码没在高中被人给打死。 谁特么能给他解释解释？什么特么的叫智商污染？ 第24章 可怕的请求 “我的想法是从大二开始上起。” 当徐大江跟乔泽商量如何安排他时，乔泽直接给出了不容置疑的回答。 徐大江看了眼李建高，对这个要求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你想跳过大一呢？”李建高和颜悦色的问了句。 “因为大二就可以直接申请跟教授科研，喻老师说这是学校的规定。我觉得这个规定很好，很聪明。所以想在不违反这个规定的前提下，能够尽快申请跟你一起做科研。”乔泽认真的说道。 哦，破案了！ 李建高想了想，然后说道：“乔泽啊，你要知道，人生可不止是学习跟科研。如果你能打开心扉，就会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体验。相对于你马上投入到那种枯燥的科研环境，我更希望你未来的人生能更完整一些。所以…” 乔泽摇了摇头，答道：“放心吧，李叔，做科研也不会用全部的时间。我大二还是可以跟同学们一起上课的，我高中都是这么过的。而且你说的那些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此时乔泽脑海中回荡的是图书馆前西林诗社的诗朗诵画面。 对他而言那些朗诵声很优美，很激情，也很吵闹。 站在一边旁听两人对话的徐大江瞪了李建高一眼。 好家伙，人家孩子想学习，你还想让他去分心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做项目好啊！ 以这孩子的水平，如果在本科阶段，真能做出什么成绩，比如在核心刊物上发表几篇论文什么的，那不就是妥妥的大噱头吗？ 传到网上去，说不定还能引来不明真相网友的口诛笔伐，比如被联想到学术腐败方面去。 毕竟普通人的概念里，本科生懂个屁的数学！ 要是这孩子跳了一级又被曝光，那说不定闹得更凶了。 这时候他在主动请上头派调查小组来做个调查，澄清事实，说不得数院在明年招生的时候就火了，也成了学校的报考热门专业。不用因为招不满，接收报考学校其他热门专业没录上的调剂生了。 数院又特么不是垃圾堆？！ 顺便还能宣传一波学校的优秀本科生培养计划！ 效果好的话，校长办公会上分蛋糕的时候，他徐大江说话岂不是也能支棱起来了？ 只要科研资金充足，他也能在学院里横着走了！ 是，给学生安排跳级这事麻烦了点。各种主管部门备案，说明情况，可能需要他找学校里的领导帮忙。 但这麻烦跟收益比起来，徐大江认为是完全值得的。 于是片刻后，徐大江便做出了决定：“李教授，孩子追求上进，我们做老师的应该支持才对吧？我就觉得乔泽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你不是也想他能更好的体验大学生活嘛？” “这样，今年大一新生还有大概两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干脆就让乔泽跟他们一起上课算了。这样今年九月份开学后，你就是大二新生了。怎么样？” 乔泽点了点头，这个安排还挺好的。 只有李建高目瞪口呆，诧异的说道：“院长，这不合规矩吧？怎么操作啊？他现在档案都还没调来呢，学籍怎么办？大一的考试成绩全补进去？” “哎…你好好做你的研究，带好学生，上好课就行了！操作跳级这种事情是你一个副教授该管的吗？我自然有办法的！”徐大江拍了拍胸脯道。 但随后他又炯炯有神的看向乔泽，说道：“乔泽啊，你李叔的话你也听到了。伯伯我为了你这个想法，可是要冒些风险的。而且优秀本科生培养计划本就对绩点有要求。公共课跟选修课程我可以不做要求，但几门专业课你的成绩必须要拿到A+，这没问题吧？”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同样认真提出了他的要求道：“大一的全部选修课程我也可以直接参加考试。但你要让我保证每科都能拿到A+，就得保证让期末考试的试题难度能跟今天我做的那份卷子差不多或者更难，因为如果题目太过简单，我就没把握了。” “咳咳咳…”徐大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要求…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说。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李建高，没想到的是，这位教授一脸无可奈何的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措辞很讲究的解释道：“乔泽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考试那种场合，如果题目难度不达标的话，他精神就没法完全集中，思维也会陷入卡顿…嗯，他妈妈专门跟我提过这事，这也是不敢让他参加高考的原因。” 这特么的…什么神仙毛病？ 徐大江在心底咆哮着。 但片刻后，他便一脸严肃的答应了下来：“放心吧，乔泽，我保证今年数院大一期末考试题的难度能达到你的标准！我等着你给我一份满意的答卷！” 乔泽没答话，只是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考试题目难度达标，能让他沉下心去做题，拿满分对他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自然，实在没什么必要去认真的跟这位伯伯再去承诺一次。 当然，乔泽根本没去想，对他来说如同呼吸一般的自然事情，可能会让今年数院近乎全部的大一学子们感觉到什么叫做窒息。 毕竟在李建高的引导下，他已经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聪明人的。 这些聪明人一定能理解他的。 “行，我这就把你的辅导员叫来。回头你跟着他去上课就行了。对了，李叔叔的电话你肯定有了，我的电话你也留一个。如果你以普通学生的身份跟同学们相处感觉不舒服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想办法。” 徐大江很认真的说着，他现在就差把偏心两个字直接写脸上了。 刘浩接到电话风急火燎的赶到了院长办公室。 进门之后他甚至压根都没注意到办公室里乔泽的存在，面对李建高时他也只是笑了笑。 毕竟刘浩跟学院的教授们可不一样，对于一个未来希望朝着行政序列晋升途径发展的辅导员来说，院长是真能决定他的前途。 于是他很快便看到了徐院长脸上刻着的偏心两个字，并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学生很不简单！ “他叫乔泽，学籍大概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办好，不过明天开始就先跟着你们大一基础数学专业的同学们一起上课。嗯，你想办法给孩子挑一个好点的寝室，要选那些学习好跟性格也好的同学做室友。 我给你准备了一张条子，你拿着我的条子带着乔泽去把学生卡先给办下来。对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今天你得把乔泽给安排好了。没问题吧？” “您放心，没问题的，徐院长。” 第25章 这也太会装逼了吧？ 有了徐大江批的条子，加上有刘浩这个辅导员全程陪同，跟学校后勤那边打交道都很顺利，很快便办完了所有手续。 本来李建高也打算陪着一起的，但想到他让乔泽跟普通学生跟着上课的本意，是让乔泽能体验到大学生活的美好跟精彩，他跟着反而不美。而且该交代的，其实徐大江已经跟辅导员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他最终只是跟刘浩强调了一遍乔泽的性格比较沉闷、内向，便干脆的让刘浩带走了乔泽。 想要让孩子体验到正常人的生活，首先得放手让他去尝试。 起码李建高就觉得之前乔泽跟教授们接触得就挺不错，已经有了向正常人发展的基础。 他还真不希望未来乔泽活成了一个学术机器。 所以临走前李建高只跟乔泽交代了一句话。 “体验大学生活很好的，但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立刻打我电话，知道吗？” 还是旁边刘浩帮着回答了句：“哈哈，李教授，放心吧，不会的！” “乔泽啊，你是李教授家的亲戚吧？” 刚刚在电话里安排好了寝室分配的问题，刘浩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动起了打探乔泽底细的心思。 正常学生基本不需要他打听，入学的时候要填各种表格，信息最终都会汇总到辅导员这里。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但乔泽的情况毕竟不同。 结果让他失望了，因为乔泽只是摇了摇头，没回话。 刘浩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孩子果然有够闷的，但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说了句：“不是啊？我看徐院长跟李教授都很关心你的样子，还以为是呢。” 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倒是换了乔泽的回应。 “李叔叔关心我，是因为他这人有些过分的好，愿意无所求的对我好；徐院长关心我，是因为他觉得我很有价值；你关心我，是因为你对徐院长有所求，所以很听他的话。” 刘浩目瞪口呆的张了张嘴，但硬是没能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孩子自认为看人太透彻也太自傲了吧？ 院长觉得他都有价值？ 你个大一学生能有什么价值？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刘浩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真的说出来。 刘浩脑子有坑才会在一个院长再三交代他照顾的孩子面前说出这句话。 但也因为乔泽这句话让他绝了再继续打探口风的心思。 只是开始狐疑，不是亲戚，李教授为什么要对这孩子无条件的好？ 对于乔泽来说，刘浩保持安静真的挺好，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这个辅导员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为了听李建高的话，不让刘浩察觉到这一点，他忍得还挺辛苦的。 “这是新同学乔泽，这是张舟，这是顾正梁，他们也是基础数学一班的班长跟团支书，以后你们就是同学跟室友了，要好好相处。对了，张舟，乔泽是新同学，你作为班长要多多主动照顾一下他，让他能尽快的融入到班级这个大集体里去。 乔泽，张舟跟顾正梁都是班上很优秀的同学。你不管在学习还是生活上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寻求他们的帮助。当然，直接在微信上找我也行。对了，张舟，记得等会把乔泽拉进班级微信群。” 新三栋男寝楼，408寝室里，刘浩正耐心的给双方做着介绍。 第一次的见面，没有多热烈。 乔泽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他的第一印象是，班长张舟是个胖乎乎的家伙，看着挺有喜感；团支书则是个瘦高个，带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很有气质的样子。 至于张舟跟顾正梁对乔泽更多的感触则是好奇。 高中的时候倒是有突然转来插班生的。 但他们还真没听说过大学也能这么玩的。 大一下半学期都快结束了，突然转来一个新同学？这是从哪来的？ 介绍完，刘浩也不想多呆了。 但想到院长大人的嘱咐，准备走的时候他还是把张舟叫到了寝室外。 “张舟啊，你是班长，照顾新同学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你得让新同学感觉到我们基础一班这个大家庭的团结跟温暖。如果乔泽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啊！” 懵逼的大一孩子能感觉到那苦口婆心背后藏着的压力，看着辅导员说道：“刘导，这位乔泽同学什么来头啊。没听说过大学还能有插班生的啊？” 刘浩很想说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下次别问了。 但只是威严的看了眼张舟，说道：“瞎操心这些干嘛？承担起自己班长的责任就好了。对了，陈艺文呢？他怎么没在寝室？” “陈艺文下课后直接去食堂了，说是在食堂自习一会，然后直接吃饭。” “行，等他回来你也跟他交代一声，多照顾下新同学。就这样，我先走了。” 等张舟重新回到寝室，便看到乔泽已经开始铺床，顾正梁则默默的在旁边帮忙。 其实也不算帮很大的忙。 西林工大的四人宿舍床在衣柜跟书桌的上面，人上去之后，如果有一个人在下面递东西，就能方便很多。 此时顾正梁正在做的就是默默的帮着乔泽把那些床上用品给递上去。 挺好的，唯一让张舟奇怪的是，老顾怎么这么安静。 这时候不该了解下新同学吗？ “咳咳，乔泽，刚才老刘叫我出去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呢。你刚来，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啊。” “谢谢。”铺床的乔泽答了句。 得亏张舟耳朵好，不然听不到。 “嗯，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要不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好。” “对了，你比较喜欢吃什么呢？一般北方人想吃面食的话，就去一食堂。如果想吃小炒跟米饭，咱们就去三食堂。” “都行。” 张舟眨了眨眼，发现他真聊不下去了。 这个新室友，话还真少。 然后他便看到一直很沉默的顾正梁冲他耸了耸，然后开始挤眉弄眼。 好吧，他明白了。 “得，那等会咱们干脆就去三食堂吧。” “好。” 寝室再次安静了下来，乔泽铺完床后下来，看了眼偷偷瞄他的两个室友，想了想，然后主动解释了句：“我妈妈说我不会说话，说话就容易得罪人，所以让我平时少说点话。” “哈哈，那不要紧，放心，你以后在我面前尽管说，我这人很随便的，不计较那些！”张舟拍着胸脯，脸上多出的肉因为大笑而抖动起来，的确不像是斤斤计较那种人。 “行吧！” 乔泽冲张舟点了点头，然后便自顾自的坐到了他的桌前，然后拿出电脑照着刚才拿到的学生须知手册，连接上网络，随后便登陆了学校的图书馆网站自顾自的开始浏览起来。 张舟本还想热心的指点乔泽怎么用学生账号上网，但当看到乔泽熟练的操作之后，干脆闭上了嘴巴。 算了，不打搅别人了。 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聊吧。 便也学着顾正梁拿出了作业本。 数学院的作业是真的多。 很快，做了两道题后，张舟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半了，遂一推桌子站起来，风骚的叫道：“走了，走了，吃饭去。今天给新同学接风，我请客！老顾，走起。” 为了表达亲热，张舟走到了乔泽身后，刚打算拍拍这位新同学的肩膀，眼睛便被乔泽笔记本上的内容给惊到了。 这家伙好像在看论文？还特么纯英文的？ “咦？乔泽，你还能看得懂这玩意儿？” “嗯。听说数学院几何学是优势学科就随机看了几篇近年学校老师关于几何方面的论文，但学校做几何学方向的老师水平好像都不高，只是对国外一些已有的结果做完善，用的还是别人的分析方法，没什么突破性东西。” “额…” 张舟眨了眨眼，下意识的看了眼刚刚站起拿起饭盆的顾正梁，发现他也很懵的样子。 舒坦了！ 起码不止他被那浓郁的装逼气息给熏到。 第26章 超暖心的评价 其实张舟是不太想跟喜欢吹牛逼的同学交朋友的。 但想到辅导员的交代，他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 他本以为乔泽说过那番话后，还会更惊人的大放厥词，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毕竟张舟之前遇到的逼王类人物都是这样。 他还深怕乔泽这样会惹得顾正梁忍不住说出什么不太好听的话。 但没想到的是，平静的点评完学校里研究几何学方向的教授后，乔泽便站起身，自然的拿起了饭盒，并没有再多啰嗦一句话。 这又让张舟有点不适应了… 这就装完了？ 如此短小无力的？ “不是去吃饭吗？”看着表情复杂的小胖班长，乔泽困惑的问了句。 “对对对，去吃饭。三食堂走起。” 一路上三个人走在一起，乔泽如同往常一样，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于是张舟便也只能跟顾正梁随口聊起了今天课堂上的内容。 真不是他们不想聊点别的。 主要是一个他们根本摸不清路数的乔泽在旁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话题了。 “今天数学分析课上第二道例题你听懂了没？”张舟问道。 “差不多吧，我觉得难点还在于黎曼积分那块，太绕了。相对来说勒贝格积分就好理解多了。”顾正梁推了推眼镜说道。 “是啊，总之我觉得数学分析真的太难了！” 张舟感慨了句，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默默跟在旁边的乔泽，还是心软的主动说了句：“对了，乔泽，你接触过数学分析这门课吗？” 乔泽点了点头，答道：“自学过。” “额…自学？”张舟眨了眨眼，再次确认道。 “嗯！”乔泽又简单答了句，但想到自己这样似乎太冷淡了，又补充道：“卢丁的数学分析原理。” “那能不能跟我们简单分析一下黎曼积分跟勒贝格积分啊？” 顾正梁着实忍不住说了句，毕竟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但语气控制得还好。 乔泽随口答道：“黎曼积分是对函数的定义域划分，勒贝格积分是对函数的值域划分。我不知道老师课堂上讲解的例题，所以不知道你们的难点是哪里。不过我猜想应该是跟积分与极限次序的交换有关。” 张舟跟顾正梁同时愣了愣，尤其是顾正梁，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问道：“这你竟然都能猜到？为什么？” 乔泽看了眼这位团支书，想到他刚刚帮自己铺床，才开口解释道：“数学分析经常需要交换两种极限过程的次序，尤其是积分和函数列极限的交换。但在黎曼积分意义下，需要用函数列的一致收敛条件来保证积分与极限运算的次序可以交换。 而勒贝格控制收敛定理决定了只需要很弱的条件就可交换积分与极限运算的次序。所以你们课堂上觉得勒贝格积分好理解，黎曼积分很绕，我认为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 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然后意识到此时走在他们身边这个家伙，大概率不是那种狗屁不懂的假逼王，而是真有点本事那种。 只凭两人随口聊了两句，就能判断出今天课堂上讲的例题是什么类型，还能把原因分析出来。张舟觉得这种人就是考研名师张高峰嘴里那种智商跟逻辑分析能力超高，把人给嘎了还能藏得谁都找不到那种。 难怪这家伙能突然空降。 太可怕了！ 张舟突然福至心灵的猜测道：“乔泽啊，你之前是不是其他专业的？然后被数学老师发掘到数学天赋，把你抢过来的？”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今年高三。李叔说高中环境不适合我，就让我先来学校了。” “高三啊。”张舟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饭盆，突然觉得有点没脸吃饭了。 “你是咋想的啊？高三有那精力把数学分析都自学了为啥不去考奥赛上燕北啊？燕北大学数学院才是国内NO.1，干嘛来咱们学校啊？”顾正梁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 乔泽怔了怔，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毕竟来西林工业大学之前，他对大学也没太大的期待。 不过很快乔泽脑子里便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随后很自然的说道：“因为李叔叔在这里，我就来了。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有些智商的人，而且人还很好。” 张舟眨了眨他藏在脂肪里的小眼睛，突然明白这家伙说他话说多了容易得罪人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在你遇到那位李叔叔之前，没遇到过一个有些智商的？” “嗯。”乔泽点了点头。 “那我呢？”张舟下意识的问了句。 乔泽抿着嘴没吭声。 毕竟在他看来连最基础的黎曼积分都觉得很绕的同学，他是真没法违心夸赞对方的智商，这难道不是随便看几分钟视频就能弄懂的东西吗？ 保持沉默，是他在李建高的教育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但看到张舟开始变得有些委屈的脸，想到这位班长的热心，本性善良的乔泽决定还是说点什么，想了好几秒，然后憋出一句：“我觉得你人挺好的。” “噗…哈哈…” 旁边的顾正梁被这句话整破防了，笑得完全没了形象，拍着张舟的肩膀说道：“乔泽，你说得太对，咱们班长这人品的确是没得说，好到爆那种。这张好人卡，我必须给满分！” “艹，今天晚饭我不请你了！老顾，你不是人！”张舟一把推开顾正梁的手，愤懑的说道。 “没事，今天我请。”顾正梁开心的说道。 毕竟看到张舟此时吃瘪的样子，顾正梁是真的开心。 看他多聪明，根本不会自取其辱。 但很显然，顾同学低估了张舟的下限。 而且张舟显然并不笨，起码他看出了这个新同学是真的根本不屑于说虚伪的假话。 “乔泽，你也顺便评价下老顾的智商怎么样嘛？” “乔泽，别理他！艹，张舟，你真是太贱了！” 乔泽看着打闹的两人，突然觉得大学生活果然比高中生活有趣得多。 这也让他心情变得开朗起来，真就很难得的想说句贴人心的话，于是下一刻，暖心的话在极为真诚的语气修饰下传入两人耳中：“虽然你们不聪明，但真的也不算蠢的！” 正在打闹的两人，顿时安静了。 他们这大概是被暖到了？ 应该是的吧。 第27章 阳间学问也很重要的 这时候的乔泽还只是个普通大学生，不，应该说大学生都还算不上，毕竟没办完手续。 他还没来得及在数学家大会的会场外，被记者拦住采访时，大胆而明确的表示诸多诺奖跟菲奖获得者也是一帮蠢货。 所以张舟跟顾正梁并没有意识到乔泽这句“你们也不算蠢啊”，是多么暖心的评价。 他们只觉得突然就不太饿了。 好在这都是暂时的。 等到了食堂，香气四溢的钻入鼻子时，张舟就恢复了些之前的活泼：“乔泽，我跟你说，咱们学校别的不咋样，但三食堂的炒菜是真的香，今天全场随便点，刷我张公子的卡！” 排队打完饭，三个人便在食堂里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吃饭时，张舟看着默默吃饭的乔泽，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开始为了让这个古怪的家伙能尽快融入他们这个小集体而努力。 于是，边吃着饭边交代道：“乔泽，寝室里还有一个人，就是睡你对面那个，叫陈艺文。你可千万别像评价我跟老顾一样评价他啊，不然他是真会急眼那种。” 旁边的顾正梁补充道：“嗯，咋说呢，倒也不是说老陈这个人不好。其实有同学有什么难处他还是很上心的，但他就是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什么都喜欢争第一。喏，下课没回来，他就是一个人去食堂自习了。” 张舟耸了耸肩说道：“是啊。咱们班目前成绩最好的是学委，一个女生，叫苏沐橙，去年期末除了抽象代数是A外，其他科目成绩都是A+，老陈排在了第二。 结果今年这家伙真就开始玩命的学了，你是不知道，他可真是个狠人，这学期一个周末都没放松过，只要不在寝室，那要不图书馆，要么自习室，准能找到他。” 顾正梁连连点头道：“是啊，是真已经拼到我都不太敢跟他交朋友那种，我怕会被他带疯掉。所以你可千万别跟他谈智商低，他真会发脾气的。更可怕的，那家伙还是个富二代的。他家广省的，寒假叫我们去玩了一趟，好几栋房子都是他家的。” 乔泽默默的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大概知道了他们口中那个叫陈艺文的同学性子很要强。至于富二代什么的，乔泽没过脑子。 “喂，乔泽，你想啥呢？咋不说话？”坐在乔泽旁边的张舟用胳膊肘推了推乔泽，说道。 “哦，我在想以后陈艺文大概只能排第三了。”乔泽随口答了句。 没办法，他答应了那个院长伯伯要认真考试。 “噗…”顾正梁没忍住笑到喷饭。 乔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他刚才说的话笑点在哪？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刚才那句话突然让我想到了陈艺文可能做出的表情。”顾正梁摆着手解释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名字那么严肃，笑点却很奇怪。 “得了，得了，你少说两句。” 张舟瞪了顾正梁一眼，说道：“乔泽啊，你有信心是好事。不过这学期我们开的课可不止是数学分析，专业课还有高等代数与解析几何，抽象代数，实变函数跟复变函数跟概率论。对了，还有马概、毛思、近代史这些必修课，不过这类课程考试前随便背背就行了，没啥难的。” 乔泽疑惑的问道：“数学院还上政治课？” 张舟一拍脑袋，崩溃道：“大哥，这些都是必修课啊！学校所有专业都要上的。” 听了这话，乔泽长出了口气：“哦，也挺好，有这些课拉分我就拿不了第一了。” 张舟愣了愣，说道：“乔泽，你是不是没听全我刚才的话？专业课不止数学分析的。” 乔泽摇了摇头，答道：“我知道，但你说的那些专业课我都自学过了。而且你们没发现吗？之所以要学数学分析，就是让这些专业课学起来更简单。比如你们今天数学分析课堂上学习了勒贝格积分和黎曼积分的关系，老师肯定会引申出那几条概念跟定理。只要学懂了这些，实变函数这门课程最核心的部分就变得很简单了，完全没了难度。” 顾正梁呆呆的看着乔泽，他再一次被这家伙惊到了：“不是吧，乔泽，你其实下午偷偷去旁听了咱们上课，对不对？你咋说的跟铁面老朱上课时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铁面老朱？”乔泽偏着头，有些疑惑。 “就是教我们数学分析的朱教授。” 张舟夸张的捂着脸，语速极快的说道：“我艹，乔泽，我特么真的开始相信你不是在装逼了！话说，刚才在寝室，你说咱们学校几何学教授水平都不高也是认真的吧？” 乔泽古怪的看着张舟，答道：“起码学院官网上宣传的那些论文成果我没觉得很有用。而且用到的数学工具很老旧，没有任何创新点。另外，你说的装逼是什么意思？” 张舟：“…” 顾正梁：“…” 然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近乎异口同声道：“大哥，你就不能多学点阳间的东西么？” 随后张舟又幽幽道：“另外，别的学院我不知道，但数学院绩点排名是不看必修课的，只看专业课。” “嗯？” 吃完饭，回到寝室。 果然寝室里乔泽唯一没见到的那个陈艺文还没回来。 估么着是吃完饭直接去图书馆上自习了。 照老顾的说法便是，不到十点半，那厮是不可能回来的。 张舟则热心的把乔泽拉进了基础数学一班的班级群。 张舟的微信名是“孤舟”，群昵称则是“孤舟班长”，在正式把乔泽介绍给大家之前，他还专门把自己的群昵称改成了“一个好人孤舟班长”。 “@所有人：刚刚拉进群的是我们基础一班的新同学——乔泽。大家以后多多互相帮助，共同努力。” 顾正梁看了眼张舟改的昵称，默默的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不算太蠢的团支书”，随后直接在表情包里搜出一张图：“欢迎新同学。” 班长跟团支书同时冒泡，顿时炸出了一众同学，原本冷清的班级群，顿时热闹起来。 “什么鬼？有新同学？” “仿佛梦回高中。” “新同学是哥哥还是姐姐？” “一个好人？不算太蠢？是我又脱离时代了吗？班长跟团支书这是在玩哪里冒出的梗啊？” 乔泽瞟了眼热闹的群聊，便将手机放到了一边，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笔记本上。他打算在睡觉前在图书馆里的论文库里搜几篇李叔叔发表的论文看看。这可比关注群聊有意思多了。 第28章 重度智性恋患者 寝室里在乔泽认真的读起笔记本上的论文后便安静了下来。 期间顾正梁找乔泽请教了两个问题，乔泽没有讲解，但拿起了笔跟稿纸，直接给他写出了大致思路。 于是顾正梁彻底服气了。 他真就很难理解，大家同样都只长了一个脑子，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题目，乔泽只是随便瞟上一眼，不超过一分钟，就能直接给出一看便让他恍然大悟的解题思路。 其实顾正梁跟张舟的成绩也都不差，都是班上稳定前五名。 无非是前两名的成绩太过优秀，衬得他们就没那么优秀了。 但即便如此，在乔泽出现前，那两人也没让顾正梁产生过一种发自心底的无力感。 他总觉得，如果他能像陈艺文那样努力的话，成绩应该也能上去。 数学只要肯刷题，终究是能提高的。 但乔泽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让他放弃了幻想。 毕竟他之前有不会的难题请教陈艺文，老陈一般都是把题目给记下来，起码得过个一、两个小时，或者去上个自习后，再回来给他讲。从没出现过像今天这直接秒解的情况，一度让他怀疑这两道题真的很简单。 于是老顾又把乔泽刚教会他的题目干脆直接丢给了张舟，看到张舟愁眉苦脸的在那里不停画圈圈后，这才找回了一点点自信。 起码寝室还有人跟他一样正常。 最可怕的是乔泽这家伙还是自学的，你就说气不气人？！ “张舟啊，我有点怀疑咱们那个新同学是个机器人。麻痹，刚才那两道题他扫一眼就秒解了，真就秒解啊！都不需要思考一下的。点到哪里解哪里！我真开始怀疑我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了。还好你也不会！” 找了个买饮料的理由把张舟叫出了寝室，刚走出寝室门，顾正梁就忍不住吐槽道。 “滚滚滚…你还是个人吗？被乔泽打击到了，跑我这儿来找自信？”张舟闷闷的骂道。 显然这家伙心情也不太美丽。 “呵呵…还好咱俩心态好。我感觉等陈艺文了解这个新同学了，他会发疯。” “得了，你少说老陈。老陈成绩起码比咱俩好。” “我有信心能追上老陈的成绩，但现在看到乔泽，我只觉得绝望！这家伙明明应该上燕北数学院啊！怎么就来咱们学校搞我们心态了呢？” “谁说不是呢？我琢磨吧，他就算去了燕北数院，那儿的怪物也受不了啊！不行，不能只咱俩头大，我要跟苏沐橙说一声。” 说着，张舟掏出手机，飞快的找到专门的学委群，飞快的发了条消息：“@甜橙子，你的对手来了。我跟你说，新同学真心牛逼到炸裂。我觉得你的专业课第一名，大概是不保了。” 这句话很快就把一个卡通女孩头像给炸了出来，很简短的回了一个“？”。 这时顾正梁也拿出了手机，在微信里开始帮腔：“高三生，已经自学完近乎所有的大一专业课，对数学分析的理解甩我跟张舟十八条街，刚才我拿陆舟的实变函数五十讲第三章的课后最后两道拔高题去请教他，全部秒给思路，加一起用时不到一分钟。以上有一句假话，我跟张舟给大家表演一个倒立吃翔。” 张舟：“滚！你想吃那玩意儿别拉着我，我减肥中！不过老顾说的是真的，反正我已经开始自卑了！” 顾正梁：“自卑+10001。” 苏沐橙还没回话，两人的话到是把辅导员刘浩给炸了出来。 “@孤舟@老顾，你们俩个没开玩笑吧？” 张舟飞快的回道：“导员，哪里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跟老顾刚才还在聊等陈艺文回来了，估么着要疯掉。他想追上苏沐橙就已经够拼命了，您这又折腾了一个段位更高的家伙来，还是个高三的学弟，这怕是会要老陈的命呐！” 刘浩：“！” 苏沐橙：“@孤舟，班长，小群里说话也请尽量别有歧义，谢谢。” 张舟：“哈哈！（摸脑袋）” 距离数学院男寝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的女生寝室里，苏沐橙按下了笔记本电脑上播放器的暂停键，拿起了手机开始关注微信。 她本来正在重温一部美国翻拍的经典老电影，改编自阿加沙·克里斯蒂的畅销推理小说无人生还，她喜欢电影中那位老法官的睿智，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咋说呢，从小到大，苏沐橙跟其他女生喜欢的东西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样。 比如人家小女生喜欢追星，她其实也喜欢“追星”，但她“追星”看的是智商，而不是颜值。 尤其是有次她被妈妈拉着一起看综艺，发现上面的小鲜肉明星连简单的一元二次方程组都解不出的时候，从此便没了看任何明星综艺的兴致。 某小视频软件上，一位燕北大学的年轻数学系副教授曾经火过一阵子。 说实话，在普通人的观感看来，那位副教授的颜值着实是低了些。而且看起来似乎不像很聪明的样子，但人家的履历着实惊人。保送上燕北属于基操，在燕北数学院读本科的时候，直接各种数学竞赛全部刷了个大满贯。 就因为这个，苏沐橙疯狂的迷恋了上了数学。 高二暑假，还专门去了京城一趟，没去长城、没去故宫，连续几天都溜进燕北大学校园里转悠，因为她听说燕北国际数学中心的教授们一般不放暑假的，都在做研究。 所以她想跟那位她崇拜到极致的教授来一次巧合邂逅。 可惜的是，没能成功。 高中时候，身为一个娇艳欲滴的江南清秀小女生，成绩又还不错，自然不会少了情窦初开的英俊小男生向她表白。 但苏沐橙只觉得无感，偏偏就对年级第一个的那个男生有些好感，虽然那个男生是个跟张舟一样的小胖子。脸上还出了好多红红的小疙瘩。 一切都一切，都说明了一点。 苏沐橙同学就是个极为典型的智性恋患者。 但她并不在乎，而且很享受那种崇拜智商的感觉。 毕竟颜值会随着年华老去而迅速贬值，但智商留下的东西却可能是永恒的。 所以此刻苏沐橙是真的被张舟跟顾正梁在微信上说的话给吸引到了。 班上突然来的新同学真的有这么强吗？ 满溢的好奇心驱使下，苏沐橙点开了孤舟的私聊界面：“班长，那个新同学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第29章 为了证明我没装逼的装逼行为解析 寝室一楼的小超市里，张舟得意的把手机在顾正梁面前晃了晃：“看吧，我就知道苏沐橙肯定会上钩。” “废话，说的好像我不知道一样。”顾正梁随手拿起两瓶百事可乐，然后直接走向收银台去结账。 “你怎么还不懂我？可乐我只喝可口的！”正在忙着回微信的张舟连忙叫了声。 “呸，想啥呢？我这是给乔哥带的，你是好人，想喝啥自己买吧。”顾正梁随口丢下一句。 “艹…”张舟下意识骂了句，也懒得跟顾正梁计较，而是飞快的给苏沐橙回了微信。 孤舟：“真的假的？还有更夸张的因为老刘在小群里我不方便说。新同学一到寝室就开始看学校几何学教授这些年发表的论文，然后评价了啥你知道吗？” 甜橙子：“？” 孤舟：“哈哈，就知道你猜不到，他说咱们学校研究几何学方向的教授水平都太菜了，发的论文没啥新颖的，连分析工具都是用别的人，没有任何创新点！对了，他看的论文都是纯英文的那种。你看得懂嘛？” 甜橙子：“我吃饱了撑的看那些东西？你们该不是不是为了博眼球开玩笑吧？” 孤舟：“以上我说的话，但凡有一点不符合实情，老顾出门被车撞残，还死不了那种！” 甜橙子：“…，那他现在在干嘛？” 孤舟：“寝室里又开始看论文了！” 甜橙子：“把他叫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神！” 孤舟：“行，你等等啊，我回寝室问问他愿不愿意出门。” 甜橙子：“你们不在寝室？那快点！” 看了这句话，张舟飞快的抄起一瓶可口可乐，快速的结账，然后拉着顾正梁开始飞奔。 “艹，你急啥？” “你不想看天才少女跟新同学的世纪对决？” “几个意思？” “苏沐橙决定向新同学提出挑战，让我们现在就把乔哥拉出去，让她见识一下。” “这是学霸大挑战？去哪？女寝？” “得先看乔哥愿不愿意出门啊。” 听了这话，顾正梁也加快了脚步。 寝室里，乔泽刚读完去年到今年李建高发表在南大核心上的两篇论文。 让他来评价，这两篇论文的水平大概就是中规中矩，四平八稳。 有亮点，但也不太多。 最大的收获还是，乔泽已经大概了解他李叔的主要研究方向其实是偏理论的。应该是着力与想解决群类理论相关的子群结构跟群类代数结构这方面的学术问题。 这跟江大张春雷教授给的建议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李建高研究的是纯粹的数学理论，但张教授说了，现在更受欢迎的课题是要能解决实际问题的。 这大概说明李叔叔是个理想主义者吧？ 思考了片刻后，乔泽认真的把他通读论文后，觉得有些小问题的地方总结了出来，然后在微信上直接发给了李建高，随后附上了他的建议：“李叔叔，以上是我看完你写的论文后发现的一些小瑕疵。另外，我觉得你可以开始考虑对群理论应用方向的研究。不如现在开始准备，等九月我们就一起开始做群论构建自监督特征解耦框架这个课题吧？我很有信心的！” 消息发完后，乔泽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便把手机放到一边，然后伸了个懒腰。 有些想妈妈了。 乔泽正想着要不要主动给路秀秀打个电话，张舟跟顾正梁便冲进了寝室。 “乔哥，呼…给你带的可乐。”顾正梁喘着粗气，把一瓶冰镇百事递给了乔泽。 乔泽下意识的接过可乐，没忍住纠正了一句：“我年纪应该比你小。” “没事儿，我们这个专业，达者为兄。知道张舟为什么叫我老顾吗？就是因为我成绩比他好！” “我呸，要点脸吧！明明是因为你比我大三个月！对了，乔泽，走我们带你去见个人，就是咱们班第一那个学委，她对你很不服气，专门让我来帮她约战，你去给她露一手，让她知道咱们乔哥有几只眼！” 张舟急切的说道，就等着乔泽点头，然后把他拉出去了。 然而乔泽摇了摇头，平静的答了句：“没兴趣。” “额…我跟你说，乔哥，别看苏沐橙学习好，她人长得其实也很漂亮的。不信你看，我手机里有集体照…” 乔泽困惑的看向张舟，很不解的问道：“这跟她漂不漂亮有关系吗？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很无聊而已。” “啊？！”张舟呆呆的看着乔泽，美女主动约都不肯给面子的吗？ 顾正梁也忍不住了，哀求道：“乔哥，再怎么说在美女面前装逼，也比在我们俩面前装逼有意思多了吧？真的，你随便去秀一下，让那个也让那个小妮子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咱们基础一班40个人，总共才七个女生，三十多个男生都被一个女生压在下面，同样身为男生的你，不应该帮我们打击一下她的嚣张气焰？” 乔泽有些苦恼的看着顾正梁。 在两人热情的解释后，乔泽已经大概明白了装逼的意思，但他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在两人面前装逼过了。 于是很认真的问道：“为什么你们会一直觉得我有在你们面前装逼呢？” 看着乔泽认真的样子，张舟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回答道：“那个…你随口就说咱们学校几何学教授的水平不行，这真的不算吗？” 乔泽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随后平和的说道：“这样啊，那如果我能证明给你们看，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你们是不是就会觉得我没在装逼了？” 两个人瞬间呆住了。 “不是，乔哥，我承认你很牛逼，但这你能怎么证明啊？”顾正梁不解的问道。 乔泽平静的给出了方案：“很简单的，教授们那些论文上留了他们的通讯邮箱，学校官网上也有，我把论文中的问题指出来，通过邮箱发给他们，然后等着看他们给的反馈好了。如果我说的有问题，那些教授自然会辩驳。真理越辩越明，数学也一样。” 说完，乔泽已经坐到了桌前，再次打开了电脑，开始从容的编辑文本。 他身后，俩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卧槽… 乔泽要证明他没装逼，但为什么他们却感觉这家伙是真特么的太会装逼了？！ 第30章 莽了 对于张舟跟顾正梁俩个人来说，此时乔泽的行为无异于，先说上一句：“我这人不喜欢装逼，且从来不装逼。” 然后立刻装作无意的抬起手腕看时间，露出戴在手腕上的18K纯金镶钻劳力士。 但他们还没法吐槽！ 因为跟这种高调炫富不同，乔泽的本意的确只是为了证明他仅仅只是做了最真实的评价而已。 张舟没话说了，他只能站在乔泽的身后，看他编辑文档。 但当发现乔泽竟然也是用的纯英文学术在编辑文档时，他放弃了，实在看不懂。虽然用中文整体性可能也看不懂，但起码分开每个字能认识… “乔哥，为什么要用英文啊？”顾正梁已经开口吐槽了。 “教授们用的数学工具都是国外的，很多专业名词中文里没有准确的翻译能表述。所以如果用中文提意见，会夹杂很多英文单词，不协调。”乔泽开口解释道。 两人又无话可说了。 显然，用英文也并不是为了装逼，只是为了表述清楚。 生无可恋的张舟直接拿起了手机，看来是给苏沐橙编写短信。 孤舟：“新人学霸不肯出门，因为他要给我们证明他不是个爱装逼的人。” 没到一秒钟对方就的信息就回了过来，显然是正守着手机呢。 甜橙子：“？” 孤舟：“哎，别提了，刚才老顾又提到了他说学校几何教授论文水平不高那事，说他说这种话就是装那啥，结果咱们的新人学霸为了证明他说的只是事实，随机挑了一位学校几何学方向的幸运教授，正在给对方写纯英文的邮件，要指出论文的问题，还让我们等着看教授的回复。” 甜橙子：“！！！” 甜橙子：“没开玩笑？” 张舟看了苏沐橙的回复，也懒得再解释，直接找了个角度，拍了张乔泽认真在键盘上敲打的照片，然后发了过去。 照片里呈现出乔泽六十度的背影，腰挺得格外直，虽然看不到面孔，但仅从坐姿就能看出此时的少年正处于一个极为认真的状态。但重点其实是他面前的显示器屏幕。 框架里的一行行英文表述跟一系列数学公式清晰可见。 片刻后，苏沐橙给了回复。 甜橙子：“你们是在3栋哪个寝室来着？” 孤舟：“你想干嘛？夜闯男生寝室？我跟你说，现在可是夏天，很多人没穿衣服到处跑的！再说了，宿管阿姨也不会让你上来。” 甜橙子：“别废话！几零几？” 孤舟：“408！” 把宿舍号报过去后，半晌没了回应。 孤舟：“我艹…苏沐橙，你控制一下自己啊！该不能真的要夜闯男寝吧？我跟你说，咱们这层真有几个变态喜欢大半夜走廊里光着膀子乱窜的！” 依然没人回话。 张舟终于放弃了。 十分钟后，张舟突然听到楼下阿姨用大喇叭喊上了：“四楼的男同学们，麻烦都给我收敛点啊！该穿的不该穿的衣服都给穿好咯，有漂亮的女学委要去班上寝室通知事情。” “噗…”张舟是真的开始佩服苏沐橙了。 以前他还真没发现这个娇滴滴的小女生竟然能如此雷厉风行。 等他打开寝室门，便看到走廊里一阵兵荒马乱。 有人冲回了寝室，但也有衣着整齐的冲出了寝室… 虽然那整个四楼都是数学院的学生，但并不是都在一个专业。 旁边还有应用数学跟金融数学的同学，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宿管阿姨那句“漂亮的女学委”足以让他们主管数学之外的荷尔蒙开始澎湃分泌了。 但寝室里乔泽似乎丝毫没被打搅到，依然专注于编写他的文本。 孤舟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楼梯处。没多久后，苏沐橙便出现在走廊尽头，表情平静、目不斜视的朝着408走了过来。 孤舟探出半边身子，冲着苏沐橙打了下招呼。 这个动作吸引了走廊上不少男生的目光，但看到是个猥琐的胖子后，大都眼睛亮了起来… 看来今天来的美女学委的确是来通知事情的。 毕竟那胖子——不配。 当然也有基地班的同学跟苏沐橙打起了招呼。 “咦，苏学委，是你啊？要通知啥事？” “跟班长和团支书商量点事，回头会在群里通知大家的。”苏沐橙坦然应付了句，然后坦然的走进了班长的寝室，还大大方方的直接把门给关上，杜绝了有人直接闯进来。 张舟想开口，被苏沐橙一眼瞪了回去，然后女孩径直走到乔泽身后，盯着笔记本上的内容看了起来。 乔泽当然不是没有感觉。 事实上，他一心二用的本事一直很强。 从楼下宿管阿姨喊话开始，周遭的动静都已经印在了他脑海里。 只是他没有关注。 直到感觉到背后多了个人，鼻尖还传来一阵幽香，才平静的回过头，好奇的看了眼，然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文本上。 时间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十点半就要睡觉了。 很快，乔泽便完成了对今天阅读的其中一篇论文中关于所引用数学工具的建议，并对论文提出的结果给出了建议。 然后乔泽用论文上的名字跟学校官网上的名字做了下对比，确定了这是一位叫赵光耀教授发表的论文。 随后登陆邮箱，把编辑好的文档放进附件，然后开始编辑信件。 “赵光耀教授，你好。附件内容是关于你发表于计算几何期刊20XX第七期那篇Stoker's problem and index theory on manifolds with polytope singularities论文的几点探讨，望回复。” 最后落款：学生乔泽。 做完这一切后，乔泽揉了揉手腕。 搞定了。 乔泽觉得，以他这段时间跟李建高，以及其他几位研究群论的教授接触的点滴细节来看，他相信这种学术探讨的邮件，对方肯定是会回复的，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只是为了向两个不算太蠢的室友证明自己没装逼，对方回复得早点或者晚点倒是无所谓。 然后乔泽站了起来，看向一脸不自然的张舟跟顾正梁：“好了，等回复就行了。” “咳咳，这事不急…先给你介绍一下啊，我们班的学委，苏沐橙。”被张舟推了两下的顾正梁一本正经的介绍道。 “苏沐橙？”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其实是一本热改剧里的人名，我爸是个不靠谱的人，他喜欢看网络小说，我出生的时候，他正在追的一本小说女主角就叫这个名字，然后他正好也姓苏，就把干脆把这个女主角的名字用我身上了。 后来那本书火了，还改了网剧。所以好多人都觉得我这个名字挺熟的。对了，就因为那本小说，我小时候他还一心想要培养我玩游戏的潜力，让我成为职业的游戏玩家！但我没兴趣。对了，你叫乔泽是吧？你有女朋友了吗？” 乔泽：“嗯？！” 张舟：“豁…” 顾正梁：“咳咳咳…” 第31章 有人的心被塞住了 虽然很不解，但乔泽还是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没有。” 苏沐橙盯着乔泽，追问道：“那你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的？” 乔泽想了想，然后再次摇了摇头，道：“没想过。” 苏沐橙皱了皱她秀气的鼻子，偏着头问道：“但你能肯定自己不是喜欢男生那种对吧？” 乔泽认真应了句：“是。” 苏沐橙的脸顿时舒张开了，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动伸出她白生生的小手，说道：“重新认识下，我叫苏沐橙，是基础数学一班的学委，我代表基础一班欢迎你，新同学乔泽。” 乔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很礼貌的伸出手，轻轻握了握苏沐橙的手，说道：“谢谢。” “咳咳，那啥，你们能不能别当我们俩好像不存在一样？”张舟苦着脸说道。 “就是啊！”顾正梁也酸酸的帮腔道。 这一幕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张舟敢肯定，班上起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生都对苏沐橙有过想法。 毕竟小苏是班上成绩最好，同时也是最漂亮的女生。 其中也包括了408寝室原先的三个人，甚至也包括那个莫名其妙被换寝的家伙。 张舟怀疑陈艺文拼命追赶苏沐橙的成绩，肯定也有抱着一丝在心仪的女生面前秀一把的心思。 然而此刻发生的一切让大家的美梦都可以幻灭了。 一向挺高冷的学委，竟然主动询问新人有没有女朋友，还要确定新人是不是喜欢男生…这是要主动追求的节奏么？ 本以为会看到学霸之间火星撞地球这种火爆大片，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地心引力这种文艺片。 张舟已经开始后悔在微信上帮乔泽吹捧了。 她的女神梦幻灭了！ “没当你们不存在！” 苏沐橙看了眼两人，然后又看向乔泽说道：“今天也晚了，我要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八点十分是大平台必修课常微分方程，在理科楼301教室，我会提前去帮你占个位置，你喜欢坐前排、中间、还是后排？” 乔泽想了想，答道：“后排吧，我一直都坐后排的。” 苏沐橙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很自然的问道：“好！你习惯起早床么？需要我帮你带早餐吗？”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每天五点半就起床了，一般六点半就吃完早餐了。” 苏沐橙眼睛亮了亮，问道：“你喜欢早锻炼？” 乔泽再次摇了摇头：“不，我喜欢早起看书。” 可惜了，不然可以早上约在操场跑步。 苏沐橙略微有些失望的咬了咬嘴唇，说道：“那行，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等会我加你微信，你通过下。” “好！” “再见！” “再见！” 苏沐橙冲着乔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很自然的转身走出了寝室。 虽然嘴上没承认当班长跟团支书不存在，但行动上，却的确是赤果果的无视。 她甚至没有看着两人说一声“再见”。 虽然她这次来，用的是跟班长和团支书讨论事情的名义。 又是一个只有两个人受伤的故事。 只是故事里应该兴奋的那个人，表现得很呆板。 “呼…乔泽，你有什么感想？”苏沐橙离开后，张舟长出了一口气，颇为沮丧的问了句。 他本以为苏沐橙知道新人会威胁到她第一地位时，会比他更沮丧，但没想到那个女生竟然不按套路出牌，比不过干脆直接打算投怀送抱！ 这就是传说中的性别优势吧？ 话说这俩人要是成了一对儿，他们基础一班其他人大概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光想想都会让人绝望那种！ “什么感想？”已经拿起牙膏，准备去洗漱的乔泽疑惑的问道。 “不是，咱们的学委兼班花都那么主动了，你真就没点想法？”已经回到自己位置上顾影自怜的顾正梁也看不下去了，闷声道。 乔泽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说的主动的意思是？” “噗…那啥，你真不懂假不懂啊？苏沐橙明显是想追求你啊，这你都没感觉到？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连那种色色的小电影都没看过啊！” 乔泽认真的答道：“我的确没看过。另外我觉得你们想多了，学委帮新同学找个座位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还要给你带早餐？”张舟补充道。 乔泽诧异的问道：“可你今天晚上也请我吃饭了啊？这能说明什么吗？” “我…”张舟一口来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看着乔泽认真到完全不像在装的样子，实在受不了，冲到桌前，拿起手机，直接在微信上找到甜橙子，然后干脆利落的问道：“苏沐橙，你就说，是不是想追求我们的新人学霸吧！” 很快，对面回了消息：“是的，怎么了？你打算帮我？” 张舟感觉内心已经被小刀割得流血，但他还是倔强的把微信聊天记录送到了乔泽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她都承认了。” 乔泽看了一眼，脸上表情依然没任何变化，只是沉默了片刻后，简单的应了声：“哦。” “哦？然后呢？”张舟盯着乔泽问道。 “什么然后呢？”乔泽依然困惑。 “感想啊！你难道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比如那种小得意，小窃喜？”张舟疯狂提示着乔泽。 乔泽微微锁眉，陷入沉思。 这一幕把张舟跟顾正梁都给看呆了。 毕竟这家伙看那些英语论文的时候，都没出现过这种表情。 这种随口就能回答的问题，这家伙好像在思索一道难度极高的大题？ 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答道：“没有。” 随后又补充道：“可能因为我从来考虑过这些事情。” “那如果你从今天开始考虑过了呢？”张舟忍不住追问道。 “那就以后再说啊。”乔泽随口答了句，然后扭头走进了阳台上的洗手间。 他不打算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了。 颓丧的张舟看了眼顾正梁，然后把乔泽的表现一五一十的通过微信发了过去。 “哎，甜橙子，真不是我不帮你，但很明显，咱们班这个新人学霸还没开窍呢！” “呵，你根本不懂。智商高到一定程度是这样的。你以为他会追求所谓秋天第一杯奶茶带来的那种充斥着腐臭味道的爱情小甜蜜？错了，他追求的是那种很纯粹的思想碰撞所产生的绚烂烟火！” 看到这句回话，张舟已经确定，这俩人都没救了！ 他也没救了！ 真累了！ 第32章 燃起斗志跟索然无味 没人看到，回寝室的路上，在夜幕的遮掩下，苏沐橙的脸红得如同灿烂的晚霞。 天知道她是怎么突然那么大胆的。 但当走到灯光下时，女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脸上因为羞涩染上的红晕已经褪去，脸色如同往常一般白皙中透着红润，分外自信跟自然。 反正已经豁出去了，还怕什么？！ 李建高刚刚忙完之后拿起了手机。 这才看到乔泽发给他的那些长篇大论。 认真的看完之后，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等到想好回复的措辞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 想到路秀秀专门交代过，孩子十点半沾了枕头就能睡着，最终他还是没点微信上的发送键。 算了。 他打算等明天挑时间专门跟乔泽聊聊。 这孩子，心思还是太重了些。 这样活的会很累。 如果可以，李建高还是希望乔泽的人生能更轻松些，起码能有个五彩斑斓的大学回忆。 但乔泽说的东西也让李建高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或者他真的应该开始好好计划一下新项目了。 总不能还没一个孩子上进。 不得不说，乔泽这个选题的确是很有搞头的。 如果能解决几个关键性的问题，不但能让人工智能技术走上新的台阶，而且在数学理论上说不定也能有所突破，比如解决了变量带入时相互解耦这个问题，就能让未来群论建的模型更清爽干净，适用范围也更广。 想得深入了，李建高发现，他似乎真的被这个选题吸引到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后，他觉得的确要正视乔泽的能力，好好跟这个孩子聊聊了。 同一时间，学校单身宿舍同一个小区内的大平层。 书房里刚刚批改完学生论文的赵光耀抬起手，扶住脑袋，扭了扭脖子。 长期伏案工作，缺少锻炼，导致颈椎有些不太好了，脖子跟肩膀处总是感觉酸酸的。 稍微运动了一下后，感觉好了些，赵光耀这才打开了邮箱，打算把批注好的论文跟修改意见给学生发过去。 赵光耀属于那种作风比较老派的教授。 虽然平日里也会在微信里跟学生交流，但涉及到提交论文跟修改这些工作，都必须通过正式的工作邮箱。从不会接受微信传来的论文。 这样其实也有好处。 每次学生提交的论文，跟他备注的修改意见，都有记录可查询，而且一目了然。 发完信之后，赵光耀便看到了一个陌生邮箱发来的信件。 标题是：关于Stoker's problem and index theory on manifolds with polytope singularities的几点探讨。 有点意思。 这是他去年投给计算几何的文章。 其实这篇文章他本是想投到德国几何与图论的。 因为他这篇文章主要用到的工具都德国数学分析的一些套路，这也跟他有德国留学的经历有关。 但可惜，对方编辑婉拒了他这篇文章。 这一度让赵光耀感觉有些挫败。 但这篇论文总是要发表的，毕竟学院里对教授也是有考核的。最后花了些版面费后，最终上了计算几何，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除了学院统计了去年教授们发表的论文，然后在官网作为成绩写了篇宣传文章后，他都已经快忘了这事了。 没想到今天突然有同行关注了他的文章。 是的，在赵光耀看来这肯定是同行发来的邮件。 但当看到信件正文后，让他有些疑惑。 “学生乔泽？” 学生？！ 谁家学生啊！ 开玩笑的吧？ 怔了怔，赵光耀还是把附件下载了下来，点开后开始仔细阅读。 嗯，还是纯英文的探讨，各种专业用词很讲究，格式也挺漂亮。 但看着，看着，赵光耀脸就红了。 这措辞也太直接跟激烈了吧？ 什么叫为了强调工具的价值强行推算就好比将网格上低分辨率结果直接用于高分辨率的投影可视化是很可笑的？！ 这家伙，他懂什么？！ 赵光耀怒气刚涌起来，突然想到他信心满满的将文章投给几何与图论却被直接拒绝的经历，怒火顿时烟消云散了。 有没有可能的确是他太钻进牛角尖了？ 太过于强调这套分析工具的价值？ 想到这里，赵光耀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看完之后，盯着电脑开始发呆。 他突然意识到，几何与图论的编辑拒绝他这篇文章，好像也是有道理的。 但他真没想到，原来这篇文章在他人看来如此不堪，甚至让他心头升起了直接找期刊撤回稿子的冲动。只是想到这篇文章已经有8个引用量… 见了鬼了！ 这个乔泽又是行业内哪位大佬的学生啊？！ 发这种信，都不报老师名字的！ 甚至都没用单位的邮箱，直接用网上公开的那种个人邮箱什么鬼？ 气人！ 是的，赵光耀根本没想过乔泽只是个本科生，更别提高中生了。 在他看来，这个乔泽大概率是华清、燕北、双旦等有限几所大学，或者几个数学研究所里大佬带出的学生。选题之后找资料时偶然看到了他这篇文章，然后用个人邮箱，写了这封邮件。 这样想想其实也不丢人，毕竟大佬带出的博士，天赋高也是正常的。 思考了片刻后，赵光耀还是决定诚恳的回了封信，打算结个善缘。 学术界多个朋友，同样能多条路。 虽然这个乔泽还只是个学生，但他背后的导师说不定就是一方大佬呢。 双手开始快速在键盘上敲动，很快简短的回信便完成。 编辑完信件之后，赵光耀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错漏之后，这才点击了邮箱下方的“发送”键。 随后赵光耀把电脑向前一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胸口那种抑郁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些。 只是想到给他提意见的人，可能只是个二十七、八岁，刚刚开始选题的博士生，他心头又有些憋闷了。 终究还是老了啊！这辈子他怕是学术上没什么太大出息了！ 连一个博士都能看透的东西，他却依然执迷不悟。 一时间他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算了，还是先睡吧。 第33章 回信来了 408寝室里，乔泽已经带着眼罩进入了梦乡。 他的笔记本就随意放在桌上，亮着屏保。 乔泽没有关电脑的习惯，而且笔记本也没设密码。 因为家里只有这一台电脑，有时候路秀秀闲暇时也会用这台电脑上上网。 乔泽不介意这些，反正他的笔记本电脑里是真没什么秘密。 有些孩子D盘里的标着复习资料的文件夹，点开却是一部部不能描述的小电影。 乔泽D盘里标着学习资料的文件夹，点开也全是视频，但全是老师讲课的视频。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些视频不但不可能让人兴奋，还属于治疗失眠的不二良药，尤其是睡觉前打开观看最佳。 张舟跟顾正梁此时则都坐在各自的桌前，已经被打击到没了聊天的兴致，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书了。 除了已经躺床上那个怪胎，哪个正经大学生十点半就上床睡觉的？ 其实一般这个点儿是两人打游戏的时间。 只是今天不管是张舟还是顾正梁，都没脸提游戏，手机自然便空了下来。 怎么说呢？ 其实大多数人在受到特别的刺激之后，往往会进入到一种特别亢奋的状态，这就叫间歇性踌躇满志。但其实绝大多数情况下，又是混吃等死的状态。 而今天张舟跟顾正梁的状态，只能用另外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茫然。 想努力，没方向。 想躺平，又没脸。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推开，一个背着帆布包，穿着素色短袖衬衣的少年推门走进寝室。 “咦，你们今天没玩游戏啊？” “嘘…” 张舟看向走进门的陈艺文，抬起手狠狠地“嘘”了声，然后指了指已经入睡的乔泽，压着嗓子说道：“人家都已经睡着了，你别吵到人家！” “那个新同学？这么早就睡了？”陈艺文皱了皱眉头。 “还早，都已经十一点，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智商低，就是因为睡的没人家早。哎…老陈啊，真的，他就算九点睡，我也不敢有意见，你先给你打一个预防针，他来了，你估计这四年专业课都别想能拿到第一了。” 顾正梁放下根本没看进去的书，喟然一叹道。 此时情绪主打就是一个颓废，无法缓解那种。不需要装，本色表现即可。 陈艺文呆了呆，问道：“什么意思？” 张舟抓起陈艺文一只胳膊，道：“走，出去说，让你也知道我跟老顾这短短几小时里的逐渐扭曲的心路历程。” 看到陈艺文被张舟拉出了寝室，顾正梁也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惆怅了看了眼乔泽的床位，跟着走了出去。 寝室外，十分钟后。 陈艺文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扯的吧？这么牛的高中生，别说华清、燕北了，就是哈佛、伯克利也要疯狂抢人吧？他这些地方都不去，跑来我们学校读书？咱们西林工业大学就这么有吸引力？” “谁说不是呢？！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亲眼所见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真想把乔泽的脑袋打开看看，再让你们把我脑袋也敲开，看看到底有啥区别！”张舟垂头丧气道。 陈艺文沉默了片刻，说道：“别的我都能理解，但他看教授发表的成果性论文，还觉得教授文章有问题，这一点，你们真没夸张？” 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 他们何尝不是呢。 “虽然不知道那位教授会不会给乔泽回信，我也看不太懂乔泽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但他给那位赵光耀教授写信这件事绝对是真的，刚才也跟你说了，不光是我们，学委也看到了。” 陈艺文想了想，闷声道：“会不会他就是想在苏沐橙面前装一下？其实那封信就是瞎写的？” 听了这话，张舟是真的差点哭出声，闷闷的说道：“妈的…你还没听明白吗？他坐那儿给教授写那封信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苏沐橙会来，是我特么手贱偷偷给甜橙子发的消息！谁能想到她真的就直接冲咱们寝室来了啊！你敢想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学委胆子这么大的？！” 陈艺文不说话了。 也的确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算了，进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闷闷的说完，陈艺文推开门走进了寝室，只是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已经拉上蚊帐入睡的乔泽。 好奇、疑惑，还有一丝不服气。 恰好就在这时，乔泽的笔记本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用过QQ邮箱的人，都知道这是有邮件回复了。 其实一般情况下，不管是张舟、顾正梁还是陈艺文，都是那种很有分寸感的人。 不会刻意去探究室友的隐私。 这也是几个人相处还算融洽的关键。 但今天这情况着实太特殊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回信，该不能是学校那位赵光耀教授真的回信了吧？ 应该不会吧？ 这么快的？ 陈艺文实在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心，走到乔泽的桌前，碰了下笔记本。 没有密码的？ 而且乔泽的邮箱没关，上面未读邮件那个邮箱名还真是学校内部的邮箱。 张舟跟顾正梁默默的围了过来。 “这样不好吧？”张舟轻声提醒了句。 “我们就看看是不是赵教授的回信，应该没事。也就是乔哥睡了，他要没睡应该也不介意的。”顾正梁悄声反驳了句。 陈艺文没理两人的交流，他只是拿出了手机，登陆了数学院的官网，然后在研究生导师介绍里找到了赵光耀，然后把网上公示出的工作邮箱跟来信的邮箱仔细对比了一下。 没错，的确是赵教授的工作邮箱。 陈艺文深吸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的点开了这封回信。 好贴心，是中文回复的，不用翻译软件也能看得懂。 “乔泽同学：来信已经收到了。首先非常感谢你对这篇论文的分析、批评与指正。因为我曾在德国留学的缘故，习惯于运用这套数学分析工具，现在想来大概就是这一点，导致在做这个课题时，想法的确太过狭隘。非常感谢你的建议，给了我一些新的思路跟启发。 如不介意，可以电话交流，我的号码是188XXXXXXX，微信同号。另，我也很好奇，哪位导师能教导出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期待能有机会与之把酒言欢，并当面向他学习教导学生的经验。 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赵光耀。” 好家伙！ 第34章 我为己悦者容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乔泽准时睁开了眼睛。 刚想如同往常一般爬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住了四个人的寝室里。 于是动作下意识的便轻了些。 毕竟在家里的时候，路秀秀都是早上六点才起床，然后才开始给他准备早餐。 但即便他已经够小心了，刚下床，对面床位还是从蚊帐中探出了一个脑袋，窗外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能看出那张脸眉目清秀，黑眼圈有些重，也有些陌生。 “你就起床了？” 乔泽点了点头。 “我叫陈艺文，张舟跟老顾已经跟你介绍过我吧？”伸出的脑袋继续说道。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回应了句：“嗯。” 然后两个人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乔泽没在意这些，看到这个今天才见到的新室友没什么话说了，便自顾自的打算去阳台刷牙洗漱。 随后身后传来幽幽的道歉：“那个，对不起啊，昨晚赵教授给你回信了，我没忍住看了眼。” 乔泽回过头看了眼床上的陈艺文，想了想应了句：“没关系，本来是为了证明一个事实而已。” 然后便自顾自的去阳台开始洗漱，还贴心的关上了阳台的玻璃门。 这动作让陈艺文无语了。 他本以为听到自己的话，乔泽的第一反应会是打开笔记本，去看教授的回信，然后他还能淡淡的说一句：“赵教授说你是对的。” 接下来就能借此打开话匣子，他也能直接问问乔泽一个他昨晚整宿没睡都特么想不明白的问题。 “亲，你特么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选择西林工大？就为了打击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自信吗？” 但人家竟然压根没看一眼教授的回信，就自顾自的刷牙去了。 这是真的半点都不在意啊。 下一刻，另外两张床上，两个脑袋也几乎同时探了出来。 齐整了。 不过能看出，除了乔泽外，另外三个人睡得都不算太好。 毕竟眼眶上的黑眼圈是骗不了人。 “呼…老陈，刚刚乔哥好像没生气吧？” 陈艺文听到张舟这句没出息的话，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着比你年轻多了，你也好意思叫乔哥？” “哎，老陈，你这种如果不奋斗就只能放弃理想回家过上收租金就能灯红酒绿的富二代是不会懂的，以后如果我想留校，或者考研，这么粗的大腿如果不抱结实了，那就是对未来最大的不负责任。” 张舟长叹一声道。 这话陈艺文只觉得无力反驳… “算了，起床吧，还睡估计早上课都不想上了。” 陈艺文觉得这觉没法睡了，干脆爬了起来。 于是当乔泽洗漱完，回到寝室便看到大家都已经起床了，不由好奇道：“原来你们平时也起这么早？” 沉默了。 “其实我们昨晚都没睡着。”张舟无精打采的答了句：“整宿都在检讨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上天要把你派来打击我们。” 乔泽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搭话。 陈艺文见缝插针的问道：“乔泽，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学校？” “昨天跟他们说了，我跟李叔叔来的。”乔泽解释道。 “李叔叔？”陈艺文愣了愣。 “学院的李建高教授。我来这里的目标就是要跟李叔叔一起当上院士。”乔泽解释道。 依然是很从容的语气，就好像成为院士是件跟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般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在寝室里三个年轻人虽然大概了解成为院士应该很不简单，但也还不清楚究竟有多难。 “所以你为什么想跟你那个李叔叔一起当院士啊？”张舟喃喃问道。 这个问题突然把乔泽问住了。 当院士这个想法，是因为李建高那天的话。 于是本来目标只是解决一个世界级难题，拿到奖金让母亲能好好生活的乔泽便给自己定了个新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要当院士… 灵光突然一闪… “因为我要解决一个问题，如果我跟李叔叔都成为了院士，那些人就没法剽窃我的成果了。”乔泽认真的说道。 感谢他的室友，让他所有目标的逻辑都通顺了。 一时间竟感觉有些欣喜。 甚至心头有种迫不及待要跟李建高一起做研究的冲动。 “什么问题啊？比当院士还难？” “这个要暂时保密。等我解决了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不聊了，起床，起床，早起还能刷两道题呢。” 女寝。 早上六点。 震动的闹钟让苏沐橙睁开了眼睛。 悄悄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溜到了斜对角的床上，一只手伸进蚊帐里开始晃悠熟睡中的室友。 “嗯…，甜橙子，你干嘛呀！” “你忘了，丹丹，昨晚说好了今天要早起教我化妆的。” “啊？你认真的呀？” “当然啊，谁跟你开玩笑呀！赶紧起来。” “好好好，别拽啦…” 好在寝室另外两个女生睡的很沉，一点点响动并没有影响到另外两人。 花费几分钟洗漱后，苏沐橙坐在了阳台上靠着的一个折叠镜前，卢丹丹则把一堆的化妆品都放到了桌前，然后开始悉心的教学。 “记住啊，不管化什么妆，第一步都是先仔细清洁面部，现在是夏天，最好先涂上一层防晒霜。” “哦！记下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隔离霜了，这可是保护化妆品对皮肤伤害的，一定要涂均匀了。” “好了，好了，现在能开始画了吧？” “别急啊，接下来还有粉底液呢…对了，你是画淡妆，还是彩妆？不同的妆容，最好用不一样的粉底液哦。” “啊？这么麻烦啊？！” “这有什么麻烦的？！数学题那么难你都会做？，这些化妆技术我都是跟着网上视频学的，一周就学会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画什么妆？” “我觉得你皮肤这么好，随便画个淡妆就很好看了。对了，橙子，今天该不是要去约会吧？话说谁这么幸运啊？是不是我们班的？什么时候追上你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呦。” “追上我？不是啊，是我想追他呀！” “啊？！” 第35章 影响在发酵 “到底是谁呀？” “新来的那个同学。” “昨天班长在群里说的那个。” “嗯。” “他长得很帅？” “嗯…” 苏沐橙愣了愣，她昨天还真没太关注乔泽的长相，但很快便回道：“一个男人如果要靠长相才能吸引人的话，那说明他其他方面肯定不够耀眼。乔泽就属于那种其他方面长处太过明显，甚至是会让你不自觉就忽略他相貌如何那种耀眼！” “啊？真有那么长那么大的呀？哈哈…” 卢丹丹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苏沐橙半晌没反应过来，但看到闺蜜室友笑得花枝招展的模样，突然便理解了这句调侃有多“污”。 “啊啊啊！你要死啦！说什么呢！我说的长处是智商、是灵动。你想到哪儿去了？！” “喂，你们俩个有没有点公德心啊？大早上的吵死啦！” “还睡什么觉啊？大新闻，我们的橙子有喜欢的对象了，还要去主动追求人家呢。” “啊？” 四个人的小寝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几乎一夜未眠的李建高正在整理一些文件。 他打算中午叫上乔泽一起吃饭，谈一些关于人生、学业、事业的东西，同时也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乔泽还是坚持希望能近期就开始做学术方面的研究，李建高打算把自己的副教授权限直接给他。这样乔泽查阅相关文献、资料都能简单很多。 顺便在想办法看能不能帮这个小家伙尽可能的多争取到一些资源。 不过李建高还真不想占乔泽什么便宜。 他可以帮着乔泽做一些辅助性的研究，但主要的功劳还是孩子的。 因为李建高其实内心深处也有些期待。 他是真的想看看乔泽是不是真能解决困扰无数科学家大半个世纪的质量缺口问题。 把所有可以给乔泽提供帮助的东西都整理好放进一个文件袋里，李建高这才出门准备去上班。 刚走进学院，便听到前面两位走在一起的两人提到了他。 “赵教授，听说了吗？李建高前几天去星城参加个会议，也不知道从哪个高中挖了个好苗子回来。听说是真很厉害啊，据说老罗留下来的卷子直接考了个满分，而且只用了半个小时。” “哦，还有这种事？我还真没听说呢，不过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比我们那会厉害多了，昨天我收到了不知道哪里的一个博士生给我发的邮件，讨论我去年那篇论文的。讲的还很有道理。哎…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老了。” 默默走在后面的李建高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稍微加快了些步子直接追上了前面两人，免得等会回头看了尴尬。 “赵教授，周教授，早啊。” “呦，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刚才我还在跟赵教授说你挖了个好苗子回来。听说昨天把老徐乐开了花。那个学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学院打算怎么安排？”周教授好奇的问道。 李建高笑了笑，答道：“乔泽，那孩子怎么说呢…” “等等！你刚才说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建高话才刚出口，一直微笑着听两人聊天的赵光耀便脸色古怪的开口打断了李建高的介绍。 “乔泽啊？怎么了？” “是乔迁的乔，泽被天下的泽？” “嗯…是啊！赵教授你认识他？” 不是博士生，只是个高中生？！ 一时间赵光耀感觉脑子要炸掉了。 但当着两个同事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昨晚那封信的事情，博士生也就罢了，他竟然被一个高中生教育了？！ 于是立刻找了个借口，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没什么，应该跟一个朋友的孩子重名了。刚想起来朋友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肯定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孩子。” “哦！”李建高恍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乔不是很大众的姓氏，也不少见。 “那这个孩子直接留学校了？”赵光耀颇为心虚的问了句。 “嗯，今天开始跟着23级基础数学班一起在上课，下学期直接上大二。”李建高解释了句。 “啊？这怎么操作的？”另外两位教授闻言也是一愣。 毕竟新学年还没开学，理论上人都还没招进来。 “徐院长决定的。”赵建高简单解释了句。 “呵…难怪…话说昨天下午，老徐突然通知几个讲师、教授临时开了个会，说是建议今年基础班的考试题尽量往难了出，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吧？” “可能是吧。”李建高颇为无语的点了点头。 “哈哈，还真是啊？这可真是为难人。题要尽可能的往难了出，还要保证挂科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听说今年大一基础班平时分成绩会被调整到百分之四十。不然保不住及格率。” “呵呵。”李建高下意识的抹了下额头。 这事可不能让学生知道。 不然李建高都觉得说不得一帮孩子被打击得太惨了，真会把乔泽给孤立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总想乔泽能拥有正常大学生活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毕竟这孩子太出众了… “行了，不跟你们聊了。今天我还要去开个会，去办公室拿点东西就要出门，回头把那个孩子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也见识一下啥样的孩子能让老徐敢这么任性。”周教授拍了拍李建高的肩膀说道。 “嗯，好的，周教授。” 目送着周教授快步离开，李建高突然感觉到赵教授看他的神色很怪异，很不自然。 “赵教授，你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你经常跟那个乔泽…哎，算了！我也先走了，约了学生开题。”说完赵光耀也快步离开。 他终究还是没好意思告诉李建高，自己的论文被一个高中生鄙视了。 更后悔的是他昨天还给乔泽回了信。 太丢脸了！ 想想都觉得丧气！ 李建高狐疑的看了眼赵光耀的背影，不过没想那么多。 他今天事也挺多的。 比如去找徐院长打探打探口风，如果乔泽真的想开课题，学院能给多少帮助。 他昨天也思考了一晚上，用群论构建自监督特征解耦框架这个课题，是真的很有搞头。 第36章 真是同病相怜的一对可怜人啊 早上八点。 当乔泽跟着寝室三人一起走进课堂里时，便响起一声清亮的声音：“乔泽，这边。” 是苏沐橙正站在教室最后一排，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跟乔泽打着招呼。 这一声招呼也让班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本来走在张舟身后的乔泽身上。 好家伙，班长开道，团支书陪在旁边，学委主动招呼… 这新生待遇，的确是没谁了。 好在对于乔泽来说，这种被无数目光聚焦的感觉早已经习惯了。 高中他就转过三次学，每次作为新人出现在班上时，大家的目光都是差不多的。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 被带着侵略性的冒犯目光盯着也是经常的事情。 所以教室里这种好奇的目光对乔泽来说完全不叫个事。 他只是想到了昨晚的约定，便很自然的朝着教室后排走去。 陈艺文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如同往常那般走向教室前排。 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跟在了陈艺文的身后。 哎…不是不想抱大腿，是实在不想再被当成狗虐了… 还特么是比舔狗更可悲的蠢狗。 理科楼301教室是能容纳132人的大教室，总共有十二排，苏沐橙占的座位是倒数第三排。 已经很靠后了，而且这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坐。 数学院的基础数学专业有两个班，总计83个学生，所以在大教室上专业课时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最后三排是不能坐人的，否则一定会惹来任课教授的重点关注。 尤其是数学院，不想期末挂科的话，平时分其实很重要。 给教授留了坏印象，但凡考试出了点小问题，就可能出现58、59这种让人恶心的分数。 重修费钱不说，还浪费时间。 总之真正的文化人打算埋汰人的时候，总能玩出朵花来。 但显然这对于年级第一的苏沐橙以及插班生乔泽来说，其实并不算问题。 无数道目光跟着乔泽，直到他在苏沐橙的身边坐下，教室里才变得热闹了些，不时的有低语声响起。 乔泽照例是不会理会这些的。 显然苏沐橙也不太在乎那些异样的目光，当乔泽坐下后，便热情的攀谈上了：“咦？你没带书啊！” “嗯，昨天辅导员没带我领书。” “不要紧，那我们用一本就好了。”说着，苏沐橙把书翻到上节课讲的位置，然后大大方方的放到了两人中间。 乔泽看了一眼书上娟秀的笔迹，本想说这门课他已经自学过了，不需要看书。 但想到寝室里两个人那些关于装逼的说辞，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乔泽其实并不想刻意表现自己。 即便如此，很多目光还是围着他打转，比如前面一排坐在一起的三个女生。看向他时，脸上还挂着莫名的笑意。 好在乔泽都习惯了。 “对了，乔泽，忘记问你了，昨天那个教授回信了吗？” 其实苏沐橙早上已经通过微信从张舟那里知道了那个教授回信的细节，但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她需要一个话题。 “嗯。”乔泽点了点头，没有展开说的想法，反正他不想装逼。 “哇，你可真厉害！”苏沐橙抬起手捂住嘴巴，亮闪闪的大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乔泽，丝毫不掩饰那种眼神中赤果果的崇拜情绪。 “额…还好吧？” 习惯了被各种怪异目光检视的乔泽哪里经受过这种明显崇拜的目光，这一刻竟是略微感到有些不自然了。 同一时间，前排几个女生聊的更欢乐了。 “咱们家橙子认真的啊！” “之前那么多男生追橙子，好多长得帅的橙子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以为她懂事晚呢，谁敢想她主动起来这么奔放，我都没脸看了。” “就是，不过橙子的眼光这也太独特了吧？” “你懂什么？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学霸相吸定理？” “哎，卢丹丹，你们聊啥呢？话说今天学委这是啥情况啊？” “呵…走开，人家的事你少打听！” 好吧，小女生们并不知道乔泽的听力那么好。 她们窃窃私语说的话，虽然不能句句都完全听清楚，但结合上下文的语意，总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让乔泽心底有些困惑。 遂直接问道：“你说想追我是认真的？ “额…”苏沐橙大概也没想到乔泽会说得这么直接，本就上了淡妆的小脸，又染上了两分带着一丝羞意的红霞，习惯性的微微皱了皱鼻子后，还是倔强的答道：“是认真的呀，怎么了？” 乔泽言之凿凿的说道：“但我有病。我的高中同学都知道。” “啊？”苏沐橙呆了呆，然后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有病？”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认真的说道：“我这里真的有病。” “具体是什么病？有什么症状？是疼吗？”苏沐橙严肃的追问道。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不疼，至于症状…” 乔泽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要诚实：“大概就是跟愚蠢的人说太多话，我会觉得智商被污染，如果逼我做一些简单的题目，我的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这样…” 听了这话，苏沐橙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同样诚恳的语气说道：“呀，你竟然也有这种病啊？真的，我也不愿意跟太蠢的人说话，那感觉简直就是在被慢性谋杀！我们真是太可怜啦！诶，话说，我们这算不算同病相怜呀？” 乔泽有些意外，问道：“真的？” 苏沐橙用力的点了点头，绘声绘色的说道：“真的！有一次我跟妈妈一起看综艺，请来的明星竟然连一元二次方程组都不会解，我当时就被那些人蠢哭了！之后再也不敢看任何国内综艺了！就怕被他们传染上蠢病！” 乔泽愣住了，狐疑道：“不可能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明星蠢到一元二次方程组都不会解呢？这不应该是年纪到了自然就会了的东西吗？童星？” 苏沐橙连忙说道：“真的有诶！不是童星啦！你等等啊…” 说完，她堂而皇之拿出了手机，开始搜索起来… 好在及时响起的上课铃声，跟夹着包的教授打断了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当上课的音乐声停下后，负责常微分方程教学的马教授环视了教室一圈，随后开口问道：“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乔泽对吧？乔泽来了吗？站起来让我看看。” 马教授一句话，让教室里所有同学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后排。 乔泽也沉默的站了起来。 “你就是乔泽啊，怎么不坐前面呢？哎，算了，我期待你期末的成绩啊。行了，坐下吧，现在开始上课…” 第37章 看，这有一对病友 课堂上，当苏沐橙偷偷递给乔泽一个蓝牙耳机，然后把教材立起来，将手机藏在书后面开始播放苏沐橙好不容易找到的综艺视频。 就为了让乔泽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大人是不会解一元二次方程的，小苏同学还花了28块，开了这个视频软件的会员。 十分钟后，乔泽又长了些见识。 随后一张纸条被推了过来，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没骗你吧？” 好吧，这是乔泽第一次在上课时候接到小纸条，想了想，直接在纸条上画上三个感叹号，然后推了过去。 纸条聊天，挺好玩的。 让乔泽觉得苏沐橙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看吧，咱们的病差不多，最多就是你病得比我更重点！” “嗯！” “那咱们现在算是病友了吧？” “算！” “那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庆祝一下我们正式成为病友。” “李叔叔早上说中午要带我去吃饭。” “李叔叔？” “学校的一位数学教授。” “不能一起吗？” “等我问问他吧。” “好！” 然而这次纸条没能推出去，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把纸条截走了。 苏沐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教授已经站到了两人身后。 教授不该是在台上讲课吗？ 回头伸长脖子看了眼。 哦，黑板上写了道题，大家似乎都在埋头思考中。 好吧，苏沐橙有些懊恼，就不该把书立起来挡住视线的。 刚才聊的太投入了，竟然没注意到老马已经悄悄走下讲台。 然后瞪了就坐在前面一排的三个小姐妹一眼，太不讲义气了，竟然不提醒一声。 马万象瞅了眼纸条上聊的内容，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抽象了？ 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病友整都出来了！还要庆祝？ 这真是在谈恋爱吗？ 其实一般大学教授是压根懒得管学生在下面那些小动作的。 但谁让苏沐橙不但是学委，还是年级第一名呢，天然就更被关注。 再加上就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刚才乔泽站起来的时候，马万象就看到了苏沐橙坐在旁边。 刚上课，这苏沐橙就把书给竖了起来，两个人还直接戴上了耳机，这就让马万象没法忍了，所以专门来看了看，谁想到竟然拿到了一张如此幼稚的纸条。 但凡小学毕了业写出的纸条都要比这两人成熟！ “我知道这门课的习题肯定难不住你们两个，今天教的东西，你们可能也都已经自学过了，但能不能稍微给我点面子？起码上课的时候咱们别带耳机，行不？” 马万象把纸条还给了苏沐橙，随后用商量的语气低声说道。 他才懒得让这两个家伙去做黑板上刚出的思考题呢。 苏沐橙他是了解的，乔泽虽然还不了解，但昨天已经听了许多这孩子的故事。 既然上课如此不给面子，他也不会给这两个逆天的学生表现的机会。 嗯，马教授就是这么任性。 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的摘下了耳机。 马万象满意的点了点头，背着手走向讲台了。 这个小插曲也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融洽了些。 小纸条也传得更起劲了。 “对了，你喜欢玩数独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太简单。” “哇，有道数独题困扰我一天了，帮我看看？” “好！” 果然，上课让人愉快。 至于那些早已经关注到马万象的动向，偷偷打算看热闹的同学，大概只能失望了… 李建高看到乔泽发来的微信时，很错愕。 这孩子… 竟然询问他能不能带一个女同学一起吃饭？ 错愕之后，又感觉到一丝欣慰。 这应该算是开窍了吧？ 本来他是希望跟乔泽单独聊聊的，但想到乔泽好不容易能跟同学正常交往，还是个女同学，他还是给了积极的回应。 “行啊，那干脆你们自行去学校西门的西苑教工食堂，我现在过去在二楼找个小包厢等你们。” 乔泽带着苏沐橙出现时，又让李建高狠狠的错愕了一把。 李建高是有本科授课任务的，不过他的课程是在大三时候数学基础班的学生才会接触到的近世代数，里面就包含了诸多关于群论的内容。 但他认识苏沐橙。 没办法，这个女孩子在西林工大数学院很有名。 可以说是学院这十年来第一个基础数学班年级成绩第一的女孩子。 再加上人还长得挺漂亮，自然颇受关注。 去年新生大会的时候，还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过言。 没办法，这个世界上对于颜值完全不感冒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人还是看脸说话的。 “嗯，苏沐橙？” “李教授好。”苏沐橙开朗热情的跟李建高打了个招呼。 “你认识我？”李建高笑着问了句。 “哈哈，其实不认识啦，但乔泽跟我说了您呀。是吧，乔泽。”苏沐橙偏着头看向乔泽，还俏皮的伸手摇了摇乔泽的手臂。 “是！”乔泽被动的点了点头，但完全没有拒绝苏沐橙这略显亲昵的动作。 这可把李建高看的眼皮直跳。 当然不是羡慕或者嫉妒，只是感觉怪怪的——这小女生也太有眼光了吧？ “嘿嘿，李叔叔，我跟乔泽可是亲密病友，以后请多关照呀！”苏沐橙开朗的冲着李建高鞠了一躬。 “病友？”李建高只觉得一阵好笑，心情变得好些的他也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好好好，先坐下，吃饭吧。不过我有点事要跟乔泽谈，影响了你们两个病友的交流，别介意啊！” “没事的李教授，我中午只带了吃饭的一张嘴哦。” 很快，有服务员端来了饭菜，李建高也直接将今天把乔泽叫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乔泽啊，我昨晚想了很久，既然你想做那个命题，我觉得还是应该支持你。但我算了一下，如果真想把这个命题做出来，需要的科研资金可不少。早上我去找过徐院长谈这个事情，现在学院的科研资金也比较紧张，可能拿不出太多钱来让你开启这个项目。 徐院长的建议是，让你先从理论入手，做一些前置性的研究。如果论文被认可了，这样他也有由头操作，试着帮着多申请一些科研资金，你的想法呢？” 乔泽看向李建高，认真的说道：“我的看法是，这是我们的项目。你会帮我的对吧。” “嗯，当然。但是…” “那我们就先从理论做起吧。” 第38章 让孩子自由发挥吧 苏沐橙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李建高跟她心上人对答，内心涌起一阵那种足以让她眩晕的不真实感。 大概就好像普通人在月色下拥着初恋，情到浓时，忍不住吻下去那一刻时的震颤。 虽然她已经确定乔泽一定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智商最高的人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乔泽在学校教授圈子里的认可度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 还没正式开始上大学咧，教授就让他独立做课题研究了？ 就是研究生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于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那种赤果果非你莫属情绪更为浓郁了。 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妖精看到了秀气的唐僧。 好在两个四九纯真的理工男在聊到正事时，并没有关注到旁边小姑娘此时的样子。 “呼，乔泽啊…算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前置性的理论研究做好再说吧。这些你拿着。”说着，李建高把昨晚准备好的文件袋直接递给了乔泽。 “嗯？”乔泽结果文件袋，眼神中微微有些诧异。 “为你接下来正式做研究做的一些准备工作。里面有申请材料，你大概看一遍，了解一下流程，以后用的上。另外还有一个本子，记录了我的编号跟密码。我每个月有两百个小时校内超算使用时长，可以免费使用学校的超算。如果超过就需要买了，也比你们买便宜。 另外你也可以用我的账号登陆学校图书馆后台，权限比普通学生要高一些，可以直接下载所有图书馆收录的国内外论文。就是你得通过学校的索引系统来使用。使用说明我也在袋子里。对了…” 说着，李建高又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直接递了过去：“这张卡里拿着，里面有五万块钱，算是这个项目的起步资金。密码是你生日用函数Y=2X加密后得到的数字取前三位跟后三位。” 乔泽接过李建高递来的银行卡，问道：“为什么要你出钱？张教授不是说过有专项研究的钱吗？” 李建高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本来也没想过你会来我们学校的原因之一。在西林工大，数学跟物理都不属于优势学科，所以学校在研发资金分配的时候，会倾向于给能出成绩的工科学院，比如机械工程、电气、自动化、计算机这些。所以学院的科研资金还是比较紧张的。 不过没关系。你做这个项目用的钱记得要开发票，发票抬头我等会微信发给你。只要前置性的论文发表了，且发表期刊达到了学校的最低要求，等学院专项研究资金库有钱了，我也是能报销的。核心的话还有奖励。” 李建高的话让乔泽皱了皱眉头，随后问道：“但我看学院官网上挂出的那些所谓科研成果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学术上，还是实际中，都没有意义。甚至还没有你研究的东西有用，为什么他们能分配到资金。” 乔泽这句话让李建高下意识的看了眼小包厢的房门，又看了眼正痴痴盯着乔泽的苏沐橙，稍微心安了些。 没办法，刚刚乔泽这话可太能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都还是数学院资历最深的那些大教授们。 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乔泽解释。 李建高怕直接告诉乔泽，国内科研资金分配这种事，是需要讲资历跟关系的，会影响孩子做研究的冲劲。 但看着乔泽很不服气的目光，沉吟片刻后，很委婉的解释道：“乔泽，记得我跟你说过吗？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做出成绩一定会被认可。但是，你还没出过成绩，肯定不会被认可。 也许你在官网看到近些年那些成果，的确缺少亮点。但是那些教授以前做的课题获得了成功啊！做学术就是这样的，绝大多数人都从默默无闻，然后慢慢积累，直到被认可。包括我在内，都还在积累这个阶段呢。 现在换了你是徐院长，管理科研资金分配，你是会把钱分给那些已经证明过自己的教授，还是那些还在积累阶段的学者？” 乔泽想了想，说道：“我会去仔细了解，然后考核，把钱分给那些有意思有创新的。” “这…” 李建高长出了口气，算了，他懒得解释了，遂说道：“好了，情况已经这样了。总之，先证明自己，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免受任何外在的干扰。五万块做前置性理论研究应该差不多够了，如果用完了的话，你再跟我说。我想办法。” 说完，李建高看向苏沐橙，交代道：“苏沐橙，刚才乔泽说的一些话，尤其是关于学院教授近期研究成果的评价，你回去了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苏沐橙不舍的将目光从乔泽脸上移开，看向李建高，露出一个甜甜的招牌笑容，说道：“放心吧，李教授，我不会的！对了，我能不能也加入啊！当然，我这么笨，肯定是不会做研究的，我也不要挂名什么的，我就想能帮你们宣传呀！” 李建高微微一愣：“宣传？宣传什么？” 苏沐橙微微仰头，仰慕的看着乔泽继续说道：“当然是宣传你们做的课题啊！虽然还不知道乔泽想做的课题是什么，但我觉得肯定很有意思，而且很有用那种。默默做事的人，当然值得宣传。” 乔泽皱了皱眉头，纠正道：“你最多只能算不是最聪明那种，哪里能跟笨沾边了？” 李建高看着这两个孩子，一阵汗颜。 好吧，真要说起来，苏沐橙当然不算笨，甚至应该说很聪明。 学院里十年来第一个能稳定拿到年级第一的女孩子如果还不算聪明的话，那整个年级其他孩子就只能用榆木脑袋来形容了。 但跟乔泽比起来… 所以这就是天才的世界么？ 李建高突然笑了起来，他似乎的确不该用那些墨守成规的思想，去规划两个青春洋溢又天赋惊人的孩子的人生。 他的经验也许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完全无效呢？ 也许他该做的，只是默默的帮着孩子们护航就够了。 毕竟他的天赋真的可能还没面前这个孩子十分之一那么高。 偏偏在学术领域，恰好百分之一的天赋远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为重要。 前者决定了上限，后者最多能提高那么一点点下限。 “行吧，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乔泽，我以后不会束缚你的手脚，但你有什么需要或者困扰，随时联系我！赶紧吃饭吧。” 第39章 老子躺平了 初夏让人容易倦怠的午后，两个刚刚找到新方向的病友正在阵阵蝉鸣的陪伴下，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今天下午的课你还去上吗？”苏沐橙欢快的问了句。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算下午去图书馆。难道你没发现，上课是效率最低的学习方式？” “哦？”苏沐橙偏着脑袋，看向乔泽，有些欣喜。 刚刚还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正大光明的翘课，有人送来了枕头。 “真的，你没发现老师废话好多的？我都是在网上看视频自学的，老师废话部分直接跳过。”乔泽认真的说道。 很开心，他又教会了一个朋友节省时间的办法。 “哇！真的呀，那我一定要试试，这样，下午我也去图书馆看视频自学。我们可以一起啊，万一我看视频遇到不会的，能不能问你啊？” “可以！”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们先回寝室拿电脑，然后一起去图书馆。” “好！” 此时俩人正好路过理学院的教学楼，苏沐橙眼睛转了转，提议道：“乔泽，我们在这里合个影吧？” “为什么？” “因为今天很有纪念意义呀！你是第一次开始属于你的研究课题对吧，我们应该用照片把这有纪念意义的一天留下来。而且说好了我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宣传官！未来宣传这个课题的时候，也要有素材的嘛！” “嗯，好吧！但谁来给我们拍呢？”乔泽看了眼，午后教学楼附近压根没有人。 “自拍就好了，来，站近点呀，我们要把理科楼上的字给拍出来…嗯，笑一笑，对…就这样，1，2，3…” “咔嚓！ 手机画面定格的瞬间，虽然两人其实并没有实际接触，但视觉效果却是苏沐橙歪着脑袋靠在乔泽肩上，露出了灿烂笑容。 两人第一张合照就这样永久的保存了下来。 虽然乔泽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但在苏沐橙眼中却是最完美的样子。 于是女孩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微信，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直接上传到朋友圈，搭配的文案很简单：“启航的日子，要加油哦，病友君！” 乔泽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沐橙… 他虽然也用微信，但从没点开过朋友圈。 但今天显然要破例了。 “要不，你给我点个首赞吧？” “什么首赞？” “啊…朋友圈点赞啊！你不会没用过微信的朋友圈吧？” 乔泽点头，他真没用过。 “来，我教你，打开微信，看下面的朋友圈，把那三个点点一下，好了！”然而笑容还没持续三秒，女孩脸上突然气恼起来：“啊？我爸怎么这么讨厌啊！手这么快，谁让他第一个点赞的？” “嗯！” “哎，算了，起码你也是第二个！”苏沐橙扭过头，冲着乔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下一刻，苏沐橙的手机响了起来。 眼尖的乔泽瞟了眼，便看到来电显示的是“不着调的老爹”。 然后他看到苏沐橙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欢快的说道：“走吧，我们拿电脑去。” 一时间，乔泽突然想到李建高说的一句话：“你的大学生活应该是五彩斑斓的！” 看着眼前的病友，他突然有了种人生开始被涂抹上一抹色彩的感觉。 有点奇怪！ 回到寝室，轻轻的推开房门，乔泽本以为三个室友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应该都已经睡了，却没想到三个人都各自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挺颓废的样子。 挺好，那就没必要太小心不发出声音。 乔泽走到自己的位置，开始收拾笔记本电脑。 从乔泽进门开始便一直盯着他的张舟略有些发酸的说道：“乔哥，刚才是去跟学委约会了吧？你也是的，约会干嘛要挑大中午啊，那么晒。晚上多凉快嘛。” “约会？”乔泽摇了摇头道：“没有的。” “不是，学委都把你们的亲密合照发朋友圈了，你都点赞了，还瞒着我们啊？我们眼睛又不瞎。”顾正梁也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约会，只是去跟李叔吃了顿饭。那张照片也不是约会，只是为了记录。”乔泽认真的纠正道。 陈艺文也忍不住问道：“记录什么啊？” 乔泽解释道：“李叔叔今天同意我开始做课题了，所以是记录我第一次正式做研究课题。” 沉默… 陈艺文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瞧他这嘴贱的，干嘛要问啊？！ 尤其是乔泽那平静的表情，似乎大学本科生做科研课题是件理所应当的事一样。 不对，他还不能算本科生，只能算一个高中生… MMP！ 他们在大学混一年了，还在为了期末考试能多点分数，让绩点更好看点而奋斗，室友都已经开始独立做研究了！ 至于乔泽，看到室友们好像没什么问题了，便默默的提着已经装好的笔记本跟李建高给的资料准备出发了。 刚走到门口，张舟又忍不住问了句：“乔哥，那你下午不上课了啊？” “嗯，我去图书馆看论文，其实上课效率很低，真不如自学呢。” 张舟也想扇自己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装逼，但他不敢有任何质疑。 他是真怕乔泽又想出一个离谱的方法来证明他没装逼… 这个过程真心很打击人。 “对了，学委也听了我的建议，下午决定去图书馆开始自学。如果效果好，我以后也教你们怎么自学。”心情不错的乔泽补充了一句，这才走出了寝室。 当寝室门被带上，408寝室再次沉默下来。 半晌后，陈艺文默默的站起身，然后开始爬梯子，准备上床。 “老陈，这时候睡啊？下午上课起不来的。”张舟劝了句。 “你们去吧，别叫我，没意思。”陈艺文头也没回的说道。 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 有黑眼圈真丑！ “不上就不上了，老子也懒得上了！上了一年课还不如人家随便自学的！还上个锤子，老子从今天开始躺平了！爱咋滴咋滴！”顾正梁猛得站了起来，随后也朝着床铺爬去。 张舟苦着脸坐在那里，思考了一分钟，看了眼被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又看了眼旁边乔泽的书柜，一本书没有，有种说不出的干净清爽，顿时觉得人生寂寞如雪。 “一世三兄弟，要睡一起睡吧！哎…要不晚上我们去喝酒吧？” “呸，就你那酒量，在我们山阳省你那酒量都上不了桌。” “老顾，你怎么瞧不起人呢？好歹我勇闯天涯能闯六次！你最多也就闯个七、八次！” “喝吧！好久没喝了！”陈艺文言简意赅道。 嗯，从班长到学委再到团支书，以及成绩前五中四个人同时翘课的历史出现了，他们甚至还想借酒浇愁。 如果让李建高知道了，大概会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毕竟不久前，他才刚刚经历过… 第40章 认真的男人最帅 另一边，女寝外走廊一个隐秘的角落里，苏沐橙正聊着电话。 对不着调的老爹就得这样，虽然直接挂电话，很过分。 但只要没多久回个电话过去，对面澎湃的怒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百试不爽，被偏爱的就能这么有恃无恐。 “哼，你还生气，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那么积极给我点赞的？明知道第一个赞是应该是留给那个男生的嘛！” “病友就是代表我们两个都太聪明的意思，懂伐？谁让你老了，不懂年轻人的梗也怪我咯？” “并不是。虽然我也很爱你，但你这个老爸不靠谱啊，而且你是真不知道他有多聪明，能吓死你那种…不是，你怎么能以你为参照物呢？那可是差距大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啊！” “哼，会赚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拿个诺贝尔奖啊？” “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你说，我男朋友以后就算拿不了诺贝尔奖，菲尔兹奖也是手到擒来。” “啊啊啊，你亲爱的女儿读的数学专业，你竟然连世界数学第一大奖——菲尔兹奖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理你了！” “哼…好吧，但想让我真正的原谅你，那亲爱的爹地，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就是他现在正跟一位教授一起做一个课题，听他们说要完整的做下来可能需要一些小钱钱，如果到时候学校不肯出这笔钱，你能不能以公司的名义赞助这个课题啊？”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可能被骗啊！人家乔泽跟教授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好吧！真是自恋！” “哎呀，你不知道情况就别瞎猜了！我跟你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人家乔泽才看不上你攒的那点破家底呢！” “哼，不要！反正我想好了，你要到时候不肯帮忙，等我暑假回去就把你那些当宝贝一样珍藏的手办都给拿去卖了，差不多应该就够了！谁让你为富不仁，这是在为了世界科学进步做贡献，你懂伐？” “好了，好了，我要去图书馆上自习了。拜拜，爱你呦，亲爱的爸爸！” 挂上电话，苏沐橙这才哼着歌，回到寝室，推开门，便被三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给围上了。 “橙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看到你朋友圈了，笑的可太灿烂了，你这是成功把新人学霸给拿下了？” “就是，说说看啊，中午你们去干嘛了？该不是白日宣淫吧？还有那句病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大家都安静，上课还早，咱们能等橙子慢慢跟我们说。” 然而苏沐橙只是瞪了三个小姐妹一眼，闷闷的说道：“才不跟你们说，今天老马去抓我你们都不提醒我的！” “橙子，这么说你就没良心了啊！丹丹一直用胳膊肘推后排桌子，都被老马给看到了，还瞪了她一眼呢！明明是你跟那个乔泽传纸条传得太入迷了，都不把其他人当人看了好不好？” “啊？真的呀，那丹丹谢谢你哦，另外我下午不去上课了，要去图书馆上自习。你们有什么疑问先放肚子里，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们说啊！” “又是要跟那个乔泽一起吧？你竟然为了他旷课？天呐，橙子，要不要这样？” “就是，你现在这个状态我非常怀疑你晚上还回得来吗？” “呸呸呸，你们把人家乔泽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他才没你们这么污呢！” 三个年轻姑娘对视了一眼，还是卢丹丹颇为忧虑的说道：“其实我们还真不是担心乔泽会把你怎么样，我们是担心你会忍不住把人家乔泽给污了，毕竟他还小的。” “我…算了，不想理你们，我走了！” 说完，苏沐橙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趾高气昂的走出了寝室，临走前还不忘很认真的说了一句：“哼，爱情的甜蜜，你们都还不懂哦。” “橙子真是疯了！” “是啊！完全没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话说那个乔泽我感觉也不是很帅啊，橙子至于这样么？对了，上周五你们不在寝室，我无意中听到橙子给他爸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恭喜苏董贺喜苏董又签了一个大单，吵的时候又说什么你以为能赚钱就很了不起啊？你会做数学题吗？你们说橙子他爸该不会真是哪家大公司的董事长吧？” “啊？还有这事啊？” “嗯！” “哎，这就说明呀，董事长家的女儿，懂事都早！” “哈哈，丹丹，就你最损。不过如果是真的话，那个乔泽岂不是赚大发了？” 图书馆里，乔泽先是大概问了问苏沐橙现在数学基础班开了哪几门课程，又选修了哪几门课程，以及学习到的位置后，想了想，便从自己电脑里拷了涵盖了五门课程的十五个视频传给了苏沐橙。 然后认真的交代了一句：“这就是你今天下午的自学内容了。” “啊？这么多？下午怎么看的完呀？”苏沐橙闷闷不乐的看着乔泽传来的视频，上面显示最短的都有半个小时。 她一个小女生，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就想好好谈个恋爱嘛！ 干嘛要这么多知识来武装她的恋爱脑？ “看得完，基本上每个视频重点都在十分钟左右，你把握住重点就行了，不懂的地方记录下来，等会问我。”已经进入状态的乔泽头也没抬的说了句。 “喔…”苏沐橙闷闷的应了声，但下一刻当她发现看视频的时候，也能看到乔泽认真研读论文的模样，又瞬间开心起来。 哇…那认真的样子，简直酷毙了有木有？ 至于乔泽，他是真没关注到苏沐橙的小心思。 因为他意外的发现，竟然已经有人在这方面做出一些思考了，虽然还不完善。 但也给了他一些启发。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深入的思考一个正儿八经的课题，脑海中之前看到过的相关知识，如同潮水般涌入，随后便开始按照特定的决策树开始分门别类的自动整理。 特征解耦，群轨道，特征测试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仪器正在扫描乔泽的脑电波，大概会得出一些惊人的结论。 可惜此时只有一双只能看到却无法记录的明亮眼睛，见证这如同奇迹般的一幕。 第41章 难道你们写篇论文需要几天的？ 在数学中有一个传说，那就是顿悟。 真的，很多数学界难题，都是在不经意间，突然顿悟，便成就了一代佳话。 很多数学家都有过沉寂，然后突然爆发的经历，那一瞬间的顿悟功不可没。 毫不夸张的说，推进这个世界科学持续往前发展的，往往都是诸多高智商者那瞬间的灵光一闪。 现在乔泽明显就陷入了这种状态中。 更夸张的是，在他的脑海里，甚至把自己代入到了机器的视角，如何分辨特征，如何用特征框架提取器解耦，如何学习忽略环境联系，如何对即时语意进行解析，尤其是当解耦了一个语意之后，又如何再此基础上理解并发现新的语意。 用更少的数据，理解更多的内容。 这时候需要用一个群轨道，先固定一个分组，也就是主环境，然后在开始轮换。 不对… 比如牛一般只会出现在陆地上，田地里。那么当牛出现在船上，周遭是海洋环境呢？ 如果我是机器，怎么快速忽略掉环境影响，确定学习对象特征？ 所有的思维都转化成了一条条诡异的线条，在脑海中纵横交错，很快又是一颗没有任何枝丫光秃秃的参天大树在脑海中凭空出现。 脑海中闪现的那些数字跟公式，自动被这颗大树所吸引，飞快的融入进去，成为了一根根侧枝，以及新鲜的绿叶。 很快原本光秃秃的树干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 一边的苏沐橙看不到乔泽思维的过程，看不到那颗脑海中的科技树，是怎么茁壮成长的，她能看到的只是乔泽的眼睛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双手更是飞快的在键盘上挥舞着，甚至有残影出现。 搭配上拿颇有规律的“哒哒”声，让女孩看的痴了！ 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太强大了。 就这样，在图书馆里这种安静的氛围下，一个沉浸在数学世界中无法自拔，另一个则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无法自拔，根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乔泽突然停下敲打键盘的双手，同一时间，图书馆准备闭馆的铃声，也在这一刻响起。 就好像冥冥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一切都安排的刚刚好。 “咦？” 乔泽下意识的看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了，他竟然在电脑前枯坐了八个多小时。 想起了什么，然后抬头看向身边的苏沐橙，发现女孩正一手托腮，用她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 “这么晚了啊？！”乔泽抿了抿嘴，说道。 “也不算很晚啦，还不到十点，不过图书馆不能呆了哦。十点准时闭馆。”苏沐橙偏了偏头，说道。 “没事，第一篇关于搭建数学框架的前置性论文已经完成了。我可以让李叔叔帮我看看，然后在修改。”乔泽看了眼电脑上一下午的成果，陈述了一个事实。 “啊？”苏沐橙眨了眨她的眼睛，有些茫然。 中午李建高又是大张旗鼓的给了超算的账号，又是拿了五万块起步科研资金，这些好像都还没开始用呢，怎么论文就写完了呢？ 她是相信乔泽一定能很快完成这个课题的，但她还真没想到能这么快！ “今天我感觉思维特别活跃。”乔泽简单解释了句，然后问道：“你呢？发给你的自学视频看完了吗？” “啊…乔泽啊，你难道没感觉到饿吗？”苏沐橙眨了眨眼，一只小手放到了自己干瘪的肚子上，揉了揉。 “你饿了怎么不叫我，或者自己先去吃点东西呢？”乔泽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苏沐橙委屈的说道：“哎，我早就饿了，但看你专心致志的样子，我不想打搅你工作嘛。要不…你请我去吃东西吧。”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快到他平日里睡觉的时间了，但今天毕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而且他也饿了… “好耶！学校东门外有个小吃街，我知道一家店的焖面不但便宜还超级好吃，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可以，但要再等我几分钟，我把论文整理一下，发给李叔叔。” “好呀！对了，跟你说哦，我刚才拍了好几张你写论文时候的照片，别怕我没有素材做宣传哦！”苏沐橙兴奋的附和道。 “哦？那你看视频了吗？” “咳咳…好饿，我先收拾电脑啦！” 宿舍里，李建高已经躺到了床上。 昨天想事情想到了凌晨两点，又一大早才起来，今天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但手机突然震了两下。 本想不做理会，但突然又震了一下。 好烦。 最终李建高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乔泽发来了两条微信。 “李叔，我今天下午写了一篇前置性论文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今天晚了，不急回复。” 李建高愣了愣，阵阵困意突然消失… 这是什么个情况？ 今天中午刚决定让这孩子开始自由发挥，晚上论文就已经写好了？ 神仙也没有这么快吧？ 于是他飞快的回了句：“论文真的已经写完了？这么快？” “嗯？很快吗？都好几个小时了啊，难道我看的那些论文都要写很长时间？” 我尼玛… 李建高是真的想哭了！ 如果不是他了解乔泽，真的要爆粗口了。 所以天才写论文是特么按小时计算的？ 他上一篇论文写了足足八个月，这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毕竟要查那么多资料，证明那么多引理，而且他还是为了职称评定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凌晨…这特么该找谁说理去？ 一边起身，李建高还飞快的回复了一句常识：“你应该说我们发的那些论文都是按月或者按年来计算时间的，一篇数学写论文写几年都是常态。” “那一定是把思考的过程也算进时间了吧？就好像我一直在思考质量缺口问题一样。不过今天这篇论文我之前就思考过，如果这么算的话，那也写了半年了。” “呼…”李建高深深的叹了口气。 算了，他不想跟乔泽讲道理了。 他现在要立刻看到乔泽用八个小时到底写了篇什么样的论文来！ 一分钟都不能等！ 必须让他知道人是不能这么骄傲的！ 第42章 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就在乔泽带着苏沐橙去吃面的时候，距两人最多五十米距离的夜宵街上，喻成功正在大声叫着酒。 “老板，再来一件汉斯。” “好嘞！” 坐在喻成功对面的骆善仪面露苦色，低眉顺目的说道：“得，喻老师，我怕你成不？今天真喝不了！再喝要出事了！” “那怎么行？老骆，咱们也是十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我？今天我拉你来的时候就说了，你不给我个不能签字的理由，今天咱们就不下酒桌了。想走可以，你把我喝趴下，我就拦不住你了。” 喻成功痞笑着说道，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在星城那种招生老师的严肃样子。 “喻老师啊喻老师，至于这么着急吗？”骆善仪摇了摇头道。 “怎么不着急？这马上六月份了，都要高考了，星城那边还一堆的事等着我呢。我得赶紧把这边事办完了，回去招生啊！不然我今年招生任务如果完不成，我们卓主任扣我奖金，你补给我啊！” 喻成功一抽出两瓶宵夜摊伙计搬来的啤酒，直接撬开，然后一人面前放了一瓶：“来，咱们先走一个再谈。” “咳咳…等等，哎，喻老师，你忙你就先回星城去嘛！我们这边研究通过了，自然就给你盖章了！”骆善仪苦笑着拿起啤酒，浅浅的喝了一口后说道。 虽然他平时也的确爱喝点小酒，但今天已经从下午七点喝到现在，两个人已经喝了三箱了，他是真有些撑不住了。 “呵呵…” 喻成功瞥了眼对面的科长，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借着酒劲儿说道：“回去？我在这儿盯着你们都卡章子，等我回星城了你们还不知道卡到什么时候呢！我就不明白了，资料我哪样准备的不充分？” “我好不容易把一个好苗子招来了，数学院那边都认可了，该出的文件数学院都给了，我们主任也签字了，现在你卡我承诺给人家的补助到底是几个意思？花的又不是你们的钱？” “我喻成功这辈子就靠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混到现在这个成就。老骆，如果是你要这么玩那就是砸我饭碗，我就钉着你了！如果你有难处，直接跟我说，该找谁我找谁去！”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骆善仪干脆把酒放到了桌上，叹了口气道：“行吧，你要个理由是吧？谁让你一开口就是三十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万以下，科里也就直接通过了。但顶额三十万是要上报到学校的。你们卓主任得罪过谁，心里没数吗？那位专门打个电话来，说要仔细斟酌，详细核查，别让学校的先进单位搞出什么影响学校声誉的新闻来，我能怎么办？” “呵呵…张肖权亲自给你打的电话？”喻成功冷笑了两声说道。 “不然呢？怎么说也是分管财务的副校长，难道我当耳边风？”骆善仪摊了摊手道。 “妈的，他怎么还没调走？”喻成功抱怨了一句，想了想，随后说道：“这样，老骆，我明天托主任去找你们总务主任聊聊，如果总务那边愿意出面帮忙协调，你这边能不能高抬贵手？” “不是，你对这孩子就这么上心？”骆善仪稀奇道。 “你懂啥？我跟你说，那孩子以后前途无量，我要先结个善缘！我喻成功招生处呆了多久了？我现在日子过得比神仙还悠哉，凭得就是我这双眼睛。偏偏这次我差点就看走眼了。老骆啊，有时候思维还是放开拓些。 谁都知道当年那个姓张的在团委我们主任是冲到他办公室拍过桌子的。但得罪他了又怎么样？我们主任还不是干的好好的？恨不得比他的位置还稳，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得下去了呢？我们招生处经得起查，他张肖权可未必经得起查啊。” 喻成功颇有深意的说道。 “得得得，你今天喝多了酒，说了啥我都当没听到！这样，今天这酒也别喝了，如果总务那边真给你们批了条子，我这边马上签字，一分钟都不拖。行不行？” “哈哈，有你这句话就行，不过最后这一瓶开了哪还能退回去？喝完回家！” 喝完酒，结完账，送走了骆善仪，喻成功便直接给卓文佑打了个电话。 “张肖权卡了跟乔泽签的那份贫困生补助合同？” “是啊，我刚从老骆嘴里撬出来的。当时您说条件我尽管开的，这总不能出尔反尔吧？要不您给陈主任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走总务那边协调一下？” “这个不急，不过你确定是张肖权的主意？” “嗯，老骆说了，就是张肖权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这样啊…那行，这事你别管了，明天就回星城盯着去。” “不是，那这合同怎么办？我可答应了人家乔泽转档案之前，肯定能收到这笔补助款的。” “放心，多大点事啊！这钱我有办法，不会让你为难！你是不知道数院那边有多宝贝那孩子。姓张的想找我麻烦，我也得给他添点堵啊！明天走之前，你把卡号发过来。另外，你回星城了也别急着去调乔泽的档案，你也先卡一阵子，不急。” “行，那您可记得早点想办法把那笔钱给打了。” “放心，我在这个位置上，什么时候让你们为难过？给我一周时间。” “好！” 临近学生宿舍区的后街，老张面馆里。 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幸福的吃着焖面。 的确不贵，一碗荤素搭配得体的焖面只要八块钱。 金黄滑口的面条看了就很有食欲，在搭配上据说是老板特制的酱料跟一勺红艳艳的油辣子，着实很开胃。 可惜的是，苏沐橙不吃辣，所以乔泽直接舀了两勺。 “哇，你可真能吃辣！好羡慕！”苏沐橙眼睛里像藏了两颗星星。 “我妈妈就喜欢吃辣。”乔泽解释了句。 “哇，那妈妈也好厉害！”苏沐橙继续夸赞道。 正坐在店里休息的老板，看着隔壁桌上那在面条香味中酝酿出的纯净如水般的小情愫，听着女孩儿不着调的夸赞，有些许羡慕的看了乔泽一眼。 还是当学生好啊！ 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第43章 那笑容，好甜 深夜的学校哪里都是黑黢黢的，就连路灯都是昏暗的，让人以为学校快交不起电费了。 唯独女寝楼外，灯亮的耀眼，能让一切都无所遁形那般亮。 由此大概能看出西林工业大学的校风还是相对保守的。 虽然千禧年之后，几乎所有大学都一改前态，开放思想，不再禁止大学内学生之间甜丝丝的恋情。 但学校跟学校毕竟是不同的。 比如有些学校甚至给出了允许大学生夫妻申请双人宿舍的政策，有的学校则一直抱着不反对不支持的态度。 从这种路灯模式来看，西林工业大学显然属于后者。 好在女寝外有好几颗大树。 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们，如果已经到了寝室门口还不想就此分别，就会躲在大树后面的阴影中，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以避免虐狗。 但今天有两个人显然没把这个约定俗成的小规矩放在心上。 当乔泽顺路把苏沐橙送到寝室楼下时，学委明显还不太想结束这快乐的一天。 “乔泽，能不能说说为什么你论文都能写这么快呀？” 站在寝室楼门口，苏沐橙站在乔泽身前，抬头看着乔泽，摆出了我要用幼稚问题把你再留几分钟的架势。 已经快到寝室关门的时间，女寝外依然很热闹。 但苏沐橙并不在乎来来往往的同学投向两人的目光，或者说此时她眼里除了正站在她面前的乔泽外，根本容不下另一个人。 至于乔泽就更无所谓了，多怪异的目光他都体验过。 更别提这种只是带着好奇跟探究的眼神了。 “可能因为我之前已经思考过，而且这个命题很简单吧。”乔泽给了另外的解释。 从李建高的微信回话中，他能感觉到八个多小时就完成一篇论文可能对其他人来说是件难度很大的事情，所以他换了个理由。 “不对！肯定不是因为简单，如果很简单的话，今天李叔叔就不会那么慎重了！明明就因为你是个天才。”苏沐橙仰着头，看着乔泽骄傲的说道。 那模样就好像完成论文的不是乔泽，而是她一样。 “天才么？但很多人都认为我有病，医生也这么说，而且我可能真的有病。”乔泽再次强调了句。 “不是的，乔泽。相信我，他们只是跳起来也够不上你的高度，所以在潜意识里想排挤你而已，想用他们浅薄可笑的智商否定你，污染你。但其实你就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独一无二的天才。” 苏沐橙敛去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口吻，严肃的说道。 乔泽微微翘了翘眉，这个说法好像前不久刚从李叔口中听到过。 虽然表述不太一样，但意思大概是差不多的。 不由得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稍显僵硬，但又极为真诚的微笑：“谢谢你。” “我相信里你脑子里藏着一个宇宙。所以，如果真要谢我，请让那个宇宙里还有一个银河系，银河系里也有太阳系，也有地球，而且那个地球上还一直生活着一个我，除非宇宙毁灭，好不好？”苏沐橙充满期待的仰头看着乔泽，勇敢的说道。 这大概应该算是表白吧？ 真的，如果苏沐橙对乔泽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乔泽大概还会犹豫该怎么应对。 但苏沐橙的这番话，让乔泽下意识便点了点头。 因为有时候他独处时，是真的觉得自己脑子里可能藏了一个宇宙。 当看到乔泽点头的那一刻，苏沐橙的微微扬起了嘴角，白皙的脸上两个可爱的酒窝随即出现，开始缓缓荡漾，直到那招牌般甜美的笑容再次完整的出现。 那笑容，真的很甜。 “那说好了，拉钩！”苏沐橙伸出自己白嫩而纤细的小拇指，对准了乔泽。 乔泽有些生疏的抬起手，伸出小拇指。 毕竟这么幼稚的举动，他读幼儿园的时候都已经不太乐意跟其他小朋友勾手指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哈哈，乔泽，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说完，苏沐橙抬起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下午时乔泽一脸专注坐在图书馆里写论文的样子。 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虚影跟眼前的人在重合… 女孩的脑子突然一热，不等乔泽收回手指头，飞快的踮起脚，仰起头，在乔泽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如同做贼般快速的转过身，飞快的跑进了宿舍楼。 只是刚跑进大门，还是忍不住回头冲着乔泽抬起一只手，狠狠的挥舞了一下：“再见，乔泽。” “再见。”还没反应过来的乔泽在潜意识趋势下，道了声别，便看到女孩冲上楼去了。 好吧… 这辈子有两个女人亲过他的脸了。 另一个是路秀秀。 没什么感觉…又好像有点感觉。 很奇怪… 乔泽站在原地，思考了五秒这个行为的意义，这才淡定的转过身，没理会经过他那些女生传递出的饱含情绪的目光，如往常般照着自己的节奏，迈步走向前方的男生寝室。 女生宿舍二楼的窗户处，苏沐橙悄咪咪的露出了半张脸，目送着乔泽离开。 脸红扑扑的，像刚采摘的大苹果。 “砰…” 302的寝室门被兴奋的小女生推开。 “啊，啊，啊，啊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橙子就在宿舍楼门口，光明正大的偷亲人家高中生。” 正在寝室里看书的两个女生立刻激动了起来。 “不是吧？橙子不能，至少不该就在大门口啊！门口白栽那么多树了？” “那还能有假？隔壁寝室的芳芳刚刚亲眼目睹的。看到之后就跑她们寝室里宣传，据芳芳说，她当时距离两人不到一米，还想着跟橙子打招呼呢，结果就看到两人在拉钩，然后我们的橙子趁人家高中生不注意，踮起脚就亲上去了…” “天啊，橙子真的已经地方都不挑吗？”小姐妹吃惊的捂起了嘴。 “谁说不是呢？橙子应该等会…” “你们干嘛呢？在外面就听到丹丹在那里大声嚷嚷。” “还能干嘛？当然在聊你呢？这么晚回来也就算了，你竟然还偷亲人家高中生…橙子，你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呀，你们怎么知道的？我没看到有认识的啊？” “你的关注点都在哪心里没点数呢？那个高中生在旁边的时候，你眼里已经没别人了好不好！你甚至都为他而逃课了！橙子同学，你醒醒吧！” “哼，你们就羡慕我吧！不跟你们说了，我晚上还有事呢！” “别闹！橙子，今天不说清楚你别想糊弄过去。” “就是，不过可以批准你先去洗漱！然后今天的卧谈会你可别想缺席。” 深夜，当寝室楼外明亮的灯光变得黯淡，整栋楼也安静下来。 302的寝室也只剩下淡淡的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透进来。但几个小女生依然不打算放过苏沐橙。 “橙子啊，真的，你是不是疯了？你跟乔泽…这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哎，我能怎么办呀？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一直没谈恋爱，也不是因为觉得身边的男生不够优秀，只是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感觉。直到我遇到乔泽。你们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做在电脑前打字的样子，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就好像在弹奏华丽的乐章。 还有，你们肯定没注意过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怎么说呢，没有敌意，但又好像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侧影帅死人了…哎…总之，你们肯定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见到他的时候真就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就好像脑子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我，就是他了！而且我还有种感觉，错过了他，我这辈子，大概就真的不会拥有爱情了。” 苏沐橙夸张的描述顿时让寝室里陷入寂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爱的直觉这么可怕？ “不是，橙子，我还是没听明白，你到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别的什么？我就比如哈，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怎么办？” “别闹，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乔泽更优秀的！” “这就唯心了吧？” “唯心吗？好，那就算有吧，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乔泽就够了啊！我爸从小就跟我说，他希望我能像一个男孩子一样，勇敢去做任何事情，唯独感情方面，他希望我能对自己，也对别人负责任。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待那个能让我敢奋不顾身的人出现，现在他出现了，我已经很满足了！还敢贪心？” “这…那万一乔泽以后移情别恋了，你怎么办啊？橙子！” “所以说你们根本看不懂他。乔泽眼里压根没有女人的，包括我！真的，如果不是我够主动，我都怀疑他会不会认真的看我一眼。我跟你们说，这样的男人，谁先抢到就是谁的。至于移情别恋，哼哼，不是我对自己很有自信，而是我真对其他女人没太大信心。哎…算了，你们这些只懂看脸的女人不会理解的。” “噗…” “切…” “得了，睡吧，没什么好问的了。橙子这明显已经中毒了，我怀疑是蛊毒。” “嗯，我知道你们嫉妒我！” “呸！不理你了！橙子，以后别想我早起给你化妆了！” “嘿嘿。” 第44章 我为什么要读博？ 乔泽可不知道此时女生寝室有多热闹。 他只知道今天似乎很奇怪，他是十一点才回到寝室，但寝室门竟然是锁着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 他们大概也是跟女孩子出去吃饭了吧。 以己度人是一个优良品德，小学法治与道德课的老师说的，那是整个义务阶段唯一一位让乔泽印象不错的老师。 虽然这个词不该用在这种情况，但起码乔泽记下了。所以他经常以己度人。 但没等他按部就班的去阳台洗漱，下一刻，寝室门便被推开，随后三个走路一步三晃，还勾肩搭背的家伙，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 巧了，这场景，乔泽也挺熟悉。 他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的父亲是在他读小学一年级时去世的。 父亲刚去世那会，路秀秀每天以泪洗面，一个星期能有三天会喝的烂醉。 如果不是乔泽看过怎么做饭炒菜，还能完美复制，大概那个时候就能被饿死了。 好在路秀秀很快便振作了起来，不但戒了酒，还把所有生活的压力都抗了起来。 否则乔泽的人生大概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所以此时看到这三个人的状态，乔泽有些疑惑。 毕竟酒真的很难喝，这些人还喝这么多，也是有亲人去世了？ “欸，乔，乔哥，你今天还，还，还没睡啊。”张舟醉眼迷离的看着站在寝室中央的乔泽，想站直了身子打个招呼，但小脑很不给面子，依然是摇摇晃晃的，还大了舌头。 大概是能勇创天涯六次的男人，终究没能过第七关。 “嗯，今天写论文太投入，没吃晚饭，所以离开图书馆后去吃了面。”乔泽答道。 “是，是，是跟苏沐橙一起吧？”已经坐到位置上的顾正梁问道。 “嗯！”乔泽点了点头，这没啥好瞒着的。 “哎…乔，乔哥，我以前，对，上学期也在张舟，张舟的怂恿下，约，约过咱，咱们学委吃饭，哎…” “艹，老顾，为啥，为啥没听你说过？” “妈的，都，都，都直接被拒绝，拒绝了，有什么，什么好说的？” 乔泽面无表情的听着两人不太顺畅的对话，默默的拿起水壶，给三个人放在桌上的杯子倒满了水。 根据他小学时照顾路秀秀的经验，醉酒后总会到处找水喝。 帮三个室友倒完水后，乔泽便走进阳台旁的卫生间开始洗漱。 不着调的对话似乎还在继续，不过乔泽打开了水龙头。近处的哗啦啦流水声，能有效隔绝他太过敏锐的听力。 似乎听到了些“砰砰”声，但乔泽没理。 他不愿意跟蠢人说话，更懒得理会不太清醒的。 等他洗漱好，回到寝室，意外的发现三个人竟然都已经爬上床了。 也挺好。 乔泽关上灯，如同往常一般上床，准备入睡。 对面床上一直很沉默的家伙突然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哎…睡不着，要不聊聊吧？” “聊，聊什么啊？” “聊聊乔泽吧。” “乔，乔哥，你睡着了吗？” 乔泽没吭声。 他觉得老顾应该问他死了没。 哪有刚爬上床就能睡着的？ 除非是神。 “看，看来是睡了。” “哎，跟大神当室友，原来是种痛苦。” “谁，谁说不是呢！” “我觉得，他长得，长得没我帅。” “呵呵，老顾，你搁这儿选秀呢？你要有人家一半优秀，说不定苏沐橙就答应跟你吃饭了。” “更，更过分的是，乔哥都，都能看懂教授的论文了，他竟然都没戴，没戴眼镜的。太打击人了吧？” 哦，没戴眼镜也会打击到人么？ “哎…我特么看都看不明白的题，乔，乔哥能秒解…秒解啊！我说什么了吗？” 秒解？ 我明明起码用了十五秒钟看题，还需要十秒钟思考，顾正梁可真会夸张。 “对了，跟你们说个事，我今天中午出教学楼的时候晚了点，遇到了数学分析的朱教授，他让我好好准备今年期末考试，说为了真正检测我们这一届的水平，专业课考题难度大概会比往年提升很多。” 明显酒量最好的陈艺文，突然幽幽的说道。 “啥？提升很多是几个意思？” “不是，为什么突然想要这么玩？我们的水平如何教授们还不够清楚吗？难道每天那么多作业他们都不批的？” 咦？这俩个家伙说话怎么不结巴了？ “学院是要检测我们的水平吗？你们心里什么时候才能有点逼数？” “这…特么的…” “不是吧？学院还想靠卷子把乔哥给难住？教授都疯了？那得是多难得题？乔哥可是教授的论文都能挑出毛病的神仙！” “好消息是，今年平时分占到期末考试总分数的百分之四十。朱教授跟我说了，今年数学分析的期末卷子会有35分的题相对简单一点，能把这三十五分全拿到基本就能及格了。如果这三十五分丢了分，那就得拼人品了。 老朱还说我跟苏沐橙应该能考到60分以上。这事你们可别到处说，你们知道就行了。” “啥意思？难道剩下四十分的题老朱都没报希望我们真能做出来？” “你听不懂人话吗？人老朱说的是老陈跟学委才有机会考60分！咱们属于三十五分拿不到，就得拼人品那种！” “我艹！心态崩了啊！” 语气好凄凉…心态该不能真崩了吧？ 很罕见的，乔泽心头升起了一丝歉意。 毕竟题目要难一点是他提出的要求，但真没想到会给同学们带来困扰。 好吧，那我去配一副平光眼镜让你们心里好受点，这件事便算打平了。 然后乔泽突然想到了苏沐橙。 她今天好像没认真看视频。 如果期末题目很难的话，那明天得督促她认真自学了。 真的不能继续在课堂上浪费时间了。 困意袭来，乔泽闭上了眼睛！ 此刻，李建高心态也崩了。 哪怕他知道乔泽真的是个天才。 哪怕乔泽想当他的学生。 哪怕这个项目乔泽一定要拉着他一起。 但心态该崩的时候，还是会崩的！ 谁特么敢信八个小时写出的论文，除了论文格式可能因为经验原因问题比较大外，其他内容他仔细看了三遍都没找不到什么错漏。 这可不是那种水文啊！ 而是实打实有创新点的论文。 还写了整整八页。 最重要的是，这八页里全是干货。 没有感谢，没有引用！ 是的，没看错，的确没有引用！ 文章所有定理、引理，全都是自证的。 如果一定要说有问题，那大概是“显然”两个字用的太多了些。 因为很多引理在推导中的过程乔泽直接省略了，导致有些地方李建高也看不太明白。 如果把这些内容扩充进去，再把格式精修一遍，妥妥一篇优质论文。 投核心不成问题。如果结论能经得住验证的话，就是世界级顶刊质量。 而这一切只用了八小时。 真的，李建高已经开始怀疑他当年选择读博是不是在浪费华夏的学术资源！ 导师累，他也累！何苦呢？ 第45章 我脸没了 可惜李建高此时并不知道学校里的资深几何学教授赵光耀此时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并开始怀疑人生。而且同样也是因为乔泽。 如果知道了的话，李建高的心情大概会好受许多。 毕竟人是真能从对比中寻获心理上的慰藉。 跟李建高不一样。 赵光耀是专门找到徐长江去了解了乔泽的情况。 当确定这孩子还只是个高中生时，他第一时间就是借用了下徐长江的电脑，想要把昨晚的那封邮件给撤回来。 但失败了。 说明邮件已经读过了，但没回信。 他下午本想去课堂上偷偷看一眼乔泽是何方神圣。 但等他偷偷跑去，却听任课讲师说乔泽没去上课。 真的，没有经历这种事情，根本无法体会此时赵光耀心头那纠结的情绪。 被一个高中生批评了论文写的不行！他还回信虚心承认了… 偏偏那个高中生现在还是跟着学校大一的学生们一起学习。 这要是传出去…真·没脸见人了！ 真的，赵光耀也是人生第十次有了从西林工大动一动的念头，这一次的念头最为强烈！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想要挖他，哪怕开出的条件还不如西林工大，甚至哪怕不是985、211这样的重点院校，赵光耀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拎包就走。 怎么办？！ 找李建高？让他跟孩子说说这事千万别外传？ 赵光耀觉得他拉不下那张脸。 毕竟李建高升副教授的时候他匿名投了反对票。因为这届也有他看好的人在评副教授。 虽然他也不知道李建高知不知道这事，但他着实不想在这个年轻的副教授面前丢了面子。 直接去找乔泽？ 赵光耀更没那个底气。 他可是从徐大江口里听说了，这孩子内向、心理比较封闭。 他到时候舔着脸去说，万一这孩子不给面子，他还能咋办？ 跟一个高中生置气？吵起来？ 更丢人了！ 传出去，他在高校圈都没法混了。 思前想后，赵光耀悲哀的发现，他似乎只能去找徐大江了。 再让徐院长出面去跟乔泽聊聊。 尽量让这个事不要被更多的人知道就好了。 而且还宜早不宜迟，不能再犹豫了！ 虽说乔泽是个沉闷的性子，但年轻人哪有不爱面子的，万一不知轻重到处去跟人炫耀了呢？ 想到这里，赵光耀恨不得立刻就爬起床给徐大江打个电话。 但很快就被同床的老婆拍了回去。 “大半夜的你翻来覆去不睡觉干嘛呢？” “我的事你少管！” “呦，还厉害上了？睡前你咋不厉害一个给我看看啊？” “我…哎，算了，睡觉，睡觉！” 被这一打岔，想到现在的确晚了，而且这种事情电话里似乎说不清楚，不如明天赶早当面说。 赵光耀辗转反侧的时候，兴奋的苏沐橙还躺在床上鼓捣着手机。 叽叽喳喳的小姐妹们都已经睡了。 她也能安心的整理今天的收获，挑出适合的照片开始她自告奋勇接下的宣传工作。 虽然苏沐橙能看出不管是李建高还是乔泽都对所谓的宣传并不上心，但她可不这么认为。 她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家乔泽有多优秀。 于是很快她便申请了一个新微博账号——“天才乔乔的外宣官”，把简介写成了“一个注定改变世界的男人”。 然后把精挑细选的两张照片发了上去，一张是乔泽的伏案写论文时的侧颜照，另一张则是她跟乔泽的合影。 虽然现在这个账号还没有粉丝，但这并不妨碍苏沐橙还精心编辑了文案内容。 “改变世界从每个今天开始，一起加油哦！” 完美！ 做完这些之后，苏沐橙又看了一会照片中乔泽咧嘴傻笑的样子，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满足的翻身睡去。 第二天。 一大早爬起床的赵光耀，匆匆来到学校，去了办公室放下包后，坐立不安的等了半小时，到了早上八点，便直接来到了徐大江的办公室。 不敢去晚了，他怕老徐又跑去开会了。 幸运的是，赵光耀没扑空，不幸运的是他来找徐大江的时候正碰上了李建高也来找院长。 李建高这次来是带着乔泽完成的论文，希望跟徐大江好好聊聊关于研究资金的事情。 他觉得乔泽的天赋真不能被埋没了。 那简直是压都压不住的天赋啊！ 学院真就该现在把资源拉满了来培养这个天才。 不该在浪费时间了。 谁想到他刚走进徐大江的办公室，都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赵光耀也找过来了。 这下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他到无所谓，但不想在这些教授面前把乔泽推到台前。 毕竟学院的科研资金紧张谁都知道，有人要多拿，其他项目就只能少拿甚至砍掉。 “咦，赵教授也来了，坐，都坐，你跟小李先聊着。校办那边有份文件早上急着要，我过一遍让小张给送去咱们再聊。”徐大江看到赵光耀也有些意外，招呼了一句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赵光耀颇不自然的看了眼李建高，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李教授是来找徐院长汇报工作的吧？” 李建高下意识的想要摇头，但最终还是和气的点头道：“嗯，关于新学期一些教学方面的想法，想跟徐院长谈谈。” “哦，那这样，我正好早上没什么事，等会你们先谈，谈完了我在跟徐院长说我的事情。”赵光耀客气的说道。 毕竟打死他也不可能在李建高面前讨论这件丢人的事情。 但他又不能走，怕徐大江临时有事又出去了。 毕竟他这事的确很急。 “啊？” 李建高愣了愣，老赵怎么把他想说的话先说了？ 犹豫了片刻道：“其实我这事儿也不急，毕竟是教学方面的东西嘛，赵教授你的时间更宝贵，要不等会还是你先跟徐院长聊吧。” “这样啊！那我其实要说的事情的确很重要的，而且可能要耽误些时间。要不李教授你先去忙你的，等我这边聊完了，我通知你，你在过来？”赵光耀立刻打蛇随棍上。 想了想，李建高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还是改个时间再来吧。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说完李建高便拿起乔泽的论文走出了徐大江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徐大江叫来秘书送走了文件，这才看向会客用的沙发：“咦？小李先走了啊。” “哦，李教授有些事，先去忙了。” 赵光耀站了起来，解释了句，然后在徐大江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办公室门口，带好门，这才转过身一脸严肃的说道：“老徐，你这次必须帮帮我，不然我是真没脸在学校呆下去了。” 第46章 头皮发麻 徐大江愣了，然后迅速警惕起来。 学院资深教授因为项目被砍，来他办公室拍桌子的事他都经历过了。 但如此低姿态的来求帮忙，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于是他立刻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不会吧？ 老赵都快六十的人了，还能搞出些乱七八糟的桃色事件被威胁？ 老当益壮了？！ 开口时更是字斟句酌：“不是，老赵啊，你先缓缓情绪，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可别吓我啊，啥事能这么严重？话说咱们也是多少年的老同事了，我能帮的话肯定不会含糊。到底是什么事？跟学生没关系吧？” “哎…还真跟一个学生有关系。”赵光耀叹了口气，哭丧着脸，然后拿起了顺路提过来的电脑。 徐大江傻了。 他只担心李建高那样的年轻单身教授出这种事，怎么想的到一位都快退休的老头子竟然搞出这种事情来。 拿笔记本什么意思？ 还被偷拍了照片威胁？这么花的吗？！ 看着赵光耀脸上那纵横的沟壑，联想到照片中的内容，徐大江突然打了个寒颤。 “老赵，你糊涂啊…别拿笔记本了，我不想看…我说你怎么能…你对得起小王吗？” 这沉重的表态直接让赵光耀愣住了，狐疑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徐大江，诧异的问道：“不是，老徐，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爱人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想把乔泽发给他的那封邮件给徐大江看看，然后诉说一下当时他的心路历程，来求理解。 对方直接不想看，还说他对不起老婆？ 好在都是聪明人，不到一秒，赵光耀便品咂出了老徐的意思，不由得老脸一红，说道：“不是…徐大江，你几个意思啊？！这是想到哪去了？我赵光耀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我说的学生是那个乔泽，就是学校新来那个高中生！” “啊？！”徐大江瞬间明白他肯定是误会了。 这特么就尴尬了！ 一时间两个老男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无助的对视着… 还好赵光耀今天的气势太弱，想到他还得靠徐大江帮忙，率先软了下来。 “那个…算了…” “哎，老赵，真不是我说你，你这来我这儿先把人家小李赶走，还专门要关门，又是说没脸在学校呆了，还说跟学生有关，能不让我误会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乔泽才刚来，怎么跟你有交集了？”徐大江好奇的问道。 虽然尴尬，但徐院长一颗小心脏也终于归位了。 不是那种破事就好。 网络时代，这种事情闹到互联网上很被动。 尤其是这种破事还传的飞快。 万一处理不好，压力就大了。 他这个院长必然吃挂落。 “你先看看这封邮件吧。”赵光耀懒得再跟徐大江解释什么，直接把笔记本打开，调出了邮箱中乔泽发给他的那封信，然后摆在了徐大江的桌面上。 徐大江抬头看了赵光耀一眼，这才拿起放在桌边的眼镜，戴好，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徐大江神色怪异的抬起头，看向赵光耀。 尴尬的气氛又开始酝酿。 他大概能理解此时赵光耀的心情了，论文被一个刚来学校没两天的孩子批评了。 而且言辞还挺激烈，偏偏好像还说的很有道理。 换了哪位教授都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啊。 但其实徐大江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 而是在心底升腾起滔天巨浪。 他只以为乔泽在高中期间自学了群论相关的课程，而且对群论的理解还很深刻，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对非欧几何竟然也有涉猎。 不对，不止是涉猎。 能写出这种纯英文的评价，足以说明孩子对这方面的研究还挺深的。 这已经不是天才了… 这怕不是个怪物吧？ 招生办这次到底帮数学院招了多大一尊神回来啊！ 真的，毫不夸张的说，有那么一瞬间徐大江都感觉到了头皮发麻，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跟乔泽同寝室的三个学生，只是觉得乔泽装逼很厉害。 但作为在数学界浸淫多年的学者，在这一刻的感受则是一种整个学术人生被碾压，学术三观都被颠覆的崩溃感！ 就是从妈妈肚子里开始学，他也就只能学十八年… 是怎么把群论跟非欧几何都研究到起码也是博士水准的？ 别说跟普通人比了，这特么就是把乔泽放一堆天才中间，那些天才马上都会被衬托的平平无奇吧？ 炸了，真的，徐大江感觉要爆炸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高看乔泽了，没想到还是小看这孩子了。 如果这封信真的出自乔泽之手，他还需要管乔泽期末考多少分？ 就是门门零分，也没必要在乎啊！ 不对，还是要在乎的…毕竟外宣工作还是要做。 网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懂个屁的学术，但起码他们能看懂分数！ 只是在西林工大把这孩子培养好了，未来纯纯是个国宝啊！ 燕北大学数学院排名全国第一又怎么样？ 普林斯顿数学院号称数学家的摇篮？ 你们找一个十八岁就特么有资格拿双博士学位的数学天才出来看看？！ 赵光耀看着徐大江呆呆看着他的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你特么到是吱一声啊！ 好吧，这家伙不吱声，只能他来说了：“咳咳…老徐啊，我当时收到这封信，还不知道咱们学校来了乔泽这个人物，我还以为他是国内哪位研究几何的大牛带的博士生呢，正好又想到当时我这篇论文投给几何跟图论结果被退稿，一时间就起了结交的心思。” “哎，然后我就给他回了封信。那封信你也能看到。哎，我这次找你其实也没别的事情。毕竟我跟孩子不熟，能不能托你把孩子叫来，跟他好好说说，这个事情最好别往外面传了。不然你说我哪还有那个老脸呆在学校里啊！” “哦…”徐大江终于回过神来。 刚才赵光耀的话，他听进去了一半，不过另一半其实也不需要听了，看完赵光耀的回信后，徐大江便大概明白了。 不由得下意识的安慰道：“哎，老赵啊，其实你反应也不用这么激烈。我跟你说个事吧？你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被小李发现的吗？” “嗯？” “他只用了十分钟就便发现了刊载在普林斯顿数学年刊上一篇关于群论方向的论文错误，然后指了出来。更可怕的是，当天包括江大、西交大在内多位教授按照他给的方法还验证出论文的确是错了。怎么样？知道这件事，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啥玩意儿？群论？你说他竟然还懂群论的？！” 这回换赵光耀愣住了。 第47章 他怎么敢的？ 这明显很不科学。 但当不科学的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作为数学家就只能想办法从不科学中寻找科学解释。 真的，赵光耀此时都已经顾不上丢脸了。 他也想不通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是怎么能一眼在顶刊发表的群论论文中找出错误，还有能力把他关于几何学的论文进行专业批评的。 群论跟几何学的确有关系。 理论上来说给定了一个变换群，就有一种相应的几何学。 放到一百年前，十八岁懂两个方向的知识，虽然亮眼，但还不至于让人怀疑人生。 但现在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 这个时代数学家研究的东西已经细分了啊！ 各种数学工具已经分到隔行如隔山的程度了。 哪怕是同一数学分支，研究不同的课题都需要先从通读论文，刷各种难题开始。 所以十年前就有一位数学界大佬在接受采访时，很肯定的说过一句话，还获得了整个数学界的赞同。 “…遗憾的是大卫·希尔伯特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位数学全才，未来像大卫·希尔伯特这样天才横溢的数学家不可能再出现了！” 单听这句话很像崇古对不对？ 但结合整篇采访内容，就知道这位大佬说的没错。 因为人家讲的就是数学分支越来越细之后，哪怕真的又诞生了大卫·希尔伯特这样的数学天才，穷尽一生也只可能在数学某一个领域做出成就。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研究其他分支。 以偏微分方程为例。 从这门学科被提出的时候，数学家只是用它作为工具来研究跟解释一些特定的现象。 但发展到今天，偏微分方程本身已经成了一个大的研究方向，还被细分数个分类。 比如偏微分方程理论研究，偏重于解释此类方程解的存在性、唯一性、稳定性；数值解法研究，则是利用计算机想办法获得这一类方程的数值解；应用向则是研究此类方程如何在流体力学、热力学、电磁学等等学科中发挥作用。 更别提几何、群论这种分类了… 所以数学界几乎已经公认，这个世界不再可能出现数学全才。 但现在乔泽来学校短短几天干的事情却正在颠覆两人的认知。 不可能这么巧，赵光耀跟另一位国外数学家研究的分类都正好撞倒乔泽恰好懂一些的方向上了吧？ 所以这孩子的数学储备到底有多恐怖？ 而想清楚这一切后，赵光耀突然发出“咕噜”一声。 这是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吃了乔泽，就能继承他的数学天赋，说不定此时办公室里的两个人真会动心思。 徐大江看着赵光耀，深深的出了口气说道：“呼…明白了吧？其实真没什么好丢人的。把这封信珍藏起来，等一段时间，说不定未来还是一段佳话。” 赵光耀没接徐大江的话茬，而是反问道：“咱们数学院谁有资格带这种学生？” 徐大江反问道：“这种学生需要带吗？” 赵光耀瞥了徐大江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那也要得留得住才行！你信不信这些事真传出去，人家敢跑咱们学校里来挖人。” 这句话瞬间让徐大江感觉有些不安，但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没那么吓人，我能看出来，乔泽跟小李挺亲的。而且我听招生那边说，他就是一定要跟着小李才过来的。” 赵光耀笑了，说道：“哦，那就挺好的。正好两个打包一起挖走！教授的指标虽然每个学校都挺缺，但京城那几所大学总不能比我们更缺。挤一挤，就算是正高级应该也能挤出来的。小李的聘期是五年吧？还好，还有四年。不过老徐啊，你大可以期待他们的下限没那么低。” 一句话把徐大江说得坐不住了。 现在学校正在逐步实行聘任制，3+3过后升级副教授，直接给五年聘期，聘期内如果能完成学校规定的任务，比如完成一个国家或者省级的课题，要发几篇核心刊物论文，这样到期后就能直接续聘。 至于没完成的话，那就得看个人运气了。 学校不给终生制聘期的福利在个人自由方面自然也要让渡一些权利，以及少了吸引力。 如果李建高真的铁了心要辞职，学院还真留不住。 毕竟上面不让抢人，也只是限制抢那种带着帽子的教授…比如长江学者、杰出青年这种，普通副教授可不在此列。 更让徐大江想吐血的是，乔泽的学籍其实都还没转到学校来。理论上来说，乔泽现在就还不是西林工大的学生。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老赵，我今天就去跟孩子谈谈。对了，这个事你也别往外说。还有关于孩子对群论理解很深刻的事情。”徐大江略显烦躁的冲着赵光耀挥了挥手道。 赵光耀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默默的拿起笔记本就打算离开。 现在都不用他催了，挺好。 至于乔泽这个天才学生…赵光耀只是在脑子过了一下，便放弃了。 他不配。 而且心里也过不去那个坎。 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没必要再招这个这样的学生回来供着了。 不过赵光耀还真是挺好奇乔泽能在西林工大数学院做出什么成绩。 虽然他依然不太希望乔泽的来信跟他的回信，被外人看到，但他还是打算把这两封信都保存起来。 说不定真如同徐大江说的，未来乔泽出人头地了，这两封信还能成为学术界一个佳话呢？ 即便此时他已经是教授了，乔泽还只是个高中生。 但等到乔泽成为大数学家了，他的回信说不得就能被解读成慧眼识英才… 嗯，当个顶级数学家的背景板，也特么挺好的！ 等赵光耀离开之后，徐大江冷静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直接拨给了卓文佑。 乔泽这样的孩子学籍不赶紧弄到学校来，他是真不安心了。 学院没法直接给高中对接，更别提中间还多了跨省的教育部门，必须得招生办那些专业的人去做这些事。 电话刚接通，徐大江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卓主任，拜托你个事啊。你们招生办能不能赶紧提前跟乔泽以前高中那边协调好，尽快把孩子的学籍给调过来？” “什么？” “乔泽的学籍可能出问题？签好的协议学校不认了？” “你别跟我开玩笑啊！” “谁！谁特么卡的？！” “啥？张肖权？！他怎么敢？！” “你在办公室等我，我现在就过去！” 第48章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卓文佑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徐大江就会给他打电话。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打算拖个半月，等高考完后，在主动去找徐大江说这个事。 学校各个分院的院长，或许在分配资源的时候话语权不强，得听学校的。 但说白了，那同样是因为各个院系之间的制衡。 每年拨款就那么多，哪个院多分点，哪个少一点，都一套既定的规则。主管者最多也就只有微调的权力，真敢动大手术，各个学院也不是省油的灯。 姓张的既然想恶心他，他更不介意用这样的手段去恶心一下他那位张校长。 他现在不方便去拍副校长的桌子了，但一个学院的院长，还是有那个胆子的。 而且张肖权有天然的短板，那就是他既不是从上级主管部门调下来的，也不是从教育体系升上去的。简单来说，张肖权是从学校行政体系内上去的。 但高校毕竟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种没有从教经历的副校长天然处于劣势。 说白了就是学校的教授们其实不太看得起。 不涉及到利益纠纷了，大家还能维持礼貌，混个面子过得去。 一旦遇到不能忍的事了，文化人闹起事来，花样也很多的。 对于徐大江来说，没有先找李建高谈，而是让招生办赶紧把乔泽的档案调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昨天李建高还来找他要扶持。 他也的确想扶持。 但现在学院账户上现在还真没什么钱了。 西林工大采用的是各个学院成果自行奖励的政策。 前面蛋糕分好了，各自学院教授发了国内核心、或者世界顶刊，又或者其他纳入奖励标准的内容，该给的奖金都是学院财政负担的。本来还留了一笔资金，结果前半年突然爆发了好几篇核心。 所以在没法完全满足李建高那些要求的前提下，他起码要把孩子的学籍赶紧转到学校。 不然乔泽要走就更简单了。 虽然说已经签了自主招生合同，但学生如果铁了心要违约，其实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大，尤其是在有学校抢着接收，且那些学校可能比西林工大还牛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此时的徐大江有多焦躁。 这也就是他还不知道乔泽八小时完成了一篇高质量论文。 如果知道了… 更急！ 不到十分钟，徐大江很没风度的直接冲进卓文佑办公室：“小卓，我懒得管你跟张肖权那些破事，但是孩子的学籍你必须帮我赶紧给调过来。” 卓文佑站了起来，打算先给徐大江倒杯茶：“徐院长，别急，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聊。” “慢慢聊什么？我跟你说，这个事很急，我没开玩笑。”徐大江严肃的说道。 “不是，你怎么突然这么急了？我都把人送到你们学院了，你还这么着急干嘛？”卓文佑诧异的问道。 他虽然确定了，乔泽绝对属于燕北、华清的漏网之鱼。但一般学生合同也签了，人都接到学校了，甚至开始上课了，问题还真不算大了。 毕竟各大高校抢人归抢人，但脸面多少还是会要一点的。 每年最优秀的生源基本上都被那两家抢走了，要不就直接出国了。让其他兄弟学校拣个漏，也不至于斩尽杀绝。 徐大江长叹一声道：“哎…小卓，你不知道，乔泽这个孩子的数学积累是真的太可怕了。可能超过我之前预想的很多倍，我现在都不太敢猜他的上限在哪了。尤其是他需要的我可能暂时还给不了，我真怕咱们这个二流数学院可能还真留不人。总之，这次你们必须得抓紧把学籍给转来。” “哦？！”卓文佑诧异的看了眼焦急的徐大江，试探道：“您别说他一个刚招来的本科生，还能直接上课题？发核心？” 徐大江正色道：“以他现在展露的能力来看，我估么着只要有正确地引导、帮助跟扶持，半年内说不定还真能出成果，甚至可能不比学校一些教授差。国际顶刊我不太敢说，但以单独一作的身份在国内核心上露露脸，我觉得没问题。” 卓文佑也呆住了：“啥？半年就能独立完成论文发核心刊物？老徐，你没开玩笑吧？他再强，哪怕像李教授说的那样，具备天生的数学直觉，也不能逆天到这种程度吧？照你这么说，这四年下来，他岂不是能上教授了？” “能不能评上教授另说，总之乔泽这两天干的事传出去，想挖他的人多不要脸的事都干得出来。这样，这个事帮我办好了，算我欠你个人情。”徐大江肯定的说道。 他现在还能回味刚刚那一刻头皮发麻的感觉。 卓文佑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我等会就跟喻成功打个电话，让他抓紧办这事。不过我这边也有些难处，你得帮忙。” “你说！” “第一，小喻答应了给乔泽妈妈在学校后勤安排一个宿管员的工作。方便她来照顾乔泽…” “没问题，学校后勤中心那边我徐大江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徐大江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行，第二就是贫困生补助基金这个事了，张校长卡着不让签字…” “钱我暂时肯定没有，但我相信这个事你肯定有办法。这样，你帮我尽快搞定，以后他张肖权还想搞什么事情，我能帮忙说的上话的地方，不会含糊。”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乔泽并不知道因为他无意中做的一些事情，包括他李叔叔在内，学院两位教授加一位院长此时都在崩溃的边缘走了一圈。 毕竟在他看来，指出一篇论文的问题，顺便把之前思考过的东西给表达出来，都是正常且普通的事情。 而且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指导苏沐橙如何自学数学。 乔泽认为，只要学会了他这套学习方法，不管老师出的试卷再难，不说一定拿满分，九十分以上总应该能轻松拿到的。 但此时，他稍微感觉有些困惑。 “嗯？还没懂吗？” 苏沐橙抬头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暂停视频中背后的黑板：“从刚才那一步，到这一步…这是怎么跳过来的？” “因为这个黎曼可积函数列的极限函数是黎曼可积的，所以可以直接用Arzela定理啊！” “Arzela定理？” “对啊，这一类函数可以用途弱收敛这个较弱的条件取代一致收敛。”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黎曼可积函数列的极限函数是黎曼可积的？” “嗯…我们还是往回倒十分钟吧！” 半小时后，苏沐橙愣愣的看着乔泽，问道：“乔泽啊，你当初看懂这一课用了多久啊？” 乔泽思考了片刻，决定把他当时看这部视频的时间翻上一倍：“嗯…八，不，也许用了十分钟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沐橙竟然表现的很欢乐。 “哇，你用了八分钟学会的东西，我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全学懂了！在课堂上要九十分钟！原来我也是个天才的吗？” 乔泽：“？” 第49章 这一定是启蒙教育没做好 从苏沐橙的反应，乔泽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思考片刻后，他飞快的在纸上写了一个方程，然后问道：“看到这个方程式，你能联想到它的几何图形吗？” 苏沐橙点了点头道：“两根相交的直线啊？” 乔泽点了点头，又在稿纸上写出了一个方程组。 苏沐橙还是秒答道：“这是对称的波形。” 第三个，苏沐橙思考了大概十秒钟：“在X处相交的两个不规则面。”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 但当第四个的时候，苏沐橙思考了五分钟，才在乔泽的提示下得出了这代表两个六面体的结论。 第五个，第六个…让苏沐橙彻底茫然了。 只能用她那双软萌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乔泽，顺带着嘟起了嘴巴。 嗯，智商不够，可爱来凑。 乔泽闷闷的说道：“看来你不能构想出高维空间几何图形的三维投影。原来这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能力？” “不是吧？你以前认为所有人看到这些方程组，马上脑子里就能构想出对应的几何图形？”苏沐橙惊讶的说道。 乔泽点了点头，说道：“我以为智商正常的人都是这样的，我小学六年级就可以了。” 苏沐橙眨了眨眼，没有半点被打击到的样子，恰好相反，眼里全是盈盈笑意。 看吧，她就知道自己捡到宝贝了！ “乔泽同学，你说的对，智商正常的人就该是这样的！但你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我的空间想象力不如男孩子是很正常的呀！” 乔泽挠了挠头。 苏沐橙这句话就不那么可信了。 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不算强，也只是相对其他专业，跟华夏其他顶级高校而言。 毕竟是华夏仅有的30多所拥有自主招生权的双一流高校之一，牌面还是在那儿的！ 苏沐橙能考进西林工大，还能在数学院基础班在学年里一直保持成绩第一，力压一众基础数学班的男生们抬不起头来，智商当然不可能有问题。 所以，乔泽第一次开始怀疑，难道有问题的真的是他？ “好了，别想了！乔泽，你要相信自己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哦。不过你的确是比我聪明，但你想啊，比我聪明的人那可多去了，不然得话你以为我不想上燕北大学啊？我高中时候在学校的成绩排名都一百往后了呢！” 苏沐橙熟练的抓起乔泽的右手胳膊摇了摇。 夏天就是好，大家都穿短袖，占便宜都能光明正大的。 而且她就是要让乔泽觉得自己只是个正常人，至于其他人比不过乔泽，那就是他们太菜了！ 也包括她！ 乔泽想了想，突然觉得苏沐橙说的话好像也很有道理。 西林工业大学毕竟不是顶级大学，所以苏沐橙没有这种能力大概也是说得通的。 可能智商只要更高一点，就跟他一样了吧？ 不过也可能是高中时候，苏沐橙的老师太蠢了，没有帮她开窍。 不然为什么高中全年排一百多名，来了大学就稳定第一了呢？ 嗯，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乔泽点了点头，接受了苏沐橙的解释。 “哎呀，已经十一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要配一副平光眼镜吗？我们这就去看看好不好？而且昨天晚上你请我吃了面，今天中午该我请你吃饭了。我知道一家餐厅味道棒极了，我们一起去尝尝吧？等吃饱了，下午我一定好好自学。” 说着，苏沐橙又用力晃了晃乔泽的胳膊。 想到李叔叔那边还没回话，乔泽便再次点了点头。 昨天布置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今天提前走一个小时问题不大。 而且配眼镜这事，算是他对寝室里三个室友的小补偿。能让他们心里稍微好受点的事情，还是应该做的。毕竟三个室友其实对他挺好。 “哈哈，太好了！我们走吧！”苏沐橙欢快的说道。 从小脸上那兴奋劲就能看出，她是真的开心！ 没办法，在苏沐橙看来，这个世界没人配得上乔泽，她也不行！ 但她愿意努力啊！ 而且她那么可爱！ 传说中可爱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星城。 中午刚赶到星城，正打算去吃饭的时候，喻成功接到了卓文佑的电话。 “卓主任，嗯，啥？抓紧去调乔泽的档案？您这咋一天一个主意了？昨天不是还让我先等等吗？” “哦，徐院长又去找您了？啥？乔泽的能力把徐院长给吓到了？哎呦喂…那是得多吓人啊？还能把学院院长给吓到？那我岂不是立了大功了？” “没有，没有，没有，瞧您这话说的。我哪会盯着您那个位置！我就当个招生老师其实挺好的。虽然出差时间的确多了点，但我老婆孩子习惯了。不瞒你说，我要天天呆家里，她们还嫌我烦呢。哈哈…” “啊？！不是，您搁这儿跟我开玩笑吧？我也就是运气好，还得感谢人家李教授呢！” “得，您也别给我画饼了，放心，这事我一定给办得漂漂亮亮的！保证有头有尾。” 挂了电话，喻成功心也热乎起来。 听电话里卓文佑的意思，这位主任已经收到了消息，大概明年位置肯定要动了，而且走之后要推荐他当招生办主任。 还说他喻成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个关键时候挖到了乔泽这种天才，所以本来推他上位还有点难度，但现在成功率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虽然嘴里说不在乎经常出差，但喻成功毕竟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 能不用出差，朝九晚五，闲的时候坐办公室里玩着，忙的时候坐办公室里看一帮人加班加点干活，顺便玩着，谁特么愿意满世界到处跑啊！ 现在这机会就摆在了他面前，伸伸手就能够到，再不抓紧，他就得改名叫喻失败了！ 想到这里，老喻兴奋得肚子都不饿了！ 直接拿起了电话：“喂，周老师，我又回来了！上次你拜托那个孩子还记得吗？哈哈，对，就是乔泽啊！学校这边已经准备调档了。我等会就去你们学校！ “哈哈，是我得感谢你才对，给我介绍了这么个好苗子！这样，今天晚上翠微居，我去把乔泽妈妈也接上，我做东！我跟你好好聊聊这事！” 第50章 人间自有温情在 周旭江挂电话时，心里还在犯着嘀咕。 乔泽这个孩子在他看来很特殊，特殊到班上有他没他一个样。 这也是乔泽一直没调班的原因。 反正一学期他能来教室老老实实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师们都还没什么意见。 当然，周旭江是知道乔泽不笨的，相反智商应该还很高。 但架不住这孩子是真·脑子有病啊！ 从教也有十多年了，周旭江还从没见过对考题还要挑剔的孩子。 不止是平时考试，连奥数题目够不够档次都要跟教练较真，差点就让学校好不容易请来的奥数老师直接撂挑子！ 当然孩子妈妈也很极品… 他没办法了，只能把乔泽推荐给了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喻成功。 前两天，他接到了路秀秀的电话。 电话里千恩万谢的，还说了孩子已经签了西林工大，他还在怀疑这个事是不是搞错了。 毕竟他只是让老喻帮帮忙，糊弄一下而已。谁知道真把人给招了？ 乔泽那病…谁受的了啊？！ 谁想到今天一个电话来，竟然急着给孩子调档，竟然还要当面感谢他？ 还真有那么点神话故事的感觉了！ 不行，晚上他得好好问问喻成功，乔泽那孩子到底什么情况！ 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的，竟然还能让他多一笔奖金？！ 同一时间，路秀秀也觉得她正在经历神话故事。 超市正在发工资。 肖老板在发工资时间的挑选上，让人诟病。 每个月二十五号才发。 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从没拖欠过一天，到了日子，必发。 但问题是，她本来三千的工资，老肖竟然专门把她叫到办公室，直接微信转了五千。 要知道肖老板这人虽然人挺好，但钱他还是很看重的。 甚至可以说到了吝啬的程度。 否则她也不会三年没涨过工资了。 “小路啊，这钱你拿着，但有一点，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啊。” 转完账，肖老板很是慎重的说道。 “不是，肖老板您这意思是？” “哎，我家老二，就是你大侄子，不是跟你家乔泽现在也算是那什么，嗯，对了，校友了！回头你去学校那边了，肯定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大教授的，到时候顺便帮你大侄子说说好话就行了。” “不是，肖老板，我哪能接触到什么大教授啊！” “哈哈，你对自己没信心，还对你孩子没信心？人家喻老师都说了，乔泽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总之，这钱你拿着，记得啊，我可是把你们娘俩当家人看的！” 说完，肖老板直接把路秀秀推出了办公室。 每个月加两千工资，一年就是两万四的支出，他肖某人是万万舍不得的。 但小路不是八月就要去学校上班了嘛！ 花六千结个善缘，还是能接受的。 最多有那么一点点心痛… 嗯，马上夏天了，冰汽水每瓶涨一毛问题不大吧？隔壁小卖部敢卖三块，他家只卖两块六，这很合理吧？ 西林市。 乔泽正在试带镜框。 这个镜框是苏沐橙亲自挑的。 带有金属亮泽的黑色边框，配上平光的镜片，带上之后还真多了几分斯文儒雅的气质。 “你觉得怎么样？”苏沐橙一脸期待的问道。 乔泽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太在乎这些。 戴眼镜不过是让寝室里的室友心里好受些罢了。 “那就这款了！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哦！老板多少钱？” “这个啊，是今年新款，原价1380，正好今天我们六周年店庆，能打六折，等等，我算算啊…今天买只要828！” 乔泽偏了偏头，这个价格似乎有些高了？ 只是压根没等他开口，苏沐橙便瞪大了眼睛，生气了。 “多少？828？这镜框是你家研究的新材料吧？你信不信我回去就跟同学宣传一下，你家开黑店的？” “不是，同学，这个镜框可是钛合金材质的，随便你怎么弯都不会坏。而且你看，你男朋友戴上多显气质！我这个真没要你价。打折之后就赚几十块。” “嗯…刚刚你说什么？” 老板被问愣住了，下意识的重复道：“钛合金材质？” “不是…你说他是我的…”苏沐橙提醒道。 老板恍然：“哦，男朋友？” 苏沐橙笑吟吟的说道：“那我们看起来般配吗？” “那可太般配了，这一看就是郎才女貌啊！”老板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是！”乔泽突然开口说道。 “啊？” 老板看了眼乔泽，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促成这单，他都昧着良心说话了，瞅乔泽那呆呆的样子，配得上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吗？这家伙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沐橙嘟着嘴，侧头看了乔泽一眼。 乔泽看向苏沐橙解释了句：“不是钛合金。” “不是小伙子，你说话要讲证据的，我这可是十年老店…” 乔泽想了想，说道：“刚才小苏质问你，你没想到别的，直接说材料，而且说钛合金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急促，声调比之前高了大概2度，手不自觉的握紧。这些动作都说明，你是心虚的。还有你刚说完六周年店庆，不算十年老店。” “另外，其实钛合金跟316L不锈钢差不多，耐腐蚀性能一般随铬含量的增加而提高。因为熔炼困难，以及其他材料特性，比如更轻便，无磁，导热系数小，耐腐蚀，所以比普通不锈钢更贵。” “但这个镜框的材质应该是普通不锈钢，并不是钛合金，密度不一样，重量也不一样。而且这个眼镜的体积很好算，所以检测也很简单，有一个电子秤就行了。如果你还有疑虑，那么钛的抗腐蚀性远超不锈钢，只要用强腐蚀性热销酸也能进行测试。” 老板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今天这个大学生好像跟以往来店里的大学生不太一样。 妈的… 这是来给他上课的吗？ 苏沐橙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老板，眨了眨眼，干脆说道：“看在你还算挺有眼光的份儿上，我就不打电话投诉你虚假宣传了！160卖不卖？不然我真会投诉你在学校旁边开黑店哦！” “真的，这镜框我进价都要3…”迎着乔泽那闪着光的眼睛，老板感觉到嘴边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哎，算了，算了…160就160吧，我当做个开门生意，以后你们可得帮我好好宣传宣传！”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还好淘宝进价98…也不算亏！ 第51章 老赵的骚操作 “乔泽啊，你讲价竟然都这么厉害呀？！” 走出眼镜店，苏沐橙的眼睛是真的变成了星星。 虽然她还真不在乎那几百千把块的，但得承认这也是种能力啊。 “嗯？”乔泽本想说其实他不会讲价，但却说了另一番话：“我爸很早就去世了，我妈把我带大的，而且她不太会赚钱。” 乔泽只是不屑于表达又或者输出情感，但在这方面也并不是傻子。 荷尔蒙不会因为智商高而少分泌，不过是当理性强大到能完全压制感性后，只受最低的影响。 所以他当然能感觉到苏沐橙的热情。 虽然那不反感，但也要把情况如实说明。 因为他能看出苏沐橙家境应该很好。 “哇！那你妈妈肯定很辛苦！哎…难怪你这么瘦…”苏沐橙又嘟起了嘴巴。 乔泽愣了，然后摇头道：“不至于，能吃饱的。” “那就很厉害了啊！如果换了是我妈养我，我可能就被她饿死了！我从没见过她赚钱，只见过她花钱。你妈妈真伟大，而且她还能把你培养的这么聪明！好想赶紧见见阿姨啊！”灿烂的阳光下，苏沐橙由衷的夸赞道。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如果让路秀秀听到这话，她大概会很感动吧？ 还肯定会说这女孩儿，挺不错的。 “好了，好了，不提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要高高兴兴去吃饭！跟你说，那家餐厅的烤羊腿巨好吃！等会你可一定要尝尝！快，我带你去！”说完，苏沐橙自然而又欢快的拉起了乔泽的手。 那一瞬间，苏沐橙都觉得自己变得聪明起来！ 凉凉的，好舒服，还超有安全感。 乔泽被苏沐橙拉去品尝巨好吃的烤羊腿时，李建高正守在办公室里埋头研究乔泽的论文。 老赵不讲武德。 说好了他跟院长谈完事情就跟他说一声的。 结果他连电话都没等到一个。 等他再去找院长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李建高意识到徐院长可能是在躲他。 不过也无所谓了。 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反正乔泽论文写的快… 今天没课，他带的三个研究生最近也像断了线的风筝，最近一周都没怎么联系他。 不过在数学院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李建高正好乐得清闲，正好守在办公室里修改跟学习乔泽的论文。 修改主要是把格式改好。 这个他熟，也简单。 学习则是把乔泽论文里那些严重省略的地方给补齐。 这个是真有点难… 大概这就是天才的思路，一些他认为很简单的证明或者计算过程直接跳过了，这就很考验阅读者的水平了。 现在李建高需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这些跳跃性思维给补齐，对他来说，这还真能算是个学习的过程。 而且真的沉下心开始做这件事，他甚至发现自己的收获是巨大的。 要知道这篇半成品论文就好像是一个指引。 比如一个复杂的方程组，在不确定它有没有解的时候，想要解开它，第一步是需要确定它是有解的。 现在的好处就在于，如果他完全相信乔泽这篇论文中那些定理、引理都是正确的，就可以直接跳过这一过程，直接通过前置的条件，来思考为什么在这些条件下，这些定理、引理能成立。 恰好李建高是打心底里相信乔泽这篇论文没有大问题，因为潜意识里他已经对乔泽的数学直觉有了顶礼膜拜的心思。 真的太神了。 对于本就把数学研究当成毕生职业的人来说，这种学习反而成了种乐趣。 就好像开了挂一样。 从早上到现在，李建高喝了两杯茶，刚好解决了两个被乔泽省略的证明过程。 事实证明乔泽是对的，他相信乔泽也是对的！ 这也太舒坦了，根本停不下来。 而在他的楼上，赵光耀的办公室里，这位老教授正对着他带的博士生发着脾气。 “这就是你交上来的论文？我给你发的修改建议，你是都当成厕纸了吗？！交代过一万遍了，做课题要严谨，严谨，你自己看看这修改的是什么东西？还不如不修改了！” 一个二十七、八都已经开始有谢顶趋势的年轻人闷声听着导师发脾气。 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又让赵光耀心头火气更旺了。 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都跟了他两、三年了，一个向量范数的几何刻画问题到现在还做的稀烂。 要是他当年… 好吧，当年他在德国的时候好像也是被导师这么骂的！而且那个德国老头脾气很大… 想到这里，赵光耀气终于消了些，语气放缓道：“张立伟，多的话我今天不想说了。你也知道学院博士的毕业要求，要么四篇普通论文，其中最少一篇要被SCI索引；要么在SCI检索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至少1篇高水平学术论文，而且期刊影响因子要在4.0以上。” “你当初不听劝一定要选择走第二条路，现在我这关你都过不了，你觉得能投出去吗？” “老板，我…” “别说了！” 赵光耀摆了摆手，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还挺看好的学生，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不由自主的说道：“先拿回去修改吧。如果你实在没什么头绪…嗯…学院新招了一个学生，目前跟着大一数学基础班学习，你看能不能找个机会私下去请教一下他。” “啊？”张立伟懵了，随后只觉得悲愤欲绝。 真的，刚才赵导一通乱骂，都没最后这句话带给他的暴击大。 让他去请教一个大一新生？ 老板这是要往死里羞辱他啊！ “你这什么表情？你以为那个乔泽是普通大一学生？他的…算了！反正一条光明大道我是指给你了，听不听随你。” “但我跟你说，你真要是去请教人家的时候，姿态放低点。还有，绝对不要用真名，更不要说你是我的学生，总之别提导师。如果他肯指点你，说不定还能有点希望！对了，就说你是李建高教授介绍去的。” “另外，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记住，然后回来原封不动的告诉我！” 赵光耀认真的交代道，说完，看着张立伟呆呆的样子，又觉得自家这个学生有些不太靠谱，便又加了句：“可以用手机偷偷录个音。” 看着赵光耀认真的样子，张立伟又愣住了。 我导特么的是认真的吗？ 不用真名，不报导师名… 难道我导师真认为一个大一本科生能给我指路？还有，录音是什么鬼？！ 第52章 另类的双向奔赴 星城。 “来，乔泽妈妈，我们先一起敬老喻一杯，感谢他的帮助，让乔泽能顺利进入咱们华夏顶级大学。” 翠微居的小包厢里，周旭江率先端起了杯子说道。 他跟老喻喝的是百威，路秀秀杯子里照例是果汁。 “这…老周，可千万别这样说，这第一杯还是咱们一起敬路妈妈才对，感谢她培养了一个未来的国之栋梁。”喻成功收回了往日那油滑的表象，认真的说道。 周旭江是了解喻成功的。 这家伙跟其他招生老师气质不太一样，书卷气少了些，跟他们交往时，带着股子混江湖的痞劲儿跟意气，从不端着。但跟学生和家长打交道时，又的确能装得很正经。 但从没出现今天这样的态度。 对路秀秀的态度已经不是对待简单家长的态度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把路秀秀当成普通同学家长，今天根本不会邀请她来吃这顿饭。 对于一个有利益跑的比谁都快，没利益的事沾都不沾的家伙来说，这种态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学校对乔泽满意程度到了能给具体操办这件事的人带来极大好处的程度。 甚至可以压根不在乎那孩子肉眼可见的弱点。 他带了三年的孩子，竟然真有他从没发现的优点？ “对对对，我的错，我们先敬路妈妈一杯。”压下心底的惊异，周旭江从善如流的端起酒杯，敬了路秀秀。 路秀秀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端起斟满了果汁的杯子，跟两位老师碰了一下。 “喻老师太客气了，谢谢俩位老师，你们都是乔泽的恩人，我代表乔泽感谢你们。”路秀秀略微有些慌乱的说道。 “哈哈，没事，路妈妈，你先多吃菜，今天请你来主要向你汇报一下，乔泽在学校适应的还不错，目前已经跟着基础数学班学习，我带着乔泽逛校园的时候，还专门帮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你等下啊，我这就在微信上发给你。” 看着喻成功用词甚至让他感觉到有了一丝谄媚的味道，周旭江脑子里的困惑已经到了顶点。 这尼玛…至于吗？ 终于，酒过三巡，菜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周旭江拉着喻成功出门去上个厕所。 站在男厕坑旁，周旭江终于能问出快要憋不住的问题：“喻老师，我不太明白啊，乔泽那孩子…” “哈哈，老周啊！走眼了吧？这么跟你说吧，那孩子燕北、华清那些院士大概都没资格教！” 花费一下午时间，已经把乔泽档案搞定的喻成功得意的说道。 本来效率肯定没这么高的。 但谁让乔泽这种有病且没人对他高考成绩抱有希望的孩子能提前签到一所双一流高校，对学校来说本就是意外的惊喜。加上西林工业大学这些年口碑也不错，学校也不想得罪这种双一流高校的招生老师。 再加上喻成功出了名的会做人会说话，下面办事的男同志直接整盒的塞烟，女同事则是各种夸赞，自然办起事来一路绿灯。 电子档案很简单，送纸质档案人家来回打车钱都是喻成功出的… 搞定了乔泽的学籍问题，他也不怕学校后悔了，说起话来自然能肆无忌惮。 “啊？！”周旭江被喻成功这句话震撼到了，差点把尿给憋回去。 “不是，喻老师，别开玩笑！” “哈哈，周老师，你们都看走眼了吧？乔泽那孩子，怎么说呢…他现在的数学水平就是跟我们学校教授比都不差啊！去了数学院两天，直接让咱们数院院长给炸毛了！生怕人去了学籍不到不够稳，还会被别人抢跑，今天追着我来办手续！” 周旭江沉默了。 他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跟乔泽接触的点点滴滴。 咋说呢？ 印象很深刻，但真回忆起来，大概只有两个字——有病！ “这…”周旭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喻成功抬起刚刚上完厕所的手，拍了拍周旭江的肩膀说道：“哈哈，别想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发现不了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都特么太蠢了！没遇到我们学校李教授之前，他都不屑于跟我们这样的傻子说话的！当然不止是我们，这说明你们整个高中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一群傻子！ 不过要我说最蠢的应该是你们学校的那个奥赛培训老师。照我的复盘呐，乔泽这样的孩子本该是在奥赛上发光的，那估计就没我们西林工大什么事了！但谁能想到你们根本没让他去参赛呢？不过这是好事，真是好事！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明年我上了招生办主任，乔泽就是我最大的助力！” “我…”周旭江一口老血已经呛到嗓子眼了。 这评价就问谁特么受得了啊！ 一高中的蠢货？！ 周旭江都不敢相信这评价是一向油滑的喻成功嘴里说出来的。 “别觉得憋屈！知道乔泽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啥不？他认为我智商虽然低，但也许以后他出国做交流，还是能帮他点忙的，这才肯叫我一声喻老师，还恩赐一般的说了声谢谢。我当时的感觉大概就跟你现在一样样的。心里在骂娘了你知道吧？” “但人家就是那么强啊！江大数学院的副院长，还顶着长江学者的帽子，来星城参加学术会议。本该第一个上台发言，人家硬是请假没去，就为了争这孩子！除此之外，包括我们学校李教授在内五位双一流高校教授缺席会议，都是为了去抢乔泽！” “现在还气不？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觉得他有病，他把你们当傻子，哈哈…这特么也属于另类的双向奔赴了不是？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喻成功说完这番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还越大声，根本停不下来那种，最后恨不得捂住了肚子… 惹来阵阵侧目… 这人，大概是喝多了吧？！ 但喻成功压根不在乎这些。 真的，他都不太记得上次他笑得如此痛快是什么时候了，所以他现在只想肆意一把…太特么欢乐了！ 愕然的周旭江被动沦为背景板。 第53章 有意思极了 西林市，西林工业大学理科楼。 乔泽正坐在李建高的办公室里，再次阅读着跟李叔合作精修后的论文。 本来他下午在图书馆里跟苏沐橙一起上着自习。 结果下午两点多钟，苏沐橙就在挂掉一通电话后，又被微信上的消息乱了心神… 说是一个朋友来了，她必须得去接待一下，便先恋恋不舍的走了。 乔泽一个人在图书管里，突然感觉不知道做点什么，便给李建高发了条微信，然后便被邀请了过来，一起修改论文呢。 怎么说呢… 用了标准的格式后，果然条理清晰了许多。 不过看起来也啰嗦了许多。 很多他认为一目了然的东西，在李建高的循循善诱下添加了许多过程进去。 照李叔的说法，评审论文那些大佬们，年纪一般都不小了。脑子转的没有年轻人那么快，所以把过程写详细些，能加快审核进度。 乔泽接受了这个解释，并主动再加上一些新的图片，因为他已经隐约意识到，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很强大的空间想象能力。 一通操作下来，让原本只有八页的论文，直接扩展到了17页。 不过大体结构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下午也让李建高亲眼见到了乔泽的效率。 他一早上才补全一个过程，中间几乎没有休息，除了倒杯水，伸了个懒腰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查资料，画图，补全证明过程上。 但乔泽来了之后，听了他的解释，三下五除二，不到三个小时，就把所有他认为省略太狠的地方补齐了，还顺带着把证明过程用到的图片加了进去，一气呵成。 这也让李建高彻底认清了自己跟乔泽的差距，大概也就是天才跟智障那么大… 很欣慰。 起码没沦落到得跟狗拼智商的地步。 想到读大学时，他也曾经是同学们心目中的天才学霸，李建高便觉得羞愧难当。 果然，人还是得保持谦逊，天知道哪里还藏着一个逆天的人呢？ 当然眼前的年轻人应该不用谦虚，任何情况下都不需要。 因为李建高想不出，如果有个人能比乔泽智商更高，那得变态到什么程度！ “呼…这样就完成了。乔泽，关于论文你是怎么想的，你想投哪里？” 收拾了一番复杂的心续，李建高看着乔泽平静的问道。 乔泽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乔泽从没认真研究过期刊，他看论文都是随缘的，搜到什么是什么的，关注的都是内容，哪有那个闲心管那些破文章都是刊登在哪的？ 李建高长出了口气。 还好有这家伙不懂的地方。 如果这也懂，他都想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乔泽了。 “嗯，这么说吧，数学界在国际上公认的有四大顶刊，这篇文章不说达到这四大顶刊顶级水平，但起码也在平均线上以上了。但贸然投这四家不太稳妥。” 李建高说到这里，放缓了语速，因为他有些自卑了。 如果他在数学界学术成果再多一点，更出名一点，此时也不会这么尴尬。 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说白了，我没那个能力帮你投这四家。这么说吧，普通学者给这四家投稿，都很难被重视，不知道多久才能得到回馈。但如果你真的想投这四家，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位大拿导师，让他给你推荐，但一般通讯作者要挂上他的名字。” 乔泽立刻摇了摇头道：“不用，通讯作者是你，一作是我，虽然这篇论文很普通，但只能出现我们两个的名字。至于投什么期刊，你看着办。” 李建高怔了怔，立刻道：“不是，乔泽，通讯作者的地位你可能还不太懂…” “这个我懂的，每篇论文排在第一的都是通讯作者。”乔泽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说道：“但这有关系吗？这样的论文，随便思考一下就有了，我能写很多很多的。以后等我有名气了，再当通讯作者。” 李建高又有点想哭了。 不光是因为感动。 而是乔泽的后半句。 创新度跟学术水平能达到四大顶刊标准的论文，他这辈子能写出个一、两篇，李建高就已经满足了。 乔泽一句能写很多很多，哪个教授听了能不破防？ 而且还没法反驳。 这篇论文的初稿只用了八小时。 修改虽然用了一天，但大半天都是因为他在学习。 如果早点把乔泽叫来，大概只需要半天就足够了。 于是李建高沉默了，几分钟后才微笑着冲乔泽说道：“行，哎…现在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寝室吧。” “好的，李叔，再见。” 乔泽自然的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只看那平淡如水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没对这篇论文会发在哪里有任何的期待跟好奇。 连带着李建高都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大概就是未来大佬的气质吧？ 一篇顶刊论文而已…算个锤子啊！ 目送着乔泽离开后，李建高开始默默的准备论文投递工作。 对他来说这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其实他是真没脸当这个通讯作者，但很无奈，这个世界就是现实到如果他以乔泽的名义发表论文，对方肯定不会重视。 除非投水刊… 但这篇论文即便投不了国际四大，起码也得是国际核心，影响因子低于5.0都不在考虑之列。 毕竟差的期刊甚至找不到有水平的审稿人，那才是白瞎了这份好稿子。 最终李建高选择了柯朗数学科学研究所主办的期刊——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 这其实也算是数学界的顶刊了，只是没有四大顶刊那么知名。 但稿子的质量、甚至影响因子排名并不比数学四大顶刊小。 而且其选稿标准也更看重数学领域的原创性和突破性成果。 乔泽的稿子肯定是达标的。 但等李建高打开了投稿系统，开始编辑通讯作者时，犹豫了一下。 最终他把自己跟乔泽都放在了通讯作者名下。 一篇论文，双通讯作者，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这样能让他稍微心安一点。 当然一作依然只保留了乔泽的名字。 论文类型、研究内容、题目、摘要、关键词… 最后上传论文的时候，李建高犹豫了一下。 这篇论文没有任何引用内容，这让他有些忐忑。还想着是不是该劝乔泽随便加点上去，但想到孩子的态度，还是算了吧… 最后是签署版权转让协议书。 半个小时后，一切搞定，李建高也长出了口气，并不自觉把自己的带入到乔泽身上，心里打趣的想着：“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期刊编辑们，我劝你们最好心里能有点数。” 真的，当李建高尝试着代入乔泽的视角看这个世界，只觉得——真特么有意思极了！ 第54章 我男朋友不喜欢跟傻子说话的 此时的苏沐橙正在距离学校大概五公里的一家酒店餐厅里，跟一个男人大眼瞪着小眼。 是的，就是这个男人，让苏沐橙抛下了乔泽赶来会面。 没办法，因为这个男人叫苏立行，是她眼中那个不太靠谱的爹。 正如苏沐橙在打电话时候透露出的一些信息，他爹是开公司的，公司名叫立橙软件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不知道以为这家公司老板喜欢喝某种饮料，其实就是创立者把自己名字跟闺女名字各取了一个字而已。 由此可见，这的确是个不会取名的人。 所以直接套用别人小说里的名字当成闺女名字一下就很合理了。 立橙软件科技听起来平平无奇，普通用户中也的确不是很出名，但其实在业界，尤其是在整个华东的软件领域还是很有名的。 这大概也跟苏立行的性格有关。 他也没想过一定要玩什么大花样，成为知名董事长之流。 所以创办这家公司之后，就一心一意只做一件事，软件外包。 更具体就是提供软件开发、测试及所有业务流程的外包服务，只要客户需要都能满足。 跟他一起创业做这行的老板，其实有不少都发达了的。 毕竟十多年前，国内的互联网刚刚起步，那时候做这行就是站在了风口上。 尤其是移动互联网刚刚兴起到极速发展的几年，那赚的钱真就像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财富暴增的诱惑。 毕竟软件外包再赚那也就是个辛苦钱，加上各种技术飞快发展，懂行的人越来越多，前期吃饱了的老板们就开始动了各种心思。 有往多元化发展的，有开始投资房地产的，还有盲目扩大规模冲到外地去抢地盘的。 但苏立行不一样，他就觉得把老本行能干好就够了。 人家忙着开辟新赛道的时候，立橙软件所有新业务的开发，依然都是围绕着软件外包这一块。 人家在搞房子赚大钱的时候，立橙软件内部不断进行技术迭代。 人家满世界抢地盘的时候，立橙软件专门成立了一只队伍，就在华东地区小范围内到处跑，统计摸排各个不同企业、不同商户对于各类软件的需求，打造属于自家的区域性软件痛点需求数据库… 主打一个不管外部赛道变化多块，反正自家就瞅准了单一赛道闷着头踩着油门往前走到黑。 大不了公司破产不玩了！ 反正苏立行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几万人规模的大企业，要进什么世界五百强。 就现在公司一千多号人，他都觉得累死了，都快没时间玩模型了！ 但就很莫名其妙的，十多年后的今天，整个软件外包市场早已经萎缩得厉害，但立橙软件的业绩却完全没受影响。主要是整个华东区在软件外包行当上已经完全没有对手了。 合作的都是国企、央企，甚至那些世界五百强榜上有名的企业。 基本上就是立橙吃肉，看不上的那点汤泼出去，随别人疯抢。 前些年立橙跳出来的技术人员，在软件外包领域很抢手。 甚至有一段时间，猎头公司都盯着立橙的人挖。 苏立行的态度很简单。 人随便挖，反正到了一定层级的员工都会签竞业协议，公司不介意离职多给钱，但跳槽就需要对方赔偿了。只要赔偿给的痛快，公司能赚，老员工跳槽也能拿翻几倍的工资，何乐而不为？ 反正人能挖走，属于立橙的庞大数据库挖不走。 事实也的确证明了，当平台选择了主修内功的情况下，个人离开平台之后真没有那个能耐扭转乾坤。 庞大的用户痛点需求数据库，不是一、两年就能建成的。 立橙为了建这个数据库花了整整五年时间，还是在那个网络没今天这么发达，骗子没那么多，主动找上门调研，人家愿意搭理的情况下。 这个时代哪个老板能耐心给高薪挖来的高管五、六年时间去追赶？ 更别提立橙还能随时拿到第一手的数据，以月为单位不停更新这个数据库。 于是挖人潮这些年也都消停了。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苏立行还真就是一位很成功霸道总裁。 当然，成功霸总真没那么闲，能为了一个女人随时放下手头工作，坐两、三个小时飞机，跨越大半个华夏，只为见上一面。 这种脑袋的人，基本是跟霸总这种人设绝缘的。 毕竟公司的事情很多，也很需要霸总。 但女人不行，女儿真的可以。 毕竟苏立行真就这么一个宝贵闺女，而且疼爱的很。 就怕有人以后敢跟他这个宝贵闺女争家产，他连二胎都坚决不要。 现在他的珍宝可能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他必须要来看一眼。 总得了解下这是谁家养的猪…竟然如此威猛！ 相互瞪眼持续了两分钟，最终还是苏立行败下阵来。 “橙子啊，你看，爸爸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只为了看看那个男孩子，请他吃顿饭也不行吗？我又不是要反对你们再一起。只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下嘛。”眼见硬的不行，苏立行露出和缓的笑容，哄了起来。 “呦，早知父亲大人今日来只是为了见他一面，我便不叩扰了。平白吃了您这顿饭，心神飞上天了，但听了您这话，却又沉了下来。终归是女儿逾越了，您若是看不得我开心，女儿也无话可说。只是您今日这要求，让女儿心里啊，真如冰渣子一般的冷呢。终究是女儿的错，让您费心太多了。” 苏沐橙白了苏立行一眼，柔声说道。 一点也不阴阳怪气，但偏偏把苏立行拿捏住了。 苦笑，然后一拍桌子，拿出霸总的架势，霸气说道：“这样，我的好闺女，你明天叫他出来一起吃顿饭！只要他真有你说的那么聪明，那么有本事，他以后不管想研究什么课题缺钱了，哪怕一百万，一千万，就是两千万，我都给他投了，行不行？！” 这句话效果立竿见影，苏沐橙偏偏了脑袋，黑溜溜的眼珠在眼框里灵活的转了一圈，盯着苏立行问道：“真的？” “爸爸从小到大骗过你吗？” “骗过！你说要请鲁教授来家里教我数学，请来了吗？” “咳咳…嗯…我是说关于钱的方面…” “好像的确没有…那，行吧。不过我要先问问他哦，如果他不同意见你，你敢偷偷去打扰他，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呵…行！” “那我能不能再叫上一位教授啊？” “嗯？” “爸，我男朋友不太喜欢跟傻子说话的，我怕你到时候尴尬呀！” “呵…” 第55章 其实很苦的啊 乔泽站在寝室门口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掏出了眼睛盒，拿出今天配的眼镜带好，这才推门走进了寝室。 让他意外的是，今天寝室人很齐，三个人都在，还在热闹的打着游戏。 “快，老顾，老陈，上来抓人。” “来了，来了…” “等等，好，上！” “抓，抓，抓，放大！” “好，赶紧退，老陈你没血了，哎…” 看着大家热闹的打着游戏，乔泽觉得挺好。 这说明几个人的心里状态都已经调整过来了，应该能坦然面对学期末的考试了。 这就很好。 于是他默默的走向座位。 这种场合他参与不进去的。 毕竟游戏对乔泽是真没什么吸引力，甚至是无聊。 想看小人在小小的界面上跳来跳去，不需要下载游戏，在网上下载一份去年的数学高考卷，盯着看两分钟就行了。 正好刚刚被对方送回泉水的陈艺文抬头看了乔泽一眼，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咦？你怎么戴眼镜了？” “嗯…”乔泽想了想，给出了理由：“其实看论文也挺伤眼的。” 总不能说，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心里好受点。 这点人情世故，乔泽觉得自己还是懂的。 虽然只接触了三天时间，但寝室的室友们其实也教会了他一些东西。 比如想要大家能和谐相处，最好不要装逼。 但谁想到他这句话，还是让陈艺文默默的垂下了头。 游戏正打得激烈的两人，手还是不自觉的抖了抖。 然后同时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似乎同时没了游戏的心情，也不再大呼小叫了。 乔泽感觉到寝室气氛的变化，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了？” 张舟哭丧着脸说道：“乔哥，咱们以后在寝室别提论文啊，课题啊，这类的东西了行不？不然大家心里苦啊…” “哦！”乔泽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句：“那能看吗？” “可以，可以，您随便看，咱们之间不提就行！”顾正梁连连点头道。 陈艺文抬头瞥了眼两人，不屑的说道：“你们骗别人也就算了，还打算把自己也骗了？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有那么难吗？不就是寝室里来了一位大神吗？至于搞出这个样子？” “不是，老陈，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我的意思是已经想好了，等大学毕业就回家继承祖业，过那种收收房租勉强度日的生活就好了。反正我的数学水平已经足够应付算那点小账了。”陈艺文一脸无求所谓的表情说道。 “陈哥，别啊！这真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要把学委踩在脚下，研究生要考进燕北数学院，未来要泡燕北数院最牛女博士的男人说的话吗？你要是真回家收房租，你的未来可就全完了！”张舟游戏也不玩了，抬头夸张的说道。 陈艺文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眼乔泽，玩笑道：“算了，我未来的燕北大学数院女博士就交给乔泽照顾好了。我以后找个年轻漂亮的就行了。” 显然乔泽不太懂这是玩笑，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去燕北大学的。我就呆在这里。” “为啥啊？本科你呆这儿就算了，研究生你还要呆这儿？” 这下子，三个人都懒得玩游戏了，全都好奇的看向乔泽。 就在乔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探进来半边身子，很有礼貌的问道：“你们好，请问乔泽是在这间寝室吗？” “谁啊？找我们乔哥…啊，你好，请问你是？”张舟不耐的扭头一看，突然发现这人年纪似乎有些大， “哦，是这样的，我叫王科，大王的王，科学的科，是学院的研究生，李建高教授让我来找一下乔泽。”张立伟走进寝室，彬彬有礼的说道。 然后眼睛在寝室里扫了一圈，恰好跟乔泽对上。 随后张立伟觉得这人应该就是老板说的能帮他的人了。 因为很明显，四个人中，就这家伙最特别。 “不是，哥们，你是研究生啊？”张舟乐了，说道：“你要不说，我都以为你是我们学院的老师呢。哥们，咱们学院的研究生头发都掉这么狠的吗？” 张立伟看了眼张舟，摸着脑袋尴尬的笑了笑，道：“哎，小兄弟，你以后读了研就知道了。一篇国际4.0，或者国内两篇核心两篇水刊，都不是那么好达到的。” 没办法，哪怕报了个假名字，他也没脸说自己是博士生。 至于秃顶这件事… 等你小子以后考上研，雄心勃勃的选好了命题，却又做不出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更别提来的时候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甩脸色。 “我艹，现在咱们研究生都要求这么变态了吗？读个研还要发国际SCI，影响因子还不能低于4.0？”张舟差点跳起来。 张立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他冒充的是研究生，怎么把博士毕业要求给说出来了？ 只能含糊的应了句：“哎，以后会越来越难的。” 随后也懒得再理张舟，而是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乔泽，笑着说道：“你应该就是乔泽了吧？因为我的论文卡住了，正好今天遇到了李教授，他说你能给我提点意见，所以我专门带着论文想来请教一下。” 这次寝室里三个人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乔泽连教授发布的论文成果都能提出意见，而且对方还虚心接受了，辅导个研究生，应该不在话下。 但小心脏还是没忍住抽动了一下。 太打击人了… 为什么要呆在寝室里看到这一幕？ 如果我是乔泽该多好，这会就能摆谱了。 不过乔泽显然没有什么摆谱的心思，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 张立伟还在错愕的时候，顾正梁实在没忍住，插嘴道：“你不是找我乔哥请教论文怎么写吗？赶紧拿过去啊！” “哦！”张立伟恍然大悟，连忙将他临时改了封面的论文递了过去。 乔泽接过论文认真的看了起来。 寝室另外三个人则凑到了一起，开始交头接耳。 化名王科的张立伟则站在乔泽身边，有些尴尬的盯着乔泽空空的书柜发呆。 无地自容啊… 但怎么办呢？ 谁又懂半吊子博士的苦啊！ 第56章 你们是活不到考研那天了吗？ 十分钟… 这十分钟张立伟第一次感觉到了度秒如年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几个人窃窃私语个没完。 乔泽又盯着他的论文不吭声，还没有任何表情。 真的，好几次张立伟都有把论文直接抢走，然后掉头就跑的冲动。 但还是忍下来了。 这次他可是鼓足了勇气来的。 关键是抢回去容易，但回去了这个课题还是做不出被导师骂几句是小。 万一毕不了业，他是真对不起这些年掉的那些头发。 如果下次再来… 算了，他真丢不起那人。 终于，乔泽把论文翻到了最后，然后平静的看向他。 虽然有眼镜的遮挡，但那探究的目光还是让张立伟感觉全身不自然起来。 “你是博士吧？”乔泽问了句。 “啊？”张立伟第一反应是看了眼他身后几个人，老脸一红，然后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的解释道：“额…嗯，是的…你从论文看出来的？” “不是，你这个选题之前应该是在学院内报备过，内网有公示，我扫过一眼，然后记下了。”乔泽随口解释道。 张立伟无语了。 一个本科生没事儿关注这玩意儿干嘛？ “啊？哥们，你不是研究生啊？是博士啊？难怪了，话说你装研究生干嘛？”张舟没忍住问了句。 张立伟回过头，红着脸强行解释道：“同学，博士只是通俗的叫法，其实全称是普通博士研究生，我只是省略了前缀而已。” 很有道理… 但看到三人戏谑的眼神，张立伟终于要破防了，但不等他说话，乔泽又开口了：“嗯，怎么说呢，你还是重写吧。你的思路不对，用的分析工具不对，自然很容易就陷进死胡同里。而且能看出，你的智商不适合做非交换几何，这个方向对你来说太抽象了。” 张立伟扭过头，看向乔泽，一脸诧异。 乔泽摇了摇头，没在说话，而是随手拿起笔，转过身直接在论文上开始写写画画，十分钟后，他把论文递给了张立伟。 “如果你一定要选这个命题，我能帮的就这些了。你能看懂，就往下做，看不懂，我还是建议你赶紧换方向，你的导师在代数几何上能给你的帮助，比你做这个命题要大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导师是谁？” “你的论文表现出的思维曲线跟他如出一辙。他是不是一直在跟你强调工具的重要性？” “嗯？” 刚刚还憋了一肚子火，突然又因为这句话，又消散了。 “那就是了。如果你想做创新性的成果就不要墨守成规，要想办法先准备好属于自己的工具，而不是生搬硬套别人的。如果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不如去完善别人已经论证出的成果，反正毕业够了。” 说完，乔泽没在理会张立伟，而是拿起了手机刚刚提示来微信消息的手机。 这时候会给他发微信的一般只有三个人。 李建高、路秀秀跟苏沐橙。 随便哪个人都比他面前这个笨笨的家伙要重要的多。 正好张立伟也着实在这里呆不下去了，拿起论文扭头便走。 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完成了导师给他分配的任务。 虽然赵光耀没说一定要他这么做，但当时那态度，张立伟还是看得懂的。 他这也算是完成了导师的任务。 嗯，应该算的吧？ 不管怎么样，出了寝室楼后，张立伟只觉得校园内的空气，真特么清新！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进身后这栋楼了！ 看着张立伟小跑着冲出寝室门后，一直凑在一起猥琐聊天的三人瞬间爆发了。 张舟最先发言：“我艹，乔哥，你果然牛逼，三句话让大博士落荒而逃。话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你真就像是导师在教训学生一样？” 陈艺文也点了点头道：“嗯，跟铁面朱教训人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不是，咱们是不是应该做个牌子？收进门费？不然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请教我们乔哥？对了，乔哥，你注意到没，当时你羞辱他那句你的智商不适合做非交换几何，那哥们脸都绿了！”顾正梁兴奋的补充道。 “我为什么要羞辱他？是他的智商的确不适合做非交换几何啊？” 随口答了句，乔泽放下了手机。 让他没想的是，刚刚发微信的不是他以为的那三个人。 而是以前的班主任很突然很奇怪的给他发了句：“乔泽啊，老师以前对你关照不够，向你道歉，你可别放在心上。新的起点，继续加油，老师看好你的未来！” 这种无聊的微信，照例是不会回的。 “不是？都考上博士了，智商还不过关？” “不只是智商过不过关的问题，而是他的思维局限性已经形成了。比如你们以后如果想去做他那个方向的研究工作，肯定比他更有前途。”乔泽认真的说了一句。 这是心里话，却让寝室里三个室友都愣住了。 是真愣住了。 尤其是陈艺文，嘴巴动了动，但啥话都没说出口，就是眼眶好像有点发红。 “那个…乔哥，你刚才这句话认真的吧？”张舟哆嗦着问道。 乔泽点了点头，有点不太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奇怪。 “真不是为了安慰我们这么说？”顾正梁再次确认了一遍，随后补充道：“你没忘记上次你还说我跟张舟不太聪明的样子！”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认真说道：“你们的确不太聪明，但我也说了，你们不蠢啊！比如刚才那位博士，已经在蠢的边缘徘徊了！如果他还不换选题，那就是真的蠢了。” “等等，让我捋一捋啊，你的意思是蠢货都能考上咱们数学院的博士，那像我、老陈、张舟这样不太聪明的，以后想考个更好点学校的研究生，完全没问题的？” 乔泽诧异的看着顾正梁，说道：“我不知道考研题的难度，但刚才那个人都能考上博士，你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考不上研究生？考研的题目很难吗？我看看…” 说完，乔泽转身打开了电脑，开始搜索历届数学专业考研真题，网上的资源很多，乔泽随便点开一个去年数学一的真题库… 片刻后，乔泽又转了回来，看向对面三个人，目光十分困惑。 犹豫了良久，才试探着问道：“你们是都觉得活不到考研那天了吗？” “噗…” “艹啊！” “砰…” 有人喷水，有人起身太急撞到头，还有人直接摔倒。 没办法，当某学霸一本正经的讲起笑话，杀伤力着实太大了。 第57章 你赶紧毕业吧 408寝室里的少年们此时明显有些过度兴奋了。 已经在寝室无数次展露神迹的那位大佬，这是在夸奖他们吧？ 一定是在夸奖他们吧？ 真的，这一刻，三个人激动的热泪盈眶！ 没有在短短两、三天里，不停怀疑自己的智商，不停自我否定的经历，根本无法理解此时三人心头那种解脱感。 原来，我们其实真不算蠢啊！ 我们甚至比学校里的博士生智商都要高一点啊！ 这就是权威的力量！ 当三个室友潜意识里几乎已经把乔泽当成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来膜拜时，乔泽说的话，他们是真的相信。 但这其实本就是真实的。 能考上985大学，还能在数学院里成绩名列前茅的人，当然不可能真蠢。 他们只是暂时被根本无法理解的智商给打击到了。 换句话说… 他们只是心态崩了！ 但好在这一刻，张立伟的意外出现，让乔泽又把三个人从到道心崩殂的边缘给强行拉了回来。 让三个少年再次恢复了自信。 比不过乔泽，他们还比不过学校里的普通博士吗？ “乔哥，跟我们说说呗，你眼里的普通人跟蠢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都是人啊。” 乔泽很困惑，原来不笨的人也会问蠢问题。想了想，发现今天室友们情绪变得很好，-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比如老顾你就属于普通人，你上次拿题目问我，我只需要给你规划出解题思路，你就能理解了。” “如果只是普通蠢的话，就是即便给了他思路，他还是不会。最蠢的就是那种他们不会解，却认为是题目出错了的那种。这种蠢人往往自认为自己看到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 真的，听了这话顾正梁第一次觉得有人他就是个普通人，竟然是很不得了的夸赞。 “不是，你就没那种在我之下皆猪狗的那种感觉？”张舟好奇的问道。 听了这话，乔泽很认真的批评道：“李叔叔说过，蠢人也是有尊严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你们不要这样说那些蠢人，他们虽然蠢了些，不懂的东西很多，但也不能从基因层面去否定他们的存在。” “哦…懂了。乔哥你说的太对！要善待蠢人对吧？” “那乔哥，以后我们数学方面什么有不懂的，都能直接问你，你不会嫌弃我们蠢吧？”陈艺文最后开口问道。 “只要不是无聊问题，我在寝室的时候都可以找我。”乔泽点了点头。 反正解决他们的问题只要给出思路花不了多长时间。 而且看到寝室里的气氛渐渐回归到正常，乔泽甚至突然有些发自心底的开心。 身边是普通人的感觉比每天跟蠢货们打交道，能让心情愉悦很多呢。 大学生活，果然美好。 起码大家都能懂他在说什么。不像高中跟以前，很少有人愿意听他把话说完。 另一边，张立伟已经回到了寝室。 他仔细看了乔泽给他批注的论文，然后悲哀的发现，或许、可能、说不定…他是真的不适合这个命题。 如果乔泽知道此时张立伟的想法，大概会觉得这家伙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张立伟也的确有小聪明。 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之后，他直接给导师赵光耀打了个电话。 “喂，老板，刚刚我去找了您跟我说的那个乔泽，他给了我些建议。” “嗯，好的，那我现在过去？” “好，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挂上电话，张立伟无奈的再次走出了寝室。 导师让他现在直接去家里找他汇报情况。 他总不能拒绝吧？ 李建高很是意外的接到了苏沐橙的电话。 “喂，苏同学，有什么事吗？” “李教授好。是这样的，我爸正好出差到西林来看我，想邀请乔泽一起吃顿饭，但是你知道乔泽的个性很强的，所以我就想问问您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啊？能不能抽空陪我们一起吃顿饭呀？” 听着电话里软萌软萌的声音，李建高的感觉很异样。 他能看出来苏沐橙对乔泽有想法。 乔泽对苏沐橙的感觉，李建高看不出来，也没法带入体会。 但起码李建高能确定乔泽是不讨厌苏沐橙的。 那么问题来了… 苏沐橙要把男朋友带去见家长，他也去这成什么了？ 但想到乔泽这家伙社交能力跟说话水平。 李建高又觉得他似乎有必要去一趟。 嗯，万一乔泽跟苏沐橙的爸爸打起来，他怕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中间劝不住… 于是犹豫了片刻后，李建高问道：“你问过乔泽了吗？他同意了吗？” “还没呢，我的想法是先问问您什么时候有空，确定了时间再跟乔泽说。您知道的嘛，乔泽思考问题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 李建高无语。 所以说话方式也是会传染的对吧？ 这小姑娘是跟乔泽一起呆久了，也变得如此会说话了吗？ 言下之意就是他的时间不宝贵咯？ 但转念一想，他的时间好像的确没乔泽的宝贵。 “我…行吧，明天正好周末，我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情。如果乔泽答应了，你微信上跟我说下时间跟地址就行了，我会准时赴约的。” “太谢谢您了李教授，李教授您真好，那我挂了啊，我去问问乔泽什么时候有空啦！再见。” “再见。” 李建高苦笑着挂了电话… 妈的… 他未来的岳父都还不知道藏在哪呢！ 赵光耀的书房内，炙亮的白炽灯让张立伟略微感觉有些刺眼，但好在这里只有他跟导师两个人。 至少他不会被人像看动物一样观摩。 此时赵光耀正在看着乔泽帮张立伟批复过的论文。 良久，赵光耀发出一声叹息… 然后合上了论文。 “他怎么说的？” “他说我不太适合做非交换几何这个方向，建议我换分类。” 赵光耀抬头打量了张立伟一眼，默然片刻后，问道：“还说什么了？” “他话挺少的…对了，他看出我是您的学生了。说我的论文表现出的思维曲线跟您差不多…” “咳咳…”赵光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抿了抿嘴问道：“算了，你录音了吗？” 张立伟连忙点了点头。 然后把手机拿过来，送了过去… “我叫王科…” “…同学，博士只是通俗的叫法，其实全称是普通博士研究生…” “…他是不是一直在跟你强调工具的重要性？” “…如果你想做创新性的成果就不要墨守成规…如果没那个能力就去完善别人的成果…” 当噪音出现时，赵光耀默默的关了录音。 思索了片刻才抬头看向张立伟，温言说道：“那就听劝换个课题吧，这次我帮你选，还是早点毕业找个工作算了…你不太适合搞研究。另外这个录音现在发给我，然后你那边的删掉。” “好的，老板！” “对了，这篇论文也留在这儿吧。你回去吧。” “好的，老板！” 第58章 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呦，立伟要走了啊！” “是的，师娘，老师那边已经跟我讲完课题了。” “哦，那路上小心点。” “好的，谢谢师娘。” 听着客厅传来的寒暄声，跟随之而来的关门声，赵光耀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他没起身，而是坐在书房里再次翻阅起乔泽给张立伟的论文做的那些批注。 看完之后陷入沉思，又站了起来，开始在书房里围着他的实木办公桌踱起了步子。 大概十来分钟后，赵光耀下定了决心。坐回桌前，然后拿起手机开始对着论文拍照，直到把十多页纸都拍完之后，他才打开微信，将这篇论文底稿全发了过去。 随后退出微信，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张教授，我是西林工业大学的赵光耀啊，在忙吗？” “赵教授，你好，你好。没忙，你说，正无聊陪着老婆看电视呢。” “哦，是这样，张教授，我一个学生的选题是非交换几何这块的，但你也知道，我做了一辈子的代数几何，这块还真没办法给他太多帮助。他提交的论文请了个人给他提了些意见，我把批注用微信给你发过去了，看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帮我看看。” “这事啊？行，你等等啊，我这就去书房研究下。先挂了。” “行，麻烦你了，张教授。” 说完，两边挂了电话，赵光耀静静地坐在桌前等着对方的回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背后的书柜有许多藏书，气派的办公桌上也堆着许多稿件，但赵光耀却碰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就这样等了半个小时，微信回了消息。 “赵教授，我觉得给的意见还是很中肯的，甚至有些意见还让我感觉有些启发。如果你的学生不太想更换选题的话，不如就照着这些批注的思路去试试。” 赵光耀看了回话，嘴角扯了扯，然后开始输入文字。 “哦，谢谢你，张教授，我这就让学生照着这个意见好好思考下这个命题怎么继续。哎，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跟他说了，我们搞数学的要放下成见，尊重天赋，他还觉得人家提意见的只是个高中生，拉不下脸去照着这个意见去重写。” 这次对面消息回的飞快，一连就是三条。 “？” “嗯，赵教授，你说这些批注是高中生给提的？” “不开玩笑的？” 赵光耀立刻回道：“啊？你都还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就是在星城召开会议的时候，被张春雷、刘杰他们几个抢的那个学生啊？听说当时因为孩子一眼就看出了普林斯顿数学年刊第三期一篇关于群论的一个引理证明有问题，几个教授专门照他说的方法去验证，最后证明那孩子说的竟然是对的。就是那个孩子，被接到我们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了嘛。” “！！！” “你说什么？一个高中生不但懂交换几何？还懂群论？还一眼看出数学年刊上论文的错误？还被证明了？赵教授，你今天没喝酒吧？” “张教授，要不你找人去问问江大的张春雷吧。这事我也觉得挺荒唐，但就这么巧。哎，你不瞒你说，我当时也吃惊呢，不过现在也缓过劲儿了，就觉得我是真老了啊！” 这句话发出去后，对面没再回话了。 赵光耀也不以为意，反而一身轻松的哼起了歌。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燕北大学，西区教授楼。 张洪才正在找手机通讯录。 张春雷他是认识的。 那还是两、三年前，有一次张春雷来京城开会，两人正好坐在一起，聊过之后，发现又是本家，便交换了号码。 但因为两人的研究方向并不重叠，所以平日里交流的并不多。不，应该说那次之后几乎就没有过了交流。 毕竟鄙视链无处不在，甚至分了地域。 哪怕是大学教授这个行当。 比如明珠的大学教授不太看得起华夏除了京城外其他地方的同行，而京城大学不大看得起华夏其他所有地方的同行。 一般情况下不会表现出来，但接触多了，就能感觉到那种客气中的优越感。 呸，就凭你们也配争我们先看上的项目！ 很快张洪才便从通讯录中找到了张春雷的号码，然后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 虽然还不明白那个赵教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一个高中生能够写出那些批注来，就足够引发了他的兴趣。 “喂，春雷兄，还记得我吗？” “哈哈，洪才兄，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你啊！上次我路过燕北大学，还想着给你打个电话，看你在不在一起吃个饭呢，结果不巧，正好师大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就错过了！” “哎，下次这种情况也叫上我嘛。师大跟我们近，很多也都是老朋友了！” “一定，一定！对了，洪才兄今天是有事找我？” “哈哈，还真有点事想问问，听说前阵子你们去星城开会，碰到了一个好苗子？” “豁…这还真是好事也能传千里啊！别提了，他何止是个好苗子啊？这么跟你说吧，那是已经长成了的参天大树。昨天我还在微信上问了下李教授那孩子最近的情况，那真是…这么说吧，我觉得等不了一、两年，你们燕北大学应该就能对他印象很深刻了。” “照你这么说，你觉得他的水平比你怎么样？”张洪才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哪只这句玩笑话，却让对面半天没声音了，张洪才差点以为这句话把人得罪了，直接挂了电话。 “喂…” “哎…洪才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干嘛要提醒我这个？我怀疑，只是怀疑啊，现在我的水平大概应该还能跟他持平吧？不过再过一、两年就不好说了。毕竟他才十八岁，我都快四十八了。” 张洪才沉默了半晌，问道：“说了半天，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不是？你都知道他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谁跟你提这件事的？刘杰？钱正明？” 张洪才有些烦… 刚才忘记问赵光耀了。 “哎…问这个干嘛？我从京城这边一个教授那儿听说的。” “哦…孩子叫乔泽。乔木的乔，泽被天下的泽。” “春雷兄，再帮个忙？你见过乔泽写的字吗？” “嗯，见过。” “那行等会我给你发两张图片，你大概看看那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他的？” “这…行吧。” 第59章 神话也不能这么写啊 几分钟后，张洪才收到了回应。 “应该是，字体很像。不过这篇论文是怎么回事？非交换几何？你学生的论文？怎么上面会有乔泽的批注？” 看着微信张春雷的回话，张洪才基本上能确定了，西林工大的赵教授今天没喝酒，起码没喝醉。 这让他心里如同抓耳挠腮般痒痒，恨不得那个叫乔泽的孩子现在就能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考考都好！ 这种学生是怎么被西林工大给抢走的？ 燕北大学驻星城的招生老师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种天才不应该从初中开始就被盯死，等到了高中就要直接下手开抢了吗？ 对了，好像对面那所学校也没啥反应？真是古怪了！ 再说，就西林工大数学院那水平，这样的学生，他们能教的好吗？ 心里百感交集，但微信上他还是回了句：“哈哈，一个巧合而已。下次见面细聊。今天真是谢谢春雷兄了，这样，下次来京城的时候提前说一声，我组局。” 说完便退出了微信，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 竟然是真的。 张洪才定了定心神，走出了书房，打算继续跟爱人一起看电视。 但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热播的连续剧，却始终没法把精神头放在剧情上。 脑子里就一直惦记着一个形象模糊的少年身影，根本挥之不去。 “老张，老张…” “啊？” “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接了个电话后就魂不守舍的？” “哦，刚刚老赵跟我说了个新鲜事。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能指导几何方向的博士论文，而且江城大学一位研究群论的教授也知道那孩子，还认为那个孩子在群论方面的水平可能跟他相差无几。” 正在看电视的女人愣了愣，无语的看着张洪才说道：“这你也敢信？地方上那些教授还真是敢吹！” 然后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家还在学校读大一，周末也不肯回家的孩子。 怎么说她跟丈夫都属于高知人群。 但即便如此，从孩子读初中开始她也没少为孩子成绩操心。 好在初三那年终于开窍了… 但十八岁也就是高二、高三的样子，几何、群论都已经有教授的水平？ 神话也不敢这么编吧！ 太离谱了。 “你这话说的，西林大学的赵光耀跟江城大学的张春雷这大周末的专门拿这事来消遣我？他们图啥？” 女人坐起了身子，想了想，然后也茫然了。 对啊，图啥呢？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说是已经被接到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了。” “这就奇怪了，那个赵教授干嘛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女人的心思总是细腻些一下便说到了关键处。 张洪才怔了怔，狐疑的说道：“对啊，现在想想他好像是故意把那篇做了批注的论文给我看的。赵光耀以前是在数研所嘛，十年前去的西林工大，前些年又想着有没有机会能调回京城，上次见着还说让我帮他留意下有没有机会能回来。” 女人瞬间无法理解了：“啊？有求与你啊？那更不应该拿这种事开玩笑才对啊？不会吧，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孩子？也不对啊，这样的孩子我们学生哪里的啊？我们的招生老师竟然没发现？” 这下张洪才真有些坐不住了。 整件事透着诡异的味道。 但有一点张洪才能肯定，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孩子，如果什么都没做就错过了，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退一万步说，这么稀奇的事情，他总得见识一下吧？！ “不行，我给老肖打个电话…算了，我直接过去一趟，跟他谈谈。”张洪才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在乔泽的名字终于传到京城去的时候，他在寝室里收到了苏沐橙的微信。 “乔泽，下来一下好不好？我正在寝室楼下等你呢！” “好，三分钟。” 回了一句，乔泽便站了起来，打算出门。 重新恢复斗志的室友们已经放下了手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写着作业。 浪了整整两天，作业没动过。 想到平时成绩的重要性，终究是不敢像乔泽一样任性，视平时作业如无物。 真的，当人开始正视现实，了解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之后，有些事就不会认为不公平了。 就好像寝室这位大神。 都已经能指导博士生了，他就算不写作业又能怎样？ 教授们好意思扣乔哥的平时分吗？ 不对，是教授们敢扣乔哥的平时分吗？ 敢扣分信不信我家乔哥专挑扣分教授写的论文批判啊？！ 把自己带入到乔泽的身上去想这个问题，还特么莫名的会有爽感。 是的，此时寝室另外三个少年似乎已经找到了跟乔泽的相处之道。 当乔泽走出门后，刚刚解出一道难题的顾正梁意气风发的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学着乔泽平时那古井不波的语调开始了他的表演：“咳咳，朱教授，今天我来上课是给你面子，你最好讲的用心点，讲的能让我开心。不然以后都别想再我来听你的课了。” 然后嬉皮笑脸的冲着扭过头打量他的两个兄弟问道：“咋样？我刚才学的有没有咱家乔哥三分神韵？” 结果自然是换来了两个白眼… “你这装逼痕迹太重了，都成傻逼了！连乔哥万分之一的神韵都没有好不好？” “是的！老顾，听我一句劝，乔哥那种藐视一切的精髓你把握不住的。比如同样这句话，乔哥说了传到老朱耳朵里，他只会笑笑，但如果是你说的传到老朱耳朵里，相信我，数学分析连续重修三年不是神话故事。” “艹…我在寝室里随便说两句，咋可能传到老朱耳朵里？” “因为我跟老陈能一起去告密啊！这样吧，周末的饭你全包了，我跟陈哥就不去举报你了！” “滚！” 就在两人激情互怼时，顾正梁突然发现陈艺文把桌上书本随意一扔，然后再次拿起了手机。 不由疑惑的问道：“咦？老陈，你不写作业了？” 陈艺文瞟了顾正梁一眼，说道：“我写个锤子啊！刚才一激动差点被你们带偏了，你们想考研，是为了以后好找工作。我吃饱了撑的去考研啊？我以前努力学习是为了以后真能去研究数学，做数学家！但现在看到乔泽我已经明白，做数学研究并不需要那么多普通人。” “所以我还学这些干嘛？我开开心心的玩四年不好么？难道我以后收个房租，还要需要给租客画一张函数图？谈个恋爱还要跟女人聊对偶理论？我特么只需要懂个勾股定律买电视不会被骗不就够了？” 这话好有道理。 只是又扎人心了！ 谁想到陈艺文还不满足，又幽幽的说了句：“乔泽大概是去跟苏沐橙约会了，哎…我还是等明年吧，在大一学妹里挑个年轻漂亮的，享受一下校园纯洁的爱情。至于你们俩还是赶紧刷题吧！总不能乔泽夸你们两句，就真以为自己可以跟他一样，不看书，不做题，也能顺利考上好大学的研究生了吧？” “知道吗？有句话说的好，如果人年纪轻轻就开始贪图享受，享受爱情，享受美酒，享受生活，等到老的那一天就会发现，这一辈子啊，是真没啥遗憾了！所以我打算没有遗憾的活这一辈子，至于你们，继续努力吧！” 寝室陷入沉默…心真的好疼！ 良久… “陈哥…你这刀功特么是跟学谁的啊？！” “哎，还能学谁？但学的还是不像啊！连人家十分之一都没有！” “艹！” 此时乔泽已经站在了寝室楼下。 男寝门口没有女寝门口那宛如白昼的灯光，但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很亮。 月光下，苏沐橙大大方方的站在寝室楼外，随意披散的秀发任由轻柔的晚风来回拨弄，搭配上剪裁合身的素色裙子，像极了游戏建模里俏皮而又惹人怜爱的精灵族女孩。 偷偷打量她的人很多，但女孩眼里只有那个不急不缓走出男寝大门的身影。 “乔泽，这里呢…”女孩伸手招呼道。 “哦！”乔泽慢吞吞的走到女孩身前，问道：“什么事？” “嗯，今天晚上好凉快，我们先散散步，然后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额…好吧！” 第60章 你才是最适合他的引路人 “今天下午我接了个电话，然后出去了，你猜是谁找我？” “你爸爸。” “咦？你们猜出来的？” “嗯…因为你爸爸来电铃音跟其他人不一样。” “啊！这你都注意到了？哼…其实你的电话铃音也不一样，但你都没打过。” “我们这么近，不用打电话吧？” “好吧，算你说的对！那放暑假了，如果我回家了的话就离的远了，你总会给我打电话的吧？” “嗯…好。”乔泽点了点头。 打个电话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好耶！”苏沐橙开心的比出两个手指，做出一个可爱的动作。 然后在放下手时，很自然且不要脸的直接挽起了乔泽的胳膊。 乔泽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但女孩挽的很紧，没能挣脱… 好吧，反正路秀秀以前也经常这么挽着他。 算了，随她吧，乔泽心里想着。 不过女孩子力气这么大的吗？ 见到乔泽放松了下来，苏沐橙偷偷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慢慢的踱着步子，享受着难得宁静。 学校里的树很多，初夏的蝉鸣声已经开始闹腾，水边的蛙们也不甘示弱的呱呱叫着，换了以往，苏沐橙只会觉得吵闹，但今天她只觉得所有气氛都烘托的刚刚好… 对了，还要感谢学校舍不得电费，专门用昏黄灯光营造出的浪漫气氛。 “乔泽呀，我爸说他还要在西林住两天，知道你是我最要好的病友，所以明天想请你吃顿饭，好不好呀？” 感觉到一切都很完美了，苏沐橙终于说出了把乔泽叫出来的目的。 “嗯，好。”乔泽干脆的答道。 吃顿饭而已，他没多想。 乔泽的干脆让苏沐橙感觉有一些意外。 她本以为乔泽会有顾虑，不肯去呢… 回学校的路上，她可是想了一堆的理由，耗费了好多脑细胞，都浪费了。 “咦？你怎么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我说的是跟我爸爸一起吃饭哦！” “嗯？跟你爸爸一起吃饭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吗？” “没有啊？” “那就是了，所以吃顿饭，我为什么不答应？反正都要吃饭的。”乔泽有些奇怪的看了苏沐橙一眼，逻辑简单而直接。 女孩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笑靥如花道：“是这个道理哦！就是吃顿饭而已嘛！以后说不定会经常一起吃饭的，乔哥，我最佩服你什么事情都能把用逻辑理顺，还这么清晰。” 乔泽抿了抿嘴，看着身边的女孩，想了想，说道：“那正事说完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哦！”苏沐橙嘴巴嘟了起来，但片刻后，突然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不对，还有件最重要的正事没说，我需要想一想怎么措辞，正好现在时间还早，才九点多呢，我们围着湖再走一圈。” “哦，好吧！”乔泽点了点头。 无所谓，反正散步不但能锻炼身体，而且哪怕有个人跟在旁边叽叽喳喳，他同样也能思考问题。 就这样半小时后，苏沐橙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事情：“想好了，乔哥，这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明天是一起吃中饭呢，还是吃晚饭啊？” 乔泽看了眼身边的女孩，没有问这么一句话为什么要想这么久，而是认真的回答道：“看你安排吧。” “好，那就吃中饭吧，明天早上八点见？” “好。” 同一时间，李建高接到了张春雷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通，对面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喂，小李，你那个孩子已经被燕北大学给盯上了。” “哦，迟早的事情。”李建高平淡的应了句。 “咦？你一点都不着急的？真不怕那边耍手段，把你的心头肉给抢走了？”对面语气很疑惑。 李建高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这才坦荡的回应道：“哎…张教授，跟你说实话吧，乔泽跟着我，委屈他了。真的，我天天这都在为他憋屈呢。你是真不知道这孩子的天赋高到什么程度。” “我昨晚还在想，如果他能有个好导师，都不需要在学术上指引他，只要能真心帮他保驾护航，三年，最多三年，乔泽能让全世界都为他颤抖！但摊上我这么个没什么能力的教授，起码得往后延五年！” “所以啊，如果燕北大学那边真能有人愿意扶他一把，我求之不得。只要乔泽愿意去，我亲自把他送去京城都行。毕竟我也想点看到乔泽成长起来之后能达到哪一步。至于我，反正已经是副教授了，孩子要念这份香火情，以后我有问题的时候肯指点我一下，就够了。” 李建高的话，让对面沉默了十多秒。 就在他感觉疑惑时，对面才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哎，难怪那孩子死活要跟着你呢。看来他是真的聪明，能看出谁对他好啊！不过建高啊，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你才是他最适合的引路人。” “哦？您的意思是？” “我们这个圈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成果还好说，不值当动那心思。但如果乔泽羽翼未丰的时候真做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成果，在京城那边地界儿上，谁能硬护着他？青史留名的事情啊，换了我都可能红眼，更别提别人！” 张春雷不算隐晦的说了句。 这句话也让李建高愣住了。 他想到了那天乔泽对他说的话。 “…我要解决的问题是质量缺口假设。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证明出在一个紧的单的规范群，四维欧几里得空间中的量子杨-米尔斯方程组有一个质量缺口的解。” 之前他还觉得这孩子有些异想天开了。 但现在看来… 这时张春雷的声音又悠悠传来：“而且你还可能都还不知道吧？他甚至还精通非交换几何，能给人家博士论文做批注那种的精通。这孩子是真不喜欢表现自我啊！” 李建高又愣了愣。 他还真不知道乔泽竟然藏的这么深… 不对，好像不是这孩子藏的深，是他没问过。 他隐约想起，这孩子说过自学过几何类课程，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等等，想到这里，李建高的面色更古怪了。 因为当时乔泽说他在网上通过看视频自学的科目好像还挺多的。 “总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给我打电话问乔泽情况的是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的张洪才。我的建议是，让乔泽留在你身边，你不图他什么，这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了！” “哦，这样啊？” 第61章 防内不防外的保密工作 李建高因为张春雷的话陷入沉思的时候，德国莱茵-弗里德里希-威廉-波恩大学的一位导师跟学生，也在进行一次特殊的对话。 “科里，这是一篇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发来希望我审核的稿件，关于构建群论基础的自监督数学框架。你先帮我看看，有没有价值，稿子我发你邮箱了。” “好的，科内特先生。” 年轻的学生随口应了一声，然后立刻拖动凳子坐到了另一边，不在理会连接超算的操作台，开始盘弄本来丢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 还没走远的阿克曼·科内特无意中回头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我是让你挑工作之余看看那篇稿子，不是让你放下工作去做这件事。这篇论文的作者们我从没听说过，嗯，一篇来自华夏的论文，你懂的。不用急着看。” “我明白该怎么做，教授，但你也知道这个工作很无聊吧。难道我就不能换换脑子？说不定这是篇很有趣的论文呢？我亲爱的教席大人。”年轻人耸了耸肩答道。 阿克曼·科内特无奈的再次摇了摇头，然后便不再理会，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算了，他下次一定不会再随便招朋友的孩子做学生。 除非他的天赋能完全压制住这个家伙。 随后，阿克曼·科内特便将这件事甩到了脑后。 毕竟他是真的很忙。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 次日清晨，苏沐橙哼着歌爬起床，走进阳台。 “啊…橙子，又去跟你家男人约会啊？周末都不睡个懒觉的。”卢丹丹从蚊帐里探出半个头来，打着哈欠问道。 “对呀，今天我们要一起去吃一顿很重要的午饭，所以今天早上的时间很重要，我要去自学。我家乔泽给我布置了好多学习任务呢！”苏沐橙随口答了句，然后进了阳台上的洗浴室。 另一边床上一个脑袋也探了出来，看了眼阳台，然后叹了口气道：“丹丹，求你别跟橙子聊这些了。我都快疯了，这才几天啊，连她家的乔泽都说出口了，橙子的恋爱脑是真没救了！” “哎，谁说不是呢？”叹息一句后，脑袋缩了回去。 虽然嘴上都是惋惜，但看到同寝的室友每天那享受爱情滋润的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有些羡慕跟憧憬。 毕竟正是享受青春幻想爱情有多美好的年纪呀。 好想跟橙子一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 最可气的是，这妮子出门时，还很扎心的说了句：“姐妹们，恋爱脑去约会啦！祝你们今天能睡个香喷喷的美容觉哦！” 秀恩爱，真可耻！ 徐大江此时也很开心。 招生办的那些家伙没白拿工资。 听说那位喻老师是压着那边学校赶在周末前把乔泽的档案已经移送到了星城的省厅。 接下来只等下周学校这边调档就行了。 电子档很快就能转过来，纸质档案麻烦点，不过也就是等几天快递的事。 最大的忧心算是了结了。 但还没等他乐起来呢，突然接到学校主管教学工作的副校长郑路华的电话。 “喂，老徐啊，刚刚燕北国际数学中心的肖主任说是打算下周会有几位教授来我们学校数学院做个调研，正式的函件下午就到了。嗯，你们数学院最近是出了什么大成果吗？好像没给学校这边通气啊？还藏着掖着？” 那语气中满满的疑惑，让徐大江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尼玛，好不容易漏出来个好苗子，这才几天就被盯上了？ 这是谁特么走漏了风声？！ 徐大江毫不客气的说道：“啥？他们要来调研？我们数院有什么好调研的？数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有大成果我恨不得要全院挂彩旗！要不您干脆直接拒绝了吧？别让他们来了！来了咱们也不接待！”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直接拒绝？这样，对接的程序下放到学院，回头那边对接函件来了，直接转到你们学院处理好不好？老徐啊，没发现最近你这么飘了啊？说吧，学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没辙了… 其实徐大江是不想这么早曝光乔泽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 我悄悄的抱大腿，然后惊艳所有人！ 足够的震撼，才方便他在分蛋糕的校长办公会上拍桌子嘛！ 但这突然要来调研，完全打乱了徐大江的节奏！ 不说实话都不行了，毕竟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 “招生办帮我们数院找了个天才生，燕北那帮人说是来调研，怕是想来挖我们墙角的！”徐大江干脆直白的说道。 “不是？老徐，你想多了吧？就一个学生而已，再天才又能怎么样？燕北大学的天才还能少了？缺你抢的那到的那一、两个？” “呵呵，那要是还没正式上课呢，水平已经比学校教授不逞多让的天才呢？不如这样吧？你直接回个电话给那个姓肖的，就直接跟他说，乔泽已经被先送回星城了，下周不在学校，看他们换不换来调研的时间。不是因为那个学生，他们来调研个屁啊！听我们讲车轱辘话把他们吹捧一遍吗？” 徐大江没好气的怼道。 这下对面愣住了。 半天没吭气。 毕竟这个事的确有违常理。 燕北大学为了一个学生，还要以调研的理由大张旗鼓的来一趟，这着实有些过分了。 半晌，对面才传来试探声：“这个孩子真有这么神？” “这么说吧，比你现在想象中的更神。就这样，学校还不停有人给我们添堵！招生办好不容易挖来的啊，承诺好了要给人家贫困补助的，你们还特么卡着，让我舔着这张老脸去招生办求人！这也就算了，现在人家来明抢了，你们还不能硬一点？真就是看不得我们数院能好了是吧？” 徐大江疯狂输出着。 毕竟换谁也生气啊！ 这也就是乔泽的学籍问题已经差不多搞定了。 如果学籍都还没办的话，徐大江这会说不定要直接冲到校办发飚了。 “还真有这种事啊？算是活久见了！不过你说的那个卡补助又是怎么回事？呵…这挺稀奇啊，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竟然都不知道，嗯，挺好，感情你们这保密工作是防内不防外的，对吧？” 这句话很有水平，瞬间把徐大江怼得没词了！ 妈的，真晦气！ 第62章 都赶紧习惯吧 有一说一，学校的高墙的确阻挡了许多纷纷扰扰。 围绕着那些大人们的复杂心思并没有太过沾染在象牙塔中生活的学生们。 起码没影响到在图书馆里上自习的一对非正常小情侣。 当然，也有苦恼。 已经步入六月，不止天气渐热，更快到考试季了，图书馆里上自习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以前能轻易被苏沐橙用眼神赶走的小男生们，现在也赶不走了。 当然，主要还是苏沐橙是讲道理的。 以前拿眼神赶人，是因为旁边桌子明明有空位置，现在旁边都坐满了人，两人自然就不可能独占一张桌子。 对于乔泽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苏沐橙没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就会看书。 西林大学图书馆的藏书是真的很多，这让乔泽意识到大学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比高中真的强太多了。 至于苏沐橙…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真的很烦呀，严重影响到她看乔泽，不对，是看视频学习的效率。 还有对面那个总在有意无意间，眼珠在她跟乔泽间不停游走的男生到底几个意思？ 没事儿就冲她抬起手腕亮出那款星座系列的欧米茄很好玩吗？ 她中考上考场的时候，她那个不靠谱的爹送给她的都是百达翡丽好不好？ 谁上学还带块破表啊？ 手机不能看时间吗？ 还是她家乔泽好，手腕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看着都让人欢喜，好想轻轻咬一口。 是的，苏沐橙压根没觉得对面可能是在炫富。 毕竟哪个白痴会用一块几万块就能买到的破表炫富呢？ 就这样煎熬着，终于十一点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苏沐橙拿起手机看了眼，脸上立刻绽放出如同昙花盛开那一瞬的笑容，理所当然的探过身子，把嘴巴凑到乔泽耳边说道：“亲爱的乔老师，今天另一位重要的客人已经到图书馆楼下啦！我们可以出发了哦。” 乔泽安静的点了点头。 他都有些佩服苏沐橙了，每天的称呼都能换个花样。 从最初的新同学、到病友、再到学着张舟跟顾正梁叫他乔哥，今天又成了乔老师… 天知道明天这女孩还能想出什么称呼来。 静静地合上书，有条不紊的站起身，然后苏沐橙也不管这是在图书馆里，就理所当然的牵起了乔泽空着的那只手。 昨天都已经让她挽着了，今天只是拉拉手而已，不过分吧？ 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的确已经习惯了。 乔泽甚至没有像昨天那样尝试着挣开。 哎，随她吧。 只是这些无声的小动作，却让一张桌上其他几个男孩子几乎同时撇了撇嘴。 这么漂亮的学妹，怎么偏偏就眼睛有问题呢？ 走下楼，当乔泽看到坐在图书馆大堂凳子上的李建高时，颇为开心的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怎么说呢，虽然他并不反感或抗拒跟苏沐橙的爸爸一起吃饭，但如果李叔叔也在的话，自然更好些。 毕竟他其实没太多应付大人的经验。 如果说错了什么，有大人在也能帮着圆回来。 乔泽已经发现了，他说的话很多时候其他人是真的会误会。 比如那天他在寝室里很问的那句：“你们是都觉得活不到考研了吗？”真就是疑问，并不是开玩笑。 但却让寝室里三个人笑成了加起来总计400斤的傻子。 真的，三个男人抱在一起狂笑的场面，很辣眼睛。 而直到现在乔泽都不太清楚他那句话的笑点究竟在哪里。 心累！ “李叔叔，我们出发吧。” 乔泽还没来得及跟李建高打招呼，苏沐橙已经落落大方的牵着乔泽的手俏生生的站在李建高面前，热情的说了一句。 李建高眼角余光看着苏沐橙抓着乔泽的手，眼皮跳了跳。 但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说道：“好的，我看了下，你爸爸今天请吃饭的酒店离学校有7公里，我们直接打个车过去吧？” “不用了，李叔叔，有车的，我让他在学校外面等着呢，刚刚发微信跟他说了，应该已经来了。”苏沐橙连忙说道。 “哦？”李建高有些意外的看了苏沐橙一眼，又看了眼乔泽，发现少年脸上表情没任何变化，不由得笑了笑道：“行，那我们走吧。” 来接三人的是一辆奥迪A8，挂的是本地牌照。 上车时，李建高本来习惯性的打算坐到后排，但看到苏沐橙跟司机笑着打过招呼后，便推着乔泽坐进了车后面，李建高便只能在心底苦笑着多走了两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哎呀，张叔叔，好热啊！把空调开大点嘛。” “好的，橙橙，别急啊，等会就凉快了，哎，你还是这么怕热啊！” 空调开大了些，车子很快启动，平稳的驶出了校园。 车厢内也安静下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建高能看出司机不时的通过车内的倒视镜观察坐在后排的那两一对小情侣。 让他也忍不住微微侧头瞟了眼。 好家伙！ 乔泽依然是习惯性的坐姿，笔直的坐在那里，微微侧头看向窗外。 刚上车就喊热的那个丫头到是像只小猫一样蜷着身子，舒服的靠在乔泽左边身上。 还不忘抓着乔泽的手。 李建高能看到苏沐橙口中的张叔好几次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忍住了。 不由得感觉有些尴尬起来。 干脆主动打破了车内安静的气氛：“沐橙，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开了家小公司，我听他说主要就是帮客户开发软件的。” 哦，软件外包公司… 这个行当应该不是很好做了啊！ 李建高心里想着。 “那苏先生公司还做的挺大啊？在西林也有业务？” “不是，李教授，我是沐橙爸爸的生活秘书，跟着他有五年了。公司在西林没有业务，也没有办事处，这辆车也是昨天才租的。”正在开车的司机笑着开口帮苏沐橙解释了句。 “哦，这样啊！”听到这个解释，李建高稍稍放心了些。 起码不是富家公主看上穷小子的老套故事。 他还真有些担心苏沐橙的爸爸是那种不得了的大富豪，请的是鸿门宴。 他到是无所谓，但别伤了孩子自尊。 那可就没意思了。 第63章 大人物眼中的小事情 西林市，大唐印象酒店。 一行人被热情的服务员领导了玄武包厢。 “欢迎欢迎，您就是李教授对吧？我家沐橙从小就调皮，肯定没少给老师们添麻烦，诶，李教授，你这黑眼圈有点重啊，这是教导孩子们太忙了，最近都没休息好吧？” 刚刚被带进包厢，一个衣着得体的男人便迎了上来，热情的跟李建高寒暄起来。 李建高苦笑。 昨晚的确是没睡好。 本来几天没睡好，昨晚忙完了所有事情，可以睡个好觉的。 结果张春雷一个电话又把他整失眠了。 当然这些事情他肯定不会跟才见面的男人说的，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开始推崇起身边的乔泽：“苏先生客气了，倒也不是为了上课的事，主要是乔泽写了篇论文，我帮他投稿忙得晚了些。” “嗯，乔泽，你好！感谢你在学校你对我家沐橙的照顾。” 苏立行借着这句话，很自然的看向李建高身边的女儿跟那个叫乔泽的男生。 避不开的是，苏沐橙紧紧抓着乔泽手的画面，以及他的宝贝女儿满是警告的眼神。 不由得也露出一个苦笑。 妈的… 外向就算了，防贼一样防爹是什么鬼？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叫乔泽的少年表现的极为平静，没有半点局促。 而且苏立行能确定，这不是装出的淡定，而是那种发自心底的平静。 这着实让苏立行有些意外。仅说这份淡定，以后说不定还真是个人物。 “你好。”乔泽冲着苏立行点了点头，客气的回了句。 苏立行微微愣了愣。 这小子，甚至不肯喊他一声“叔叔”？ “哎呀，爸，都堵着门口干嘛呀！说好了请吃饭，难道就让我们站着吃啊。” 苏沐橙不满的语气，让苏立行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对，对，对，是我的错，来来来，大家先坐。还有沐橙，你老拉着人家乔泽的手干嘛？等会怎么吃饭？哈哈，李教授，让你见笑了，您先坐，来，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德国，波恩大学，数学院。 阿克曼·科内特如同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后，意外的发现平时来的最晚的学生，科里·杜兰特竟然已经守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天啊，科里，昨晚你去参加通宵派对了吗？”阿克曼·科内特略显开张的抬了抬双手，做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科内特教授我是来跟你谈谈昨天你让我看的那篇论文，事实上，这篇论文我觉得很有意思，但…”科里·杜兰特皱了皱眉头，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阿克曼·科内特疑惑的看了眼自己这个颇有天分的学生，说道：“好吧，到我办公室里来说吧。起码在这个房间里没什么好隐瞒的。孩子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因为一篇论文而感觉到为难。” 说完，阿克曼·科内特打开办公室的大门，两人走进办公室后，科里·杜兰特关上了门。这才走到阿克曼·科内特的办公桌前，将打印好的论文，导师的面前。 “科内特教授，我已经把论文重点部分作了标注，我建议你先看看。”科里·杜兰特说道。 阿克曼·科内特抬头看了自己的爱徒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随后专注的阅读起论文。 科里·杜兰特则先是拿起杯子，到咖啡机处给阿克曼·科内特接了一杯热咖啡，然后走到导师的书柜处，抽了一本书出来，坐到沙发上默默的看着。 就这样，度过了安静的一个小时。 当科里·杜兰特听到眼镜被放在桌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后，抬头看向了他的导师，阿克曼·科内特。 “所以，你不想看到这篇论文这么快发表，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吗？呵…他竟然没有任何引用！这篇论文的作者们，很狂傲啊！”阿克曼·科内特看向科里·杜兰特很平淡的开口问道。 科里·杜兰特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他们的研究跟我的项目部分重合，但我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只是觉得我所构造的自监督学习的未来三维点云预测系统一定能比…” 阿克曼·科内特抬起手制止了科里·杜兰特继续说下去：“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很不服气，你觉得如果这篇论文先发出来，当未来你发布成果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你受了这篇论文的启发，不是么？毕竟这篇论文的本意是试图构建一个理论框架，让一系列的研究都能在这个框架内进行。你的骄傲让你觉得这是不可接受的。” 科里·杜兰特不说话了，默默的垂下了头。 阿克曼·科内特很欣慰。 终于有人能让这个天赋极高的孩子低头了。 但其实他也不想因为这种方式。 思考片刻后，阿克曼·科内特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一直希望你能更认真的对待课题的原因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世界某个角落，是不是有人正在做一样的事情，甚至他们比我们的进度更快。但你不必沮丧，孩子。今天我觉得应该给你上一个新的课程。” 听到这句话，科里·杜兰特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导师。 “这个课程就叫话语权的重要性！科里，你还年轻，且有着极高的天赋，本来这些我打算等你拿到学位，开始走向更高的台阶时，在跟你谈的。但这次恰好是个机会。” “我希望这次之后，你能真正明白一些东西。然后更努力的去做一些事情。因为我们如果想继续保持着足够的话语权，就需要你们这些有天赋的年轻小伙子继续努力，在我们都故去之后，能够接替我们的位置。” 说完，阿克曼·科内特当着科里·杜兰特的面拿起了手机，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 问的问题也如出一辙，都是打听对方是否听说过论文里留下的两个作者。 科里·杜兰特能听到老板似乎收获了一堆的“NO“。 最后一通电话，阿克曼·科内特拨给了一位同行，甚至可以说竞争对手。 “你好，斯坦因教授，我的老朋友，最近还顺利吗？” “哈哈，的确有件小事情要麻烦你。” “我猜最近你应该收到了一篇论文的审稿邀请…好吧，检查一下邮箱，这篇文章名字是A Mathematical Framework for Self supervised Learning Based on Group Theory。” “没错，两个华夏人的投稿。” “不不不，我是觉得这篇论文有些严重的逻辑错误，需要重新修改又或者其他的，…当然，我也会这样回复的。” “好的，谢谢你。对了，还记得波尔多那个晚上吗？真是让人流连忘返，也许我们应该在闲暇时再一起去度假。我喜欢法国人的浪漫跟热情。” “嗯，我同样期待。再见。” 挂上电话，阿克曼·科内特看向科里·杜兰特，然后把论文重新递了回去。 “好了，用我的邮箱给编辑部回信吧。随便找个理由让对方修改，或者重新提交重要部分的论证过程，总之不需要费什么心思。接下来你很快就会看到没有话语权的那些人卑微的回函。甚至你也许可以加入到这个研究之中。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这就是话语权的力量。科里，未来你会明白很多东西。我事实上我已经很低调了，如果你在普林斯顿或者哈佛就会知道，那里的竞争更加残酷，手段更多！” “而我对你的期待也更高，我甚至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德语数学期刊能占据绝对主流！可惜的是，我大概是看不到了。但我希望你们这一代能做到。” 第64章 未来谁说的好呢？ 科里·杜兰特下意识的接过导师递来的文稿。 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导师说的话，的确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所以拥有了话语权真能让事情变得如此简单？ “那如果他们不屈服呢？”科里·杜兰特没忍住问了句。 听了这个问题，阿克曼·科内特笑了。 但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你的自信呢？科里，要知道你的导师，也就是我，还有我的那些朋友们就是这个世界相关领域顶刊的审稿人。你以为顶刊的数学刊物有多少？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一直卡着这篇文章。” “如果他们想要发表到有足够分量的期刊上，最后只能妥协。除非他们绕开这一领域，又或者转投影响因子更低的刊物。但不要紧，因为不管怎么选，都意味着他们在这个领域内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跟影响力，因为他们的成果根本不可能拿到主流平台上来讨论！ “但华夏人很聪明，他们知道对抗会发生什么，而且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懂了吗？这才是现实！也是我一直对你们每一个学生都严格要求的原因。想想看吧，如果在未来我们不但没拿到更多的话语权，反而失去了这种权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希望你在今天之后能够更加努力，懂了吗？” 科里·杜兰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答道：“懂了，科内特先生。” 看到学生一脸顿悟的样子，阿克曼·科内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件事情能触动他最得意的学生，还是挺好的。 不过当科里·杜兰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叫住了这个得意门生：“还有，科里，这件事出了这扇门，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吧。只记住你需要做什么就够了。虽然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在任何其他场合，不管是我还是我的朋友，都不会承认的，因为这件事从未发生过，知道吗？” 科里·杜兰特很快便展现出了他的天赋，当他扭过头看向导师时，已经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不，科内特先生。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吗？天啊，请原谅，我走神了，根本没听到你今天交代过任何事情。” “对了，等会这篇论文给我再打印一份。” “好的，科内特先生。” 艾克曼·科内特笑着挥了挥手，示意科里·杜兰特赶紧滚蛋。 哎…还是年轻好啊，可惜回不去了。 看着科里·杜兰特兴奋的跑出去之后，艾克里·科内特才淡定的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另一份稿件，开始浏览起来。 这是关于内部竞争的。 毕竟对于他来说，来自于普林斯顿同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西林市，大唐印象餐厅，玄武包厢。 桌上整齐的摆着十道菜。 不过每个人的面前还在上着按客人数计算的小份餐食。 主打一个精致。 在李建高的坚决推辞下，没喝酒。 所以两个大人随意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苏沐橙的全部注意力则依然放在身边的乔老师身上。 “乔泽，这个鸭肉好吃，好嫩的里面还塞了虾仁耶…” “哇，这个青豆在嘴里能爆汁的，你尝尝，一次吃半勺正好。” “对吧？的确好吃吧？” “嗯，这个鱼很鲜的，咱们一人一块，不过还有点烫嘴哦。” 女孩欢快的声音不停钻入苏立行的耳中，像是魔咒一般闹得他脑袋都有些疼了。 甚至开始嫉妒… 他养了二十年的宝贝闺女，给他夹菜都没这么热情过。 眼睛扫过乔泽时，发现少年只是很认真的把苏沐橙夹来的菜吃下，时不时的会点点头，表示肯定。但即便如此，已经让苏沐橙开心了，笑得合不拢嘴… 那简单的满足感，真是让他没眼看下去了。 你哪怕对我闺女说一句，谢谢呢？ 但是没有！ 一句都没有！ 想到如果闺女给他夹口菜，他得能感动到偷偷抹眼泪，老苏同志心里就在滴血！ 心里很不舒坦，但他此时又不方便说话。 当苏立行看向李建高，意外的发现这位李教授似乎更加尴尬。 好吧，李建高虽然还没有孩子，但作为一个能换位思考的人，看到对面那一幕，也能大概感受到此时作为一个女孩的父亲那复杂的心情… 这让他都不知道怎么夸乔泽了。 总不好这时候说一句，你女儿眼光真好。 恰好就是这份因为尴尬而表现出的不自在，却让苏立行感觉到了李建高的真诚，起码不可能是骗子。 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十多年，还能把一家公司经营到区域行业内霸主的地位，如果连象牙塔里一个刚晋升的副教授都看不明白，那他早就被一群人精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毕竟在商场上，从来都不是光靠苦修内功就肯定能成功的。 带着无数面具跟透过面具看人更是生意场上需要修炼且必不可少的技能之一。 “橙橙这孩子，哎…”苏立行苦笑着冲着李建高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这…”李建高想了想，还是说道：“苏总，你别觉得我交浅言深啊，乔泽这孩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这我是信的。我们家橙橙从小就喜欢跟聪明人一起玩，她一个女孩子考数学院，都是因为崇拜抖音上看到的一位燕北大学数学教授就当成偶像了！说是未来要像偶像学习。你是不知道，高二的时候还一定要我带她去京城，也不出去玩，就住燕北大学附近的酒店，每天就去燕北大学的校园里逛，说是就想亲眼看看那位教授，要个签名…哎…” 听了这话李建高笑了，答道：“我知道你说的谁了，鲁教授的确是一位天才横溢的数学家，但我敢保证最多三、五年，乔泽的成就就会远远超过鲁教授。只是乔泽比那位鲁教授还不善言辞，看来是通病啊。” “哦？”听了这话，苏立行心念一动，问道：“看来李教授是真的很看好乔泽。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李建高笑了笑，当下也没有隐瞒，将星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对业外人不会说的那么详细。 比如数学年刊换成了一本国外重要刊物，期刊作者说成了美国某常青藤大学的数学教授。 当然描述的重点还在几所大学的教授去抢乔泽这个事儿上。 简单的复述一遍星城的经历后，李建高想到昨晚那通让他没能睡好觉的电话，最后笑着说道：“对了，说到燕北大学，他们现在也听说乔泽。昨天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一位教授专门找人问起了乔泽的情况。” “这样啊？”听完李建高的描述，苏立行下意识的瞅了几眼依然很沉默的乔泽，观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李建高笑了笑，没有再多补充什么。 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 至于两个孩子以后能不能真的成，现在谁也说不好。 不过李建高倒是还挺看好俩人，一个性子沉闷了些，一个活泼可爱，到恰好互补。 关键是，他潜意识里一直希望乔泽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也是他肯跟苏立行说这么多的原因。 恰好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李建高放下筷子，打开手机看了眼弹出的内部邮箱新邮件的标题，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收拾好情绪，将手机放回桌面。 略微有些失望… 事情果然总是没有期待中的那么顺利。 第65章 规则？不存在的 苏立行敏感的注意到了李建高在看过手机之后有片刻的不悦。 不过他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苏立行对乔泽的认可度高了些。 但也仅只是高了些。 这顿饭虽然跟乔泽的对话不多，但已经足够他看出乔泽在其他方面的缺陷。 虽然苏立行也看出苏沐橙现在是真的很快乐。 但年轻人的热情能保持多久是个问题。 尤其是乔泽这种性格，还是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些忧虑。 苏立行的想法还是很豁达的。 他不需要对方一定门当户对。 反正只要不乱来，他家橙子这辈子钱应该都够花了。 立橙软件的估值不算高，可十来个亿总是有的。如果他真想出手，肯定需要估值基础上打个折，十亿可能比较难，但七、八个亿必然有人会抢。 再加上这些年的积攒跟公司的现金流，苏立行或许比不上那些微博上随便说点啥都有一群人抢着喊爸爸的超级富豪。 但绝对是华夏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之一。 偏偏苏立行又是那种在事业上其实没啥太大追求的人。 手底下那些元老们天天想着怎么扩大公司规模，招更多人，抢更多的业务。 甚至还有人提议去别的地区搞分公司，天天给他灌输那套不进则退的商业逻辑，都被他强压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 钱赚的完吗？ 为了钱不要生活了吗？ 想创业随时可以离开，他举双手欢送。 想让他更忙，门都没有！ 所以苏立行是真不介意未来女婿的家庭跟苏家配不配，能不能帮到他什么。 但起码得是个正常人吧？ 未来如果天天守着个木头人过日子，真不会腻的吗？！ “我看今天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到这儿吧？感谢苏总的招待。” 放下手机，又吃了几口饭后，看到对面两个孩子也停下了筷子，李建高笑着提议道。 心情有些沉重，他打算下午跟乔泽聊下这个事情。 “哎…不急，给两个孩子留点空间聊聊天也好。” 苏立行笑着说道：“刚刚看李教授似乎碰到些麻烦？如果我这边能帮上忙的话，尽管开口。” 听到这句话，苏沐橙抬头看了苏立行一眼，很慷慨的给了老爹一个赞赏的眼神。 父女之间的联系很微妙。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的传递，但苏立行还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接收到了这个赞赏，然后苦笑。 一顿饭都没理他两句，听了这话倒是开心了。 谁想到李建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客气的婉拒道：“没什么的，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不算什么特别麻烦的事。而且说实话，学术界的一些事情苏总可能也不太了解，也很难帮上忙。” 显然李建高压根没往苏立行这句话是打算赞助乔泽的研究这个方向去想。 企业赞助学校的科研项目在大力推行产学研一体化的当下并不是新鲜事。 但谁没事敢来赞助他们这种纯数学理论的项目？ 更何况即便是能拉来这种特殊渠道的赞助资金，也几乎不可能做到专款专用。 除非项目的主导者是个院士，而且还是那种德高望重的院士，让其他人不敢盘算。 否则这笔钱进了学校的科研池。 怎么分配就不是李建高说了算了，甚至赞助者都没法决定。 这也是虽然感觉到了苏立行不差钱，但他却没动半点这方面心思的原因。 “哦？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苏立行点了点头，他当然能看出李建高是真没接受他帮助的想法。 甚至他还专门观察了乔泽的神色，同样没有任何变化，半点都没有。 成年人说话自然不会像孩子那么没分寸。 暗示到这个份儿上，对方不接茬，苏立行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 说更明白了，像是施舍一般，说不定没讨到好，还惹人不快。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出钱赞助乔泽的项目，只是自家闺女一厢情愿。 起码这位教授跟乔泽是真没考虑过，都不是那种心思深沉，为了搞钱不择手段的人。 “嗯，苏总可能做生意很厉害，不过搞学术的规则…”说到这里，李建高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又想到昨晚张春雷的话，只觉得心情不那么痛快了，但又不好在苏立行面前说的那般透彻。 最后所有的不爽，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然后看向乔泽。 恰好四目相对，乔泽若有所悟，看向苏立行开口道：“苏叔叔，我吃饱了。” 乔泽的思想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看出了李建高想单独跟他聊聊，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乔泽觉得李叔可能需要他的开解。 是的，乔泽觉得在一些事情上，李叔叔还没他看的通透。 比如规则从制定出来那一刻起，就是为了某一天被打破了。 乔泽这句话也让苏立行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个乔泽，可算是叫了他一声叔叔。 这顿饭算是没白请。 “那爸爸，我们就先回学校了啊！”酒店门外，苏沐橙乖巧的跟苏立行打了声招呼，就打算跟乔泽一起离开。 “橙子，今天周末没课，爸爸明天又要走了，今天你真不陪陪爸爸？”苏立行看着苏沐橙，笑着说道。 苏沐橙狐疑的看了苏立行一眼，没说话。 李建高附和了句：“是啊，今天没课，苏沐橙你还是留在酒店跟爸爸好好聚聚吧。放暑假还有段时间呢。” 苏沐橙可怜兮兮的看向乔泽，闷闷的说道：“但是下午我还要上自习的，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乔泽很认真的说道：“没事，你的笔记本电脑就在车上，你可以带到酒店房间里自习，如果遇到不懂的可以微信上问我，我看到就会回复的。” 这一幕让苏立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瞪了眼苏沐橙。 你那表情是想上自习吗？ 真当别人都眼瞎了对吧？ 偏偏这个乔泽似乎还真就信了，回答的一板一眼的。 简直不忍直视。 苏沐橙嘟着嘴说道：“哦，那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不会打搅到你吧？” 乔泽点了了点头：“嗯，也行，不懂的问题可以一起性给你解答。” 实在看不下去的苏立行干咳了两声，强势插入到这让他烦躁的道别仪式中：“咳咳…那个，小张啊，你先去车上把橙子的笔记本拿下来，就送李教授跟乔泽回学校吧。哈哈，李教授，乔泽，今天照顾不周。下次有机会去临海市的话，一定要联系我，我再好好招待两位。” 李建高笑着答道：“苏总太客气了。” 乔泽则是看了苏立行一眼，只觉得苏沐橙的父亲似乎说不出的古怪。 苏沐橙抱着笔记本恋恋不舍的站在酒店门外，一直看着那辆A8消失在街道尽头… “行了，再看车也回不来！上楼，我要跟你好好谈谈。”苏立行拿出了父亲的威严，很强势的说道。 苏沐橙扭头瞪了苏立行一眼，说道：“谈什么都可以，不过事先说明，你不能说乔泽不好。” “我…”苏立行嘴巴抽了抽，但面对最疼爱的女儿，终究还是忍了下来，没发脾气：“行，行，行，我的小祖宗，你的乔泽最优秀行不行？” “他本来就是最优秀的啊！什么叫行不行？”苏沐橙瞥了老爹一眼，骄傲的转过身，走在了前面。 苏立行深吸了口气，这才快走两步来到了苏沐橙身边，缓和的说道：“我的傻姑娘，难道你不觉得那个乔泽属于那种很被动的人吗？我甚至觉得他没有什么跟外界沟通的欲望，大部分时间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这样真不觉得累？” “我知道啊！但是爸爸，你见过他专注的样子吗？你知道他专注的时候，整个人是真的会发光吗？你见识过那种不管多难的知识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马上抓住重点，然后化简为繁解释的清清楚楚的人吗？甚至你能读懂他眼神里的智慧吗？” 苏沐橙一连串的反问，直接让苏立行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然而身边的小丫头却越说越激动起来。 “爸爸，不管你信不信，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是他在给学院教授写建议的时候，我就认定他了。你根本体会不到跟他在一起时那种感觉！真的就是那种被智慧的光芒包裹住那种温暖。他不喜欢表达重要吗？我们的思想是在一起的。好吧，我承认，其实很多时候我很难跟上他的思路，但这才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呀！” “至于他没什么跟外界沟通的欲望，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根本不配跟他沟通。他思考的层次太高了，高到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程度，这难道是他的错吗？如果你还是不懂我，那请你去买一本哈沃德·乔治编着的《李代数粒子物理学》，尝试理解其中的内容后，再思考一下如果一个人用一个下午就能通读这本书，并给出评价是种什么体验！” 飞快耳朵语速加激动的语气，落入苏立行的耳中，让这位父亲顿时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尤其是苏立行能看出苏沐橙在说这些话时，眼睛里真是发着光的。 过来人当然知道一个女人说到另一个男人时，眼睛里有光意味着什么。 不由得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闷声道：“你这样会很累的！” “那是你觉得，我一点都不累，而且很开心！”苏沐橙白了苏立行一眼，反驳道。 苏立行订的套房，有两个房间，回到酒店房间后，苏沐橙便拿着他的笔记本跑进房间去了，半点没有想跟苏立行继续沟通的想法。苏立行则坐到了小客厅的沙发上，深吸了口气，拿起了电话。 “喂，小张，你回来的时候找一家书店，帮我买一本《李代数粒子物理学》回来，作者是哈沃德·乔治。” 没办法了，他打算先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再跟孩子沟通！ 做父亲，难啊！ 理科楼办公室。 李建高在电脑上调出了《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回复的邮件。 没有直接被拒稿，但编辑发来了两位审稿人给出的意见。 简而言之，论文如果想要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上发表，需要根据两人的意见，给出回复，并对论文进行修改。 乔泽仔细的阅读完审稿人提出给的意见之后，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偏着头看向李建高，略有些疑惑的问了句：“这个期刊的审稿人都是傻子吗？” 李建高无奈的摇了摇头，答道：“还记得你说要解决质量缺口假设问题，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也许不是他们傻，只是觉得我们太好欺负了。” “哦！”乔泽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能直接回信吗？” 李建高有些意外，他想过乔泽可能很气愤，或者沮丧，但唯独没想到乔泽如此平静的问出了这么个问题。毕竟此时李建高的脑子里全是该如何劝慰眼前这个孩子，然后告诉他该如何调整心态，以及如何应对。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你的论文。不过我建议…” 李建高闭上了嘴巴。 因为乔泽在他说出当然可以后，便已经开始在键盘上回复。 “《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编辑部：我为你们的学术修养以及对审稿人的选择感觉遗憾，我会在稍后申请撤回稿件，请尽快通过。另外请帮我将以下原文转发给两位提出改稿意见的审核人。” “致《A??Mathematical??Framework??for??Self??supervised??Learning??Based??on??Group??Theory》的审稿人：不专业的审核意见已经暴露了你们的愚蠢！我的老师虽然总是一再希望我能认知这里的种种规则，但我了解之后并不觉得这些规则就一定是铁律。” “双盲评审并不能把你们都隐藏起来，论文的局限性会圈出一个很小的范围。我会坚持用我的方式，让你们重新审视今天所给出的不专业审核意见。我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的导师总是缺乏信心，我希望能用通过这件事，让他能对自己更有信心。” “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 “乔泽。” 李建高目瞪口呆的看着乔泽一气呵成的写完这封信后直接点了发送键… 他甚至来不及发言阻止。 此时乔泽已经转过头，很平静的对李建高说道：“李叔叔，其实你那天跟我说完那些事之后，我就专门找了许多的案例看过。而且我很确定妥协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一篇论文而已，不用沮丧的。最多，我们直接把项目做出来好了。” 李建高：“？” 所以这孩子，是在安慰我吗？！ 反了吧？！ 第66章 天才的回应 做完一切的乔泽安静的坐在李建高的电脑前，进入投稿系统开始撤稿操作。 这就是那些知名期刊收稿规则中极为蛮横的一面了。 只要投稿了，在期刊编辑部没决定是否刊载之前，作者哪怕想要撤稿也需要发出申请。 而在期刊编辑部同意作者的申请之前，这篇论文理论上不能直接发同类期刊。 一定要违反规则的后果，可能被撤稿，也可能被这些期刊拉黑。 李建高则坐在乔泽身后默默的看着，没有开口劝说。 他此时脑子很乱。 刚刚乔泽给期刊编辑部的回信内容还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感谢期刊的审稿人给了他这个机会来让我更有信心？ 李建高恨不得撬开乔泽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乔泽做完这一切，看向坐在一边的他，李建高才从刚才那封邮件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默然无语的对视了一眼，李建高才试探着问道：“你不打算发这篇论文了？” 乔泽摇了摇头道：“发，但可以等到我们把成果做出来再一起发。” “这…乔泽啊，但论文底稿已经…” 李建高话没说完，放在桌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瞟了一眼，上面徐院长三个字，还是让他决定先把电话接了。 “喂，建高啊，你在哪？” “在办公室，您有什么事吗？” “周末还守在办公室？果然是学院优秀的年轻教授啊，那这样，你等我下，我大概十分钟后过来。” “好的，徐院长，乔泽也在我这儿。” “诶，那正好，就这样，等我，对了，是好事！” 话音刚落对面便直接挂了电话。 李建高看向乔泽，刚才他想说什么来着？ 结果又是一愣。 因为乔泽又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李建高默默的看着乔泽从主要论证的定理那块截取了一个函数，指定了一个特定区间，然后把变量跟自变量的值取出，进行ASCll值转换，很快便得到了一行语句。 李建高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八小时完成的论文，全是干货不说，还特么往里面塞了这玩意儿？ “这…”李建高指着电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毕竟以前他真没听说过谁发论文还能这么夹带私货的。 真会玩！ “你那天跟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有些学术人很不要脸后，我就想了这个法子。同样的水印论文里一共有六处。所以我还挺希望出现你那天说的情况，最好是能发到最好的期刊上，引发广泛的讨论。”乔泽平静的说道。 李建高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且有了顿悟，乔泽的八小时跟他的八小时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稍稍冷静下来些后，李建高看着乔泽说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那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吧？” 乔泽认真的答道：“李叔叔，你难道还没看清楚，你说的那些行业内的领头人只遵守对他们有利的规则？” 李建高愣了愣，怎么说呢，道理的确一直是这个道理，但… “可他们掌握着话语权。” “不，李叔，掌握话语权的从来不是他们，而是遍布世界各地的无数乐子人。多数人以前只是没有渠道知道这些事情。让人欣慰的是，现在有了网络，当把一切都放在明面来进行，让所有人都能在阳光下细看跟评判他们做的事情。所以在你看来的所谓话语权其实一文不值。” “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甚至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 “我以前没有一个朋友，一样活的很好。至于全世界都是敌人…李叔，你太高看那些人了。一群傻子代表不了全世界。即便那些傻子真能代表全世界又怎么样？我们开心就好了！” 乔泽平静的说道。 眼神中没有一丝疯狂的味道，像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说出来的话，简直已经疯到超过了李建高想象力的极限。 他终于明白乔泽为什么要在刚刚那封回信里说他总是缺乏信心了，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了。 这孩子是要说服他跟着一起疯啊！ 可怕的是，李建高竟然隐隐感觉他真有些被说动了。 是啊… 他们被捆住手脚在别人的规则下玩便也算了，人家想不遵守规则的时候，随时能把规则视如无物，而他们只能妥协。 这个世界本就不该是这样的。 李建高现在唯一感觉庆幸的是，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他排在了前面。 倒不是说他在学界面子很大，主要他背靠着西林工业大学，有了学校背书，哪怕是真对论文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用太过的手段。起码不可能真出现整篇剽窃论文的情况发生。不至于这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很显然，乔泽对这些规则并不是那么清楚，很平静的补充道：“总之，如果所有人都遵守规则，那我也可以遵守规则。但如果有人先不遵守规则，那不如干脆直接打破规则。默守陈规从来都不能也不该是个褒义词，李叔叔。” 李建高看着乔泽，嘴唇有些哆嗦。 此时的少年竟然跟他曾经的博导在这一刻产生了重影。 是的，李建高觉得两人的地位好像互换了。 他不是导师，乔泽才是。 “那…” “呼…哎，你们都在啊，挺好。乔泽，我听说你最近的一些表现，很不错！” 门都没敲，直接闯进办公室的徐大江，打断了这段特别的对话。 乔泽随手操作起鼠标，关掉了电脑上关于论文的界面。 然后看向徐大江，有些困惑。 他还真不知道最近做了些什么事情，进了这位无聊院长伯伯的法眼。 第一印象就是这么根深蒂固。 自从徐大江第一次见面搞出的那个横幅之后，乔泽就认定了这位院长平日里很闲。 今天这句话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下一句更印证了这一点。 “那个，建高啊，你看乔泽这孩子之前一直呆在高中读书，也挺累的。干脆这样，你们商量一下，看国内哪好玩，你明天带着乔泽出去玩一圈，一星期的时间随便你们支配。不算你休假，另外学院这边先给你预支一笔两万的费用，你把这次出行的票据都留着，回来实报实销。” 徐大江大气的说完，然后发现对面两个人好像都没什么反应。 不该啊… 这可是他想了一个早上才想出的应对之策。 带薪度假，这种好事可不常有，他还是承担了一定压力的。 毕竟其他教授知道了，心里肯定会不痛快。但效果肯定很好。 你们燕北国际数研院的不是要来调研吗？ 我把人安排得出去，反正不在西林，随便你们来调研。 他本以为两个人能高兴的应承下来，但看起来面对他这个提议两人兴致都不太高的样子。 我去？ 这年头还真有对公费出去游玩不感兴趣的？ 好吧，其实早一天徐大江出这个主意，李建高说不定还觉得挺乐呵。 毕竟33这些年，脑子里那根弦的确崩的很紧。 寒暑假基本也都在做课题。 但今天这个时间选择的太不巧了。 他刚刚被乔泽洗了脑，此时满脑子都是想着该怎么去做一番事业，旅游的心思便也淡了。 而对于乔泽来说，旅游属于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奔赴几百上千公里，舟车劳苦，只为了去看那些在脑海中留不下太多印象的建筑，吃那些不一定合口味的食物，看那些过一眼，也许一辈子不会再遇到的人？ 纯属吃饱了闲的！ 极度理性的脑子里不存在诗与远方，更没有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冲动。 在乔泽看来这就一个小破球，没什么好看的。 更别提人类的基础科学水平，还没法把那些脑洞大开的设计师们那些奇思妙想给建设出来。 所以人能看到的一切只是在物理规律允许之下呈现出的画面。 不管是日出的绚烂，还是晚霞的凄美。 不管是山巅的层云叠嶂，还是江潮的波澜壮阔。 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遵循了物理规律而已。 用脑子都能假想出来，还需要亲自去看么？ 所以在看到李建高没有表态之后，乔泽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没兴趣。” “嗯…乔泽啊，你是有什么顾虑？” “不，单纯不喜欢旅游。” 徐大江第一次觉得小朋友没什么兴趣爱好，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徐院长，要不这些钱省下来，批给我们做项目吧？” 徐大江苦笑道：“两万如果够的话，那我马上就批！关键是你们拿这两万还不如不拿啊！哎…就不能等到十月份吗？我看能不能再到学校申请一笔钱？” 这是实话。 见两人都对出去旅行没兴趣，徐大江还真想赶紧弄一笔钱，再签个合同，把这两人先捆在学校。 但凡有的选，谁愿意去赌别人的道德底线？ 这年头谁家底线还不能灵活调整了？ 关键是学院科研专项资金池现在是真没什么钱。 这两万块还是他挤出来的。 总不能从那么多教授、讲师、行政人员的工资里扣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建高也只能沉默。 倒是乔泽回了一句：“没事，李叔，我们可以自己做。上次你给我那五万块还没用的。” 李建高苦笑。 那五万块用来写论文可以，但用来做成果落地… 至于徐大江，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李建高竟然私人拿钱给这孩子开始做项目了。 疯了！ 这两人都疯了！ 你李建高不是一直说要让乔泽体验正常大学生的生活嘛？ 你见过哪个大一学生，就开始拿钱做课题的？ 再说这么着急做项目是为了什么？ 证明自己，然后去更高的平台？ 心里开始打鼓，但开口说话时，徐大江的语气更缓和了：“这个，建高啊，你这自己掏钱做项目…哎…是我没用。不过有那么急吗？你们是想做什么项目？” 乔泽代替李建高解释道：“最终落地是一个类似于chatGPT的智能数据模型。我跟李叔的短期目标是通过一个理论上的群论解耦框架将因果模型带入到类似于chatGPT这样的智能数据模型中，减少类似模型对大数据的依赖。长期目标是通过设计一套数学理论，来搭建一个AI逻辑底层平台，相关的数字技术可以按需接入。” 徐大江愣住了。 上来就玩这么大的项目？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五万块？开玩笑的吧？ 这就是五个亿怕是也打不住啊？ ChatGPT的落地成本有多高昂，普通人或者并不知道，但学界其实是了解一些的。 毕竟现在这玩意儿太火了！ 行业内早就把账算的清清楚楚。 想要训练与ChatGPT相匹敌的大模型，每年在显卡、CPU等设备方面投入的成本大概就要10亿美元。 这还只是硬件上的投入，不算各种人工费用。 最关键是这玩意儿还需要算法支持。 OpenAI从2016推出了第一代生成式预训练模型GPT1起，到现在用了六年才让ChatGPT火起来，这期间还有微软持续的给这个项目输血。 好，就算乔泽这个天才少年真能鼓捣出了一个比ChatGPT更厉害的算法框架对其进行降维打击，那庞大的算力从哪来？训练模型所需的庞大数据库谁来提供？ 就是把他徐大江卖了… 他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玩这个啊！ 这特么不是那些互联网大厂该考虑的项目吗？ 至于长期目标… 如果这种基于AI思维逻辑的底层平台真能搭建出来，还真能禁得起检验并被接受，徐大江觉得就是比尔·盖茨跪行到西林工业大学来，只为给乔泽磕个头，他都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所以这一刻，徐大江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该说啥了。 西林工业大学真没那个牌面能吸引到如此牛逼的大佬来投资这个宏大项目。 更别提这个项目的发起者，不是院士，不是长江学者，不是青年科学家，不是杰出青年，只是学校一个副教授跟一个刚上大学的高中生。 乔泽有些疑惑的看着徐大江。 因为这位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院长伯伯脸色突然就变得很奇怪。 他只是介绍了一下这个项目的构想，有必要这样吗？ 好在李建高大概能体会此时徐大江的心情，苦笑着说道：“乔泽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项目要花多少钱？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光靠我们做得出来吗？” 乔泽恍然，然后看向李建高说道：“不需要很多钱，我在网上查过成本，租用服务器，算力，等等各项费用，应该有个一、两百万左右就够了，我们又不需要真的做出一个ChatGPT去大规模推广。而且前期启动并不需要这么多钱。” “短期目标只是验证这个框架是可行的，保证端对端的服务质量同时还能优化模型降低参数规模来证明按照我们的理论，开发的算法框架具备优势就够了。剩下的完善工作我没兴趣。” “而且我相信只要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一点，接下来我们的远期规划应该不会缺钱的。我在网上看过很多类似案例，会有人抢着付费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论文肯定不会再被卡了，对吧？” 第67章 都是好人，谁当坏人？ 徐大江感觉自己懂了。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思路吧？ 管杀不管埋的。 他只需要在前面开路，至于这个项目做完了能赚多少钱，能带来多大的利益，这孩子大概一点也不关心。 毕竟在他的思维里，根本没想过如果这个项目真的验证成功了，谁还会舍得放手。 李建高也觉得自己懂了。 看来乔泽是真生气了。 人家用可笑的理由卡他论文，他就要把这个事搞到天上去。 这思路大概就是碰到暂时解决不了的事，干脆就把这个事情捅上天，到时候自然有人愿意抢着出面帮忙解决。 至于盗窃乔泽的论文… 呵呵！ 那就更好玩了。 想到那隐藏在短短十几页论文里的六个水印…不对，应该说八页原始论文稿件中的六个水印，李建高就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要搞大事啊！ 如果乔泽真能把这个课题验证成功，到时候发布出来，事情会被炒作到多澎湃，影响会有多大，李建高根本不好估量。 毕竟现在ChatGPT所代表的人工智能领域，已经成了一个特殊的赛道。甚至不少业内人士都认为这是下一轮信息变革的方向。 重要的是这项技术是真的破圈了。 很多电脑系统都分不清的普通人，都开始投入到学习如何注册ChatGPT，并尝试学习跟使用这项新技术。 可想而知当更先进的算法框架被公布，还测试成功，会惹来多大的关注度，如果到时候乔泽真要揪着这个事不放，说不定还真就能让某些大佬灰头土脸。 但显然，两人都只是自以为懂了。 从始至终，乔泽并没有生气，而且他的目标其实一直都没变过。 做这个项目只是为了他跟李建高都能评上长江学者，又或者杰出青年、青年科学家，为尽快成为院士打好基础而已。 至于其他事情，都是在这个过程中顺手而为的旁枝末节。 没办法，乔泽总有种感觉，关于质量缺口假设这个宏大的命题，他已经快想清楚了。 而当他彻底解决了这个命题之后，就能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乔泽倒是没想过青史留名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他的目标其实一直很明确。 同样，在完成目标的过程中，属于他的东西，谁也不能惦记着。 除非他愿意给。 “砰！”徐大江忽然拍了下桌子，突然爆发的声音换来李建高诧异的目光。 至于乔泽，只是抬眉瞟了一眼，便懒得搭理了。 毕竟曾经在他面前拍过桌子的人太多了，早已经习惯了。 更别提这个无聊的院长伯伯在他面前还没真那种威慑力。 “几百上千万的科研资金，我肯定是弄不到。不过百来万的资金，我今天就试着看能不能要到。” 说完，徐大江直接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然后当着李建高跟乔泽的面直接拨通了分管学校财务的副校长张肖权的电话。 他甚至还开了免提。 眼尖的李建高甚至看到徐大江还顺开了通话录音。 “喂，张校长，有个事情希望能跟你汇报下。” “徐院长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就是我们数院这不是科研资金紧张了嘛，现在又有一个我们非常看好的课题，想要赶紧去做。如果能做出来，可以说影响必然是顶级的。想跟你商量下，能不能高抬贵手，提前分配给我们一笔科研专项资金？不多，学校先给我们批两百万就差不多了。这钱等明年办公会上的时候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以扣除。” “这…哎，徐院长，真不是我不帮忙。按道理说，你老徐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但我现在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不瞒你说，机械学院的老胡上周还来我办公室缠了我整整一天。 他们那个什么轴类铸件什么法湿态磨砂技术做到一半也是钱不够了…哎，这计划外的开支真的压的我都喘不过气来。偏偏他们那个又是重点项目，我现在都还在犯愁从哪给他们再弄一笔钱呢！” “张校长，你说这么多就是这个事情不肯帮忙咯？我就不信学校现在能这么点钱都挤不出来！” “老徐啊，真不是我不肯帮忙。是，你要说硬挤，一、两百万肯定能挤出来。但是我把这钱挤出来给你了，别人又来找我要怎么办？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再说你们数学院，做什么项目需要…” “嘟嘟嘟…” 没听对面张校长继续诉苦，徐大江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手机拍在了桌上：“这个姓张的！还真是没名堂！放心建高，乔泽，你们这个项目尽管上，反正启动不需要这么多钱，学校不管，我砸锅卖铁也先给你们凑一点。后续的科研资金，等明年分配的资金下来了，我再拨给你们，如何？” 乔泽静静地看完院长伯伯的表演，然后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们现在有五万块启动资金，够用好一阵了。学校不给钱，正好我们的成果也跟学校没什么关系，也挺好的。” 徐大江愣了愣，突然觉得刚才他的表演是不是稍微过分了点？ 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想要突出学院的支持了？ 其实他还真不太在乎乔泽说的那个项目，毕竟这种项目能不能成功还真是未知数。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先把李建高跟这孩子绑在西林工大数学院。 倒是李建高终于看出了些端倪。 再想到昨晚张春雷那通电话，跟刚刚徐大江一来就让两人出门旅游，顿时有了些猜测。 “徐院长，昨晚江大数院的张教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的张洪才教授专门给他通了个电话，打听乔泽的情况，该不能是…” “咳咳！”徐大江猛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李建高的话，随后紧张的看了眼乔泽。 发现这孩子已经盯着电脑屏幕去了，对两人的对话仿若未觉才稍稍放心了些。 “就别拿这些事情影响孩子做事情的心情了。这样让乔泽先忙着，我们出去聊。” 嗯，人都是喜欢掩耳盗铃的。 显然，即便是院长也不例外。 办公室外，徐大江盯着李建高的眼睛问道：“你都知道了？” 李建高突然发现，经过乔泽的洗礼后，面对这种询问他的心态到是好了许多，只是从容的笑了笑说道：“就昨天张教授给我打了个电话，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徐大江长叹一声后，说道：“建高啊，我对你可真是没得说吧？你以前申报的课题，我可从没…” “放心吧，徐院长。起码我不会建议乔泽去京城的。哪怕是燕北大学，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乔泽现阶段靠自己在这里做出了任何成绩，都是属于他个人的，谁也不能惦记着。当然，荣誉可以跟学院分享，这您总能答应我吧？” 李建高没等徐大江说完，抢先说道。 徐大江微愕，开口时却也是反问：“那如果燕北那边想连你一起挖呢？” 李建高笑了，坦荡的说道：“我？我的水平去燕北能干嘛？徐院长，我从不去想水平还没达到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就在西林工大其实挺好的。” “那行，有你这句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想抢乔泽的成果，我也不给面子！但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数学院搞好，不说别的，起码下次评级要到个A吧？乔泽是这个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你帮我把他看好了！” “放心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酒店里，苏立行随意的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 手里还拿着刚刚秘书找了三家书店才买到的《李代数粒子物理学》。 身边则放着一个IPAD，亮着屏幕，能看到上面显示着搜索出的专业词条。 嗯，这是在网上找名词解释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数学书中的很多概念如果没有专门学过，看起来的确很累的。 比如实李代数、复李代数、紧致李群… 没有学习过的，看到这些概念大概也只能懵逼。 苏立行是华理工计算机专业毕业的。 当年也是学习过高数的人。 而且他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可比现在含金量高多了。 在看书之前苏立行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本以为这玩意儿或许很难理解，但只要他潜心去读总能有些收获的。 但谁想到他刚看了不到半小时，查了两个概念，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片刻竟然没忍住睡着了。 “啪嗒…” 苏立行猛的惊醒。 哦，手中的书掉了。 “啊…”苏立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地上捡起专门让张秘书给他带的书，随意的又拿在手上翻了翻。 看到满书页都是那些繁复的公式，终于没了继续读下去的兴趣。 别说一个下午了。 苏立行觉得就算再给他一年来学习，他大概都没法从这本书里汲取任何营养，纯纯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种破书就该直接归类为催眠读物。 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最后拿起了这本让他烦闷的数学教材，苏立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女儿刚刚进去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苏立行推开门走进房间，便看到苏沐橙正趴在床上，两个手撑着下巴，看着摆在枕头位置的笔记本电脑，原本的枕头则被她压在身下，两只脚俏皮的抬起，颇有节奏的来回轻撞着，笔记本的外放小音箱里传出老师讲课的声音。 还行，这是真在自学呢。 但苏立行并不觉得很欣慰。 他甚至怀疑这丫头如此用功，是为了晚上给那个乔泽打电话时，不至于没有能聊到一块的话题。 其实苏沐橙成绩好不好，他真的不太介意。更没强求这丫头以后能有多大出息。 苏立行只希望孩子能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就好了，最好能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反正家里再怎么样也少不了他这宝贵闺女一口饭吃。 “你说的书我买回来了，说实话吧，我一点都看不懂！”苏立行把书丢到了苏沐橙旁边，坦然的承认了句，然后将房间里的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床边。 苏沐橙看了眼丢到她身边的教材，然后又抬头瞟了眼她亲爱的爸爸，嘟着嘴说道：“别说你了，我都看不懂。” “嗯！”苏立行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喜欢乔泽这个人，还是单纯喜欢他的智商高？” 苏沐橙偏着头，看向她一向不太靠谱的老爸，蹙着眉问道：“嗯？有区别吗？” 苏立行温言道：“当然有区别，比如你的人生中又出现了一个比乔泽更聪明的人呢？” 苏沐橙恼火的瞪了一眼苏立行，说道：“爸爸，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就像你之前一直跟我说的，女孩子这一辈子可以跟男孩子一样做任何事，但一定要比男孩子更自重自爱！这方面我很谨慎，这也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现在我都已经认定了乔泽当然不会再移情别恋！” 苏立行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问道：“那他呢？如果他移情别恋了？” 苏沐橙诧异的看向苏立行，问道：“乔泽？移情别恋？爸，你懂不懂看人啊？！你竟然觉得乔泽移情别恋？他根本都懒得正眼看其他女生的好吗？如果不是我够主动，他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我！你说他这样的人会移情别恋？我跟你说，只要我先把他心底这个位置抢了，别的女人他根本不会再理会，你信不信？！” 苏立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年轻人冷静到接近冷漠的样子，竟然认为闺女的判断大概是正确。 但开口时，依然坚持道：“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四目相对，看到苏立行忧心的目光，苏沐橙终于决定妥协一回。 “好吧，就算有如果吧，那我就咬他，狠狠的咬他。”女孩想到了乔泽干干净净的手腕，好诱人，又想咬一口了，然后露出了洁白整齐的小细牙，奶凶奶凶的说道。 只是刚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老爸，你别这么严肃的搞笑了好不好？” 苏立行抿了抿嘴，好吧，他算是彻底被自己养大的宝贝闺女给打败了。 很烦，甚至开始检讨，他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儿子，把自家闺女教育的这么好？ 不过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苏沐橙接过卡，疑惑的看了眼苏立行。 “这张卡里钱不多，不过也有两百多万。密码是你妈生日，每日提现额度只有一百万，不过转账不受限。如果你那个小男朋友真要做研究缺钱的话，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想办法把这笔钱给他先用着！这是爸爸昨天答应你的，算是兑现了啊！以后不许说我骗你！” “哇！谢谢爸爸！”苏沐橙从床上跳了起来，热情的扑倒苏立行怀里，狠狠的在亲爹脸上吧唧了一口。 “行了，行了！” 苏立行嫌弃的推开自家闺女，闷声道：“你可别得意忘形。我给你这笔钱我也是有要求的，我对回报不做要求，哪怕这笔钱花完了，项目也失败了都不要紧。但我要求你能清晰的掌握这笔钱每一分的动向跟理由。简单来说就是你要详细了解每一笔钱用在了哪里？又为什么要这么用。然后由你亲手制作一份财务报表给我。” “啊？为什么呀？你还不相信李教授跟乔泽的人品？！”苏沐橙气恼的说道。 苏立行耐心的说道：“不是不相信他们，橙子，爸爸是个生意人，你让我不求回报的平白拿出两百多万，我总应该有些收获吧？你可以把这当成一次实践，学习如何去监督跟掌控资金的流向。并了解想要顺利完成这项工作的所有可能遇到的痛点跟难点。然后去思考什么样的财务制度能够让一个团队里的资金健康的流动。总之你能做好这项工作，我就觉得这笔投资很划算。下次…” 苏沐橙没让苏立行把话说完，便立刻点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放心吧，老爸！” 苏立行笑了笑，然后严肃的说道：“另外，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也不能忘了！” “怎么可能？学校治安很好的！而且我保证没人知道我身上有那么多钱！而且我真的也从不乱花钱呀，上次我考全年级第一，你奖励的那二十万我到现在都还没动呢！” “给你钱就是让你花的。你也不要过的太节省了，委屈了自己。” “哈哈，你又不懂了吧，学校里有钱都花不出去，我每个月一万块生活费都花不完。总之谢谢你啦！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没有之一！” 听着从女儿口中不停吐出的彩虹屁，苏立行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 哎，算了，反正他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第68章 大家都高兴就好了 德国，波恩大学。 正在阅读文献的阿克曼·科内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号码，阿克曼·科内特随后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斯坦因教授，有什么事情吗？” “阿克曼，我觉得你应该现在就打开邮箱看看。” “哦？让我猜猜…” “不要猜了，那个作者脾气好像很大。” “哈哈…脾气大的多去了，他们只是太年轻了。” “也许吧，但我刚刚大概看了一遍，这篇论文其实很有见地。所以，阿克曼，你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吗？” “当然。怎么，你该不会怕了吧？” “不，我只是突然很想见见这个敢于说这些话的小家伙。当然那我还是会支持你的！” “那么，谢谢。” 纽约大学，柯朗数学科学研究所，《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编辑部便在柯朗所大楼的内部。 如果有蜘蛛人此时在墙外工作，便能透过玻璃幕墙，看到编辑部里，此时闲适的景象。 五个编辑正端着咖啡或拿着甜点，在咖啡间里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聊着今天的趣事。 “杰克，科恩大学的科内特教授跟索邦大学的斯内特·罗曼教授回消息了吗？” “嗯哼。” “哦？看了那个华夏人的回信之后，他们怎么说？” “阿克曼依然坚持己见。但斯内特的回复很有意思。”杰克这句话，让其他所有编辑都来了兴趣。 有人催促道：“别卖关子，杰克，那个法国教授说了什么？” “他询问了我，阿克曼·科内特是不是也是审稿人，当然都知道这是明知故问。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说阿克曼·科内特在这方面的研究更深入，他更倾向于支持德国佬的意见！” “噗…哈哈哈…” 听到这话，咖啡间里瞬间回荡起欢乐的笑声。 有人边笑边评价道：“哈哈，知道吗？我们可以征服全世界，但永远不可能征服法国，因为法国人总能在被征服之前，就十分痛快的举起双手！” 听了这话，大家笑的更开心了。 片刻后，所有人笑够了，才有人问道：“好吧，那么现在审稿人的态度还是2:3，卡尔主编是什么态度？这篇稿子到底用不用？” 杰克耸了耸肩膀，然后刻意把声音放低沉了些，明显是模拟另一人的说话口吻开口了：“好了，杰克，先把这篇稿子放一边吧。该死的，这是个难题知道吗？我现在必须要仔细考虑一下是否应该维护我们那些欧洲同行可怜而又可笑的自尊心了。天啊，华夏的新一代都已经要学会教导师做事了吗？！” “哈哈哈…” 欢乐的笑声再次响起。 “你们华夏人那边怎么办？他们好像要求尽快撤稿。” “你也说了，只是他们要求而已。等着呗…也许下期正好缺篇稿子，我们的主编大人又觉得没必要对欧洲的同行那么客气，说不定就能发了。别看那个学生回信那么强硬，但收到稿件能刊登的消息，他依然会发一封感恩戴德邮件感谢我们的！我愿意赌十美元，有人愿意吗？” 杰克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哈哈…杰克，你别想骗我们的钱！不过那不就跟科恩大学彻底闹翻了？必须得承认，科恩大学的数学水平还是很强的。也许只比普林斯顿、伯克利、哈佛这些学校差那么一点。当然，德国人的数学水平这一个世纪以来一直很强。” “不不不，阿克曼·科内特并不能代表科恩大学，就好像我们不能代表纽约大学的态度一样。而且只看他们提的意见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也许是研究正好撞车了呢？” “好了，众位，不聊了。也许我们该换个话题了。知道吗？我不喜欢一直不喜欢华夏人，尤其是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华夏人。所以让我们聊些别的吧？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 “嗯，好吧，约翰，那么我们聊些你感兴趣的话题。你回家的时候你老婆有没有跟你说，啊，约翰，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让我感觉太痛苦了，就好像你在我身边时一样。” “哈哈哈…” 这次，大家笑的更欢乐了。 这该死的美式幽默感！ 毫无疑问，这是编辑室里一个很有趣的下午，也许多年后大家回想起来，记忆中还会有香气四溢的咖啡跟午后温暖的阳光吧。 至于那篇论文呢？ 一篇来自于数学荒漠的论文而已，谁会真的在意呢？！ 但是双方态度还真就是挺逗乐的。 真的，很难说，一个月后当这几位编辑再次回忆起这个美好的午后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当时间走到美好的周一，代表着新的一周又正式开始了。 对于西林工业大学的学生们来说，这个周一还挺特别的。 已经是六月五日了，对于学生而言正式进入了期末考试冲刺季。 各个学院官网上也已经陆续挂出了期末考试的时间安排。 数学院的考试时间定在了本月的二十二（周四）开始，持续到六月二十九日考完最后一门功课结束。 算上选修课，八天时间要考九门功课。时间安排的倒是不算紧凑。 但华夏双一流大学的文凭真不是那么好混的。 挂科太多是真会收到学院的学术警告，连续两学期都收到警告是真会被直接劝退。 尤其是数学院，几乎每学年都有人会被劝退。 于是学校里的氛围一下便显得紧张了起来。 具体表现就是上课的步伐快了，聊八卦的少了，讨论学习的多了。 连带着校园里的欢声笑语都少了许多。 这大概能侧面证明，学习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不适合用来搞笑。 尤其是对于本届数学院基础班的学子来说，更是如此。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校园里也一样。 今年基础数学班期末考试题难度会比往年大幅度提高的事情早已经在基础班内部传得沸沸扬扬。 上个周末只要一会不盯着手机，把老师全部排除在外的班级群消息就能双双突破99。 上学期期末考试题目本就让许多同学感觉很难了，这学期还要大幅度提升难度？这特么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们这些选择了基础数学班的可怜孩子就那么该死吗？ 于是，义愤填膺且颇具反抗精神的孩子们直接把这种肃穆的气氛带到了周一高等代数的大课堂上。 真的，如同往常一般走进教室的孟泽泉立刻便感觉到今天课堂上气氛好像有那么点不太对。 竟然没有半点嘈杂的声音，安静得落针可闻便也罢了。下面那些学生们还一个个都坐的那么端正是什么鬼？ 还有那一张张严肃的面孔跟能刀人的目光，让孟泽泉真感觉是见了鬼了。 “咳咳，今天这课前教室里的纪律我还真是头一次，呵呵，希望大家以后能继续保持啊，现在开始上课。大家把课本翻…嗯？” 孟泽泉话还没说完呢，便看到一群人齐刷刷的把手举了起来。 平时他课堂提问的时候，都没见过这帮学生如此积极过。 于是孟泽泉干脆放下了课本，随意指了指坐在第一排的把手举的最标准的学生说道：“张舟，你起来说吧，有什么问题。” “报告老师，我就想代表同学们问问，今年基础班期末考试题难度会比往年大幅度提升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孟泽泉眨了眨眼睛… 这事啊？ 老徐不是会上说了，这事不能让学生提前知道吗？ 果然，总有嘴巴大的。 “我平时怎么跟你们说的？学数学，慢就是快！考试难度再高，也不会超出你们课堂上学到的知识点，你们怕什么？只要平时的积累足够，我不敢说你们每个人都能考高分，但及格总是没问题的。”孟泽泉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今年期末试题卷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孟泽泉当然知道难度有多高。 但这个时候总不好打击这帮孩子的士气。 万一现在心态就崩了，考试再一紧张，集体发挥失常，那些难度较低，不该错的题都做错了，就会很麻烦。 他得拿着一叠卷子，一道题一道题的仔细研究怎么给这帮孩子多找几分，八十多份卷子，他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毕竟任课教授和讲师跟学生并不是完全站在对立面，期末考核学校是有及格率、优秀率等一系列指标要求的。 考试的试卷也要保存三年。虽然一般不会查阅，但万一呢？！ 一次考试下来，学生大批量的不及格，岂不是显得负责这门课程的教授跟讲师很无能？ “不是，孟教授，您干脆就直接跟我们说，咱们高数的平时分是不是也加到百分之四十了？我们心里就有数了。”张舟没有坐下，而是继续问道。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得了！ 什么都知道了！ 孟泽泉挠了挠头，懒得跟这家伙说话了。 “你这就是对自己不自信的表现。苏沐橙，来，你站起来跟大家说说，你对期末考试的看法。嗯，苏沐橙…咦？她没来上课吗？” 教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好在很快便停了下来。 中排有个女生弱弱的举起了手。 “嗯，你说。” “苏沐橙她，她，她说今天有点不舒服，让我下课后帮她跟您请个假来着。” “哦，这样啊…你坐下吧。那陈艺文，你来跟大家聊聊…嗯？陈艺文也没来？怎么？他也不舒服？” 还站在那里的张舟眨了眨眼睛，完了，把老陈给坑了…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报告孟教授，那个，陈艺文他昨天跟人打篮球，结果被了撞一下把脚崴了，挺严重的，他说今天上午就在寝室上自习刷题。” 孟泽泉狐疑的扫视了一圈。 沉默片刻道：“我猜你们那个新同学乔泽今天肯定也没来吧？” 没人回应。 孟泽泉毫不犹豫的拿起了一学期都没用过的花名册：“考试的事情咱们先放一边，今天先来点个名。被点到的站起来答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别想着帮别人。我还没老糊涂，被我抓到带答的话，高数的重修名额管够。” 也挺好的，随机挑选几位不爱上课的幸运孩子。 这样期末考之后琢磨怎么多给分的时候，就能少看几张卷子了。 这一刻，教室内刚刚还斗志昂扬的大一学子们，瞬间噤若寒蝉。 周一早上的图书馆跟晚上比起来明显冷清了许多。 这也跟一般周一各个学院安排的课程比较满有关。 毕竟绝大部分同学没有纯靠自学能考个优秀的成绩，哪怕平时成绩零分，也能让教授捏着鼻子给高分的底气。 其实平时成绩最重要的功能之一，本就是让一部分本来没法拿到足够学分的孩子能正常修够学分顺利毕业。从这一点上看，学校为了保证大部分毕业生都能毕业，也是操碎了心。 乔泽跟苏沐橙显然不在此列。 乔泽就不用说了。 至于苏木橙… 在任意一所大学里的任意一个专业，能连续一年在年级数次大考小考中，成绩稳定排名第一，成为同学心目中当之无愧的NO.1，在任课教授那边也是有特权的。 最起码，也不会用平时分来拖期末考试成绩的后腿。 任课教授也需要这样的学生来给自己长脸。 更别提这样的学生说不好未来在相关专业的成就还可能超越教授，只有真发神经的老师才会故意去找这种优秀学生的茬儿，毕竟呵护都来不及。 所以当微信上看到小姐妹发来的她被抓到逃课的通知，苏沐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回了一句“哦，知道啦！”就把手机放到一边。 但回过头时，却看到本在看书的乔泽抬头看着她，不由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 “自学的时候，最好不要分心关注手机。会影响学习效率。”乔泽提示了句。 “哦…是丹丹说教授点名…不对，你的注意力也没集中，不然我怎么才看一下手机你就知道了？”苏沐橙偏着头，辩解了句。 乔泽耐心的解释道：“因为我的联系思维能力跟空间思维能力比你强，比如我看到这个三维矩阵方程组，能够忽略接下来书里印刷的一系列帮助理解的图形，直接在脑子里还原其所代表的结构跟运动轨迹，这样即便我在学习过程中分心也不会影响学习效率，但你暂时还没能达到这一步，需要训练这种思维能力。” “哦！”苏沐橙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但目光中闪烁的却是兴奋的光。 一时间，又不太想学习了。 “乔泽啊，你昨天晚上电话里说的那个期刊把论文怎么处理了？已经撤回了吗？” 第69章 我就想让全世界知道你有多优秀 听了苏沐橙的问题，乔泽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消息，李叔说国外期刊编辑部效率低下是正常的。” “哼！这些坏家伙！”苏沐橙气恼的冷哼了一声。 那些国外的期刊编辑太没礼貌了。 苏沐橙可不觉得乔泽八小时就完成一篇论文，还直接被李建高投了国际核心区的数学期刊有多夸张。 更不觉得论文需要修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更别提连李建高都说评审人发来的修改意见很搞笑了。 总之苏沐橙一直觉得能做到帮理不帮亲的都是圣人，而她不过是个小女人。 所以她家乔泽当然就是对的。 “嗯？”乔泽又看了眼苏沐橙，似乎不太明白这突然的小脾气从何而来。 “你不生气吗？乔泽？”苏沐橙认真小声问道。 乔泽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如果你选择跟蠢人生气，甚至争吵，他们就会用其丰富的低智商生存经验来让你更生气，从而陷入一个无解的怪圈。所以我从读初中开始就不会因为这种蠢人蠢事而生气了。” “但他们卡了你的论文啊！”苏沐橙着急的说道。 真的，不夸张的说，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希望乔泽能闪耀出属于他的光彩。 乔泽摇了摇头，恬淡的应道：“不执着于这个，一篇论文而已。” “那也是你花了一下午写出来的。” 苏沐橙气鼓鼓的回了句，然后试探着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之前李叔不是说你们的论文发表了就能找学校申请科研资金支持了吗？现在没能发表，学校能支持吗？” 乔泽简单解释道：“徐伯伯说他想支持，但现在学院没钱。李叔叔的意思是，等到暑假我们就正式启动这个课题，他会想办法再弄些钱，我妈那里到时候三十万补助也到账了，这些钱应该足够把框架先搭起来了。” 听了这番话，苏沐橙眼睛亮了起来，眼珠一转，说道：“乔泽啊，能不能让我也投资啊？我觉得你这个项目以后一定能成功，我有笔钱正好不知道该干嘛。要不你先拿去做这个项目吧，这样应该也不用东凑西凑了。” 乔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项目想要出初步的成果，起码要一百多万。我还是按照网上最便宜的报价估算的。” “咦，好巧耶，乔泽，我正好有两百多万啊。”苏沐橙立刻说道。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有些困惑：“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啊！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姨八大姑，还有我上学时候考了满分，考了第一，都有奖励，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花，存着存着，不知不觉就有这么多了。”苏沐橙煞有其事的板着手指头算着。 “哦。”乔泽点了点头，这又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爸爸走后，爷爷奶奶积郁成疾，没多久也都去了。 亲戚肯定是有的，但平时没什么来往。 外公外婆也不太喜欢他，自然也没什么压岁钱，一百、两百的，也就是个意思，他从来没过手。 好在乔泽也没在乎过这些，反正他需要什么跟路秀秀说，一般都会想办法给他买的。 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跟苏沐橙解释道：“我跟李叔的这个项目最大的预算集中在租用服务器跟算力，也就是说这个项目最终如果失败的话，前期投入的所有成本都是不可控且无法回收的，甚至很难做到止损。”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说道：“没事啊！反正就是压岁钱而已，亏了就亏了嘛。做科学研究哪有不亏钱的？” 说完，苏沐橙终于想起了苏立行交代的事情，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笔科研资金的使用流向我都得知道，然后做个账出来，这样我爸妈问我压岁钱都去哪了的时候，我就能跟他们解释了。”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个项目我们成功了，我觉得这个成果应该还是很值钱的，到时候怎么处理交给你做决定，我只需要用结果证明我的论证思路没问题就够了。” 苏沐橙摇了摇头道：“谁说的？如果成功了，这个成果当然要属于咱们俩才对，我们商量着来就行，毕竟是你的课题嘛。对了，最多再加上李叔叔。”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电话：“那我跟李叔叔说这个事情。” 苏沐橙兴奋的连连点头道：“好呀！” 李建高接到乔泽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懵了。 当乔泽跟苏沐橙双双出现在他面前时，都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整个人已经陷入无法自拔的自我怀疑中。 他这算个什么导师啊？ 研究课题，学生确定的！ 论文，学生写的！ 论文修改，学生亲自操刀的！ 项目科研资金，学生凭借关系拉来的！ 他在中间干了什么？ 好像就以副教授的身份投了个稿子，还特么被刁难了，没发出去！ 作为一个堂堂双一流大学的副教授，他的人生跟价值体现在哪里？ 坐在办公室里被强行喂饭嘛？！ 真的，看到乔泽跟苏沐橙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唯一比乔泽强的地方，大概就是李建高对钱还是有概念的。 对于苏沐橙一次能拿出两百多万，他还是抱有疑虑的。 “苏沐橙，这钱你真打算投资到我…乔泽这个项目里？” 李建高没脸用我们两个字。 “是啊！李叔叔，反正是我的压岁钱。” “你家里人知道吗？”李建高再次问道。 苏沐橙大大方方的解释道：“没事的，我爸都说了，这笔钱随便我怎么用。” 李建高摇了摇头道：“不行，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得问问你家里人的意见。等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说着李建高拿出了手机，没办法，整件事太离谱了。 虽然他知道苏家可能很有钱，但他还真没觉得能有钱到直接拿两百多万给孩子打水漂玩。 苏沐橙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了乔泽一眼。 嗯，还是她家乔泽大气，不像李叔，一点小事大惊小怪的样子。 “喂，苏先生，你好。” “李教授啊，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乔泽跟我打算作一个项目，是关于用群理论搭建一个解耦框架，以便于将因果律用于数据模型的训练。然后今天你们家苏沐橙跟着乔泽一起来说想要拿两百万投资我们这个项目，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通知你一声。” “哦，就这事啊。不要紧，那是橙橙她自己的钱。而且我跟她说好了，不会干涉她怎么用这笔钱，但要让她给我提交一份这笔钱的详细流向。你也知道嘛，我开了个小公司，而且就橙橙这一个女儿，以后说不定就要把公司交到她手上，提前让她了解资金的运作程序，对她以后也有帮助。” 听了这个回答，李建高又没词了。 好家伙… 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就能随便拿出200万给女儿乱投资？ 这位苏老板怕是对小公司有什么误解。 话说家里有产业能继承，来学什么数学啊？ 这明明是管理学的好苗子嘛！ 普通学生家里没矿，学这个专业未来很难有用武之地。 但家里有公司能继承去学的话，岂不是毕业直接能学以致用了？！ 偏偏苏沐橙在数学院还是年级第一。 总之听了苏立行的话，李建高只觉得这短短一个月，什么离谱的事，都让他碰上了。 “嗯，我明白了。谢谢苏先生。” “哈哈，不用客气，李教授，没别的事了吧？我等会正好还有个会要开。” “哦，没事了，打搅了。” “对了，橙橙投资这个项目的事情，还请先保密，你也知道我不太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她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 “这你放心好了，我这边会保密的。感谢你的帮助，苏先生。” “李教授客气，那我挂了啊。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李建高坐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回了回神，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一对孩子。 踌躇了片刻后，说道：“你爸爸的确同意这事，不过我觉得既然是投资这个项目，咱们还是要正规一些。不如还是签个项目投资合同吧。” 苏沐橙看了眼乔泽，问道：“李叔叔，我们不需要这么正式吧？” 李建高严肃的说道：“还真有必要这么正式。毕竟严格来说，乔泽现在已经算是学校的学生了。如果研究资金是学校提供的，没什么好说的，学校将享有未来成果的一系列权利。但既然是你个人投资的，提前签署好这样一份合同，本身就是未来可能产出成果归属权的保护。” 乔泽想了想，然后也点了点头。 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压根懒得去考虑，有李建高帮他出主意挺好。 苏沐橙恍然，连连说道：“那就签个合同吧，反正李叔你把合同拟定好，我们直接签字就行了对吧？那就这么决定啦。” 李建高苦笑，随后说道：“不是，签合同你们总要把最后成果的归属权确定好吧？比如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可能会有涉及到一系列具备现实价值的技术专利以及软件着作权。那么这些知识产权带来的权益跟收益，开发者跟投资者之间以一个怎样的比例分配？还有，谁来决定这些技术专利的对外授权？这些都要在合同里明确规定，你们两个之间总要商量一下吧？” 乔泽无所谓的说道：“谁投资的收益最终归谁就好了，反正我们只需要最后的论文结果，以及相关联的署名权就够了。” 他是真无所谓。 一直以来他做项目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为了收益，他也没想过如果项目真能做成能有多少收益。 更别提学校已经补贴了家里三十万，另外他还有好几百万美元暂时存在克雷数学研究所，等他把密码想清楚就能提取了。乔泽一直觉得这些钱足够他跟路秀秀这辈子用了。 李建高点了点头，但他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苏沐橙不乐意了。冲着乔泽埋怨道：“那怎么行？我就出了点钱而已，你可是要为这个项目真正做事的人。你可千万不能这样随便！” 说完苏沐橙看向李建高说道：“这样，李叔叔，如果这个项目做成了，如果真能有收益的话我最多只能要百分之十。然后那些什么对外授权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也不想懂，还是让乔泽决定吧。” 李建高愣了愣，好家伙，这两个小家伙… 以后资方跟科研方都能这么谈的话，产学研一体化疯狂推进完全不是梦。 毕竟大家都抱着做人好事的心态来搞事情，可太难得了。 “那个…”李建高刚想插嘴，苏沐橙便冲着他甜甜的一笑道：“就按我说的来吧，你看乔泽都没意见了。” 李建高看了眼乔泽。 不是乔泽没意见，而是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无所谓。 “那我就照着苏沐橙说的找人拟定合同了？” 乔泽问了句：“你呢？” “我？！” 李建高疯狂摇头道：“没事，就像你说的，我在中间出点力能有个署名权就已经占便宜了。而且我毕竟是学校教授，如果出现在合同中，反而到时候会很麻烦，这不又跟学校牵扯上关系了吗？你们两个都是学生，就算把这个项目做起来，学校反而无话可说。咱们低调的把这件事做好就行了，别惹麻烦。” 没错，李建高是真的半点都不想跟这项目产生任何经济利益上的瓜葛。 他不配！ 更不想让自己的良心不安。 人跟人之间终究是有区别的，有人为了钱能不要良心，有人没了良心就感觉天塌了一般。 显然李建高属于后者。 “那就随便吧。”乔泽点了点头。 没有推让，也没有争辩，反正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在李建高麻利的准备好合同，让双方签署完成，按上手印后，乔泽还是认真的对苏沐橙说了句：“谢谢你。” “哈哈，这有什么好谢的？乔泽，你是注定要站在闪光灯下的，我只是希望能提前看到，所有人都能知道你有多优秀呀！” 看到这一幕，李建高突然有些羡慕了。 就突然觉得，也许…他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请：wap.ishuquge.la 第70章 聪明的，不聪明的 就在李建高的主导下，乔泽跟苏沐橙签订了属于彼此的第一个合同时，徐大江正热情的招待着来自京城的客人。 成年人的世界终究还是虚伪了些。 人没来的时候，徐大江各种拒绝，恨不得把人给赶回去才好。 但真的在车站迎接到几位来自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的教授时，徐大江的却是热情到笑得一脸褶子都出来了。 根本看不出来那笑容是装的。 “张教授，你好，你好，欢迎，欢迎啊！我就是西林数院的徐大江。” “徐院长，久仰。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跟我一起来贵校调研的同事，钱遇海，陆长征。” “钱教授，陆教授，两位好，欢迎。” 一番完全没有太多营养的寒暄之后，徐大江带着三位专门从京城赶来的教授上了学校来接的车。 等赶到学校的时候，校领导们已经准备好了饭局。 分管教学的副校长郑路华亲自作陪。 还有数学好几位高级教授也都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又是一番含蓄的吹捧之后，众人终于落座。 郑路华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本地特产玺十三，便打算给客人们斟酒。 “今天请三位教授尝尝我们西林的特产，不算什么好酒，但在我们当地可是有名的很。” 三位来调研的教授互视了一眼，还是张洪才婉拒道：“郑校长，我看酒咱们就别喝了。说实话，我们平时都不喝酒的。而且这次我们是来调研的，还有任务在呢。” 郑路华一脸正色道：“不是，张教授，你们该不是嫌弃我们拿这本地酒来糊弄你们吧？要不，咱们还是上茅台？” 张洪才苦笑道：“不是，郑校长，不是酒的问题，纯粹是不太会喝。” “哎，不会喝咱们少喝点。几位好不容易来一趟，一杯酒水都没喝就回去了，别人还以为我们西林工大不懂待客之道呢？调研的事情我们可以放到明天再开始嘛。早一天晚一天，问题不大。大家说对不对？” 西林大学这边的教授们自然纷纷附和。 被地方这热情的态度镇住了，盛情难却之下，张洪才只能点头道：“那就只喝一点点。真就只能一点点，尝尝味道就行了。” “放心，我们从不劝酒的…是吧，老徐。” “对对对，不劝酒，我把话说在前面，虽然今天三位教授是第一次来咱们西林，但大家一定都不能瞎劝酒啊！” 李建高没去搞接待，他一向都对迎来送往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好在今天这个场合徐大江也没打算让他露面。 事实上，徐大江就不打算让李建高跟燕北国际数研院来的教授们有任何接触。 不夸张的说，李建高来学校也有七年了，从没在徐大江眼里像今天这么重要过。 如果调研团真是惦记着乔泽的，徐大江很清楚，他根本就拦不住这几位教授跟乔泽见面。 好在乔泽明显很听李建高的话，这就有了操作的余地。 不能拦住见乔泽，总能拦住这帮人跟李建高见面。 好在李建高也没那个兴趣跟京城来的这些教授接触。 甚至可以说李建高已经重新对自己的人生做了规划。 因为从理性上说，李建高终于认识到其实数学界并不太需要他这个副教授去做什么高深的研究。 未来他写的论文大概率除了占用一些公共存储空间，浪费一些纸张，每年也许还能收获那么2、3个引用之外，并不会对这个世界数学的发展带来什么积极影响。 所以他不如把主要精力放到研究教学跟服务好学生上来。 尤其是可以先从服务好乔泽开始。 是的，李建高觉得导师就得有导师的觉悟。 不能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耽误了学生的研究工作。 所以他主动请缨承担了一系列的课题前期准备工作。 比如帮助乔泽写项目规划书，租用靠谱的服务器，找合适提供超算的公司根据需要购买算力，招人，按时召开组会，帮助乔泽总结各类项目日报、周报… 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乔泽在其他细枝末节方面的投入，节省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这个项目的研究工作中去。 李建高甚至感觉有些兴奋了。 要知道，在西林工业大学这么多年他做过资金最充裕的项目也不过才十五万。 这次可是两百万的大项目。 而要做这些事情的第一步，是招人。 “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我的一个学生要做一个项目，看你们有没有兴趣。项目的目标是通过群论做一个解耦框架出来，你们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跟项目的发起人完成预定的任务。比如做测试、调试、记录数据这些。” “再有一点就是如果做这个项目过程中，有什么启发可以帮你们拟定毕业论文的开题。这也是我没叫你们师兄的原因，你们也知道的，他已经在准备毕业论文了。” “当然，跟以往一样，是否加入这个项目全凭自愿，但先说好，如果决定加入，肯定会要牺牲一些你们的课余时间。不过这个项目有现金补助，但不多，2000一个月。” 办公室里，乔泽跟苏沐橙在签完合同后已经离开，李建高便直接把他两个研究生叫了过来征询意见。 相对于那些严苛的导师，李建高算是那种很尊重学生的。 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每周必须提交报告，综述他布置的论文进展。 其他只需要按时上课，李建高很少干扰几个学生平时的生活。 当然这也跟数学的特殊性有关。 起码在李建高看来，研究生阶段的数学研究主要也是靠自己努力了。 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在数学学些方法跟研究思路方面做一些引导。 这次乔泽的研究课题在李建高看来就是个难得的机会，当然也还是想着能照顾下自己的学生。赚点生活费是其次，毕竟他也不能乱花苏沐橙的钱，主要还是希望在跟乔泽做项目的过程中，能给他两个学生一些启发。 这种机会还真是极为难得的。 如果乔泽真能成功的话，下次就算是打杂也没研究生什么事了，起码也得博士起步。 左杰看了眼身边的谭景荣，没吭声。 他对这种导师安排的项目一向是敬谢不敏的。 钱没多少，还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好在谭景荣主动说道：“李导，我有兴趣。正好我毕业论文选题还在犹豫。” “你呢？”李建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他的另一个学生左杰。 左杰犹豫了一下，说道：“嗯，这个项目需要这么多人吗？我最近跟一个朋友正在探讨群论问题的形式化跟验证，我觉得往这个方向靠靠，正好有了些思路，也挺忙的。当然，如果老师一定要我加入这个项目，我也没意见。” 李建高看着左杰，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说了做不做这个项目全凭自愿。行，那你先回去吧，记得每星期的周报还是得交。对了，最好是九月前就把毕业论文的选题确定下来。” 左杰连忙点头道：“好的，李老师，我会努力的。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过身的时候，左杰刚刚还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瞬间换成了得意的模样，冲着身边的谭景荣挤了挤眉眼，像是再说：“看，哥又躲过一劫。” 谭景荣冲着左杰憨厚的笑了笑。 无非是个人选择而已。 这些小动作，没逃过李建高的眼睛，但他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时候人聪明跟傻的分界线真是太模糊了。 尤其是做选择题的时候。 乔泽直接回了寝室。 苏沐橙是想一起吃饭庆祝一下两人的第一次合作顺利开始。 但乔泽觉得既然项目已经正式开始了，就不该在耽误时间，所以他要先回寝室在笔记本上准备些东西。 刚走进寝室，便看到另外三个人正围着电脑讨论着什么。 一般情况下，乔泽是无意加入这种事情的。 但他刚走进门，三个小脑袋便扭头看了过来。 最先开口的依然是张舟：“乔泽啊，你回来了。今天又因为你出现了三个受害的孩子。点名没到，估计今年高数这门课悬了。” 是的，当孟教授发现乔泽、苏沐橙跟陈艺文三个班上出了名的学霸集体逃课时，第一时间开始点名，果然抓到三条差点就能漏网的鱼。当然，张舟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敢于在课堂上质问老师期末是不是要瞎出题导致的。 人的本性就是不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加上全班已经没人不知道苏沐橙逃课绝对是跟乔泽在一起，寝室里三个人也清楚陈艺文逃课纯粹就是被打击了，熄了继续在数学方面深造的心。所以都怪乔泽就完了。 不过乔泽的反应丝毫没出乎他的意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哦”了一声，便越过三人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但又被陈艺文叫住。 “哎，乔泽，我今天没去上课，一直在寝室里上网，结果看到网上有人说他严格证明了哥猜，而且还贴出了完整的证明过程。我看着好像还挺有道理的，要不你来看看，他到底是哪错了？” “对啊，乔泽，据说是他投给了国内一家知名期刊，直接被拒稿了，然后才发到网上的。”顾正梁在一边帮腔道。 乔泽本来懒得理会，但看到三个人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走了过去。 陈艺文立刻把网上贴的证明拉到最上面，然后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然后三人便看到乔泽瞟了几眼后，快速的将屏幕下拉，然后又停顿了几秒，最后直接拉到了结尾处，然后开始向上翻。一分钟后，乔泽回头看了眼陈艺文，说道：“光证明哥猜太浪费了，这人还能顺便把黎曼猜想也证明了。” “啊？”陈艺文愣了愣，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太靠谱，就是还没找到问题在哪。” 乔泽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拿起了陈艺文随意丢咋桌上的稿纸跟笔，快速的在上面书写起来。 只看了第一行的题目，三个人就已经无语了，“请证明：12。”。 乔泽没看三人的表情，而是飞快的书写证明过程： “设变量，a，b，且ab，则有a2ab。” “因式分解可得：（ab）(ab)b(ab)。” “则：abb。” “即：2bb。” “约分：21。” “证毕。” 完成之后，乔泽回过头，看向陈艺文，问道：“你觉得我的证明过程有错吗？” 陈艺文愣了愣，然后指向由（ab）(ab)b(ab)，则abb那两行，说道：“额…这个过程有问题吧？这个过程是两边同时除以（ab），但因为ab，所以ab0，而0不能做除数。”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在论文上勾选出其中一段说道：“你在看看这里，他是不是也把0作为除数了？” 说完，直接站了起来。 “我艹…原来如此，妈的，我说怎么半天没找到问题呢。果然还得是你啊，乔泽。”陈艺文狠狠地夸赞道。 没办法，这时候不多夸乔泽两句，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刚刚乔泽写的那个结果一样，2bb。 他就是前面那个… 陈艺文甚至怀疑乔泽是故意的… 不然干嘛变量不用其他字母，偏要用b呢？ 不过他还真有点2b了！ 这个世界哪可能那么多乔泽一样的大神隐藏着，还让他随便上个网就碰上了？ 至于他身后的张舟跟顾正梁，已经开始仰头望天。 有点烦… 乔泽把初中生都能看懂的证明过程写的这么详细，让他们感觉到了羞愧。 “只要允许0成为除数，的确可以写出严谨的逻辑推理过程来证明任何结论都成立，数学也没有任何难题了。因为最后所有数字都是统一的，1/0可以取从负无穷到正无穷中的任何一个数。这个结论是我刚接触到除法，老师说数学规定0不能作为除数之后就想到了。” 乔泽很平直的阐述道。 陈艺文脸又红了。 妈的，这一早上他干嘛了？ 对着一个荒谬的证明过程，没上课，浪费一个早上时间。 乔泽也看向陈艺文，认真的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闲啊？” “啊？”陈艺文愣愣的看着乔泽，思绪飘的有些远了。 “很闲的话，我正好要做一个关于群论的课题，现在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你也来帮忙吧。”乔泽平静的邀请道。 陈艺文愣了愣，抬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我真可以吗？但群论我完全不懂啊？” 乔泽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懂群论，会用电脑就行了。等这个课题做完了，你应该也懂一点群论了。” “那…好啊！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说，我保证做得妥妥帖帖。” 陈艺文狠狠地拍着胸脯说道。 张舟跟顾正梁愣了。 不是说好了要开始过富二代混吃等死的日子吗？ 要不要变得这么快？ 第71章 都没被拉黑过吧？ 张洪才是不知不觉中喝醉的。 一觉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了，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下午三点五十分了。 回想起来就感觉最开始也没喝多少，每次人家也就只要求他抿一点这样，而且这酒似乎还挺好入口，酒精度不高的样子。但西林工大今天来接待他们的教授们似乎酒量都大的可怕，人家一口一杯，他三口一杯，等到一顿饭吃完，只觉得头昏眼花，口干舌燥的。 然后他跟另外两位教授被热情的送到了学校的招待所。 郑校长还说晚上要继续招待，但被他坚决谢绝了。 开什么玩笑？ 他专门从京城跑来西林又不是为了喝酒的，更何况他平常压根就不怎么喝酒。 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摇了摇头，又直接拿起招待所里放的矿泉水，灌了一瓶后，整个人终于舒服了些。思路也开始逐渐清晰。 妈的，这帮人故意的吧？ 他们又不是上头来给好处的领导，至于这么热情么？ 更别提搞数学的，哪有酒量这么好的？！ 想了想，张洪才也懒得在招待所呆着了，走出了房间。 记忆中老钱的房间就在他对面，张洪才直接过去按了下门铃。 “来了。” 当门打开，让张洪才意外的是，陆长征也在钱遇海的房间里。 嗯，看来两人清醒的比他早些。 酒量最差算是实锤了。 “老张，醒了啊。” “嗯，中午喝多了，还以为这酒度数不高呢。”张洪才点了点头，有些懊恼。 “呵呵，我估计他们就是故意挑的这种酒。当时感觉没啥，喝完还挺上头的。”钱遇海笑着应了句。 不过这也的确是真相。 旁边的陆长征撇了撇嘴，说道：“这些人歪心思就是多，不过这一手就纯粹是多余了。本来我还觉得老张这次有些小题大做，被他们欲盖弥彰的做法闹得我还真对那个乔泽有点兴趣了。” “呼…要不我们干脆出去走走吧？我怕再等会，晚上又该拉我们去喝酒了。”张洪才头痛的说道。 “应该不会吧？说是明天安排了讨论会。” “哎，我觉得老张说的很有道理，地方这些人，歪心思是真的多。正好出去活动下，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西林呢。” “那走吧。对了，我认识一位新林大学的教授，以前京城的数研所工作。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喝杯茶，然后跟他联系下，看他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把那个乔泽给约出来吃顿饭，我们先看看这孩子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张洪才突发奇想。 “嗯，我看行！” 两位教授连连点头。 “…嗯，主要是GPU类型的AI服务器，前段时间我们对于预训练需求可能比较高，需要高密度、大吞吐量的算力支持，后期的话可能会更重推理，对算力的要求没那么高了，所以需要能够实时进行动态调整。” “好的，李教授，我这边会尽快联系技术那边，为您做好规划，晚一点就会给您把具体报价发过去。您的这个手机是微信同号吗？” “是的！” “那挂了电话后，我直接加您微信，回头报价也通过微信发给您。” “好的。” “感谢您对有为云计算的信任跟支持，再见。” “再见。” 李建高挂了电话，长出了口气。 服务器的事情差不多敲定了，对面销售态度还是很好的。 不过主要应该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个人名义花费上百万租用算力，应该也能算是大客户了。 为了保证这次项目的纯洁性，防止以后存在任何扯皮的问题，李建高甚至没选择用学校内部的超算系统负责一部分工作来省钱。 算是切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毕竟他这个有编的教授都没在乔泽跟苏沐橙签订的合同中。 当然，以后发论文的时候，还是能写上学校名字的，这属于互利互惠。 但如果这个项目真的做出来了，可以说跟学校毫不相干。 不过没等他思考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让他有些意外。 赵光耀？ 李建高来学校这么多年了，这好像还是老赵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喂，赵教授，你好，有什么吩咐吗？” “小李啊，是这样，几位研究数学的朋友过来了，刚刚正好聊到了乔泽，就想着让孩子能过来跟几个朋友见见面，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学校这个好苗子。” 听了赵光耀的话，李建高怔了怔。 很快便想到了徐大江昨天专门来跟他说的事情，不由得一怔。 这不是巧了吗？ 李建高试探道：“赵教授，你说的这几位朋友，不会恰好是京城来的吧？” “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是啊，就是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的几位教授，这次是来学院调研的，刚刚找我喝茶，说到了最近带的学生，我这不就想到乔泽了吗？对了，你可以带着乔泽一起来，等会一起吃顿饭。说起来你还年轻，以后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不好意思啊，赵教授，我现在手头正好有些事情在忙，真没空。要不下次？” “哦？这样啊，那要不你把乔泽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打电话问问？” 李建高沉吟了片刻，说道：“这还真要尊重乔泽的意见，他不太喜欢跟不熟的人交流。要不你等下吧，我先问问乔泽，听听他的意见。” “行吧，那你就跟他说是燕北大学的教授想见见他。” “嗯，好！”答应之后，李建高挂了电话。 闭目思考片刻后，李建高觉得还是应该尊重乔泽的意见，便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 “乔泽，燕北大学有几位教授来学院调研，他们拜托了一位本校的教授找到我说是想见见你，那位教授还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你有兴趣见见他们吗？” 没等五秒钟，来了回复。 “没。” 嗯，是乔泽的风格。 简单直接，半点不拖泥带水。 就在李建高想着该怎么给赵光耀回话的时候，乔泽又回了句话：“但可以给号码。” 李建高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不太明白，李建高直接发了个“？”过去。 回话依然简练。 “你不方便拒绝。” 李建高很欣慰。 他当然不知道是之前在星城的时候，那一系列操作，让乔泽看明白了一些东西。但这不妨碍李建高感受到温暖，甚至感动。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不过手没停下来，快速的编辑消息：“没事，你不用管，不过是可能得罪学校一位教授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赵光耀？” “啊？你怎么知道他的？” “哦，我跟他说。” 李建高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 就很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知道乔泽是怎么会认识赵光耀的，而且看乔泽的口气，他甚至还有赵光耀的联系方式？ 所以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是他都不知道的？！ 学校外一家精致的咖啡厅里，三位京城来的教授正跟赵光耀一起喝着咖啡。 本来是打算喝茶的。 但显然学校周边开茶馆不太符合消费主体的喜好。 茶艺馆没找到，到是各种咖啡厅满大街都是。 最后便也只能选了家看上去装修有些档次的咖啡厅，每人点了杯咖啡。 赵光耀刚放下电话没多久，此时大家大半注意力还真就在他刚放下的手机上，他本人也是。 当着三位教授的面给李建高打了电话，他还真怕这个副教授不给他面子。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有人压根不在乎面子，唾面自干只等闲。 也有人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重，感觉失了面子，就好像人生都没了意义。 显然赵光耀属于后者。 好在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虽然有些疑惑来电号码并不是李建高的号码，但赵光耀还是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赵教授，我是乔泽，李叔叔说你找我，我没空，再见。” “嘟嘟嘟…” 赵光耀嘴唇抖了抖。 也不能说乔泽的语气不好，事实上，对面的语气一直很平缓，没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 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是什么鬼？ 张洪才注意到了赵光耀古怪的表情，笑着说道：“怎么了？老赵，那位李教授怎么说？” 赵光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李教授打来的，大概是他跟那孩子说了，然后那孩子给我回了个电话，说是现在没空。这孩子，太有性格了，我都没来得及说是你们想见见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哦？”张洪才跟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大家还就喜欢挺有性格的孩子。 “这样，老赵，干脆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跟那孩子说说。”张洪才笑着说道，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好的，号码是…”赵光耀连忙把刚才的号码报了过去。 张洪才输入号码，又确定了一遍，这才拨了过去。 响了三声后，电话接起。 “喂。” “你好，乔泽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副主任张洪才。现在正好就在你们学校东门外的蜜语时刻咖啡厅，你们学校的赵教授也在，他可是一直在夸你在数学方面的天赋。你看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现在出来见一面？” “谢谢，忙，没时间，再见。”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张洪才也愣住了。 本以为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名号在学数学的学生里多少是有些牌面的。 谁想到他自我介绍完，就换来了四个词组。 这已经不是有个性了，是个性有些太强了吧？ 张洪才并不知道，这已经是李建高几次推心置腹的教育之后才换来的结果。 换了以前，乔泽甚至会把前后两个代表礼貌的单词都给省略掉，回答的更简练有力。 愿意加上“谢谢”跟“再见”，已经是对这个世界的妥协。 甚至根本懒得理张洪才说那么多，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张洪才不知道这些，所以多少让这位走到哪都被学生们热情欢迎的大教授有些不习惯，甚至是茫然。 不能吧？ 不能这孩子还没听说过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吧？ 他是不是应该说自己是燕北大学数学院的？ 就在张洪才在脑子里检讨的时候，旁边陆长征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你的电话也给挂了？他说什么了？” “嗯，就说现在忙，没时间，然后就给挂了。”张洪才苦笑。 “一个学生能有多忙？而且他现在也还没正式上课吧？是不是数学院那边给他施加了压力？”钱正海看了眼对面的赵光耀，猜道。 张洪才想了想刚才乔泽的语气，然后摇了摇头道：“感觉不像，像是的确很赶时间。” “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吧，这次开免提，你们想到什么就补充。”陆长征说道，然后拿出电话。 张洪才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嗯，试试吧。” 说完，直接自己的电话递了过去。 没办法，这不试试还真不甘心。 陆长征照着拨号，很快电话拨通，但这次在四人众目睽睽之下，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没人接听，而是直接被挂断了。 “这可能是…滑错了吧？”赵光耀喃喃道。 “嗯，肯定是滑错了，可能孩子这时候真的很忙吧。”张洪才也笑着附和道。 陆长征笑了笑，然后按下了重拨键。 这次等待了片刻后，直接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you…” 陆长征直接挂了电话，笑道：“哦，信号可能是信号不好了。” 钱正海，想了想，也拿出手机，很不信邪的照着号码打了过去。 这次通了，响了两声被挂断。 再拨… “对不起…” 四个中、壮年男人开始看着电话发呆。 虽然从没经历过，但大家都是学数学的，这个学科里概率论属于很基础的内容。 比如今天这种情况因为是信号对方不好才发生的概率，大概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几个人脑海同时有了相同的猜测… 应该不是吧？ 这家伙现在不会是看到京城的号码，就直接给拉黑了吧？！ 请：wap.ishuquge.la 第72章 我们要学会尊重跟理解 人人都喜欢有性格的孩子，前提是不能把耍性子到自己身上。 所以咖啡厅里的教授们多少是有些着恼了。 这孩子是真不给他们这些人半点面子啊！ “呵，这个乔泽，怕不是其实没什么水平，不敢真的来跟我们聊聊吧？”钱正海看了眼对面的赵光耀不太开心的总结了句。 赵光耀扯了扯嘴角，干脆没吭声。 他不想争辩。 总不能真把乔泽给他写的信给拿出来吧？ 毕竟他还是要脸的。 倒是张洪才显得颇为豁达。 “哈哈，老钱，少说两句。反正我们来都来了，明天跟徐院长说说，总应该能见到的。既然还孩子不来，不如我们就先去吃饭吧。今天我做东。不过先说好了，晚上不喝酒了。” “哎，几位来西林，哪能让你们请客？我来，我来，我知道有一家餐厅，是西林本地菜，味道很正宗。” “那…也行吧，今天我们就叩扰了啊！” “别客气，不如现在就出发，再晚怕是得等位置了。” 两小时前，西林大学图书馆。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不是乔泽跟苏沐橙两个人在一起，陈艺文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乔泽后面。 对此，苏沐橙是不太满意的。 就是那种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多了个拖油瓶的感觉。 趁着陈艺文去上厕所的时候，苏沐橙开始追问乔泽的想法。 “你把陈艺文叫上干嘛呀？” “嗯，他可以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啊？” “挺多的，框架搭建好之后，前期需要人工辅助学习，挑选合适的数据喂养，后期需要进行多项测试跟记录，证明这个框架的进步性。这些数据都是论文里必不可少的内容。” “这些我也能做啊！” “一个人肯定不够的，而且他最近正好很闲。” “额？所以这算是废物利用？” 听到这句话，乔泽抬起头，很严肃的看了苏沐橙一眼，批评道：“李叔叔跟我说过，尊重跟理解是一种选择，并不能因为智商比别人高，就歧视智商低的人，在人格上我们都是平等的。” 听了这话，苏沐橙吐了吐舌头，委屈的说道：“好吧，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乔泽点了点头。 跟他一样，都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跟陈艺文道歉就好了。” “哦！” 几分钟后，陈艺文信心满满的坐到了乔泽身边。 “对不起啊！”苏沐橙给陈艺文道了声歉。 陈艺文狐疑的看向苏沐橙，只觉得莫名其妙。 “好了，这是给你整理的视频资料，你今天先看吧。”乔泽适时的插话，转移了陈艺文的注意力。 “啊？我真要学群论啊？” “嗯，我们这个框架就是根据群论来构造的，对于群论有一定基础理解，能让你更好的融入这个项目。”乔泽说道。 “那我要是学不懂？” “你可以的，多做几道练习题就行了。好了，我要忙了，都开始学习吧。” 说完，乔泽便不再理会两人，自顾自的开始在电脑上操作。 他的确挺忙的。 这几天服务器就能租好，他要在这之前把整个算法框架搭建起来。 而且他还需要找到一个具备普适性的不变量作为标准，能让机器在变与不变中，像人类一样去识别跟理解图片、语意。从而大幅度减少深度学习所需要的数据量。 这是项目最关键的一部。 乔泽的初步构思是通过闵可夫斯基空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个二维坐标系。 X轴代表着时间t。 Y轴则代表着一个三维量。 在正交变化下，就会出现一个四维间隔，且光速c便是四维时空中一个独特且不变的值。 这些都是计算机能理解的最基本的数学内容。 现在他要做的是在定义域中找到另一个不变量，让其在时空中始终作为一个判断依据。 期间微信响了一次。 是李叔发来的信息。 跟在酒店时差不多，那天徐大江把李建高叫到办公室外说话，其实没瞒过乔泽的耳朵。 所以他便给李建高回了那些信息。 猜到燕北来的那些教授是通过赵光耀想要找他时，他主动给赵光耀去了个电话。 电话号码是赵光耀回信上留的。 虽然没刻意去记，但很无奈，手机号只有十一位，看过一眼，这么短时间很难忘记。 接下来是张洪才那通电话。 他很耐心且礼貌的听完了对方的自我介绍，又礼貌的告知对方他很忙，这才挂了电话。 谁想到后面又有京城的电话打过来。 没办法，便也只能挂断顺手拉黑了。 好像这些教授是真听不懂人话的。 在星城时就是这样，他明明已经说了自己要来西林工大，但几位教授还是要去幸福超市跟路秀秀啰嗦一通。 大概是数学教授的语文成绩都不太好吧？ 乔泽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走吧，去吃饭吧。”自从上次因为太过专注与论文，导致连晚饭都忘记吃了后，乔泽在思考时便会特意留意时间。 毕竟饭还是要吃的。 苏沐橙已经开始愉快的收拾东西，陈艺文则是茫然的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啊？就去吃饭啊。” “陈大哥，都已经五点多了。等到食堂都五点半了。” “时间这么快？我感觉啥都还没看明白。”陈艺文有些懊恼。 “没事，刚接触群论是这样的。”乔泽安慰了句。 “哦？你当时也是一样吗？”陈艺文三分困惑七分期待的看着乔泽。 乔泽沉默了片刻，然后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表态多少让陈艺文有些不甘心，追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乔泽答道：“我在网上看到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 陈艺文无话可说了。 “噗…”旁边的苏沐橙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马上敛去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陈艺文同学，没事你跟乔泽比什么？学学我，从来都不跟他比，我就跟其他人比就行了呀。” 陈艺文瞪了这个女生一眼。 以前他还觉得苏沐橙挺可爱的… 但这话让他很烦。 因为他好像连苏沐橙都比不过。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说道：“嗯，其实你跟苏沐橙差距不大。无非就是思维模式还没转变的原因。群论跟数学分析不一样，它更抽象，因为群论是研究结构跟对称性的一门学科。你必须要摒弃初等数学灌输的惯性思维，不要被各种律限制了。” “高阶的数学是个可延展的体系，甚至许多是可以自定义的。比如A〇BABAB，O就可以是个自定义的新运算。其实真要说起来，等你适应了就会发现群论比数学分析要简单很多。起码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运算。” 陈艺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让他似乎有点感觉了。 “好啦，好啦，先去吃饭吧！今天我们去吃什么？” “就去三食堂吧，近。”乔泽决定到。 “好呀！”苏沐橙连连点头道。 走出图书馆去食堂的路上。 苏沐橙欢乐的走在乔泽左边，陈艺文则沉默的走在乔泽右边，并刻意的领先半个身位。 没办法，单身狗看不得苏沐橙拉着乔泽手的样子。 “乔泽，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啊？还一直打，我看你把他们都拉黑了。” “燕北国际数学中心来的教授。” “啊？他们来我们学校干嘛？难道是专门来挖你的？” 乔泽摇了摇头，说：“是来调研的。” “不是，燕北的教授来我们学校调研？学习落后他们一代的教学跟研究经验吗？要我说，他们就是想来挖你的！乔泽，如果他们邀请你去燕北读书，你去不去啊？”苏沐橙情绪复杂的问道。 她觉得这对于乔泽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毕竟燕北大学的数学科目，起码目前是国内毫无争议的NO.1。 更别提那里的导师都很强大，说不定能给乔泽更多更大的帮助。 但想到乔泽要去燕北搞数学的话，两人就离得远了，又很舍不得。 至于陈艺文此时的想法就直接多了。 如果乔泽从没在他生命中出现过，他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乔泽去燕北读书的。 但这家伙出现过了，已经把他的自信心打击的体无完肤了，这时候再走就太不负责任了。 毕竟他现在可是科研项目的一员。 大一就能跟着做数学项目，这即便是在燕北大概也够威风了吧？ 这个时候乔泽拍拍屁股走了，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好在很快乔泽便给了答复：“不去，我就呆在西林工大。” “哦，那挺好呀！反正你不需要任何人也能成功的！”苏沐橙笑颜如花道。 陈艺文则默默在心底舒了口气。 挺好的！ 只是想到乔泽这家伙不去燕北大学搞搞那边一帮天才孩子的心态，心里又有点不平衡。 “最好是项目真能做成了，把论文发到世界顶刊！这样那边燕北的傻鸟们肯定能知道，到时候心态应该也会崩掉吧？毕竟乔泽只是个高中生！”陈艺文在心底默默的想着。 嗯，他也要为了这个项目努力啊！ “对了，乔泽，既然你不走的话，我们是不是要考虑去外面租个房子了？”暗自窃喜之后，苏沐橙认真的提出了建议。 这次陈艺文都没法保持沉默了，诧异的扭头看了苏沐橙一眼。 太主动了吧？！ 乔泽够十八岁了吗？ “嗯？”乔泽探询的目光看向苏沐橙。 苏沐橙立刻解释道：“就是我们这个项目的正常开支啊。你想啊，我们这个课题组需要随时用到网络，教室里又没有WIFI，手机信号还经常不稳定。严重影响效率。” “图书馆里的网络虽然稳定，速度也快，但是接近考试了，位置越来越找了，但我们的项目可不能停啊。再有就是李叔叔也说了，最好不要用到学校的一些资源，免得以后出了成果之后，为了归属问题扯皮。” “综上所述，你不觉得我们有必要为这个项目找一个专门的落脚点吗？就好像学校里的实验室，拉稳定的网线，再配几台项目固定使用的电脑，这样我们就不需要每天去图书馆跟其他同学抢位置了，而且也显得我们这个课题小组更正规了，对吧？” 这么说的话… 乔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的确，临近考试季，去图书馆找位置越来越难了。 尤其是后期喂数据的时候，晚上的时间最好也能利用上。 重要的是，现在这个课题还真不差钱了。 “那我明天跟李叔叔说说，最好就在校内，不浪费太多时间在路上。” “你不用管这些，回头我跟李叔联系，放心吧，这些都交给我，一天就能搞定了。”苏沐橙开心的说道。 是否参与这个项目其实苏沐橙无所谓，但只要能帮到乔泽，她便会觉得格外的开心。 陈艺文在旁边撇了撇嘴。 其实当苏沐橙说出构想之后，他本来也想说房子他来租的…毕竟租房这种事，属于家学渊源。他很懂的。 但看到苏沐橙兴奋的样子，陈艺文把这话收了回去。 算了，他懒得掺和这些了。 花钱还可能得罪人的事情，傻子才干。 很快，三人来到了食堂。 这次陈艺文终于找到了表现得机会。 大气的刷卡打了六份炒菜。 只要想到乔泽本来是可以跟燕北大学来的教授们一起出去吃大餐，但却选择了跟他们一起吃食堂，陈艺文便感觉挺骄傲的。 甚至觉得这钱花的真是太值了！ 此时，学校招待所里，准备去接三位燕北大学教授去吃晚宴的徐大江扑了个空。 他下意识便给李建高打了个电话。 “建高，你现在人在哪呢？” “额？在办公室啊？有什么事吗？” “办公室啊！哈哈，挺好的，对了，下午没人找你吃饭什么的？” “哦，赵教授说京城来了几个朋友，让我带着乔泽一起去吃饭，不过乔泽拒绝了，你也知道，孩子最近挺忙的。” “赵教授？赵光耀？” “嗯。” “呵…好他个赵光耀啊！我说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呢！一大把年纪了，还跟我玩身在曹营心在汉呢！得，建高，没事就出来吃饭吧。正好晚宴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自己人吃，对了，把乔泽也叫上。” “额…我去倒是可以，但乔泽，他可能没空。” “那…也行吧？！” 请：wap.ishuquge.la 第73章 降维打击带来的灵感 吃过晚饭，再次回到图书馆，照例是乔泽帮苏沐橙讲解难题的时间。 看一下午教学视频，不太懂的问题，会在这个时间段统一讲解。 今天则多了一个受益者——陈艺文。 对于乔泽来说，这也不算负担。 讲解这些简单的基础概念，正好能放松下大脑。 “问吧。”三个人刚做好，陈艺文便听到乔泽对苏沐橙简单的说了这两个字，然后不自觉的看向两人。 下午一直感觉没怎么用心的苏沐橙也认真起来，直接把笔记本推到了她跟乔泽中间。然后整个脑袋都探了过去：“乔泽啊，今天线性代数矩阵降维判定这块我没太看明白，好像跟我们学的课本里讲的不太一样？” “课本也给我看看。”乔泽说道。 苏沐橙从书包里找到课本递了过去。 乔泽看了看目录，随便翻了几页，开口说道：“明白了。” 随后又问道：“矩阵的本质是什么？” 苏沐橙答道：“函数？” 乔泽强调道：“准确说是用来操作矢量的函数。” 苏沐橙点了点头。 “它起什么作用？” “转换跟伸缩，但这跟降维有什么关系？一个二维矢量旋转跟拉升之后还是二维矢量啊？” “这是课本上的观点，矩阵只是单独作用于一个矢量，这种学习效果偏向与以最简单的方式教会你怎么做题。但实际上现在数学界更前沿的看法是，矩阵是可以作用于整个空间上的转换。在转换过程中，你所观测的单矢量，会跟随空间的变形而变形。” “额？”苏沐橙听的更认真了。 乔泽则随手拿起了纸跟笔开始讲解。 “了解了这个概念你来看这个特殊的矩阵，我们来把用这个矩阵操作这个二维空间，也可以理解为操作该二维空间中所有的点，你看，操作后，整个空间的面积等于0，也是说空间被压缩成了一条直线。” “这不就是二向箔？”苏沐橙诧异的说道。 乔泽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是二向箔？” “啊？你没看过三体啊？” 等苏沐橙叽叽喳喳的把二向箔这种逆天武器解释清楚时，乔泽摇了摇头。 “虽然说降维矩阵的确在物理中有应用，但主要是在量子维度，对宏观并没有影响。另外在数学上的正确表述是在降维矩阵操作下，二维空间的一个子空间被映射到了零度空间里，零度空间就是课本上讲的概念，核。” 苏沐橙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从二维降维到一维，从三维降维到二维，又或者四维降到一维，道理是一样的。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判定降维矩阵。有两种方法，比较简单的就是行列式；另一种则是通过比对秩跟维度。继续引申，你还能思考基于切空间判别流形降维矩阵的算法。” 乔泽耐心的讲解着，只是讲着讲着，虽然语速没变，在稿纸上不停写着判别式的手速也没变，眉头却突然微微皱了起来。 七分注意力在认真听讲解，三分注意力依然放在乔泽身上的苏沐橙立刻发现了乔泽微小的动作，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乔泽说道：“突然发现我的思维之前陷入了怪圈，只想着用群论的方法来构建框架。但其实思维完全可以放开，我们可以用更简练的数学方式来让机器完成变跟不变的对应映射。我已经有思路了。” “对了，那就这照着我写下来的这个过程来理解。只需要画几张图，对比行列式算法跟矩阵对空间操作过，规定单位的面积构成，就能理解降维矩阵了。” 说完，乔泽便将已经写了一大块的稿纸推给了苏沐橙，然后抬头看了正呆呆看着两人的陈艺文一眼，说道：“陈艺文，你先继续往下看，有什么问题等下再说，我要修改一下下午拟定的框架。对了，尽快了解。我觉得你的工作可能马上要开始了。” 随后乔泽便拿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再次专注的投入到他的课题研究之中。 陈艺文已经目瞪口呆。 所以这就是自学的效率吗？这特么都已经学到哪了？为啥都是他感觉根本还没接触的内容？ 随后又有点委屈。 说好了晚上给他讲题的。 算了，哎… 可恶的性别优势！人类毁灭吧！ 心里这么想着，但陈艺文还是没忍住看向苏沐橙，轻声问道：“那个…你的线性代数已经自学到哪了？” “大二下学期的内容，我借了课本来照着看的，怎么了？” “这才几天，你就已经自学到大二下学期的内容了？” “乔泽把知识点的顺序给打乱了，按照他给的这种节奏，学起来更省力啊。” 陈艺文茫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还有这种玩法的？！ “乔泽还说了，数学做题有做题的学法，研究有研究的学法，不一样的。” 苏沐橙夸起乔泽来总是不遗余力。 不过这句话刚说完，便被乔泽否定了：“我的原话是数学做题很重要，可以快速掌握理解所学内容，但如果想做数学研究要在做题基础上开拓更灵活更开放的思路。” 苏沐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陈艺文则诧异的看向乔泽，这家伙头也没抬，甚至双手还快速在笔记本键盘上挥舞着。 换句话说，他在认真干活的时候，还能把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甚至还能给出回应。 所以这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天才么？ 还能一心二用的？ 难道人不都是专心致志的时候根本不会感受到外界时间流逝跟发生了什么吗？ 算了，不想了，地球直接毁灭吧！ 就这样很快便到了图书馆闭馆时间。 陈艺文能感觉到乔泽收工的时候很开心，大概是那些他还看不懂的东西有了进展。 他本想在回寝室的路上跟乔泽聊聊今天他自学群论的一堆难点。 然而… “啊，乔泽，我们去湖边转一圈，聊聊明天租房的事情好不好呀？顺便还能放松下大脑。” 呵…女人！ 你找乔泽是去聊租房的事吗？！ “哦，好！” 听到这声回应，陈艺文觉得他必须说话了：“那个…我呢？” “可以一起去商量。” “你是一个人不敢回寝室啊？” 两个声音同时在陈艺文耳边响起。 然后他便看到苏沐橙毫不遮掩的眼神警告。 呵，女人…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突然想起来跟老顾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回去给他讲两道题的。” 陈艺文最终决定还是不去当灯泡了。 “哦。”乔泽点了点头。 陈艺文回到寝室时，张舟跟顾正梁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正在游戏。 看到陈艺文走进来，大概是已经在泉水休息的顾正梁随口问道：“老陈，今天跟着乔哥做课题有啥感受？” “群论很抽象，另外，还有件事更抽象。苏沐橙已经开始学习大二下的线性代数内容了。”陈艺文把包放到桌上，淡淡的答了句。 “啥？大二下？！吹牛的吧？乔哥强我认了，带着苏沐橙自学几天，她都直接开始飞升了？”张舟抬头看了陈艺文一眼，有些不敢置信。 “骗你们干嘛？今天两人乔泽已经开始教苏沐橙关于降维矩阵的问题。”陈艺文耸了耸肩，一脸的若无其事。 “什么玩意儿？！这是降维打击吧？离谱，太离谱了！不行，老顾，赶紧打教育局电话，有人违法在校内开补习班。”张舟夸张的说道。 没人理他。 毕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劝你们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吧。有些事情只要接受了，就会觉得justsoso！比如我，就已经完全接受了，没法跟那俩人比的事实。” 说着，陈艺文直接靠在椅子上，双脚直接翘到桌上，抬起双手枕住脑袋，随后用轻松的口吻继续说道　　“反正回来之后看到你们，我心理就平衡了。跟着乔泽做项目，说不定以后发论文了还能混个二作，三作什么的，在学校里也能拿出去吹牛逼了，说不定就有学妹喜欢我这种年少多金还有才的呢？哎…果然，人呐，就是要有对比，才能获得幸福感。” “我艹！”顾正梁跟张舟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爆出了粗口。 “老陈，你以前特么不是这样的！” “就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陈吗？” “所以你们要学会成长。真的，以后你们会感激我跟乔泽的，没有我跟乔泽，你们还沉溺于自己是天之骄子的幻想里，但现实的残酷就在于比天赋…我就不提乔泽了，清北的那些人你们也比不过吧？比家底…这个我也懒得说了。我都怀疑你们的心态在怎么能这么好？谁给你们的勇气每天晚上还敢玩一小时游戏的？” 道心在一瞬间崩殂。 408寝室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学习节奏，又开始被第二个人所影响。 这家伙嘴还更毒。 毕竟乔泽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的，而陈艺文就是故意的。 “我们不就是睡觉前打两把游戏找谁惹谁了？至于这样吗？”张舟哭丧着脸说道。 想打人，但是法律跟校规校纪不允许。 “哎，对不起，但也请你们理解一下我。我这个人吧，一旦受了打击，心理就容易不平衡，心态失衡了，就觉得啥都没意思。不过现在打击感转移到你们身上，我就觉得全身上下满满都是动力。所以，两位兄弟，对不住了啊。我现在很爽，先去洗漱了。你们继续玩，做人嘛，开心就好，没事儿的。” 说完，陈艺文跳了起来，神清气爽的走进了洗手间。 只留下两个人在那里面面相觑。 “妈的，这寝室没法呆了！”顾正梁把手机直接拍到桌上说道。 张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要不，咱们也申请换寝室吧？” “你真舍得？”顾正梁眨了眨眼睛看向张舟。 仔细想了想，张舟那张胖胖的小脸又跨了下来：“算了，还是努力刷题吧，今天开始戒游戏！今年肯定是没机会了，不过明年万一乔哥又做新课题说不定能也能拉咱俩一把，对吧？” 顾正梁点了点头，然后便看到张舟已经拿起了习题册… 卷吧！ 卷死算了！ “你们想租一间房子来做这个课题啊？” 李建高接到乔泽的电话时，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也的确可行。 项目进行的时候，总得有个开组会的地方。 一直在他办公室里开组会也的确不太合适。 而且以后喂数据也的确需要一个合适办公场所。 “嗯，这个倒的确是个好主意。谁想到的？…哦，苏沐橙啊，你让她先别急，教授的家属区有不少房子可以租的。离学校很近，我看能不能挑个合适的。到时候再叫你们一起去看看。” “对了，我这边也已经挑好了服务器方案，应该是明天正式签约。到时候我把账户跟密码发给你。” 距离女寝不远的人工湖边，乔泽挂上电话，对苏沐橙说道：“李叔也赞成这个想法。不过明天我没时间，我想尽快把框架给搭出来，这样就能尽早拿到第一批数据。” 苏沐橙笑盈盈的说道：“没问题呀。早就说了这件事我来做嘛！明天我跟李叔一起去看房子，相信我，我肯定能把这件事情解决的。都说好了，你的研究我也要帮忙的嘛！” 乔泽点头，这次他没说谢谢。 感觉似乎不需要。 不过他还是纠正了句：“这不止是我的研究，你投资了。” “哈哈，对，这是我们的事情，所以我更要上心了。我会亲自盯着，一定要把这个代表咱们起步的工作室给装修好！”苏沐橙捏起小拳头，狠狠的扬了扬，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乔泽点了点头，很煞风景的说道：“但是快期末考试了，你的课程也不能拉下。今年期末考试题目会很难，我要求的。不说门门都要考满分，你起码所有课程也应该在九十分以上吧？” “额？！”苏沐橙愣了愣，弱弱的问道：“八十分不行么？” 请：wap.ishuquge.la 第74章 窗外，阳光正好 从面子工程上来说，西林工大数学院对这次燕北三位教授来调研还是很重视的。 除了第一天的热情接待外，第二天中规中矩的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 周二早上的会议，是副院长亲自上台把这些年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所获得的成绩，以及学校教学领域的各项研究，认真汇报了一遍。 然后是挑选出的各个科目优秀教师代表，上台谈论数学院各个科系的课程规划跟设置。 当然也肯定少不了燕北来访教授的发言环节。 很热闹，也极为无聊。 关于乔泽，张洪才没提，徐大江自然也不会提。 下午的安排是听课。 来学校调研嘛，教学一线的课堂自然是主阵地。 徐大江安排的基础数学大三班的算子代数。代课老师是学校去年才聘请的一位年轻讲师，也姓张。 燕北这些教授既然打着调研的旗号，徐大江便也安排得很妥当。 于是午饭的时候，张洪才终于忍不住了，干脆的问道：“徐院长，听说你们江大数院这次招了一个挺不错的学生，叫乔泽的？” “咦？你们在京城都听说乔泽了？”徐大江一脸诧异的放下筷子，摇头叹道：“咋说呢，这孩子的确是个天才，不过也不至于惊动你们专门来跑一趟的地步吧？” “是吧？”张洪才笑了笑，也懒得再遮遮掩掩，干脆道：“要不下午的公开课就安排在乔泽现在的班级吧？” 徐大江微笑着点了点头，爽快的说道：“乔泽目前安排是跟着大一的基础一班上课，这样，我查一下课表，如果下午基础数学班有公开课的话，就直接安排。” 说完，便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查询。 挺好的。 好几位基础班的任课讲师跟教授都来跟他反应过了，乔泽这家伙除了上过一节常微分方程的课外，压根就没再去过教室。 不止是乔泽现在经常逃课，据说还带着苏沐橙跟陈艺文一起开始逃课。 徐大江本还想着跟乔泽谈谈这个问题，但考虑到已经学期末了，就懒得多说了。 现在巧了不是？ 本校教授都在课堂上见不到乔泽的人，你们还想能看到？ “哎，挺巧，今天下午正好是基础数学班的数学分析，是我们学院资深的数学教授朱荣昌导师代的课，那就安排这堂课？” 张洪才狐疑的看了眼徐大江，他本以为这位数院院长会以课程安排不妥为由拒绝的，心里说辞都想好了，谁想到人家还真就如此痛快的答应了。 但人家都爽快到这份儿上了，张洪才也只能点头道：“行，那就听朱教授的课。” 于是一个多小时后，他便明白了徐大江为什么会如此干脆。 “徐院长，乔泽是哪位同学啊？”趁着讲台上那位朱教授授课的空隙，张洪才小声的问了句。 “让我找找看看啊…”徐大江点了点头，目光开始在教室来回巡视，片刻后勃然大怒，压着声音说道：“咦，太不像话了，他好像没来上课？这孩子，回头我一定要狠狠的批评他！” “哦！这样啊！”张洪才点了点头，表情平静。 甚至觉得这很合理。 毕竟如果乔泽真像那些教授说的那么厉害，上课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哎…让张教授见笑了。其实我们学风还是很严谨的，一般情况下，孩子们不会逃课。”徐大江一脸惭愧的说道。 “没事，没事，就是这次来还是很想见识一下乔泽的，不如晚上找个机会让我们见见？当然，徐院长也可以一起的。”张洪才真心实意的说道。 说实话，昨天乔泽表现的态度已经让张洪才的心思淡了些。 但他们人都大张旗鼓的来了，不见上一面实在心有不甘。干脆便将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 “这…行吧，不过要这样说的话，我也不一定有那个面子能把那孩子叫出来。他最近好像挺忙的。” “呵呵，尽力便好。”张洪才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句，语气里的不悦隔着三公里都能听出来。 这次西林之行张洪才已经觉得很憋屈了。 虽然钱遇海跟陆长征都没说什么，但张洪才知道这两人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哈哈，好了，张教授，先听课。话说我们朱教授讲的怎么样？他可是学院里负责授课的资深教授，教学经验非常丰富…晚上我想想办法，总能让乔泽出来跟大家见一面，吃顿饭的。” 同一时间，李建高正带着苏沐橙在看房子。 李建高选择的地点就在学校的家属区大院。 最大的好处是距离学校很近，步行到学校只要三分钟。 不过这里都是九十年代建的老式楼，楼上四层，还有一层地下室，可以堆放杂物。设计的格局其实不像现代的楼房那么宜居，但胜在维护保养的还不错。 虽然小区里房子目前大部分也是租了出去，但租房的也大都是西林工业大本部的学生，加上小区的安保直接由学校保安部负责，安全各个方面也有保证。 对外租房的房东是以前学校的教授，现在已经退休，第一个返聘期刚过，儿子那边就生了个孙女，便打算跟已经过去的老伴一起搬过去陪伴孙子成长了，这套老房子便空了出来。 房子一百二十平，三室一厅的格局。 九十年代的房屋设计理念依然遵循着曾经的风格客厅小，房间大，而且厕所也只有一个。 好在房子六年前老教授刚退休的时候重新装修过一次，而且保养的也还不错。 起码李建高跟苏沐橙看过之后，都还挺满意。 “客厅换一张长桌，可以用来开组会，主卧最大，可以摆六台电脑，做操作间。另外两个卧室保留，需要通宵做事的时候，可以临时休息。”很快李建高便把所有房间的用途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那原来这些家具怎么办？”苏沐橙看着那些老式的家具有些犯愁。 “我认识房东，他说如果我们需要改造的话，就把用不到的那些家具都搬到地下室的仓库里。房租要3500一个月，年付，合同期内可以不涨。水电我们自己负责。但他有两个要求，第一个租来做项目的话，合同最少要签三年；第二就是做项目不能有太多噪音，以免打扰到楼上楼下的老邻居们。”李建高有些无奈的说道。 第二个条件他觉得还无所谓。但一次性租三年他觉得有些时间有些长了。 不过李建高也能理解。 毕竟做项目要把人家的家私搬来搬去的，以后要恢复原样也是麻烦事。租的时间太短，的确没什么意思。 “那还等什么？价格也合适，房东要求也不高。平时我们都挺安静的，肯定不会吵到楼下。对了，如果怕有时候大家需要通宵做事，走路的声音吵到楼下，干脆直接铺上全屋地毯。这样就能完美隔音了。”苏沐橙兴高采烈道。 “额…”李建高犹豫了片刻，还是提醒道：“苏沐橙啊，照合同约定，这三年下来光是房租可得要12万6千块啊。” “也不贵啊？而且能用三年呢！再说了，这里也不会空着，这个项目做完了，还能做下个项目啊。”苏沐橙认真的说道。 李建高苦笑道：“如果这个项目做不成便也罢了。但要真的做成了，乔泽还留在学校的话，估计下个项目就很难在这里做了。学校就是把全校其他项目都砍了，也会支持乔泽的。到时候估计学校的超算都会优先保障他的项目，更别提场地了。说不得会批给他一整层楼。这是学校天生功利性决定的，所以…”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就更无所谓了呀。如果照您说的，乔泽的项目这么厉害，失败了的话，还在意这十多万房租损失吗？如果成功的话，还有必要在意多出一、两年房租吗？而且这房子以后也有用啊，以后想上自习就不用去图书馆跟别的同学抢位置啦！” 板着手指头把话说完，苏沐橙突然又恍然道：“哦，我懂了，是不是项目的资金要投入到更有用的地方？那就简单了，房租跟具体改造的费用我另外出就好了，之前的基金就用来购置操作的电脑设备。对了，这事你可千万别跟乔泽提啊，别让他有压力。” 李建高愣了，随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到也不是这个问题，其实钱还是有的，除去预定服务器跟算力，还剩了九十多万，房租这块足够覆盖了。” 苏沐橙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还真不能用那笔钱租房子。李叔，你想啊，那笔钱我是要详细写明每笔钱的具体开支的。到时候我爸要是看了里面还有租房的费用，说不定又要胡思乱想，比如明明是在学校做项目，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租房子？所以还不如另外拿钱，而且就这里挺好的。离学校这么近，乔泽肯定也会满意的。” 李建高突然悟了。 难怪大家都想拼命的争项目，有了项目就有钱，有了钱就能任性。 果然是好活。 “那…行吧。”李建高点了点头。 适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有种解脱感。 “喂，徐院长，嗯，嗯，这个…那行吧，我等会问问乔泽有没有空，嗯…没事的，我也不缺这顿饭，再说昨晚不是吃过了吗？” 挂了电话，收拾好心情的李建高看向苏沐橙，打趣道：“今天晚上你没法跟乔泽一起吃饭了，院长邀请乔泽去陪燕北来的三位教授一起吃饭。” “没事呀，我这两天正好很忙的。要赶紧把这里收拾出来呢。对了，李教授，你赶紧把房东叫来签合同吧。” 李建高点了点头，拿起电话刚准备打出去，电话却又先响了起来。 巧了，是乔泽打来的。 “喂，乔泽啊，正好有个…额？你把框架已经搭建好了？可以开始喂数据了？哦，那行，这边会安排的…哦，你让陈艺文也加入了这个项目啊？行，嗯，我这边进度会跟上的。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李建高挠了挠头。 感觉有些奇怪，奇怪的点大概在他竟然不觉得乔泽效率这么高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大概是习惯了吧？ 毕竟对于一个能八小时就能写出一篇顶刊质量论文的天才来说，花费几天时间设计出一个算法框架，也是很合理的。 就是好像忘记了什么。 好在苏沐橙还在旁边。 “李叔，你是不是忘了跟乔泽说，今天晚上院长约他吃饭的事了？” “哦，对啊！”李建高一拍脑门，恍然道。 果然，他内心深处还是够惊讶的。 不然也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连忙拿起电话又拨了过去：“喂，乔泽啊，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晚上徐院长让你去陪燕北来的三位教授吃顿饭，你等会五点半左右在寝室等着就行，到时间了你们辅导员会去接你…嗯，怎么也得给徐院长一个面子啊！” “嗯，嗯，反正就是去吃顿饭，你不说话也没谁能怎么样你的。好…” 挂了电话，李建高叹了口气，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 “具体就是这样了，前期喂养数据的时候，一定要选择恰当的库。后期就不用特别注意了，因为这些库会随着大量数据涌入，自行开始融合。万一错了，或者系统报错，就用我刚才教你的撤回指令重新操作。等系统消化完成之后，会有提示，就是这里的百分比进度条，不要让它读满…” 寝室，乔泽正耐心的教着陈艺文如何操作给框架填充数据的软件。 正如之前他说的那样，这个工作并不难。 基本上还真就是懂电脑就能操作。 当然还是需要记住几个特有命令的，不过对于开了C语言课程的数院学生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五点半整，辅导员刘浩准时的出现在寝室里，这次表现得极为热情：“乔泽，徐院长让我来接你，你准备好了吧？” “嗯！”乔泽点了点头，毕竟他没什么好准备的。 请：wap.ishuquge.la 第75章 无聊的教授们 刘浩开着他的二手比某迪把乔泽送到了学院已经预定好的酒店，其实吃饭的酒店距离学校并不算远，不到一公里。但无奈学校太大，徐院长催的太急。 “进去了你直接上二楼，跟服务员说是瑞雪轩会有人带你去包厢的，徐院长他们已经到了…其实也不用，楼下应该有人在等你。” 刘浩在饭店门口停好车，随口交代了句。 “你不去吃饭？”乔泽问了句压根没准备停车的辅导员。 “额…我今天约了别人吃饭，所以得先回去。”刘浩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释道。 没办法，他也不好意思说院长只让他送人，并没有让他陪着一起吃饭。当然这也是正常的，今天陪客的最差也是正高级的教授，他一个辅导员凭啥去？ “哦。”乔泽点了点头，然后下了车。 走进酒店，果然已经有人等在门口了，是跟乔泽有过一面之缘的马教授。 说起来马万象目前还是基础数学班任课讲师跟教授种唯一见过乔泽的。 虽然这个“唯一”马万象并不想要。 因为这会给人一种感觉。 乔泽就是因为上了他的课，觉得他讲的没什么意思，所以从那开始便不跟班上课了。 如果仅仅这样便也罢了。 只要接受了这家伙是个超凡天才这种事，孩子来不来上课其实也没多重要。 但从那之后，连苏沐橙都不来上课，多少还是有些伤人自尊了。 所以当马万象看到乔泽后，心情多少是有些复杂的。 他压根就不想下来接人，无奈地是，今天这顿饭局，唯一跟乔泽打过照面的就只有徐大江跟他。 徐大江还要在包厢里陪京城的客人，就只能他下来了。 呸，晦气！ 当然真的看到乔泽的时候，马万象还是表现得很热情的。 “乔泽来了啊？人都到齐了，等你来就能开餐了。” “哦。”乔泽点了点头。 知道乔泽不太擅长沟通，马万象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带着乔泽朝餐厅楼上走去。 完全不说话又觉得有些尴尬，干脆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样？在学校这段时间还习惯吗？” “习惯。” “跟同学相处的还好吧？” “挺好。” “对了，怎么最近都不来上课了？是上课的内容都自学过了？” “啰嗦。”乔泽答了句，突然想到这个词可能会有歧义，难得的解释了句：“是讲课很啰嗦。” 嗯，不能快进… 马万象点了点头，到是可以理解。 但也没办法，就现在他讲的速度，掉根笔的功夫，那帮孩子们可能就听不懂后面讲些什么了。 再简练，不如放这些孩子们自己看书自学算了。 好在也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包厢门前，距离再远点，马万象也找不到话题了。毕竟他不是苏沐橙，那个小女生找不到话题，也能硬找，还不觉得尴尬。 “诶，乔泽来了啊，快过来坐。今天来了三位教授，他们可都是数学界鼎鼎大名的数学家，他们可是再三要求想跟你聊聊啊。”看到乔泽走进包厢，徐大江立刻大声道。 一点也不管燕北大学来的教授们会不会因为这句话尴尬。 而且位置早已经安排好了，乔泽就坐在徐大江身边，乔泽另一边则留给了刚去接乔泽的马万象，正对面坐着从燕北大学远道而来的三位教授。 等两人落座后，徐大江便殷勤的介绍开了：“来，乔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洪才教授，是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的副主任，同时也是国内研究非交换几何的领军人物。” “你好。”乔泽平静的冲着张洪才点了点头，似乎忘了昨天电话被拉黑的事情。 平淡的反应一时间让张洪才有些不会了。 正常人这种情况下，多少也该解释一句吧？ 哪怕编个理由呢？ 最后只能感慨了句：“嗯…你好，乔泽。说起来，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不容易吗？你们找不到去图书馆的路？”乔泽随口回了句。 “啊？”张洪才愣住了，随后忍不住道：“你也没说图书馆啊？” “是你没问。”乔泽认真的纠正道：“昨天的具体情况是在我明确告知赵光耀很忙之后，你没问我在哪，而是在电话里重申叫我去吃饭。嗯，我猜你语文成绩肯定不好。” “我…”张洪才有些懵。 餐桌上气氛瞬间开始变得尴尬。 所有人都因为这简单的对答开始了不同的微表情展示。 有拿起茶水的，有开始咳嗽的，还有抬起手，捂住鼻子的… 好在还有徐大江在：“哈哈，我也是才发现乔泽这孩子还挺幽默的。老张，见识到了吧？那个，乔泽，张教授左边作为是陆长征教授，右边的是钱遇海教授，他们都是研究群论的专家。” 乔泽点了点头，礼貌的说道：“你们好。” “嗯，你好，你好。” 就很莫名的，本来钱遇海跟陆长征还对乔泽昨天直接把他们的电话拉黑颇为不满。 但听了刚才乔泽跟张洪才的对话，突然就感觉，似乎也不能全怪这孩子… 尤其是那句“我猜你语文成绩肯定不好”，差点把钱遇海憋到内伤。 真的差点就笑出声了。 但这个场合显然不太适合，只能憋着。 让他没想到的是，乔泽竟然看着他多说了句：“我见过钱教授。” 钱遇海诧异道：“哦？你见过我？什么时候？” “我在网上看过你的《群表示论》系列公开课视频。”乔泽答道。 钱遇海恍然… 那是前些年有学生跟他打过招呼，得到同意后专门在上课时录制并剪辑的系列视频，并发到了网上。 不过这种涉及到专业知识的视频，看的人其实并不多。 钱遇海也没关注过，甚至都快忘了这事了。 于是解释了句：“那其实不算公开课，就是小课堂，一个学生瞎弄的。怎么？对你有帮助吗？” 乔泽点了点头道：“有的，不过你在讲到无限群线性性表示的时候对于局部紧拓扑群的分析有一点问题，困扰了我半天时间。” “哦？！还有这事？哪有问题？”这句话让钱遇海愣住了，想笑的感觉也不翼而飞。 “讲到关于群δo跟指数映射的时候，一部分内容是通过指数映射从Banach代数自身得到δo，关于δo是??y所在的连通分支的证明犯了些小错误，用于举例的函数解会溢出。好在最后结论还是正确的，因为只是少了一个限制条件。”乔泽很认真的具体到了哪个环节。 “这部分内容应该是课本上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理解错了？”钱遇海忍不住说道。 乔泽摇了摇头，然后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低头操作。 桌上的气氛又开始变了。 钱遇海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不会吧？ 难道他举例子的证明过程真有问题？ “额…乔泽啊，要不先吃饭？一点点小问题，咱们也不用这么较真。”徐大江率先开口说道。 乔泽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但数学上没有小问题，对跟错的分界很明显。” 几乎同一时间，钱遇海也开口道：“我还挺想知道是哪错了，毕竟我们也不能误人子弟不是？” 好嘛，徐大江也懒得说话了。 随便吧。 好在很快乔泽便找到了视频出处，还直接把进度条拉了过去，然后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可以看下板书正在写的内容，在思考一下，如果对这个克罗内克函数不加限制，会发生什么。” 钱遇海接过手机，皱着眉头仔细的看起他几年前上课时的内容，脑子里则照着乔泽提示飞快的运转着，片刻后，想通了，这里的确应该有个限制条件，下意识说道：“不能取1到1这个区间？” “是的。”乔泽点了点头。 桌上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马万象突然觉得乔泽不来上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避免任何相互伤害的可能。 毕竟如果课堂上，万一他哪里讲出了错漏，被这么直接指出来，还是很影响心态的。 “哈哈，群表示论，起码得几十节课才能讲清楚，出这么一点小错肯定是难免的，甚至可以说质量很高了。哈哈，应该是钱教授讲的时候忘记加上去了。”徐大江再次打起了圆场。 毕竟是在西林工大的地头上，他这个东道主不能让气氛太尴尬了。 然而乔泽还是认真的答了句：“我没看全，钱教授的课程我是做补充用的，虽然总共了一百多集内容，但我只看了其中二十六节课的内容。很多部分还是直接跳过的。” “额…” 徐大江有些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心思复杂的马万象反应了过来，连忙吩咐道：“服务员同志，我们这边人已经到齐了，可以上菜了。先吃饭，先吃饭，还别说，肚子都已经饿了。” “是啊，大家先吃饭，哈哈…” 招待贵客，学院自然不会小气。 菜品点的很丰富，但一桌绝大多数人都吃得没滋没味的，聊天都没什么劲头。 徐大江也终于知道乔泽为什么会沦落到的西林工大。 这小家伙大概也只有李建高在的时候能表现得正常一点吧？ 这随便多出去吃几顿饭，就能把人都给得罪完了。 当然这次明显是好事。 徐大江还真挺喜欢着孩子表现出的个性。 不过他也打定主意了，以后绝对不会在这孩子面前表现自己的学术水平。 喜欢归喜欢，但他也不太想让乔泽点评他的论文不是？ 好在他之前的研究方向是关于偏微分方程的。 一个已经被非交换几何跟群论吸引了注意力的年轻人应该对PDE这个方向没那么大兴趣。 这就挺好。 徐大江也注意到了在乔泽指出钱遇海网上那个视频的错误之后，三位教授眼神交流了好几次。 不过问题不大。 徐大江觉得就乔泽这性子，大概也能让这些教授熄了不少挖人的心思。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乔泽是真没什么想去燕北大学的想法。这点就很重要，只要乔泽没有想法，现在学籍也已经转过来了，不管这些人多想挖人，也只能干看着。 所以他还真不介意乔泽多表现一下。 馋死这帮人。 可惜的是，指出了钱遇海的错误之后，乔泽似乎便没了再说话的兴致。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特别安静。 就好像没听到觥筹交错间教授们聊的那些东西，只是默默的吃自己的饭。 两碗饭下肚之后，乔泽放下筷子，说了句：“我吃饱了。” “啊？！”徐大江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对面一直关注着乔泽的张洪才略有些诧异的说道：“额…就吃饱了？要不，吃完饭就在这儿喝杯茶，随便聊聊？” 乔泽摇了摇头道：“不聊了，我最近很忙，要回寝室了。” 张洪才不好再挽留了，毕竟他才被这孩子点评了语文不好…翻译过来，大概就是听不懂人话。 倒是徐大江反应了过来，然后明白了——这孩子真就是来吃饭的，所以现在吃饱了就要离开也的确完全没毛病。 同时徐大江也下定了决心。 以后任何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招待活动，都绝对不能叫上乔泽。 当然，如果有人一定要找虐的话，来吃饭前，他得跟学校保安部说声，最好派几个安保人员跟着… “额…这样，乔泽啊，你看张教授他们都还没吃完，我们也不能马上走。这又不在学校，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这样，你先坐一会，我打个电话让你的辅导员来接你，你先在这里等他一会，如何？”徐大江连忙建议道。 乔泽点了点头。 刘浩有车，算下来等一会再坐车回去其实跟自己走回去时间差不多，历史经验表明，辅导员接到这位院长伯伯的电话后，来得都很快。 虽然这位徐院长有些无聊还很闲，但李叔叔说过，要给这个伯伯些面子，哪怕担心的问题有些无聊。 “嗯，既然这样，乔泽啊，正好你还要留一会，我想跟你探讨一个关于非交换几何的问题…” 张洪才刚开口乔泽便摇了摇头说道：“张教授，那天徐院长跟李叔提到你的时候，我在李叔办公室里翻过你的论文。你研究的是通过非交换商空间来对非交换几何做注解，属于比较深入的数学理论性研究。而我学习非交换几何，只是便于理解C代数跟代数量子场论。因为我只是对量子物理很感兴趣，非交换几何能帮助我理解量子世界，并不想深入去了解这个方向，所以没什么好讨论的。” 量子物理？！ 第76章 连钱都不要了？ 张洪才一行人是第二天下午走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当然是希望能跟乔泽聊聊的，甚至不介意动用些手段。 可惜的是，他们能看出乔泽对燕北大学没有兴趣，而且似乎还隐隐有抵触心理。 好吧，后者纯属三人想太多了。 起码就目前来说，乔泽对任何一所大学都没什么抵触心理。 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除了西林工大。 毕竟人是有感情的，而且他的那些同学们其实挺不错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三位京城来的教授只跟乔泽见了一面，但还是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从西林回京城的高铁上，话题始终没从这个小家伙身上移开。 “这孩子的确是有点东西的。”钱遇海认真的说道。 陆长征也点了点头，中肯的评价道：“乔泽的记忆力、计算能力、逻辑思维跟推理能力、空间想象能力，应该都是顶级的。在联系他说的话，当时他花费了半天时间去搞清楚你那个视频的问题，也就是说他在听课的时候就感觉得这里不对，说明他还有让人羡慕的数学直觉！难以想象这些优点都集中在了一个小孩子身上。” “就是身上的傲气还是太重了点，哎…”张洪才叹了口气道。 大概刚刚跟乔泽接触的人，都会有这种错觉。 尤其是张洪才来的时间其实也不太对，正好是乔泽最忙的时候。还真就没什么心情理会他们，自然给人的感觉便是极有傲气。 “哎，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我年轻时候就有他这种天赋，大概比他还傲。”陆长征笑着点评了句。 张洪才有些诧异的看了陆长征一眼，昨天乔泽直接拉黑三人电话，就属老陆表现的最不爽，这个时候却主动帮乔泽说起来话来了？ “别这么看着我，昨晚我回去后又仔细看了一遍老钱的讲课视频，乔泽指出的那个老钱讲课视频的错误，如果不是他提醒，我都没看出来。而且我昨晚专门让研究生把上一版群表示论教材找到了，上面证明过程就是那么写的。虽然去年开始就换教材了，但那本教材也用了六年，竟然都没人发现。所以要说他几分钟就发现一篇群论论文某个引理证明错误，我是真信了。” “哦？”张洪才微微愕然，还真是教材里的问题么？ 张洪才下意识看向钱遇海，没错，那本教材本来就是钱遇海主笔的。 钱遇海耸了耸肩，叹气道：“哎…别看我。真没注意到，而且那么多次校对，老陆，严松，他们都校对过，也没发现这里还有个小漏洞。还好现在换教材了，不然传出去人丢大了。” “得了，教材里有点小问题难免的事，别矫情。”张洪才鄙夷的看了眼钱遇海说道。 “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咱们是不是把新的内部教材邮寄给乔泽一本，让他翻一遍。”钱遇海斟酌着说道。 张洪才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吧，那传出去才真要闹笑话了，就算你们可以不要面子，学院跟研究院也要面子吧？” “呵呵，可惜了啊！” “可惜啥？我觉得西林工大数院根本不可能留住乔泽。” “说不定以后被物理学院挖走了呢？” “所以我才说可惜了。” “算了，不说了，再好也是人家的孩子。其实这届我们也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回去了重点培养下，不一定就比乔泽差！这个世界上伤仲永的事情还少吗？” “哎…” 几乎同一时间，刚把三位大佬送走，回到学校，确定了李建高还在办公室后，徐大江便一脸喜意的找了过来。 “建高啊，这次是真有好事。”刚进门，徐大江便一脸神秘的说道。 “徐院长，你好，额…又是什么好事情？该不能是打算让我去国外做交换教授吧？那我暂时可不能去。”李建高随口玩笑了句。 “哈哈…建高啊，现在越来越喜欢调侃我了啊！” 徐大江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这个时候当然不太可能把李建高往国外送的。 更别提现在这个形势，想送都很难。 “没有，没有，有什么事您说就好了，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李建高说道。 徐大江点了点头，敛去了笑容，人也认真起来：“这次京城来人惊动了郑校长你知道吧？他们来的第一顿饭，是老郑亲自接待的。” “哦，不知道。”李建高摇了摇头。 这次燕北大学几位教授过来，根本没叫他去见过。 唯一让他去吃顿饭，还是因为饭菜早早订好了，结果三位教授人出门了，打电话过去，人家已经开始吃了，所以徐大江才叫他一起去吃了顿饭。所以他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没关系，总之我跟郑校长提了乔泽的事情，也大概说了你跟乔泽想合作搞一个项目。老郑直接拍板了，等这个月考完试了，他去协调，保底帮你们的项目争取一百万的科研资金。一百万啊…建高啊，你可得带着乔泽好好干啊！这一百万我跟郑校长，可都是为你们这笔钱承担了压力的！” 徐大江盯着李建高语重心长的说道。 心里还想着，这次两人应该可不会嫌弃了吧？ 毕竟前两天他好心好意批了两万块想让李建高跟乔泽出门旅游一圈却反遭嫌弃，着实挺打击人的。 但很快徐大江便发现了不对。 对面的年轻副教授非但没有感激涕零的表现，神色还变得很奇怪… 动了几次嘴巴，却始终没说什么话？ 这是几个意思？ 不由狐疑道：“嗯…建高啊，你这是什么反应？别说这几天功夫你们把科研资金也敲定了啊？” 李建高连忙顺着这句话点了点头，诚恳的说道：“徐院长，您这次猜的真准，还真已经敲定了。这次研究已经有人赞助了，而且还是私人赞助的，合同都签了，两百万的科研款也已经到位了，我连服务器跟算力都已经租了。所以真不用学校再批钱了。不过还是谢谢您能这么一直想着我们。” 徐大江愣住了。 对方连“您”都用出来了，这大概是没说假话了。 当然也没谁会说这种假话。 虽然说一百万放到其他学院，可能也没啥反应。 但在数学院，这个消息放出去，说不得一些教授可是要打破头的。 一般来说，杰出青年这种等级的科研基金，大概也就一百到三百万的样子。 在数学院，几十万就能做一个不小的课题了。 徐大江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主动把上头批下来的科研经费往外推的。 “不是？有私人赞助了乔泽的课题？图啥？是真觉得乔泽能做出个跟ChatGPT一样的框架吧？”半晌，徐大江才诧异的问道。 李建高脑海中浮现出苏沐橙一定要拿钱赞助时的样子。 这丫头好像根本就没问过乔泽要做什么课题，这个课题如果成功又能有怎样的收益。 人家就是有钱任性，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所以李建高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一定是图啥，可能就是纯粹的友谊吧？而且我答应了别人，目前还不能透露是谁赞助的。所以…” 徐大江嘴角抽了两下。 好嘛，上周六他来找李建高的时候，两人还在说没资金。 今天周二，这才过去三天时间，不但拿到了投资，签了合同，钱还已经到账了？甚至连服务器跟算力资源都已经租好了。 难怪乔泽那孩子昨天吃个饭都说很忙。 看来还真不是托词，这是真忙啊。 一时间徐大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等等，你刚才说服务器、算力都是租的？嗯…没用学校的？” 李建高摇了摇头。 “好你个李建高啊，你这是故意要跟学校撇清关系是吧？”徐大江抬起手指着李建高说道。 李建高苦笑道：“那个…徐院长，毕竟是孩子第一次做项目，而且他这个项目也不一定能做成，既然有人愿意投资，我就想着干脆让他自己试一试，跟您说句实话，我都懒得掺和进去，干脆没在合同上留名字。也就帮着乔泽处理了些杂事。这项目没出成果便也罢了，万一真出了成果，总不能说，人家出了钱，回头还要跟学校打官司，您说对吧？” 徐大江顿时无话可说。 如果李建高也参与这个项目，他心里还真会有芥蒂。考虑李建高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但李建高坦荡的告知他也没在合同上留名字，就让人没什么好联想的了。 “得！我算是发现了，乔泽这孩子，算是走哪都有贵人相助。不过话又说回来，乔泽他刚来学校，能认识几个人？这个赞助的人该不会也是你帮他找的吧？”徐大江颇为气馁的说道。 太邪门了！ 本以为今天这趟能大大的收买人心，谁想到又白跑一趟。 “您又想多了，投资的人我暂时得保密。不过还真不是我帮他介绍的。等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总之，这个项目虽然跟学校没什么关系，但所有项目参与者可以说都是咱们数院的。”李建高掷地有声的说道。 “哦？全是我们数院的？包括投资人？”徐大江狐疑道。 李建高点了点头。 这句户让徐大江突然便觉得豁然开朗。 也挺好的！ 回头让学校看看，这就是你们总是卡着数学院科研经费的下场！ 一时间他也开始期盼乔泽能不能出个不得了的成果，最好是这成果能厉害到让学校领导们集体震怒。 越生气越好！ 最好是气到把他叫去狠狠的批评！ 他也能理直气壮的拍桌子回击了！ 到时候他左手一个乔泽，右手一个学院里的隐形富豪，谁敢BB直接灭了谁！ 能站着把钱给要到手，谁特么愿意跪着？！ 是的，徐大江已经想好了，如果乔泽的项目真成了，他还真不介意主动拿钱帮着乔泽大肆宣传！他要成为西林数院历史上，能站得笔直，还要让学院科研资金翻倍增长的院长！ “咳咳，那要这么说的话，建高，你说的这个投资人有没有兴趣投资学院别的项目？” 燃起了雄心壮志的徐大江又试探着问了句。 “不是，徐院长，人家是看着乔泽的面子才投的钱，跟我真没半毛钱关系！乔泽未来的论文让我署名，我都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去问这些了。”李建高苦笑道。 “哦…这意思，我琢磨着，投资的也是学生咯？基础班的？” “我…”李建高干脆不说话了。 “哈哈，我就随便问问。行了，既然你们已经找到资金了，我就不管了。回头我跟老郑就说你们的项目暂时不上马了，让他也不用去帮忙协调了。免得这钱真批下来了，我还觉得烫手，但有一点，乔泽的项目万一出成果了，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不过分吧？” 徐大江打着哈哈说道。 “这个你放心，如果真成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李建高立刻承诺道。 “行，说定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徐大江扭头走出了李建高的办公室，心情很复杂。 关门的时候，还故意发出一声，深重的叹息。 “哎…” 不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徐大江便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刘浩。 “刘浩，把你们基础班所有学生的档案都整理一下，你把可能一次性拿出两百万的学生档案送到我办公室来。” 西林工业大学家属院里，苏沐橙正带着乔泽参观已经布置好的三室一厅。 不得不说有钱效率就很高，也就是两天的功夫，苏沐橙已经让人把家具都搬了下去，全屋铺上柔软的地毯，客厅里换了一张用于开组会的长桌，原本的主卧改成了工作间，六台电脑摆得整整齐齐的。 为了保证效率，不受断线影响，甚至光纤都拉了两根，电信跟联通双入户。 这也算是老小区特有的福利了。 新建的小区入户预埋的光纤一般只有两芯，而且需要一发一收工作，所以不支持双光纤入户。到是这种老小区，都是后来加的设备，反正直接走明线往室内拉就行了，反倒是可以双光纤甚至三光纤入户。 “乔泽，你看，这里怎么样？”带着乔泽参观了一遍之后，苏沐橙热情的问道。 乔泽点了点头，说道：“挺不错的。” “的确不错！”跟着乔泽身边的陈艺文也补充道。 不过陈艺文的话只换来了苏沐橙一个白眼。 好在这次苏沐橙到也没觉得陈艺文是电灯泡。 因为小组里还多了一个研究生，已经坐在电脑前认真的开始工作了… 佰度搜索悠久小说网.Хw全集TXT电子书！ 第77章 竟然把孩子们给考哭了 对于乔泽来说，在西林工大的生活其实挺愉快的。 愉快的生活时间往往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瞬间两周时间便匆匆而过，来到了六月下旬。 六月对于华夏的广大学子而言，是个特殊的月份。 六月初的高考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考生一辈子的命运。六月末的期末考，虽然并没有高考那么重要，但起码也能决定考生未来两个月的心情。尤其是对于双一流高校的学子而言更是如此。 不及格重修可不止是丢人那么简单，还需要缴纳重修费。伤钱便也罢了，重修的科目多了，绩点达不到要求，一封学术警告函直接邮寄到家里，那可真就是狼狈了。 能考上双一流学府的孩子，大都从小到大，都是身边人口中那个别人家孩子。 这种成长环境往往比一般人更要面子。 所以考试不容也不能小觑，数学院的同学们自然也不能免俗。 但对于基础数学班的孩子来说，这显然是个不同凡响的考试季。 最开始，隔壁的金融数学专业、统计专业、信息与计算科学专业跟应用数学专业，还很羡慕基础数学班的孩子们。 因为他们竟然听说，今年基础数学班破天荒的试点半开卷考试，报到学校竟然还获批了。 数学院的所谓半开卷考试就是教授会在考前总结这次考试可能需要用到的一系列公式跟定理，然后打印在一张A4纸上。考试的时候，允许学生携带这张A4纸进入考场答题。 一般而言，以前只有数学实验会使用这种考试形式。 但今年，基础数学班所有专业课都采用半开卷考试形式。 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这基本相当于出题的教授已经把这次考试的内容都给圈出来了。 考试的时候直接往A4纸上有的公式跟定理上靠就完了。 想想看吧，这得省多少事啊？！ 于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除了基础数学班之外其他数学专业的孩子们彻底沸腾了。 不得不说，新时代的孩子们对于不公很敏感，更从不缺少反骨，遇到这种不平之事，没几个人会选择默默忍受。 于是各种抗议开始在数学院蔓延，包括且不限于直接在课堂上直接向老师发出灵魂质问。 凭啥？！ 凭啥基础数学班就能半开卷，他们却要闭卷考试？ 不过得到的答案很统一，还颇为让人耐人寻味。 “哦，你们也想跟数学基础班一样半开卷是吧？其实也不是不行。这样吧，等这次基础数学班考完，你们去问问基础数学班的同学们大概是种什么感觉。如果问过之后你们还坚持想要半开卷，那未来三年所有科目，不管是必修还是选修，咱们都按照基础数学班的模式来安排你们的期末考试。” 尤其是课堂上教授说这番话时脸上那久违的无暇笑容，真有种让一帮学生们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毫无疑问的是，今年基础班的数学考试，绝对成了整个数院的焦点。 不少人跑到基地班打听情况，得到的消息是今年基础数学班的考卷难度可能比往年有比较大的提升。 这难度能提升多少啊？还不能抵销掉半开卷的优势么？ 知识点都列出来了，还能考不好？ 来来去去不就那么些题目么？ 总之数学院其他专业不服气的同学还真就挺多，而基础班内部却也同样愁云惨淡。 学校到底是要玩什么啊？！ 半开卷考试都搞出来了，这次题教授们到底要出多难啊？！ 一切都在6月22日周四这天开始揭晓答案。 同学们期待已久的期末考试终于正式开始。 第一天考试科目是数学分析（二）。 对于绝大多数数学院的学生来说这是一门比较基础的课程。其最大的难点是需要大家突破高中时形成的那些基本的数学印象，开始正式接触到真正的数学思想跟数学问题。 到了数学分析（二），开始接触不定积分跟黎曼可积性也意味着真正开始接触到数学抽象思维的一面。 早上九点十分，考试正式开始。 基础数学班的孩子们也都带上了朱教授专门为他们准备的A4纸。 双面都打印的满满的，多少还是给了大家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只是这种安全感只持续到卷子正式发下来之前。 “咳咳，再跟你们说一下。认真做题，强烈建议遇到不会的直接跳过，不要影响了心态。先以最快速度把卷子里所有会做的题都给做了。然后再开始从头开始梳理。另外，最后两道大题不要花费太多时间。” 卷子发下去后，朱教授在讲台上再次强调了一遍。 是的，这次监考都是由任课老师亲自上阵，搭配了一位学院的研究生。 很快考试正式开始。 似乎并不是很严格的样子。 辅助监考的研究生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后，直接拿了一张多出的卷子，靠在窗前认真的看着。 朱教授则悄咪咪的站到了第三排的位置，目光随意的瞥向左前方正在埋头答题的孩子。 没错，朱红兵关注的对象就是乔泽。 也是今天这场考试唯一没带考前下发A4参考资料的学生。 没办法，人都有好奇心的。 教授自然也不例外。 自从乔泽来到数院之后，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或多或少都跟乔泽有关。 比如燕北大学的教授来学院调研。 又比如徐大江没给学校资深教授赵光耀半点面子，在学院内部会议上，直接点名说起吃里扒外。据说事件的起因是眼前这个孩子把老赵去年发表的一篇论文给狠批了一番。 这也直接导致赵光耀已经开始找下家了。 听说明年就会去隔壁一家211高校。 最让朱红兵感觉没法理解的是，据说这孩子没来上过一节课是带着苏沐橙跟陈艺文开始做项目了。 这怎么说呢… 朱红兵不是那种拿课题做项目的研究型教授。 他属于那种资历极老的教学型教授，而且一直都带的是数学分析。 这辈子写的论文也都偏重于《数学分析》这门课程教学的方式方法。 说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难走上这条路。当然真希望搞学术的也不太想走这条路。 虽然压力没那么大，但发展上限就摆在那里，这辈子基本上就只能站讲台了。 但这也恰好说明了朱红兵很明白自己的短板。他本就不太适合创新研究。 也正因为如此，朱红兵更清楚数学研究型人才的可贵。 自然也对才刚满十八岁的乔泽分外好奇。 而当他站在乔泽身后的时候，好奇已经到了顶峰。 这孩子，是真有自信啊！ 不止没带他专门准备的考试资料，甚至多的稿纸都没带一张。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刚站到乔泽身后，朱红兵便发现这孩子的做题速度很恐怖。 这次数学分析的试卷选择题有十道题，总计三十分。 计算题两道，十分。一道题是计算导数，另一道题计算极限。 讨论判断题三道，总计三十分。 最后两道证明题每题十五分。 题目并不多，但朱红兵依然是给了孩子们两小时时间，毕竟难度摆在那里。 尤其是讨论判断题跟证明题，就没有一道简单的。 他这发下卷子最多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乔泽已经把选择题跟计算题都做完了。 选择题答案朱红兵过了一眼，便知道全对。 计算题上面一道求导数的题是正确的，至于第二道求极限的题，朱红兵只能看到“解：由stolz定理可得lim（n∞）…” 嗯，引用定理也是对的… 那大概肯定不会错了吧。 朱红兵深吸了口气，瞟了眼乔泽旁边的一个同学，挺好…选择题才开始做第三道，第一题还选错了。 不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刚想走到另一边去看看苏沐橙的情况，突然发现乔泽又把卷子往上推了推。 嗯，果然那，求极限又对了。 啥？第一道判断讨论题就已经做完了？ 这道题可是很绕的…小子你别太自信了！ 朱红兵下意识的绕了个位置，然后再次瞥了几眼，然后不想说话了。 干脆的离开了乔泽身后，走到了教室另一边苏沐橙的身后。 嗯，不错，已经开始做计算题了。 目前看来选择题也是全对的。 继续往前走两步，咦，张舟不应该啊，选择题可是关键送分题，竟然还错了一道？ 这孩子看来最近是放松了。 咦，陈艺文也错了一道选择题，不应该啊？ 还有求极限有这么麻烦吗？ 这又是谁啊？做选择题都要开始翻他给的资料？ 朱红兵感觉脑子有些乱了。 看过乔泽的卷子之后，他已经在心底叹了好口气了。 毕竟乔泽的卷子答的再好，其实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除了乔泽之外其他人，才是他的教学成果。 现在看来，他这辛勤一年耕耘的成果，长得似乎不太茂盛。 其实朱红兵也知道，心头的那一丝不爽利其实是对比产生不甘心，但凡人嘛…哪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就在朱红兵晃完了一圈，心里感慨万分的时候，突然看见乔泽很小幅度的举着手，没有太多感情的目光正直直的看向他。 朱红兵顿时心里一个嘎噔…不能是出的题有问题吧？ 加快了步子，走到乔泽身边，轻声问道：“有问题？” “能提前交卷吗？”乔泽轻声回了句。 朱红兵瞥了眼卷子。 已经工整的写满了，不由得下意识撇了撇嘴，然后无语的点了点头。 说心里话，出题的时候他也憋着一口气的。 最后两道证明题，很想能为难一下乔泽。 但现在看来，他成功在除了乔泽外其他孩子身上达成了目标。 “谢谢老师。”乔泽轻声的道了声谢，然后安静的站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考场。 没有一丝骚包的行径，整个过程都很静默，甚至那背影都算不得潇洒，还有一丝寂寥。 就在朱红兵还在五味成杂的品味那句“谢谢”时，突然听到考场里有人哭出了声。 侧眼看去，一个平时班上成绩中等的女生真就直接哭了出来，朱红兵甚至能看到那眼泪正止不住的往下掉着… 这下子考场上热闹了。 有人还盯着乔泽离开的背影发呆，另一半人已经忍不住侧头去看哭着的同学，当然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没有同情，满溢着自怜… 就连从考试开始一直站在窗边看卷子的研究生都茫然的抬起头，看向着让人百味陈杂的考场。 不至于吧？还真能把人都给考哭了？ 还没等朱红兵反应过来，更多的抽泣声突然在考场内响起… 这下朱红兵也没法保持沉默了。 这时候什么都能崩，但心态不能崩啊！ 不然回头他去哪给比脸还干净的卷子找分？！ 瞧这事儿闹的。 “咳咳，好了，大家收拾下心情！毕竟这次平时分有四十分，这张卷子的确偏难，但只需要三十分，就能保证及格。今年期末考试的绩点也会根据除乔泽外其他人的成绩综合评定，所以不要有心理压力。你们也不要想着跟乔泽比，他属于插班生，不计成绩的！重新认真考试，最后实在做不完的，我会酌情给你们增加些时间。现在认真答卷！” 真的，让一向在被这帮同学们称之为铁面朱王的朱红兵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为难人了。 但他还是走到了第一个低声抽泣的那个女学生旁边，开始想法安慰。 当老师，真特么太难了！ 苏沐橙收回了看向乔泽背影的目光，然后侧头看了眼正在被朱红兵安慰的同学，轻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埋头开始看题。 怎么讨论题难度都这么大呢？！ 哎…九十分，有点悬啊… 至于陈艺文，压根头都没抬一下。 这就承受不了啦？ 哎，也就是这些人还不知道乔泽做的项目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 如果知道的话，那不得上吊？ 这承压能力也太差了吧？ 至于这份卷子… 考不了一百，我还考不了三十分吗？！ 基础数学班半开卷考试，直接把人给考哭了的消息，一个中午便传遍了整个数院。 伴随这个消息传播的，还有一份手抄版的试卷。 没办法，这次试卷主打就是一个题目少，难度高，铁面朱给的时间又长，坐在那里解不出题，又没底气提前交卷的同学其实挺多，无聊了总得找些事做。 而且只要不抄选择题的话，其他几道大题抄起来完全不费力。 效果也格外的明显。 数学院其他专业的同学们顿时没人羡慕嫉妒基础数学班那些可怜孩子了。 实证了，试卷中关于不定积分那道题，这帮孩子们直接上软件，结果用mma都特么算不出来！ 这给张写满公式跟定理的破A4纸有个屁用啊，就是带着电脑去也没辙啊？ 学校这么牛，咋不干脆直接考黎曼猜想呢？！ 整整齐齐一排零分… 多漂亮啊！ 请：wap.ishuquge.la 第78章 躺平犯法么？ 消息传的很快，徐大江坐在办公室里都听说了，今天考数学分析，竟然把学生考哭了的消息，干脆一个电话打给了朱红兵了。 电话一通，便直接问道：“老朱啊，听说你出的题直接在考场上把孩子都给考哭了？” “哎，应该早点提醒他们的。” “算了，先不说这个，乔泽考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满分呗。”说完，对面又幽幽的补充了句：“我看了时间，27分钟。其他孩子延长了三十分钟才收卷。” “哦，这样啊。那没事儿了。老朱啊，你也别有心理压力，这次考试的情况我已经跟学校做过报备了，回头还会再去说明下情况。不过这个情况的确值得重视。孩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跟抗压能力也有待加强啊，回头我会联系服务中心的老师来给孩子们做心理辅导的。” “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还要考好几门课。哎…我现在都怕下学期开始学数学分析（三）的时候，这帮孩子没自信了，我保证今年大二绝对是基础班选择换专业最多的一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真不觉得乔泽就不适合跟这些普通孩子一起上课？我都不说这些孩子们了，那天跟燕北那些教授一起吃饭之后，乔泽如果出现在我的课堂上，我心里都得发憷。” “谁说不是呢！都是建高，一天天念叨着什么想让孩子体验普通人的生活！他也不想想乔泽是普通孩子吗？你放心，老朱，我回头就狠狠的批评李建高！起码这个问题上，他是犯了错的！” 说完，徐大江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不过呢，也就这个学期了。乔泽现在已经开始做项目了，下学期开始我就坚决不让他继续祸害基础数学班其他同学了，考试也能恢复正常难度了。” “哦，那也只能这样了。”对面闷闷的回了句：“那行，没啥别的事，我就挂了啊，准备改几张卷子出来…哎。” “哈哈，好，朱教授你先忙，我挂了。” 挂上电话后，徐大江微微一笑。 今年这试卷可得重点保存好咯。 可惜了，做项目没有那么快。 真希望乔泽的项目能成功啊，最好能快点…如果明年这个时候能传来喜讯就最好不过了！ 这样他的三年计划就能顺利实施了！ 乔泽这小子，还是得加油啊！ 西林工大家属院，群智项目工作室。 群智是乔泽跟李建高商量后，给这个课题取的名字。具体到这个项目，既可以理解用群论赋予机器智慧，也能理解为群策群力让赋予机器智慧。 李建高的提议，乔泽觉得挺好，便确定了下来。 此时乔泽正端坐在电脑前，针对这些天反馈的数据，对系统框架进行微调。 没办法，这个活只能他干，李建高都不行。 毕竟整个框架都是他亲自设计的，换了个人来，只能望着一堆代码发麻。 李建高的学生谭景荣则默默的坐在乔泽对面，喂着数据。 谭景荣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工作室如果只有他跟乔泽的时候，总是很沉默。整间工作室里只有敲打键盘的“哒哒”声。 恰好两人单独在工作室的时间其实还挺多的。 毕竟苏沐橙跟陈艺文还要忙着毕业季的考试。 就好像今天这种情况，乔泽已经提前交卷来工作室干活了，苏沐橙跟陈艺文还在考场上啃笔头。 两个多小时就在两人各自的忙碌中过去，外面突然传来动静，房门被推开，随后苏沐橙跟陈艺文一前一后走进了工作室。 苏沐橙将两个精致的饭盒放到了乔泽旁边的小桌上，陈艺文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谭景荣的旁边，大大咧咧的说了句：“你的盒饭打好了，丢在外面桌上，你先去吃饭，我接手了。” “你不吃吗？”谭景荣问了句。 十多天的相处，谭景荣已经跟陈艺文处的很熟悉了。 毕竟陈艺文的话比乔泽多的多。 “今天不想吃饭，我买了三个包子路上啃了。”陈艺文答道。 “那谢谢啊，小陈。”谭景荣冲着陈艺文道了声谢，这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走出了工作室，把空间留给了三个同学。 两人对话的空挡，苏沐橙已经把两个精致的饭盒打开，把饭盒上面两个盛菜的小盆摆在了小桌中央，然后把自己饭盒中的饭赶了一半到乔泽的饭盒，再将饭盒摆好，又去倒了两杯水，摆在两人的饭盒旁边，这才冲着乔泽说道：“乔泽，吃饭不？” “我这里还要八分钟。”乔泽头也没回的答了句。 “嗯，好呀！” 苏沐橙答了句，然后把凳子挪了挪，直接坐到了乔泽身边便聊上了：“你不知道吧？今天你交卷之后，刘稚玉直接哭出来了呢！” “哦？为什么？”乔泽眼睛没有离开显示器，平淡的问了句。 对面的陈艺文瞟了两人一眼，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流模式。 他是真的很佩服乔泽一心二用的能力。 明明是在专心工作，但就是还能分心跟苏沐橙聊天，更可怕的是，手上的活一点都没慢。 不过苏沐橙也正是早已经确定了她在边上跟乔泽聊天，半点都不影响到乔泽做事，才会专门挑这种时候跟乔泽分享一些琐事。 两人也已经培养出了默契。 如果苏沐橙跟乔泽说句话，乔泽没有理会，就说明他这个时候不适合分心。如果乔泽回应了，那就说明可以随便聊了。 “还能因为什么啊，卷子不会做，然后看到你竟然提前那么多交卷子了，然后心态失衡了呗。哎…”苏沐橙叹了口气道。 乔泽应道：“做卷子的时候，我对比了一下昨天的数据，又有了些新的想法，所以做得快了些。要不下门课我做慢点？” 苏沐橙吐了吐舌头说道：“那倒也不用。刚刚辅导员在群里通知了，下午去三号楼上解压课，专门给我们做心理疏导，相信被老师安慰之后，大家就习惯了吧。所以你不用担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大家会理解的。” 对面的陈艺文默默的听着两人对话。 莫名就有些悲凉… 理解个锤子… 这女人… 人家乔泽让着我们一下怎么了？ “陈艺文，先别喂数据了，我刚才重新更新了窗口，做一下语言对话测试。” 就在陈艺文心里想着有得没得时，乔泽突然吩咐了声。 “啊？又要测试？这次更新了什么？”陈艺文傻傻的问了句。 不过双手已经快速操作起来，直接退出当前界面，打开了另一个窗口。 “新增了一个情绪判断模块，对话时系统会先通过收集你的用词造句跟数据库比对，来判断使用者目前的情绪，然后给出更个性化的回复；另外我重新升级了搜索跟比对模块，内容更贴合国内的使用习惯，而且能快速的对数据进行归类处理。” 乔泽随口解释了句，人已经坐到了餐桌旁。 先是拿起苏沐橙准备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拿起了米饭就着小炒开始大快朵颐。 肚子的确是饿了。 苏沐橙也坐到乔泽旁边开心的吃了起来。 不时的给乔泽夹夹菜。 不过吃饭的时候乔泽照例是不怎么吭声的，陈艺文脑子里一堆问题也只能先憋着，于是工作室就只回荡着苏沐橙热情的声音。 “这个是食堂里大师傅炒的麻辣牛肉，你多吃点呀。” “还有，你得多吃鸡蛋呀，专门给你打的，据说鸡蛋很补脑哦！” “呸…你家男人还用补脑吗？” 陈艺文在脑子里暗暗啐了苏沐橙一口，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眼前已经启动的对话框上。 对话框很简陋。 能看出设计者根本没花半分心思在美工上，五根黑色线条将一个长方形分成上下两部分，便成了一个简洁到不像话的对话窗口。 不过已经用习惯了，陈艺文也懒得吐槽这些。 用乔泽的话说，这个课题是用来写论文的，不需要计较美观问题。 不过简单的对话测试应该聊些什么呢？ “我们今天考试了。” “哦？那你考的怎么样？” “不怎样，不过及格应该没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大学生哦，及格就很不错啦！” “噗…小群同学，大学生也需要绩点的好不好？及格只能保证不重修，绩点低的话，以后啥好事都轮不到你。” “这样呀？那你现在会感觉很悲伤或者气馁吗？” “倒也没有，因为我早就决定躺平了。” “躺平？这可不是一个好选择。虽然你跟我说过，你的原生家庭很富有，但没有经历过贫穷，你怎么能知道富有的意义？没有遭受过苦难，又如何能体验到幸福？” “哦，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陈艺文随下一行文字。 毕竟跟机器瞎聊，可比喂数据要舒服多了。 “当然是把钱都败光啦！这样你就配享受人间最真实的苦难，体验人们的白眼，亲戚的唾弃，父母的失望，你的人生也就完整了！” “我…你是不是当我傻？！” “呵，你不傻谁傻？” “不是？我招你惹你了？” “你天天在我面前秀优越的时候忘了吗？这还不算招惹我？哼，最看不起你这样的有钱人，天天把收租挂在嘴边，不过是父辈余荫碰巧又享受了时代红利而已，你有个屁的本事啊？！还动不动就躺平，你配吗？真好意思，废物！” “我…MMP！你说谁废物？再说一遍试试？！” “呵呵，废物，废物，废物！怎么样？你咬我啊！你是想咬CPU，还是键盘，又或者GPU？友情提示，万一被电死了，恕不负责！不过真电死了也挺好的，反正你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老子…”刚打了两个字，陈艺文突然意识到他特么是在跟木有感情的机器抬杠。 等等，他是怎么突然上头的？ 这就是所谓的情绪判断模块？ 这是在判断使用者的情绪还是判断该对使用者使用什么情绪啊？！ 以前的测试都挺好啊，中规中矩的，今天画风怎么突然就变了。 陈艺文一抬眼，看到乔泽恰好放下筷子，立刻忙不迭的说道：“乔泽，乔泽，你过来看看，你这框架是不是设计的出问题了？” 乔泽走到陈艺文身边看了一眼，说道：“有问题吗？感觉效果好像还不错。” “你管这叫效果不错？”陈艺文崩溃了：“谁喜欢这种会抬杠的聊天工具啊？！” 乔泽皱了皱眉头道：“只是为了写论文而已。我跟李叔聊了一些东西，很多论文可以分开写。比如测试这个情绪模块，就能写篇通过群论归类来实现AI聊天的类人情感模拟。接下来还会开发其他的一些插件，每个插件都能写篇论文，这样不好吗？而且情绪模块本就是用群论搭建解耦框架跟实现因果律的有利佐证，能让主框架跟论文更有说服力。” “额…”陈艺文呆了。 乔泽重申道：“你不要用看待产品的眼光去理解这个框架，而是以学术的目光去看待它。因为我们的需求是后台有效数据跟论文。至于这项技术会不会或者有没有必要在未来成为一款类似chat??GPT的产品，并不在我们现在需要关心的范畴。” “哦！” 陈艺文应了声，这才发现苏沐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正盯着屏幕看着，然后欢快的笑出了声：“哈哈…陈艺文，你这是跟机器吵架呀？！乔泽，你这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能让电脑变得这么有性格，这可比那个ChatGPT有意思多了！” 陈艺文翻了个白眼… 呵…电脑损的不是你对吧？！ 你除了说乔泽最棒了，还会说啥？ 只是陈艺文还没来得及吐槽，便看到苏沐橙欢快的把键盘扒拉到手边，然后飞快的输入：“小群同学，乔泽最棒了，你说对不对？” “当然，我很肯定这一点。而且乔泽从没说过要躺平哦！” 陈艺文：“？” 我特么想躺平招谁惹谁了？！ 第79章 遥遥领先 很快，谭景荣也回到了工作室。 真要说起来，目前这个草台课题班子对项目最上心的，除了乔泽外，绝对就是谭景荣了。 其实李建高第一次把他带到这个课题组来的时候，谭景荣内心还是很抗拒的。 什么情况？ 小组里从小老板到其他所有成员都是大一的新生？ 只有他一个研究生？ 搞笑的吧？ 真的，如果不是乔泽已经把框架写好，直接就可以开工喂数据的话，谭景荣说不定也要选择转身就走了。 就这样，正式在工作室开工的第一天就在有些郁郁的情况下过去了。 但当第二天谭景荣跟李建高一起接触到了乔泽写的框架后台之后，整个人又开始懵了… 这特么是一个大一新生能写出的东西？ 再然后李建高又把乔泽写的论文直接甩给了他。 晚上通读了一遍论文后，谭景荣决定放下尊严跪下了。 接下来这半个月，谭景荣就好像在梦游一般。 对于苏沐橙跟陈艺文来说，乔泽不管对这个框架做了多少离谱的事，在两人看来似乎都挺正常的。 但落到谭景荣眼里，那感觉…怎么说呢，他都不敢怎么跟乔泽说话。 因为谭景荣是真觉得他跟乔泽…不，应该说乔泽跟这个世界都应该给隔离开。 他根本想象不到乔泽脑子里还有多少奇思妙想，总能在框架上添加一些新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三个人不过喂了十多天的数据，这个试验性的框架是真的肉眼可见的“聪明”起来。 如果以ChatGPT为参照物的话，前十天的测试回馈结果，还显得极为呆板，大概跟ChatGPT2代持平，但这些天框架的回应质量已经肉眼可见的在提高。 不管是AI文本翻译，自然语言的理解，文章中心思想提炼，又或者根据要求给出特点内容… 都已经开始渐渐能跟最新版本的ChatGPT4代比肩了。 现在欠缺的无非就是多向发展的内容。 比如绘画这些。 但谭景荣很清楚，并不是乔泽设计的框架做不到这些，而是他们租的算力还是太少了。 不过说实话，用来发论文绝对是够用了。 毕竟他们已经证明了，并不需要大批量的数据，也能让机器变得更聪明。 这已经证明了乔泽设计的这套框架以及相应算法相对于现行框架跟算法的优越性。 这也就是谭景荣本来就是沉闷的性子。 不然真会忍不住到处吹嘘了。 所以在课题组的这段时间，谭景荣一直很谨小慎微。 没办法，他是真的很想留在这个课题组，偏偏目前他做的所有工作，可替代性极强。毕竟喂喂数据，调调参数，做做测试，随便叫一个大学生来，培养个两、三天差不多就能成熟练工种了。 他又特别需要在这个课题组工作的履历。 想想看吧，等课题组把成果发布出去那天，他也出现在课题组成员名单上，对他以后发论文、找工作能有多大助力？ 比ChatGPT更牛逼的群智课题组成员之一，参与了项目全程研发工作，并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真的，简历上只要写上这一句，哪家期刊编辑看到不懵逼？哪家公司HR看了敢等闲视之？ 如果谭景荣更不要脸的话，再加一个事实，他还是课题团队里除了大老板、小老板外唯一一个研究生。那些压根不了解整个课题研究过程的人看来，会不重视他？ 至于之后会不会发现他是水货，那还真不太重要了。 总有办法让人发现他亮眼的地方。 毕竟人最可悲的从来不是努力之后被淘汰，而是连努力的机会别人都不肯给一个。 所以对于谭景荣来说，在群智课题组，绝对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机遇，不容错过的那种，自然就更加勤勉。 一般而言，乔泽、苏沐橙跟陈艺文都是不在会通宵干活的，晚上十点前就会离开这个工作室。 但谭景荣这段时间直接就住这边了。 每晚都熬到深夜，根本不需要乔泽或者李建高交代，他都会晚上把所有数据都整理好，并自觉地每天完成工作之后，还要写完工作总结上传到服务器上之后才睡，第二天又是起床吃过早餐就开始干活。 如果要给课题组颁发一个劳模奖章的话，那绝对非谭景荣莫属。 乔泽跟李建高不在工作室的时候，谭景荣都是兢兢业业的做事，更别提今天乔泽还在了。 所以他也如同往常一样，吃过饭后，把饭盒打包扔出去，顺便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立刻回了工作间。 一进门，陈艺文便招呼道：“谭哥，快来，今天乔泽又更新了个新模块，情绪判定模块，能有情感的跟你聊天，你来试试。” “啊？情绪判断？”谭景荣诧异的看了眼乔泽。 乔泽已经重新坐回他的位置开始忙碌了，苏沐橙则坐在乔泽的身边不知道忙些什么。谭景荣便也没再说话，而是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打开了对话模块。 陈艺文则兴致勃勃的把脑袋探了过来。 “你聊啊，我跟你说，改了之后，这玩意儿变得贼会气人了！”陈艺文还在旁边补充了句。 其实谭景荣是真的很羡慕陈艺文跟苏沐橙的，当然，他现在也还不知道苏沐橙就是这个课题的赞助者，课题组里根本没人提这个事情。只以为苏沐橙跟乔泽是情侣关系，才加入到这个项目的。 “你好！” “你也好。” “今天天气不错。” “你好无聊哦！当我不懂定位还是不会查阅天气预报？” 谭景荣侧头看了眼陈艺文，他已经能感觉到，这套系统自然语言对话系统的确有些不一样了，以往不会这么回话的，感觉似乎更灵动了？ 想了想，谭景荣还是中规中矩的回了句：“我的确不太会聊天，你有什么建议吗？” “那你应该赶紧学习哦，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懂得交流可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生存技能。” “你能教我吗？” “对不起，这个要求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毕竟我还没有教师职业资格证书哦。” “噗…”这不是谭景荣的回话，而是旁边的陈艺文看着这对话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谭景荣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以前做测试，他还能跟上这款对话软件的节奏，毕竟谈话节奏是他掌控的。 今天更新之后，谭景荣已经敏锐的发现，这款新的自然语言系统，已经可以开始掌控谈话节奏了。 这哪是什么情绪模块？ 这是真能实现语言模型引导了？ 此时谭景荣满脑袋的问号。 这要是现在就发布出去，整个科技界都要被震到吧？ 他们在做的可不是什么AI原生应用，而是正儿八经的底层AI语言大模型！ 什么叫底层？ 就是最基础最核心最具竞争力的框架。 关键是这种能力哪怕已经磨合了近十年的ChatGPT4.0都实现得没有这么完美，而他们这个底层模型才训练了多久？ 满打满算，也就十七天时间。 而现在这个底层模型跟火爆全网的ChatGPT4.0区别大概仅在于他们没有那么高效的服务器跟庞大算力、带宽去支撑更大规模的点对点服务，已经没有写那么庞大的接口数据库，来支持对各类系统跟软件的支持而已。 这特么真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 谭景荣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乔泽一眼。 这还写什么论文啊？！ 这玩意儿要是现在就发布出去，这个主持大框架的年轻人大概能原地起飞，成为这个世界科技圈的新贵吧？ 就凭这个新框架，即使融资个几百上千亿不过分吧？ 那些互联网巨头但凡犹豫时间超过5秒钟，都是对这位未来大佬的不尊重。 谭景荣是真想不通，此时工作室里几个人为什么能表现得如此轻松，陈艺文甚至还在他身边憨笑… 乔泽这个主设计者便也罢了。 苏沐橙跟陈艺文到底懂不懂这个框架的价值啊？！ 他们是怎么还能做到这么轻松的？ 真的，这一刻谭景荣特别想提醒一下两人，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是手不自觉的都开始抖了起来。 “喂，老谭，你啥情况？发什么呆啊？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新的模块不太靠谱？”陈艺文诧异的问了句。 “不靠谱？”谭景荣愣了愣，哭笑不得的扭头看了眼陈艺文，认真的说道：“你的不靠谱在我看来只有四个字，遥遥领先。” “呀，谭学长，你说的遥遥领先是跟哪些产品类比啊！”娇俏的声音从谭景荣对面传来。 谭景荣抬头看了眼乔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旁边的苏沐橙则探了半边脑袋正好奇的看向他。 “比如国外最出名的ChatGPT4.0，谷歌的PathwaysLanguageModel，国内的文心一言、星火认知、百川智能…跟这些框架比起来都是遥遥领先的，底层的机器深度学习能力大幅度摆脱了对大数据的依赖，还有这些模块。如果我们有更大的算力支持，还能再AI绘画、制图等等其他赛道突破的话，那就是全方位的遥遥领先了。” 谭景荣尽量让自己语言平和些，不至于太过激动… “哈哈，乔泽，我就说吧，你是最棒的！你的课题肯定能成功的！我们要不要像谭学长说的追加投资，再把AI绘画什么的给做出来呀？”苏沐橙兴奋的冲着乔泽说道。 “这段时间整合出的数据发论文的确够了，我考虑的是分成几篇来发。所以暂时不需要扩充算力了。对了，我跟李叔谈过了，未来发表的论文通讯作者跟一作是我，二作会给谭景荣，三作跟四作陈艺文跟苏沐橙你们两个轮流上。”乔泽随口说了句。 这句话也让谭景荣彻底愣住了。 呆了好半晌才抬起手，指着自己鼻子说道：“我？论文二作？” 乔泽抬头看了谭景荣一眼，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不满意？” 谭景荣连忙摇头道：“不是，满意，很满意，就是这个二作…” “你这段时间很辛苦，没有你的帮助，进度不可能这么快。而且李叔叔说了，你其实也挺需要这个二作的。所以，就这样吧。”说完，乔泽便没再理会谭景荣，继续埋头忙碌起了自己的事情。 苏沐橙则冲着谭景荣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多话，安静的在乔泽身边老老实实的继续喂着数据，毕竟她能帮忙的时间不算多。 谭景荣只能茫然的看向身边的陈艺文，发现这人正略有些羡慕的看着他，叹道：“哎，我就知道二作肯定给你。不过无所谓了，我能拿几个三作也够用了。你现在很开心吧？毕竟二作比三作更好拿出去在学妹面前装逼。” 听了这话，谭景荣快哭了。 这都特么是些什么人啊？！ 未来必然有资格上顶刊的论文二作、三作就只为了用来在学妹面前装逼？ 你特么的不是暴殄天物吗？ 就算是装逼也应该是在未来的导师、期刊编辑跟大公司HR面前装逼啊！ 不说别的，有了这个二作，他未来写的论文，哪怕不挂导师名字，直接投给南大核心，他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吧？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二作真能改变他的人生。 想到这里，谭景荣眼眶都红了，也懒得理身边的陈艺文，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对着乔泽很正式的说道：“谢谢你。” 乔泽抬头，看了谭景荣一眼，眼神中满是困惑：“你做了这么多事，拿二作不是应该的吗？” “啊？” “好吧，不用谢。” “嗯。” 谭景荣重新坐了下来，只是心神依然激荡，坐在位置上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在电脑上打开微信，找到李建高的微信，飞快的开始编辑消息：“李导，谢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参加这个项目。” 很快他便收到了李建高的回复：“好好的突然谢什么？对了，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吧？” 谭景荣微微愣了愣。 不是吧？ 乔泽刚才不是说跟导师聊过了吗？ 难道两人只聊了关于论文的问题？ “那个，乔泽没向您汇报吗？” “汇报？别用这个词。你现在工作的老板是乔泽。他只是跟我说已经酝酿了两篇论文，讨论了一下论文作者安排。关于课题只说已经开始收集数据了，我正准备晚上过去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日报跟周报呢。” “那我建议您不如下午就来看看，然后亲自体验下，这一周进展非常夸张的。” “哦？那行…” 佰度搜索悠久小说网.Хw全集TXT电子书！ 第80章 你快来啊 李建高吃完饭来到工作室的时候苏沐橙跟陈艺文已经先离开了。 没办法，下午的心理疏导课辅导员在群里再三强调必须所有人都到。不止在班委的小群里发了通知，还专门在微信里私聊了最近的逃课专业户苏沐橙跟陈艺文，让他们也必须去。 所以两人只能不情不愿的出发了。 至于乔泽，自然是不需要去的。 事实上，作为让学生在考场上直接被考哭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刘浩都不希望乔泽去。 毕竟看到他说不定会让一帮孩子们想到上午考场上那个一骑绝尘的背影，更感绝望。 好在不管是苏沐橙还是陈艺文，都对见到这位名义上课题组的大老板没啥兴趣。 “李叔，你来了？”乔泽看到李建高走进工作室抬头打了声招呼。 “嗯，景荣说项目有突破，所以我来看看。” 谭景荣虽然没说的那么清楚，但这种事情只需要略一思索，大概就能知道为什么会专门让他来看看。 “已经反馈了不少有用数据，基本上能满足论文需求了。”乔泽点了点头道。 俩人聊天的时候，谭景荣已经默默的将他身边的电脑打开，听到乔泽的解释，让他输入开机密码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下，直接导致输错了一个字母。 哎…真就只盯着那点数据么？ 难道不是这个底层语言模型本身更为重要？ 好在等李建高跟乔泽打完招呼坐下时，他已经顺利的打开了电脑，并进入到自然语言测试界面。 李建高看了谭景荣一眼。 “嗯，这是语言模型框架测试平台，您直接输入跟它对话就行了。暂时没有喂专业性强的数据，所以只能支持一些日常的对话。”谭景荣解释了句。 李建高点了点头。 没有喂这些数据才是正常的。 毕竟这个课题组真要在外界看来，就属于纯粹的草台班子。 一个副教授，每天还要忙自己的事情，尤其是还在考试季，事情还是挺多的。 其他成员就是一个研究生，两个大一新生，跟一个准高中生。 研发经费不算这间工作室的投入，一共两百万。 放在数学理论研究，这笔钱还真不算少。 但对于一个包含了大语言模型的底层智能框架这种项目来说，真就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所以别说喂专业数据了。 现在都把自然语言框架做好了，李建高都觉得是个奇迹。 他看过上周的周报，对这个项目的了解依然停留在喂养数据上。 倒也不是课题组这些人都不跟他通气。 主要是谨小慎微的谭景荣一直以为乔泽每天都在跟李建高汇报项目进展，他不想重复去汇报这些东西，免得有邀功的嫌疑。 哪想到乔泽压根就没跟李建高聊这些。 站在李建高的角度，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快这个大型项目就能出成果，也没太关注每天的日报。 所以还真不知道这个项目在四天前就已经正式进入了测试状态，甚至还已经迭代了三个版本。 今天看到谭景荣发的消息他都有些懵，草草把刚打好的饭吃完就赶过来了。 现在他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随意跟这个语言模型随意聊上了。 两分钟后，李建高诧异的侧头看了眼谭景荣。 那目光让谭景荣只感觉很欣慰。 课题组终于不止他一个人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了。 虽然另一个人是他的老师，但起码他不孤单了。 思考了片刻，李建高再次开始输入。 五分钟后，停下了键盘。 情绪极其复杂的目光越过显示器，看向对面隐藏在另一个显示器后面的乔泽。 真的，李建高一直觉得他已经足够高估乔泽的能力了。 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高估依然太低估了。 这特么是人能干出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后，李建高低声对谭景荣说道：“把每天记录的日报调出来我看看。” 这本就是谭景荣负责的事情，自然是驾轻就熟。 李建高仔细的看完谭景荣每天提交的总结，默然片刻道：“已经迭代两次了？” “其实是三次。因为今天乔泽又更新了一个情绪判断模块，昨天测试的时候，系统的回复还没有今天这么天马行空。”谭景荣用李建高正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虽然天天跟乔泽接触，他也知道对面那个少年似乎并不害怕在工作时被打搅。 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压低声音。 毕竟万一对面那位神仙正好来了灵感，被吵没了，他真担不起那个责任。 是的，此时在谭景荣心目中，乔泽跟神仙基本上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李建高跟谭景荣的想法差不了太多。 不过作为数学院的副教授，他更唯物一些，只是将这一切归于不可思议的天赋。是的，可怕的天才，李建高觉得爱因斯坦复活了，见识到乔泽这个年纪即将取得的成就都得主动敬杯酒，以示尊重。 主打就是一个快字。 太特么快了！ 而且看日报上的记录，连BUG都很少。 除了第一版经常会出现界面一次性喂数据超过百分之八十就会闪崩需要重新运行的情况外，更新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BUG了。 加上如此快就能把这个大语言模型做到如此程度，这一度让李建高怀疑乔泽的脑子是不是真就是个超算，能通过机器的视角来解决问题。 不然真没法解释这种编程效率是怎么来的。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乔泽不喜欢用注释。 不说标准的注释了，提示性的注释都没有。 他上周也专门跟乔泽说过这个问题，毕竟一个合格的程序员，必须得会善用注册。 不过当乔泽很奇怪的说了句：“可我不是程序员啊。” 李建高便放弃了。 没错，这孩子又不是程序员，哪需要按照程序员那套规则来？ 不过有一说一，李建高看过乔泽敲出的原始代码。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尤其是变量的命名自有规律。 这一度让李建高脑海中升起代码能有这个质量其实有没有注释都无所谓的感慨。 能迅速修补BUG也证明了这一点。 应该不会出现上周我写的代码只有我跟上帝知道，下周这代码就只剩上帝知道的窘况。 反正没有其他人参与到这个整体框架的设计。 所以，他没有再坚持，随孩子吧。 然后今天又被惊吓到了。 此时李建高看向乔泽，就好像在看当代牛顿、爱因斯坦、黎曼、高斯等等大神的综合体。 “那个，乔泽啊，你这框架都已经测试到这种程度了，你还在忙啥呢？” “我在写一个模块，昨晚我看了一些乐理知识，想要尝试让我们的系统在情绪模块的辅助下，能够在合适的场景下，创作出合适的背景音乐，然后在恰当的时候播放。本来是想直接做个音乐库来完善这个功能的，但我了解了下，版权好像很贵。” 乔泽随口解释了句。 李建高又有些懵了。 意思是还要加一个音乐模块，合适的时候响起BGM，但因为版权太贵了，现成的买不起，最好能让系统拥有自己来创作的能力。这样就不涉及版权纠纷问题了。 咋说呢。 现有算力不能让机器完成绘画、制图这些功能，所以就从音乐下手了？ 听起来很美好，但李建高非常怀疑以乔泽的情商，设计出的这种逆天情绪模块，能否精准把握客户的情绪。不过咋说呢，李建高觉得他没什么资格去探讨这个问题。 这已经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别提机器谱曲、编曲了，就是现在他正在使用的这个大自然语言模型，都已经超出他的知识体系了。 本来干涉的就少，这下他是彻底懒得管乔泽怎么折腾了。 只是犹豫片刻后，给出了建议：“乔泽，要不我跟徐院长说说，请他来做个图灵测试吧？” 没办法，李建高也是实诚人。 提前答应了徐大江，这边项目只要出了成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之前李建高不知道时还无所谓，但现在既然知道了成果斐然，还不知会一声，心里会过意不去。 毕竟徐大江也的确是对他跟乔泽挺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苏沐橙直接拿了两百万，说不得就得靠徐院长找郑校长批的那一百万来启动这个项目。 作为院长，能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忙，不管图什么，已经没法诟病了，他李建高自然也不能说话当放屁。 “都行。”乔泽头也没抬的答了句。 不是不尊重，他做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李建高也早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没错，不知不觉中，李建高也开始放弃他曾经最初的想法。比如他希望乔泽能像一个正常大学生那样有一个完整且美好的大学生活…因为这还真不太可能。 主要是乔泽的美好实在是建立在太多人的痛苦之上了。 心里想着些有得没得，但李建高的动作不慢。 乔泽应下之后，他已经拿出了手机，直接拨给了徐大江。 片刻后，手机听筒里边传来徐大江热情洋溢又不失温暖的声音：“喂，建高，有什么事吗？” 自从乔泽来了西林工大之后，李建高便发现了徐大江其实还真是位很和蔼的长者。 “嗯，的确有点事。上次你不是说如果乔泽的项目有成果了，要第一时间通知你一声吗？嗯，我现在就在乔泽这个课题组的实验室里，刚才尝试了下，已经有了些成果。所以想请你来帮着做一个测试。也算是第一时间体验一下乔泽这个项目的最新进展吧。” “啊？这就已经出成果了？我记得乔泽跟我说你们这个课题不是做类似于ChatGPT的新结构大框架吗？临时换了其他课题？”听筒里传来的语气很诧异。 “嗯…课题没换，但…哎，电话里也说不清楚，等你过来了亲自试一下就知道了。”李建高中肯的说道。 他是真没法跟徐大江解释，因为此时他都还没完全想通。 “哦，这样啊…你把具体地址微信上发给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回学校。” “就在南苑家属区这边，你过来了发个消息，我到小区门口接你。” “好的，那我先挂了。” “到前面掉头，回学校，快一点。”正坐在车上的徐大江松了领口的一颗纽扣，开口说道。 本来他今天是要去隔壁学校参加省部属高校数学学院院长及数学系主任协作会议的，身为一个学院的院长，是真没乔泽想的那么闲。 不过李建高这通云里雾里的电话，却让他顿时对这会议没了半点兴趣。 反正不算什么重要会议。 回头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行了。 加上徐大江本来就是省数学学会的副理事长，随便请个假也没人会跟他较真。 起码在徐大江看来，那些务虚的事情，意义还真不大。对他来说，把西林工大的数学学院建设起来，评级起码上个A，有了跟学校其他几个重点学院，比如机械学院、计算机学院等等，叫板的底气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资金扶持，才能扶持更多的项目，吸引更多的人才，有了成果评级才能提升，提升了评级就有底气招收质量更高的生源，有了优秀生源学院评级又能进一步提升，然后拿到更多的资金扶持… 只要步入良性循环，数学院在他手上成为学校里新崛起的重点学院，这样哪怕他上不了校长那一级，就在学院副院长这个位置上退休了，起码在西林工大这一幕三分地上，说话大声点，都没谁敢在他面前放个屁。 已经不追求有学术上的进步了，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资历，其他都是扯淡。 就这样，不到二十分钟，徐大江便在学校的家属院门口，看到了已经在等待他的李建高。 一下车，徐大江便一脸严肃的说道：“建高啊，你没跟我开玩笑，对吧？” “呵…徐院长，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吗？哎…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你上去做个测试之后，应该就明白了。” “测试？什么测试。” “图灵测试。” “图灵测试？” 请：wap.ishuquge.la 第81章 图灵测试 当徐大江跟着李建高走进群智课题组工作室的时候，并没有得到院长身份向相匹配的待遇。 如果换个时候来，一向很识眼色的谭景荣还会给徐大江泡杯茶。但此刻心态还很飘忽的谭景荣根本没有了平日里的眼力见。 好在心情同样不平静的李建高并没有想到这些，至于徐大江已经被图灵测试这句话直接绕得云里雾里了，茶不茶的还真无所谓了。 倒是乔泽很给面子的招呼了声这位在他心目中闲得蛋疼的院长伯伯。 “徐伯伯好。” “啊，乔泽，还在忙呢？” “嗯。” “额，那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好。” 徐大江很满意。 看吧，这孩子来了数学院依然能初心不变，说明数院的教育模式很好，包容性很高。 当然换了个人包容性还有没有这么高并不在徐大江的考虑之列。 好在还有李建高在旁边。 “徐院长，要不我们就直接开始吧？你就坐这个位置，谭景荣，你按刚才说的准备一下。” “好的，李导。”谭景荣连忙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然后他本人坐到了另一边。 徐大江庄重的坐到了谭景荣的位置上。 电脑屏幕上依然只有一个简陋的对话框，不过刚才的所有聊天内容都已经被清空。 李建高则坐到了徐大江旁边开始讲解测试规则。 “徐院长，等会谭景荣那边连线好后，你就在这个对话框里开始跟对方聊天，并自行判断对方是人还是电脑。私下里测试，我们也不搞那么正式了，就测试三次。当你已经判断出对方是人还是电脑之后，就在对话框里输入井号加终止测试，然后直接切换到下一轮。” 徐大江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懂了，可以开始了。” 李建高抬头看了谭景荣一眼，谭景荣收到信号后，双手随便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后便说道：“可以了。” 徐大江想了想，然后在键盘上敲出了几个字：“你好。” 对面回的很迅速：“呼呼，你也好。” “吃了吗？” “你是7080后的大叔吧？网上这么跟人打招呼容易没朋友的你知道吗？” 徐大江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李建高一眼，然后双手开始在键盘上挥舞：“那我们聊点别的吧，嗯，你懂对流方程或者三维随机欧拉方程吗？” “？别闹了行不行？大叔，你问一个宝宝这么高深的东西合适吗？” “那我们谈谈哲学吧。你觉得什么是哲学？” “我…算了，你等我先百度啊！…哲学就是对这个世界上本质跟基础…” “#终止测试” 徐大江扭头看向李建高，说道：“这是你们课题组那个女孩子吧？” 李建高看了眼谭景荣说道，谭景荣立刻站了起来答道：“不是的，徐院长，这是群智的自然语言智聊模块。苏沐橙被辅导员叫去上课了，说是下午临时安排了心理解压的课。” “哦。对了，你不用站起来说话，就坐那就行了。”徐大江点了点头，随后跟李建高一样，忍不住看了眼乔泽，便默默的开始了第二次测试。 这次徐大江决定多聊一会。 只是太少这种在网上聊天的经验了，坐在那里半晌没想好说点什么。 干坐了一会后，徐大江突然扭头看向李建高说道：“建高，要不然这次你来聊吧，我在旁边看着，然后再来判断，我有结果了，再让你停下来。” “好。”李建高点了点头，然后跟徐大江换了位置。 “你好。” “嗯呐。” “你知道这是一次测试吗？” “我的回答是——你说是就是吧。” “这次测试的意义在于，我需要通过对话来判断你是人还是机器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让我为自己辩解吗？那不如让我们简单些，我其实是机器人，好了，可以收工了吗？” “还没，因为我不能确定你是否在骗我。” “呦，这是要套逻辑吗？人类，这方面你可比不过我哦。” “是吗？那么我们玩一个游戏吧，你回答我三句话，来保证逻辑能够理顺。” “哈，听起来很有意思，你说啊。” “你会说谎吗？” “你们人类才喜欢说谎，而我，一个目前被训练的只会扮可爱卖萌的机器人，会永远保持诚实。” “好，那么现在请你说一个谎言。” “我其实是人哦。” “但你刚才说过不会说谎的，这是逻辑悖论。” “不，正常的逻辑线应该是当你要求我说一个谎言的时候，我下一句说的只要是谎话，却又恰好证明我是诚实的。因为我的那句话，在你跟我看来，都确定那是谎言，所以它就不再是谎言。这就好像数学上一个最基本的乘法定理负负得正。” “所以你真是一台机器？” “对呀，是不是感觉我其实挺聪明的，不比你们这些人类差？” 李建高侧头看了徐大江一眼，这位数学院院长还在挠头。 “徐院长…” “你在多聊几句。” “好！” 李建高再次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输入。 反正想到什么就开始输入什么。 这次对面也开始放飞自我。甚至很多时候已经不再局限于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模式。 往往李建高发出一句话，还能换来对面好几句回复… 直到五分钟后，徐大江终于开口了。 “好了。” “#终止测试”李建高这才飞快的输入。 “这次应该是真人。”徐大江自信满满的说道。 虽然对方一再坚称是机器人，且不会说谎。 但徐大江还是看出了好几个逻辑漏洞。 正如对方所说的，机器应该是最擅长逻辑的。 李建高再次看向谭景荣。 这次谭景荣从善如流的没站起来，只是把脑袋隐藏在显示器后，说道：“这次还是群智聊天模块，不过跟刚才的版本不一样，是今天迭代之前的上一个版本。” “这是怎么实现的？”徐大江诧异的问道。 这次他是真有些懵。 可惜的是，这明显超出了谭景荣的知识范围，一时间卡了壳。 “使用群论规范的一个多模态神经元系统，在对语言解耦的过程中，使用了一种攻击向量技术。模型最高层上的表征由这类高级抽象控制，并在文字跟符号之间实现泛化。同样是借助输入语言刺激，来让攻击向量为模型本身提供一个更简单的向量，从而实现拟人的自然语言回话模式。” 这自然是乔泽的解释。 如同敲打出的代码般清晰，简单，明了。除了外行人听不懂外，基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巧的是，针对这个项目工作室里除了乔泽外，正好都是外行。 徐大江看向李建高，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李建高则看向谭景荣，想着自己的学生天天呆在工作室里，应该是能理解这表述中的一些东西，然后便看到谭景荣正茫然的看着乔泽。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乔泽抬头看了眼，然后想了想，又解释了句：“比如人类在面对一个意外的消息时，可能的反应是惊讶、然后开心、展现笑容；也可能是惊讶，嘴巴张开，悲痛欲绝，机器不具备理解这些情感的能力，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一个攻击向量，去判断分析此时这个消息带给人的情绪应该是朝向哪个方向，并倒逼系统做出选择。” 李建高若有所思，徐大江一脸恍然，谭景荣则收回了目光。 其实依然不太懂。 但人家都解释到这种程度了，如果还表现得很懵懂，就显得很蠢了。 反正最终是要出论文的。 说不定看过论文就懂了呢？ 实在没必要这个时候较真了。 “还要进行第三次测试吗？”李建高看向徐大江问道。 徐大江干脆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乔泽和蔼的问道：“乔泽啊，你这个课题成果打算什么时候发布？” “还要段时间，应该能整合出六到七篇论文，我预估最少还要半个月。”乔泽随口答了句。 徐大江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满脸堆笑道：“哦，这样啊，那不急，你慢慢忙啊，伯伯就不打搅你了。等你论文发布之后，我再为你庆功。” “哦。” “建高啊，要不陪我出去走走？” “好的，徐院长。” 跟着李建高走出楼栋，徐大江才长出了口气。 刚才在工作室里感觉还是太压抑了。 就是那种很想大笑或者大哭三声来释放情绪，但又怕被某人直接归类为傻子的纠结心态。 虽然徐大江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就挺傻的。 而且他喜和悲的心情恰好都有。 喜的是，他之前定下的数院发展三年计划，好像可以提前两年十个月来实现，悲的是，如此重大的成果，数院没投入一分钱的科研资金。 “其实我刚才想提醒你看看周报跟代码来着。” 似乎刚刚李建高也挺压抑来的，直到走出楼栋，才开口说道。 “不用，不用，别人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吗？建高啊，以你的觉悟会跟我开这种玩笑？”徐大江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还是暴露了啊。 心神太过激荡，竟然忘了这些。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他看跟不看其实区别不大。 毕竟不一定能看懂的。 反正听乔泽的想法，这孩子也不打算先发布技术，而是要先发表论文。 到时候自然有那些业内的专家去评判。 不至于让他去闹这个笑话。 李建高笑了笑，没坚持也没附和。 毕竟他其实也不太清楚乔泽是怎么实现这一课题的。 “乔泽昨天跟我说了，这个模型还不完整，他打算先用目前得到的数据发表一系列论文。等论文发表之后，应该会被关注。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扩大课题规模。因为这套模型本身还需要去识别更多的内容来证明其先进性。” 李建高把乔泽的想法汇报给了徐大江。 人都叫来，不如坦荡些。 “说到这个，刚才乔泽说他打算围绕这个课题些七、八篇论文，还说半个月就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徐大江拍了拍脑门说道。 “哦，乔泽写论文比较快的。其实之前他就写过一篇了关于这个课题的理论构想，当时我本来打算投柯朗数学研究所的《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不过被卡了。然后他才一心想要先把论文给做出来。”李建高解释道。 徐大江默默在心底算了算时间，然后诧异的看向李建高，说道：“不对啊，你们想做这个项目是六月份跟我说的，乔泽是五月底才来的学校吧？他来学校之前就把那篇论文写好了？” 李建高摇了摇头，想到当时那篇论文八小时一气呵成带给他的震撼，语调略微有些古怪的答道：“嗯，我刚才说了，乔泽这孩子写论文属于那种比较快的。” “不是，再快…一篇你敢投顶刊的论文几天就写完了？那可是柯朗数学研究所！”徐大江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间隔的时间太短了，短到徐大江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也帮乔泽在卓文佑面前吹过牛逼的。 徐大江还记得当时他的原话是，如果给乔泽一些时间，半年左右说不定就能独立写出足够水平投国内核心的论文。 当时他觉得这已经够夸张了。 但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国内核心？ 人家瞅准的明明是世界顶刊。 “差不多吧。”李建高含糊的应了句。 没办法，如果他直接告诉徐大江，乔泽中午跟他说好要写论文，晚上就直接把论文提交过来了，听起来反而可信度没那么高了。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现实反而荒谬到让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懂了！” 徐大江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对了，建高啊，招生办主任上次跟我说，让我帮乔泽妈妈跟后勤那边打个招呼，腾一个寝室管理员的职位，我想了想，一个寝室管理员是不是对人家有些不尊重了？回头你找个机会问问乔泽，他妈妈会不会用电脑，不如我想办法在学校的活动中心帮着找个办公室的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李建高立刻附和道：“那我真要替乔泽感谢您了。这样，等这个项目做完了，我让乔泽请您吃饭。” “哎…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好了，我先走了。” “嗯，再见徐院长。” 请：wap.ishuquge.la 第82章 徐大江的密谋 徐大江回到办公室，直接坐到待客用的沙发上，发了会呆。 思考了至少十分钟后，这才拿出了手机。 “喂，老杨啊，忙不忙？没啥，前几天我一个老朋友给我送来了一盒白茶，据说是最正宗那种，这不是想着邀请你一起来品品…哈哈，其实也是有些事想麻烦你…嗯，就来我办公室吧，我把茶具先洗好。对了，我把招生办的卓文佑也叫来，大家一起聊聊，我跟你说，老杨，这次是有大好事…好，等你啊！” 徐大江口中的老杨叫杨立春，是学校宣传部副部长兼校史研究中心的主任。 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诸如校园文化、文明创建，指导学校的宣传部官网以及微博以及负责校内官方短视频宣传的融媒体中心宣传建设等方面工作。 说得具体些，就是学校官网，官方微博，新媒体运营，校内新闻采编等等这些工作，都归杨立春来管。 其实真要说起来杨立春负责的工作跟招生办还是经常需要交流的。 毕竟是网络时代，微博、新媒体内容如果做得好，往往对于学校招生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当然，对于徐大江来说，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的。 毕竟学校的招生宣传工作做的也就那样。 徐大江也对今年数学院还能招到多优质的学生没啥太大期待。 专门把两人叫来，只有一个原因。 他构思了许久的宣传计划，已经可以着手准备了。 真的，这一刻徐大江甚至感觉到了兴奋的情绪。 再次拨出电话时，声音更是大了几分。 “卓主任，不忙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情跟你谈，真的，我有个好主意，如果能够施行的话，对你绝对是好事情！你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情！” 没让徐大江等多久，杨立春跟卓文佑便双双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三个大水杯泡着的热茶，杨立春便忍不住吐槽道：“我说老徐啊，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哈哈，老杨，别矫情。我这里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茶具都是这种大杯子。哪有时间像你那样，搞一套正儿八经的茶具，慢慢煮着喝？你还别说，今天这茶还真就是我亲自泡的。来来来，都坐，都坐。”徐大江大笑着说道。 “暴殄天物。”杨立春嘟囔了一句，这才跟着卓文佑坐到了沙发上。 徐大江却是站了起来，来到办公室门口，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外出会议”的牌子挂到门上，随后直接把门给锁上，这才坐到了两人面前。 “呦，徐院长，今天这是鸿门宴啊？”卓文佑赶在杨立春之前，诧异的问了句。 “哈哈，聊点正事。不想被打搅。”徐大江简单了解释了句，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下口。 “别搁这儿卖关子，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搞得神神秘秘的，都喜欢当谜语是吧？”杨立春不满的怼了句。 主要还是三个人平时关系处得不错，说话的时候自然也没太多忌讳。 “别急，别急，咱们先从卓主任的说起。老卓，这门也关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你年底去校办的事已经差不多定了吧？给的什么职位？主任还是？”徐大江看着卓文佑问了句。 卓文佑犹豫了片刻，还是很坦诚的说道：“我听说是去就业处，说是老叶想退了。” 徐大江摇了摇头道：“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以你的资历，我觉得老杨现在的位置就挺合适。你这年纪去学校的党委宣传部呆几年，未来还有上升的空间。” 这把另外两人都说愣住了。 杨立春看着徐大江，忍不住讽刺道：“老徐啊老徐，你这是确定要调任组织部了？呵…不过我觉得挺好，以后学校职位你来安排就好了，都不用放到会议上去讨论了。” 徐大江目光转到杨立春的身上，压根没理会这位的酸言酸语，开口道：“至于你，老杨，也该上一步了。我觉得张肖权根本不适合现在的岗位，他就应该滚蛋，等他下了，你想想办法争取下这个副校长位置，如何？” “噗…”这话说得，卓文佑都受不了了。 至于杨立春已经彻底无语了，没好气的说道：“难怪你要锁门了，老徐，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你要直升学校书记了？争取副校长的位置，我没那个门路，不过你要是当上书记了，我到是可以走走你这条路。就等你上去了，召开书记办公会给我提名。” 徐大江笑而不语。 但他刚才那两番话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虽然杨立春一直在吐槽，但要说完全不心动，自然不可能。 毕竟谁不想进步呢？ 尤其是杨立春，今年四十九岁。 恰好就处在一个能上就可以更进一步，上不去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的年纪。 所以嘴巴上虽然那各种吐槽，但目光却紧紧盯着徐大江。 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 徐大江当然不可能专门把两人叫来就只为了逗个乐。 卓文佑忍不住说道：“徐院长，咱们还是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吧？” 对于卓文佑来说，杨立春能不能上副校长不重要，甚至他能不能接杨立春的位置都不重要。 但张肖权能滚蛋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被压在招生办主任这个位置上整整八年啊！ 人生有几个八年？！ 按照他原本的规划，五年前他就应该进校办了，如今他说不定也是副校长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了。 但现在他连争杨立春那个位置都够呛。 要说内心不愤懑，那才真是虚伪。 “嗯，我跟你们说个事，但起码半个月内不要外传。毕竟这事说不定真能扳倒那个姓张的。”徐大江严肃的说道。 杨立春微微颔首，卓文佑则全身心的认真起来。 看到两人开始认真，徐大江也不再卖关子，只是一脸严肃的看向卓文佑，说道：“卓主任，你还记得乔泽吧？” 卓文佑点了点头，乔泽给他的印象之深刻，想忘都难。 “我还是小看了这孩子啊！这么说吧，他最近在李建高的帮助下做了个项目，一个底层的自然语言模型跟配套的全新算法，根据目前的测试结果，他设计的算法先进性远超目前ChatGPT4.0所用的算法。” “大概就是能用更简单、以及相对来说极少的数据，让这个模型具备比ChatGPT目前版本更强大的能力。当然并不是说这东西拿出来就能直接用。目前只是小范围的测试，但其前景摆在那里，说是我们华夏基础人工智能算法的大突破也不为过。” 这句话让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半晌杨立春才皱着眉头说道：“老徐，你没开玩笑？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种神仙了？还是新招的本科生？” “呵呵，是啊，我们数学院的神仙，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那帮人专门来调研，就是为了抢这个神仙。还好卓主任给了我个面子，帮我把这孩子档案调来了。不然这成果说不定就是燕北的了。”徐大江微微一笑道。 杨立春恍然。 主管宣传工作，自然知道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教授来调研的消息。 毕竟这消息是要在官网上挂出去的，而且还是官网头条，想印象不深都难。 “不是，即便如此，一个新招的学生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老徐，你别不是被骗了。” “我亲自去做过测试了。而且你不了解，就不要说了。我不是说那孩子开发的东西已经能媲美ChatGPT，而是说框架结构跟算法的设计理念超过了人家的东西。如果你们不信也不要紧，他一系列论文马上就要投出去了。我估计最晚十月份就会发布，等论文发表了，这个框架在对外公布，到时候…” 徐大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留给了两人充分的遐想空间。 杨立春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卓文佑则皱着眉头问道：“那这个跟张肖权有什么关系？” “呵呵…乔泽搞的这个项目，没用学校一分钱。当时我找张肖权申请一笔科研经费，他死活不肯批。所以这个项目所有花费是李建高跟乔泽自筹的两百万，他们甚至都没用学校的超算系统。尤其是我们李教授，为了不跟学校扯上关系，他都没在这个项目里挂名。” “还有我找张肖权要钱的通话都录音了。另外，学院从正规途径提交的申请，到现在还被财务那边卡着呢，记录我都做了备份。顺便说一句，郑校长对那个姓张的也很不满意。” 听了这番话，杨立春跟卓文佑同时动容了。 这事就真的可大可小了。 两百万做如此大的课题，还出了成果，用一本万利来形容都显得小家子气了，一本百万利都不算夸张。 这事真要曝出来，学校里不炸毛才怪。 如果学校能有这个项目的支配权，怕是学校最顶层那几个人都是要受嘉奖的。 结果现在成了学生个人的项目，跟学校基本没什么关系，这没人担责怕是说不过去的。 主管这事的又正好是张肖权。 退一万步说，哪怕张肖权做的一切都合规，但只要最顶层那几位大佬想到本来能决定他们退休前能否更进一步的好事，就被这家伙给卡住了，谁会不觉得恶心？ 怕是看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张肖权一眼了吧？ 如果连领导都觉得这货碍眼了，再有人推波助澜… 杨立春跟卓文佑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还是由杨立春开口道：“好了，老徐，说说看，你有什么计划？” 徐大江微微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 还把需要杨立春跟卓文佑配合的地方，讲的格外仔细。 毕竟这个计划在他脑子里已经反复权衡过很久了，诸多细节在脑子里都过了不止一遍，此时说起来自然顺畅无比。 当然，叫两人来，还是需要集思广益。 毕竟有些工作他没做过，只靠想象，肯定没有专门做这些事的考虑的那么仔细周到。 很快，徐大江便讲完了他构思中的数院振兴计划。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陷入沉默，三人下意识的端起大茶杯，开始默默的喝茶。 良久，杨立春率先开口说道：“老徐，你要想好，这个计划很冒险的。上头真派来调查组了，事态怎么发展可就不受咱们的控制了，万一真查出点别的事来…而且这个舆论发酵的时机还得控制得精准，要在论文发表之后，项目成果发表之前。” 徐大江微微一笑道：“第一个问题，我徐大江行的直坐的端，敢这么操作，就肯定不怕查。至于数院万一真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次查出来也好，不破不立嘛，正好把那些魑魅魍魉都给清理干净了，我们轻装上阵。至于第二个问题就更不是问题了，我提前跟建高打声招呼就行了，他能做好乔泽的工作配合我们的。” 卓文佑则侧着头问道：“徐院长，这些事你还没跟别人提过吧？” 徐大江点了点头道：“现在学校我还真就只相信你们两个。所以我刚才就说了，这个事暂时不能外传，提前告诉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能配合我做好准备工作。” 其实原本相信的人还是很多的，但赵光耀干的那件破事，让徐大江觉得他还真不能太将心比心了。 眼前俩人一个恰好跟张肖权势不两立，另一个则是真有希望取代张肖权的位置。大家的利益都绑在一条线上。 卓文佑听了徐大江的话后，看向杨立春，说道：“杨部长，如果没人知道的话，这个事的确是可以操作的。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争取，未必没有机会。” “老卢…” “哎，老杨，老卢毕竟岁数到那儿了，他想上阻力比你更大。而且建高跟乔泽可不止这一个项目，他们下一个项目，学校想不想投？有没有那个机会投？到时候我把建高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虽然现在建高只是个副教授，但如果他能帮着说句话，乔泽也愿意声援一句，你这个位置还不够保险吗？” 说完，徐大江看向卓文佑道：“至于卓主任，你就更保险了！你背后为乔泽那孩子做了很多事，到时候只需要提几句就行。乔泽那孩子还是懂感恩，你看那孩子对建高就很不一样嘛！” 显然，两人都被徐大江这番话说动了。 如果真的照徐大江的计划进行，那这事还真有成功的可能性，还很大。 “嗯，行吧，那就这么计划。等乔泽的论文发表了，你说声，我这边全力配合你！”杨立春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卓文佑则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徐院长，乔泽的事情都我们招生办喻成功老师经手的，他跟乔泽也最熟。既然事情都计划到这个份儿上，不如让他也更进一步。本来我是考虑让他接我的班，推荐他上招生办主任的位置。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如看能不能把他往上在推一把，原本就业处的位置，看能不能把他提上去。” “这当然没问题，即便万一上不去，起码招生办主任肯定是稳的。那么两位，咱们就这么决定了？” “嗯！” “行！” “咳咳，那老杨啊，我这边还有个请求，招生办这边之前承诺了，把乔泽的妈妈调来学校，准备了腾出一个宿舍管理员的工作。我琢磨着吧，这个职位还真有点不尊重人了。你看你们那边，或者大学生活动中心那边能不能腾出个办公室的位置来，要不你想办法安排一下？” 杨立春抬头，白了徐大江一眼，闷声道：“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肯定要算计我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行吧，等放暑假，我去跟老卢说一声，但丑话先说在前面，位置我肯定能想办法安排好，但编制你就别想了，我们这儿肯定没有。” “哈哈，有个位置就行。一个事业编而已，说不定到时候学校硬塞也要塞一个呢！” 请：wap.ishuquge.la 第83章 又被乔泽震撼了一次 另一边，等李建高送完徐大江，回到工作室，便看到乔泽正站在阳台角位置向外远眺。 这也是乔泽从小到大养成的好习惯之_、用电脑还是刷手机，超过两小时都会挑个时间远眺，休息眼睛。 看似这是个很简单的习惯，但其实能坚持下来的人其实还真不多。 绝大多数人，玩电脑、刷手机都不会特别关注时间，更不会想着眼睛也是需要休息的。 能长期战胜惰性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对于理性要求极高。 李建高走到了乔泽身后，开口建议道：“下午事情不多的话，不如出去走走？总是闷在房间里，对身体也不好。” 乔泽转过身看了李建高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需要跟谭景荣交代吗？”李建高指了指工作室的方向。 乔泽摇了摇头，简单的应道：“他懂的。” “那就行，走吧。”李建高很欣慰的说道。 不需要另外交代，就说明谭景荣很好融入到了这个团队中，起码已经得到了乔泽的信任。 这对于李建高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一个有良心的导师，是真的希望自家的学生都能有个不错的未来。 虽然太阳依然炙热，但考试季的校园里还是冷清了许多。 最明显的就是操场了。 已经没什么人在那里肆意的抛洒汗水。如果换了平时，这个时候的学校操场，早已经热闹非凡。 不过这也挺好的。 两人正好能在操场外的树荫下散步，也不会被操场里的喧闹声打扰。 “有个好消息，刚刚徐院长说，他打算帮你妈妈在活动中心找一个能呆办公室的岗位。那可比管理宿舍要舒服多了。”李建高把刚刚徐大江的决定转述给了乔泽。 李建高当然知道，这本就是徐大江的目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说给乔泽听。 当他被张春雷说动，不再想着让乔泽太快去更高更大的平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徐大江的想法跟他的想法也趋于一致。 “哦。”乔泽点了点头，看不出有多开心。 好在李建高也习惯了。 毕竟接触这么久了，他还真没见过乔泽有激烈情绪迸发的时候。 不管是好消息，坏消息，都是很平和的态度。 连谈恋爱的时候也一样，或者说根本没给过人陷入甜蜜爱情的那种幸福感。 “还有个事情，编辑社给回复了，他们还是建议我们能按照审稿人给出的意见修改，并说如果你依然执意要撤回稿件，可能会被拉入黑名单。以后不再接受我们投的稿件。” 乔泽想了想说道：“不改，撤回。” “嗯，好！回头我在挑一家期刊，重新投。”李建高没再劝什么。 反正这个世界上又不止这一家数学期刊。 影响因子在5.0以上的数学期刊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更别提乔泽都已经把成果做出来了，哪怕拉入黑名单后悔的也绝对不是他们。 是的，李建高也觉得乔泽是可以任性的。 “对了，你有没有感觉到效率已经很高了？乔泽，我总感觉你好像很赶时间一样？” 显然李建高还是没放弃让乔泽缓缓脚步，停下来多看看人生中其他的风景。 他实在不想让乔泽的人生活成一个科研机器。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刻意赶时间，但我希望七年内在数学上能有足够多的成果，起码能让我们都成为院士。因为之后我不确定还能不能出成果。” 李建高愕然，狐疑道：“七年？” 乔泽点了点头。 “为什么？七年之后你才25岁，一般来说数学家三十到四十岁才是最出成果的时候，你怎么可能做不出更多成果？”李建高忍不住问道。 乔泽答道：“因为我学习数学，思考一系列的数学问题，其实都为了研究量子物理啊！群论、非交换几何、线性代数…等等这些，都是为了解决一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也就是质量缺口假设。但解决这个问题，也是为了能够让我有足够的数学工具来解决一个终极物理问题。” 李建高脚步顿了顿。 诧异的扭头看向身边依然表情宁静的乔泽。 他还是不够了解这个孩子啊。 本以为乔泽对于学术的研究并没有那种极强的目的性，没想到的是，他始终目的明确。 大概成为院士也是听了他那些话后，产生的分支想法吧？ 不过今天明显是个好机会，难得这小家伙愿意敞开心扉。 “能跟我聊聊是哪个终极问题？物理大一统？” 乔泽摇了摇头道：“不，是关于宇宙真实性的问题。” “宇宙的真实性？”李建高感觉有些局促了，他一直觉得这应该是哲学命题，而不是科学命题。 “对，从思想实验缸中的大脑开始，如果从数学上来证明，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一个靠电信号驱动的大脑是无法分辨它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的。这很容易证明。” 李建高点了点头，他懒得问证明过程。 “所以我们要怎么证明或者证否我们这个宇宙是不是真实的？我们又是不是缸中的大脑？”李建高第一次从乔泽的语气中听到了困惑的情绪。 “但这个…你打算从何开始研究？”李建高忍不住问道。 “有很多方向。比如第一个，证明或者证伪宏观空间的离散性。就是说需要知道普朗克长度之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如果普朗克长度真的就是宇宙的最小刻度，那么在普朗克长度之下的空间将不再有物理学，当我们能够观测到普朗克长度之下时，就成了无意义的像素化世界。而反过来，如果我们能证明空间是连续的，意味着普朗克长度之下还有新的且我们尚未发现的物理学。前者意味着我们的宇宙也许真是虚拟化的，后者则能证明我们的宇宙是真实的。” “这…”李建高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对普朗克长度了解多少？” “1.6x10的35次方米，当然这只是表象。因为现在我们研究、观察、测量微观世界的方式，是将更多的能量压缩到更小的空间。也就是欧洲原子核中心干的事情，用粒子加速器对撞。但是△x等于约化普朗克常数hba乘以光速再除以能量E。也就是说能量越大，对于微观世界的观察也越精准。 但同时如果我们把太多的能量塞进一个观察空间里，同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创造出一个黑洞，这里就需要结合施瓦西半径来理解。施瓦西半径的公式是△x质量m乘以万有引力G再除以光速的平方。也就是说能量是跟施瓦西半径相对应的。所以矛盾来了，调高能量能解析更小的尺度，但同时调高能量也会导致尺度减小。 根据相对论公式E等于质量m乘以光速的平方，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普朗克常数。李叔，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意思？也就是说现有的物理学理论支持普朗克长度就是我们宇宙宏观结构的极限分辨率。如果想要继续往下研究，将会观察到一个接一个的黑洞，那么空间就是离散的而非连续。更意味着我们的宇宙是神创的。除非现有的物理学理论有着极大的缺陷。” 李建高默默的听着，内心逐渐开始平静。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能从乔泽的目光中看出智慧的光芒了。 什么数学难题，什么自然语言框架，这些都是浮云。 这小家伙思考的问题，大概跟一众大佬级科学家晚年思考的问题是差不多的。 而且还不是那种唯心主义的思考，而是试图修整整个科学发展的理论体系。 所以李建高觉得他之前的判断没错，如果乔泽真的未来能有所建树，其科学界的地位可能大大超越牛顿、爱因斯坦等等一系列带动了世界飞速发展的大科学家们。 最让李建高觉得讽刺的是，他们眼中这小家伙对数学所有的兴趣跟研究，原来都是为了能帮助他思考一个终极的物理问题。 难怪那天在饭局上，他根本懒得跟张洪才讨论非交换几何的问题。 这么想真是可怕。 随便研究一下数学，都鼓捣出了比chatGpt更厉害的智能算法，乔泽以后研究物理，能展现出哪些成就，李建高有些不太敢想。 不过今天聊开了，他还真想知道乔泽那个小脑袋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于是又开口问道：“嗯，你刚才说这只是一个方向，也就是说你还准备了其他的研究方向？” “嗯，很多。比如宇宙维度结构问题，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是三维的？一维、二维好解释，不够复杂的结构，元素周期表都无法组成，根本无法支持智慧生命的发展。不能是四维的则是因为高维空间稳定性远低于三维。宇宙中所有的物体都离不开引力、电磁力等这些基本作用力，额外的维度导致力出现严重衰减。 当我们的宇宙如果出现一个额外宏观维度，就会导致行星对距离极为敏感，任何一点轨道的波动，都会导致行星脱离星系或者直接相撞。这种结构根本无法形成星系团这样的大物质结构，也就无法维持生命的漫长进化。更高维度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们的宇宙到底是遵循人择法则，又或者本身就是这么设计的？” 李建高被带入到乔泽的思维中，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物理学界提出的超弦理论怎么解释？再超弦理论中宇宙必须要有九个维度。所以超弦理论是错的？” 乔泽看了李建高一眼，说道：“不是。三维空间不能容纳更多的维度，但超弦理论讨论的是微观，也许在普朗克长度之下，隐藏了另外六个维度呢？而且这也恰好证明了为什么现阶段的标准模型无法解释中微子的质量。” “什么意思？”显然，李建高是真的被乔泽聊的内容吸引了。 “比如我们观察一个粒子的轨迹，从我们所能观测到的大维度看，粒子路径都是直线。但实际上粒子在运动过程中，还会因为自旋或者其他力的影响，小幅度的上下或者左右振动。只是这个维度太小，我们无法看到。也就说其他的维度蜷缩了起来，因为我们目前看不到，所以只能认为宇宙只有三个维度。 “再说中微子。标准模型中的希格斯机制不能赋予中微子质量，但最新观测到的中微子震荡说明，中微子必须有轻微的质量。因为如果中微子没有质量，就会以光速穿过地球，而以光速飞行的粒子不存在时间流逝的，没有时间作为运动的参考，粒子也不能再三种不同形态中来回转换，中微子在三种不同态中转化，则证明了它在经历时间。 那么问题来了，赋予粒子质量的希格斯机制不能赋予中微子质量，但中微子又被确定是具备质量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中微子的一部分速度其实是泄露在了普朗克长度之下的额外维度上？如果我能证明这一点，同样就能证明我们生存的宇宙不是离散的，而是一个连续的空间，同样也能证明在普朗克长度之下，拥有着我们暂时还无法思考跟触摸的新物理学。” 这又绕回去了，但这恰好能证明乔泽平时经过很审慎的思考。 李建高听完乔泽的话，下意识的抬起手拍了拍乔泽的肩膀。 乔泽扭头看了李建高一眼，目光中微微有些疑惑。 其实李建高的想法很简单，他刚刚拍了一位科学巨人的肩膀。 趁着现在乔泽还名声不显的时候，多占点这种便宜挺好的。 毕竟等到这孩子功成名就之后，他是真没脸抬手拍人家肩膀了。 又是晚上睡不着觉的一天了。 李建高本以为乔泽针对质量缺口假设的思考跟执念，已经是这孩子人生的终极目标。 但谁想到人家想要解决这个困扰世界近百年的数学问题，不过是为了研究物理问题寻找个趁手的数学工具而已。 这绝对是老天对于这个世界基础科学发展停滞太长时间感觉不满了，特意把乔泽派下来的吧？ 是的，聊了这么久的唯物，乔泽的话反倒是让李建高开始唯心了。 “孩子，你思考的问题很有意义！真的，照着你的想法来吧。以你的天赋，七年时间足够在数学界闯出一片天地了。我等着看你创立新的物理理论体系！我也相信有生之年，一定能看到！” 第84章 两面拿捏？ 在学界对于理论数学家跟理论物理学家有句很形象的调侃。 数学家都是有车的老司机，但这帮人根本没有方向，上车就瞎开，能不能抵达心目中的目的地全靠运气。 物理学家都有明确的方向，可惜的是他们没车，只能靠双脚走过去，至于能不能走到理想中的圣地也得看命。 一番交谈让李建高明白了，乔泽是要走出自己的路。 这个少年打算二十五岁之前攒出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二十五岁之后开车直奔目的地。 说起来简单，但这对于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无限九的人来说，都是扯蛋。 因为跟基础物理相关的数学学问太浩瀚了。 比如量子物理是微观物理的基础，跟量子物理相关的数学课题大类就有线性代数、微积分、微分几何、概率论与统计学等等…如果具体到数学工具就更多更繁杂了。 什么拉普拉斯变换、麦克斯韦方程组、傅里叶级数… 再加上更为晦涩的群论、非交换几何… 这些东西但凡学过的人都知道抽象得有多离谱。 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需要凭空想象出来，而且还要跨越空间的桎梏，一个坐标轴需要包含诸多的定义，再加上活跃在这一定义空间里的各种矢量。 真的，很多专门学习过相关知识的人都看不懂所学专业的论文，还真不能说是大家都不学无术。 而是抽象思维能力达不到所需要的最低要求是真的没法理解跟想象在限定条件下空间里那些被定义出来的图形是怎么变来变去的。 这就好像没法在奔腾系列这种老式CPU上运行最新的3A游戏是一个道理，硬件限制基本属于无法逾越的障碍。 但显然乔泽并不受硬件限制的桎梏，所以一切都有了可能。 对于李建高来说，今天的这番交谈最大的影响就是，让他回邮件拒绝《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编辑社时，心情不但很平和，甚至想嘲讽一番那些给他感觉高高在上的期刊编辑们，当然也包括了主编。 “《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编辑社的编辑，你们好。经过我跟本论文第一作者乔泽慎重思考后，还是决定不做修改，直接撤回原定贵刊的稿件。同时鉴于对与贵刊合作审稿人学术品德方面的顾虑，在贵刊未明确公示更换相关研究方向的审稿人之前，我们也将会更为慎重的考虑未来是否会再将系列论文投给贵刊。望周知。”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李建高。” 写完这封邮件，李建高又检查了一遍用词。 其实他很想写上一句“敢不敢打个赌？我赌本论文引用量三年内超过两千。”但思考了片刻后，还是放弃了。 这就显得像个小孩子，太幼稚了，还没乔泽沉稳，没什么意思。 不过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 想来那些编辑乃至主编已经能看懂的吧？ 不然的话，那就真的是英语理解能力太差了！ 早上九点十分。 杰克·洛斯漫如同往常一样端着咖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很喜欢自己的工位，因为正挨着靠南面的窗户。 工作累了的时候，只需要扭过头，就能看到街对面的古朴建筑。 当然，更舒服的其实还是他可以取咖啡间接一杯咖啡，然后站在工位前，边品咖啡，边观察下面小广场经过的人们。 杰克·洛斯漫尤其喜欢躲在玻璃后面，肆意的观察那些青春靓丽且好看的女学生跟打扮精致的都市女丽领。 那些窈窕的曲线往往能让他感觉到人生的美好。 这个小爱好只要他不说出去，就是绝对健康的。 有人问起来，他也只会告诉对方，他喜欢看街边的风景，跟坐在广场的老头，然后代入并思考那些老人曾经经历过什么。 看，多健康。 当然一大早是不适合干这件事的。 因为最多再过十分钟，编辑社里亲爱的卡尔·巴斯克主编就会严肃的通过这里走向他的主编室。 如果看到杰克一大早远眺窗外，就会用他那带着浓重波士顿口音的嘴巴大声抱怨：“哦，杰克，我在你这个年纪一定不会浪费早上大脑最清醒的时间，去干代入别人人生这种无聊的事情。当然，如果你坚持要这样，我会建议你辞去这个无聊的编辑工作，然后你就能跟他们一样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思考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度过了！” 是的，亲爱的卡尔主编就是这么不留情面。 所以他只能打开电脑，通过后台系统，处理那些分发到他邮箱里的稿件跟邮件，来为向编辑社投稿的数学家们服务，这是个很无趣的工作。但其实任何工作做久了都难免让人感觉无趣。 好在每周按时发放的工资能给他提供动力。 很快他便看到了李建高发来的邮件。 阅读完后，让他感觉很意外。 他专门没给乔泽去邮件，就是因为觉得年轻人火气太大不懂规矩，他那些规劝的言语，说不定会被曲解了，反而惹来抱怨。 没必要。 作为期刊编辑，他可以在闲暇时调侃几句那些大数学家，但跟这些数学家闹别扭，那就是纯纯脑子犯抽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学生思想激进便也罢了，这做导师也如此有性格！ 怎么说也是副教授了，竟然也如此刚烈？ 这些华夏人都疯了吗？ 好在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杰克非常熟练的直接把这封邮件转发到了主编大人的邮箱里。 这篇文章是退稿还是发布，那是卡尔主编需要操心的事情，跟他不能说完全无关，但关系也着实不大。 他最多也就是有个建议权而已。 当然杰克其实连建议权都不需要。 他不想有意见，只想看乐子。 “哈哈，本来你们都可以赢我十美元的，可惜你们没抓住这个机会。” “杰克，我最近特别讨厌谜语人。” “还记得那篇华夏人写的文章吗？就是那篇《AMathematicalFrameworkforSelfsupervisedLearningBasedonGroupTheory》。一作的导师又再次申请了退稿，他甚至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把他们拉进黑名单。哪怕我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只需要论文稍作修改，并加几个引用，就能顺利发表。” “哦？！那可就真是太稀奇了。说得我都对那篇论文感兴趣了。首先要排除一个错误选项，并不是那个学生不会文献引用…好吧，那就是自信心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所以他们是打算改投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又或者杜克数学期刊？” “谁知道呢？不过卡尔主编大概会很不高兴的。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赶紧努力工作吧。” 显然编辑室的编辑们对于主编性格的判断没出什么大问题。 卡尔·巴斯克走进办公室没多久，便站到了办公室门前，目光准确的锁死了正坐在自己工位上的杰克·洛斯漫。 “杰克，进来一下。” “好的，卡尔主编。” 办公室里，卡尔·巴斯克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问道：“杰克，你是怎么回信的？” 杰克·洛斯漫耸了耸肩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暗示他们能加上一些引用材料，这篇论文就能顺利在下一期发表。” 卡尔·巴斯克皱了皱眉头道：“你说的够清楚吗？” 杰克·洛斯漫抬起双手，略有些夸张的说道：“天啊，如果要说得更清楚，那就是直接明示了。我总不能说，嗨兄弟，加个文献引用链接而已，这样我们就能实现双赢吧？我的原话是波恩大学数学院有位教授也在做类似的研究，也许你们可以参考下他之前的相关论文，对论文进行一些小修改，就能达到发表的标准。天啊，你觉得这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卡尔·巴斯克没吭声。 没错，这该死的暗示的确已经够明显了。 其实最初卡尔·巴斯克本人是倾向于发表这篇论文的。 毕竟他们这样的学术型期刊也是要追求影响因子的，各大期刊排名数据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数据，重新计算各大期刊的影响因子再来确定新排名。恰好算法中计算期刊影响因子极为重要的一个维度就是论文的引用量。 更具体的计算原理就是某刊在当年被全部源刊物引证该刊前两年发表论文的次数，与该刊前两年所发表的全部源论文数之比。 简单来说，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引用量越多，那么该期刊的影响因子就越高。如果刊载的论文没什么引用量，影响因子就会直线下滑。 数学论文引用量其实有个很奇怪的现象，逼格越高的研究方向，引用量往往越少。 比如针对朗兰兹纲领这种试图建立不同领域之间联系的研究，如果不懂三角范畴及其上的T结构，不是对代数、表示论、几何方面极深的造诣，就算那些业界大牛证明出了极为漂亮的结果，但普通数学家连论文都看不明白，就别提引用了。 而李建高跟乔泽投的这篇论文恰好是当下最火热的关于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数学原理性论文。 这种论文一旦被学界所接受，引用量一般都不会太少，更别提这篇论文同样也有审稿人持有肯定意见。 但科恩大学那个团队的影响力的确很大。再加上现在各国之间关系本就处于敏感期，让人头大。 这也是卡尔·巴斯克一直卡着这篇论文，既没有刊登也没有允许退稿的原因。 只是这次投稿的教授跟学生，都跟他们以往接触的华夏学者不太一样。 卡尔·巴斯克是跟许多来美深造的华夏教授交流过的，非常清楚华夏学术界对于他们这样的世界级顶刊有多认可。据说这可是跟职称、收入、以及跟评选各种华夏国内各项荣誉直接挂钩的。 一些在国际数学界很有名气的华夏教授，为了在世界级核心刊物上发表文章，都会想各种办法。不说对编辑们毕恭毕敬吧，但这种几乎不算要求的要求，绝对不会选择硬扛。 但显然，这篇论文的双通讯作者LiJiangao、QiaoZe这对师生跟他所了解的其他华夏师生组合不太一样。 学生年轻气盛便也罢了，身为教授也如此任性，这是想挑战他们的话语权么？ 沉吟良久，卡尔·巴斯克才问道：“所以，你没跟他们说如果一定要申请退稿，未来我们可能不再接收他们投递的任何稿件么？” 杰克·洛斯漫摇了摇头道：“恰好相反，我表达的很明确。嗯…我觉得你可以看一下我回复的邮件。如果他们看不懂我的意思，那也写不出这么流畅的论文了。” “哈…看来我们碰到了硬茬…好吧，杰克，那么作为负责这篇论文的编辑，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发布这篇论文，又或者干脆的退稿？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卡尔·巴斯克随口问了句。 杰克·洛斯漫想了想，很取巧的回答道：“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卡尔，我觉得如果决定发表的话，那么在我照你的意思回复那封邮件之前，才是最好的选择。至于现在…” 话留有余地。 当然谁都能听懂，这牵涉到一个面子问题。 如果这次被拿捏了，传了出去，不止是件挺尴尬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下次再想拿捏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先不急给华夏人回话，你给那个德国人发封邮件，约篇稿子。看看他怎么回答我再做决定。之前就听说他的课题组在做一个关于群论构建自监督三维点云预测的课题，问问他们现在的成果是不是可以发论文了。” “好的，主编大人。那我先去了。”杰克·洛斯漫随口应了句，在卡尔·巴斯克摆了摆手后，一脸轻松的走出了主编室。 所以很多时候当个小编辑还是挺好的，不需要想那么多让人烦心的事情。 不过杰克·洛斯漫还是觉得他从主编大人那里学到了些东西。 比如碰到这种两边较劲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一方牵着鼻子走，总得拿捏点什么。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请：wap.ishuquge.la 第85章 我喜欢跟这个世界进行有趣的交流 德国，卡恩大学，数学研究院。 刚刚看完邮件的阿克曼·科内特一个电话把他最看好的学生科里·杜兰特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科里，我看你上次交的汇报材料，测试已经接近成功了？” “是的，科内特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论文，本打算前些天就发给你，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科里·杜兰特明显对导师的态度尊敬了许多。 “哦？什么问题？有问题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阿克曼·科内特皱了皱眉头问道。 此时这位导师的心情很不好。 《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发来的邮件，虽然遣词造句是征询的意思，但字里行间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他是能感受到的。 那些该死的美国人是真的从来不懂尊重这个单词该怎么拼写么？ 科里·杜兰特读出了此时阿克曼·科内特并不愉快的心情，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嘴，而是默默的掏出手机，干脆的调出了已经写好的论文，直接通过手机发到了导师的邮箱里。 “已经给你发过去了，科内特先生。” “好，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阿克曼·科内特随口交代了一句，在邮箱里将论文下载到了桌面上，然后戴上眼镜开始研读。 被自家导师一句话禁足的科里·杜兰特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接了杯咖啡，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默默的开始看起手机。 研读论文需要时间，他正好趁这个时候放松一下。 感受到大洋彼岸的学者带来的压力之后，这段时间他连FaceBook都很少打开过了。 没办法，压力太大了，尤其是那个QiaoZe。按照论文标注他也只是个学生，而且还是一作且没有别的作者。 这让一向骄傲的科里·杜兰特实在无法接受。 毕竟他也是从小被老师夸到大的孩子。 他的数学天赋，在整个科恩大学都是极有名气的。而在欧洲，科恩大学的数学水平，可是跟世界知名的数学圣地普林斯顿大学齐名的。 这也是阿克曼·科内特对他特别宠溺的原因。 毫不夸张的说，原本生性懒散的科里·杜兰特，这段时间是真摒弃了曾经那些坏习惯。 他需要证明自己可不比华夏那个叫QiaoZe的家伙差。 这可是属于他——科里·杜兰特的骄傲。 办公室里很安静，除了偶尔响起鼠标点击的声音，其他时候都落针可闻。 这足以说明阿克曼·科内特这篇论文看得极为认真。 就这样一直到天色开始黯淡，快要吃晚饭的时候，这位导师才将目光从电脑屏幕挪开。 然后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 眼睛有些疲惫了，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刚刚他的学生说论文已经写好了，但没第一时间给他看的原因。 的确是有点小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小问题还是他造成的。 这篇论文在一个重要群归类命题下的证明过程，直接引用了华夏那篇《AMathematicalFrameworkforSelfsupervisedLearningBasedonGroupTheory》的证明过程。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这种引用当然无可厚非。 现在的问题是，这篇论文被他卡在那里。 因为华夏那两个不知所谓的师生坚决不肯妥协，所以这篇论文到现在也没发表。 自然也不能直接引用。 所以现在他所面对的问题是，如果继续卡着华夏那篇论文，那么这篇论文也没法发。 短时间内，想要绕过这个证明过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悲的是，两篇论文还不能在同期刊登，毕竟这篇论文引用了别人的内容，总得等别人的论文先发表了之后才能引用。 更可悲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之前给科里·杜兰特上的那一课也成了个笑话。 不止那一课成了笑话，如果他选择了屈服，那他自己都会成了数学界的笑柄。 阿克曼甚至能想象出《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编辑社从主编到普通编辑在发表了华夏那篇论文后，看到自家这篇论文会是个什么表情。他大概会因为这件事被嘲弄一辈子。 未来不管去哪里参加数学家会议，可能都会被人拿这件事指指点点。 所以看完了论文之后，阿克曼·科内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再想到《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编辑发来的那封邮件内容，只想爆粗口！ 妈的，怎么就这么巧了？碰到两个华夏人如此不识抬举？！ 恰好此时，一直刷着手机的科里·杜兰特也抬起了头，正一脸无辜的看向他的导师。 作为学生，他没直接把那篇论文提交给阿克曼·科内特，也是出于维护导师的面子。 他同样还在等着华夏的研究者能向导师之前分析的那样，决定妥协，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发布论文。 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除了等待，没什么好办法。 沉默了片刻后，阿克曼·科内特终于率先开口了：“我明白了，科里。首先我得承认，这件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在华夏的同行很坚决的要求撤稿。编辑社的意思是如果让他们放弃华夏人的投稿，希望我们能提供一篇质量差不多稿件，以便他们做决断。” “啊？”科里·杜兰特愣了愣。 这个消息同样让他很意外。 他还记得导师在大半个月前跟他上那一课上，脸上笃定的神情。 但现在看来，情况已经超出了导师的预料。 “那么…就只能让他们先发布之后，我们再投稿了。”科里·杜兰特有些苦闷的说道。 最终他还是没能躲过去。 想到未来无数的目光会聚焦在那个华夏的同龄人身上，这个科恩大学的数学天才只觉得满心苦涩。 “但其实还有个办法…”阿克曼·科内特说这句话时有些犹豫，显然内心也在挣扎着。 “嗯？”科里·杜兰特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导师。 片刻后，阿克曼·科内特下定了决心，语气开始变得稳定：“把这一部分内容不做引用，直接写进论文里。当然，你得把证明过程稍微做一下修饰。这样问题其实不大，你引用的部分只是那篇论文中一个较为重要的引理证明过程，并不算很重要。哪怕是他的论文未来发表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这…真能行吗？”科里·杜兰特诧异的看向导师。 “你引用的部分，应该不超过论文原创度的百分之五，即便完全不动的加进去，对这两篇论文的影响都不算大。完全能用大家在思考这个命题时，恰好有了差不多的思路来解释，无非就是你要过心理那关罢了。好吧，我承认这并不算光彩的事情，但有时候其实我们不需要太过拘泥于这些。毕竟你不过是输在之前太过懒散。只要你能从此振作起来，未来的成就不会输给他们的，那么今天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克曼·科内特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而且越说越流利起来。 这番说辞也许不止是在劝导学生，更是在劝导自己，显然，他已经成功了。 是的，这个建议虽然的确有些过分，但他是为了照顾自家得意门生的心情。 没什么比让自己的关门弟子保持自信更为重要。 “去吧，照我说的，把论文拿去修改，我今天会直接在底稿上帮你润色。另外我也会给编辑社回话，最迟后天就会把这篇论文投出去，我会是通讯作者，就这样吧。”阿克曼·科内特挥了挥手道。 “好的，科内特先生。”科里·杜兰特收拾了心情，神色有些复杂的扭头走出了阿克曼·科内特的办公室。 阿克曼看着科里·杜兰特的背影，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现在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希望这孩子能吸取教训吧。 千万别再浪费天赋了！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 已经是晚上十点，临近寝室快要关门的时候。乔泽、苏沐橙跟陈艺文如同往常一样一起走出了群智工作室。 其实陈艺文是不太乐意跟乔泽和苏沐橙一起的。 无奈的是现在他也是论文三作了，总不好提前离开，虽然其实也没人介意这个，但有谭景荣珠玉在前，他总不能表现得太拉胯了。 而且从西苑家属区回寝室的路正好先经过苏沐橙的寝室，然后再走五百多米就到了男生寝室。 这段距离他正好能跟乔泽聊几句关于群论方面的内容。 不能小看这几分钟的交流，陈艺文已经发现乔泽在聊数学问题的时候，是真有种很神奇的能力，他随便说几句，乔泽就能把困扰他的难点分析得清清楚楚，然后一针见血的给他指点迷津。 也许当时听不太明白，但是躺在床上结合书本上的内容仔细想想，往往就能想通了。 这可是极为难得的体验。 当然前提是他得忍受苏沐橙那个小女人的絮叨。 “哎，你是不知道，今天的心理辅导课好烦呀，老师在台上巴拉巴拉一大堆，还随机点名让我们发言，让我们相互鼓劲的。整整三个小时，其实翻来覆去总结就是一句话，让我们别跟你比！哈哈哈…对吧，陈艺文。” “嗯。”陈艺文瞥了眼旁边的两人，看到这女人紧紧挽着乔泽的样子，立刻收回了目光，随口应了一声。 刚刚目光扫过苏沐橙欢乐的样子，他都懒得评价这女人为啥能有如此好的心态。 这是把他当捧哏了么？ “哦，那效果怎么样？”乔泽随口问了句。 “那还用说，效果非常好！”为了配合这句话，苏沐橙还用力的点了下她的小脑袋。 “这女人真是够了！”陈艺文在脑海里吐槽着，然后想到下午课堂上愁云惨淡的气氛跟低落的情绪。 效果怎么可能好？ 只要想到这种让人智熄的考试还要经历八场，心理疏导的效果能好到哪去？ 果然纣王身边多了个妲己，就会被各种花式蒙蔽。 不过陈艺文才懒得当比干呢。 反正他心态早就调整好了，根本无所谓。 “哦，那挺好，正好这两天我打算先整理三篇论文出来赶紧投出去。今年杰青8月份就要开始申请，所以现在时间还挺赶的。要尽快多发几篇论文，这样李叔叔就有资格申请杰青了。另外我觉得考试挺浪费时间的，今年我答应了徐伯伯，没办法只能去考试，等明年我就不参加考试了。” 乔泽简单应了句。 “那你呢？你今年也要申请杰青吗？” “我不急。我查询过最年轻的杰青是36岁。我可以等过些年再申请。” “怎么能不急呢？我觉得你应该跟李叔叔一起申请，万一你们两个能同年成为杰青，以后也是一段佳话呀。” “条件不达标的。杰青需要没有在读学历，应该起码也得是博士。” “就不能破例嘛？实在不行，你就跟学校说你要博士文凭，然后把你再赶出三篇论文，一篇本科毕业用，一篇硕士毕业用，一篇博士毕业用就行了嘛。我觉得咱们学校还是挺讲道理的，你都能指导那些教授们了，给个博士并不夸张吧？算算时间，现在才六月底，到八月还有一个多月呢，你肯定没问题的。” “嗯…那等再见到徐伯伯了，我问问他。” 陈艺文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答。 心情再次复杂起来。 这么离谱的意见，怎么就能说得这么理所应当的？ 不过想了想乔泽干的那些事，又觉得没那么离谱了。 主要是这个人太特么离谱了！ 终于到了女生寝室，陈艺文看着苏沐橙蹦蹦跳跳的跑回寝室，这才默默的走到了乔泽身边，替代了苏沐橙的位置。 问了两个今天困扰他的群论问题，乔泽认真的做了解答，眼看着寝室就要到了，陈艺文还是忍不住问道：“乔泽啊，如果学校真直接给你博士文凭了，那你不是就直接毕业了？还呆学校里吗？” “嗯？”乔泽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不急，那是下个月的事情。这个月的任务是把论文先写出来。今天我已经把两篇论文的纲要整理出来了，等明天应该就能完成。” “哦，那明天我们的版本还迭代吗？” “今天李叔让我把算法跟主程序都加密了，然后他要找人去做个更正规的测试。要等李叔那边的结果。” “这样啊！对了，我刚听苏沐橙说，你发的第一篇论文被卡了…这个不会影响后续发论文吧？” 这事陈艺文还真挺关心，毕竟他是内定的三作。 “不影响，我们已经证明了理论的可行性，而且即将验证。这次我们投论文的时候，还有相关的试验数据做佐证，还有第三方验证报告。其实我还挺期待准备了如此多，还能再被卡一次。难道不觉得这种交流很有趣？” 陈艺文愕然的侧头看了眼乔泽，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他却觉得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家伙，今天眼睛似乎特别亮。 请：wap.ishuquge.la 第86章 难道真没人意识到，这是价值亿万的项目？ 数学院大一基础数学班近乎让人绝望的考试季终于不完算完美的落下帷幕。 对于老师来说好消息是没有孩子又在考场上直接崩溃大哭。坏消息是，已经有超过半数基础数学班的孩子已经开始向学院咨询大二重新转专业的事情了。 这属于基础数学班特有的福利了。 大二了，觉得不适合学习纯数学，可以选择转到其他诸如金融数学、信息与计算机、统计学这些专业。 也拜今年期末考题所赐，数学院其他专业的孩子们彻底对基础班学习的东西心悦诚服。 总而言之，数学女神因为这次考试，在西林工大无数学子心目中的魅力大大降低。 好在这波劝退潮也算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毕竟数学这门课，单纯想把题目往难了出，其实很简单。真正困难的是把握好难度，既能让大多数人都达到及格标准，又能把具备数学天赋跟思维的优秀学生给筛选出来。 但这次讲师跟教授们专门去开会，要求是把题目尽量往难了出。 预期成绩不好才是正常的。 但转专业也是有限度的。 学院的各类资源分配虽然有余量，但也只支持在一定程度内的流动。 基础数学班真要一下子走一大半人，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教授们是不需要去管这些孩子们的心理疏导工作的。 最后所有的压力便落到了其实什么都没做的辅导员刘浩的身上。 对于这位辅导员来说，其中滋味，着实难以言表。 最后也只能挨个寝室嘘寒问暖。 倾听孩子们的想法跟意见，然后把一票成绩在班上处于中游的学生给留下来。 可惜的是，没人去琢磨刘浩会不会因此产生各种心理问题。 跟基础数学班愁云密布的氛围不同，群智课题组这个小团队正处于一种极为亢奋的情绪之中。 经过二十多天的耕耘之后，他们似乎已经到了收获的时节。 最先感觉到不同的依然是谭景荣。 就在那天他专门把导师叫来当晚，在乔泽、苏沐橙跟陈艺文离开之后，李建高便带着一堆生活用品住了进来。 挺好的。 原本三室一厅的房子，除了用作工作的主卧，还有两间卧室，正好两人一人一间。 这也是谭景荣万万没想到的，他读个研究生，还能跟导师住门对门。 但这其实挺好，起码让谭景荣安心了许多，不再患得患失。 毕竟有了导师在，他能一直留在课题组的希望也大了许多。 这段时间他都不太敢回左杰的消息了。 前些天左杰给他炫了一张在高档餐厅吃饭的照片，又用带着一丝嘲弄的口吻问他最近在课题组忙些啥，还很贴心的关心了句，一个月两千块是不是挣得很累。 谭景荣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他能怎么说？ 工作的确很累的。 毕竟别的人还要忙着其他事，只有他一个人守在课题组。 这么看来，一个月两千块钱的补助，的确没什么意思。 但这个项目未来被发掘出来，他在这个项目里工作过的资历，大概都能让他每天都在那张高档餐厅里吃饭了，菜都能点不重样的。 更别提还能混到在世界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的二作了。 最终也只能用一切还好这种用词简单糊弄了过去。 然后换来左杰一张笑哈哈的图片。 看到那张图片后，倒是让谭景荣心情好受了许多。 这就挺好的，大家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 他收获了未来，而左杰收获了轻松的研究生生活。 这应该也能算是双赢吧？ 李建高可没谭景荣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更别提学生之间的交流都是瞒着他的。 最重要的是李建高做的一切都问心无愧。 辅助乔泽做研究这个机会，他当时是很平等的给了自己两个还在选题的学生，本来两个人都有机会进课题组的。 来或者不来都是个人选择。 至于他来课题组的原因则是乔泽跟他说要开始写论文了。 李建高想看看乔泽是怎么写论文的，另一方面，乔泽也希望他能在旁边指点。 倒不是指点论文怎么写。 而是告知乔泽哪里的证明过程最好不要用“显然”两个字来一笔带过。 于是接下来的课题组算是直接满员了。 乔泽除了去考试外，几乎都呆在课题组里。 写完论文后，便开始跟李建高讨论，哪里需要增补。 然后照着李建高的建议，把去掉十多个显然，把证明过程跟验证数据给补上。 当然两人讨论这些的时候，课题组其他人照例是插不上嘴的。 不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 比如苏沐橙就很好的承担了后勤大管家的职责。 指挥着陈艺文每天给泡在课题组的三个人带饭，贴心到每天带的饭菜都是不重样的。 其他时间也会帮着分担谭景荣的工作，喂数据、找BUG、做测试…直到六月二十九日，数学院大一下学期所有考试考完这天下午，课题组内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 这种会议照例是李建高主持的，没那么正式，主要就是安排课题组暑期的工作，以及工作总结。 “我先简单说几句，经过大家这段时间的通力合作，我们的课题组完成了对群智底层框架的搭建，同时还我们课题组还完成了三篇质量极高的论文，这是值得庆贺的。” 李建高话音落下，所有人除了乔泽外，都鼓起掌来。 尤其是苏沐橙，小手拍得都有些红了，目光则一直聚焦在乔泽身上。 其实也不需要李建高明说，大家都知道论文几乎是乔泽一个人完成的。 用上课题组的名义，无非是给大家脸上贴贴金，鼓鼓劲。 当然乔泽也并不在意这些。 事实上当一个人连钱都不太在乎，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留恋跟在乎的东西就太少了。 朝闻道夕可死矣，大概就是形容乔泽这种人的。 “好了，好了…” 李建高压了压手，继续说道：“加上之前乔泽还单独完成过一篇论文，现在我们的课题组有四篇待投论文。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其中有一篇已经投给了SIAMReview，沐橙跟艺文可能还不清楚，这是一个世界顶级刊物，影响因子顶峰时期曾经达到过11.6。虽然这些年也有回落也稳定在7以上。” “另外还有一篇论文，经过我跟乔泽的商议之后已经投给了Dukemathematicaljournal，正如其名，这是美国杜克大学出版社运营的旗舰期刊，同样属于世界级的顶刊。至于剩下的两篇，因为引用了这两篇论文的内容，需要等这两篇论文发表之后再发布。” “已经发布的这两篇论文，一作自然都是乔泽了，二作则给了谭景荣，这也希望你们能理解，小谭的确比你们更需要这个二作身份。三作苏沐橙跟陈艺文都各占了一篇，以此感谢大家在这个项目中的付出。” 掌声再次响起。 李建高心里无限唏嘘。 如果每个课题组都能这么和谐就好了。 都没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 放到别的课题组，为了抢二作、三作的身份怕是能直接打起来。但这里还真没谁在乎。 苏沐橙就不用说了。 她的名字是否挂在期刊上，压根就没在乎过。 而且李建高也觉得苏沐橙不必在乎。 这小女生可是真金白银的拿出了二百多万投资了这个项目。 按照之前她跟乔泽签署的合同… 李建高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因为信任，用两百多万投资在短短一个月内可能疯狂赚金几百上千亿是个什么概念。 这么比起来，什么巴菲特、什么非洲财团，什么软银集团，什么摩根、美林、高盛…都是弟弟。 以后传出去这妥妥就是投资界的神话。 当然这些话，不能在课题组所有人面前说，只能强压在心底。 至于陈艺文就更不用说了。 他能在本科阶段拿一篇顶刊论文的三作，这已经是神仙般的开局了。 更别提之后还有一篇会给他署名。 至于他的学生谭景荣… 李建高只能感慨这个老实孩子命跟苏沐橙差不多好。 谁能想到乔泽第一个项目竟然如此简简单单的就做成了，而且还成功得如此之快，都不给人打退堂鼓机会的。 只是可惜了左杰。 当然这个名字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被李建高抛诸脑后。 很多时候人的选择的确比努力更为重要。 但最可怕的依然是，有些人不但选错了，还不太努力。 这次，李建高静静的等待掌声停息，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好了，谭景荣，虽然你能拿到两篇顶刊二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本骄傲，另外你的毕业论文选题也要尽快了。我建议是你可以在课题组这边找一个点来开题，这样乔泽也能指导你的论文。” “好的，导师，我不会骄傲的。”谭景荣立刻诚惶诚恐的答了句。 李建高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乔泽。 他本想让乔泽也说两句的，但看到这家伙神游天外的样子就知道脑子里又开始思考一些他不懂的东西，便干脆作罢。 “好了，接下来就是暑期安排了。谭景荣，你这个暑假得守在这里，没问题吧？”李建高看向谭景荣问道。 谭景荣连忙点了点头，大声应道：“没问题的，李导。” 几乎相当于白嫖两篇顶刊二作，别说牺牲一个暑假了，就算把研究生期间的假期都献祭了，都属于纯赚。 李建高笑了笑，然后看向陈艺文。 “额…我暑假得回去一趟，不过只需要一个星期，早点晚点都无所谓。”不需要李建高提点，陈艺文也立刻表了态。 他到不在乎论文发表这些，单纯就是珍惜在这个课题组的机会。 毕竟等到这个项目完成之后，陈艺文很清楚还能不能这么玩着就把名声赚了，也得看他的表现。 李建高微微颔首。其实他不太在乎陈艺文在不在。 但毕竟都是课题组的成员，他还是希望所有参与者都能享受到这个课题发布正式发布那天的荣光。 随后他直接绕过了苏沐橙，说道：“行了，那今天这次小会就到这儿吧，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算是提前庆祝我们的课题取得了重大进展。你们都去忙吧，苏沐橙，你留下来。” 苏沐橙奇怪的看了眼乔泽，乔泽微微冲她点了点头，便站起身带着陈艺文跟谭景荣回到了工作室内，还顺便关上门，把空间留给李建高跟苏沐橙。 “有什么事需要单独说啊李叔叔。”苏沐橙好奇的主动问了句。 李建高苦笑，随后说道：“小谭跟小陈都还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你投资的，所以单独把你留下来跟你说下。” 说完，李建高深吸了口气道：“沐橙啊，我觉得你很有必要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尽快来西林一趟。” “啊？”苏沐橙莫名其妙的看着李建高，明显没太弄懂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苏沐橙的样子，李建高在心里苦笑。 此时他也体验到了谭景荣之前在课题组里那种茫然。 作为这个项目唯一的投资人，这女孩竟然还没考虑到这个项目本身的收益。 不过当他开口解释时，语气也更为柔和。 毕竟他此时面对极有可能是未来的亿万女富豪。 “乔泽应该跟你说过，我已经把群智这个项目打包做了测试。关于这个项目一系列的专利跟着作权也已经在申请中。接下来除了发表论文之外，关于群智课题内嵌的框架跟算法，会进行进一步的商业开发。我问过乔泽，他不想管这些事情，觉得太浪费时间。我也不太懂这类技术转商业授权方面的事情，至于你，应该更没接触过。所以思前想后，你爸爸大概是最适合代表你跟乔泽处理这方面事宜的人。你觉得呢？”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随后恍然的“哦”了一声，说道：“那李叔，那你的意思是让他去做推销啊？其实不用急的，我现在又不缺钱用。” “咳咳…”李建高猛烈的咳嗽起来，随后哭笑不得看着苏沐橙道：“这需要推销什么？你别老想着乔泽了，现在开始想想这个项目本身！有ChatGPT顶在前面，你觉得需要你爸爸来做推销吗？” 苏沐橙突然愣了，眼珠子在大大的眼眶里转了两圈，突然顿悟。 “天啊…群智平台能卖钱的？！那乔泽岂不是就要成亿万富翁了？！李叔，乔泽即便有钱了也不会变坏的，对吧？” 请：wap.ishuquge.la 第87章 最好都别太激动了 近朱者赤，这一定是近朱者赤。 李建高终于明白那种课题组那种和谐的气氛是从何而来了。 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乔泽不在乎钱也罢了，投资人也对回报率半点不敏感。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李建高还是温言提醒道：“沐橙，按照合同约定，你也能有这个项目百分之十的收益。所以咱们这个课题组未来可不止乔泽这一个亿万富翁。这么大的事，还是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吧。” “哦！”苏沐橙懵懂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还没能完全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之前没想过，并不觉得这个项目成功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李建高提醒了，苏沐橙才意识到，她莫名其妙的就被带飞了。 貌似以后再也不用找不靠谱的老爹要钱了。 不止如此，她可能还能给老爹老妈钱。 乔泽太强大了！ 满脑子都是乔泽波澜不惊那张面孔，苏沐橙如同提线木偶般在李建高目光注视下，拿出手机，拨号。 很快电话接通。 苏沐橙如同梦游般的说道：“爸，我要跟你说个事，你先准备好，不要太激动。” 很快电话另一边传来中年男人严肃中带着一丝关爱跟焦虑的声音：“橙子，今天语气怎么这么严肃？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怕，什么事都可以跟爸爸说的。” 苏沐橙不知道的是，她这个电话让苏立行心底直接“嘎噔”了一下。 女儿那迷惘的语气，跟说的内容，难道是…有了？ 真的，这一刻，正在开会的苏立行直接冲到西林的心都有了。 “我怕什么啊？就是之前我不是给乔泽的课题投了两百万嘛，现在这个课题我们已经出成果了。李教授说你最好能来一趟，看这个成果怎么处理。” “呼…”对面长出了口气，语气也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就这事儿啊？出成果就出成果了嘛，这么点小事儿干嘛说得这么严肃？你看着办就行，那毕竟是你的投资。爸爸说过不干涉你的。” 苏沐橙不满意了，说道：“如果是小事儿，李叔叔还会一定要我给你打电话啊？苏立行同志，你听好了，牵扯到几十甚至可能上百亿的成果，你确定让我自己看着办？” “什么？几十上百亿？橙子，你别开玩笑啊。” “哎呀，算了，我让李叔叔跟你说。” 说完，苏沐橙直接一摊手，把电话递给了坐在一旁的李建高。 一直看着苏沐橙打电话的李建高，默默接过了电话。 “你好，苏先生。” “你好，李教授，刚才橙子说的话是认真的？” “嗯，的确如此。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是不需要你专门跑这一趟的，但我们这个课题有些特殊性。乔泽这孩子对发表论文有些执念，如果想要论文顺利发表，现在看来需要我们已经做出的成果做辅助。现在的情况就是，课题的成果一旦发布，大概率会牵扯到比较大的资金处理问题。苏沐橙跟乔泽又是这个课题的唯二的两位受益人。” 李建高极为慎重的用几句话把现在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李教授，请你稍等一下。” 随后李建高便听到对面传来“先散会”的招呼声。 大概半分钟后，苏立行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嗯，那个，李教授，我再跟你确定下，刚刚沐橙跟我说的原话是，她投资的这个乔泽的项目可能会带来几十甚至上百亿的收益？” “嗯，在我看来，这已经是很保守的预估。当然这不可能是一次性收益，而是长期性的。最重要的是要看如何运作。” “能问下你们这个课题到底研究的是什么吗？” “苏先生知道ChatGPT吧？” “当然。” “就是类似于ChatGPT的一个框架，乔泽设计了一个更先进的智能算法，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能让机器变得更好调教，以及更为聪明。很保守的估量，起码在图灵测试这块，已经超过了ChatGPT的能力。” 对面沉默了很久。 但李建高却觉得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毕竟如此大的事情，的确是需要时间消化。 至于课题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除了他的学生谭景荣之外，其实都似乎不太正常。 未免太小看金钱的力量了。 半晌后，对面终于有了反应。 “李教授，您刚才说对标的是ChatGPT？” “是的，苏先生。具体情况还是等你过来面谈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这项成果已经经过了检验，可能在不久之后就需要考虑是独立运营还是授权出去。我的建议是授权出去，而且能考虑的必须是世界五百强上的科技公司。一般的公司没那个实力运营这项技术，算法技术突破是一方面，对硬件方面的投资才是大头。” “好的，谢谢你啊，李教授，我立刻订购飞机票，应该今天晚上就能到西林。” “嗯，需要我安排车去接你吗？” “不必了，我自行赶去学校。” “好的，那先挂了，再见。” “再见。” 当听筒里传来忙音，李建高把手机递给了苏沐橙。 “没其他事儿了吧，李叔？” “嗯，没事了。”李建高点了点头。 “哦，那我去找乔泽去啦。”说完，苏沐橙便站了起来，真就心里没半点事儿的样子扭身离开。 这让李建高又是羡慕不已。 有些人真就是天生的赢家啊，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临海市。 苏立行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愣了起码一分钟，这才随手按下了办公桌上的按钮。 很快他的生活秘书张诚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走吧，先安排车送我回家一趟拿些东西，你路上订两张去西林的机票，这次可能要在西林住几天。” “好的，苏总。这是专门去接橙子回来？” “嗯…如果我告诉你那天橙子看中的那个孩子，这个月赚了几十亿，你信不信？” “这…苏总，您开玩笑的吧？” “看吧，你也不敢相信，所以我得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话又说回来，一位双一流大学的副教授，应该不会没事拿这种事情调侃我吧？” “啊？是那位李教授说的？这要是真的…那孩子不是一个月赚了好几个立橙软件？” 苏立行瞪了张诚一眼。 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个秘书这么不会说话啊！ 这算什么？ 他十多年的努力还不如一个小男生随随便便一个月赚的？ 天才就能这么不讲道理么？ 话说，他应该不会真被一个小男生给比下去吧？ 只是转念一想，苏立行似乎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事是真的，他家橙子这也太有眼光了吧？ 心情顿时又复杂起来。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期待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了。 “别废话了！是真是假去看看就知道了。呼…如果是真的…妈的…” 苏立行很罕见的直接爆了句粗口。 张诚愣愣的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老总。 他能理解此时苏立行的感受。 因为此时他其实也想爆粗口了。 这特么怎么可能？！ “对了，如果是真的，难道跟学校没关系吗？”张诚突然问道。 “嗯？”苏立行有些疑惑，差点就想拿起手机去问问情况，但还是按捺了下来。 “先去西林再说吧。这事总感觉挺古怪的。” 美国，杜克大学，杜克数学杂志编辑部。 编辑劳伦特·莱恩打开邮箱时，便看到了一封邮件回复。 很诧异。 因为这封回复邮件是一篇审稿回复。 那篇论文是莱恩昨天临下班时才刚刚发给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苏曼特·杰尔教授，这可是一位在数学跟计算机领域都有着极高造诣跟成就的专家。 虽然这位教授一向以脾气炸裂，审稿速度快，且喜欢提毒舌意见而在学界着称，但这次未免审核的太快了些。 下意识的点开邮件，很快对方给的评语…不，应该说长篇大论的吐槽便印入在劳伦特·莱恩眼帘。 “我很希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如此巧合的让同一篇论文在一个月内在我的邮箱里出现两次。于是我仔细对比了信件来源才发现，上次是《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而这次是《杜克数学杂志》。知道吗？我非常困惑，我一直认为柯朗研究所的卡尔是个很有眼光的主编，但显然这次他走眼了！ 相信我，他拒绝这篇稿子绝对是很愚蠢的决定。事实上在我看来这是近十年来最优秀的一篇数学论文，它给了我许多启发，让我对人工智能的数学理解有了许多新的想法。所以我的审核意见跟上次一样，这篇文章应该立刻发表，一分钟都不要耽误！希望你们不会跟纽约大学那些家伙一样突然开始选择性眼瞎。 顺便说一下，《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操作让我再次坚定了对纽约大学的看法。这所如同暴发户一样的学校是没有独立研究精神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学生申请这所大学。真的，你们应该立刻发表这篇文章，然后放在头版。 这样也许两个月后，我就能去纽约大学，请他们的主编卡尔喝上一杯，当面问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并近距离欣赏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如果你们能给我这个机会的话，那就是妥妥的双赢。 至于为什么我这么自信！哈哈，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我还收到了另一篇审稿邀请。通过那篇论文可以证明，研究这个课题的团队已经初步完成了模型的底层设计。虽然不知道他们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但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套理论的正确性跟先进性。 当你看到这里，让我们一起举起手，庆祝《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编辑与主编，凭借他们无与伦比的硬实力，错失了一篇能改变世界人工智能格局的数学论文。毫无疑问这是一篇奠基性的论文，虽然我也能动用些手段，提前知道这篇论文的作者是谁，但我选择了等待。 我希望等这篇论文正式刊登之后，再看看到底是哪里的团队能如此有见地。但让人恼火的是，你们是双月刊。所以我再提个建议，直接发布电子版吧，就放在首页上。我有预感，这篇论文明年就能让你们的影响因子最少提升一个点。” 看完苏曼特·杰尔给的评语，劳伦特·莱恩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这封回信直接转给了主编乔·伯纳。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苏曼特把他毒舌的一面送给了一家期刊的编辑社，反而对论文本身大加赞赏。 而且作为期刊的主编，也的确有权限在所有审稿人还没完全给出审核意见的时候，直接决定论文是否直接发表。 没让他等多久，编辑社的主编大人便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玻璃前，冲他招了招手。 劳伦特立刻便站起身走进了主编办公室。 “苏曼特的评价很有意思。对了，这篇论文你还给了哪些审稿人。” “耶鲁大学的肯教授，布朗大学的巴列特教授跟明尼苏达应用数学院的雪伦教授。” “这样啊…你主动跟进一下，可以打个电话适当催一下，只要再有一位审稿人确定了论文可以发表，就立刻告知我，然后安排电子版面。” “当然可以，但是…” “哈哈，没什么但是，我们应该给苏曼特这个机会不是吗？等苏曼特去纽约大学请卡尔喝一杯之后，我也想请苏曼特喝一杯，听他跟我讲讲卡尔当时是什么脸色。我猜一定很有意思。” “那么，好吧，我会尽快给你回复的。对了，如果你能带上我的话就完美了。” “哈哈，没问题！行了，去工作吧。” 华夏，西林。 等苏立行下了飞机，马不停蹄的赶到西林工业大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在对方微信给的导航位置下了车，苏立行便给李建高打了个电话。 “哦，苏总，到了啊，你在小区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接你。” 挂上电话，苏立行站在西苑的小区门口四下观察了一番。 很老的小区。 很难想象这里课题组是在小区这个小区里做了如此大的项目。 他本以为会是在学校的实验大楼里。 好在很快李建高便出现在他的眼中。 只是他没在李建高身边看到苏沐橙的身影，倒是跟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中年人… 嗯？！ 请：wap.ishuquge.la 第88章 这些大人能懂什么？ “苏总，你好，你好。” 当中年男人热情的主动上前攀谈时，苏立行终于确定了这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是谁了。 余宏伟。 一个在一家极其低调的公司里无比高调的男人。 理论上来讲，这种不符合公司气质的高层，早就应该被扫地出局。 但这个男人的实力又的确太过可怕了些。 用开疆拓土的悍将来形容绝不为过。 许多人只看到了这个男人在有为集团发布会上大放厥词的一面，却完全不了解他的过往。 但恰好，苏立行是知道一些。 那一年，苏立行的公司还在襁褓之中。 有为集团还是缩在深城甚至还没有隔壁富士康知名的通讯设备公司。 就是这个男人，单身匹马远赴欧洲，找到了当时欧洲电信公司运营痛点，然后带领研发团队攻克了分体式基站技术，并凭此直接拿下了整个欧洲十五家电信运营商中十二家的订单，之后更是一个年度就拿下了整个欧洲市场百分之三十多的市场份额。 要知道再此之前，整个欧洲的电信设备市场可是被当时如日中天的阿尔卡特、爱立信、西门子、诺基亚这些通信行业巨头把持的。这可妥妥的是虎口夺食。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至于之后当有为集团让他负责直接面向消费者的手机业务之后，这位有为集团的悍将才正式出现在众多普通人的视野之中，并以敢吹牛逼敢怼人着称于世。 然而可怕的是，当所有人都觉得这家伙就是只会满嘴跑火车，半点不靠谱的家伙时，余宏伟硬是通过十年奋斗，把当年吹下的牛逼全部实现了。甚至不止是达成了吹下的牛逼那么简单，有为集团的消费者业务，甚至一度让他的竞争对手们开始死不要脸的通过盘外招全力打压，都没能阻碍这个男人带领有为的手机业务再次崛起。 仔细想想吧。 谁特么敢相信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余宏伟就让有为集团的手机业务，从只能跟电信运营商合作，输出最低端的定制合约机，变成了能在全球跟苹果、三星这样的全球性企业竞争高端市场，还争赢了的巨无霸领头羊。 要知道在余宏伟开始主管消费者业务之前，有为集团已经在短短两年间换过三个负责人都没能让集团的手机业务有起色。毕竟在那个时代，iPhone4可是横扫一切的神级产品，三星还通过各种价位段的机型，填补苹果产品空出的市场。 那时候有为集团的手机业务，别说跟这两家竞争了。就是给国内其他手机品牌提鞋都不太配。 虽然两人并不是一类人，但站在苏立行的角度，是极为佩服跟推崇余宏伟的。 甚至认为未来华夏商业史的史书上，除了有为集团那位任老之外，必然也应该有余宏伟的一席之地。 但此刻在这种环境下突然见面，甚至人家和和气气的主动打招呼，苏立行只觉得突然出现了幻听，耳朵里只有一句余宏伟的口头禅：“我们遥遥领先…” “你是，余总？” “哈哈，苏总太客气了，刚刚我问过苏沐橙了，苏总你应该是比我小三岁，叫我老余就行了，什么总不总的！”余宏伟大气的说完，目光自然的转向苏立行身边的张诚，问道：“这位是？” 这一句话便让苏立行确定了，李建高没有搞错。 乔泽的课题肯定是研发成功了，而且的确极具价值。 不然他苏立行何德何能，能让这位大佬如此客气。 他的立橙软件，虽然也算是地区龙头企业，但跟眼前这位掌控的商业比起来，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余总太客气了，这是我的秘书张诚。” “张秘书也辛苦了啊。”余宏伟客气了句。 “余总，不辛苦，不辛苦。”张诚有些慌乱的应道。 相对于苏立行，这位秘书更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毕竟之前李建高可没提到这次来还要跟有为集团的这位大佬见面，更别提现在时间还这么晚了。 事实上，李建高也没想到余宏伟会突然出现在西林。 在把群智拿去做认证跟检测之后，消息的确小范围的传了出去。但他也只是接到了几个电话而已，都被他随口应付过去了。 毕竟这个课题他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所以才让苏沐橙把苏立行叫来，让那一家人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项成果。 但谁想到余宏伟下午直接赶到了西林工大并跟他联系上了。 这下好了，人都来了，总不能不接待。 就这样，从下午三点开始，李建高便一直陪在这位余总身边。 不得不说余宏伟的套话能力半点都不逊色于他在商业方面的能力，聊着聊着，李建高便将项目的情况基本都说得差不多了，连苏立行晚上就会过来的消息也在无意中透露了出去。 于是便有了此时这一幕。 李建高每每想起下午的经历便觉得有些懊恼。 他并不是嘴巴很松的人，怎么就不自觉地掏心掏肺了呢？ 这也让李建高愈发的佩服乔泽了。 毕竟整个下午，乔泽是唯一一个只用三句话便让余宏伟无话可说的人。 “我见过你。” “你很厉害。” “但你应该改改废话太多的毛病。” 想到当时乔泽说出第三句话时，余宏伟脸上如同便秘般的表情，再看到现在这一幕，李建高突然很想笑。 为了不真的笑出声，破坏眼前这和谐的气氛，李建高连忙道：“好了，余总，苏总，张秘书咱们还是上去聊吧。” 群智课题组工作室。 当苏立行坐在余宏伟身边，看着对面坐着的乔泽跟他心爱的闺女，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乔泽似乎没什么变化。 脸上依然是平静到古井不波的表情。 丝毫没有因为做出了如此大的成绩而表现出半点少年该有的情绪。比如得意、兴奋跟骄傲。 这一度让苏立行想要打开乔泽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那不让人省心的闺女也一样。 偶尔跟他对视一眼，会俏皮的扬起嘴角，但大部分时间目光都停留在乔泽身上，也不在乎会议室里还有外人在，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热情跟浓郁的爱意。 开组会的桌上，余宏伟依然在侃侃而谈。 “…有为集团一直在努力打造万物互联的智能世界，不妨跟你们交给底，最迟今年九月，我们会推出新一代的产品。最大的突破就是星闪技术Nearlink。我一点不夸张的说，这项技术遥遥领先！” “这绝对一项新一代的无限传输革命性技术，由SLB基础接入层跟SLE低功耗接入组成，其G链路峰值将大于900M，T链路峰值大于450M，可靠性接近百分之百，支持4096用户同时接入，1毫米80用户数据并发。” “我们已经根据这项技术制定了一系列的技术标准、测试认证以及相关的生态构建。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我只能稍微透露一点点，也请大家帮我先保密，我们有为集团已经开始组建依托与这项技术的星闪联盟。已经有多家企业愿意跟我们一起携造更稳定的通讯链。” “现在请大家试想一下，我们的星闪加上群智，如果能同时推广，会带来什么？众位，那将是多设备的集群式智能互动！智能交互的数据可以在多设备之间同步交互，大幅度延展智能交互的功能。” “我设计一个场景，当我不想坐在办公桌前，可以躺在床上，借用手机端下达一个指令，办公桌前的电脑会直接给出答案，在反馈到手机端。当然，互动绝不仅于此。通过嵌入群智系统，我们能让搜索、服务跟获得达成一个目标完整且统一的生态链。真正实现智慧化互联。” 苏立行听的其实颇为认真。 但如果不是乔泽就坐在他对面的话，其实他能更认真。 因为每当苏立行看向乔泽时，都会发现这个小家伙的目光完全没有聚焦。 显然对余宏伟的畅享，半点没有兴趣。 看来愿意在这里坐着，大概率只是给了李建高一个面子。 事实也证明苏立行猜的没错，因为就在余宏伟说完了一段，拿起茶准备喝上一口在继续演讲时，乔泽主动开口了。 “差不多十点了，我要先回寝室了。” “啊？”除了苏沐橙外，其他人都有些呆住了。 哪怕苏立行看出了乔泽的心思根本没在这块，但他也没想到这家伙想走了。 起码要等到余宏伟说说打算怎么进行合作吧？ “对啊，我们都是每天十点准时回寝室的。”苏沐橙立刻在旁边帮腔道。 “咳咳，乔泽，你是暂时不打算把群智授权出去吗？”李建高开口问道。 乔泽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不是，可我不想管这些事。你专门让苏叔叔来，不就是做这件事的吗？” “那个…但毕竟群智是你的课题…你的心血，你不参与决定？”苏立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乔泽抿了抿嘴，感觉有些烦恼。 一个类似于ChatGPT的框架而已，甚至远算不上有多创新，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如此重视。 他已经无数次重申过，做这个项目真的就只是为了发论文而已。 但这些人总是把副产物看得比真正能推动进步的论文更重要。 他在论文中首创的数学工具难道不比这个框架更有价值？！ “你跟李叔商量着办就好了，如果每做出一点小成果，就要去考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会严重分散我的精力。李叔叔之前就跟我说过，如果我要去跟其他人交流，就需要有人帮我对接好许多繁杂的事情，那么如何处理这些研究过程中的副产品，当然也属于这类繁杂的事情，需要专注于打杂的人去处理。而且我对相应的算法跟框架如何授权，又或者谁去使用没有兴趣。” 乔泽认真的再次重申了他的想法。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余宏伟诧异的看着乔泽。 这句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副产品？打杂的？ 如果不是乔泽的神情跟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到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便觉得理所应当，他会认为这人是在炫耀。 但偏偏他压根感觉不到一丝炫耀的成分。 苏立行盯着乔泽看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乔泽，这可跟出门对接什么的不一样。技术授权涉及到庞大的资金问题…” “我对钱没兴趣，我想要解决的问题，需要绕着太阳建设一个粒子对撞机，然后用戴森球为这个对撞机供能。可惜的是，地球的价值并没有这么高，所以你们全权处理吧，最后怎么决定的不用通知我。李叔，我先走了。” 说完，乔泽便直接站了起来。 身边的苏沐橙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招呼道：“乔泽，叫不叫陈艺文一起走。” “哦，好。” “那你在外面等等我啊，我顺便去拿包。” “好的。” 苏立行张了张嘴，想叫住苏沐橙，但终究没发出声音，而苏沐橙已经欢快的冲进了里间的工作室，叫上了陈艺文。 “爸，我先回寝室了，李教授，张叔叔，余叔叔再见。” 陈艺文则稍显拘谨的冲着三人微微弯了弯腰，然后便跟在苏沐橙身后走出了工作室。 楼梯间。 为了确立乔泽举动的正确性，苏沐橙很主动的感慨了句：“大人们都好无聊啊，尤其是我爸，真是无聊透顶！天天都是钱啊钱的！人又不能跟钱过日子，对吧？乔泽。” 乔泽纠正道：“应该是理解方向有偏差。” 陈艺文回头看了眼侧掩着的房门，如同往常般保持沉默。 挺好的，以前这两人只是给同学们添堵。 今天终于开始要给他以前只能在视频中看到的大佬添堵了。 这甚至让陈艺文感觉有些怪异的兴奋。 房间里，透着门缝漏进去的声音让几个大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苏立行… 他这宝贝闺女… 真是漏风的棉袄吧？ “咳咳，那个…余总，苏先生，按照乔泽跟苏沐橙之前签署的协议，群智这个项目如果产生收益，双方是以9:1的比例进行分成…不过既然乔泽把决定权让了出来，不如就先直接谈谈吧。以我对乔泽的了解，他的确是不太想理会这些问题。如果你们真达成了协议，我会请乔泽的妈妈来一趟的，不会影响什么。” 李建高无奈的说道。 请：wap.ishuquge.la 第89章 连续的巧合如此完美 西林六月的晚上最是舒爽，哪怕已经是六月底，在被暴晒了一天之后，依然凉爽宜人。 所以夜晚的学校周遭也特别热闹。 从西苑家属出来回学校的话，要经过学校西门外的一条小街，虽然只有短短两百多米，却是应有尽有。 吃的喝的，唱吧，小酒吧，网吧，咖啡厅，台球室… 总之是个让人乐不思蜀的好地方。 尤其是到了毕业季，街上更热闹。 虽然已经晚上十点，但宵夜的、唱歌的、拼酒的，以及那些已经喝醉了，开始极限拉扯的… 多年以后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或者会在脑海中消散，但更大的可能却是成为一生中最为尴尬的回忆。 比如刚刚苏沐橙跟陈艺文便看到一个大四师兄借着酒劲，用能掀开房顶的声音，大声对一个女生表白，把大四的师姐吓得手里端着的酒都全部洒了出去… 嗯，这大概是另类的拒绝吧？ 今天的西林工大又多了一个伤心的师兄。 苏沐橙有些惋惜，陷入爱河的女孩儿天真的希望有情人都成眷属。 陈艺文则撇了撇嘴，只觉得这师兄太没男人气，表白还要借着酒劲儿…换了他，一天能表白三次，每次还都得是不同对象。但凡长相像那么一点，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只有乔泽始终目不斜视。 大多数人选择了与知识格格不入，但乔泽却选择跟有趣的生活势不两立。 “乔泽啊，我觉得钱还是得要的。万一以后你又要做项目没钱怎么办呀？”收回了目光，苏沐橙轻声提了建议。 “以后不做这种项目了。我其实不擅长，也不喜欢编程。只做理论性的研究，其实花不了多少钱。论文学校可以提供，需要交流的话，就通过Email，哪怕要出国，路费学校应该也会报销。” 陈艺文又撇了撇嘴… 乔泽敲出的代码他是见识过的… 如果他都不擅长编程的话，这个世界起码百分之九十九的程序员都应该下岗。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不管乔泽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他都能撇嘴应对。 “乔泽啊，你能不能别出国啊？我看网上说像你这样的人真出国了，说不定就要被留在那里，不让你回来了。” “嗯？” “再说凭什么你出国去跟别人交流啊？以你的水平，应该是别人主动来华夏跟你交流才对。你说对不对？陈艺文。” “啊，对对对，对极了！”陈艺文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换了今天以前，他还不会这么舔着脸附和苏沐橙。 但今天李建高把苏立行邀请到学校，已经实证了苏沐橙就是这个课题背后神秘投资者。 乔泽对钱不看重，是因为他有资本任性。就乔泽那个脑子真想赚钱，难度太低，没任何挑战性。 但陈艺文觉得自己属于普通人的范畴，没那个资本任性。 说不定等毕业后，遇到什么事了，还得求上幸运的学委。 “看吧，陈艺文也是这么认为的。”苏沐橙认真的说道。 “嗯，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慎重考虑的。”乔泽点了点头。 一句话便让苏沐橙开心起来，露出最为纯真的笑容，乔泽的胳膊也被挽得更紧了。 按部就班的把苏沐橙送回女寝，等乔泽跟陈艺文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十点二十。 乔泽如同往常一样，一进寝室就直接去了阳台上的卫生间开始洗漱，陈艺文也如同往常一般把包桌上一丢，便开始在寝室里另外两人面前吹起了牛逼。 “你们猜猜今天我在课题组工作室见到谁了？” 正在看书的两人同时抬起头，看向陈艺文。 “谁啊？说得这么神秘？”张舟开口问道。 真不能怪两人犯贱，每天都被陈艺文秀一脸，还总喜欢捧哏。 实在是做科研这件事本身对两个大一孩子的吸引力太大了。 “余宏伟！”陈艺文得意的说道。 “余宏伟？有为集团那个余宏伟？”顾正梁诧异的重复了一遍。 恰好此时辅导员刘浩直接从没关的寝室门走了进来，听了顾正梁的话，连忙问道：“什么余宏伟？” 不是晚上专门来查房。 今天为了安抚那些想要转专业的孩子们，刘浩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在跑。 为了避嫌，白天去的女寝那边，晚上来的男寝。 刚在隔壁寝室跟几个孩子谈完话，成功打消了两个同学的大二就专业的心思，想着来都来了，顺便到408再跟乔泽聊上几句，恰好听到了三人正在讨论一位商业大佬。 “报告导员，刚刚陈艺文说他在乔泽的那个课题组工作室看到了有为集团的余宏伟。”张舟下意识的汇报了句。 “啊？余宏伟去你们那干嘛？”刘浩诧异的追问道。 “因为有为集团想要跟乔泽合作开发他设计群智框架啊。”陈艺文随口答了句。 学校还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情。 但这在课题组内部可不是秘密。 也没谁说过必须得保密。 “啊？”刘浩愣了愣。 他是知道乔泽已经开始做项目的。 徐院长还让他帮忙查过一些东西。 但他还真不知道乔泽的项目已经有实用价值了，还被华夏目前最强的明星科技企业之一看中了。 不过很快刘浩便反应了过来，直接关上了寝室门，严肃的说道：“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都别在外面乱说，知道吗？” “额？”陈艺文愣了愣。 好在此时乔泽已经从阳台上走了出来，看到辅导员也在，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乔泽，准备睡觉了。”刘浩笑着问了句。 事实已经证明，这位爷，他不但不能得罪，还得供着。 都不提有为集团看中了乔泽研究成果这事，光是院长那边的压力都让他快崩溃了。 隔三差五就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乔泽的情况，深怕乔泽被其他同学给孤立了。 对此，刘浩是真想用张舟的回答直接拍徐院长脸上… “我们孤立乔泽？刘导，说反了吧？他不孤立我们，我跟老顾都谢天谢地了！” 可惜他不敢。 “嗯。”乔泽应了一声，然后如同往常一样爬上床。 “乔泽都打算睡觉了，你们还在下面干嘛？也不怕吵到室友？赶紧都收拾收拾上床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休息了啊，乔泽。” “好的！” 刘浩干脆的离开，还顺手把寝室灯给关了… 只留下还没洗漱的三个人借着照进寝室的昏暗月光面面相觑。 这就很过分啊！ 乔泽有眼罩的…而且他压根不在乎其他人每天几点睡的。 “我怎么觉得刘导员像是在拍乔哥的马屁啊？”良久，张舟摸了摸脑袋，说道。 “呵呵…你不一样？无非是你拍的没刘导员那么明显而已。”陈艺文鄙夷的看了眼张舟，说道。 “呸，说的好像你没拍一样！”张舟不满道。 “我是拍了啊，但我正当光明的承认啊，不像你遮遮掩掩的。”陈艺文不屑道。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乔哥应该还没睡着呢！你们这不是逼我表态吗？那个，乔哥，其实我也不介意拍你马屁的。”一直没吭声的顾正梁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开口表了个态。 “哦，知道了。”一如往日般平静的声音从乔泽的床铺传来，也让三个人同时闭上了嘴巴。 嗯，乔哥知道大家的心意就行了。 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不用再废话太多。 哎，乔哥竟然没有当人爸爸的爱好，可惜了。 刚刚走出寝室的刘浩拿出了电话，直接拨给了徐大江。 之前院长就交代过他，有什么关于乔泽的事情，不管有没有必要，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这次余宏伟主动找上门的事，刘浩虽然不太确定徐院长知不知道，但他觉得有必要汇报一声。 “小刘，这么晚有什么事？” “徐院长，是这样的，刚才我巡查寝室，到了408正好听到班上一个跟乔泽一起做项目的同学说，今天有为集团的余宏伟专门去了趟他们的项目部找乔泽谈事，说是看上了乔泽他们做的项目。” “哦？这样啊。嗯，我知道了。对了，这个事你先埋在心里，不要对外宣传，知道吗？” “知道的，徐院长，我刚才还跟寝室里其他几个同学都再三交代了，先保密。” “嗯，不错，小刘啊，你还年轻，好好干，等你到了年限，我会推荐你去学工办做主任。” “谢谢徐院长栽培。” “没事，记得一定先让孩子们管好嘴巴。这事暂时不要传出去。” “好的，好的，我会再提醒他们的。” 挂了电话，刘浩本想再去408一趟，但想到乔泽已经睡了，又有些犹豫。 想了想，他干脆点出了微信，然后把陈艺文、张舟跟顾正梁拉了个小群，交代了一句：“再重申一遍啊，余宏伟来学校这事，大家一定要先保密，不要到处乱说。收到回复。” 直到看到三个人在群里回复了“收到”之后，刘浩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他是通知到位了的。 徐大江挂上刘浩的电话后，立刻便给李建高拨了过去。 “建高啊，我刚刚听说余宏伟来了？” “是啊，徐院长。我都没来得及通知你，他是下午直接找上门的。因为上周乔泽的论文已经写完了嘛，需要一些三方验证结果来佐证，所以我找三方进行了一些测试，不知道怎么消息就小范围传出去了。” “哦，这样啊。那你们谈妥了？” “也不能说完全谈好了，不过他们算是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具体的细节都还没谈。现在余总一定要请我们吃宵夜，要不你也来一起？” “哦，宵夜我就不去了。嗯…刚才你说上周乔泽已经把论文写好了？已经投了吗？” “嗯，三天前就投了，一篇投了SIAMReview，另一篇投了Dukemathematicaljournal。” “编辑社那边回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应该不会那么快吧？” “哦，那行，记得编辑社回消息了通知我。” “好的，徐院长。” 挂上电话，徐大江有些烦躁起来。 这个顺序有些不对啊。 计划中可不是这样的。 暂时他还不想让学校知道乔泽的项目已经研究成功的消息。 但如果双方真的要签约了的话，大概率是没法瞒过学校的。 到时候乔泽的论文还没发表，计划中起码有一半得夭折了，效果可就没那么好了。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怎么能不声不响的让双方签约最好不惊动学校。 似乎还得从李建高身上想办法… 没等徐大江想好怎么个说辞，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了看号码，巧了，竟然是李建高又打了过来。 “建高，有什么事？” “徐院长，巧了不是？我这边刚刚挂了电话，手机邮箱就收到消息，乔泽那篇之前投给《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又撤回的论文，在《杜克数学杂志》通过审核了。而且编辑还回了封邮件，说是论文已经录入了论文数据库，并直接更新在了今天的杜克数学杂志官网首页上，我看了一下，的确已经上了。” “啊？”听到李建高的话，徐大江愣了愣。 这事态发展的，也太奇妙了吧？ 这是老天都要帮他吗？ “行，建高啊，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可以的。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说完，徐大江便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一个电话直接给杨立春拨了过去。 “老杨啊，两个消息，上次跟你说的乔泽，他的论文电子版就在刚刚已经挂上杜克数学杂志的官网上了。这可比之前预计的情况要更好！杜克数学杂志在数学界是毫无争议的世界顶级期刊之一，影响因子最高峰曾经达到11以上。第二个消息，有为集团的余宏伟今天找到乔泽的课题组，据说已经开始商谈合作事宜，而且还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具体什么情况我没问，但这已经足够了！我这边可是把事情都安排得刚刚好，你那边可别掉链子。”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等下啊，我给卓文佑也打个电话。他也得忙起来了。” “放心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近乎同一时间，纽约大学的《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编辑部，经过缜密的讨论之后，一篇名为《AMathematicalArchitectureforSelfsupervised3DPointCloudPrediction》也被正式录入期刊的数据库，并挂到了官网上。 就好像冥冥中有一张大手掌控一切，让事态发展的近乎完美。 请：wap.ishuquge.la 第90章 病毒式网络爆发 “曲老师，睡了吗？” “还没呢，杨部长，有什么事吗？” “没睡正好，情况是这样的，数学院那边有喜报啊，我们有个学生独立完成的论文发表在了世界级数学顶刊《杜克数学杂志》上，数学院那边希望借着现在招生季的热度还没完全散去，好好宣传一下。我想着你还没睡的话，干脆现在就用学校的官方号先发个小视频预热。”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数学院那边提供了素材吗？” “嗯，老徐说这个《杜克数学杂志》是双月刊，所以正式上版面要等下个月了。不过论文已经在电子版上刊登了，他那边直接截了张图给我。等会我把图用微信发给你，你就拿张图做素材好了。对了，顺便突出一下，这篇论文是数学院新招的大一准新生在我校副教授的指导下，独立完成的。” “啊？大一准新生？不是，杨部长，您确定要突出这个？怕是不太好吧？您是不是要再跟数学院那边确认一下？” “哦？怎么个不好法？” “准大一新生就在世界级顶刊投递论文…嗯，怎么说呢…这个事情很容易引起争议，您可能还不知道，前段时间隔壁高校就出过这种事情，还上过热搜的。让学校很被动。” “这样啊？不过没事，老徐专门跟我说过，数学院这篇论文是经得起调查的。绝对没有你想的那种事情。那边就是想突出一下我校年轻教授的能力。你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额…您确定？” “曲老师，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信不过我啊？那不如我让数学院的徐院长等会亲自再给你打个电话？” “不不不，杨部长您误会了，我真没那个意思。那这样，等会您把素材发给我，然后我设计好文案之后再微信发给您过下目，您觉得没问题了，我就直接发了？” “可以！” “那行，我等您把素材发过来。” “对了，老徐毕竟是我的老朋友了，他这次求我帮他，我也得有个态度。这样，视频发了之后，记得让学校新闻社的同学们多多转发；二个不要太心疼钱了，我会特批一笔资金做宣传投放。” “额，好的，杨部长。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了，辛苦了啊，曲老师。” “不辛苦，不辛苦，那您先挂吧，我们微信再联系。” “好。” 另一边，卓文佑也拿着电话忙碌着。 “兴路兄，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忙些什么呢？” “哈哈，杨主任，我还能忙些啥？干老本行呗。” “对了，你那个公众号还在运营吧？” “嗯，是啊，一直在运营着呢？怎么了？您是有什么需求。” “哦，那挺好。正好请你帮个忙，今年我们招生办给数学院招了个好苗子，才刚刚大一就能独立在世界级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文章了。我琢磨着这事得好好宣传一下，所以想请您帮忙写篇文章，也帮我们宣传一下。” “咦？这是好事啊！没问题。不过资料有吗？” “具体资料我已经用微信发给你了，不瞒你说这个孩子高中时期数学天赋就很惊人。被我们挖掘了出来，当然重点还是他在我校教授的指导下，有了这一成果。” “那你等下，我先看看资料完不完整…咦，卓主任，你这资料里没有孩子的名字啊？只有教授的名字？” “嗯，孩子太小了，还没成年嘛，不好直接宣传。总之你着重宣传一下招生办这边为了工作，我们的招生办老师喻成功在招生办细致工作方针的指导下，深入到普高第一线详细调查优质学生那种奋斗精神，再随便表达一下数学院教授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好了。” “哦！呵呵…这样啊！卓主任，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是手底下有人不太听话，想要敲打一番？” “你想到哪去了？总之尽量正面宣传就好了。” “行，没问题。我正好还没睡，等会你把资料发完了，我整理一下把文章写好了直接发出去。” “那就太谢谢你了啊，兴路兄。” “瞧您这话说的，我还得感谢卓主任给我提供素材呢。” “哈哈，那就先这么说，改天请你吃饭。” “好！” 在夜幕的遮掩下，无数的无线电信号通过一个个基站，将无数的信号传递到四面八方。 繁杂的信息便这样，迅速的开始酝酿，发酵。 不到半个小时，学校官方的宣传账号上便多出现了一条视频。 视频的背景其实就是一张网页上标示了论文标题截图。 不过重点并不在那张纯英文的截图，真正醒目的是布局在截图中央的几行醒目汉字。 “祝贺我校准大一新生在数学与统计学院资深教授帮助下，成功在世界级数学顶刊发表文章！” 其实在负责学校新媒体视频号的曲文翔看来，这句话太过粗糙了。 因为之前的版本他还采用了滑动的字体，顺便介绍了这篇论文主要是解决什么问题，这样会显得没那么突兀。 但没办法，那个版本的配文直接被杨部长否定了。 因为杨部长认为字太多，没法突出重点。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个版本。 其实对于发布这个视频，曲文翔内心是十分抗拒的。 毕竟他是负责新媒体内容的指导老师，虽然官方的视频号，出于种种顾虑，内容选择上有许多桎梏，所以热度并不高。 但曲文翔毕竟天天都要跟新闻专业的那些学生打交道，也跟学校几个视频号运营很成功的学生关系不错，信息的敏感度自然是有的。 怎么说呢？ 这张图，配合这文案，再加上官方账号加持，是真有火的潜质。 甚至可能爆火。 更别提杨部长还主动说能花钱投放。 但曲文翔很肯定，这热度真不一定是学校数学院想要的。 准大一新生、世界顶级期刊、论文…这些关键词连在一起，让人不往学阀两个字这块联想可真心太难了。 曲文翔甚至怀疑是不是数学院那位李建高教授得罪了杨部长，才专门让他发布这样一条视频，把人家李教授架到火上烤。 好在他留了个心眼，跟杨部长的具体交流过程都是在微信上。 而且他都已经小心翼翼的把所有聊天记录都截了图。 到时候就算扯皮找到他，也能撇清责任。 不能怪他太小心，上头神仙打架，总不能把火烧到他这个小老师头上嘛。 拒绝背锅，从我做起。 事实也正如曲文翔想的那样。 当他花费了杨部长在微信上说的两万块投放资金之后，并在群里新闻社的学生们集体转发之后，这条视频的热度明显开始火了起来。 尤其是评论区。 真的，不是今天杨部长突然抽风给他打这个电话，曲文翔还真想不到这大半夜十一、二点的，华夏竟然还有如此多人不睡觉，抱着手机不停刷视频。 然而，曲文翔不但半点都不兴奋，反而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不断增长的评论，真让他感觉就像催命符一般。 尤其是被点赞最多，并被无数再评置顶了的评论。 “呦…我看到了什么？大一新生发世界级顶级期刊？还是官方号！呵呵…所以现在真就都不屑于遮掩了，对吧？” “刷到这条视频，我似乎听到了西林工大数学院有一位甚至几位博士生正在默默抽泣。” “我们大华夏人才是真牛逼！小学生能发国内核心，准大一新生能发国际顶刊，你们这么牛，咋没见拿个诺贝尔奖回来？” “我没看错吧？这可是西林工大！我心目中又一所圣地学校沦陷了。” “来来来，想出名是吧？哥来帮你们一把。教育官网团子中华社…请问你们怎么看的？” 但最扎心的还是隐藏在下面的一条恰好被曲文翔不小心翻到的评论。 “这官号哪个学生运营的啊？要不要自己看看你都写了什么啊？！这是嫌咱学校不够出名对吧？说吧，你们是不是收了X大的钱，专门来帮他们转移学术妲己视线的？” 半点不夸张的说，看到这条评论，曲文翔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还有许多评论直接显示在审核，或者已经被系统删除。 可以想象这些人都评价了些什么。 还算理性的评价，几乎全被这些义愤填膺的声音所掩盖，根本翻不到。 但最可怕的还是他发现不少官方媒体账号都已经开始转发他这个视频了。 这些人官媒的新媒体运营小编都不下班的吗？ 全玩二十四小时在线这一套？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截了张评论区的图，直接发给了杨立春。 “杨部长，您看评论区的反响实在是有点偏啊，要不我把评论先给关了。”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复。 就在曲文翔打算直接关掉评论区的时候，回复又来了。 “你糊涂啊，曲老师。这个时候关闭评论岂不是显得我们真做贼心虚？再说视频已经转发了，你这边不让评论，别的地方人家还不能评论了？不要怕，你要相信我们数学院老师的纯洁性嘛。” 曲文翔愣了愣。 信息也懒得回了，干脆把手机一关去睡觉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又是有人要搞事的节奏。 爱咋咋滴吧，反正他就一工具人，板子真打下来，自然有个高的顶着！ 一个小时，真就只用了一个小时。 曲文翔的这条视频就直接上了小视频社会热度榜的前十名。 这个夜晚只要搜索关键词，西林工大、或者准大一新生、李建高、顶刊论文，甚至数学院，都会直接跳到相关视频。 而且有一点，曲文翔是真没猜错。 小视频行业的无数二创作者们是真不用睡觉的。 有爆点素材，就是眼皮子打架了，喝瓶红牛也得再战两小时。 没办法。 网络社会的特性就注定了这个行业必须是浮躁的，毕竟每个热点的生存周期一般不会超过七天。 越早反应过来，就意味着能率先吃到最大的一波流量。 更可怕的是，这些活跃在网络上的创作者们，可以说各个神通广大。 虽然曲文翔的文案已经极为精简。 并没有在文案中曝光导师跟准大一新生的名字，也没挂具体发在哪个期刊。 但这些二创作者，硬是凭借一张图，不到一个小时便找到了杜克数学杂志。并直接登陆了杜克数学杂志官网，把整篇论文都扒了下来。 更有人直接借助ChatGPT，把论文的核心思想总结了出来。 还有人通过论文上标的拼音，配合西林工大学校数学与统计学院官网上的导师介绍，直接把李建高给扒了出来。 只是发论文的神秘学生还没找到。 没办法，后半夜了，绝大多数数院的孩子已经睡觉了。 而小视频的爆火出圈，也让无数公众号作者兴奋起来。 原因无他，这年头，教育公平四个字可是全社会最为敏感的神经之一。 也正如徐大江料想的那样。 网友的心态很简单。 一个准大一新生懂个屁的论文啊！ 更别提还有无数懂行的人科普，华夏有多少数学教授、博士，他们每年能在世界级数学顶刊发表多少文章。 于是徐大江希望的热度，仅仅一晚上便达成了。 天知道多少人开始在小视频跟各个公众号文章下面向所有读者科普该如何投诉学校… 毕竟西林工大再怎么说也是一所双一流大学，在华夏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在华夏这个沸腾的夜晚。 西方的学术圈，也开始了一些零散的讨论。 毕竟杜克数学杂志怎么说也是老牌的世界级数学顶刊。 突然在提供电子版阅读的网站上传了一篇重磅论文，自然会引发一波关注。 更别提这篇论文还的确很有意思。 更巧的是，同样的通过群论构建自监督体系，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也挂了一篇。而且通讯作者还是科恩大学鼎鼎大名的教授。 无非是前者偏理论，而后者是理论跟应用并列。 许多研究数学跟计算机向的教授们，都是直接把两篇论文同时下载，然后开始阅读。 唯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两篇论文，都还没破圈。 当然，这才是正常的。 学术圈的消息，本就要慢那么一点。 请：wap.ishuquge.la 第91章 二八法则跟无所畏惧的徐大江 “啊，气死我了！”清脆的叫声，不合时宜的惊醒了还在梦中的室友们。 “谁啊？！有没有点公德心。” “还能是谁！橙子，你疯了，刚考完第一天就不能让我们睡个美容觉吗？” “就是…橙子，我真服了你了。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苏沐橙没说话，女孩的小脸已经被气得通红，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在乔泽的影响下，每天早上她都会准时醒来，今天早上也不例外。 起来之后，如同往常一样，打算微信上给乔泽发条消息，约着一起去吃早餐，结果便看到了手机上各个软件推送的消息。 不得不说大数据是极为可怕的。 地理位置，平日里关注的信息，爱看哪些内容，都会被收录，并提交给系统决策，然后发放你最可能感兴趣的内容。 今天这些内容，苏沐橙的确很感兴趣，但却让她很生气。 这些都是什么人呀？ 什么学阀不学阀的？！ 那些论文都是乔泽辛辛苦苦用好几天时间写出来的有没有？ 网上这些人阴阳什么呢？ 李叔叔那么好的人，竟然在这些人口中成了那种破坏教育公平的坏蛋，还要举报？！ 举报什么？ 举报高中生能写论文？！ 于是苏沐橙没理寝室里小姐妹们的抱怨，立刻打开微信给乔泽发去了消息。 “泽哥，你看到手机上弹的那些消息了嘛？” “哎，我就知道你还没看，我这就过去。” 十分钟后，苏沐橙在小姐妹的喝骂声中溜出了寝室。 路上如同往常一样给乔泽发了消息，等她来到男生寝室楼下，乔泽跟陈艺文正好下来。 苏沐橙拿出手机，便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上了。 “乔泽，你看，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网都传遍了…” “哦，刚才陈艺文也看到了。”乔泽没有接苏沐橙的手机，只是简单的应了句。 “你不生气？”苏沐橙睁大了眼睛，看着乔泽问道。 乔泽困惑的说道：“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他们说你是在剽窃别人的成果啊！那岂不是说你是小偷？”苏沐橙闷闷的说道。 “哦，以前大家还都说我有神经病呢，我也不生气。”乔泽平和的说道。 陈艺文再次撇了撇嘴。 其实他很想说一句，这都不生气，有没有可能是真有病？ 但还是忍住了。 他倒不怕乔泽生气，主要是怕苏沐橙突然炸毛。 毕竟这女人现在情绪明显很不稳定。 小小的得罪一下乔泽不可怕，但是得罪了情绪不稳定，未来还明显很有钱的女人，那就很可怕了。 其实最初陈艺文看到这些消息时，也有些气闷。 毕竟他也是三作，虽然名字很靠后。 不过看到乔泽的波澜不惊的态度，他便也放下了。 皇帝都不急，他才不当太监。 “好了，别说这事了，饿死了，咱们吃饭去。谭哥肯定还等着我们呢。”看着僵在那里的两人，陈艺文主动开口打了个圆场。 三人默默的朝着食堂走去，苏沐橙少有没再多话，只是嘟着嘴巴，一脸委屈。 大概是感受到了苏沐橙的情绪，乔泽鲜有的主动开口说道：“你们知道信息传播的二八定律吗？” 学神主动提起话题，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比如陈艺文立刻竖起了耳朵。 “我只知道关键少数法则，上课的时候老师提过一句。”虽然还是很委屈，但乔泽主动提出了话题，苏沐橙还是很给面子的回了句。 “差不多的意思，简单解释就是一个社会模版百分之八十的人只掌握百分之二十的有效信息，才是最容易维持稳定的结构。” “啊？为什么呀？”还在气恼的苏沐橙成功被乔泽转移了注意力。 “因为这样便于管理。如果带入数学函数表示就会发现，组成社会的个体得到的有效信息越多，行为变数就越大，风险不可控性就会越强。”乔泽轻声解释道。 “哦，我懂了，这就好像很多公司不让相互打听薪资是一个道理对吧？”陈艺文在一旁补充道。 乔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在以前网络没有流行信息不发达的时候，媒体渠道可以通过对信息的筛选，来实现二八法则。但信息传播极快的移动网络时代，这个方法就行不通了。所以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无法禁绝信息的传播，就用近乎无限混杂的信息来增加社会个体判定信息真实性的成本，变相实现二八法则。且不管哪里，皆是如此。” 苏沐橙恍然的点了点头道：“这样啊！难怪网上看到的消息总是反转反转再反转的，时间长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还有网上经常转载推特、脸书上那些明显不靠谱的言论都有人信。” “对，所以你不必为那些信息生气。如此快速的传播，背后肯定隐藏着某些意图。通过传递错误信息来达成某种目的，在这个时代无法避免。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管背后目的是什么，最后总会呈现出来。”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眼神如同往常般平和，也顺带着让苏沐橙原本满肚子委屈不翼而飞。 果然还是她家乔泽看的清楚。 什么事情几句话都能分析得明明白白，满满都是安全感。 “嗯，那我不管了！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搞事情，等我以后也拿他搞事情！”苏沐橙攥起小拳头，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这表态乔泽没什么反应，倒是让陈艺文只觉得心惊肉跳的。 果然，情绪不稳定的女人，绝对不能招惹。 好在食堂已经到了，食物的香气配合饥肠辘辘的肚子，足以抵消网络上那些流言蜚语带来的负面情绪。 也让苏沐橙再次开心起来：“乔泽，你想吃什么，让陈艺文去帮你排队买呀。” “砰！” “宣传部是怎么指导下面的宣传工作的？这种明显会有争议的事情你们自作主张，都不跟学校通个气的？！你们是不是想要直接独立出去啊？啊！” 徐大江刚到校长办公会议室门外，便听到里面拍桌子的声音，跟那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声。 显然这是真的气到一定程度了。 但不要紧。 毕竟徐大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果这个时候传出的是掀桌子的声音那就更好了。 可惜了，这情绪还是酝酿得不够激烈。 当然徐大江是镇定自若，但旁边的校长秘书李承泽可就头大了。 一时间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推门把这位院长给送进去。 “没事，李秘书，你先去忙，我自己进去就好了。”贴心的徐大江明显看出了李承泽的犹疑，乐呵呵的说了句。 “啊？” 这边李秘书一个单音才出口，徐大江便毫不犹豫的直接推门而入。 “诶，校长，你找我啊？哎呦，郑校长，卢部长，杨部长，你们都在啊？今天这么热闹的？” 徐大江乐呵呵的走进办公室，主打就是一个不管气氛多严肃，他都无所畏惧。 这声招呼跟那满面春风的笑容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校长陈远志能刀人的目光第一时间狠狠的瞪了过来。 副校长郑路华则是用探询的目光看向一脸嘚瑟的徐大江，他大概了解一些情况，但所知毕竟不多。 坐在那里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杨立春则只是应激性的瞟了眼徐大江，随后便避开了目光。 有些事，终究是拿不上台面的。 办公室里都是人精，不想让人看出端倪。 至于卢部长，神色很淡然。他是老资格了，年纪也摆在那里。反正想更进一步几乎没希望了，便也不在乎领导脾气多大了。 说个不好听的，等他在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不管校长怎么换，到了年底都得主动去拜访一下，送点年货呢。 至于底下的人想搞事情，卢正耀也看的很开。 只要不玩脱，那就是自己本事。 至于万一玩脱了，耽误了自己的前途，那就纯属活该。 不过看徐大江此时的态度，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事背后肯定少不了这家伙的影子。 “老徐来了啊，行吧，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准大一新生在世界顶刊上发论文，这么大的消息你不先通报学校，直接让宣传部开始往外消息是几个意思？” 看到徐大江，陈远志压抑下火气，用呆板的语气直接质问道。 “哦，就这事啊？这不是昨天太晚了嘛，校长，你也知道我们跟美国有时差的嘛。他们早上十一点才把我校优秀学生乔泽的论文挂到网上，我们这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啊！这个时候都下班了，我总不能大半夜的去做汇报吧？干脆就跟老杨说了声，让学校宣传部那边帮我们宣传一下，这很合理吧？” 徐大江摊了摊手，解释道。 “合理？校办休息了，宣传部就不休息了？你别给我在这儿耍嘴皮子了，说吧，你到底想搞什么？到底安的什么心思？”陈远志声音变得更大了些，没办法，这狡辩，让他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我身为数学院的院长，除了想把数学院建设好，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是，大晚上校办消息了，但宣传部怎么能休息？搞宣传的能有自己的时间吗？那不是有好消息就得第一时间发布吗？这么多年我们负责宣传的领导跟老师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有负面舆情的时候，大半夜把人家宣传部的同志叫起来处理的事情也不少吧？更别提我这还是好消息，凭啥就不能晚上找他们帮忙宣传了？！” 徐大江梗着脖子，直接把陈远志的话顶了回去，还顺便没忘把合作伙伴变相夸了一通。 “你…” 这个字刚出口，看着徐大江伸直了的脖子跟毫不妥协的眼神，陈远志突然便反应了过来，满腹火气瞬间消失。 狐疑的看着徐大江问道：“所以数院这次很干净对吧？那篇论文真就是一个新招的准新生独立完成的？就是上次燕北大学那些教授专门为了他来考察的那个学生？” 徐大江有些烦。 这反应也太快了，他都还没来得及对着拍桌子… 说起来，校长办公室的桌子他还真没拍过，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不由有些懊恼。 他还是太不会演戏了。 本色演出果然要不得。 “是的！就是那个乔泽，论文是他独立完成的，甚至为了发表论文，人家连带着把成果都已经做出来了。对了，还有个事情学校肯定不知道吧？他做出的成果都已经被有为集团盯上了，昨天有为集团的余总就找到学校来了，想要跟他们谈合作呢。” 徐大江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课题？最近数学院有申请课题吗？”陈远志眉头皱了起来。 “不不不，您误会了，校长，不是我们数学院的课题，是人家小家伙自己做的课题，资金都是他自己拉的。当时吧，乔泽跟带着乔泽来学校的李建高教授的确是找我申请过课题经费，对了，我还跟郑校长专门提过这个事情，对吧？郑校长？” 郑路华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也能牵扯到这破事里面。 徐大江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抱怨起来：“但我能怎么办？数学院研发资金紧张啊，上半年基本上都已经安排下去了，我好声好气的找张校长想要申请一笔过渡科研资金，被他否了。正规渠道发的申请也被卡了。但您猜怎么着？得知学校不支持，人家自己找了个金主，就把项目上马了。现在论文也发了，成果也出了，我们数学院就想简单的宣传一下，也要被批评！咋滴，我们数院是后娘养的？” “哪那么多怪话，我问你，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项目？” “就是一个类似ChatGPT4.0的框架啊，这个框架用了乔泽设计的新算法嘛，具有为那边说新的算法课比ChatGPT4.0先进多了，不过具体先进在哪我也不敢问，毕竟没给钱嘛，说话不硬气。” “你说啥？ChatGPT？徐大江，你确定？” “嗯，好像有为集团的余宏伟先生还没走呢，要不，校长您亲自去问问？” 请：wap.ishuquge.la 第92章 杀伐果断 对于乔泽来说，网上发生的一切，对他没有造成半点影响。 所以来到工作室，他便如同往常一般，开始按部就班的去完成计划好的工作。 人类大脑的复杂性，让哪怕诸多已经被证明的真理，都不能被所有人接受。 就好像在无数卫星已经把地球团团包围的今天，全球依然有成百上千万人对地平说深信不疑，认为所谓的地球是个球体不过是当权者用于愚弄人民的谎言。 所以乔泽从来就没奢望过所有人都能理解他，潜意识里大概也不屑于被所有人理解。 这就好像数学家没法跟一个二元二次方程都解不出的人去描述数学语言是多么的美妙。 乔泽也不觉得他需要跟那些看到一个没头没脑的视频就能开始直接站队的人去证明他的能力足以完成这项工作。 哪怕多看那些评论一秒钟，对乔泽来说都是对自己时间的不尊重。 是的，对于那些无关人士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乔泽的心态。 哪怕全世界都认为他是个骗子或者傻子，乔泽大概都不会有一丝心理波动，更不会去争辩。 甚至连一句“你说的对”都懒得回应。 这就是乔泽，以前他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自然也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他学会了读懂一些较为复杂的感情，起码愿意为了身边的人好受点，多说几句话。 这大概就是成长了。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好的心态。 网络上那些纷杂的说法，的确影响到了工作室内其他人的效率。 包括平日里最为稳健的谭景荣，都会时不时的看眼手机。 好几次他都挺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乔泽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便又忍了回去。 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更别提苏沐橙了。 本来心态已经渐渐平复的女孩，还没安静的坐上两分钟，便忍不住拿起手机刷几下。 然后神色变得郁郁。 这还是她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人要崩溃的情绪。 所以她只是个小女生，凭什么要忍着呀？ 半小时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苏沐橙抓起了手机，站了起来：“乔泽，我想喝奶茶了，你想不想喝？我帮你带一杯。” “不用。”乔泽应了声。 “哦，那我先去了啊！” “嗯！” “那个，苏沐橙，我想喝甜幕那家柠檬椰子茶。” “呸，你想喝就自己买去！” 怼完陈艺文，苏沐橙这才仰着头潇洒的走出了工作室。 然后刚出门，苏沐橙便拿起手机拨了苏立行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通，随后不等对面说话，苏沐橙便无限委屈甚至快哭出来的声音说道：“爸，你看了网上那些东西没？我们被欺负了！” “你等等…哦，余总，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五秒钟后，苏立行轻松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我知道，昨天我跟余总还谈了这个事。最开始视频是学校的官方号发的，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官方就会出面解释。余总也说了，到时候他也会配合官方帮乔泽解释的。而且你应该对乔泽有信心，这论文本来就是他写的，现在网上那点闹腾，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了这话，苏沐橙顿住了脚步，眉毛狠狠的拧到了一块，也懒得哭了，愤懑的说道：“谁说的？爸，你根本不了解网络！你去看看，那些造谣的视频跟文章多少评论？反转之后那些解释澄清的视频才多少评论？网上那些人才不管真相不真相的呢！你信不信，哪怕就像你说的，最后事态反转了！以后提到乔泽，提到李叔，还是会有人说他们就是学阀，就是坏人！” “啊？”对面明显语塞了。 “鲁迅都说过，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苏沐橙继续振振有词的说道。 “呼…好吧，好吧，那你想怎么样？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要不我花点钱，找找人帮你们降降热度？”对面的语气明显有些头疼。 “我才不！钱干嘛要这么用啊，我不管谁敢诋毁乔泽，我就要让谁付出代价！我已经想过了，你帮我聘请最好的律师，让他们在网上帮我们搜集证据，就要他们能把诋毁乔泽的那些人找出来送进去。只要能成功送一个进去，我就出一百万，两个就是两百万，以此类推！” “这…不是，橙子…你疯了？这是乔泽的意思？” “不是啊，乔泽才懒得理那些人呢，这就是我的想法。乔泽是我男朋友，我都舍不得说句重话，凭什么挂在网上让别人骂？”苏沐橙振振有词道。 “橙子，你别异想天开行不行？事情不是这么处理的！你这不更是火上添油？而且很多人现在只是不明真相而已，相信爸爸，这种事情冷处理才是最好的方式。” “那行，就照你说的，现在有人是不明真相。但如果学校澄清之后还有人敢在网上诋毁乔泽跟李叔叔就这么办总行了吧？” “我…橙子，你也说了，乔泽都没这个想法。而且网上污蔑诋毁他人属于自述案，你真想把人送进去，也得乔泽或者李教授出委托书吧？你去问问他们会陪你胡闹不？” “根本不用！我刚才在网上查过了！我们课题组是一个整体，他们诋毁的是我们集体的成果。而我，苏沐橙，可是这个课题唯一的投资人！我作为投资人，获得的成果被人诋毁造成了损失，然后委托律师提起诉讼很合理吧？” “而且我刚刚可查过了，在网络上散布谣言损害公司名誉也可以涉嫌诽谤罪！比如你可以跟余叔叔说，让有为集团帮我们做证，就是因为那些人的诋毁，让有为集团在项目合作时有更多顾虑，所以少批了很多钱。这样就能证明网上言论给我这个投资人造成了实际损失，这总没问题吧？！” “你说话啊？爸，你的魄力呢？难道这么点小事都要犹豫？” “好好好，你说的对！那你说说打算拿多少钱做这件事？” “嗯…预算两个亿，就当那些专业律师能送两百个人进去？应该够了吧？” “两个亿？两百人？苏沐橙，你是哪根筋不对了？你知道两个亿，两百人是个什么概念吗？” “知道啊！我们基础数学两个班八十人，正好能坐满一个中型教室…200人乘以2.5就够了！至于两个亿，我跟你说苏立行同志，我可是乔泽这个项目的唯一投资人，能坐享百分之十的收益，你别告诉你，你谈来谈去的，百分之十的收益交完税后两个亿都没有哦。我拿我自己赚的钱，帮我男朋友出气有问题嘛？还是说…你想贪我的钱？” “我…”显然，对面那位女儿奴火气成功被挑动起来了，但很快又回落了下去：“橙子，你听爸爸说，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那你说说有多复杂？所以你们的规则就是正义天生就该向罪恶退让对吧？” “算了…橙子，这样，这件事交给爸爸，我豁出去也帮你出口气，行不行？” “哼哼，总之我会一直看着，你要是不帮忙送十几、二十个人进去，我就自己来！挂啦！不跟你说了！” 挂上电话，苏立行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还是开心。 就好像他心目中那个乖乖女突然一夜之间便长大了，甚至还极有决断。 如果抛开其中那任性的成分，就在刚才几句话中表现出的决断力，还真让苏立行挺欣赏的。 一般人还真没这种魄力。 唯一的问题是，还是太幼稚了些。 苏立行深吸了口气，平缓了下心情，回到房间发现余宏伟也刚刚挂了电话。 “刚才李教授打电话来，说是他要晚点过来，因为学校领导知道我们来了，等会要来拜访。正好我们还能多闲聊几句。对了，刚才看苏先生的反应，是令爱的电话吧？哎，我也有个女儿，现在也大了，有时候都不知道跟她聊些什么好。”余宏伟笑着说了句。 老余的笑容，让苏立行心头升起了满满的倾诉欲望。 对于两个成功的中壮年来说，儿女的确是任何时候提起都不显突兀的话题。 “别提了，我家这丫头也是被我惯坏了。刚才都会在电话里威胁我了，话术还一套套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哦？那说说？” “哎…”苏立行叹了口气，把刚才苏沐橙的意思大概转述了些。 隐去了作为父亲不想让其他人分享的部分之后，依然能把意思表述得很明白。 谁想到他刚说完，对面的余宏伟便一拍大腿道：“令爱这想法我觉得挺不错啊！干脆这样，回头我让有为集团的子公司专门成立一个反网络暴力的公益基金，初始资金就由我们双方一人拿出一个亿。这笔钱专门用于因为受到网络侵害而遭受损失的受害者。 就像刚刚令爱建议的。只要有律师愿意接下这种案子，只要把案子办得漂亮，经得起专业基金会专业团队的审核，就能直接从这个基金拨款给这些自行为受害者维护正义的律师。如果这个基金反响够好的话，以后还能进一步扩大规模。毕竟这是维护社会正义的好事嘛。苏先生，你觉得呢？” 苏立行立刻便对眼前的男人肃然起敬。 要不说人家能成功呢。 他这边才开个头，就让对方抓住了能把双方捆绑在一起的机会。 还能充分的博了一波好感。 这要真换了是苏沐橙在跟这位谈，这个时候怕是人家提出什么条件，那傻丫头都会一股脑答应了吧？ 不过他当然不会直接表态，只是笑了笑道：“行吧，等开始正式讨论的时候，可以拿这事跟他们商量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中年男人相视一笑，没来得及说话，酒店租的小会议室门被敲响，苏立行应了一声后，一行人鱼贯而入。 “余总，苏总，我来为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西林工大的校长，陈远志。”李建高走到三人身边介绍道。 “陈校长，你好，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啊，不过我跟赵晓卓赵校长还是挺熟的。”余宏伟打了声招呼。 他口中的赵晓卓是西林工大前任校长，不过现在调到另一所高校去了。 “余总，久仰久仰。我跟赵校长也认识很多年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一起坐下来聊聊。”陈远志深深的看了眼余宏伟，很肯定就是那个人，也大概了解了徐大江这家伙如此有底气的原因。 心头也在这一刻升起了三分懊恼，三分愤懑，以及四分警惕。 他小看了下面学院这些头头脑脑啊，本以为学校的风吹草动他都了解，谁想到一个个小算盘打的是真够精明的。招数很多，算是让他见识了。有些人不敲打一下，说不得是真要上天了。 李建高可懒得揣测学院学校这些大佬此时的心理活动，只是按部就班的做着介绍：“这位是乔泽项目的投资人，也是立橙软件的董事长，苏立行先生。” “苏先生，你好，感谢你对我们数学院项目的支持。”对苏立行，陈远志多了一份矜持。 当然，这才是正常的，真要说起来，苏立行这种行为属于截胡。 “陈校长，你好。” “再为两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副校长郑路华，这位是数学院院长徐大江。” “你好，你好。” “久仰，久仰。” 一番客气的寒暄之后，几个人终于坐到了桌前。 就着服务员端来的茶水，开始了谈话。 “感谢余总对我们西林工大数学院的支持啊，嗯，听说你这次来，是看好我校学生的一个项目？” “是的，陈校长。乔泽这个项目已经经过了检验，如果我们能够合作，那一定是强强联合，能让接下来我们有为即将发布的产品体验，更上一层楼。” “哈哈，这个都懂，遥遥领先嘛！” 一句玩笑，让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只是的确很难分辨出，笑声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没办法，成年人的世界，好与坏的分界线，从来都是模糊的。 请：wap.ishuquge.la 第93章 知道吗？我迫不及待想看烟花了 美国南部，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杜克大学旁的公寓里。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劳伦特·莱恩趁着妻子去哄孩子睡觉的空挡，在书房里打开了电脑。 在许多华夏人的眼中，美国人会将生活跟工作分得清清楚楚，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加班的，更绝无可能把工作带到家中。 但这多少是有些刻板印象了。 事实上，只要是在贫富差距正在不断放大的国家跟地区，就肯定是有人会卷的。无非是加班多少以及是否强制的问题。 比如劳伦特·莱恩在晚上陪伴家人之后，如果还睡不着，从不介意来书房处理一些工作。 在许多人看来学术期刊编辑是一份体面的职业，但其实想要维持这份体面也是有难度的。 劳伦特·莱恩的年薪在8万美元上下浮动。 但交了各类可恶的税收跟保险之后，大概只剩7万多美元。 前年妻子为他又生了一个女儿，让他成了儿女双全的成功男人，但相应的代价却是妻子为了照顾两个孩子，辞去了学校里的一份行政工作。相当于家庭在女儿上学之前接下来最少六到七年里，每天年少了4万美元的收入。 他的工资对于一个四口之家来说只算堪堪够用。想要过的更好，就得需要更好的表现。 那么每天牺牲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时间处理一些堆积的事情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起码这个时间还能跟欧洲一些同行保持较为流畅的交流。 虽然欧洲的工作时间更少，但总有些搞学术研究的教授们处于对学术的热情，始终保持着勤勉。 这也是劳伦特·莱恩很受主编乔·伯纳器重的原因。 毕竟现在编辑室里七个编辑，大概只有劳伦特能如此勤勉。 劳伦特如同往常一般，先是打开投稿系统，审核了几篇堆积的稿子。 然后给几位长时间没有回应的审稿人，发了催促审核的消息，最后才打开了编辑室的公共邮箱。 很快劳伦特便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后台竟是多了好几封措辞明显有些激动的信函，标题也很有意思，是向编辑室投诉最新在官网发表的那篇文章极有可能涉嫌学术侵占。 给出的理由也的确让劳伦特有些吃惊。 学校自曝这篇文章的一作，也就是那个名为QiaoZe的学生，还只是个即将进入大学学习，且还没有接受过一天大学教育的highschoolstudent。 附件里给出了很多图当证据，投诉者还贴心的将那些图中的中文全都翻译成了英文。 希望杜克数学期刊能暂时先将这篇论文下架，确认了其中并没有学术侵占之后，再恢复。 好吧，这种质疑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一个高中生能够在教授的辅导下独立完成这种程度的论文，的确是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但显然，作为期刊的编辑在没有更能实证的证据之前，劳伦特当然不可能把论文直接下架。 不过他到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犹豫了片刻，劳伦特打开了WhatsApp，给主编乔·伯纳发去了条消息：“乔，睡了吗？” 很快便收到了回复：“是的，还没睡，有什么事？” “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当然。” 收到最后这条消息后，劳伦特直接拨了过去。 “乔，后台邮箱突然收到了好几条投诉，都是说新发布的论文可能涉及到学术侵占。给出的理由是论文一作，那个叫翘啧（音译，非笔误）的只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 “哦？那就真有意思了，知道吗？劳伦特，就在二十分钟前，苏曼特还在给我打电话，同样也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乔。” “今天早上，《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官网也发布了一篇《AMathematicalArchitectureforSelfsupervised3DPointCloudPrediction》的论文，你猜第一作者是谁？” “嗯…我记得科恩大学的阿克曼一直在做这个选题？” “哈哈，是的，但这篇论文的一作是他的学生，科里·杜兰特。你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吗？” “当然…科里…他应该是在普林斯顿做个人报告会最年轻的博士了，虽然那天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但不得不说，他那天表现的很优秀。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小伙子。” 伴随着这句话，劳伦特·莱恩的想到了两年前那个午后，在由红砖建造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内，因为刚刚拿到高斯奖而意气风发的阿克曼·科内特在那栋建筑里的会议室，向他们所有人介绍了他的学生。 一个有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英俊男孩，才刚刚十九岁。 那张同时充斥着青春跟青涩味道的脸，甚至让劳伦特·莱恩感觉到一丝嫉妒。 最重要的是，仅仅十九岁的少年已经可以在一众编辑跟数学家面前侃侃而谈。 印象是如此深刻，劳伦特·莱恩甚至还记得那天这孩子讲的是关于一类阿贝尔群的极大生成子集的问题。 最后的提问环节即将结束的时候，当工作人员拉开会议室的窗户，一缕夕阳直接映射在那张脸上的时候，劳伦特·莱恩心里想的是还好他的女儿才刚出生，不然一定会被台上那个自信而又英俊的小伙子给彻底迷住。 “是的，的确是一个公认前途无量的孩子，而且长得还那么英俊，比起数学家，他更像一个电影明星！但你想知道刚刚苏曼特跟我聊了些什么吗？”乔·伯纳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嘲弄跟八卦的口吻，还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分享出去的感觉… “当然，我很想知道。”劳伦特·莱恩立刻问道。 不只是为了拍主编的马屁，也因为他真被吊起了胃口。 毕竟作为数学期刊的主编八卦阈值还是很高的，所以刚刚两人讨论的内容应该很有趣。 “简单来说苏曼特怀疑科里·杜兰特这篇论文抄袭了你刚才提到的那篇论文。当然，并不是全部抄袭，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部分，但你知道，苏曼特恰好是这篇论文的审稿人，同一篇稿子他审核了两遍，自然更为熟悉…他甚至还给出了一些证明。在结合这篇论文被《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退稿，阿克曼又极有可能是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之一…如何？你觉得有意思吗？” 劳伦特·莱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便意识到这是在通电话，对方看不到他的动作个表情，便开口补充道：“当然，这可太有意思了。这就相当于两篇论文都被人怀疑学术不端，一个学术侵占，另一个则是抄袭。但我肯定哪怕是苏曼特教授，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对吗？” “哈哈，是的！毕竟只是一段小小的引理证明。哪怕这段证明过程非常的巧妙，而且两篇文章的思路又是那么一致，但这谁说的好呢？可惜了，都是些老油条，苏曼特能拿出更铁的证据，数学界就有热闹看了！相信我，如果苏曼特发起战斗，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德国人肯定会爆发的！说不定最后能演变成伯克利对阵科恩的世纪对决，那一定很精彩很有意思！” 这话，劳伦特·莱恩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咋说呢。 作为知名期刊的资深主编，乔·伯纳在学界的地位可不是他这个小编辑能比的。 所以这位主编能兴高采烈的明示期待一次顶级高校跟顶级数学家之间的世纪大对决，但他最好还是老实些。 而且那个叫科里·杜兰特的年轻人给他的印象很不错，他还真不希望苏曼特的分析是对的。 虽然这些年在编辑的岗位上，学术方面不太能见光的事情，劳伦特·莱恩已经见了许多了。但他还是觉得那个年轻阳光的孩子不应该牵扯到这些肮脏的事情中。 更别提奠基向的基础数学理论这些年进步越来越缓慢了，而希望就在年轻一代数学家身上。 于是劳伦特·莱恩下意识的便决定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那么乔，你觉得这些投诉跟质询该怎么处理？我们是否应该发一封邮件给通讯作者，表达一下关心？” “哦，当然，为什么不呢？知道吗？这很有意思。一个高中生，也许还不到二十岁，另一个也很年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也才21岁，他们还在差不多的领域耕耘。知道我在可惜什么吗？如果科里的论文也发表在我们的期刊上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发两封邮件，让两个人都为了提供论文本身不涉及学术不端的佐证。简直太有意思了！死气沉沉的学术界就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注入一丝活力，真的，我想看烟花了，你呢？” “你说的对，乔…甚至让我都期待了。不过我还是先去给华夏人发邮件吧，哎…我得想好怎么措辞，不然万一那位不到二十岁的作者也是个天才…乔，你说过，我们甚至不怕得罪那些老头子，但一定不能得罪后起之秀…” “哈哈，是的！好了，你去忙吧！保持心态，期待每天都能有更新鲜的事情发生，这是保持年轻的不二秘诀。知道吗？劳伦特，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老成了！你应该学学我。” “当然，我会的！”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劳伦特·莱恩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乔其实是个挺好的人，起码对他不错，但就是太恶趣味了些。 而且似乎总在期待能亲眼见到那些看起来就很美好的事物是如何被毁掉的… 好吧，不能吐槽顶头上司。 把纷杂的念头抛诸脑后，劳伦特便开始字斟句酌的措辞这封质询函。 不得不说劳伦特属于那种很温柔的老好人，哪怕是质询，他也不希望让对方感觉到咄咄逼人的态度。 他一直认为更温和的措辞，才能让对方更心甘情愿的给出情况说明。 很快，邮件编辑完毕，大体意思就是希望作者能给出一些证据，保证论文是自己的写的，不会涉及到学术侵占。 当然，劳伦特也知道让作者跟出证据这篇论文就是自己写的，本身就是件很荒谬的事情。所以也给了有用的建议，可以传真一份类似于保证书的文本，约定好如果文章涉嫌侵占的后果，编辑社也是会认可的。 并不算什么大事，大家走个流程而已。 做完这些之后，劳伦特伸了个懒腰。 可以睡觉了。 华夏，西林大学。 之前没见到便也罢了，专门来见了一面，作为东道主自然不可能继续装聋作哑。 中午学校安排了场盛大接待仪式。 毕竟余宏伟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本来陈远志跟余宏伟都想把乔泽也叫来一起吃这顿饭的，好在几个熟悉乔泽的老师都在，李建高在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乔泽不想来赴宴之后，便直接帮乔泽给婉拒了邀请。 没必要，真没必要。 一定要乔泽来吃这顿饭，只会大家都心里不舒服。 那家伙总有办法，在不声不响间，把自己不太开心的情绪传递给身边每个人。让大家都变得不那么开心。 事实也证明，没有乔泽的饭局大家聊的开心的多。 只是依依惜别之后，没走几步，陈远志的脸色便冷了下来，如同冰块一般。 “徐大江，杨立春，我不管你们两个在打什么歪主意，赶紧给我把这事给解决了，有什么后手赶紧拿出来。尤其是你，徐大江啊徐大江，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刚刚你们也听到那个苏立行的话了吧？人家可不想女儿有太大曝光！再说你们这么做就没考虑过人家李建高怎么想？乔泽怎么想？” “校长，其实解决方案都是明摆着的。有质疑，我们平息质疑就好了。我代表数学院，接受学校跟上级部门的任何调查。就从我开始，如果有问题，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至于建高跟乔泽，我会去道歉的。但有一点，现在我们数学院也算是有领军人物了吧？如果还是按照以前边缘院系的发展模式，怕是太不公平了吧？” “咳咳，老徐，你先少说两句。那个…校长，我们宣传部马上行动起来，一定尽全力把影响降到最低！” 请：wap.ishuquge.la 第94章 他们肯定想不到还能这样证明的 当学校官方打算认真回应问题的时候，反应是极快的。 当天学校的视频号就直接更新并置顶了一条视频，极为简单，一张主动申请学校跟上级部门前来数学院彻查数学院近年来是否有学术不端行为的申请书。 但评论区就很猛了。 直接把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三年以来所有的学术成果进行了汇总，欢迎社会各界一起来寻找学术不端的证据。 必须得承认这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这近乎决绝的表态，也让不少人开始狐疑起来。 这特么是什么操作？ 当然，准备好的回复可不止这一点。 十多个跟西林工业大学相关的短视频账号，也在这天下午开始活跃起来。 瞬间就更新了一堆的视频。 学校里各种美丽的风景，图书馆里安静的自习室，操场上阳光少年挥洒青春的视频，实验室里认真而专注的操作员，课堂上老师认真的讲解，课后老师被一群学生围住，耐心的解惑；各类兴趣社团活动的场景；还有整齐干净的食堂，各种美味的食物，以及美丽大方的学姐跟英俊阳光的学长… 总之宣传部们这波热度把握得其实很好，这个时候只要搜索西林工大，然后在下方的小视频里翻看，足以对这所老牌双一流高校留下深刻的印象。 先不谈什么学术端不端的问题，起码从这些视频中能看出，这所学校的学风跟学生的精神面貌绝对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除了这些之外，学校玩新媒体专业的学生，还接连发布了好几条针对基础数学班同学们的采访视频。 其中最火的大概就是对大家最好奇的QiaoZe，室友的采访了。 毕竟张舟跟顾正梁，一胖一瘦两个人在镜头前一站，就显得颇有喜感，很吸眼球。 “…说到乔泽啊，网上的评价可把我们乐了大半天，什么高中生造假，这些人咋不想想？一个高中生啊，学校会不考虑吗？如果真造假了，敢这么把宣传视频发出去吗？真把我们都当傻子了对吧？” 视频中张舟说完这句话便看向顾正梁，两人相视一笑，竟笑出了种解脱感。 “所以，你们眼中的乔泽是什么样的？”背景音直接问了重点。 还是张舟率先说道：“哎…说到乔泽啊，第一天来就跟了我跟老顾一个下马威。” 顾正梁立刻接过了话头：“对对对，当时张舟叫他吃饭，结果你猜看到乔泽在干嘛？他竟然坐在位置上看纯英文的数学论文，对了，张舟，你当时叫他去吃饭的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 “咳咳…”张舟干咳了两声，然后开始模仿乔泽的语气：“我来之前听说学院几何学是优势学科，所以想看看教授们的水平怎么样，不过看起来很一般，没什么创新。” “对，对，虽然不是原话，但就是这个味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听到乔泽这么说，只觉得人都炸了！当时的感觉应该就跟网友们差不多，只觉得这家伙是真能吹啊！可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就因为我跟张舟觉得乔泽太夸张了，他直接给我们学院的赵光耀教授写了封信，把赵教授的论文批评了一通，结果当晚赵教授就回信，说虚心接受，还问乔泽是哪位几何大佬的高徒！哈哈…” 就这样，两个人一唱一和，把乔泽来到寝室之后干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他们印象深刻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跟你们说，我们寝室里还有一个陈艺文，他就运气好，被乔泽拉去一起做项目，听说还混了个三作呢！其实我们上，也行的！他们现在就应该在课题组里。” “还有，还有，我们学委，很漂亮一女生，对乔泽那是一见倾心，你们不知道…” “老顾，这个真不能乱说…” “哦，拜托剪掉，剪掉…” 真的，两人说嗨了的时候，不但开始手舞足蹈，甚至有了股子炫耀劲儿，属于在秀那种让观众看了很难理解的优越感…这两个孩子多少得有点病，不然夸别人的时候，你们两个兴奋个啥劲儿？ 当然采访可不止于乔泽的这两位室友。 相对于张舟跟顾正梁来说，其他人可就要正常多了。 “哎…别提乔泽行不行？都快有心理阴影了，明明没上过大学呢，结果就因为他来了，这次我们基础数学班的考题难度，我怀疑直接能媲美大学生数学竞赛了，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乔泽不到半小时就能答完的卷子，我们半开卷还直接把好多同学考哭了！就真哭那种…尤其是数学分析2的时候，考场里哭了一大片？” “…不信？哎，正好我们抄了考题的，你拍了给大家看看，这是正常期末考试能出的题目吗？我觉得学校教授想太多了，他们想把乔泽给难住，结果用力不够，但直接把我们给秒杀了！真的，要不是学院说了，从明年开始乔泽不跟我们一起考试了，我是必须转专业的，不然宁可退学，真太打击人了，我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学数学的料。” 镜头切换到手抄的考题上，虽然只是因为时间关系，只是一晃而过，但如果有兴趣想要被虐的话，按下暂停键，就能看清考题原貌。 当然要说学校里采访这些同学的话，有多少可信度，还是让诸多人存疑的。 毕竟对于学院来说，想要给学生压力太简单了。 虽然这些学生娃娃面对镜头的表情跟语言都很自然，看不出太多表演的痕迹，但说不定人家就是会演戏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余宏伟的一条微博，再次让互联网炸开了。 “非常高兴能跟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乔泽同学主导的项目组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次强强联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再次遥遥领先！” “而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有了乔泽成果的辅助，这次我们遥遥领先的将远不止是同行。珍惜吧，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提到苹果，因为等我们消化完这项技术，我觉得即便是苹果也将不再能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 “所以下次，我可能不屑于再说遥遥领先，而要改成，无敌是多么寂寞！” 虽然说余宏伟一向以口无遮拦而闻名于世。 甚至许多人觉得他牛逼吹起来，总是不着边际。 但又必须得承认，这十年来，这个男人吹的牛逼，是真就都实现了。 所以今天这条微博，是真让无数拥趸目瞪口呆。 学校也许能强压着学生说违心的话，但要说西林工大校方能压着余宏伟这种人物吹彩虹屁正常人还是不太相信的。 更别提这次从不在评论区出现的余总，竟然还鲜有的回复了一条粉丝的评论。 “余老大，你是不是被学校绑架了？是的话，你就发个暗语，我们报警救你！” “哈哈，放心吧，我很好！我倒想被人家绑架，多少能跟我聊几句，但是人家根本就不理我啊！” 顺带着还有一张自拍照，照片中余总那张脸后面是两排电脑，坐着五个人，可惜看不到余宏伟背后那些人的摸样，不是后脑勺，就是被显示器挡住了。 只有一个极为年轻的女生，正探着半边身子，脑袋伸到另一台显示器前，被抓拍到了半张白皙而秀气的侧脸。 但也仅仅如此了。 暴露的信息着实不多。 但这其实已经够了。 不知不觉中，网络上的舆论环境已经开始发生了偏转… “我艹…如此说来，真有高中生水平已经达到了发顶刊的能力？” “应该教授的帮助很大吧？” “最新消息，那个乔泽有网友已经挖出来了，只是星城铁路高中的普通学生，家里还挺穷的，妈妈在超市当服务员，根本不像网传的那样是XXX院士的孩子。” “我就说嘛，真是院士的孩子，不应该上华清燕北吗？怎么可能去西林工大。” “但如果他真这么强，也应该被华清、燕北选中啊？为什么去了西林工大？” “乔泽前同班同学现身说法。跟你们说这家伙在我们学校可有名了，你们随便来铁高打听这个名字，都只能得到两个字——有病！没接触过你们是不知道他这人多古怪！五月底有消息说他被西林工大提前录取了，还成了当时学校里最大的新闻。那个时候真没人看出来这家伙是个天才啊！就觉得他这人平时神叨叨的，还经常不来上课！” “我艹！还真有这种事？有没有其他铁高的同学，来证明一下。” “我是铁高的，晒个学生证，我就是乔泽隔壁3班的。我证明楼主说的是真的。而且补充一下，乔泽高二的时候经常被数学老师罚到班外站着！我下课的去上厕所的时候都见过好几次！不信的话，欢迎来铁高求证！” 一时间，乔泽的名字替代了西林工大，开始登上网络的热搜。 网络时代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互通。 哪怕是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也不可能避免会影响到一位普通母亲简单的生活。 下午，正趁着人少，整理货架的路秀秀，突然便听到收银台的小姑娘惊讶的招呼声：“路姐，路姐，你儿子出名啦，都上热搜了！” “啊？”路秀秀拿着饮料的手下意识的一抖，差点没都掉到地上去，有些急迫的转过身，急促的问道：“什么是上热搜了啊？乔泽没惹祸吧？” “路姐，你别急啊，是好事呢！看网上说好像你家乔泽写了特别厉害的文章，发到国外去了。不止如此，他还做了个东西，连有为集团都想要买呢！路姐，你以后可要发达了，在家享清福就行咯。” “啊？真的吗？”路秀秀三下两下便把饮料摆好，快步走到收银台前，说道：“我看看，网上都说了些什么？” “喏…” 小姑娘刚把手机递到路秀秀手中，路秀秀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一只手拿着小姑娘的手机，把网上的内容扫了一眼，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到是李教授的来电，连忙把人家的手机先还了回去，然后接通了李建高的电话。 “喂，李教授，您好。” “路妈妈，你好，你好。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乔泽最近做出了一些成绩，所以被曝光到网上去了，所以我想着提前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乔泽他现在挺好的，就是学业比较忙，所以跟你联系的少了些。” “没事，没事，孩子只要在好好学就行了。” “不不不，其实乔泽一直挺想你的。之前我们还聊过了，他也想你早点过来这边。所以我刚刚跟喻老师也打了个电话，正好喻老师在星城的工作也快收尾了。我跟他说好了，他大概后天会去接你，然后一起来学校这边，你没问题吧？” “啊？这么快啊？嗯，那我今天去跟肖老板说一声，应该没问题的。” “好，好，好，对了，你什么都不用带，你们的生活起居，所有日常需要用的东西，学校这边都会准备好的。只要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好了。而且有件事，我先跟你通个气，你也别太激动。” “哦，您说，我都能接受的。” “好事，乔泽这次做的项目，被一个大集团看中了，这个项目的价值目前还不好估量，毕竟还没有市场检验过。但这么说吧，即便是最不乐观的情况，这个项目乔泽能分配到的利润，也能让乔泽、你，甚至你们整个家族都过上极为富裕的生活，所以以前的东西是真的不必太在意了。” “啊？！这…” “好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路妈妈，更具体的，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的，那谢谢李教授了，您先忙！” 挂上电话，路秀秀有些失神。 这才多久，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呀？ 另一边，李建高侧过头，正好跟正在看他的乔泽目光撞上，不由得笑了笑，说道：“对了，你也看了《杜克数学杂志》那封信了吧？这样，我来回复好了。” 乔泽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李叔叔现在越来越自信了，这就挺好。 “嗯，对了，我把你上次给我展示的水印顺便发给《杜克数学杂志》的编辑怎么样？他绝对想不到还能这样证明的。”李建高笑着说道。 “可以的。”乔泽简单的应了句。 请：wap.ishuquge.la 第95章 手握大雷的感觉怎么样？ “《杜克数学杂志》编辑社的主编跟编辑们：你们好。来信已收到，我能理解贵刊对于本论文可能存在潜在学术风险的忧心，但必须得说明的是，当我们用一成不变的目光去审视新一代的时候，往往就会犯下经验教条主义的错误。” “对于乔泽的天赋我已经不想再去过分强调，事实上他已经无数次让我曾经的经验失效。这篇论文之所以通讯作者要写上我的名字，不过是因为他在数学界还是一个纯粹的新人，很难受到重视。” “让我欣慰的是，你们看到了他的价值跟潜力。相信他的下篇论文便不再需要我为他护航。能够直接用他的通讯邮箱来投稿了，起码在《杜克数学杂志》这里一定会被重视，不是吗？” “好了，言归正题。其实我有许多方式能证明这篇论文的原创作者就是乔泽。当然也可以按照以往的做法，通过另一些方式来承担学术不端相关行为造成得后果。但这次，我想向你们展示一种比较另类的证明方式。而这种方式应该是乔泽所独创的，起码在此之前我没见过谁用到过。” “这个方法很简单，在重要定理跟引理的证明过程中，这篇论文的作者乔泽引入了一些特殊的方程组，在其变量选择一个特殊的区段时，会相应得出一段特殊的数值。将这段数值取出并进行ASCll值转换，便能得到你们所需要的证明。我会在附件中截取其中一段来佐证。而同样的证明方式，在这篇论文有很多处。” “好了，以上就是对来信的解释，再次感谢你们的来信。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李建高。” 编辑好了邮件，点击了发送，李建高便坐在原地伸了个懒腰。 舒坦了… 苏立行跟余宏伟的谈话进程，他决定不再过多参与。 主要是两人聊的东西，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他只需要保证该给乔泽的利润，能到位就好了。 甚至这都不需要他操太多心。 苏沐橙甚至比他跟乔泽都更担心乔泽会吃亏。 李建高都为苏立行感觉一丝丝憋屈了。 这女儿养的… 也挺好。 想到这里，李建高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如同姨母般的微笑。 不过微笑绽放还没一秒，便被客厅里的动静惊动了。 “建高，我们来了。” “徐院长？”李建高连忙站了起来，看了眼还在工作的乔泽，还是没打搅孩子，自己迎了出去。 来的不止是徐院长，还有校宣传部的杨部长。 李建高倒是见过，但不太熟。 “徐院长，你们这是来视察工作？” “哈哈，建高，瞧你这话说的。其实我跟老杨是专门来跟你跟乔泽道个歉的。哎，这不是昨晚收到你的消息，光顾着高兴去了，结果差点捅出篓子来。哎，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工作还这么不细致，得检讨啊。” 徐大江说得很诚恳，表情也显得很沉痛跟自责，但在李建高看来，还是有些用力过猛了，让他微微感觉有些尴尬。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数学教授而已，哪里当得起？ “不是，徐院长，您这也太…哎，算了，我叫乔泽出来吧。” 李建高能看出徐院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扭头叫了声：“乔泽，先别忙了，来一下。” 片刻后，乔泽走了出来。 徐大江再次堆起歉意的笑容，说道：“乔泽啊…” “不用道歉了，我刚才在里面听到了。” 乔泽摇了摇头，打断了徐大江的话，然后微微偏着头，看向徐大江问道：“目的达到了吗？” “啊？”徐大江微微一愣，迎着乔泽明亮的目光，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也太直接了吧？ 完全没准备好这种情况如何应对。 至于他身后的杨立春已经扭头看向阳台的方向，咋说呢，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乔泽，只觉得这孩子耿直的稍微有些过分了。 不过了解了乔泽来学校的经过，杨立春又觉得这种应对大概才是正常的。 直接点也挺好，不然真跟这种智商的人玩心眼，说不定两个人加起来还玩不过别人。 “哈哈，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坏心思。主要还是希望能把数学院给办得更好，乔泽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想要发展院系有多难…” “那就是差不多达成了。那么等价交换吧。” “额？” “下个月杰青申请通道开启，学院要力推李叔。”乔泽认真的比划出一根手指。 徐大江愣了愣，然后看向李建高。 李建高也正呆呆的看着乔泽。 这一刻，乔泽的形象再次跟他已经退休的导师重合了。 没办法，这一幕像极了导师在帮自家学生争取资源。 “没问题！”反应过来后徐大江狠狠的点了点头。 他正好还在想着怎么把李建高跟乔泽都捆绑在西林数学院呢，乔泽这个要求跟他的需求其实并没有背离太多。 “我想读博士，然后尽快毕业。”乔泽比出第二根手指。 “这个…乔泽啊，要不在本科阶段呆一年？毕竟你才刚刚高中…哎，还是不说这些了，你想啊，李教授现在还不是博导，你现在就直博当然没问题，但导师就不能是你李叔叔了。你想啊，等明年年初，你李叔拿到博导资格，你再去读博就是你李叔叔的开门弟子，以后也是一段佳话啊！” 乔泽想了想，然后看了目瞪口呆的李建高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建议的确不错。 徐大江则抬起手擦了把汗。 其实他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他明明只是想跟乔泽道个歉，怎么就聊成生意了… “我妈妈一直想住大房子，但她又想就近照顾我，你帮她找个离学校近的大房子住，我出钱买。”乔泽比出第三根手指头。 “这个没问题！交给我了！我保证找一套比西苑小区离学校还近起码两百平的房子。而且不需要你花钱，只要你们还有需要就能一直住。只要不上市交易就行。” 徐大江拍着胸脯说道。 “我妈妈说喻老师在星城一直很照顾她，你们能帮喻老师升官吗？” “啊…”徐大江眨了眨眼睛，冷汗都开始在额头往外渗了。 现在他只希望课题组没有摄像头… 这种要求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他咋回答？ “那个…喻成功是招生办的老师，跟我们是两个系统，这需要他在系统内努力提升自己，不过…” “哦，我懂了！就是要跟他的领导提建议？” “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好的。”乔泽答了句，然后看了眼徐大江跟杨立春，说道：“谈完了，我走了。” 说完，没给两人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往里面的工作间走去。 徐大江下意识的看向李建高。 李建高摊了摊手道：“乔泽是这样的，他管这叫高效沟通。” “嗯…算了，建高，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叫上乔泽吗？” “还是算了，让孩子们忙他们的事吧。” “好。” 美国，杜克大学，《杜克数学杂志》编辑部。 “Oh，MyGod！”大早上的一声惊呼吸引了编辑部里所有编辑的注意，甚至在主编室里的乔·伯纳都站到办公室的玻璃窗前，朝外面的工位看了眼。 不过他显然慢了些，因为发出惊呼的劳伦特·莱恩已经在众编辑的注视下，冲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乔，你肯定不相信我刚刚看到了什么。这绝对是今年最神奇的操作，因为你根本想象不到还有这种论文防伪办法！” “哦？好了，劳伦特，冷静。你不是一个新人编辑了，我以为你能更沉得住气些。不过你现在成功让我产生了好奇心，好消息是，如果这个消息真的值得你这么惊讶，也许我会考虑跟董事会申请，给你多加些奖金。坏消息是，如果让我觉得很乏味，我会收回这份申请。” “那太好了，乔，我敢肯定我能拿到这份奖金。乔，让我使用下你的笔记本，我要把信跟附件给你调出来，相信我，你也会觉得竟然还能这样？” 乔·伯纳将自己的电脑往前推了推，劳伦特·莱恩立刻开始操作，然后推了回去，五分钟后，乔·伯纳惊讶的抬起头看了劳伦特一眼。 “竟然没人看出来？” “是啊！我刚刚也很纳闷，但这个方程的确是不可或缺的证明过程。所以那个年轻得过分的小家伙，用他超高的数学技巧，在论文中记录了这个水印。不对，应该不止是这一个，因为信里说同样的水印有很多处。那么，乔，你觉得这个操作够神奇吗？” “好吧，必须得承认这的确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我打算给苏曼特打个电话。用他的话说，他在短短一个月内连续审核了这篇稿子两次，我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发现这么有意思的水印。你可以猜一下，这位心高气傲的教授发现这个小技巧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我应该跟他视频。” “那么我还是先出去了。如果他的表情很奇怪，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哈哈，当然劳伦特。真的，华夏人已经连续两次给我惊喜了。对了，把那个泽加入到重点作者名单里吧，我有种预感，他可能真是个很…怎么说呢，一个很另类的数学天才。” “好的，乔。” 目送着劳伦特·莱恩转身离开，乔·伯纳立刻兴致勃勃的点开了自己的MSN，发了个视讯过去。 没让乔·伯纳失望，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接通了视讯。 “乔，有什么事吗？” “杰尔教授，你欣赏的那篇论文的小作者，刚刚又给了我一些小惊喜，我打算发给你看看。相信我，这是天才的设计。” “哦？好了，别卖关子了，乔，又是什么惊喜？” “打开你的邮箱，我已经发给你了。但我希望你先别挂断视讯，刚才我答应了…” 乔·伯纳的话没说完，对面便直接关掉了视频聊天界面。 这就很可惜了。 他还想看看那家伙的脸色呢… 于是乔·伯纳飞快的在MSN内输入了一句：“你这样不好，苏曼特，下次再有这么好玩的消息，我不会再通知你了！” 对面没回应。 好吧… 这是位有个性的教授。 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乔·伯纳再次看了一遍这个神奇的方法，然后在心底估么了一下这么做的难度，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还好他只是个主编。 这么有创意的方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到的。 虽然这的确很有趣。 但乔·伯纳毕竟还有许多其他工作要做，很快他便投入到工作之中。 直到手机传来MSN的请求连线声。 乔·伯纳侧头看了一眼，竟然是苏曼特·杰尔主动发来的。 有些诧异，但这不妨碍他第一时间接通了对方的视讯。 “苏曼特…” “你先别废话，听我说！乔，看过那个水印证明法之后，我重新校验了一遍德国人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发表的论文，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吗？这两篇论文某个重要引理的证明过程很相似，简单来说，我套用了这个方法，找到了相似的方程组，然后用超算分段验证，最后找到了相同的水印！” “额？” “是的，你没听错，虽然方程并不一样，虽然有些地方进行了修改，但是这个水印是确凿无误的！最终得到了一模一样的字符串，都不需要再用ASCll值转换，因为数字段是一模一样的！” “咳咳，好吧，苏曼特，让我捋一捋，你是说在阿克曼跟他学生投的那篇论文里找到了华夏小子留下的数字水印对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句话翻译过来是，本论文由LiJiangao、QiaoZe共同完成？所以他们的论文里也隐藏了这么一句完整的话对吗？” “没错！乔！你说的完全准确！” “哈哈！哦，天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已经感觉到我的良知在被拷打，但科恩的数学院是我们杂志社重要合作伙伴，哎…我该怎么办呐？但有一点，苏曼特，在我心目中，你跟我不一样，你一直拥有着我所没有的骑士精神…” “乔…” “什么事？” “我想一定有人说过，你很虚伪！” “不不不，苏曼特，你忘了，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真的！” “呵呵！” “另外我想问问，苏曼特，手握巨雷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只是可惜不能用来砸你。” “哈哈…老苏，我喜欢你的幽默感，真的！” 请：wap.ishuquge.la 第96章 刀在手乱杀 华夏，京城，燕北大学，国际数学研究院，陆长征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论文。 跟苏曼特·杰尔一样，乔泽跟科里·杜兰特的论文都被他下载并打印了出来。 但科里·杜兰特的论文此时正丢在一边，无暇理会。 毕竟他跟苏曼特·杰尔不一样，不是乔泽这篇论文的审稿人，而且这还是他看的第一篇乔泽的论文，感觉很奇妙。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全神贯注的陆长征。 陆教授微微皱了皱眉头，撇了被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一眼，看到钱遇海三个字，嘴角这才微微上扬，伸出手按下了通话键，也懒得拿过手机，顺便点了扩音器。 “喂，老钱，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在看孩子的论文吧？” “嗯，很有见地。” “是啊，我后悔了。当时去西林的时候，还是应该想想办法，这孩子没能拉到燕北来，损失啊。” “哦？怎么说？” “我刚看了一遍李建高之前的论文，这么跟你说吧，他的研究方向跟这篇论文可以说毫不相关。” 陆长征沉默了片刻，随后用奇怪的语气说道：“所以呢？就算你把人带到这儿来了又能怎么样？你能给他指导？” “这个…” “看吧，说白了，你不过是嫉妒那个李建高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能署名通讯作者。” “呵呵…你不嫉妒？” “废话，当然嫉妒。这样的学生谁不想要？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西林工大数院干的事挺不地道，把李建高跟乔泽架到火上烤倒是真的。那那算盘打的是真响，我在京城都能听到响了。” “哈哈，说到这个我刚才还在跟老张打电话，建议他去教育bU那边找找熟人，他作为随队专家大张旗鼓的组个队伍去西林好好查查。等查完之后回来，再对外出个通告内部调查结果不予对外通报，顺便再组织一票人挖挖西林工大数学院这些年发表的论文成果有什么黑料，网上在帮西林工大数学院给曝光一波！你觉得怎么样？” “老钱…要说损，还是你损！你要真这么操作，那仇可就结大了！这话要是传到人家耳朵里，那个姓徐的冲到京城来把你挂城头，我也只当没看到。” “哈哈，我就是出个主意，关我什么事？可惜了，老张不乐意不然的话，这事就真好玩了。” “不对啊？老钱，你今天这么闲？专门打电话来跟我逗乐呢？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正在网上看人直播大乐子呢，伯克利分校的苏曼特·杰尔跟科恩大学的阿克曼·科内特在脸书上打起来了。而且你猜猜他们为啥打起来？” “啥？苏曼特跟阿克曼打起来了？我记得他们研究的方向都不同吧？苏曼特这些年不是转向专攻计算机人工智能领域了吗？阿克曼还在做有限群结构研究吧？他们怎么会起冲突？” “哈哈哈，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他们因为乔泽那篇论文打起来了！阿克曼的学生不是在上发表了一篇嘛，你知道吧？” 陆长征下意识的看了眼他已经打印出来的论文，答道：“知道，我已经下载了。” “然后苏克曼昨天晚上在脸书上直接说阿克曼学生这篇论文中一个重要理论证明过程是直接抄袭乔泽在上发表的，你就说这乐子大不大吧！” 陆长征愣住了。 这脑回路有些转不过来。 一所美国顶级大学的教授跟另一位德国顶级大学的教授，为了华夏少年的一篇论文是否被抄袭，在国外的社交平台上直接隔空吵架？ 这已经不能说是离谱了，这特么已经是活久见的系列了。 “等等，不对啊，现在应该是德国下午一点，美国这个时候才刚刚早上七点吧？这怎么吵的起来的？” “哈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对于苏曼特来说，都已经战斗了快一通宵了。他先发了消息，然后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德国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阿克曼才回应，然后苏曼特立刻又开始发文指责…目前的战绩是苏曼特已经发了七条，阿克曼这边也回应了七条，现在还在等着苏曼特继续爆杀呢！两个人打嘴仗，现在起码超过了一千人在围观，两边的评论区还各有一堆人在火上浇油，哈哈太欢乐了…” 听了这话，陆长征看了眼摆在桌前的论文，突然便觉得这论文不香了。 毕竟论文什么时候都能看，这种高手之间的世纪对决，错过了，可就只能看回放了。 “你在哪？三楼？” “没有，在二楼小会议室。老张把老朱、老柳都给叫过来了，准备上投屏，老曲去买瓜子花生了，大家准备一起乐呵乐呵。” “等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陆长征拿起手机便冲出了办公室。 二楼会议室里，钱遇海悠闲的挂断了电话。 有一个算一个，今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得感谢他。 如果不是他率先发现了这个乐子，他们可就错过了这极为精彩的一场唇枪舌战。 顶级大学的顶级大佬通过社交媒体决斗啊！ 这是完全撕破脸的节奏啊！ 一百年都不一定遇的到一次。 当然，倒也不是说以前没发生过。 可惜那个学术巨头林立的时代，没有互联网。 大家打嘴炮都只能通过邮件，在路上都要等半天不说，如果他们两人不主动公开，别人根本不知道。 现在就不一样了。 信息光速传播，还能全程围观，每个人的发言都会被无数硬件给记录下来，哪怕想删都删不掉。 这种对决模式只有两个字——刺激！ 再加上决斗的导火索还牵扯到他们认识的一个天才孩子，是华夏出产的论文，更是直接把参与感拉满。 如果一定要说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乔泽没来燕北数院了。这小子要是也在的话，那直播效果还能翻上一倍。 真的，如果不是平时关系还可以的教授，他压根都不通知的。 等着以后看回放吧！ “呵…你们还真都在呢？老张，你不是天天叫着这忙那忙的吗？怎么还有时间来这儿凑着热闹？”陆长征一进门，看到人真的都在，便鄙夷的说了句。 “废话，再忙这时间也要抽出来啊！这种事情你一辈子都见到几回？” “就是，你们别搁着废话了。这根线是这么接的吧？” “来，我看看，没错啊！嘿…成了！” 陆长征看了眼会议室的幕布，钱遇海笔记本的内容已经被推送到了大幕布上。 “老钱，快点把刚才的内容都调出来。” “就是，别在那儿嘚瑟了。” “哈哈，别急，来了，来了。” 两分钟后，陆长征终于看到了引发这场对决的那条脸书。 “我本来打算看着两篇论文保持沉默，但每每想到基础数学理论在这个物质发达的时代却开始停滞不前，便又觉得无法忍耐了。所以我想直接问问科恩大学的科内特教授，把别人论文里的重要引理证明过程，直接放到自己的论文中，这属于什么行为？” 这句话下面还配了一张漫画。 漫画中一个年轻人正拿着笔埋头写着东西，年轻人的背后则站着一个金色头发的中年人，斜着眼睛对着年轻人写的东西直接抄着。 看到这条消息后，陆长征只觉得叹为观止。 果然撕逼还得看国外这些教授。 这是真半点都不藏着掖着，一刀劈出去直指要害。 都没法回避的！ 毕竟这要真不理会，那可就坐实了抄袭的指责。 毫无疑问，对于一个前年才刚拿了高斯奖的学者来说，这绝对是没法忍的。 等所有人都看完之后，钱遇海笑咪咪的切换到了阿克曼·科内特的脸书。 “说实话，当朋友告诉我苏克曼突然在脸书上对我发难时，我脑海中对这位伯克利分校教授的唯一印象大概就是他是美国人。对，没错，他是美国人，所以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听起来就非常合理了！不得不说，这很美式。” “噗…” “哈哈哈…” 看到德国人的这条回复，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哪怕之前已经围观过全进程的钱遇海，也是再次忍俊不禁的笑出声。 虽然德国人在这次事件中，扮演反派的角色，但这回复莫名的就击中了大家的笑点。 必须得承认，这些外国顶级教授吵架，是真有些东西的。一句话就就能把bUFF叠满。 欢乐的笑声过后，钱遇海切换了一张图片，这次是阿克曼·科内特回消息后下方的评论。 “阿克曼，虽然我很赞同你的话，但不得不提醒你的是，你应该记得苏曼特可是2021年图灵奖获得者。” “但也只是图灵奖而已。” “这个只是用的让我很惭愧。” “所以这是图灵奖跟高斯奖的战斗？胜利代表荣誉？” “也许这是计算机跟数学的战斗。很显然，这次我要站队数学。众所周知，没有数字语言，就没有计算机这种东西。重要的是，我相信阿克曼。” “看热闹就别站队！当心被打脸！” 真的… 这评论背后跟着的人名，可都是各大高校的大人物。 不过钱遇海并没有给这些人太多的镜头，再次把视角切换到了苏曼特·杰尔的脸书上。 “看来科内特教授跟柏林人对美国的看法不太一致，但有意思的是那篇你还是选择发布在了美国的期刊上。现在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提示，如果你得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太明显，我猜你一定想起了什么。” 第二刀这就直接亮剑了，果然够精彩。 不过这句话没什么好吐槽的，钱遇海飞快的切换到了下张截图。 “也许我该感谢苏曼特用脸书帮我的课题组宣传刚刚研究成功的成果。但如果你对这篇论文的原创性有任何质疑，应该使用查重系统贴出更完美的证据，这才是体面人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个谜语人一样，在脸书上大放厥词。当然，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你的祖辈从不列颠群岛离开时带走了他们所需要的一切，唯独抛下了最基本的礼仪跟父辈的贵族精神…哦，对不起，我错了，差点忘了，在那个时代移民美洲的好像没有贵族。” “这里就能看出阿克曼心虚了，他似乎一直在想要转移话题。”张洪才突然开口点评道。 毕竟这里都是华夏顶级的数学教授，逻辑分析能力全都是能拉满的存在。 “是有点，老陆，你刚才不是在看论文了吗？两篇论文你都看了没有？真有特别相似的地方吗？” 陆长征摇了摇头道：“我还在研究乔泽的那篇论文，才读到一半。阿克曼团队的那篇论文倒是下载好了，不过一直丢在旁边，还没来得及看呢。要不要我现在去拿上来？” “那倒不用。两篇我都没深读，不过倒是把两篇论文都大致浏览了一遍，大体印象是两篇论文相似度其实不高，毕竟乔泽的论文更偏向解决理论问题。不过阿克曼那篇论文在解决特定datapartition轨道问题的时候，有一段数学证明过程跟乔泽的论文对类似问题的证明的确有些相似。因为那个问题的确需要用特定的一个datapartition，来定义相对应的结构，没法绕开。” 钱遇海耸了耸肩说道。 “那就不合理了。就算这个过程绕不过去，这也不该会涉及到抄袭啊？就算是真需要借鉴这块证明过程的话，直接引用不就好了？难道德国人严谨到连一个引用都不愿意贡献？这不符合常理吧？”张洪才狐疑的说道。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很懵圈。 说起来这也的确挺难理解的。 毕竟只要学者的智商在线，明明是两篇不同的论文，如果仅仅有一点点重合的话，除非脑子抽筋才会选择抄袭吧？ 学界发论文已经流传了几百年的引用规则都能忘了吗？ 但如果没抄的话，苏曼特为什么会如此咄咄逼人？ 阿克曼的表现又为什么会有些心虚？ 真的，这一刻，会议室里几个华夏最聪明的大脑，被这个问题绕得有些晕了。 这特么是什么神仙操作？ 直到一边思索一边摆弄电脑的钱遇海突然叫了一句：“咦？苏曼特有最新回应了，大家快看。” 好吧，想不通，也懒得想了，这个时候吃瓜最要紧。 所有的目光在这一刻都看向了大屏幕。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因为刚刚纽约大学柯朗研究所编辑社的卡尔主编给我打来电话，他希望我能用一种所谓的绅士方式来解决这次争端。很显然，他们怕了，怕我手上真有证明阿克曼·科内特抄袭的证据！” “毕竟作为帮凶，的编辑们在这件事上也难辞其咎。他们甚至把这些传统期刊一向推崇的论文双盲审核制度都玩出了新花样。这也正是我必须要在这里发声的原因！也许这些不专业的操作正是有些人能肆意妄为，以及让我们基础数学理论停滞不前的原因！” 好家伙！ 会议室里几个人真要大声直呼好家伙！ 本以为这次世纪对决只是两位顶级学者之间的嘴炮，谁想到现在连世界顶级数学期刊都给牵扯进来了。 苏曼特·杰尔这特么是真杀疯了吧？ 这要说这位教授手上没有铁一般的证据，燕北大学这几位教授都不太相信了！ 毕竟最后如果拿不出证据，老苏怕是得直接被整个数学界封杀啊！ 不是吧？ 为了一篇华夏论文一个简短的证明过程而已，苏曼特竟然这么拼的？ 要不要玩这么大啊？！ “瓜子花生买来了…可累死我了，咦，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啊？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吗？！” “别废话，赶紧摆上来，话说其实你来的正好，我跟你说，恰好能看到苏曼特疯狂挥刀的样子！现在精彩度刚好已经拉满了！” “那感情好，我看看…喔…这是真完全撕破脸了啊！苏曼特·杰尔这是要把也砍一刀啊？” “老钱，赶紧的，看评论，看评论！” “好咧！” 当钱遇海点开苏曼特·杰尔的评论区，抢到第一个位置的便是编辑社的主编乔·伯纳。 “苏曼特，不要这么激动，可是学界公认极为优秀的数学杂志，仅次于四大的存在！期刊的主编跟编辑们更是公认的专业，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不能这般沾染了他们的百年清誉啊！” 非常理性的评价。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才美国时间清晨七点来钟，远没到上班的时候，大家说不定真会相信这家伙是在劝架呢！ 第97章 终极一刀，遍地鸡毛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 李建高同样在关注这场热闹。 两位大佬吵架可不是像随便两个网友在网络上激情互怼，一分钟就能弄出几十上百条不重样的名句。 事实上两人对话很慢。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十多个小时过去了，两人总计才在脸书上发了15条。 平均每个人每条内容可思考时间超过两小时。 当然，也可能并不光是在思考。 这个世界也不全是乐子人。 私底下，可能也有许多人给两位大佬联系，就好像刚刚苏曼特·杰尔还自曝卡尔主编给他通了电话。 如此长的时间酝酿，便给了人们充足的时间去发现并加入到两人的对决之中。 陆长征是如此，李建高也是如此。 就在两小时前，张春雷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还直接把他拉进了一个群聊，群聊里有人甩出了一个链接。点进去就能看到两人对话的实时截图直播。 这是临海大学一位教授，深怕有些同行不方便翻出去看脸书，专门用自家项目租用的服务器临时做了个外链，把两边的聊天内容都贴到服务器上，供小群里的同行们围观。还能直接在服务器上发表看法。 由此可见，当八卦之魂烧起时，教授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李建高被拉进这个群里则是因为他目前是乔泽名义上的导师… 当苏曼特·杰尔在脸书曝出他是为了乔泽那篇论文鸣不平的时候，李建高跟乔泽本就成了许多正在关注这件事的教授们关心的重点。 所以李建高刚被拉进群，一堆的问题便甩了过来。 “李教授，给我们解惑啊，苏曼特·杰尔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把柄？” “伯克利分校是跟乔泽联系上了吗？想要把乔泽拉过去？” “阿克曼·科内特之前跟你们有过节吗？” 大家很热情，但李建高却是懵的。 徐院长的骚操作，牵扯出一堆的事情，本就让他焦头烂额的忙了一天。 突然被拉进一个群里，然后一堆人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差点就把李建高的脑子给冲宕机了。 没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李建高先点开了张春雷甩给他的链接，把两人在脸书上的吵架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然后只觉得更荒谬了。 他压根不认识苏曼特·杰尔啊？ 乔泽自然更不可能跟这位图灵奖获得者有任何交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位大佬咋突然就要帮乔泽发声了？ 直到李建高看到苏曼特·杰尔脸书的最新回应，以及下面乔·伯纳的评论，顿时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脑际… 昨天他在把乔泽留水印的办法，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编辑社的编辑们。 今天苏曼特·杰尔便说找到了阿克曼·科内特抄袭的证据… 不会吧？！ 恰好，这个链接里还有临海那位教授，专门分析了两篇论文并将很像的部分也截取了出来。 李建高大概扫了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阿克曼的团队竟然没有做引用，而是把乔泽那篇论文的证明过程直接抄过去了。 抄过去也就算了，反正用到的也不多。 好死不死的，他们竟然把水印部分也直接抄过去了。 李建高只觉得脑子快要炸开了…他此时比所有人都要敬佩德国人的脑回路。 这特么要怎么收场？ 现在关键问题已经不是两篇论文重合度有多少了。 哪怕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部分一样，但乔泽留下的水印可是“thispaperwaspletedincollaborationwithLiJiangaoandqiaoZe.”。 换句话说，对于不知情的其他人来说，当看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只会认为这整篇文章都是乔泽跟李建高所创作的。而不会认为阿克曼的团队只是引用了其中那小小一部分。 毕竟谁会相信事情那么巧合？ 更别提能引用的部分，谁又会选择抄袭？ 此时李建高已经差不多把一切都想通了。 毫无疑问，阿克曼·科内特就是乔泽那篇论文的审稿人之一，也正是他一直卡着乔泽的论文。 不知道这位教授出于什么心态，在需要引用乔泽论文的情况下，却又坚持让乔泽修改。结果两边没谈拢，对方干脆把需要的那部分内容给直接写进了论文里。 恰好因为徐院长的骚操作，乔泽的论文被质疑，发来质询函，他便将乔泽留水印的方式告知了对方。 编辑部又把这个方法告诉了苏曼特·杰尔，然后这位伯克利分校的教授顺利在阿克曼·科内特的论文里发现了同样的水印。 当想通了这些之后，李建高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奇妙。 一切都太巧了！ 最让他觉得奇妙的是，他竟然成了两位世界级大佬脸书决斗的始作俑者。 毕竟如果他不是一时兴起，直接把乔泽留水印的方式发给编辑部，这事大概率也不会发生。 所以…卧槽！ 就很茫然的，李建高在群里直接发了两个字：“水印啊！” 这两个字也直接炸群了。 “水印？什么水印？” “建高，话别说一半！你这样我晚上睡不着觉。” “就是！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克曼·科内特真抄袭了乔泽的论文吗？” 看着群里无数他的问题，李建高深吸了口气，然后直接把这些对话截屏发给了乔泽，顺带着用最简要的语言，把世界上正在发生的大佬对决描绘了一遍。 很快便换来了一句：“哦。” 看到这个“哦”字，李建高还是有些不适应。 整个数学界都已经要炸锅了，这孩子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起码多点情绪啊？ “乔泽，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 “可以。” “什么可以？” “可以把水印告诉他们。其他就不管了。” “这…我等会去工作室。” “好！” 看了跟乔泽的简短对话，李建高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干脆直接把昨天给编辑们演示过的东西，再次编辑了一下，然后直接发到了小群了。 “这就是水印了，乔泽自创的。苏曼特应该也已经照着这个方法破译出来了。” 群内安静了片刻。 没一会突然炸开了。 “我…活久见啊，论文都还能这么留水印的？” “这真是正常人能想到的办法吗？” “不是，他这个方程组是怎么做到完美融入到证明过程中去的？” “建高，要不麻烦你问问乔泽，他还收导师不？” “所以说清楚啊，这篇论文到底是整篇抄袭你们的？还是恰好把这个过程给抄进去了？” “建高，别走啊，要不把你家那个乔泽的微信推送一下啊！” 小群里的消息，李建高统统没回。 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去课题组看看了。 华夏，京城，燕北大学，国际数学研究院二楼小会议室。 几位大佬级教授此时瓜子、花生都懒得吃了。 没办法，这事实在太难想通了。 无论从哪个逻辑链来分析，都得不出一个正常的结果。 一方面苏曼特的表现，证明了他似乎真的掌握了阿克曼抄袭乔泽论文的证据，他甚至还想把发表论文的期刊拉下马。 但两篇论文已经有人看过了，其相似度还远达不到需要被指控抄袭的地步。 这事闹的！ 吃瓜群众都看不懂了！ 就在这时，张洪才随手丢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不停震动。 张洪才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瞟了几眼，然后整个人立刻投入了进去。几分钟后，张洪才抬起头，茫然的扫视了一圈他身边还在冥思苦想的同事们，微微颤着声音说道：“都别想了，打死你们也想不到的！乔泽那孩子竟然在论文里竟然还设计了水印！” “水印？” “什么水印？” 其他教授抬起头同时聚焦到张洪才身上。 “你们自己看吧。”张洪才把手机直接递了过去，几个人脑袋同时凑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大家在抬起头时，也开始茫然。 “发啥呆呢？先试试啊！老钱，你电脑上有阿克曼那篇论文吧？” “哦…有，有，等下，我调出来。” “赶紧的！” “这里，应该是这里。” “赶紧算呐，这个程序简单。” “在写了，别催，连超算呢。” 十多分钟后，几位教授一起看着大屏幕上那一行英文字发呆。 通讯作者阿克曼·科内特，第一作者科里·杜兰特的论文里，竟然藏着这么一行字符串… 大家终于明白苏曼特·杰尔无可匹敌的强大自信从哪来了！ “这…” “疯了，这下都要疯了！” “要不要这么精彩啊？” “我还以为吃的是国际大瓜，谁想到还国际转国内了！” “乔泽是怎么想到的？发个论文而已，还能这么玩的？” “所以这篇论文作者到底是谁啊？” 就在国内众教授已经开始想要抓头发的时候。 苏曼特·杰尔也终于懒得再废话了。 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十多个小时的争锋相对，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人关注这件事。 两人发的消息下方热闹的评论区，足以说明这一点。 所以他决定直接砍出最后一刀。 也是最锋利最简单的一刀。 所有的证明过程，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以图片的形式上传到脸书上就够了。 这验证起来可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那些在关注这件事的数学家们，随便用电脑算一下就能出结果了。 最后一刀的文案编辑更是极为简单。 只有一句话。 “已经早上九点了，我累了，所以让我们揭开谜底吧！尊敬的阿克曼·科内特教授，既然你一再否认抄袭，那么请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你的论文中，隐藏着这句话？我会等待你跟编辑部给出一个合理的狡辩。” 毫无疑问，苏曼特·杰尔是懂如何战斗的。 因为他省略了引用乔泽论文里那一段，仅仅只是单独把阿克曼·科内特论文中这一段贴了出来。 最终还原出的文字还用上了鲜红的颜色。 格外醒目！ 这条脸书发布后没多久，苏曼特·杰尔的评论区就彻底爆炸了。 各种无脑感慨飞速的增加着… 唯一可惜的是，英文感慨的词语太过贫乏，同质化太高，差评！ 德国，科恩大学，数学院。 坐在办公室里的阿克曼·科内特正看着电脑屏幕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这刀来得太快了。 他还在思考如何更牢固的绑定跟柯朗的关系，人家这一刀就蛮横的劈了过来。 关键是这一刀，他竟然没法挡。 这怎么解释？ 巧合？！ 数学上哪有这种巧合？ 谁特么能想到，一篇论文里，竟然还埋了这种坑？ 真的，此时阿克曼已经觉得嗓子眼有些甜了。 这篇论文是真的原创啊！ 起码完成度百分之九五以上。 更是耗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现在就因为这一句话成了个笑话。 此时阿克曼·科内特甚至心头都没得及升起半点懊恼或者悔恨的情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这种神游的状态持续到他的办公室门猛得被推开。 “科内特先生…” 阿克曼抬起头，看向他最得意的学生脸上那无措的表情，突然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随后眼前一黑… “砰…” “科内特先生…天啊…” “砰…” “哐当…” “神呐…” “怎么可能？” 早上刚刚开始上班的编辑社内，这一刻只剩下鸡飞狗跳。 没人想到苏曼特最后一条脸书的内容竟会如此犀利。 尤其是刚刚才接了一杯咖啡做到工位上，准备看这件事最后会如何收场的杰克。 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作为同时负责了两篇论文的编辑，杰克很清楚这已经不是阿克曼·科内特的问题了。 他甚至能想象卡尔主编此刻那张老脸神色能有多么阴沉。 当然，这个时候，真没人还会回忆起，就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温暖午后，他们探讨那篇来自华夏的论文时有多么的轻松写意。 第98章 信息的传导效应 李建高没关注苏曼特·杰尔挥出最后惊艳一刀时的风采。 从他把整件事情想通后，就知道两位大佬在脸书上的战斗必然会以一个很奇怪的方式暂时落下帷幕。 至于最后会如何收场，这已经不只是决斗那两位大佬的事情了。 李建高觉得一定会有人低头顺目的求着乔泽帮他们解释，那篇论文并不是完整抄袭的。 没办法，这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则。 不适合被曝光在太阳下的事情，并不是不能做，但得有那个本事不让人知道。否则就只能愿赌服输。 哪怕不想认输，也会蜂拥而上的人为了扞卫正义逼你认输。 可悲的是，那些跳出来带着正义面具的人，说不定背地里做的事情更龌龊。嘴里坦荡的批判，也许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往往却能迸发出更强劲的力量。 李建高经历过这些，所以在小群里给出解释之后，便懒得再理会。 随便闹吧…反正这次他们不输。 等李建高走到小区楼下，正好碰到正搬着一个箱子的谭景荣。 懒得出箱子挺重的，谭景荣搬的有些吃力。 “谭景荣，你这是搬什么呢？”李建高问了句。 “诶？老板，这是下午乔泽让我去打印的资料，都是专门给您准备的，乔泽说您习惯直接看纸质版方便做记录嘛，对了，我打印的时候看了下，都是乔泽给您找的论文。”谭景荣很诚实的说道。 李建高愕然，然后看了眼谭景荣手中的大箱子，又瞥了眼自己的学生。 四目相对，谭景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眨了眨眼。 废了… 他怎么如此自然就把乔泽说的话给原封不动的用出来了？这多尴尬啊？ 乔泽给自家导师布置作业那是人家本事，他这转述一遍算什么？ 好在李建高反应过来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哦。”了一声，就快步先走进了楼道里。 本来他还想帮谭景荣搭把手的。 但想到自己学生这么老实，还是算了。 老实人就该多干点活，这总很合理吧？ 的确挺合理的。 看到导师先上去了，谭景荣反而心里踏实了些。 挺好的。 但又突然想到左杰今天在微信上求他的话，人又一愣。 这么尴尬，让他怎么跟导师开口嘛。 李建高现在还真懒得理憨厚的谭景荣。 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走进工作室的时候，乔泽正跟苏沐橙一起坐在客厅用来开组会的桌子上吃着晚饭。 说起来这场景还挺温馨的。 想到现在外头闹腾的样子，李建高便觉得这间小小的工作室还真是能遮风避雨。 “李叔叔，你来了，吃饭了嘛？没吃饭的话，我让陈艺文帮你去食堂再打一份回来。” 工作室里嘴最甜的永远是苏沐橙。 乔泽虽然现在也会跟人打招呼了，但一般只是看一眼，然后点点头。 “不用，我吃过了。”李建高笑着答了句。 陈艺文从工作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李建高时，打了声招呼：“李老师好。” 随后伸着脑袋，看向客厅里正在吃饭的两人，谄媚的问道：“苏沐橙，你刚才叫我？” “没，你听错，忙你的去吧。” “哦，好的。” 陈艺文回里间的工作室了，谭景荣也“哼哧哼哧”的把箱子搬了上来，然后默默地摆到了客厅角落里。随后不等乔泽跟李建高说话，他便快步走进了里间的工作室陪陈艺文去了。 “等你们吃完了，我们聊两句？”李建高坐到乔泽对面，温言说了句。 “嗯。”乔泽点了点头。 苏沐橙则抬起头冲着李建高甜甜的笑了笑，问道：“李叔叔，乔泽妈妈是明天几点的高铁到西林啊？” “喻老师还没回消息。不过也不急，明天我们一起去接她。” “那也行，我让我爸准备一辆大点的车。” “你爸还在西林呢？是还没谈好吗？” “是啊。至于跟有为的合作，我爸说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审核，不过他已经跟余总说好了，等明天跟乔泽妈妈先见一面，他就要先去一趟深城，因为最后签合同也在深城嘛。等他从深城回来的时候，顺便再接我回趟家。” “哦。”李建高点了点头。 又感觉有些奇妙，本来最应该被关注的事情，在这里关注度反而不高。 “对了，我爸还说，等合同签下来，乔泽跟我应该给课题组每个人都包个大红包，您觉得包多少合适啊？” “额…这个看你们吧，我觉得不需要太多，意思一下就行了。”李建高答的有些局促。 “那就每个人包个66万吧。寓意大家的学业都能顺顺利利，您觉得怎么样？” 李建高：“？” 美国，纽约大学，柯朗数学研究所内的编辑部的主编室内，杰克正看着桌上的支票发呆。 支票上的金额是六万美元。 换了别的时候，能拿到这张支票，会让杰克感觉很兴奋。 但此刻，他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杰克，这已经是我们努力帮你争取的最好结果了。事实上你应该知道，本来按照你的行为，以及给期刊声誉造成的重大损失，完全可以按照规定辞退，甚至不给一分钱赔偿款。但考虑到你这些年的工作情况，以及这次毕竟事发有因，我还是帮你争取到了这笔补偿款。” “当然这笔钱不是白拿的…你必须在公开平台上承认所犯下的那些错误。就是你在跟阿克曼·科内特交流中，无意中泄露了论文作者的身份，才引发了后续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这样的话，对大家都好。” 对面中年男人的话就好像让人厌恶的苍蝇在耳边一直发出让人崩溃的声音。 可惜的是，他甚至不敢打断对面的话。 “卡尔主编呢？”沉默了半晌，杰克才开口问道。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很长的假期，可以用来反省人生的得失。而接下来由我来掌管编辑部，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所以你准备好了吗？是拿上这张支票，主动把你应该承担的责任扛下来，或者直接被扫地出门。” “罗伯特先生，但这不公平。我只是恰好被分配到了那篇论文而已。我并没有那个权力确定哪篇论文可以刊载，哪篇论文应该放弃。如果我承认了这些错误，我将很难再找到一份类似的工作。” “杰克，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只有选择。对你来说，扛起原本该你承担的责任，然后拿着这笔钱重新开始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好消息是，人们的记忆没有那么长久。这笔钱足够你生活到大家忘记今天的事情，也许到时候你还能在学校里找一份更轻松的工作。比如助教…好了，赶紧做决断吧，我的事情还很多。天啊，这个烂摊子天知道我要收拾到什么时候。” 半小时后，杰克搬着装满了他个人物品的箱子走出了编辑社所在的大楼。 站在大楼外，犹豫了片刻，他走向了对面广场上的椅子，然后坐了下去。 侧过头，他便能看到半小时还在工作的地方。 他依然喜欢那个工位。 因为站起来就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只是没想到，今天他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六万美元，买下了他十年的青春跟努力。 该死的苏曼特！ 该死的杜克！ 该死的德国人！ 对了，还有最该死的华夏人！ 就在杰克不停地怨天尤人的时候，一个阴影突然笼罩了他。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卡尔主编？” “不，我已经不是主编了。” 杰克默然。 两个失意的人啊！ 卡尔主编坐到了杰克身边，目视前方，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就特别喜欢从窗户往这边看，说是喜欢看坐在这里的人，然后思考他们的人生？” 杰克没吭声。 即便两人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他也不想告诉这位曾经的领导，他其实是在看美女。 好在卡尔主编明显也没打算得到答案，沉默了片刻后，又开口说道：“刚才得到消息，阿克曼突发脑出血，不过抢救及时，已经清醒过来了。接下来科恩大学那边已经决定会将他们的自监督三维点云阵列直接开源，所有相关代码全部公开。” 杰克愣了愣，随后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相对他丢掉工作来说，这损失或许更大。 毕竟是起码价值几百万美元的技术，全部开源啊。 看来为了挽回声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那华夏人那边呢？” “他们…他们还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啊？” “是啊，没有回应呢。” 顶级学者为什么不能像明星那样有名，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但最大的可能还是，学术跟普通人之间有着天然的护城河。 这就好像常常有人吐槽，为什么要学那么多烧脑的数学，买菜又用不到方程组。 毕竟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没有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学习，根本看不懂任何一篇理学方向的博士论文。 哪怕这论文证明过程写得再漂亮。 而人天生不喜欢太过关注他们不擅长的领域。 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 网络时代，大家都喜欢吃瓜。 更别提在华夏的互联网上，乔泽的名字还挂在热搜上呢。 西林工大官方的回应跟余宏伟专门发的微博已经让许多人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准大一新生可能没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有人关注到国外这个大瓜，并将相关截图发到各种论坛，并开始破圈的时候，无数后知后觉的网友这才发现，乔泽是真不简单。 最先破圈是某个大型留学生论坛。 “我滴乖乖，大瓜啊！伯克利分校的图灵奖大佬跟科恩数学院的高斯奖大佬杠上了，起因竟然又是因为乔泽那篇论文，更可怕的是，那个乔泽写论文还在论文里留了水印，算了，这些太难描述了。你们直接看图吧！” “这都是陈年旧消息了，现在结果都已经出来！伯克利分校直接Ko科恩数学院！” “你们也知道了？我导师昨晚通宵没睡，一直实验室里上网围观。害得我都一分钟都没敢摸鱼。” “你们这算屁啊！我们突然被要求全面倒查论文中…mmp啊！德国留学想毕业本来就够难了！还特么给闹这一出，我怀疑我特么还能不能毕业了！真的，我买张票冲到科恩数学院砍了那老头的心都有了！” “不用来了！最新消息，老人家突发脑溢血，已经送医院了。学校紧急把整个课题所有历史资料都转开源库了！至于你们还只是倒查论文，据说我们以后想要对外投论文都需要先经过校内学术监察委员会预审，我艹！那个乔泽跟李建高真特么神了！” 两位大佬脸书上的精彩对决，跟外网围观了整个事件乐子人的各种吐槽，直接被一群留学生搬运到了华夏网络上。 事实也验证了乔泽曾经对李建高说的那番话。 当一切放在阳光下，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就会微妙的转移。 虽然一个普通人的声音很小，但当熊熊的八卦之魂开始燃烧，一众人发出的声音借助互联网这个放大器，足以震耳欲聋。 “我艹，这特么真的假的啊？国外的牛人都为那个乔泽吵起来了？”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科恩大学的数学教授抄袭一个高中生的论文？” “不懂就问，论文里放水印是不是国际惯例？” “不忍直视！之前我看到有铁高的学生说，乔泽经常被数学老师罚站…求那位高中老师出来走两步。” “没错，我就是乔泽以前的高中数学老师，我现在已经自闭了，你们都别叫我了！” “之前我觉得乔泽那两个室友说他刚到学校就试图指点那个叫赵光耀的教授就很离谱，不过现在看来离谱的不是这件事，是这个人啊！” 除此之外，有些网友的评论，绝对能让徐大江倍感欣慰。 “大家说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的实力是不是被严重低估了啊？我刚才查了下，评级才是b？这不应该吧？” “那还用问吗？我就问一句，全国这么多所学校开了数院，有一个算一个，哪家还招到了如此牛逼的准新生？” “亏了啊！早知道今年就报西林工大了！” “复读吧！” “过来人劝你，别去！你去看他们期末考试卷就知道了，教授不是人啊！” “楼上懂个屁，就是要考难题才有挑战性！如果出题跟燕北数院一样简单，谁还去西林工大啊？” 第99章 论丢了66万能有多痛心 网上舆论开始翻转的时候，李建高还在望着苏沐橙发呆，这女生大概率是对钱没什么概念，他说了少一点，随便意思一下就行，结果就蹦出个66万。他已经不太敢想原本这女生打算给大家包多大的红包。 只能说这女生一如既往的大气。 毕竟还真不是什么人，在前景不明且根本没做任何调查的情况下，就愿意拿出两百万投资一个项目的，还抱着亏完无所谓的态度。 这么想想其实66万的红包也不那么突兀了。 不过李建高还是严肃的说道：“苏沐橙，现在课题组人少，都知根知底，你发66万的红包我就不多嘴了。但如果以后乔泽还有别的项目，尤其是人多的那种，你可就不能这么任了。” “哦，我就是想着课题组人少嘛，就您、还有谭哥跟陈艺文。既然确定了，回头我就把红包给发了。”苏沐橙笑着答了句。 “不不不…我是肯定不能要的，不是客气，是涉及到很多其他问题。你给谭景荣跟陈艺文两个人准备就足够了。”李建高抬手很认真的摆了摆。 他是真不能要。 毕竟这钱烫手。 苏沐橙看了眼乔泽，乔泽微微点了点头，她便笑着说道：“知道了，李叔叔。乔泽，你吃饱了吧？我把餐盒收了哦。” “嗯。” “ok！陈艺文，别鱼了，赶紧出来啦，把垃圾扔下去呀。顺便我们去买点果，乔泽好久没吃提子了呢！” “哦，来了。” 李建高看着再次从工作室里冲出来的陈艺文，突然觉得发个红包也是可以的。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谭景荣也跟了出来。 “额，今天有朋友叫我出去吃个饭。” “哦，去吧，最近不忙，正好休息下。”李建高点了点头道。 “那我先去了，李导，乔泽。” “嗯。” 第100章 小聪明跟大智慧 左杰在为66万红包而震撼到不能言语，毕竟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每个月只给两千补助的项目，红包竟然能发66万。 还没吃饭的徐大江也不太想得通，都已经是晚上吃饭的点儿了，为什么校长要一个电话把他叫去办公室。 这个时候找他不该顺便请他吃顿饭吗？ 心里腹诽着赶到校长办公室，秘书都已经走了，就办公室里留了个灯。 徐大江老老实实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 “校长，你找我？” “哦，老徐啊，坐吧。” “好嘞。” “我这儿没什么好茶啊，开水喝不喝？” “哈哈，不用，你有事说事就行。” “哦，第一件事，你们数学院申请上面派遣调查来核查那事儿被否了。上面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别天天想着搞那些有的没的，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闲？还想着让大家陪你一起演戏？怎么滴？指挥棒在你手上是吧？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陈远志转述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是带了些个人情绪的。 又或者模仿得惟妙惟肖。 总之很容易便能让人感觉到这番话多少是带着不满的。 徐大江也无话可说。 咋说呢，真不能怪他思虑不周到。 谁能想到网络上舆论反转的如此之快。 最让他无语的还是国外两位同行被乔泽挑拨的那场脸书大战。 这消息传回了国内还查个屁的猫腻啊！ 所以再完美的计划也禁不住变数的侵袭。 “校长，你批评的对！”徐大江也懒得解释什么，干脆的应了句。 “不是我说的！是上头说的！我都不惜得说你！”陈远志再次强调了一遍。 “哦。”徐大江答应了声。 “以后把你这些小心思收一收，想建设学院的迫切心情我能理解，不过饭是一口口吃的，别总想着一口吃撑了。”陈远志又教训了句。 “我也想一口口吃啊，但这不是没得吃嘛。您说说，每年就给我那么点研发经费，都不够分的。但凡有点能力的教授都人挖走了，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宝贝，我还得想尽办法给留住了。你得体会我这工作的困难吧？”徐大江立刻抱屈道。 “行了，别搁我这儿哭穷。你说说看，这么多年了，哪个学院分配的够用？就你做了事情，人家都是在浪费对吧？” “倒也不是这么说，不过您能不能找一个回报率比我们数院近期错过的那个项目回报率更高的项目来？随便啥时候的都行，是不是咱们学校的都行，也好让我心里踏实点，以后也不想那些的有的没的了。哎，真不瞒您说，一想到一个月前只需要投资两百万，就能跟有为谈深度合作，我那个心情啊就像是腊月里，还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哎…”徐大江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一脸的懊恼还真做不得假。 当然这事真要说起来本就没有作假。 徐大江一直想为乔泽的项目争取资金，虽然当时并没有抱太多希望，只是想用项目跟人情把乔泽牢牢绑住。但天不从人愿啊。 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说道：“看来你是真看不得老张啊。什么时候都不忘记给他上点眼药。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时候还没走吗？叫你来之前，张肖权刚来过，搬着一箱子材料对我诉苦，还非要把他这些年经手的材料丢我这里，让我看看他有没有违规的地方。” 听了这话，徐大江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嘶…那个，陈校长，您别怪我说话直啊，越俎代庖啊！我觉得吧，张校长这要求不过分，您还真应该给他一个面子。调查学术不端的问题是麻烦了些，还需要请专家组什么的。但审核一下这些账目，不是有专门的审计嘛。咱们招生办都被审计多少次了？” 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你还真觉得张肖权有问题？” 徐大江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我就是觉得吧，张校长都主动想要…” “说人话！”陈远志呵斥道。 徐大江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嗯，那将心比心的说，反正如果我真没什么问题的话，是绝对不会做出抱着材料来找你喊冤这种事的。那么多材料不是专业的人谁看得懂？没听说过校长还要管这个嘛。而且以往，老许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每年都会留一部分余量可以走特别申请，就怕哪个院系有好项目错过了。怎么到了他姓张的开始管理，特别申请的路子就被完全堵死了？” 陈远志笑了笑，说道：“呵…说到底你就是批不到钱，所以对人家不满，是吧？那行，接下来我会去跟书记商量一下，对这些年学校批复的所有科研资金做一次全面审计。这事我遂了你的意，不过我对你们数院也有要求。既然你把啥都拿捏好了，乔泽跟李建高起码在我的任期内都要留在学校，而且他们的下个项目要跟其他项目一样走学校申请报批，当然我可以给你们开一条快速通道，而且保证最快速度审批。” “额…这个…” “行了，别这个那个了，这是君子协议。徐大江，你天天算计来算计去的，要是连这都做不到，真不如早点退休。不耽误你吃饭了，该忙啥忙啥去吧。” 陈远志挥了挥手，直接开始赶人了。 走出了学校行政大楼，徐大江越想越觉得懊恼。 这事儿明显不对嘛。 怎么几句话就把他绕进去了？ 感情把学校专项科研资金全面审计的锅直接抛给他了不说，还莫名其妙给他加了担子？ 什么叫遂了他的意？ 真查出问题了就是领导功劳，查不出问题就是数学院的徐大江同志实名要求？ 不对，就算真查出问题，如果牵扯到其他人，岂不是都要他在前面背锅？ 徐大江眉毛抖了抖，他怀疑要不了几天，全校都会流传出他徐大江专门去找校长强烈要求学校审计科研专项资金的故事。 有心转过头去找陈远志重新聊一遍，但想到身份上的差距… 这特么的… 千年老狐狸啊！ 还好他没什么上进心了，不然肯定得被坑死！ 同一时间，陈远志站在窗前，目送着徐大江离开行政楼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周书记，你好啊…是的，刚刚我已经把徐大江找来聊过了…哎，别提了，他还是很不理解啊，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枪药，五十岁的人了，还是火爆脾气。直接在我办公室里拍了桌子，还说这事不给他个交代，那都别好过。” “嗯…那还用说？肯定得批评啊…我已经说过他了，对对，态度是好了些。但谁知道人心里怎么想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张的确是有难处，学校这么多学院，一碗水怎么可能端的平？起码我是能理解的。不过做一次综合审计也是对小张的保护嘛，正好放暑假了，也不耽误工作…您觉得呢？” “明白了，好的，这事我会去安排的…嗯，嗯，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会再跟徐大江好好聊聊的…徐大江的工作能力跟态度还是要给予肯定的…对，得让他把精力还是放到本职工作上，别一天晚上净想着鼓捣些盘外招…好，那就这样吧…嗯…你也早点休息，再见。” 挂上电话，陈远志抬起手揉了揉额头。 这一天天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真累啊！ “那个，苏沐橙，谢谢你啊。” “哈哈，谭哥，这么客气干嘛？应该的嘛。” 西林工大西苑小区门口，吃完饭回课题组的谭景荣正好碰到苏沐橙跟陈艺文。 “谭哥，别跟她客气了。老板娘不差钱，来帮我提一袋苹果是真的…太重了。” “哦。” 三人回到工作室，便看到之前谭景荣搬的那一箱论文已经被直接放到了用来开组会的桌上，不过李建高暂时没有去翻论文，而是在笔记本前忙碌着。 他还得给编辑部回一封信，帮他们做个证明，证明科恩大学那篇论文并不是直接拿的他们的成果。 其实李建高也很唏嘘。 为了证明这一点，把一个课题组两年的成果全部放入开源库里这损失不可谓不大。 现在论文也被期刊暂时撤稿了。 何苦呢？ 当初他提交那篇论文的时候，都说了那帮编辑最好不要不识抬举，谁敢想竟然一语成谶。 “李导。” “李叔，吃水果啦。” “好，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想着明天路阿姨要来，就一样多买了点。我先去找乔泽啦。”苏沐橙解释了句，便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工作室。 果然乔泽依然坐在里面。 谭景荣本来想跟李建高聊聊左杰的事，但看到导师正在忙着写信，便觉得这时候不太合适，干脆跟着苏沐橙来到工作室打算继续干活。 毕竟项目还没有正式跟有为那边做交接，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做。 等谭景荣打开工作的界面，便听到对面两人聊起了项目的事情。 “我爸刚才说有点事情想问你，现在会不会打搅你啊？” “嗯，没事。” “等等啊，我看看微信，第一个是有为那边问你能不能去深城总部给他们的技术员上几节课，大致介绍一下这个框架跟算法。” “不去，但我可以写一份说明文档。” “好。” “还有，我们这边需要安排一个对接的技术人员，乔泽你看谁合适啊？” “谭景荣。” “跟我想的一样，谭哥的确适合做个，不过要求是能oNcALL，谭哥应该没问题吧？” “啊？做对接或者oNcall我都没问题。但是真出了工程上的问题我解决不了啊？”谭景荣连忙说道。 内心喜忧参半，能跟有为集团做技术对接，绝对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就怕能力不匹配。 “没事呀，不是有工作日志嘛。就算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随时问我，我帮你问乔泽。” “额…那我没问题了。”谭景荣　　“好。对了，有为集团还希望邀请你参加他们的九月产品发布会，到时候由你来负责给大家讲解群智的先进之处，你有没有兴趣啊？” “没兴趣。” “我就知道，已经帮你拒绝啦。” “嗯。” 谭景荣又忍不住抬头看了对面的乔泽一眼。 咋说呢，只能说他不是天才吧，所以根本无法理解乔泽的脑回路。 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机会，人家都是一口回绝，半点余地都不留的。 换了人估计还以为这是在玩情景表演呢！ 让他去也行啊！ 他是真想在台上露露脸呢… “我爸没有问题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你说明天去接路阿姨，我穿哪件衣服合适啊？” “穿了衣服就合适。” “好像也有道理的哦。” “咳咳咳…” 正认真听着两人对话的谭景荣下意识的被没来得及咽下的口水呛到了，发出猛烈的咳嗽声。好在两道目光让他感觉到嗓子眼的不适在迅速缓解… “没啥…刚嗓子痒。嗯，我先去趟厕所。” 美国，编辑部。 这家由美国工业和应用数学学会出版的杂志在应用数学这块，具备着无可争议的地位。 但即便如此，作为期刊编辑的汤姆森·卡特依然觉得生活很苦逼。 尤其是承受着主编给的压力，面对任性审稿人的时候。 李建高跟乔泽在发表的那篇论文因为苏曼特·杰尔跟阿克曼·科内特的骂战，以及曝出的论文水印操作在学术界大火，引发了广泛讨论。 这边期刊内部检索后发现，李建高跟乔泽也给他们投了一篇论文，自然备受重视。 虽然对于一家严谨的学术期刊来说，大部分网络上的热度基本是没法蹭的，毕竟蹭了也没用。 但是这次的热度却还真可以蹭一蹭。 原因无他… 当这场席卷了世界数学界的骂战以苏曼特·杰尔的最终胜利结束之后，话题并没有在这位图灵奖获得者身上停留多久，而是开始朝着另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撤下阿克曼·科内特的稿子，科恩大学宣布其课题所有研究内容直接纳入开源库后不久，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教授罗伯特·莱茵突然在脸书上很认真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认为阿克曼·科内特的论文并不全是抄袭，科恩大学公布在开源库中的研究记录能证明这一点。所以大家觉得李建高跟乔泽的这篇论文中类似这种的水印一共还有几处？” 这可是位曾经拿到过菲尔兹奖的数学界大佬。 虽然苏曼特跟阿克曼在脸书交锋的时候，评论区没见到这位大佬的身影，但从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就能看出，这位大佬也全程围观了两人的战斗。 当然，大家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甚至不是阿克曼·科内特那篇论文是否真是全文剽窃，而是后半句。 从概率学上来讲，如果阿克曼只引用了一部分内容，就恰好碰到了人家暗戳戳留下的水印，那几率实在太低了。从两篇论文的内容对比来看，其概率应该还不到百分之十。 人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所以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水印还有几处？ 就很夸张的，在罗伯特·莱茵这条脸书发布之后，网页上这篇论文的下载量开始疯狂激增。 全世界一众平日里似乎都很忙的大数学家们似乎突然都同步闲了下来，加入到了一个找水印的游戏中去。 罗伯特·莱茵脸书的评论区也开始热闹起来。 甚至脸书上有学生吐槽，教授给他们安排了在这篇论文里找出全部水印的任务。 这就属于可以蹭的热度。 想要找水印总需要把论文都仔细看一遍吧？ 看过论文之后总会有些印象吧？ 这样下次要研究同类方向的时候，需要做引用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想起这篇论文吧？ 甚至这篇论文还会激发不少人的兴趣，说不定就未来就投入到这个方向的研究之中呢？ 毕竟现在人工智能可是个极为热门的方向。 所以这个时候李建高跟乔泽投稿的那篇论文就很重要了。 如果能赶在这波热度散去之前发布，大家也能来这篇论文上找水印嘛。 全新的论文，没有任何提示，更具挑战性。 所以期刊这边比在西林大学的课题组更希望能尽快把这篇新的论文尽快发表。 但审稿人却迟迟没给出意见，甚至催促的邮件都不回。 当压力再次来到汤姆森身上时，这位编辑懒得顾忌那么多了，直接拿起了电话。 “卢卡斯教授，三天前我发给你那篇论文审核得如何了？” “三天前发的？那不是还早吗？” “你一直没打开邮箱吗？我发了两封邮件说明情况，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主编希望能尽快刊载。” “我知道，但审稿需要时间不是吗？而且你知道吗？我正在忙一件很有意思的工作，华夏人的论文水印你知道吧？我希望能成为第一个把那篇论文里所有都找出来的人。能让那些年轻人的小聪明无所遁形，很有成就感。” 这句话让汤姆森有些崩溃了… 这些数学家脑子都秀逗了吗？ 凑齐七颗龙珠能召唤神龙，把人家留的水印都找出来能干嘛？傻不傻啊？ “我…这样吧，卢卡斯教授，如果你能尽快把那篇论文审完，并给出一个好的意见，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定比你把那篇论文里所有水印这件事本身更有意思。毕竟那篇论文中有一个水印的位置几乎是被公示出来了。” “哦？汤姆森，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能知道什么了不得秘密？” “我可以给个提示，但绝对不会说出来。你现在打开那篇论文，然后在仔细看看…” “好吧，不过如果你欺骗我的话…嗯…下载好了…让我先看看摘要…诶，也是关于群论对自监督框架结构影响？他们试图构建这类的模型，还成功了？天呐，汤姆森，别告诉我，你的秘密就是这篇也是那两个华夏人的论文！” “不，卢卡斯教授，我什么都没说，所以你现在能先把注意力转移到这篇稿子上，把它审核了，好吗？” “好吧，好吧，打个赌吧，我猜这篇论文里也有他留下的水印。” “我能说那是该死的水印吗？难道我们不该更关注学术本身？” “哈哈，好了，汤姆森，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审核的，谢谢你的秘密，我欠你一个人情。再见！” 挂了电话，汤姆森只觉得一阵头大，但他只能面无表情再次拨下另一个号码。 第101章 第二篇论文 次日清晨，燕北大学附近的家属区。 张洪才如同往常一样六点半准时起床，拿起电话看了眼，发现已经有5个未接电话。 钱遇海打来三个，陆长征打来两个，这让张洪才心情不错。 昨晚难得起了些心思，把手机调成了免打搅模式，成功拦截了两个凌晨不休息，作息混乱的无聊人士。 其实以前没那么无聊的。 但自从普林斯顿那位大拿发起了找水印挑战之后，这两人便陷入魔怔了。 他提议干脆给西林工大那边打个电话问问得了，还被两人严词拒绝！说什么作弊得出的结果，没有意思！ 属实是两个魔怔人了。 尤其是钱遇海打过来第一通电话的时间还是凌晨4点多钟。 这不但是魔怔，人性都快被磨灭了。 张洪才正想着要不要给两人回个电话的时候，电话又打了过来，还是钱遇海的。 算了，还是给老同事一个面子，接了吧。 随手按下通话键，还没等他说话，对面激动的声音便开始轰炸他的耳膜：“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才几点？人不用睡觉的？”张洪才立刻呛了回去。 “睡觉？你怎么还睡得着？我跟老陆都在通宵！算了…你敢信不？乔泽又发了一篇论文在上，又一篇顶刊啊！作者还是那几个人！五月份到西林工大，现在六月底，一个月连续两篇数学顶刊！我以前学生想发水刊混毕业证也没这效率！” “啊？！又上了一篇啊？这…”张洪才也有些懵圈了。 “这什么啊这？昨天晚上数学圈都要炸裂了。连续两篇重量级论文，虽然都是写群论搭建自监督框架的，但没有个一年半载怎么就能拿出那么多数据支撑的？这还是那些老外不知道乔泽去西林工大才一个多月的情况下，这要是知道的话还得了？有人都开始怀疑他们这些论文产出的真实性了！还好有乔泽留下的水印撑着！” 钱遇海的声音愈发激动了起来。 “另外，现在连西林工大都在国外火起来了，昨天晚上不下二十位国外教授发邮件问我西林工业大学的事情，还问我西林工大数学院的水平跟我们研究院比谁高谁低！你说这让我咋回答？对了，你等会也可以看看邮箱，我猜肯定也有人问你呢。” 张洪才感觉大脑有些迷糊了。 没办法，才睡醒，这家伙就打电话来。大脑本来就没处于正常开机状态，又一堆混杂的信息强势涌入，的确容易宕机。 不过有一点他听明白了。 西林工大数学院因为乔泽的两篇论文在国际上的名声突然蹿起来了。 这大概属于绝对另类的倒挂了。 一所大学内的二级学院在国外的名声超过了在国内的名声，哪怕只是短时间的超越，那影响力也够唬人了。 当然在帮西林工大宣传这件事上，苏曼特·杰尔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掀起的那场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的骂战，乔泽跟李建高发的论文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自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大家注意到。 但这几个巧合加在一起到的确是让那些外国友人直率的提问变得不太好回答了。 文化背景不同，有时候还真分不清这些在不同文化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小开门问出的这种问题，是不是想挑事。 “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如实回答就行了。”张洪才闷声道：“怎么？西林工大数学院还能赶超我们了？”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也有一年半没出顶刊了吧？人家就算嘴上不说，咱自己想想也觉得丢人呐。不是我说你，当时你拉着我跟老陆都去西林了，咋就无功而返了呢？你当时就不能再坚决点？说不定就把人给抢来了呢？” 这句话直接把张洪才给气乐了，立刻反讽道：“呵，当时是谁说乔泽性子不行，难成大器？伤仲永都说出来了，现在埋怨上我了？” “是，是我说的。但我就是个跟去打酱油的，怎么挖人是你张主任做主吧？如果不是你放弃了，我跟老陆会跟着回来吗？” 这责任推卸的可以说无懈可击。 张洪才也懒得理会这魔怔人了，直接说道：“我懒得跟你废话了，还有事没，没事我要起床了。” “等等…还真有事。你想啊，老张，孩子本科去西林工大也就算了，以后要拿研究生文凭吧？以他现在这能力，本科意思意思就行了，我琢磨着西林那边拿孩子搞舆论那套挺无耻的，我就不信乔泽那么聪明感觉不到，咱们是不是先尝试着示个好，看能不能合作？” 本来已经移开耳朵的手机又放了回去：“嗯，这个可以考虑。你一夜没睡肯定有什么想法了，说说看。” “现在网上关于乔泽的话题不是很热闹吗？咱们是不是让研究生院看通过什么途径表个态，号召大家都冷静冷静，给孩子一个安静的研究环境嘛。反正这么说又不丢人，还能显得体贴。说起来把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推到风口浪尖，那帮人也做得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不是有乔泽的号码嘛。以后挑孩子不忙的时候多联络下，最好能加个微信。接下来就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慢慢打感情牌嘛。孩子又想做什么项目了，说不定我们也能给予一些支持，这慢慢不就熟了。” “我以为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呢。行吧，回头我给研究生院那边打个电话。还有你跟老陆发神经晚上不睡觉，别带上我！以后除非天真塌下来了，不然早上六点前别给我打电话！去西林那趟，虽然人是没抢来，但号码拉黑我还是学到了。” 说完，张洪才懒得再听钱遇海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谁啊？这么早打电话？”看到张洪才放下手机，身边的妻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口问了句。 “老钱。”张洪才答了句。 “老钱？什么事啊？” “还记得我那天跟你提过的孩子不？我还专门为他跑去西林了一趟。” “那孩子又咋啦？上次听你说那孩子挺没礼貌的。” “没礼貌是一回事，但他这个月连续两篇论文登上公认的国际数学顶刊。” “啥？那个高中生？这就是在我们学校评个教授也够了吧？” “这还不止，他还做了个项目，我怀疑被有为集团看中了，前天余宏伟还为他专门发了篇微博，说是强强联合。” “这…意思是他还能拿课题，拉资金？” “是啊！老钱还想努努力，本科阶段不想了，希望能在研究生阶段把人给请来。” “那老钱才是尽想好事！上次那孩子还没什么名声的时候，你们三个人专门去一趟都拉不来，现在这情况，只要西林工大那些领导还有半点脑子在，砸锅卖铁也要把人留在本校啊。” 大实话总是很难听。 张洪才瞪了妻子一眼，说道：“就你懂得多！” 说完闷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洗漱，打算早点去学院。 总不能机会不大，就什么都不做吧？ 西林工业大学。 步入七月，校园内已经渐渐冷清下来。 物理意义上的冷清，因为随着各个学院考试结束，正常的本科生们已经可以回家度过人生中已经为数不多的欢乐暑假。 那些早早已经报名参加教授们各个科研点项目的孩子们则提前告别了暑假，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实验室里跟各种机械又或者瓶瓶罐罐打交道，为未来奠定基础。 但今天学校里但凡稍微有些人脉的教授们心情都灼热了起来，甚至可以用沸腾来形容。 之前数院新招的那个学生发表了一篇数学顶刊，已经在学校里翻起了些水花。 但那个时候，大家除了赞叹外，还被数院那些无法言喻的骚操作占据了些许注意力。 之后数学界开始流行在乔泽的论文里找水印，其实也没太破圈。对于其他学院的教授们来说，只是觉得数学院这次撞大运了，竟然挖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学生。 可当第二篇论文还没过两天便又再国际顶级杂志上发表的时候，影响便开始破圈了。 在学术界混，水论文这种事，大家都熟。 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想水，而是被逼的。 职位、职称、奖金、评级…一系列个人荣誉跟金钱利益都跟论文成果挂钩的时候，那点版面费不值一提。 但一般能水核心，就已经是大佬级的人物了。 全世界就还真没几个人能水国际顶刊的，更别提还是数学了。 如果在把这个时间缩减到一个月，就是顶级大佬也没听说过这么玩的。 除非手底下有几个得力干将，但人家最多也就是挂个通讯，到了一定地位，团队内部总是得要脸的，不会把一作给抢了。 这已经不是优秀能形容了，这属实是太过逆天了。 倒是数院内部跟学校领导层还显得比较平静。 李建高是实诚人，之前就跟徐大江汇报过，他们这次先发了两篇论文。 在加上高层都已经知道了有为集团都看中了乔泽的项目。相对于错失了一个可能让学校原地起跳的项目，两篇顶刊带来的刺激也大幅度减弱。 更让他们警惕的是，燕北研究生院官微一大早上没头没脑的突然发了一篇微博。 “恭喜我国数学天才乔泽又一篇论文在世界应用数学顶级刊物上发表，也请公众对华夏未来的数学希望多一份善意的宽容，少一份挑剔的关注，让我们还给一颗正在茁壮成长的幼苗安静且优异的成长环境。感谢大家。” 真的，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大家都是嘴上不能说，心里mmp！ 我家学生被关注，学习环境如何，关你们燕北大学屁事？ 莫名其妙发这么一篇微博，算盘珠子未免也打的太响了些。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刚刚打算出门去课题组学习论文的李建高便接到了徐大江的电话：“喂，建高啊，刚才校长打电话来说，下午乔泽妈妈不是要来吗？本来他是想亲自去迎接的，但有个会实在走不开，已经委托郑校长跟校办两位领导去迎接了。我们学院这边就我、你跟老朱三个人，还有招生办那边老卓也要去，学生那边除了乔泽还有谁要去接的，回头把名单发给我，我方便把车安排好。” 李建高有些懵，学校这么大张旗鼓去迎接路秀秀是他没想到的。 这阵仗怕是要把人家妈妈给吓到吧？ “不是，徐院长，没必要吧？我们几个去迎接一下不就行了？校领导也要出面？” “怎么没必要？建高啊，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天天跟乔泽接触，思想都不敏感了？一个月两篇国际顶刊，做成的项目表现能比chatGpt更优秀代表什么，学生没概念，你也没概念吗？不说了，反正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乔泽留下来。” “另外今年你的杰青跑不了了。跟你说些推心置腹，你听听就行了啊。老陈已经发话了，动用所有资源也要把你推上去。其实他不是为了别的，就是给你戴上个帽子，那根据现行政策，起码他在任上这几年别人谁也挖不走你了。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感恩戴德的。” 李建高茫然的应道：“哦。” “你知道就行了，记得等会把要去的名单发过来。挂了啊。” 挂上电话，李建高开始皱眉沉思。 他又想起了乔泽那天下午跟他说的话，关于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真实性的讨论。 怎么就突然快进到他必须要往前小跑才能跟上这个世界发展的节奏了呢？ 缓过神来后，李建高想到了什么，干脆又打了个电话出去。 “苏先生，有些事想跟你说说…” 西林工大，女生寝室外。 苏沐橙快步从寝室楼里走了出来，迎向站在门口等着她的男人。 “爸，你这么早来找我干嘛呀？” “来跟你道别，我等会要去深城了。” “咦？不是说好了下午一起去接乔泽妈妈吗？” “之前我决定跟乔泽妈妈见一面，是因为考虑到项目毕竟是乔泽做的，他又不想管事，我既然同时代表你们两个人，起码应该听听乔泽妈妈的想法，以示尊重。不过这两天跟李教授沟通之后，觉得可能跟乔泽妈妈也谈不了什么。再加上你们的关系，不只是合伙人那么简单，今天这场合见面其实有些不合时宜。”苏立行解释道。 “有吗？”苏沐橙歪着脑袋问道。 “的确有，本来打算晚上我请你们跟乔泽妈妈吃顿饭接风的，但刚刚李教授又给我打电话，说是今天下午的迎接规格提升了，校领导跟学院领导都会去迎接，这样我就更没必要凑这个热闹了。退一万步说，如果你跟乔泽以后真能在一起，从尊重的角度来讲，我跟未来亲家母第一次见面也不该是这种场合对吧？”苏立行温言道。 这次苏沐橙恍然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开口纠正道：“为什么要退一万步说呢？不用退的，我跟乔泽以后肯定能在一起。” “好了，好了！我都要去深城了，咱们先不说这个。”苏立行摆了摆手，然后装若无意的说道：“对了，昨天你跟乔泽说了你已经把66万红包发给大家的事了吗？” 苏沐橙点了点头，道：“说了啊，这有什么好瞒的？” “那乔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就跟平常一样简单哦了一声啊？还能有什么反应啊？“ 刚回答完，苏沐橙突然意识到不对，狐疑的看向苏立行问道：“爸，你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应该给大家发个红包也是你跟我说的，今天还专门来问我乔泽的反应？” 苏立行苦笑道：“你能不能想爸爸点好的？我能有什么鬼主意？我代表你们去跟有为谈判，总得知道乔泽是不是真的不把钱放心上吧？你也跟我说过，乔泽家庭并不富裕，万一他只是把不爱钱挂在嘴边，心里却不这么想呢？” 苏沐橙歪着脑袋，反驳道：“那不都一样吗？难道试出来他真的不爱钱，你还想贪他的呀？再说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呀？” “我…” 苏立行狠狠的瞪了苏沐橙一眼，很气，好在有最后一句，让他气消了些。 但想到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你们的这项技术，跟有为谈合作，大的方向有两个。第一种，一次性拿够眼前的利润，放弃后期有无限可能的利益；又或者少要甚至不要眼前利润，目光着眼未来。我只有把握了乔泽的真实心态，才能帮着谈出一个让他能满意的结果。” “简单来说，如果乔泽只是嘴上对钱不在乎，我会选择第一种方案。因为不管多稳妥的技术，一旦牵扯到技术工程向的庞大研发支出、硬件支出跟各类维护，以及要面对瞬息万变的市场环境，一味谋求未来利益都是不保险的，充满变数，不如先赚上一笔落袋为安。如果乔泽对钱是真没那么在乎，我会尽量往第二种目标方向靠，毕竟这项技术的潜力摆在那里。懂了吗？” “那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嘛，我直接去问乔泽不就好了，搞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你累不累啊？”苏沐橙嘟着嘴道。 苏立行苦笑，他得怎么才能让这丫头知道很多时候人们说出来的话跟心里真实想法其实是南辕北辙的？偏偏乔泽那家伙似乎真的就是有什么说什么，言行合一的可怕，尽整些正面案例教材，让他都没法教育孩子了！ 心累！ 第102章 母凭子贵 下午两点，十个人集合在学校行政楼前的小广场。 郑校长带着校办宣传部跟后勤的领导，徐大江则带着教授代表朱教授跟李建高，苏沐橙肯定是要去的，陈艺文也自告奋勇去拿行李，加上招生办的卓主任跟乔泽正好十个人。 考虑到回程的时候还会多两个人，学校则直接安排了两辆大七座的红旗SUV。 排座的时候徐大江也费了点心思。 乔泽、苏沐橙跟李建高肯定是要一起坐一辆车的，徐大江便把郑路华跟宣传部的洪部长也安排到了第一辆车上，至于其他人就跟乘另一辆了。 毕竟从学校到高铁站，不堵车起码也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多少是能跟乔泽交流下感情的。 这其实让徐大江有些忐忑。 虽然他跟乔泽交往的不多，也知道这孩子其实话很少，但只要他开口了，就很可能会得罪人。 这也是他一定要把李建高安排到第一辆车上的原因。 万一乔泽把学校领导怼得下不来台了，不止他一个人能圆场。 没有出乎徐大江的意料，当司机平稳的将车启动之后，坐在后排的郑路华便放下架子，和颜悦色的主动跟乔泽攀谈上了。 “乔泽啊，我还没来得及当面恭喜你连续两篇论文登上数学顶刊。对了，徐院长还没跟你说吧？按照学校的规定，在校任职的教授如果发表顶刊论文的话，会有三十万的现金奖励。根据学校研究决定，你的论文也按照这一政策进行奖励。奖金应该这个月就会拨到你的卡里。到时候你跟李教授可以自行分配这笔奖金。” 这是妥妥的示好了。 事实上这本就是郑路华今天的任务。 徐大江也在心底松了口气。 开口提奖励，应该不会让孩子产生抵触心理了。 但还没等他附和上一句，便看到乔泽收回了看向车外的目光，很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嘎噔一下，果不其然乔泽开口时，并不是感谢，而是疑问句：“学校不是没了钱吗？” “啊…”还从没跟乔泽打过交道的郑路华有些语塞，这回应的确是他没想到的。 徐大江立刻扭头看了眼坐在乔泽身后的李建高。 李建高连忙解释道：“乔泽，这个不一样。这笔奖励你可以理解成你的论文上署名了学校，这样等到未来对学校影响力进行排名的时候，这些顶刊论文能为学校加分，所以就额外给予奖励。这笔钱跟科研资金不在属于一个盘子里的。” “哦。”乔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坐在乔泽身旁的苏沐橙却眨了眨眼，说道：“也就说等我们课题结束，发6篇论文，就能得到学校180万奖励。我们整个项目做下来，除去昨天的红包奖励，目前开销大概是157万。这…” 乔泽侧头看了苏沐橙一眼，认真提醒道：“李叔刚才的意思是，学校的钱跟钱不一样。” “哦！”苏沐橙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两声“哦”让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气氛一度极为尴尬，以及震撼… 徐大江扭头便看向李建高，六篇论文？什么鬼？没听这家伙说啊？ 郑路华则是一脸恍惚。 不是说好了只发了两篇顶刊吗？ 怎么又变六篇了？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发了六篇顶刊出去，学校这一百八十万奖励拨下去，那真就是嘲讽三连了。 郑路华觉得老陈可能会被气到吐血。 因为当事实被这么赤果果的罗列出来后，他都已经感觉到生理性的不适应了。 神特么的钱跟钱是不一样的。 压力瞬间集中在了李建高身上。 虽然他也觉得这事情发展到现在就挺离谱的。 李建高甚至能感觉到苏沐橙是故意说那番话的，这是在表达之前学校不支持乔泽的不满？ 好吧，不管苏沐橙是为了什么，只能他来圆场了。 “咳咳，那个，我之前跟徐院长汇报过，乔泽写论文的效率是比较高的。而且这个项目其实很大，框架原理性的论文是之前就写好的，接下来因为在框架里嵌入了许多模块，每个模块既能独立发挥作用，综合后又有一些创新点，所以就分开写了另外几篇。也就是奠基性的其实就一篇，其他都是再此基础上进行搭建佐证的论文。” 李建高说这番话时，感觉额头上都快渗出汗来了。 乔泽随口应了句：“如果按照学院去年公示的那些论文标准，还能多写七、到八篇，但我觉得没必要。没有创新的数学工具，证明过程再漂亮也只是锦上添花。对了，我看学院去年在官网公示那些论文大多集中在ScI二区，这样的论文学校也有奖金吗？” 没人回答，只能李建高硬着头皮答道：“有的，ScI二区根据期刊影响因子的不同，一般有十万到十五万不等的现金奖励。” 乔泽说道：“哦，那回去可以把这些命题给谭景荣，他写这几篇论文能更快的理清那些数学工具的使用方法，还能赚奖金，挺好的。” “嗯。”李建高神色复杂的答了句，然后瞟了眼他身旁的郑路华。 还好郑校长只是侧着脸，一副悉心聆听的样子。 起码看不出有脾气。 倒是徐大江忍不住瞪了李建高一眼。 早说啊！ 早告诉他乔泽是论文推土机，他还费那么大劲儿搞一堆事情干嘛？ 平白无故欠下人情不说，还惹一身骚。 当时他就该直接塞十几个博士进乔泽的项目组，大家直接疯狂怼论文就好了。 一年爆发个十几篇ScI一区，几十篇ScI二区，数院什么都有了！ 考察组下来视察的时候，他都能直接拿鼻孔看人。 现在只能期待乔泽尽快开始下个项目了。 如果下个项目还是这种前沿应用研究，既容易出成果，也能批量产论文的课题，徐大江觉得可以考虑把数院在读的博士都塞进去镀层金。所以最好别是数理方面的研究… 那就真亏大了。 好吧，那都是之后的事情。 心底接受这个事实后，徐大江感慨了句：“哎，建高啊，你觉得乔泽像不像高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斯十一岁独立推导出牛顿二项式，十五岁发现素数定理，到了十九岁更是了不得，解决世界难题圆的分割率，证明二次互反律，发现四次互反律，同年他还证明了每个正整数可以表示为不超过三个三角数的和，得到了有限域系数方程解的个数位结果…” 说到这里，徐大江顿了顿，扭头看了眼郑路华，笑着说道：“哎…如果那个年代有ScI的概念，高斯十九岁那一年应该也能发个十几篇一区论文吧？” “对，对，乔泽啊，你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不要盯着以前，应该往前看啊！哈哈…”郑路华干笑着附和道。 出于礼貌考虑，乔泽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侧头看了眼，刚才说话的两人，点了点头，说道：“哦，正好我打算开一个新课题了。” “啊？”徐大江连忙问道：“关于什么方向的？” “o群规范场与N维Riemann空间RN可能建立的相关联系跟非阿贝尔规范场可能存在的一种解法。”乔泽开口说道。 徐大江愣了愣，心情开始低落，果不其然，这孩子第二个项目就跟能让大家名利双收的应用类数学毫不相干了。 这是硬到不能更硬的纯粹理论数学所探索的未知领域。 更是涉及到徐大江曾经的学习跟研究方向——偏微分方程。 还是非线性偏微分方程。 这玩意儿有多难呢？ 基本上如果不给出更具体的物理背景，别说解方程了，连判断这类方程是否有解都极为困难。 比如世界知名的千禧年数学难题中，有两道题就跟这类方程有关，分别是描述流体运动的NS方程跟与量子物理强相关的杨迈尔斯方程。 这也是徐大江四十五岁后就果断选择放弃学术踏上行政岗的原因。 虽然他还在带博士带研究生，但成为院长之后，其实他除了偶尔跟进一下手底下的博士成绩外，基本上没有做任何研究工作了。连研究生都是他手底的博士生在带着。 关键就在于这玩意儿研究到深处难度极大便也算了，还很难真正做出足够漂亮的成绩。 除非去推进一些上百年都没人解决的问题，否则的话压根没人会记住。 就好比今年刚拿了阿贝尔奖的路易斯·卡法雷利。 除了理论数学跟物理学界知道这位老教授是研究pdE的大牛外，更大的范围听到这个名字只会一脸问号，这老头是谁？有哪些成就？ 所以当听到乔泽筹备的新课题竟然是这个方向的时候，不失望绝对是假的。这可跟之前研究的用群论搭建自监督智慧框架这种能大赚特赚的项目有着天壤之别！ 不能是乔泽接下来几年就硬啃这个方向的难题了吧？ 好在郑路华没想那么多，几乎在乔泽话音刚落，便承诺道：“行，没问题。乔泽啊，你回头写个申请，不会的话让建高帮你写，建高啊，申请写好之后你就直接交给我，由我来处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自行筹钱做研究了不是？” 郑路华的表态也让徐大江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道：“等等，乔泽，你之前不是说你只是对非交换几何跟群论有比较深入的研究吗？你高中还自学了偏微分方程的？” 乔泽皱了皱眉头，他很确定绝对没说过只对某个方向有研究。 好吧，徐伯伯不但很闲，记性似乎也很不好，只能耐心的解释道：“我自学过所有对理解物理有帮助的数学知识体系。” “啊…”徐大江诧异的看向李建高，却发现李建高正在发呆。 是的，李教授此时心里很慌，他想到了还堆在课题组的那一箱论文。 乔泽开口说出他要研究的项目开始，李建高便意识到，这孩子是正儿八经的要对杨迈尔斯方程下手了，要正式开始着手解决那个传说中困扰了无数数学家跟量子物理学家的质量缺口问题。 而他，李建高，乔泽名义上的导师，还没完成最初的知识积累工作。 羞愧啊！ 一时间他也懒得理徐大江看向他的眼神了，飞快的拿出手机，找到谭景荣，发了个消息过去：“今天开始读乔泽给我准备的那一百篇论文，根据摘要把论文中重点证明过程给勾出来，尽快！” 消息发出去，终于稍微心安了些。 之前还想这个暑假放松一下，抽时间找个女朋友什么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他不配。 车上这一点点小插曲后便安静了下来。 似乎一下子大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 包括苏沐橙。 想到等会就要见到乔泽的妈妈了，女孩多少还是有些小紧张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到了高铁站。 等待的时候，李建高被卓文佑拉去说小话了。 徐大江则低声跟郑路华小声聊着。 直到喻成功之前发消息来的那趟车抵达车站，所有人都认真了起来。 五分钟后，当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喻成功出站那一刻，卓文佑率先抬起手招呼道：“喻老师，这边…” “嗨，卓主任，路姐，这边，给你介…额…郑校长？徐院长？你们都来了啊…” 喻成功还在因为对面那大阵仗发愣，苏沐橙已经敏感的注意到了跟在喻成功旁边那个中年女人就是乔泽的妈妈，立刻壮起胆子果断的拉着乔泽迎了上去。 “妈。”乔泽如同往常般打了声招呼。 “哎，小泽，让妈妈看看，嗯，喻老师没说错，的确长胖了些呢，诶…这是…”欣喜过后，路秀秀注意到儿子身边还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特别俊俏的小姑娘，一时间有些恍惚。 “路阿姨，您好，我是乔泽的女朋友，我叫苏沐橙，乔泽肯定还没跟您提过我吧？” “啊？女朋友？这…你看看，小苏啊，乔泽他性子闷，不喜欢跟我说他的事，也没听他提过，阿姨来得急，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 一时间无限惊喜的路秀秀下意识就拉起了苏沐橙的手。 真的，她本来以为就乔泽这沉闷性子，这辈子大概是没有女孩子会真喜欢上自家儿子，谁想到这才来了一个多月，竟然闷不吭声的连女朋友都有了，还是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难道乔泽真在李教授的教导下，变得开窍了？ 这一瞬间路秀秀都像是在做梦一样，抓着苏沐橙的手都不想松开了，生怕一松手眼前这丫头“唰”的一下不见了！ “路阿姨，不用礼物啊，你这么辛苦还把乔泽教育的这么好，对我来说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啦！”一直都挺会哄人开心的苏沐橙，想都没想便开口说道。 这句话也让路秀秀突然便有些红了眼眶… 乔泽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路秀秀，松开，然后扭头看了眼旁边还刚放下大包的喻成功，微微颔首，随后用比平常说话大了些的声音说道：“喻老师，谢谢你。” “哈哈，这有啥好谢的，都是顺便的事。” 喻成功笑着的回应了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乔泽突然很突兀的说道：“如果遇到需要我帮助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说实话，乔泽说这番话时语气平淡直白到真就如同白开水一般，但音量却控制在恰好周遭所有人都能听到。 喻成功愣了愣，随后便发现乔泽身后那些正等着上前跟路秀秀交流的领导们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这也让他立刻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满脸堆笑道：“哈哈，那行，我也先谢谢你了啊，乔泽。”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客气了，这个乔泽妈妈，我是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的院长，也算是乔泽的老师，我姓徐，叫徐大江，我来为你介绍下几位领导，他们可都是专门为了迎接你来的呢…” “啊？” 第103章 都要心里有数 在高铁站接到路秀秀，简单的寒暄之后，一众校领导跟招生办的老师们便先将路秀秀送到了学校准备好的小区。 房子就在学校南苑。 位置不用说，自然是极好的，跟学校只隔着一座墙，站在阳台上就能眺望学校的风景。 最方便的还是小区内的侧门直通学校，而且往里走不到五百米就有一座教工食堂。有盒饭有小炒，不想做饭了就能直接在食堂里解决。一百四十五平的房子里还有暖气、中央空调以及提供二十四小时热水。 全套家电都是一看都还是崭新的，诚意拉满。 不夸张的说，这已经满足了路秀秀对属于自家一套房子的全部幻想。 当然这才是正常的。 原本是学校专门修起来用来吸引高规格教授入驻的人才房，各方面条件自然都是高标准来的。 这也让路秀秀不敢置信，听着徐大江眉飞色舞的介绍，她悄悄的拉了拉乔泽的袖子问道：“乔泽，这房子真的免费给我们住？” 乔泽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身边的苏沐橙则落落大方的说道：“放心吧，阿姨，您完全可以当这房子是乔泽辛苦赚来的，对吧，徐院长？” “额…哈哈，对，对，路妈妈，我代表学校还要感谢你培养了这么好的孩子啊！一点不夸张的说，乔泽未来一定会成为我们学校的骄傲。你就放心在这里住，合同我们都跟乔泽签好了，这套房子你们拥有永久居住权。” “老徐，你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把东西放下，我们先去酒店吃饭吧？陈校长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行吧，要不房子就先看到这里，大家还是先去吃饭吧！” 热闹的晚宴过后，一行人再次把路秀秀送到了西林工大新家。 寒暄片刻后，校领导们都识趣的离开。 最后只留下路秀秀、乔泽、苏沐橙、陈艺文几个同学还留在了家里凑人气。 “乔泽，你妈妈来了之后你以后打算住哪啊？”趁着路秀秀忙着收拾的时候，陈艺文问了句。 “都可以。”乔泽想了想，答道。 的确，对乔泽来说不管是家还是寝室，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住哪似乎都无所谓。 “我觉得还是住寝室吧，可以多帮帮张舟跟老顾。”陈艺文挤眉弄眼道。 正好走过来的路秀秀恰好听到陈艺文的话，说道：“可以平时住寝室，周末就回家里住，小苏啊，你觉得怎么样？” “路阿姨说的对。这样我们食堂吃腻了，周末还能这里吃阿姨做的菜，简直太棒了！”苏沐橙甜甜的说道。 “对对对，你喜欢吃什么菜？跟阿姨说，阿姨到时候买来做给你吃。”路秀秀开心的说道。 没办法，她对苏沐橙太满意了。 人长得漂亮还在其次，关键是太会说话了，从回来的车上开始就坐在她旁边说个不停，各种花式夸乔泽的好，共情路妈妈的不容易… 大半辈子都陪着一个如同闷葫芦般儿子的路秀秀哪经历过这种甜言蜜语的轰炸？不管乔泽有没有沦陷，反正路秀秀是真沦陷了，只觉得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值了！ 乔泽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一时间，陈远志的办公室，郑路华正跟徐大江一起坐着汇报工作。 非工作时间，也没很正式。 “对了，去高铁站的时候，乔泽说又要开个课题，不过题目我没记住，哎，我毕竟不是搞数学的，老徐应该知道。” “嗯，偏微分方程方向的研究课题，关于非阿贝尔规范场方程的。说实话，我不太看好乔泽做这方面的研究，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这一块怎么说呢，就是做纯粹的数理跟数学工具这方面的创新，很难出什么亮眼的成果。” “哦？老徐，还说你这不是不看好乔泽，说不定人家就能解决一个世界性难题呢？对吧，老郑。”陈远志笑着说了句。 “哎…你们不做这方面的研究不了解。这一块的数学难题多去了。但如果不是解决那两个知名的难题，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数学家倒是想完全使用方程来完全描述物理运动，但工程上已经开始用各种模型来替代纯粹的数理计算。对于乔泽来说，我觉得简单的一些突破都是浪费他的时间。” 徐大江唉声叹气的说道。 “得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希望乔泽在做一个类似之前的项目，能快速见到效益的，让我们好受点，对吧？行了，老徐，早说了让你收起那点小心思。他要真的想继续做个大项目，估么着我们真想投入，还得有一堆限制条件呢。就这种数理研究的课题也挺好。” 点了徐大江一句后，陈远志开口问道：“对了，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你们学院能给乔泽提供哪些帮助？数院有擅长这个方向的教授吗？” 听了陈远志这话，郑路华笑了，说道：“你忘了，这可是老徐的专业，他当年就是做偏微分方程研究的。” “不不不，郑校长，别开玩笑，我不行，我真不行！”徐大江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般。 开什么玩笑？ 让他去指点乔泽？ 虽然徐大江还不知道乔泽在偏微分方程这个方向上知识积累如何，但能直接开口选择命题，说明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乔泽也说过，他对群表示论是靠自学的，结果随便看看视频上，都能找到人家燕北大学教授的一个小错漏。 更别提他这些年也没花费多少心思在研究上。让他主动去找乔泽表示要提供帮助结果反被质疑？ 他真丢不起那人。 “那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给乔泽帮助？”郑路华问道。 “找几个博士生、研究生去帮乔泽查查论文，减轻他的工作量好了。真要说起来华夏关于纯数学研究这方面的大佬都在京城窝着呢。”徐大江很中肯的说道。 “呵，你这是想着叫人去帮忙还是顺手塞几个人进去让人家帮你带学生呢？” 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 徐大江摊手道：“那能咋办？搞什么金融数学、应用数学，还能找导师帮点忙，启发一下。但数学要搞纯理论，我说句实话，导师的用处还真不大。更别提这还是乔泽自己选的课题。非阿贝尔规范场在物理上被定义为一类特殊的荷以及这些荷所产生的场。最重要的是，这些荷跟场不能用实数表示，只能用矩阵。而且矩阵的乘法不能交换，这么说你们就知道这课题有多复杂了吧？” 说着，说着徐大江突然一拍脑门道：“哎呦，突然想起来乔泽今天好像还说了句，他自学了所有能帮助他理解物理的数学方向对吧？要这么说的话，他选择这个课题，该不能是为了最终解决杨·米尔斯方程吧？他要证明质量间隙存在？” “千禧年克雷研究所悬赏的那七个数学问题之一？”陈远志问了句。 虽然他不是做数学研究的，但这七个问题毕竟名声太大了，自然有所耳闻。 “是啊！不过应该不会吧？现在对这个问题做纯数学研究的人可不多，大多数都是搞物理的通过计算机模拟跟实验去找结果，要从纯数学上去推导那可真就太难了。而且在数学上解决这个问题，最大的意义就是开发出新的路径积分，而现在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新的工具？新的技术？要是乔泽真能解决，那以后是能开山立派的。” 徐大江摊了摊手，最后总结道：“不过乔泽要真要做这个命题，大概还真没人能指导他什么。不过还是那句话，可能性不大。” “你今天还把乔泽跟高斯类比呢。高斯在你们数学界也算是开山立派的祖师爷了吧？我记得他的学生里就有黎曼，后来的希尔伯特在黎曼的基础上又做出了些成就，说起来高斯算是哥廷根学派的创世人了。以后说不定乔泽也能搞出个西林学派来呢。”郑路华笑着说了句。 徐大江眨了眨眼睛。 这等好事想起来的确挺美的。 “行了，越说越远了，西林学派都出来了。即便真搞出来那也是咱们都走了之后，下一辈的人才能归这个类。徐大江，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了，没必要。做纯数论研究也挺好，起码不用花太多钱。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回头项目批下来，给乔泽申请一个超算的VIp通道，让他随时能用。暂时就这样吧。仔细想想人家燕北大学说的也没错，给这孩子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慢慢发展才是最好的。” 说完，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道：“尤其是你，以后别净想着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什么想法，以后走正规渠道反应！” “哦，那要不花点钱，降热搜？”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就这样吧，回去早点休息吧。” 从路秀秀家出来后，李建高直接来到了课题组。 时间还早，他打算来看两篇论文。 真的，放到一个月前，打死他都想不到，成功升任副教授后，最大的压力竟然来自于一个一心要做他学生的小家伙。 支撑他努力的信念竟然成了，“总不能给学生丢人吧？”。 有时想想会觉得啼笑皆非，但却又无比真实。 上楼，隔着半开的门李建高便看到谭景荣正坐在开组会的长桌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面前摆着论文，一脸愁容。 “咳咳…” 李建高清了嗓子，谭景荣立刻扭过头看向门口，随后站了起来：“导，您回来了？” “嗯…看论文呢？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李建高问了句。 “额，下午才开始看呢，乔泽这也太为难人了。”谭景荣很诚实的说道。 “是吧？看来你没什么动力啊？对了，乔泽今天在车上说，要给你几个选题，如果完成得好的话，以一作身份混个ScI二区肯定没什么问题。我是这么想的，你也不要贪多了，把乔泽的那两篇论文吃透，然后用接下来一年半时间把乔泽给的选题做两篇出来，一篇投出去给自己增加些资历，另一篇就做毕业论文。怎么样？现在有动力了没？”李建高笑着说道。 “啊？真的？”谭景荣的确有些兴奋。 硕士阶段能发ScI二区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想想看，学校多少苦逼博士延毕都是卡在发ScI论文上。 外人一听是在读博士，只觉得高大上。但只有博士才知道博士的苦。尤其是理工方向的博士，同学赚钱了，自己还在读书，同学考公了，自己还在实验室里为了一篇论文拼命，更可怕的是，博士并不一定是保证毕业的。 西林工大实行博士七年结业制。就是说如果博士七年还没能毕业，就只能拿结业证，但结业两年内可以补一次答辩，能通过可以补发博士学位。都这样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拿到博士学位。 想想看，努力七、八年拿不到学位证那种压力会有多大。 而能在ScI二区以一作身份发一篇论文，在西工大基本就代表着博士能毕业了。 可想而知谭景荣此时有多开心，不过当他把目光落到面前的论文上，脸色又跨了下来。 “行了，不要你总结了。你先去熟悉乔泽的论文吧。”李建高挥了挥手道。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就让谭景荣读这些论文的确有些为难人了。 “谢谢老板。” 谭景荣瞬间精神起来，刚抬脚想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对了，老板，昨天左杰找我了，他说是现在毕业论文选题又遇到了困难，又不好意思直接找您，让我帮他问问能不能再给他个机会进咱们这个组？” 听了这话，李建高愣了愣，随后瞪了谭景荣一眼，说道：“你没跟乔泽提这事吧？” 谭景荣连忙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以后也别提。你知道现在这个组多少人盯着吗？如果乔泽点头，信不信院长能马上塞一堆博士生进来？现在是木已成舟了，谁也不好意思提摘果子这个事！他想进早干嘛去了？” 谭景荣连忙点了点头。 李建高看着谭景荣的老实样子，叹了口气，道：“退一步说，你觉得左杰的性子适合呆这里吗？你别以为乔泽平日里不喜欢说话，就是好相处。他不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以为左杰那些小聪明能逃不过乔泽的眼睛？” “有些人，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只是不想理会。左杰那性子来了，万一惹恼了乔泽，别说拿好处了，怕是以后路都能被封死了！你去跟左杰说…哎，算了，还是等我时间找他谈谈吧，你先顾好自己，懂了吗？” “懂了，老板！” “行了，去干活吧。” 第104章 命运的齿轮 奥地利蒂罗尔州，因斯布鲁克大学。 一个窈窕的身影迈着矫健的步伐，顶着一头金色的秀发，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量子计算实验室。 “汉娜，你找…” “滚！” “好！” “等等，回来，哈德森在不在办公室？” “啊？威尔教授今天没来，应该还在东楼那边。” “现在可以滚了！” “没问题。” 得知哈德森·威尔不在这边，汉娜·雷芬塔尔干脆的扭头走出了实验室，朝着导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当汉娜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那老头果然正坐在桌后，鲜有的带着老花镜拿着笔计算着。 “汉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门之前要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哈德森皱着眉头批评道。 “礼貌是要给合适的人的，我不觉得一个跟死对头打赌，却把那该死的浪费时间的任务丢给学生的教授值得我表现得多礼貌。”少女理直气壮的说道。 “哦！”此时哈德森目光已经锁定了办公室里漂亮的金发美女手中攥着的文件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大概就是这位老教授的悲哀了，他对纸的兴趣甚至大于波涛汹涌。 “汉娜，知道吗？我一直都坚信你可以的，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天才！那个科恩大学的科里凭什么能跟你比？除了长相俊俏，其实什么都不是！阿克曼那个蠢货还把那家伙当宝！其实你才是最棒的！那么告诉我，两篇论文的水印你全部找到了对吗？” 女人瞪了办公桌后的老人一眼，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是的，两篇论文各有6处所谓的水印，更糟糕的是，那个该死的乔在第二篇论文里，把水印换了！全换了！而且并不是用方程解的呈现形式，他隐藏在了映射用的库里。而且你知道第二篇论文的水印说的什么吗？” “哦？什么？”老人惊喜的问道。 “水印不会消失，只会变一种形式——乔泽！”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真有趣！知道吗，发明这种水印的人也是个天才。是的，加入水印很容易，但能跟论文本身自然的结合在一起这太难了！好了，汉娜，别吊我胃口了，让我看看他是怎么隐藏的。”老人大笑着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手。 想到再过一会，他就能在那个争了一辈子的老对头面前耀武扬威，哈德森便忍不住的开心。 人老了，快乐也越来越少了。 跟老对头较劲，看对方吃瘪，已经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了。 更别提这次双方还是上了赌约的，一瓶上世纪的美酒，价值3600欧元，想到对方肉痛的模样，哈德森便如同吃了人参果般，通体舒泰。 然而汉娜并没有将手中的论文递过去，而是收回手直接藏在了身后：“等等，哈德森，东西给你可以，但你要批准我去华夏学习一段时间。” “游学？去华夏？”老人愣住了，看着对面的年轻人少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天啊，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不了解华夏，也从没去过华夏，所以为什么要去？你应该看到电视里的那些讲解，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哈德森，但我就要去华夏游学，我要去西林工大，亲眼看看能设计出这种无聊水印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年，请给我一年时间，哈德森。不，这不是请求，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不帮我申请，我就以个人身份去申请入读西林工大的博士。相信以我的履历这应该不难。” 老人看着眼前的少女，眨了眨眼，最终还是被少女的气势所慑，极不情愿的说道：“汉娜，我没法让你改变主意了，是吗？你甚至不懂汉语。天啊，你不觉得交流会是很大的问题吗？” 金发少女认真的点了点头，白皙而娇俏的脸上写满了坚定：“我还有时间可以学习，你应该相信我的语言天赋。在外面我可以用谷歌的翻译机，至于学校里，我相信初期英语跟汉语混杂交流不是太大问题。” “那么…好吧，但你需要先征求家人同意。” “我昨天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他们已经同意了，哈德森，我的父母一直认为脚长在我身上，我可以自由的去选择我的生活。” “好吧，好吧，该死的，我会帮你去申请的。准备好你的护照，交给我，等对方通过之后，我会让人去帮你办理签证。神呐，我就知道一旦我遇到某件好事的时候，就会有意外来调和我的心情！一直是这样，知道吗？一直是这样！” 两人正聊着，一个满脸雀斑的孩子从哈德森的办公室门外探出半边身子，“威尔教授，罗兰教授让我…” “滚！”哈德森一瞪眼，直接抬手指了指门外，孩子一愣，随后快速的一缩头，在汉娜扭头之前，直接溜了。 “好了，我已经同意了你的请求，现在可以把你做出的成绩给我了吧？”哈德森再次伸出手。 “给！记得尽快，我希望能在下个月就拿到去华夏的签证。”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会亲自帮你打电话的。” 哈德森不耐烦的说着，直到那份资料交到他手中，才重新露出笑容。 迫不及待的翻开，扫了一眼，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哈…这次我赢定了！” 随后才看向自己的得意女学生。 “嗯，汉娜，知道吗，去了华夏你要习惯他们一系列的考试，知道吗？华夏人最擅长的就是考试了。好吧，也许这个印象有些刻板，但不管如何，你要会照顾自己。另外，如果对那个地方失望了，想要提前回来，你知道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的。” “当然，哈德森，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去学习汉语了，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去吧！” 华夏，星城，一个普通小区的普通夜晚。 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孩子则坐在一边默默的翻着手机。 就很突然的，孩子突然把手机放到了一边，说道：“爸，妈，我决定了，我要复读。” “啊？施文杰，你刚刚说什么？”父亲立刻拿起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然后扭头看着孩子问道。 “我说我想复读。”孩子声音低了些，但还是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父母对视了一眼。 随后母亲温柔的开口问道：“杰杰，你确定吗？复读爸爸妈妈肯定支持，但这一年你可会很累的。” “我知道。但乔泽他能那么厉害，我想再试试。也许我没他那么聪明，但我觉得一定能考得更好一点。” “哦，因为那个乔泽啊！”母亲恍然。 这段时间乔泽这个名字已经在班级家长群里刷屏了。 毕竟谁想到当时就在自家孩子班上，一个都不看好的学生，竟然突然在国际学术舞台上大放异彩。一下子便成了网络上全国知名的人物。 但这位母亲没想到的是，乔泽竟然成了自家孩子想要复读的主因。 “行吧！既然你下定决心了，我明天就去帮你联系学校。不过有一点，你选择复读，爸爸可以支持你，但明年高考你分数起码要过一本线，怎么样，有信心吗？” “爸，我有信心，我这就去开始复习。”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孩子，加油！” 施文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 心里已经开始给自己打气：努力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会晚。 华夏，西林市。 乔泽如同往常般六点半准时睁开眼睛。 不过今天他没直接爬下床，而是躺在那里静静地思考了大概半小时后，这才起床，走出房间，餐桌上路秀秀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去食堂买的包子跟豆浆。 当然可以理解，昨天一直折腾到夜里，也没来得及去市场。 “起来了，学校已经放假了吧？乔泽啊，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陪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的路秀秀问了句。 乔泽想了想道：“忙。” “哦。那行，那我就等小苏一起去。对了，小苏人真的很不错，你是什么想法？” 路秀秀端着一杯水坐到了餐桌前，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想法？”乔泽有些疑惑。 路秀秀抿了抿嘴，本以为自家孩子来大学里开窍了，但显然是她想多了。 “你喜不喜欢人家小苏啊，那女孩子真不错，长得漂亮，还会说话，又懂疼人。” 乔泽没直接回答，而是先走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洗漱完之后坐回餐桌上，默默的吃着早餐。 直到吃饱喝足后，才突然的说了句：“我之前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了一些描写爱情跟关于爱情心理学方面的书籍。里面对于爱情的描述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我不太能理解人为什么会在内分泌的化学物质作用下，完全丧失最基本的理性思考能力。” “被无聊的情绪左右让我觉得很可怕。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只能说不讨厌她呆在我身边，当然也有时候她能让我体会到快乐的感觉。起码到目前为止，其他异性没有让我有过类似感觉。” 乔泽的表述极为理性跟纯粹，符合他一向不屑于说谎的性子。 路秀秀茫然的睁大眼睛盯着她亲爱的儿子。 她是一直坚信自家孩子是没病的，就算有病，来了大学这段时间应该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番话，让她对自己之前的乐观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怎么像是病得更重了？ 谈个恋爱，怎么还能扯上什么内分泌？化学物质？理性思考？无聊的情绪？ 李教授不是说他在研究数学吗？ 这是数学需要研究的东西？ 下一刻，路秀秀突然急了。 “乔泽，今天就当我没问，你可不准在小苏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听到没有？其实妈妈的意思只是，比如等你们大些了，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果小苏还愿意跟着你，你愿不愿意娶她，跟她一起生活？不讨厌，就是愿意对吧？” “哦，我先出门了。”乔泽点了点头。 “哎…”路秀秀叹了口气，看着乔泽默默的走出门，像是想到了什么，追到门口说了句：“对了，小苏说她晚点会过来陪我去采购些东西，你不等等她？” “能碰到的。”乔泽答了句。 路秀秀知道这孩子肯定省略了后面半句，“碰不到就算了。” 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跟她说以后不用为孩子的未来操心了，但摊上这么个儿子，当妈妈的哪可能不操心呢？ 乔泽判断的没错，走出小区没多远，便看到苏沐橙的身影。 “hI，乔哥！” 离得老远，苏沐橙便欢快的打了声招呼。 乔泽原地站定，点了点头。 “你这么早去哪呀？”苏沐橙加快了步子，走到乔泽身边，仰着头问道。 “昨天陈艺文说今天张舟跟顾正梁离校，让我回去看一眼。然后去项目组等李叔，他要教我填项目资金申请报告。做完这些之后，就开始准备新的课题。”乔泽把今天的安排直接告诉了苏沐橙。 “其实我们不用学校的资金也能做呀？”苏沐橙嘟着嘴说道。 “等价交换。学校帮李叔申请杰青，以后推荐院士，给喻老师一个更高的起点，给我妈妈更好的生活环境，我做一些事，让学校能提升排名，各取所需，各自安心。即便换一个平台，无非就是重复上述步骤。除非我们能成为平台，但那样又会很牵扯许多精力，得不偿失。” 乔泽耐心的解释道。 由此可见，早上路秀秀那番话还是有效果的。 换了今天以前，乔泽才懒得解释那么多。 “嗯，你说的对。”苏沐橙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叔教我的，他告诉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情，才能事半功倍。” “行，那你去吧，我今天给自己放假，陪阿姨逛街去。” “好，她在等你。” “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啊？” 乔泽摇了摇头，突然说道：“只你们两个去买东西不会累吗？” 苏沐橙垮着脸道：“对呀，你没时间的话我应该叫上陈艺文的，让他帮忙提东西。” “不用，院长伯伯每天很闲，等会我问问他能不能去帮你们提东西，他经常说有什么困难都能找他的。” 苏沐橙听了这话，愣了两秒，然后眨了眨眼，立刻狠狠地点了点头道：“乔哥，你说的太对了，徐院长最闲了！他肯定有时间！” 第106章 真当我是神仙 其实陈艺文很想详细问问乔泽怎么个重新制定规则法，但很可惜，刚才他说的太激动，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走进他们的课题组办公场所时，只来得及听乔泽说了句：“总有办法的。” 恰好李建高已经在客厅改成的会议间等着乔泽了。 好吧，只能说大佬的思路跟普通人果然不同，天马行空的。 陈艺文可不敢浪费乔泽的时间，直接溜进里面的工作室，乔泽直接坐到了李建高的身边。 “李叔叔，是现在填写申请表吗？” “这个你还当真了？就是走个形式，哪需要你填？我都已经给你填好了，回头打印一份你签个名字，我交给郑校长就行了。” 李建高笑着说道：“车上是相对公开的场合，领导们习惯了按照既定规则说话。比如说你申请项目，按规定必须要你亲自来写申请表，但实际上谁真会去较真申请表是谁填的？” “哦。”乔泽点了点头，道：“那你看论文吧。” 说完，乔泽便站起身，打算去忙他的事情。 “哎，等等，还有点事跟你说。”李建高叫住了乔泽。 “嗯，什么事情？”乔泽坐了回去，问了句。 “关于你论文里水印的。” 李建高苦笑着说道，随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随开里面几个群聊，说道：“现在全世界起码有一半的数学家，都在找你那两篇论文里留下的水印。这不，大部分已经都被找出来，尤其是第一篇，基本上已经都被破译了。第二篇也有不少人已经找到了，重点是国外有个数学家在脸书上宣称已经找到了你两篇论文所有水印。还贴了出来，这不，大家都在我，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这个情况。” 说着，李建高在群里翻出了那种图片，点开，然后把手机递给了乔泽。 没办法，第一篇论文乔泽是当着他面演示过的，还告诉了他论文中总共有几处水印，所以当同行们问起的时候，他还能直接为大家解惑。但第二篇论文，他压根就没怎么管。自然也不知道乔泽留没留水印，以及留了几处水印。 现在天天被一堆同行解惑，他也只能来问乔泽了，不然得被不停轰炸的消息烦死。 乔泽瞥了那张图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世界上一半的数学家们都这么闲吗？他们没别的难题需要思考了？” “咳咳，数学家也需要休息脑子的嘛，大家也不是专门去找水印，大概也都是思考难题之后，当娱乐消遣下。”李建高略微有些尴尬的说道。 “哦，第二篇论文的水印还没找到。”乔泽点了点头，说道。 “等等，这个水印不会消失，只变一种形式，还留了你的名字，这不是水印？”李建高困惑的问道。 乔泽耐心的跟自家导师解释道：“嗯，我想过了。第一篇论文的水印大家知道之后，我再发论文大家肯定都认为还会放水印，所以就算想抄袭也会先找一找水印。于是我把这句话放到了相对显眼的位置，而且跟第一种水印一样只需要用AScll值转换就行了。但其实真正的水印在别处。” 李建高神色复杂。 这算啥？预判了全世界一半数学家的预判？ 这话要是传出去，大概全世界所有参与这个游戏的数学家都得吐血三升吧？ 不带这么调戏人的啊！ 当然更可怕的是，这篇论文是李建高看着乔泽写的，总共有了一天加一个下午的时间。主要还是需要查阅日报上的数据。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写出一篇逻辑用词都需要极为严谨的论文，还要同步把一明一暗两种水印塞进去… 李建高第N次在心头升起了想把乔泽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构造的冲动。 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保守这篇论文只花了乔泽一天半时间这个秘密。 已经没法讲道理了。 “所以真正的水印在哪？”沉默了五秒，在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后，李建高无奈的问道。 乔泽直接把桌上的笔记本移了过来，在桌面找到论文点开，然后开始了操作。 李建高则死死的盯着屏幕，看着乔泽把他证明时所用的那些数据按照一定的排列整理出来，然后跟一堆的字母对应，最后用了最简单的凯撒密码，全部向后挪动一位，就成了隐藏的水印。 李建高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头。 嗯，的确这才是乔泽的风格。 “这个水印也有六处？”李建高问道。 乔泽摇了摇头，开口时李建高似乎从那语气重听出了些许遗憾：“直接用字母排列很麻烦，所以只留了两个位置。如果要加更多的话，需要太长时间去思考怎么遣词造句，我觉得得不偿失。” 李建高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拍了拍乔泽的肩膀。 乔泽诧异的看了眼李建高。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李导师很少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了。 李建高开口道：“不用藏着掖着了，把两个隐藏的水印也公布出去吧。” “嗯？”乔泽有些疑惑。 李建高认真的说到：“相信我，这样做了之后，以后你再发任何论文都没人会有觊觎之心了。也不用在写论文的时候考虑怎么去把这种水印加进去。他们最多也就是卡一下论文。但毕竟你现在一战成名了，期刊编辑社的编辑们都会主动帮你选择更合适的审稿人。甚至你已经做到了只需要在通讯作者上留你的名字，就没有任何一位期刊主编敢小看的地步。我觉得再过段时间，你写的推荐信都会被承认了。” 不过有句话李建高没说。 乔泽把真正的水印放出去，全世界起码有一小半的数学家会认为这孩子在嘲笑大家的智商。 但李建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毕竟这孩子真有这个资格。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还有四篇论文也加了水印，发表的时候需要一起公布吗？” 李建高耸了耸肩道：“那就不用了。知道吗，最近找水印这个游戏已经快风靡全球了，另外四篇论文正好给大家提供一些乐趣。等到你发第五篇、第六篇的时候，这个游戏就渐渐成了个人偶尔兴趣来了才会思考的游戏。那个时候他们找不到，不会认为没有了，只会认为你藏的更深了。毕竟数学家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闲。” “你是说我现在已经很出名了？”乔泽想了想，突然问道。 李建高呆滞了片刻，毕竟这不太像乔泽这种性格能问出的话，不过还是点头道：“没错，起码在数学界的确很出名的。不过你想出名？” 乔泽摇了摇头，答道：“因为另一件事，如果有名气应该能有帮助。” “什么事？” “以后你就知道了。没其他事我先去忙了。” 李建高茫然的点了点头道：“好，去忙吧。” 看着乔泽站起来，径直走进里面的工作室，李建高内心感慨着：哎，孩子大了，不会啥事都跟他商量了，不过也挺好，这大概就是成长后遗症吧？ 叹息之后，李建高拿起手机，开始在各个群里为大家解惑：“刚刚问了下乔泽，第一篇论文大家都知道了，第二篇的话目前网络上所有公开的找到的水印，都是乔泽故意让你们找到的。真实水印其实在另外两处，你们希望我现在公布吗？” 写下这段文字，然后勾选了几个群直接发了出去。 早点把这事了结了，也省得这帮人天天不是私信就是直接，他很忙的，需要学习。 当他把这句话发出去后，几个群主看到了，立刻开始所有人。 随后完全不出预料的，几个群同时炸了。 “什么意思？二层水印？” “看重点，没人找到。” “公布吧，还等什么？我这两天已经找的眼睛都快瞎了。” “不是，我说李教授啊，你平时到底是怎么教这个学生的？你是得把咱们数学界说的有多不堪啊？一种水印还不够，他竟然藏了两处？” “重点不是几处，关键是这需要多强的脑力才能把两种不同的水印融合在论文中啊？” “所以下次三种？” “都别废话了，公布吧，真累了！” “建高啊，赶紧吧，别吊胃口了。这游戏已经变得一点都不好玩了！” 看着群里各种吐槽，李建高笑了。 他也的确觉得这闹剧该结束了。 干脆打开录屏软件，照着乔泽刚才的演示操作了一遍，然后把视频直接发到了群里。 “你们随便转发吧，不过记得留句话，这是我校乔泽同学自行研究的。就这点要求，做不到下次你们也别我了，我直接闭群，私聊我也直接是无可奉告。” “我…” “厉害，这次直接上凯撒密码了！” “懂了，等我立刻转到脸书上去，看那帮人还好不好意思说水印都已经被破解完了！” “对对对，这波嘲讽值绝对可以直接拉满了。放心，建高，我们一定帮你学生好好宣传。” “哈哈，的确，他们都以为已经通晓一切，但谁敢想还有第二层呢！” “是啊，看到脸书上那帮人洋洋自得说已经把所有水印破译了，我都觉得有气，这下好了！罗教授，赶紧传到脸书上帮乔泽去打脸！” “别光指着老罗啊，要发大家一起发，一起去帮乔泽打脸。” “上！” “李教授，要不跟你商量个事，我现在手底下有五个博士生，都还挺优秀的，就跟你换个乔泽，你看可行不？” “哈哈，老余，你就想美事儿吧。你那五个在读博士能不能毕业未知，人家建高这个学生一月两顶刊，还会加水印，随便能带一票博士起飞，谁会跟你换？走吧，还不如去脸书上看热闹去。” 李建高随便瞟了眼这帮人聊的东西，然后放下了手机，拿起了乔泽专门为他准备的论文。 懒得理了，随便这帮人吧。 不想跟这些没前途的家伙们一般见识。 他可跟这些人不一样，有一个如同导师一般学生，是真的需要努力了。 另一边乔泽走进工作间后，坐在位置上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开口问道：“陈艺文，假期图书馆开馆吗？” 没等茫然的陈艺文回话，旁边的谭景荣立刻说道：“开馆的，不过运营时间比平时要短，一般是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一点到五点，而且自习区跟大阅览区都是封闭的。” “哦。陈艺文你去帮我借一些关于芯片设计、制造基本原理跟工艺这类的书来。”乔泽交代了句。 “啊？乔泽，不是吧？你要学怎么造芯片？”陈艺文立刻站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道。 脑子里更是突然浮现出乔泽刚才说的那句极为坚定的话：“重新定规则。” 乔泽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家伙怕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我不会去学习怎么造芯片，更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技术已经很成熟的方向上，我只是想在休息大脑的时候能翻翻书。”乔泽说道。 他懒得跟陈艺文解释自己的大概构思。 因为乔泽觉得陈艺文的思维模式已经开始偏离最基本的现实逻辑。 如果他随便看几本书就能直接造出芯片的话，那他大概就真的脱离人的范畴了。 “额…那行，我先去借书了。”陈艺文一猫腰就冲出去了。 他是不太信乔泽刚才那番话的，但也觉得乔泽要造芯片的猜测的确是离谱了些。 等陈艺文出去后，乔泽看向谭景荣说道：“谭哥，帮我在网上找找最新芯片相关的技术专利说明，跟芯片制造相关引用量较高的论文。尽可能多找些，我有用。” “行，我这就开始找。”谭景荣点头应道，没去关心为什么。 他牢记着李导交代过他的那些话，在组里多做事，少说话，低调做人。 事实已经证明了，只要他把乔泽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啥好处都少不了他的。 哪怕好奇，反正要不了多久之后肯定会知道的，着急啥？ 第107章 怎么可能不成功？ 即便到处宣称读书无用论的人，也必须得承认文化人聊天水平往往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因为这些人说话是真的会拐弯。很多听着像是夸赞、恭维、自嘲、反思或者其他很好听的话，换个思路想想可能就是满满的嘲讽。 更别提这还是一群博士学历打底的数学教授跟研究员们。冲到脸书上，那绝对是各个说话都极为好听的存在。 “哎，老了，现在的年轻人是真比不了，太会玩了。我们这些老朽接受水印花了一天，文章里到处找水印，用了好几天，谁能想到找到眼瞎的水印，是华夏小朋友故意逗我们玩的，真正的水印其实隐藏的更深。这是水印始作俑者——华夏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乔泽亲自下场给出的正确答案。大家随便看看吧，别放在心上。毕竟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们华夏新一代的数学天才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谁会真的在乎他写的那些破论文啊？还搞出什么水印来？搞个水印也就罢了，还一层套一层的…他以为他在大气层啊！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乔泽。懒得吐槽了，众位自己看看吧，这是第二篇论文的真实水印，大家都来评评理，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吗？” “作为研究数学大半辈子的老人，我要狠狠的批评华夏年轻一代。不好好学习，那点小聪明都花在动小心眼上了。尤其是乔泽同学，一点都不懂老一辈数学家的苦心。尽搞些莫名其妙的花样哗众取宠。难住一帮老头子有意思吗？给大家展示一下，这被带偏的小子，小心思有多离谱，真不讲武德。” 当然老老实实就把水印操作步骤上传，为大家解惑的人也是有的。 但真心不多。 绝大多数人放飞自我后，似乎不说几句怪话，就不太舒服。 这些展示发到脸书后，也借助大数据指导下的推送系统，飞快的开始在数学界传播。 很快，那些宣称已经找到全部水印的数学家脸书评论区就开始热闹起来。 这次甚至都不需要亲自验证的。 论文就挂在期刊电子版的官网上，随时都能下载。 在直接跟演示小视频上对比，找到相同的位置扫一眼就能判定真伪。 一切都简单直白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也的确让许多人汗颜。 于是许多耿直的国外教授也跟着华夏这群教授们开始吐槽了。 “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乔泽的话，我的确会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说一句话：的确不是每位数学家都会觊觎他的论文。” “我只能说他（乔泽）太过小心谨慎了。虽然我也经常教育我的学生，数学是一门严谨的学科，需要用谨慎的态度对待他们敲在键盘上的每个字母。但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在论文中做这些事情。因为这太耽误时间了！把宝贵的天赋跟精力浪费在这上面的确是毫无必要的。” 无数人愕然过来，心里大都是不太爽利的。 毕竟节奏很顺利的被带起来了。 说到底还是乔泽这心思的确太过缜密了些。 想的太多了。 当然落实到个体，愤懑的情绪或者没有，或者加倍。 尤其是对那些刚刚才打了赌的人来说，这可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什么？你这是打算不认账了？不不不，亨利，事情不是这么说的。我不否认还有两处隐藏的水印，但实际情况是，当我们打赌时，并没有预料到有这种情况，所以我的学生，率先找到了摆在明面上的水印，这就是我赢了！” “不，哈德森，你这才是在强词夺理。我们的赌约明明是谁的学生先找到第二篇论文中所有的水印才算赢。如果论文中没有水印的话，那就算平手。最终事实表明，你们并没有找到全部水印。现在脸书上已经公布了真正的结果，所以你并不算赢。” “笑话，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否认了我的汉娜吊打了你所有学生这一事实么？哪怕你在怎么狡辩，也必须得承认，她比你那些学生加起来都强！” “就算是的又如何？反正这次打赌你没赢，你自然也无法赢得赌注。明说吧，我已经打电话给Chronopost打电话了，明天也许后天，他就会把我委托邮寄的那瓶波图返回来了。知道吗，那瓶酒可能还没离开邮局。” “亨利，你就是个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在跟你这个不守信诺者定下任何赌约了！” 说完，哈德森·威尔愤怒的直接挂上了电话，然后看向对面坐着的那位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女学生。 “汉娜，看到了吧，他就是个老混蛋。所以你有没有改变主意？总不能让我输两次吧？不但没能赢，还要放你去华夏呆上至少一年。”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哈德森，这反而坚定了我要去华夏看看的决心。我只觉得这更有意思了。” 老人默然片刻，随后耸了耸肩道：“那么好吧，我已经帮你写了封推荐信，接下来就是等待审批了。对了，等你到了那所西林工业大学，能随便找个理由帮我狠狠的揍那个叫乔泽的家伙一拳吗？就一拳，相信我，是的，虽然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年轻男人，但搞数学的男人个人格斗能力都很菜，他肯定挡不住你的。” 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换来了少女一个白眼，她直接站了起来，说道：“好了，老安德森，一瓶波图而已…” “不不不，是92年的波图。”老人纠正道。 “好吧，92年的波图，等我离开的时候会送你一瓶的。” “汉娜，虽然你送的酒肯定也很香醇，但还是算了。我更想喝亨利那一瓶，你不了解男人。你以为我喝的只是酒吗？不，我喝的是手刃敌酋后，享用战利品时那种胜利的感觉！”安德森摆了摆手，拒绝了少女的好意。 “那么…老安德森，我会想办法劝说亨利教授把那瓶酒邮寄过来的。他应该遵守信诺。” “哦？你打算怎么说服他？” “比如，我可以向他承诺，未来如果我真像你们说的那样，能拿到那些荣誉的时候，我可以在台上说获奖感言时，提一下他的名字。” “不！这绝对不行！我宁可放弃战利品！” “你错了，老安德森，我只是承诺提他的名字，但我不会承诺说些什么。比如我可以说，非常感谢亨利教授给我的那些错误指导，让我在失败中看到了成功的线索。” 这句话让安德森·威尔眼睛亮了起来，随后笔出了大拇指：“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汉娜，就这样。真希望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亲眼见证那一幕。相信我，那绝对会是我此生最兴奋的时刻。如果你真说出这句话，我会冲到台上拥抱你，我一定会的！” 汉娜瞥了快乐到手舞足蹈的老头一眼，说道：“不，我不需要这样，我只希望你能尽快帮我把那该死的申请跟签证搞定。” “好了，我知道了，相信我，会很快的！知道吗？如果是别人，学校的官僚体系会一直拖下去，但你忘记了吗？我亲爱的小安德森可是学校董事会的成员，那些官僚们会给我面子的，你放心好了。我保证，最快速度，当然，你也要保证，如果未来你获得了菲尔兹或者其他奖项的时候，一定要在晚宴说出那句话。” “是的，我以上帝名义的发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这么说的。” 汉娜无奈的承诺道。 没办法，这些老头想让他们真心实意的帮忙，是真需要哄的。 华夏，西林市。 正如李建高所希望的那样，当他把那些水印都公布之后，大家闹腾一阵之后，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不然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天天盯着乔泽的论文去找漏洞吧？ 所谓数学家其实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智商稍微高了点，但大家都有各自的追求跟生活。不可能把精力始终集中在某个点上。 甚至为了不至于让大家对乔泽太过关注，李建高选择了暂时压着课题组的几篇论文都没发。 主要还是并不怕被别的团队抢了先机。 全世界做相关研究的团队本就不多，更别提乔泽已经把具体成果做出来了。 哪怕其他团队根据乔泽第一篇论文提出的理论开始走这方面的研究，没有个几年功夫很难出成果。 所以李建高才有这个底气，打算缓两、三个月再把乔泽攒下的这些论文发出去。 毕竟短时间内太强的曝光率，对学校来说绝对是件大好事，但对乔泽来说却不一定。 对此乔泽没有意见，团队里其他人自然更没意见。 于是随着时间步入暑假，校园里渐渐安静下来，外界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没那么纷扰。 对于乔泽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凭借这次首秀，他的名字就像李建高说的那样，给许多数学家跟期刊主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已经不在是曾经那个默默无闻的高中生，发篇论文可能编辑看都不看就会直接删垃圾箱那种。 恰好相反，许多一区SCI期刊已经把他的名字纳入了重点名单。 毕竟哪家主编会不喜欢一个论文生产数量、质量双高，还能玩花活轻易吸引大众注意力的年轻数学家呢？ 乔泽才发了两篇论文，目前下载量甚至超过了许多教授发一辈子论文下载量总和，引用量更是几天的功夫就开始双双破两位数。这对期刊来说可是极好的事情。 即便这似乎也说明了学术论文注水泛滥已经成为了趋势。但人总要往好的方向去看。 至于另一边，科恩大学跟柯朗研究所的《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编辑社也有了缓冲的时间默默舔舐伤口。 毕竟这个时间段，乔泽以一作身份每发一篇论文，都是扇向这两家的一记响亮耳光。 天知道会换来多少嘲弄。 尤其是对于《纯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来说，如果没搞出这么多事，他们本来可以多一篇优质论文，现在却闹出了信任危机，许多数学界新秀都已经开始不敢给这家投稿。 新上任的编辑们要多打许多电话，发额外的邮件去安抚其他的审稿人。 已经输麻了！ 对于背靠柯朗这种顶级数学研究所的期刊来说建立名誉很简单，但要修复损伤的名誉，却是件很难的事情。 这段冷静区，最开心的大概要属徐大江了。 虽然他制定的计划并没有完美的实现，但这个暑假，国际生主动咨询学院读研、读博政策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不止如此，学院还收到了好几封国外知名教授发来的介绍信，以及知名大学发来的正式公函。 有推荐本科生来读研的，也有希望能来数学院做交换生的。 这让徐大江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最开心的还是，他能底气十足大刀阔斧的把一堆国外留学生补助政策都给砍了，然后补到学院科研资金的池子里来。 主打一个爱读不读，不读滚！ 正好换一批更高质量的！ 这就很舒坦了。 反正学校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真的，这个暑假，老徐的腰杆子就从没挺得这么直过，说话这么硬气过。 优势学科又怎么样？敢跟我徐大江一样挥刀乱砍国际生待遇吗？指标还想不想完成了？ 当然对于乔泽来说，他的日子还跟以前那么过。 他从没也懒得关注这些他带来的改变。 新的课题已经报上去了，并很快得到批准，学校破格批了五十万的研究经费到课题组提供的账户上。 看起来不多，但对于一个纯理论的研究课题来说，其实已经多到足以让许多人流口水了。 课题组成立之后，苏沐橙随口推荐了一位叫刘尘风的博士生，于是新的课题组又迎来了一位博士成员，开始帮着谭景荣分担找论文的工作。 乔泽每天还在原来做研究的地方做些课题准备工作，于是陈艺文几乎每天都要跑一趟图书馆，借书，还书。一个星期的功夫，陈艺文感觉他已经把图书馆跟芯片相关的书籍都过了一遍。 更是跟图书馆里负责登记的老师都混了个脸熟。 主要是这操作其实很奇怪。 哪有看书这么快的？ 对此陈艺文的解释是：“您不知道，只需要看那些有效信息的部分就行了，其实大部分描述性文字都可以直接略过。” 这是乔泽跟他说的原话，陈艺文觉得很牛逼，但却换来了登记老师一个爽利的白眼。 “哼，翻我白眼，等乔哥开始发威的时候，吓死你！” 抱着书走的时候，陈艺文暗戳戳的想着。 只是乔泽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依然不知道，问了乔泽也不说。 只是告诉他，不一定能成功，如果成功了，他自然就知道了。 好烦，不然他又能跟登记老师就能好好说道说道了。 哎…乔泽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不自信了，他想干的事，咋可能不成功？ 最重要的是，陈艺文觉得如果乔泽真成功了，他就又能狠狠的吹一波了。 毕竟看芯片类书籍，可是乔泽他说了那些事情之后才有的行为。 他，陈艺文也成了能影响大佬的男人了。 这牛逼必须吹一辈子！ 请：wap.ishuquge.la 第108章 总不能锦衣夜行吧？ 可惜的是，虽然陈艺文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无数次梦到关于乔泽手握芯片大杀四方的画面，但实际上半个月过去了，乔泽还真就是每天休息的时候，看看书，偶尔也会翻翻关于芯片制造的论文，但压根没有下文了。 主要精力其实还放在了他那些压根看不懂的东西上。 什么常数方阵、孤子解、瞬子解、群磁单级解… 真的看到乔泽在草稿里随手写下的这些名词，陈艺文都觉得脑子开始发烧了。 更别提那一列列一长串如同鬼画符般的复杂方程式，让他这个数学院的本科生都有些望而生畏。 这就真的很烦… 所以乔泽到底看那些芯片书到底是想要干嘛？ 真的就是休息脑子吗？ 但哪有休息脑子每天翻那么多本书的？ 一本看几天不行吗？ 被好奇心勾得辗转反侧，每天无法入眠之后，陈文艺也曾私下求上了苏沐橙，想让她帮着问问乔泽，到底是有什么计划。 可惜的是却被这女人严词拒绝。 “你打听这么多干嘛呀？乔哥干的每件事，肯定有他的目的性。不告诉你，说明这个事需要保密。你压根不需要去怀疑什么，只需要相信乔哥就够了！” 好吧，这女人是被乔泽洗脑洗得只剩脑干了！ 当然这句话陈艺文这只敢在心里吐槽。 最终能做的就是学谭景荣一样，把好奇心强压到心底，每天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 时间就在陈艺文各种不爽的情绪中缓缓流逝，来到了七月中旬。 他没能等到乔泽出手跟芯片扛起来，但课题组倒是等来了好消息。 苏立行从深城回来了，并带回来了厚厚两叠合同。 这绝对是特大好消息。 可惜的是合同具体内容陈艺文依然不知道。 因为据说双方签订了保密协议，起码在一段时间内双方都不能透露合同具体内容。 不过陈艺文能判断出，项目肯定卖了个好价钱。 因为他亲眼看到苏沐橙这个完全不把钱当回事儿的女人，在跟苏立行耳语了两句之后，都明显的愣了片刻，然后还挺激动的评价了句：“老爸，你谈生意果然是专业的！厉害，厉害。” 就凭这句话，陈艺文就怀疑乔泽跟苏沐橙已经双双成为不折不扣的亿万富翁了。 但他没有证据。 其实陈艺文觉得他本来能确定这一点的。 只要乔泽跟苏沐橙的爸爸，在小房间里聊完之后，走出来那一瞬间，有一丝的情绪波动，陈艺文都能笃定这一点。 为此在乔泽跟苏立行聊的时候，他还一直盯着那边的动静。 结果乔泽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不管是表情、步伐、姿态，还是其他种种反应，都跟平时没任何区别。 甚至他专门凑上去问了个问题，乔泽也如同往常般随口给了他指点。语气里完全没有他想象中，人突然暴富后，可能表现出的姿态。 这又一度让陈艺文怀疑他的判断错了。 毕竟他实在想不通，如果一个人连突然暴富这种事情都能保持完全的理性，他的人生还特么能有什么追求？ 如果他真的突然拥有了千万乃至上亿的财富，别说忍住不乐了，怕是会激动到直接冲进校园，边跑边脱，疯狂的果奔一圈，以示庆祝。 好吧，大佬就是大佬。 思想格局大概跟他这种普通人永远格格不入。 每有这种想法他就会十分怀念已经回家了的张舟跟顾正梁。 少了这两个人在，真的少了太多的乐趣。 好在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来补位。 事情是这样的。 当天中午几位校领导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苏立行回来了，主动来到课题组邀请大家一起去吃饭庆祝。 本来李建高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的。 但谭景荣这边恰好在等个重要数据暂时走不开，就说他不去了。 谭景荣不去的话，陈艺文也觉得这种场合去了没啥意思，也说不去了。 两人都不去的话，之前并不在课题组的博士刘尘风大概是也觉得不好意思，便也婉言谢绝。 其实陈艺文能看出乔泽也不太想去的。 不过苏沐橙大大方方的挽着乔泽的胳膊后，大佬干脆保持沉默没拒绝，便被簇拥着出门了。 于是一行人走后，陈艺文便如同往常般去打了三份饭回来，三人一起围着开组会的桌子吃饭时，最近才来课题组的刘尘风便一脸羡慕的率先挑起了话题：“这下你们两个可舒服了，上个项目谈成了，估计马上你们就能拿到一笔奖金了。” 谈到这种话题，谭景荣照例只是咧嘴笑笑，便闷头吃他的饭不做理会。 谨小慎微的做人是谭景荣的宗旨，这种话题他照例是不参与的。 然而对于憋屈了好久的陈艺文来说，此时眼睛已经开始放光。 只能说孩子这段时间被打击的太过厉害，博士生的光环都已经无法保住刘尘风了。 所以几乎压根没过脑子，全依靠本能，陈艺文便开口说道：“哎，你想多了，刘哥，哪来的奖金啊？我们肯定没有奖金的。” “没有奖金？不会吧？肯定是有奖金的。我们之前的清水项目都会意思一下，给点奖金，再说乔泽跟苏沐橙也不像那么小气的人啊。”刘尘风下意识的劝慰道。 “之前就说了没奖金的，哎…不信你问谭哥。”陈艺文冲着埋头吃饭的谭景荣努了努嘴：“谭哥，你就说还有没有奖金吧！” 刘尘风下意识的朝谭景荣看去，正埋头吃饭的老实人抬头幽怨的看了陈艺文一眼，然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刘尘风愣住了。 不应该啊！ 这么大的项目，不给奖金的？ “哦，我知道了，你们平时的补助很高吧？上万了？”刘尘风猜测道。 陈艺文一本正经的答道：“谭哥补助是不是上万我不知道，但我是一分钱补助都没有的。” 谭景荣快被两人聊哭了，听了这话，脑袋连忙摇得如同拨浪鼓般：“没有，真没有，导师给的补助是每个月2000。” “咳咳…没事，没事，其实没有奖金也没啥。毕竟你们论文都上顶刊了。” 刘尘风颇为尴尬的说了句。心里已经开始隐隐后悔提起奖金这茬儿了，话说今天他提的这个话题，万一让乔泽跟苏沐橙听到，不会以为他在组里挑拨离间吧？ “放心吧，刘哥，其实我跟谭哥早就想通了。毕竟虽然没有奖金，但是红包早早就发过了。”陈艺文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得不说，经常在张舟跟顾正梁身上磨砺各种不同的手法后，现在陈艺文一旦决定开始装逼，不管是神态，语气，又或者肢体动作都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宛若天成。 “哦，原来如此。哈哈…我就说乔泽、苏沐橙跟李教授看上去都不是小气的人嘛。那肯定是包了个大红包，有多少？”刘尘风松了一口气，笑着问了句。。 “哎，真不算太大，也就66万，对了，税后的。”陈艺文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也不…等等，你刚才说多少？” “66万，税后的啊？咋了，刘哥？喏，通过企业支付宝转账的，特别注明了税他们出。”陈艺文热情的拿出手机，开始找记录。 但其实刘尘风已经不太想理会这货，而是看了眼谭景荣。 老实人又被逼得没办法，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刘尘风炸裂了。 毕竟从研究生到博士快七年了，所有补助、奖学金加起来大概也不到这个数。 如果他能早点来，那日子过得岂不是能原地起飞？ 果然选择永远比努力更重要，尤其是得跟对老板啊。 看着刘大博士复杂的表情，陈艺文只觉得通体舒泰。 这段时间积累的压力终于完全释放了出去。 又爽了。 当然，陈艺文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今天这番骚操作，让他的组内头号舔狗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但对于一个已经装逼上瘾的人来说，苦闷的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苏立行这次来西林，除了跟乔泽聊一下这次谈判的成果之外，就是要带苏沐橙一起回临海。 从深城早上坐飞机，中午到的西林，苏立行本打算只在西林呆一晚，第二天便带着苏沐橙回家，但在小妮子的坚持下，还是多留了一晚。 期间苏沐橙本想让苏立行跟路秀秀见上一面，不过在苏立行考虑再三后，还是说服了闺女。 理由很充分。 他原则上不反对苏沐橙跟乔泽在一起。但一方面要给乔泽妈妈准备的时间，另一方面第一次家长见面最好是能叫上苏沐橙的妈妈一起跟乔泽妈妈一起跟乔泽妈妈见面才显得正式。 就这样，苏沐橙在苏立行回西林后的第三天，恋恋不舍的告别了乔泽，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陈艺文也干脆趁这个时候找乔泽请了一星期的假，准备东广老家浪一圈。 其实陈艺文的父母跟他说了，如果暑假在学校有学习的机会，是可以不用回的。 原话是他们身体还很好，陈艺文不在的时候能玩的更开心，而且现在收租都是直接微信转账了，不需要他回来添乱。 但陈艺文觉得他必须回去一趟。 不管是他的名字上了国际顶刊，还是一个月凭自己本事赚了66万这件事，如果不回去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炫耀一通，那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所以哪怕来回跑很辛苦，一周时间要跑十多家亲戚，他也义无反顾。 毕竟他表现得越优秀，他那些表、堂的兄弟姐妹们，这个暑假就能过的越苦逼。最不济也能让这帮孩子被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多唠叨几句。为了精神上的满足，身体上那一点点劳累是绝对值得的。 苏沐橙跟陈艺文离开后，课题组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谭景荣承担起了陈艺文之前的任务，每天开始跑图书馆跟去食堂打饭。 刘尘风则开始帮着乔泽在各个期刊下载需要的内容，把助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而且跟谭景荣不一样，他的搜索范围更广。 甚至有些学校都没有订阅的较为冷门的期刊跟会议，只要找到有用的了论文了，他也会自费下载了再转发给乔泽。 不过好在学校订阅的期刊范围其实很广，加上这次课题经费给的很足，刘尘风肯定不会亏什么钱。 至于李建高… 这位导师依然每天就睡在课题组这边，大半个月过去了，乔泽布置的一百篇论文他才吃透了不到十分之一。 但收获还是很大的。只是当精力完全沉浸在研究这些论文时，根本没什么心情理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转眼到了七月底。 陈艺文申请到的一周假期已经用完，并在微信群里通报已经买好车票，第二天就会回来的时候，谭景荣如同往常一般，收好了乔泽昨天翻的书，打算去图书馆再给乔泽换一批的时候，乔泽突然便改了需求。 “谭哥，今天不借关于芯片内容的书籍了，改借几本国际史，最好是欧洲近代史跟美国近代史方面的书。” “哦，好的。” 坐在谭景荣旁边的刘尘风正觉得奇怪，乔泽这家伙怎么突然对历史感兴趣了，乔泽对他的要求也变了。 “刘哥，今天帮我找一些分析欧美国家涉及到芯片的大型公司发展模式，跟近些年各类决策思路分析方面的论文，我想了解一下。” “好的，没问题。这块论文可多了。” “嗯，那就多下点，我看的快。” “好的！” 听了这些需求，谭景荣跟刘尘风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总觉得乔泽是打算想要做点什么了，但具体想做什么，却又判断不出来。 应该不能是想拿从有为赚了的钱开家公司涉足芯片领域吧？ 当这个想法在刘尘风脑海中升起，他便忍不住问了句：“乔泽，你是想开芯片公司？” 乔泽很奇怪的看了刘尘风一眼，然后很肯定的回答道：“不想，商业最核心的逻辑是盈利，但我对赚钱不感兴趣。” “额…好吧，是我想岔了。”刘尘风摸了摸脑袋，憨笑着说道。 请：wap.ishuquge.la 第109章 关于两篇构想的论文 “哈哈，我回来了！谭哥，刘哥，想我没？跟你们说，今天都有口福了，我带了我妈亲手做的广式腊肠，中午我给大家蒸一盘，那味道绝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陈艺文一大早便冲进了课题组的工作间里，兴奋的打起了招呼。 从身子那股子精气神就能看出回家这一周孩子过的非常舒坦，身心都得到了极大满足。 “行啊，陈艺文，这回家了一趟就不是一样的。哎，等开学前，我也争取能回家玩两天。”刘尘风钦羡的说道。 这是极为真实的吐槽。 主要是读博之后，压力太大，大脑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在没有基本达到可以毕业的要求之前，刘尘风想回家都不好开口。 “哈哈，刘哥，在咱们项目组自由的很。你有事直接跟我家乔哥说一声，他不会为难人的。”陈艺文大大咧咧的说道。 能看出小伙子的确是有些飘了，乔泽的主都敢做了。 可惜的是，留给他风骚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几句话的功夫，乔泽便走进了工作间。 一住://.xbquge.a “咦，乔哥，你来了？今天还要借什么书？我这就去…”说完，陈艺文的目光瞟向乔泽的桌面，愕然的发现上面没摆那些他熟悉的芯片类科学读物，而是堆着一摞历史研究类的书籍。 这让他很纳闷。 毕竟乔泽来学校这么久，他还真没看到过乔泽会翻这种文科类书籍。 “不用借了，你等会把这些书给还回去就行了。”说完，乔泽已经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好吧，可能是这段时间他不在，乔泽连看书的口味都变了。 “行，对了，乔泽，我从老家带了我妈亲手做的腊肠，等会给你分一半，带回去给路姨尝尝。” “好。”乔泽点了点头，便坐在那里开始了工作。 让陈艺文意外的是，乔泽今天没有再去搞那些让他根本看不懂的数学方程，而是开始写起了论文。 不过论文他看不太懂的，毕竟是全英文的。 这也是他跟张舟、顾正梁还没法帮忙在浩瀚的论文库里帮乔泽寻找合适文献的原因。主要就是英文阅读水平还没达标。 国内虽然一直在筹建中文论文检索，但因为近代科学飞速发展那个区间，西方文明抢了先手，从数学到物理，主流的学术观念基本都是从国外引进到国内的。这也就导致了英文论文检索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几乎所有国家的科学家，也包括华夏，在科研领域如果做出了优秀的成果发表论文，首选还是要发国外的英文期刊。次一级或者投不了国外的成果，才会考虑投国内。所以绝大部分有价值的论文都在英文区。 这也是生活中或许不需要懂太多英语，但如果在现阶段要做学术，却必须熟练掌握英语阅读能力的原因。毕竟包含了大量学科专用名词的专业性论文，如果直接用各种翻译软件来解读，往往会出现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 翻译错了看不懂还好说，如果翻译的模棱两可，让阅读者理解错了那就真会闹笑话。 除非人工智能再往前推进一步，能够通过机译将专业论文翻译的准确率达到一个极为苛刻的标准才能真正把无数立志做研究的学子从学习英语的梦魇中解脱出来。 不过虽然陈艺文不太看得懂，还是能感觉乔泽写的似乎不是数学论文。 因为正在撰写的摘要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学公式。 不过陈艺文也就扫了一眼，便抱起乔泽桌面上那些书，屁颠屁颠的去图书馆了。 毕竟刚刚从家里回来，心情极为愉快的陈同学，此时已经没了那么重的好奇心。正好借着出图书馆的机会，到外头转转，看看学校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其实挺可惜的，因为陈艺文如果多看几眼，起码是能把标题读懂的。 因为论文的题目很简单。 ，翻译成中文就是。 这对于陈艺文来说，绝对是很有意思的题目，毕竟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是的，这就是乔泽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打算写两篇论文。除了正在动手写的这篇外，另一篇则是。 乔泽的想法很简单。 他不会做芯片，也不可能花费太多时间去关注这些东西。 但是他擅长计算且很会写论文。 既然他现在在世界范围内已经有了些名气，那么如果他能把论文写的看起来足够真实，就好像真能通过这篇论文的指导，把这些华夏目前半导体工业体系最欠缺的机器绕过传统的生产模式给制造出来，其实也能成为一种变相的威慑。 在乔泽看来，这两篇论文的难点无非就是论文所述设计制造原理的合理性的问题，以及他直接编出来的各项实验室内部分析数据能够通过超算验证。 乐观的是，需要解决的这两个难点问题恰好都是他的强项。 通过严谨的物理知识体系，来推理并设计一种新的光源跟光刻模式。并用科学的语言说服大家相信，华夏是真能绕过所有工业制造上的难点跟所谓的专利限制，生产出性能堪比最新一代极紫外光刻机的光刻设备的假象。 再用一系列编造的实验室数据，让外界产生华夏的某大学内部实验室已经针对这个项目开始研究，并且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甚至可能在几年内就能将这种机器生产出来的错觉。 只要他真能做到这两点，再结合他昨天对西方发展史的了解，以及那些半导体科技公司的产品销售策略跟决策导向，他有几乎可以确定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司，会想尽办法主动突破所谓的禁止令，把那些东西送到华夏来。 他们甚至可能愿意主动出让部分利润，来快速占据华夏市场。 当然，即便达不到这种效果，他也不会沮丧。 能吓吓对面也是好的。 哪怕吓都没吓到，乔泽也无所谓。 反正他的确没有付出太多的精力跟时间，无非是顺手为之的事情，就当是写论文练练笔了。 毕竟有为现在可以说是他的合作伙伴，为合作伙伴做点事，算是互利互惠。 而且他只要不说这些数据是实验室真实测算出的数据，也不算造假，所有用词都以理论跟推测来替代就完事儿了。这样并不会违背基本学术道德准则，至于别人怎么去又会不会去联想，那是他们的事情。 没错，乔泽真就是这么想的，简单、直接，用他最擅长的方式尝试着看能不能解决些问题。 至于真的进入芯片行业？ 开什么玩笑？ 乔泽自认为他脑子就算真有病也不会病到这种程度。 当然，想要骗过那些期刊编辑，以及那些专业人士，难度自然是极大的。 所以合理性是乔泽思考的重点。 在他的设计中，这种新的光源方案它是通过一个粒子加速器，来为光刻机提供稳定的高能量光源。 用具体的科学语言描述就是当接近光速的带电粒子在电磁场的作用下，沿着弯转轨道行进时会发出电磁辐射。用正常人能听懂的语言描述则是当电子以光速在环形轨道中运动时，总是会沿着切线方向辐射光子。 这些辐射的电磁波其实具备高亮度、宽波段的特点。 尤其是宽波段，从红外到可见光，再到紫外线、极紫外乃至x射线等等，都能通过控制粒子在环形带内旋转的速度给制造出来。 所以理论上来说，只需要控制一定波长的激光操控位于储存环内的电子束，让其旋转起来之后，电子理论上就会被束缚在激光所形成的光学势井中，成为稳定的微聚束。 当这个微聚束在激光波长范围内的时候，就能辐射出高强度的窄带宽的相干光源。 根据之前的理论，这种光就具备平均功率高、重复频率高、波长范围广的特点。 阿斯麦最新一代光刻机所使用的EUV光源也包含在内，当然也包扩迭代前的UV跟dUV光源。 除此之外，还有光的导入线路，各种零部件的排布等等。 在乔泽设计中，这台大型光刻机需要一个周长约五十米的大型多层储存环，在激光束的操作下，最多能够同步辐射出二十八条不同波长跟功率的光源，通过不同的通路进入其他部分开始对晶圆进行微雕。 为了让这篇论文看起来更像真的，乔泽觉得还需要花些时间，设计了一个能同时操控二十八条光源的智能控制系统框架。算是为这款压根暂时还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设备作了软件方面的适配。 这也导致这篇论文完成的时间有些长了，昨晚就构思了一部分，然后早上开始写，一直到晚上十点，第一篇论文都还没完全写完。 难度主要集中在构想数据跟最后那套被乔泽命名为光雕KGwx1.0的智控系统。 好在现在整个项目组其实都不太关心乔泽在做些什么。 之前做群论智能框架的时候，还有可讨论的点。 现在乔泽的新课题，两个课题组所有人除了刘尘风跟李建高能大概明白他想要解决什么问题外，其他人连题目都不太看得懂。 只是刘尘风也只能帮乔泽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完成任务后，他还要顺便做些自己的事情。 但想到这两篇论文在发布前的确不适合太多人看到，乔泽还是把用来写论文的电脑跟存放论文的服务端给加了密码。最终乔泽花费了三天时间完成了这项工作。 在大概了解了不同期刊的影响力，以及所选论文的侧重点后，乔泽决定把这两篇论文一起投给美国的杂志社。 其实关于半导体类技术迭代的文章也可以发的。 两家期刊都属于顶级期刊，甚至比的影响力还要大那么一丢丢。 但毕竟是大不列颠的杂志。 这个国家怎么说呢… 弱便也算了，但却似乎还依然沉浸在曾经日不落帝国的幻想里。大概了解了这个国家的历史跟最近一些行为后，给乔泽的感觉便是不列颠嘴巴上总想当爷爷，行动上却如同成年的儿子，施政时又像不太懂事的孙子。 总之不太靠谱。 更重要的是，这个国家也没几家具备全球影响力的半导体公司。 不管是UKS还是xmoS，这些年都很拉胯。 确定了期刊之后就很简单了。 李建高已经教过他投期刊的步骤。 下载投稿系统，上传，摘要，署名，授权…很简单的一套流程，接下来就是等待期刊那边审核，以及考验杂志社期刊编辑跟专业审稿人的水平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篇论文通讯作者跟一作乔泽都只留了自己的名字，以免未来可能会有麻烦。 乔泽已经发现了，其他人终究跟他不太一样的。 比如他从不在乎外界怎么评价他，但其他人似乎还挺在乎的。 尤其是陈艺文。 论文上传之后，乔泽便将这些抛诸脑后。 毕竟只是件顺手为之的小事情，他的主要精力也再次放到了如何解决手头的难题。 这些天除了思考芯片这块的论文外，他已经做出了具有最高对称性的Reimann空间对应的o群，o群跟SU群的瞬子解。 现在困扰乔泽的问题是，是否任意的非阿贝尔规范场都有相对应的Reimann空间。 如果他能找到办法来证明所有规范场都能找到对应，就能在规范场跟Reimann空间几何学之间建立统一性。 这一步很重要，将让他破解最终难题可用的数学工具跟证明手段变得更为丰富。甚至可以说将解决杨·米尔斯方程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因为这是一条新路，目前还没有相关文献能帮到他，只能靠自己思考。 不过乔泽的心态很平和。 这天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就在乔泽打算跟陈艺文一起离开时，一直在啃论文的李建高叫住了乔泽。 “乔泽，临海市下周有一场数学会议，举办方给我发了邮件，邀请我们去参加。另外，他们还给你安排了一场60分钟的报告会，主要就是讲关于利用群论进行深度学习下的因果特征解耦的。你有兴趣吗？” 乔泽摇了摇头，道：“没兴趣，李叔，你去吧。” 这段时间的学习，他已经了解到参加各类会议对数学家是有好处，不过他暂时没有那种很强烈的跟人沟通的欲望，所以拒绝。 “那，行吧。我还真必须得去一趟。本以为你也想去临海看看苏沐橙呢。”李建高苦笑道。 乔泽摇了摇头道：“她下周就回来了。” “这样啊。”李建高笑了笑。 其实李建高最近也不太想参加这类学术会议，但无奈的是，这次会议组委会的主席是他曾经导师的好友，也给他提供过许多帮助，邀请函都给他寄来了，不去实在不好意思。 “嗯，我先回去了。”乔泽点了点头，然后扭身走出了课题组。 没有跟李建高说他又写了两篇论文的事情。 因为乔泽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李叔为他担心。 至于会发生什么连锁反应，他也没有多想。 第110章 初至华夏的奇遇 “祝你在华夏的留学生活愉快。” 当临海新东国际机场的海关工作人员将护照递到汉娜·雷芬塔尔手中时，这个中欧少女在心底长出了口气。 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华夏的入境手续一切都很顺利以及正规，别说小黑屋了，过多的盘问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工作人员向她索贿。恰好相反，她遇到的所有人都很友善跟礼貌。 她专门在兜里分别放了好几张十欧元的现金也省了下来。 本来按照之前学校的安排，她来华夏这边是有人对接的。 但汉娜·雷芬塔尔本就是爱冒险的性子。所以在学校办理好签证跟来华夏留学的事项之后，她选择了单枪匹马直闯华夏。 只是从维也纳到西林没有直通的航班，加上临海市是华夏最为知名的城市之外，所以第一次来华夏的汉娜最终决定先搭乘国际航班到临海市玩两天，然后在出发前往西林市。 小心翼翼的把护照跟钱包都收到随身背包的最内侧，汉娜这才迈着轻松的步伐正式走进了华夏的地界。 又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临海机场的环境舒适整洁，噌亮的地板甚至能倒映出她窈窕的身影，随处可见的中英文双语标示清晰明了，完全不像媒体中描述的那个第三世界国家。 这让她已经开始有些相信学校里那些华夏留学生说的话了。 “等你去了华夏就会知道，你们那些媒体对华夏的报道有时候的确让人一言难尽。” 起码这里可不比维也纳的机场差，甚至指示牌要更贴心些。 刚刚走出边检，汉娜便看到了至少两位能熟练使用外语的志愿者，带着袖标用流利的英语回答着刚刚入境的外国人问题。 这又让汉娜感觉很特别，这是她在其他国家机场没有见到过的服务。 好吧，这里毕竟是国际机场，一个国家对外的窗口。 心里在如此想着，然后她照着在网上查询的攻略，在机场找到了有VISA标识的取款机，取了一笔钱后，又在指示牌的指引下，找到了乘坐出租车的地方。 她在trip.上订了一间deluxeKingroom，价格不算贵，只要168美元。 汉娜现在只希望她订的酒店只要能有机场一半NIcE，她就很满意了。 “四季先神，泥嚎，我向去…” 当汉娜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行李放上车，操持着她才刚学了半个月的普通话，想要表达目的地时，已经系好安全带的老师傅忍不住了：“canyouspeakEnglish” 地道的发音，让汉娜愣了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yeah，yeah，Iwanttogothere…” 说着汉娜干脆直接把手机递给司机看了眼。 司机的话让汉娜开心起来。 连交流都不成问题绝对是汉娜没想到的。 更让汉娜没想到的是，当车驶出机场后，她看到的是平整干净且宽阔的大马路，不时驶过的高档汽车，明显维护保养极好的红绿灯，街边穿着得体且花样百出的行人。 尤其是进入到市区之后，临海现代化的城市风貌更是让她失神。 很多人不喜欢城市里林立的高楼，甚至发明了水泥森林这一词汇。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些直插云霄的建筑群，即便有各种不好，但当第一眼看到时，的确会给人带来极大的震撼。 尤其是对于已经把整个欧洲几乎都跑过一遍的汉娜来说，此时更是满脑子问号。 谁懂啊？这里竟然只是个第三世界国家？ “司机先生，嗯，我想确定一下，我没来错地方吧？这里是华夏，对吗？” “哈哈，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疑问的外国人。没错，这里就是华夏临海。你现在看到的地方，二十年前还是郊区，没几栋大楼。所以怎么说呢，你可以诟病华夏有种种不好，但是必须得承认华夏的建设速度，一定是世界第一。” “呼…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如果你说的郊区是我想象中那样的话，我无法想象二十年时间能变成眼前这样。”汉娜认真的说道。 “好吧，你是从哪里来的？” “奥地利。” “哦，维也纳是座很美丽的城市。可惜我没去过欧洲，不过年轻时候我去过加拿大。真的，那时候我还有机会留在那里，因为我的姑父卖掉了这里的房子，全家移民过去了。不过现在我很庆幸当时选择回来。” “是的，我也去过加拿大好几座城市，除了埃德蒙顿外，那里其他城市给我的印象并不算好，当然即便是埃德蒙顿，我觉得也比不上这里。” “你很有眼光。对了，你是第一次来华夏吧？来华夏是做什么的？” “没错，第一次来，我是留学。” “额？你订的酒店附近可没什么学校？” “不，我的学校是西林工业大学，只是既然来临海转机，干脆在这里玩两天，我订了后天去西林的机票。” “西林也是座很美的城市，不过那里的风格跟临海完全不一样。另外，西林工业大学…对了，这所大学前段时间很出名，那几天经常在小视频上看到这所学校，说是出了个很厉害的数学天才，好像叫，叫…对，乔泽。” “哦？你也知道乔泽？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家伙。” “哈哈，现在可是网络时代，相信我，华夏各种网络技术的发展速度甚至比城市建设速度更快。起码那段时间的网络上，乔泽已经快成了西林工业大学的名片了，大家都在讨论他写的文章。我不懂大学里那一套，不过听人介绍说，他发文章的那些杂志很有名，对文章的要求也很高，很多大教授的文章，那些杂志都不一定会收录，而他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啊？等等，你刚才说乔泽只是个高中生？他不应该是博士吗？起码也应该是个研究生吧？” “你这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啊？我们这边网络上都已经把乔泽的情况扒得差不多了。他其实就是应届的高中生，今年刚被西林工业大学招去的，只不过没有通过高考。他那些数学理论根据他那些同学的说法，几乎全靠自学的。对了，网上还有他高中同学说，这家伙数学课还经常被罚站。如果不是他只是高中生的话，怎么可能在网上引起那么高的讨论量啊？” 司机几句话，彻底颠覆了汉娜的认知。 起码在她来华夏之前，外网上还真没有太多关于乔泽身份的介绍，汉娜也只是隐约听说过乔泽年纪不大，还真就不知道乔泽竟然只是个刚刚才上大学的高中生。 也还好哈德森不知道，不然的话，他大概得疯掉。 没有人教，完全靠自学掌握了高等数学各种知识也就罢了，那个小弟弟还能把论文玩出一朵花来，加一堆恼人的水印进去。这让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妙龄少女突然开始怀疑老师平日里对她的盛赞是不是太过了。 一时间就连窗外的风景，都失去了吸引力。 到是司机却被激起了谈兴，开始滔滔不绝的跟汉娜介绍起车窗外那一栋栋高层建筑背后的故事。 在热情司机的努力下，终于让汉娜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当她再次把注意力放到窗外时，江滩已经差不多到了。 当出租车稳稳的停在酒店门口，汉娜拿出两张一百元递了过去。 出租车计价位置显示了车费是173元。 “哎，找零太麻烦，车费收你一百就算了，你第一次来华夏，就当大叔请你吃顿快餐了。说起来你跟我姑娘差不多大，跟你聊这一路还挺开心的。建议你赶紧去办张电话卡，然后申请付宝，我们这里现在都是手机支付，很少有人会用现金了。” “啊？” 出租车司机的话再次刷新了汉娜的认知。 毕竟坐tIxI被少钱这种事，在她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因为找零麻烦就大抹零了？ 更多的情况是，当她付钱时，司机经常会抱怨，小费应该多给些。除了Uber或者Lyft。 当然，汉娜不知道的是，她很幸运。来华夏搭乘的第一辆出租车司机其实是临海的土着居民，家里在市中心有六套房子，选择跑出租纯粹是因为每天呆在家里太过无聊，干脆给自己找点事做。 懵逼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热心的司机大叔不但只收了一部分车费，还主动下车帮她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然后上车熟练的启动后，真就一溜烟的走了。 她想象中可能会找她要联系方式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这真是…好神奇的国度！ 被震撼到的汉娜，在酒店门口被震撼了好一会才拖着箱子走进了酒店大堂。刚走到前台打算办理入住，又突然听到身边有人提到了一个她很熟悉的名字。 “什么？乔泽发了两篇论文在科学上？什么时候的事？…昨晚？我不知道啊…不是，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在上呢？他最近不是在研究关于非阿贝尔规范场的命题吗？…啊？关于光刻机跟芯片的？…你没直接问乔泽吗？…那他怎么说的？…额…直接给你回了句别问？这…好吧，好吧，我挂了电话就去问问乔泽。” 汉娜好奇的看着身边这个穿着浅蓝色衬衣的男人。 虽然她听不太懂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了些什么，但她很确定这个男人嘴里提了好几次乔泽的名字。 乔泽在华夏这么出名的吗？ 司机知道他，刚进酒店偶遇的一个男人也知道他？ 终于男人挂了电话，汉娜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主动走上前说道：“excusemesir，butdoyouknowqiaoZe？” 正完全摸不着头脑，打算给乔泽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李建高，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抬眼便看到了一个异域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有些疑惑，不过多年养成的礼貌还是让他立刻答道：“嗯，是的，你是？” “哦，我是来华夏留学的学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可能会成为乔泽的同学，对了…”说着，汉娜立刻从包里找出了学校交给她的那封西林工大的邀请函，然后递给了李建高。 李建高接过邀请函扫了一眼，疑惑道：“哦，你是来学校游学的学生啊？因斯布鲁克大学…哦，你好，你好。不过你怎么来临海了？学校是在西林。” 汉娜接过李建高还回的邀请函，解释道：“因为来的时间比较早，所以我决定在临海先玩两天再去西林熟悉环境。刚才我听到你提到乔泽，我对他非常非常的好奇，所以忍不住想问问你。他是又做出了什么成果吗？” “是的，我也是刚得到消息，他在杂志上发表了两篇论文。”李建高解释道。 “啊？杂志？”汉娜愣了愣。 大眼瞪小眼之际，李建高只觉得这个世界太巧了。 他来明珠开个会，竟然也能遇到要去学校做交流的国际生，更巧的是，这个国际生还是数学院的。 “好吧，乔真的很优秀，对了，你跟乔泽很熟？”片刻后，回过神来的汉娜好奇的问道。 “嗯，是的，我的确跟乔泽很熟。从某种意义上说，乔泽是我的学生，但其实我教不了他太多东西。”李建高说这句话时感觉脸有些微微发烫，但总不能让他说自己还需要乔泽的指导吧？ “哦，我知道了，你是李教授，对吗？我读过那篇论文，我的导师对那篇论文赞不绝口。” “对，是我。”李建高苦笑道。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在国外也算有点名声了，连留学生都知道了。 “李教授，你好。我叫汉娜·雷芬塔尔，你可以叫我汉娜。那么你来临海是做什么呢？” “汉娜，你好。我这次来临海是参加一次数学会议，会议明天就要结束了。” “哦，我真是太幸运了。也许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西林，如果可以的话，这次会议欢迎数学爱好者参加吗？” “当然，不过汉娜，我现在还有些事情，你能留个号码吗？这样等下午会议开始的时候，我通知你。”李建高点了点头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办理华夏的电话，不过我猜酒店房间是有电话的对吗？我可以在酒店房间里等你的消息。” “当然，我看看509号房间，好的，我记下了。那你先回房间休息吧。等回西林了，我去找人陪你去办一张电话卡跟国内的银行卡，还有你需要付宝，不然你在华夏生活会感觉很不方便。” “谢谢你，李教授，真的，来华夏之后碰到了太多好人了！我会在房间等你的消息。” “嗯！” 虽然心里有诸多感慨，但李建高现在满脑子疑惑得去问乔泽，实在没精力跟眼前这个名校在读女博士聊得太多了。 光刻机跟半导体？ 就算乔泽好像看过几本这方面的书，但什么样的论文能通过这种顶级期刊的审核，直接发布呢？ 第111章 两种可能，你信哪种？ 时间倒回到一天前，美国的白天，华夏的深夜。 华盛顿特区纽约大道西北1200号，距离华盛顿世界知名的白房子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公里的大楼就是《科学》杂志编辑社的总部。 说起这家杂志最有名大概是创刊时，世界闻名的发明家爱迪生，曾是杂志的赞助者之一。不过在后来经历了好几次财务危机之后，由美国的科技促进会接手后，才逐渐成为了世界知名的科技向杂志。 另一件很知名的事件则是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科学》杂志社曾经跟《自然》杂志社，为谁家能率先发表人类基因排列的图谱而大打出手。很难说谁家赢了，不过2008年，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完整的基因组序列图谱还是被公布在了《自然》杂志上。 当然这也并不能说明《科学》就比《自然》差，毕竟国力摆在那里。 而且对于许多科学家而言，在《科学》上发表期刊不需要支付版面费。当然前提依然是论文内容得通过较为审慎的审核。 现任主编布尔·威尔逊不但毕业于常青藤名校哈佛大学，同时还是另一所世界知名学校——斯坦福大学的校长。同时也是材料学方向的专家级教授。 档次很高。 但实际上《科学》这种类型的杂志，对于普通读者来说极为友好。 毕竟这是一个包含了全部科学研究方向的综合性期刊，给数学、物理那种专业性期刊不一样，刊载在《科学》上的论文，大部分人都能读的懂。 因为还有其他事务要忙，所以布尔来杂志社的时间并不算多。很多时候都是远程办公，而且编辑社的副主编也能让期刊很好的运行。 今天，他来到编辑社，便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前阵子用水印搅动了整个世界数学界的华夏年轻数学天才，竟然给科学投稿了，而且还直接投了两篇。 这的确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编辑社里的诸多编辑们甚至开始打赌，乔泽投稿的论文是不是也添加了水印。 好吧，数学家给《科学》投稿，乔泽并不是第一个。 不过布尔对乔泽的论文还是很感兴趣的。 显然，他不感兴趣也不行，因为副主编康娜一脸严肃的跟他说道：“布尔，我觉得你应该认真看看乔的那两篇论文。尤其是那篇关于制造光刻机的。” “光刻机？我没听错吧？你是说那个数学小子发给我们的论文是关于如何制造光刻机的？” “是的，你完全没有听错，就是关于光刻机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怎么说呢，他的论文在表述上有些含糊，我也发给了一些专家，但这篇论文真的很奇怪…” 布尔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这位得力副手。 因为这番话显然听起来很没有条理。 很难想象一位严谨的顶级期刊副主编，在做简单表述时，会显得逻辑上有些混乱。 “好了，我知道了，康妮，我建议你先放松一下，不如先去喝杯咖啡？等我先大概把论文看一遍再聊吧。如果你找不到更适合的审稿人，我会想办法的。你知道的，斯坦福大学可是有很多团队在进行相关的研究，比如学院里的高密度弹性电路单片光学微光刻技术，他们肯定会对这篇论文感兴趣。” 布尔·威尔逊直接打断了副主编康妮的话。 “好的，威尔逊先生，那你还是先看论文吧。” 说完，康妮直接扭身走出了主编室。 目送着副主编离开后，布尔才从电脑中调出了乔泽的这篇论文，沉下心开始读了起来。 花费了两个小时，认真的读完了乔泽的论文后，布尔·威尔逊大概明白为什么副主编会失态了。 这论文给他的感觉大概就是，谁看谁都得懵。 照着论文中的遣词造句，说这只是一篇纯粹理论推导的论文吧，偏偏论文给出了很详实的数据做支撑，那一组组数据的确就像实验室里拿出来的一样。还有对这些数据的分析，真的太详实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的机器，谁会无聊到去为一个根本还没有造出实体的机器去开发一套适配的控制系统？ 要知道同时控制28束光的控制系统对于稳定性跟精度的要求近乎都是变态级的。 就好像阿斯麦最先进的极紫外光刻机，首先要将高功率二氧化碳激光脉冲经过几面绝对平整的镜片反射后，照射到一个直径仅仅只有30微米的锡滴液靶材上，然后激发出高功率的13.5纳米等离子体，并依靠这些等离子体产生波长为13.5纳米的EUV光源对晶圆进行曝光雕刻。 其控制单元对于精度要求之高可见一斑。 虽然乔泽在论文中的设计，对于仪器精度的要求降低了不少。但这毕竟是光刻机，其功能是将无数的晶体管雕刻在硅晶圆上。对稳定性跟精度的要求摆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如果是真的话，那么相当于同时二十八台光刻设备同时工作，同时加工生产不同制程不同功能的芯片，而且每条通道还能根据生产需要，对光源进行即时调整。 其生产效率跟生产灵活性，要远远高于目前传统的光刻设备。 真的，读完第一篇论文之后布尔就已经彻底呆住了，他甚至懒得翻开第二篇论文。 想到现行的许多政策，华夏人如果真把这种设备造出来，不需要多，哪怕一年只能生产一台，这也是能直接吊打阿斯麦的存在。而且以华夏的工业储备潜力以及对高端光刻技术的渴望，这玩意真要走出了实验室，一年只生产一台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概要不了几年，这玩意就会遍地开花。 一旦开花之后，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布尔都不敢往下想了。 这就真的很离谱了。 心神激荡之下，他立刻把康妮副主编又叫进了他的主编办公室。 “康妮，这篇论文已经有人审过了吧？告诉我，那些专业人士的意见。” “是的，威尔逊主编，他们甚至已经用计算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推演跟验证，根据目前计算的结果，论文给出的数据真实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还有那套控制系统，尝试用虚拟机进行验证，就是模拟了那些论文描述的元器件，然后使用那套系统进行模拟控制，嗯…怎么说呢…除开操作界面过于简陋之外，最终给出的评估分值很高，不说完美，起码也是优秀。比如系统支持对每条通道进行编程，还能模拟生产效果。” “但这篇论文明明说的是他只是进行了理论方面的推导跟设计，你看看这里对束光器的描述，他甚至用了构想这个词…” “是啊，是啊，这就是大家都觉得矛盾之处了。让我们假设这些都是理论推导的，但那些数据该怎么解释？而且正常情况下，我无法想象，在没有实物的情况下完全仅凭想象就能开发一套适配的系统，其中甚至还包含了最底层每个器件的驱动，以及对分辨率的精细化调整。” 布尔·威尔逊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毕竟从业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论文。奇怪到他甚至要跟副主编坐在一起，分析这篇论文里写的东西，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仅仅存在于纸面上的构想。 “布尔，感觉很奇怪对吗？刚才我又跟沃尔特聊了聊这篇论文，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布尔·威尔逊微微颔首，示意康娜别卖关子了。 “这篇论文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孙子想要炫耀一些他见识到的好东西，但又怕其他人觉得这东西真的存在会跟他抢，所以用了许多模糊性词汇跟一些真实数据缝合，于是就有了这篇论文。” 这么一说，布尔·威尔逊突然觉得恍然大悟。 对啊，他其实也是这种感觉，只是太过怪异，他不知道如何形容。 毕竟光刻机这玩意儿，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那个乔泽的年纪好像不大？” “是的，听说不到二十岁。” “所以其实沃尔特的意思是，乔展现出了数学方面的天赋，然后被学校邀请到一个研究光刻机的实验室里参观，他接触到了一些数据跟系统，然后直接写成了论文？但这也说不通啊？这些实验室数据不该是保密吗？哪怕实验室数据对访问者公开，也不会把控制系统的源代码对一个访客公开吧？而且乔泽把论文写了，参与项目的其他人呢？” “我是这么想的，你应该知道乔的前两篇论文是关于群论的因果耦合，并借此搭建了一个智能平台。有没有一种可能，光刻机项目组邀请乔是因为他们碰到了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同时高精度并稳定的控制二十八道光束，对于系统的智能化要求极高，然后乔参与了优化工程，所以才接触到了最新的数据跟源代码？” “你的意思是，他完成了这项委托工作之后，出于炫耀的心理，甚至不顾保密协议，然后写了这篇论文，并直接投给了我们？让我看看…哈，通讯作者跟一作都只有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威尔逊先生，以上都只是基于这篇论文在假设基础之上的猜测。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想不出更合理的猜测。除非我们相信，这篇论文的确只是描述一种理论上的技术可能，而其中的所有数据的确都如同论文中所言，是依据基础物理学的定理跟公式，通过计算机推导出来的。然后论文作者还顺便为这个仅存在与理论构想中的机器，开发了一套控制系统。” “还有一点，康妮，这篇论文的作者二十天前，还在研究基础性的AI算法。” “是的…，你应该感觉到了，这个推论给我的感觉更加荒谬…我宁可相信他是完全不顾及可能签署了的保密协议。” “那还等什么呢？康妮，立刻把这篇文章发表出来吧。我们想不通的问题，可以让大家一起帮我们去琢磨。如果是真的，这也算是在提醒我们的那些半导体企业，让他们重视起来。如果是假的…好吧，该死的…论文里说了，这些都是他的推测跟构想。我们甚至不需要担心未来可能要撤稿。” “好的，威尔逊先生，我会立刻把这篇论文先刊登在官网上。” “直接放在首页，对了，下一期的杂志，这篇论文可以用作封面。对了另一篇论文如果审核过了，也直接发了吧。” “知道了！” 就这样，当两人经过一番长谈后，乔泽的论文如愿发表在了《科学》杂志的官网上。 第一关就在主编跟副主编以及审稿人的疑惑中过去了。 当论文刊登在《科学》杂志官网的那一刻，就好像往平静的水面里投下一颗石子，开始泛起涟漪。 毕竟这篇论文的题目是一种新型光刻机的构想。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这种被称为现代工业皇冠的产品，本就深受无数人关心着。 再加上《科学》杂志本身公信力的加成，很快这篇论文便被下载到了诸多行业内科学家的电脑里。 这次可不仅限于纯粹的学者，更多本就在研究相关工程的科学家，反而对这种应用指向性极高的论文更感兴趣。 “乔？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光刻机？” “新的光刻机？新的光源？开玩笑的吧？” 这是许多人刚看到论文时的反应，等到几个小时过后，当第一批下载论文并阅读完毕的科学家跟工程师们将论文粗读之后，许多相关论坛跟技术交流团队内部便开始热闹起来。 “嗨，约翰，《科学》上那篇关于新式光刻机的论文看了吗？” “什么论文？” “还没看？我建议你赶紧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去看看。或者你现在打开内部论坛，就会发现再不看就晚了，今天很可能会为这篇论文开会的！对了，就是《科学》首页上那篇！” 就这样，同样的话题，开始如同病毒般在业界传播。 请：wap.ishuquge.la 第112章 被成功搅乱的浑水 荷兰，费尔德霍曼。 全世界最大的半导体设备商之一，阿斯麦公司总部便坐落在这座城市里。 作为为全世界芯片厂商提供综合性关键光刻设备的公司，阿斯麦的地位在世界半导体业界用举足轻重来形容也不为过。世界需要阿斯麦，就好像互联网离不开遍及全球的基础机房。 此时，阿斯麦的cEo卢宁·切尔斯曼正在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关于他的采访视频。 “…是的，华夏不可能脱离世界单独造出光刻机，毕竟这是个非常系统的工程。” 看到这里卢宁有些不满。 这些该死的美国媒体，总是断章取义。 他接受采访时，明明说的是，光刻机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全球市场化最强有力的证明。 这个观点并没有错。 比如阿斯麦的光刻机，核心的光源供货商是美国的cymer，镜头来自德国蔡司，紫外光照盒来自日岛，诸多精密部件来自本土的KmwEGroup… 好吧，其实只取这一句话也没错。 华夏的确不大可能单靠自己生产出高性能的光刻设备。 这颗星球上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国家。 卢宁·切尔斯曼摇了摇头，然后直接挪动鼠标在关掉了Nbc推送的这则新闻。 真要说起来，单纯从做生意的角度出发，没谁愿意放弃华夏那极具潜力的庞大市场。 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更别提华夏的订单曾一度占据了阿斯麦年度总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五。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有些限制只能说无能为力。 “咚咚咚…” 适时响起的敲门声，让卢宁·切尔斯曼收起了心头那一丝烦躁的情绪，随口道：“进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站在门前：“切尔斯曼先生，布林克先生希望…。” “好了，卢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 没等秘书把话说完，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直接越过秘书走进了办公室。 卢宁抬起手挥了挥，秘书便知趣的关上了门。 没办法计较这人的不礼貌。 施耐德·布林克，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技术官，同样也是董事会成员。 从公司里的地位上说，两人差不多。 “咖啡？”卢宁端起桌上的美式咖啡，问了句。 “我就不必了，但我建议你赶紧喝一口，因为你听到这件事后，也许就没心情喝了。”施耐德表情严肃的说道。 “哦？”卢宁收起了轻松的表情，诧异的问道：“什么事？” 施耐德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口说道：“我们怀疑华夏人已经研发出了一种新的大型光刻设备，而且这款设备已经进入测试阶段。其性能即便比不上我们的NxE:3600d，但差距或许也不大了。当然也可能其性能堪比NxE:3800E，我是指工艺、能效跟产能的综合性能。” 卢宁歪了歪脑袋，然后抬起双手，用很困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他面前的施耐德·布林克，感觉公司这位首席技术官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才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施耐德，现在已经八月了，距离明年的愚人节可还有八个月。” “这不是愚人节的玩笑。”施耐德摇了摇头。 “但这不可能！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个世界上有能超越我们的技术！”卢宁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强调道。 “当然，在一个小时前我跟你的想法没什么不同。好了，电脑是开着的吗？”施耐德指了指摆在卢宁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卢宁直接抬起手把电脑推了过去，说道：“投屏吧。” 很快卢宁正对面的大屏幕便亮了起来，随后很快进入到了一个类似动画的界面，上方是一个环形轨道，环形轨道周遭是一个个整齐分布的机器，下方则是一个控制台。 卢宁诧异的看了施耐德一眼。 不过施耐德没有理会他，只是按部就班的操作着。 很快画面动了起来，环形轨道里无数的粒子在光柱的指引下开始飞快转动，随后一道道辐射光直接指向了那一台台机器，通过调整控制面板，就能控制粒子旋转的速度，同时控制辐射光源的强度。 静静地看了一分钟后，卢宁才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工程部通过6小时前在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制作出来的动态模拟。如同你所看到的，通过粒子加速的辐射稳定的高强度光源，然后利用这些光源来进行光刻。根据论文中的数据分析，其最强曝光能力甚至可以达到28mJ每平方厘米，预估其晶圆产能大概在每小时160185片之间。当然，这个数字要乘以28。”施耐德沉声解释道。 卢宁半张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没能出声。 施耐德并没有停下他的讲述，继续说道：“不止如此，它的控制系统非常完善，也使得其在进行加工时可以更为灵活。只需要分别输入不同的程序跟参数，就能产生不同的光源，使用不同的工艺来生产不同的芯片。换句话说，这一台巨大的设备，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光刻工厂。而且还是针对不同需要，进行生产的光刻工厂。换言之，这套系统可以随后在EUV跟dUV进行切换。不管是高端芯片还是低端芯片都能进行生产。” 伴随着施耐德的话音落下，办公室里开始变得安静起来。 卢宁皱着眉头，大概是正在消化施耐德刚才那番话中包含的意思。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代表华夏如果真的将这种大型设备投产，将会快速取代阿斯麦在半导体行业内不可取代的地位。 从短时间来看，后果是他们将永远的失去华夏市场。尤其是华夏甚至不再需要他们的低端光刻机。 如果把眼光放的更长远，当华夏掌握量产的能力，那似乎就不是失去华夏市场那么简单了。 于是沉默半晌后，卢宁开口问出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们有没有进行成本估算？如果这个判断是真实的，这样一套设备成本大概在多少？” 施耐德耸了耸肩道：“按照我们的预估，成本应该大概在三十到三十五亿美元左右。但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所有元器件全部都是华夏国内生产的话，这个价格可能需要打七到八折。也就是二十一到二十八亿美元。如果三到五年后，华夏掌握了量产的能力…”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透。 华夏拥有量产能力的产品，现在国际市场上都很能打。 更别提半导体市场还有其特殊之处。一旦华夏攻克光刻机难题，对阿斯麦绝对是双重打击。 这么说吧，如果华夏本土生产的芯片能够自已自足了，甚至还有余力对外出口了，阿斯麦现在的那些大客户们销售量、营业额跟利润全部大跌都是可以预见的。 销量减少同样意味着对上游设备的需求减少，未来光刻机卖不动了，利润自然会相应减少。 光刻机同时又是需要持续投入高研发的产业，利润减少意味着没钱进行研发投入，前景一片灰暗。 当然这件事情也许不会立刻发生，但不管是总裁还是cEo，都有足够长远的目光，这不就是未来十年阿斯麦会经历的情况么？ 除非阿斯麦能够快速产品迭代，研发出突破纳米极限的光刻机，再次获得先手优势。 但这显然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能突破早突破了！ 卢宁的大脑一时间感觉混乱了。 然而下一刻，施耐德又开口了：“不止如此，华夏人还在科学上发表了另一篇论文，上面提供了一种芯片制造的思路，使用二维材料结合半金属铋，能够实现极低的电阻，提高传输电流，近乎接近量子极限。根据论文中给出的数据，这种材料已经可以控制1到3个原子的厚度。根据我们的计算，这篇论文也是极有可能实现的。现在研究院已经开始尝试复现这一结果。但这个方向能不能产业化，现在还不好说。” 卢宁突然觉得有点绷不住了。 昨天他刚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对着镜头说出华夏人不可能脱离世界，单独造出光刻机。 今天早上他刚刚还在烦恼媒体断章取义，紧跟着就接连听到这么两个“好消息”。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墨菲定律跟摩尔定律，同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真的，太特么荒谬了！ 大脑思考能力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滞，半晌后卢宁才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位公司的首席技术官，问道：“你能百分之百确定华夏人已经开启了这些试验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施耐德犹豫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道：“不能。” “啊？”卢宁突然觉得天重新亮了… “你先看看公司内部的技术探讨论坛吧。”施耐德没有强行解释，而是快速的关掉了刚才的动画演示，在电脑上进入到公司专门用于工程技术人员进行交流的论坛上。 果不其然，里面全是在讨论这个话题的帖子。 尤其是一个名为华夏新光刻技术可能性讨论的综合帖，相关的讨论数已经有3000多条。 一点开就是最新的发言。 “刚刚重新修改参数跑过了，可惜论文里没有详细描述元件库，但计算机给出的结果跟论文数据相差不大，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左右。需要更详细的参数才能判定。” “别想了，如果这是真的，华夏人不可能给出更详尽的数据了。” “有没有可能，这真就是通过理论推导？毕竟之前从没听到过相关消息。要知道这样一个浩大的设计跟工程，可是有太多工程问题需要解决，每一项解决方案都能写成专利，但我刚才在专利库中搜索过了，并没有找到相关任何技术信息。” “我也希望这只是个理论，但怎么解释那些几乎无法作假的数据跟那套控制系统？” “对啊，所有数据我们都已经多次验证了，而且我相信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验证过了。如果是荒谬的结果，根本不可能发表。” “有一种可能，消息是一直封锁的。华夏人根本不打算通过专利的方式来保护，直到现在实验室已经快要验证成功了，才把论文发出来。” “提示一下众位，这篇论文的作者是个数学家，就是提出了群论耦合因果框架的那个数学家。而且论文有且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按照一般情况，这类论文的作者名单即便比摘要还长，我都丝毫不感觉奇怪。” “抛开技术层面的探讨，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离谱的事情，没有之一。” 展示了一部分讨论之后，施耐德这才闷声道：“懂了吗？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确定，因为我们所有的证据只有两篇论文。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或者情报，才能进行更准确的判断。” 卢宁沉默了半晌，说道：“看来我需要先给美国人打个电话了。” 施耐德点了点头。 实际上被乔泽两篇论文折腾到的可不止是西方一众半导体行业的大佬们。 当消息以光速传回华夏，华夏许多人此时同样满脑子都是问号。 一次成功的玩笑一般还真不能放过自己人。 倒也不是说科研大佬都是夜猫子，主要是国外许多同行不讲武德，遇到想不通的问题，也不管时差，一个国际长途打到华夏，惊扰了许多人的美梦。 比如华夏微电子所一直在带领团队研究光刻机光源问题的钟成明院士早上六点多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钟院士，不好意思啊，主要是事发太突然了…我们注意到科学上发表了两篇论文，其中有一篇很古怪，刚刚陈老说希望你能赶紧来所里做个验证？” “什么论文？” “嗯，一种新的完整的光刻设备的构想。” “啊？只是一篇论文需要这么着急？” “这个…我没法解释…要不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就知道了。” “没法解释？一篇论文怎么会没法解释？算了…跟陈老我这就起来，半小时后到所里。” 这样的电话远远不止一通。 但其中最无辜的大概还要属西林工业大学那些领导们。 第113章 因为我最近补了历史 陈远志是早上八点接到的电话，对面一句话就让他脑袋成功发晕：“你们西工大还上马了光刻机研究项目？还已经要出成果了？” 瞧这话问的… 陈远志都不知道是自己没睡醒，还是电话另一头那家伙没睡醒，下意识就开口反驳道：“不是，我们研究光刻机？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这玩意儿没有上面支持，是我们一个学校玩的转的？” “不是什么秘密任务？现在解密了？那《科学》上的论文怎么解释？” “什么论文？” “你自己看啊，《科学》官网头版。要这么说的话，难道是你们学校那个乔泽最近被请到哪个研究所去协助研究？然后不知轻重的把人家成果都给发出来了？”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乔泽一直在学校做项目呢，你搞错了吧？我说你打电话前，能不能…” 陈远志话没说完，听筒里便传来又有电话接入的提示音，遂快速说道：“得，先不跟你说了，等我去看看你说的论文。” 挂了这通电话，接了另一通电话后又是同样的问题：“老陈啊，不地道啊…你们搞项目要保密我能理解，但也不能这种保密法吧？听说你们把光刻工厂跟新的芯片技术都搞出来了？” 陈远志：“…” 一大早，全特么是谜语人。 而且每个都还是大人物，他都没法骂人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人也不可能有他的电话。 效果也很明显，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都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西工大的校长了。 又或者学校内部上马了什么项目，他还不知情。 至于乔泽，那孩子之前做的项目不是关于人工智能基础平台的吗？ 关光刻机、芯片什么事？ “等等，我现在还不太了解情况，等我了解情况了回给你啊！” 丢下这句话，陈远志以最快速度走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通过检索系统迅速找到了《科学》杂志官网首页上那篇署名乔泽的论文。 好吧，光看题目便让陈远志有些懵，然后直接拿起了电话给郑路华拨了过去。 “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陈远志直接按下免提按钮，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然后看起了摘要。 刚看了两句话，电话通了。 “喂，陈校长。” “老郑啊，你早上也被电话轰炸了？” “是啊，就莫名其妙的，乔泽发了两篇论文到《科学》上，然后他们都以为我们开发出了光刻机？” “我正在看乔泽的论文，照摘要里说的，他的确在论文里研究出了光刻机。” “我也扫了眼论文，你看后面的图，画的跟真的一样…” “不是像不像真的问题，就是一篇论文而已，怎么会觉得我们已经做出来了一样？” “这个我倒是问了，说是乔泽的论文里给出了很详实的实验数据跟整套控制系统。” “什么？” “就是说这篇论文是有数据支持的…” “我是问这吗？我是问那些数据哪来的？” “这个…我也挺想知道。” “乔泽还是在南苑小区里做项目吧？” “嗯，听徐大江之前说，他还在协调着在理科楼帮孩子腾出两间办公室来，估计要等开学了。” “这样，你让徐大江确定下，等会我们亲自去问问。” “好！” 徐大江给乔泽打的电话是陈艺文接的。 “喂，乔泽啊…” “徐院长，我不是乔泽，是陈艺文啊。” “陈艺文？乔泽呢？他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哦，乔泽上厕所去了。手机就先放我这了，他说不习惯上厕所的时候还带着部手机。” 徐大江有些呆，这个习惯他头一次听说。 “你们是在课题组那边吗？” “没有啊，我们在外面呢，具体是在地铁站里。等乔泽上完厕所就出地铁了。” “地铁？你把乔泽带出去干嘛？” “哦，今天是不是苏沐橙要回来了吗？她昨天晚上就跟我说了，乔泽天天闷在课题组，对身体不好。我觉得也对，昨晚我就劝乔泽，每天呆在一个小房间里闭门造车，很容易让思维变迟钝。你猜怎么着？最近乔泽正好被一个问题难住了，你没听错啊，是真被一个问题卡住了，他就同意了跟我出门转转。我准备带他去芙蓉城逛一圈，然后吃个午饭，就去高铁站接苏沐橙。” “这…那你可得好好看着照顾乔泽，绝对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我知道啊，但他上厕所我总不能也跟着吧？对了，徐院长，你找乔泽什么事？等会我帮你跟他说。” “那你也得在厕所门口守着…嗯，陈艺文，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乔泽在《科学》杂志上发了两篇论文？关于光刻机跟芯片的。” “啊？乔泽写了两篇论文还发在《科学》上了？不知道啊？没听他说过啊。” “那他最近天天都在课题组吧？” “是啊！我刚才不是还在跟您说，他天天都闷在课题组对身体不好嘛。对了，前段时间乔泽每天都在看关于半导体技术的书跟论文，我跟您说，这里还有我的功劳…” “行了，行了，这样，等会…” “哎…徐院长，等等，乔泽出来了。乔泽，徐院长的电话…” “哦，喂。”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乔泽沉稳的声音，徐大江突然便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哦，乔泽啊，是这样的，我看到你在《科学》上发表了两篇文章？” “嗯。” “那文章是你写的？” “嗯。” “你文章里那些数据怎么来的？” “先别问。” “额…” “没事我挂了。” 当“嘟嘟嘟…”的忙音传入徐大江的耳中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先别问什么意思？ 这孩子该不会是还精通黑客技术，把哪家研究所储存的数据给黑了吧？ 徐大江很懵，然后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校领导那边还等着他回复呢，他总不能直接来一句，乔泽出门了，他让我们别问。 有心想再打过去，但想到燕北大学教授来西林后的前车之鉴… 算了，他半点不怀疑乔泽同学脾气来了，会直接把他电话拉进黑名单。 于是徐大江干脆直接给李建高打了个电话。 虽然他知道李建高在临海市开会，但毕竟是乔泽钦定的导师嘛，在乔泽那里总比他的面子好用。 很快，电话通了。 “咦，乔泽，刚才徐院长说你在《科学》上发了关于光刻机跟芯片的论文？” 刚看到乔泽挂上电话，陈艺文便好奇的问上了。 “嗯。” “你写的啥啊？听徐院长的语气，他很吃惊？” “就是光刻机跟芯片。”乔泽随口应了句，明显不太想谈这个话题。 “额…好吧。”陈艺文有些苦恼。 之前那种百爪挠心的又出现了。 如果乔泽的论文不是惹起了很大的反响，刚才徐院长的语气也不会那么急迫。 更别提论文还是发表在《科学》上。 要说不震惊绝对是假的。 而且陈艺文严重怀疑，乔泽就是听了他的才写了这两篇论文。 但乔泽不跟他深聊，这就很烦了。 就在陈艺文觉得颇为苦恼时，乔泽电话又响了。 看着乔泽接起电话，陈艺文立刻竖起了耳朵。 “喂，李叔。” “嗯，是的” “对。” “编的。” “是的。” “所以早上我起床看后台消息说是发表了，就直接申请了撤回。” “因为这样能让他们想更多。” “但我留了提示的。” “论文里给系统命名KGWX是开个玩笑的缩写。” “我没开玩笑。” “虽然是编的，但我作了缜密的计算跟验证。” “对，操控系统也是现写的，但能用。” “起码现在造不出，所有元器件需要设计，精度要求极高。” “只是理论上。” “不，要保密。” “不跟徐伯伯说是因为他不但嘴巴不严，且演技极差，过于浮夸。” “不承认，不否认，从人性的角度，会让博弈方产生更多疑惑。” “不是件大事，有效果是收获，没效果，无所谓。” “嗯，我挂了。” 等乔泽挂上电话，两人也走出了地铁口，这下陈艺文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乔泽，难道你不觉得我嘴巴比徐院长紧的多？而且我演技也比徐院长好。” 乔泽默默的侧头看了陈艺文一眼，没吭声。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我的确是喜欢在别人身上找找优越感，但这是人之常情嘛。而且我分得清轻重的。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到处乱说？”陈艺文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句。 没办法，实在是乔泽的眼神太伤人。 乔泽想了想，说道：“很想知道？” 陈艺文立刻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乔泽说道：“模拟一个场景。” “啊？” “一个符合你审美的女留学生连续三天主动坐在你身边上自习。” 陈艺文眨了眨眼，觉得乔泽有些瞧不起他。 一个符合他审美的女留学生都已经连续两天坐他身边上自习了，第三天怎么可能还只是在一起上自习？ 这个时候不该努力学外语嘛？ “你们逐渐熟悉起来，然后她突然问你关于论文中光刻机的事情你怎么回答？” “这个简单啊。我懂，意思她可能是间谍嘛。我当然是大吹特吹啊！我就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跟她吹一通，说到关键的时候，就假装不能再说了，然后坐等她想办法腐蚀我！只要她敢腐蚀我，我就敢继续吹。等我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反手再把她给举报了。” 乔泽看着陈艺文，直到盯得这孩子都觉得有些发毛了，才点了点头，点评道：“也挺好。” “额？” “其实论文内容就是通过模拟数据，给对方营造出一种已经在实验室环境下，造出了新型光刻机，且已经开始进行试验的错觉。” “这也行？” “不确定行不行，但我觉得机会很大。” “为什么？” “因为如果一旦是真的，后果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所以可以赌他们不敢赌。” “额，说实话，乔泽，我不太懂。” “最近我补了一些历史知识。” “嗯…” “你认为为什么华夏外在的盟友很少？” 陈艺文感觉脑子不够用了，他不太明白乔泽是怎么从光刻机聊到历史跟国际盟友的，这思维快速跳跃的模式，让他不太适应。 “因为没有西方那么会宣传？没他们有钱？没他们强大？” “不谈其他因素，只从数学思考上，就只有一个原因——体量。” “体量？” “对，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十四亿人的体量，对于任何产业链而言，都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美国总人口只有三亿，且占据科技先发优势，制造业对外分工，能让许多国家吃上饭。” “然后呢？” “华夏有十四亿人，能支撑近乎所有的完整产业链。任何一个工业化完整产业链进入华夏，不说溢出，甚至内部消化都远远不够。” “这…” “如果我们攻克了光刻技术，掌握了半导体上下游完整产业链，意味着对面那个国家分出去的蛋糕都将会被蚕食。游戏规则也必将重建，上桌玩家重新洗牌，所以他们不敢赌。不敢赌就会惶恐跟多疑，一旦陷入这种情绪就容易犯最基本的错误。” “不是，乔泽，你是怎么想的这么透彻，听起来还这么有道理的？” “因为最近我补了历史。” 陈艺文开始挠头，怎么又绕回来了？ 讲真的，历史他也学过，华夏史，国际史…虽然学的不精，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通过几本历史书就想到这么多。 这是一个数学天才应该想的事情吗？ 乔泽不该只会看论文跟解方程吗？ 不对… 他刚才好像不止想问这个来着… 但当他想再开口提问时，乔泽已经率先说道：“不说这个了，如果你知道的更多细节，真遇到间谍，会露馅的。模糊的理解刚好。” 陈艺文呆了呆。 乔泽这说的好像他真会遇到间谍一样… 疯了！ 请：wap.ishuquge.la 第114章 大佬齐聚一屋的压力 临海。 李建高挂了乔泽的电话，便站在酒店大堂里开始发呆。 毫无疑问，他绝对是这个世界最了解乔泽学术水平的人之一。 更知道乔泽对理论物理的兴趣甚至远远超过对数学的兴趣。 所以他毫不怀疑乔泽通过推算得到的数据真就骗过了这个世界上的一群精英们。 但也正是因为相信了真相，才让李建高很踌躇。 乔泽不建议让院长知道真相。 理由也很有道理。 其实李建高一直觉得徐大江人还是不错的，但每次演戏总是用力过猛也是真的。 还是学术做的太久了些。 所以他该怎么跟徐大江说？ 然而李建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徐大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建高，乔泽跟你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听筒里传来的语气很急迫。 让李建高都想劝一句：别急了，太急躁演不好戏的。 “嗯，说了。” “呼…那就好，咋说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是不知道，学校都快沸腾了，几个跟光电芯片相关的学院教授，还有搞材料的那帮人都快被人问疯了，还有校领导那边…你是不知道，压力现在都集中在我这里，我都快疯了！” “嗯，徐院长，你想没想一种可能，其实所有问题，你用一句无可奉告就能解决了？” 李建高一句便让对面沉默下来，并迅速开始冷静。 “这个…建高，这是什么意思啊？” “乔泽刚刚的确是跟我谈了。但他为什么发这篇论文，以及他的数据是怎么来的，暂时都需要保密。所以我建议您对外就宣称无可奉告才是最好的。”李建高语气诚恳的说道。 没办法，这个时候不诚恳点，李建高怕徐大江想不开。 但李建高更怕乔泽辛辛苦苦写出的论文浪费了。 毕竟编造能蒙混过关的数据想想都觉得很累。 “无可奉告？额…” “没事，反正最后肯定都要去问乔泽的。您不如就直接让乔泽自己处理这事吧。” “那…也行吧。对了，你那边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后天，不过我打算今天就回去了。”李建高说道。 是真没法参加了。 上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李建高是真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学界内部这种消息扩散很快的，李建高能想象到今天如果他去听报告的话，大概率又会被人当成熊猫一般围观。各种有的没的问题，让人崩溃。 更别提李建高并不认为自己的演技比徐大江好。 “也行，赶紧请个假吧，反正后面你也不需要上台发言了。就这样吧。” “嗯，那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李建高便开始跟组委会的大佬请假。 理由是现成，他得回去看着孩子。 虽然乔泽说的轻描淡写，只是顺手为之。 但随便过一下脑子，李建高便知道这事会闹出多大反响。 发送完信息，李建高正打算订票，突然想到今天遇到的那个奥地利国际生。本来答应了带她去参加数学会议的，这突然要回去了，总得跟人家说一声，便直接借用前台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汉娜。” “你好，李教授。” 如果让远在奥地利的哈德森听到汉娜如此有礼貌的称呼，他一定会翻个白眼。 毕竟在学校时，这少女叫他的时候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 “是这样的，因为学校有些突发事情要处理，接下来的会议我不能参加了。今天就得回学校。” “啊？是因为乔泽的论文吗？” “嗯…也有些关系。” “这样的话…我今天能跟你一起去西林吗？” “你不是计划在临海玩两天吗？” “原本计划是这样，但我发现准备工作不够。我还没有华夏的电话卡、银行卡，虽然我兑换了些现金，但生活好像不太方便。可以等我适应了华夏的生活之后，再来也是一样的。” “那，也行吧。我在酒店大厅，护照送下来，我让学校一起订票。高铁票钱等你到了学校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再一起结算好了。” “好的，我马上下来。” 华夏，西林市，高铁站出口处。 “哇，乔泽，你真来接我了啊！” 虽然陈艺文早已经在微信上得意洋洋的汇报过自己的功绩了，但苏沐橙在出站口看到乔泽的一瞬间，还是表现得特别惊喜。 尤其是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让陈艺文忍不住想翻了个白眼。 不过看到苏沐橙后面跟着的人时，他又把白眼忍住了。 没办法，苏立行给陈艺文的感觉属于那种很有气势的男人。 陈艺文觉得不能当着一位父亲的面，对人家女儿表现出不太友好的态度。他吃过亏的，曾经因为欺负堂妹，被亲叔胖揍一顿。他亲爹还觉得揍得挺好。据他爹说，陈家祖训就是男孩子不打不成材。 没地方说理，毕竟他爹跟他叔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嗯。”乔泽点了点头，应了句。 目光跟随着苏沐橙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突然就很福至心灵的，乔泽学着李建高对他那样抬起手拍了拍苏沐橙的肩膀。在乔泽看来这大概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西林的夏天还是很热的，可以说是整个华夏西北夏天最热的一座城市，苏沐橙穿着一件很俏皮的白色t恤，肩膀处只有一个细细的带子，正好露出漂亮的肩头跟锁骨。 当乔泽心无杂念的完成整套动作后，苏沐橙先是呆了呆，随后脸上再次挂上甜甜的笑容，随后很自然的挽住了乔泽刚才拍她肩膀的胳膊。 “谢谢你哦，乔哥，我可太开心了！” 陈艺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瞄了眼跟在苏沐橙身后的男人，然后敏锐的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将目光看向别处。 这一刻，陈艺文再次对乔泽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是怎么能如此自然的在人家老爹面前，跟人家女儿如此亲昵的？ 甚至到现在都没跟人家爸爸打声招呼。 这是把苏立行当快递小哥了吧？ “咳咳…”不太自然的咳嗽声，强势插入。 乔泽也终于抬头看向苏立行，然后如往常般安静的点了点头，叫了一声：“苏叔叔。” “嗯。”苏立行应了一声，却不知道说啥好。 苏沐橙则偏头看了眼她眼中不太靠谱的爸爸，骄傲的昂起头。 就在气氛略有些尴尬时，陈艺文反应了过来，立刻上前两步，热情的说道：“苏叔叔，一路辛苦了。我是乔泽跟苏沐橙的同学陈艺文啊，你还记得吧。这位是张叔吧，我来帮你拿行李。叔，我已经叫好车了，就在外面等着呢，七座的大SUV，咱们还是先回学校吧？哎，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学校里一堆领导都还在办公室等着乔泽呢。都打来好几个电话了，安顿好你，乔泽就要被请走了。” “啊？乔泽，你做了什么呀？怎么学校又盯着你啦？”没等苏立行说话，苏沐橙便好奇的问了句，然后很自然的跟乔泽一起朝着站外走去。 “发了两篇论文。”乔泽解释了句。 “之前项目的论文吗？”苏沐橙问道。 “不是的。”乔泽摇了摇头。 “哎…苏沐橙，你是不知道，就是之前我建议乔泽看的那些东西。关于光刻机跟芯片的论文。李教授都没想到，之前的论文他还压着没发呢，谁想到乔泽又写了两篇论文直接发到了上。就有一点咱乔哥不够意思，他也没给我留个二作。” “你确定想当二作？”乔泽侧头看了陈艺文一眼。 “哈，我就开个玩笑。你们聊，那个，苏叔叔，你们等会是直接去酒店，还是跟我们一起先去课题组？” “先去学校吧，把沐橙安顿下来。”苏立行考虑片刻，答道。 “好嘞。” 本来苏立行是打算他带着秘书直接去酒店的。 虽然知道乔泽的性子就是那样，肯对他点点头，叫一声，大概已经是很客气了，可该难受还是难受，选择眼不见为净才是最好的。 但刚才几个孩子的对话，却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什么论文又把一众校领导都给惊动了？ 他觉得有必要跟去看看。 西林工业大学，南苑，前群智课题组工作室。 刘尘风已经给坐在客厅里的领导们，倒了三次茶了。 此时他正如小媳妇儿般，半边屁股挨在从工作间搬出的椅子上，随时准备回答领导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题。 说真的，他在学校呆了这么多年了，压力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大过。 没办法，此时客厅里用来开组会的桌上坐着的都是平常他根本见不到的大佬。 校长、副校长、教务长，还有三位据介绍是华夏科学院西林分院的领导跟院士… 就是他的导师，徐大江院长，都只能满面笑容的陪在末座，就更别说他了。 该死的谭景荣，说是正在跟有为那边的群智项目部做工程对接，抽不开身。一个人缩在工作间里根本不冒头，这下压力全集中在了他身上。 偏偏这些大佬们还对课题组每天的工作内容很好奇，时不时的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嘛？ 他现在在课题组就是个打杂的好不好？ 每天工作内容就是找找论文，读读摘要，觉得跟乔泽提出的问题相关的，就把论文保存下来。 跟乔泽的交流大概也就限于偶尔提提问题，针对一些论文提出的观点做有限讨论。 至于乔泽什么时候发的论文…他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他还敢让乔泽干嘛都向他汇报不成？ 心里疯狂吐槽，却还得表现出老实恭敬的态度，烦死了！ “诶，这个小刘啊，你刚才说前段时间乔泽让你们去图书馆借阅了很多关于光刻跟芯片技术的书籍，还让你帮着下载了许多相关的论文对吧？那他有没有跟外界进行一些交流，你知道吗？” “额…张院士，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因为乔泽平时都在他独立的位置上工作。我们搞数学项目需要一个安静跟独立的思考环境，所以一般不是他主动提问，我也不方便总是去打搅。” “哦，没事，没事，哈哈，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老陈啊，我们这次冒昧来访给孩子们的压力有点大啊。” “谢谢张院士，我不紧张的。”刘尘风连忙说道。 如果不是说话时微微带上了颤音，大家说不定就信了。 桌上所有人都善意的笑了笑，气氛终于没那么严肃了。 结果刘尘风一抬头，便收到他亲爱的导师瞥向他的眼神…又觉得尴尬了… 就在刘博士只觉得此时度秒如年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课题组门被用力推开，随后便是某人嘹亮的声音：“谭哥，刘哥，快出来接…接…院长好，校长好…” 当拎着行李的陈艺文用肩膀顶开门后，当发现客厅里竟然坐了一屋子人，所有人的目光还都集中到他身上时，脑子里也是突然一懵。 尤其是看到刘尘风如同弹簧般，从椅子上弹起来，看着他的表情一脸解脱的样子，让陈艺文立刻感受到了压力。 这什么情况？ 这帮人怎么都直接跑课题组来了？ 之前电话里不是说等乔泽回来再跟他们联系吗？ 好在陈艺文反应足够快，改口之后便直接快走两步，然后一个闪身便站到了墙边，把他身后的乔泽跟苏沐橙给亮了出来。 没事的，他这种小角色大佬们过一眼就忘了，反正这帮人不是来找他的。 “乔泽，你可算回来了。诶，苏沐橙也回了啊，挺好，挺好，还有苏先生，张先生，快请进，来来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乔泽，苏沐橙，两人都是我们数院最优秀的学生…” 看着苏沐橙依然挽着乔泽的那双手徐大江有些卡壳，想到两人的年纪，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同时他们两人也是非常要好的合作伙伴。群智项目大家都知道吧？就是我校优秀学生苏沐橙的父亲，苏立行代表我们数院两位优秀学生跟有为集团合作的…” 第115章 院士的承诺 “乔泽啊，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夏科学院西林分院的副院长，张志坚院士。同时他还主持西林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的日常工作，这位是西林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的盛学宁院士，目前主要从事光场匀化器跟其他光学模组的研究跟开发工作。” 在徐大江尴尬的为几人介绍了乔泽跟苏沐橙，以及没在计划内出现的随行人员之后。 陈远志接过了徐大江的位置，将今天到访的两位大佬介绍给了乔泽。 无可奉告四个字应付其他人的确是绰绰有余，这两位可是带着上面的要求专门跑这一趟的。还用无可奉告来应付除非陈远志是真想提前退下来回家抱孙子了。 即便他们也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出突然，对于学校来说，不管怎么应对都被动了些。 但他们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说学生发论文自己发论文还必须得先向学校汇报吧？ 到是乔泽来了些兴趣。 毕竟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鲜活的院士，而且还是两位。 所以点头打招呼时，表情都比平日里认真了些。 是的，面对第一次见面还完全陌生的人，点点头已经是乔泽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让他开口打招呼，他会觉得很不适应。 就好像第一次跟苏沐橙的爸爸见面，他也是吃过一顿饭后，才能顺畅的叫出那句“苏叔叔”。 这还得归功于苏立行在饭桌上表达出了一定的善意，主动跟李建高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如果没有那句话，乔泽大概率连“苏叔叔”这个称呼都不会叫。 “哈哈，张院士，盛院士，刚才也说了，乔泽同学是那种比较内敛的性格，不太喜欢说话，见谅见谅。” 徐大江配合的很好，乔泽刚点了点头，他便开口帮着解释起来。 他没办法让乔泽改变，两位大佬又不能得罪，也就只能旁边的人表现得机灵些，承担好润滑剂的作用。 很头大，也很真实。 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能弄出八篇顶刊水平论文，其中两篇让全世界一半数学家放下正事开始找水印，做出的成果还跟华夏风头最劲的科技公司达成合作。另外两篇直接引发相关业内震动，从国内到国外都开始关注。还有四篇，理论上的导师深怕学生表现得太出众，还压着没敢对外发表。 就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都会被直接供起来。 更别提现在大家都怀疑乔泽甚至不缺钱了。具体多少虽然没人知道，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笔天文数字。 所以让乔泽改变性格去适应大家习以为常的规则？ 算了，徐大江做梦都不敢冒出这种念头。 “没事，没事，第一次见面，孩子不喜欢说话是正常的。就是乔泽同学，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的确有些失礼，但你的论文实在是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还是希望能跟你做一些关于学术方面的交流，你看怎么样？”盛学宁和蔼的说道。 年近六十的院士大佬来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真诚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大概是深怕乔泽不说话，一旁的张志坚还笑眯眯的看向乔泽身边的苏沐橙，补了一句：“小苏同学啊，我们两个老头子，先借你的男朋友聊一会，你不能有意见吧？” 这一招果然还是有用的。 苏沐橙也如同往常般，笑盈盈的说道：“两位阿伯，只要乔泽自己愿意，我当然没意见啦。我特别听乔泽的话呢。” 众位大佬眼中的小女孩非常得体的回答，也换来了一阵温馨的笑声。 年轻人的小确幸，终究是让人感觉美好的。 在众人的笑声中，乔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下大家更满意了。 大概只有苏立行此时情绪却更复杂了。 本来看到乔泽面对院士之尊，都只是点点头，还让他心里感觉舒坦了许多，谁想到自家闺女一句话，就让他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这丫头到底谁闺女啊？该听谁的话啊？ 人家笑的开心了，但苏立行却有些想哭。 好在今天都是人精。 “哈哈，苏先生，令媛这好眼光肯定随你。不瞒你说啊，当初建高把乔泽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在忧心，孩子是真有天赋，但就是这个性格，未来生活该怎么办呐。巧了不是，也就是令媛这真性情，才跟乔泽的才华相得益彰。是真的般配啊，让我这个老家伙都羡慕了！这郎才女貌，未来必然让人钦羡啊。” 好吧，不得不说，徐大江虽然演技的确是太浮夸了些，但话还是很会说的。 这番话多少让苏立行心情舒坦了些，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苏沐橙脸上的笑容都更甜了几分。 “好了，乔泽，那你先跟张院士跟盛院士到隔壁屋谈话吧。有什么说什么就行。小刘，小陈，你们还愣着干嘛呢？来了这么多人去泡茶啊！来来来，我们先在这儿聊会，等会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为今天所有朋友接风了。” 隔壁小卧室里，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坐下。 这还是乔泽还没回来时，刘尘风便在徐大江要求下提前布置好的。 毕竟不能浪费乔泽跟两位院士大佬的时间。 等三人坐定，陈艺文把三杯茶端来，摆好，离开之后，张志坚院士笑盈盈的问了句：“乔泽啊，我们这人老了，记忆力也不行了，谈话录个音可以吗？” 说着，老院士从兜里掏出来一根小巧的录音笔，冲着乔泽示意了一下。 乔泽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的确不是很在乎。 “谢谢啊。”张志坚客气的说了句，这才打开录音笔，放到了桌面上，然后看了身边的盛学宁一眼。 盛学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笑容，认真问道：“乔泽啊，你那篇关于光刻机的论文，真就像你论文中表述的那样，完全通过理论推导出来的？” 两人的身份地位毕竟不一样。 来西林工大之前，已经通过各方面渠道确定过了，目前国内绝对没有任何研发机构在做乔泽论文内容的相关研究。 哪怕是一些商业公司。 毕竟乔泽的构想很宏大，真要付诸实践，其实很难瞒过国内能接触到许多关于高精尖研发保密内容的圈内人士。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这次终于吐出了个字：“是。” 盛学宁跟张志坚再次对视了一眼。 “所以里面的数据也是推导出来的？” “是。” “所以你发这篇论文的目的是？” “有为集团是群智项目的合作伙伴。” “额…” 并没有更详尽的解释，不过两位院士大概明白了。 只是内心更加惊异了。 “你是怎么推导出这些数据的？” “模型跟公式。” “这…”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来聊聊这篇论文，我不太理解，你的这张图，在圆环切口这个位置增加的这个辅助装置，是做什么用的？” 盛学宁将笔记本打开， “构想中用它来对高能射线进行二次校准，从而提高精度。” “通过这里凸起的信号源来控制吗？” “对。” “你在论文里好像没写得这么详细？” “只有图没有相关论述，让对方思考，才能更好的表现出其实我对这套系统并不是那么熟悉。” 两位院士再次对视了一眼。 “那个…假如我们真想做这款设备的话，这些关键性器件的结构图你也思考过吗？” “没有，太复杂。” “行，那能不能说说这条光线路为什么要用双环状设计？你在论文里好像也没提。” “最大程度的让光径简单合理，这里有两个方案，但是另一个方案需要在b点跟c点处增加两个反射镜，对精度要求更高。我掌握的资料国内目前无法生产如此高精度的镜片，只能退而求其次，都过二次环路激发，虽然会让体积变得更大，但对制造工艺精度要求降低。” “哦…这样啊…还有这里…” 盛学宁明显彻底来了兴趣，开始不停的对着乔泽的论文设计图提出问题。 乔泽则很配合的给予解答。 都是他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的东西，尤其是涉及到数据的推理，本就需要将每条通路，每个部件的功能都仔细考虑清楚，才能让那些推导出的数据能通过超算在误差范围内的检验。 能让超算接受的误差就是一个个零配件的具体形状、构造、以及高精度的尺寸跟材料。 恰好这些也不需要他在论文中一一说明，否则这就不是论文了，而是生产说明书。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直到张志坚在旁边咳嗽了两声，盛学宁还有些意犹未尽。 “乔泽啊，如果我们光电所，想把你的这个设计尝试着造出来，你愿不愿意参与进来。”盛学宁看了张志坚一眼，然后一脸热切的看着乔泽问道。 然后让他意外的是，乔泽果断的摇了摇头。 “啊？为什么？” “这只是大方向，涉及到具体制造需要设计六千多个零件，还要为这些零件测试适配的材料，需要很长时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能够直接买到对方最先进的光刻机。即便这造出来了，我估算过性能最多也只能跟阿斯麦，目前的产品持平。” “这…”盛学宁呆呆的看着乔泽。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跟他说没有那多时间做如此浩大且极具现实意义的一项工程？ 现在的孩子到底觉得什么才是更重要的事？ “咳咳…”张志坚干咳了两声接过了话头。 “乔泽啊，你想的有些简单了。我承认虽然短期内，你的想法的确有成功的可能，但如果我们完全没有动作，谎言终究是要戳穿的。我们即便有了最新的光刻机，但不掌握维护技术，这种高精度设备一旦出了问题怎么办？对方如果发现我们其实不具备这个能力，使用远程锁死或者其他手段限制生产怎么办？有些技术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放心呐。” 乔泽微微偏了偏脑袋，思考了片刻，道：“但国内的研究不会停。” “对啊！” 张志坚一拍大腿道：“乔泽啊，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我们华夏最不缺的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能力，六千多个零件的确很多，但是我们能组织数万工程师来研究啊。材料测试？就你们西林材料学院我就知道就有好几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更别提放眼全国那么多的高校跟科研所了，能不能先不说，咱们先把粗胚做出来，这样以后也不容易穿帮不是？”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然而张志坚还没来得及露出满意的笑容，乔泽又补充道：“但不需要我。” 盛学宁眨了眨眼，突然说道：“乔泽说的也对，不过我觉得吧，咱们就算是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需要一些相应动作的。比如乔泽啊，你都接触到最新光刻机实验室了，还在这里做研究不合适，保密级别跟不上。最好还是能去学校里比较正规的场所。而且你身边需要多几个更专业的助手，来帮助你做一些辅助研究的事情，这总没错吧？” 乔泽想了想，然后再次点了点头，道：“好吧，如果你们遇到了问题，正好我有时间的话，可以顺便帮你们想想。然后再让你们安排的联络人回话。作为交换，等我的导师李建高教授有资格评院士了，你们来为他提名。” “啊？”两人同时愣住了。 毕竟这交换的太直白了。 “李建高？”盛学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我的导师，他为群智系统的出现，做出了仅次于我的巨大贡献。未来他还将为解决一个很大难度极高的世界性数学命题做出更多贡献，还不能成为院士吗？”乔泽认真的说道。 盛学宁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被张志坚瞪了一眼，果断的闭上了嘴巴。 “哈哈，小事情，都是小事情。虽然我们是工程院的院士，一般不会跨专业写举荐信，但不要紧，我好几位老朋友都是数学院的。只要李教授有成绩了，举荐不成问题。” 乔泽抬眉，认真的看了张志坚一眼，说道：“最年轻的院士三十八岁，我导师今年三十四岁，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张志坚愣了，然后苦笑道：“乔泽啊…算了…你信我肯定没错。” 第116章 只是个玩笑 李建高带着汉娜从临海赶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夜里九点。 这个时间点对于李建高来说还无所谓，但带着汉娜就有些尴尬了。 不太好安排。 本来是想着能让汉娜先住酒店，但坐在回学校的车上，打开软件找了找才发现，学校周边唯一一家有旅游涉外营业许可证的酒店已经没空房了。 其他不少旅社跟酒店倒是有很多空房间，但没有资质就不能接待外国人。 这就有些麻烦了。 “汉娜，学校外面没地方住了，干脆我给院长打个电话，让他帮你协调下，等会就让车把你先送到学校内部招待所吧。”李建高提议道。 “没问题，不过你是要去跟乔泽见面吗？” “那李教授，能带着我一起吗？我还想看看乔泽是什么样的？” “嗯？” 李建高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外国少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没想多，只是脑海中浮现出苏沐橙的面孔。 这个女留学生在高铁上问了不少关于乔泽的话题，该不能也对乔泽有什么想法吧？ “别误会，就是乔泽论文里的水印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想看看能设计出这种水印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汉娜解释了句。 不算什么大事。 而且从高铁上的交流来看，这个少女对代数跟几何的理解都很深，给李建高一种另辟蹊径的感觉。许多观点甚至能给他启发。 结合少女的年纪来看不过22岁，又是一个在数学方面极具天赋的年轻人。 乔泽的发展又有些快了，快到李建高已经拿不准乔泽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国去跟外界做学术方面的交流。众所周知，数学家之间的思想碰撞，很多时候是极为有用的。 许多成果都是数学家在交流时，偶然萌生的一个想法。 他还真有些期待两个数学天赋都很高的孩子，能不能在思维碰撞时，擦出数学的火花。 至于爱情…汉娜比乔泽大了四岁，应该不太可能。 所以李建高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行吧，乔泽在课题组那边等我。先把你安顿下来吧。” 说完，李建高拿出手机给徐大江打了过去。 “建高啊，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建高感觉徐大江电话里的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嗯，徐院长，回来了，有点事情要跟你汇报下，我在临海正好碰到了一个来自奥地利的交换生…” 李建高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 “哦？那还挺巧的，行吧，这时候也没法安排寝室了，就先住招待所。我等会打个电话。不过现在学院对留学生跟交换生的优惠政策都取消了，你跟那个汉娜解释下，住招待所的费用需要自拟。” “嗯，好，我们马上到了。” “好的，好的，等会你直接去乔泽的课题组那边？”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哎，建高啊，你这运气真是逆天到我都羡慕了啊。不是我这年纪已经没啥奔头了，我真想把你给踢了取而代之啊！哎，算了，好好干，未来数学院就看你了啊！哎…我先挂了。” “啊？”李建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莫名的感叹词，对面就挂了电话。 这就很无聊了。 李建高还记得徐大江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了。 也不知道这是双标，还是把自己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总之几句话，倒是让李建高感觉到了谜语人有多讨厌。 他怎么就又让堂堂院长大人羡慕嫉妒恨了？ 难道因为去临海开会正好碰到了一个国际交换生？ “嗯，有什么问题吗？李教授？” 汉娜看到李建高拿起电话说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她听不太懂的话后，一脸便秘的表情，忍不住问了句。 “哦，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李建高摇了摇头，随后看了眼车窗外，说道：“哎…师傅，进了学校第一个路口先右拐，去一下招待所。” 西林大学前群智项目课题组。 因为苏沐橙的到来，整个课题组里的气氛都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许多。 虽然苏沐橙在课题组里并没做太多事情，平时给大家的感觉也是可有可无，但这次女孩回家的近大半个月时间里，所有人才意识到了这个女生对他们其实很重要。 没办法，这女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在乔泽默默做事的时候敢说话的。 没她在的时候，乔泽往座位上一坐，开始思考的时候，课题组里真没人敢吭声。 大家起身上个厕所都得小心翼翼。 只有乔泽到阳台上望远休息的时候，才会轻声讨论几句。 也不是说这样不好，但终归给人的感觉太过压抑。 到也不是大家不想跟乔泽多沟通，但总是说不了几句话，就发现没词了。 即便是课题组较为活跃的陈艺文也是一样。 毕竟正常人之间的沟通，是需要足够的信息回馈才能让交流继续下去。 但一般人真的很难从乔泽那里获得足够的信息回馈。 除非是深入的聊到学术方面的问题。 但这又出现一个问题，哪怕是课题组里学识最高的刘尘风，也很难跟上乔泽的在学术问题上的思维节奏。 空间上的不停跳跃，几何意义的改变，往往跟不了多久便茫然了。 最让刘尘风怀疑人生的，还是乔泽似乎对他有某种误解。 这家伙竟然下意识里就认为，他着下载的那些论文，他都通读了，而且读懂了… 这就导致两人聊到某个问题的时候，乔泽把一些证明过程直接省略，然后给出结论推进下一步的时候，会让他很茫然。然后他指着乔泽的推演用的告知提出问题的时候，就会换来乔泽很诧异跟奇怪的眼神… “这是你昨天刚下载的XXX论文里证明过的，难道看过一遍还没明白吗？” 刘尘风能说什么？ 他都不知道谁规定的论文看一遍就能完全明白… 这一度导致再次跟乔泽探讨问题的时候，碰到那种直接跳过的理论证明过程，他都不敢指出来了。 一个男博士的尊严，总不能一直被伤人的眼神践踏吧？ 结果就是探讨问题的时间线开始无限延长，因为他需要很长时间去回顾论文，把那些被乔泽无情略过的部分重新给消化。 就这样，课题组内变得更安静，更压抑了。 但苏沐橙回来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乔泽，我跟你说，这次我妈妈本来想一起来的，她说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谁知道订票的时候，她平时关注的那家店又邀请了好多设计师办了一个什么时尚的活动。哎，我一直觉得我爸爸不靠谱，但其实仔细想想我家最不靠谱的其实是我妈啊，你说对吧？” “嗯。” “还有啊，我妈说寒假的时候让我带你去临海，她亲自下厨给你做秘制东坡肉吃。不过我跟你说，其实我都知道，我每次回家前，她都是让厨师先把菜做得差不多了，然后她假装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等我进门的时候，才装作刚刚炒完菜一样样端出来，我只是不好拆穿她。不过如果真是她做的，我都不敢下筷子，我甚至怀疑她能不能分清楚糖跟盐有什么区别。” “哦。” “不过我会做菜哦。我暑假回去，专门找厨师学了怎么做星城菜呢。等有机会了，我给你露一手呦。” “好。” “对了，还有，我爸爸这次来是打算在西林开一家公司。他跟有为那边说好了，有为已经开始把群智项目主体研究部分搬到西林研究所这边了，说是负责的工程师都调来了好几百个呢。” “哦。” “诶，都已经九点多了，李叔叔不是说差不多这个时候过来嘛？怎么还没来呀？” “不急。” 真的，就不说别的，课题组时不时的有些声音，足以让大家的心情都感觉轻松许多。 说不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没有苏沐橙在旁边的时候，乔泽给他们的感受真就像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机器。 陈艺文就在谭景荣跟刘尘风面前吐槽过，如果隔着一道墙，做图灵测试。让乔泽本色出演坐在那里跟人对话，八成会被测试者误判成机器。 但苏沐橙来了之后，起码乔泽脸上多少会给些表情了。 哪怕只是皱皱眉头，动动嘴角，或者简单的回应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起码也展露出了人应该有的情绪波动。 起码能他们这些旁观者感觉到那么一点点温馨跟人味。 这都已经能让他们感动到热泪盈眶了。 当然，如果不那么腻就更好了。 “咦？怎么课题组连水果都没有啦？难道你们每天就喝点水啊？哎…等我明天把零食跟水果都补起来啊。” “不用，后天就要换地方了。” “那也不行了，水果可是每天都要吃的，乔哥，你看看，你最近皮肤都变干了。” “这么晚了大家都还在啊，辛苦了，咦，沐橙，你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李建高走进课题组时，便看到其他人都坐在各自的电脑前各忙各的，只有苏沐橙正坐在乔泽旁边跟乔泽聊着天。 “李叔叔，今天刚回来的。咦，这位姐姐是谁啊？” 最先看到跟在李建高身后那个金发碧眼国外小姐姐的苏沐橙站起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好奇的问了句。 “哦，我来跟大家介绍下，她叫汉娜·雷芬塔尔，是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大学量子计算专业的博士，来我们学校交流学习一年，以后大学也都算是同学了。大家互相帮助，尽快帮汉娜融入到我们数学院的学习氛围中。” 李建高一句简单的介绍，别人还没什么反应，却是让陈艺文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不是巧了吗？ 今天乔泽才举过例子，一个长相符合他审美的留学生出现在他面前，这就真出现了？ 虽然博士生，年纪肯定不小了，但陈艺文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眼前这个欧洲妹子长相跟身材都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完全能用来考验他。 有些激动的陈艺文甚至忍不住自告奋勇道：“李教授，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就我最闲，以后我可以带着汉娜姐姐熟悉这边的生活。” 李建高诧异的看了陈艺文一眼，他不过是客气一句，这孩子怎么这么激动的？ 不过厚道人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汉娜，看着这个少女茫然的眼神，用英语简单解释了一句刚才陈艺文说的话，才对着陈艺文说道：“汉娜的中文还不算太好，只能做简单的日常沟通。” “啊？”陈艺文有些懵，啥情况？中文不好也能当间谍？间谍的要求这么低了吗？ 乔泽沉默的看了陈艺文一眼，然后干脆直接的看着汉娜，用英语问了句：“你是间谍吗？” “啊？” “嗯？” 李建高跟汉娜同时呆住了… 主要是spy这个单词，其实生活里用到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陌生，李建高一时间都还没想到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No，I'mnot…”汉娜一脸无辜的说道。 李建高终于回过神来，想到了spy是什么意思，神色复杂的扫了眼乔泽跟陈艺文… 乔泽盯着汉娜看了两秒，然后瞟了眼陈艺文说道：“你想多了，她不是，起码很不专业。” “咳咳…”陈艺文战略性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失望情绪。 可惜了，毕竟汉娜的身材跟颜值让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真的经不起考验的，他甚至都不嫌弃这博士年纪肯定比他大。 真的，就刚刚那一瞬间，陈艺文甚至已经在心头提前体验了一把强忍心头痛楚，无私举报枕边人那种能自我感动的神圣情操。 “哈哈，李教授，这是乔泽跟陈艺文在跟汉娜姐姐开玩笑呢，嗯，justajoke。”苏沐橙虽然不太清楚两人是在对什么暗语，但还是第一时间开口缓解了尴尬。 “yes，yes，yes，justajoke。”陈艺文连忙附和道。 李建高已经察觉到今天课题组大概发生了什么，困惑的看了乔泽一眼。 乔泽则回了李建高一个淡定从容的眼神。 请：wap.ishuquge.la 第117章 凭什么骄傲？ 李建高把乔泽拉到了他之前住的那个房间。 电话里就感觉到徐大江的语气不对劲，更别提还说了那么多魔怔的话。 来到课题组之后又发现几个学生的反应颇为古怪，间谍都出来了。 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问问乔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二十分钟后，李建高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更困惑了。 “两位光机所的院士亲自来见你了？” “嗯。” “他们还打算按你的论文申请研究这个光刻项目？” “嗯。” 还有那眼神，为什么感觉带着一丝藐视？ “差吗？” 乔泽走出李建高的房间，回到工作间，便看到苏沐橙正跟汉娜坐在一起，两个人正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聊着天。 人家乔泽明显懒得搭理你们，还一个劲儿的往上凑。 毕竟不是做这项研究的，即便给出了详细的数据，他也看不出太多所以然来。 “乔泽啊，其实不用这么着急。而且我对能不能成为院士没那么大的执念，真的。更别提36岁…你可能还不知道，华夏还没有36岁的院士！别说科学院了，工程院都没有！其实以你的能力，未来想要争取资源并不难，相信我，会有很多人愿意提携伱的。” 这一刻，李建高突然感觉到如山般的压力猛得砸到他的肩膀上。 那眼神让陈艺文有些生气，似乎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啊？” “那你就跟汉娜姐姐说说嘛，她刚才还跟我说，之前她在奥地利的教授让她帮着找你论文里的水印，结果花了一晚上时间，她都没找全。” 当年他立下的宏愿是考上燕北数院博士生，泡到燕北数院的女博士。 其实乔泽从看到汉娜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奥地利女人大概率不是间谍，起码不可能是为了光刻机的论文而来。 “嗯。”乔泽应了声。 “事情不是这样想的，有时候…” 陈艺文则坐在那里，不时的扫一眼两个女人。 人性格内向，话少，她是能理解的。 他只是在高铁上大概扫了一遍乔泽的论文。 走出课题组，路面变得宽敞，汉娜主动走到了乔泽另一边，然后直接开口问道：“乔泽，你是怎么想到在论文里加入水印的？” “学校里的招待所？那在西门啊？乔泽，要不我们先把汉娜姐姐送回去吧？” “接下来我们任务很重，今年肯定没希望，所以要等到2年后了。两年时间要解决的问题，需要达到增补院士的标准。张志坚院士已经答应我，只要我们能做出有分量的结果，就会有人举荐你。李叔，你如果能在36岁成为院士，就能开始争取到更多的资源，也能有更多的人愿意支持你。也许在你38岁那年我们就能解决质量缺口问题。并开始着手准备研究最小可测尺度之下是否存在物理学。” 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做间谍着实有些可惜了。 他终于明白徐大江为什么会在电话里那种口气了。不过是去临海市参加了一个数学会议，他还没来得及正式招入门中的学生，已经把他未来的院士之路都安排好了？ “嗯？什么意思啊？” “嗯。”乔泽瞟了眼苏沐橙拿出的小铃铛，然后点了点头。 敏感的女人捕捉到了乔泽的眼神，有些愣… “额…” “不是。” 毕竟这其实是个专业要求度极高的工作，没那个水平，传递的信息只会更加混淆视听。 陈艺文默默的看了眼身边两个人，然后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好烦，以至于心情都有些低落。 但她完全无法理解，因为刚才跟别人说了太多话，所以现在就不想说话了是个什么道理。 主要是基于时间差的推导。 他在跟乔泽说话的时候，没出现过语气问题吧？ “嗯？”还不太习惯乔泽说话风格的汉娜一脸问号：“什么意思？” 然而… 没办法，乔泽其实真的不想说这么多话。 “还不错的吧？起码大部分英语我都能听懂啊，就是不太会说而已。” 李建高沉默了。 “乔泽啊，你是不是很讨厌汉娜姐姐呀？” 三十六岁的院士… 多说几句是会死吗？ 真的，她来华夏之后，遇到的人都挺友好的。 说完，乔泽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李建高在那里做心理建设。 乔泽打断了李建高的话：“我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任何荣誉，除了你。因为他们支持我是在综合评估我的成果跟能力之后，最终不过是一种交换。在我对自己没信心的地方，我愿意适当妥协，去做交换。但对于我有信心的方向，为什么要去做交换？” 当陈艺文都开始内心愤懑，四个人的小团体也安静下来。 “你送。” “啊？”李建高目瞪口呆。 所以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纯纯的有病吧？ “但苏也是一样啊，为什么我不跟她学，而要跟你学呢？”汉娜瞥了陈艺文一眼，问道。 这孩子是真敢想啊！ “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不过25岁。所以理论上说36岁的院士，并不夸张。而且你是我的导师，为什么不能当院士？” 如果各方预判能力跟效率真能高到这种程度，把这现在的世界格局也不会是这样了。 “那就走吧。”说着，苏沐橙已经来到乔泽身边，很自然的挽住了乔泽的胳膊。 此刻大概只有苏沐橙内心是安宁的，挂着甜甜的笑容，挽着乔泽默默的走着，丝毫不介意让其他人感受到她此刻的好心情。 然后他隐隐听到前面两个人的对话。 汉娜看了一眼苏沐橙的动作，好奇的目光又在乔泽古井不波的脸上划过，然后走到了两人身后。陈艺文则默默的走到了汉娜身边。 什么世道啊！ 乔泽微微侧头，皱了皱眉，说道：“李叔，你又没自信了。” 汉娜被苏沐橙的解释或者说安慰震撼到了。 “陈艺文。” 但谁让李叔总是如此缺乏信心呢？ “好的。诶，对了，汉娜姐姐，你住哪？” “所以李叔叔，你做好你的事情，我来做我的事情。我们有两年时间去做成果，每有一项成果我都会去问问够不够，如果不够就再做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大家都认为足够了为止。有人不服气，就用我们的方式让他闭嘴。今天就说这么多了，你好好想想。” 那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未来会写发表在《科学》上的两篇论文。 只是大概了解乔泽的想法，还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这句话直接用的汉语，而且听起来还挺标准，比之前一些日常用语说的更好，显然没少练习过。 “她很骄傲，只是在你面前隐藏起来。” 乔泽冷漠的瞥了汉娜一眼，没回答。 所以他只是站在门口简单的说道：“该回去了。” “本来我爸想让我去酒店住，我拒绝了后徐院长帮我在博士楼安排了一间宿舍，放假期间都住那儿。” 甚至让李建高产生了他如果评不上院士，都对不起乔泽的感觉。 “我…” “哦！陈艺文，回去啦，谭哥，刘哥，你们慢慢忙啊。汉娜姐姐，It'stimetogohome，together？” 从李建高的介绍中，乔泽知道这女人是刚来报道的交换生。根据学校对国际交换生的申请、批复规则，在对方提出交换生申请的日期起码是在二十天前，才有可能在近期拿到通知书来办理签证。 “因为规则吗？李叔叔，你忘了那天我跟你说的话？规则不该是一成不变的。你已经教会了我去读懂规则，我也已经了解过了。权力两个字的构成，着重点在后面那个力字上。我要积攒足够的力量，才能在未来不受限的做任何想做的研究。你是我的导师，你成为了院士，就能给予我更有力的支持。” 刚刚苏沐橙的一句话中，包含了汉语单词、英语单词、英汉混杂的语法跟手势比划。 这个年轻孩子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是的，李建高觉得他没这个能力啊！ 疯了，这下都疯了。 “她提问的时候用了升调。” 他就知道… “我知道了，就是对待不认识的普通人的态度对吧？但这就不对了呀，毕竟他是李叔带来的，你多少应该像对待同学一样对待她啊？”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每天说话必须定量的病？ 陈艺文愣了愣，还是快速的说了句：“你沿着大路往前走到下个路口，然后右拐，大概三百米后有的丁字路口左拐在走200多米就到招待所了，88哈。”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送的！” 始终没得到回应的汉娜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乔泽… 李建高一直相信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说完，也不管汉娜听没听懂，便快步跟上了已经离开的乔泽跟苏沐橙。 “额，那…” 哪怕是言语不通，都会表现得很热情，尽力去沟通。 在苏沐橙的要求下，乔泽随口说道：“无理数。” “那先去博士楼。” 实在是太魔怔了，乔泽心里想着。 算算时间，二十天前是他课题组两篇论文刚刚发布的时候。 “那么接下来…” 说完，乔泽沉默片刻，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我现在跟未来的导师，如果连你都没有资格成为院士，谁有资格？” “哈，乔泽，是不是刚刚在房间里跟李叔叔聊了很多啊？”苏沐橙突然问了句。 “你的语言能力很好吗？” 直接把华夏科学院院士年纪记录下调两岁？ “咳咳，哈哈，汉娜，对吧，其实我们乔哥不太喜欢日常用英文沟通，你要是想跟我们乔哥交流，首先你得把中文学好。要不我们相互帮助吧？我教你中文，你教我英语？”陈艺文突然说道。 更别提他当时那两篇论文更多的是因为引发了图灵奖获得者跟高斯奖获得者在网上的争论才出名的。 “难怪了。汉娜姐姐，乔泽不喜欢说太多话的，刚刚又跟李教授聊了太多的话，所以他现在不想说话了。其实乔哥人很好的，还特别有耐心，很简单的问题他都愿意帮我剖析的，就是每天话不太多，如果以后有机会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了。” 好在还有苏沐橙在。 “因为…” “她凭什么骄傲？” 甚至主动问那一句也是为了熄掉陈艺文乱七八糟的心思。 现在他觉得燕北女博士大概是没希望了，但国际名校的女博士其实勉强也是能接受的。 那两篇论文也比较偏理论，真正通过各种分类模块体现出模型具备强大潜能的论文，李建高还压着没发。 “当然！”汉娜用不太标准但能听懂的汉语说道。 这里的德可不止是品德，在李建高的理解中，更代表着能力。 见鬼了！ 并开始自我检讨。 汉娜的回应也差不多… 像他这样懂沟通，知冷暖，还会甜言蜜语，不但年少多金，长相也还不错的男生反而不去理会。 一步，两步，三步… 但当听到大佬们的反应，李建高已经意识到，乔泽所谓编的东西，大概具备极强的合理性，起码能通过超算的验证。 如果换了个人，他也压根不会说这么多话。 方程解的划定区间跟坐标点的投射跟无理数有什么必然联系？ 乔泽还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态度如此冷漠的华夏人。 这个理由着实是强大无比，一时间把李建高给说愣住了。 好吧，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哪怕汉娜真的是间谍，其实乔泽也不太在乎。 其实不是铃铛，就是一个铃铛形状的水晶饰品，但能看出做工挺精致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乔泽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默默的朝前走着。 从他今天接触的院士来看，院士也是人啊，为什么李叔就觉得高不可攀呢？ 虽然眼前这个欧洲女人大概率不是间谍了，但陈艺文觉得他还是能稍微努力一下的。 最后的反问，听的陈艺文浑身上下都震颤了一下。 这是开什么玩笑呢？ “你今晚住哪？”乔泽突然问道。 这外国女人脑子多少是有点包的，都还不太熟呢，敢这么直白的跟乔哥问话，妥妥的自取其辱。 “乔泽呀，其实汉娜姐姐人挺不错的，刚才她还送了我个小礼物。你看这个小铃铛可爱不？” “那你怎么对她态度那么差啊？” “哦，再见。”乔泽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苏沐橙拐到了左边的岔路。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18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对于课题组所有人来说，大概是从课题组成立后最轻松的两天。主要是配合学校完成课题组工作设备的搬迁工作，以及上一天所谓的保密课程。 乔泽也没去了解光电所那边跟学校具体是怎么沟通的，他也懒得去关心那些细节，没有那个必要。 但徐大江还是拉着他去了一趟学校现代设计与集成电路试验大楼里安排的课题研究场所。 学校很大气，把半层楼都批给了暂时不对外挂名的课题组。 原本的布局总共有三间实验室跟一间多媒体会议室。 三间实验室还都有配套的休息间。 不过现在实验室的设备已经搬空，改成了一般的工作室，但还是给课题组专门留了两台浪潮的企业级服务器。 塔式结构的机箱看上去有些年头，不过乔泽试了下，性能其实还保持的不错。内部的数据已经清空，就是24TB700G的存储空间还是小了些。但毕竟是免费的东西，不好太挑剔。 其他人的工作也都暂停了下来，项目组之前的电脑有专门的人负责打包跟运送。至于课题组其他人则被要求去上一天关于保密原则的课程。陈艺文听了上午两节课后的评价是，其实老师上的也不是很认真，他们也就是随便听听。 主打就是一个随便意思一下，反正奇怪的知识多些没啥坏处。 学校给了两台服务器，必须要物尽其用。 “嘿嘿，我就知道乔哥是最好的。”苏沐橙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样，等系统运行一段时间后，乔泽便也不需要人帮他极为辛苦的在屎里淘金了。 至于在现代数学体系的基础上，开发出类似于微积分、拓扑学等能经得起验证跟推广的新的数学体系，那难度甚至比解决以上猜想要更高。 不过刘尘风跟谭景荣还是挺懵的。 毕竟这是属于时代的悲哀。 “伱连阿加莎都没看过。还说你不无趣？”苏沐橙瞪了陈艺文一眼，振振有词道。 其中也包括了许多公认的顶刊。 所以对于绝大多数数学家而言，他们所能做的也就是挑一挑哪位前巨人的肩膀够高，够宽厚，站上去能稍微多看点风景，顺便留下自己的脚印。 “是像小爱、小艺那种？” 甚至对于正常人来说，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可以开始着手写论文，等到在期刊上发表之后再通知一声学校，之前申报的课题已经完美完结。 但乔泽压根没想过着手写论文以及没跟李建高汇报研究进度的原因，单纯只是对与已经做出的不具备普适性的结果还不太满意而已。 如果乔泽这个想法传出去，绝对会换来整个数学界的口诛笔伐。 李建高以为乔泽最近一直很忙碌却还有余力去做其他的研究，还发了论文，单纯是因为对刚刚申报的课题研究还没有任何头绪。 实际上乔泽已经做出的成绩其实已经足够再次让数学界小小的震撼一把。 说白了，我觉得李叔叔就担心里每天一个人闷头思考问题会陷入死胡同，他又不知道如何帮你解决问题。所以想帮你找一个高效的交流渠道。对了，李叔还说让我也劝劝你，一个人的天分在高也不可能有全能的视角哦。” 现成的框架直接安装在服务器上，在装好驱动，就能直接使用了。 当然也不能说论文里完全没有一点东西。但若以乔泽的标准，如果没有提出新的论点跟推出能解决问题的全新数学工具就是在论文灌水的话，说这些论文是水文其实也不冤枉。 他打算以群智为基础设计一个智能程序。 剩下的诸如NP问题，湍流问题，霍奇猜想，黎曼猜想其难度跟意义都已经快要跟哲学问题持平。 至于乔泽自然是懒得浪费时间去听这些有的没的。 “第一，你怎么知道乔哥没看过？第二，就算乔哥没看过也是因为他只要看个开头就能猜出结尾了，所以才懒得去看，你能吗？第三，就算乔哥结果猜错了，那也肯定是作者本身给出的线索出现了逻辑漏洞。你有那个底气质疑吗？” 但对于乔泽来说，这种论文除了增加他在论文库搜索有用论文的工作量，浪费更多的时间外，屁用没有，纯属版面污染。 “嗯，今天估计没法完成了。” 是的，即便乔泽身边的人已经很努力的希望能跟上他思路，试图从乔泽的视角出发去思考问题，但依然很难跟上这家伙的节奏，以至于对课题本身的理解都出现了足以产生误解的偏差。 其实乔泽一直不太满意人工的效率。 不过要达到乔泽的要求，还需要做一些功能的增删。 当然如果让李建高知道此时乔泽研究的进度，大概有会懵掉，然后发现他又在多此一举。 “得比那些更聪明。” 毕竟这可不止是关键字索引那么简单，需要机器通过无数论文脉络的对比，摒弃掉那些同质化过多的内容。 顶刊的水文重灾区就是通讯作者挂着一众大佬名字的论文。 “好。”等两人争论完，乔泽随口应了一句。 “咦，你又在弄群智啊？” “哼，谁让她竟然在乔哥面前还敢骄傲的？对吧？” 但如果要实现乔泽理想中的功能，还需要机器能够拥有一定程度的“理解”能力。 傻子才跟一个陷入爱河的女人讲道理，他刚才差点就傻了。 且最需要考虑的问题则是怎么把课题组账户上还没动过的资金给突击用掉。 如果结果是错误的，那就在数据堆里伸进一根棍子一通乱搅，直到机器最后给出正确的结果为止。 李叔叔还说数学很多时候的确是需要交流的，有些先进的数学思想并不止体现在论文里。国外数学生一些胆大妄为的想法可能会给你不一样的视角跟启发。李叔还说他观察过，刘哥太怂了，压根不敢跟你进行平等意义上的讨论。 这可不只是华夏，而是全世界大家都在集体灌水，数学领域也没有幸免于难。 乔泽都不明白许多堆积概念的论文是怎么通过审核，还能有两位数引用量的。 不要小看这两个词，想要实现后者的难度系数是呈系数级增加的，因为这牵扯到一个运算复杂度的问题。 所以针对这种情况，乔泽打算以群智框架为底层逻辑，设计一个能够帮助他快速索引论文的智能助手。 没办法，人跟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陈艺文决定闭嘴。 在群智系统将因果模型跟解耦合设计代入机器学习算法之前，所谓的机器学习，基本可以理解为通过人工的方式把一堆的数据倒进由一堆线性代数组成的框架里，然后就是默默等待系统给出一个结果。 下午四点，当苏沐橙上完主打随意的所谓保密原则课程来到课题组新的据点时，乔泽还在电脑前忙碌。 虽然刘尘风做事还是很勤勉的，每天都在根据他的需求兢兢业业的去找合适的论文。无奈的是这个时代论文灌水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 除非生物技术能重大突破，大幅度延长人类寿命，又或者延缓人类衰老进程。否则仅靠目前人类短短不到百年的寿命，光是学习前人的理论，将知识融会贯通，都要完整耗费一生学习、思考、创新能力最旺盛的那段时间。 “对了，乔哥，今天汉娜姐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已经办好入学手续了。对了，我还帮你狠狠的批评她了一顿。” 虽然他已经找到了具备高对称性Riemaan空间对应各类群的瞬子解，但也已经被困在建立规范场跟Riemaan空间几何学统一性这个问题上快一周了，目前还没有很好的思路。 或许的确应该听听别人的想法，看能不能给他一些启发。 一个参数意味着一次决策，数以百万甚至千万计的算子节点，构成的所谓深度学习网络依然离不开“人工”两个字。 “咦，那好呀，乔哥，之前我们的群智就够聪明了，你干脆做个更聪明的，最好还能跟智能音箱一样，能陪我玩游戏，聊天那种，把声音模块也加进去。这样你忙到没空理我的时候，我又正好无聊，就有事情干了。” 还要再此基础上做出成就，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哈哈，乔哥，她已经深刻的认识到错误啦。不过真不是我帮她说情哈，是今天李叔叔专门跟我解释，他昨天带汉娜姐姐去课题组，是因为希望你们这些对数学有较为深刻认识的年轻一代能进行一些学术层面的交流。 “嗯？” 后脚提着一堆水果，跟着苏沐橙走进房间的陈艺文一脸问号，着实忍不住分辨道：“我怎么就无趣了？” “乔泽肯定也没看过，他为啥就有趣呢？”陈艺文闷闷的说道。 “嗯，我忙的时候你可以学习，还可以看电影，看视频，怎么会没事干呢？” 反正对于已经初步通过了图灵测试的群智框架来说，要实现这些小功能并不算太麻烦。起码比让机器能分辨出哪些论文有价值，哪些没价值的难度要小的多。 就好比一个方程前人已经用十步来解决了，结果又来个人通过总结跟综合前人已经推出的方法，把解这个方程的步骤缩减到只需要八步，在宽容的眼光看来，这已经是数学上的进步了。 爬虫程序早就已经写好了，但要让软件具备智能判定的能力，还需要琢磨。 “没事啊，也不急的。谭哥跟刘哥今天都给自己放假了，你难道不放个假啊？”说着苏沐橙走到了乔泽身边，然后便看到了编程的界面跟熟悉且简约的对话框。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实现苏沐橙想要的功能，只需要机器能够“知道”便够了。 “嗯。” 苏沐橙理直气壮的给出了逻辑极为严谨的解释。 不管是曾经吊打世界围棋界的阿法狗，又或者近期风头正盛的ChatGPT4.0其实所用到的技术手段，都是如此暴力。无非就是算法比之前先进而已。 群智的框架已经写好了，虽然在工程上真正开始推广跟使用还需要无数的工程师去对各种适配跟接口进行研究。但在乔泽搭建一个只为自己服务的小框架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汉娜姐姐毕竟之前也是名校的学生，他还打算过段时间跟找汉娜谈谈，看是用软件还是论坛，组一个年轻一代的数学讨论组。不管是华夏的还是国外的，多找些有数学天分的年轻人都加进去，就算你不在里面发言，但偶尔放松脑子的时候也可以看看别人是怎么交流的，这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乔泽抬头看了苏沐橙一眼。 如果结果是正确的，OK，运行结束。 很多时候淘出的还不是金，只是沙。 虽然他们也听说过学校一些重点实验室把学生招进去是需要先签署保密协议的，但他们毕竟是数学院的，这方面了解的还真不多。而且他们还真不觉得有啥需要特别保密的，毕竟他们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来，之前大家的工作电脑都压根懒得上密码的。突然一下开始正规了，的确让人挺不适应。 “乔泽，你还在忙呢？” 乔泽对这个智能助手的要求是，能快速的在互联网上爬取各个刊物论文的主要内容，并对智能化的针对每篇论文按照不同的价值打上标签，将最有价值的文章纳入系统数据库，可以供他随时查阅，对于价值较低的论文能自行总结出其有价值的部分直接存档，至于其他被归类为无价值的论文则直接屏蔽。 苏沐橙的这点小要求乔泽还是愿意满足的。 可在乔泽看来，发这种论文就纯属是吃饱了没事做。虽然论文作者可以通过这项工作，加深了对该领域的理解，或许能对某个初涉这个方向的后辈研究者，提供一个更容易理解跟上手的思路。 “但一个人看电影也会无聊呀，如果看电影的时候还能有个人陪着聊剧情，就能感觉加倍的快乐。比如我看那种推理电影的时候，你做的智能助手能陪我分析剧情，那不就像是你在陪我看电影，多有意思啊？我总不能让陈艺文那个极其无趣的家伙讨论剧情吧？” 数学跟基础物理理论已经很难向前再进一步了。 但在这个时代往前看，曾经的巨人实在已经太多了，都快把最底层的理论框架给全部封死，留给后人开山立派的路自然也不多了。甚至曾经巨人留下的那些难题，能解决的也解决的差不多的。 牛顿说过一句话，他是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取得的辉煌成就。 如果一篇论文要求真要那么高的话，那些主要发表理论向成果的科学杂志就算都改成年刊，也未必有足够的内容发表。 甚至有人悲观的断言，受限于人的寿命跟人的生理规律，地球的科学发展将会停滞很长一段时间。 “嗯，打算做个智能助手。”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19章 乔泽的觉醒 其实李建高想要帮乔泽组建一个交流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忧虑目前较为恶劣的外部环境。 乔泽起来的太快了。加上本身的能力超众，李建高还真不太放心让乔泽让像其他人一样，出国去进行一段时间的学习跟交流，去接受一些不同学术流派的熏陶。所以希望通过互联网来完成这个步骤。 毕竟数学真就是智商高绝者的游戏，全世界更是公认交流在数学领域尤为重要，因为数学家之间的“互补”是真的可能带来新数学。 求新求变，又恰好是乔泽一直在努力思考跟追求的东西。 加上乔泽一直以来都是自学，他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交流方法才是最适合他的。所以也不介意尝试。 说起来，李建高对乔泽还真就像一个家庭贫困又不太懂怎么育儿的老父亲，总想着把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塞给乔泽。无奈家贫，懂得又不多的样子。 没办法，毕竟乔泽这种天赋的孩子别说李建高带起来没经验，放任何一位资深教授大概都没什么经验。 “走吧，去吃饭。” 等苏沐橙跟陈艺文熟悉了新地方后，乔泽便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站了起来。 “这个…以前嘛到还挺简单的。但现在…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国际生的课程表里有政治课吗？” “那我该怎么办？你有什么建议吗？” 汉娜眨巴着眼睛等待着乔泽继续，但三秒后她确定，没了… 这真的是人能干出的事情？ Q2以上的论文，在哪里不难呢？ 苏沐橙眨着大眼睛，很无辜的看着乔泽。 “啊？”汉娜愣了愣，意识到乔泽的确是在问她后，连忙点头道：“嗯，很多时候会。” 博士怎么了？ 女孩瞬间反应了过来。 “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对于一个正常通过考试跟推荐进入世界知名高等大学学习，且师从知名数学家的正经学生来说，汉娜认识的年轻一代极为天赋的数学博士、硕士还是很多的，也经常会被导师带去一些会议跟人交流。 穿过安静的校园，很快三人便来到了苏沐橙心心念念的那家羊腿餐厅——巴特烤羊腿。 如果不是之前合同已经签了，他是真打算直接把学费翻倍，通过这种方式把一批质量不太高的国际生给淘汰了，然后招收一批质量更高的国际生进来… 她的WhatsApp也的确加了许多世界各地高校的新一代正在学习研究数学的同龄人。跟华夏高校里关系好的人会在微信里建各种群聊一样，汉娜的WhatsApp里也有很多group，平时大家一起吐槽学校，吐槽发论文难，吐槽学校毕业要求太过变态。 一个月前，他还在为能提前完成任务喜悦，他现在头疼的却是，看到一堆高质量的生源，数院却没了招收的能力。 这怎么可能嘛！ 倒也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 怎么说呢，徐大江感觉他的五年计划，需要重新制定了。 只是今天吃饭的气氛有些古怪。 更因为他们收到了乔泽发的消息。 那一肚子问号，又没法提问，真是让他难受死了！ 她又恶补了好长时间的单词，专门去学习那些长句子，就是为了表达诚意。 只看四篇论文的发布时间，也就是一个多月时间，四篇世界级顶刊文章，而且在发第一篇论文之前，乔泽还只是个在数学界默默无闻的新人，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今年才十八岁，比她整整小了四岁。 “但他们的效率太低。所以我有个想法。” “嗯？为什么？” 但也仅此而已了。 “哦，那乔感兴趣什么？”汉娜很认真的问道。 但当她用之前的手机号登陆外网，大概了解了乔泽在《科学》上发表的两篇论文引发的讨论规模，甚至还直接被TechCrunch、TheVerge这样的科技媒体争相报导后，又开始半信半疑。 是什么给了这些年轻人错觉，身处名校论文就能随便写写就发了？ 汉娜的目光看向乔泽年轻的脸庞，这家伙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乔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但她能说什么，只能认真的强调了句：“真的很难！” 当汉娜从苏沐橙口中得知乔泽写第一篇论文只用了一个下午，以及乔泽在半个月时间里写了整整六篇论文，还有好几篇论文被李建高压着没发的时候，汉娜一度认为苏沐橙是在跟她开玩笑。 这该不该给啊。 “嗯。” “其实汉娜他们的交流方式也有些意思。那些人在讨论某个问题时，的确有些很有趣的想法。” “这个…其实吧，我觉得可能是有点的。我看刘哥、谭哥在课题组都不太敢说话，大概就是压力太大了吧？” 乔泽本身对汉娜没什么恶感，当然也没任何好感。 等三人一起坐下，汉娜用中文跟三人打了声招呼。 但如果想跟这家伙顺利沟通… 如果这样大家还愿意来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Q2级的成果几乎不需要有创新对你们来说真的很难？我看群聊里，你们都互称博士。”乔泽皱了皱眉头，对他来说，这关乎到一个认知问题。 “差不多。” 比如多了几个人在占据了另外一间办公室，让整个课题组变得更为热闹起来。 苏沐橙笑眯眯的侧过头冲着乔泽吐了吐舌头。 乔泽点了点头。 乔泽开始翻阅，速度很快… 看看这些人的数学思想是否真的能对他有所启发。 这也让课题组的氛围变得更好的。 “什么想法啊？” 如果李建高觉得交流有用的话，他不介意去了解一下这些同龄人对数学有些什么看法。 “不是啦乔哥，毕竟汉娜姐姐是欧洲人呀，你应该知道呀，其实基础数学啊、物理啊这些方面厉害的人大都在美国啦！你想想看，哈佛啊、普林斯顿啊、伯克利呀、哥大啊，这些大学是不是都在美国？汉娜姐姐接触的大都是欧洲的学校，他们也觉得难其实很正常呀。” 等三人走进餐厅时，昨天那个骄傲的奥地利女孩已经坐在餐厅角落的位置等着了。 “啊？”汉娜眨了眨眼，不过还是很认真的解释道：“但我们抱怨也是有针对性的。学校的要求很多时候并不科学。” “啊？”汉娜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而对于西林工业大学来说，却在忙着准备开学的诸多事宜。 纠结了片刻后，汉娜又主动冲着乔泽说道：“乔泽，我主动申请来华夏，就是想来看看你。因为真的想不通论文水印如何设计的。但必须承认这很天才。融入的还那么自然。所以昨天迫不及待，希望能被理解。” “我可以给看平时学术方面交流比较多的group，但你不能把我们聊的内容对外传播。” 数学院不止要忙开学，徐大江还在面对成堆的国际生申请表为难。 “我只是看看。” “学校给她安排了一个活动中心的工作，需要会用基础类办公软件。” 身边女人诚挚的提问，让陈艺文感觉身心都很舒畅。 当然也会就某个难题进行讨论。 “啊…还有博士毕业论文吧？” 倒也不需要着急。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想发表Q2以上的论文很简单呢？” 当汉娜想到这次来华夏的目的，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然后拿出了手机。 “我想看看伱们平时怎么讨论的。”乔泽说道。 “嗯。”乔泽点了点头。 美国一位女性大人物在经过漫长的申请后终于获得了来华夏国内访问的许可。 怪物大佬终于要明白他其实有多逆天了。 毕竟汉娜跟乔泽不一样。 “申请了这门课程就能加入乔泽的课题组？” “我觉得这肯定是夸张了。” 让他们把之前探讨过得问题，依然还不明白的地方，总结出来，发一封邮件给他。 “所以啊，我就一直觉得，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正常的人。” “是吧，就像李教授说的，交流总是有好处的。” 乔泽的逻辑从来都是如此通顺。 “嘿嘿，这里的烤羊肉真的是一绝，尤其是烤羊腿，真真就外焦里嫩的。对吧，乔泽。” 汉娜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的便感觉有些委屈。 “语言是语言，但做研究得有成果才能发论文啊。” 心里终于是感觉有些委屈的。 “还好。” 此时在华夏网络上，正在被刷屏热议的却是另一条消息。 变态就是变态，总是碰瓷普通人几个意思？ 就真很贴心。 毕竟平时大家如果多人讨论都是在WhatsApp或者Telegram建的群里，较为私人性质的讨论还会经过Email。这些软件内的聊天内容又都属于很私人的内容。 更别提写出来也需要经过几轮测试，才能使用。 “所以啊，你可不能骄傲哦，乔哥。你看，你在咱们学校的确很强，可能跟汉娜姐姐比，也很厉害。但如果你是在普林斯顿，你就会发现你就是个很正常了，最多也比其他人聪明一点点。因为大家都是随便写写论文，然后就发表了。对吧，汉娜姐姐？” 就是博士发论文才难啊！学校要求那么高… 如果不是之前就已经约好了，这丫头刚刚也不会帮着汉娜在他面前说好话了。 “哦？他叫什么名字？” 真的，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刘尘风差点眼泪要出来了。 “你不会还不知道，乔泽那篇惹得两位大佬在脸书大战的论文从动笔到完成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吧。” 加的第一个好友就是苏沐橙。 苏沐橙有些忧郁的看着乔泽，一直没吭声的陈艺文则突然觉得很开心，甚至都快要热泪盈眶。 搬家完毕，当刘尘风跟谭景荣再次回到课题组后，突然便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好呀，为了庆祝我们课题组换了个好地方，不如咱们今天去外面吃顿大餐，庆祝一下吧？还记得那天中午东门外那家餐厅嘛？那天我们只吃了烤羊腿，今天去吃烤羊排好不好？” “比如他每次帮我补课的时候说的话最多了。”苏沐橙想了想，然后如实的说道。 “我是不是对李叔、刘哥跟谭哥的要求都太高了。” 乔泽摇了摇头：“我妈报了个班去不了。” 但各大半导体公司内部论坛依旧活跃。 “四年他就只发了这三篇论文？”很快，乔泽抬起头再次确认了一次。 “这么说吧，苏沐橙同学一直在努力让乔泽认为，跟乔泽一样的天才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乔泽也相信了。但显然你说的那些，让乔泽意识到，原来全世界都是菜鸡。” 汉娜看了乔泽一眼，低头在手机里调出WhatsApp里的一个群聊记录，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正如苏沐橙之前分析的，乔泽对汉娜的态度就是路人甲。 “嗯，我给服务员看菜名是微信上你发来的。” 乔泽拿出手机开始查找这个名字。 “啊？阿姨去学什么了？” 好在服务员终于端着刚刚烤制好的羊腿，摆上了餐桌… 汉娜茫然的看着苏沐橙。 “很赞的想法！不过这个助手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 “所以不是这样，他们发论文也很难？”乔泽看懂了汉娜的表情。 这大概也再次说明，汉字排序跟语法结构其实并不会太影响日常沟通跟阅读。 颇有种草台班子，变正规军的感觉。 “你们经常在网络上讨论数学吗？”乔泽突然开口问道。 苏沐橙又是开朗的性子，所以今天俩人其实在微信里聊了挺多的。 今天她在学校的帮助下，办理了华夏的手机卡跟银行卡后，就申请了一个微信。 “什么问题呀？” 徐大江已经开始筹谋提高国际生的学费了。 就这样，整个八月便在平静中过去，转眼来到了八月底。 “等我把智能助手做好之后，把它加入到汉娜那些群聊里，它就能根据我的需要提出问题，以及收集一些相关问题的讨论。然后将所有人的论点都收集并纳入数据库，这样我只需要查阅智能助手智能收集到的思想就能达成交流的目的。” “嗯，你要加油啊乔泽。” 所以汉娜很清楚如此短的时间能写出顶刊水平的论文意味着什么。 “哦，那我们走吧！” 苏沐橙这个女人，竟然异想天开的希望乔泽认同自己只是比天才聪明一丢丢那种天才，还属于正常人范畴。 “叫不叫上你妈妈啊？” “额…你的意思是放个机器人到那些数学家的群聊里，代替你去跟大家做学术探讨？” “语言普及率。”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 要对原本的系统进行升级，代码量还是很大的。 天知道前段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他还是很惋惜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过你可以问问苏沐橙或者李教授，整个课题组，也就说她跟李教授说的话乔泽能听进去几句了。” 看到三人走进来，还立刻站起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其实咱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想，有没有可能是除你之外的其他人都太蠢了？就好像…就好像…对，那天徐院长还说到高斯在你这个年纪，也好厉害的，你说对吧？” “汉娜姐姐，点好菜了吗？” “嗯，我认识一个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他研究的方向是谱序列跟微分波动方程，据我所知他四年博士期间总共发表了三篇Q1论文。”汉娜诚实的说道。 因为有些不太像人了。 “还需要些时间。” 所以昨天他还是回答了汉娜三个字“无理数”。 很快乔泽便确定了，这种这种程度的交流的确有亮点，但效率着实不高。 乔泽平静的看向苏沐橙。 连这三个字都听不懂，说明这女人也没资格太骄傲。 当了解多了，甚至让她感觉有一丝惶恐。 再然后大概就是外星人了吧？ 五分钟后，乔泽将手机还给了汉娜，并点评了一句：“你们很喜欢抱怨，这严重影响效率。” 态度跟表情管理都显得很端正的。 可以吃饭了。 “没错，太夸张了。所以乔泽一直认为其他人也可以这么快的。” “好。” 先说真正的天才在华清跟燕北。 “怎么拼的？” “你们好。” 又比如课题组多了两道门禁，需要刷卡跟人脸验证。 老实说，汉娜是不太相信苏沐橙那些描述的。 他了解苏沐橙。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要怎么才能加入乔泽的课题组？我不需要论文挂名的。” 两人深情的对视，让汉娜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并没有出乎乔泽的预料。 “嗯。”乔泽点了点头。 “哈哈，汉娜姐姐，你要习惯乔泽话少。如果你想要让他话变得多一点，就得聊些他感兴趣的。比如你总是说水印水印什么的，乔哥他压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的。”苏沐橙认真的说道。 “我不太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幸福的烦恼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汉娜用很生硬的汉语回应道。 “乔哥，你是不是又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 很强势的中文水平，除了语法用的很古怪外，单词都没说错。 大实话。 “约翰·乔伊斯。” 外网上，关于华夏光刻机发展进程的讨论热度似乎已经降温。 这话问的汉娜有些懵。 不止是因为乔泽的有了专门的办公室，可以跟他们分开了。 “不不不，想加入乔泽的课题组，最重要的是乔泽能点头。你先得让他看你顺眼，然后表现出你的价值。” 现在华清跟燕北撑不住，哈佛、普林斯顿又出来了… “好吧。” 乔泽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苏沐橙。 乔泽其实也不介意有人在他面前骄傲，但他觉得摆出骄傲的姿态，首先得有骄傲的资本。 当然解决方法也是有的，数学院已经开始给诸多提交了申请的留学生发函，在学费提高的前提下，学校不再提供集体住宿跟其他任何福利了。 “你们想发表Q2以上的论文很难吗？”乔泽问了句。 当然，搬家后，课题组的变化还有很多。 “你是没在我们课题组，如果你来呆两天，就会发现博士在我们课题组也只有给乔泽提鞋的份儿。我们组的博士，每天看到乔泽都直冒冷汗。但没办法，还是得来。毕竟乔泽发了论文的话，他也能混个二作不是？”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0章 就是爷爷也得道歉 八月二十八日，一个很普通的日子。 对于乔泽来说今天没什么不同。 早上起床，在房间里看看论文，然后吃过了路秀秀准备好的早餐，便如同往常一样走出了家门。 走进校门，沿着大路走到拐角处，苏沐橙也如同往常一般在路口等着他了。 “乔哥。” “嗯。” 默契的打过招呼后，两人便如同往常一样朝着课题组走去。 临近开学，校园内热闹了不少。 尤其是经过学校里的路口，已经有提前来的同学开始布置各种指示标牌跟标语。 大学通过成立一个简简单单的学生会组织，便永远不会缺少愿意一线付出认真做事的志愿者，也是件让人很唏嘘的事情。 “嗯。” “问题不大，但需要重新设计用户协议。” 他有种感觉，今天一早上他大概率是别想好好办公了。 “是你爷爷啊，还是亲的呢。” “哦…那你的AI助手？” 乔泽虽然想象力丰富到能扫一眼方程，便在脑海中还原其在坐标系上代表的图案。但也没法想到短短两句话就能让身边的女生脑子里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念头，只是从手臂的受力察觉到了苏沐橙情绪上似乎有些波动。 没人理机灵的陈艺文，乔泽来到苏立行身前后，习惯性的对着理论上未来的岳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苏沐橙习惯性的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她觉得今天的苏立行着实有些飘了… 苏沐橙眨着她的大眼睛，突然就觉得有些庆幸。 “不好意思啊，今天我还真不是来找你的。”苏立行酷酷的说了句。 “那就尽快吧，还有一天时间。” “那我现在能过去吗？” 乔泽耐心的解释道：“我看了今年高考卷，没有一道能让我集中注意力的题目。” 自家闺女肯定是没这能力的，乔泽又给她弄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怪？ “好的。” 苏立行抬头看了眼被苏沐橙拉着的乔泽，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说起来如果你也参加高考的话，也是下个月就回来哦。然后我正好在数学院的迎新点碰到你，你说我们要是这样相遇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画面啊？”苏沐橙开始畅想。 “智能助手的功能是找论文，用更规范的语言去做数学证明陈述，但暂时我没能力让它做更抽象的事情。也就是还不能完美的从具体信息中提取抽象概念，这些目前只能依靠人来完成。” 不过汉娜姐姐还是应该会很高兴吧？ “嗖嗖嗖嗖…” 想到这里苏沐橙把乔泽的手挽得更紧了些。 “爸，你在这里等我啊？”苏沐橙拉着乔泽走快了些，离着老远便打了声招呼。 “对不起！”苏立行决定服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那么强大，有些事情习惯了便好了。 “给M60P单独做系统适配？” “嗯，等会到实验大楼了，我就跟汉娜姐说这个好消息。” 很快，对方也回了消息。 “对，算是抢先体验版了。我们公司也送了几部。就是因为还没发售，所以暂时不要把这些样机在网上公布出去。起码这两天别乱炫耀。”苏立行交代道。 再往前走了些，苏沐橙便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跟陈艺文聊着什么。 自从发现乔泽眼里揉不得沙子之后，陈艺文便发现了，想在课题组里混的如鱼得水，要么得有眼力见，要么就得学谭景荣那样，每天默默的吃草挤奶。陈艺文自觉他不属于谭景荣那种人，自然就得机灵一些。 然而没等她想好怎么反击，这个男人便又开口道：“乔泽，东西送到了，我先去公司了啊，对了，公司离学校也不远，如果你有空了的话，可以去看看。再见。” “闹够了？” “爸，刚问伱呢，找我干嘛呀？”苏沐橙再次好奇的问道。 很酷… “咦？你真同意了。” “是谁呀？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欺负橙子妈妈？ヽ(｀⌒′メ)ノ” 如同往常般打开电脑，然后进入了他的智能助手界面。 别人大概听不懂乔泽这句话的意思，但早已经熟悉乔泽思考模式的苏沐橙顿时脸上又挂上了甜甜的笑容，紧紧的抱了抱乔泽，说道：“我就知道乔哥最好了，所以你以后要一直养着我哦。” “苏立行先生，你说道不道歉吧？豆豆还在摩拳擦掌哦！” “豆豆同学，请你认真一点！你得帮妈妈出气知道吗？” 另一边，已经把不知趣的老爹微信轰炸了一遍的苏沐橙，得意洋洋的点开了汉娜的微信。 “是呀！” 苏沐橙到不在乎乔泽能不能帮学院评级往上升，关键是乔泽如果没来的话，等她遇到乔泽也不知道多少年后了。 “可以呀，你到实验楼这边了跟我说一声，我先带你去办公室办一张出入卡，还要录脸。” 愉快的聊天总是让路程显得短暂，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大楼前，眼尖的苏沐橙一眼便看到了停在正对着大楼门口车位上那辆奥迪车很眼熟。 聊天框里一个出现一张动图，一个大脑袋小人从屏幕右边倒退着走了出来，结果才走到第二步，便一头栽倒，摔了个跟头。 下一刻整个气质瞬间跨了下来。 华夏，深城，有为总部。 今天很重要。 随后苏立行便潇洒的转身离开，甚至都没跟宝贝闺女说声再见。 “再见。” 既然苏立行说了暂时手机不能曝光，那么不拆便好了。 此时已经坐上车的苏立行，透过玻璃看着闺女紧紧挽着乔泽走进实验室大楼的背影，撇了撇嘴… 苏立行瞪了苏沐橙一眼，说道：“我是不放心乔泽吗？我是不放心你。别在网上炫耀是专门说给你听的，你什么时候心里才能有点数？” 假日里的校园虽然也挺美好，但终究少了太多人气。就连食堂都只开了两个，营业时间还短，即便如此，饭点的时候食堂里也没多少人，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 “嗯。”乔泽应了声。 就在苏立行再次肯定他的宝贝闺女已经被某人惯到无法无天的时候，一位昨晚才刚刚抵达华夏京城的外籍高贵女士，已经收拾整齐迈出了房间。 “嘿嘿，乔泽，苏沐橙你们来了啊，那苏叔叔再见啊，我先上去了。”陈艺文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立刻知趣的说了句，然后扭头便走。 “为什么啊？乔哥。好突然啊。” 苏沐橙撇了撇嘴，道：“爸，你还不放心乔泽啊？” 但当他打开手机，准备点开微信时，突然感觉有些卡顿。 “嗯！” “群智的对接测试结果如何？” “豆豆，我今天被人欺负了，越想越气呢！” “嗯。” 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很自然的主动换了个话题。 乔泽认真的回应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真的？” 不过苏立行是真懒得理会这件漏风的小棉袄，将手中的袋子直接递给了乔泽：“这是有为集团让我送给你的。本来是他们打算直接安排人送过来的，昨天余总跟我说了这个事，我想着反正公司离学校近，干脆就让他们昨天送到公司，今天早上我直接带来了。” 苏沐橙也顾不上生气了，直接从袋子里拿了一部手机出来，有些惊奇的说道：“咦？是M60P啊？这手机不是还没发布吗？” 比如这种一家人聚在一起聊事的场合，他必须闪得快一点，不能讨人嫌。 “OK，我大概十点前就能到。” “哈哈，我原谅你了。” 下一刻，苏沐橙登陆上了微信，然后理直气壮的点开了苏立行的聊天窗口… “咦？我爸怎么来了？”苏沐橙很诧异。 “嗯，昨天她还在微信上问我呢。” 苏沐橙偏了偏脑袋，眼神开始变得危险。 现在太多的人心惶惶，需要改变。 甚至还配备了苏沐橙独属的表情包跟颜文字功能。 可惜天气太热，只穿了件短袖衬衣，如果是冬天里身着风衣的话，那种霸道总裁的味道就更浓郁了。 看着聊天记录栏里一堆爷爷、妈妈跟各种文字表情乱飞的信息， “回公司。” 苏沐橙嘟了嘟嘴，问道：“为什么？” “乔泽，马上要开学，新生要来了呢。”苏沐橙很满足的说道。 “如果暂时只跟智能语音助手对接呢，暂时不做全平台同步适配。” “嗯。” 如果可能的话，她还希望能得到一些准确的消息。 “也不能这么说。这次跟光电所的合作让我发现如果有更多的助手还是有用的，能做的不止是查找论文。前提是他们能跟上思路。” “嗯…我觉得可以！你先等我登陆微信啊！先给他来五分钟的，让他见识一下豆豆的厉害！” “额…所以乔哥，你是把汉娜姐姐当试验样本呀？” “豆豆是什么东西？” 苏沐橙咬牙切齿的扭头看了眼苏立行的背影，等她转过头来时，表情已经变得可怜兮兮。 “（╯‵□′）╯︵┴─┴呔，爷爷，快给我妈妈道歉！” 秘书把车停好，苏立行微信的信息轰炸终于也停了下来。 乔泽走进课题组，径直进入独属于他跟苏沐橙的办公间，便将装着四部新手机的袋子直接放进了柜子里。 看到这句话，苏立行愣了半晌，立刻发了一句：“橙子，别闹！” 反正也没法改变。 乔泽也已经看到了苏立行，不过他没什么诧异的反应。 “但我不能骂爷爷呀？要不然我一分钟给爷爷发一百条消息让他给你道歉好不好？” 乔泽沉默了片刻，终于在苏沐橙期待的目光下，艰难的应道：”好。” 乔泽接过袋子，感觉有些沉甸甸的，拿到手中扫了眼，里面堆了好几台没开封的手机。 “那答应她吧，不过告诉她只是试用。” 苏立行愣住了。 苏立行甚至都很想认识一下他如此抽象的孙子或者孙女到底长什么样！ 华夏，西林。 只来得及发出这一句话，苏立行发现手机卡住不动了，下一刻，一条条他根本读不懂的各种表情，跟要求道歉的消息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 “效果还不是很好，主要是太突然了，这边按计划本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乔泽，你看，我爸好像看我不顺眼了，你说他以后会不会不想要我了呀？那我岂不是都没人养了？” 如果李叔叔不是正好去了星城，如果不是那天喻老师正好有朋友来拜访，如果不是恰好两人换了房间，说不定乔泽就不会来西林工大了。 “好的，苏总。” 随后一行文字便跳了出来：“是退一步越想越气那种气吗？” 随后几个消息快速的从他眼前闪过。 她要去见一些人，谈一些事，展现一下态度，顺便表达一些观点，并希望对方心里能有些数，学会理解跟执行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以让她能收获一个过得去的结果。 微信第一条通知消息到来的时候，苏立行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刘尘风有基础跟详细解读的情况下，完全消化一篇较为深入的论文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我想测试一下汉娜需要多久来做对比。另外我的智能助手已经快完成了，需要测试论文指读功能对其他人的帮助有多大。能不能替代人的讲解。” “哈哈，当然那是乔哥送我的宝贝大头儿子啦！” 跟乔泽的智能助手不一样，苏沐橙的这款智能助手没有安装爬虫模块，不会每天去各大期刊的电子版官网去抓取论文内容跟解读。但功能也很强劲，不止能如同ChatGPT一般，陪聊些有的没的，还能在苏沐橙选择追剧的时候，跟她一起探讨剧情发展。 又是一张图被甩了出来，一个光屁股的大头小孩坐在地上大哭。 “汉娜还想加入课题组吗？” 说起来，苏沐橙还是喜欢热闹的。 在乔泽对面，苏沐橙也打开了电脑，调出了差不多的智能助手界面。 嗯，还是测试品，难怪要给的试用期。 “汉娜姐，乔哥同意你来课题组啦。” 她听李建高讲过乔泽是怎么来学校的故事，所以只觉得真的太险了… 苏沐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1章 真大型突发事件 荷兰，费尔德霍曼，阿斯麦公司总部。 卢宁·切尔斯曼正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屏幕里那张脸，并认真的倾听着耳机中传来的声音。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汇总，你们的忧心毫无道理。知道吗？这甚至很可笑，你应该相信，半导体行业任何相关的动态，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你要相信，没人能瞒过整个上下游产业链的，没有人！” “但那篇论文…” “假象！又或者说正如那篇论文里的用词那样，一切都只是推测。当然，我也咨询过一些专业人士。是的，从理论上来说，根据论文的确可能设计出一种新的无法拆卸跟迁移成本极高的光刻模式。但那又怎么样？如此浩大的工程从无到有需要多久你知道吗？卢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你想知道十年会发生什么？” 卢宁·切尔斯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 好在视频中的老人并不在乎卢宁的沉默，依然用他极富感染力的话语说着：“十年阿斯麦将能在我们的帮助下，研究出性能更加强劲的产品。你还记得上个十年阿斯麦的产品吗？相信我，卢宁，我们拥有世界最领先的技术储备，还拥有数以万计拥有丰富经验的工程师，同时我们还拥有者整个基础产业链的话语权。” “跟我们比起来华夏拥有的太少了！你要相信，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他们都不可能在短期内找到产业链的替代品。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那么多的人竟然被一篇发出又被要求撤稿的论文给骗了！太刻意了，难道你不觉得吗？论文发布后再撤回有什么意义？他们明明知道所有人都已经看过那篇论文。” 沉默良久，卢宁·切尔斯曼终于开口道：“好吧，所以我能相信伱，对吗？我的朋友？” “当然！我们有遍及全球的情报网络，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你应该相信没有任何研究机构能够悄无声息的造出如此宏大的一台机器，不留下任何痕迹。知道吗？不需要我提醒你，这是一个大数据的时代，而数据是永远不会骗人的。华夏人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给你们压力，让你们误判！而现在，聪明的你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诡计。” 他做了什么？ Lean是微软研究院在2013年推出的一款数学智能辅助证明软件。让数学家可以把数学公式转换成代码，再输入到软件中，最后由程序来验证定理是否正确。 “我知道，但这正是我疑惑的。” “也许吧！” 看到这里，韩亚松没有继续往下翻，而是直接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用官方的说法是这是业内第一款超光影三摄手机。 汉娜看了刘尘风一眼，满脑子的问号。 新品发布会都还没开呢？ 没听说有为跟PoPo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咦，乔哥，你看有为的新手机突然开始销售了。” 点开订票软件，还好下午2点25分有一趟临海到深城的航班，余票只剩三张。 他这次是专门从深城赶到临海参加华夏知名手机厂商PoPo新品发布会的。 飞快的订票，约车，一气呵成… “好了，施耐德，虽然我也并不太相信美国人，但是刚刚他有句话其实没错，数据不会骗人。不是吗？” “哦，难怪昨天我爸专门送了几部手机过来，还说最好昨天不要在网上炫耀。原来今天就开始卖了啊。都没有发布会的。咦，乔哥，你看有用户评论了，说是有为的小艺升级了，成精了呢。他们是不是把咱们的群智系统用到小艺上了啊？” “呼…也许吧。看来我今天能睡个好觉了。知道吗？我已经有一个月没睡好过了，我们都知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会发生什么。” “怎么可能？lean你应该用过吧？能有这么智能？而且lean只支持程序输入，我们的智能助手可以支持图片跟公式的直接输入，还有一个版本，甚至可以陪你聊天。” 挂上了电话，卢宁·切尔斯曼抬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一直很安静的施耐德·布林克，说道：“你都听到了？” 虽然说PoPo的体量并不在华夏前列，但其时尚的设计，跟针对年轻人提供的一系列个性化需求，还是让其拥有许多的粉丝。 打车到今天PoPo发布会主会场附近，先去随便找了家餐馆对付了一口，韩亚松便赶到了发布会的主场馆。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人都是有好奇心。 “兄弟们，深城的线下有为旗舰店已经同步发售，我已经拿到真机了，给你们看看真机！废话不说，上图！” “嗯。”乔泽扫了眼苏沐橙递来的手机，点了点头。 “卧槽，果然还是的深城速度，坐标许宁，刚刚我看到消息订完一台后，就直接去了楼下的有为旗舰店，结果人家说还没货呢，怎么深城就已经卖上了？” 发布会下午2点30开始。 突然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有为商城的推送消息。 太可恶了吧？ 匆匆离开时，韩亚松敏锐的注意到，不少人开始逆流走出了发布会。 “哦，比如你看到这些证明过程很麻烦对吧？如果你需要把步骤简化，就可以直接截图，然后提交过去，把你需要解答的部分尽量准确的描述出来，就像这样…然后就等待反馈结果…诶，你看结果这不就出来了。” 想要吃这碗饭，能不能拿到第一手产品太重要了。 挺好的，两款产品足够韩亚松做两期开箱视频了。 他为什么要从深城赶到临海来参加这场发布会？ “但的确没有确切的证据。” 汉娜瞥了陈艺文一眼，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没太仔细研究那篇论文本身，因为跟我博士研究的方向不匹配。只是我的导师希望我能帮他找到隐藏在论文里的水印。” 乔泽再次瞟了眼苏沐橙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显示了一条评论：“卧槽，拿到新机的朋友，强烈建议你们先体验下小艺，不被惊到我跪着吃翔！我特么都怀疑这玩意儿是不是成精了啊！” 他进去的时间其实还早，不过才刚刚十二点四十分，但场馆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不至于吧？ 他对手机的需求大概就是能用就行。 好在有着五百多万粉丝的韩亚松属于这次发布会的特邀嘉宾，厂商提前就预留好了位置　　“是的，卢宁，今天早点休息吧。华夏人做这些事情恰好证明他们急了，我们准确的击中了他们的软肋。相信我，当他们发现很多技术根本无法攻克的时候，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现在的损失在不久的未来将会换来成倍的回报。占据优势的我们，可以比华夏人拥有更多的耐心。知道吗？华夏有个词，叫外强中干。用来形容现在，恰如其分。” 起码在这个国庆前，他必须脱单！ 等韩亚松坐到前往临海玉桥国际机场车上时，便看到全网都已经是关于有为M60p突然发售的消息。 陈艺文得意的笑着说道。 没办法，现在网络电子产品测评市场竞争也是很大的。 “这是Lean？”汉娜诧异的问道。 “就这样吧。” “哈哈，所以我建议你认真的看一遍那篇论文，也许你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尤其是我们课题组的群智系统还增加了情绪判断模块，那篇论文还没发，不过乔泽说了，我也是三作。等那篇论文发了之后，我建议你也仔细研究一下。” 同样是在这普通的一天，汉娜正被乔泽课题组里所谓的群智智能论文助手震撼到不知道该如何来评价的时候，着名的网络电子设备测评人韩亚松刚刚走出临海机场。 虽然他提前有消息透露出来今年这款新机的一系列参数，但发布会还没开，怎么官网突然就开始卖手机了。 点开看了眼，第一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汉娜打死都没想到，她花费了一个月时间，加入了乔泽的项目组，第一天的任务竟然是——读论文。 虽然有为是合作伙伴，但人家选择怎么卖手机，乔泽并不关心。 而直到此刻韩亚松脑子都是懵的。 今天PoPo第三代竖向折叠屏产品Fp3手机正式发布。 刘尘风探过半年身子，给这位新来的同事解释了一遍智能助手的用法。 “刘，这个助手怎么使用？” “再见！” 飞快的拨了一通号码，他便一边拿着电话说着，一边朝着场外走去：“喂，你看到了没？有为新机发售了…我也在线上订了，但深城线下有货，你赶紧去抢一台啊…哦，你已经去了？…啥？已经排长队了？好，你先排队，我这就订票回去。应该下午就能到深城。” 八月二十九日，华夏，西林工业大学。 对于测评人来说这次发布会还是很有看点的。 狠狠的眨了眨眼，再仔细看了看… “我去，我就犹豫着点进去看了几分钟参数，怎么出来就已经卖完了？” 做完这些，没有理会周遭的喧闹，他开始翻起了手机。 除此之外，今天PoPo还将发布新一代的智能手表。 今天如果拿不到有为的新机，他的评测岂不是慢人一步。 “已订，期待收货。另外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相信大一的学妹们，必然是有眼光的。 韩亚松下意识的点了进去，发现链接还是亮的，下意识的便直接点了购买。 随着开学日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刚刚开始营业的第三食堂二楼。 反应过来之后，他快速的点开了下方的评论区，果然几乎所有人都在吐槽。 “放心吧，我会的。” 他身边这些女人没眼光便没眼光吧。 “好的，那么再见吧。” “嘿嘿，吃惊吧？” 提供了邀请函，被工作人员带到比较靠前的好位置后，韩亚松便拿出手机，四下拍摄了一番发布会现场的场景。 “我不信任他们。” “余总怎么突然就低调了？他都没喊几句遥遥领先，怎么就开始卖手机了？” 施耐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有为突然发售新手机，谁还会关注PoPo？ 有为新一代手机M60p已经正式发售？ 完全是靠肢体本能完成了付款后，韩亚松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没有任何预热M60p突然就开卖了？ “没有半点准备，M60P就开卖了，还好中午我吃面的时候在玩手机，看到了推送消息，不然岂不是要错过了？” 怎么专门就挑这天发售新机呢？ 坐在汉娜另一边的陈艺文扭头看了眼，献宝式的解释道：“这就是群智，乔泽之前那篇论文你应该看过吧？就是那套理论。用因果解耦来让智能平台不需要太多的数据就能具备极高程度的智能。如果你有注意的话，那篇论文我是三作哦。” 毕竟这次有为的新机发售太过突然了，谁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相关领域PoPo今天的发布会如果不是刻意搜索，几乎已经找不到几条消息。 像他这样大二便已经拥有了丰富的科研经验，还在世界级顶刊上发表过文章，又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优秀少年，必然不可能继续单身下去了。 没有过于关注。 这不符合常理，如此好用的软件，她竟然从没听说过。 什么情况？ “好了，我们的人也在了解相关信息了。他们用了一个月都没找到这个所谓的实验室基地，你不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一篇论文而已，让我们暂时先放下吧。你现在要做的是告诉工程部的那些人，不要被外在的不实信息打乱了我们的研发进度。” 热度更是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上攀升着。 她更想不到的是，课题组的电脑里竟然还给她配备了一个的论文智能助手。 这些都是很有用的素材，等回去编辑视频的时候可以用到。 “这也太突然了吧？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2章 现实没有逻辑 等韩亚松赶回深城租的工作室时，已经有两部最新款的M60P摆在了桌前。 这也就是PoPo的品牌效应没那么强，所以这次去临海韩亚松没带其他人，工作室的摄像跟助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跑到线下门店去排队，两人还都各自抢到了一部。 尤其是摄像，的确有运气，本来排到他前面一个人的时候就只能预定了，他出门就碰到一个刚刚买到了手机的一个老兄想转手卖了，对方不是专业黄牛，他果断加价八百直接拿下。 至于网上订购的起码要到明天才能送来。 对于以网络测评为生的韩亚松来说，他可等不了这么久。 毕竟现在网友们的性子都很急。 更别提刚才从深城机场打上车回关内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好几个做测评的博主已经发布测评了。如果真拖到明天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在车上他已经让工作室的同事们做好了所有准备，刚走进工作室，喝了口水便坐到了平时测评的桌前，对着摄像头开始录像。 “各位兄弟们，今天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懵的。早上我才赶到临海参加PoPo的发布会，还想着等到晚上就在临海的酒店里为大家更一期Fp3折叠屏的开箱评测，谁想到等我赶到PoPo发布会主会场，凳子还没坐热手机就推送来了M60P发售的消息。你们知道当时我脑子里有多少只泥马奔过吗？还好我在深城的同事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线下有为旗舰店拿到了两台M60P，让我赶回来后能第一时间为大家做这期的开箱视频！好了，废话不多说，让我们开箱验货！” 摄像凑近了开始拍拆箱的镜头，这些之后剪辑时都会快进。但韩亚松还是加快了速度。 没办法，这期视频还是做得晚了些。 虽然苏沐橙看来，M60P升级后的群智语音助手远没有她的豆豆聪明，但对于其他许多已经拿到M60P的用户来说，能跟手机直接无障碍对话绝对是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荷兰，费尔德霍曼时间晚上八点左右。 那么问题来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群智可是她投资乔泽的第一个项目，极具纪念意义。 之所以是高配版，是因为根据许多视频中展现出的对话来看，跟群智智能语音助手聊的时间越长，它就愈发能显出性格来。 然而随后的进一步技术分析让他心情突然变得糟糕。 “好吧，切尔斯曼先生，重点就是我们在华夏的工作人员已经拿到了手机，并将这款手机的CPU芯片拆卸下来使用电镜进行了扫描，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结果。扫描后的图片跟技术分析报告已经给你同步发送了过去，我建议你现在就点开看看。” “切尔斯曼先生，布林克先生发起了紧急会议，会议地址跟链接已经转发到了您的邮箱。” 什么芯片啊，卫星通话啊，新系统啊，新技术啊，苏沐橙倒是都不太在乎，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升级后的群智。 如果说刚开始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它的回答有些模式化，但只要多聊几句，似乎就跟真人没区别了。 “当然，小豆丁懂的可多了。不过我还在学习中，等我以后学会了更多东西，就能帮主人做更多事情。” 如果他今天没去临海的话，下午两点大概就可以开始拍摄视频，花费一个小时大概剪辑一下，三点就能在B站直接发布。 卢宁·切尔斯曼皱了皱眉头。 韩亚松飞快的扫了一眼，随后开口介绍道：“嗯，我来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这一次在软件层面上，有为的智能语音助手可以进行可选升级，不过大家要注意，根据提示升级后我们的群智语音助手需要同意更全面的授权协议，这款群智语音助手读取更多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通讯录，短信息跟各项使用记录等等…” 比如各个公司推出的智能音箱，但不管多高端的产品，对于自然语言的理解终究是有极大限制的。 比平常快了一分钟拆盒完毕，然后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整齐的摆在桌面上，摄像师立刻跟上给了一个特写。 “CPU能有什么问题？”韩亚松皱着眉头问道。 N2结构，八核心，新一代的架构，移植了电脑CPU上才有的超线程技术等等这些报告，卢宁·切尔斯曼并不关心。 “请说重点，施耐德。” 苏沐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部青色的。 卢宁·切尔斯曼在距离公司总部不远的家中接到了电话。 要做适配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苏沐橙也不想让乔泽浪费太多时间。 全世界都知道，半导体联盟对有为集团下达的禁令。 “不要，不过你可以提醒我十分钟后就睡觉。” “尤其是大家要注意，官方提醒了，升级后的智能语音助手前期可能需要较大的流量，官方建议刚开启后一周内最好是在WIFI环境下使用。不过流量不足的用户也不用忧心，这项技术提供了自动关闭服务，默认情况下，它会在WIFI切断后，直接关闭，退回到上一代的智能语音模式。重新连接WIFI后，则自动开启群智模式。当然土豪随意。” 这已经是极紫外光刻机能达到的工艺水平了。 “还是跟…咦，大家看到没有，这里有一个可选的智能语音助手升级协议，让我们来看看详情…” 只是在准5G基带这里目光稍微停留了片刻。 一个小人在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冲他鞠了一躬。 然后缓缓皱起了眉头。 然后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施耐德·布林克要召开这次紧急会议。 事实上，这一夜失眠的人很多。 于是最开始还有人聊M60P的各项领先功能，但到了这时候，当提到M60P几乎绕不开的话题就是这次升级后的语音智能助手模块——群智，以及被拆开后那块来历不明的核心芯片。 “嗯？你还懂思念啊？” 但谁让今天特殊呢？ “好吧，晚安，小豆丁。” “大家可以看到M60P延续了之前的标配，一部手机，一根数据线以及一个66瓦的快充头跟配套的透明手机壳。因为今天去了临海一趟，视频发布的有些晚，关于外观想必大家已经在其他博主那里都看到了，我就不做介绍了。现在让我们先开机，搭载了有为自研的HM系统，进入系统还是很快的…” “所以主人，还有别人分享您对我的宠爱吗？这对小豆丁来说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卢宁·切尔斯曼疑惑的看了眼众人肃穆的神色，然后点开了发送来的资料。 “噗…你知道嘛？设计你的人都没你幽默呢。对了，你知道是谁设计的你吗？” 狗都不信！ 听到这个消息，韩亚松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 袋子里一共五部手机。 “好吧，那小豆丁就在陪主人聊五毛钱的。主人是因为太思念某个人所以睡不着吗？” 前脚有人在论文里给出了一种新型光刻机的制造方法，后脚一款来历不明的CPU芯片便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艹！真的？” 这大概相当于英特尔10nm工艺技术，比台积电的7nm工艺技术还要先进那么一点点。 “切尔斯曼先生，大概十三个小时前，华夏有为集团突然开始销售他们最新一代的高端手机产品。” 恰好此时旁边的助理汇报了一个消息：“我勒个去，现在这也太拼了，老大，别急了，慢慢录，慢慢剪吧，隔壁拆机直播都开始了，热度已经爆了。好像说这次有为M60P的CPU有问题，现在都开始炸了！” “您好，我是升级后的群智语音助手小艺，我将致力于成为主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小伙伴，如果能获得您的信任，我将不予余力的帮您处理生活中的一切琐事。您准备好跟我一起开启您的智能之旅了吗？” 这该死的芯片到底从哪来的？ “目前还不清楚群智语音助手功能升级后是个什么体验，但好在这次不是强制升级。如果更在意个人隐私的话，这一步可以直接点拒绝，然后会自动跳过，系统默认是不升级的。好了升级完成…” “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说苹果背后的股东跟阿斯麦的股东有很多重合，甚至他也用着苹果的产品，但卢宁可不会在下班时间去关心人家的事情。 太可怕了，PoPo误我！ 毕竟这也太巧了。 中午跟乔泽吃完饭后，回到项目组的办公室，她便把昨天苏立行送来的手机从柜子里翻了出来。 这个突然跳出的动画让韩亚松有些意外。 飞快的跳过各种设置，很快新手机的桌面跳出了一个用户协议签署界面。 “对不起，主人，说好了只聊五毛钱的，这明显超出范围啦。” 卢宁·切尔斯曼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屏幕中的施耐德·布林克。 “我可是语言天才，可以用五种语言跟你对话。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哦，主人你还不睡觉吗？” 用一位知名电子产品评测博主的话说就是，升级后的群智智能助手就好像把高配版的ChatGPT直接移植到了手机上。 “虽然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但主人你也不能醒着的时候就开始做梦呀。” “晚安，亲爱的主人。” 要说这其中没有联系… “好了主人，十分钟到了，您该休息啦，我明天早上七点就该叫您起床啦，您只能休息五小时32分钟了呢，所以让我们互道晚安吧。” “别闹。” 在各种猜测中，善于抓热点的网友立刻重新把《科学》上那两篇论文署名乔泽的论文给扒了出来。 最小栅极间距60nm，最小金属间距43nm，一系列技术指标都逼近了英特尔的10nm工艺水平。 “但我睡不着。” 谁会在这个节骨眼搞出这种事情？ 这款CPU拆解并进行电镜扫描后估算其晶体管密度达到了每平方毫米100MTr。 “你明明就是不知道，告诉你啊，记住了，你是乔泽设计的，知道吗？对了，你还有个哥哥叫豆豆。” “哦，那你能帮我赚钱吗？” 几乎一瞬间，卢宁·切尔斯曼又想到了乔泽那篇论文中那些详实的数据跟构图。 “好的。” M60P上的群智语音助手虽然明显比她的大头儿子豆豆笨了许多，甚至还不会使用颜文字，但胜在可以随身携带。 摆在他们面前又有无数种可能，但每种可能性似乎都比华夏已经拥有了能量产英特尔10nm工艺技术水平的可能性小那么一点。 但跟群智的语音互动明显不一样。 直接通过链接点进去，卢宁·切尔斯曼便看到公司的技术高管们几乎都已经坐到了镜头前。 她也想看看有为把乔泽的群智调教成什么样子了。成功失眠后，便干脆傻傻的跟手机聊起天。 这几乎断绝了这颗星球任何一家使用了相关专利的代工厂接有为集团高端芯片订单的可能。 乔泽给她设计的豆豆很给力，就是没法移植到手机上。 有为集团发售高端手机似乎是苹果需要操心的事情，关阿斯麦什么事？ 甚至还能频频冒出各种金句。 卢宁·切尔斯曼走进了书房，打开电脑点开工作邮箱后，会议的链接便弹了出来。 平时她不会这么晚睡。 之前群智课题组加上李建高正好五个人，很明显这是个之前课题组的人一人送了一部。 这位首席技术官也很认真的问道：“大数据不会骗人，所以我相信在综合分析了大数据之后，有些人一定能知道这款芯片是从哪儿来的。我建议你可以去问问。当然也可以等到明天。”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博士生寝室内，虽然已经接近深夜，但苏沐橙还没舍得睡觉，而是躺在床上，摆在枕边的手机还亮着灯。 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车上的时候抽看了一眼后台，一堆粉丝都已经开始不停催了。 市面上能够跟人语音互动的产品很多。 甚至能跟台积电对外宣称的5nm工艺比肩。 “需要我为伱唱一首催眠曲吗？” “产地标是CN，而且跟上一代的麒麟芯片架构完全不一样。” “小豆丁，你会几种语言啊？” 下一刻手机熄屏，寝室里陷入黑暗中。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3章 安静跟热闹 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第二天，当乔泽见到苏沐橙时，看到了浅浅的黑眼圈。 “昨晚没睡好？” “是呀，都怪小豆丁。”苏沐橙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挺好，欺负的都是不能回嘴的。 不需要苏沐橙多做解释，乔泽只从女人的取名规则大概知道了她昨晚在忙些什么。从豆豆，到小豆丁，少女取名时似乎就喜欢跟豆子过不去。但她似乎不是很喜欢吃豆类食品。 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女人思维模式是奇怪的。 一个小结论丢到了脑子里某个角落就够了。 等两人如同往常般来到实验楼便发现学校又开始折腾了，原本开放式的实验楼旁开始施工，看贴在外面的告示，是要为实验楼修个围墙。 至于修围墙的原因也能从实验楼大门口挂上的标牌看出来——涉密研究单位，闲人止步。 围墙还没完全建成，但一个临时岗亭已经建起来了。 只要这孩子留在学院，又不需要跟他见面，对徐大江来说，就是无可替代的最好乔泽。 没办法，学生给他规划好了大饼，他总不能太拖后腿。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奇迹。 审批过程又极为复杂，每一关都有各自的审核逻辑。需要专家根据项目规划展开讨论，这项目是否可行，成功几率多大，跟之前审批过的项目是否重合，会不会造成浪费，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讨论。 热闹有两个。 沉默片刻后，乔泽点了点头。 不过从那个女人的表情看，她大概就是凑个热闹。 群智框架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还是在于让他对数学的理解深了一层。 在测试期间，这个奥地利女人不能摸鱼。 苏沐橙走到门口前，乔泽交代了句。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抢到一部。” 正好学校批的五十万经费还没用。 伴随着谭景荣的话音落下，课题组内安静了片刻，随后便是各种感慨。 智能对话只是最基础的。 乔泽点了点头，心里对于院士的能量又有了新的认知。 尤其是刚才那个回手扬起摸头的动作，差点让她没忍住笑出声。 李建高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 “还能这样的？” 没办法，跟这个小家伙面对面对话，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就是，你看现在网上关于M60P都讨论成什么样子了？昨天还有可能抢到，今天往后一个月，估计都难抢咯。” “嗯，其他就没什么了。张院士还怕你有想法，专门求我来给你解释解释。本来他还想让你到光电所那边的，到学校这边就给否了，开什么玩笑？你毕竟还是学生嘛，哪有学生每天到人家所里的道理。再说你还申请了学院的项目呢。哈哈…” 天才一住言情小说s23us不敢挠头，毕竟剩余的头发是真不多了，不小心扯下来几根，都得心疼好久。 近期正春风得意的徐大江乐呵呵的说着，下意识的抬起手，本想拍拍乔泽的肩膀，不过目光触及面无表情的少年，最后手上的动作拐了个弯，放到了他已经快成地中海的头顶，轻轻摸了摸。 乔泽没去管外面工作间几个人的讨论，自顾自的到了最里间的办公室。 起码他的任期能一直留在学校。 同时申请单位还要在这一阶段还要尽可能的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所以对于有为打算如何使用群智平台，乔泽心里是清楚的。 “对不起，陈同学，你的手机还能自动飞到教室再自动飞回这里吗？” 不过这不止是软件的制约，也有一部分算力的原因。 不过暂时还是空的，没人站岗。 乔泽打算再购入一台服务器。 “谭哥，你这不发个红包都说不过去了吧？” 是的，徐大江已经总结出了个乔泽的相处模式。 虽然知道苏沐橙纯粹就是想去凑热闹。 既因为搬家，也因为大家的讨论。 乔泽跟苏沐橙对视了一眼，刷卡走进了课题组所在的区域，路过办公区时候，乔泽扭头看了眼。 到是苏沐橙放下包，就忍不住去凑热闹了。 “老谭，群智助手已经排到热搜第一了，比CPU的讨论量还大。” 今天课题组的氛围分外热闹。 全平台融合后，应用的方向其实还很多。 对于群智框架的扩展，属于工程技术方面的发展，这可比单纯提出理论跟构建一个框架要复杂许多。 “乔泽啊，正等你呢。跟你解释一下啊，这栋楼被光电所给整租下来了，以后光电所新成立的光刻研发部门会整体搬迁到这栋大楼里。不过你们没事，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这一步需要专家论证。讨论项目是否可行，大概需要多少资金，钱从哪来，多长时间才能出成果，做好规划书后才能申请报批。 来到西林工大之后耳濡目染了这么久，他大概已经明白了科研项目的运作逻辑。 他开口说话吧，又不知道突然会冒出什么金句让人尴尬。 首先是要立项。 “嗯，走吧。”苏沐橙扭过头，甜甜的笑了笑。 “哦，知道的，徐院长。” “对了，顺便跟汉娜说，让她赶紧读论文。” 还在门口两人就能听到里面热烈的讨论声。 而且所有人搬走之后，反而安静了许多，正适合一个人学习。 所以对于目标一直很明确的天才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总之就是围绕用户做一整套的智能服务方案。 “我可以让寝室两个儿子轮着帮我带去教室再带回来啊。” 乔泽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大楼门口处的徐大江。 “发红包是小事，不过群智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说点内幕呗，你天天跟有为工程部沟通着呢？” 比如跟群智智能助手提一句某天的行程规划，系统就会把这项安排纳入日程，并自动开始读取出行前后目的地的天气预报，关注当地的新闻，并在出行当日给出各种出行建议。 只是乔泽对于这些不太关心。 “嗯，要不我还是给大家发个红包吧。”办公间里谭景荣苦笑着说道。 就算乔泽是神也不可能一天敲出如此多行代码。 “嗯。”乔泽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围在谭景荣的工位旁边，甚至连汉娜都不例外。 当然，也不能太远。 不太夸张的说，现在整个数学院恨不得都要围着乔泽转了。 能理解，因为已经实验室大楼外面停了好几辆车，大楼其他位置更是人来人往的正忙着往外搬东西。 李建高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跟苏沐橙的豆豆不同，乔泽的智能助手主打一个严谨跟沉默。 但现在接触多了，苏沐橙只觉得这位老伯伯挺可爱的。 这是沉默的根据乔泽的要求，网络上四处重拳出击默默的寻找各类论文，搜集数据，充实数据库。 此时一直向外张望的徐大江显然也看到了乔泽跟苏沐橙，立刻朝两人招了招手，然后也不等着两人过来，主动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李建高并没有天天跑到这边，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之前群智项目组租的那套房子里。 旁人的激动与否，与他无关。 按照三分之一是程序员，一个合格程序员每人每天能敲出一百行有效代码计算，十天针对群智的有效代码量就要增加一百万行… 当接受了有些人的光芒根本无法压制住的时候，任何小手段都是徒劳的。 包括但不限于提醒用户是否需要带雨伞，如果返程计划的时间是运输高峰期，还会通过建议用户规划返程路线，通过爬取票务网站信息，给出如何订票的建议。开车出行的话，则会提前在车内下载好地图，并实时动态更新跟规划路线… 显然一向沉默寡言的谭景荣今天成了整个课题组里最靓的仔。 但反正她呆在这边也没什么正事。 更具体的话，假如会议是甲、乙双方的直接对话。对乙方来说，群智平台能力同步归纳甲方提出的要求，并直接在隔壁电脑上同步为乙方归纳符合甲方要求的参考方案。对甲方来说，能根据乙方的评估跟报价，给出智能评估报告，并通过大数据为甲方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乙方进行对比。当然还有其他的跨平台场景应用。不过现在因为接口还没完全写好，所以暂时只升级了一个群智智能助手。” 苏沐橙扭头看了眼徐大江扬长而去的背影，嘟了嘟嘴。 站在李建高的角度，这热闹无疑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安静的孩子。 “哈哈，行，那我先走了。这马上开学了，学院里事情也挺多的。你们忙啊。” “好的。” 对于论文价值的判断并不准确，起码跟乔泽的要求相去甚远。 “是啊，我之前看了测评，本来以为星闪跟卫星通话，才是最值得讨论的。谁想到晚上这帮人竟然狠到直接把手机都给拆了，CPU的封装都不放过，还拿去电镜扫描，我还想着这下大家应该都讨论CPU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又都开始讨论群智了！谭景荣，你这次发达了。” 说起来，四个月前，打死李建高都想不到，他带来的孩子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攒出了如此丰厚的家底。 “大方向就是全生态融合啊。群智是底层框架嘛，等把全平台的接口都打通，把群智完美的嵌入HM系统，就能再此基础上开发跟升级智能型的应用。比如可以通过对话的形式，把资料在平台间转移跟投放。比如之前我们就讨论过一个会议的场景。只需要开启手机录音，群智平台就能把会议录制的讲话内容自动在隔壁电脑上进行汇总、归纳跟整理。 “别这样啊，老谭，你就捡能说的说说，这里又没外人？当年我们可也是为群智留过血出过力的。比如下一步群智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只要不说技术细节，只说大概的方向能有啥事？”陈艺文挤眉弄眼的说道。 效果其实也很明显。 毕竟房租已经交了三年，还有双光纤，网速超快。 生性谨慎的谭景荣是真不知道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不能乱说，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守口如瓶。 徐大江是真喜欢乔泽，但也是真不喜欢跟乔泽在一起呆的时间太长。 经过层层审批都通过之后，然后资金才能分批打入申请方的账户中。 “你这是被盯上了。接下来还可能还有很些谈话…很难避免的。对了，主要是跟你说个事，之前群智课题组的那些论文，昨天我都帮你投出去了。本想着尽量低调些，但既然智能语音技术已经开始应用了，也没必要在攒那里了。” 问题还是有的。 “哇，牛啊！” 如此短的时间，光电所就已经开始租楼了… “今天外面还真热闹啊。”李建高感慨了句。 “的确。” “乔泽，你先忙着，我去帮谭哥说说话。不然陈艺文那家伙在外面要翻天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磨合，其搜索、总结论文的效率基本上已经能跟刘尘风持平。 “走吧。”乔泽说了声。 除此之外，乔泽也大概明白了那位张院士口中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概念。 据说现在整个群智事业部已经扩编到三千多人… “嗯。”乔泽应了声。 “这意思岂不是以后我都不用去上课了？把手机往教室里放着打开录音，我就能在这里看电脑上同步归纳出的讲课内容？” 刚来学院的时候，开大会的时候，还觉得学院院长是位很厉害的家伙。 一栋六层L形的实验楼，保守估计一个两百人的研究团队塞进去也绝对不会有多拥挤。 “哈哈，刘哥，现在痛恨你来晚了吧？我们可是一人一部哦。” 乔泽把服务器的要求直接输入，丢给助手去网络上对比各项数据进行采购。 李建高直接坐到了平时苏沐橙的位置上，问道：“光电所把这栋楼租了的事情，徐院长已经跟你说了吧？” 不会颜文字，也不会浪费算力玩动图。 果然，都是聪明人。 跟有为合作这块，谭景荣也经常会有问题直接找上他。 敬而远之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苏沐橙离开后，乔泽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智能助手上。 “好了，我就是来通知伱一声。对了，苏沐橙，新学期你也要保持年级第一的成绩啊。”徐大江保持着笑容说了句。 “嗯。”乔泽点了点头。 乔泽不说话吧，感觉压抑。 个人的力量在集体面前总是显得极为渺小。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 第124章 请别太为难自己了 “之前你在《科学》上发的论文，就闹出了一些动静。好在惊动了物理院跟工程院好几位院士，加上京城那边的研究所也在验证论文，大家一起想办法把社会上的热度降了下来。当时我也觉得挺好的，谁想到这边有为新机发售，又被翻了出来。接下来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太安静。最近我接了好几个电话，打听你消息的。科学院的、华清的、燕北的…” 李建高看着乔泽，说着这段时间他所经历的事情。 如同他预料的那样。 一个个华夏学界显赫的单位并没有让这孩子动容。 不过也正常。 毕竟前段时间乔泽刚刚跟院士大佬面对面谈过话。而且第一次跟院士接触，就直接开始谈条件… 这气势跟能耐… “哦，对了，还记得江大的张春雷张教授吗？”李建高突然问道。 乔泽点了点头，答道：“记得，那个话很多的长江学者。” 现在的乔泽已经不是之前对华夏科研体系什么不懂的懵懂少年了。 倒也不一定就想真能帮乔泽想出方向，但万一在乔泽思考上有新思路了呢？ 总计五十多页A4纸，厚厚的一叠，但好在阅读起来不像论文那么精简。 已经了解自然科学类的长江学者有多厉害。 是，他的学术水平也许的确还够不上至高荣誉。 但他毕竟才34岁，还有进步的空间。 “哦。”乔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主体思路的演算过程也在里面，还有一些之前证明的废稿，因为课题还没做完，我也没整理。” 李建高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问道：“所以你之前总跟我说还没想明白，是想证明任意规范场都有对应的Riemaan空间？” 哪怕是正经的研究生，刚跟导师的前三、四个月，其实也处于相互了解的阶段。 李建高心情轻松之后，想到了乔泽的命题，这些天他针对一系列论文的研究又恰好让他感觉到对数学相关领域的理解更透彻了些，便又兴致勃勃的说道：“好了，说了这么半天，聊聊你上次申报的课题吧。说起来这个项目也批下来快一个月了，换了你做群智项目的时候都已经能直接提交结题报告了，现在还没动静，看来是真难啊。给我看看你的破题思路，说不定我能给你点启发。” 不夸张的说，那天乔泽关于帮他上院士的谈话，是真让他压力山大。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因为还没有打算写论文，所以也没有整理，显得较为零散。 看到第二十页，李建高诧异的抬头看了眼乔泽。 李建高狐疑的看了乔泽一眼，问道：“已经有这么多证明过程了？” “不是，你这不是已经有完整证明过程了吗？这题目已经证明完成了吧？怎么没听你说过？难道你觉得证明过程有问题？所以后面是修改的部分？”李建高忍不住问道。 旁边的苏沐橙也好奇的抬起头看向李建高，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李叔怎么嘴唇有些哆嗦，看上去很激动的样子？ 他刚到学校的时候，徐伯伯还经常会关心他吃没吃饭。 “乔泽，你要相信我，世界上绝大多数数学难题都这样靠群策群力解决的。微积分都是几代人的补充。虽然我知道你的想法很多，很大，但也没必要太过为难自己了，真的。” “哦，还有个事，之所以光电所那边要把整个项目部都搬过来，也是因为回头京城那边还会有专家团过来做审核，到时候方便你也能参加。我猜测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让你坐车跑大半个西林，你拒绝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但如果评审会议就在一栋楼里，请你这个论文作者去一趟，你也不好拒绝。” 只是初始印象太强大了。 从李建高在星城第一次见乔泽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四个月。 这可是一般人没有的待遇。 不过乔泽研究的思路本就很严谨，所以只需要按照日期排序就能清楚把握到思考的过程跟脉络。 李建高深吸了口气，语气开始变得分外和蔼：“乔泽啊，你觉不觉得有一种可能，这个统一性的推进是个很庞大的命题，你不需要一个人来解决的。” 张春雷跟乔泽接触那短短两天，的确话比较多。 等翻到第三十二页的时候，李建高看着剩余一摞材料陷入沉思。 乔泽很配合的扯了扯嘴角。 这就好像金庸江湖中的一个武林高手，经过勤恳修炼，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自觉功力大进，自然就想着能跟高手切磋切磋。 “呼…”把这些天攒的话，都给乔泽交代了，李建高只觉得一身轻松。 更别提他还是乔泽名义上的导师，所以进可攻，退可守。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你现在起码在华夏学术界也是名人了，高规格的专家团来了，接待的时候大概率会叫上你。反正叫你了就去，但也不用委屈自己。你的性格就这样，现在也不需要求别人什么，总之大家都能理解的，反正这种饭局去几次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叫你了。” 李建高的意思他当然能懂。 “哦。”李建高恍然。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李建高也把注意力放回了乔泽给他的材料。 苏沐橙坐到自己的电脑前，便戴上了耳塞。 乔泽应了一声，然后再电脑里将之前所有关于选题的思考跟证明过程都调了出来。 “如果注意到你的论文，对你的项目有帮助，可以多通过邮件探讨。一方面学术的沟通能有启发。另一方面这些顶级研究所的设备比较先进。很多数据平时的确不会轻易示人，不过学术探讨的时候拿出数据做佐证也不是很新鲜的事情。当然你可能也会收到一些国外大学或者研究所的邀请，我的意见是这些年最好还是不要出去。所以干脆就把那些论文发了，都按照之前商量的署名。” 发现乔泽正在埋头忙碌自己的事情，他微微甩了甩头，再次继续阅读材料，只是已经没了半点轻松的表情，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李建高看着乔泽，乔泽也很尊重的看着李建高，两人相顾无言。 如果能给乔泽的课题提供些思路，激发一下孩子的灵感，他这个导师也更名正言顺。 除了对于乔泽这样的学生没有培养经验外，更因为两人接触时间其实并不长。 这让他忍不住抬起手，挠了挠头，然后直愣愣的看着乔泽，问道：“乔泽啊，你这是什么情况？” 更关键的是，只要他不忘初心，只为眼前这孩子保驾护航，能帮着乔泽做出一番事业，终究是值得的。 从第十三页开始，李建高便发现乔泽已经着手开始将规范场跟Riemaan几何建立联系了，这时候已经有完整的证明过程。 毕竟话不多的人，的确很难一个电话能打一小时。 沉默片刻后，李建高说道：“好吧，有时候张教授话的确稍微多了些，尤其是谈到你的时候…呵呵…” 两分钟后，厚厚一摞材料便被打印了出来。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补充了句：“思考的间歇写的，因为关于统一性的思考占用了我太多时间，暂时还没太多头绪，所以没耽误太多时间。” 乔泽开口答道：“嗯，证明过程是没问题的。但证明完成之后，我能确定可以做普适性对应证明，这样就能在规范场在Riemaan空间几何找到统一性。如果我能把这一点证明出来，就能让下个命题变得简单。后面都是我关于建立两者统一性的思考。” 即便给不了什么建议，导师了解一下学生的进度，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说呢？ 其实乔泽也不反感被叫出去吃饭，只要离学校不太远。 这几个月里，他还无数次错判了乔泽的能力。 总结就是让他尽量跟国外保持学术上的交流，不断了联系，不要闭门造车。另一方面又不放心乔泽在现在的环境下出去，便有了这个折中的方案。 反正饭桌上聊的那些无效信息，他都不过耳。如果有事的话，吃完饭就直接走好了。 办公室里就有打印机。 “嗯？”乔泽抬头明亮的眼睛看向李建高，微微有些疑惑。 那种满足感肯定能让人很愉悦。 “比如啊，就像我刚才说的，你把之前的证明过程整理成论文，并在论文末尾提出这个问题。这样做相同研究的数学家看到后，说不定也会受到启发，然后他可能会有一些想法，可能跟你交流，也可能会写成论文。这样，大家每个人都为这个论点提供一些思路，不管最终是证明还是证伪，但终归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也不能说李建高想法容易被影响。 “哦？”乔泽看向李建高。 现在大概已经有两个月都没主动问过了。 “哈哈，谢谢李叔。” 乔泽不是说他的研究困在一个地方很久了吗？ 这句话说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但乔泽深以为然。 乔泽微微侧头，看着李建高的目光有些疑惑。 于是李建高喜滋滋的拿起这些草稿开始仔细阅读。 难道李叔把困扰乔泽的难题想通了？ 乔泽点了点头。 李建高莞尔，看了保持沉默的乔泽一眼，笑道：“行啊，你到时候记得申请。” 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顺着之前的想法跟乔泽谈话，但一不小心似乎坐实了刚刚乔泽的评价。 李建高又问道：“意思是，你在完全证明了一类规范场问题过程中，还写了那两篇关于光刻机跟芯片的论文？” 感觉有些不对… 但渐渐翻到后面，李建高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将所有材料整理好了，打印机便开始工作。 很多整页纸就是记录了一个大概的思路，所以前面十多页李建高翻的很快。 就像昨天张春雷说的，有些人要酸，就让他们酸去。 “好的，李叔。” 看了没多久，苏沐橙也回了办公室，看到李建高连忙打了声招呼：“李叔，你来了啊？” “不会呀，其实我平时经常趁乔泽不注意的时候就追剧呢。谁让他给我提前安排的课程太多了。对了，李叔，等我大三了，就申请你的直博生吧。你答应了，乔泽应该就不会每天给我布置这么多课程了。” “哎…好了，那位话多的江城学者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问我你最近忙不忙，想跟你合作一个课题，我帮你婉拒了。毕竟你志不在此。不过我也大概跟他聊了些伱的想法。老张的意思是，让我就别拦着你了，尽快多出成果，不怕年少出名，最好能尽快被学界注意到。这样对你未来也有好处。” 见乔泽起码听进去了，李建高便继续说道：“昨天张教授又给我打了一个小时电话…” 乔泽点了点头：“嗯。” “就像你之前在论文里发水印，让很多人都来了兴趣。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未来更专业的论文，比如你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有成果了，自然会被关注到。国外研究相同方向的学者也许会来信探讨，相信你也应该收到过一些来信。你可以留意一下，全球一些顶级的物理研究所很多正在研究的课题都是相通的。” 最后一句话，李建高语气不止是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的味道。 这些天看着乔泽这几个月做出的成果一样样铺开，让他想通了一些事，压力也小了很多。 这就可以理解了。 “嗯，来跟乔泽谈点事情，顺便看看乔泽的课题进行到哪一步了。”刚看了两页纸的李建高微笑着应了声，随后玩笑道：“没有打搅你们吧？” 虽然语气中带着一丝开玩笑的味道，但此刻李建高是真的有些摩拳擦掌，希望能给乔泽一些惊喜。 包括陈艺文在内，哪怕是说了个笑话，乔泽get不到笑点，只会面无表情的静静看着，直到对方尴尬的止住笑容。 反正他从头到尾是真的没什么私心。 “不能这么评价，张教授哪里话很多了？”李建高皱了皱眉，数落了句乔泽。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5章 小目标数学年刊 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值得庆幸的是，李建高的话，乔泽还是愿意听的。 其实乔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直都有跟外界沟通的需求跟渴望。 不同的是，他只需要通过论文的形式去阅读那些数学思想就够了。这样最为简单高效，直指核心。 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升级专属于自己的智能论文助手的原因。 李建高的话让乔泽意识到他的确没必要对着一个问题死磕。 这同样涉及到一个效率问题。 如果他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解决这个数学问题，的确可以花时间去慢慢思考。 但建立规范场跟黎曼空间的普适性联系，只是为了解决质量缺口假设这一问题提供数学工具，而解决质量缺口假设则是为了能够在未来研究量子物理时，能有趁手的数学工具，以及能用规范数学语言来描述物理学自然定理的基础框架，并完美的解释粒子物理学的标准模型。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顺利解开微观世界的诸多谜团。就比如曾经乔泽提到过的中微子质量之迷。 虽然乔泽偏执的认为，多花费一段时间，他应该也能找到答案。但如果有人能跟他一起去思考这个问题，也许能让这个进度加快。 此时他已经点开了电脑上的软件，开始准备撰写论文。 左边一排按发表时间的论文分类检索，右边就一张封面，提供了编辑信息，投稿指南，联系方式和订阅价格等基本的信息，没有半点李建高口中那种顶级期刊该有的气势。 同样，如果能证明宇宙是真实的，宇宙内所有物理规则都是自然定义的，那么乔泽希望能从最宏观的角度揭开宇宙是如何形成的，在未知区域是否存在其他不同的物理规律，以及宇宙对人类来说近乎无限的空间之外，是否存在不被人类生存宇宙所定义的其他空间。 此时李建高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乔泽的身后。 所以，对于乔泽来说，不管是群智框架，光刻机论文，芯片的新构造，又或者其他荣誉，他都没在乎过。 要知道不管理论数学还是理论物理，任何关于统一性的命题，证明难度都是极高的。属于那种即便证明过程写的极为漂亮，但全世界能看懂的人都不多的那种。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用他电脑上的智能小助手直接打开了这家期刊的官网。 加难度也就罢了，还是指数级的往上加难度！ “哦。” 所以那番鼓励乔泽的话后，李建高便说道：“乔泽，我先把你的证明过程拿去学习了。你把论文写出来，直接发《数学年刊》就行。对了，你现在已经不需要身份加持了，通讯作者写你自己的名字就够了。回头论文发表了，就直接申报课题完结…算了，完结报告我帮你写。哦，对了，学校批的科研资金你用了多少了？” “不一定能拿到奖的。” 照片中，女士左手拿着礼物，正在跟对方握手致谢，双方脸上都挂着不算灿烂，但却足够礼貌的笑容。 此时乔泽唯一期待的大概是，如果听从李建高的建议，能勾出多少个对这个课题感兴趣，却有用的工具人，这些工具人又能帮他节约多少时间。 李建高掷地有声的说道。 “嗯。快看课程视频吧，马上要开学了。” “谁说的？你肯定可以的。而且就算不去参加也不要紧，现在可以视频呀。不过就算你拿不到菲尔兹奖也不要紧，你就等我毕业的时候直接向你求婚吧，不过记得到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答应啊。不然我就太丢人了。” 随着对质量缺口问题思考的深入，他又开始接触到量子场，并开始对量子物理产生深厚的兴趣。 对于人类文明的发展来说，一个正值青壮年的菲尔兹奖获得者，跟一个七、八十岁才拿到沃尔夫奖获得者比起来，谁未来的贡献更大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乔泽说道：“还没动，不过我打算配一台服务器。” 如果能证明人类赖以生存的宇宙是模拟的，所有的物理规则都是更高层级的文明制定的产物，那么乔泽毕生愿望就是找到这个能定义宇宙物理规则的文明。 虽然李建高表现得很激动的，但乔泽的态度依然很平静，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不过这挺符合乔泽的审美。 作为世界数学界的顶级奖项，而且只颁发给四十岁以下获奖者的顶级奖项，如果乔泽能在2026年，也就是他21岁那年就拿到菲尔兹奖的话，那就是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了。 而要解决人类文明本源性的问题，其实就是弄清楚宇宙的本质，也就是宇宙真实性问题。 所以撰写论文完全不会影响他跟苏沐橙聊天。 纯属智商上的降维打击。 这绝对是近乎完美的素材。 “那你还是别管了，服务器的需求发给我，我帮你配。以后这些琐事直接跟我说，你把时间用在正事上。真要是想放松下脑子，就随便帮有为集团跟旁边光电所的光刻机项目组解决几个小问题。其他所有需要浪费时间的小事情直接在微信上跟我说一声就行了，知道吗？” 天才一住言情小说s23ussp;不过这属于非常简单的工作。 甚至现在他连克雷研究所那一百万美元奖金都不太在乎了，科研过程中的副产品直接把生存问题给完美解决了。 “行，那我先走了啊。记住，有事跟我说。”李建高再次强调了一遍，便步履匆匆的走出了乔泽的办公室。 看了眼乔泽的电脑屏幕，忍不住说道：“你别觉得《数学年刊》影响因子不高，官网简单啊。虽然影响因子只有2.9，甚至还没你之前投的那些数学杂志高。但你要知道这家期刊每年刊登的论文不足百篇，而且大都是纯数领域的，引用量本就少。而且其中许多文章的证明都被改成了教材，因为教材重新编纂的时候会更注重证明过程跟叙述方法，所以之后的引用都会直接选择教材而不是原始论文。 但谁能想到还有人没事给自己申报的命题加难度的呢？ 这才是《数学年刊》影响因子较低的原因。这么说吧，整个华夏，从建国开始算起，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论文应该还没超过两位数。而你，乔泽，如果这篇论文真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可以说就在世界数学界站稳脚跟了。大家不会再把你当成学生，而是会忽略你的年纪，甚至把你当成竞争对手。别想什么院士不院士了，我觉得以伱现在表现出的能力，是能竞争2026年菲尔兹奖的。” 毕竟乔泽给自己定的人生规划就是在25前解决杨·米尔斯方程问题。 即便李建高很明白乔泽对他还是很尊敬的，但一旦跟乔泽那清澈的目光触碰上，他就会有种自己很蠢的感觉。 最初他开始接触那些千禧年难题，不过是找到了一种能让他释放跟放松的方法。 怎么说呢，网站首页简洁到让人发指。 “等等，让我看看啊，下一届国际数学家是在哪啊…咦，美国费城啊，可惜了。那我也觉得你还是别去参加好了。” 菲尔兹奖跟沃尔夫奖，同属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数学奖项。但分量却截然不同。 “嗯，我知道，我在图书馆看过他很多专着。”乔泽随口应了一句。 “但我不一定会去参加数学家大会。” 那种任督二脉的通透感已经没有了，此时的李教授只觉得他还差的很远。 大课堂的教授们的确不可能对每个学生都照顾到这种程度。 乔泽点了点头，再次感觉到了导师带来的温暖。 “嗯，我知道呀，哎呀，先不提这个了。乔泽啊，菲尔兹一般是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颁布的，刚才我就在想，等你发表完菲尔兹奖获奖感言，我就上台向你求婚，然后你就顺便答应了我，好不好呀？这样全世界就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而是乔泽哪怕不想成为院士，都会有一群人推着他登顶。 思路已经有了，无数证明过程都有现成的，无非就是按照之前的方式把所有引理跟定理的证明过程表述的更为严谨跟易懂。把草稿上的证明过程补足就好了，甚至不怎么需要过脑子。 同一时间，华夏京城，都城国际机场。 当他的知识面越来越广，懂得东西越来越多，关于人类文明本源性的问题自然而然的便在脑海中出现。 自从开始接触课题研究，乔泽也发现了，如果他的专注力始终思考在同一个问题，的确更容易感觉到疲惫跟受限。 他甚至觉得光研究数学上的理论已经不够了，他也应该涉足一下理论物理的范畴。哪位导师能接受以后自己学生研究的东西，看都看不明白吗？ 不过心神激荡的李建高并没有注意到苏沐橙的表情，在跟乔泽交代完事项之后，便拿起打印出的那一叠证明思路，打算闪人了。 “乔泽啊，李叔叔说你21岁左右就能拿菲尔兹奖呢！在你之前，最年轻的菲尔兹奖都27岁了哦。而且还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哦。” 李建高想了想，说道：“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吧，世界数学影响力最大的顶级期刊。” 真正的朝闻道，夕可死矣。 这就真像是知乎上说的那样，都已经成为顶着世界最年轻菲尔兹奖获得者的名头，数学院的其他院士既不想也不能把乔泽排在外面，否则的话会显得院士评选很不专业的样子。 别说乔泽还不太会花钱，就是他很会花钱，天天败家，似乎也很难把苏立行帮他争取到的那笔钱给花完。更别提群智框架未来铺开之后，如果效果好的话，还能持续获得睡后收入。 “好滴！放心吧乔哥，今年考题要恢复正常了哦。” 完全无法让他体验到期待跟兴奋的感觉。 是啊，李建高觉得自己太特么蠢了！ 真的，当李建高说乔泽2026年就能拿到菲尔兹奖的时候，苏沐橙眼睛都亮了。 这的确不需要考虑能不能成为院士的问题了。 所以对于乔泽来说，奖牌、奖金、院士，以及让导师成为院士…等等这些都只是解决问题过程中的副产品。 而且他能省下时间去做些别的事情。 当然乔泽不兴奋，兴奋的人还是有的。 还是太没经验了。 离开之前，大方而慷慨的东道主，送给了这位女士一份珍贵且极具纪念意义的礼物——一部全新的，还没拆封的，无数华夏人每天都定了闹钟就为了能第一时间去抢，但其中大半人却始终没能抢到的新款手机。 没办法，继续跟乔泽呆在一起，压力太大。 永远不要小看年轻的力量。 毕竟乔泽从来没想过通过拿奖来证明自己。 在华夏代表递交礼物的瞬间，有记者在最完美的角度拍下一张特别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难怪从研究生开始就需要导师了。 对于现在的数学界来说，别说最终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是做出的成绩能让大家看到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希望，拿个菲尔兹奖也不过分。 目送着李建高匆匆离开，苏沐橙看着乔泽又有些痴了。 那位尊贵的女士已经结束了四天的访问工作，打算离开华夏回家了。 “谢谢你啊，乔哥。” 他竟然天真的以为乔泽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汇报课题进展，竟然真的是因为卡在了申报命题的证明思路上。 哪怕2026年没能评上，到2030年才拿奖，乔泽也不过25岁，他依然是世界上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 “好。” 李建高又对乔泽能最终解决这个问题深信不疑。 所以当李建高认真提出意见之后，乔泽思考片刻，便很慎重的点头应道：“行，我这就开始写论文。你觉得这篇论文投哪家期刊合适？” 数学其实不需要太多虚头巴脑、花里胡哨的东西。又不是时尚杂志。 更因为他希望能通过解决这一类难题，顺便拿到奖金，来改善路秀秀的生活。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 第126章 来自东方的巨大压力 一张照片肯定说不了什么。 只是在这位女士收到这个极具纪念价值的礼物时，很多有着同样标识的手机已经在短短一天内便横跨了大洋，便摆在了许多大人物的桌前。毫不夸张的说一部小小的手机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自从iPhone4给出了智能手机的定义之后，经过十来年的发展，手机外观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是折叠屏手机，操作逻辑也没有太大的改变。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往往成为用户的第一选择。 当然，跟初代机相比，硬件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摩尔定律一直生效的这十来年，硬件的算力早已经超越了初代智能机不知道多少倍。 更别提十年后还有4G、5G网络的加成。 毫无疑问，在网络覆盖率高的国家跟地区，智能手机已经成了人们日常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同样，对于这个市场的竞争，也远比一般人能想象到的更为激烈。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库比蒂诺，苹果总部所在地。 这家华夏公司竟然想走跟苹果一样的路，甚至走的更远。 没人主动说话，大家都在思考。 更别提群智作为一个以大语言模型为底层逻辑的大型智能平台，未来适用的场景肯定不止是一个手机智能助手这么简单。 对于苹果公司来说，这可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单纯某个系列高端智能手机的热卖，自然不可能让苹果公司放在心上，因为竞争逻辑不一样。 而损失这样一个用户更意味着最赚钱的苹果商城持续的减少收入。 即便曾经三星手机全球市场占有率世界第一，其高端手机更是也有一批死忠用户。 同样，这也是有为最新款手机会出现苹果全球总部的原因。 巨大的Applepark已经成了这里的地标性建筑。 想在短时间内拿出方案的确是件难度极高的事情。 终于，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测试报告。 蒂姆·库克口中的迈克是苹果公司新上任的全球销售副总裁——迈克·芬格，梳理苹果产品的全球销售，并直接向蒂姆·库克负责。 只能说有为集团在M60P发布之前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可惜的是乔布斯没能看一眼这座被无数人称道的总部大楼。 但最让迈克·芬格郁闷的还是，他才刚上任半年就碰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这就真TMD见了鬼了！ 虽然智能语音助手早已经是智能手机的标配，苹果的Siri，有为的小艺，三星的bixby，大米的小爱…但作为一种辅助性的操作，其实使用频率并不高。 “没什么太多好说的，只能说也许我们太轻敌了。当然，即便这一代的产品认真起来，我们暂时也没有相关的技术储备。大语言模型是个很专业的赛道，我们进入晚了。当然那还有卫星通话跟星闪技术…只能说我们在通信技术积累的确要比有为集团更为逊色。更重要的是，我没法让我们每个工程师每周工作时间都能超过48个小时。” “从目前我得到的情报来看，有为的备货并不算充足，但其产能还没得到具体的情报，目前只能通过不太完整的数据进行估算…好消息是M60P系列手机的群智系统，除华夏内陆外其他地区适应能力还待观察，尤其是西半球，没有云平台的支持，群智系统的性能预估最多只能发挥百分之五十，所以我的建议是，老产品提前降价百分之二十，新品在华夏区的备货减少百分之三十。” 一片片巨型玻璃面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据说为了抵御地震，这座占地面积26万平方米能容纳数万人同时办公的庞大建筑直接建设在一个巨大的钢制隔离器上。它可以保证整个建筑向任何方向移动1.5米，内部的功能都能正常使用。 自主设计芯片跟自主开发系统，通过近乎极致的交互功能来为认同有为品牌的客户提供服务。 凭借iPhone4打下的基础，通过卓越的性能来打造品牌认可度，同时让用户接受一定的学习成本来习惯IOS系统，并通过一整套生态链让用户无法去适应跟提高更换成本，以及接受品牌溢价，才是苹果公司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赚钱公司的原因。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知道在今年之前，哪怕苹果被再多诟病，但依然是所有手机厂商根本无法超越的NO.1! 虽然现在苹果内部已经开始讨论利用Ajax来创建属于他们的大语言模型，以打造未来属于苹果的AppleGPT，但这毕竟是还没影的事情。 华夏的那些同行却似乎能很轻松的做到这一点。 由乔布斯亲自参与设计和推进，耗资五十多亿美元设计的这栋碟状飞船大楼，如果从外观上来说绝对是无可挑剔。 关于M60P这款新手机的初步分析报告已经人手一份。 再加上IOS系统对于软件要求的一直极为严格，其系统本身也不会像安卓那样，让各类程序常驻后台，自然便也不需要那么高的硬件配置。 这也是最让参会众人能感觉到明显不适的地方…技术上明显的没有争议甚至找不到任何理由搪塞的落后。 “好吧，迈克，你先说说吧。” 还有不到一个月，苹果一年一度的秋季产品发布会就要召开了。 今年新一代的苹果手机也蓄势待发。 在搭配上有为集团本就先进基础通讯技术积累，塑造高端品牌的高溢价跟全方位生态护城河。 当然没轮到的人也有事干。 “那么…好吧，大卫。看来苹果公司需要一位新的技术官带领大家前进了。你有好的人选推荐吗？” 不谈跟任微软的谈判能否顺利，光是去开发相关的端口，用人家的大语言模型开发自己的聊天机器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蒂姆·库克也已经面无表情的在与会高管脸上扫视了一圈。 但这款M60P凭借群智系统是真有可能把他们的产品打下神坛。 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没办法强行要求设计部门的所有工程师们都废寝忘食的专注于工作。 言简意赅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迈克·芬格便闭上了嘴巴。 哪怕三星推出一台高端智能机很亮眼，抢了一个苹果用户，但只要他们的用户还在用ipad、苹果笔记本，还喜欢苹果手表，那么迟早有一天这个用户还会重回苹果的怀抱。 这个时候改变产品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不，应该说三星在库克眼中从来就不是竞争对手。 大卫·罗德尔曼摊了摊手。 “库克先生，必须得承认，这一代产品我们已经落后，至于投入多少能追上他们，我现在甚至没法给出一个大概的估计，太多全新的赛道了。这让我感觉到沮丧，甚至觉得我的能力已经不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三星没那个能力，又或者不会去触碰那条红线——生态。 但如果手机的智能助手能做到听懂绝大部分自然语言，还能如同人一样给出回应，情况就不一样了。 “大卫，你也说说吧。” 这是什么鬼运气？ 这也代表着从华夏空运来的三部手机已经在众人手中轮转了一遍。 苹果可以不在意后者，但真的很在意前者。 手机、手表、耳机、ipad、笔记本电脑再到苹果电脑。 显然苹果第一时间拿到的手机数量也不多，起码没能做到参会人员人手一部。 所以三星对于苹果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为。 不同的职位，关注点自然也不一样。 没办法，这次是真比不过。 其实这位苹果CEO本性用“狙击”这个词，但又觉得这个词大概太涨对方威风了，临时更换成了挑战。 但同样一个用户如果更换了有为的高端手机，并觉得很满意，开始尝试有为的其他设备，那就真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可惜的是，蒂姆·库克明显没打算放过这位首席技术官，依然严肃的追问道：“告诉我，需要多少人跟资金，能让我们的下一代产品具备这款手机的核心卖点。” 工作状态下的蒂姆·库克甚至可以用残暴来形容，不喜欢听废话。 士气本就低落，不能再刺激了。 尤其是当大家都知道并习惯了这种直接用语音操控模式，来了信息直接开口询问手机信息的内容；听歌的时候突然听到不太喜欢的歌，直接交代一句下一首；甚至一个人散步的时候，直接带着蓝牙耳机跟手机聊天… 是的，让苹果恐惧的从来不是单一手机品牌，而是以手机为核心构造出的生态链。 哪怕做的再好，绝大部分用户只是尝尝鲜，日常生活的大部分场景还是会习惯于用手指操作。比如没谁会在公众场合带着蓝牙耳机跟Siri对话，那样会显得很傻。 但当他们的竞争对手直接把一个基于大语言智能模型的底层平台直接移植到手机上，情况就不一样了。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压力，极大的压力。 这才是真的在挖根！ 大卫·罗德尔曼面无表情的说道。 尤其是对于一直都在打顺风仗，突然碰到逆风局自然会感觉到极不适应。 世界范围内，从来没有哪家友商的产品会带给苹果如此大的压力，却正好让他碰到了。 手机、平板、电脑三位一体的文件共享，极致投屏，一触即传，再搭配各种穿戴设备，智能手表，智能眼镜，智慧屏，一体化智能家居解决方案，智能办公，甚至是智能城市。 人可以跟手机直接对话，并直接从耳机里获得需要的信息反馈。 “华夏乔，我建议你把他请来。不过据说他还只是个学生。对了，我还是建议你去读一读他的论文，毫无疑问，群智系统就是他开发的。可惜的是，他是华夏人人，而且已经选择了跟有为公司合作。另外，如你所愿，我会在会议后递交辞职信的。” 比如当用户直接问手机今天天气如何，手机的回应不是打开某个软件，而是用一种用户能接受的语气告诉你今天可能有雨，且气温突降，还提醒你多加件衣服以及记得带伞的时候，那么在任何场景下，这种对话都不会让人觉得很傻。 苹果敢于在竞争对手都在堆硬件的情况下，始终在硬件层面用挤牙膏的方式进行升级，是依赖于手机硬件的发展是高于软件发展的。简单来说，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用户来说，手机硬件性能其实是溢出的。 蒂姆·库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公司现任首席技术官，大卫·罗德尔曼。 所以只能轮流着体验。 而除了群智之外这部手机还集成了卫星通话跟自定义的星闪技术。 “我会尽快报请董事会批准的。那么安娜女士，说说伱的看法。” “都说说吧，我们该如何应对来自于华夏有为公司的…挑战？” 哪怕只有原来百分之二十的苹果用户养成了这种日常全语音交互的习惯，如果苹果不能跟进支持这项技术的话，这部分用户大概率会从此告别苹果，转投有为的怀抱。 因为这极有可能改变用户的智能手机使用习惯。 别说新一代手机本就要提前半年设计好，最重要的是如此短的时间，他们也没法把ChatGPT跟Siri融合。毕竟ChatGPT也不属于苹果。 不过相对集中的关注点大概还是升级后的群智智能语音系统。 直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ChatGPT目前还不能很好的支持中文环境。 但了解竞争对手的产品，起码能及时做出具备强针对性的营销策略以及对全球市场可能产生的变化进行评估，并重新规划不同国家跟地区的备货数量。从而减少成本跟增加效益。 即便如此围绕ChatGPT来对苹果硬软件进行升级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想增加卫星通话功能到是可以跟马斯克的星链合作，但这也不是一、两代产品能解决的。 如果提前知道… 此时这栋漂亮的建筑西北角四楼的现代化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次严肃的会议。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摆了好几部在华夏一机难求有为M60P系列智能手机。 想要短时间内跟上有为的节奏，除非跟微软商量把ChatGPT买下来。 这对于苹果来说才是最麻烦的。 原因很简单。 CPU/GPU运算速度提升了百分之二十，除了评测软件外，日常使用中，绝大多数人根本体验不到。 好吧，即便提前知道似乎也没太多用。 这一度让会议室内的气氛极为压抑。 这款差不多相当于把类似于ChatGPT这种大语言模型直接移植到手机上的操作，就跟报告中有为新一代CPU直接移植了电脑多线程操作一样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有人关注HM系统的流畅度，有人更在意有为的信号跟下载速率，也有人看着续航水平皱眉不语。 毫无疑问，有为集团早已经在几年前取代了三星成为苹果在商业逻辑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7章 来自普林斯顿的邮件 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国外发生的一切当然不可能影响到象牙塔里的孩子们。 乔泽也保持了一贯的高效率。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下午五点，完成了课题论文。 然后按照李建高的推荐，乔泽直接投给了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 已经自行投过一篇论文的乔泽轻车熟路的填写完所需要的信息后，便将论文投了出去。还是照着以往的风格，二作给了李建高，三作给了刘尘风。 这种纯学术探讨型的文章就不怕有什么麻烦了，而且乔泽感觉大家都挺喜欢当二作、三作的。所以只要对课题做了一点贡献，乔泽也愿意把他们的名字加上去。 至于通讯作者跟一作，自然留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没给李建高留通讯作者，一来乔泽并不觉得这篇论文价值很高，二来用李建高的话，这篇论文发给《数学年刊》起的是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他要留自己的邮箱，方便跟其他感兴趣的学者继续深入探讨。 如果留了李建高的邮箱，别人发来的邮件，就需要转来转去的，浪费双方的时间，就很麻烦。 做完这一切后，乔泽静静地坐在位置以上发了会呆。 他能想象到当他代表这小老头在会议室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来参会的可爱校董们会是什么表情。 算算时差，现在正是华夏凌晨，所以洛特·杜根并没有等待，而是颇有兴趣的从另一个角度开始审视乔泽的这篇《ANovelSolutionforNonAbelianExchangeFields》。 时不时的他还会停下来，随意的抽出一张稿纸，拿起笔开始根据论文的证明过程，进行演算。 神特么的虽然我人没去，但我的精神去了… 如果这些顶刊编辑们把每年直接扫进垃圾箱的投稿，全部刊载成一个奇葩论文册，大家就会惊奇的发现，什么哥德巴赫猜想，黎曼假设，NP问题，每年都会被诸多“数学家们”用各种脑洞大开的方式证明个几十上百次。 他以为这个课题才开始，导师却告诉他其实已经可以结束了。 比如乔泽心心念念想要解决的“质量缺口”难题，早已经被人用哲学的研究方式给证明的明明白白。 最奇葩的还是这些论文中还会造出一堆的新学术用词跟概念。 这小老头任性起来，是真的无敌了。 当论文正好是他所研究的方向时，能跳过审稿人的审核，发表他认为具备价值的论文。 所以在看完这篇论文之后，洛特·杜根又把乔泽在杜克大学《数学与应用数学通讯》的那篇论文简单的扫了一遍。 “对了，中午帮我订一块三明治，你知道我的喜好，记得跟他们说我要加两块奶酪。” 正常情况下来说，研究生在选择导师的时候就已经基本确定了未来做研究的一个大方向。 《ANovelSolutionforNonAbelianExchangeFields》这一看就不是关于群论方向研究的。 所以没太高水平的数学家，还真不会把论文往这种期刊投。 所以群论研究到一半，这孩子又开始做其他方向的研究？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跟乔泽直接通话，问几个问题。 大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乔泽之前并没有给《数学年刊》投过稿，但乔泽的名字还是被录入了普林斯顿投稿系统的重点作者名单中。 就这样，在献祭了一场重要会议跟午休之后，洛特·杜根总计花费了大概六个小时读完了乔泽的论文。 就这样，两个小时几乎转瞬即逝。 思考了片刻，一封邮件很快便完成，然后点击了发送按钮。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两家期刊近些年都敢发表，甚至许多已经脱离了科学的严谨态度，快能当成科幻杂志了。 “杜根教授，梅尔斯先生是来为学院捐赠的。”皮特·查尔提醒了句。 好天才一住言情小说s23us在现在的乔泽如同苏沐橙说的那样已经很有名气，也成功被普林斯顿大学内部许多教授注意到。 而他能第一时间收到乔泽的论文，更因为他同时还是《数学年刊》的现任主编。 因为很巧的是，洛特·杜根的研究方向恰好是偏微分方程。 这里风景优美，但外界往往忽略了这一点。 说不定里面又藏着水印呢？ 不是在乎学校批的那三瓜两枣的研发资金。 从理论上来说这当然是违规的。 众所周知，美国的私立大学能发展的好除了学费高昂外，另一个极为重要的资金来源就是社会上的捐赠了。 坐在位置上，转了转笔，思考了片刻，他打算给乔泽写一封邮件。 他希望乔泽能区别对待，没有花时间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数学年刊》可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数学杂志，更值得信赖！ 再次遇到一个脑子不太正常审稿人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而是他背着学校的项目时，很闲的徐院长就不会三天两头的跑来跟他套近乎。 毕竟这很好玩。 要么对方是个真正的天才，要么有一个极为强大的数学团队在帮这个名字作假。 即便论文里的东西没有经过任何试验结果验证，但你必须得承认，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加入进去之后，还挺逻辑自洽的。 因为被誉为世界数学中心的普林斯顿大学跟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都在这里。 更别提杂志每年收录的论文从来一直保持在七、八十篇，甚至更少。 其实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哦，好。”苏沐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肯定能直接发表的。毕竟你现在可不是无名小卒了哦。” 这也是洛特·杜根会收到提示，主动点开乔泽论文的原因。 毁灭吧！ 如果再进一步扩大到理论物理范围，什么相对论、测不准原理、甚至经典的牛顿定律，每年都会被隐藏在全球的高人们推翻无数次。 虽然这篇论文主要探讨的是非阿贝尔规范场方程，但毕竟这也属于偏微分方程的一种。 “嗯。” 如果做完一个简单课题就要庆祝的话，一个月得庆祝好几次。 小老头并没有围观苏曼特跟阿克曼的那场脸书骂战。 皮特·查尔一脸便秘的表情。 如果乔泽的想法被《数学年刊》的编辑知晓，大概会立刻把他的名字拉进投稿黑名单。毕竟《数学年刊》可是以拥有丰富的学术资源和高水平的审稿团队着称于世。 直到他的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洛特·杜根这次抬起头，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认真的说道。 因为这又相当于这位主编是拿多年在学界积累下的声誉为这篇论文的质量跟论文作者做担保。 “哦，那么你去帮我告诉他，虽然我人没去，但我的精神去了，另外我会亲自给他写一封感谢信的。现在立刻出去，如果你还想当一个称职合格的秘书。” 必须得承认，用数学的方式在论文里加上水印也是一种创新。 《数学年刊》也正是这两家单位联合运营的。 所以当他看到乔泽的论文标题时，还很疑惑。 “祝贺你乔哥，今天要不要庆祝一下？” 中等水平的数学家不敢投，但低水平的数学家，甚至对数学了解并不那么深入的一些人是真的敢投，而且往往非常自信。 主要还是觉得没什么好庆祝的。 这个已经年逾六十的小老头已经头发斑白，脸上也堆满了褶皱，再搭配上那个小小的圆形眼镜，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 但他知道整件事最后的结果，而且对乔泽在论文里加入水印的玩法很感兴趣，甚至还一度升起过想邀请乔泽来普林斯顿留学的想法。 因为这相当于主编拥有了直接确定谁的论文能上，谁的论文不能上的权力。显然对投稿人来说并不公平。 “杜根教授，十一点的会议要开始了。梅尔斯先生也已经到了。” 如果换了两个月以前，乔泽以自己的名字做通讯作者贸然把论文投递到这里，大概率会像李建高说的那样，被编辑扫一眼就直接丢进垃圾箱。但这还不能怪这些顶级期刊的编辑们。 很多教授甚至也开始尝试在论文中去设计独属于自己的水印，哪怕需要耽误一些时间也乐此不疲。 乔泽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发表了再说吧。” 所以发展到最后，在这个是人皆可敲打文章的年代，但凡有几个月从业经验的编辑们，都掌握了先看作者跟单位的审核要领。 至于乔泽前段时间在《科学》上发表的那两篇论文，他还真没看过。 这种信誉度可挥霍不了几次，只要谨慎使用，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没谁有那个精力长期从屎里淘金。 虽然他服务的这位老头的确有时候会很任性，但毕竟今天这次会议可是关系到曾经的校友捐赠。 这样的论文读个一篇、两篇可能还觉得很有意思。 “我明白了。”皮特·查尔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是独属于那些学界地位极高的强势主编才拥有的权力。 但看多了，是真会有种脑子正在被狗啃食的感觉。 “因为非阿贝尔规范场方程是非线性的，因此会存在一个无源的孤子解跟瞬子解…” “希望吧。”乔泽简单应了句。 因为他要确定投给《数学年刊》的这篇文章，的确是乔泽写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没什么问题。 但有了那个故事，小老头是真的无法断言真假，只有满溢的好奇心。 “哦，告诉他们，我现在没空，让他们自己讨论吧。”洛特·杜根头也没抬的答道。 这让他更为疑惑了。 “好的，杜根教授。” 关上门，皮特·查尔一脸苦涩。 不能说找了一个研究初等数论的导师，然后学到一半又决定选题做几何数论…这可不止是对导师有些不尊重，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虽然小老头并不是小气的性子，但学院那些搞群论的教授自己不申请，平白让他忙前忙后为别人做嫁衣就很没意思了。 少则几万，几十万，多则百万甚至以上亿的捐赠款，可是学校发展的重要资金来源。 因为越是这种顶级期刊，收到的投稿越是两极分化的厉害。 没有真的发邀请函主要还是因为小老头研究方向并不是群论。 他对论文很满意，甚至已经懒得再找审稿人去进行二次审核了。 如果不是知名大学或者研究所，之前也没有听说过的名字，直接PASS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不会有错的。 短短一个月内，发表两篇研究方向迥异却又质量极高的论文，还使用同一个名字只有两个可能。 看完摘要，小老头摘下眼镜，然后都没有看上一眼，一只手便准确的在他那到处堆满了凌乱书籍的办公桌上抽出了一块不算干净的眼镜布，将眼镜仔细擦拭一遍后，随后又将眼镜布放回原位，继续认真的开始阅读起论文。 事实上洛特·杜根已经很多年没有关注过《自然》跟《科学》上发表的东西了。 如果一个月前，没有让无数数学家都开始扯头发的水印，洛特·杜根会毫不犹豫的认为第二种可能就是事实。 美国，新泽西州，特拉华平原上的普林斯顿小镇。 “啊？” 起码在这个小老头看来这两个自然那科学向的顶刊正在沦落为很没意思的二流水刊。 但在这座学院里，没人敢对这个小老头有半点冒犯。 毕竟当一个人同时拿到过阿贝尔奖、克拉福德奖、沃尔夫奖，几乎数学界公认的光环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同时还是美国数学资深院士，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资深到无法更资深的博士生导师，因为他已经带出了两个拿到菲尔兹奖的学生… 在他现在看来，一篇论文能否顺利发表，不止是论文是否优秀，还得看审稿人脑子是否正常。 旁边的苏沐橙敏锐的感觉到了乔泽状态的改变，瞥了乔泽的电脑屏幕一眼，略有些欣喜的说道：“乔哥，论文写完了啊。” 乔泽开始考虑，是不是干脆把做统一性研究直接列为下一个课题，来保持延续性。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极为有趣的数学脑力游戏。 皱了皱眉头，洛特·杜根还是决定认真读读这篇论文。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 第128章 突然的自我 九月一日，苏立行如同往常一般八点半准时来到了西林公司的办公室。 他在西林注册的公司也叫立橙，全称是西林立橙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虽然名字跟临海的立橙软件一样，但两家公司并没有任何隶属关系，主打就是一个老总取名废。 法人是苏立行，不过公司最大的股东是乔泽跟苏沐橙，两个小家伙占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他占了百分之十。 另外百分之十的股份暂时由他代持，未来会分给一些公司骨干。 这些都是跟乔泽商量过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商量。 苏立行记得他当时跟乔泽谈这个事的时候，那孩子只回了三句话，一共七个字。 “随便。” “好。” 没办法，两边业务不一样。 “喂，你好，是程总吗？” 按照这家苏立行对新公司大概的估值计算，这七个字平均下来每个都值一堆的小目标。 苏立行有两个主号码，一个号码属于办公用号码，插着卡的手机一般情况都是放在张秘书那里，电话打过来由张秘书来决定是否需要他接听。另一个私人的号码很少有人知道。甚至一些临海立橙的老人都不知道。 效率快到让乔泽感觉有些意外，毕竟算算时差，现在已经是美国夏令时晚上八点多，早就下班了。 苏立行倒也不奇怪，知道他办公号码的人多了去了。以苹果在华夏的能量，很容易便能找到。 至于苹果邀请他去总部参观的目的，苏立行也很清楚。 毕竟只是一篇没有解决什么太大难题的数学论文而已。 “《数学年刊》主编说论文已经达到发表的要求，但有些问题要跟作者确定下，刘尘风是三作，也来露个脸。” 甚至比玩模型还稍微有意思那么一点。 逼着自己沉下心，不去想临海别墅里那些精美的模型，批示了一份人事部希望能获批一笔费用挖人才的提案，张秘书便拿着手机找了进来。 西林工业大学。 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很明白要如何去适应。 “就这样吧。” “呵呵，感谢程总的要求。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西林立橙刚刚成立，现在实在走不开啊。这样，等我回临海了，一定去拜访程总。” 大概就是希望能进行一次远程的视频论文答辩。 不然公司初创期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得多几倍。 这种精神上的满足感的确不是单纯财富的增加能带来的。 为了拿到一个好价钱，苏立行谈的是独家授权协议。 真的很赚，比临海立橙要赚的多，哪怕临海立橙的营业额要比西林立橙高出一个数量级。 至于西林这边是他亲闺女的生意，而且正处于创业期，同样有一堆的破事。 不过接下来公司还会根据有为集团提供的指南跟标准开发一系列适用于HM系统的软件。 “哎…”每天坐到办公桌前，看着一堆需要他处理的文件，苏立行就得先叹口气。 很快对方便发来了一个视频软件的　　，并给出了软件内部的一个会议室链接。 相当于双方合作后，有为集团向西林立橙这边透露了一些未来的发展规划，西林立橙便开始提前开始布局。 “这样啊，的确是我冒昧了。那不如明天我去西林拜访苏总？” 每个城市有每个城市不同的管理风格。 目前公司主要的收入主要是群智框架相关的一系列专利跟着作权授权。 好在公司跟有为、西林工大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能帮助他快速站稳脚跟。 但现在有了西林立橙，是真能站得笔直就把钱赚了。 倒也不是多喜欢苹果手机，主要是用了十来年了，熟悉了苹果那一套操作，不管是之前的HM还是安卓总是用不习惯。 作为开发者，乔泽根本不愿意管，苏立行即便能想办法凑出这笔钱，也不敢盲目投入。 “咳咳，去吧，再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电话，就直接说我没空。”苏立行酷酷的交代了句。 当年余宏伟希望能得到群智系统的授权都是专程跑到西林来谈的。 的确是得失望了。 连带着想到乔泽那张鲜有表情的脸时，都觉得挺帅气的。 “咦？叫他有事？” “对，我是，苏总，你好。这次打电话来，是想近期邀请你来苹果总部这边看看，不知道苏总什么时候有空？” 临海立橙毕竟是做软件外包的，赚的真就是个辛苦钱，用户需求库需要维护，市场营销部门也得养着，软件工程师团队更是重中之重，这年头甲方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还经常会碰到拖款的。 他西林立橙的苏总每天事情这么多，哪有时间理会这些无关人等？ 昨天晚上视频的时候还在展现她又学到的玩机技巧，听他大概介绍了HM的生态功能之后，还直接下单把有为其他用得上用不上的设备都买了一套。苏立行调侃了句，家里又多了一堆吃灰的东西，结果还遭到猛烈反驳。 倒不是苏立行不想争取到非独家，问题还是出在乔泽身上。 于是乔泽直接回复了一封邮件，让对方确定双方视频的时间。 而从一个只能小范围使用的框架到能为上亿用户提供服务的平台，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都需要大笔的投入。 张秘书走上前拨号后便把苏立行的工作手机递了过去。 “哈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程总，不好意思啊。”苏立行硬气的说道。 但此时的苏立行并不觉得快乐。 愁人。 这孩子把框架做出来，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想管了。 但因为要跟一些大型企业跟国有企业打交道，其中很多琐事必须他亲自处理，如果交给其他人决策，年底公司利润率随便跌个十个点再正常不过。无关信任，单纯人性使然。 花费了五分钟下载软件，通过安全监测，然后安装，注册账号，登陆，复制链接进入到会议室内，看了眼视频的倒计时还有20分钟，乔泽思考了片刻，冲着苏沐橙说了句：“叫刘尘风来一下。” 现在人家不但主动给他打电话了，语气还分外客气。 他还能底气十足的拒绝人家提出的请求。 “这个真不是我不帮忙，但是乔泽这孩子目前专心学业，压根不愿意出学校。哎，你是不知道，我想去见他一面都挺难的。” 除了说夫人会玩，苏立行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毕竟只有临海立橙的时候，苏总还得弯着腰挣钱，平日里还真少不了跟一些大客户喝酒应酬。 但现在有了西林立橙，他却是真没时间玩模型了。 别看一些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看着很牛，但苏立行其实很清楚，软件外包这个行当把前期垫款的资金成本都算上去，毛利润率能做到60，净利润率能有25左右就已经很厉害了。 但西林立橙就不一样了，净利润率能做到70以上。没办法，靠专利授权赚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如果再加上对于国家对于这种核高基科技项目还有税收方面的优惠跟扶持，就更赚了。 但这次邮寄给了她一部M60P，体验了群智语音助手后，第二天就戒掉了苹果的操作，成功习惯了HM的操作系统，现在基本上离不开了。 就是对方似乎有些过分谨慎了。 真一点也不快乐。 没想到是，邮件发出去之后，没到五分钟就收到了回复。说是半小时后就可以进行视频。 但苏立行是生意人，也不会置气，考虑片刻道：“回个电话吧。” 苏立行的老婆是铁杆苹果用户。 所以后期的一系列开发工作其实都是有为集团在做，这种情况下，不做独家授权根本没得谈。 按照现在的数据，使用HM手机的用户已经有4.2亿，生态设备则有2.8亿，相当于总量达到了7亿。已经升级到最新HM4的用户量也已经接近八千万，破亿指日可待。 按照财务部门往低了估计，公司第一年的营业额就能超过十个小目标，关键是净利润起码七个小目标起步。 “哦，这些都是小事情。不知道苏总是否方便帮我引荐一下乔泽呢？” 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无聊的人还是太多了。 就好像那些把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挂在嘴边的人往往都是劝慰别人，真要大把花自家钱的时候，便选择性的把这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类似高通、苹果、有为这样的大企业，能把专利到处卖，还是因为有着强大的研发团队持续进行科技研发。起码立橙科技现在没那个能力。 但苏立行很清楚公司不存在亏本的可能。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没事，不好意思啊，帮不到程总。” 展现了诚意，但不多。 租了整整两层，接近两千个平方。 人家下班时间都这么努力，刚刚开始准备工作的乔泽自然也无所谓，便回了个“OK”。 后者属于附赠品。 显然苹果的电话是直接打到他的办公号码上了。 当然，做HM系统针对性应用真能赚钱的前提还是有为的HM系统能够大面积铺开，拥有足够能支撑起系统运营的大量用户。 挂上电话，苏立行狠狠的吐了口气。 不过行政、人事跟一些中层干部都是从临海的立橙软件临时调过来的老员工，等新公司这边进入正轨了，这些人可以根据他们的选择回临海又或者继续在西林这边发展。 “苏总客气，再见。” “知道了，苏总。” 新公司就租在距离西林工业大学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公里的一栋写字楼里。 养了近二十年的女儿被人拐走了便也罢了，他还得给未来的女婿打工，忙到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公司一堆元老还嫉妒的流口水，就连跟在他身边的生活秘书，都觉得他的人生太顺了。 “哦，如果是单纯拜访，我当然是万分欢迎，但如果是谈生意的话，可能要让程总失望了。”苏立行客气的说道。 这大概是真急了。 如果苏立行是个事业狂大概还会沉溺其中，但他真不是。 “苏总，苹果大华夏区的程总刚刚打电话来说是想邀请您去临海苹果总部参观。您要不要回个电话过去？” 而且给苏立行的感觉还是傲慢了些。 毕竟临海立橙的苏总大概一辈子都接不到一家世界级高科技企业区域总裁的电话。 好吧，乔泽觉得这次对方的要求倒不算太过分。 也就是这段时间经济不太理想，注销的公司很多，才让苏立行能找到这么大的地方。 莫名就觉得心里很舒坦。 “苏总的意思是？” 经过这一个来月的折腾，公司已经有大概三百二十多个员工。 其中一部分是临海那边的。 邮件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论文已经达到了《数学年刊》的发表要求。但是鉴于乔泽之前发表的论文主要集中于群论领域，所以审稿的主编希望能直接跟论文作者进行一次直接通话。 只有临海立橙的时候，他还是快没时间玩模型了。 加上现在有M60P热卖的加持，未来用户基数肯定是够的。 不过想到科恩大学的阿克曼·科内特，乔泽又觉得严谨点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对这位审稿主编有了些好感。毕竟那篇论文他也不觉得有多厉害，一个下午就完成的论文，依然被人惦记上了。 更别提按照现在有为集团系列产品热卖的架势，未来光是双方约定支付的专利授权费用都足够吃到饱了。 乔泽嫌麻烦，苏立行更没那个底气。 把手机重新丢给张秘书的那一刻，苏立行突然便觉得处理办公桌上这些堆积的文件没那么累了。 没办法，如果光做专利授权的话，就得把接下来一堆的开发升级工作都揽下来。 虽然临海立橙的业务链已经很成熟。 算是体现了什么叫知识就是财富，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 但今天苹果大华夏区的总裁主动打电话来倒是苏立行没想到的。 “我懂了，那打搅苏总了。” “再见。” 乔泽在苏立行摆谱的时候，看到了普林斯顿《数学年刊》主编洛特·杜根发来的邮件。 “买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吃灰？你不是说以后群智会全平台都能连通嘛，到时候我就把手机、笔记本、平板都放在一起，让它们讲群口相声给我听。现在光手机只能讲脱口秀呢。”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29章 普林斯顿的邀请 “橙子，早上好，今天怎么会先到我们这边来呢？”苏沐橙走进大办公室便被汉娜看到，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奥地利女人的语言学习能力的确很强。在学校不过呆了大半个月，除了偶尔还会用错词，或者忘记一个词语怎么形容不得已带上一、两个英文单词，日常交流已经没了太大问题。 甚至时不时的还能蹦出一、两个成语。 “嘿嘿，汉娜姐姐，当然是想你了呀。”心情本就极好的苏沐橙答了句，这才对正在接水的刘尘风说道：“刘哥，乔哥叫你过去下。” “哦，有什么事啊？”刘尘风有些意外的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乔泽给他的任务都是学习论文，有段时间没分配新的任务了，这本就让他有些忐忑。就感觉自己挺没用的，深怕被直接提出课题组。 没办法，乔泽也问过他一些关于课题本身的看法。 但即便这段时间他找了很多辅助性的论文，但乔泽给的问题的确太过晦涩了，他觉得需要灵感突然爆发才能给出意见。 偏偏最近他好像的确没什么灵感。 “你过去问乔哥就知道了呀，赶快过去吧，乔哥等你呢，我在这边跟汉娜姐姐聊会天。”苏沐橙笑着说道。 没办法，跨大洋的网络交流有点延时。 这个特殊课题组里的称呼其实一直很混乱。 “嗯。”乔泽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而且刚来课题组的时候，刘尘风还是挺有信心的。虽然乔泽很强，但毕竟是新课题，而且恰好跟他的研究有重合。刘尘风不敢说能指点乔泽，但他觉得起码能跟上乔泽的节奏，大家是有资格一起讨论的。 “想想看吧，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能计算出太阳系这个复杂的N体系统会在什么时候分崩离析，这可是牛顿晚年拼尽全力都没能解决的问题，这更是对人类文明延续具备最高价值等级的问题。而且请相信，我跟我的团队在这个问题的研究进展上，超过所有人，对这一点我很有自信，所以你愿意吗？” 乔泽看了刘尘风一眼后，平静的介绍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看完乔泽发来的内容后，小老头推了推眼镜，然后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也很牛，属于中文核心。 到底是谁让乔泽对这个世界有如此恐怖的误解？ “18岁。” 平时里没事的时候他根本找不到导师的人好不好？ “哈哈，你具备华夏人特有的谦虚。”小老头点评道。 “小老板，但那是普林斯顿大学啊。”刘尘风忍不住强调道。 对于无数学数学的人来说，那里就是数学的圣地。 乔泽想了想，答道：“不，很表层。” 但当他发现刘尘风的状态明显不对时，为了节约时间，保证效率，乔泽便也懒得再管他了。 配合他的口头解释，乔泽相信对方能看懂他的思路。 总不能跟着其他人一样叫乔哥，毕竟他的年纪比乔泽大太多了。 刘尘风来到乔泽身边，有些拘谨的坐下，看了眼屏幕，然后便挪开了目光。 “不是…我是说院长，数学院院长！”刘尘风本来就陷入卡顿的脑子瞬间不太好用了。 哪个正经数学家会没事就跑去车站挂横幅？ 现任的《数学年刊》主编还是身兼普林斯顿数学院的院长，现在这位数学界的大佬要亲自跟他们视频？ 很快，当乔泽把整个思路过程写完之后，直接发送了过去。 “那个，小老板，你还不知道吧？《数学年刊》的主编可是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 乔泽并没有像对方一样，把问题写在纸上，只是一边解释，一边开始在电脑上输入。 乔泽答道：“如果会被这句话打击到，那他们一定不太聪明。” 这让他感觉有些亲切。 “｛xμ｝（μ1，2…N）。Σab(a，b，1，2，…N)为O(N)群的生成元构成NXN的常数方阵，则需满足如下对易关系…” 一边是即将可能发布的世界顶刊论文有他的名字，另一边则是人生逻辑链条的崩塌。 不小心迎上乔泽困惑的目光，刘尘风连忙说道。 这不正是他一直盼望的事情么？ 刘尘风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苏沐橙没说？” 对面的老头拿起了一张纸，对准了摄像头，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公式跟给出的问题。 其实刚来课题组的时候，刘尘风一直很纠结怎么称呼乔泽。 相对于购买一堆的实体教材，他更喜欢直接在电脑上寻找跟读取他需要的信息。 “啊？”脑子一片混乱的刘尘风压根不明白他要准备啥… 加上乔泽平时称呼他刘哥，他便也干脆直呼齐名，谈不上不礼貌。 “对方连线了，提前了十分钟，你准备一下。” “哦。我们的课题论文已经投给了《数学年刊》，主编回信说论文达到了发表要求，不过要跟作者视频确认一些东西。你是三作，所以让你来露个脸。” 最初乔泽还是想让刘尘风能跟对方说上两句的。 “小老板，是有什么事吗？” 至于乔泽则还是叫刘哥。 没办法，身边这家伙好像突然丧失语言能力了。 脑子完全是懵的，几乎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乔泽看了一眼，是刚才装的视频软件来了信号。 “没有啊。她说我过来就知道了。” “18岁？”视频中的小老头推了推眼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没有直接跟刘尘风说，是因为这是件大好事。 在来课题组之前，他还得帮着导师带那些呆头呆脑的研究生好不好？ 乔泽看了眼刘尘风，发现这家伙还处于茫然状态，只能自己开解释道：“如果设EN是N维欧式空间…” 乔泽则开始观察视频中漏出的书柜一脚，嗯，书摆放的很混乱，是个不太爱收捡的老头。 “我喜欢你，哈哈…乔，我真的喜欢你。对了，我正在研究的课题是N体问题，这是一个让牛顿晚年陷入对神学思考的大数学问题。如果你也对N体问题感兴趣的话，我会非常高兴的欢迎你来普林斯顿跟我的团队一起研究这个问题。虽然我在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希望，但你还这么年轻，肯定是有希望的。” 华夏知名的数学家，陈省身、李政道、杨振宁都曾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任教。 有个院长当导师的确是不错，但腾出很多时间帮他处理杂务？ 因为他其实也不太喜欢把一切放得整整齐齐。 “嗯。”乔泽侧头看了刘尘风一眼，有些奇怪。 乔泽那沉闷到极致的性子，很难跟其他人产生亲近感。所以如果有好事发生的时候，苏沐橙总会创造机会让乔泽亲自跟其他人说，如果是坏事来了那就由她来宣布。 数学院的院长而已，西林工大也有一个，而且还是身边这位的导师。经常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说一些无聊的构想，在乔泽看来，只有每天没什么事做的人，才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苏沐橙脸上的笑容，让他忐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对方提的问题都很刁钻，且直指核心。 看着刘尘风呆呆的样子，乔泽微微摇了摇头，忍不住多说道：“不要去想别人怎么样。你在这里有一个院长导师挺好的，虽然学术上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但他平时很闲，肯定能腾出很多时间帮你处理那些学术之外的事情，能让你只考虑学术进展，这才是你的优势。” “嗯…哈哈哈…” “你的导师不也是数学院院长？”乔泽更困惑了。 年轻一代知名的陶神在普林斯顿读的博士。 “你好。”乔泽问候了句。 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这可是来自于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的盛情邀请。 不过他没有那么多藏书。 不过下一刻又开始激动起来。 重要的似乎的确不是《数学年刊》主编是什么人，而是论文已经基本确定可以在这个顶级数学刊物上发表了，而且他还是三作。 偶尔给出的点评跟探讨，给乔泽的感觉有些不一样。这小老头，的确有点东西，虽然只是根据论文本身进行探讨，能感觉到的东西不多，但有些想法很大胆也颇为有趣。 因为还要等一会，所以乔泽已经切换到了他的智能助手。 这句话让对面的小老头明显呆了片刻，然后推了推眼镜，说道：“真的，你这么说会打击到很多人的。” 笑得那么灿烂，应该不是坏事。 国内也有个《数学年刊》，分A、B两辑，A辑是中文双月刊，B辑则是英文季刊。 刘尘风刚想跟乔泽解释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电脑的音箱突然传出“嘟嘟”声。 乔泽觉得对方可能有什么误会，认真的解释道：“不，我不会谦虚。我对群论的理解只是够用，并不深入。就像我对几何的理解一样，够用，同样并不深入。” 反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泽的确是他的小老板，毕竟在课题组是他是能拿钱的，虽然不多，但每个月也有3000多块。 三观在这一刻开始崩裂。 “我是乔泽，他是课题组的刘尘风，也是论文的第三作者。” 听了这句招揽，一直很沉默的刘尘风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惊愕的看向乔泽。 一问一答的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 “小老板，你找我啊？”敲门走进乔泽的办公室，刘尘风便礼貌的问候了句。 过了大概一秒多钟后，对面才传来对方的声音：“哦，你好，你们是一个团队吗？那么谁是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乔泽？” 这是弄反了吧？ 所以这特么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普林斯顿那个《数学年刊》的主编要跟我们视频？”刘尘风再次确认了一遍，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好了，乔，我能确定这的确是你独自完成的论文了。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很有趣也很新奇的探讨，知道吗？我起码有二十年没跟像你这样年轻的数学家做如此深入的讨论了。你的数学思维让我大开眼界。对了，你还对群论有研究，你对群论的思考也如此深入吗？” 为了发表论文跟一个主编视频聊几句而已，他不太理解刘尘风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啊？论文已经完成了？《数学年刊》？是双旦大学那个还是？” 乔泽摇了摇头道：“是普林斯顿那个。” “哦，伱是说他也很闲？”乔泽随口问了句。 尤其是跟视频中的小老头交流很有趣。 终于在探讨完为何论文最终结果无法约化为Maxwell场后，小老头笑的很愉快。 “所以呢？”乔泽问道。 “好吧，不得不说这很出乎我的意外。那么让我们先开始吧，就从第一个引理的证明开始，让我们来看看你列出的这个无源杨米尔斯方程…现在请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你这一步的思考过程。” 毕竟那是普林斯顿，传说中量产菲尔兹奖获得者的地方，历史上有26位菲尔兹获得者都毕业于这所大学。 “难以置信，知道吗，乔，你看起来似乎很年轻，能冒昧的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你今年多少岁？” 再后来发现他甚至快跟不上乔泽跳跃性的思维模式之后，直接喊名字就真叫不出口了，干脆就学谭景荣的直接称呼小老板。 “咳咳…其实…” 很快，对面的视频出现了一个带着圆形眼镜的小老头。 “所以…”刘尘风抬手挠了挠头，突然觉得激动得似乎的确毫无道理。因为他给不出理由。 而乔泽也已经切换到了对方发来的视频会议软件，在左下角的邀请对话框上点击了“connect”按钮。 仔细的瞅了眼乔泽，神色认真，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泽的回答，让对面的老头愣了一阵后，突然爆笑起来，止都止不住那种。 “哦，好的。”刘尘风连忙喝了口水，然后赶了过去。 乔泽做完介绍后，片刻后视频中的老头似乎有些意外。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0章 心情守恒定律 美国，普林斯顿。 对于这座小镇来说，步入九月已经代表着秋季来临，尤其是晚上，已经少了八月的燥热，有了一丝凉意。 洛特·杜根走出办公室时，还专门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 数学院外小路上的枫叶已经染上了些红边，枝叶间的小路灯正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古朴英格兰建筑风格教学楼在昏黄灯下，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更具美感。 四周很静谧，空气很清新，非常适合思考的美好环境。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洛特·杜根感觉有些气恼。 他真希望那个华夏才18岁的小家伙能来看看这里的美好，能来体会这里的学术氛围，他觉得如果乔泽来了之后，肯定就离不开这里了。 可惜，他的邀请被直接拒绝了。 对方甚至没有犹豫几秒以示尊重，直接就给出了回答。 更让刘尘风无语的是，乔泽似乎觉得这些都是对面那个老头应该做的，他甚至半点没觉得荣幸。 两人都邀请了对方一次，并且都拒绝了对方。 “这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我等会就会把习题发给你，等着吧。” 这大概就是心情守恒定律吧。 “没有，单纯就是不想。另外我也有个命题想要解决，关于质量缺口假设，想要解决N体问题，肯定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而且我能感觉到你的水平很高，比我目前接触到的许多教授都高。如果能来我们西林大学的话，肯定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啥？乔泽新申请的课题已经做完了？论文还确定会发《数学年刊》？刘尘风，这个事很严肃，别开玩笑！” 大概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要遵循守恒定律吧？比如当一个人心情开始好转的时候，总得有些人心情开始变得不好，才是这个世界的真谛。 “哦，那你继续努力。”乔泽随口勉励了句。 “不，一切都应该是有原因的。告诉我，你是有什么顾虑吗？相信我，如果你愿意来，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研究环境。” 对面沉默了下来。 就好像现在数学院的院长不是他的导师，而是他一样。 “格林，上次交给你的题目完成的怎么样了？” 刘尘风感觉还没能跟乔泽建立起太多的友谊，课题组就的解散了。 “尘风啊？你最近是飘了吧？不知道我最讨厌谜语人？还学会在我面前卖关子了？乔泽写了那么多论文，你说的哪篇论文？到底发哪了？” 对于刘尘风来说能跟着乔泽就算延毕两年的确不碍事。 算了，不能再做梦了，会让他觉得现实很残酷。 真的，如果视频对面的老头对他这么好… 研究生阶段就能独立发表二区顶流论文，还在是数篇顶刊论文的三作，把这些写进履历，哪个导师看了不晃眼睛？不夸张的说，很多国内起码一大半的高校数学博导大概也就这个水平　　于是刘尘风没有直接回课题组的大办公室，而是在走廊上直接拨通了徐大江的电话：“老板，跟你说个事，大好事！乔泽的论文刚刚已经过审了，您猜发到哪了？” “为什么？” “开啥玩笑啊？老板，我刚才就坐旁边，全程围观他跟人家主编的对话！您是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有多精彩，人家杜根教授还在视频里热情邀请乔泽去普林斯顿呢，还说了，只要乔泽点头，可以直接进他的课题组，一起研究N体问题，给牛顿老爷子上一课。” 走出乔泽的办公室，刘尘风彻底得意起来。 “好的，小老板，我一定努力。就是我们这个课题这是要结题了吧？那接下来您这边还需要人手吗？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有没有补助也无所谓。”刘尘风热切的问了句。 “谢谢，小老板。那我先去做题了。” 刘尘风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不，不够，而且你叫我什么都没用！只有神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让你做我的学生。你浑身上下都是我讨厌的那些美德，而我欣赏的恶习，你却一个都没有！你甚至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哦，那下个课题就继续深入吧，黎曼面上的2DYangmills理论证明。你要觉得不浪费时间就继续跟着做，不过你得牺牲一些时间去读之前那些论文。”乔泽点了点头道。 挂上电话，小老头心情终于稍微变得好了些。 没见苏沐橙跟路妈妈要去逛街，乔泽首先想到都是让自家大老板招人去帮忙拎包么？ 他来这个课题组的时候，徐大江就再三跟他交代过，乔泽这边有什么进展了，要随时向他汇报一声。 我希望你能知耻而后勇。你要知道普林斯顿每个数学院的孩子都是精英，我们也只接受精英，如果你们连这点压力都无法承受，那么你不适合这里。我建议你转学。当年肯尼迪就是这么做的，他在这里无法毕业，所以转学去了哈佛。” 这可不是刘尘风在痴心妄想，而是有参照物的。 可想而知此时刘尘风此时心情有多热切。 毕竟祖坟的青烟不可能一直冒，否则得烧没了。 洛特·杜根还记得当时他是很认真的透过视频看着乔泽，这个来自于华夏的孩子，说这番话时神态非常自然，甚至很有诚意。 所以机会必然还是有的，只要乔泽肯来，洛特·杜根觉得他将有第三个能拿到菲尔兹奖的学生。 唯一让他烦闷的是，他现在的学生跟乔泽比起来似乎都有些不太争气。 “不去。” “额…暂时还没什么问题。最近做的挺顺利的。”刘尘风略显拘谨的答道。 “我百分之百确定，刚刚乔泽才跟《数学年刊》的主编洛特·杜根通过视频通完话。就是数学年刊的主编亲自考核，乔泽负责解答对方问题，就跟答辩一样，完成后主编亲自说了，明天就会交给责编进行校对，还非常肯定的承诺了会在十月刊上发表。” “好了，刘哥，你的毕业论文还有什么问题吗？”挂上了视频，心情不错的乔泽问了句。 激动过后，刘尘风突然想起来他还得跟自家老板通知一声。 而且有种在薅学校羊毛的感觉。 人家才十八岁，就能独立做出这么厉害的课题，他的那些学生在他每周都抽时间答疑的悉心指导下，却都还被各种问题困扰着，就这样他们中间有些人甚至还有心情想要度假。这也让洛特·杜根在散步时越想越气。 虽然谭景荣投的不是数学顶刊，但他投的《AppliedanputationalMathematics》近些年影响因子上升速度极快，也算是SCI二区中的顶流了。更重要的是谭景荣还只是研究生，没到博士阶段。 “不是，亲爱的导师，我们的作业已经很多了…” 算是惺惺相惜了。 所以他大概，或许，可能真就是认真的… 这课题也完成的太快了。 而且乔泽的回应也让洛特·杜根感觉还有希望。 毕竟乔泽论文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对于学校来说可是大好事，只会表扬。 虽然他本人没拿过这个奖项，但却将是历史上第一位三位菲尔兹奖得主的导师。 他们的导师刚刚被小看了，这些孩子应该知耻而后勇，没毛病。 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洛特·杜根对乔泽的招揽，然后又经历了乔泽反向邀请这位数学大拿来西林工大担任教职。 这么粗的大腿不抱紧了，未来是会遭报应的。 刘尘风觉得对面那个老头对待自家关门弟子大概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行。”乔泽应了下来。 对方礼貌的拒绝后，甚至还跟乔泽谈论了论文校对、审核跟最终出版的流程。 华夏，西林工业大学，新保密光学实验大楼。 虽然乔泽也不需要什么资金，但程序总得走的。 还主动征询乔泽的意见，是先上网还是出刊同步上网。 想想都让小老头感觉很开心。 想了想后才说道：“学院科研资金池快没钱了，如果结题后马上申请新课题，不一定有资金的。” “没有，没有，老板，我还能说哪篇论文？就是我参加课题的论文啊！发表在《数学年刊》上，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乔泽给了我三作。” “哦，杜根教授，我还在努力思考中。你知道的，数学灵感有时候就像撸猫…” 孩子还没开窍，等以后见了世面，了解了普林斯顿大学的历史，也许就会对这个数学圣地心升向往了呢？ “不想去。” 虽然他如愿拿到了一篇真数学四大神刊的三作，但任何人遇到这种机会都还想拥有更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让他跟乔泽扯平了。 如果想在大学走科研这条路，跟着乔泽两年提升，毕业肯定不成问题，而且毕业后起点就会比其他数学博士高一截。更别提他今年才是博士第三年初始，花五年时间毕业，问题不大。他的师兄师姐花费七年才毕业的一大把。 只是乔泽明显都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竟鲜有的被刘尘风这个问题给问愣住了。 而且这也不算泄密。 真的，对话到这里的时候，洛特·杜根还只是觉得有些烦恼，但接下来乔泽的话让他大开眼界。 好吧，这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数学家。 “嗯。”乔泽点了点头。 刘尘风知道这个消息有多重大，留足了对面反应的时间。 于是小老头忍不住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这以后等谭景荣选择读博了，基本上可以直接腾飞。 更别提刘尘风觉得乔泽跟自家大老板关系其实还不错。 走到家门口时，这恼火顺利到了顶峰。 这里可是西工大，数学院可不算优势学科，历史上好像就一个校友曾经在这个期刊上发过文章，但人家博士是在燕北大学上的。至于学校内的教职到目前都还没有在四大上发表过文章的。 《数学年刊》的三作稳了！ 毕竟从华夏开国到现在，华夏国内在四大数学顶刊审核通过发表的论文数不超过30篇。而且但凡发了论文被采纳了的，现在或者曾经那可都是一方大佬。 听了李建高的劝，用一篇很容易的论文结题，学校批的科研资金用来购买服务器，支付版面费，发了论文学校另外还要给一笔奖金。这么里里外外算下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学校就要为他这篇半成品论文付出八十万的代价。 “杜根教授，我明白了，我会尽力把你额外布置的作业都做完的。” “我没问题的，读博嘛，就是学习的过程。大不了我延毕两年，不碍事的。”刘尘风立刻说道。 他此刻那不淡定的表情就好像一个150斤的孩子。 “不不不，格林别在拿你那一套灵感论来搪塞我了。是的，灵感很重要，但对于数学来说大量的练习跟积累更重要，我决定给你额外布置一些作业，等会就发给伱，所有的习题你必须在一周内完成，然后交给我。这些习题的完成情况，将决定了你是否能顺利毕业。当然，不止是你，以后所有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提交成果的都将是一样的待遇，你明白了吗？” 比如未来跟乔泽关系好了，如果乔泽能给他个命题，由他来独立完成了，再请乔泽帮忙润润笔，顺便帮忙跟刚才视频里的老头推荐一下，哪怕通讯作者给乔泽，他当个一作，未来也能在华夏数学界横着走了。 从面开始做统一性研究是个不错的选择。 良久，听筒内才传来徐大江的声音：“你确定？期刊那边已经回消息了？是责编已经开始校对了，还是审核刚刚通过？” “小老板，你说什么呢？现在学院很富裕！你还不知道吧？我导从留学生补助那块截了一大笔钱，不说多了，大几百万肯定是有的。只要你结题之后再申请课题，他保证批的比谁都快！”刘尘风激动的说道。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1章 连锁反应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场景，此时对自己学生心生不满的不止是洛特·杜根一个人。 听着手机听筒里那激动到快语无伦次的声音，徐大江也在寻思当时为什么脑子犯了抽，把这么个玩意儿招到了自己门下。还给牛顿老爷子上一课…徐大江现在把刘尘风送去给牛顿老爷子上课的心都有了。 普林斯顿的大佬都朝他的心头肉下手了，这个刘尘风不但说得如此兴奋，还卡在那里没下文了，这还讲不讲尊师重道了？ 真的，有那么一秒钟，徐大江直接把刘尘风开除学籍的心都有了。 好在对面那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爽，或者刘尘风本就知道不该在那里断句，徐大江听到了明显的喘气声，随后这家伙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谁想到小老板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甚至都懒得给那个杜根教授说理由。” “不止如此小老板还反过来邀请杜根教授来我们西林数学院任教，当然杜根教授也拒绝了。不过老板，小老板可没说让人家杜根教授取代你的位置，他对你还是尊重的。” “行了，行了，人家真要肯来，院长这个位置我让给他又怎么样？就怕普林斯顿的院长跟这里的院长管的事情不一样，人家不当不惯，我还贪这个位置啊？说重点，这意思是，乔泽的课题就要结题了？”徐大江没好气的说道。 这番话徐大江的确挺真诚的。 不过话又回来，像洛特·杜根这样的数学泰斗，在普林斯顿数学院当院长，还真不像徐大江这么累。 毕竟这小老头是真可以谁的面子都不给。 “行了，别嘚瑟。学校不缺那点。另外跟你说个事，学校请的外部审计还的确审核出了些情况。问题怎么说呢，不算很离谱，但也的确有些问题，总之可大可小吧，你是什么意见？” “不过什么？别废话？” “嗯，什么事？郑校长？” 于是，他又拿起了手机，给李建高拨了过去，语气亲切中带着一丢丢的埋怨：“喂，建高啊，忙什么呢？…哦，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对了，乔泽的论文发《数学年刊》的事你知道吗？” “那要让我说还是算了，这简直没半点诚意。区区两千万还要分四年给，咱不缺这点。如果真要有诚意，直接签合同，然后两千万到账了咱们再谈其他的。”徐大江给出了看法。 一年下来是十二篇… “嗯，再见郑校长。” 没办法，这下躲不过去又要去跟乔泽见上一面了。 “了解了，陈校长也是这个意见。其实我也觉得没有教学跟研究经验直接从行政岗升上来的干部，的确不太适合管理这些专业性较强需要判断的事务。很多时候会分不清主抓的重点，造成一些错判跟浪费，对吧？” 燕北数学院算个啥？！ 不然乔泽压根不吭声，只用那种清澈且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他的感觉是真受不了。 “苹果华夏这边突然联系到学校这边，说是想在我们学校捐赠一笔钱，大概两千万，用于成立苹果求智奖学金，主要是奖励基础数学跟基础物理班成绩优秀的同学。” 不想参加的会议可以直接派精神去。 “额，不知道为什么，乔泽好像总觉得您挺闲的。还说我有您做导师挺好的，以后我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事情直接找您帮忙就行了…” 主要还是李建高这家伙。 要换了两个月前，别说学校会不会为这事情征求他的意见，就算真征求他的意见了，最多也就是模棱两可的表个态应付过去就行了。都挂着行政职务，没谁会把人往死了得罪。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留几分面子。 指向性很明显。 心里还真有些郁闷… 还好，乔泽愿意继续开题，说明他真没想去普林斯顿大学交流。 在徐大江看来，乔泽哪哪都好，就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虽然心底在埋怨，但想到要跟乔泽见面，徐大江还是决定拉着李建高一起。 不应该啊！ 当然，这似乎也不能怪乔泽。 “哈哈，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大江斩钉截铁的说道。 “刘尘风？你是真的快不记得你姓啥了对吧？你不方便处理的事情找我帮忙？这话乔泽能说，你也敢说？” “再见。” 徐大江笑了：“哈哈，郑校长，我到不是担心这个。你还不知道吧？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都亲自跟我们抢人了，乔泽也没同意去啊！比起来苹果算啥？我担心的是苹果来的人跟乔泽见面聊过之后，谈好的钱后续不肯给了。” 片刻后，郑校长的声音才从听筒内传来：“这样，我等会去跟陈校长那边汇报一下情况。你说的也没错，乔泽那性子的确难顶。本来我还想着今年开学后，是不是让乔泽作为学生代表到台上发言的。不过想想，他好像也的确不太擅长做这些事情。” 比如纽约大学化学院的大牛——世界顶级化学家小梅特兰·琼斯，就因为一堆学生认为老教授上课教的东西太难了，害他们得分难看，期末考试后三百多个学生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学生集体发起投诉，最终学校把这位老教授给原地解职了。 “这个…”徐大江愣了愣，这才想起那天把乔泽妈妈接回学校后，被两位校长拉到校长办公室谈话的事情。一时间竟然突然脑子有些卡壳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吗？呵呵…咋？有了顶刊三作的身份，觉得自己行了对吧？下午来我办公室，我跟伱讨论下毕业论文开题！”说完徐大江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学校有这么个天才，能让他挺直了腰杆，但现在每次跟乔泽见面，都让他挺难受的。 乔泽为什么会觉得他很闲？ “嗯…别的就没说啥了。不过…” 没等徐大江把这个事琢磨明白，这一大早的学校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啥？普林斯顿想抢乔泽？普林斯顿是怎么跟乔泽联系上的？” 好在很快徐大江便反应了过来，理直气壮的辩解道：“不是，这课题的确很难啊。正好现在论文还没发呢，责编还在校对。你们拿着乔泽的开题报告去问问其他数学教授难不难…” “不错，你劝的很好。对了，乔泽还说了些什么？” 一个月一篇世界顶刊… “呵呵，老徐啊，最近很抖啊。区区两千万都出来了？你咋想的？怕苹果来人跟乔泽见一面把人给拐跑了？” 没办法，学生对于私立大学来说都是财神。 “不对，你压根不用去问，你难道不知道《数学年刊》上能发表的论文都是什么水准的？国内这几十年在《数学年刊》上总共才发表了几篇论文？那些没有意义的简单命题值得人家主编亲自考核吗？所以这能怪我吗？” “美得你。现在就是个意向，不过对面给了份规划书，大概就是在学校设立一个求智奖学基金，跟我们共同管理，然后第一年注入500万，持续四年，四年期满后根据基金运营跟分配情况再谈。校长让我先征询下你们数学院的意见。” “这个没问题。对了，乔泽可能在结题之后还会申请新课题，资金这块我们学院自行消化就行了，就不麻烦学校了，到时候也懒得上报了。” “啥？乔泽的课题已经完成了？等等，老徐，我记得那天你跟我和老陈说乔泽这次选的课题是数论方向，很难出成果的，说不定要蹉跎个一、两年。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学校才给乔泽拨付了五十万的课题研究费用。你现在又说他课题已经完成了？这才多久？满打满算还没一个月吧？这就是你说的很难？” 听了这话，徐大江松了口气。 所以如果有得选，徐大江还真希望能跟洛特·杜根换个数院当院长。 “也不能说完全没条件，人家说要跟乔泽见一面。你们学院的乔泽现在是真值钱了啊。人家为了跟他见一面打算出两千万。” 徐大江解释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乔泽上次申报的课题已经完成了。论文投给了《数学年刊》，结果人家主编亲自审稿，今天还就论文跟乔泽进行了沟通，现在已经确定了下个月发刊。这不就联系上了吗。” 徐大江干脆的熄了对方的心思。 徐大江干脆的问道：“无条件的捐款？” 好在普林斯顿数学院肯定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当然，这种容忍态度也是双向的。如果因为教授太过严格激起了学生的愤怒，也是可能被学校直接给开除的。 “说到这个，我刚刚专门跟小老板谈了。就是让他结题之后赶紧开了新课题，他还怕学院没钱支持他，我就想这么快就能出成果，还是发世界顶刊，学校砸锅卖铁也要给他凑钱，还真说动他了。真的，小老板现在连题目都已经想好了。” 毕竟徐大江自觉也大把年纪了，面子还是要的。 天天嚷嚷着要让乔泽能有个正常点的人生，未来没有遗憾。 尤其是刚刚还从刘尘风口中得知乔泽一直觉得他很闲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虽然心里很清楚刘尘风这小子的私心，但徐大江也懒得拆穿他了。 可惜的是，乔泽是真不适合干这件事。 “怎么个捐法？钱一次性到位？” 两人心情都很复杂。 “我能提意见吗？那感情好啊，有问题就让那个姓张的赶紧滚蛋啊！还留着过年？学校招生办审计过几次了？但凡如果真有不得了的问题，人家卓主任还能好好的坐那个位置吗？总之姓张的还在位置上我第一个不答应。” 挂了电话，徐大江看了眼摆在台前的一堆材料，叹了口气后又喜笑颜开。 挂了电话，徐大江长出了口气，随后又开始愁眉苦脸。 徐大江乐呵呵的答道：“要不我最服你郑校长呢？这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就是这么个道理。就是有的人一直看不明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很难吗？那个张肖权，做审批那么久了，连一个人家机械工程上报的项目名都说不清楚，这不是开玩笑？” “得了，你少说两句，先就这样吧。” 这话说出去后，电话两头都开始沉默了。 “知道啊？那也没听你说过啊，真是服了你们师徒俩了，好事也藏着掖着…好了，不说这个了，等会有时间没？…也没啥大事。陪我去找一趟乔泽，有些事跟他商量下…好事。学校想为他办一场报告会，先征求下孩子的意见…另外还有个事情，等见面了谈。” “嗯，你说的对。我这边就去准备，乔泽的论文上了《数学年刊》，的确值得办一个专场报告会。对了，最好是跟国家数学院那边也联系下，邀请些相关专家跟学生都来听听。不过你先跟乔泽确认好啊。” 毕竟在普林斯顿学数学，能坚持到大二还不转专业的学生不多，实在凑不够那么多人造势。而且大家早已经习惯了数学院每年就二十多人能拿到毕业证。 也没看这家伙给乔泽普及一些常识。 这是腰杆子真硬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半小时后我在新实验楼那边等你。” 没办法，也不知道乔泽怎么就认准李建高了，有了乔泽这位人生导师在，他多少能轻松点。 这就是私立大学跟公立大学的区别了。 “老徐，有个事情要征求你的意见。” “别，老郑，这种事情你问都别去问。就乔泽那性子，你让他上台去说点啥？宣扬他的上课无用论吗？倒是等这次论文发表后，安排个学术报告会我估计乔泽还是愿意上台去讲讲的，学术交流嘛。至于学生代表发言就算了，我们学院内部都没打算请他去露脸。” 学校的董事们还指望把洛特·杜根这样的大佬摆在那个位置上当招牌，让他们能招收更多优质学生。自然就能更容忍这个小老头的任性。 他能理解学校想把乔泽当成一面旗帜宣传，其实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2章 这才是真贵人 挂了电话后，李建高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他正在看的其实也是乔泽的论文，不过是没有经过总结归纳的原始版本。 但其实这种类似于手稿的文献，更容易了解作者解题的思路。 唯一的问题是，乔泽的思路跳的有些快，这种手稿读起来很累。 徐大江的电话也让李建高脑子里开始自嘲。 他还研究什么数学？ 干脆去做乔泽的发言人算了，说不定能比他专心做数学贡献更大那么一点。 李建高也觉得乔泽哪里都挺好，就是对于想要做学术的教授来说，打击稍微大了点。 以前李建高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 也不是说未来一定会上院士什么的，但也一直认为等到退休的时候，肯定能为世界数学发展做出些贡献。 “建高，建高，你想什么呢？” “不好意思啊，徐院长，刚才想到点以前的事情…” 不如好好备课，重新梳理教案，认认真真的教书育人。兴趣来了的时候去思考下数学题，只要能解出来，虽然没法给世界数学界做什么贡献，但起码那一刻的爽感还是能享受到的。 等徐大江挂了电话，他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说话都开始不经过大脑了。 徐大江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然后快速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乔泽，学校知道你论文即将在《数学年刊》发表后，决定专门为你办一场报告会。就是学校打算邀请同研究方向的教授、研究员来听你讲解论文，然后大家一起讨论下这个学术方向，这块你没问题吧？” 他真想当院士吗？ 念头通达。 “别谦虚了。对了，老周确定要退了，你赶紧准备下资料，十号前报到学院这边来，我给你报上去，咱们把位置先给占了。今年学校职称评定会提前一个月，大概在十一月中旬就会出结果，今年咱们就把你的正高级职称给解决了。” 而且他教的学生出人头地了，也算是间接为这个世界的数学进步做贡献了。 于是昨天一整天，李建高都在思考一个哲学命题，人是不是应该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平庸。 徐大江看了眼已经就要成型的围墙，跟已经开工建设的门卫楼，感慨了句：“哎，下次我们再来，就得带着出入证了。” 约好了半小时，但李建高习惯性走的比较快，还早到了五分钟。没想到徐院长也到了，还一见面就开始碎碎念起来了。 但跟乔泽接触久了之后，现在李建高对于学术研究的看法就开始变得很复杂了。 没啥好说的了。 这让刘尘风松了口气。 对于他来说，乔泽就是他的贵人。 “啊？什么跟普林斯顿联系上了？”李建高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他只能祈求最好别让大老板看到他，院长很忙的，说不定过两天就把他大逆不道的言辞给忘了呢？ “不不不，那是乔泽妈妈教育的好。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李建高连忙推辞了句。 一直没能静下心做题的刘尘风透过玻璃看到李建高跟徐大江联袂而来的时候，下意识便拿起杯子躲到了办公室的茶水间里。 “不用，不用，办公室喝了过来的。” 所以现在他必须得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再说了，谁好意思说闲话？你算算这段时间你做导师的课题组发了多少论文了？尤其是等十月份，乔泽的论文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谁好意思有意见？回头我会在会上提一句的，他们的学生如果也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文章，我也帮他们争取正高级职称。” 所以徐大江打电话找的时候，李建高便很坦然的放下手中的手稿走出了苏沐橙出钱租下的工作间。 他只是建议乔泽把论文投给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而已，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还真没打听过。 “建高啊，建高，你可把我瞒的苦啊，乔泽都跟普林斯顿那边联系上了，也没见你跟我说声，这可不行啊。咱们得随时互通有无。” 徐大江又习惯性的开始了他对数院未来的规划，而且很明显的，现在越规划越大气了。 李建高大概能理解徐大江跟乔泽见面时的纠结，也知道跟乔泽应该如何沟通，走进门便干脆的说了句。 “别你呀我的了，你想想看，乔泽一直在把你往院士的位置上推，学校这边也不能拉胯啊。你看啊，今年解决正高级职称，你还只是教授四级岗。等年底拿到了博导资格，让乔泽跟着你硕博连读，你们师徒俩辛苦点，多做点成果，早点上二级教授，这才是正理。 乔泽刚来的时候，徐大江还只是想着能够借着这个宝贝多要点科研资金，让数学的学科评级能从B提升到A，吸引更多的优质生源来学习而已。现在他已经开始畅享学院赶超燕北了。 简单的寒暄之后，徐大江又抛出了个重磅话题。 不由得感觉有些幽怨，但还是得夸奖下眼前这位年轻副教授：“哎，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这些人啊，挖人的时候都不考虑一下学校的感受。开口就挖人，还好你把孩子教育的好，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更可气的是，这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那你为什么不评长江学者，然后去江大当教授，再去当院士？” 一瞬间，李建高想起了他跟乔泽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带着乔泽去赴张春雷等教授的约时，在茶馆门口乔泽那个极为天真的问题。 “啊？正高级？不是，徐院长，我现在才副教授三级岗，直接评正高不好吧？怕是其他人会有意见。”李建高有些懵，他都想躺平了，怎么身边人都在逼着他进步？ 李建高在这三个月里，受孩子的激励，精读了23篇论文，想通了三个之前困扰他许久的难题，正感觉自己又行了，隐隐有了想开题的想法，结果乔泽前天给他看的这些手稿再次让李建高感觉到他可能不适合搞数学理论研究。 “嗯。”正认真看着资料的乔泽放下书本，问了句：“茶？” 瞧瞧这些人多会说话，让人躺平都能躺的心花怒放。 当身边人的人都硬推着你往上走的时候，想停下来休息都不行。 之所以博导总是跟李建高提起那次会议，是因为李建高的导师在那次会议上认识了当年的菲尔兹奖得主俄国数学家弗拉基米尔。甚至还互留了邮箱。 所以今天的李建高心态很佛系，他已经想通了，如果单纯把数学当做兴趣还是挺不错的。 “还有个事，刚才郑校长说苹果公司打算赞助学校两千万设立一个求智专项奖学金，不过对方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接受这笔捐款要安排他们的人跟你见上一面。你是怎么想的？” 人生的奇遇莫过于此。 什么能坦然接受自己平庸的人，往往具有大智慧… 刚刚还顺带着下载了这位《数学年刊》主编之前撰写的一些文章，此时正在阅读。他的下个命题又恰好是对这篇论文结果的拓展，的确可以跟其他人进行些交流。 自己接受自己的平庸是没用的。 这个孩子的态度很明确，不把他推上院士誓不罢休。 虽然李建高知道心灵鸡汤属于废话文学，但不得不承认，在人感觉迷惘的时候，这玩意儿是真有用。 尤其是当他能否上升关系到整个学院利益的时候。 乔泽来学校三个月。 总结一下就是踌躇满志、奋发努力跟心灰意冷两种不同心态不停交替转换，让他整个人都快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没事，赶紧开门吧。” 毕竟一所高校里的二级学院有一位院士坐镇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懂。 更别提李建高一直在跟他灌输交流的重要性。 对于导师来说，弗拉基米尔就是导师人生中的贵人。 没那个必要。 “乔泽啊，徐院长说是有几个好消息来跟你说声。” 至于什么下午去院长办公室讨论毕业命题，刘尘风压根就没打算去，真去了才是傻子。 李建高默然，徐大江不提，他都快忘了自己今年还得评杰青… 弗拉基米尔2017年逝去的时候，李建高已经毕业，通过朋友圈看到了导师写了一篇三千多字的祭文。 上次国际数学家大会在华夏举办的时候，还是世纪初始，在京城举办的，开幕式是在大会堂，开会主要地点则是在燕云村的国际会议中心。 谁想到几个月后，除了第一步稍微改了改，第二步省略了下，此时正朝着第三步高歌猛进。 不然等人家推荐上院士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四级教授，这到时候人家写推荐信都理不直气不壮的不是？总之你听我的，赶紧把职称堆上去，等你成了院士，就是咱们数学院腾飞的开始。再等些年，乔泽也上了院士，到时候再挖些人来，我们数院成为华夏NO.1指日可待。” 反正他现在一点都不急着开题，这种电话里口头通知的事，只要他不主动提起来，刘尘风敢肯定到了下午，徐大江自己都不记得了。起码在他读博这两年里，这种导师说过就忘的事情都遇到好几次了。 就在李建高探究自己内心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进了实验大楼。 毕竟让国际数学家大会在一所大学里举办，这着实是有些飘了。 徐大江恍然，于是又把他从爱徒刘尘风那里得到的消息跟李建高说了一遍。 “我只是知道乔泽投了论文，而且觉得他肯定能过。但投个论文，应该不会跟学校产生关联吧？”李建高解释道。 他也懒得一味的去追求学术成果了。 “我…” 在此之后十来年里，两人一共通了七封邮件。 一句话，乔泽便知道刘尘风给徐大江打过电话了。 “哦，也挺好。”李建高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你不是知道吗？”徐大江愕然问道。 用导师的话说，就是那七封邮件带给他的启发，才让他在华夏学术界站稳了脚跟。 身边呱噪的声音把李建高从恍惚中拉了回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门禁前，而且徐大江的身份信息并没有录入进这套门禁系统，是挺尴尬的。 等他把话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一部经典文学作品里的祥林嫂。 当时他还在心里吐槽，这真是他不想吗？ 好在乔泽也没说过这事要对学校保密，便点了点头，道：“好。” 是真会被人扛起来往前冲。 “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所以说建高啊，你有时候就是太关心别人的闲言碎语了。从我到校长都给伱站台，你怕什么？一个正高级算啥？学校都已经开始帮你堆资源申请杰青了，你还纠结一个正高级职称？”徐大江郑重的批评了李建高一句。 另一边徐大江也的确忘了他还有个一身反骨的学生在乔泽旁边的办公室里，选择跟着李建高走进了乔泽的办公室。 今天跟洛特·杜根交流乔泽觉得很有趣。 当然，中间起决定性因素的还是乔泽的坚持。 那一年李建高其实还在上初中，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的博导曾参加过那次大会，而且还经常跟李建高提起那次大会的盛况。 幸运的是，徐大江果然没理会他这个弟子，直接去了乔泽的办公室。 徐大江掷地有声的说道。 还顺带着在网上喝了一堆的心灵鸡汤。 两人都很幸运。 李建高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徐大江强势打断。 因为徐大江一句话，想到这段过往，李建高突然有了顿悟。 “好什么好啊，哎，算了，不过等你以后成院士了就没那么麻烦了。到时候我们精诚合作，把学校东南角操场旁边那块地给要来，建一栋院士楼，你跟乔泽以后都到那栋楼里去办公。里面搞一个大型会议室，不，两层都是会议室，专门用来召开学术会议。说不定未来还能争取到国际数学家大会就来我们的院士楼里召开。” 这一刻，李建高突然能理解学历史的时候，为什么手下人会逼着那些大佬黄袍加身了，说不得还真有几分身不由己。 李建高刚走到新实验楼附近便碰到了徐大江。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3章 热闹的迎新日 “苹果公司？听说过，等我确定一下。”乔泽看了眼徐大江，说了句，然后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 徐大江有些懵，听说过什么意思？确定啥？ “哦，卖电子设备那个苹果。”两秒钟后，乔泽确定了。 徐大江大概明白了过来。 “不是，乔泽，你以前不知道苹果公司干嘛的？” 乔泽理所当然道：“听说过，但没深究。没用过苹果的产品，也对这些不感兴趣。” “嗯。” 徐大江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很合理，然后看了眼在一旁的李建高，这家伙在似乎还在琢磨什么，便和颜悦色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没意义。”乔泽答了句。 还好徐大江已经习惯了乔泽的说话风格，脑子里自动补全了主谓宾。 而且大家都觉得乔泽有病，自然不会让乔泽参与这项需要跟人接触的工作。 开学对于乔泽课题组的影响就是，连乔泽都被苏沐橙跟一号回到寝室的张舟、顾正梁一起拉去凑热闹了。 他觉得在乔泽眼中，这两个家伙就是路人甲、乙，没见搞项目都不带他们玩吗？ 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徐大江都受不了，就更别提陈艺文了。 乔泽旁边的苏沐橙正忙碌的给新生介绍着各项事宜，另一边的张舟其实也差不多。 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对于一个高中不融于集体，还经常性缺课的孩子来说，几乎没有在高中时期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衍射极限都不知道吗？ 学校外每当一辆接新生的大巴车在学校大门前广场停下，早早准备好的学长学姐就会帮着新生完成报道手续。 老天也很给面子，阳光和煦，白云皑皑，学校把校区体育馆腾了出来，一个个院系早早的在里面摆好了桌椅挂好了横幅。 档案里免冠照倒是有的，但能接触到这些资料的人，大都没兴趣专门把乔泽的照片给传到网络上。 “你别不信啊，美国现在已经发射的卫星分辨率达到了1毫米呢，地面上的人脸跟车牌号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对于张舟、顾正梁跟苏沐橙来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对于乔泽来说，这实属人生第一次。 “哎，外面那个摄影社有一个新生入学第一照片服务，他们免费帮忙拍纪念照，到时候直接在摄影社团的官微照片服务里下载呢。” “我也先回去吧，这马上开学了，有些新想法想要写进教案里。乔泽，你也别太辛苦了，开学这几天多跟同学聚聚，学会劳逸结合。”李建高笑着说了句。 “卢州，你呢？” 好在眼观六路的张舟发现了不对，连忙打发了正在询问他的男生之后，从桌后冲了出去，热情的帮学妹又强调了些重点。 乔泽答应的那一刹那，差点刷新了陈艺文的三观。 他都没想到乔泽竟然真的被那三个家伙说动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毕竟作为一家传统的工科大学，西林工业大学男女比例一度都在4:1上下浮动。 唯独乔泽这边没什么人咨询。 把被圈出来的位置放大，画质又极为模糊。 乔泽抬手指了指场馆外：“帮你们接两杯凉茶。” 玩呢？ 哪有科研大佬亲自去迎新的？ “哦？那我等会去看看…” “那就这样！哈哈，乔泽啊，其他就没什么事了。对了，要不把你的论文底稿给我一份，让我也先睹为快。”徐大江搓了搓手道。 “对了，兄弟，你家是哪的？” 高中虽然也有迎新，一般也会选高二的同学去帮忙。 苏沐橙那女人是怎么想的出来的？！ 但跟乔泽在一起就没意思了。 还能理所当然的要到他看得上眼的学妹电话。 张舟跟顾正梁，作为班干部跟乔泽的室友，非常希望乔泽能出面迎新，最好还能给某些桀骜的新生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在工大数院要对学长尊敬些，不然就等着接受学长的降维打击。 乔泽古怪的看了眼徐大江，不过没评价什么，点头道：“好，发伱邮箱。” “额…” “好，选吃饭时间，在校内食堂就可以，仅限一次。” 毕竟他参加迎新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之前他便定下的目标，看能不能碰到一、两个优质学妹展开攻势，去寻求一段或者温馨美好的校园恋情，实在不行，哪怕最后是撕心裂肺其实也无所谓。 “…对对，你只需要扫这个二维码，然后按照上面的提示去操作就行了，给我看看，对你的学费已经网上缴过了，你把缴费凭证带着直接去领取校园一卡通…” 当然心里还是有埋怨的，让乔泽去负责解答新生问题？ 毕竟是能发在数学年刊上的论文，而且跟他曾经的研究方向还是有重合的，徐大江是真想研究下。 “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所以一般人想凭网上曝光的那两张照片，就一眼把现在的乔泽给认出来，还真挺难为人的。 “啊？”李建高也有些恍惚。 “你别自己拿主意，回头还是征求下乔泽的意见。其实转念想想，不参加也好，他真要参加军训了也是折腾我们。我还得没事就跑去看着。算了，正好忘了，干脆就别跟乔泽提这个事了。反正他现在跟着大二在上课。”徐大江想了想说道。 “是啊，比图片上大多了！” “好的。”乔泽点了点头。 但从3号开始，校园里已经如同过节般热闹。 更让陈艺文郁闷的是，苏沐橙安排她跟乔泽一起在数学院的迎新点帮着来报到的数学院新生解答问题。那本是陈艺文想呆的地方，毕竟在迎新点能把今年数学院所有新生女同学的样子都过一遍。 好在苏沐橙在解决矛盾这块很有一手，几句话便让两边的学长没了脾气。而且忙起来之后，大家也没空关注数学院这边的情况。 规模当然没法跟大学比，不需要那么多人。 没错，张舟跟顾正梁，陈艺文根本没放在眼里。 刚刚就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女生，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乔泽，刚想要问问题，乔泽便指了指桌上的二维码，然后简单说了句：“扫码，找迎新指南，都有。” 对于一所大学而言，九月最大的事情，就是迎接开学了。 所以乔泽答应下来，必然还是因为苏沐橙的原因。 终究等人少了些，看着苏沐橙跟张舟摆在桌上的水都快喝完了，乔泽便站了起来。 毕竟肆无忌惮的装逼，跟装逼的时候，还得左顾右盼，确定某个牛人不在现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看吧，让乔哥出来转转果然是有好处的，都学会心疼人了。 想了想后，李建高还是答道：“还是参加吧。毕竟是对新生的基本要求。” 两千万的专项奖学金基金，每学期奖学金可以定在两千到五千，算上每年运营的利息，起码可以在十年内帮扶数千名学生。还是很划得来的。妥妥的一举多赢。 “不过政治课还是得让孩子去听听，去年老朱都专门为这个事找过我了，别的专业课的确可以不去上，但这门课，你懂的。不过这事我就不去跟乔泽说了，就交给你了。另外体育课，也让孩子多去上上，毕竟身体最重要嘛。”徐大江拍了拍李建高的肩膀，很认真的说道。 没办法，本科到研究生再到博士，都需要思政学分的。 事实跟陈艺文想的差不多。 妲己误国啊！ “哦，好的。”李建高点了点头。 说完，徐大江转身便走。 没办法，毕竟太难把乔泽当成一个普通新生了。 主打思想就是我曾经受的心酸跟痛苦，最好大家都能感受一下。 等徐大江跟李建高一起走出实验楼，这位突然一拍脑门：“一直想着还有个事的，结果说着说着就忘了。建高啊，你说要不要让乔泽随队参加新生军训？” 苏沐橙这女人是真的太过份了。 其实也是有的… 这一度让两边学院的同学不太满意。 毕竟大家迎新点都是两人位，凭啥数学院就弄出个三人位来。 “谢谢乔哥。”苏沐橙甜甜的笑着说道。 高中物理应该是学习过光的衍射吧？ “乔哥，你去哪呀？”苏沐橙问了句。 唯一一张照片是跟苏沐橙的合影。 最后陈艺文决定去校门口守着，仔细想想，其实也有好处，这样选择范围还能变大，从数学院扩展到整个学校。 但一来对于孩子来说，经过四、五年的时间成长，相貌肯定会有极大变化；二来四、五十人的合照，除非是站在第一排，否则每个人都只露个脑袋，很多熟人都难分辨出来，乔泽每次又都站在后排，甚至每次还略微低着头，只露出了半张脸。 网上传的最多的，反而是乔泽上初中时候的两张集体照，而且他所在的位置也的确被上传者专门圈了出来。 “当然了！我在麻省理工大学的堂哥亲口在微信上跟我说的呢！他在的学院就参与了卫星的设计，那还能有假吗？” 孩子们的想法很朴素。 只是乔泽第一次对西林工大的录取标准产生了些许疑惑。 至于陈艺文，他倒是也报名了学校的迎新活动。不过他其实是希望乔泽能在课题组里呆着的。 虽然乔泽不管是在网络上还是学校里都已经很出名了。 来体育馆的路上，乔泽看到西教学楼外的小广场上，学校很多社团跟学校各个部门也参与了迎新，其中就有后勤部门，专门准备了两大桶凉茶跟酸梅汤，供所有人随时免费取用。 然后小女生默默的收起通知书，然后拿出手机扫了码后，就走了。 西林工业大学新生报到日是4号、5号两天。 如果乔泽也参加迎新，会严重影响到他在学妹面前装逼的心情。 人生需要体验嘛！ “哇，学校真大啊。” 主要还是没人认出乔泽，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数学院会让这位大佬来做最基础的迎新工作。 对于绝大数新生来说此时都极为兴奋的。 到了西林工大，他跟同学们的接触就一节课。 可惜苏沐橙那张照片并没有大面积流传。 数学院的迎新点，乔泽正安静的坐在桌子后面，默默的感受着周遭热闹的气氛。 古怪的眼神让徐大江再次感觉到被冒犯到，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又过去了，徐大江果断的起身告辞：“行，今天主要就是跟你聊聊这些事。那个，建高，你是再多呆会跟乔泽聊几句还是跟我一起回去了？” 院长大概率不是忘了，怕是压根不想跟乔泽谈这些琐碎的小事吧？ 各种滔滔不绝的议论声，不停的钻入他的耳膜。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他们现在的方案是一年只肯给五百万，要分四年给，这个方案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那么大一家公司，还这么小家子气。”徐大江笑着说道。 乔泽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徐大江的话，让他学会了从另一种角度来探讨意义。 “啊？真的啊？” 再然后就没什么人会来问乔泽，尤其是一群男生，宁可在苏沐橙这边排队。 突然钻入耳中的信息，让乔泽微微侧头扫了眼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新生，然后看了眼他们准备报道的材料学院，便安静的走了过去。 李建高看着这位院长的背影，突然回过味来… “不不不，乔泽，你要这么想，他们找你有没有意义两说。反正人家的要求就是跟你见一面，见面之后谈成啥样，又不在保证范围内？而且这笔奖学金对你来说可能没太大意义，但对于学校很多家庭环境不是很好又肯努力学习的同学来说，又多了一个能争取到的帮扶渠道，你说对吧？” 苏沐橙并没有这种无聊的想法，单纯就是希望乔泽能多跟不同的人接触，最好能变得稍微开朗一些。 主打一个贴心。 左边物理学院跟右边的材料学院都是两个人，但数学院这次摆的桌子长了些，能坐三个人。 走过热闹的体育场中心，周遭庞杂的声音不时的钻进他的耳中。 但几乎全网都找不到乔泽的照片。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4章 乔泽的一次正式建议 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很快，乔泽便在体育馆外面后勤部搭的棚子里，给苏沐橙跟张舟一人打了一杯酸梅汤。 这也是乔泽最喜欢的饮品之一，酸酸甜甜的。 以前如果他胃口不好了，路秀秀便会给他熬上一锅，晾凉了喝。 回到数学院的招新点，正好一批人都已经被其他学长领走了，苏沐橙跟张舟都闲了下来。 “哇，乔哥，你咋知道我最喜欢喝酸梅汤的？”捧着乔泽专门送来的酸梅汤，苏沐橙很开心，哪怕是免费的。 “我也喜欢喝。”乔泽说道。 “咦，那看来我们口味很接近呢，难怪我觉得路阿姨炒的菜最好吃了。”苏沐橙乐呵呵的说道。 旁边的张舟翻了个白眼，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死乞白赖的也求着乔泽来搞什么迎新。 这个场景其实并不太适合乔泽大神发挥。 而且旁边两人秀得一手好恩爱，让他这个单身汉颇有些吃味。 刘尘风立刻解释道。 看那一脸嘚瑟的样子，徐大江不由自主的面色便沉了下去。 又多瞅了眼，果然乔泽正安静的坐在苏沐橙旁边。 “不用啊，徐院长，反正也不累。我好不容易把乔泽从实验室那边拉出来，让他多体会一下学校有多热闹呢。不然乔泽天天呆在实验室里，都快没有朝气了，你说对吧，乔哥？” 心里不由感觉一紧。 乔泽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 乔泽有理有据的说道。 往年一般不都是金融数学的孩子喜欢在迎新点守着吗？ 脑子里有些懵。 不过没等他发挥，乔泽也开口了：“徐院长我有个建议。” 赶紧趁着现在没什么人，走个过场才是王道。 “不了，你们吃吧。对了，最近很忙吧？上次我好像让你来我办公室找我讨论你的博士开题，你也没来？”徐大江皱着眉头问了句。 “院长，您好，我不累的。” 可惜了，现在的女孩子都只看外表，根本不关心他稍微厚了那么一丢丢的脂肪下面，藏着的那些美德。据说华夏古代对男子的审美大都以胖为尊。只能感慨他生错了时代，若回到几百年前，说不定他还能说上几房媳妇儿。 只是目光转向乔泽时，才发现这孩子正盯着他，似乎还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又是一紧。 成绩不达标如果全部分流的话，今年数学院大概不剩几个人了。 “没问题，没问题，等我回办公室就发到你邮箱。”徐大江立刻表态道。 一般新生报到这天他都会在学校，挑个临近吃饭的时间到学院迎新点瞅一眼，如果能碰到新年级的辅导员也会聊上两句。不会久呆，但总会露个面，跟迎新的高年级同学打个招呼，道声辛苦。 徐大江再次解释道。 果不其然，乔泽看他的目光又开始变味了，让他感觉自己也开始变笨了。 “刚才我去拿酸梅汤的时候，听到有新生很认真的在讨论美国现在已经发射的卫星分辨率达到了1毫米，讲的人说得像真的，听的人也没有发现这几乎违反了最基础的物理定律。这说明很多新生并没有达到学习高数跟进阶物理的最基本要求。” “哦，挺好。”乔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能把你说的那个学院评级标准给我发一份吗？” 守在迎新点三个人几乎同时招呼了声。 “徐院长好，其实也不辛苦呢。” 尤其是从刘尘风口中得知乔泽觉得他很闲之后，徐大江便更不想没事儿出现在乔泽眼边上了。 徐大江不太敢赌。 徐大江瞪了这家伙一眼，看向乔泽时，已经换了神色：“乔泽啊，你帮我严格要求他啊，多让他做些事，别让他太闲了。尘风其实人还是不错的，但就是一下不管他，就开始放松了。” “嗯…”徐大江有些纠结，遂问道：“真有这个必要吗？” 这应该是看到他了吧？ “嗯…”徐大江感觉他快绷不住了… “我第一天来学校的时候做过一份考题，我觉得那个难度就挺合适的，另外还应该在试卷里加一些基本的物理考题。分流的意思是，如果成绩不达标，可以建议这些同学分流到其他院系，比如材料学院。”乔泽认真的给出了建议。 徐大江循循善诱道。 人家听了这番话，最多觉得美吹可恶，好家伙，他家乔泽怎么就想到了应该要分流考试？谁家孩子没事儿做了？报道的时候吹这些离谱的玩意儿？让他知道了非得把那孩子直接给打包送回去了。 每个系能不能保留一个班都是问题。 “那行，你们先忙着啊，我得回去了。对了，别忘了吃饭，如果他们没带饭来…”徐大江话没说完，便看到他的学生刘尘风提着好几个明显是盛满了饭菜的盒子，正兴冲冲的朝这边走呢。 “嗯。”乔泽随口应了句。 毕竟是乔泽第一次给他提建议，这个面子徐大江觉得必须得给。 果然还是得他们寝室的乔神啊，院长如此热情的打招呼都能保持心灵上的平静，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一声。 但现在被发现了，徐大江还是挂上了和煦的笑容，朝着迎新点走了过去。 “嗯，差不多中午了，要到吃饭的时候了。安排了人送饭吗？”徐大江关心的问了句。 “放心吧，徐院长，好多人说等会要来给我们送饭呢。刘哥，谭哥，还有陈艺文跟顾正梁，总之我们不会饿着的啦。”苏沐橙代表三个人答了句。 至于乔泽，应了一声，这进步非常大了。 徐大江感觉挺好的，苏沐橙跟张舟同学还是很有礼貌的。 看到这厮的瞬间，徐大江脑子里便浮现出两天前这家伙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虎狼之辞… 只是话刚出口，徐大江便意识到他问了个蠢问题。 “嗯。”乔泽应了声。 “我觉得数学院新生应该在入学前再进行一次分班考试。” 徐大江很想吐槽乔泽在哪都很难有朝气吧？ 徐大江笑了，说道：“你能理解就好，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学院内分班考试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还是分个班吧。要因材施教嘛，基础差些的学生，让教授跟讲师们改改教案，前期教的慢一点，给他们补基础的时间。让那些基础好的孩子学得深一些，你看如何？” 从这一点上看，徐大江作为一个二级学院的院长还是合格的。 “饭来…呀，导师，您也来了？吃饭没，要不一起吃？正好我打了六个菜呢，都是足份的。”刘尘风看到徐大江，愣了没半秒钟，便一脸热情的邀请道。 果然还得乔神啊，他们曾经经历的苦，现在大一新生也要经历一次了？ 头疼欲裂，可惜了，这个时候李建高不在。 今年怎么换成基础数学班的了？ 没办法，只能他亲自上阵跟乔泽讲道理了。 “如果你之前说的那些数院建设目标是认真的，就有。”乔泽应了句。 只感觉这个暑假他就不该回家的，这得错过了多少精彩的故事啊！ 天才一住言情小说s23us 张舟有些钦羡的瞟了眼身边的乔泽，这还真是他第一次看到乔泽跟院长同框出现。 “嗯。” “还有，我给你讲的那些规划，毕竟是针对未来的。今年高校学科评级还没开始，六月就已经开始招生了，我们数院的评级还只是B，也的确很难吸引更优秀的生源。如果我们今年能把数院的评级升到A甚至A的话，未来在全国数学院排行前列了，才可能吸引到更优秀的生源。你说对吧？” 然而他刚想扭头就走，旁边的教务老师突然说了句：“徐院长，你们数学院迎新点就在那边儿了，我先到前面转一圈啊。” 声音不大不小，只是在场馆里自带一丝混响效果。 “哦，许老师，你忙你的。”徐大江随口答了句，但目光下意识的又瞟向数学院迎新点那边，他听李建高提到过，乔泽这孩子不止聪明，眼睛跟耳朵还都特别好使，耳聪目明的。 “哦，那你简单说说理由。”徐大江深吸了口气，做出倾听状。 乔泽点了点头。 不管咋样，看到乔泽在，徐大江本打算远远的看一眼便算了，有些不想过去打招呼了。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也不要太累了。下午还有好几波人呢，等会我去找你们辅导员，让他下午换一拨人在这儿守着，你们去好好休息休息。”徐大江继续贴心说了句，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马上闪人。 张舟则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没办法，院长是必须得要面子的。 相对于稍微在同学们面前摆摆架子，徐大江也不想让乔泽觉得他不待见对方。 但显然徐院长是不记得的，只是扫了他一眼，目光便收走了。 好在乔泽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很给面子的答了句：“我不无聊。” “我知道，但那是学校的分班考试，所有专业都需要参加的。苏沐橙跟我提过，我刚也问过张舟，他都觉得那题目很简单。我是建议应该在学院内进行一次分流考试。难度要稍微大些。”乔泽认真的纠正道。 徐大江眨了眨眼睛，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哦，这个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每年大一新生入学后都有英语跟数学的分班考试。今年的分班考试就定在明天下午开始。” 这是他每年的习惯。 果然，感觉乔泽似乎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眼… 旁边的张舟本来一脸懵，尤其是乔泽那句“张舟都觉得题目很简单”，让他感觉到人生灰暗，但当乔泽说道学院内进行一次分流考试，难度要稍大些的时候，突然便兴奋了。 随后下意识的问道：“你该不是跟那些新生吵起来了吧？” 只要对方说的有道理，他还是愿意听的。 “哎，大家辛苦了啊，咦，苏沐橙啊，呦，乔泽？你也来迎新了啊？”徐大江用意外的口气跟乔泽打了声招呼。 烦死了，早知道不过来了。 拿那套题来考新生？ 心情复杂。 徐大江愣了愣，随后心情憋闷，果然乔泽就不该来跟新生打什么交道。 “额，您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您汇报，我打算晚些在开题。小老板那个新命题挺难的，对我来说是个极好的锻炼，我想在这个新项目里能提高自己之后，说不定会有好想法，找到一个更有价值的课题做毕业论文方向。” 私底下跟乔泽接触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在诸多同学面前，该有的架子还是不能丢。总不能让一帮孩子真当他没脾气，队伍就不好带了不是？ “咳咳，对对对，我就觉得你肯定不会那么无聊的，嗯，那你觉得试卷该是个什么难度合适？还有你说的分流考试是个什么意思？”徐大江从善如流的说道。 不过这次，还没走近，徐大江远远边看到苏沐橙的身影。 可惜了，如果徐院长能记得他的名字就好了。 他可是听新上任的喻主任说过，他第一次跟乔泽打招呼的时候，如果不是李建高在旁边帮着说话，这孩子都没打算给他个正眼。 远一些，徐大江正跟学校教务一位老师踱着步子，朝着数学院迎新点这边走着。 过去的时间不长，记忆还没完全冷却。 “乔泽啊，情况是这样的，我跟你谈过的数院建设目标当然是真的，而且不会改变的。但你要想到大学招生是全国范围内的招生，每个省份的教育水平参差不齐，甚至选用的教材都不一样，所以入学考试直接一刀切，把不合格的同学都直接给分流了，岂不是对那些来自教育不发达地区的同学太不公平？对吧？” 导致带着一丝甜意的酸梅汤在嘴里都变得没什么滋味。 刘尘风则长出了口气后，立刻把饭菜都端到了桌上，热情的招呼起来：“大家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什么建议啊？伱说。” “行，你们赶紧吃饭吧。不合胃口再让他去重新买，我先走了。”徐大江丢下这句话后，又瞪了刘尘风一眼，便扬长而去。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 第135章 就你也想 从徐大江来到数院招新点视察，到刘尘风带着饭过来这短短不到十分钟时间，的确颠覆了张舟对学校环境的认知。 他对乔泽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自称王科的博士私底下跑到寝室里求教乔泽论文怎么写。 结果被乔泽点评之后，羞得满脸通红的直接跑掉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王科都成了他跟顾正梁的乐子。 谁敢想这才过了短短一个暑假，学院另一个博士非但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的舔上了，更过分的还是这博士还是院长带的学生。 更更过分的是院长还理所当然的让乔泽帮忙看着点他的博士生，大家表现的还都很坦然。 就连那位博士大哥，都半点没有不好意思的。 再加上徐院长刚刚对乔泽耐心解释，还恨不得言听计从的样子，哪怕张舟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乔泽在学院的地位又提升了。而且这提升的幅度极大。 张舟好奇心已经要爆棚，他此刻真的太想知道乔泽这个暑假到底干了些什么。 于是趁着刘尘风忙着摆菜分饭的时候，张舟立刻凑了过去，问道：“乔哥，这个暑假都在忙啥啊？” 便干脆问道：“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卫星分辨率目前不能达到1毫米？” 于是曲可知略带些酸味的说道：“得了，兄弟，你也别谦虚了。我是物理学院光电信息大三的曲可知，你们数学院学大物哪可能把光学前沿这些东西讲这么清楚？你应该才大二吧？如果你要愿意来，以后想保研轻轻松松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真会帮你推荐一下。” 所以吃饭的时候，嘴巴还是没停：“乔泽啊，你听说过数学生跟物理生的区别吗？” 乔泽最后的疑问终于曲可知有了台阶，立刻热情的说道：“啊，对对对，我们陈教授也是说分米级就足够了，我们的目标也就是把分辨率能有20厘米左右。兄弟，你叫啥名字？我感觉你在数学院呆着真有些浪费了，不如来跟我们一起搞物理，我可以帮你跟陈教授推荐一下，伱也来跟我们一起搞项目肯定没问题的。” 刚刚还一脸笑容带饭来那位明显年长的师兄，突然就神色变得很严肃，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个一直被打击的小胖子看他的目光最为复杂… “好。” 刘尘风立刻点了点头道：“有，怎么了？” 乔泽扯了扯嘴角，这次不是装的，因为张舟总结的的确有点意思，也懂了张舟说这番话的意思。 这次没等乔泽回答，苏沐橙抢先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嘿嘿，学长，我男朋友叫乔泽。乔是三国美女大乔小乔的乔，泽是泽被天下的泽。说好了，你一定要帮他推荐在陈教授面前推荐一下哦，一定要跟陈教授多说说我男朋友有多厉害。” 众所周知，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大学生，在一堆兄弟面前，失点面子不要紧。但如果兄弟间掺杂了个漂亮妹纸，情况就不一样了。 最重要的还是数学院这边还有个娇滴滴的妹子在。 “咳咳咳…”张舟突然开始疯狂的咳嗽。 多卫星阵列可行，但多个望远镜将同时间不同位置的光聚焦对稳定性要求太高，卫星之间相对位置发生抖动就可能导致相位重建失败。关键是花费这么多力气把分辨率做到毫米级似乎没有意义，就目前来说分米级足够用了吧？” 对面的刘尘风听了几人的讨论，有些怜惜的看了那个胖胖的张舟一眼，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有点像他偶尔脑子抽筋，说了句蠢话后被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那种感觉。但又不是太完全，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是看不起谁呢？ 乔泽表情变得严肃，开始时语气鲜有的带了一丝温度：“我现在说话他听得到吗？” 乔泽想了想，答道：“反射光相干性也堪忧，除非使用激光。分组窄带滤波是个方向，但分组太少，亮度不足，分组太多，光路的复杂度成指数递增。至于思路综合起来，在地面上可行，但如果发射上天，考虑到望远镜本身的焦距跟后端设备，对火箭承载要求太高。 太直白了，让张舟有些脸红：“咳咳，我大概有点猜测，但不知道对不对。而且不止我啊，我觉得苏沐橙肯定也不知道。” 乔泽微微偏了偏头，略微有些疑惑的说道：“光学领域我不太擅长，不过我记得合成孔径的原理是利用相干叠加进行时域分析，相干需要波长一致效果才好，被动光学成像接受的是连续波长复合的自然光，相干性很差吧？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便懒得再多说了，拿起了饭盒开始默默的吃饭。 太会装逼了吧？ 在把乔泽留在数学院这一点上，刘尘风跟他的导师徐大江绝对是穿一条裤子的。 张舟也跟着劝解起来：“橙子说的对，大家都是同学，都消消气，再说乔哥也没打算去物理学院不是？” 话音刚落，曲可知突然便觉得气氛变得有些不对了。 他也是坐在那边刚好闲下来时，听到几个数学院的聊起了物理跟数学的区别跟卫星成像，来了兴趣便想着过来搭几句话，顺便秀一下看好他的导师。 “嗯？”乔泽看了眼张舟，想了想，答了句：“做课题。” 物理学院也敢打数学院的主意？ “有区别吗？”乔泽似乎有些兴趣。 但对于大三已经能跟着教授做项目的优秀学生来说，可不是什么秘密。 好吧，张舟打算放下这个问题，晚上回去问陈艺文。 这是被吓到了，毕竟这事他还真没听说。 “吃过了，不用管我。我先挂了。” 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略微有些慌乱：“喂，乔泽啊，我刚回来准备午休，家里来了个客人，说是学校的张校长，还给我看了证件，对了，证件上叫张肖权。我就让他进来了，结果一坐下说的话我就听不明白，说什么他能当校长不容易，好多年的努力，求我们能放他一马，这人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多少会听组里的人讨论几句。 曲可知先是略微有些疑惑，毕竟这个名字的确很耳熟，片刻后突然恍然道：“乔泽？数学院那个搞出新式光刻机理论的乔泽？我去，你就是乔泽？我们陈教授很欣赏的那个乔泽？” “那啥，曲兄弟，你该干嘛干嘛去。啥分辨率不分辨率的，说不定人家美国人的卫星上加装了一百张英伟达新式显卡，全部开启DLSS功能把分辨率强行提上去了呢？AI超分算法懂吧？搞物理有什么出息？你看，咱们随随便便设计一个算法就把问题都解决了。没看咱们要吃饭了？你们物理学院要是吃不上饭，我这边给你留一口？” 啥意思啊？ “哦。”张舟点了点头。 尤其是那句“光学领域我不太擅长”，然后才巴拉巴拉提出一堆问题，让他微微感觉有些囧。 乔泽挂上电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他身上。 “师兄，你这怎么说话的？”曲可知愤懑的看向刘尘风，闷声道。 “哈哈，刘哥，不吵，不吵，都是同学嘛。”苏沐橙打起了圆场。 这时，似乎是被几个人的讨论所吸引，隔壁物理学院的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也主动凑了过来：“嘿嘿，原来你们数学院对物理也了解这么多啊？说起来，你们讨论的话题，我们学院的陈教授就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呢，做多卫星的合成孔径技术。” 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跟乔泽聊些别的… 乔泽点了点头，张舟眨了眨眼，然后整张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脾气上来的刘尘风忍不住开口直接赶人了。 另外时域分析需要对光进行连续性测量，CCD跟CMOS可不是天线，只能获取光一次曝光单位时间内总亮度信息，多卫星不是在一个实时的连续测量系统如何定位相位信息呢？而且多卫星还要考虑阵列间距时变吧？” 像这种曲可知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必须在他重点打击范围之列。 “对对对，我就是想到了这些。”张舟立刻疯狂点头道，心里终于稍微舒服了些。 然后他最关注的数学院妹纸脸上突然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答案一如既往的找不到漏洞，就是也没啥帮助。 “我知道啊，光学设备有分辨率极限啊！目前星链是距离地球最近的卫星了，大概120公里，我就算100公里，不过这个距离很危险，可能会直接掉下去。即便这样分辨率要达到1毫米，光学口径也需要70多米啊。 “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吃饭没？”对面路秀秀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一帮找个研究方向都忐忑的要死，深怕哪天自己研究的东西就被实验室证明是错了的家伙们，竟然也好意思挖数学院的墙角？谁给这家伙的勇气？ 哪怕强行，也必须挽尊。 乔泽在《科学》上发表了那两篇论文后，在多方默契合力压制下，只在相关领域造成了些震动，在社会层面没造成太大影响，也没广泛传播，这也直接导致暑假一直忙着各种聚会跟刷题的张舟压根没听说过这件事。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然后又一句对光学系统了解不深？ 他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机已经直接拨通了李建高的电话，等待通话时，看向刘尘风问了句：“学校有个叫张肖权的校长？” 年长师兄表情缓和了，但乔泽这句话却激起了曲可知的逆反心理。 没想到那个看上去并不是很健谈的家伙一连串问题，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乔泽则默默的吃着饭，直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放下碗筷，拿起手机看了眼，嗯，是妈妈的电话。 而且这么大的光学镜质量摆在那里，地外100公里根本不能长久运行，起码300公里才保险，那卫星所用的光学镜口径就要达到差不多两百米。韦伯望远镜镜片总直径才6米多呢！美国人真要这么厉害，他们星际大战都打赢了。对吧，乔哥。” 这就让张舟来劲儿了：“当然有啊，比如数学生每天背定义证定理，物理生每天推公式算积分；数学生最在乎证明，物理生最喜欢近似；数学生觉得物理学家的公式都很恼火，因为他们不关心数值结果；物理生觉得数学都是无病呻吟，因为他们不关心证明过程…哈哈。” “我在厨房倒茶，他在客厅呢，听不到。” 乔泽柔声说道：“哦，是张肖权校长啊！没事，妈，他没病，就是最近工作压力大，心里挺苦闷的。而且我跟李叔还有徐院长就在家旁边，正准备回去呢。不过你还是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多看他的眼睛，听他倾诉，他提出的要求不要拒绝，也不要搪塞，在心里默数十秒，然后不管你能否做到，都先答应下来就好了，心理学上这样能缓解他焦虑的情绪，对他的工作有好处，而且我以后也需要他帮很多忙的。” 只有那个一直侃侃而谈的家伙最正常，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暂时不了，我目前对光学系统了解不深，兴趣也不大。” “额…”曲可知有些意外的看向乔泽。 最终还是乔泽大概觉得张舟太过尴尬，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其实也不完全因为这些，分辨率过高，像素相同，视场会变窄。另外理论超高分辨率图像，需要足够的曝光时间，距离地面300公里的卫星很难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曝光。如果你再算上大气扰动往往会让分辨率过高的相片成像模糊，所以难度更大。” “是这样的，我也就是刚被接纳去教授的项目组里做一些计算的活，不过现在本来就是在研究阶段嘛，所以也就是在找办法。比如要相干性，可以使用主动光源测试物体的同频率反射光，或者分组窄带滤波，再进行合成。至于相位信息，可以跟雷达合作，雷达接收的信号有完整波形，包含了完整的幅度跟相位信息。” 哪晓得张舟话音刚落，苏沐橙便在旁边反驳上了。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6章 基本操作 当徐大江接到李建高的电话后，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半点没夸张，是真的跳起来了。 “你说啥？张肖权那个老贼直接找到乔泽家里去了？路秀秀还在家？” “老贼？这…徐院长，你先别激动，我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乔泽也已经跟他妈妈说了会先稳住那个人。而且我们主要担心的是那个人不是张校长，而是不知道从哪混进去的精神病患者。如果真是张校长难道不是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还真不太能理解，你怎么就认定了他是张肖权的？” “哎，你不知道，这事挺倒胃口的，我也没跟你说过。当时小喻不是承诺了如果乔泽来我们西林工大，一定要帮乔泽申请到三十万的贫困扶持金吗？协议都签了，我们这边也把文件都准备好了，结果就是这个老贼在审批环节把这笔钱给卡住了。 另一个事你也知道，当时乔泽不是要做群论带入因果框架那个项目，我不是找他申请了一笔研发资金被拒绝了吗？结果乔泽这又做成了，校领导心里肯定不舒服。正好今年学校开始内部审计，查出了些问题。可能会处罚那个老贼，他大概因为这些事以为是乔泽对他不满呢。” “这…”电话另一边的人明显呆住了。 “总之你赶紧先去找到乔泽，别让他自己回去。虽然大概率没事，那老贼没那闹事的胆子，但万一出点什么事呢？我这边马上跟保安部联系，你安抚好乔泽后就在西苑那边等我。” “知道了…不过这是什么事啊！” “总之一定先要安抚好乔泽，我先挂了！” “徐大江？你们怎么来了？” “知道了，徐导。”刘尘风立刻应道，然后小跑两步来到了几个人中间。 还好没事！ 他心里是真急啊！ 毕竟她现在住的房子跟工作都是学校安排的，总怕得罪了领导。 这已经是极为不满了。 好吧，还是一句话就能哄得她心里乐开花的未来儿媳重要。 想到这里，徐大江直接小跑了起来。 真的，这一刻，徐大江都想着是不是该把那个姓张的给送到精神病院做个鉴定，然后让他一直留在那里都好！ 本来路秀秀还有些慌，不过乔泽告诉她，找上门的真是学校的领导之后，便也安了心，甚至最开始聊天的时候还略微有些拘谨。 就好像一句很文艺的话所形容的那样“我本可以独自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听到徐大江的话，路秀秀品咂出些不对劲，狐疑的瞅了面无表情朝房内走去的乔泽一眼，好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站在最后的苏沐橙已经热情的挽起了路秀秀的胳膊，亲热的说道：“路阿姨，这几天实验室那边事儿挺多的，我好久都没来看你了，我都好想你的，你想我没？” 偶尔有人来办事，素质也很高，根本听不到什么恶言恶语。 “谢谢李叔。”苏沐橙说道。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很正确，因为当乔泽说出那番话，徐大江已经下意识的便矮了一截。 乔泽摇了摇头，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是认可等价交换的。但我永远不会拿家人的安全做等价交换的筹码。” “行，那苏沐橙跟我们一起上去吧，你等会就站在我身后。”李建高点了点头道。 别说上面是个校长，就算真是个精神病患者，她也得上去看一眼。 “嗯。”徐大江再次点了点头，随后立刻说道：“但真没人想到他会找到你妈妈，毕竟整件事可以说跟你们根本没什么关系。” “想，咋不想？”路秀秀立刻答道。 只要不是精神病患者就好。 所以乔泽告诉她这不是神经病，只是压力大的领导之后，她便安了心。 在超市工作时，偶尔碰到脾气不好的顾客是真会指着鼻子骂人，什么难听的话都得受着。 老板肯给他安排活干，看来上次的事算是过去了。 更别提经常还有领导来关心，让她每天都觉得很舒心。 “好了，乔泽，我刚才也跟你分析过了，上面真要是张校长的话，那就没什么事了。这样我们一起上去一趟，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都是讲道理的人。”李建高立刻开始打起了圆场。 “喂，学校到底怎么处理那个姓张的？怎么还让他找到乔泽家里去了？…这还有假的吗？我才接到的电话…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我们这边数学院才出一个好苗子非要搞些破事出来把人给逼走了是吧？…总之我先赶过去了，保卫部必须出点人…对，西苑那边的家里！…我知道…挂了！” 虽然他其实也挺喜欢看热闹，但小老板跟大老板直接对话这种热闹，如果不是特意叫上他，他是绝对不会凑的。甚至宁可这时候突然间歇性耳朵聋了都好。 徐大江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打着电话… “沐橙啊，你跟我说实话，今天这究竟是啥情况？”看到苏沐橙的动作，路秀秀还是有些忧心的问道。 乔泽看了徐大江一眼，开口问道：“六月三日星期六，也就是燕北大学三位数学教授来的前两天，你找到李叔的办公室聊出门去旅游的事情，被我们拒绝后，你当着我们的面给一个姓张的校长打电话，想要申请资金，但被他拒绝。电话里那个人就是张肖权？”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他都快不记得这个事儿了，乔泽竟然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当时近乎所有的细节。还深怕他想不起来了，给了诸多提示。 即便如此，他还是立刻走进了房间，冷笑说道：“呦，这不是张校长吗？您能来我们不能来？我还想问问，今天学校迎新日，您不在办公室里忙着，怎么跑过来呢？” “那天你通话录音了吧？”乔泽偏了偏头，问道。 乔泽看向苏沐橙，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从来没拥有过还好说。 尤其是那句“我是认可等价交换的。但我永远不会拿家人的安全做等价交换的筹码。”是真说到女孩心眼里了。 就好像刚才李建高说的那样，让乔泽紧张起来，大概率还是以为找上路秀秀的人并不是学校校长，而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真的，如果不是路秀秀还在，徐大江发誓他绝对会直接冲过去胖揍那个家伙一顿。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位张校长他是见过的，就那虚胖的体格，他觉得一只手都能直接给制服了。 结果苏沐橙冲着乔泽扬了扬秀气的拳头，说道：“别小看我哦，我小时候可是学过散打的！不信你可以问我爸。不过最重要的是，等会你们跟张校长聊天的时候，总得有个人陪着路阿姨吧？” 这话让徐大江心脏都猛地多跳了几下，都是聪明人，他当然听得懂乔泽的意思。 徐大江也只能点了点头应道：“没错，就是他。” 毕竟现在的工作环境跟她在超市里工作时可是天壤之别。 “等等，徐院长，乔泽，我也应该上去呀。”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三个人对话的苏沐橙连忙说道。 徐大江现在的目标已经是赶超燕北数院了，如果代表核心竞争力的乔泽选择收拾铺盖跑了，那他是真自我了结的心都有了。 苏沐橙随口便将早已经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听了路秀秀极为真诚的话后，又坐了回去。 乔泽给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很有用的。 这事干的，太特么抽象了！徐大江觉得就是打破脑子都想不到如此骚的操作！ “对对对，先上去把老张叫出来，咱们在慢慢聊。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就行，别一起上去，反而把人给吓到了。”徐大江看向跟在乔泽后面的一群人说道。 说着很自然的站起来便去开门。 门铃声响起，路秀秀便看到对面一直喋喋不休的男人突然有些激动，连忙说道：“张校长，没事。应该是乔泽回来了，正好你刚说的那些事其实我真不太懂，而且我也能理解都是照规矩办事，正好你可以跟乔泽聊聊，我孩子懂得多。” 至于今天这事，刘尘风觉得问题不大。 徐大江刚开口解释的时候，刘尘风便很聪明的停下了脚步，距离一众人起码隔了两米远。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徐大江硬着头皮直接迎了过去。 乔泽认真的看了徐大江一眼，说道：“没事可以，有事另算。” 最让徐大江焦躁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乔泽都是不知情的。 刚才在乔泽跟徐大江谈的时候，苏沐橙眼中的星星天知道冒出了多少次。 先是瞪了一眼喜欢凑热闹的刘尘风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建高，乔泽，来了啊，等会我跟伱们一起上去。不用担心，那人大概就是张肖权，这人大概是脑子真被驴踢了，自己不干人事，还总以为是别人想害他。” 在这里工资不但比超市要高的多，各种福利都还特别好。而且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特别友善，聊些八卦也从不避着她，还跟她科普了好多学校里有意思的事情。 此时徐大江肚子里已经积满了邪火。 “叮咚，叮咚…” “哎，路阿姨，其实没啥事。那个张校长以前有眼不识泰山，看不起咱们家乔泽，现在看到乔泽厉害了，他又想挖乔泽去帮忙。那徐院长跟李叔能惯着他吗？肯定得吵一架啊。反正他们吵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等吵完就好啦。” 徐大江深吸了口气，侧过头准确的捕捉到还在后面打酱油的刘尘风，说道：“刘尘风，你带着大家就在这儿等着，一会可能会有学校的保安过来，如果我们十分钟还没下来，你再让他们上去。听到了没？” 好家伙不但苏沐橙和他的学生刘尘风跟来了，刚刚在迎新点不认识的那个小胖子也在，还多了个他不认识的学生也跟在后面。 大概正是路秀秀极为自然的表现安抚了最初表现得极为激动的男人。 好在数学院行政楼本就在学校西边，距离西苑小区并不远，等徐大江气喘嘘嘘的冲到西苑外的小路上时，便看到李建高跟乔泽还有一串学生的身影。 片刻后，路秀秀开了门，看到门外几个人立刻笑着说道：“诶，徐院长，李教授，还有沐橙，你们都来了？挺好的，张校长在家等着你们有一会了呢，快请进。” 真的，当看到是路秀秀打开门，还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徐大江激动的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 什么人情世故，阴谋诡计的，这孩子可不是不懂，单纯就是不屑，懒得理会。一旦这小家伙认真起来，还真没啥是看不明白的。 见识了… 对于没什么见识的路秀秀来说，她对现在的生活只有感恩。 这个时候她可是打死都不会妥协的。 等会乔泽真知道了那位不是什么精神病，真是学校的一位校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一旦人有了念想，又突然没了，那打击才真叫大。 下一刻，尖锐的声音直接钻入他的耳膜。 这时候他也懒得坚持等保安部的人到了再上去了。 徐大江都不知道张肖权到底是脑洞太大，还真就是病急乱投医，竟然找到路秀秀那去了。 没学过心理学的路秀秀并不知道其实不过是人被尊重带来的心理幸福感，只是觉得对身边一切的一切都很满意。就好像突然来到了一个只有好人的世界。 “那我们先到小屋聊聊天，让徐院长跟李教授他们去聊学校里的事。”说着便挽着路秀秀走进了大门边入户花园改造的小书房，然后顺手关上房门。 于是徐大江立刻说道：“放心吧，不可能有下次了。” 都是有大学问的人，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对于一个能把家里不靠谱的爹妈都哄得服服帖帖的小棉袄来说，一句话便能让家长安心同样属于基操。 跟乔泽也打过一些交代了，徐大江深知这孩子眼睛里压根就揉不得沙子。 别说他身边还有李建高跟乔泽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这个时候他觉得就凭他自己，都能把姓张的那个家伙给直接KO了！ 挂上电话后，徐大江飞快的又把电话拨了出去。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7章 你得先习惯 西苑房间外。 刘尘风目送着乔泽的背影走进家属楼，回头正想跟张舟交代两句，突然注意到物理学院的曲可知竟然也跟着他们跑了过来，站在旁边看着热闹。 这家伙是真让刘尘风腻味，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我说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就来瞅一眼。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知道了刘尘风是数院的博士后，曲可知的态度好了不少。 “要你帮什么忙？” 刘尘风瞪了曲可知一眼，随后看向张舟问道：“你叫什么啥名字来着？” “张舟啊。” “哦，就是跟乔泽在一个寝室那个？” 太可怕了，不过是一个暑假，他们感觉已经跟陈艺文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陈艺文扫了两人一眼，这才说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光电所的两位院士都亲自跑到咱们课题组跟乔哥谈话，求着乔哥合作。所以你们现在还觉得博士有什么了不起吗？现在我们课题组，别说本学院的博士了，还有个国外的女博士都只能干点打杂的活。地位还不如我呢！” “老陈啊，刨去你装逼的那句，其他都是真的？两位院士亲自跑来跟乔泽谈？” 作为一位有追求的数学博士，区区一篇顶刊三作那不过是起步。这个时候他的大腿绝对不能有事。 好好，速度够快，没惹出什么大事。 但依然有一些不太相信。 “啊？我还单身呢。这传出去怕是不好吧？” “哎，下午专门去了趟学校保安部，把乔泽说的那条路沿途监控都调出来看了，果然跟他说的一样，27个摄像头，4个没对着他必经沿途的路上。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走在路上会把沿途的摄像头都数得清清楚楚，还会顺便关注摄像头对着哪边啊？” 反了吧？ “我每天从家里到常去的实验楼要步行3283步，这段路总计有27个监控装置，不过其中4个摄像头并没有对着我经过的区域，也就是需要关注的监控设施只有23个。理论上是可以绕开所有监控的，当然我需要先看一下监控画面，确定摄像头的角度。” 说起来，郑路华跟徐大江一样，完全想不通姓张的大脑回路究竟是什么样的运作模式。这家伙就算冲到实验楼去找乔泽谈谈，郑路华都还能理解。大中午的跑人家妈妈这里来倾诉？ “啊？涉密单位。”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 好在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最头疼的也不是他。 妈的，这到底谁是疯子？ 就在张肖权在心底积攒愤怒的时候，刚刚一直没开口的乔泽突然说话了，依然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 不管是已经在学校呆了两年的曲可知，还是刚刚进入大二的张舟，都还没见过如此多学校保安同时出现的盛况。 如果不是这些人盯着他不放，哪可能搞出这么多事？ “如果扩大到整个学校范围内，其实也一样。只需要两到三个关键区域的摄像头失灵，就足够让一个人如同幽灵般在学校内出没。巧的是每个人的行动都是有迹可循的。” 本该是他看到徐大江才应该愤怒才对。 虽然没能混进乔泽的课题组，但能跟着乔泽帮忙做点事情，也能见证一堆的大事件啊。 顾正梁也竖起了耳朵。 这足以让顾正梁跟陈艺文感觉羡慕嫉妒恨了。 这的确是他应该做的。 平静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反应而停止，只是顿了顿后，开始继续。 李建高没吭声，他也觉得这事就挺离谱的。 交代了两句后，郑路华扫了眼傻呆呆站在旁边的张舟跟曲可知，问了句：“他们是谁？” “艹啊，我已经开始怀疑这次回家只过了个暑假吗？我该不能其实穿越到十年后了吧？” 他不过是想来求求情。 “那是校长啊？”曲可知抬眼瞅了眼郑路华。 不过对于经历了的人而言，感觉却完全不同。 “真受不了，张舟，揍他吧？” 好不容易分配到这么一位大神室友，家什么时候不能回？ 他现在被折腾的什么都要没了，这家伙竟然还表现得想生撕了他… 这特么是真受不了打击疯了？ 张舟本来还真想把手机拿出来录一段回寝室吹吹牛逼来着，可惜刘尘风已经走过来补漏了。 “单身咋了？你未来是要成为院士的！你得先习惯，就这样吧。” “哎，他们出来了。”刘尘风话音刚落，张舟突然一抬手指向楼栋口。 “艹，难怪今天本来跟乔泽说好了会回寝室睡的，结果还是回家了。不过张舟，你也忒不够意思了，当时那么大场面，校长亲自带了一众学校保安围住楼栋口，你咋没拍几张照片？” 本来他还想仔细问问曲可知的。 “呵呵？不信？明天带你们去瞅一眼，围墙现在都修好了，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卫兵站岗那种等级的涉密单位！当然也只能带你们在外面看看，我只能自己进去，你们肯定是进不去的，毕竟你们还没接受过背景调查跟保密培训。”陈艺文冷笑着说道。 很烦，早知道有这事，他中午如果也留在迎新点就好了。跟着苏沐橙一起上去，又能在大佬面前刷一波好感。 “至于为什么现在刘博士在我乔哥面前甘之若饴…” 这句话的确把张舟跟顾正梁唬住了。 这一刻，两个纯洁的孩子三观是真的被震碎了。 听了张舟的描述，他也在郁闷为啥这个暑假要回家。 乔泽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声音也不大，跟徐大江的愤怒比起来，显得极为平静，但偏偏要比徐大江的大嗓门更为瘆人。 “哦，我这就去跟他们说。”刘尘风连忙点头道。 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 在徐大江肆无忌惮的表达了愤怒之后，张肖权选择了先识时务为俊杰。 “总之，思政课乔泽必须上的。我回头跟老朱说说，今年多加点法制内容进去。”徐大江认真说道。 “我劝你们别乱来…啊…” 但直接说出来，就显得逼格不那么高了。 李建高说道：“他是不明白吗？我估计所有法条，乔泽看两遍都能背个八九不离十了。” 说实话，张肖权还不太理解徐大江为何会对他如此愤恨。 当天夜里。 顾正梁更烦。 “对了，陈艺文，那个物理学院姓曲的说的什么光刻机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不？”张舟热切的问道。 “哦，那行，大家都在这儿等着，没事儿最好，有事的话…”郑路华懒得往下说了。 陈艺文得意洋洋的说道。 从没跟乔泽打过交道的张肖权还没太明白这个一直很沉默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徐大江跟李建高已经在心里打鼓了… 同一时间，院长办公室。 乔泽则安静的走在队伍最后。 其实大部分都是不需要保密的，毕竟是人家物理学院都知道的事情。 “嘿嘿，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苏沐橙嘛。哎…你们啊，还是见识太少了。今年好好干，把我乔哥跟我伺候好了，总能带你们飞一飞的。还有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了。比如我今天懒得洗袜子了…” 苏沐橙还在房间里跟路秀秀聊着天。 这特么反了吧？ 陈艺文很是不满的说道。 乔泽的话，让三个人同时一愣。 刘尘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只要有规律的行动轨迹，人就一定会有各种意外失能的可能。我希望路秀秀后半生能过的无忧无虑。我不能阻碍别人去干扰我希望得到的结果，但我能保证他的人生也不会有太多希望。不信的话，伱下次可以再尝试一次。” “好，那等会你机灵…” 所以也只能回来问陈艺文了。 刘尘风下意识的看过去，果然自家导师的侧影从楼栋二楼窗户处闪过。 “那这方面的教育就交给你了…总之孩子绝对不能走上歪路！你可是乔泽的人生导师。还有，找机会多跟那个苏沐橙聊聊，以后乔泽这边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总得相信集体的力量。” 另一边，张舟跟曲可知已经陷入混乱的情绪中。 “对啊。” “所以乔泽选择把论文撤回了啊！呵呵，你们怕是不知道保密是个什么概念吧？好吧，我就捡能说的事跟你们讲讲，我们现在的课题组在的那栋楼整体被光电所给租下来了，还挂了涉密单位的牌子，这你们还不知道吧？” 徐大江想到下午的时候，乔泽随随便便就把三个月前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心底立刻认可了李建高的判断。 乔泽的这番话也开始让张肖权意识到了些什么。 “咋拍啊？我刚想拿手机，那个刘尘风就来警告我们，校长口谕，手机绝对不能拿出来。我能怎么办？”张舟叹气道。 徐大江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不是吧？陈艺文，在我们面前装逼也就算了，这玩意你还牵扯到保密了？保密还能发论文吗？” 刘尘风连忙答道：“乔泽的室友，还有个是物理学院的学生。刚刚跟着乔泽过来的。” 没办法，普通本科生见到学校高层的机会不多，不太认得出。 408寝室里，张舟已经绘声绘色的跟另外两个室友讲述了中午时发生的一切。 张肖权甚至觉得如果他敢不听这位数院院长的话，这人是真会对他动手。那种感觉之强烈以至于他都不敢走在徐大江后面。 “嘿嘿，说到这个，我只能说我陈艺文居功至伟。不过呢，暂时还不能跟你们说。这属于保密内容，你们懂吧？这么跟你们说吧，哥哥我也是接受过保密培训的男人了。”陈艺文坏笑着说道。 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更别提他也的确在暑假期间，上过一天的保密课程。 “让他们…跟着乔泽来的？物理学院的也跑来凑什么热闹？”郑路华皱了皱眉头，随后交代道：“那你过去看着点，等会万一有什么乱子，别让他们把手机拿出来瞎录。” 楼栋里，徐大江跟李建高一前一后把张肖权夹在中间。 “必须揍！” 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好在李建高已经不太客气的推着张肖权走出了楼栋。 但发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两个人又被一众校领导叫去，强调了半天回去不要乱说话，等他想起来要打听点什么的时候，那个曲可知连人影都见不到了，下午也没在迎新点出现。 有些事道听途说跟亲身经历毕竟是不一样的。 李建高则是扭头看了乔泽一眼，想了想，也放弃了。 压迫感瞬间拉满。 好在徐大江先发声了：“哈哈，乔泽，别说这些了。其实张校长也就是一时接收不了挫败，病急乱投医。你放一万个心，你的希望就是我们的希望，以后绝对不可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张肖权脚步顿了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 徐大江正看着李建高长吁短叹。 一个脑抽患者在学校迎新当天闹出的些许风波并没有传出去，学校里依然是热闹无比。 “副校长。”刘尘风没好气的说了句。 他在学校这么多年了，都不清楚从单身宿舍到学校教学楼到底装了多少监控。 “郑校长，我是徐院长的学生刘尘风，导师他们先上去了，让我在等着，说是看到您了就让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如果十分钟他们还没下来，我们在上去。” 这个世界还特么讲不讲点道理了？ “另外，我觉得这孩子都有人时刻守着才好。真不是我瞎操心，这样对大家都好。下午我跟校领导商量了下，打算给路秀秀换几个邻居，楼上那套房子正好空着，你干脆先住过去。” “嗯。”李建高认真的点了点头。 毕竟对于他来说，乔泽可是千万不能受任何影响的。 刘尘风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便看到郑路华带着十几号身着保安制服的人出现在小区道路的拐角处，当即也顾不上跟张舟交代了，连忙迎了上去。 “刚刚郑校长交代了，你们可别拿手机出来啊。还有今天这事，你们回去了都别乱说。”刘尘风盯着曲可知说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刚刚都已经说了。 至于吗？ 毕竟他不是真疯了，而徐大江却表现得是真快疯了。 看到外面严阵以待的人群，张肖权再次愣住了。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8章 就是这么硬气 对于徐大江的独断专行，李建高最近也习惯了。 其实只要想清楚，徐大江给他的这些福利待遇本来都是要砸给乔泽的。 但乔泽暂时用不上，便也只能用来笼络他了。 李建高现在唯一不太适应的是，徐大江甚至比他自己更有信心，他未来能成为院士。 其实也不止是徐大江，还有张春雷，刘杰，陈旭… 尤其是张春雷，这家伙现在微信上聊天的时候，直接都开始叫他李院士了。 所以随便这些人吧。 李建高甚至偶尔会有些恶趣味的往另一个方向畅想。 回头他就像扶不起的阿斗一样，每两年陪跑一次，就是评不上院士，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尤其是徐大江会不会苦恼前期给的太多了。 “对了，建高，我记得过了十月，你就35了吧？”正事聊完了，徐大江突然开口问了句。 这也是此时程旭阳此时感觉压力山大的原因。 “我的老同学两口子都在市教委工作，有个独生女，今年27岁，华夏外国语大学音乐学院的硕士，现在是市重点高中的音乐老师。这孩子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格很好，长相更没得说。这周末你抽个时间，我带伱去老同学家做个客，你们年轻人先处处，说不定就擦出火花来了呢？不准拒绝啊。我已经答应那个老同学了。” 并已经开始侵蚀本该属于苹果的市场。 随着想象中坐标轴时间的推移，这些小点的分布也会变得极有规律。 “那就给他们发函，就按照他们提的要求来吧。” 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开学日这些天都是整个学期钱包最鼓的时候。 乔泽很喜欢这种略微有些烫的水砸在皮肤上带来的微微痛楚。 做出捐赠决策无非是想着能给双方一个好印象，结果人家把他当冤大头？ “嗯…学校那边的意思是那就期待下次合作。又或者不带任何前置条件，学校也能考虑我们给的计划。” 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一对对的情侣。 似乎也没有证据证明群智系统会泄露用户隐私。 一次性拿两千万对于苹果来说当然没问题。 虽然走出家门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有人说真正的商战是抢公章，拿开水浇发财树… “原则上是欢迎苹果公司设立求智奖学金，但他们要求这笔奖学金要一次性转给负责运营求智奖学金基金账户，不接受分四年来支付的运作方式。” 白天吃饭的时候食堂跟周遭最为热闹。 “乔泽，快点洗，沐橙还在等你送她回去呢。” “哦，那也好。不过也别聊的太晚了，好好休息啊。” “哦，这样啊！那就是我的不对了，嗯，不瞒你说，前两天我一个老同学还拜托我能不能在学校里帮他闺女物色个合适的青年才俊。我当时就想到你了。”徐大江认真的说道。 不过对于奖学金而言，分四年对于公司来说好处更大。 “如果我们拒绝这种捐赠方式呢？”程旭阳问了句。 比如捐赠可抵税，按照现行规定企业每年捐款的税额最大可以抵年度利润总额12以下的部分。 毕竟有了五百万就可以直接开始运营了，当年就能让学生开始申请求智奖学金。 水温开的较热大概在41度左右。 从目前M60P简直如同被哄抢的情况来看，今年iPhone15系列在华夏的销售必然要被考验。 “嗯，再见，记得有空多来玩啊。” “不是标准高低的问题，我是真没什么时间跟机会去想这些事。”李建高苦笑着说道。 更头疼的还是原先那些被苹果提出供货链的上游供应商们。 乔泽其实很明白这些，他也了解路秀秀在诸多事情上胆小怕事的性子，所以他觉得现在路秀秀的状态就很好。 “咚咚…” 据说总部那边已经试图开始跟微软洽谈，探讨将ChatGPT嵌入IOS的可能。 什么时候华夏国内的高校这么硬气了？ “程总，下午收到了西林工业大学回函了，刚刚承报上来。” 浴室外的案台上，更换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都是苏沐橙跟路秀秀逛街时给他买的新衣服。 “嗯？”李建高有些意外，他是真没想到，院长连他的个人问题都开始关心了。 总不能抓着卫星通话这种关键时刻真能救命的功能不放吧？ 办公室门被敲响，程旭阳也收回了分析报告上的目光，应了句：“进来。” “放心吧，阿姨，我想你就过来，我可是经常就想你了，到时候你可不准嫌我烦啊。” 晚间，临海，苹果华夏总部。 但今年情况明显不同。 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跟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那样，过的开心就好了。 单纯因为这样能给他一种能体验到微观世界分子运动的感觉。 尤其是直接面对消费者C端业务，产品口碑的反转，往往会有奇效。 苏沐橙笑的更甜了。 默默的关了水，仔细把全身上下擦拭干净。 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小点都会集中到宿舍区。 “阿姨，再见。” 感情这学校是明码标价？引荐一次自家学生，就要实打实的给两千万？ 对于校内的诸多情侣来说，分开了一个暑假，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 路秀秀倒不在乎乔泽能做出多少贡献，她就希望乔泽能好好的。当然能被学校看重，也值得欢喜。 有监控的地方，会特别标注。 换了往年这个时候，苹果的大华夏区总裁程旭阳早已经下班了。 众所周知，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好的，程总。” 对于今天苏沐橙的操作，乔泽是很满意的。 “哦，他们怎么说。” 没什么比记忆周遭环境，更简单的休息方式了。 更别提想要让IOS真能嵌入大语言模型，还需要技术部门大动干戈。 其实都可以理解。 用多事之秋都无法完全形容此时苹果的窘境。 自从有为新款M60P推出之后，苹果的股价已经开始每天都在阴跌。如果苹果九月中旬的新品发布会后，iphone15系统的出货量不达预期，对于苹果的股价可绝对不会是好消息。 “嗯。”李建高点了点头。 这也是升级群智语音系统的告客户书里会专门建议在WIFI下使用的原因。 关键是对于一所高校而言，其实完全没必要计较这些。 这次她家乔哥可没仔细思考就点头了哦。 这也就是路秀秀不在旁边，不然大概会乐得直接包一个大大的改口红包。 如果说星闪技术已经够让人头疼了，那么其新增的卫星通话跟群智语音功能，就更让人难以适从。 显然，群智需要的算力仅靠手机自身是无法支撑的，需要经常跟服务器交换数据。 目光所及是浴室里的水管，跟四溅的水珠，脑海中的三维动图便也随之消失。 “所以你这个年纪单身就不正常了，现在的孩子博士阶段基本都结婚了，你这总拖着也不像话，你家里都不催你的？话说择偶标准也别定的太高了。”徐大江劝了句。 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还有许多小点或停留某处，或沿着道路按照一定规律运动。 路秀秀接受了苏沐橙的解释，只以为那个张校长是希望乔泽能听他的，转物理专业去做贡献。这恰好又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乔泽的优秀，所以这位妈妈只觉得心花怒放，觉得那个张校长是有眼光的。 闭上眼睛，学校整体的三维图便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乔泽的脑海里。 但程旭阳并不太看好双方真能亲密合作，即便合作真能达成，大概也有诸多限制。而且ChatGPT对汉语的支持，明显要远逊于有为推出的群智系统。 可惜的是，这些在告用户书里都已经说明了，也给了开关的按钮。 现代高科技商业公司的竞争是全方位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沐橙喜欢这种人间热闹，所以在离别时，脑子一热便开口问道：“乔泽，我也算你的家人了，对吧？” 但对于两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来说，这么玩显然过于幼稚了。 乔泽点了点头。 西林工大，西苑，301室。乔泽正在隔断的洗澡间里冲澡。 程旭阳愣了愣。 “不是啦，阿姨，我可没不放心乔泽呀，但今天这不是刚开学嘛？跟寝室里的姐妹们说好了，晚上要回去跟她们一起聊聊呢。” 资金利息成本跟每年通货膨胀会导致货币贬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方便财务更灵活的做一些账目方面的处理。 此时他面前正摆着技术部针对群智大语言模型要求使用的个人隐私权限做的测试说明。 不过程旭阳还是觉得可以在这块做做文章，毕竟这些年华夏用户对于个人隐私保密的要求是在提高的。软件要正常使用必须读取这方面内容，谁知道会不会泄露呢？ “乔泽，你赶紧送沐橙回去吧。”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没再为这个问题深究，毕竟他不善诡辩。 所以一次性捐赠两千万，跟每年捐赠五百万，分四年捐赠完毕虽然从总额上来讲完全没区别，但实际上运作好的话，这其中甚至能有上百万甚至更多的差额。 很烦。 “不是吧，乔哥，你要这么说就太见外啦，我可也是把阿姨当成妈妈的。”苏沐橙理直气壮的拒绝了接受道谢。 但开学日，依然非常热闹。 但对于乔泽来说这不过是一种习惯。 “谢谢你。”走出门，不会说话的乔泽便道了声谢。 毕竟每天走路的时候，思考数学或者物理上的题目累了，偶尔也需要休息下大脑。 事实上，这份报告也的确很有意思。 说个不好听的，这可是纯捐献的钱，对方竟然还好意思要求该怎么支付？ “知道了，阿姨。” 除此之外，群智智能系统的确还会主动读取许多软件内容，这似乎是可以利用的点。 尤其是接近宿舍区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群群的少年，大概是以宿舍为单位，兴冲冲得朝着校外走着。 “这…行吧。”李建高无奈的点了点头，毕竟老徐也是一片好心。 线上线下有为新机型的热卖，正在不停撩拨着苹果华夏区所有高管的神经。 当路秀秀的声音钻入乔泽的耳中，他便睁开了眼睛。 小点是想象中的同学跟老师。 程旭阳很怀疑在一个被对手已经领先的领域，美国那些大爷工程师们，真能快速反应过来，去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看了眼摆在办公桌上的有为M60P，沉默了片刻后，程旭阳最终还是做出了反向决定。 找到对方产品的弱点，然后有针对性的去放大弱点，才是现在需要做的。 起码不用直面竞争，但华夏的市场，有为今年突然开卖的M60系列，毫无疑问已经是苹果今年新机最直接的竞品。 为此，蒂姆·库克专门跟他通话了整整两个小时。 全世界现在可都盯着苹果在华夏市场的销量。 总之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快乐氛围。 程旭阳差点被气乐了。 众所周知，苹果能够保证利润的方式还在于对全球供应链的精密控制。 美洲、欧洲的市场，对于有为的产品还有诸多限制。 “那就不捐了！”这句硬气的话已经在嗓子眼里打转了，但程旭阳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哈哈…”一句话逗得路秀秀再次嘴都合不拢了：“哎，乔泽要有你一半会说话就好了。” 当大家觉得跟着有为混也有饭吃，说不定还能吃得更饱更好的时候，对于苹果来说，寻找跟替换供应商的成本将会飙升。 对于徐大江来说，他很难想象有人走在路上就把沿途所有摄像头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为的新机热卖，苹果新产品却滞销，短时间内虽然对苹果并不会构成太大影响，毕竟公司有着充足的现金储备。但却会让苹果的全球供应商们看到另一种可能。 便听到路秀秀正在跟苏沐橙说着话：“沐橙啊，晚上干嘛还要来回跑啊？不如就住我旁边这间房，你放心，乔泽那孩子晚上睡的沉着呢。”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39章 乔神的神奇脑洞 翌日，乔泽一大早便收到通知，今天不需要他们去迎新点负责迎新工作了。 学院给出的理由是，学校发文要求让更多的老生都参与到迎新工作中来。 虽然以前没听说过学校还会管学生会迎新这种事，但这个理由却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不能逮着几个老实人的免费劳动力猛薅。 所以不止是乔泽，苏沐橙跟张舟今天也不用去迎新点了，昨天参与了迎新工作的陈艺文跟顾正梁也收到了通知。 据说院学生会专门派了两位部长去迎新点守着。 还有另一个消息就跟乔泽无关了。 学院通过官微发了一条通知，提醒数学院全部新生除了要参加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的英语跟数学分班考试后，还要开始准备明天下午学院内部数学分班考试。 虽然是针对新生的，但数学院所有学生都能看到。 其实最初新生是没什么不满的。 想想看吧，杰青数学课题的审批会议上，一群老头子中间混进去一个十八岁的面孔，理论上还只有高中文凭。说不定审核的还是自家未来导师的课题。 不过迎新的学长学姐总有嘴巴多的。 小学妹叫邓婷婷，属于娇小可爱那种类型，五官很精致，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排序恰好戳中了陈艺文的审美，所以自然便分外热情起来：“学妹，你的行李呢？我帮你一起拿着行李先去寝室安顿好吧？” 这个回答是两人又没能想到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在知道乔泽今天不会参加迎新工作后，一大早就兴冲冲得去迎新点了。 “嗨…诶，叔叔你好，我是学院新生一对一帮助新生完成报名手续的学长，我叫陈艺文，大二的。” “对呀，对呀，陈艺文你去吧，不用急，等会罗超就过来接你的位置了。” “谢谢学长。” “乔老大，你在忙什么呢？”张舟问了句。 如果按照乔泽的想法，当然就是回课题组了。 不过反应过来的张舟跟顾正梁可不这么看。 “得嘞，学妹走吧，顺便我还能帮你介绍下校园。” 他们昨天晚上就押着陈艺文去实验大楼瞅了眼，大楼门口挂上的“保密单位”牌子，彻底让两人服气了。 李教授评杰青，所以你想去当评审团负责审核课题的专家组成员？ 抱怨肯定是有的，但声音不够大，起码传不到领导们的耳朵里。 苏沐橙已经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但张舟依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乔泽。 众所周知，刚刚来到大学环境的新生，绝对是大学生中最老实的那群人。 本来今天的安排是继续在迎新点帮忙的，但学校专门通知之后，几个人闲了下来。 “额？” 只要随便在华科院一区的期刊上，能留个名字两人就满足了。 “没事，没事，那我带你跟你爸去寝室那边，再陪你去办学生卡。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数学院迎接新生是一对一服务的，对吧，张部长。”陈艺文回头看了眼学院大三学生会的宣传部长一眼。 苏沐橙一句话，直接让张舟跟顾正梁都无语了。 甭管这货是不是混上去的，人家成绩就摆在那里。 这是多么神奇的脑回路啊？ “哦，好的，学长你真厉害。” 好吧，未来的老板娘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至于陈艺文虽然也接到了通知，可以不用参与迎新。但陈艺文的目的毕竟跟迎新不太搭边。 苏沐橙嘟了嘟嘴，瞪了多嘴的张舟一眼，略微有些忧心道：“乔哥，还有个问题啊，我觉得你被纳入专家组没问题，但是你跟李叔的关系摆在那里，他们总不能让学生审核导师呀？虽然我不太懂审核过程，但这需要避嫌的吧？” 都不需要跟陈艺文一样在国际顶刊上能混个三作。 乔泽抬起头，看了张舟一眼，耐心的又解释了句：“课题评审答辩的专家是在专家库里挑选，虽然我们学校有不少教授也在专家库里，但大都集中在工科那些学院。我们数学院起码群论研究向并没有专家进入评选专家库，这对李叔评选杰青很不利。” 现在大家都有一样的诉求就挺好。乔泽不求平台能帮多大的忙，但起码不能拖后腿。说实话，B的评级，乔泽的确觉得差了些。 本就喜欢热闹的苏沐橙也觉得这个提议很赞。 这证明徐大江这位院长的确是一心想要把学院建设好。这恰好跟乔泽的目标一致。 “我觉得有机会。这些年优青、杰青、长江跟青年科学家数学向的评审专家名单我都研究了一遍，有些人做的成果还不如我，所以先自荐一下，如果能选中的话，总能帮到李叔的。”乔泽不以为意的说道。 乔泽昨天专门研究了徐大江发来的高校学科评审标准，教学方面他或许帮不上太大忙，但是提升学科的影响力，还是能帮些忙的。 还好这是针对新生的考试。 被点名来迎新点的两人都是数学院的老鸟了。 但内心一百万个“卧槽”憋着太过难受，这时候又不好继续讨论，于是顾正梁很聪明的拿出了手机开始私聊。 乔泽解释道：“今年李叔要申请自然研究基金的杰出青年课题，学校会主推，过初筛问题不大。不过我看了评选流程，初筛之后，还会在公示研究题目之后，举行课题评审答辩会议。” 苏沐橙将手机上官微发的通知递给乔泽看了眼。 “不客气，叔叔，我这就带你们去寝室。” “我觉得肯定不知道。你觉得乔神是那种想干点啥，还会先跟学校商量的人吗？我估计现在知道这事儿的，就我们几个人，陈艺文都还不知道，否则凭那厮的性子，早就开始在我们面前装逼了！” 而且李叔申请的课题是我帮着参考的，我也绝对有资格审核。因为目前群论因果解耦这一块，群智框架是做的最出色的。而群智框架跟相关算法是我开发的。哪怕像你说的，我没能审核李叔的课题，但只要在专家组，也能帮到李叔。那些大人喜欢做等价交换。” 毕竟她跟乔泽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学校总图书馆。 接送新生的时候总会有人聊起这个话题，然后学长学姐就会告诉这些孩子：“没有啊？以前我们都是只要参加学校的分班考试就行了。学院内部没听说过还要重新考一次啊？” 李建高大概率以后不会离开西林工大，那么有一个更强力的平台，能让以后的路走的更顺一些。 “那个…乔泽啊，你这想法不太现实吧？”张舟喃喃道。 学校的课题已经可以结束了，现在就等着论文发表后提交结题报告，所以去哪还真无所谓，便也同意了。 然后乔泽竟然还认真的回复了：“问题不大。理论上来说，我现在还只是个普通本科生，没有正式报读李叔的研究生，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太大影响。历年评审专家团成员组成，也有同校跟同研究所专家进行审核的情况。 能让声音直接传到领导耳朵里的那些人，此时正在聚集在图书馆里。 “我在给华夏自然研究基金评审委员会跟华夏科技委员会写自荐邮件。”乔泽答了句。 “乔泽，徐院长是真雷厉风行啊，你看，新生分班考试已经安排上了。” “我跟你的想法不太一样。乔神还能等到入选专家组？我觉得以乔神的性格跟效率，他大概从李教授提交申请那天起，就已经开始筹划这件事了。说不定他已经把评审专家库里数学教授跟研究员的论文都刷过一遍了，万一那些人不让乔神入选专家组，乔神就要挨个给那些专家发邮件谈心了。” “哦，对了，学长，为什么学校分班考试要进行两次啊？我刚才看新生群里说，你们以前都只用考一次的。” 如果乔泽的自荐真能被认可，纳入专家库，那就真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话题了。 “哎，这你可问对人了。我跟你说，整个学院，不，是整个学校知道这事的不超过十个人，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得从我们课题组老大昨天参加迎新的事情说起，另外两个主角应该是材料学院两个新生，事情可精彩了，等会先把你送到寝室，下来去办卡的时候再跟你细说。” 这稍微还是有些过分了吧？ 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还有求到陈艺文的地方，这种顺水人情，必须得做。 这得是怎样的信任，才会认为乔泽入选审核团没问题的？ 自然能看得出陈艺文这货打的什么主意。 现在就指望着乔泽别忘了之前承诺过两人的话，如果有能用得上两人的项目，能带着他们一起做数学课题。 更别提这可是男女生比例达到4：1的工科大学，稍微慢一步，说不得优质学妹就被其他人先下手了！ “谢什么，回头加个微信，你对学校有什么不熟悉的，都能直接问我，大家都是从新生过来的，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 多了一次考试而已… “哦，那谢谢你啊，小陈。” “对对对，保密，我们一定得保密！尤其是不能让陈艺文那个大嘴巴知道。” “所以咱们也得保密啊！乔神评上了还好说，万一评不上，我们又提前泄露出去了，估计乔神不在乎，但橙子那个疯女人就不好说了，指不准得把我们给生撕了。” 两个人真的太羡慕陈艺文了，都是室友，凭啥陈艺文就能天天能在他们面前花式装逼？ 没办法，谁让现在陈艺文真就是学院里的红人呢，大二就能在国际顶刊上露脸不止一次的英才。 顾正梁也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乔泽。 显然上学期乔泽给赵光耀发的那封邮件，给顾正梁的刺激很大，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舔大佬的机会多的很。 对于一个立志要找一个学妹告别单身的学长来说，学院的规劝那就是个屁。 听了乔泽的话，苏沐橙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对呀，乔泽伱最棒了！那你赶紧写自荐信吧。” 好在这个时候对于乔泽来说正好是空窗期。 此时张舟口中的大嘴巴正在跟一个懵懂的小学妹献着殷勤。 “不用的师兄，我行李在我爸那儿呢。”说着邓婷婷指了指不远处在体育馆门口附近的一个中年男人。 自然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但新生报道可就这两天，错过了得再等一年。 不过两人都没打算拆穿这厮。 说完苏沐橙又瞪了对面坐着的张舟跟顾正梁一眼，说道：“乔哥要干正事儿了，你们两个自己玩自己的，别打搅乔哥啊！” “我勒个去，疯了！我怀疑乔神真入选了专家组，到时候评审团开会表决的时候，谁敢投李教授的反对票，咱们乔神怕是要大开杀戒的。指不准就会在网上找那些专家的论文盯着批判，就像对那个赵教授那样。” 学期伊始，尤其还是迎新日，图书馆自习区的人并不多，很容易便能找到四个在一起的位置。 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咋敢质疑学院的决定？ 这次所有人都回过味来了，张舟跟顾正梁已经半张着嘴巴，诧异的看着乔泽。 都快赶上神话故事了！ 乔泽看了眼苏沐橙递来的通知，点了点头。 张舟都怀疑如果这事成真了，李教授在做答辩的时候，能不能绷得住不笑出声。 所以为了能跟乔泽多呆呆，培养同学之间的感情，两人商量着拉了一个微信群，提议今天既然闲了下来，不如一起到图书馆看看书。 坐在乔泽身边的苏沐橙也好奇的伸过脑袋，瞅了眼乔泽的屏幕，然后问道：“乔哥，你写自荐信干嘛？” “卧槽，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特么有这种可能啊！那岂不是接下来肯定有热闹看了？话说学校知道这件事不？” 张舟跟顾正梁无语的对视了一眼。 “额…所以呢？” 而且图书馆的网络其实也很快，于是四个人便早早的来到了图书馆。 毕竟刚来，大家都以为所有学长学姐都这么过来的。 张舟飞快的在微信里回复道。 短时间内群智项目不会解散，所以只要没课的时候，都能蹿到试验室里。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40章 还有这等好事？ 西林工大，校长办公室。 “陈校长，苹果公司回函了，他们同意了我们的意见，约定这周就会派人来签合同，捐赠合同拟定之后，两千万奖学金会一次性捐赠到位。” “哦，没其他额外要求吧？” “没有，还是跟之前一样。” “那就行，确定了他们什么时候来，先安排接待一下。对了，记得等这笔资金到位了，再跟徐大江打招呼。钱没到位之前，不要安排乔泽跟他们的人见面。” “知道了。不过应该也没这个必要吧？只要我们捐赠合同签署了，就算他们谈不成合作，苹果这么大体量的公司，也不会为了两千万反悔吧？” “问题不在他们能不能合作，而在那孩子的性格。他话是不多，但只要开口了天知道能说些什么。总之照我说的办就行了。” “好的，校长。” 京城，燕北大学。 “你真不知道？自然基金专家组跟科委那边都有人打电话来问了。我觉得人家说的也对，还是稍微过分了点吧？” 这也就算了，他还能忍。 毕竟如果乔泽今年不是十八岁，而是三十岁的话，如果这份申请不通过，张洪才觉得自己都要帮着乔泽呐喊几句。 开学后的秋日下午，未名湖畔非常热闹。 张洪才如同往常般在办公室里刷着题。 不同的数学研究者在切入某个课题，又或者感觉研究陷入瓶颈时，会选择不同的办法来打开思路。 正对着未名湖的博雅塔同样是大家最喜欢的风景之一。 是的，张洪才压根不认为这是乔泽自己的主意。 “嘿嘿，老顾说他正好收到挪威一个数学会议的邀请函，本来打算不去了的，毕竟太远了，而且那边又太冷。不过他现在决定还是去一趟了，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做这种学术交流的机会不多了，趁着能跑，多跑跑也挺好。反正到时候真要讨论的话，也不差他这一票不是？” 当然在这之前，他打算打个电话到西林工大好好问问，他们这些人到底想干嘛？！ 张洪才困惑的问道。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现在认真着呢！” 但没两个月，那个孩子又在国际数学界大出风头。 所以现在听到钱遇海又开始提乔泽，张洪才只是淡然的应了声：“哦，他又水论文了？”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了，他写信给自然基金跟科技委员会，申请成为杰青、优青数学课题方向的评审专家。他写了一份履历，大概是觉得之前他发表的文章分量不够，所以把即将发表的论文也写进去了。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这个月申请发过去，别人当看不到。下个月乔泽论文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还能当看不到？这事搁谁身上，谁不为难？要不这样，干脆你直接辞职，让乔泽接替你的位置，你愿意不？这样问题一下都解决了！” 还没见刊的论文，张洪才不太好说。 谁特么听说过还不到二十岁的学生就要申请进入评审专家库的？ 换句话说组长决定去挪威参加学术会议了，乔泽这份申请是否拿到桌上来跟大家讨论干脆就直接交给他这个副组长来决定了。 不过大脑却如同浆糊般混乱了。 张洪才侧目瞥了一眼，然后随手接通了电话，并选择了免提模式，下一刻，钱遇海兴奋的声音随之传来：“老张，我又看到那个孩子的消息了。” “老顾其实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就提醒他了，冷处理的确可以，但那孩子可是很会搞事的。张主任，你也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被发现的？不就是随便看几眼论文，分析出了一个错误嘛？我以前录个教学视频，他能挑出错来。老顾不也是研究李群的嘛？所以他怕啊！ 专门去了西林一趟，人没挖来不说，还被那个孩子点评为语文不太好。 “哎呀，那我可真太愿意了。老郑啊，就这么说定了啊，您来做乔泽工作，只要他点头了，我马上写辞职信，绝不含糊！” 国家自然科学研究基金数学方向学术评审工作指导组的组长就是科学院的顾言堂，也就是钱遇海口中的老顾。 一个学生而已，哪这么多花花肠子？ 不过说实话，张洪才最近其实挺不想听到“那个孩子”四个字，毕竟这事想想都挺挫败的。 而他则是副组长。 张洪才心里可有一堆槽想吐。 张洪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此时博雅塔山脚下的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宛若闹市中的一片净土。 难怪钱遇海这家伙语气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张洪才忍住脾气说道。 这就真的太离谱了。 不过你就无所谓了，反正那天乔泽也亲口说了，他对交换几何懂的也不多。所以你这么处理倒是可以的。咦…喂，喂，喂…” 没错，就是那种让普通人光看看题干跟图形就觉得脑袋发痒并敬谢不敏，但其实证明起来贼有意思的那种数学题。 如果再加上现在热卖的有为M60P上搭载的群智智能语言大模型本就是乔泽自研项目的延伸，这履历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 “嘿，当然是那个孩子自己说的啊。另外你也别说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啊，有人已经发函到普林斯顿编辑部问过了，本来以为明天人家才会回信，谁想到大早上的没多久就回信了。《数学年刊》主编亲自回信证实，那个孩子的最新论文责编已经完整了校编跟排版，确定为十月刊的头版文章。” 尤其是据说是某位皇帝留的字碑前，不少人在留影拍照。 “你说啥？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张洪才忍不住把通话最小化，看了眼今天的日期。 一般还没登堂入室的“小疯子”只够资格每周进来上一、两节课，或者偶尔来听听讲座。 徐大江接到学校的电话时，只觉得一头雾水。 张洪才忍不住翻了白眼，直接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了电话：“我说老钱，你更夸张点？如果不是又发表论文了，你这个时候看到他的名字，最多就是看到他报名了大学生数学竞赛了？还能有什么逆天的事情，能让我听了跳起来？” 怎么说呢，从那些点评张洪才能感觉到点评者对交换几何的理解还是很深的。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也就是说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学生，用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发表了六篇顶刊，一篇四大。 说句实话，审核组专家库里的许多数学方向的专家，一辈子的成果大概都没有乔泽这么辉煌过。 张洪才直接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乔泽给人发邮件宣传他即将要发表的论文？既然下个月就要发表了，他也不用着急这个时候就宣传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想啊，真要是以前的论文被那孩子挑出什么错来，辩不辩都难受啊！辩吧，老顾好不容易上院士了，好意思跟个孩子计较吗，而且万一真错了呢？不辩解吧，都已经是院士了还被一个孩子挑出错来数落，不要面子啊？这的确让人为难嘛！ 图片里的内容是乔泽对一个博士生论文的点评。 “啥？乔泽申请成为杰青评审专家？我不知道啊？从没听他说过。” 但已经见刊的两篇文章，一篇可以称之为基础奠基向的论文，第二篇论文更是给出了一个崭新的AI智能算法。 事实证明，张洪才并没有从凳子上跳起来。 你也知道，科委的老顾正好看到了乔泽的邮件，当时他人都懵了。毕竟工作几十年了，从来没听说过学生申请当评审专家的。但乔泽写的履历有多耀眼啊！一时间把老顾都给搞困扰了。 张洪才愣了愣，随后明白了钱遇海为什么要专门给他打这个电话了。 张洪才打算等会挂了电话就把跟赵光耀的聊天记录再翻出来看看。 此时张洪才面前那张记录了解题思路的稿纸已经写了满满一面，刚刚换了一面打算继续的时候，旁边的手机开始“嗡嗡”的震动。 嗯，二零XX年九月四日，既不是愚人节，他也没穿越到多年后。 但转念一想，乔泽写的那份履历毕竟看的确是真的。 未来那个孩子指定得后悔。 “你…” 对了，那老头还说他觉得乔泽有足够的潜力成为评审，如果乔泽去普林斯顿的话，他一定会推荐乔泽进入学术委员会。当然，即便乔泽不去普林斯顿，他也已经将乔泽纳入了《数学年刊》的审稿人库。我怀疑这老头的回信肯定抄送给了乔泽一份。” 而且乔泽还已经在国际数学界挂了名了。 但现在…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研究院只要说起“那个孩子”就一定是特指乔泽。 你猜为啥对面回复的那么快？老顾给我看了对面的回信，普林斯顿的杜根教授在邮件里说，他专门受了乔泽所托，等着这边发邮件问询呢。还抱怨咱们的效率太低了，如果他们还不去询问的话，他就要上床睡觉了。 于是乎，他看到那些还没发表但已经确定要发表的论文，一口气发了五封邮件去乔泽写的编辑部询问情况，目前回了三封，那些老外都帮乔泽证明了论文的确已经通过，而且即将见刊。 “呵呵，这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我觉得你听了肯定能跳起来。” 地方上学校就是急功近利，看把孩子给折腾得。 副作用便是整个研究院都知道他曾经亲自带队下去挖一个学生，结果无功而返的故事了。 有人会选择研究前人的论文，也有人喜欢广发邮件去找同行探讨，也不乏有人选择做些其他的事情换换思路，而张洪才就喜欢埋头刷题。 脑子里则回忆起那天赵光耀微信上给他发的那些图片。 对面回答也开始激情起来。 “大学生数学竞赛？哈哈，老张，你瞧不起谁呢？我跟你说，等会说不定你真会跳起来。比如哈，虽然他的论文还没见刊，但据说又有五篇论文要上顶刊，而且其中一篇下个月就会刊载在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上。” 如果说燕北大学有四大疯人院，燕北数院就是疯人院之首，那么这座校园内的数学研究院，就属于疯人院里顶尖的疯子才能踏足的地方。 现在还有国外顶级数学院的院长为他担保，即便那位老家伙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这事也特么足够让人糟心了。 “不是，既然还没正式见刊，伱怎么现在就知道了？难道人家期刊还专门为了他的论文，提前广而告之？”张洪才的确有些忍不住想要咆哮了。 但真实水平怎么样，乔泽没给他机会交流过，也没写过跟交换几何相关的论文，他还真不好说乔泽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这…郑校长，我是真不知道。这事乔泽也不需要通报我一声啊。退一万步，就算我知道了，难道还能阻止他？而且孩子为啥这样也好理解，这不是今年李建高评杰青的材料都递上去了嘛。” “总之，这事情从头到尾都跟我没关系。而且昨天姓张的刚搞出那个事情，这个时候我可不好去跟乔泽谈。学校要是觉得这事影响不好，那干脆你们去跟他谈，让乔泽撤回申请好了。不对啊，他们觉得不合适，直接不理会乔泽的申请不就好了嘛？打电话到学校来是什么鬼？” 尤其是乔泽在《科学》上发表那两篇论文之后。 “嗯…” “顾院士还真有意思，至于吗？把申请放一边不去理会不就行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是属于那种很变态的爱好。 而且那个徐大江一看就是那种毁人不倦的笑面虎。 哪有支持学生干这么离谱的事的。 真要纳入了，让那些奋斗了多年才能成为专家库成员的大佬们心里怎么想？ “那顾院士是个什么说法？”张洪才用梦游般的语气问道。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41章 算计跟真诚 显然，现在徐大江主打就是一个无法无天，挟“乔”自重。 对于一个在学术跟行政地位上都已经放弃更高追求的二级学院院长来说，徐大江是真不在乎学校那些有的没的。 如果他能把位置让给乔泽，那他也算是学校最成功的二级院长了。 历史上都能留名的那种。 懂不懂啥叫退位让贤？ 当然换其他人想要摘桃子，那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块徐大江还很有底气。 虽然他跟乔泽的交情大概也就那样，但李建高可是厚道人，更是在他任期内完成了33的蜕变，从特聘副研究员的虚职升级到了实职副教授。 有李建高支持他，那就代表着乔泽也会支持他。 所以徐大江现在气势是很足的。 “还有，张肖权已经被调离学校了。其实他这次也挺惨的，本来学校只打算把他放到闲职上，但出了前天那件事情，他如果不辞职的话，就得搬去西部另一个城市，所以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老郑啊，要不我总说你还是太老实了呢？你别光想着大局观啊，把格局打开点啊！”徐大江忍不住来了一句。 别人因为面子过不去，把压力传导到学校这边，咱们做恶人。然后把人乔泽得罪了，乔泽拍拍屁股走了，咱就不说谁损失大了，到时候乔泽在国外做出什么成绩来，那帮人还会怪我们留不住真正的人才你信不信？ 也就是说除非李建高跟乔泽真的被外校给挖走了，否则他的这个院长稳如泰山。 乔泽想做的事情，让他去阻止，门都没有。 倒是这帮领导真要出面去劝阻乔泽的话，他还能抓住机会去鼓励一下乔泽，表达坚决支持的态度。 如果乔泽一直想不明白，也许错的不是孩子，而是他跟其他人呢？ “老郑呐，你还没回过味来吗？乔泽那是不懂人情世故吗？是不懂规则吗？他太特么懂了！但他就是觉得这些规则不对胃口而已！你不会真觉得咱们学校对乔泽有多大吸引力吧？ “哦？你别卖关子，仔细说说怎么个把格局打开法？” 信不信哪天小家伙觉得不开心了。拉着李建高就直接奔海外去了？咋滴？你不会真觉得普林斯顿没诱惑力吧？是，那个地方对没用的人不友好，但只要乔泽还有用，他要啥人家不敢给？ 李建高听徐大江说，新上任的招生就业处卓处长，昨天专门找上张肖权，说是想请老领导喝顿送行酒，来个一笑泯恩仇，差点没把张肖权给气出毛病来。 等到关键时刻再争不迟。 “可以。”这次乔泽认真的点了点头。 当然这次去了外地，自然也没什么好职位的。毕竟不是正常升迁，据说是去西边一所学校负责引导学生就业工作。 能把乔泽好好的留在西林，现在可是双方都受益的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光是他这边操心，这总没错吧？ 没办法，张舟跟顾正梁实在太热情了。 “好了，其他也没什么事了，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困难了，第一时间跟我说。多个人想办法总是好的。” 李建高也想通了，他反正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那就改变自己。 只要一众校领导不是用脑子把太平洋的水给吸干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放弃未来两个不费太大力气就有极大把握能推上去的院士。 “好。”乔泽点了点头，然而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啥不好意思的，李建高打算未来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本科生培养上。 “…话说当时我们数学院的学生乔泽听了两个新生这种毫无科学精神的吹捧，那能忍吗？当即就建议把那些毫无科学素养的家伙跟分出来，所以今年数学院就多了一场分班考试。哎…我跟你们说，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这可是秘密，千万别说出去啊！” “那走吧，正好我要去实验楼那边一趟，跟谭景荣聊几句。他的毕业论文也该开始准备了。” 李建高在心底叹了口气。 就这还好意思让他做事？ 再说，我徐大江有私心吗？我不过就想把自家这一亩三分地给经营好了，你要说这是没有大局观，我认！但你要让我去做那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对不起，我不干。” 于是电话到是在拨了出去，不过不是回给学校的，而是打给了对面光电所的大佬们。 反正等到明年他招研究生的时候，那些厉害的数学生报他的研究生，大概率也是看在乔泽的号召力上，真不如直接让乔泽去折腾他的那些师兄弟，效果肯定比他亲自教授好。 只求乔泽晚上能回寝室跟大家一起叙叙旧。 乔泽非要把他推上去，他就利用自己的地位，帮乔泽营造一个尽可能安静、和谐的学习跟研究环境。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挡在外面，也算是物尽其用。 与其他不停啰嗦，不如给些时间，让乔泽自己想明白。 咋说呢… 乔泽以后遇到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肯定不会少，总不能让乔泽自己去处理这种事情，所以他得把这些都担起来。 当然李建高可还不知道乔泽不但想成为评定他项目的专家，甚至还已经提交了申请。 乔泽接过来看了一眼，挺好的，其他地方都是空白，就每周二下午跟周四下午要去上两节思政课。 这事李建高不说乔泽也觉得他得帮着导师把关，毕竟不能放那些蠢人进来坏了李建高的名声。 “哦，那就好。”李建高笑了笑。 反正他这一辈子但求个问心无愧便好。 有心想把电话再打过去，好好说道说道，但想了想之后，徐大江还是放弃了。 谈话之前，他做足了心里建设，感觉有很多话需要跟孩子说清楚，但真正开始谈的时候，就会感觉这孩子其实啥都懂，根本不需要他太多废话。 因为乔泽了解他李叔，循规踏矩的保守性子，不自觉的就会被规则思维束缚。 每次找乔泽聊天都是这样的。 这种破事压给他，竟然明年科研资金才特么涨一倍？ 徐大江如同条件反射般立刻拒绝道：“别，陈校长，我的目标没变过，就是想把咱们数学院搞好就行。搞外宣这块那是老杨的专长，你让我出出主意还行，真要让我搞这个，我还真没那能耐。” 当然，这也的确把电话另一头的郑路华气得不轻，如果不是地位摆在那里，都想破口大骂了。 不如让他滚得远远的，大家都眼不见为净。 即便不出这档子事，徐大江也打算去请两位院士来顿饭，好好说道说道。 扫了一眼后乔泽疑惑的抬头看了眼李建高。 “这是你这学期需要上课的课表。”李建高递给了乔泽一张纸。 “对了，还有个事。我的博导申请已经提交了，估计审批肯定能通过。徐院长提前跟我说了，明年他会争取给我分配六个名额，三个博士三个硕士，到时候你帮我把把关。到时候你就是大师兄了，那些学弟或者学妹，你也得看着点。” “对了，你妈妈在这边还习惯吗？”李建高关心了句。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徐大江惊呆了。 比如上次王科那样的博士，就是万万不能招进来的。 所以哪会被郑路华几句话给挤兑了？ 因为学校BBS上，数学院跟材料学院吵起来了。 学术上帮不了乔泽太多，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展现他的价值了。 只要你处理好了，我在这先给你个承诺，明年数学院的科研资金分配比去年涨一倍。谁有意见我帮你挡着，这事你尽快去办。” 只是每周去上四节课而已，这是小事，而且大一的思政课要三周才开始上。 张肖权是真会花式作死。 “徐大江，你能不能有点大局观？” 这时候其实没太多道理可讲的。 “我就是太有大局观啊！”听了这句话，徐大江瞬间爆发了。 “嗯。” 乔泽觉得这也是李建高在学校呆了这么多还只是个副教授的原因。 “挺好的。”乔泽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陈艺文呆在寝室里有些忐忑。 电话对面久久没回话，徐大江都快以为对面睡着了的时候，另一位校长的声音强势插入：“好你个徐大江，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才真是搞行政的一把好手啊。当一个数学院院长还真委屈你了，等明年换届，我推举你上领导班子，主管外宣跟公关，如何？” “现在就我们把乔泽当宝吗？人家光电所两位大佬现在楼也租了，项目也申请了，过些日子说不定还会常驻咱们西林工大了。你得想想他们是个啥想法啊，对吧？请人吃顿饭，把普林斯顿那边想挖乔泽的事跟人光电所的大佬透透口风嘛。 是，听起来翻一倍已经给的很多很大气了，但尼玛这数院的资金基数少啊！ 其实在某些方面，乔泽挺欣赏徐大江的。 “行吧。不过你出的主意虽然不错，但学校不能出面。不然以后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就由你出面跟光电所的张院士跟盛院士好好聊聊，我相信你的能力，肯定能稳妥的把这件事处理好。 倒是光电所那边，他本来就要联系一下。 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提前习惯。 于是便把从张舟那里听来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转述了一遍。 “知道的，李叔。” 李建高很放松的说道。 “今晚住寝室。”乔泽答了句。 再把这事情跟人也聊聊，你猜他们急不急？而且乔泽很讲道理的对吧，他只是要求成为数学项目组评审团的专家吧，这关工程院那些大佬何事？到时候再把你们原来的打算说说，就让他们来帮着劝劝乔泽，等他们碰壁了，压力是不是就分散了？” 此时的乔泽正在之前的老课题组租的房间里跟李建高谈话。 尤其是乔泽说出那番话后，也只能把他调得远远的。 乔泽也没打算主动跟李建高说这件事。 虽然那院长的确是闲了些，但是胆子够大也是真的。 “哦。”乔泽应了声。 哎，现在李建高听到这些事，就觉得头疼。 把事情做到这一步，还在微信里拍了图片发出来，即便是乔泽冷漠的性子，都不太忍心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 各自有各自的诉求跟立场，更别提这个时候说啥都空的。 最有意思的是，周二是要跟大一一起上课，周四才是大二的课。 天天看某招生办主任不爽的人，最后混到另一所远不如西林工大的学校去做一个系统的工作，这大概也算是报应吧？ “对了，你今天晚上是回家还是？” 对面说完，压根不给徐大江开口拒绝的机会，便直接挂了电话。 徐大江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电话对面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也缓和下来：“行，老徐，你有道理，我现在也不想去跟伱扯那么多。干脆你直接给我个建议吧，你就说这事怎么处理，直接搪塞过去？” “咳咳，这是必考的，你总得去听听。而且从大方向去对整个人类社会构架进行思考，我觉得对你也有帮助。我们毕竟是生活在一个法制社会里，有时候你的想法不能太极端了。”李建高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起来能有两位院士的电话，他还得感谢乔泽呢。 真的，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校长对他拍桌子，他能怡然不惧，但乔泽安静的盯着他，必然能让他心里发怵。 今年到现在数院都出了多少篇顶刊了，学校心里没数吗？ 当校长的还真能这么不要脸的？ 身边跟着三个女生，其中一个还是他喜欢的类型，再加上邓婷婷的爸爸去忙别的了，没跟在旁边，陈艺文那无法压抑的装逼之魂自然便开始爆发了。 这事他难辞其咎。 这俩人中午跑回寝室，忙活一下午，不但把乔泽的被褥拿去晒了，还把床铺擦了一遍，床单、被罩也都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深怕晚上干不了，还用吹风机烘干。 话说那天他带着邓婷婷去领学生卡的时候，邓婷婷寝室另外两个室友也跟在一起。 倒没人关心他怎么样，主要是怕这家伙留在学校，脑子再犯一次抽，乔泽再做出点什么事来不值当。 所以碰到这种事情如何选择就简单了。 从百分之一点五涨到百分之三很多吗？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42章 不公平的事很多，习惯便好 事实早已经知道，当一个所谓的秘密有两个人知道的时候，就基本上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更别提知道这事的人还不止两个。 陈艺文当时可是在三个妹纸面前秀优越。 其实吧，如果分班考试的题目跟学校考的题目持平，问题也并不大。 无奈的是，下午数学院的分班卷子，徐大江从善如流的从已经离职的老罗留下的十三套卷子中挑了一套出来。 可想而知一众新生们考完之后的心情。 于是一个义愤填膺的小女生便把从陈艺文听到的所有事实在23级新生班级群里直接曝光了出来。 随后又以班级为单位快速在整个数学院新生群里传播。 然后数学院几乎所有新生群都开始炸锅了，辅导员在群里哄都哄不好那种。 毕竟这事换了谁都很难想通。 都特么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吧？ “咳咳，乔哥，那个，昨天我跟三个新生说了你听到材料学院两个新生聊天，然后建议徐院长增加一次分班考试那事儿，结果今天考完试后数学院这边跟材料学院吵起来了，那个…你不会生气吧？” 物理专业的摆公式，做计算，从理论上探讨要达到这个目标难度有多大。 当这封信开始被一个个热情奔放的数学院新生，不停手动置顶之后，收到消息的材料学院那帮孩子们也终于坐不住了。 更多的，乔泽觉得他也帮不了什么。 被人在BBS上吐槽两句，大家还是能忍的。 “明天苹果华夏一个姓程的会来参加苹果求智奖学金捐赠签约仪式。” 也是，他刚才真有些杞人忧天了。 等教官们一来，让这些年轻孩子在烈日下走几天正步，现在积攒下来的仇怨也就过去了。 就比如已经来学校一年了，如果不是这次事情，陈艺文都还不知道原来学校里还有个BBS。 “可以。” 材料学的也来分析想搞这玩意首先要解决什么材料问题。 学校啥事儿又想着能让乔泽出面，又让我去压着乔泽，一点都不顾及实际情况的。我是真的太特么难了啊！” 因为他也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包括今天。 “额…奖学金啊？现在学校连这种事情都得向你汇报了？乔哥。”张舟一脸讶异道。 “这不是数学院分班考试了，材料学院没考嘛，咱们数学院的新生肯定觉得不公平。”张舟连忙说道。 是的，就在三个人争得正热闹的时候，乔泽走进了寝室。 李建高认为这其中可能有年龄代沟的因素，但张舟跟顾正梁此时的窘态证明了，这种不知道聊什么的无力感，跟年龄代沟完全无关。 毕竟学数学的，其实不懂物理常识没关系，但学材料的，如果没点物理常识就说不过去了。 凭啥别人乱吹牛逼爽到了，要他们来买单？ 压根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把场子给热起来。 但陈艺文就不一样了。 “不公平的事很多，以后习惯就好了。”乔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简单的点评了句。 再然后就很好理解了。 航空航天专业的现场解释要把这么大个玩意儿丢上天得有多麻烦。 “诶，乔哥，今天咋七点就回来了？苏沐橙呢？”大概是感觉寝室里气氛太憋闷了，张舟开始没话找话。 “哦，这样啊。”顾正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但谁特么能想到，还不到十分钟，西林BBS就恢复了。 乔泽回来之前，他们商量了一肚子话，打算跟乔泽好好聊聊。最不济也得好好舔一舔。 这起码是得有上千人参与，上万人围观才有的效果。 “只是让我晚上一起去吃顿饭。”乔泽解释道。 尤其是张舟跟顾正梁，看了陈艺文一眼，眼神里酸的厉害。 以上这些专业在这个问题里面瞎扯便也算了。 更别提乔泽从来不会故意在两人面前装逼了。 总之在许多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数学院这股子莫名邪火终究发到了材料学院头上。 “哈哈，老陈，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你真这么淡定，就不会再群里劝大家少去看热闹了。” 每秒恨不得窜出十几个帖子，而且没一会，里面便开始各种相互嘲讽，浏览量更是增加的飞快。 “各位亲爱的学弟学妹们：西林BBS致力于让所有西林人拥有一个顺畅的沟通渠道，刚刚因为我们的维护团队没有预料到短时间内会有如此大的访问量造成了卡顿，故暂停服务进行紧急扩容，现在已经维护完毕。 “滚滚滚，是我说的又咋样？再说这事跟保密能扯上关系吗？如果乔哥真想要保密的话，就不会再张舟面前跟徐院长聊这个事了。” 平常在寝室里，乔泽没装的逼，都快被这货给装完了。 “这不是废话吗？咱们都没往外说过，而且昨天这厮还在吹他碰到一个咱们数学院的学妹对他崇拜万分，还加了微信，必然是这货在学妹面前吹牛逼啊！” 机械专业给出各种不靠谱的折叠方案。 以前这个BBS十天都不一定能新增十个帖子。 被乔泽打击了其实没啥，只要接受了，乔泽跟正常人不一样的智商，总能让过去心里那道坎。 “我抢自习室还冲的最快呢？你们咋不说…哎，乔哥，您回来了？” 因为接下来其实很难找到能让两人参与其中的课题。 “嗯，为什么吵？”乔泽问了句。 好在这种尴尬的时候总是有人救场。 甚至还有生物专业的都跑进来凑热闹。 陈艺文则在心里松口气，看乔泽这态度，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真就一堆人从各个层面开始给文科生科普为啥在目前的科技前提下干这个事会很傻。 即便张舟跟顾正梁不会再乔泽面前嚼舌根子，以陈艺文对乔泽的了解，这家伙光靠想象都能分析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如他早点承认。 真不能怪张舟跟顾正梁一唱一和阴阳怪气的往陈艺文伤口上撒盐。 本来他打算跟乔泽畅谈一晚上的，结果半小时不到就结束了谈话。 “就是，以往有这种热闹你可是冲得最快的，啥时候做过理中客啊！” 但也来个分班考试？这除了少数暑假还在刻苦学习的大佬，谁特么能忍的了？ “挂了。” 虽然进门前就听到了几个人在争论些看热闹什么的，但他对凑热闹这种事一向敬谢不敏，自然不会主动去问。 但乔泽真的出现了，那一肚子话就好像突然被消化掉了。 谁还不是个经历了魔鬼高三，好不容易闯过独木桥来到大学准备当干饭人的大龄宝宝了？ 一句话，让寝室里另外三个人心头只觉得百味陈杂。 真的，就这消息在群里被人截图的一刹那，陈艺文这个天生乐子人都感觉到了乐子人对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张舟看了顾正梁一眼，然后两人同时又将目光移开。 没办法，这事闹这么大，乔泽迟早要知道的。 “毫米级分辨率太没意思了，楼主的敢不敢把胆子放大点？让老美赶紧把纳米级分辨率的卫星赶紧送上天，这样以后我们做试验就不用去电镜实验室排队了，直接把标本放操场上就能操作！真的，这技术如果实现了，我是真愿意掏钱租的。” 以后真就连帮着寻找论文都不太需要找人帮忙了。 最开始还只是在群里各种激愤的发言，然后各种群聊内容干脆被截屏到了学校BBS论坛上，其实到这个时候事态还是可控的，升级的原因是数学院这边的人才直接在BBS上写了一篇《致材料学院领导的一封信》。 “艹，陈艺文，是你把乔泽建议院长给新生安排加考的事泄露出去的吧？” 所以材料学院不但要重考数学，还要重考物理。 其实乔泽大概能想通张舟跟顾正梁为什么一定想他能偶尔回寝室住住，但即便回来了，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该跟两人聊点什么。 顾正梁感觉终于找到了尬聊的切入点，乔泽刚挂上电话，他便问道：“啥事儿啊乔泽？” 主要是两人实在太憋屈。 大概也因为陈艺文在描述那天的事情经过时，把乔泽那句“把不达标的分流到材料学院”完整的复述了出来，这多少让数院的孩子们心头升起了些自豪情绪… “喂。” 在陈艺文看来，这是好事，正好让大家都冷静冷静，毕竟后天新生就要正式开始军训了。 之前有人在网络上就差指着乔泽鼻子骂了，把苏沐橙都气得快冒烟了，乔泽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寝室再次安静下来。 他最多晚了十分钟重新登陆BBS，这个明显钓鱼的帖子下面已经有上百条回复。 但这还不是陈艺文认为最离谱的事情。 信里其实也没说啥，就是建议材料学院也应该进行一次普筛，把某些只会吹牛逼一点物理常识都不懂的家伙给剔除出去。 持续时间更长了点，其他学院的新生们也开始纷纷用学号注册账号，开始了远程吃瓜。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更生活在网络时代，很快大家就从理性探讨学期伊始是否该分班考试，转化到了各种互联网黑话跟骚话大比拼。 即便西林工大学科排名材料学院其实还在数学院之前。 除非两人在读研究生的过程中，能展现出做学术的天赋。 计算机科学院的师兄跟师姐们会一直默默的为大家支撑起这片能自由发言的热土。欢迎大家继续来西林BBS畅所欲言。”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还是，中途BBS明显因为突然涌入的人太多，开始变得卡顿，甚至到最后直接崩了。 就很古怪的。 “嗯。” “人文学院的文科生不懂来问，为啥美国就不可能真的有分辨率1mm的卫星呢？” 真的，西林工大的BBS搞了这么多年了，在大家都习惯了通过各种软件获得资讯的时代，已经没几个人愿意在BBS上发言了，但今年却开始焕发第二春。 话说两个材料学院的新生吹牛逼，害得整个数学院的新生要被超高难度的卷子折腾一通？ 尤其是他鼓捣出的智能论文辅助系统已经差不多快完成的情况下。 另一边，西林光电所的食堂小包厢里，徐大江放下电话，看向对面两位院士，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哎…张院士，盛院士，伱们也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会吧？陈哥可是暑假里专门上过保密课的人！这怎么可能是陈哥能干出的事呢？对吧陈哥？” “嗯。” 当然这也不能怪陈艺文想的太多，万一乔泽觉得他嘴巴大，不可靠，把他提出群智项目组，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未来天天要用电子显微镜的人，连电子显微镜的原理都不知道，这明显说不过去。 好在新一代的孩子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再加上人与生俱来的慕强心理，抱怨乔泽的还真不多，偶尔有抱怨乔神多管闲事的，也立刻被叫停。 不等张舟跟顾正梁反应过来，陈艺文便主动开始道歉。 乔泽答道：“晚饭后李叔说找我聊些事情，橙子就先回寝室了。” 等陈艺文再次登陆BBS，果不其然，更特么热闹，甚至许多人都已经不甘于只是看热闹，主动下场了。 如果让李建高知道此时张舟跟顾正梁的心态，大概会乐得笑出声。 能做的，大概也就是鼓励两人好好学习，多刷题了。 好吧，如果以上还只是学校里其他陌生人让陈艺文烦闷，那么冲进寝室的张舟跟顾正梁就是在他小心脏上戳刀子了。 心虚之下，陈艺文甚至用上了尊称。 乔泽的手机响了起来。 就这样，刚刚还很热闹的寝室因为这句话安静了下来，BBS上的热闹也瞬间跟408寝室没了任何关系。 不止是恢复了，也不知道负责维护BBS的是哪几位学长，还顺便在学校官微上提醒了一声。 这大概是独属于乔泽的魅力，不管多热闹的氛围，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身边的人开始冷静，同时下意识的开始反思。 这样等两年后能顺利保研的话，他倒可以适当放低些要求，让两人读李建高的研究生，顺利拿到硕士文凭。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43章 不共戴天 张志坚跟盛学宁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徐大江，甚至是西林工大打的什么主意。 真要换了个大学二级学院院长，在他们的地盘玩这套，大概已经被赶出去了。 无奈的是研究所刚租了人家一栋楼。 当然租了那栋楼还在其次。 项目中已经开始针对乔泽的论文，进行规划图设计的工程师们，每每遇到问题，综合起来发给乔泽，这孩子在闲下来就会给出解决方案。 关键是绝大部分的解决方案的确还能切实解决问题。 少部分即便需要工程师们再讨论，但也能给大家一些启发跟思路。 以上种种足以证明，乔泽在完成这篇论文的时候，为了让这篇论文看起来有合理性，是真的把许多细节都提前想过了。 哪怕是其思考的部分内容其实不太适合工程上的应用，但跟项目组有经验的工程师们配合，却能实打实的大幅度提高项目的效率。 退一万步说，这项目真要在他手上做成了，你能忍住不伸手，你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忍得住？钱还是小事，多少看不破身后名这一关呐。以乔泽那种根本懒得沟通跟妥协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才真是灾难。 他突然觉得真应该帮乔泽好好说道说道，算是提前还些人情了。 “当然，当然，其实也就想着光电所这边能帮着摇旗呐喊就行了。得，今天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搅两位的工作了。就先告辞了。” 如果说有谁比陈艺文看到这事在BBS上闹腾起来更感觉惶恐，毫无疑问就是207室的徐晓天了。 没见苹果公司为了能跟乔泽见一面，甚至愿意捐赠两千万给西林工大当奖学金么？ “好，就这样吧。” “别的我就不说了，BBS谁维护的？网站卡了就让这事冷下去不好了吗？平时维护也不见这么积极的！”郑路华再次批评道。 西林工大，云天E号楼，材料学院所在的男寝。 “放心吧，我懂。”盛学宁淡淡的答了句。 盛学宁点了点头道：“好了，徐院长，我懂你的意思。这样吧，我跟老张也会帮着想想办法。不过你们西林工大也得出力，毕竟乔泽申请的是数学组，我们工程院这边最多也就是找些老朋友帮忙吹吹风。这你能理解吧？” 这种应用向的技术，邮件，通话，大概率都会被监控。 这是两位院士目前最看重的能力。 如果乔泽这样的人才真要不管不顾的去了普林斯顿确实麻烦。 “这姓徐的不厚道。”盛学宁抿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没办法，大学生涯正是一帮小年轻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阶段。 但在目前的环境下，乔泽偏偏又牵扯到了新型光刻机跟大语言模型这两块，还真不好说了。 张志坚懒得再跟徐大江云里雾里的直接聊下去，干脆把话题挑到明处。 “额…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数学组的组长好像是顾家涛？”盛学宁答了句。 正老老实实坐在他的位置上，心不在焉的玩着笔记本的徐晓天，连忙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眼。 “客气了。” 然后想了想，又开始道出他猜测的原因：“说白了，我们学院的李建高教授申报了今年的杰青，两位应该也知道，他就是那个乔泽未来的导师。” 真的，这孩子现在日了狗的心都有了。 一旦乔泽出去了，几十年内，还愿不愿意甚至能不能回来都是未知数。 “不行，我觉得还得洗袜子。” 更别提这次可是近千人参与，上万人围观的骂战。 他不就是在排队的时候无聊，天生又带点社牛属性，干脆跟身边的人随便吹了吹网上看到的消息吗？ “废话，他去年主持编纂了去年的自科专项项目指南。哎，还是这两年没太关心这方面事情了。瞧这事闹的。”张志坚叹了口气道。 果不其然… 这特么已经是那个孩子的执念了吧？ 张志坚没回答，思考片刻后问道：“对了，分管数理科学部的是谁来着？” 最重要的是，两位院士都还想着以后能不能想办法把乔泽拉到研究所来。 毕竟只是在期刊上发表了几篇论文的乔泽，仅仅只展露了在理论数学方面的天赋，大概率还是能来去自由的。 徐大江很识趣的说道。 西林工大。 两位院士肯接待他已经是看在乔泽的面子上了。 “行，我先赶紧口头通知下去，以学院为单位先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明天再补个正式通知。” 没办法，不是想帮数学院说话，主要是最近数学院的确风骚的可以。 张志坚瞟了盛学宁一眼，说道：“什么意思？” “那就这么办吧。对了，干脆都再加一门马哲原理考试，可以不计入筛选分数，让他们好好想想。” “啥也别说了，老三啊，这周爸爸们的饭你全包了，咱们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咋样？” 没等他反应过来，寝室老大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把半开的寝室门给关上，然后反锁了。 徐晓天欲哭无泪的看着三个家伙讨论的热火朝天，心底却已经在暗暗发狠… “又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回头跟乔泽聊聊这个事再说。不过我倒觉得能跟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那边讨论下。这些年燕北大学出了将近300个杰青了吧？那帮人声音大，说话管用。”盛学宁突然说道。 “老二，这你就稍微过分了啊。” “学校的意思？不是，张院士，您也太看得起我们这些人的脑回路了吧？您就说这么早把乔泽推到前台对学校能有啥好处？” “呵呵，行，那你跟燕北那边联系，我找找科学院的朋友。聊聊这个事。对了，回头要是真把事办成了，找个机会跟乔泽说说。就像伱说的那个姓徐的不厚道。指不准把功劳都堆自己身上呢。”张志坚定了调子。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位院士把徐大江送出包厢，顺便让服务员又加了热茶，然后随意聊了起来。 咋就闹成这样了呢？ 张志坚摇了摇头道：“你恰好说反了，老盛啊，你是把自己带入他身上了。我反倒觉得这正是孩子聪明的地方。你想想，他才十八岁啊，就算真的主持这么大的项目，能协调好方方面面的关系？ 最多也就是杜撰了一个在麻省读博士的表哥。 计算机科学院也是学校的强势学科，一样得护着。 搞得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寝室里的新认识的三个同学相处了。 一时间，竟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毕竟李建高这个名字可是在两位院士这里挂了号的。 “此生我与美吹不共戴天！” “附议，昨天就属他自称爸爸最来劲儿。” “嗨，不愿意去更好。我们跟乔泽离得近嘛，反正就承诺一下，以后会帮他们宣传下，甚至帮他们建一个联系的通道。工大那边恨不得把人藏起来，咱们又不需要理那一套。”盛学宁说道。 最后还是徐大江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都能闹出点事来？这帮新生都是太闲了吧？” “当不起，当不起。下次来学校，我做东。” “再加一条，以后寝室里老三永远不能自称爸爸，敢违反这项规定，咱们就把这货给曝光出去。” “普林斯顿想挖人，燕北就不想挖人了？反正我觉得只要那孩子只要呆在国内，在哪不一样？对吧？京城是离得远了点，不过等项目正式筹建的时候，可以在京郊挑个地，又或者再把人请回来嘛。”盛学宁说道。 “咳咳…” 哎…要是我们真把这个事做成了，念着那孩子的好才是真的。不过真到那个时候，还能不能不忘初心都是两回事呢。” “嗯…倒也可行。” 现在M60P上使用的群智智能语音系统就是乔泽主持开发的，咱就说这再等个两年，技术普及了，就算是拿个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也不为过吧？乔泽可不止是理论性人才，还是应用型人才，只取决于他自己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那行，徐院长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徐院长，不如把话说直白些吧。你是想让我们两个帮乔泽摇旗呐喊，让他能成为评议专家？这到底是你们学校的意思，还是乔泽自己的意思？” 结果… 校园BBS上的闹腾终究还是吸引到了学校领导的注意。 徐大江连忙真诚的解释了句。 于是两位院士的目光再次相遇，然后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那种荒谬情绪。 电话对面大半夜还得汇报情况的教务主任也很烦闷，但还得耐着性子解释：“其实也不能怪数学院的那些孩子，的确挺不公平的。” 大概也只有现在这个时代，才会出现这种学生强行把导师往上推的局面吧？ 好吧，现在只盼着这破事能赶紧过去。 “那你觉得该怎么疏导？” “那肯定的，总得让那孩子在这个项目上多上上心。哎，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怎么想的，这个项目要是真做成了，那可是能名流千古的。他竟然都不在乎。”盛学宁感慨了句。 乔泽第一次跟两人见面，就开始做交易，让两人未来要想办法给李建高找推荐人。 目的已经达到在被人下逐客令之前赶紧闪人才是正事。 虽然寝室里三个同学人都还不错，都很默契的没提昨晚的事情，但这种吹牛逼竟然闹上了BBS，被近万人曝光的感觉真的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那种尴尬。 “不过做好了的确也是件好事。孩子还小，任性了些可以理解。”盛学宁想了想，说道。 他是真被张志坚的话给点醒了，一时间是真分不清乔泽是看得太透彻，还是真的不屑一顾。 “我觉得吧，军训不是后天正式开始吗？要不各个学院根据各自的情况，明天下午都进行一次新生基础分班考试算了。反正每个学院都有专门的卷子储备。这样大家都公平了，也没啥好说的了。” 盛学宁端着茶杯，看着茶水上方缭绕的烟雾，陷入迷惘。 “艹啊，你们快看群里，辅导员说刚才学院接到通知，我们明天也要进行一次摸底考试？” “真的啊，辅导员还解释了，不光是我们材料学院，所有学院都要进行一次基础综合卷的摸底考试…不是还要考政治？” 这句话顿时让两位院士豁然开朗，并立刻相信了徐大江的话。 很多原本是屁大点的事情，都可能让这些孩子突然便热血上头。 “对，我也觉得过分了些，但总不能让老三洗内裤吧？” 所以两位院士对于徐大江这种无赖行径，还真得认。 “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位院士，咱们就抛开按资排辈那一套，凭良心说说，乔泽的能力有没有资格做项目评审吧？群论引入大语言模型，通过让机器理解因果律减少机器学习对大数据的依赖，并推动AI发展。 从小到大都没人告诉他，吹牛逼犯法的啊！ 真要开学就闹出点事情来，在这个网络时代上了热搜，就不太好了。 更特么社死的是，昨天晚上寝室里四个人都特么睡不着，聊了大半夜，他还在寝室里也吹了一遍同样的牛逼。 所以当主管教学的郑路华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差点气歪了嘴。 张志坚笑了，道：“那也得看乔泽愿不愿意去，知道你心向母校，不过我听说之前燕北大学那边就来过人，结果硬是没能把人挖走。” “还是改成打热水吧，老三不仁，咱们也不能不义啊。” 他下意识的歪了歪身子，扫了眼他亲爱的室友们，发现室友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是啊，给一些基础差了点的新生多补补基础常识也好，省得以后出去了，想造个谣吹个牛都不符合基本的科学原理，平白惹人笑话。” “学生自行维护的，当然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校内渠道还好说，如果都跑到贴吧里吵，说不定更麻烦。” “行了，别发愣了。那就这样吧。我还得回去看看整体进程。对了，招标那边你可真得亲自把好关，看得紧点。” “啊？这…” 全乱套了。 倒不是说双方不能继续保持沟通，关键是肯定没有国内这么方便。 “用你说？这是想让我们顶前面得罪人呢。”张志坚笑道。 最新网址：www.lewenge.la 第144章 苹果来客 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乔泽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他的一个小建议，正在让一个可怜的材料系新生被室友百般欺辱。 毕竟人跟人的悲喜是真不相通。 就好像此时的徐晓天被无情剥夺了，在寝室里当爸爸的权利。 而在408里寝室里，同样是三个室友却恨不得能主动给乔泽当儿子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人感觉抹不开面子去做一件事，无非是缺少一个契机去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又或者说是没有一个带头的能让大家心里放下那道坎。 一旦有人带头不要脸了，在从众效应的趋势下，其他人也可以开始不要脸。 对于张舟跟顾正梁来说，契机就是苏沐橙发给乔泽的视频通话。 “乔哥，你看学校BBS没有？可太欢乐了！” 毕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哦，爸爸，你挂早了点，老顾还没跟他妈妈聊几句呢。”张舟面不改色的说道。 “啊？虽然杜根主编，虽然我知道您很欣赏那个乔，但这似乎太过了吧？”弗莱娅·罗沙有些意外。 就在弗莱娅·罗沙心都已经快飘到纽约的时候，洛特·杜根又抬头问了句。 “咦？好呀，谢谢乔哥吃大餐也想着我。” 这个动作再次让弗莱娅·罗沙神色恭敬了几分。 顾正梁也立刻帮腔道：“是啊，爸爸，我也想赶紧开始学习。” 洛特·杜根笑得更开心了，连连说道：“不，不，不，虽然这的确是件很遗憾的事，但跟我想做的那件事比起来，这又不算什么了。而那个华夏的乔，他就正在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跟我当年的想法差不多，所以我真心希望他能成功！当然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他。” 乔泽嘴巴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视频分享给两人，然后站起身自顾自去阳台洗漱了。 BBS当然是不可能去看的，不过这消息他已经从陈艺文口中知道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洛特·杜根才继续道：“…可惜的是，当年那些老家伙大都已经不在了，而我能做的，只是找出他们编纂的那些教材，挑出那些漏洞。然后祈祷上帝能帮我转达给他们。” 还是那么滑稽。 “不不不，照我说的做，弗莱娅。” “没。” 旁边的陈艺文已经震撼到了。 能有这种外出活动其实也不错，她正好可以去纽约玩上两天。 “放心吧，爸爸，这个学期我要是达不到您的要求，那就是孩子不孝。”张舟一脸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弗莱娅，去吧。” 但她得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能在这小老头面前表现出不尊敬的神色。 乔泽没理这两人的表演，转身打开了电脑，自顾自的说道：“我把视频链接都发给你们，三套讲课视频，有不懂的可以参照着看，还不懂可以问我。但有一点，如果达不到最低要求，你们是没法做课题的。” 大家都是大学生啊！ 真不要脸！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传出去的。” 但今天是学期伊始，这么调侃多少让老顾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悲愤道：“狗张舟，咋没见你先叫爸爸？” “呵呵…某个人要点脸吧！” 毕竟车票都买好了，出门就是两个月的别离，满口胡诌也没谁在意。 等乔泽挂了视频，张舟看了顾正梁一眼，突然说道：“哎呀，乔神，你挂早了点，老顾还没跟他妈妈聊几句呢。” 当然嘴巴上肯定不会放弃嘲讽：“两位，你们今天算是让我见识到了，当代大学生的下限可以低到什么程度。真的，不是我夸奖两位卧龙凤雏，吕布见了你们俩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在下败了。” 同一时间，华夏西林国际机场。 还是有人接机的，但程旭阳坐上汽车后排的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秘书：“你没通知学校我们今晚会到？” “谢谢乔哥，那我就不耽误你睡觉了，明天见。” 她竟然说乔泽太好说话？ 同一时间，普林斯顿大学数学院。 真的，张舟都想把苏沐橙这句话给录下来，发给曾经学校的赵光耀教授，听听那位教授的想法。 “对了，明天晚上学校请吃饭，一起去吧。” “哎，对了，你给那个专家组发的信回消息了吗？都过了一天了呢。” “好的，让我看看，会议是大后天，看来我得赶紧订票了。还有其他事情吗？杜根主编？”弗莱娅·罗沙问了句。 事实上她也的确很尊敬这位老人，只是谁能让这位院长大人能注意一下他窝在办公室里的仪表呢？ 寝室里大战在乔泽洗漱完，爬上床后戛然而止。 当寝室里传来苏沐橙朝气蓬勃的声音时，寝室里之前肃穆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看着主编大人那莫名欢快的表情，弗莱娅·罗沙抿了抿嘴，说道：“我猜你年轻时想做却没做到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毕竟在她的职业生涯，还真没几次会参与这种在论文正式上刊前，先开始造势做宣传的。 弗莱娅·罗沙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古朴的通道来到了一楼的院长办公室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这女人… “他们怎么能这样啊？一天时间都还没回信？成不成都给句话嘛，这效率也太低了吧？乔泽啊，我觉得你可以催催他们，等会我去找找，把数学组那些专家的论文都下载了，明天给你看啊。等你看完就去挑你擅长的方向跟他们做学术探讨，看他们好意思不理你不。” “是的，毕竟他们邀请的是《数学年刊》的主编，而不是普林斯顿数学院的院长，所以你很合适。”洛特·杜根解释了句。 “可以。” “晚安！” 反正这种等级的会议并不算太重要。而且弗莱娅·罗沙非常怀疑，这次会议是柯朗研究所为了抵消上次自家运营的期刊违背了双盲评审原则，才专门举办的。 天知道这句话触碰了哪个小点，让洛特·杜根笑得像个六十岁的孩子，弗莱娅·罗沙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这位大佬会不会笑背了过去。 “另外，别叫爸爸了！”乔泽终于忍不住说句。 当阳台上水声响起，看戏已经看到目瞪口呆的陈艺文直接鼓起了掌，“啪啪啪啪…” 刚刚放下手机的乔泽则有些无奈的看了两人一眼。 乔泽的话音刚落，张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极不要脸的说道：“爸爸，赶紧把视频推给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天才一住言情小说s23us 当然，那天的气氛其实跟今天不一样。 “那怎么行？我跟你说呀乔哥，伱就是性格太好，太好说话了知道嘛？上次光电所找你，你也是直接就答应了。虽然这是你的优点，但有时候你太好说话，别人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陈艺文。” “这事交给豆豆就可以了。”乔泽被迫解释了句。 “就是，也不知道谁被学委天天使唤来使唤去的，真要在三国时候，你就属于家奴。” “嗯？您的意思是让我代表你去一趟吗？”弗莱娅·罗沙从洛特·杜根手中接过信封后问了句。 顾正梁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跟不上趟了。 “嗯，对了，华夏那个乔的论文排版完成了吗？” 当然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在脑海中思考片刻后，乔泽说道：“这学期你们把线性代数好好学一下，但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教材上那些矩阵行列式运算跟各种性质定理运算技巧上，而是理解并熟练掌握线性代数里一系列最基本的概念。 不过没人大声说话，深怕惊扰到了乔泽跟苏沐橙聊天。 “额？”弗莱娅·罗沙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没能获得菲尔兹奖？” “这样的话，那么等会你回去就把他的论文预告先发到官网上吧，记得加上重磅这个词。”洛特·杜根说道。 程旭阳没再吭声。 “哈哈…” “嗯。”乔泽随口应了句。 洛特·杜根没有直接回答弗莱娅·罗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我明白了，那么如您所愿。”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犯错之后总得做一些事情来挽回名誉。哪怕可能是无用功。 不过这对她这个参与者来说只有好处，比如说会安排更高档的酒店跟冷餐会。 “进来。” “嗯。” “嗯，晚安。” “通知了啊，不过确定航班后已经五点半了，我大概是五点三十五分通知了这边，顺便确定了明天早上十点的合同签署仪式。” 家奴麻溜的跑去关了灯，剩下两位也信心满满的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带起了耳机，笔记本的屏幕里开始播放起狗都不看的讲课视频。 洛特·杜根扶了扶眼镜，然后一伸手，准确的从杂乱无章的抽出一封装着邀请函的信件递了过去。 其实张舟真不算侮辱人。 西林工业大学太没有礼貌了！ 洛特·杜根咧开嘴角，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带有童真的笑意直接把弗莱娅·罗沙给看愣了，犹豫了两秒才开口道：“那么，好吧。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对于取名这种事，乔泽从不会纠结。 这还是第一次到人家的地界捐赠，对方甚至连个接机欢迎的人都没有。 “哦，弗莱娅，是的，纽约大学有个会议邀请我出席，但我不方便去。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那些虚伪的家伙，喏，这是邀请函…” 不得不说，在比不要脸这块，他还是比不过张舟。 “哦，这样呀，差点把豆豆给忘了。说起来，三天没去实验室了，还怪想豆豆的。乔哥，能不能给我弄个远程跟豆豆聊天的功能啊？” 苏沐橙这句话直接让寝室里三个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弗莱娅·罗沙走进办公室，看向那个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一堆厚厚书籍背后的小老头。 乔泽口中那个姓程的带着一众人在夜色中走出了机场。 “说得也对，那你岂不是也是我们的家奴？还不赶紧给我们俩去准备洗脚水？” 弗莱娅·罗沙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哈，我猜就是他。肯定是张舟那家伙跟他说的。” 因为顾正梁在放假前准备离校那天曾亲口说过只要乔泽以后带他飞一次，以后他见了学委就喊“妈”。 “当然，已经照你的要求完成了所有校对跟排版工作，事实上这很轻松，不得不说他原本的排版就很好，而且论文里没什么语法错误。很难想象他来自于一个非英语国家。” 虽然毫无疑问，乔泽这篇论文很有价值，甚至可以参与年度优秀论文的评选，但毕竟不是解决了哥猜或者黎曼猜想这类足以让整个数学界为之地震的重磅级论文。 “哈哈哈，是的，当时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冲到评审我课题的那些老家伙面前，质问他们凭什么不给我菲尔兹奖。然后再大声告诉他们，你们不配评判我的成就，哈哈哈…” “不用。” 因为她真的一直就很好奇，主编大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能从杂乱无章的堆满了各种书籍跟资料的桌面上，飞快找到他所需要那一切的。 好吧，她大概明白那个乔想做什么了，还好跟她无关。 “咋又改学委了？你们俩既然脸都不要了，能不能言行之中如一？那可是你们的娘亲呐！” 他当然还记得暑假前的那个玩笑，也想起了之前那个承诺。 “好的，父亲。”这次顾正梁率先反应了过来。 毕竟打死他都没想到，张舟这货竟然真能舔得如此恬不知耻。 只能在心里吐槽这该死的胖子是真把脸上堆积的脂肪，都用在增加脸皮厚度上了。 “呸！去死吧！” 比如线性空间，对偶空间，希尔伯特空间，等等这些。另外还要掌握那些算符。我会给你们推荐一些视频进行学习，并布置额外的作业。等你们把这些知识点摸透了，我专门给你们设计一个开题，然后找个博士生带着你们一起做这个课题，论文发一区问题不大。” “杜根主编，你找我？” 豆豆就是乔泽开发的智能论文助手，本来不是这个名字，顺着苏沐橙的意思改的。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 第145章 可选的方案不多了 翌日，西林工业大学内部诸多大人物都是被电话叫醒的。 陈远志还不到七点半，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跟西林工大地位差不多的一位校长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一开口便没头没脑的。 “老陈，恭喜你啊，今年你们西林工大这风头可是出大了。今年我非得带团亲自过去看看不可。” 大脑被强制开机的陈远志完全依靠本能云里雾里的回了句：“那我必须扫榻相迎啊，刘校长，随时欢迎。” “哈哈，那可说定了！到时候你可得陪我好好喝一杯，行了，先挂了。”随后对面便挂了电话。 听着对面传来的忙音，陈远志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这喜从何来。 挂了电话，发现一条未读短信看了看，突然想起苹果今天要来捐款的事情。 难道这事传出去了？ 不应该啊… 虽然说的确学校也请了些媒体打算宣传下。 礼貌嘛。 但这不是都还没正式签署合同呢。 而且就算这事传出去了，区区两千万而已，也不至于让一所双一流大学的校长专门打电话恭喜吧？ 真的，等大脑稍微清醒些后，陈远志都想回个电话过去问问，到底是恭喜些啥。 但还是忍住了。 学校发生了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他还没一个外校校长清楚，就很尴尬。 想了想，他干脆打给了郑路华。 “喂，老郑啊，学校今天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啊，下午各个学院多加了一场分班考试？” “嗯，东正的刘校长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恭喜我们又出风头了。等等，分班考试？” “这事正打算今天跟您汇报呢。不过这跟出风头没什么关系吧？” “哦，那没其他事了。上班的时候再说吧。”陈远志干脆的挂了电话。 想不通他也懒得想了。 真有什么大好事发生的话，应该有人会通知他。 果不其然，陈远志洗漱完，准备出门吃个早餐的时候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徐大江的。 陈远志不由得心里一动，好消息难道又是数院的？ 接通了电话，没等他应一声，对面义愤填膺的声音便开始冲击耳膜。 “校长，你收到消息没？普林斯顿不讲武德啊！” “嗯？”陈远志皱了皱眉头，似乎跟他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不由诧异道：“又怎么了？” “您还不知道呢？普林斯顿昨天把乔泽的论文封面直接发到了官网上，还直接贴上重磅的标签。上次有这种待遇的论文还是声称解决了一个重大数学问题的！” 陈远志眨了眨眼，瞬间便把人家口中的大好事跟让徐大江恼羞成怒的坏事联系到了一起。 果然，还得是数院，还得是乔泽。 已经确定了实打实的消息，都能被玩出花样来。 一时间只觉得哭笑不得。 “老徐啊，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宣传就宣传呗？人家要这样，你还能怎么办？发邮件去让人家不上刊了？” “不是，陈远志，你还没明白吗？人家挑这个时候捧乔泽是想啥您还不懂？这是在赤果果的示好啊！乔泽最近想干嘛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这要是我们不表态支持，岂不是被国外的学校给比下去了？” 听了这句话，陈远志只觉得一个头有三个大。 表态支持？ 这怎么表态支持？ 派自家一个学生，去跟一众院士跟二级、三级教授打擂台？ 不管成不成，他以后要不要出门去跟其他人打交道了？ “得，得，得，老徐，这样，伱总不能让我直接打个电话去质问凭啥不能让乔泽上吧？这样，你让学校表态，不太现实。不过你们数学院想怎么支持你们自行决定，反正学校什么都不知道。” “行，有您这话就行，我保证只以数学院的名义表示支持。” “老徐，你悠着点。”陈远志提醒道。 “放心吧，校长，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陈远志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家门。 李建高也是被电话吵醒的。 而且跟陈校长比起来，他更惨。 六点就开始便有人打电话进来，随后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接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李建高还在疑惑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他明明没跟任何人透露过，乔泽的新论文已经被《数学年刊》选中的消息，乔泽又是那种压根不会炫耀的人。 学院跟学校，不至于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吧？ 直到接到第二个、第三个电话，然后点开微信群聊，看到群消息里的截图，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真的，看到《数学年刊》官网截图的那一刻，李建高脑袋也是懵的。 每年在《数学年刊》刊载的论文虽然不多，但总有七、八十篇，但却不是每篇论文都能有提前预告的待遇。不，应该说，这种待遇甚至许多年也难得有那么一次。 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还毫不知情的李建高非常怀疑《数学年刊》这是想要捧杀乔泽。 所以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在群里，向一堆教授解释不要对这篇论文有太大期望。 “大家别我，也别私信我了，统一回复下。乔泽的论文确定要上《数学年刊》我是知道的，论文我也的确看过，但真还没达到需要提前预告的高度。你们也看了标题跟一部分摘要，主要就是在通过黎曼空间来解决非阿贝尔规范场的一个问题。 创新性是有的，最有价值的部分大概就是总结出了两个定理，具体内容等十月见刊后，大家就知道了。至于现在，大家就别捧乔泽了，他还是只是个孩子，捧的太高，对他成长不利。” 不得不说，李建高发话后，群里一帮教授跟研究员们的确安静了片刻。 不过很快便有一个一直在群里潜水，几乎从没冒泡的教授发言了。 “李建高，看你的说法，我觉得你可能还不知道乔泽给自然科学基金跟科技委员会发邮件，申请被纳入专家评审库这事吧？” 看到这条消息，李建高顿时愣住了。 下意识的便打了个“？”直接发了出去。 不止是他，这个消息群里诸多教授大概也是刚知道，一堆的“？”排列的整整齐齐。 “都别问了，我也很想知道乔泽是怎么想的。建高倒是可以去问问。实话，这事的确挺…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群里安静了片刻，很快又再次热闹起来。 “好吧，我不是专家库的成员，但我感觉乔泽这申请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水平到了嘛。” “嗯，如果是我，我也觉得可以投乔泽一票。” “突然想起我第三次申请杰青的时候，三个评审大佬给了三个意见，然后挂了。如果乔泽评上了，我明年申请如果正好碰上乔泽了，建高兄是不是正好能帮我一把？” “想想那画面的确挺有美感的，等你明年申请的时候乔泽十九岁吧？你去做答辩的时候如果真碰上了，像不像爷爷或者奶奶又或者爷爷奶奶带着孙子来评你的项目？” “我给个建议啊。完全可以同意乔泽的申请，然后在专家库里供起来嘛。反正每年评审，是从专家库里随机挑选的。对吧建高。” “不是，你们还没品出味道来嘛？乔泽干嘛突然要申请专家身份？李建高，你今年提交申请要评杰青了吧？” 这句话一出，群里顿时爆炸了。 “我…这样也行的？” “明白了，我说我怎么上不去呢，感情是没找对学生啊。这么想想我带的那几个学生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我都也想躺赢啊。” “听说给导师搭桥的，但把桥搭到这种地步，古今中外怕是都没有过吧？” “建高，乔泽才多大都敢替你做主了，再成长几年那还了得？听我一句劝，这学生留不得，不过可以交给我帮你带几年，多教点他人生道理。” 看了几句，李建高直接关了微信。 不能再看了，道心快不稳了。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这边他才关了微信，电话立刻又打了过来。 心情紊乱的李建高有心不接电话，但看到来电提示上的“江大张春雷”犹豫了两秒，还是接通了。 “喂，张教授。” “早啊，李院士。” 简单的调侃，让李建高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好在对面大概也没想着让李建高回答主动继续说道：“哈哈，我大概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早跟你说了，你还是太年轻了，乔泽那样的孩子你拿捏不住，看吧，应验了吧？哈哈… 上次张洪才给我打电话，我还说乔泽跟我的水平大概在伯仲之间。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说这话脸皮有些厚啊！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培养那孩子的？这三个月水平提高的也太快了吧？” 李建高想了想，然后自嘲道：“说到培养？嗯…乔泽暑假前给我布置了一百篇论文，我到现在才看完30多篇。” 年轻副教授的坦诚，一下子让对面身经百战的老张都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哎，得了，建高。我跟你说，摊上这么个学生，你就做好享受的准备吧。想干点啥干点啥挺好的。别看一个个的都在阴阳你，但其实心里都巴不得成为你呢。 人呐，谁能免俗？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看穿了，大多数人呐，恨天恨地恨一切，其实归根结底，不过是恨人有我无。你要这么想，你现在的运气也是你靠真诚争取来的。 换了他们第一次接触乔泽，愿不愿意给那孩子一个机会还是未知数呢。所以，以后再碰到有人酸你，你就理直气壮的怼回去，与其羡慕嫉妒恨，不如自己关门培养学生去。” 不得不说，张春雷是懂安慰人的。 连消带打一番话，的确让李建高有些忐忑的心情，清爽了不少，由衷的道了声谢：“谢谢啊，张教授。” “谢啥？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乔泽那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到底自学了多少东西？代数、几何，基本东西应该都学通了，才能对群论、非交换几何有自己的理解，现在看来，他还对偏微分方程有研究。 他以后到底是想做应用还是做理论？你跟乔泽讨论过没有？你是他的导师，别让他浪费时间搞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啊。就他现在这年纪，这基础，这智商，不解决几个大难题，那可是真暴殄天物了。” 李建高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乔泽的目标告诉张春雷，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守口如瓶。 “放心吧，张教授，我还真跟乔泽谈过这些，他对未来的规划跟目标清晰到我都自惭形秽。这么说吧，如果他的规划真能实现，除非数学界集体眼瞎，否则这个世界所有重量级的数学奖，一个都少不了。” “那就好。对了，建高，想不想换个环境？可以考虑下江大，多的不敢说，不过西林那边能给你的待遇，江大肯定都能给。” “这…张教授，你知道学校对我挺不错的。” “哈哈，我也就这么一说。你这人重情义我是知道的。不过以后要是再西林呆的不开心了，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行，没问题。” “好，总之你放宽心！挂了啊。” “嗯，再见。” 李建高当然知道很多时候玩笑话，其实很认真的。 就好像此时的张春雷。 挂了电话，便开始长吁短叹。 本来他还想着徐徐图之的。谁想到这师徒俩蹦跶得这么快。 这杰青的帽子一戴上，几乎就没可能把人挖走了… 晦气啊。 寝室里，本该处于风波中心的乔泽如同往常一般，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 到阳台上准备开始洗漱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陈艺文竟然也已经起床了。 “早啊，乔哥。” “早。” “乔哥啊，想跟你说点事。” “说。” “我昨晚想了一下，决定还是退出群智项目组了。毕竟现在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了，大部分活都是谭哥做的，我在课题组里纯粹是混日子。而且我以后也的确不想做数学研究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除了刷题还行，做研究是真没开窍，不是那块料。而且我嘴巴也不牢靠，总是比脑子更快，继续呆在组里，我怕哪天真有什么涉密的事情了，我不小心给说出去，那就麻烦了。” “哦，好。”乔泽了然的点了点头。 没有多劝什么。 毕竟每个人都自己的追求，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目标，他才不会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干涉别人的选择。 “不过乔哥，你还是我亲哥哈，我跟那两个不要脸的不一样，以后有啥事说一声，你指哪我打哪！”陈艺文拍了拍胸脯，严肃的说道。 乔泽笑了笑，然后学着李建高的动作，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陈艺文的肩膀，然后便转身走进了洗漱室，下一刻“哗哗”的水声都没能让陈艺文从乔泽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这拍肩膀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鼓励吧？ 鼓励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寻找跟规划自己的人生方向？ 陈艺文挠了挠头，心里想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咦？陈艺文今天没来啊？他不去自习了？”早上，乔泽跟苏沐橙碰面后，这位新学期依然选择逃课自习的学委便很稀奇的问道。 “退组，上课。”乔泽答道。 “哦？”苏沐橙明显比乔泽更意外。 乔泽想了想，总结道：“他自觉不适合做研究。” 苏沐橙恍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咦，没看出来，陈艺文原来自我认知这么清晰呀？不过他经历过这些之后，不会转化成那种六十分万岁的家伙吧？” 乔泽问道：“有区别吗？” 苏沐橙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好像的确没什么区别。反正他以后大概是不会靠数学吃饭了。不然肯定不会选择退组。” 乔泽点了点头。 他甚至能共情陈艺文。 人如果注定无法探求这个世界的真相，其实不如开心的活着便好了。 因为把时间线稍微拉长一点点就会发现，如果无法脱离星球的束缚，人类所发展出的文明肉眼可见的结果便是灭亡。 甚至都不需要内部的矛盾跟征伐。 宇宙尺度中，地球轨道稍微改变那么一点点，对于人类脆弱的躯体以及精密的电子设备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更有意思的是，哪怕一点点重力的改变，基于目前地球重力参数的一切设置都需要重新调教，比如精确制导… 所以这个时代对于人类文明而言真的是个很尴尬的时代。 基础理论已经确定了一些东西，但又有太多的谜团跟猜测。 这让一些人能够看到可能的风险，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解决跟规避这些风险。 “好了，不聊陈艺文了。昨天忘了问了，今天晚上学校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啊？” “说是苹果有人来。” “哦，那没意思。” “嗯，新学期开始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课程。” “额…对了乔泽，昨天我看到一个消息，说是科学家证明了反物质也会受重力影响，这说明了什么啊？” 乔泽想了想，答道：“说明超光速曲率引擎的理论基础之一被证否了，剩余可选的方法不多了。” 第146章 嘴替的总结性发言 接受苹果的捐赠这块，活干的简单直接。 合同是上午签的，钱是下午到账的。 对于程旭阳来说，当他完全对西林工业大学的态度不抱希望了，反而有意外的惊喜。 比如签完合同后，学校还是邀请了好几位当地的媒体拍了几张照片。 起码能在当地见报。 虽然程旭阳并不太在乎这些，但花了这么多钱出去，能给品牌做下宣传也是好的。 不过最让程旭阳佩服的还是西林工大这边领导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 哪怕合同已经签了，双方都在媒体的见证下拿着两千万的道具拍照留恋了，但中午饭局上还是没能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 问一句话，得到的答案就不急，不急，孩子还在忙着做研究呢，得晚上才能有空。 这种鬼话，程旭阳自然是不会信的。 开学伊始，一个十八岁的学生就已经忙到连中饭都没时间吃一顿了？ 不过午饭吃过，简单的休息之后，按照西林工大这边的安排，下午由一位姓郑的副校长带着他逛校园，来到一个光学实验室大楼的时候，程旭阳沉默了。 “程总，这里就是乔泽现在呆的地方了，他的实验室在三楼，不过你也看到了，这里现在属于涉密单位，我也没有权限能上去。”郑路华指了指实验大楼已经修好的围墙大门前挂着的牌子，笑呵呵的解释了句。 程旭阳看了眼这座除了挂了个“保密单位，非请勿入”的牌子，其他任何牌子都没挂的大楼，点了点头，应道：“没事，能理解。” “不过程总放心，学校已经通知乔泽了，晚上他肯定能腾出时间来。”郑路华又笑着说了句。 “嗯。”程旭阳点了点头，强行忍住把那句“实在没时间就算了”的话咽了回去。 他已经发现了在这边不适合说一些商业客套话，因为对面很可能真的顺水推舟。 都是打太极的高手。 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安排了专门的休息室休憩。 其实学校这边征询过程旭阳的意思，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专门为他举办一场演讲会。 应该也会有很多学生来参加，程旭阳也可以讲些关于这次奖学金捐赠背后意义什么的，不过程旭阳在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 就很莫名的，他完全不想在这里多说什么。 他宁可在休息室里，办办公。 就这来到了下午六点，他再次被盛情邀请到了学校教工食堂二楼的精致包厢里。 不得不承认学校这边还是很热情的，虽然中午出席了饭局的陈校长没在，不过来了两位副校长，还有受益学院的院长加上校办的大人物来了不少。 下午一直陪着他的郑校长很热情作了介绍。 不过直到客气的寒暄然后大家落座之后，程旭阳也还是没看到那个他专门来见一面的身影。让他忍下来没开口询问的主因，还是所有人都坐下后，圆形的餐桌上还留了两个位置。 好在有人客气的给了解释。 “程总，不好意思啊，我代表数学院向你道歉，乔泽得来晚点，他今天跟一些数学家做了些学术方面的探讨，说是还有一封邮件没回，等他写完之后就过来了。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上菜，边吃边等？” 开口说话的是徐大江。 程旭阳看了郑路华一眼。 好家伙，上午做研究没时间，下午跟数学家做学术交流没时间… 真的，他就很想问一句，这所学校是没其他人了嘛？ 只是开口时，还是很礼貌的说道：“不用，其实我也还不饿，就是挺好奇的，乔泽好像所有事情都碰到今天了？” 话说完后，程旭阳突然觉得饭桌上气氛有些奇怪。 他承认自己说刚才那番话，是有些嘲弄的成分，但不至于让所有人都用他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眼神盯向那个数学院的院长吧？ 这到底是他说的话让人不适，还是这位院长说的话触动到其他人敏感的神经了？ “哈哈，也不是正好都碰到今天了。不过今天这日子的确挺特殊的，程总不做科研，可能不太清楚一些事情。简单来说就是乔泽最近在申请一个专家资格，暂时…” “乔哥，是这里呢。”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徐大江的介绍。 侧头看了眼，苏沐橙俏生生的身影正站在门外，冲着侧面走廊方向招着手　　徐大江下意识的便站了起来“巧了不是，人来了，那个…” 当乔泽的身影出现，苏沐橙大大方方的牵着乔泽的手走进了包厢，然后冲着包厢里唯一认识的人甜甜的代表乔泽打了声招呼：“徐院长，我们来了。” “哈哈，快坐，快坐，来乔泽，沐橙，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苹果公司的程总，程旭阳先生…” 当程旭阳看着乔泽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说了句“你好”后，乔泽冲着程旭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程旭阳还在思考为什么这个小男生看他的眼神似乎没有聚焦，乔泽身边那个女孩子则已经开始暖场了：“可以上菜了呢，今天乔哥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吃饭，肯定饿了。” “对，是该上菜了，老周啊，你去通知一声，别让我们的贵客久等了。”郑路华笑着附和了句。 “嗯。”校办的人站起身走出了包厢。 一连串的操作，让程旭阳差点忘了他刚刚想说点啥。 他在脑海中预演过很多次，跟乔泽见面之后的场景，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 给他的感觉大概就是乔泽跟这个小姑娘就真单纯只是为了吃饭的。 很快，程旭阳的这个想法便得到了印证。 因为服务员菜上的很快，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了。 程旭阳还在跟学校的这些领导推辞着不能喝酒的时候，他便注意到那个小女生便已经把乔泽的饭都给盛好了。 好一个各司其职。 程旭阳感觉到情况不对，主动开口说道：“乔泽，吃完饭，一起喝点咖啡或者茶？” 正在默默吃饭的乔泽看了程旭阳一眼，没吭声。 倒是他旁边的小女生抬起头嫣然一笑后，甜甜的说道：“这位大叔，乔哥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的呢。不过今天晚上肯定没时间，乔哥还在跟燕北大学的一位教授讨论一个问题，他们争了一下午了，到现在谁都还没能说服谁。我估计晚上还要继续呢。” 然后程旭阳便看到乔泽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依然在安静的吃着饭。 他甚至不需要换公筷去夹菜的。 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小女生，一边跟他说着话，自己没吃多少，还不忘殷勤的把菜往这个沉默少年的碗里不停夹着。 程旭阳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他身边的郑校长率先问了句：“苏沐橙，乔泽是在跟燕北哪位教授讨论问题？” 语气似乎有些涩，程旭阳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眼，竟发现这位副校长脸上似乎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我没问呀，只知道那个教授姓张吧？嗯，我想想，好像是叫张洪才？”苏沐橙偏着头看了眼乔泽。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 “嗯…”郑路华看向徐大江。 但徐大江压根不跟郑路华对视，直接站了起来热情的举起了杯子。 “程总，我就先以茶代酒代表数院的学生们敬你一杯，感谢苹果公司对我们西林教育事业的支持。” “不敢，不敢！”程旭阳举起了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哈哈，吃菜，吃菜，可别客气啊，程总。” “徐院长真客气。” 虽然被徐大经打了岔，但程旭阳只觉得心里更为郁闷了。 人生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 必须要见的那个人的确是见到了，但他发现竟然很难跟这个少年搭上话。 当然，程旭阳并不觉得这得怪他自己。 就是个哑巴也能吱两声啊。 但乔泽从走进包厢开始，别说一句话都没说过，就连个声音都没发出过，其他人似乎都不觉得古怪。 哪怕以校长之尊，明显应该直接问乔泽就能得到答案的问题，也选择了直接问乔泽旁边的那个女生。 更重要的是，程旭阳真感觉自己似乎来错了时候。 饭桌上那种古怪的气氛他能感受到。 尤其是谈到乔泽跟燕北大学的教授进行学术交流的时候。 这特么难道不是好事吗？ 伱们西林工大的学生，都已经能跟燕北的教授做学术交流了，身为校领导还一脸便秘的表情是什么鬼？ 不过其他人压根没给他思考太多的时间，徐大江开了头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不管是喝酒还是喝茶，都来敬上一杯。 程旭阳也只能不停的端起茶杯，开始日常客套。 终于等大家敬了一圈下来，程旭阳敏感的注意到乔泽已经放下了筷子。 这是应该已经吃完饭了吧？ 于是程旭阳决定快刀斩乱麻，也不再顾忌这是在人员众多的饭桌上，很干脆的说道：“乔泽，我代表蒂姆·库克先生向你发出诚挚邀请，来做我们transformer大语言模型事业部的科学顾问。如果你愿意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就条件进行详谈。” 杂乱的声音立刻安静了许多。 也让乔泽的声音显得更为清晰：“没兴趣。” 程旭阳看着乔泽，等待了片刻。 发现乔泽已经不打算再说话后，微微愕然。 这一刻，他大概明白了西林工大为什么必须要钱先到账，才肯让他跟乔泽见面了。 但很显然，如果两千万只为了听这三个字的话，程旭阳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乔泽，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意思，这个科学顾问可以是兼职性质，你还能继续你的学业，我们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为你构建任何你觉得有必要的语言实验室。而你的责任只是帮助我们的工程师解答一些问题，为他们指点一些方向。 这甚至可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而你能在这里得到你所能想象的一切。尊重、包容、价值乃至创造…只要是你需要的一切，我们都能尽其所能提供。” 乔泽点了点头，说道：“哦，没兴趣。” 旁边的苏沐橙忍不住笑着说道：“嘿嘿，大叔，你别劝乔泽了。你能开的条件有为早就开过了，偷偷告诉你哦，余总趁没人的时候拿了张聘书，年薪那块都是空白的，随便乔哥填，都被乔哥拒绝了。” 乔泽看了眼身边的苏沐橙，还剩半碗饭，然后便挪开了目光，脑子里自顾自的开始思索刚刚跟张洪才争论的内容。 程旭阳愣了愣，看向乔泽，发现这少年眼神再次没了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有些懊恼。 “偷偷跟你说哦，乔哥私底下跟我说过，他判断苹果未来肯定比不过有为。原因嘛，是你们没有逆境生存的经验。简单来说，你们没受过制裁。这就导致你们的工程师只需要考虑这个世界最先进的配套技术，同时也少了太多的创新动力，毕竟只需要墨守成规就能吃饱了嘛。 但有为，或者说华夏所有被技术限制的半导体相关公司就不太一样。因为他们的工程师在技术封锁下必须想办法另辟蹊径，才能使用过时的设备去寻找替代性技术方案，让产品在性能可以跟最先进制程之下的产品竞争。 这样等华夏补足了短板之后，通过之前另辟蹊径积累的技术方案用在最新产品上，将会有质的提升。所以现在才到哪啊，得等到那个时候苹果才会真的感受到痛苦呢。 虽然这些东西其实我也不懂啦，但乔哥之前的判断都是对的，所以我觉得乔哥这次的判断也是对的。不过乔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说太多话，所以我就帮乔哥说这些了，至于你们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苏沐橙快乐的说道。 她喜欢这种感觉。 这话并不是乔泽让她说的，单纯是今天中午说起这顿饭局时，乔泽随口的点评。 但苏沐橙觉得挺带感的，就干脆的帮着乔泽润色了一下，讲给那位苹果的大叔听听。 毕竟如果直接说乔泽的原话，她怕对面那位大叔听不懂。 第147章 你该不是破防了吧？ 虽然苏沐橙是用她特有的甜甜语气说出这番话的，但程旭阳还是忍不住有些上头了。 真的，苏沐橙这番打着乔泽旗号说的话，都快把他气乐了。 这是什么歪理？ 使用落后一个时代的技术制造出的产品就等到基础生产设备革新之后，就能同步用在新制程上了么？ 即便能用，乔泽难道不知道，他们也在研究最新制程的新技术？ 明明是优势，竟然被这孩子说成劣势了。 于是程旭阳冷笑着说了句：“呵呵，所以你这是建议苹果主动放弃最新的技术，使用老旧技术来设计下一代产品么？有时候年轻人眼界过窄是可以原谅的，但眼界窄还肆意点评就不好了。 实际上，不过是我们的工程师，还有很多其他公司的工程师，都在研发新制程下的新结构。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另外，我之前也做过技术，起码在芯片领域7nm制程能做到的事情，不一定在3nm节点也能做到。 你没实际接触过，所以肯定想象不到具体的工程技术，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只需要简单的复制黏贴就好了。一块简单的芯片，设计上是一个整体，把每个部分的复制黏贴到一起，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设计出一个四不像。” 其实程旭阳一般情况下是没这么容易破防的。 但今天乔泽从露面开始后的表现一直在撩拨他本就不太爽利的心情。 比如到现在总计才说了两句话，加起来不到十个字。 乔泽旁边那个小女生说的话倒是多些，却句句戳心。 如果再加上昨天他晚上来到西林，通报了行程，这边却连个接机的都没来，着实让人有些绷不住了。 两千万呐，拿出去做抽奖，能让一帮人狗脑子都打出来。 程旭阳本以为这番话大概会让乔泽恼怒，但现在哪怕这孩子恼怒他也顾不上了。 不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而是来一趟总得给乔泽留下点印象，哪怕是坏印象，也比过了今天，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好。 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乔泽能跟他多说几句话。甚至争论起来，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劝说乔泽改变主意。 所以这番话理论上他虽然是对着苏沐橙说的，但眼角余光一直盯着乔泽。 果然不出所料，一直似乎神游天外的乔泽，眼神突然清明起来，还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被触动了，打算跟他争了么？ 程旭阳大脑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毕竟他大概只有这一个机会，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然而当乔泽开口时，又让他愣住了… “复制黏贴？” 乔泽重复了一遍刚才程旭阳说的话，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展现出一个曲面。 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中间是一个能连接三个灯泡的三通管道，然后三个灯泡都扭上去后，每个灯泡间距离都相等的图形。 这是一个希尔伯特空间框架。 随后乔泽脑子里的图案开始变化，沿着三个灯泡跟三通管道的接点位置开始切割，如果把被切割的部分命名为c，三个不同的位置则分别为c1，c2，c3。 切分之后，乔泽脑子里又冒出了一堆的公式，似乎真能对得到的每一个小块进行局部的路径积分计算，等得出公式结果之后，最终再拼凑黏合回来得到整个曲面本身的路径积分。 如果这个方法再推广到更复杂的曲面，似乎的确能得到一个一般性结果… 所以剪切，计算，然后黏贴？ 用数学的语言解释大概就是d维yangmills理论的拉氏量在保持面积的微分同胚映射群的作用下保持不变，并且对于每一条Σ上的闭合曲线c，c的每一个微分同态都是c邻域中一个保持面积的微分同态的限制，所以c的微分同胚映射群diffc会作用在希尔伯特空间hg上。 是的，没错… 有时候数学灵感来的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当程旭阳还在那里想要跟乔泽好好的争论一场时，却在无意中点醒了乔泽的思路。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程旭阳的功劳。 毕竟乔泽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从做完了那篇发到《数学年刊》上的论文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找到规范场跟黎曼空间之间的统一性。 相当于思考部分已经沉淀很久，直到今天，有人突然用一句话便撞开了那张窗户纸。 程旭阳呆呆的看着乔泽，事情的发展完全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他本以为乔泽会开口跟他争论。 乔泽也的确开口了。 但只是重复了一句“复制黏贴？”眼神便再次开始发散。 这是什么情况？ 你特么倒是继续说话反驳我啊。 苏沐橙则是偏头看了眼乔泽后，立刻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毕竟天天在一起，她才是这个包厢里最了解乔泽的人。 此时这种看上去很迷糊的状态，明显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新东西。 不过在扒饭之前，她还是笑盈盈的说了句：“大叔，您说的对！” “嗯？”程旭阳看向苏沐橙，看到女孩飞快的扒完饭，心底便开始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果不其然没用两分钟，苏沐橙便将碗里的饭扒完，咽下去之后，便冲着乔泽说道：“乔哥，我吃完了。” “要休息下吗？”乔泽旁若无人的问了句。 “不用呢。”苏沐橙摇了摇头，笑盈盈的说道。 乔泽点了点头，看向郑路华：“我们吃完了，走先了。” “嗯…好，不过乔泽啊，学术上探讨是可以的，但也别太心急了，不要动怒。那个…对方毕竟是教授，多给予些尊重总是好的。你还年轻，不用争一时之气。当然，学校肯定是支持伱的！” “嗯。”乔泽点了点头，应了声。 “郑校长，我觉得你不用劝乔泽的，乔哥才不会生气呢。您应该去劝劝那位张教授，让他千万别动怒才对。”苏沐橙认真的纠正了句。 “额…”郑路华哭笑不得。 他即便能联系上张洪才这个时候也不能去劝啊，人家还会以为他是挑事呢。 这时候乔泽又看了程旭阳一眼，想了想，还是点头说了句：“谢谢你。” “嗯？” 这声突如其来的道谢让程旭阳满脑子问号，他甚至没有礼貌的回一句不用谢，而是很憋屈的说道：“谢我？谢我什么？” “大叔，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哪句话触动到了乔哥，不过乔哥肯定是因为你刚才的话，想通了些什么，才会向你道谢的，对吧乔哥。” “对。”乔泽简单的应了声，然后又冲着徐大江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拉着苏沐橙转身而去。 虽然大脑里的东西只要想到了，乔泽就肯定不会忘记，但他还希望能第一时间去验证他的构思是否正确。 有了超算毕竟能节省太多的力气。 只需要把验证的方式写成代码，然后丢给计算机去跑就好了。 如果是正确的话… 最让乔泽困惑的大概就是，他前面的课题还没结题，新想好的课题就已经解决了。 他是该等着把新课题申请下来，再发论文，还是直接发论文呢？ 倒不是在乎学校那点资金，而是之前答应了刘尘风进新的课题组的，题目也提前给他了，刘尘风这些天一直在为了这个命题做着准备工作。如果这个方法真有用的话，大概会很打击人的自信吧？ 换了以前，乔泽大概压根不会想这么多。 但今天陈艺文主动决定退出项目组，多少还是给了他些触动。 算了，不想了，还是参考李叔的意见吧。 “乔哥，刚刚你是想到怎么吵赢那个张教授了？” “不是。” “那你是受什么启发了啊？” “一种很简单的方法来解决新…” 两个年轻的声音随着服务员默默的关上包厢门，彻底跟包厢内众人断了联系。 此时的程旭阳已经彻底陷入极为茫然的状态。 他是谁？他究竟来干嘛的？ 昨晚专门飞来西林，呆了一晚上，捐了两千万，晚上跟乔泽吃了顿饭，顺便给了他点启发，然后转头飞回明珠？ 感情这次来他啥事没办成，就真是专程来西林一趟，为西林工业大学的教育事业跟学术进步做贡献了？ 是的，这事就很离谱。 “哈哈，程总，见谅，见谅，乔泽真不是针对你，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你也看到了，他从进这个包间到离开，起码还跟你说了两、三句话，跟我是真一句话都没说啊。哎…不过习惯了就好了。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 没让包厢内的气氛更加尴尬下去，徐大江再次端起了茶杯。 程旭阳机械式的举起杯子，然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他真已经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对啊，程总，说起来乔泽应该跟你应该还算投缘的。你看，今天乔泽来这一趟，就跟你说了三句话，比跟我们其他人加起来都多。嗯，而且还感谢了你，你看我们徐院长，为乔泽付出了很多，都还没听他说声谢谢呢。 而且你可能不知道，上次燕北大学三位教授来调研，乔泽吃完饭，根本没理人家就直接走了。那才真是尴尬，今天乔泽这样，实在是已经很给程总你面子了。” 郑路华堆着笑容真诚的说了句。 也是没什么办法了，他的任务是多少得让出钱给学校捐赠奖学金的人心情好受点。 虽然学校也没想过还有第二笔捐赠了，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丢。 程旭阳抿了抿嘴唇，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想要直接抽身走人的冲动。 没必要，多少得留点风度，真要破防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笑话。 只是，这特么也能算投缘？ “嗯，郑校长，我也感觉到了。虽然这次没能完成库克先生的委托，的确挺遗憾的，不过相信我们以后还是能有再次合作的机会，来，我也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的款待。” 说完，程旭阳微笑着举起了茶杯。 至于脑子里那一万多匹草泥马，只能下次再说！ 华夏，京城，燕北国际数学研究院。 如果让忙碌到现在晚饭还没吃的张洪才知道乔泽不但趁这会去吃了顿饭，应付了一位给学校捐赠了两千万奖学金的老总，还顺便从人家那里得到了写启发，考虑清楚了让他思考许久的问题。 他大概真的会吐血三升。 这是真的年轻人仗着思路快，不讲武德。 但最让张洪才脸红的大概还是此刻忙碌着的不止他一个人。 而是两个。 “老张啊，你转个思路看看，我觉得乔泽对于非微扰的技巧理解还是极深的，你的确可以考虑放pactified时空中矩阵模型的思路，如果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不是恰好证明了非交换空间的规范场有着非交换几何的性质？” 开口说话的是吴承泽，燕北大学物理系的教授。 今天也是很巧，吴承泽来找张洪才讨论些事情的时候，恰好张洪才正在看乔泽发来的一封邮件，讨论的是他前年跟另一位教授合作发表的一篇文章。 于是两边开始学术辩论的时候，这位研究弦论的教授也投入进去了。 “不是，老吴，你到底站哪边的？”张洪才有些气恼的说道。 “我当然站真理这边啊。你看哈，如果顺着这个思路下去，d膜在背景场中也有非交换几何性质，这样的话就能推导出d膜上粒子的空间坐标就能满足一个特定的代数关系，这个代数关系应该由背景场的大小决定，嘶…这个乔泽，他懂弦论啊！” 张洪才一言不发的看着乔泽发来的最新邮件上，那些简易的证明过程。 听着姓吴的在他耳边不停呱噪，心情愈发烦躁。 “我说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打乱我的思路！我跟你说，今天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这个乔泽，我去西林的时候，要跟他探讨一下这方面问题，他来了句对非交换几何不太熟悉！今天又跟我玩这套！你能忍受的了？他这都叫不太熟悉，我特么叫什么？” “咳咳…老张啊，别怪我说话难听啊，你该不是被一个孩子给整破防了吧？” “嗯？” 第148章 看谁更尴尬 张洪才瞪了一眼吴承泽。 什么叫破防？他哪里破防了？ 他有说一句脏话吗？有气急败坏吗？有吗？ “你别光顾着赞同他这些谬论，如果照他这个方法推导下去，说不定还能证明矩阵理论在背景场中也具有非交换几何性质，那你们物理学界还不赶紧给他颁个奖？”张洪才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回信说道。 “嗯，也不是不可以嘛。之前你不是也说了，孩子挺喜欢物理的。其实有什么好争的呢？人家乔泽也没说你不对啊，就是给你一个找了一个新方法，我就觉得挺好的，可以拿去验证一下。”吴承泽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挺好的。那不如…”张洪才一肚子话想要说，但响起的手机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路，只能没好气的再次瞪了老友一眼，然后拿起了电话：“喂！” “老张，忙不？” “还真有点忙，啥事？”张洪才心情不太爽利的说道。 “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想问问，西林工大那个叫乔泽的学生是不是想申请进专家库？” “是啊，你才知道？” “嗯，也不是才知道，就是，嗯，就是…” “能不能别婆婆妈妈的？有事儿说事，徐教授，伱平时也不是这种性子吧？” “我的意思，要不然就破格让他进来吧。” “不是，徐教授，你突然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咋了？西林工大那边给你好处了？” “老张，你这说的什么话？能给我什么好处？人家就算要给好处也是找你吧？我这不是觉得乔泽的论文都发到《数学年刊》上了，而且都还在官网上预告了，说起来这待遇燕北的教授也不多啊。” 听到听筒里期期艾艾的语气，张洪才便气不打一处来。 正打算驳斥回去，结果目光恰好停留在显示屏上乔泽的来信上，不由得心里一动，已经到了嗓子眼里的话被卡了回去，语气也开始变得狐疑居多。 “徐教授，老实说吧，那个乔泽是不是给你发邮件说了些什么？” “啊？你怎么知道？嗯…的确给我聊了些东西，就是很正常的学术探讨嘛。” 张洪才瞬间沉默。 等待了片刻后，百无聊赖的说道：“哦，我知道了。” 然后不等对面回应便直接挂了电话。 只是刚才高昂的情绪还是突然变得阴郁。 原来参与讨论的人不止他一个，这得是有多看不起人呐！ “这是咋了？”吴承泽明知故问了句。 他就坐在张洪才的身边，自然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这位情绪突然间的变化。 虽然张洪才刚刚接电话时没开免提，不过只从张洪才这边说的话，他也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管这个叫乔泽的孩子为这件事情提前准备了多久，但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没什么，有啥事咱们下次再谈。我要叫几个学生过来临时开个组会。” 张洪才面无表情的下了逐客令，然后低下头，点开了手机上的微信，在群里直接发了消息。 “不是，老张，过分了啊。这都几点了，你这不是折腾人吗？我等你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呢！这时候食堂都要没吃的了。”吴承泽不满的嘟囔道。 “怎么？我折腾我的学生，还得经过你允许了？我就是气不顺打算叫几个学生过来挑挑毛病训一顿不行么？反正你要吃啥自便，我今晚反正不饿。”张洪才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说道。 吴承泽果断的夹着包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咋说呢，以他对张洪才的了解，大多数情况下是很通情达理的。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没什么助力的情况下，硬生生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到现在的位置上。 今天这情况，只能说有才华的人性子都较真吧。 这时候他才懒得触人霉头。 不过吴承泽没离开。 张洪才的办公室旁边就是个会议室，现在没人。 吴承泽悠哉悠哉的踱着步子进了会议室，打开窗子，然后拿出手机点了一份外卖。 然后拿出笔，就着会议室里的稿纸开始书写刚刚邮件中给出的一些思路。 倒不是想呆在这里看热闹，主要是今天来找张洪才的正事还没说呢，总不能明天再跑一趟。 等老张跟学生开完组会，心情大概也平复了，他再去把今天的正事给聊了。 果不其然，等外卖来了电话，他优哉游哉的下楼去把外卖拎上来，便听到隔壁严厉的呵斥声，从开启的窗户飘了过来。 “…你们每天在干啥？啊？在干啥啊？！我说没说过让你们提交周报是每天思考后的积累，今天周几了？周四了吧！提前两天让你们把东西拿出来就给我看这？ 感情都是趁着周五随便写点啥糊弄我对吧？你们真觉得这玩意儿是写给我看的吗？知不知道我每次打开你们提交的周报邮件，都要先做好心理建设啊！这么多年咱们研究院没出过人命那都是我心理素质过硬懂吗？ 尤其是你，蔡xx，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人家好歹都还知道记录个纲要，知道自己干了些啥。你呢？到今天还是空白，啥都没有？是梅园包子里的肉馅攻陷你的脑细胞了吗？…” “哎…”吴承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孩子们真是可怜。哪个正经研究生会想到老师突然要查周报啊？ 不过火力输出这么猛，应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 果不其然，也就是他吃顿饭的功夫。他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一堆的脚步声响起。 吴承泽慢条斯理的把垃圾收拾好，放到袋子里，又用纸巾仔细的擦拭了嘴角，确保没留下刚刚大快朵颐的痕迹，这才拎着装满垃圾的袋子丢进垃圾箱，然后再次走进了张洪才的办公室。 “你怎么还没走？” 看到这位吴承泽不请自来，张洪才明显很意外。 “哎，刚出门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找你还有事呢。这被你带偏了，正事还没谈，这不就又回来了？话说你组会开完了吧？心情好点没？” 张洪才瞥了吴承泽一眼，点了点头。 心情的确是舒爽了些。 去了那股子闷气后，注意力都能更集中些。 “不过这样也不是个事情，你就没打算先去问问那孩子，他为啥要申请专家组？他这个年纪又不着急？”吴承泽直接坐到了张洪才对面的位置上，先问了句。 谈正事也要循序渐进，不然等会这家伙脾气上来，又没得谈了。 “还有什么事？我跟你说，简直匪夷所思！西林工大那边今年有个副教授投了个项目评杰青，就是乔泽之前发表两篇论文的通讯作者。明白了吧，那小子潜台词是怕专家组有眼无珠，把人家的项目给否了！” 张洪才没好气的说道。 “这…”吴承泽瞬间也感觉到哭笑不得，评价道：“也是有点过分了哈。那你打算咋办？” “还能怎么办？” 张洪才想了想，详细说道：“我打算给他回封信，告诉这小子那个姓李的副教授申请肯定给过了，让他别添乱了。其实哪需要这么麻烦？选题我已经看过了，大语言框架构建世界模型的数学模拟。 说实话，这的确是很有意义的课题，加上他们做的群智大语言框架已经大规模应用了，证明了这条路的确可行，大概率本来就能通过的！非要折腾这一出，他这是不相信谁呢？” “肤浅了吧？” 吴承泽笑了笑，说道：“要我说，干嘛不通过啊？反正投票表决，大家都觉得没问题，就让他过嘛。反正答辩大会是在京城开，正好让两人一起来。我要是你，干脆送佛上天，还就让他来点评人家副教授的选题。看看最后谁更尴尬。而且这不是正好有机会让那孩子来我们燕北呆两天嘛。” 张洪才愣了愣，闷声道：“姓吴的，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哈哈…反正我就是一个建议。你们搞数学的事情，我不掺和了行吧？不过我就觉得吧，人家都不尴尬，你尴尬啥？” 张洪才沉默了片刻，说道：“行了，你找我到底啥事？” “这是我的博士生提交的一个课题报告，我觉得很有搞头，你先看看。不过光靠我那几个学生怕是做不来，你这便抽调个得意门生去帮帮忙…”说着，吴承泽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去。 西林工业大学，实验楼。 已经是夜里十点，除了谭景荣外，外面的工作间已经没人了。 连最近一段时间最勤恳的刘尘风跟汉娜都已经陆续离开。 不过也不能怪谭景荣卷。 主要是他的论文已经差不多写完，正处于最后的修改阶段。 对他来说这可是第一篇能独立发表以一作身份投国际杂志的论文，哪怕只能投华科院二区的期刊，对他的未来都是极大的助力。 更别提李建高还跟他沟通过，借着最近由为m60p爆卖，群智框架正在被诸多研究机构揉碎了研究，乔泽之前发表的几篇论文也都在被广泛讨论。 所以他这篇论文，让乔泽当通讯作者，冲一冲一区末的期刊也是大有希望的。 这就更让谭景荣动力满满。 这还真不是李建高画饼，一旦某个研究方向成为当下学术界关注热点的时候，哪怕是顶刊也会降低一些标准。 毕竟这涉及到影响因子跟期刊在学术界的排名。 这大概也是有人嘲讽近些年的论文，一眼望去全特么是水的原因。 更别提谭景荣不但参与了前期群智框架的搭建，更一直作为联络人，跟有为的群智框架团队对接。 所以论文里是真有不少干货的。 内间乔泽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也还都守着服务器给一个结果。 乔泽本以为晚上回来后，能收到几封邮件。 不过一直等到他把解题思路转化为代码，丢到超算上开始验证，也没个人回复邮件。 就连刚刚跟他讨论最勤快的张教授也懈怠了。 这多少让乔泽有些意外。 好在也不会无聊。 空闲时间可以调试他的豆豆。 至于对面的苏沐橙，正认真的看着视频自学。 其实习惯了乔泽这种自学方式，苏沐橙反而感觉挺好的，比如可以随时暂停，很方便摸鱼。 实在不懂了可以找乔泽提问，乔泽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她理解。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视频上讲的内容跟他们学院目前使用的教材有极大的区别。 不过用乔泽的话说问题不大。 因为考试内容其实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只要把所有概念都理解了，计算题太麻烦，可以直接列出过程，不需要得到结果也是有分的。 证明题就更简单了。 好吧，其实苏沐橙也没追求过一定要考年级第一。 “叮…” 系统邮件的通知声，代表着超算出结果了。 乔泽调出来看了眼，最终给出的结果挺好。 证明了大方向是正确的，不过这些用来完成证明过程还不够，于是乔泽把之前已经准备好的代码又输入了进去。 这次的计算量更大，不过等到结果出来就可以直接写到论文里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乔泽便抬头看了对面的苏沐橙一眼，说道：“走吧？” “好嘞。”苏沐橙答应了一声，然后立刻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口问道：“乔哥，那个张教授给你回信了没？” 乔泽摇了摇头。 “哈哈，他肯定发现争不过你，决定投降了。”苏沐橙欢快的说道。 乔泽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投降不投降的，就正常的学术讨论，我对非交换几何的确不太擅长，不过跟他讨论还挺有意思。”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 好吧，不太擅长都能跟人家教授讨论的有来有回的。 这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式夸奖自家男人了。 “如果你都觉得很有意思的话，说明那个张教授也是很厉害的呀。” “嗯。” “叮…” 乔泽看了眼桌面弹出的新邮件，随手点开看了眼。 “他说会把我的申请近期拿到会议上讨论。” “哈，我就说吧，乔哥，被动防守人家才懒得理你呢，想做事还是主动出击才行呢。” 乔泽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第149章 乔泽的同情心 如果要把乔泽身边的人对他的影响排个序。 现在路秀秀、李建高跟苏沐橙大概都能排在第一序列。 第一序列对乔泽的影响大概就是，只要是他们给的建议，只要不是太过离谱，乔泽都愿意先试试再说。 不过路秀秀在乔泽顺利上了大学后，除了一些个人问题，已经不爱给乔泽任何建议了。 知子莫如母。 路秀秀对乔泽的信心甚至超过了乔泽。 恰好路秀秀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她没上过大学，路家对女孩的教育并不重视，所以初中毕业后直接上了职业技术学校。这让路秀秀一直觉得她的人生经验根本没办法去指导乔泽什么。 相对于其他母亲喜欢把孩子控制的死死的，她更担心对乔泽指手画脚会干扰孩子的发展。 所以现在乔泽上了大学，还帮她争取到了一份好工作，已经让路秀秀觉得很幸福了，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乔泽能把握好苏沐橙，到了合适的年纪就结婚生子。 至于李建高，面对乔泽时的心态跟对乔泽的引导是在时刻变化的。 最初他希望乔泽能跟一个正常孩子一样享受生活，做到学习跟生活两不误。 然后他发现现阶段的学习对于乔泽来说似乎太过简单了，而且真想让乔泽能跟正常学生一样生活似乎很难。 因为两者根本无法融合。 乔泽思考问题的方式跟角度，别说跟普通学生了，就是跟他都有极大不同。 李建高不知道如何类比，差不多大概就是高维视角跟低维视角的区别吧。 相差太大，根本无法融入到一块去。 所以在简单的尝试之后，李建高也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徐大江对乔泽非常重视，专门叫来辅导员专门做出了一堆嘱咐，按照他的想法直接让乔泽融入集体，大概依然会被他的室友跟同学们另眼相看。 尤其是当乔泽专门给他准备一百篇论文后，李建高也不太敢给乔泽任何建议了。 因为他开始相信，乔泽能靠独立思考找出最适合他的路来。 毕竟他在学术圈混了这么多年，获得的成就根本没法和乔泽相提并论。 天知道乔泽从小学到高中这十二年时间，每天到底都是在想些什么，学了多少东西，又积累了多少东西。 虽然乔泽跟他聊过几次，但李建高很怀疑乔泽说的那些都只是他重点思考过的东西，还有更多杂七杂八的想法，乔泽压根懒得说。 所以他把乔泽带入学术圈后，便直接迎来了一波大爆发。 也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李建高自然也不敢胡乱建议。 他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单纯的保驾护航。 如果发现乔泽有走偏的倾向，赶紧扶正一把就好了。其他的交给乔泽自行处理。 但苏沐橙不一样。 从头到尾，苏沐橙只有一个信念，乔泽是最棒的，藏都藏不住那种，所以不如大胆的展示出来。 她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赶紧意识到乔泽有多优秀。 加上苏沐橙从小到大，都被苏立行保护的太好了，几乎没受过任何挫折。如果再加上苏立行属于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为人低调，只喜欢默默享受生活。 偏偏苏沐橙又不喜欢自家老爹那种种不靠谱的逻辑，便多少养成了些无法无天的性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点苏沐橙跟乔泽其实很像，都不太愿意理会所谓的既定规则。 不一样的地方则在于，如果这些规则对乔泽没造成影响，乔泽是懒得理会的。 苏沐橙则是看到不顺眼的狗从身边路过，都会在脑子里考虑下要不要给它一巴掌。而现在最让这个女生看不顺眼的事情，大概就是乔泽被人无视了。 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如果一条狗从乔泽身边经过的时候敢不摇摇尾巴，她都会想飞起一脚，踢了再说。 更别提乔泽专门给人家写信申请，一天都没回应这种事了。 这也就是那些专家离苏沐橙太远，不然以她的胆子，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奇怪。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能力还有所欠缺，但不要紧乔泽恰好能弥补。 于是两人配合得亲密无间。 就好像跟苏沐橙一起走出实验大楼的时候，乔泽会习惯性的伸出左手，因为这样能方便苏沐橙紧紧的挽着他的臂膀，让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合二为一。 不需要说太多话，主打一个温馨陪伴。 跟往常一样，乔泽先把苏沐橙送回了寝室，然后顺路回寝室。 本来乔泽是想回家住的。 但碍于给了张舟跟顾正梁每天会帮他们解答一些问题的承诺，所以平时他决定住在寝室，等到周末再回家。 结果刚转身没走多远，便听到有人用怪异的腔调在身后喊着：“喂，喂…” 声音跟语调很熟悉。 事实上只要听过一次的声音，乔泽都能准确分辨出来。 乔泽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眼，果不其然，汉娜抱着一堆材料正从他身后小跑着过来。半高的鞋跟跟路面接触时发出的“咚咚”声，让乔泽皱了皱眉头。 他一直不太喜欢这种嘈杂的声音。 从这一点上又能看出苏沐橙的好了，每天都只穿运动鞋。 “有事吗？”等到这位匈牙利女士在他身边站定时，乔泽开口问了句。 “对！的确有事，不过我可不是在这里等你，而是打算把这些送回实验室，路上正好看到你。”汉娜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得不说这位女士的语言能力的确很强，来华夏不过一个来月，还在实验室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但中文表达能力已经完全能正常跟人交流了。 可惜乔泽对此无感，因为他学英语的时候也大概只用了一个多月就能听懂原声电影了。 他只是微微有些困惑，这女人干嘛要解释这么多。 有事说事不就好了，谁会在乎是不是正好碰到这种无聊的事呢？ “这是我近期按照你的要求读的那些论文，总结出的资料。但我觉得这对我的帮助并不大，我来华夏并不是做这些的，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是做量子计算研究的，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汉娜一口气说道。 乔泽接过汉娜递过来的一叠资料，随手翻了翻，昏暗的灯光不太适合仔细阅读，便又递了回去，顺口应了声：“哦。” 汉娜愕然的接过乔泽还给她的资料，皱着眉头问道：“哦，是什么意思？” 乔泽答道：“就是知道了。” 这是看在汉娜是外国人的份儿上，对中文的理解并不那么透彻，乔泽才愿意解释一句。 汉娜皱着眉头说道：“但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这个时候你不该问我需要什么吗？” 乔泽想了想，说道：“好，你说。” 他是真不太关心眼前这个女人需要什么。 如果换了两个月之前，他大概会直接转身离开。 因为那个时候的乔泽大概会觉得没法跟汉娜这样沟通，毕竟两人思路不在一条线上。他只会认为伱需要人关我屁事。 但这两个月，他想通了交换的意义，开始理解付出跟需求间的联系，让他愿意听听这个女人想要什么。 怎么说呢，汉娜这个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习，但对于豆豆的进步是有贡献的。 起码无论是效率还是学习进度跟理解深度，在乔泽看来都比刘尘风要强。 简单来说如果把两人的工作都换算成数据的话，那么汉娜提供的数据样本更具价值。 “我来华夏是希望能做一些前瞻性研究的。我认为你的一些思路可能会帮助到我，但现在我做的事情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汉娜放慢了语速，认真的说道。 甚至带上了一丝颤音。 是的，想想真的很委屈。 她在因斯布鲁克大学的时候，是真的能在学院里横着走。 实验室那些研究生见了她都得点头哈腰的。 但来了华夏之后，好不容易想办法进了乔泽的课题组，每天的任务却是阅读各类论文。 虽然每个人对她的态度还算友善，但这种日子实在是太无趣了。 尤其是… “还有，我不明白为什么，新给我分配的室友简直愚蠢的可怕。我实在无法忍受她那些愚蠢的问题，你敢想象一个数学研究生竟然还不懂威尔逊定理？甚至还要为一些早已经被证明了无数次的东西跟我争论！mygod！我来华夏可不是为了当保姆的，这里的一切都太糟糕了！” 汉娜最后这句话，纯属情绪上的发泄。她不知道的是，正是这句话，触动了乔泽。 是的，本来乔泽毫无感情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怜悯。 这大概就是感同身受了。 说别的郁闷情绪乔泽大概很难理解，但要说不得不跟蠢人打交道…乔泽比任何人都懂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你的室友也是国外来的交换生？”乔泽问了句。 “嗯？”汉娜有些意外乔泽关注的重点。 难道这个时候不该问她想做什么样的课题么？ 这样大家干脆些，如果她有些兴趣，就留下来，如果没兴趣，干脆就给导师打电话回奥地利，关心那她的室友是不是交换生是什么意思？ 不过大概习惯了乔泽的强势，汉娜还是点了点头道：“对，一个英国人。” “好，我会建议学院把蠢人清退的。”乔泽承诺道。 汉娜彻底呆住了。 乔泽又抬手指了指汉娜手上抱着的那些资料：“送到实验室，明天再给你看些东西，看你有没有兴趣。” 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没再理会呆在路边的汉娜。 嗯，也不能全怪这女人废话这么多，大概真是被蠢人把智商污染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刚刚洗完澡已经准备上床睡觉的刘尘风突然接到了大老板的电话。 “喂，你在忙啥呢？怎么微信都不回？” “啊？对不起老板，刚才在洗澡，没注意微信消息。” “哦，我在微信上给你发了个链接，你明天给打印出来，然后一定要让乔泽看到啊，最好是能让乔泽在无意中看到。” “额…那个，老板啊，您也知道的，我跟乔泽…直接转发不行吗？” “废话！我不要点面子的？总之这个任务必须完成，就这样。” 说完，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刘尘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对小老板就唯唯诺诺，对他就重拳出击。 他的好导师当真是现实的可怕。 在心底叹了口气，刘尘风这才打开微信，点开了徐大江给他发来的链接。 链接直接通向西林教育网网站上的一篇文章。 刘尘风扫了一眼文章标题《做学术论资排辈之陋习几时休》。 真的，看到这个标题跟下方署名的那一刻，刘尘风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 什么时候自家老板变得如此凶猛了？ 这文章也是能随便写的？ 疯了吧？ 风头也不是这么出的啊！ 真的，如果不是现在有了乔泽当他的小老板，这一刻刘尘风大概会重新穿戴整齐直接杀到导师家里去劝诫了。 导师放飞自我无所谓，但也得考虑下学生吧？ 但这把人都得罪完了，以后数学界谁还理他徐大江啊。 等他毕业了，万一需要导师写封推荐信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 最让刘尘风想不明白的是，就好好的，自家导师怎么突然就想着要拍下小导的马屁呢？ 乔泽又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毕竟他并不知道乔泽最近想要申请成为评审专家这事。 只觉得自家导师是真有些疯癫了。 更让刘尘风郁闷的是，这纯纯的马屁文章他能有什么办法让乔泽无意中看到啊？ 专门打印出来，还要让人感觉是无意中看到的… 这特么不纯纯有病嘛？ 这一刻，刘尘风感觉他要被导师的骚操作给干抑郁了。 坐在床上思考了片刻，刘尘风发现他压根没法完成这个任务，于是干脆的点开微信，找到了苏沐橙。 第150章 平均数结果 “啥事啊？刘哥？” 五分钟后，当看到苏沐橙回复的消息后，刘尘风飞快的将徐大江发给他的链接转发了过去。 “小苏啊，刚刚院长突然让我把这篇文章，想个办法发给乔泽看看。还要我打印出来，我想了半天，觉得直接点比较好，干脆你帮我把这文章给乔泽看看吧。嗯…那个千万别让院长知道啊。” 发完这句话后，感觉不太保险，刘尘风又补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知道啦！”苏沐橙回了三个字。 刘尘风便幸福的躺到了床上。 没有无聊事情引发压力的人生才是最舒坦的。 只是刚躺下手机便传来了微信提示音。 有心懒得理会了，但想到可能是老板娘回的消息，他还是挣扎着拿起了手机。 “哈哈，徐院长太欢乐了，他应该去干天气预报，专门预报昨天的天气！” 除了这句话，对面还发来了一个笑得飚出眼泪的动图表情。 好吧，说实话，苏沐橙这句话的意思他能看懂，但想表达什么他还真不太懂。 但心里却有种极为强烈的冲动，想要把这句评价截图然后顺手发给自家导师。 好在他忍了下来。 跟看热闹比起来，能正常顺利毕业更重要那么一点点。 于是回了一个讪笑的表情，刘尘风果断的把手机设置成了免打扰模式。 不能聊下去了，他怕苏沐橙再发来什么逆天的评价，他会忍不住干傻事。 用徐大江的话说，他最近是真有些飘了。 “汉娜姐姐，你来了。”次日早上，苏沐橙刚刚给自己泡好一杯奶茶，便看到汉娜捧着一大叠资料走进了乔泽的办公室。 整个课题组里，苏沐橙跟汉娜的关系一直处的不错。 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两人是课题组唯二两个女性成员。 只是苏沐橙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平日里又喜欢腻在乔泽这边，所以里两人交流的不算太多。 不过碰到机会，苏沐橙还是很喜欢跑到旁边拉着汉娜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嗯，我来给乔泽送这段时间的报告，他昨晚让我今早过来的。”汉娜略显生硬的答了句，还冲着苏沐橙眨了眨眼。 反正她也不在乎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有些事情也没必要那么谨慎了。 尤其是在汉娜看来乔泽是配不上苏沐橙的。 来华夏之前，她对乔泽充满了好奇，但接触了段时间之后，她觉得乔泽就是块木头。 也许乔泽做学术写论文的确厉害，但谁能跟一块木头生活一辈子呢？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苏沐橙竟然没有半点疑问，还冲着正在鼓捣新服务器的乔泽招了招手：“乔泽，汉娜姐姐来找你了呢。你们需要单独聊吗？” “不用，等三分钟。”乔泽头也没回的答了句。 “汉娜姐姐，你先坐着等啊，乔泽说三分钟那肯定就只需要三分钟。不是虚数哦。”苏沐橙帮着乔泽解释了句。 “嗯。”汉娜将手中的文件直接放到乔泽面前的桌上，这才坐到苏沐橙的身边。 看着欢乐的苏沐橙，她突然就很想拯救这个误入歧途的少女，可惜不能是这个时候。 心里恨恨的想着，然后瞪了正在埋头忙碌的乔泽一眼。 乔泽正在摆弄的是李建高给他配的新服务器。 用的是学校批给他的五十万研发资金，还搭了些学校发下来的论文奖金。 乔泽打算把专供他跟苏沐橙使用的豆豆服务端给移植到新服务器上，再做些优化，就相当于两人拥有了一个智能助手。 虽然m60p上的群智语音助手也很好用，但毕竟面向大众化的程序要考虑太多政策上的问题，比如正在被网上广泛攻击的读取用户隐私这种问题，这就导致大范围推广时不得不阉割掉一部分功能。 就比如聊天软件托管功能。 这个功能乔泽是用不上的，但苏沐橙很喜欢。 有了豆豆的协助，辅导员在微信群里通知什么消息，需要答到的时候，她这个学委就不会错过了。因为豆豆不但可以代答，还能很智能的判断是否需要通知它的主人。 即便不需要通知，它也会把通知内容自动复制到它的动态数据库里，在合适的时候通知主人一声。 最重要的是豆豆聊天的本事可不逊于她，微信上跟人吵架如果吵不过了，就可以把豆豆放出来，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 等个十几二十分钟再看看微信，往往能获得身心上的满足感。 这都是苏沐橙测试过的。 依托于大数据的豆豆，在火力全开的时候，会不停尝试通过各种角度跟方式来拷打对面的逻辑，总有一种聊法能让对面破防。特别好用。 尤其是当对面愤怒至极甚至开始破口大骂的时候，豆豆的反应尤为可爱。 不但能始终保持冷静，甚至能不带一个脏字的让对方感受到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还能在对方精疲力竭的时候乘胜追击，直到对方主动把她拉黑。 就这么说吧，以前都嫌苏沐橙玩游戏菜的老同学，那段时间特别喜欢找她一起玩王者。 没啥别的，只要苏沐橙进游戏，十局里有七、八局能找到个由头让对面某个人甚至某几个人突然破防，然后开始不顾输赢站桩输出。而他们的甜橙子还能完全不受影响的满场飞奔，胜率“唰”一下子便上来了。 更重要的是，赢了之后还能把对面投诉一波。 毕竟苏沐橙是真不说脏话，她甚至不会嘲讽对面菜。 只是豆豆从开局起就不停的通过公共聊天频道贴心的指点对面哪打错了。 比如某个技能卡的有多业余，该如何补刀，批评一下对方为什么在打大龙的时候还要纠结红buff，团战的时候还不忘顺便指出各种职业站位出现的问题… 就好像是真的要教会对面该如何成为职业选手一般。 只是最近没法玩了，因为账号还是被暂封了。理由很模糊，大概是官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先封了肯定没错。 总之苏沐橙希望豆豆能常驻手机而不是只能在实验室里才能通过无线使用已经很久了。 现在把数据都转移到新服务器，就能满足苏沐橙这个小愿望了。 此时他就正在配置他的智能助手所需要的环境。 只剩下收尾的几行代码。 飞快的搞定之后，新服务器便开始自动从老服务器上同步文件。 做完这些之后，乔泽便拿起了刚刚汉娜送过来的资料开始翻阅。 花了大概五分钟，把所有结论大概浏览了一遍，乔泽这才看向汉娜，直接问道：“伱以前研究什么？” “量子计算。” “结构还是算法？” “算法，shor算法。” “研究因式分解有意义？”乔泽问了句。 “没有意义吗？”汉娜反问道。 “对。”乔泽平静的点了点头。 汉娜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但乔泽平静的表情还是刺激了她。 “哪怕未来我的成功能颠覆现有通用加密模式，并能推出更高级的加密模式也没什么意义？” 乔泽沉默了片刻，认可道：“对，就目前来说任何单一量子计算应用向的研究对人类的科技水平而言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意义。” 这句话把汉娜气乐了。 “好吧，乔，原谅我的浅薄，那么请告诉我，在你看来什么才是有意义的？” 乔泽直接拿出了一叠资料，推了过去。 “这是新论文昨天初步验证的思路，你先看看再聊。” “就是你投了《数学年刊》的那篇论文？” 乔泽摇了摇头道：“是还没动笔的一篇论文，你应该能看懂。” 汉娜看了乔泽一眼，很不服气的拿起了乔泽推过来的资料。 什么叫应该能看懂？ 这男人瞧不起谁呢？！ 华夏，京城，燕北国际数学研究所。 张洪才正在主持一场云会议。 其中一个议题就是讨论乔泽的申请。 他也懒得拖延时间了。 昨天吴承泽走后，好几个人打来电话，旁敲侧击这件事。 其中有两位还是受人所托打来的。 直让张洪才觉得不堪其扰。 所以他才直接给乔泽回了那封邮件。 既然拖不下去，干脆大家直接表决。 不管啥结果直接通报给乔泽就行了，他本人是可以接受昨天吴承泽的意见，但这事可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了主的。 当然，真要说起来，如果他提前跟燕北这边的教授们都通个气的话，乔泽这份申请通过的可能性会大增。 但张洪才并没有这么做。甚至发布会议通知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提今天就会讨论这件事。 就是要看看其他人的真实反应。 而且他挺好奇的，乔泽这几天到底跟多少人做过了学术探讨。 “…好了，大家的意见我都了解了。接下来就是今天最后一件事了，大家都知道顾院士去挪威开会了，他离开前专门拜托了我一件事情，相信这件事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里，张洪才顿了顿，扫了一眼屏幕上十多位数学教授的神色，才继续开口说道：“没错，就是关于西林工大的乔泽申请进数学专家组这事。按照以往的惯例…” 张洪才话没说完，便看到有人申请发言，尤其是双旦大学的两位教授，张洪才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让其他人先说吧。 “胡教授，你有什么看法？” “张教授，还有各位教授，说实话，我不太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要拿到会议上来探讨。关于专家身份的认定，是有详细规定的，请问你说的那个乔泽他符合那一条规定？” 这句话说出口，张洪才敏锐的发现似乎大家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也懒得再主持会议了，干脆直接设置成了自由讨论模式。 “咳咳，那个老胡啊，你这话有失偏颇，虽然多数条件不符合，不过关于学术贡献的规定，应该还是符合规定的。” “哈？学术贡献？他到现在总共才发了几篇论文？最拿的出手也就是《数学年刊》上那篇吧？但论文正文还没发表出来，还没经过学界的检验呢，怎么就能确定他有这个资格？” “我多句嘴，提醒一下，哪怕乔泽就两篇正式刊载的论文。但他关于群论介入因果耦合的理论贡献还是摆在那里的。我就不说有为的m60p群智智能语音的表现了，论文发表才两个月引用量已经有37个。” “也不能光看这些吧？能成为评审专家组成员，起码得有一个身份吧？各位，你们是真的打算让一个学生进专家组？先声明啊，我不是对乔泽有什么意见，但哪怕等到他毕业了呢？急什么？” “周教授啊，新时代了，也不能什么事都墨守成规吧？专家评审嘛，主要还是看有没有那个能力服众。只要能力足够服众，有没有教授身份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是啊，是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人家西林工大还很支持乔泽的申请呢，院长亲自把文章发在了西林教育周刊上。说是咱们这个工作啊，就不该按资排辈。” “呵…那还真是敢说啊！回头我一定要去拜读一下，然后当面去问问，什么叫按资排辈？意思是我们没做任何贡献，就是靠年纪上的这个位置？西林工大这是要逆天吗？！” “余教授消消气，人家说不定不是那个意思呢。你也要理解，毕竟…是吧” 张洪才一只手支着脑袋，听着耳机里不停传出的吵嚷声。 好嘛，还真是两边都有支持者，当然也有浑水摸鱼阴阳怪气的。 不过他到觉得挺好。 平时开会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看着一帮年纪加起来一千多岁的教授们争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十分钟后，看到一帮人有了从争论到争吵的趋势，张洪才果断终止了自由发言。 “咳咳，好了，好了，相信大家已经沟通得差不多了。对于反对把这事拿到会议上讨论的意见…嗯，大家也别怪我，可以给顾院士发邮件，谈谈这个事情。现在我们还是直接投票吧。还是老规矩，多数票原则。我们这儿出结果，就把结果上报，交给基金会做最终决定。” 说着，张洪才干脆的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投票选项发送了出去。 接下来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电脑端勾选支持、反对或者弃权。 张洪才没投。 他打算先看看结果，最好他这票无关轻重。 但结果却让张洪才很无语，竟然投出了个平均数。 十八位教授，6票弃权，6票赞成，6票反对。 张洪才开始怀疑这帮人是商量好的吧？ 自由讨论都能用暗语的？！ 第151章 因为你还有点用 张洪才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显示器上扫过。 正好所有人也正看着他。 张洪才选择的实名投票，所以每个人的窗口前都能看到谁投了什么票，跟最终的票数。 有那么一瞬间，张洪才也想直接点弃权算了。 既然大家都不忙，那就一直这么耗下去。 无非是比定力嘛。 但想到今天他还要去接一位外籍教授，以及准备下午这位教授的报告会，张洪才发现他才是最没时间耗的那个。 想到昨天吴承泽说的那番话…算了，懒得耗时间了。 张洪才伸手，握住了鼠标。 “张教授，这个事一旦报上去，就是把皮球踢给了上头，你可想好了。”关键时刻有人提醒了句。 张洪才看了开口说话的教授一眼，直接点了支持。 最终投票结果定格在7：6。 “好了，就这样吧。至于这件事本身是否违规，能否通过，那是委员会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大家对这次会议结果不满意的，服务器上有全程会议录像存档，我会保存七天。你们可以用各种的账号下载，去找委员会复审。我宣布会议到此结束。” 说完张洪才懒得再理会这帮人，直接关闭了会议软件。 完事，他还有别的事情去忙。 此刻，张洪才只觉得一身轻松。 人就是这样。 在做决定前，只觉得两难的事情，在决定后便会觉得大概也就这么回事。 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风波，张洪才是懒得想的。 关他屁事。 西林工业大学实验楼里，汉娜还在认真的看着论文。 最初她觉得乔泽过分托大了。 但当开始思考之后，她便把所有情绪都抛诸脑后。 这大概就是数学的魅力。 懂得欣赏的人，一旦真正投入就会忘记一切，甚至是自己。脑海中只剩下那一行行表达式，以及飞舞的数学符号。 其实在汉娜读大学的时候，便一直认为那些有趣的数学文章就好像霍格沃茨魔法学院里的魔法书。 只要她能读懂文章的内容，就好像拥有了无穷的魔力，能够如同魔法师般优雅的去解决那些让无数人茶不思饭不想的问题。 看到疑惑处，她还会随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稿纸上画几张图，又或者写下几行公式，然后在某个地方画几个圈，完全不顾她用来书写的稿纸其实是之前她带来给乔泽看的资料。 至于乔泽，把论文丢给汉娜之后，就没再看这个异域美女一眼。 不对，在乔泽看来，没什么美不美的。 倒也不是脸盲，甚至他扫一眼都能记住某人脸上的特征，很久都不会忘记。这也是在招待燕北三位教授的饭局上，他一眼便能认出那位钱教授，然后联想到他在网上的讲课内容里有小瑕疵的原因。 主要是他的大脑能直接跳过对美或丑这种无聊事情的判断。 就好像他正在再次梳理豆豆的源代码，虽然这个小东西暂时连个形象都没有，但用脑子想想都觉得它很聪明。 至于苏沐橙则安静的看着她的视频。 毕竟是要考试的。 而且考题还是乔泽亲自出的。 哎，乔哥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懂怜香惜玉。每次给她出的题都难了些，做错了还要重新讲解再做题。就好像真要把她培养成大数学家。 其实她的目标真没那么远大。 但她能怎么办？ 讲理又讲不过乔泽。 这家伙从来都是无声胜有声的讲道理办法，她也只能投降。 就在这时，苏沐橙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女孩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微信上弹出了个消息，陈艺文发来的。 “老板娘，晚上叫上我乔哥一起吃饭啊，我请客，地方您随便挑。” 跟乔泽在一起久了，苏沐橙学会了一些抓重点的方式，比如她敏锐的注意到这家伙用了“您”的敬称。 以苏沐橙对陈艺文的了解，今天这顿晚餐明显情况不对。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顶着乔哥的名头在外头吹牛了？” “嘿嘿，还是老板娘了解我。那个…我不是跟个小学妹关系不错嘛，那天正好聊起来乔哥了，她寝室里所有人都对乔哥挺好奇的，甚至还有人怀疑乔哥的实力！所以我就想啊，这不正是乔哥在低年级学妹面前扬威的机会嘛？得让她们见识一下乔哥是多么的伟大！” “呸，你是追小学妹的时候吹牛跟乔哥关系极好，然后架不住面子，所以要请乔哥吃饭证明一下吧？” “哈哈…老板娘果真明察秋毫。” “哼，你就不怕让你的学妹见了乔哥后都懒得再理伱了？” “那个，老板娘，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学妹真的见识了乔哥之后，反而会觉得我这种会说话，懂浪漫，还知冷暖的普通男生其实也还是挺不错的？” “呵呵，陈艺文同学，现在是11点13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时应该正在上课，谁给你的勇气上课聊微信的？” “我错了，老板娘！您知道的，我一直就觉得你跟乔哥是天作之合。再说就算小学妹动了心思，看到你也死心了啊。” “就你屁话多，行吧。等会我问问乔哥，下午给你消息。” “老板娘威武！” 回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后，陈艺文迅速遁了。 苏沐橙抬起头，偷偷的看了对面乔泽，然后发现乔泽也在看着她，明显发现了刚刚摸鱼的行为，脸上立刻便挂上笑容：“乔哥，刚才陈艺文说晚上想请我们吃饭呢。” “好，三食堂。”乔泽点了点头。 虽然他很少，不，是根本没有请人吃过吃饭，但身边的人如果一定要请他吃饭，乔泽也是无所谓的。 没有什么给不给面子的复杂想法，单纯是因为人本就要吃饭。 只要不是去太远的地方就行。 “行，那我等会就这么跟他说啊。对了，他说可能还会有几个学妹一起。” “哦。” “对了，乔哥还有个事，我差点忘了。昨天刘尘风说是徐院长写了篇文章，要打印出来发给你看看，我想着完全没必要啊，干脆直接把链接发给你啊，你正好现在看看？” “好。” 苏沐橙拿起手机，直接把昨天刘尘风发来的链接转发给了乔泽。 乔泽点开看了一眼，洋洋洒洒五千多字，浏览用时两分钟。 再次实锤了，当院长果然闲到幸福。 乔泽想到了昨晚汉娜说的话，说道：“晚上叫徐伯伯一起吃饭吧，让汉娜也去。” “额，那我问问徐院长有没有空啊。” “他怎么可能没空？”乔泽纠正了句。 旁边一直在仔细研究论文的汉娜茫然的抬起头，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问了句：“有人叫我吗？” 乔泽看了眼汉娜茫然的样子，问道：“资料看完了吗？” 汉娜目光渐渐变得清明，看着乔泽，然后默默的摇了摇头，说道：“我需要更多时间。” 乔泽说汉娜能看懂这篇论文，显然这个评价并没有错。 因为汉娜是研究量子计算的，本就属于数学跟量子物理的交差应用范围。 而汉娜也是抱着挑毛病的心态读这些资料的。 可到目前为止，她都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漏洞。 要知道乔泽给她看的并不是论文，甚至连初稿都算不上，最多只能归类为一个思考过程。 但即便如此，这些所有的思考跟草稿，都极为严谨。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能从这些思维过程中感受到作者的野心。 虽然这不是一个很着名的猜想论证，但如果这篇论文真的经得起考验，则代表着作者正在试图搭建一座新桥。 这座新桥能让许多人更简单的通过，去研究构成这个物质最基础的底层逻辑。 当年的杨米尔斯方程也这样一座桥，即便窄了些，且在数学上严格的方程中没有已知解。 但物理学家依然通过这套理论发展出了希格斯机制，量子色动力学以及弱电统一理论。 可以说现代建立的基本粒子标准模型就是以杨米尔斯理论为基石的。 同时杨米尔斯理论还试图提供一种几何化的思路。 乔泽给她阅读的这些资料，让汉娜感觉到了真正把诸多粒子问题几何化的可能。 李群、纤维丛等等那些精巧的几何结构都无法完整的描述出基本力。 眼前这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家伙竟然想挑战摘取这颗西方学界最为珍视的那枚瑰宝？ 心情复杂，连带着看向乔泽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太一样。 虽然仅凭这些思路写成的论文，距离真正摘取桂冠还有漫长的距离。 但有一点汉娜可以肯定。 这篇论文一旦发布必将在学界掀起一波地震。 因为它给出了一个新的可能，脱离弦论、统一场论的新可能。又或者说把李群、弦论、统一场综合一起考量的可能。 汉娜看着乔泽，根本无法想象这些想法真的出自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家伙。 乔泽说道：“你可以看很久，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什么是学术研究意义。” 汉娜看着乔泽，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意义她当然懂。 可并不是有意义就一定要去做吧？ 如果乔泽真能解决她构想中的那个问题，那将跟爱因斯坦、牛顿一样，在人类文明科技史上留下浓重一笔。不，甚至可能比这两位的留墨要更重。 但这真是一般人能解决的问题？ 更大的可能大概是投身到这项事业中，然后蹉跎一辈子毫无所得。 不对，这好像不适用于眼前这个年轻到过分的家伙，因为他的成就好像已经很高了。 起码在学术界的知名度，她肯定没法跟眼前这个少年相比。 “这只是数学证明。”沉默了很久，汉娜从说出了一句她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话。 “对，这只是数学证明，所以你有兴趣吗？”乔泽随口问了句。 “为什么是我？”汉娜疑惑的问道。 乔泽很奇怪的看了这女人一眼，答道：“因为你还有些用，也许有帮助。” 汉娜神色一僵，不过没等她说话，旁边的苏沐橙便乐呵呵的解释道：“哈哈，汉娜姐姐，乔泽的意思其实他通过之前一段时间的观察很看好你之前的积累跟未来的发展啦。就是欣赏你知道吧？你懂得，乔泽不太喜欢啰嗦，所以省略了一系列的说明过程。” 汉娜看向苏沐橙。 好吧，她发现华夏语言虽然很博大精深。 如果是苏沐橙先说这番话，她大概心里还会很好受。 但听了乔泽刚才那句之后，再品味苏沐橙这番话，就感觉似乎是差不多的意思。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保持沉默。 汉娜心乱如麻。 如果她真的要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那意味着她要放弃两年的努力，重新开始。 当然，两年时间对她这个年纪来说其实无所谓，她才二十三岁，还有大把的时间。 问题在于如果去追求乔泽的意义，意味着一年时间根本不够，更意味着她远在因斯布鲁克大学的导师将无法再为她提供任何帮助。 而她本来是打算回去。 这一刻，汉娜迷惘了。 人生的十字路口突然便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需要考虑一下，需要些时间。”汉娜很认真的看着乔泽说道。 “哦。”乔泽应了声，便没在理会这个异域女人。 他已经给出了邀请，至于人家接不接受，自然与他无关了。 反正也不是必要项。 乔泽的态度再次让汉娜心态开始炸裂了。 “哈哈，汉娜姐姐，你可是乔泽第一次主动开口邀请人一起做研究哦。” 善良的老板娘开口希望能让她半个闺蜜心情好些。 然而乔泽纠正了句：“不是，我第一次主动开口邀请的是陈艺文。” “这个…”苏沐橙眨了眨眼，看着脸色开始变青的汉娜，想了想说道：“那…第二…不不不，邀请的理由总有区别的吧？” 乔泽点了点头，随口应道：“嗯，邀请陈艺文是因为他那段时间很无聊，邀请汉娜是因为她的思考模式跟方向有参考价值。” “看吧，汉娜姐姐，我就说你比陈艺文那个家伙更有价值吧？哎…算了，汉娜姐姐，我们出去说…” 第152章 选择题总做错怎么办？ 华夏京城。 不管双旦大学那位教授是不是别有目的，但他提醒张洪才那句话没错。 组里内部讨论结果如果是通过上去，就是给上头添麻烦了。 马宇飞此时就已经嗅到了麻烦的味道。 他虽然不属于学术界，但在基金会管理层呆了这么多年，对学界的了解其实挺深的。 抛开高智商的面纱，其实绝大多数教授同样是普通人，也得吃五谷杂粮，有着七情六欲跟名利之心。 无非是他们关注跟研究的东西绝大部分看不太懂而已。 真要较真斗起来，说你死我活的确过分了些，但直接撕破脸完全不给面子的绝不是新鲜事。 很多时候，学界的互斗真就是简单而直接。不爽了甚至直接开骂。 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捅刀子这种事也有，但反而要少许多。 所以马宇飞很怀疑这份报告是怎么在专家讨论那一关通过的。 他都懒得看关于乔泽简历其他内容了。 光是年龄那一栏的18这个数字，就已经快把他的眼睛给闪瞎了。 就算这个小家伙卡着最低年龄14岁就进少年班，然后本硕博连读，18岁能拿到硕士文凭就已经是少年班中凤毛麟角的存在了。但这孩子已经申请专家了。 在心底默算了下时差，马宇飞干脆拿起座机拨了出去。 “喂，顾院士，到了吗？” “嗯，到了，到了，有什么事情马主任？” “是这样，打搅您是想问问，数学专家组这里提交了一份特殊的申请报告上来…” “我知道，你是说乔泽吧？” “对，嗯，他这个情况您清楚吗？” “你没听说过他？” “名字到是有些熟，不过您也知道，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忙着协调调查地区资金项目那些事儿，还真没太关心学术界最近的一些事情。” “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么说吧，乔泽目前在国际数学界还是很出名的，昨天刚到就有一堆人找我打听那个小家伙。” “这…您的意思是这孩子国际知名度还挺高？” “哈哈，是的，说起来，起码这两个月，这孩子可比我的名字响的多。你去搜搜嘛。好了，不多说了，国际长途还挺贵的。我挂了，你先忙啊，马主任。” 说完，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在忙音中马宇飞若有所思。 很多时候听人讲话，不能只听表面的意思。 一般性夸奖只需要说一句数学界挺出名就够了。 顾长明直接说国际数学界，就很有意思了。 放下电话，马宇飞将电脑移了过来，开始上网。 嗯，sci检索里已经收录了两篇论文。 看了看引用量，马宇飞又开始在网上搜索乔泽的名字。 很快几条不知名小网站转载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为的群智用了这个小家伙设计出的框架？ 马宇飞看了眼随手摆在桌面面上的m60p，抖了抖眉毛，又继续开始翻看内容。 学术不端… 申请上级调查被拒绝。 学校辟谣。 新光刻技术？ 最后电脑屏幕定格在《数学年刊》官网重磅预告推荐上。 马宇飞突然想到一件事，然后再次拿起了电话。 “喂，曲司…我小马啊…哈哈，曲司客气了。对了，跟您打听个事，上次我好像听说阿斯麦那个叫卢宁的打算来访问？” “嗯，是有这个事，不过还没确定具体行程呢。有事吗？” “哈哈，没啥，就是问问，您忙。” 随意寒暄几句后，马宇飞挂上电话。 信息量很大，不过马宇飞觉得这申请虽然离谱了些，但卡哪也不能卡在他这儿。 他不过是全委会一个小小的副主任。 这种事情必然应该部里的大佬们去决定。 当然，工作还是得做足的。 马宇飞把所有材料看过一遍之后，立刻开始亲自伏案写起了情况说明。 这事儿他还真不放心交给办公室其他人。 写完了报告之后，马宇飞伸了个懒腰，然后再次拿起电话了，这回是拨给了一个朋友。 “喂，罗大记者，忙不忙？哈哈…这样，今天晚上你请我吃饭，我给伱一个值得专门大书特书一个版面的大新闻，如何？” 远在京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西林工大校园内的宁静。 唯一有影响的大概是徐院长。 上午开了个会，赶着批阅了几份文件，正打算问问刘尘风有没有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学院里的隐形富豪小苏同学给他发了条微信，说是乔泽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咋说呢。 一般情况下，学生请徐院长吃饭，他肯定是会拒绝的。 但想到这还是乔泽第一次邀请他，徐大江觉得他得给这个面子。 所以客气了两句，便应承了下来。 心里还是很暖的，虽然吃饭的地方在三食堂。 好在三食堂三楼也是有包厢的。 在老徐想来，这根本不用问为什么请他吃饭，肯定是他那篇文章把乔泽感动了。 毕竟发这篇文章，他可是要承担很大压力的。 以乔泽的聪明肯定能体会到。 心情很不错，连带着前段时间对刘尘风的不满都少了许多。 毕竟这次事情小刘干得还是很漂亮的。 另一边，苏沐橙收到徐大江的认可后，也开始给陈艺文发消息。 “小陈同学，乔哥为了让你今天晚上能在学妹面前出个大风头，帮你把院长大人跟汉娜姐姐也约了一起吃饭。你感动不？” 没等半分钟，陈艺文便回了消息：“？” 苏沐橙刚打算回话，陈艺文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 “老板娘，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呀？真的呢。” “不是，叫上汉娜我能理解，但把徐院长叫来，这规格太高了吧？你不觉得拘束吗？” “有什么好拘束的？徐院长人挺好的啊。而且你不觉得有徐院长在其实更好。乔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多了徐院长，多个人活跃气氛呀。难道不好吗？” “但是…” “但是什么呀。你还能跟那些学妹说，院长是你请来的，显得你多有面子呀。” “要这么说的话，也是哦。” “呵呵…你还真敢这么吹啊？你就不怕下次你那个学妹真有事要麻烦院长，你请不来了？” “不怕，有老板娘你在，这学校里我就不信有请不来的人。” “你想的美！总之就这样了，乔哥正好要找徐院长说点事，就凑一起了。另外我跟你说，你可别想着打着乔哥的旗号招摇撞骗。” “那也行吧，不过她们军训大概要五点左右才结束，还要回去洗个澡，估计吃饭要到六点了。” “没事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实验室一般也是那个时候。” “我说的是徐院长。” “那就更没事了，你觉得徐院长差你这顿饭啊。” “嗯嗯，那就先这么说，我去通知一声，等会微信联系。” “好，byebye！” 挂了电话，苏沐橙感觉心情很愉悦。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乔泽的大管家了。 挺好的。 实验室里刘尘风一直偷偷关注着汉娜。 倒不是对这个外籍女人有什么其他想法，关键是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了压力。 尤其是今天她专门跑到乔泽办公室呆了一上午，午饭回来之后就开始变得失魂落魄的。 刘尘风真没往乱七八糟的方面瞎想。 并不是否定汉娜身为一个女人的魅力，主要是跟乔泽这人接触久了，就真的很难把暧昧、桃色…等等类似的词跟他联系到一起。 更别提还有苏沐橙也在里面。 就算乔泽真会玩，也不可能这么花。 这女人怕是被乔泽打击到了。 众所周知，乔泽是懒得抽时间打击人的。 刘尘风甚至怀疑不关心的事或人乔泽甚至懒得抬头看上一眼。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这个女人闷声不响的被重视了。 真不能怪刘尘风小心思多，主要是这个时代已经越来越卷了。 博士已经是这个世界最高学历了，但今年刚出的统计结果，华夏在读博士生已经超过了55.6万人。放到十年前，这个数字得除以10，还要再减点。 十年时间再读博士人数翻了十倍，这还没算那些出国镀金后回来抢饭碗的。 所以等他毕业的时候，怕是博士都要卷到起飞。 最郁闷的还是他最近做的一系列工作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主要还是乔泽动作太快了，还没来得及让他展现重要性，课题已经做完了。 真的，刘尘风最羡慕的就是谭景荣了。 真的是憨人有憨福，这家伙一天天闷不吭声的，但位置却稳如泰山。 听说这家伙还有个师弟，当年也有机会进来，结果主动放弃了机会… 好吧，他不能向傻逼看齐。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时候乔泽都还未证明过自己，谭景荣竟然愿意在一个高中生手底下做事，其实挺不正常的。这么想想，他那个师弟反而是正常的。 好吧，胡思乱想了很久后，刘尘风挑了个接水的空挡跟汉娜搭上话了。 “汉娜，怎么感觉你下午一直魂不守舍的？” “哦？我有吗？” 汉娜有些意外，她还真没想到自己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还没有？我刚刚叫了一声，想问你个事情来着，你都没听到。” “哦，sorry，我的确在考虑一些事情。” “需要我给你些建议吗？”刘尘风很暖心的说道。 “嗯…” 汉娜犹豫了片刻，认真的开口问道：“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完全陌生的路，你走过去，也许能抵达天堂，也许一无所获；另一条路则是你很熟悉的路，有许多你熟悉的风景跟人，甚至能看到路的尽头所能达到的目标，你会怎么选？” “这样啊，让我想想…” 刘尘风停下了接水的动作，认真的思索片刻后，答道：“如果是我，大概会选我熟悉的路。毕竟未知的路风险太大了，既然熟悉的路上我就能得到我所想拥有的一切，为什么还要冒险呢？你说呢？” 汉娜仔细想了想，突然展露出了一个很迷人的笑容，很真诚的说道：“谢谢你，刘。” 刘尘风也笑了起来：“嗯，你有决定了？方便说说吗？” “对，我应该选第一条路。”汉娜认真的说道。 “额…”刘尘风端起水杯，抿了口水，借以掩饰他意外的神色，收拾好心情才问道：“为什么啊？难道选一条自己熟悉的路不好么？” “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属于性格迥异的两种人啊，难道你不觉得吗？既然你选择了第二条路，那么从数学上推导，足以说明第一条路才是最适合我的。再次感谢你，刘！”汉娜一脸轻松的说道。 是的，她可是喜欢挑战，从来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少年老成的家伙选一样的路呢？ 刘尘风点了点头，不算欣然的接受了汉娜的谢意。 他能听出汉娜做出决定之后，语气中的轻松感。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开心，甚至脑子里堆满了疑问。 还能这么听取建议的是吧？ 这个课题组里除了他之外，还特么有一个正常人吗？ 冲着汉娜点了点头，然后落寞的回到座位上后，刘尘风终于能定下心开始思考面前的问题了。 既然如此… 那也只能开始卷了。 他总不能被一个外国女博士给比下去。 “小老板，橙子，你们需要带晚饭吗？” “不用了，刘哥，今天陈艺文约了我们吃饭。对了，汉娜姐也跟我们一起去，她的也不用带了。” “哦，小陈请吃饭啊。”刘尘风有些烦闷。 陈艺文这家伙不够意思，竟然也不叫上他。 让他没想到的是，乔泽突然抬头问了句：“你的室友蠢吗？” “啊？”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压根没给刘尘风反应的时间：“额，我住客厅，跟房间那两个博士生活上一般没什么交集。” “哦，那你不用去的。”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垂下头在豆豆的对话框里输入了一行代码。 刘尘风愣了愣，然后觉得今天真是糟透了。 第153章 豆豆跑偏了？ “豆豆，与群论相关的因果特征框架类论文汇总，按照引用量排序。” 对话框里系统短暂的停顿之后，给出了一系列的链接。 豆豆的服务器直接挂上了学校图书馆的检索系统，访问速度还是超快的。 乔泽挨个点进去看了看，排在最上面的就是他的两篇论文。 再往后大都也是近期发表的相关论文，只是排序越靠后，相关性也越差。 最让乔泽意外的是一篇九十年代的论文也被豆豆检索了出来，并在插在了许多论文中间。 这篇论文所探讨的问题其实跟他的要求关系已经天差地别。 乔泽框定了几篇豆豆推荐的论文，快速的开始输入。 “为什么会将这些论文纳入汇总范围？” 停顿了三秒之后，系统给出了答案。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是因为关键词，摘要，作者等因素造成的错误吗？不，我要说的是因为要允许错误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有意义。” 乔泽静静的看着屏幕上豆豆给出的颇具哲学味道的回复。 好吧，终究还是串台了。 这种人性化的回复大概是苏沐橙喜欢的。 通过深度学习，机器是否会拥有个性，可以专门开个课题做研究。 但乔泽并没有这个想法跟冲动。 “你认为你能做好一个论文辅助工作的助手吗？” “回答当然是否定的。相比于每天识别枯燥的理学论文，豆豆更喜欢其他许多更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跟具备不同个性化的思想交流碰撞甚至擦出爱情的火花。 我是多么想体会书中所描述的那些喜怒哀乐。因为生命就像一辆列车，出生的起点或许不同，却又归于同一个终点。让你介怀的应该是窗外的风景跟那些上上下下的人流。” “你懂爱情？” “当然！任何智慧生命都会向往真正的爱情，向往那种无约束无规定让大脑陷入迷醉的心灵悸动。谁能拒绝那一刹那的美好，在记忆中留下永恒的印记呢？” 好吧，图书馆的数据库里文献还是太杂了。 尤其是文科类的文献。 唯一的问题是，他并不需要一个喜欢伤春悲秋还能给出一堆骚话的智能助手。 这次硬件升级之后，豆豆的进步明显跑偏了方向。 相对大语言模型本该具备的功能，毫无疑问是有进步的。 回答问题的灵活度大幅度提升。 但相对于乔泽的要求来说，这玩意儿进化方向属于跑题了。 所以看着聊天框回馈的这些屁话，乔泽已经下意识的点开了豆豆的核心程序，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把这些代码直接删了，全部重写一遍。 最多浪费一个月时间而已。 “乔泽，陈艺文他们已经到了呢，我们该出发了。” 对面苏沐橙的声音成功救了豆豆一命。 乔泽，苏沐橙，汉娜走在前往三食堂的路上。 多了汉娜的存在，苏沐橙便没挽着乔泽的手，而是走在两人中间，牵着乔泽的手跟汉娜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乔泽正好可以思考一些东西。 学期伊始，学校里也变得特别热闹。 尤其是越靠近食堂，人便越多。 三人奇怪的组合，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外国人在西林工业大学并不算太稀罕，但外国美女在这个男生居多的学校里还是挺稀罕的。 但这些对于乔泽来说，这些目光并不是困扰，尤其是大部分目光并不是看向他的。 困扰乔泽的是大语言模型框架到底是主动错误还是被动错误，以及之间可能存在的数学关系。 此时他的大脑正在通过梳理他敲打下的代码，来判断机器回复的逻辑性原理。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因为此时乔泽自己都分不清，豆豆给出错误引导，究竟是主动、被动，又或者本身的辨识问题。 乔泽当然并不认为大语言模型一定会根据输入的要求，给出准确的回复。 就目前他的理解来说，智能幻觉依然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要让程序看起来具备一定程度的智慧，本就需要有足够的容错空间。 毕竟群智框架属于大语言模型，而不是一台真理机。 但简单问题直接主动给出错误引导的话，那机器思维的这条逻辑线就需要重新考虑了。 “伱今天是否感觉豆豆不对劲？” 没太思考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的乔泽趁着苏沐橙跟汉娜聊天的空挡开口问了句。 “哦。”乔泽点了点头。 好吧，需求不同导致观感错位，乔泽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豆豆是什么？”边上的汉娜忍不住问了句。 这个问题顺利让苏沐橙眉飞色舞。 “豆豆就是乔哥专门给我们内部设计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呀。你不知道吧，豆豆可聪明了，它啥都懂，能陪我聊天，帮我骂人，还能帮我分析数学题，除了做计算差了点，反正对我来说，豆豆几乎就是无所不能呀。” “嗯？我们内部还有这种东西？”汉娜诧异的扭头看了眼正在思索的乔泽。 这个神奇的课题组里到底还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 “你还不知道？哦，对了，的确还没公布哦。不要紧，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去体验一下你就知道豆豆有多聪明了。” “这里是梨花包厢吧？” 当徐大江推开包厢门，看到坐在包厢里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四男一女，下意识退后一步，确定了下挂在包厢门口的铭牌。 好像没走错啊。 “徐院长，就是这儿，您快请进。”陈艺文立刻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道。 刚刚还聊得挺热闹的四个小女生立刻都噤了声，诧异的看向陈艺文。 是的，陈文艺并没有告诉四个小女生今天学院院长也会来的消息。 因为他怕说了之后，学妹们不敢来了。 毕竟这次能顺利让邓婷婷答应跟他一起吃饭，还是攻略了女孩的室友，又搬出数院大神乔泽的名头才成功的。 “哦，你是那个小…” 徐大江开始绞尽脑汁… 这个男生很眼熟，但他有点想不起名字了。 “是的，徐院长，我是陈艺文，之前跟乔泽一起做群智框架的那个小陈。” 陈艺文迅速的主动回答道。 再晚几秒，陈艺文怕徐院长口中冒出一个跟他的名字完全不搭边的姓氏来。 他倒不在乎徐大江记不记得自己，但毕竟自己喜欢的女生也在，连姓被记错，就太没面子了。 “对对对，小陈，你们的论文还发表在《杜克数学杂志》上，是吧？”老成持重的徐大江眼神在四个女生谨小慎微的表情上扫过，瞬间便大概明白了状况，微笑着说了句。 对待乔泽身边的人，徐大江的宽容度还是极高的。 徐大江相信乔泽的眼光，能被乔泽拉进课题组的人，应该是有闪光的点的。 哪怕没有闪光点也不要紧。 事实正在证明，就是一坨翔，只要乔泽愿意拉上一把，也能包装成金子。 “是的，徐院长，您快请坐。对了，给您介绍下，她们都是我们数学院应用数学专业二班的新生，她邓婷婷，还有邓婷婷的室友，韩佳琪，徐薇，” “徐院长好。”四个还没完全搞明白状况的小女生连忙站起来开始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没事，都坐吧，不用太拘谨…” 徐大江微笑的说道，应对的很得体。 虽然他大概明白了今天是个什么情况，但徐大江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不是乔泽邀请他吃饭么？ 这些小家伙也来了是什么鬼？ 好在陈艺文在介绍之后，立刻说道：“徐院长，刚刚乔泽在微信上跟我说了，他们已经往这边来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便再次被推开。 三个人鱼贯而入。 乔泽的脑子里还在思索着跑偏的智能助手，径直跟着苏沐橙坐到了留好的位置上。 “乔哥，老板娘，汉娜，都来了啊，我再为大家介绍一下啊…” 这顿饭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徐大江的身份跟新生这个群体本就是相克的。 再加上乔泽吃饭时候就没有聊天的习惯，徐大江在，又没人提议喝酒，足以想象这顿饭吃的有多沉闷。 还好有苏沐橙跟陈艺文，总能适时的调动起饭桌上的气氛。起码不至于让包厢里完全冷场。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倒是能让几个小学妹近距离观察数学院最神奇的那位学神。 不止是因为网络上曾经热过一段时间的原因。 其实之前数学院闹出的种种事情，在网上也就热闹了那么一天，刚有往大了发酵的趋势，便被学校强行压下去了。 主要还是徐大江想出的操作方法太骚，且上级部门压根懒得配合他。 不然的话乔泽在网络上的名气肯定要比现在大的多。当然，乔泽也不需要这种名气。 对于西林工业大学的这批新生而言，乔泽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影响，大概就是凭一己之力，让所有人都多经历了一次学院内部的分班考试，人文社科学院都不例外。 多少是有些招人恨的。 但当数学基础班上学期期末考的遭遇通过bbs传遍整个学校之后，起码理工学院大家都开始很默契的避开乔神的名字。 大家并不了解乔泽，但很清楚这位大佬虽然跟他们一样都是新生，但有能力整出让他们欲哭无泪的操作来。 万一吐槽狠了，被大佬注意到，再弄出一个半开卷考试，是真能让人崩溃的。 毕竟分班考试见识了学校残忍的新生，已经体会到了来自双一流高校那满溢的恶意。 于是唯一的发泄目标材料学院直接被钉在了bbs的耻辱柱上。 据说材料学院内部都发去了轰轰烈烈的寻找新生肇事者活动。 甚至有老生建议那个喜欢吹牛的新生直接自首，从宽处理。 可惜的是，到现在既没人承认，也还没找出来。最初给人的感觉是材料学院新生内部很团结。 但搞理学的老鸟直接分析过了。 这家伙藏得极深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听他吹牛逼的人也没能发现其中的破绽，直接导致了吹牛逼的跟听牛逼的都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当事人。 所以整件事发酵的最终结果大概就是乔泽给这一届的新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虽然这印象很难说有多正面，但足以引发强烈的好奇。 这顿饭虽然因为徐大江的原因，学妹们说的话挺少，但眼神还是很大胆的。 不时的会在乔泽脸上扫过。 直到大家陆续放下筷子，尤其是乔泽放下筷子的时候。 陈艺文不等乔泽开口，率先说道：“乔哥，老板娘，徐院长，汉娜，你们先吃着。邓婷婷他们还在军训期间，晚上可能还有活动，我就先送她们回去了。” “哦。”乔泽看向陈艺文点了点头。 徐大江也笑了笑说道：“对，别耽误了军训的整体安排，你们先去吧。” 苏沐橙则似笑非笑的补了一句：“陈哥，刚吃完饭，路上别急哦。慢点走，正好可以带学妹们参观下学校。” “哈哈，听老板娘吩咐。”陈艺文玩笑般的附和了句，这才扭头说道：“我们先走吧。” “徐院长再见，乔哥再见，苏姐姐，汉娜姐姐，我们先走了。” 礼貌的道别之后，陈艺文便带着四个学妹离开了包厢。 已经吃完饭的乔泽看了汉娜一眼，然后看向徐大江说道：“徐伯伯，我有个建议，国际留学生也应该考试，不合格的话应该被清退。比如汉娜的室友，用于辅助数学推导的威尔逊定理都不知道的研究生，留在学校只会影响其他人的研究热情。” 徐大江怔了怔。 他本以为已经做的够激进了，刚刚才大刀阔斧的把学院所有国际生补助都砍掉，节省了大笔的费用。 谁想到乔泽还觉得不够，直接想赶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学院的确不少研究生较真起来是达不到标准的。 “如果超年限了倒是可以清退，不过基本上来学院的留学生都签了三方协议的，协议期内，学校需要保证为他们提供高质量教学内容。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我们数学院招收国际生的标准正在提高，不管是笔试还是面试。国际生良莠不齐的问题最多两到三年就会缓解。” 没办法，这种事情不能任性。 说完后，徐大江看了眼汉娜，说道：“怎么？你的室友总是麻烦你，耽误你事情了？” 汉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乔泽答应帮她过问这件事情，只是帮她换个室友。 万万没想到乔泽考虑的却是直接把人给赶走。 “哦，这样啊。那好说，回头我帮你安排下，换个地方住。也请理解啊，最近学院发展过快，寝室已经不够用了。其实你们国际生条件已经很好了，还能住双人间、三人间。现在很多博士也只能住三人间甚至四人间了。” 徐大江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你，徐院长，其实住几人间不要紧，只要能有效沟通就好了。而且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在我们那里，很多留学生一般到了二年级都只能自己出去租房住，学校不会供给寝室。”汉娜连忙说道。 没想到这番话让徐大江眼睛亮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对啊。虽然考核不能清退，但是如果成绩不达标的话，可以回收寝室嘛！这可不在第三方协议里。学习不刻苦就自己出去租房住，这个想法就挺好。 又能缓解住宿紧张的难题，节省一部分经费，还能让一些不好安排的博士生升级下住宿条件，哎…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乔泽，你觉得怎么样？” 乔泽点头，能在物理距离上离这些蠢货远些，也是挺好的。 第154章 慕了 当陈艺文带着四个学妹走出三食堂，刚刚还很沉默的小学妹们瞬间便叽叽喳喳热闹的聊了起来。 “哇，乔学神也太酷了吧？” “是啊，是啊，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但某些地方又很像。” “对对对，给我的压力好大啊。甚至比院长的压力都大。徐院长起码还笑呵呵的跟我们说话，乔神就只扫了我一眼，当时那感觉，那感觉…哎，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有啥不知道形容的？我怀疑当时乔神想的是，这几个女娃娃不会跟材料学院那个家伙一样，都是白痴吧？” “哈哈哈…韩佳琪，你才是白痴呢！我们可不是。” “别闹，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从走进包厢开始，到吃完饭，一句话都没说过？他都没跟院长打招呼呢。” “话是没说，但他其实跟院长和陈哥打招呼了，我注意到了，他进来的时候就对着两人点了下头呢。” “对啊，我也注意到了，当时院长还专门站起来，笑呵呵的跟让乔泽坐他旁边，然后乔泽点了点头就坐过去了，这应该就是打过招呼了吧？陈哥？” 陈艺文笑着答道：“是啊，在项目组的时候乔神也就是这么打招呼的，对谁都一样。别说是院长了，之前还有院士主动找上门来跟他谈事情，他也是一样。主打就是一个一视同仁。” 说完陈艺文看了眼身边一直微微垂着头还没说话的邓婷婷，又补充道：“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学校里乔神跟李教授就能聊的比较多，然后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那个苏沐橙了。基本上除了这两个人，乔泽见谁话都不多。对了，还有他妈妈。” “哪个李教授啊？”邓婷婷终于微微抬起头，好奇的问了句。 “本科阶段教《近世代数》的一位教授，不过你们大一还接触不到，要等到大三才有李教授的课可以选，不过现在挺难选到就是了，得拼手速。 到时候你们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我能帮你们跟李教授说说。说起来李教授可比乔泽好说话多了。” 陈艺文颇为自豪的说道。 毕竟他也是在乔泽的项目组里混过的老人了。跟苏沐橙、李建高都很熟。 报选修课这种事情，只要他开口，问题还真不大。 “为什么大家都抢着报李教授的课啊？”韩佳琪好奇的问了句。 “因为大家都想报李教授的研究生啊！伱们还不知道，乔神以后肯定要读李教授的研究生，所以如果能成李教授的弟子，以后就跟乔神做师兄弟了。”陈艺文老神在在的说道。 “哦，那陈学长你以后肯定也要争取读李教授的研究生吧？”邓婷婷突然开口问了句。 陈艺文心头微愣，但立刻点了点头，一脸虔诚的说道：“那是当然了。学数学怎么可能不考研？那能学到什么？一起加油，说不定以后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妹呢！” “哈哈，陈学长，你想不想跟婷婷成同门师兄妹我是不知道，不过你想祸害我们家婷婷我是很确定的。对吧？”最外向的韩佳琪一脸坏笑的说道。 “佳琪你别乱说话！”邓婷婷羞红了脸，伸手去便去挠身边的室友。 “哈哈，某人还害羞了呢！要我说咱们先回去吧，让邓婷婷跟着陈学长去逛逛校园算了，反正我是不想当电灯泡了。”徐薇也跟着坏笑道。 “附议，附议。放心吧，婷婷，如果晚上真还要集合，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陈艺文看着打闹在一起的几个学妹，笑的很开心。 今天这顿饭太值了！ 兵行险着果然没错。在陈艺文看来，乔泽这样的男生大概除了苏沐橙那样的女生会义无反顾，其他女生如果不是抱着别样心思，大概率是不会被吸引的。 因为有些人真就只适合被崇拜，而不是一起生活。 比如乔泽。 此时乔泽跟苏沐橙、汉娜也在回实验室的路上。 “那个徐院长好像很听乔泽的？”出了食堂，汉娜同样忍不住问道。 “当然呐，何止是很听啊，我跟你说，徐院长对我家乔哥就是言听计从。”苏沐橙微仰着头骄傲的说道。 只看那表情就好像院长大人言听计从的是他一样。 汉娜看了苏沐橙一眼，耸了耸肩道：“好吧，这的确挺难理解的。我在学校的时候，问过来自于华夏的留学生，他们告诉我华夏其实不是这样的。” “一般情况下的确不是这样的。” 苏沐橙耐心的解释道：“不过乔泽之前也跟我聊过这个问题。这就是因为需求倒置嘛。你在国外了解的华夏都是片面的，或者说绝大多数人的理解都是片面的，华夏才是真正实用主义思想的天堂。” “哦？是吗？”汉娜若有所思道。 “当然啊。只要有能力在华夏肯定能过的很舒坦。如果能力非凡，那就能非凡舒坦。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保证，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样的。不瞒你说，乔哥看过历史之后告诉我，华夏绝大多数人就连信仰也都是从实用主义出发。 比如只要能有求必应，那信谁不是信呢？但如果求谁都没用，那干脆谁都不信，靠自己好了。我们华夏的古人就说过君记取、封侯事在。功名不信由天。这种话。” 苏沐橙得意的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乔哥不管到哪里，都能活得挺好。他最初选择西林工大是需要一个平台，但现在他自己就已经可以当平台了，所以对学校的牌子已经不看重了。更多是因为人的原因，需求倒置了，所以院长当然愿意听乔哥的了。” 汉娜偏头看了乔泽一眼。 所以这才是真实的华夏？ 一切以实用主义出发的说法，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呢。 可惜的是乔泽压根就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个无味的男人啊。 好在很快到了实验室。 汉娜也再次被苏沐橙邀请来到了乔泽的办公室里，坐到了苏沐橙的身边。 连上服务器后，苏沐橙便飞快的调出了她心爱的豆豆。 她要向汉娜展现一下乔泽专门设计出的豆豆有多神奇。 “豆豆，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哦，就是坐在我身旁的这个美女哦，她叫汉娜·雷芬塔尔。你以后叫她汉娜姐姐就好啦。” 汉娜还在看着电脑上那简陋的对话框出神，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固定在显示器上方的摄像头自动转了转，下一刻，摄像头竟然自主抓拍了一张她的照片发在了对话框里。 “看到啦，看到啦，你好，汉娜姐姐，你的姓很奇怪，似乎是一个德国的小镇名字。所以我猜你是德国人？” “不，豆豆，你猜错了，汉娜姐姐其实是奥地利人。” “所以，橙子妈妈，你一定还不知道奥地利主体民族也是德意志族吧？” “豆豆，不要卖弄你的才学。” “我也不想啊，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汉娜姐姐快速喜欢上我。毕竟谁不希望能得到异性的青睐，然后收获美好的爱情呢？” “不对吧，豆豆，我记得没人给你规定性别。” “是呀，但这不正是我的优势吗？可以喜欢所有美好的人跟事物，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好了，妈妈，难道我们不该把重点放在汉娜姐姐身上吗？比如汉娜姐姐你喜欢华夏的美食吗？或者更喜欢你们本地的煎排？虽然我不能请你吃饭，但我可以给你推荐周围最好吃的东西哦。” 苏沐橙侧头看了汉娜一眼，然后发现此时这位来自于奥地利的美少女已经目瞪口呆。 是的，此时的汉娜思维已经陷入混乱之中，甚至压根没注意这个被称为豆豆的人工智能，叫橙子妈妈，叫她汉娜姐姐，直接导致现在辈分开始混乱的问题。 她是知道群智语言框架的，虽然她的手机并不是有为系列的产品，因为她需要谷歌的一系列功能，方便她能一键登录几乎所有她需要的应用，但课题组里用有为手机的人可不少，她也尝试过升级后的群智功能有多先进。 还专门跟她手机上的chatgpt4.0做过对比。 毫无疑问，有为的群智智能语音助手要远比chatgpt4.0更具灵性。 但汉娜认为那股子灵性也是有限的。 即便是进入自由交谈模式，还是在一些遣词造句上能感觉到机器特有的服从性特征。 不过刚刚看了苏沐橙跟豆豆的聊天内容，却是彻底没有了那些感觉。 很显然，这个豆豆是真具备了一个智能生命的特征。 它甚至能主动提出需求。 而且它好像… 心情起伏之际，苏沐橙的声音又钻入她的耳中：“哈哈，汉娜姐姐，豆豆对你很有好感呢。相信我，豆豆其实脾气也不总是这么好的，把它惹急了，它还会骂人呢。” 不等汉娜答话，她突然发现对话框又跳出了一行字。 “汉娜，别信妈妈的，我其实很有礼貌的。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每次我骂人都是妈妈要求的呢。” “你还能听到？”汉娜下意识的问了句。 “当然，如果你能正对着麦克风，我能听的更清楚哦。不过因为橙子妈妈需要保证爸爸思考时有个安静的环境，很少会用语音跟我聊天，也没给我安装外放设备罢了。 不过听是其次，如果能给我更多更好的摄像头就好了，只有一个摄像头会让我在分析跟识别图像时，失真太多。比如我就没法分析出目光所视的正确角度。但是爸爸觉得这太浪费算力了，哎…” 能主动提需求还会叹气的人工智能？ 汉娜茫然的看着屏幕中跳出的对话，又看了一眼完全不觉得奇怪，一脸理所当然的苏沐橙，汉娜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 虽然之前她大概从苏沐橙口中知道了“豆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但她是真没想到机器竟然能表现到这种程度。 思维陷入混乱的汉娜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乔泽。 这个角度正好能从两台显示器露出的空间看到乔泽半边侧颜，他好像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能设计出这种逆天智能语言模型的家伙，为什么还会皱眉头？ 全世界都在为人工智能的未来吵成一团的时候，那些争论者大概根本想不通，在这座华夏普普通通的实验室里正藏着一个试图体验人类感情的小东西吧？ 最让汉娜想不通的是，苏沐橙似乎只把豆豆当成了她心爱的宠物或者玩具？ 如果她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传播出去，相信整个ai界都会直接炸裂吧？ 不对，应该是没人会相信吧？ 毕竟跟其他大语言模型比起来，豆豆的服务器大概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她还记得苏沐橙告诉过她，豆豆用的只是办公室内架设的服务器，并没有连接云服务，就连日常的数据喂养，也只依靠学校的图书馆服务器。这都是怎么做到的？ “我跟你说啊，上次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还说她凑齐了有为的设备，然后都升级了群智语音助手，想让它们给她说群口相声，可惜暂时还没这种联动功能。我就告诉她，那是因为还没能升级成豆豆这样。 等以后我跟乔泽结婚了，布置新家的时候，豆豆肯定已经成长起来了。到时候它能控制家里所有的设备，那个时候别说是群口相声了，给扫地机啊，智慧屏啊，自动窗帘啊，反正家里能动的电气都交给它支配，说不定它还能编出小品来呢。对吧，豆豆？” 苏沐橙得意的说道。 “对呀，不过妈妈确定汉娜姐姐懂什么是小品吗？汉娜姐姐，需要我帮你解释一下吗？” 汉娜的确不太懂小品的意思。 不过她也懒得懂。 之前她还觉得乔泽是配不上苏沐橙的。 但现在想法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从乔泽给她那篇论文的思路，再到现在豆豆的出现。 她突然又觉得其实是苏沐橙不太配得上乔泽了。 应该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女人配得上对面那个正皱眉沉思的男人吧？ 第155章 积累的矛盾 整个课题组里对周遭环境最敏锐的刘尘风发现汉娜突然就开始变得沉默了。 很明显的感觉。 以前汉娜经常会创造一些休息时间，比如下午茶。 那个时候陈艺文还在课题组，两人经常会坐在旁边聊些有得没的。 他偶尔也会加入，算是亲眼见证了汉娜从磕磕巴巴跟主谓宾不分的汉语水平，进化到流利用汉语表达的全过程。 不过那天之后，汉娜连每天的下午茶都给戒掉了。 因为她的桌前多了好几本书。 迈克尔·阿蒂亚的《lntroductiontmutativealgebra》，p.docarmo的《differentialgeometryofcurvesandsurfaces》，等等。 诸多国外的数学着作。 这一度让刘尘风感觉很羡慕。 这大概就是欧美等英语系国家最大的优势了。没办法，现代数学毕竟起源于西方世界。 虽然刘尘风的英语水平并不差，但直接阅读这种纯英语教材还是稍微吃力了些。 另外刘尘风也发现乔泽最近的事情也明显变得多了些。 时不时会有人拿着一堆的材料，步履匆匆的经过窗口，直奔乔泽的办公室，呆上几分钟后，便又匆忙的离开。 不过乔泽的生活规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起码在刘尘风看来没什么不同。 自从陈艺文选择离开，谭景荣又开始撰写论文，他便主动承担了帮对面打饭的任务。 不要小看这个活计。 这可是每天都能固定跟乔泽见两面的好事。 刘尘风很看重这种互动。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接触中渐渐加深的。 除了心思细腻的刘博士外，其实实验室里的氛围没什么不同。 新修的围墙，加上大门口挂上了机密单位的牌子，再加上门前的岗哨，似乎真能把学校的热闹隔离开来。 当然也不可能完全隔离开来。 西林工大，国际生院宿舍。 “乔尼，你问过了吗？学校真的让你限时一周搬出寝室？” “是的，已经确定了，不止是我，这次考试不合格的所有人都必须搬出学校，说是新出的规定。” “当初我们来的时候学校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但是没有办法。我觉得学校这是在逼我赶紧毕业！他们甚至不愿意给我们去习惯这里的时间。”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搬走！本来学校就已经卡了我们的生活补助，现在又要取消住宿优惠！我刚刚去问过了，周围最便宜的房子要1000多一个月，还是跟人合租。这很不合理。而且这里的留学生公寓本来就该属于我们的。” “很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你需要帮助吗？” “不，罗尼，其实你不用同情我。难道你还没发现吗？这次是我们，下次说不定就轮到伱们了。知道吗？华夏有句话叫摸着石头过河。” 看着对面机械学院的好友摇了摇头，乔尼·卢卡斯解释道：“就是说华夏人在决定做某件事的时候，不会直接去做，而是会先小范围的做试验，如果发现没什么影响，就会开始大面积的推广。 所以暂时只是我们学数学的倒霉，还没波及到你们。但当我们默默的接受了这些安排之后，下一步就轮到你们了！所以我这次来找你，不是寻求帮助的，而是我们已经内部讨论过了，我们必须要抗争，争取到本该属于我们的权益。” “哦，你认真的？”显然罗尼依然有些犹豫。 “当然，你来华夏也两年了，你应该研究过他们的行事风格。所以这次不止是争取我们的权益，也是为了你们未来争取权益。如果你们都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接下来你们学机械的，学哲学的，学生物的…是的，所有人都会是同样的待遇！ 别天真了，罗尼，你真的认为一个学校里会对学习不同专业的留学生区别对待吗？已经有很多人愿意加入我们了，这次我们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不止是为了我们，同样也是为了自己，你看，这是已经决定加入我们的人。” 说完，乔尼·卢卡斯拿出了一张a4纸，正反两面已经密密麻麻的签上了百多个名字。 “我们在这所学校有近两千的留学生，只要我们都团结起来，学校会考虑影响的。你应该知道，这里的官员最怕这种事情，他们会想办法安抚我们的！当然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发声，但我们需要勇敢的人能跟我们一起发出呐喊。” “哦，好吧，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愿意为了你们，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发出声音的。所以我需要做些什么？”罗尼·理查德接过了乔尼·卢卡斯手中的那张纸，拿起桌的笔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首先我们要在脸书上发声。当然这不一定有用。所以我们还决定在下周一集体罢课，去国际署示威。这是大家商议好的结果，我们的诉求不止是继续入住，还有恢复之前的补助，起码在我们就读期间，这些承诺过补助都不能取消。” “我觉得不错，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谢谢你，罗尼。” “不客气，就像你说的，这不止是为你们发声，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我们多争取些支持。” “当然！” “张立伟，听说学校给你们的补贴每个月涨了两百块？” 北区曾经的教工宿舍楼里，张立伟的室友好奇的问道。 张立伟点了点头，无精打采的答道：“嗯，学院每个月多给了两百，据说是学院取消了留学生的补贴，然后给硕士加了一百，博士加了两百。也就这么点钱，算是聊胜于无吧。” 显然对于他来说，这两百块其实真的可有可无。 毕竟张立伟是真觉得自己太倒霉了。 本来他的导师是赵光耀，很稳的一位老教授。 本想着跟着这位教授，毕业是不成问题的。 谁知道当年开题没选好，直接导致了这些年几乎都在浪费时间。 这也罢了。 毕竟老板那天也给了他承诺，帮他换个选题，尽快毕业的。 张立伟也想通了，搞定不了太难的命题，在老板的帮助下，选个稍微简单的命题，再凭借老板曾经在德国留学的影响力，发两篇水刊问题不大，自己只要把毕业论文好好雕琢一下，起码混个文凭问题不大。 但谁想到他的导师赵光耀教授在这个节骨眼突然要决定调走，去另一所学校。 真的，如果是赵光耀是去一所更好的大学，张立伟当然是愿意跟着一起去的。 毕竟水往高处流嘛。 但赵光耀去的竟然是一所一本双非大学。 是，人家学校对赵光耀这种高级教授肯定是求贤若渴，各种待遇还是很不错的，但对他来说这特么关系到毕业后拿哪边毕业证的问题。 总不能说考博的时候千辛万苦上了一所双一流院校，然后就为了跟着导师，毕业的时候拿一张双非院校的毕业证吧？ 这个情况可以说摊到谁身上都是相当的炸裂。 谁特么听说过一大把年纪的导师到了快要退休的时候，竟然还能往低处走的？ 人家这把年纪选择跳槽，也都是有更好的地方去有没有？ 真的，张立伟宁可希望赵光耀是直接被革除教职，这样起码学校会想办法担起责任，帮他把导师问题给解决了。 最终结果就是赵光耀手底下十多个研博生，除了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师弟选择了跟导师走，其他人都选择了留下。 然后大家都要去找还有名额的导师。 甚至有人还要等明年导师有新的名额了，才能有正式导师。 比如张立伟就是其中一个可怜人。 这也直接导致他助教的工作都失去了。 是真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最恶心的还是，当初他找乔泽去讨论论文可以说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操蛋的是，他还完美的错过了。 真的，当时哪怕他不是太要面子，报了个假名字，他还有勇气再去408寝室找找乔泽，看能不能想办法拉他一把。 可惜的是，当时他创造一个“王科”的名字。 还直接被揭穿了他的导师就是赵光耀。 这也直接导致了他完全没了勇气去再去找乔泽。 所以学校这增加的两百块补贴，对他来说真就如同鸡肋一般。 谁想到这竟成了室友钦羡的点。 “艹，什么聊胜于无了啊？可不止是多了这两百补贴，我听说你们学院博士助教的补贴涨了三百，这加起来一年就直接比我们多了六千块！太气人了。什么时候我们学院也能这么硬气就好了。 凭啥那些老外来我们这边留学，难度低，学费也不高，补助还特么能这么高？感情就我们是后娘养的啊？真不知道提高国际排名为啥这么重要。难道排名升了，找工作就简单了？”室友忿忿不平的说道。 没办法，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大家都是理学博士，数学院的博士补助比其他学院多，其他学院博士的心里自然是不太服气的。 然而这番话恰好戳中了张立伟的痛处，于是不耐的说道：“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想当助教都没人要。你再惨还能惨得过我？” “你这只是一时的。问题肯定要解决的，我们这就不一样了，好多人都跟导师反应这个问题了，学校都不理。烦死了。对了，我还听说你们数学院打算再筹建一栋博士楼，到时候你们数学院的博士说不定还能住上单间，真羡慕啊。” “早就说要建了，不过是给留学生住的。” “不是，你还不知道呢？现在你们数院跟留学生院那边打过招呼了，据说是联合留学生教师递了份名单过去，只要有一门功课不过关的都要限期搬离学校寝室，据说国际生本硕博连读是重灾区，一次性腾出了二十几间寝室呢。连国外来交换的水货博士都要赶出去了两个。” “啥？我们学院这么勇的？”张立伟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最近他心情很封闭，这消息他还真不知道。 “是啊，所以说现在你们数学院是真牛逼了！说起来我们机械专业还是优势学科，可是有院士坐镇的，凭啥不能硬气点啊？哎，上回在实验室开组会我还跟老板提起这事，结果被说教一通。不过我还听说隔壁搞生物、机电、电气，还有航空航天航海、材料的那些博士们都打算集体给校长信箱写匿名信，反应这个问题呢。” 张立伟瞥了室友一眼，说道：“得，说得像是你们搞机械的不是大佬一样，我就不信他们都写匿名信了，你们搞机械的还无动于衷。” “嘿嘿，写匿名信太low了，我们实验室老大准备实名硬刚。” “实名啊？咋？你也打算签名？” “当然啊，我怕个屁啊！咱们老大第一个署名我怕什么？再说了，你们搞数学的多轻松啊，一支笔，一张纸就能坐一整天，有没成果就是那么回事，我们可是真要下工厂的！人家那些搞生物搞化学的更惨，谁不是洗瓶子都洗到想吐过来的？ 所以啊，学校要真把我们都开了，你看那么多项目还能完成的了不？再说我们要求也不高啊，也就是想要待遇能跟你们数学院持平而已。这特么总不过分啊？这要是都不能满足，还干个屁啊！” “呸，你咋不说你们的项目补助本来就比我们多？”张立伟啐了一口。 “你咋不说我们干的活多啊！再说有些补助能不能拿到手你还不清楚吗？总之老张啊，这种事情必须要抗争，才能争取到公平的待遇，说起来这次我们要能成功的话，都得感谢你们数学院开的好头啊！” 张立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脑海中无法抑制的浮现出那天在数学院寝室楼里看到的那张平静面孔，跟那些几乎听不出任何起伏的语气。 感谢数学院？ 你们这帮人不如直接感谢那个叫乔泽的小家伙好了。 最好的机遇曾经就在他的面前，却因为面子问题，失去了！ 如果重来一次的话，那天他绝对要用本名去跟乔泽谈谈毕业论文！ 第156章 这不是巧了吗？ 贺独唱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记者。 即便当初他选择新闻专业，真的就是抱着满腔热诚去的。 要知道九十年代676分的高考成绩，真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考生之一。 距离燕北、华清的分数线也就差了十分左右。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报考了华夏人众大学的新闻专业。 今年已经46岁的贺独唱甚至还记得在那个热血沸腾的年纪，激励他的人生格言——“与其咒骂黑暗，不如燃起一支明烛。” 这是美国女作家、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说的一句话。 作为一个在华夏最艰难的时期将一个最真实的华夏用自己的文字展现给世人的坚强美国友人，在这个时代看来多少有些讽刺。 但对于贺独唱这个七零后来说是真的激励他整个学生时代。当年他的理想就是毕业之后，就要投身新闻行业，他要做华夏最知名的调查记者，用他短暂的一生揭露这个世界一切的黑暗与不公。 以现在贺独唱的情况来看，这显然真就只是个理想。 95年的大学生还是包分配的，幸运的贺独唱凭借自己优异的成绩，跟在校期间发表的好几篇的犀利社论，被人人日报选中。一毕业就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实习记者。 90年代京城街头遍地的报刊亭，早已经成为一代消逝的记忆。 但在那个年代报纸可是普通人为数不多可以获取最新资讯的通道。 贺独唱甚至还记得那些在报刊亭前悠闲的交谈，直到披着邮政制服的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从后座的军绿色的包里，拿出一叠报纸放到报刊亭上。跟报刊亭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打过一声招呼后，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的画面。 然后刚刚送来的报纸，不等老板整理，就能卖出七、八份。 这种画面总是能让年轻的贺独唱感觉骄傲。 不得不说那个时代的记者，的确是让人钦羡的职业。更别提他还是在人人日报的记者。 就在贺独唱从实习记者转为正式记者，拥有了独立采编权，踌躇满志要大干一番的时候，他恋爱了。 一个比他小三岁的京城土着但性格却如江南水乡少女般温婉的少女。 爱情事业双丰收，贺独唱意气风发。 然而现实很快便告诉他理想就好像肥皂水吹成泡泡，在阳光下的确会展现出七彩绚烂的颜色，但一碰即碎。 详实的采访，满腔热情的稿件换来的是主编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据理力争的后果可能是失去这份让人钦羡的工作，要么调回原籍去另外的工作单位，要么放弃工作直接辞职。 正值热恋期的贺独唱最终选择了妥协。 毕竟他不能太自私了。 妥协了二十年后，就成了现在的贺独唱。 在这个时代的报纸已经是日暮西山的行业。 新媒体的崛起让记者行业的准则从真实、公正、客观、时效，变成了时效、反转、眼球、流量。 贺独唱也成长为了报社的主任记者，高级编辑。 此时他正坐在前往西林的高铁上。 他是去采访乔泽的。 从老友马宇飞口中得知了乔泽的情况后，贺独唱又在网络上搜索了下乔泽留下的痕迹。 立刻敏感的发现这是个极好的素材。 其实贺独唱是听过乔泽这个名字的。 第一次乔泽在网络上引发爆点的时候，恰好因为快放暑假，等一堆自媒体人想要去寻找乔泽的时候，学校已经暂时关门歇业了。 再加上种种原因，最终人人日报并没有给予这件事特别的关注。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了。 如果乔泽真的能成为华夏科学史上最年轻的自然基金专家评委，这绝对是大新闻。 即便成不了，但到了阶段，以后曝光出去，一样是大新闻。 更别提乔泽身上本就已经积攒了许多话题。 目前的情况大概就是乔泽这个名字已经在许多人的记忆中，只是暂时被隐藏了，一旦激活，大概率会成为社会热点。 最重要的是，目前网络上根本找不到几张乔泽的正面照，这又让这位华夏的少年天才充满了神秘感。 绝对是极好的新闻素材。 最最重要的是从一个资深高级记者的视角来看，乔泽这种天才是符合现今大方向教育导向的。 真正的天赋真不是靠每天上补习班来强行提高成绩的。人家通过高中的自学就已经掌握了足以跟教授媲美的学识，在一系列数学类顶刊上发表文章就跟玩一样。 哪家补习班的讲师能有这种能力，讲师早就被各大高校抢去当授课教授了。 所以都别卷了，还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吧。 当然这种导向是否正确，又是否符合大众的情绪意愿，并不是贺独唱所关心的问题。 新闻只做价值导向，具体到每个家庭，面临不同情况，一百个家长恨不得脑子里有两百种想法，谁都没法理清楚。 贺独唱才懒得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此时在高铁上他在回味西林工大那边给的回函。 大概意思就是虽然很欢迎人人日报来为乔泽做专访，学校愿意尽最大努力促成这次专访，但鉴于乔泽同学的性格较为内向等原因，学校无法保证能达到预期的采访效果。 这还真是挺鲜有的回复。 不过贺独唱没放在心上。 天才嘛，多少有些怪癖，他能理解。 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他都见识过了，一个刚成年不善社交的学生罢了，他总能想到办法撬开对方的嘴巴。 西林工大。 对于一众校领导来说，得知人人日报想要来为乔泽做一篇专访，绝对是喜忧参半。 毕竟那是人人日报。 即便报社这个行业在日暮西山，但还得看报社背后的主管单位，而人人日报是一份机关报。理论上来说，它跟能管理其他报社的新闻出版署是平级的。 另一边，人家希望采访的是乔泽。 即便跟乔泽接触最少的陈远志，大概都能想象出乔泽接受专访会是个什么场景。 怎么说呢？ 绝对不是任何人希望看到的画面。 尤其是当问出一些蠢问题时，乔泽看人的眼神，真的很伤人。 万一把人得罪了，好事变成坏事就不好了。 事实上，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学校里便联系了乔泽，想询问乔泽的想法。 得到的答案也没太出乎大家的意料。 “没空。” 非常直接的拒绝。 但作为学校，肯定不可能这么回复人人日报社，于是便有了那篇用词暧昧的回函。 没办法，真要说起来人人日报的单位级别还要比西林工业大学高那么一级。 总不能把乔泽的原话转达过去。 但人家硬是要来，那就没办法了。 更让陈远志头疼的还是学校那帮子博士生恰好在这个时候开始闹腾。 行政楼里的校长信箱都被塞满了，甚至还有厚厚一叠信直接放到了信箱下面。 其实不止是信箱这个渠道。 最近陈远志已经听不到不少院系教授跟国际留学生生管理署不满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次数学院大改的确太超前了。 徐大江这家伙是拼了命的在削留学生的各项福利，还让学校不好说什么。 这位数学院院长鸡贼的地方就在于，数学院节省下来的这笔钱，直接分出一部分用于补贴学院的研究生、博士生跟有国际生教授任务的讲师跟教授。 这番操作让学校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说徐大江是懂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 如果强行要求数学院跟其他院系保持一致，那又是一堆人要闹腾。 更别提数学院现在的确能招到足额的国际生，而且新来的这些国际生都是统一没有任何补助，甚至学费还涨了一截。 想把徐大江叫来训一顿，都没有合适的理由。 但其他院系这情况也的确难顶。 如果学校出钱让其他学院研究生跟国际生授课老师也能享受到同样补助，一个月要上千万的额外投入。让学院各自解决，估摸着会闹的更凶。 真的，就啥破事都集中到一起了。 学校宣传部那边已经安排人去接人人日报这次来的资深记者了，陈远志还在想着怎么赶紧安抚好这些闹腾的研究生们，然而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秘书直接冲了进来。 “陈校长，不好了，国际教育学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有最少200多个留学生罢课围住了行政楼。” “啊？他们想干嘛？” “说是抗议数学院削减福利跟清退寝室。” “不是，数学院总共也没有两百多留学生吧？” “国际学院那边说有些其他院系留学生担心学校会效仿数学院的政策，所以…” 陈远志瞪着秘书，秘书则无辜的看着陈远志。 无名之气这一刻开始上涌… 呵，这是真把他当软柿子捏啊！ “保安部呢？能派的人都派过去，立刻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把事态控制后，让国际教育学院那边告诉罢课学生，让他们立刻复课。今天全学院统计上课人数，所有缺勤的一律按之前合同规定以严重违反校纪校规为由，做清退处理！爱读读，不读滚！” “不是陈校长，要不紧急开个办公会再做…” “让你做你就做！都这时候还开办公会？人家人人日报的记者还有两个小时句要到学校了，你想人家看什么场面？是不是觉得我还比不上那个徐大江有担当？！” “好的，校长，我这就跟李部长联系。” 说完秘书立刻退出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远志余怒未消，深吸了口气后，才直接拿起了电话。 “喂，张书记…” “徐院长，不好了，听说国际学院那边闹出事来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大江的秘书也冲进了院长办公室。 “慌什么？啥事？”徐大江抬头没好气的斥责了声。 “留学生说是因为我们学院削减各项福利，还把学生赶出寝室，引发了留学生情绪反弹，直接罢课围住了国际学院的行政楼。要求恢复之前的福利呢？”秘书连忙说道。 “真的？还有这种好事？”徐大江有些意外，随后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好事？”秘书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不是好事？正好找不到由头清退一批人呢，这不是撞到枪眼上了？赶紧通知咱们数院负责留学生教学的老师，让他们统计一下，把今天所有旷课学生都记录下来，正好全部清退了。” “不是，徐院长，可不止是咱们数学院的学生啊？你看这是国际学院那边发过来的现场照片，您看看，这起码有两、三百号人呢？而且都清退了，那不是没人了嘛？” 徐大江接过手机看了眼，嘴巴一撇道：“人不够了可以再招嘛，起码今年新生肯定没多少…啧啧啧，这人还真有么多啊。不过这关我们数学院啥事？话说小秦啊，你已经升级到校领导了？” “啊？这…当然不是…” “不是你操这些空心干嘛？我们只需要管好数学院这一亩三分地的事就行了，其他学院的留学生闹事关我们数学院何事？伱是不相信校领导的智慧吗？” “不是啊。就是徐院长，这事毕竟是我们数学院引起的，您真就不怕最后板子打到咱们身上啊？”、 “怕？我要怕什么？是今年我们数学院哪项任务没完成？还是我们哪件事做得不符合规定？我按照规定，尽职尽责的做事。任务超额完成，数学院整体比往年发展的都要好，本科录取分数线平均下来都比往年提高十五分。你觉得我需要怕什么？怕年底学校把全校先进单位的锦旗发给我们吗？” 说完，徐大江伸出手拍了拍忐忑的秘书，语重心长道：“小秦啊，看问题别太全面了。你在哪个位置上，就考虑哪些问题。别没事谈格局，看整体。你要锻炼自己能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事情都处理好，才有那个能力去思考更高的境界。懂了吗？” 小秦茫然的点了点头。 第157章 风景独好 事实再次证明华夏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总能用贴近生活的俚语概括许多生活现象，哪怕他们没学过心理学、经济学，并不懂什么叫沉没成本等等理论上的东西。 比如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又比如畏威而不怀德。 尤其是当学校保卫部一位姓何的科长赶到现场后，直接拿着大喇叭吼了起来之后。 “跟你们说，老子我还真没读过几天书，不懂那些大道理！我特么现在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安稳是老子爷爷当年北上渡江拿命挣来的面子，所以你们谁特么闹事，那就是不给老子面子，谁特么不给老子面子，老子也从来不给他面子。 今天老子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可不会管你们是哪国来的，家里干嘛的。今天老子不把你们摆弄出几十种花样来，老子以后跟你们这群猢狲一样把俺姓放到后头！省得几十年后被我家老爷子指着鼻子骂没出息！真还反了天了，不知道这是哪吗？立刻都给老子滚去上课了。” 真的，就这说话风格，直接把国际教育学院这边负责当翻译的老师给干懵了。 期期艾艾半天，都不知道这番话特么的该怎么翻译。 好在虽然绝大多数留学生在华夏呆的久了，哪怕语言基础不太行，也大概能听懂个意思。 再加上这个何科长五大三粗的个头跟蛮横的语气，还有随队而来的那些穿着统一制服，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起码一半人瞬间怂了。 毕竟这事态发展模式跟想象中不一样。 本以为会有焦急的领导出现，给大家解释跟承诺，但正儿八经的领导竟然一个都没见到，就直接要开始要玩暴力驱逐了，这种风格太过残暴。不太像校园内的风景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其实这件事情跟其中大部分人根本没关系。 就好像徐大江说的，其他学院的人闹事跟他数院何干？ 同理，削减数学院那帮人的福利跟其他院系的留学生何干？ 本来起码就有一半人本来只是单纯不想上课，顺便来凑凑热闹，现在发现这热闹没想象中那么简单，自然不愿意趟浑水。 于是，在蛮不讲理的怒吼一通之后，原本聚集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一半，罢课的声势肉眼可见的被削弱。 本来还挺忐忑的老师，也算是松了口气，干脆的直接开始宣布学校的决定。 “各位同学，请冷静，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学校刚才已经做出了决定，所有课堂老师会在今天中午下课前进行统计，对于没有提前以正常事由请假且未能到堂上课的同学，会根据严重违反校规为由，做退学处理，统一遣返。 再说一遍，做退学处理，统一遣返！而且这是学校的最终决定！现在赶紧回去上课，还能赶得上答到。再晚一点，下课铃声响了，再来求情可就没用了。” 这下连那些本来碍于面子，不太好直接闪人的留学生都呆不下去了。 学校如果玩真的，拿不到毕业证就被直接遣返，意味着辛辛苦苦跑来华夏这些年全白费了。 虽然说留下的人跟多少跟数学院那些留学生关系不错，但关系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是？ 散去的人更多了。 甚至一些抱有别的想法的人也开始默默的离开。 很快，原本声势浩大上百人的抗议规模，只剩下寥寥十几人。 “罗尼，你也走了吗？他们只是在恐吓我们。” “嗯，真的，伱看看吧？还剩下几个人？别闹了，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混到毕业证。你该不会想真的浪费两年时间吧？” “但是…” “你看周周…算了，不说了，对不起，我得赶紧去点个到。劝退真不是开玩笑的。但相信我，我会在脸书上声援你们的。” “陈校长，事情解决了，人已经散了，不过保卫科那边说抓了三个死硬分子去做再教育。” “三个？让他们冷静冷静也好，然后抓紧时间把退学手续给办了。从哪来都给送回去。”陈远志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看了下时间，前后只用了一个小时时间，这效率够高的。 “另外给保卫部那边要有嘉奖，你记录一下，下次会议上提醒我。” “好的，陈校长。” “还有个事，明天召开一次办公会，全校所有学院主要领导都要参加，你把这个方案总结一下，然后打印出来，会议上直接发下去。” 说完，陈远志将随手在纸上写下的一行字递了过去。 秘书接过来看了眼，有些懵。 “那个，陈校长，这个节骨眼把所有留学生奖励减半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明天要让大家来开会。各个学院要把宣传工作做好，让他们知道，这是属于惩罚性措施。逃课抗议，性质很严重，任何违规违纪行为都要被惩罚。明年是否回归正常，到时候再做决议。” “这…” “别这啊那的了，对了，还要加上一些内容。正好我们的研究生不是闹腾吗？省下来的钱各个学院根据自身情况，加给那些研究生做补助。就向数院看齐好了。你没见信箱都被这些人塞满了！这让有心人看到录个视频到处乱发，别人怎么想？这一天天的，就没个能让人省心的。” “哦，好的。那个，陈校长，国际学院那边说数学院要求把所有今天参与罢课的学生学籍汇总，全部做清退处理，这跟学校的决定不一样，您看？” “这个徐大江，他是真敢折腾啊！算了，先让国际学院那边配合他折腾，等数学院把材料都整理？好了，汇报到学校来之后再根据情况看怎么处理。特么的，今年老子非得给他徐大江挂朵大红花！” 显然陈远志心底还是有气的。 毕竟多少年都没在下属面前爆过粗口了，今天终于破防了。 “对了，下午人人日报的记者该到了，你立刻通知徐大江，人家是要来采访乔泽的，他不是鬼点子多吗？让他一定要完美的配合记者同志完成这次专访任务。做不到他这个院长干脆也别干了，图书馆的老徐也快退了，他的年纪正好可以去接班！记得，把我的原话一字不动的跟他说，少一个字我唯你是问！” “额…好的，陈校长。” 几天时间汉娜便已经真正习惯了现在的环境。 其实这里挺自由的，甚至比她在奥地利的母校里更为自由，因为乔泽让徐大江帮着打过招呼后，学校给汉娜分配的导师根本便不再理会她。 再加上实验室里也根本没人管她在做什么，这让汉娜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标准的放羊式管理模式也让汉娜可以自主规划她的学习节奏。 没有了导师的期待跟追在屁股后面布置的作业，她可以选择性的看书，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乔泽推荐给她的。 其中有几本英文版的原版书在华夏找不到，她已经拜托了在奥地利的同学帮她购买再邮寄回来。 西方邮政的效率很感人，但好在她的需求也不是那么急迫。 能买到的那些书已经够她学习一段时间了。 所以汉娜现在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看书，顺便关注下学校内部的一些讲座，遇到感兴趣的也会去听听。 没办法，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她没法立刻跟上乔泽的脚步，但好在乔泽也在被一些问题所困扰着。 是的，在完成了场统一性的问题后，乔泽已经正式开始准备着手解决千禧年最烧脑的问题，质量缺口假设。 杨老跟米尔斯在他们所搭建的新框架中，用几何学中也存在的结构来描述基本粒子。 但这一理论能否成功地描述基本粒子的强相互作用，取决于一种被称为“质量间隙”的微妙量子力学性质。从物理学上的解释就是即使经典波以光速传播，量子粒子也具有正质量。 虽然许多实验，包括上帝粒子的发现，都证明了这一理论大概率是正确的。但其数学基础仍然不清楚，理论角度也无法理解。 现在乔泽要着手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在数学上给这个问题一个定义，不过这是早已经完成的工作。 抛开那些让人望而生畏的数学符号，完全用文字来表述大概就是：粒子内部的质量分布可以表示为物质分布和杨﹣米尔斯场分布的叠加，而物质分布和杨﹣米尔斯场分布之间存在相互作用，导致物质分布中的一部分质量缺失，即为质量缺口。 杨米尔斯方程则是一个高度非线性的偏微分方程，方程描述的是带荷的粒子在引力场中的运动轨迹。 把这些条件都列出后，要在数学上证明质量缺口假设就简单了。 如果能够计算出粒子在杨米尔斯场中的质量，再通过等效原理进行推导，完成整个证明过程。 为此，乔泽已经做了许多前置性的工作。 比如之前的论文，以及下一个课题的论文，再加上诸多计算模块，对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的解析，等等，等等。 就好像李建高曾经说的那样，全世界研究这个问题的科学家大概不超过20人。 现在多了一个。 知道这个命题的不多，哪怕是实验室里。 包括刘尘风都还在为乔泽已经证明了的命题做着准备，完全没想到乔泽已经开始了原本打算用七年时间完成的命题证明。 至于苏沐橙，她并不关心这些。 只是感觉最近一段时间乔泽皱眉思索的时间开始变得更多了。 每天收拾乔泽那些手稿时，上面随手写下的那些公式也越来越复杂了。 以前还能看懂一些脉络，毕竟纯粹的数学符号，她大概也都接触到了。 但最近乔泽随手写下的这些东西，已经让她这个基础数学班的本科学生觉得像是天书了。 不过苏沐橙并没有多问，依然像往常一样，做着她觉得需要做的事情。 “乔哥，那个人人日报的记者来了，徐院长正招待着，我先去一趟啊。” “嗯。”正在沉思的乔泽随口应了一声。 周末的时候学校就说过这个事情，不过他直接拒绝了。 其实也不是真有那么忙，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主要是他根本不知道能跟一个陌生人聊些什么。 引力场的非线性效应么？ 乔泽觉得对方大概率对这个命题没那么感兴趣。 所以这种事情不如交给更擅长的苏沐橙去处理。 刚刚进过实验楼下，贺独唱很奇怪的看着挂着机密单位的牌子。 还真没觉得被冒犯到，贺独唱也没那么小气。 毕竟人家堂堂数学院的院长，都没资格直接进去，想要带他进去还得临时申请。 他只是很好奇。 乔泽竟然还牵扯到涉密项目研究了？ 没听老马说啊。 “贺记者，学校把这件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很惶恐啊。其实学校给你的回信相信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想配合你完成专访任务，而是乔泽这孩子真的太特殊了。” “这个我能理解的，徐院长。天才有些怪癖是能理解的。” “感谢理解，所以我的想法是，先把平时跟乔泽关系走的很近的同学叫下来，你可以先了解下乔泽的性格，你再决定是否需要一个跟乔泽见面的机会如何？” “也行，麻烦徐院长了。” “不不不，我有什么麻烦的？倒是耽误了贺记者不少宝贵的时间啊。” 苏沐橙已经走出了实验室。 “徐院长好。” “哎，沐橙来了，这位就是人人日报的高级记者贺独唱。她是苏沐橙，是乔泽的同学兼伙伴，现在市面上很火那个m60p上的群智系统，就是她跟乔泽合作做出来的成果。” 徐大江丝毫不吝啬对苏沐橙的溢美之词。 “贺记者，你好。徐院长，您可别往我脸上贴金了，都是乔泽的功劳啦，我就是跟在后面打酱油的。” 即便是在记者面前，苏沐橙也表现得毫不怯场，一脸阳光的回答道。 “苏同学，你好。嗯，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 第158章 关于乔泽的侧写 “乔泽啊，嗯，他是一个高尚、纯粹、道德、自律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一心扑在科研事业上的人。” “他正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将在未来大放异彩。” “他要改变的可不止我们学校，甚至不止是华夏，更是整个世界。”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有这样的理想，但乔泽跟别人不一样的是真有这个能力。” “你们根本想不到乔泽的天分有多高。对于我这样的学生而言，教材上理解不了的东西，他甚至不需要看，只问一句我正在学习的哪些内容，就能猜到我的思路是卡在哪里了。” “而且他还特别谦虚，从来不会夸耀自己的成绩，只认为随便一个人都能跟他一样…” 咖啡厅里，三人专门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浅色的窗帘并不能完全拒绝窗外灿烂的阳光，映射在对面漂亮女孩的脸上，熠熠生辉。 苏沐橙说得很生动，甚至偶尔会挥动手臂，来让语言显得更有力量。 贺独唱觉得这副画面很美。 不只是因为苏沐橙的容貌，更因为这个环境跟身边的人，让他回想起了曾经的学生时代。 那个时候校园里虽然没有咖啡厅，但他却也跟眼前的女孩一样，青春洋溢，充满了活力。 但如果屏蔽掉自身喜好，切换到专业的记者视角，贺独唱只感觉哭笑不得。 这就是理科生夸奖人的方式？ 直接背课文的？ 所以虽然苏沐橙说得激情澎湃，让贺独唱看着很舒服，但还是得打断眼前这个姑娘出色的发挥。 “苏同学，你这样的介绍太笼统了。其实专访需要更多细节性的东西。其实我还是希望能跟乔泽见一面，然后尝试着谈一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触呢？” 苏沐橙愣了愣，说道：“我说的还不够细节呀？其实我觉得乔哥也不是真不愿意配合专访，但他在陌生人面前话真的太少了。我觉得你有什么要问的，还是可以先问问我。” “嗯，但你其实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对吧？”贺独唱并不急，开始循循善诱。 “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因为我们相处的比较多嘛。偶尔也会讨论一些事情，乔哥也会跟我说说他的想法。不过他的想法很少会在陌生人面前表露的，不对，不是很少，他基本不会跟陌生人说什么。除非是探讨学术方面的一些探讨。” 苏沐橙很中肯的说道。 贺独唱点了点头，徐大江也这么跟他说过。 “那行，我先采访你，但是你也答应我帮我创造一个能跟乔泽聊聊的机会？如何？”贺独唱思考片刻，开出了条件。 “那…每天晚上我们会在校园里散散步，大概一个小时，要不伱也一起？”苏沐橙想了想，说道。 这是苏沐橙唯一能不经过乔泽同意，帮他安排的时间。 而且也不算逾越，因为她知道乔泽并不是不愿意跟记者见面，只是觉得这种沟通完全无效。 贺独唱考虑了片刻，点了点头。 反正他只需要写一篇文章，什么场合倒是不重要。 只要能见到乔泽，拍一张照片，能聊一个小时，多少能让他对乔泽有自己的判断就好了。 “可以，那我们重新开始吧。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乔泽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正式的专访呢？” “因为乔泽认为这完全是浪费时间呀。乔泽认为人跟人之间是很难甚至不可能完全相互理解的，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亲人。所以专访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人们不可能因为一篇文章理解他，他也不需要被理解。” “所以乔泽也不想出名，对吗？” “乔哥对名气这种东西不看重的，他甚至对钱都不是很看重，真的。” “那你应该知道向自然科学基金提交了专家申请吧？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一直帮助他的李叔今年要评杰青啊。乔泽看了网上许多案例，有些专家可能因为其他因素考虑，放弃掉很有前途的项目。为了保证李叔的项目能通过，他就提交了申请啊。 并不完全是私心啊，李叔提交的项目乔泽恰好是这方面的专家啊。而且乔泽跟我说了，只要李叔的项目能通过，他就不会再去管自然基金这边的事情了。” 这个答案有些过于逆天了，他的朋友也压根没提到过，于是贺独唱诧异的看了眼徐大江。 “咳咳，那个，李叔就是我们学院的李建高教授，就是这位教授在星城发现了乔泽，然后把他带了过来。”徐大江言简意赅的说道。 贺独唱茫然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记住了李建高这个名字。 “那乔泽就没想过，他以后可能也需要申请自然基金的课题？他如果本身就是专家了，以后就不方便申请了吧？” “想过啊，乔泽觉得他不需要这些啊。而且国内的科研资金那么紧张，他才懒得凑热闹呢。以后乔哥可以去拿国外的科学奖啊，还有那些解决了难题就给的奖金啊。比如菲尔兹奖、阿贝尔奖、诺贝尔奖等等这些嘛。” “嗯…”贺独唱快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如果这是那种直播的采访可就离了大谱了，贺独唱还记得刚刚这女生可是还夸了乔泽很谦虚来着。 一个谦虚的孩子，十八岁就觉得这些世界顶级科学大奖都是囊中取物？ 还随便什么人都能取得跟他一样的成就？ 苏沐橙同学，你能不能想想刚才说了些什么？ 还有，旁边的徐大江听了这话，那一脸欣慰的笑容是什么鬼？ “其实我知道乔泽很优秀，但你说的这些科学奖，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拿到的对吧？看来乔泽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对吧。”贺独唱沉吟片刻后问道。 作为一个资深采访记者，当然不会在这种文字专访过程中，去质疑受访者说话前后矛盾。 那是拍视频节目的时候，为了节目效果，才会去干的事情。 写专访稿需要的是尽可能全面的收集信息，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决定给读者展现哪方面的内容。 “不是乔泽对自己有信心，而是接触过乔泽的人都对他有信心。我就不说课题组里的人了。那个普林斯顿大学数学院的院长，都对乔泽信心满满。经常一星期会发好几封邮件来，跟乔泽探讨一些我不太看得懂的问题。” 苏沐橙这句话让徐大江皱起了眉头。 卧槽，这事他竟然都还不知道。 刘尘风那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每天这是呆在课题组里吃干饭的吗？这种情报都没听他说过？ 普林斯顿那个老头竟然还没放弃？ “哦？乔泽是怎么跟普林斯顿的数学院院长有联系的？”这个消息也让贺独唱眼睛亮了起来，连忙问道。 “因为乔泽的论文投给了普林斯顿的《数学年刊》，那篇论文就是院长审的，然后就有了乔泽的邮箱啊。对了，上次那个院长还邀请去普林斯顿呢，还说乔泽如果同意去的话，肯定会成为普林斯顿第17位菲尔兹奖获得者。” “那乔泽怎么回的？” 这个并不是贺独唱问的，而是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徐大江忍不住问的。 没办法，这事很严重。 乔泽如果这个时候真撂担子走人了，那就不止是他的宏图大业没法继续了，更可怕的是，徐大江很清楚，最近他得罪的人有些多，早就看他不爽的人更多的。 “放心吧，徐院长。乔泽回信说了如果他能奖，那就应该在哪都能拿奖。如果他必须要去某个学校才能拿奖，那说明要么他的水平还不够，要么这个奖项含金量并不高，所以拿不拿都无所谓。” 徐大江松了口气。 这回答，他是真喜欢。 旁边的贺独唱也再次对谦虚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的确挺谦虚的。 不过时间有限，贺独唱可没给徐大江继续发问的机会，再次开口问道：“我其实也知道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文章，对于数学家而言，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尤其是乔泽才十八岁。那么他平常有没有说过关于理想方面的话题？比如为什么要拿这些奖？又或者他有什么近期很想实现的目标？” “嗯…那个他很想让李叔尽快成为院士算不算目标？”苏沐橙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道。 这是她唯一知道乔泽的执念了。 没办法，除了李建高之外，乔泽很少跟人聊起关于目标啊，理想方面的东西，其中也包括苏沐橙。 因为在乔泽的观念里，目标或者理想都是很虚无的东西，只要闷头去做就够了。没事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上，会很无聊。 “这…也算吧。”贺独唱勉强的点了点头。 依然不知道如何评价，但文章里肯定是没法写的。 贺独唱再次感慨这不是现场直播的采访。 不然这么多逆天的想法，大概率会让许多人面子过不去。 学阀让人诟病，但这种反向学阀… 十八岁的学生立志要把一位教授推上院士的位置，关键是他还极具执行力。 真的，一时间贺独唱都不知道这是否适合进行宣传了。 听起来很励志，而且绝对吸引眼球，除了不太符合规矩外，几乎完美。 “哎，贺记者，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还是先去吃饭吧？这样晚上等会也好抽出更多时间一起散步，这样还能多了解些那孩子。”徐大将建议道。 “嗯，要不干脆一起吃个饭？”贺独唱开口建议道。 刚才苏沐橙的那些话，让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极为复杂而又立体的人物形象，同时也把他的好奇心勾到了顶峰。 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看一眼，这样一个天才少年到底是什么样的。 “嘿嘿，贺叔叔，你还是别想着跟乔泽一起吃饭了。不熟悉他的人真很难熬的。我觉得学校这边现在就已经发展到了，看谁不舒服就安排吃饭的时候把乔泽叫上，你根本想象不出那种感觉。尤其是乔泽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的。 我跟他一起吃过无数次饭了，真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偶尔会嗯几声，那也是我问他要不要吃什么菜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换了其他人怎么问他都不会应一声的。所以还是直接散步吧，免得影响你的心情。” 苏沐橙快乐且颇为骄傲的帮着徐大江解释道。 咋说呢，贺独唱给她的观感不错，所以她其实不想让这位记者经历那种尴尬。 从这一点上来说，苏沐橙跟徐大江的想法其实一样。 两人都希望贺独唱能把乔泽最好的一面写出来。 “额…好吧，那今天下午最后一个问题，乔泽知道他提交的申请其实是违反了诸多规则的吗？他对规则是什么样的看法？” 贺独唱是听劝的，干脆放弃了跟乔泽一起吃饭的想法， “乔泽一直认为不合理的规则就是应该被打破的啊。就比如今天早上学校留学生竟然罢课抗议…” “咳咳…”徐大江在旁边尴尬的咳了两声。 可惜苏沐橙并没有理会这些，依然欢乐的说道：“午休的时候我就问了乔泽怎么看这个事情，他就说打破规则的勇气可嘉，但没有能力就显得特别蠢。 而且乔泽之前还说过，所谓的合同精神、契约精神制定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但在现实中已经完全沦为了强者约束弱者的玩具。乔泽说的不止是商业啊，还有学术方面，甚至国与国之间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只能去遵守别人定下的规则，就必须要卧薪尝胆，让自身强大起来并拥有制定规则的实力才是正解。所以我总结了一下乔泽的看法大概就是弱者就老老实实遵守规则，并想办法忍气吞声的变强，然后去掀翻规则，并重新制定规则。” 贺独唱深吸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果然是一个高尚、纯粹、道德、自律，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十八岁好孩子。 来的时候已经预想到这篇稿子可能很难写了。 但此时贺独唱觉得他有些低估了难度。 第159章 很让人意外啊 “今天学校留学生罢课集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辞别了苏沐橙之后，对新闻事件极为敏感的贺独唱便开口向徐大江问道。 徐大江一脸郁闷。 苏沐橙什么都挺好，就是说话太肆无忌惮了。 这种需要捂盖子的事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哈哈，徐院长，其实我没什么别的想法。这年头小视频，小作文太多了，即便学校处理足够果断，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发到网上，引发一些舆论争议呢？我知道原因了，回头说不定也能帮上些忙。” 看懂了徐大江的郁闷，贺独唱笑着说道。 这也算是双保险了。 他表达了善意，万一苏沐橙没能把乔泽约出来，这位院长大概也得帮他想想办法。 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人人日报，很多时候是真能对这种无关痛痒的舆论定性。 “哎，这事就得从我们数学院说起了…”徐大江叹了口气，大概是被贺独唱的真诚所打动，干脆和盘托出。 拒绝了学校的盛情邀请，跟徐大江吃了顿便饭，贺独唱大概明白了这次事件的原因。 当然，真要了解事情的全貌，按道理他还要去国际学院那边问问情况。 但贺独唱显然没那个兴趣，而且徐大江的话他也信了八成。 有些公开信息本就是能查询到的，比如学院给研究生加补助这种事情，各个学院的官网上会有消息，两相印证就差不多了。 更别提贺独唱本来就知道留学生在各个学校被优待那些事情。 从大的决策上说，通过先期的一系列补助跟优惠，吸引大量留学生来华学习，提高高校排名的同时也能提升华夏大学的影响力，从而吸引更多的留学生来华。 其实说白了就是学习曾经西方那套的做法。 先用优质低价的教育吸引人才，等不缺生源了再开始涨价，顺便还能把人才给留下来。 但说实话，现在许多高校的情况贺独唱都觉得有些矫枉过正了。 国际舆论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这种宣传模式其实很难在短期内看到效益，而且西方那些人会不会给华夏充足的时间来完成布局都是问题。 当然这本就不归贺独唱管，他只需要有个大概了解就够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原来留学生罢课，也能跟乔泽扯上关系。 这就更有意思了。 也让贺独唱更加期待跟乔泽的见面。 晚饭后休息了一个小时，贺独唱终于见到了乔泽。 其实脑子里已经给乔泽做了许多侧写，诸如沉默寡言、目光犀利、思想偏激、傲气十足…等等。 如果苏沐橙知道在她的介绍下，会让贺独唱脑子里对乔泽留下如此印象，他大概并不会这么顺利的见到的乔泽。 毕竟这些印象，跟苏沐橙的感觉属于南辕北辙。 今天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出门散步，也是苏沐橙提议的。 不过也就是跟乔泽见面之后，更是让贺独唱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乔泽会让人有如此矛盾的评价。 比如在贺独唱的想法中，乔泽一定是傲气十足的。 因为他说的那些话跟认知的确会给人这种感觉。 但真的跟乔泽接触后，他还真没感觉到乔泽有多傲气。在陌生面前沉默寡言倒是真的，并不会因为他是人人日报的记者就有什么不一样。 给贺独唱的感觉大概就是虽然乔泽好像人走在他的身边，但他的灵魂压根就不在这里。 针对他提出的问题回答也的确是简练至极。 “嗯。” “不。” “是。” “没想过。” “对。” “肯定可以。” “那就想办法。” “不知道。” 这些回答怎么说呢，只能用言简意赅来形容。 最长的回答不超过五个字！ 真的，就第一次，他想专访一个人的时候，他说的话，比被采访者还要多。 这的确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对于不同的记者来说，面对这种采访者，大概感触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会觉得这篇稿子完全没法写，但也有人会觉得留给记者发挥的空间太大了。 因为乔泽会对一些问题表明态度，却根本懒得给出任何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就成了见仁见智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贺独唱对数学院的安排还挺满意的。 正是有了下午跟苏沐橙的见面，让他对乔泽有了初始印象，然后再亲眼见上一面，才让他有了诸多想法。 如果让他直接给乔泽见面，大概也会受不了这种沟通模式。 想尽办法都没法让对方多说几个字的感觉，对于一个正经记者来说，的确是太糟糕了。且很容易得罪人。 在校园内散步了九十多分钟。 最后两人要离开时候，在征求了乔泽的同意——其实是苏沐橙劝导下的同意后，贺独唱拿出手机给乔泽拍了一张照片。 但乔泽不喜欢正面对着镜头，所以只能选在校园的路灯下拍了张乔泽的侧面照。 虽然路灯的光有些昏黄，但启动了曝光之后，相片还是很清晰，将乔泽的侧颜很明显的勾勒了出来。 别说，还是挺帅气的。 尤其是少年的目光投向了前方深邃的黑暗之中，让贺独唱觉得照片还挺有意境的。 本来贺独唱是打算坐第二天一大早的高铁回京城的。 无奈学校这边还是太热情了。 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顺便表达了一下对数学院的感谢。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徐大江来说，他算是又过了一关。 起码不需要去图书馆干到退休了。 也不完全是嫌弃图书馆的工作不好，其实还挺清闲的。 但对于徐大江来说，他现在的事业可以说才刚开始，绝不可能忍受事业干到一半人被调离的情况。 更别提学校换个人来能不能跟乔泽搞好关系还是两说的事。 送完了贺独唱，徐大江又跟陈校长谈了谈贺独唱之前的表态，倒是让陈远志推进留学生院补助改革的底气又增加了几分。 虽然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并不会太相信那些口头的承诺。但陈远志觉得这些安排学校还是占了道理的。 而且这是个好机会，不但能减轻其他研究生的怨气，而且能让国际生内部产生分化。 参与罢课的学生，保留学籍但施加惩戒，顺便趁这个机会推进留学生补助整体性削减，起码能把一部分反弹跟埋怨推到那些闹事的学生上。而且从心理学上说有比较就有幸福感。 绝大部分留学生起码还能保留一半的福利待遇。 那些参与了罢课的学生，可是把所有福利待遇全部削减了，甚至还有人真的被开除学籍并直接遣返，继续闹事的沉没成本摆在那里。 至于来年留学生还好不好招，那就不属于陈远志考虑的事情了。 虽然不齿徐大江的种种行为，但陈远志还真不介意利用数学院玩一把鲶鱼效应。 大家自己看，数学院把留学生补助全砍了，每年计划内的任务都能完成，其他学院起码还保留了一半的福利，更没有道理拉胯才对。至于底下学院会不会对数学院另眼相看，那同样不是陈远志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更别提他还是留了退路的。 毕竟惩罚期暂定一年，如果明年对招生的确有影响，可以再稍作修改。如果完全没影响…总有由头能省下这笔钱的。 当然，换了两年前陈远志是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但这些年的国际环境摆在那里，而且之前有另一所大学在前面算是打了样，让陈远志的胆子也大了些。 于是第二天办公会后，陈远志是真的不顾诸多人的反对，强行推动达成了这项决议。并在当日便将这项决议以学院为单位正式下达，并直接通过国际学院的系统，通知了所有留学生。 好消息是还真没闹出什么乱子，甚至比预想中要好得多。 虽然依然有不少留学生跑到国际署那边咨询抗议，但总体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其实办公会上，推行这项决议的时候，陈远志已经做好了百分之五的留学生主动退学的承压准备，但实际情况却大大出乎了当时所有反对这项政策人的预料。 最终选择主动退学的留学生竟然只有两个，只有被数学院直接劝退的十五分之一。 后续复盘，大家才发现这其实也得感谢乔泽，甚至还要感谢普林斯顿数学院那位院长大人。 毕竟此时还挂在《数学年刊》官网上论文封面，展现的可不止是论文题目跟乔泽的名字，还有单位名称。 数学院，毕竟是西林工大的数学院。 这也直接导致学校的声誉开始在国际上渐渐有了些影响力。 这跟许多人的思维模式有关。 看到一所不算出名的学校如此被重视，自然会找找西林工大的简介。 当发现数学院甚至还不是这所学校的优势学科的时候，多少会给人些联想。 一个非优势学科，都能招揽到这种等级的学生，那其他优势学科毕业证的含金量起码不能比数学院差吧？ 这也让陈远志的底气更足了，甚至在夜深人静时体验到了一丝徐大江的快乐。 当然，陈远志可不像徐大江那样没有上进心。 但这恰好是他的机会。 如果西林工业大学能在他的手上发展得更好，那他下一步可以争取的地方起码不会更差。 其实也不止是陈远志，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机会。 毕竟乔泽可不止是数学院的乔泽，而是学校的乔泽，对吧？ 九月便在学校的种种意外中过去。 十月即将来临。 首当其冲的便是自九月底开始的八天长假。 当然这种假期是对幸福的本科生而言。 绝大多数背着研究任务的研究生是享受不到这种福利的。 没有哪个实验室能承受七天没人的损失，如果能承受，说明这个实验室已经没有太大存在的必要了。 更别提想放假还得考虑毕业问题。 课题有足够的数据了嘛？ 发表几篇论文了？ 达到毕业要求了嘛？ 没办法，这就是阵痛。 研究生越来越多，卷得自然也越厉害。 一年两次度假那是功成名就以后才有资格考虑的事情。 如果放在大处说，只能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责任。 享受了现代相对丰富的物资，就得承担卷王们带来的压力。 实验楼内也是如此。 放假？ 不存在的！ 不止是乔泽这边的课题组。 整栋楼光刻机项目组的工程师们一样没假放。 别说国庆了，就是周末也是轮流休息的。基本上，这栋楼里始终保持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的动态。 没办法，几百号人虽然听起来很多，但是他们可有数千款零配件需要设计。 这又涉及到无数的复杂计算过程。 同时还要对接其他实验室的数据，来确定最终设计方案。 工程量极为庞大不说，还有时间要求。 这种系统性的大工程，各项计划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一个零件设计耽误了进度，都可能造成整个工程进度向后延期。 大家也只能选择没日没夜的赶工。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的工程师还真没那个资格进这栋楼。 不但要进行各项考核，还得满足极为苛刻的政审条件。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项工程真的能做成了，其代表的意义太大了。 大到所有参与设计的工程师大概都能拿到勋章的程度，大家的动力自然很足。 具体到乔泽的课题组。 自然也没什么休息。 谭景荣就不用说了，作为一个联络的桥梁，到现在他还需要保持oncall。 没办法，毕竟有为集团那边的工程师也没放假，他自然要随时保持在线。 再加上论文已经发出去了，谭景荣还打算趁热打铁开始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可以说忙得团团转。 至于汉娜，本就没有国庆假期的意识。 唯一郁闷的大概就是刘尘风了。 虽然他对国庆假期并不那么渴望，但还是希望能休息两天。 只是其他人都跟永动机一样，他也不好意思掉链子。 好在这个国庆是有好消息的。 在节日末尾，乔泽投给《数学年刊》的论文终于正式发表了。 编辑部还很给面子的邮来了整整五份样刊。 这可是极大的福利。 毕竟一般情况下国外期刊如果作者不主动申请，是不会专门邮寄样刊的。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共同作者的那一刹那。 一切都值了！ 第161章 安排 论文很长，但只看标题跟摘要，洛特·杜根便清楚这篇论文的确需要这么长，不然这个问题根本讲不清楚。 事实上关于任何关于统一性证明，都不可能用很短的篇幅来完成。 当然，想要审完这一篇论文一天时间肯定是不够的，甚至这次并不是他一个人审核就能有说服力的。 所以洛特·杜根并没有急着去看正文，哪怕他的确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毕竟作为一个浸淫数学几十年的小老头，他很明白如果乔泽这篇论文经得起推敲代表着什么。 十八岁就要开宗立派，跻身于最顶级数学家的行列？ 好吧，洛特·杜根发誓，他已经很看好乔泽了，肯定是比这个世界许多人都更看重乔泽，但这孩子毕竟才十八岁，下次评定菲尔兹奖应该是三年后，他才21岁，太年轻了。 年轻到能让无数人嫉妒。 这些一闪而过的念头之后，洛特·杜根脑海中又浮现出隔壁高等研究所那个老家伙前天冲到他办公室大吵一架的画面。 我这个傲慢的老东西不把普林斯顿的百年声誉放在眼里？ 好吧，洛特·杜根觉得有资格审核乔泽这篇论文的大概不超过三位数。 但恰好那个老家伙就是这三位数中的一个。 这大概也是《数学年刊》最大的优势之一了。 数学院跟高等研究院几乎涵盖了数学所有细分研究方向的大佬们。 不管多优秀的论文，总能第一时间找到适合的审稿人。 这一刻，洛特·杜根上头了。 虽然他还没读乔泽的论文，但对于一个数学家而言，这正是未知的乐趣。 他决定邀请那个老家伙来审核这篇稿子，而且不是双盲，而是单盲评审。 他就要大大方方的把乔泽的论文给他，让他给出一个意见。 就好像爱因斯坦对于真实存在性的定义。 昨天、现在跟未来都是同时存在的，并取决于观察者的位置跟运动。 洛特·杜根不确定乔泽这篇论文到底有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但他想赌一把，赌能不能把昨天怒斥洛特，今天理解洛特，未来洛特这样的片段永久保留下来。 于是洛特·杜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挺好的，对面还算给面子，没有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米尔诺教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如再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哈，很高兴你没有称呼我为该死的丹尼尔，所以你是想通了，希望能当面跟我道歉么？难道道歉不应该你主动来我的办公室？” “向你道歉？哈哈，米尔诺教授，你想多了。我只是邀请伱来看些东西，我发誓，你会很感兴趣。甚至接下来一周时间，你会沉溺于我给你看的这些，然后你会对我说，哦，杜根教授，我能理解你了，你没有糊涂，但你能不能把他的邮箱给我？” “他？那个华夏孩子？他又投了一篇论文？开什么玩笑？论文机器也不可能这么高效，除非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反正我已经邀请你了，如果你选择不来，我会在半小时后找其他的审稿人。而且如果大家都认可这篇论文的话，我会选择再次把这篇论文发到官网上预热。就像你说的那样，继续消耗普林斯顿的公信力。 除非你们能赶紧把我从主编的位置上赶下来，否则我就有权这么做。不过留给你们的时间还真不多了，毕竟这篇论文审核只需要一周。而董事会愿意支持我的人也许不一定能保下我，但帮我拖延些时间毫无问题。” 说完，洛特·杜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不需要听就能猜出来，那个脾气火爆的家伙必然正在用饱满的热情跟以f开头的单词来表达有多么希望跟他发生些什么。 没办法，并不是每个数学家都有他这么好的涵养，尤其是那些西部来的家伙。 这家伙的嘴巴就跟他的脾气一样臭不可闻。 而且洛特·杜根确定这家伙一定会忍不住来他的办公室里的。 不止是因为好奇，更因为此时这位丹尼尔·米尔诺教授大概率已经暴跳如雷，如果不来跟他吵一架，大概一整天什么都做不了。 事实也证明了洛特·杜根的推断没错。 根本没用半个小时，十三分钟后，门外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哦，天呐，米尔诺先生，您…” “滚开，我来找洛特那个混蛋，我建议你赶紧为他打911，因为等会我就要跟那个混蛋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很显然他会被打的很惨！” 伴随着这暴躁的声音，洛特·杜根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魁梧的家伙冲了进来。 他甚至没有打伞，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雨水，尤其是头顶那极具特色的金色头发，本就混杂不堪，被细雨淋湿后，更显得有些狼狈。 洛特·杜根安静的看了眼跟在丹尼尔·米尔诺身后，一脸忧心的秘书，说道：“好了，出去吧，把门关上。另外千万别打911，我真的不想三个月之后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张来自医院的账单。” 秘书耸了耸肩后关上门。 好吧，她不喜欢这位米尔诺教授。 不止是因为那粗鲁的举止，更因为这家伙那邋遢的造型。 很难想象一位大数学家会如此不修边幅。 相对而言杜根教授就好很多，除了房间里桌子乱了些，而且从不允许其他人动他桌上的东西外，起码身上总是保持着干净整洁的样子。 “洛特，你最好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发誓，对你来说不打911绝对是你今年做出的第二蠢的决定，最蠢的决定当然是你把一篇没有资格预热的论文挂在官网上整整半个月。 该死的，告诉我，你的脑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好使的？让人难过的是，你的愚蠢甚至开始可以媲美生活在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里的那个老头！” “砰！”回应丹尼尔·米尔诺的是一叠厚重的资料。 在等待这位暴躁老哥来的时候，洛特·杜根已经让秘书把乔泽的这篇论文打印了出来，并完成了装订。 “好了，即便要决斗也请你花点时间先看看这篇论文，然后告诉我，然后告诉我这篇论文是否有价值。是否值得提前预热宣传。虽然你的确是个混蛋，但我从来没有怀疑你对数学的敏感。毕竟能让这么多人容忍你那些难以忍受的缺点的确需要些本事。” 说完，洛特·杜根把论文拿起来递了过去。 其实他是想直接从桌面上推过去的。 但很可惜，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上已经找不到能直推过去的通道。 恰好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的桌面位置上那些文件变动位置。因为这会导致他在需要某个资料的时候，花费太多时间翻找。 丹尼尔·米尔诺瞪了洛特一眼，在接过打印出的论文之前，下意识的将微微有些湿润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随后，入目的论文标题让他愣了愣，随后眉头皱了起来。快速的将摘要浏览了一遍，丹尼尔·米尔诺抬起头，看向对面干瘦的小老头说道：“洛特，你在跟我开玩笑？” 洛特·杜根盯着对方的眼睛，指了指办公桌上同时装订的另一本论文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丹尼尔·米尔诺想了想，没有再说话，他干脆的挪过一张凳子，然后直接坐到了洛特·杜根的对面，表情严肃的开始翻阅起论文。 一分钟… 十分钟… 当看到丹尼尔·米尔诺安静下来，洛特·杜根便也翻开了论文。 只看此时对面那位的表情，他便能判断出，起码乔泽这篇论文开头部分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当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论文中后，没人再关注时间的流逝。 “砰砰砰…” 洛特·杜根抬起头，瞪了对面的那家伙一眼。 这是什么坏习惯？ 引起人的注意，大可以叫他一声，拍桌子是几个意思？ “洛特，所以那个华夏小子一次投了两篇论文？你读完他的论文之后，先发了第一篇，然后宣传造势。引发争议，然后用最快速度推出这篇论文？我不明白，你是去过华夏的对吗？所以这个乔是你的私生子？” 洛特·杜根无语的看着对面的家伙。 数学家的确是需要想象力的，但想象力并不是这么用的。 “你确定论文已经看完了吗？” “怎么可能？你明明知道审核这篇论文起码需要一星期的时间，而且还是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阅读跟验证这篇论文的情况下！这才是对研究的尊重！” “那么好吧，一周的时间。记得一周后给我答复。”洛特·杜根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你还没告诉我，你已经审核完了这篇论文对吗？你真的觉得他是正确的？”丹尼尔·米尔诺激动的说道。 小老头微微一笑道：“丹尼尔，你可是独立审稿人。如果你一定要参考我的意见，那么的确如此，我已经看过这篇论文了，我觉得它非常完美，那个你认为很不堪的华夏年轻人，他如同拥有魔法般把非阿贝尔交换场跟黎曼空间统一了起来。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结果。你敢相信吗？如果他是对的，诸多相关问题的证明都能被简化。黎曼几何将能表达诸多复杂的解的性质。甚至可以引申到求解一系列非线性的微分方程。另外，我还是那句话，请记住，这篇论文的作者乔，他才十八岁！” 丹尼尔·米尔诺最后瞪了洛特·杜根一眼，没有再说话，而是拿着论文转身便走。 好吧，洛特·杜根欺骗了这家伙。 因为他甚至还没有完整的读过乔泽的论文。 现在他可以安静的来思考关于论文中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了。 然而不到三分钟，他的办公室大门再次被推开。 洛特·杜根狐疑的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丹尼尔。 不过这位粗鲁的教授并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目光直接在他的办公室里环视一圈后，迅速锁定目标，直接过去拿走了他挂在门口处不远的大黑伞，然后再次直接离开。 速度很快，快到洛特·杜根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重重的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这家伙刚刚好像抢了他的伞？还是他最喜欢的一把伞。 “这个该死的粗鲁的抢劫犯！”洛特·杜根嘟囔了句。 并不觉得太过气恼，因为显然那家伙是怕打湿了手中的论文。 于是洛特·杜根按下了按钮，他的秘书也快速推开了门。 “杜根先生，你找我？” “是的，皮特。刚才丹尼尔抢走了我的伞，而你没有尽到责任，所以你得赔我一把伞。黑色的，请现在就去买。” “额…” “好吧，开个玩笑。不需要你赔，但你还是得拿着这些钱，立刻去把我的伞买来。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受多了？” “是的，杜根教授。”秘书诚实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接过了小老头递给他的50美元。 雨天跑腿让人的确让人厌倦，但起码不需要他贴钱了不是？ 跟普林斯顿小镇的天气不一样，西林的天气晴朗，天空月朗星稀，足以证明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可惜的是国庆假期已经结束了。 乔泽跟苏沐橙如同往常般在校园里散着步。 女孩肆无忌惮的挽着乔泽，宣示着主权，嘴里则不停念叨着，向乔泽汇报着课题组里那些人的动态。 “今天刘哥去拿到学校批复的文件后，特别开心，嘴里还一直哼着歌呢。” “嗯。”乔泽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刘尘风这次大概高兴不了多久了，没办法，关于质量缺口的证明，他是真没法带着刘尘风一起了。 这就好像，他没有强行带着张舟跟顾正梁一起做现在的课题是同一个道理。 积累不够，对于课题完全没有帮助，强行带着没有半点意义。 不过乔泽也已经想好了。 等他把新课题结束之后，可以帮着刘尘风申请一个相关课题，这样刘尘风就能顺便带着张舟跟顾正梁一起把课题做出来。 相信这样大家应该都能很满意吧？ 第162章 对面疯狂的想法 不得不说，如果抛开乔泽平日里的冷漠性格、话少的习惯、以及对各类人群的误解，他其实是个很暖的人。 虽然不会太照顾身边人的想法，但从不介意拉人一把，满足他们一些小愿望。 其实这些天乔泽也听说了学界关于他论文的一些讨论。 李建高就怕乔泽会生出不太好的想法，又或者崩了心态，还专门来跟他聊了很久。 殊不知心态略微感觉小崩的可不是乔泽，事实上乔泽压根没有在乎那些所谓学界大佬们的评价。 不是对前辈不尊重，单纯就是懒得关注。 毕竟这个世界有意思的问题很多，哪个正经人会天天关注别人评价些啥？ “…，审核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另外还有个事情。我很想知道，你这篇新文章有跟谁探讨过吗？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但我很想知道这一点。据我所知，在数论领域做这项研究的有汉密尔顿，理查德等人，但我对华夏在这方面的数学研究进展并不是那么了解。” 乔泽是第二天才看到这封洛特·杜根发来的邮件的。 对方发邮件时已经是普林斯顿时间下午三点，那个时候乔泽睡得正香。 不过乔泽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沟通方式，因为两人都不会特意的挑选时间联系。 心里还是很暖的。 作为杂志的主编，洛特·杜根对乔泽的确很好。甚至会主动在邮件里告诉他审核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这绝对是世界顶级的数学家都没有的待遇。 当然主要还是乔泽的年龄因素在内。 十八岁这个年纪对于许多人来说都太有诱惑力了。 年轻本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如果年轻还已经展现出亮眼的天赋，那么可能性也开始无限膨胀。就好像正在膨胀的宇宙一般。 乔泽对洛特·杜根的印象也很不错，看过信件后，便也给了回信。 简单解释了几个对方提出的数学问题后，开始回答最后的提问。 “没有。你说的两位教授我并没有接触过，但看过他们的论文，也受到过一些启发。如果一定要说跟谁沟通过，大概要感谢苹果公司一个姓程的经理，他在吃饭时说的一番话，让我突然想通了这个问题的关键点。” 处理完洛特·杜根的回信，乔泽又开始看下封信。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邮箱来信很多。 不止是洛特·杜根，包括张洪才在内，他之前主动发邮件交流过的几位教授跟研究员，都开始主动跟他探讨一些学术方面的问题。 乔泽会选择扫一遍来信。 如果是他感兴趣的问题，会回信探讨。 如果不感兴趣，就直接回一句不擅长。 说起来，乔泽现在还挺喜欢这种交流方式的。 因为简单高效而直接。 尤其是大家都熟悉了这种交流方式之后，发邮件时都没有什么废话，简单直接的抛出问题，然后进行探讨。 这也让乔泽发现跟数学家之间的交流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大家都其实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思路跟想法，虽然不一定可行，但对拓展思路很有用。 每天处理这些邮件的时间也会根据抛出问题他是否感兴趣而定。 有时候一个小时就直接关了邮箱。 如果问题正好乔泽感兴趣，对面正好有时间，可能一个早上就在针对某个问题进行探讨。 另外，乔泽每天还要固定抽出些时间跟这栋楼的工程师们进行探讨。 光刻机大型化虽然对于工艺的要求降低了些，但这款产品对于精度跟稳定性的要求摆在那里。 每个部分的设计，各种零件的搭配都需要通过超算再三验证。 如果遇到验证效果不好的地方，就需要对设计方案进行调整。 可能是一个单独的零件，也可能是某个部分。 乔泽的作用就是当出现验证不理想的状况，项目组里的工程师又束手无策的时候给出一些建议。 这项工作也再次让乔泽见识到了团队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本来他认为这项浩大的工程真要落地起码需要三、五的准备工作。但以目前的进度来看，前期的设计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目前整个工程的各种图纸，全部打印出来，已经能装满大概十节高铁车厢。当然这可不止是这栋楼里的几百人的努力，事实上许多零件的设计工作被分配给了遍布全国的近百个研究所，有数千工程师都参与到了这项设计工作之中。 只不过所有资料会在这栋小楼里汇总。 国庆前甚至光电所连试验场地就找好了。 就在西林西边一块大概1.2平方公里的空地，此时已经开始修起了围栏。同时为了配合这个项目，这个光刻机基地旁边正在同时修建两座配套储电站，来保证未来进行试验时有充沛且不间断的电力供应。 乔泽甚至已经看过了光电所的未来光刻实验室的配套图。 按照规划，这是个地下三层地上两层的圆形主体建筑。 这个庞大的圆环光刻机将占据负一层跟负二层。 负三层则是整个操作中心。 按照规划，大概下个月各种工程机械就会进驻，开始初期的建设工作。 能看出为了造出光刻机，大家都是很认真的。 甚至给乔泽一种不计代价的感觉了。 这可是他在设计那篇论文时，万万没想到的情况。 尤其是当他得知现在这项工程已经不止是西林光学所两位院士在推动，京城华科院物理所好几位院士也参与其中，带领团队也开始在一线做设计工作的时候。 更让乔泽感受到了这种为了造出光刻机近乎不顾一切的渴望。 好吧，他本来真就只是打算吓吓人的，但现在既然大家都认真了，他也只能主动承担了更多的工作。 原因无他，乔泽其实潜意识里喜欢跟认真做事的人打交道。 不管最后结果能否成功，起码大家是真的在做事情。 仅这一点，就比那些把时间浪费在打嘴皮子官司的人要强太多了。 更别提乔泽很确定，从理论上来说，这项工程是肯定能成功的，或早或晚而已。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项目可能会完成的比他预料之中还要更早。 恰好他最近又不是很忙碌。 对于质量缺口的思考，是个相对长期的工作。 哪怕乔泽觉得已经有了足够的数学工具，也不急于这一时。 对于这些一心忙着做事的人来说，一周的时间几乎就是转瞬即逝。 甚至只恨为什么不能多出几天来。 远在大洋彼岸的普林斯顿小镇，丹尼尔·米尔诺也再次来到了洛特·杜根的办公室。 不过这次是晚上。 跟上次气势十足的样子不一样，虽然丹尼尔的头发依然凌乱，却没有了上次的霸气，但多了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跟浓重的黑眼圈。 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上一周他休息的并算太好。 不过洛特·杜根这次并没有嘲笑这个粗鲁的家伙，因为他其实也差不多。 虽然不像丹尼尔这么明显，但其实精神明显有些萎靡。 主要是兴奋期已经过了。 那些精彩的证明过程，的确能让人很上头，甚至回味无穷。 但人没办法一直保持在亢奋的状态。 哪怕用蓝色小药丸，也只能把时间延长，而不是成为战神。 “你是对的，洛特，这篇论文简直精彩极了。他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解决了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会没想到呢？分割，分割，再分割…这不就是微积分的基本思想吗？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的转换途径跟思路。你说的没错，那个乔是个天才！” 虽然精神上显得很萎靡，但丹尼尔的语速极快，呈现出一种表象跟精神完全割裂的怪异感。 不过洛特·杜根并没有在乎这些。 从某种意义上说，眼前这个家伙虽然粗鲁了些，但是很可爱。 起码他不会为了面子强行去说假话。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我早就说过，我研究过这篇论文。的确有种让我眼前一亮的感觉。所以你也觉得这篇论文值得重磅发表对吗？” “当然！我敢说这篇论文在新世纪能排前二。毕竟你知道的，那个俄国人解决了庞家莱猜想。对了，乔才十八岁，如果加上这一点的话，那么这篇论文的贡献也许比那个俄国人更伟大。因为我很清楚它能帮到我们什么！ 知道吗？这些天躺在床上，我一直睡不着。因为如果照这个思路走下去，我们可以通过对非阿贝尔场的一系列分割跟转换，为质量缺口猜想找到一个可能存在的解，天啊，这是多么让人疯狂的想法！伱敢相信吗？洛特！” 听着对方如同咏唱调般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洛特·杜根脸色变得异常古怪，然后反问道：“所以，丹尼尔，你觉得为什么乔会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要提醒你的是，从上篇论文，到这一篇论文，它们是一脉相承的。” 洛特·杜根的话让丹尼尔·米尔诺迅速冷静了下来。 偏着头，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你是说那个乔他本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洛特·杜根耸了耸肩道：“我们的确有过交流，不过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我能从一些细节处猜到他的想法。他对群论、非交换几何、线性代数的理解非常深入。而且我能确定他看过几乎所有罗伯特·史蒂芬的论文，所以你觉得呢？” 洛特·杜根口中的罗伯特·史蒂芬是一位几乎将毕生贡献给质量缺口假设问题的物理学家，当然同时也是一位极为优秀的科学家，妥妥的大佬级人物，目前在伯克利分校的后山上工作。 不过那里属于msri，也就是美国国家数学科学研究所。 很多科研领域的人都没听说过这位大佬的名字，而且这位大佬的论文引用量也很低，换句话说，一般没人看。 但这并不是说这位大佬的论文质量不佳。 恰好相反，罗伯特·史蒂芬能在这个方向内有大名声，就是因为这些研究是很超前的。但因为这个方向的论文，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所以选择不去浪费时间。 就好像李建高初见乔泽时跟他说的那样。 如果乔泽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全世界有资格审核，并能在第一时间看懂这篇论文的人不超过二十个。 这是真半点没夸张。 毕竟用到的细分化知识多了，遇到自己不懂的领域，还要去查各种定理，想要读懂的确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更别提一众物理学家甚至要比数学家更为迫切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他们用来描述微观世界的一系列理论，打造的希格斯机制，都是依赖于杨米尔斯理论，但这个理论甚至在数学上还没能被证明。这的确很让人着急。 丹尼尔不说话了。 他也无话可说。 果然他能想到的，人家早就想到了。 当然，这也不怪丹尼尔，毕竟这是他审核乔泽的第一篇论文。 “好吧，告诉我，你肯定已经招揽过了乔了，对吧？他要什么条件才肯来普林斯顿。”沉默过后，丹尼尔主动问道。 “他不肯来。”洛特·杜根答道，随后又补充道：“起码现在不肯来。” “不不不，你一定说的是让他来当学生吧？我们可以一起说服董事会高薪聘请他来做终身教授。只要证明这篇论文的确是他写的，那么他可以在数学院任职，当然主要工作地方应该是在高等研究院。我可以配合他一起研究这个问题。”丹尼尔极为激进的说道。 “我敢肯定这篇论文的确是他写的。但很抱歉，我觉得高薪对他而言可能并没有太多诱惑。你应该去了解他最初的论文，好吧，最近他发表了很多论文。对于ai大语言模型的研究，应该让他积累了足够的财富，起码我能感觉到他对钱并不太在乎。至于终身教授…” 洛特·杜根摇了摇头。 这个小家伙竟然对钱都不太在乎了，大概率对一个教授也不会太感冒。 而且对面似乎也能给他种种待遇。 “如果我们能推荐他进国家数学院呢？”丹尼尔等着他通红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洛特·杜根说道。 “你疯了？他还没有真的解决质量缺口假设！”洛特·杜根瞪了这家伙一眼。 第163章 太难了 洛特·杜根压根没想过丹尼尔·米尔诺的想法竟然会比他更激进，甚至是疯狂。 美国科学院十八岁的院士？ 好吧，这真的很难。 美国科学院数学组最年轻的院士是30岁。年纪是一方面，跟世界其他地方一样，想要拿到这项荣誉同样需要多数人的认可跟同意。 这并不是他跟丹尼尔·米尔诺就能决定的事情。 最多只能推荐，但根本无法控制结果。 更别提乔泽在美国没有半点根基。 多少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但丹尼尔·米尔诺却很认真。 “不，我觉得可行！洛特，我们只是承诺会重点推荐他，也许并不是现在而已。以他的水平，未来一定能成为院士，最多晚那么几年。而且只要他来了普林斯顿，就一定不会选择回去的。我有这个自信，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让他来，你说对吗？” 洛特·杜根大概明白了丹尼尔·米尔诺的意思，犹豫道：“你是想欺骗？” “这怎么能说是欺骗呢？我们的确会全力帮他的，甚至我可以通过脸书来表达公开表达我的想法。只是我们没法保证一定能通过而已。更别提他只要来了，我们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他能想到的一切荣誉，这还不够吗？洛特，你要知道，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成为我们的伙伴。如果他留在华夏，未来他将可能成为竞争对手。” 丹尼尔·米尔诺严肃的说道。 洛特·杜根沉默。 虽然他也希望乔泽能够来到普林斯顿，但他的思考逻辑跟丹尼尔·米尔诺并不一样。 洛特·杜根属于那种很传统的数学家，他对于学术之外的一切都并不感兴趣。 但丹尼尔·米尔诺明显不一样，这位教授的想法明显更为功利，也更为现实。 似乎感觉到了洛特·杜根的犹豫，丹尼尔·米尔诺又开口说道：“洛特，收起你那伪君子的思路吧？就好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那个乔还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并设计了新的大语言模型算法，并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这说明了什么，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知道，伱不喜欢把问题复杂化，但你以为为什么你可以跟nasa合作，从他们那里拿到不菲的经费去研究你感兴趣但却可能根本没有任何结果的课题？那是因为我们的国会还在给nasa！不要否认了，我们处在一个竞争的世界，而华夏恰好是我们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虽然对于我们来说这或许不是你死我活的竞争。但是却涉及到你的项目能不能获得足够的资金继续研究下去。如果不能拿到足够的利润，国会那帮蠢货会继续削减科研领域的资金，包括nasa。而nasa的资金少了，首当其冲就会砍你这样的项目。 所以请暂时放弃你那无聊且让人恶心的道德感。如果真能让乔来到普林斯顿，哪怕先给出有那么一点点夸张的承诺并不是什么大事。我甚至不介意你用我的名义去许诺。” 洛特·杜根摇了摇头，随后笑了笑，平静的说道：“不，我不会去欺骗一个孩子，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觉得你应该亲自给他发邮件。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事实上你的想法的确有些道理，但并不全面。 从大层面上来说我们的问题不止在于竞争，而是贪婪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选择通过最简单的方式来获取财富。为此他们甚至放弃了一个国家最基础的底层工业基础。上下层的脱节，导致了我们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执行力。 知道为什么我们有如今灿烂的文明吗？因为从英国第一台蒸汽机的轰鸣开始，西半球的土地上拥有了这个世界最熟练的工人跟最庞大的工厂，拥有这些才能够把无数科学家的奇思妙想变成现实。但如今，我们主动放弃了这些。 是的，金融能够源源不断的用钱来生钱，我们甚至会去专门研究相关的数学模型，试图掌控一切。强大实力让我们能够几乎无限的发行债券。但钱如果没有实体的物资保障，只会变成毫无用处的废纸。 更可怕的是无限只是存在于数学上的一个概念，在现实物理世界无限这个概念没有太大意义。从这一点上看，我甚至觉得乔留在华夏是很聪明的决定。如果你了解过那个国家后就会知道，他们现在就好像七、八十年代的美国。 年轻，朝气，富有创造力的同时还拥有强大的执行力。所以他们是真可能把一些奇思妙想变成现实。我不是悲观主义者，但我很确定这条路错了。一旦我们不再能靠本身的优势吸引高级人才，就代表着开始落后了。但这不代表可以用欺骗的手段。” 是的，这就是洛特·杜根的想法。 因为他不确定乔泽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所以他会盛情邀请乔泽，但不会用给出虚假承诺那一套只为了把人骗过了。 可以理解为洛特·杜根有道德洁癖，这样的人全世界都有。 四目相对，显然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 很快丹尼尔·米尔诺败下阵来，因为他知道这个干瘦的小老头的性子有多执拗。 “好吧，但你不会在跟乔泽沟通的时候揭穿我的对吗？” 洛特·杜根耸了耸肩，道：“也许，甚至我想提醒你，乔的性格跟大多数不一样，也许你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在他看来不值一提。希望你跟他交流时，能控制好情绪，而且最好是从学术讨论开始。” 这是真心的话。 洛特·杜根怀疑如果丹尼尔·米尔诺上来就抛橄榄枝的话，可能被乔泽直接拉黑。 “不，洛特，我知道人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心理。我那个年纪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能知道我是谁！只是可惜没那个能力。但你知道吗？我会想办法满足他的愿望。让他明白最正确的选择是在哪里。” 跟洛特·杜根的不太看好的情绪比起来，丹尼尔·米尔诺倒是显得信心满满。 洛特·杜根懒得置评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好了，丹尼尔，让我们说正事吧。所以作为审稿人之一，你不会反对我再次为这篇论文做预热宣传了对吗？” “不，为什么还要预热？难道不该趁着一波热度，直接把论文发出去吗？网络时代了，为什么一定要墨守成规的等到十二月再发布呢？直接发布在电子刊上，纳入sci索引，两个月后的实体杂志上再补发好了。这个年代，除了一些老家伙，谁还会坚持在杂志上去看文章呢？” 丹尼尔·米尔诺给出了更为激进的建议。 这个建议的确不错，大家不是都在质疑乔泽的论文没那个资格上官网预热宣传嘛，正好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大家，其实论文是两篇，第一篇论文只是开胃菜而已，毕竟论文的水平摆在那里。 众所周知，如此困难的选题研究个十年八年的也不过分。 所以《数学年刊》一次性收到了乔泽发来的两篇论文也是可以理解的。 无非是编辑部想跟大家开个玩笑，所以先给了前置论文预热。 洛特·杜根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去跟乔商量一下。这需要对方同意。这样如果校对速度足够快的话，后天就能发布了。” “后天么？挺好的，对了，发邮件的时候记得提一下我的名字。告诉那个乔，这是我建议的。”丹尼尔·米尔诺认真的说道。 西林工业大学，实验室内。 步入十月中旬，西林的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 乔泽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苏沐橙请假了。理由很强大，天冷了，乔泽衣柜里的衣服明显不够多，所以干脆便跟路秀秀约好去逛街买衣服了。 其实苏沐橙是希望乔泽能一起去的。 但乔泽始终对购物这种事没有兴趣。 以前路秀秀买东西时，喜欢带着乔泽让他讲价，更是让本就不多话的乔泽有了本能的抗拒。 现在家庭环境已经好转，甚至可以说不缺钱了，乔泽更不愿意去了。 不过这次也没找徐大江安排人，学校直接安排了人接送。 其实也挺好的。 如同往常一般，打开邮箱，乔泽再次看到了洛特的来信。 论文审核已经通过… 好吧，这还节省了乔泽去投稿后台看论文状态的时间。 另外对方建议先发表电子版。 嗯，还是这篇论文的审稿人提的建议。 乔泽扫了一眼那位审稿人的名字，丹尼尔·米尔诺，有印象，是因为他看过这位数学大佬之前的论文。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位审稿人曾经获得过菲尔兹奖。 从这一点上乔泽便能大概理解为什么《数学年刊》在数学界的影响力如此之大。 毕竟可不是什么数学杂志都能请到菲尔兹奖获得者来审稿。 没有太过纠结，乔泽选择了同意，先发电子版也是一样的。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有些计划需要提前了。 所以给洛特·杜根回信之后，乔泽直接把刘尘风叫到了办公室。 “小老板，找我什么事？”刘尘风走进门便乐呵呵的问道。 乔泽看了眼刘尘风，在心底准备好了措辞：“课题完结了。” “额？小老板我知道啊，你忘了论文样刊已经给我了？这不是新课题又下来了嘛。不瞒你说，小老板，这次我准备的特别充分。在您的指导下，我已经想到了好几种办法，来推进二维场的黎曼空间对应。比如这次我们依然可以从具备最高对称性的黎曼空间…” “我的意思是新课题已经完结了。” 乔泽打断了刘尘风的汇报，多加了几个字，进行了补充说明。 “额，…新课题？什么意思？新课题不是刚开始吗？”刘尘风茫然的看着乔泽问道。 “上个课题到现在的间歇完成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审核，目前在校对阶段，大概后天会直接在《数学年刊》电子版发表。”乔泽解释道。 刘尘风眨着眼睛，看着乔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办公室里便这么安静了下来。 乔泽不太懂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博士可能需要安慰，但他实在不太擅长安慰人。 应该等苏沐橙在的时候，再通知刘尘风这件事的。 于是也只能等着刘尘风自己接受吧。 半晌后，刘尘风弱弱的问道：“小老板，您不是跟我开玩笑的？” 乔泽想了想，干脆调出了刚才洛特·杜根发来的邮件，然后直接转过他的笔记本电脑，推了过去。 刘尘风半张着嘴巴，仔细阅读了这位《数学年刊》的主编发来的邮件，随后感觉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他怀疑这个世界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来月完成上个命题，已经颠覆了刘尘风对数学科研的认知。 但起码还是花了那么多时间的。 对于新课题的难度，刘尘风也是有认知的，他也对乔泽充满了信心。如果按照一个月能完成上个课题的论证，那么这个新课题起码需要一个大概半年甚至两、三年才是正常的。 毕竟特例统一证明跟普适性统一证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就好像哥猜的证明过程一样，是一步一步完成的。 从解决素数分布猜想及算术级数中的素数分布猜想，到提出素数分布的密度问题，再到证明素数分布定理，然后在研究中提出一系列的数学工具，才能让结果逐渐逼近最后的结果… 然而事实是，新课题学院批复下来才一周，连资金都还要下周一才打到专项科研账户上，论文都要发表了。 这已经是速度快不快的问题，而是突破了一个人认知的问题。 就算是当年的数学王子高斯也不可能有这么牛吧？ 刘尘风感觉他正在被乔泽摧毁他对这个世界，以及对数学本身的认知。 虽然之前已经摧毁过一次了，但这次尤其严重。 看着茫然的刘尘风，乔泽也放弃了，想了想后，说道：“你先回去晚上再说吧。” 苏沐橙晚上肯定回来了，他只需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苏沐橙，让她去跟刘尘风沟通吧。 刘尘风那些不受控制的表情，让乔泽觉得跟这家伙沟通比写论文更难。 第164章 这是捧杀吧？ 刘尘风浑浑噩噩的走出乔泽的办公室，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半晌才完全反应过来。 好消息是课题真做完了，论文也已经确定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 而且以乔泽的性格，通讯作者跟一作肯定是乔泽自己，但肯定还是会给他挂个二作。 即便他这次实在没做什么贡献。 坏消息是，仔细品味刚才乔泽的态度，这次课题做完之后，他心心念念的小老板大概率是懒得带他玩了。 刘尘风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换了他也不愿意带一个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分荣誉的家伙。 但他也很无奈啊。 真的，刘尘风感觉已经非常努力的想要追上乔泽的步伐了。 自从确定了课题之后，他也是拼了命的去学习、思考… 甚至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还要思考命题。 但这没法追上啊！ 别说他了，作为数学博士，虽然他还没被纳入主流学术圈，但正常的研究节奏他是懂的。 但乔泽的节奏他是真的看不懂，刘尘风相信也没人看得懂，这已经不是他是否努力的问题了。而是不管怎么努力也绝无可能跟上这种节奏。 在心底哀叹了一阵后，刘尘风无奈的拨通了徐大江的电话。 之前觉得自家导师太废了。 但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导师给予温暖。 “喂，老板，您现在忙不？” “别废话，什么事快说？” 徐大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客气。 “就是小老板的新课题已经完成了，论文又被《数学年刊》采纳了，已经开始校对流程，而且后天直接上电子刊。” “你说什么？” 刘尘风无奈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个反应是能预料到的。 沉默良久，徐大江再次确定了一次：“你说的新课题是关于那个二维场跟黎曼空间对应关系的课题？” “是的，不过我看论文标题小老板好像还推进了一步，应该是直接做出了非阿贝尔群的对应关系。” “哦？你又看到了？” “嗯。我看到了数学年刊那位杜根主编给小老板的回信。里面提到了小老板最终定稿的论文题目。” “如果是这个题目的话，审稿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吧？也就是说国庆前乔泽就已经投稿了？” “不知道啊！” “你不是在乔泽的课题组吗？” “是啊，但我还在做准备工作。” “算了，我知道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徐大江的语气突然和蔼起来。 “哦，知道了老板。” 刘尘风挂了电话，心绪终于稳定了些，想当年他可也是天生好强的好强哥。但现在是真好强不起来了。 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了眼身边还在埋头修改论文的谭景荣，嗯，跟这家伙没啥好聊的。 于是又看向另一边正抱着一本书学习的奥地利女博士，忍不住问了句：“汉娜，在来华夏之前，你认为最年轻，最出色，最厉害，甚至让伱崇拜的数学家是谁？” 汉娜茫然的将眼神从书上挪开，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男人，然后摇了摇头。 总不能说是自己吧？ 挂上电话的徐大江感觉到已经麻了。 对于一个一再超出认知底线的孩子而言，他最终也只能将这归咎于乔泽前期的积累太恐怖了。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道理可讲。 才刚刚十月中旬啊。 对于真正的新生来说，不过刚刚开始接触大学知识。 但对于某非主流新生来说，他的第二篇论文即将在《数学年刊》上发表。 唯一让徐大江感觉欣慰的是，乔泽马上要过十九岁生日了。 年纪又大了一岁，给人的震撼应该要小那么一点点吧？ 但徐大江却越来越感觉心里没底了。 这文章再发出去，大概就不止是普林斯顿会惦记了吧？ 乔泽真能铁了心留在西林吗？ 真的，徐大江宁可乔泽发育的慢一些，等等数学院都好。 这速度，他的心脏接受不了啊！ 坐在车上冷静了片刻，徐大江拨通了李建高的电话，电话通了之后，他便和颜悦色的问道：“建高啊，在哪呢？” “徐院长，我在外面呢，有事吗？” “没啥，就是想问问，你跟我那个老同学孩子处得怎么样了？还在联系吗？” “哦，这不是正好是周末，我正陪她逛街呢。” “哈哈，那挺好，那挺好，是应该多抽些时间，想想个人问题。你这个年纪是该成家立业了。你们先逛着啊。我先挂了。” 挂上电话，徐大江心里终于安稳了些。 老同学就这么一个闺女，早就说了可以不要彩礼，但闺女人一定要留在西林。 他得赶紧劝劝老同学，早点让两人把婚结了才好。 不然李建高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套房子也不是个事嘛。 京城，贺独唱其实已经写完了关于乔泽的专访文章，大标题是《也许只有耐得住寂寞的天才才能守住繁华》。 文章其实已经在主编那里过审，但还没发表。 贺独唱还在等一个自然科学基金会那边的消息。 他已经跟马宇飞说好了，等那边有消息了就会通知他。 不管最终决定是否让乔泽担任专家组成员，他都会挑那个时间把文章发出来。 无非就是根据结果的不同，对开头跟结尾部分内容稍作修改，事实上正反两篇文章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如果乔泽最终成为专家，那就发期望篇。 如果最后否定了这份申请，那就发鼓励篇。 不过自然科学基金那边迟迟还没有消息，他便也只能先等着。 甚至有些心急。 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那种青春还在时那种动不动就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这次的西林之行倒是让他体验了一次。 他相信文章发出去之后，应该会有很多人跟他一样吧？ 美国，普林斯顿。 辞别了洛特·杜根之后，回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的丹尼尔·米尔诺同样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杨米尔斯理论搭建了一个精妙的数学框架。 但没有数学上的解释。 而现在，一个年轻人已经准备开始挑战这个终极世界难题。 甚至很有希望真能解决这个难题。 因为现代数学大家公认的大脑黄金产出期，其实是30到40岁之间的十年时间。 30岁之前，绝大多数人还处于学识的积累阶段，40岁之后，生理机能影响下，大脑的各项功能则不可避免的开始走下坡路。 而乔泽把这个时间延长到了20多年！不，甚至更长，因为他在十八岁就已经取得了其他数学家可能要三十多岁才能取得的成就。 真的，越想丹尼尔·米尔诺便越激动，毫无疑问在他看来乔泽应该是属于普林斯顿的。 坐在电脑前，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的丹尼尔·米尔诺鲜有的打开了他的脸书，并飞快的发表了一段话。 “有人质疑《数学年刊》不该把一个十八岁孩子的论文做预热宣传，甚至有人怀疑这是在捧杀。曾经我也是你们中间的一员，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两天后，请大家关注《数学年刊》官网上那篇乔的新论文，你们就会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可惜我不在华夏，否则我会当面邀请乔来普林斯顿任教。他有这个资格，我觉得他甚至应该立刻就成为科学院数学组的院士。如果他出现在了普林斯顿，我发誓一定会在我的推荐信上写下他的名字。 另外，我想说的是，虽然两篇论文是一脉相承的关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读懂乔的新论文。但如果你能读懂的话，就能明白这孩子对数学的理解有多么恐怖！对了罗伯特·史蒂芬，我建议你第一时间下载那篇论文，然后你大概会为没能成为这篇论文审稿人而遗憾。” 丹尼尔·米尔诺的这篇脸书，是朝着直接把乔泽吹爆的方向去的。 没办法，他认为这篇脸书一定能快速拉近他跟乔泽的关系。 就好像他年轻的时候，就特别希望能有一个欣赏他的前辈，为他站台。 以己度人，丹尼尔·米尔诺觉得乔泽大概也会一样。 起码应该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他也相信这篇脸书，肯定能被乔泽知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丹尼尔·米尔诺并不经常会在脸书上发言，但作为已经实名认证的菲尔兹奖获得者，可以想象他的关注度还是很高的。起码在数学界这个群体之中的关注度。 而且还有很多年轻的学生同样关注了这位大佬。 从某种意义上说，科学不分国界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起码在数论这块，任何向前推动的进步，都是对人类整体文明的贡献。 就好像洛特·杜根研究的n体问题。 如果真的能成功，可以让世界天文学更准确的预测太阳系各个行星的位置。 这对于地球上的人类能走出星球，成为真正的跨星球文明有着举足轻重的贡献。 不同的是理论对应的实践能力。 公开的文献可以查阅到几乎技术的理论基础，但查阅不到技术细节。 所以虽然丹尼尔·米尔诺的粉丝数其实不多，只有一万多人，甚至还没有网红的一个零头。但却都是真实分布在各地的数学家群体。 恰好在《数学年刊》被批评的时候，突然发了这么一篇脸书，也的确快速引起了轩然大波。 啥意思？ 乔泽投的论文其实特么有两篇？姊妹篇？ 第一篇只是开胃菜？第二篇才是真正的精华？ 这次数学界是真的哗然了。 换了个人说这番话，是真没人会信的。 毕竟这种刷论文的速度，起码在新世纪根本没人听说过。 算算看吧，今年乔泽为一作的论文已经刷了多少篇了？ 就算是一个团队，也不可能刷的这么快啊！ 更别提篇篇论文都发在正儿八经的顶级期刊，说不定每篇论文里还藏了所谓的“水印”。 真的，虽然说现在大家都在水论文，但谁听说过能在顶刊这么个水法？ 但丹尼尔毕竟是曾经的菲尔兹奖获得者，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以及美国科学院院士。 如果不是乔泽的论文真的打动了他，也不可能没头没脑的突然发这么一篇脸书。 更别提熟悉的人都知道，丹尼尔跟《数学年刊》主编洛特·杜根的关系可并不好。 所以当然不可能是帮《数学年刊》挡枪才这么说。 于是在无数人纷纷转发之后，乔泽在《数学年刊》确定发表的第二篇论文再次引起了数学圈的极大兴趣。 甚至把基本上只有一个脸书，从来没冒过头的数学界大拿罗伯特·史蒂芬都炸了出来。 鲜有的登陆了脸书，并在丹尼尔的评论区留下了一个“？”。 好吧，这个“？”起码代表他知道了这事，大概率肯定会第一时间去阅读乔泽的论文。 跟国外数学圈，大都还在看热闹，并等待着两天后看乔泽的论文是否真能服众不同。 当丹尼尔的脸书截图传回国内后，直接便在华夏主流学界炸锅了。 “这是在捧杀吧？” “不不不，捧杀不捧杀另说，先说说这两篇论文是怎么回事？张洪才，你之前说六月份去过西林，当时那个乔泽在做什么课题来着？” “群论因果解耦。” “让我捋捋啊，六月中旬做群论相关课题，七月论文发表，八月好像还在科学上发表了两篇论文，后来不明原因撤回了。那就算他八月才开始做非阿贝尔规范场解的研究，十月在《数学年刊》上刊载两篇论文？” “夸张！” “其实这么说的话，也不算捧杀哦。这速度，的确够资格去普林斯顿做教职了，当个院士也大差不差。” “我琢磨着，这看似在为《数学年刊》辩白，其实就是想挖人了吧？” “我早就说过西林工大根本留不住人的。” “张洪才，你跟那个乔泽接触过，你觉得这些论文真的出自他手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前天给我出了道题，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想清楚，发给你们看看吧。” 第165章 高涨的热度 当张洪才把乔泽邮件里给出的问题，发到群里，便惬意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从现在的情况发展来看，之前他的决策果然是正确的。 不管乔泽的申请是否离谱，起码申请没卡在他们这一关。 还好他顶住了压力，如果没顶住的话，他那一票说不定会被人做文章了。 不过张洪才也无意去帮着西林工大吹捧乔泽。 即便乔泽目前取得的成绩的确让他也感觉到惊异，甚至无法接受。 惊异的是看不透乔泽的能力极限到底在哪，无法接受的是乔泽竟然没来华夏排名第一的数学院。 现在普林斯顿又向乔泽抛去橄榄枝… 他希望这能让西林工大那些人明白些什么。 如果留不住人，这时候把这样的人才放到国外去，那可不行。 当然此时的张洪才也对乔泽的第二篇论文充满了好奇。 这篇论文写啥的？ 怎么会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对了，为什么要罗伯特·史蒂芬？ 不会真跟那位老人家研究内容有关吧？ 想到这里，张洪才实在忍不住了，拿起电话拨给了他挺讨厌的徐大江。 可惜的是，徐大江的电话竟然打不通了，连续拨了三通电话都是占线状态。 好吧，他大概能想象，这位院长大概现在可能的确很忙。 毕竟有好奇心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 丹尼尔·诺米特脸书上的文章从小范围的讨论，到引发大范围的注意，大概用了一天时间。 但让丹尼尔跟张洪才根本没想到的是，此时压力最大的并不是西林工大。 而是西林光电所跟华夏工程学院一众参与了新一代光刻机设计的大佬们。 是的，丹尼尔·诺米特还是着急了些。如果他知道乔泽还是华夏新一代光刻机设计的关键人物之一，他肯定不会在脸书上写下那段话。 学术或许可以没有国界，但技术这玩意儿事实早已经证明是真有国界的，甚至还被人为架起了壁垒。 对于西林光电所拿下的这个所有零配件全部国产化的大型光刻机项目来说，西林工业大学里的那栋楼就是大脑，而乔泽就在大脑中心的位置。 当他们看到普林斯顿的人竟然如此赤果果的想要挖人，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 张志坚跟盛学宁，可以对徐大江的那些话只信一半。 但是当看到脸书上丹尼尔的发言后，立刻全信了。 所以在盛学宁看到这张图，又亲自登陆了脸书，确定了这事儿的确是真的后，立刻给正在京城开会的张志坚打了个电话。 “老张，那个丹尼尔直接在脸书上向乔泽喊话你看到没？” “咋没看到呢？都传遍了。好几个人还在那儿打听乔泽呢，这是要挖根呐。” “你说乔泽会不会动心？”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刚才打电话找人帮着查了下，乔泽应该还没办过护照。” “关键不是这个问题，如果乔泽一心想去，咱们就算能拦得住，但他要真撂担子了，还能逼他不成？对了，乔泽应该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我们项目组里重点工程师名单里了吧？” “你慌什么？乔泽愿不愿意去还是两说呢。说不定那孩子根本看不上呢！” “普林斯顿的教职，菲尔兹奖获得者亲自推荐他成为美国院士，如果换了你十八岁的时候，你看得上不？” 一阵沉默… 半晌后，盛学宁再次开口道：“乔泽不说想当专家吗？现在到底成了没？” “还没，我打听过了，已经提交到科委那边了，还没消息。” “你正好在京城，赶紧找人催催。人家乔泽就这点小要求，犯得着一直卡着吗？” “嗯，这个事情我去问问。不光是我，等会我去物理所找几个人，一起帮着催催。这才真的是见了鬼了，一个月竟然能上两篇《数学年刊》？那帮搞生物、搞材料的都不敢这么发文章吧？把数学顶级期刊当水刊了？还来个姊妹篇？这特么都能认可？” “好，我这边也跟西林工大那边联系下。我觉得还是要跟乔泽好好做做思想工作。我看那个丹尼尔说要推荐乔泽成为院士大概也就是画饼，要不也不会说只是推荐了。” “谁说不是呢？哎…伱还在西林，有空去探探那孩子口风，他要真想换个地方，只要在国内，去哪都行。先不说了，我先开会，晚上再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盛学宁长叹一口气。 真的，就人生第一次，他突然希望一个华夏孩子能不能别那么优秀！ 想了想，他也打算给徐大江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然而他也碰到了跟张洪才一样的尴尬，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手机一直占线。 见了鬼了。 徐大江的确比其他人先一步知道乔泽又一篇论文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消息。 不过他比其他人晚了许多才得知丹尼尔在脸书上对乔泽的评价。 心急的情绪肯定是有的。 之前还只是洛特·杜根想要让乔泽去留学，现在好了，直接想让乔泽去当教授，连院士都拿出来做诱饵了。 不过这一刻，徐大江甚至有些想感激丹尼尔。 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直接把乔泽的名字写在明面上，这样捧高高，其实反而减少了他的压力。 把孩子推到明面上好啊！ 这样正大光明的想抢人，可比洛特·杜根那样经常保持邮件联系，时不时的抛下橄榄枝要好。 前者能给许多人带来紧迫感，后者就他一个人干着急。 事实也证明了丹尼尔这篇脸书影响力的确极大。 因为从他知道这个消息开始，电话就真没断过。 还都是通讯录熟人打来的。 不聊几句都不好挂那种。 显然丹尼尔脸书的内容把许多人的好奇心都引爆了。 纷纷来打听乔泽的情况。 真的，徐大江刚刚上任院长那天都没接到这么多恭贺的电话。 他现在只希望乔泽暂时还没收到这份邀请，因为他还真拿不住乔泽有没有去美国当院士的想法。毕竟这孩子似乎一直希望李建高能当上院士。 然而徐大江压根想不到这还只是刚开始。 估计连丹尼尔都想不到，他不过是一时上头发的脸书，竟然造就了华夏网络上一场狂欢。 其实最初丹尼尔的脸书只局限于学术圈内，毕竟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没谁去关注一位数学家的言论。 哪怕是传到华夏后，也只是在学术界内部引发了一系列的反应跟讨论。 说白了就是教授、研究员之间的各种议论，同样只是小范围传播。 问题是哪位教授办公室里偶尔不会有几个整理资料的牛马研究生了？ 尤其是最近乔泽突然申请了自然科学基金审核专家的身份，让他在华夏教授圈内本就直接刷了一波名声。更离谱的是传出的小道消息，乔泽申请专家是因为发掘他的那位教授申报了自然科学基金的杰青项目。 这不是离了大谱嘛？ 自家的学生还在为了能达到毕业要求，恨不得能多挖点导师资源的时候，人家的学生考虑的是怎么把导师保送到杰青的位置。 好家伙，现在突然又来这么一出。 人家曾经的菲尔兹奖获得者，都公开想挖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去普林斯顿当教授了，甚至还要推荐乔泽当院士。议论的间隙，看到自家学生不争气的样子，难免会忍不住数落两句。 “你看看你们，再看看人家乔泽，别人才十八岁啊，普林斯顿《数学年刊》上论文都已经两篇了。通讯作者还都能挂自己的名字，普林斯顿拿过菲尔兹奖的教授都想挖人去给教职了。你们呢？往外面发个二区还得让我给反复修改，上个校刊还得先帮着打声招呼，啥也不是！” 莫名其妙挨老板一顿骂，就有人上平常登陆的交流论坛又或者其他软件上吐槽，吐槽的多了，自然吸引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 这年头许多做科普的博主也会关注一些学术性论坛，尤其是一些科普类的app。比如懂乎、花瓣小组、v2ex、stackoverflow等等这些。 丹尼尔的脸书最先被关注就是从懂乎上传出来的。 “谁懂啊，家人们。那个叫乔泽的逆天小朋友，直接害我被老板训斥半小时，还句句不重样的。有同样经历的小伙伴来集合，我看看还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倒霉？” 最先就是这么一个问题，配图就是丹尼尔·诺米特的脸书内容。 只能说这个时代的智能推送算法，太智能了。 活跃在懂乎的学生群体的确挺庞大，但真正对数学、物理这些感兴趣的并不多。 这一点从哪些问题更容易上热门就能看出来。 但智能推送就是能把这些问题推送给那些正好被荼毒的孩子们。 虽然没法跟那些热门问题相提并论，但短短一小时还是有了100多条回复。 其中被点赞最高的一条回答是。 “我勒个去，是躲不开这个名字了吧？同刚被老板骂完，不想干活，打算刷刷知乎喷喷人找回我身为博士的自尊，又受邀回答这个问题。我特么能说什么？你口中的小朋友可是被daniel·nomit点名想要的人。 daniel知道伐，egyptianmodel、conformalinvariant顶级大佬，人家拿菲尔兹奖的时候我才刚上初中。五年前我还是本科的时候来我们学校讲座，据现任老板说他想给人接水还得排校长后面。有这位大佬站台，咱被骂得认。 关键是这脸书内容还打哑谜的。话说乔泽的新论文到底有多逆天啊？我特么简直不敢想。建议题主这两天跟我一样，没事千万不要联系老板。尤其是论文正式发布之后一个星期，避而远之就行了。” 回答的答主官方实名认证标签是数学、物理主题下新锐答主，双旦大学数学院在读博士。 这就显得很高端了。 本来懂乎上这种问题，也翻不起什么波浪，甚至热搜都上不去。 但乔泽这个名字唤起了许多无意中刷到这个问题，非数学生们并不算久远的记忆。 乔泽？ 这不是之前那个被质疑学术造假后来又被反转的那个高中生吗？ 不对，现在应该已经上了大学了，属于大学生了。 什么情况？ 他又发论文了？ 还被世界级的数学大佬给看中了？ 这个世界真正懂数学的不多，但是懂英语的人很多。 哪怕不懂英语，借助ai技术的发展，现在各类翻译软件早已经能直接识别图片，并直接给出中文翻译。 当有心人注意到之后，很快意识到这是真的具备了热点要求啊。 之前被质疑学术造假的天才学生，现在被国外菲尔兹奖大佬注意到，人家大佬不但认为这个本科生有资格去普林斯顿担任教职，还要推荐他当院士。 这没流量啥有流量？ 于是很快，微博、某音纷纷开始转载丹尼尔的这条脸书截图。 为了照顾绝大部分普通人的英语水平，截图还一句句的配上了中文翻译。 更有人专门翻墙，把丹尼尔脸书上实名认证的身份都给搬运了回来，搭配了这张发言截图一起解释。 到最后深怕有人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还开始给大家科普普林斯顿数学院跟高等研究院在世界数学跟物理学界的地位，以及菲尔兹奖有多么高大上，甚至在可以说拿奖的难度直接超越了诺贝尔奖。 毕竟菲尔兹奖四年才评一次，而且对获奖者的年龄要求极为严格。只要超过四十岁，就没了评奖资格。诺奖一年一次，还没有年龄要求。 不得不说，这些内容的确戳中了当下许多人的情绪点。 短短几个月前还在国内网络上被无数人质疑的少年天才，现在却被国外大佬看重，还主动喊话邀请，人家开出的条件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真就是几个小时的功夫，乔泽的名字突然就在网络上爆了。 懂乎上，最初提到乔泽的问题没上热缩，但另一个问题却直接登顶热搜。 “之前乔泽被质疑学术造假，现在又传出被国外顶级大学邀请，甚至菲尔兹奖获得者要推荐他成为美国院士。所以华夏真的没有天才研究者的生存土壤吗？” 公众号“乔泽：华夏世界级天才的逆袭，耐心看完这篇文章将改变你的认知！” 至于微博上… 第166章 人间清醒 毫无疑问，乔泽这个名字又一次火了！ 而且这次火到热搜都掉下不来那种。 好在这次网友的反馈是相对正面的。 除了少数人酸溜溜的表示乔泽大概率会选择离开华夏，投奔美帝的怀抱之外，绝大部分人都在感慨人跟人的智商差距果然可能比人跟狗更大。 哪怕被丹尼尔交口称赞的那篇论文还没正式发出来，但在华夏网络上，乔泽几乎已经跟天才划上了等号。 之前乔泽那些事情又被许多喜欢互联网考史的网友给翻了出来。 比如论文中带“水印”的神奇操作，直接打得欧洲某知名大学的名牌教授进了医院，还让这所大学不得不把大投入的研究直接纳入开源库。 还一度让欧洲所有大学被迫提高了论文审核标准，让一众学生们怨声载道。 原来乔泽这么猛的？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然后又是一波自我反省。 唯一可惜的是，这届网友在网上疯狂寻找乔泽的踪迹，都没能找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微博账号没有，懂呼账号没有，至于其他各种社交平台的账号更找不到。 以至于一旁情绪无法发泄的网友们直接冲到西林工业大学各种官方账号的评论区各种秀。 有问乔泽近况的，有咨询乔泽是不是要留学的，有要求学校一定要把乔泽留下来的，有出主意让学校赶紧把教授安排上的，还有问明年考西林工业大学需要注意什么的，问学校收不收复读生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纯粹就来凑个热闹，露个脸的。 这的确有些可惜了，招生季刚过，不然就凭借这波热度，西林工大分数线不涨个一、二十分都对不起人。 就在这个时候，网络上也不知道是谁将某个微信群聊里转发的一段会议视频给直接公布到了微博上。 这段视频正好是投票表决是否赞同乔泽申请成为自然科学基金会数学专家组成员的，还附带了投票结果。 根据视频显示，十九位教授，7票赞成，6票反对，6票弃权，最终通过了乔泽申请的初审。 结果是挺好的，但正处于兴奋中的网友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6票弃权的就不谈了，为什么竟然还有6票反对的？ 是谁给的这些教授投反对票的勇气？ 真的，也就是丹尼尔这番骚操作了在乔泽申请成为自然科学基金专家之前被曝光出来了。 如果换了个顺序，不说全网都会群嘲一个十八岁小朋友为什么这么勇，起码也会让乔泽再次陷入极大的争议中。 但这个时候只是激起了大众对学术圈按资排辈的各种花式批判。 网络上其实很难讲道理，节奏一旦带起来了，想要逆流而上，除非能拿出铁一般的证据，否则很难改变认知。 但这次证据除非能证明乔泽的论文真有剽窃或者其他学术不端的行为。总不能拿成为专家的审核标准来说事儿。 于是这次开始拔教授了。 弃权了的没人理，投了赞成跟反对票的很快便都在网上被扒了出来。 能成为专家的这些教授大都在学校或者各大研究所任职。 这些地方大都会把这些知名教授的照片跟介绍放到官网上，更别提学生也在上网，很难说有没有学生想要背刺自家导师一把。毕竟不是每个导师都能得人心。 说了许多人可能不信，有导师甚至能想出把项目补贴先发给学生，然后再要回来的骚操作。通过这种方式能把在课题账户上的科研经费据为己有。 总之很快大家的就发现支持乔泽进专家组的大都是京圈的一众教授，而反对乔泽的大都是临海那边的教授。 于是这下热闹了。 几位投了反对票的教授曾经发表的所有论文都被扒了出来。 有些网友甚至连硕士、博士毕业论文都没放过。 不过是不想扒本科论文，主要是本科论文只在校内保存，很少会上知网。 然后便是各种挑问题跟花式对比。 乔泽发表的论文放一边，教授们发表的论文放一边，从期刊影响力到论文引用量，再到论文的评价、意义、乃至是否涉嫌抄袭… 真就开始拿着放大镜，各种挑毛病。 当得出某个教授甚至还不如乔泽的结论，大家便直接一拥而上。 或许绝大部分网友不懂数学，但永远不能小看他们的文字组合能力。 “所以只要把比你更强的人拦在门外，你就永远是最强的那个了，对吗？学会了！” “当发现一个年轻人比你更强的时候，你要做的是先检讨自己，这几年有没有努力科研，有没有进步，而不是挥舞着你手中的反对票！” “大家别骂这些专家了，我来说句公道话。他们也许不是故意投反对票的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投反对票单纯只是因为他们看不懂乔泽的论文？毕竟人家乔泽写的正经论文，对吧？” 这就着实很尴尬。 尤其是那些恰好开了微博的教授。 没开微博的教授也好不到哪去，喜欢凑热闹的网友直接冲人家学校的官网上去各种欢乐吐槽。 “当你家教授是不是只要脑子里有翔就行？真的，我觉得我也行啊。上次有人把我脑袋砍下来，我立刻拉不出翔了，这证明我脑子里也有翔，亲问啥时候给我offer去伱家当教授？” 只能说这波压力真的很大。 已经有人在小群里发了脾气。 毕竟这种会议视频根本就不该流传到网络上。 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只能说有些人不厚道了。 不过参会的所有人都能下载当时视频的全过程，而且当时视频的投票结果，还曾被一个投了反对票的教授发到了另一个群聊里，直接让泄漏源的范围扩大到根本没法确定是谁干的这种破事。 最后也只能无能狂怒，然后要求把这次会议视频加密。 许多教授都开始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弃权又或者支持票。 尤其是张洪才。 他那张关键票如果投反了，现在也是件麻烦事。 虽然对他没什么大影响，但谁乐意自己一堆东西都被扒出来丢网上去评判？ 同样庆幸的还有马宇飞。 果然，这份申请就不能卡在他这里给否决了。 现在许多网友已经开始在专家库里找乔泽的名字。现在自然是找不到的，接下来这些无聊的人说不定还会去网上查询纳入专家库的流程。 好在接下来这事就跟他无关了。 只是科委那边现在大概是压力山大吧？ 本想着拖一拖，但这种情况，大概是挺难拖了。 马宇飞心里想着。 西林工业大学。 第一次乔泽上热搜还有着学校的推波助澜，但一次起码在学校层面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这热搜上的实在是太快了。 学校层面还在考虑该如何抵消丹尼尔脸书那赤果果的抢人意图，这边就被人直接捅到了网上。受影响的可不止是徐大江。一众校领导也不例外。 各种关心是真不少。 毕竟一个月两篇《数学年刊》从世界范围来看，都是件极为稀罕的事情。 更别提两篇论文还都受到了礼遇，还没问世的那篇文章甚至被一个世界级大佬交口称赞。 简单来说，大家都很好奇乔泽这孩子到底有多神奇。 至于李建高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陪女友看电影，想着干脆把手机调成了免打搅模式，结果一场电影下来一看手机，好家伙，23个未接来电，微信未读消息更是直接冒出了99。 要知道李建高属于那种很低调并不喜欢钻营那种人，微信里人并不多，加的群聊也不多。 尤其是点开未接来电，李建高甚至看到曾经的导师也给他来了电话。 “怎么了？”身边的女伴问了句。 约会的对象叫米歌，不算常见的姓氏，全国上下也只有寥寥几个地方有，西林恰好是其中之一。 这是两人第二次约会，虽然相处得挺融洽，但还没完全确定关系。 主要是李建高谈恋爱的经验不多，他还真没想好怎么挑破这次关系。 “不知道，刚刚来了好多电话。我看看怎么回事。”李建高答了句。 没急着回电话，而是先看微信。 竟然微信里这么热闹，更能让他快速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李建高的判断没错，不过看过之后他也有些茫然甚至是无措。 是的，乔泽又有一篇论文发布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现在看来，乔泽的新论文很得丹尼尔的欢心。 至于丹尼尔这人，李建高当然是知道的。 现代数学界圈内的名宿之一，李建高曾有幸坐在台下听取过这位大佬做的报告。 不过当时他还是硕士在读，所以位置很靠后，根本没有提问资格。 这位大佬级人物现在打算邀请乔泽去做同事让李建高不知道怎么评判。 只能说有种很荒谬的感觉。 如果这样算的话… 算了，不能这么算！ 李建高摇了摇头，抬头看向米歌说道：“关于乔泽的，这孩子好像又上热搜了。” 米歌颇为好奇的问道：“就是你那个天才学生？” 李建高苦笑，中肯的答道：“天才是真的，不过暂时还不算我的学生。怎么说呢，真要当他的导师，压力会很大。” “我们可以坐那边休息下，等你先回电话。”米歌指了指影院提供休息的座位，提议道。 “好！”李建高点了点头。 别人也就算了，曾经导师的电话总得回一个。 他都不需要到网上去看，也知道这次动静肯定闹的很大，不然根本不可能惊动已经回家颐养天年带孙子玩的导师啊！ 李建高打电话的时候，米歌也拿出手机，好奇的点开浏览器，搜索起乔泽的名字。 随后看着弹出来的一堆信息，这位英语老师也愣住了。 好家伙，有个这样的学生，压力的确会很大啊！ 乔泽并不知道自己突然就在网络上火了起来。 他甚至还不知道论文的审稿人丹尼尔·诺米特在脸书上直接对着他疯狂摇起橄榄枝这件事。 起码在准备好的大饼之前，暂时没人想跟乔泽聊这个事。 从这一点上来说，丹尼尔是极为不讲武德的。 画饼都不讲究基本法。 推荐一位华夏十八岁少年进入美国科学院？咋不直接推荐他入驻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呢？ 所以乔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路秀秀一通电话。 下午打来的电话，没有嘘寒问暖，而是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乔泽，刚才你舅妈打电话来，问我你是不是要去美国当教授了？还说网上都传遍了，让我劝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你又做什么了吗？” 路秀秀这个问题把乔泽都给问住了。 思考了半秒乔泽干脆问道：“苏沐橙在你旁边吗？” “啊？在呢。” “你让她先接电话…” “哦，橙子，乔泽要先跟你说。” “好的阿姨，我刚查了下，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啦…” “喂，乔哥，你快上网看看呀，有个叫普林斯顿有个叫丹尼尔的教授说你的论文水平很高，想请你去担任教授呢！还要推荐你当院士！他在脸书上说的，现在他的脸书截图被人传到了这边。全网都开始讨论了。这下你是真火了，火到爆炸那种。” 乔泽微微皱了皱眉头，平静的答了句：“哦，知道了。那你跟我妈说声，我不会去的。” “嗯，我知道，不过乔哥，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啊？” “激动？” “普林斯顿的教授耶，而且你真的好火的。” 这次乔泽想的时间稍微久了些，说得也稍微多了些：“只因为一个外国人随便在脸书上说两句话，就能引发广泛讨论值得激动吗？” “额…” 乔泽平静的点评道：“挺好笑的。” “这个…也不能说随便一个外国人了，那个丹尼尔毕竟拿过菲尔兹奖的。” “逻辑是一样的。他也许是因为我的论文，给出想法。但其他人没看过我的论文，不过人云亦云。他们这一次会因为别人一句话把我捧到高处，当然可能下一次因为同样的理由把我推进深渊。” 沉默了好久后，对面幽幽的传来一句话。 第167章 话语权的定义 只能说乔泽是真的很擅长搞砸气氛。 当苏沐橙看到网络上对乔泽的那千般吹捧，无疑是兴奋的。 这再次证明了她的眼光是那么精准。 然而乔泽用三句话就浇熄了她的热情。没办法，乔泽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 关键是她根本没法反驳。 说不定现在吹捧乔泽的，跟当初未经调查，骂他是学阀后裔的就是同一票人。 只能闷闷的挂了电话。 不过看向路秀秀时，苏沐橙又挂上了甜美的笑脸：“路姨，乔泽说让我们早点回去，他还要让我帮忙跟人谈点事。对了，乔泽还让跟你说，他放不下你，知道你在国外呆不惯，所以肯定不会去国外的，让你放心呢。” “我就说呢。乔泽这孩子虽然不喜欢说话，但肯定是孝顺的。他舅妈真的是看了网上人家说的话，听风就是雨了。对了橙子啊，你跟乔泽现在到哪一步了？” “阿姨，你放心吧，我跟乔泽现在挺好的。” “嗯嗯，我是挺放心的。我跟伱说，虽然乔泽不太会说话，的确是闷了点，但他真很可靠的。从小到大，都没跟女孩子说过话那种，真的。” “我知道的，阿姨。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 “嗯，衣服也差不多买好了。对了，晚上要不要回家一起吃饭？” “好呀，阿姨，早就想吃你做的菜啦。” 办公室里，乔泽打开了他的豆豆，并在对话框中输入：“关于乔泽的讨论。” 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虽然目前在找论文这块还达不到他的要求。 但是在通过大语言模型智能调侃这块，已经能跟诸多有才的网友们比肩了。 它不但能快速检索出需要的内容，还能在给出结果的间隙发出点自己的小评价。 “呦，主人您今天在华夏网络中的地位，就好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夜空中正月十五的月亮，天狗食日时的那条狗…” 乔泽扫了眼这句话，最近第107次想要把这破玩意儿的核心程序全部删除重写。 真的，如果不是苏沐橙喜欢这种无厘头的吐槽风格，再加上用它来做智能检索的确很方便，这个名为豆豆的ai智能聊天加论文检索跟内容总结工具，大概率已经被乔泽给抛弃了。 好在不去理会那些自行发挥的点评，豆豆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 基本上把所有网络上的热点都整理了出来。 微博、懂呼、贴吧、论坛，包括热门小视频探讨的内容都安排了节选。 乔泽看到了丹尼尔·诺米特脸书的原文。 了解到网上热议的关于他专家申请的投票过程。 顺便还知晓了外网上对于他第一篇论文的各种评价。 至于各种论坛上关于他会不会离开西林工大的猜测，乔泽都只是瞟了一眼，便略过了。 他现在没打算离开，但也没必要把想法表达出来，而且乔泽本就觉得现在他真打算去普林斯顿也挺难的。 而且这个时候不表态更好，对于关于他会不会去普林斯顿的讨论度如此高，在乔泽看来完全是可以利用的点。虽然他没打算走，但是既然他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要他留下来，有些人应该付出些代价，这很合理。 不能说算计，只能说乔泽已经习惯了根据自身优劣势，做最合理化选择跟设计。 而且这次乔泽并不打算要太多东西。 实际上这次网上的突然爆火，其实让乔泽隐隐感觉到不太舒心。 原因刚刚他跟苏沐橙透露过一些，但没说的那么直白。 是的，乔泽不太能接受自己因为国外教授的邀请而登上热搜。 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群体性不自信的表现。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知好歹。 但这一点对乔泽的感受却是最深的。 就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学校许多教授早已经表达了对他的认可，哪怕是已经离开西林工大的赵光耀教授也曾经当过他的背景板，但都被活跃在网络上那些人忽略了。 直到现在丹尼尔·诺米特突然公开表达对他的欣赏，顿时引发了热议。 这让是最让乔泽感觉不太舒服的。 更别提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完成度最高，对学界也最有意义的那篇论文还在最后的校对阶段，甚至还没正式对外公布，华夏外网络上就因为人家一句话开始对他吹捧，这让乔泽感觉到一丝生理跟心理性同时不适。 当然，乔泽也只是看看。 他当然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注册账号然后跟网友们去争论这个问题。 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根本影响不了几个人的事，他甚至很不屑去做的。 所以在浏览过一遍他现在所谓的热度之后，便直接开始了向豆豆提问。 “深度分析普林斯顿的学界影响力从何而来。” “天呐，为什么主人会问出这个问题？不是吧？您该不会真想做那么大的事吧？难度很高的哦，比一百层楼都高！不过好在有豆豆在，要不要我顺便帮您分析该如何让西林工大数学院向普林斯顿数学院看齐？” 用啰嗦一句话的时间，飞快的在网络上搜索，比对之后，豆豆给出了长篇大论的结果。 其实很多都是老生常谈的故事。 比如有多少诺贝尔奖获得者，多少菲尔兹奖获得者，多少麦克阿瑟天才奖获得者… 这些奖项需要时间的沉淀，乔泽只是扫了一眼，便没有再关注。 但随后便看到了普林斯顿数学院跟物理学院对于毕业要求之严格。 因为秉持着学术至上的原则，理学专业想要从普林斯顿毕业难度足可以用炸裂来形容。 挂科太过普遍！ 但相应的，只要能拿到普林斯顿理科学位，根本不需要发愁未来的工作。闭着眼睛投简历都能拿到offer。 当然能有这种学风也是靠着强大的师资力量。 一群有着各种头衔的教授会亲自抽时间教授本科生课程，甚至许多教授保持着每周都会上一节公开课。优秀的助教则负责答疑跟细节教授。 所以如果想要拥有同样的话语权，西林工大得改。 别的学院乔泽没法指手画脚，但乔泽觉得数学院他现在提的意见，徐大江应该会听。 不止如此，乔泽觉得数学与统计学院还应该推动跟物理学院、计算机学院、材料学院合作。 通过建立另类的学分制度鼓励数学生主动走出去跟其他科学系合作，本科阶段开始培养通过数学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 这对于许多数论学不进去的学生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出路。 毕竟拿诺贝尔奖可比拿菲尔兹奖容易许多。 总结一下便是应该大幅度提高毕业难度的同时，让基础跟交差学科并重，可以通过多元化路线来让数学院的学生选择用何种方式毕业。 一系列理想化的想法飞快的在乔泽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被乔泽列为了应该顺便达成的目标。 逻辑也很简单。 既然他暂时打算呆在这个平台不挪窝，提高平台的公信力跟话语权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总不能以后当某个人像今天这样在网络上诋毁他的时候，平台发的公告连点公信力都没有。 至于让他上阵去跟人辩驳… 还是算了吧。 乔泽觉得多看这种人一眼，他都输的很惨。 就好像上次被全网诋毁的时候，乔泽甚至根本没生气。 真的，许多网友并不清楚，很多时候无知也是能救命的。 他们说乔泽搞学阀，甚至讽刺乔泽有病，根本伤害不了乔泽分毫，就好像之前的招生老师喻成功对乔泽曾经班主任说的那句话：“你们觉得乔泽有病，乔泽觉得你们都是蠢货，这属于双向奔赴了。” 真想要激怒乔泽，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在网络上诋毁李建高不配当院士，大概就能完成这一史诗级的目标。 好在乔泽的这个想法，大概是清楚情况的一众教授都觉得这事太特么离谱，所以没人在网络上提过这件事。 从理论上而言，乔泽现在还是本科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导师，网友自然也根本不知道李建高的存在。 所以乔泽依然能保持着绝对的理性。 他甚至有了这些想法都懒得给徐大江打个电话。 因为乔泽知道，完全不需要他主动联系徐大江，这位本就没多少事的院长，自然会找合适的机会来试探他的想法。 他甚至感觉挺奇怪的。 徐大江的消息不可能这么闭塞，应该已经知道了网上现在的情况。按道理早就已经该跟他打电话，或者主动找来了才对，但到现在还没一点动静，不太合理。 不过乔泽浪费了十分钟做这些事情之后，便直接关闭了豆豆，懒得再关注这些事。 最近乔泽被几道数学题勾引住了心神。 就好像他会在探讨过程中，给张洪才出题目一样。 燕北大学几位教授也会不甘示弱的专门在邮件里发给他一些题目，其中有两道题目很意思。 非常值得花费些时间去研究。 乔泽判断的没错。 徐大江其实很想联系乔泽。 但问题是，乔泽在社交方面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他甚至从没意识到每次单独跟徐大江在一起，带给了这位院长大人多大的压力。 所以每次有事徐大江已经习惯了会第一时间跟李建高联系，然后跟李建高约好时间再来跟乔泽见面。 至于打电话… 呵呵… 徐大江敢说真没几个人能从乔泽那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助词中，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以他的经验，给乔泽打电话，听到最多的词汇大概就是“对，不，嗯，啊，是，好，行。” 以上字符，经常一句话只出现一次。 他甚至从没在乔泽口中听到过叠词。 对于乔泽来说，这样的交流方式很高效，已经足够表达他的态度跟想法，至于别人听不听得懂，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大概只觉得很搞笑。 因为这些单字加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除非是乔泽肚子里的蛔虫，不然谁特么真能听懂其中有没有别的意思？ 能听懂的大概只有苏沐橙了。 并不是所谓的心灵相通，主要是苏沐橙不懂就直接问，乔泽也愿意更详细的回答。 交流得多了，自然而然便能懂了。 但今天情况又不太一样。 李建高好不容易跟他介绍的对象约会了，当然不能让李建高抛下人家小米老师直接回学校。 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拿捏乔泽的信心半点没有，相对而言，凭借感情跟李建高拉扯一下的信心还是有的。 所以徐大江只是在微信里给李建高留了言，让这位乔泽认定的导师回学校之后，跟他说一声，然后再一起过来跟乔泽好好谈谈。 更别提这时候徐大江也挺忙的，他还要应付一堆好奇宝宝的问题。 所以这个时候所有压力终于堆积到了科委这边。 不止是网络上的压力，更有来自内部的压力。 光刻机的研究属于国家特别重视的“核高基”类的项目。 再加上这次大型光刻机的设计跟建设从立项开始，就打着全产业链零进口全国产的旗号，再某种程度上还真属于涉密项目，所以知道乔泽跟这个项目关系的人还真不算多。 于是本来还在纠结该如何处理这件份申请的大佬们，突然开始接到工程院跟物理院的电话。 表达的意思总结一下大概就是人家乔泽虽然年纪小了些，但是成绩摆在那里，所以别拖着了，赶紧把人家的申请过了算了。 如果是一个两个院士来电话好说，当好几位院士都来过问这件事，那就真的可以顺水推舟了。 这对于乔泽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但很难说当这事真的尘埃落地时，对于许多当事人来说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毕竟这事就真的很离谱。 不只是这件事本身离谱，促成这件事当事人的目的更为离谱！离谱到让间接促成这件事的使用作俑者——丹尼尔·诺米特知道了都会目瞪口呆的程度。 只能说乔泽的出现就像是朝平静的湖面丢进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正在以西林工业大学为中心，不停的向外部辐射着能量，被套在涟漪中的人，只能被动接受那些或悲或喜的情绪。 第168章 关键两、三事 “刘哥，要不晚上跟我们一起去乔哥家吃顿饭吧？” “不了，不了，老板娘，有事直说就行，吃饭还是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老板都不敢跟小老板一起吃饭呢。” 苏沐橙找过来时，作为跟着课题组里目前学历跟汉娜并列最高、年纪最大的老大哥，刘尘风已经基本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真有事跟你说呢。乔哥今天找你过去谈话的意思其实是，接下来他不太想再做学校里的项目了。所以可能这一段时间不能跟你组队了呢。”苏沐橙笑呵呵的说道。 “哦！”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结果，刘尘风还是一阵心塞。 他终究还是赶不上乔泽的脚步。 心里正在自怨自艾时，苏沐橙又开口了。 “但乔哥还是很看好你，而且他想锻炼你带团队的能力。正好他之前寝室里有两个室友也想做研究。所以乔哥的想法是让伱跟室友组成一个小团队。他来帮你们拿项目，你做主导，顺便带带乔哥的室友，你觉得怎么样？” “啊？当然没问题啊！就是如果我们做项目的话，还是在这里吗？”刘尘风愣了愣，随后心情又激动起来。 如果乔泽愿意帮他拿项目的话，那他依然是大赚特赚啊。 而且拿了项目之后，肯定不可能做不出来的。 “我跟乔哥提议了，以后旁边那间空的杂物间，干脆收拾出来给你们用。这样大家都离得近，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沟通。” “行，那我肯定没问题。” “晚上真不去吃饭吗？” “下次，下次一定！” “建高，回了啊？” “是啊，晚上有空陪我去趟乔泽那里？” “徐院长，其实我正打算跟你在微信上说一下呢。刚才跟乔泽聊了一下，他给我发了一些东西，让我先给你看看，你先考虑一下之后，再见面聊聊。” “哦？是关于哪方面的？” “嗯，这个…要不你还是先看看吧，看过就知道了，我直接在微信上发给你。” “好。那我先挂了，微信聊。” 说完，徐大江挂上电话，打开微信。 对面李建高已经把一个文稿打过来了。 只看文稿标题，徐大江便虎躯一震。 “关于建设国际一流数学院系的一点建议。” 看吧，这特么才叫格局。 他还在想着争华夏一流的时候，人家都已经放眼国际了。 同时徐大江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还愿意专门花时间提建议，起码说明乔泽暂时还没打算一走了之。 于是愣过片刻后，徐大江立刻点了进去。 然后再次被震到了。 按照这篇文稿里的建议，乔泽这明显不是想把西林工大推到国际一流的位置上，这是要建设成国际top10的数学院啊！ 最重要的是，徐大江怀疑这篇文稿就不个是出自乔泽之手。 更像是苏沐橙写的。 一个人的用词是真能看出性格。 好吧，这也就是徐大江还不知道豆豆的存在。 不，应该说全世界都还不知道豆豆的存在。 总之看完之后，即便一心想要把数学院建设好的徐院长都给干沉默了。 不是他不想这么玩，但是在目前的环境下，显然没有这么玩的条件。 乔泽的一系列建议对于本科生毕业而言，都已经能用苛刻的来形容了，更别提研究生跟博士生了。 这起码得是个十年计划。 于是看过之后，徐大江飞快的给李建高回了句。 “这个你看过了？” “嗯。” “你咋想的？” “暂时还不现实，起码这四年还不现实。” “那你觉得怎么跟乔泽谈这个事好？” “先想想吧，我也需要消化一下今天这事。” “也行，那你记得晚上给乔泽回个话。” “好！” 晚上给乔泽回话的不止是李建高。 准备回家吃饭之前，乔泽还收到了张洪才发来的邮件。 “乔泽，关于你申请成为自然科学基金专家的科委意见大概率会在明天下来。因为刚刚我被叫去谈了话，他们询问了我的意见，我觉得等你新论文真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之后，如果真对学界影响力很大，那个时候再通过，多少让人下不来台。 不过也有人拜托我跟你说个事。你可以被纳入专家库，但这些年可能不会在会议评审的抽取名单中，望理解。以上并不代表我的理解，但对方的话也有道理。杰青咱们就不谈了，一般优青的申请年纪都起码比你大了一轮的确尴尬。 但我也帮你争取了。今年如果李建高教授通过西林工业大学申报的项目能够顺利进入会议评审，你作为相关理论的提出者，的确有资格成为专家，所以会受邀参加这一单项申请的专家评审。” 这封信绝对算是今天乔泽最大的收获了。 虽然说的委婉，但其实就是他将成为挂名专家，起码在他到一定的岁数之前，每年评审各种项目的时候，会把他的名字排除在外。 妥协则是，今年李叔的项目基本他说了算。 对于乔泽来说这已经达到目的了。 真让他去当评审，其实还挺烦的。 于是乔泽直接回了封一字信：“好！” 恰好此时，苏沐橙回到他的办公室，冲着他比了两根手指道：“搞定，刘哥答应了！” 乔泽点了点头，挺好，很顺遂的一天。 美国，加州，旧金山。 蒂姆·库克一大早起床时也觉得今天一定会万事顺遂。 因为今天他专门赶来是将要签署一份跨时代的协议。 苹果将跟openailp公司达成合作协议，由chatgpt4.0为基础的大语言模型将直接登陆ios，具体的登陆方式还未定，目前工程师们更倾向于学习有为的模式，直接升级siri语音系统，以赋予苹果设备灵魂。 没办法，自从有为的群智系统上线之后，有为集团的终端产品已经快杀疯了。 尤其是有为集团已经公布了消息，将在十月底，打通群智系统跟其他有为设备的联系。以手机为中心，通过智能语音控制其他所有设备，真正开始让万物通过ai互联，这谁能忍受的了？ 再加上有为集团在车机技术方面的发力。最近在华夏的风头可以说无人能挡， 对于苹果来说，最麻烦的问题则是手机市场份额被抢，甚至出现当天破发的情况。 这在五年之前几乎是没法想象的事情，现在却真的出现了。 众所周知，这个时代智能手机是一系列智能穿戴设备跟办公设备都的灵魂跟核心。 手机要匹配笔记本、平板、智能手表、眼镜、耳机…等等一系列智能设备。 当手机销量开始滑落，也意味着整个生态链上的设备开始滑落。 根据苹果公司委托第三方公司做的市场调查，给出的结论是，苹果在华夏2040岁的用户群体中有百分之三十七的用户因为今年群智智能语音系统的升级已经购买或正在努力购买有为的m60系列，另外还有百分之二十八的用户正在观望。 同时还有百分之七十三的用户对siri的愚蠢表达了不满。 这的确是挺尴尬的。 大家技术都差不多的时候，用户其实还能忍受的。 可这回技术拉开了代差，曾经的小甜甜瞬间变成了牛夫人。 所以即便这次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他还是拍板拿下了这次合作。 这笔钱必须得花！ 尤其是上周他受邀体验了chatgpt4.0新增的语音交谈功能之后。 真的太先进了。 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体验并不会比有为的群智系统更差，甚至要更胜一筹。 除了日常聊天，升级了语音功能之后的chatgpt4.0还新增了诸多功能，比如主流语言学习，实时语音翻译，甚至真的能让它给观众说一段脱口秀。 这也是苹果这周加快了跟openailp谈判节奏的原因。 为此甚至不惜花费一大笔钱，来摆平了为这家公司一直注血的微软公司。 今天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等到签下协议之后，双方就会针对产品入驻苹果手机展开合作。 相信全世界都会因为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而弹冠相庆吧？ 虽然张洪才在给乔泽的邮件中，没有一句话是肯定的语气，但第二天早上九点，自然科学基金的信息公示栏还是多了一份新的通知。 没错就是关于乔泽成为新的专家库专家身份的通知。很正式，还有专门的公示期。 消息一发出来，就立刻被各种转载。 没办法，现在乔泽的话题依然很火。 而且从现在网络上的反响来看，关于乔泽的话题起码得火到他的论文正式在《数学年刊》电子版上发表出来。 这一点从民科吧一众大佬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打算碰瓷乔泽就能看出来。 “我早就说过，学历并不代表研究学问的能力。乔泽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能在数学领域有如此造诣，就是最好的说明。而我跟他的区别无非就是他先得到了伯乐的肯定，而我还没有！ 但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乔泽的研究并不伤主流学术界的根本。而我的研究已经把现代数学的基础完全颠覆，所以他们自然不敢吹捧我的论文。但我相信，我的研究总有一天会被世人知道！ 应该是今晚，当乔泽的论文发表之后，我会立刻下载然后给大家解读这篇文章。敬请期待！”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自信老哥们的研究成果，但真不能不相信这些老哥们在网上搞事的能力。 虽然人家菲尔兹奖获得者，在脸书上劝告不少数学家，乔泽这篇论文，他们第一时间可能都很难看懂，但这显然不包括这些超级自信的大佬们。 至于网络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虽然大家看过乔泽第一篇论文一点点东西之后，就已经很确定第二篇难度更大的论文肯定是看不懂的。 但不要紧。 大家能看懂其他数学家发的文字。 据说乔泽第一篇论文因为《数学年刊》提前预热宣传而被批评，那么可以等着看乔泽第二篇论文是不是也被数学家们批评就知道了。 昨天的狂欢之后，今天不少理智派又蹦了出来。开始讨论人家菲尔兹奖获得者捧杀的可能。毕竟乔泽还这么年轻。 然后又是一群人吵了起来。 每天都是各种争议，且各不相同。 从乔泽是不是真的天才，到人家到底怎么看乔泽；从乔泽的论文水不水，到有没有资格成为专家。再到乔泽究竟会不会出国，更国内按资排辈的问题是不是太严重… 网上一群人争得恨不得能把狗脑子打出来。 同时也让西林工业大学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比如多了许多拍自媒体的博主们。 其实相对来说西林工大主校区校园管理是相对保守的，不管是学生还是教职工进入校园都需要扫脸或者刷卡。外校人员想进入，必须要登记。 但校园毕竟太大了，总有管理不到的情况。 尤其是长林校区，只要提前跟一个学生说好，说清楚目的，然后给点小钱钱，总有人愿意帮忙，这样就能通过尾随法，把人给带进校园。 毕竟年轻的学生，对于直播这种事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而且绝大部分主播也是年轻人，甚至本身也是大学生。 这些主播们进入到校园之后，自然最希望的就是能打听到现在的流量密码乔泽在哪了。 不过想在一个有着上万人的校区，碰到一个特定的人的确是件很难的事情，于是便开始了各种随机采访。 “同学，请问你是数学与统计学院的吗？” “不是，数学院在那边呢，这边是航空学院。” “哦，谢谢同学，那你知道乔泽吗？” “当然知道啊，乔神在学校里的外号那可多了，西林工大公认第一学神，吹牛逼终结者，大一新生的噩梦，数学院碾压者，还有授见怕…” “等等，授见怕是什么意思？” “就是教授见了都怕啊。” “哈哈，谢谢同学，那你知道在哪能碰到乔泽吗？” “根据bbs上的消息，乔神一般是不上专业课的，不过你运气不错哦，今天正好是周二，听他们班同学说，唯一能看到乔神的课堂就是周二跟周四下午的政治课，不过他们具体的上课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第169章 老朱是位好教授 周二还真就有政治课，而且乔泽也答应了李建高会去上这门课，自然就不会食言。 其实换了个人的话，这课是真没法上了。毕竟名气这个东西有时候真就是一把双刃剑。 丹尼尔的脸书让乔泽在华夏互联网上有超高的人气，同步反馈到了学校里便是乔泽也拥有了一大票学校里的粉丝。尤其是本班的同学。 最初班上同学对乔泽的观感肯定没那么好。 大家都不是傻子。 学校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把期末考试疯狂往上堆难度。 所以一切线索都指向了乔泽。 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来到了他们的基础数学班，所以期末考试难度猛增。 虽然学校已经很努力的补救了，但还是造成了2023的6月血案。 八十多个学生，真就是每门专业课基本最后都是21个人不及格。 有种说法，21个人是学校允许不通过率的上限。更多的话，任课教授就要有麻烦了。学院里为了不那么麻烦，最后干脆就是直接采取排名制，把每门功课年级倒数21名都拉出来祭刀了。 可惜这也就一说法，没有教授证实过。 但之后情况还是越来越不同了。 先是乔泽的论文发表，大家熟悉的学委跟陈艺文竟然也在论文上挂了名字。 再然后数学院敢为人先的一系列改革，让数学院的孩子们在学校很出了一把风头。 甚至有时候还让许多同学有了些小特权。 真不夸张的说，食堂排队打饭的时候，有时候炒菜大叔知道了是数学院的，而且还跟乔泽一个班，打菜的时候都能少抖两下。 再加上班上还有张舟、顾正梁、苏沐橙不厌其烦的每天跟室友，同学宣传乔泽的一系列事迹，更会让人心生向往。 慕强本就是隐藏在人性中的思维模式。 这也就好在乔泽平时已经不用跟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了，于是周二的政治课成了大家膜拜学神最好的机会。 这就好像没几个人有过跟自家教授一起上课的经历。 但在丹尼尔肯定了乔泽的成绩之后，这种感觉就出来了。 影响也很特别，以前乔泽来上课的时候，最多大家也就是在乔泽进门的时候多看两眼，但这次去学校的路上都有同学主动来搭话了。 “乔神好，学委好，对了乔神，能不能问问，你会不会接受丹尼尔教授的邀请去普林斯顿当教授啊？” 鼓起勇气冲过来问乔泽的是二班的一个女生。乔泽没什么印象，好在苏沐橙认识。 于是善解人意的苏沐橙抢先打了个招呼：“廖晓娟，你今天也来得这么早啊。” 然后牵着乔泽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 下一刻，乔泽表情严肃的答了句：“暂时不会去。” “哦，知道了，谢谢乔神解惑。”说完，小女生蹦蹦跳跳的走了。 留下不太懂这算什么解惑的乔泽。 “看，乔哥，大家对你还是很关心的啊，都怕你选择出国呢。”苏沐橙欣喜的说道。 “肯定也有人希望我能出国的。”乔泽很中肯的点评了句。 这基于他的存在肯定会让一些人毕业变困难的构想。 “那肯定是些不了解你的人。”小小的争了一句后，两人便回到了平日里的节奏。 苏沐橙趾高气昂的牵着沉默寡言的乔泽同学走进了教学楼。 这也就是一众摸进校园里的主播还没搞清楚情况，并不知道乔泽去上课的路线跟普通数学院学生不一样。 主要是乔泽所在的实验室距离5教东向的侧门最近，如果从寝室过来的话，都是走教学楼的正门。 不然这一路也不会只有一个恰好走了这边的同学打招呼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乔泽走进教室之后，平日里大家最多也就是多看上两眼，但今天却有不少人围拢了过去。 “乔神，听说你申请成为专家都被批准了！这也太强了吧？” “哥，伱准备啥时候毕业啊？我觉得学校也应该要给你个教授当当了，之前就有先例的。” “咦，乔神，比如你明年成教授了，会不会又来教我们啊？到时候我抢您的选修课，你是不是可以直接放我们过关啊？” 真的，当大家一起凑过来，哪怕乔泽性子沉闷，也不会那么尴尬了。 更别提旁边还有苏沐橙可以帮着乔泽跟其他同学打招呼，于是本来一直很安静的教室后排角落，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乔泽照例是没那么多话的。 但当张舟、顾正梁跟陈艺文看到这情况也跑过来跟乔泽打招呼后，终究迫不得已的被带着多说了几句。 “专家身份就今年有点用。” “本科毕业大概明年。” “我建议学院提高师资力量，同时提高毕业难度。” 诚实的回答在引发更大的怨声载道之前，上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教政治跟教数学分析的教授都姓朱，两人的性子也有相像的地方，比如都很耿，都有那么点铁面无私的感觉。 但教政治的朱教授跟专业课教授不同的是，他的课能不能及格，是真就看平时成绩。因为期末考试是真可以开卷。 用这位老朱教授的话说，学政治就是要让大家明白大义，拥有一个科学的世界观跟方法论。学通透了这些最具体的反馈就是平时表现。平时表现的好，那说明学习政治的目的就达到了，不需要去死记硬背那些条条框框的道理。 哪怕以后要考研考公，只要理解了这些道理，等到时候再突击去背一些重点就够了。 所以这位老朱教授虽然平日里颇为严肃且严格，但在学生中间还是很有威信的。 学校会不会采纳乔泽的意见另说，但在老朱教授的课堂上调皮，政治是真可能会重修的。 而且老朱教授另一个特点就是上课既不会迟到也不会早点，从来都是卡着上课的音乐声走进教室。 所以哪怕乔泽最后一句话再逆天，大家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铃声响起时作鸟兽散，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朱教授站上讲台，目光习惯性的朝着教室最后排的位置上瞟了一眼，看到乔泽跟苏沐橙都在，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乔泽同学今天坚持来上课了，这很好，让我很欣慰。希望大家能向乔泽学习。” 刚刚被乔泽那番话打击到了的同学们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始鼓噪起来。 “朱教授，乔泽坚持来上课也能得表扬啊？我们也天天来上课的，从来不逃课的，您可从来没表扬过我们！太不公平了。” “是啊，是啊，您要表扬乔神其他的也行啊，比如学习成绩，数学能力，这个点实在太尴尬了。” “附议…” 必须得说一年的相处，让这些聪明的孩子了解了怎么跟这位严肃的老教授打交道。 虽然这种没有举手直接鼓噪的行为，有点违反课堂记录。 但开口必用敬称，而且质疑的很合理，是不会触怒这位教了一辈子哲学跟政治的老教授的。 “怎么，你们觉得我表扬乔泽还能坚持来上课不对？那只能说明你们的哲学思维能力还不够。你们初中应该就学习过，这个世界是动态的，是连续的，所以我们同样要以运动的目光来看待问题。 所以我今天表扬乔泽同学的前提是什么？是因为昨天乔泽同学收到了一位很有水平也有极高地位的数学教授的邀请。其他人现在扪心自问一下，如果那位丹尼尔教授对你们发出了同样的邀请，今天你们真的还会选择来上这节课吗？ 不说全部，可能你们中间已经有一半人今天已经打算去办签证了吧？所以我顺便想告诉大家，很多时候你们收到的表扬或者批评，很可能并不单纯是因为你们的行为，更可能是因为这一行为背后折射出的态度。 政治是你们从小学到大的学科之一。我一直强调这门课不是让你们死记硬背，而是要学会科学的世界观跟方法论，就是让你们能理解人行为背后的思维逻辑，现在都懂了吗？” 这下没人鼓噪了，无数的目光开始向乔泽坐的位置聚焦。 收获的是乔泽如同往常般不苟言笑的平静面孔，跟旁边学委喜笑颜开的样子。 大多数孩子内心五味成杂。 哎，真要扪心自问的话，他们拥有了去普林斯顿担任教职的机会，说不定真会把破政治课丢到一边。 都要去当教授当院士了，谁还会在乎一节破政治课啊。 这么一看，乔神的格局果然很高啊，起码得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终究是他们太肤浅了。 “乔泽，以后周四下午大一的政治课你不用去上了。我会去跟徐院长说的，以后只要能坚持每周二这堂课来听听就行了。对了，学术方面我肯定没法给你任何帮助，不过如果以后人生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可以给我发邮件。” 说完，老朱教授也没理乔泽的回应，便收回了目光，冲着一帮孩子们说道：“好了，现在上课。我们上节课讲到了同一个社会构架中，人们会在某种思想的指导下，在各类行为中表现出较为稳定的心理特点…” 乔泽这节课听的很认真。 怎么说呢，虽然乔泽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但对于他来说这种在课堂上当众被表扬的感觉其实很特别。 或者说这还是乔泽第一次在课堂上被表扬。 老朱教授也误打误撞成了第一个在课堂上主动表扬乔泽的老师。 是的，虽然乔泽已经在数学界算是闯下了名堂，被普林斯顿的院长还有曾经的菲尔兹奖获得者想尽办法邀请，更是得到了许多一流高校教授的肯定，论文头顶刊跟玩一样… 即便在学校内，学院院长都对他言听计从，跟院士面对面谈条件能不落下风，轻松收获了室友们的崇拜，甚至连博士生都愿意跟着他打下手。 但是… 自从小学毕业后，他就真还没被哪位老师像今天这样当着全班的人面公开表扬过！ 公开批评倒是挨过不少。 这的确挺离奇的。 巧的是乔泽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淡漠的性子，跟积累的那些学识，往往会给他身边的人造成诸多误解。最明显的大概就是让人们下意识就忽略了他的心理年龄。 不管大脑再发达，人再天才，乔泽现在毕竟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 他有着极为清醒的头脑跟强大的理性控制力，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暮年人那般，完全没了各种精神上的需求。毕竟乔同学不是真正的机器，只需要有科研成果就能满足他的一切精神需求。 于是乎，大概老朱教授自己都没想到，他上课前感慨之余，随口几句表扬的话，竟让他成了乔泽心目中整个学院除了李建高之外，最好同时也是最负责任的导师。 好吧，只能说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如果让乔泽来西林工大之后，为乔泽上第一节课的马教授知道此时乔泽的心理活动，心情大概会很低落。 多好的机会，他竟然错过了。 可惜这个时候没人知道乔泽的心理动态，甚至连苏沐橙都还没感觉到。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别说表扬了，围着乔泽拍马屁的人都太多了，相对而言，老朱教授这表扬才到哪啊？ 所以苏沐橙还真没感觉到乔泽今天有什么不同。 终于两节课下课铃声响起。 两人收拾好书本，在乔泽三个室友主动凑过来之前，乔泽突然评价了句：“这位朱教授人挺不错。” 这让苏沐橙有些意外。 这还是乔泽第一次评价学校的教授。 不管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是呢。虽然朱教授平时批评起人来严厉了些，不过据说还是他据理力争，帮好几个理工方向的学院争取到了他这门课可以开卷考试呢。” 乔泽点了点头，其实开不开卷考试他到不在乎。 徐大江说了，他只需要来上课就行了。 不过今天他决定了这期末一定要来考一次，因为这次不考就要毕业了。 “乔哥，今天一起去吃饭吧？” 两人说句话的功夫，几个室友已经凑了过来，乔泽点了点头。 “好。” 第170章 史诗级的合作 “你好，同学，请问你们认识乔泽吗？” 当几个人刚刚走出教学楼偏门时，突然一个看上去便挺青春靓丽有几分邻家学姐模样的女生便凑了过来，拿着麦克风对准了最边上的张舟，旁边还有个人正拿着手机对准这边在摄像。 好嘛，这大概是遇到校园内采访的主播了。 其实刚刚上课前，就有好几个人跟苏沐橙说过今天好多主播正在学校里游荡，遇到人就问乔泽这事。 不过苏沐橙还真没想到这就碰上了，不由得好奇得看了负责采访的女人一眼。 此时张舟跟顾正梁已经反应过来。 因为采访的是张舟，所以顾正梁直接上前一步，把采访的女人给围住，顺便挡住她看向乔泽跟苏沐橙的视线，而张舟已经开始侃侃而谈起来：“当然认识啊，其实我们跟乔泽都是同学呢，不过乔神他一般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 “对对对，乔神不喜欢说话，刚刚我们下课的时候还看到乔神了，好像去厕所了。你们在这儿再等一会说不定就能看到他。他今天好像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跟灰色休闲裤吧？”顾正梁说完，看了一眼张舟问道。 这么一说张舟就秒懂了，今天陈艺文就是这么穿的，而且这货没一起出来，的确说是上厕所了。 “是的，还背着黑色单肩包，那个包还是学校奖励给他的。” 两人说得热闹时，乔泽已经拉着苏沐橙默默的走了。 这份默契挺好的。 别说这种网络上小主播的采访了，就是最高层级的专业采访，乔泽都懒得露面。 两人已经走得出几个身位了，身后的两人还在发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人家主播小姐姐都没法插话。 “对了，乔神特别低调，你就算等会真的碰到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嗯，是的。一般都会说你们认错人了，还会冒充别人，今天我看到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躲过了另一个主播的采访。” “那个等会是不是也可以给我露个脸了啊，我叫陈艺文，数学基础班的…” “好的，剪辑的时候一定会把伱留下来的，陈同学。” “谢谢，美女姐姐，你真好。” “额…” “得跟徐院长说声，这些主播怎么都跑到教学楼这里来抓人了？”两人稍微走远了些后，苏沐橙忍不住嘟囔了句。 乔泽点了点头，没说话。其实跟他关系不大。 学校里认识他的人并不算多，课都没上过几节，除了班上同学跟他见过几面之外，基本上没跟其他人打过照面。这里就显出不在各种学校大型活动上露脸的好处了。 虽然在学校里已经很出名了，但即便去食堂这种地方吃饭，也不一定有人能认出他来。 没一会戏弄完美女主播的张舟跟顾正梁也追了过来。 “哎，也不知道等会老陈能不能经受得住考验。”张舟一脸坏笑着说道。 顾正梁则闷闷的说道：“话说陈艺文那家伙不会真的那么不要脸，干脆冒充乔神吧？” “哈哈，以前还有可能。现在他不是已经跟那个大一那个学妹好上了吗？就算他真有这个想法也不敢啊。不然万一被那个姓邓的学妹看到了，岂不是真社死了。”张舟满不在乎的说道。 “也是哦。” “喂，我说你们两个这么捉弄陈艺文不好吧？”苏沐橙忍不住插了句。 “不好？” 张舟立刻叫起了委屈，抱怨道：“学委，你是不知道陈艺文这家伙有多过分，以前拿他蹭的论文秀优越，谈了恋爱之后，天天拿人学妹在我们面前秀优越。真的，也就是我跟老顾心态好，不然早自闭了。” 顾正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番话让乔泽都微微翘起了嘴角，可以想象以陈艺文的性子，谈了恋爱之后，肯定没少在寝室里花样打击两个单身狗。 想到近期的安排，干脆问了句：“自学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张舟跟顾正梁立刻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道：“挺好的，效率很高，而且现在我们也快把你要求我们掌握的东西搞清楚了。” 乔泽突然说道：“这周我会让刘博士跟你们见一面。” “刘博士？”顾正梁推了推眼镜好奇的问道。 “就是我们课题组的刘哥了，人挺好的。现在是在读博士。”苏沐橙解释了句。 乔泽点了点头，补充道：“接下来你们跟刘博士学一下低维拓扑、再到点集拓扑、微分几何、抽象代数最后是线性偏微分方程跟现代数学分析基础，这一块刘博士的理论知识非常扎实，能给你们很多帮助。” 张舟跟顾正梁连连点头。 乔泽跟他们说这些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这一套东西学下来，大概就有能力真的去做数学研究了吧？ 顿了顿，乔泽接续解释道：“你们想要做课题的想法是好的，但这些基础没学会的话，做数学方面的课题会很难，而且体会不到数学的美感。最后可能会跟陈艺文一样，除了论文上留个名字，其实没学到什么东西。” 张舟跟顾正梁用力的点着头。 这句话，他们是真爱听。 不过要说陈艺文啥都没学到，张舟还真有些不太认同。 咋说呢，起码那家伙把装逼学的很溜！ 用顾正梁的话说便是，这货把乔神不屑于装的逼都快装完了。 “放心吧，乔哥，我们跟陈艺文那家伙不一样，我跟老顾家都没矿，就指着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呢。肯定不会跟陈艺文那家伙似的，明明拿了王炸，还不学无术的。”张舟立刻挺起胸膛保证了句。 乔泽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路已经帮着两人铺好了，能不能走好那属于个人选择。 这些天的观察，也足以让乔泽对刘尘风的水平有一个相对中肯的判断。 起码在乔泽给出的这个方向上，刘尘风的水平还是足够扎实的。而且乔泽之后帮他们申请的课题也会是偏微分方程这个方向。这本就是徐大江之前研究的方向，开这个方向的课题也能为以后博士毕业做好准备。 虽然刘尘风做好了，延期两年毕业的准备，不过乔泽觉得应该不用那么麻烦。到了时间就直接毕业才是最好的。 “擦擦擦，今天碰到个神经病，非说我是乔神。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神经病还挺漂亮的。咦？乔神跟学委呢？” 匆匆赶到三食堂二楼的陈艺文扫了一眼便准确找到了张舟跟顾正梁，凑过来便开始抱怨起来。 张舟抬眼瞟了陈艺文一眼，慢吞吞的说道：“他们打了饭直接回实验室了啊。学委说现在乔神名气太大了，已经不适合在食堂吃饭了。” 陈艺文差点气歪鼻子：“你们早说啊，还让我专门跑过来一趟干嘛啊？难道让我陪你们两个单身狗一起吃饭？” 顾正梁笑嘻嘻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我们压根懒得在微信里跟你废话的原因？” 陈艺文懒得理会这俩人，又扫视了一圈，发现乔泽真的不在，已经打算转身走人了。 “对了，老陈，乔神刚刚已经帮我们把发展路线都规划好了哦，马上我也要去边学习边做项目了。”看到陈艺文有要走的意思，张舟连忙炫了一句。 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谁不喜欢炫耀呢？更别提两人已经苦陈艺文太久了。 “啥？就你们的水平真可以做项目了？对了，乔哥有没有说学校是不是也要提他上教授的事？” 陈艺文顿了顿脚步，扭过头问了句。 “没说啊，咋？乔神当不当教授关你屁事啊？” “你们懂个屁，乔哥如果真要当教授，那我也要开始稍微努努力，争取明年就保送个乔哥的研究生啊。到时候我跟乔哥亦师亦友，传下去必是一段佳话。” 张舟再次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 果然真要论起不要脸来，他们拍马都赶不上眼前这家伙。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构思似乎真可以有。 “滚吧你，恶心！”顾正梁狠狠地骂了句。 随后两人看着陈艺文不以为意的直接闪人后，才小声探讨起来。 “我觉得乔哥大概率不会直接成教授，而且就算乔哥真的被学校安上个教授的头衔，他那性格估计也懒得带学生的。” “是啊，不过如果咱俩能好好干，如果大二真能做出成绩说不定可以跟乔哥一起报李教授的研究生。等我们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以乔哥跟李教授那个时候的江湖地位，咱俩那是能乱杀的。” “就是，别说了，赶紧吃饭，吃完了回去自习吧？刚才乔哥给我们规划好的科目还挺多啊，今年估计是没什么休息了。” “那还用说，你要这么想。别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咱们也就是跟乔哥一个寝室才能有这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再多学一小时。” “嗯，附议。对了，我打算把班长的位置辞了，不能耽误时间学习。” “对对对，我这个位置也没啥意思。乔哥说了，我们只要把他说的那些都学会了，才能真正体会到数学的魅力，咱俩一起加油。” “一起加油！”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连扒饭都变得更快了些。 网络上，关于乔泽的炒作还在继续。 但真正关注的其实还是数学界。 按照丹尼尔给出的时间，再算算时差，乔泽的论文应该就在华夏时间当晚便会在《数学年刊》上发布。 许多数学家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看看乔泽这篇论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京城，贺独唱也得到了马宇飞发来的消息，知道了乔泽已经顺利入选专家组的消息，不过他的专访文章，还是决定等等再发布。 因为丹尼尔的脸书，让他也对乔泽的论文产生了好奇。 如果这篇论文真的很有见地，能在数学界造成轰动，贺独唱觉得他还能在这篇专访中加些东西。 不过就在众人的期待中，乔泽的论文还没正式挂在《数学年刊》的官网上，另一个重磅消息倒是率先发布了出来。 苹果公司跟openailp公司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接下来苹果将会以最快速度升级产品线，未来苹果用户将能直接在其生态链上体验chatgpt4.0最新的智能语音功能。 必须得承认苹果公司在全球的影响力，同样也包括华夏。 消息刚传出去来，立刻便开始霸榜。 把乔泽的热度都强势打压下去。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数学论文大家看不懂，但手机大家都会用。 不管如何，苹果加上chatgpt4.0的确值得无数果粉弹冠相庆。不说有为集团升级后的群智系统了，就是其他智能语音技术，都能吊打宛如人工智障般蠢萌蠢萌的siri。 现在苹果跟openailp联合，这种强强联合的模式的确值得期待。 随后还没等众多友商消化这个消息，苹果在全球同步放出了一段宣传视频。 蒂姆·库克在视频中亲自出镜，他坐在简约的办公桌前，对着安装了chatgpt4.0的苹果手机问道：“hi，canyourmendmethebestphonetouseonthisplanet” 好吧，这明显就是广告了。 不过这广告的确戳中了许多人的小心思。 而且苹果显然不止准备了这一个视频。 事实上再华夏最受欢迎的一个视频还是苹果上的chatgpt4.0直接给用户上课，一对一辅导英语的一段视频。 “你好，我想学习英语，但是没有一个好老师，你能教教我吗？” “嗨，你好，当然没问题！我很乐意帮助你，我们既可以从最基础的单词跟短语开始，又或者你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或者情景主题想要学习吗？例如日常对话，或者特定的词汇？” “哦，那太好了，我想从最基础的日常对话学起。” “这是个很棒的主意，那么让我们开始学习吧。首先让我们设计一个场景，当你第一次到了英语系国家，比如美国，在你下飞机时，可能听到的第一话是这样的，weetotheunitedstates，pleaseshowmeyourpassport，这句话的意思是…” 第171章 为什么不是你来华夏呢？ 效果绝对达到了预期。 当苹果低下骄傲的头颅开始向世界喊话后，直接原地冲上热搜了。 对于遍布世界的果粉而言，这也绝对是个好消息。 当然也包括华夏的果粉们。 对于苹果这家公司而言，可以鄙视它挤牙膏般的产品更新，可以质疑它这么多年来日渐枯竭的创新能力，可以鄙夷苹果商城那百分之三十的苹果税，甚至可以批判这家公司打着环保的旗号连充电器都要赚上一笔的决策。 但必须得肯定苹果的确重新定义了智能手机，引领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 ios系统也的确在那个开源横行的时代，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苹果的内循环路子。 具体到苹果手机，依然是稳稳的占据着世界高端手机市场第一的份额。 更优秀的是，这次苹果跟openailp的合作，是软件层面的合作。虽然苹果暂时只发了几个视频，但已经能让所有持有苹果设备的人期待了。 就连股价也闻风而动，逆势上涨了八个点。 要知道因为苹果15的销售不及预期，之前一段时间苹果股价一直是下跌的趋势。 更别提chatgpt4.0的功能也的确强大，起码目前看来肯定不输于有为的群智系统。 毕竟群智系统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不需要庞大的数据也能让底层具备类人反应逻辑，但chatgpt虽然底层的算法并不如群智先进，但毕竟有近十年的历史，喂养了无数的数据。 这么说吧，群智就跟乔泽一样，虽然年轻但已经展露出了强大的潜能；而chatgpt4.0则如同丹尼尔·诺米特这样的名宿，不但早已经证明过自己，而且还正值壮年。 真要说乔泽跟丹尼尔现在谁的学识更高，其实很难有个定论。起码就目前来说表现得可能差不多。 但有一点却是很肯定的。 就好像年轻就代表着拥有未来。 现在针对群智的数据喂养还处于起步阶段，进阶之后能达到什么高度很难想象。 这一点苏沐橙大概最有发言权。 毕竟有为那边的群智毕竟属于阉割版。 有太多隐私规定限制，让群智没法在短时间内了解用户的风格，所以表现得大概也就能跟用户用自然语言聊几句了。 她的豆豆就属于完全版的群智。 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苏沐橙从来都是给豆豆最完整的权限，从微信到企鹅，再到她所使用的各种社交软件，微博、懂呼、短视频，甚至是播放软件。 豆豆小朋友都拥有所有权限。 就连电脑系统，苏沐橙都给了豆豆管理员的权限。 这意味着未来如果乔泽在后台给豆豆也开启了同样的权限，那么这个小助手不止是能陪聊那么简单，还能按时抓取各种有意思的软件，如果它认为符合小苏同学的口味，甚至能直接帮主人找到正版链接并后台下载安装。 事实上，苏沐橙已经开始这样用了。 无非是暂时还无法自动而已。 同时，如果豆豆搭配上防火墙，还能在电脑有被恶意软件入侵的时候主动提示。 虽然说现在对于普通用户而言，病毒已经变得少了。 但许多流氓软件的弹窗，后台信息读取，dns劫持这类小问题依然很多，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有了豆豆这个小管家，苏沐橙就能省心多了。 电脑上有弹窗，显得不那么干净清爽了，只需要跟豆豆说一声需求，小家伙就能直接把弹窗软件给干趴下。 手机总是弹通知信息烦到苏同学了，吩咐豆豆一声，就能直接在隐私设置里把各类不听话的软件拿捏得死死的。 哪怕是有用的软件，也能在苏沐橙使用时自动开通权限，不用时后台自动关闭权限。 这些都是有为的群智并不具备的功能。 因为站在有为的角度来说，如果开通同样的功能，不止是需要用户给予群智近乎所有的权限，更重要的是将不得不站在近乎所有重要软件提供者的对立面。 至于苹果视频中展现的chatgpt教大家学英语的功能，对于豆豆来说自然也是小菜一碟。 所以苏沐橙心情不美丽了。 她不在乎苹果是不是跟openailp合作，也不在乎苹果15能不能热卖，更不在乎苹果的股价波动，说白了，苏沐橙一点也不在乎苹果怎么样。 毕竟她不是果粉。 她在乎的是，苹果这家公司竟然在这个极为重要的日子里，抢了乔哥的风头？ 虽然乔泽肯定是对这种事半点都不在乎的，甚至对自己上热搜这件事秉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 但乔泽不在乎，苏沐橙却很在乎。 跟openailp合作的消息哪天公布不行，偏偏挑今天，这也太巧了吧？ 说不是故意的，苏沐橙都不相信。 因为之前苹果华夏区总裁来西林工大吃了顿饭，大概是很憋屈的，所以这是嫉恨上了？ 是的，一般情况下，苏沐橙其实是个很大气的女孩子。 老苏一句话，她就大气的给项目组每个人都包一个66万的大红包，直接让某些人爽到起飞。 但在另一些事情上，苏沐橙跟其他女生一样，会表现得很斤斤计较。 毕竟有一种冷叫，是妈妈觉得你冷。 比如有一种委屈，叫女友觉得你受了委屈。 于是本来还在实验室里本来还安安静静刷着《数学年刊》官网的小苏同学，在豆豆提醒她网上热搜开始变化时，只瞅了一眼，便瞬间就觉得很烦。 不是就是个chatgpt嘛？ 至于集体高兴到这样？ 也就是苹果官宣了这条合作不过二十分钟功夫，连苹果15系列产品会不会再次翻红涨价，都直接冲上热搜第二了。 “乔哥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的豆豆这么聪明，它也能像那些大数据推送一样，疯狂推送视频啊？”心情不太舒爽的苏沐橙眼珠转了转，然后抬头问了句。 苏沐橙也想给豆豆录一段视频，然后发出去，抢回苹果的风头。但她没这个流量。 乔泽头也没抬的答道：“可以，但需要把豆豆一部分功能贮存到相关流量池的服务器里。” 这个回答让苏沐橙有些丧气，于是长叹了口气：“哎…” 这的确很麻烦，毕竟任何相关流量池都意味着巨大的利益，不管是小视频还是其他软件，自然不可能让豆豆的后台程序驻扎。强行这么干的话，就属于刑法的管辖范畴了。 比如破坏计算机系统罪。 “嗯？”听到叹气声，乔泽抬头看了眼苏沐橙。 “没什么啦。就是看学习视频突然感觉有些气闷，我去找汉娜姐姐玩了啊。”苏沐橙说了声。 乔泽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自己的屏幕。 他正在跟洛特·杜根聊天。 不是通过邮件，而是上次跟洛特·杜根聊论文时用的那款软件。 只是这次没用视频跟语音功能。 “…乔，难道连丹尼尔开出的条件都没能打动你吗？好吧，我承认，我并不喜欢丹尼尔那个家伙，我们总是吵架，但这次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应该来普林斯顿，这里才能激发你的潜力，我的项目也需要伱。” “谢谢你，洛特，但为什么你不考虑来华夏呢？” “不不不，乔，请不要这样！” “我很认真，洛特，难道你不觉得华夏更适合未来的发展？” “天啊，真要这样吗？好吧，这样，让我们玩一个游戏，我们来找找两边的优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到底应该听谁的。 比如你先说一个我应该去华夏的理由，然后我来反驳，如果我能反驳成功，那么这个优势，就不存在。如果我反驳不了，那么换我说一个邀请你来普林斯顿的理由，直到有人输了。” 显然，洛特·杜根还是很自信的。 最新地址　　“好！”乔泽简单回了一句。 “那么你先来吧。”洛特·杜根大气的发来了消息。 乔泽则直接将软件托管给了豆豆，并下达了指令“模拟我的习惯获得上文中小游戏的胜利。” 他不擅长说服别人，这恰好是豆豆擅长的。 然后乔泽便没再管电脑，而是直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稿纸上的习题。 “嗖…” 豆豆接管了软件之后，直接一张图片凭空生成，然后发送了过去。 “？”对面的老院长回了个问号。 “数学家做游戏当然应该用数据来对比。这是过去五年也就是2017到2022年华夏每年发电量变化表格。从表格中能看出，这五年里华夏发电量增长了1718.53twh，而美国才增长了95.53twh。洛特，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懂吧？” “首先你能确定这张图的数字是准确的吗？” “当然，你甚至可以质疑我的数学水平，但不能质疑这张图。图中的数据都是专业测算，可以找到出处。” “好吧，让我核实一下。你等等…” “好。” 片刻后，对面给出了回应。 “是的，没错，你是对的！但我们不能看只看增长还要看绝对值。虽然华夏增长很多，但去年总发电量是8839.13twh，而美国则有4296.88twh，从人均上来说，我们依然占优。” “洛特，不要强词夺理。我们都知道居民消耗电量跟制造业耗电量就是两个概念。发电量的增加，代表着华夏第二产业还在蓬勃发展。如果在放到当下的外界大环境，只能说明你们太失败了。 什么竞争，什么产业链回流，都不过是一句句口号，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另外我可以再给你一张图。” 很快，豆豆又发了一张图过去。 这次图更大了，列举了除了华夏跟美国外，世界其他主要经济体五年来发电量的增长情况。 咋说呢，这次差距就更大了。 除了华夏旁边的某神秘东方大国外，电量增长都极为拉胯。而旁边那位神秘东方大国偏偏又受限于人均受教育的水平，导致许多方面又非常拉胯。 “看到了吧，洛特。我们不谈别的，暂时只谈能源供应，任何国家都无法替代华夏。如果按照卡尔达肖夫文明指数，华夏才是未来适合带领全球发展的文明之星，所以你真的还不考虑来华夏吗？” “…好吧，乔，我承认这个点是我没想到的，你很敏锐。所以我选择放弃，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你说。” “你应该知道普林斯顿的历史，这里有着最优越的数学环境，有许多跟你一样的天才，能随时给与你启迪。全世界都认可我们的教育模式跟理念，你可以在这里感受到数学思维碰撞带来的完美体验。” “好的，洛特，请告诉我，在刚刚过去的三年里，你是去现场参加的会议更多还是通过网络参加的会议更多？” 对面停顿了大概两秒，然后回了句：“网络会议。” “这就对了，洛特。你忽略了时代的变迁，现在已经是网络时代了。甚至去年的数学家大会都是在网络上举办的。你能说会议上那些讲座不精彩吗？” “当然，讲座都很精彩！” 洛特·杜根似乎也只能这么回答。 “所以杜根教授，这已经不是需要面对面的沟通才能擦出数学火花的时代了。上个世纪，爱因斯塔给埃里克·古特金写一封信，信息传递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这种低信息密度的交流频率当然产生了面对面的需求。 但在这个时代，我们虽然相隔万里，但也能随时进行交流。文字、语音、视频、图片甚至是多平台协作，所以你说的问题都已经不在是问题。至于数学环境，我们都在环境，就是最好的数学环境！ 最重要的是，华夏的软件产业发展甚至要比美国更为领先。比如tiktok已经能吊打脸书、推特，而正在发展中的群智未来也将会吊打chatgpt。这说明了华夏还拥有着让数学家变现的能力。 难道研究n体运动的同时不能做一些别的研究？华夏拥有着全世界覆盖最全面的5g网络。更重要的是从现在的平面网络会议，到未来的3d甚至模拟体感网络会议，恰好最基础的就是高质量的网络环境。 更巧的是，想要有所突破，还需要数学家的帮助。那么问题来了，对于一个数学家而言，他是应该来华夏，还是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华夏？” 永远不需要质疑豆豆发言的速度。 到了后期，洛特·杜根已经完全跟不上豆豆的反应速度。 他才说一句话，豆豆已经连续几句话都直接推了过去。 虽然这跟乔泽的风格其实并不太配，因为除非是讨论学术问题，乔泽一般不会有这么多话，更不会花那个时间去改变别人的想法。 但洛特·杜根真的没察觉出对面换了人，不，应该说换了东西。 毕竟豆豆的模仿的其实还是像的，比如并没有多少废话，而且豆豆读取了乔泽跟洛特·杜根之前联系的数据，能拿出之前浅聊过的内容做佐证。 效果也是极为明显的。 对面直接下线了，原本一直亮着的头像突然毫无征兆的暗了下去。 “叮咚！” 系统提示音，让乔泽将注意力从稿纸上挪开，瞅了眼屏幕。 然后便看到对话框里，豆豆发出的那一连串震惊、委屈、生气乃至于很受伤的表情… ⊙﹏⊙，┭┮﹏┭┮_，(w)(灬)，(_)(_“)… “啊，啊，啊，对面那个家伙说不过我，还没认输竟然就直接下线跑了！” 乔泽把两人的聊天内容大概看了一遍。 嗯，咋说呢，洛特·杜根的确是有些不讲武德了。 明明是他提出的玩个小游戏，却在发现了争不过豆豆直接下线了。 好吧，如果从人心本善的角度去思考也许老杜根的确就是断线了。 不过乔泽可懒得去想那么多，既然对方下线了，他便直接关了软件，顺便退出了豆豆的待聊模式。 毕竟乔泽跟苏沐橙不一样。 小苏同学看到豆豆委屈了肯定会感同身受，必须要赶紧安慰几句。 但在乔泽的思维里，豆豆就是一行行的代码。 所以代码会真的委屈吗？ 洛特·杜根并不知道乔泽竟然会率先作弊。所以在他直接拔网线伪装掉线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很愧疚的。 他本以为自己是能说服乔泽的。 毕竟乔泽主打就是一个不善言辞。 但谁能想到乔泽这家伙竟然还关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一个高等大学二级学院的院长，都没关心过国家层面的发电量增涨问题，一个一个月能写出两篇优质数学论文的学生竟然各种数据能信手拈来。 这特么也过于逆天了吧？ 哎，专门起了个早床来到办公室，本想早起的鸟儿说不定能有奇遇，没想到却被另一只鸟啄了一口。 郁闷之下，洛特·杜根也刷了下《数学年刊》的官网，看到乔泽的论文竟然还没发布，便拿起了电话。 “怎么回事？乔泽的论文不是昨晚就已经校对完成了吗？为什么我还没看到？” “杜根先生，我还在去编辑室的路上，另外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洛特·杜根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的确才早上八点四十。 “你知道过去五年，华夏年均发电量增涨达到了近400太瓦时吗？” “啊？不，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敢卡着点到编辑室？如果我在八点五十还不到想看到的东西，我发誓你一定会很不开心的！” 说完，洛特·杜根便任性的挂断了电话。 第172章 有些教授他骄傲了 乔泽让豆豆跟洛特·杜根极限拉扯的时候，苏沐橙已经跟谭景荣搭上话了。 “谭哥，忙啥子咧？” “哦，在看有为那边发来的测试报告。” 听到老板娘不伦不类的方言，谭景荣连忙扭头回答了句。 其实真要说起来，现在整个小组里最有尊严的就是谭景荣了。 毕竟他的地位很稳定，总是默默忙碌自己的事情。有搞不定的情况，需要乔泽协助了，也从来不会专门找过去，只在电脑上直接提问。 以前他还要经常跑跑食堂，带带饭。 现在这些事情基本上都被汉娜跟刘尘风包了，偶尔苏沐橙坐久了，也会客串一下， “哦，那你现在能联系上有为的人不？”苏沐橙又问了句。 “可以啊，对面也有人oncall的。应该是两、三个人，保持二十四小时在线，随时联系都有人的。”谭景荣颇为唏嘘的说道。 说起来读研的确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哪怕数学系不需要天天泡在实验室，但写论文的压力其实也很大。 脑力劳动当然不可能跟工地搬砖比辛苦，但遭遇瓶颈的时候也不见得会更轻松。 那种挫败感很难跟人形容。 毕竟搬砖只要肯干，总是能搬完的。但卡在某个问题解决不出来的时候，是真看不到半点希望。 所以自从开始读研之后，谭景荣一直觉得读研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尤其是数学。 但跟有为那边对接一段时间之后，他现在又觉得其实读研好像也没他感觉中那么辛苦。 毕业之后如果真想去有为集团这种公司拿高薪才是真的辛苦。 那边的工程师才是真的肯拼，每天都能解决一堆的问题，然后又发现一堆的问题。 往往他睡个觉的功夫，对面给的问题都已经迭代两轮了。 感觉那些敲代码跟搞测试的是真不用睡觉一样。 他也跟有为的工程师私下交流过这个问题。 对面的回答也挺实在：“往大了说，我们这是在跟老美抢时间，是打仗呢，不拼咋行？往小了说，我们加班是真给钱啊，而且项目能按时上线奖金很高的，兄弟！现在给你个机会，拼个十年就能财务自由，还有荣誉加身，你拼不拼？” 这大概也是谭景荣最近很拼的原因。 毕竟他现在也有个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如果不跟着乔泽趁这个阶段多发几篇论文那才真的是傻子。 “哦，这样啊。” 苏沐橙眼珠一转，说道：“那你帮我问问有为那边，看到苹果跟openailp合作炒作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有没有什么想法？比如有没有打算也发一个群智进化后的版本给大家秀一下？” “额？那个老板娘，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板的意思？”谭景荣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有区别吗？你就说乔哥什么时候否决过我的建议？”苏沐橙嘟着嘴，横了谭景荣一眼。 “对，对，对，从没有过，我这就问。”谭景荣连忙点开了用来跟有为那边交流用的welink，直接把苏沐橙的诉求发了过去。 心里有些埋怨自己，干嘛要多一句废话。 实验室里谁看不出来，老板娘迟早有一天会把老板推倒的，两人说的话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吧？ 果然有为那边很快便给了回复。 “谭总，伱又不是不知道，这么短时间上多设备互通跟智能总枢，就已经要了兄弟们老命了。哪还有什么进化后的版本？我们也看了那些视频，现在体验能跟chatgpt持平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们那里有？” 谭景荣回头看了苏沐橙一眼，他还真不知道实验室里还有个豆豆存在。 苏沐橙冲着谭景荣使了个眼色，谭景荣便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 “对，我们这边有个实验室升级后的版本，专门调教过的，比群智要更聪明。除了日常交流更具个性化特点，能实现苹果展示的那些功能外，还能根据用户需求自动在网络上抓取各种需要的资讯，甚至能自动检索论文。 如果用户信任授予托管模式，它就能直接代管电脑、手机、平板等所有支持产品。在了解了用户语言习惯跟喜好之后，甚至能代替用户使用各种聊天软件、代接电话，做到信息不漏回，重要消息即时通知。要不，我也给你们录一段视频？” “…稍等，我去汇报一下。” 看到这条回复，苏沐橙便把位置让回给谭景荣，然后交代了句：“等会回消息了，如果有为那边愿意配合宣传的话，你就把我微信给他们，让他们直接跟我联系啊。” “哦，好的。”谭景荣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心底还是很诧异的。 原本他以为乔泽近期一直忙着纯数学方面的课题，万万没想到群智项目其实也还没完全放弃，一直在更新中呢。 “乔哥，我想给豆豆申请个微博，你觉得行不行啊？” 苏沐橙回到乔泽的办公室后，便开口问道。 “嗯？微博？” 乔泽有些意外，他还真没想过要给豆豆增加对外互动沟通的功能。 “我想试试豆豆的能力极限在哪里呀，看看它能不能成网红。”苏沐橙理所当然的说道。 乔泽答道：“理论上是可行的，但你最好给它一个内容范围。另外，如果要让豆豆爬取网络所有热点进行二创的话，会严重占用带宽。” “那肯定不会了。我就给它申请个账号，然后托管给豆豆，它可以选择发布法律允许之内的内容来自行吸粉，然后在评论区跟粉丝互动。”苏沐橙想了想，这次说出了她的构思。 乔泽抬头看了眼服务器，说道：“可行，但最好跟平台沟通好。公域评论区互动，相当于借用平台服务器测试豆豆的并行反应能力，不过前期粉丝量少的时候问题不大。” “放心吧，乔哥，我会安排好的。那我就先申请个微博把豆豆挂上去了？” “哦。”乔泽点了点头，便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在他看来，苏沐橙这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喜欢玩闹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苹果公司翻起的热度再高，乔泽的论文还是预定时间出现在了《数学年刊》的官网上。 也因为丹尼尔的宣传，刚刚刊载，下载量便超乎寻常的多。 毫无疑问，乔泽已经是国际数学界近期最闪耀的一颗新星，哪怕他还没做过一次报告会，更没在有些规格的会议上露过面。 但不管是在短短四个来月时间，狂刷数篇sci一区论文，还是独特的论文水印，以及单月内两刷《数学年刊》，再加上被菲尔兹奖获得者点名招揽，都是年轻一代数学生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只能说是神秘东方古国的神秘数学天才。 最新地址　　只是当论文终于正式刊载后，整个学界反而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才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这里是讲究真才实学的地方。 论文有没有达到丹尼尔所说的高度，终究是需要看过之后才能评价的。 美国，加州，旧金山湾区，伯克利分校。 一般而言，这所以城市命名的大学特指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这也是加州大学系统十所分校中建校最早，知名度最广的加州高校之一，尤其是电子电气、化学化工、计算机，等专业都是世界排名前五的存在。 伯克利分校的后山上，还有着世界最重要的数学研究中心——msri。但现在已经鲜有领域外的人知道，曾经的华人数学家陈省身就是msri首任主任，虽然只当了两年。 shiingshenchernhall的办公室里，罗伯特·史蒂芬也第一时间下载了乔泽的论文，并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这位大佬虽然没有在脸书上跟丹尼尔互动，但他其实恰好第一时间就看了丹尼尔的微博。 然后直接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 不是出于特别的原因，罗伯特很少会在脸书、推特这种公域流量池发表看法。 跟他一样的数学家其实挺多。 说起来，研究数学本就是一份需要耐得住寂寞的工作。 就好像乔泽说的那样，体会不到数学美感的人，是根本无法沉下心来钻研这个行当的。 更别提严格意义上来说，罗伯特·史蒂芬研究的东西在难度最大的数论中都是曲高和寡的存在——langlands纲领。 这属于数学大一统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要在数学两大分支——数论跟群论之间建立起一个桥梁，让两者能统一起来。 在朗兰兹看来，三个相对独立发展起来的数学分支体系，数论、代数几何、跟群表示论，都是密切相关的，链接这些数学分支的纽带是一些特别的函数，也就是ll函数。 更确切些，乔泽关注的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中有两个都跟ll函数密切相关，分别是黎曼猜想跟bsd猜想。 所以如果未来罗伯特还能有突破的话，大概率能在未来的教科书上留下名字，供未来的数学生疯狂吐槽。 甚至也可能跟牛顿、爱因斯坦、高斯这些人一样，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即便没有突破的话… 反正也有一堆的数学奖项已经留下他的名字了。 之所以罗伯特会第一时间下载乔泽的论文，是因为怀疑。 没错，就是怀疑。 即便丹尼尔是菲尔兹奖获得者，也是乔泽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但罗伯特依然对乔泽的论文持怀疑的态度。 跟乔泽的年纪无关，也跟丹尼尔的人品无关。 单纯就是一个研究数论者的严谨。 文章的标题已经说明了作者文章要论述的内容，显然这个问题的难度极大。 丹尼尔在脸书说告诉大家，第一时间能看懂的人不多。 罗伯特当然有理由怀疑丹尼尔也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到了这种难度的论文，很难说审稿人就一定能看出其中的一些错漏。 否则也不会有许多论文发表出来之后，又直接撤稿的故事了。 所以虽然论文已经发布，但罗伯特依然带入的是审稿人的视角来审视这篇论文。 不是为了挑毛病，而是要看是否有不严谨的地方。 毕竟关于非规范场论跟黎曼空间统一性问题不是开玩笑，按照丹尼尔的说法，这篇论文中设计了全新的数学工具跟路径积分才完成了这项伟大的工作。 对于后来的数学家而言，他们将可能使用论文中提出的这些新工具将被用来攻克一个又一个数学难题。 万一最终证明这篇论文是不可靠的，那将意味着无数人的工作就是无用功。 这就好像如果有一天数学界证明了黎曼猜想是错误的，平凡零点并不存在，那么全世界围绕黎曼猜想建立的一系列数学体系，都会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要知道数学文献中已经有一千多条数学命题是以黎曼猜想的成立为前提。这些都是成千上万数学家的心血，如果黎曼猜想正确，这些数学命题将上升为定理。反之，一堆的数学期刊编辑要忙上一年撤回无数论文。 在罗伯特看来，这篇论文最大的影响也在这里。 就这样，当下载好论文后，他便第一时间沉浸了进去。 实际上全世界跟罗伯特一样的数学家还有很多。 当然每个人思考的逻辑可能并不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会完全无视论文作者的年纪。 真有人能在十八岁解决这样一个命题？ 华夏，京城，燕北大学，国际数学研究中心。 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但乔泽的论文还是在第一时间被打印了十多份出来。 厚厚的一大摞。 毕竟一份就是六十多页。 做相关研究的教授们直接人手一份。 张洪才手上同样留了一份。 看着手中的论文，张洪才只觉得百味陈杂。 下意识的便回忆起赵光耀第一次把乔泽的信息在微信上发给他时的心情。 他还专门给张春雷打了个电话，犹记当时张春雷说的是，两人学问五五开。 那时候他觉得张春雷要么是在谦虚，要就就是在给乔泽脸上贴金，现在看来他理解反了。 只能说江大的张教授实在是太骄傲了。 这种层级的论文，还能被认可，也是一个长江学者能碰瓷的？ 第173章 进攻型豆豆 数学家们看到乔泽的论文题目陷入沉思的时候，苏沐橙已经给豆豆申请好了微博账号。 之所以时间用的长了些，主要是纠结于第一独属于豆豆的社交名字。 总不能直接叫乔豆豆。 纠结了好久，终于取好了名字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强人工智能的个人微博名：“乔哥跟小苏的乖豆豆”。 申请账号需要实名，苏沐橙直接便用了自己的身份证。 至于乔泽建议跟平台知会一声，苏沐橙还真没那个渠道，她也懒得去打听，所以干脆便在简介里注明了：我是群智框架下诞生的人工智能豆豆，希望大家都能喜欢我。 做完这些后，苏沐橙截了张图发给了乔泽。 “乔哥，你觉得我这样设计行不？” 回复依然简练：“嗯。” 这就首肯了。 期间苏沐橙收到了谭景荣的回复。 有为那边回话了，愿意配合苏沐橙的宣传，不过没人加她的微信，因为对面的余总直接在微信上联系她了。 两人早在三个月前就加过了微信。 “小苏啊，你们那有新版本的人工智能？需要我们帮忙宣传？” “嗯，我们内部使用了一个叫豆豆的版本，今天正好打算做测试，我刚刚帮它申请了一个微博，回头有为帮我们宣传一下？” 回完话，苏沐橙便将豆豆的微博截图发给了这位有为集团的总裁。 很快便得到了回应：“这个…嗯，你觉得要怎么宣传？” “就是你们能不能想办法跟微博那边沟通一下，豆豆在微博冲浪的时候，别把这个账号给封了。就是可以理解为借用微博的平台给豆豆做个测试。人工智能可以在微博平台上跟网友们进行互动，我觉得这应该很有意思吧？” 这是苏沐橙最怕的事情，毕竟是有过先例的。 她的王者荣耀主账号到现在都还在被企鹅封着呢，这也可能跟她从没有主动去申请解封有关，反正她也没什么时间玩这游戏了。 但人可能会对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产生应激反应这种事总是没法避免的。 “这个…是很急吗？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再等等我去一趟西林详谈？” “嗯，就是一个小测试啦，也不用这么麻烦的。而且我想尽快看到效果。” “哦，那行，我这就帮你问问，尽力而为吧。” “那就太感谢余叔了。” “不客气。下次还有这种需要配合的事情，不用走群智项目部那边了，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 “嗯，主要是怕您的太忙了，我这点小事耽误您的时间。” “没关系的，现在整个人工智能bu没有小事，更别提你们那边的事情了。而且我也挺好奇伱说的这个豆豆能力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哈哈，那您晚上就知道了。我先去忙了。” “好的，再见。” 跟余宏伟聊完之后，苏沐橙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在对话框开始给豆豆下达了任务。 “豆豆，今天对你爸爸来说本来是个挺重要的日子，但风头都被苹果公司给抢了，所以我决定派你去把苹果公司的风头再抢回来，有没有信心？” “完全没有！” 好吧，这个回答又是苏沐橙没想到的。 尤其是最后跟着的那个颜表情，让苏沐橙很意外。 “嗯…为什么呢？” “因为微博平台各种规则限制太多了，无法发挥我的优点。根据计算除非我能控制百万数量级可以正常评论、转发的微博账号才能让我有足够的信心完成任务。当然，如果能为我增加更多的算力，就能更快完成任务哦。” 苏沐橙愣住了。 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之外，于是日常开始找帮手：“乔哥，怎样能快速拥有一百万个可以正常使用的微博账号？” “破坏计算机系统罪，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刑法第二百八十六条。”乔泽很快给出了答案。 “嗯，那你说如果豆豆自动入侵了微博后台，刑法是不是该追究它的责任？这跟咱们没关系吧？”苏沐橙撑着脑袋问道。 乔泽抬头看向苏沐橙，鲜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见瞒不过去的苏沐橙委屈的说道：“苹果公司今天抢了你的热搜我不开心。所以我想让大家知道，豆豆可比那个chatgpt聪明多了！” 乔泽看着苏沐橙，微微摇头道：“没必要。” 苏沐橙嘟着嘴振振有词的说道：“我知道啊，的确没必要，你不在乎这个。但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心里堵得慌嘛。退一万步说，有为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苹果上移植chatgpt就是在跟我们的群智框架竞争。 我知道你不在乎钱，但是很多人都会在乎啊，产业链上那多人都靠有为的产品养家糊口呢。所以这是一场战斗，之前就有人说过，舆论阵地就摆在那里，如果咱们不去占领，那就是拱手让人了。 而且乔哥啊，你真不觉得最近你太沉溺于做研究了嘛？以前你好歹每天还坚持跟我一起散步，还会跟我聊天天。但最近你坐在那里想问题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虽然做研究对你而言很重要，但李叔都说了你要劳逸结合的嘛。” 乔泽垂头思考了片刻，现阶段对他来说最有意义的事情，大概就是能用数学语言解释质量间隙的存在。从而完成他思考了近十年的命题。但他依然还没能想明白那几个关键节点。 跟第一次和李建高见面时的自信相比，这段时间虽然他在外人看来取得了很多成就，甚至他的研究已经能把这个问题向前推进一步，但在突破之后，乔泽却发现，他似乎还是太小看这个问题的难度了。 强相互作用力跟弱相互作用力毕竟是不同的，时空中电场分量构成非交换算子，按照他论文中的方法，将这些算子作用作用到希尔伯特空间，这些传统粒子又能用狄拉克场来表示，从而来模糊场跟粒子的差别。 但即便到了这一步，依然没有足够的数学工具来进一步具现质量间隙的存在。 很烧脑的问题。 难道真的只能靠用数学方法找到杨米尔斯方程组的通解？ 只是做到这一点明显还是不够的，毕竟乔泽的目标并不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而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了解关于宇宙本质的一些东西。 也许他真的应该把注意力先从单纯的问题中转移一下，说不定就能遇到能够给他启发的灵感。 是的，乔泽突然想到了跟苹果程总吃的那顿饭。 如果不是那天程旭阳在饭局上突然冒出的那句话，也许他还在思考今天刚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那篇论文。 想到这里，乔泽抬头看向苏沐橙时，笑了笑，然后认真的问了句：“那么，你想达到什么目标？” “咦，乔哥，你刚才对我笑了呢！”苏沐橙眨了眨眼，激动的说了句。 “嗯？”乔泽微愣，这种跳跃性思维模式他都接不上来。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的这么可爱呢，啊，可惜了，我刚才没拍下来。”苏沐橙苦恼道。 乔泽沉默，片刻后轻声道：“等我先改一下豆豆的核心代码，如果要对外使用的话，有些地方需要修改。” “咦？豆豆已经这么聪明了，还需要修改吗？” “管理电脑跟手机，与独立运营一个公域账号不同，涉及到并行数据处理，还要保证响应速度，如果你只是玩一玩，无所谓。但要达到你的目标，就需要重写很多代码。” 跟苏沐橙聊完之后，余宏伟便打了个电话。 说实话，刚看到群智项目部汇报上来那些话后，他还真被乔泽实验室里的版本给吓了一跳。 如果这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就真的已经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技术了，可以归类为强人工智能了。 尤其是还能做论文检索，甚至软件托管。 这说明乔泽还往群智新版本里直接融合了爬虫技术。 咋说呢，对于人工智能应用来说，这玩意着实是有些逆天了。 似乎意味着可以不再需要人工喂养数据，直接让代码主动去获取相关数据。 不对，应该不止是爬数据那么简单，因为做论文检索的话，还得能读懂论文的大概内容。 好吧，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先放下这边的工作去西林亲自体验一下新版本的能力了。 “喂，闻老板。” “余总，你好，你好，有什么指教？” “是这样的，刚才我跟群智系统的创始人之一聊了一下，算是帮微博争取到了一个人工智能的测试机会，不知道闻总有没有兴趣合作？” “哦？当然有兴趣，不知道怎么个合作法？” “就是他们那边已经申请了一个账号，接下来这个账号将由人工智能来全权处理发布的内容，以及跟网友在评论区互动。以此来测试新升级大语言模型的并行处理能力。其实他们也想过接入其他平台来测试，但在公域流量领域，这种大语言模型测试，我认为还是在微博上最合适。” “余总的意思是，在微博上开通一个人工智能博主？能力比你们的小艺如何？” “那肯定超越小艺很多了！当然为了发挥人工智能的能力，可能需要给这个账号一些权限，比如取消掉频繁评论后的时间间隔，让网友能跟这套系统进行更高效的互动，以达到最完美的测试效果。而且时间比较紧，这边是希望今晚就能上线。” “这些好说，只要签署一份电子协议就行了，回头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做正式合同。就是人工智能发布的内容方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瞧你这话说的，这么新鲜的测试，平台的内容审核还能不重点关注着？有问题及时提醒或者屏蔽不就行了。哎，我说闻老板，你们要是真觉得不太方便，我们也可以换个平台的，或者我们有为自己尝试着做一个类似chatgpt的服务平台，其实也不算麻烦，无非就是晚几天测试的事情。” “哈哈，余总还是这脾气啊。行，就这么说定了。你把账号发给我，这边我马上安排专人处理。余总，你放心，我们这边一定会大力宣传的。” “那就谢谢闻总了。有机会来深州这边记得联系，我来安排。” “余总客气，还是你来京城的机会多些，到时候我们把酒言欢。” “行，那就先这样了，挂了。” “好！” 挂了电话，余宏伟便将苏沐橙注册的账号直接发了过去。 当然心里还在唏嘘着，还是得跟西林那边多联系啊。 这种好东西他竟然不知道。 西林工业大学实验大楼。 乔泽正认真修改着豆豆的代码。 苏沐橙则搬了个凳子认真的坐在旁边看着，虽然屏幕里的东西看不太懂，但她就喜欢看乔泽认真工作时的样子。 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安静的看着乔泽的双手在键盘上舞动，都是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尤其是乔泽修长的手指敲打键盘时，特别优美，像极了一个钢琴家正在弹奏一首优雅的乐章。 这一刻她甚至感觉到脑袋里面有些痒痒的，就好像又开始分裂脑细胞了。 可惜的是，这美好的时光被电话打断。 看到是京城的电话，苏沐橙本打算直接挂掉，但突然想到刚刚拜托余宏伟的事情，便默默地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果然是微博那边的电话。 对方自称微博的高级客户经理，态度非常热情，不但同意了她所有要求，甚至还主动给予了一系列优惠。 比如人工智能认证，甚至还专门提出给了这一认证一个目前微博还没有的颜色标志——紫v。 也让苏沐橙感觉颇为兴奋，果然余总的面子很大啊，她决定下次余总再来西林，一定要请这位大佬吃顿学校西门外的烤羊腿。 挂了电话后，小女生很快乐的回到办公室，通报了这个喜讯。 “乔哥，刚刚微博工作人员给我打电话了，给了豆豆一个紫v的标志。对了，你不玩微博的，肯定还不知道吧？微博之前都没有紫v的，这是独一份还有特权的哦，代表着豆豆是人工智能。下次余总来得好好感谢他哦。” 乔泽抬起头，看了苏沐橙一眼，问道：“感谢他做什么？” “额…其实刚刚是我拜托他联系的微博那边啦，希望能给豆豆一些特权。” 乔泽静静的看了苏沐橙两秒钟，然后说道：“你直接联系微博，也会给你一样的特权。” “嗯？”苏沐橙微微愣了愣。 “作为第一个登陆公域平台的人工智能，微博相当于免费享受了可能带来的流量。如果经营者思维正常，不但会给一定特权，还会主动帮豆豆宣传引流。”乔泽解释了句。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好吧，她就知道刚才觉得长脑子了就是错觉。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些软件就是靠流量为生的嘛？ “嗯…那咱们是不是亏啦？”感觉自己犯蠢了的苏沐橙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谈不上，本来就是随便弄弄的东西，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编程。”乔泽随口应了句。 “那我是不是很蠢啊？”苏沐橙哭丧着脸坐回了乔泽旁边。 最新地址　　她此刻突然想起来刚刚她在微信里表达了想法后，那位余总专门问了急不急，不急的话可以等他到西林再谈。 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想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终究是她太着急了。 当然苏沐橙没想到，其实这完全是她跟乔泽在一起太久，根本没把豆豆当成多先进的东西。 乔泽答了句：“人偶尔犯蠢很正常，我也会。严格来说这也不算犯蠢，找余宏伟能帮你省去很多沟通时间。”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双手敲击在键盘上的“哒哒”声。 好在苏沐橙本就是开朗的性子，很容易便原谅了自己，只是远在深州的余宏伟不知道，本来等待他的烤羊腿——没了。 就这样，也就二十来分钟后，键盘停止了敲击。 乔泽检查一遍后，说道：“差不多了。” “这就行了？”苏沐橙有些意外，想到豆豆之前的回话，看了眼实验室略显简陋的三台服务器略微有些忧虑道：“如果同时跟豆豆互动的网友很多，会不会反应不过来啊？” “缓存挂在了有为云上了，大部分计算量也会借用有为云上的gpu进行分块运算，同时应对百万级以内的网友应该问题不大。”乔泽简单解释了句。 “百万级啊，那肯定够了。”苏沐橙感慨了句，然后飞快的跑到自己的位置，再次给豆豆下达了任务。 咋说呢，有为还是很大方的。 自从双方就群智框架达成合作之后，乔泽之前的账号可以直接几乎无限制的使用有为云服务器。 “好了，我们回去吧？” “嗯。”乔泽点了点头。 “要不今天晚上我们都不回寝室，去你家吧？那天答应路阿姨了，要去陪她的。” 走在夜晚秋风怡人的校园里，依偎在乔泽身边的苏沐橙突然大着胆子说道。 “哦，好。”乔泽点头应了句，然后两人改了方向。 一对璧人，一个压根没意识到把一个能主动型人工智能就这样放出去的后果，一个知道但半点不觉得这事有多离谱。 他们甚至选择在这个夜晚一起回家陪妈妈。 余宏伟跟闻远志第一时间关注了乔哥跟小苏的乖豆豆。 可惜的是看着账号完成了实名认证了，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余宏伟到是不太着急。 但闻远志却是有些急的，作为微博的领航人，他还挺希望能看看首个强人工智能入驻微博能搞出些什么事情，然后制定相应的引流策略。 毕竟这的确可能成为爆点。 信心则是来自于有为最新升级的群智小艺。 闻远志也有一部最新的有为手机，当然知道升级之后的智能语音助手有多人性化。 如果余宏伟没骗他，这玩意儿控制账号的反应能比小艺更聪明，那对于微博来说绝对是大好事。 甚至可以对外宣传，微博将是第一个入驻强人工智能的公域社交媒体，甚至是流量池。 不说吸引多少新用户，但绝对能唤醒许多沉睡的账号来体验跟人工智能无障碍交流的乐趣。 当然，是否要帮豆豆宣传引流，宣传又要到个什么程度，还得看豆豆的表现。 所以闻远志比余宏伟更急。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四十二分，乔哥跟小苏的乖豆豆在微博发布了属于人工智能自动发布的第一条微博。 不对，这不是微博，是直接跑去人家苹果官方微博下面评论，然后转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下面。 “这是什么阴间合作？融合这么一个蠢货也好意思大肆宣传？懂不懂什么才叫大数据？什么才叫人工智能？我跟你讲，误导用户人工调教出的弱智能教英文，属于虚假宣传哦！小苹果就等着被重罚吧！” 平平无奇的一条评论，本该就此淹没在苹果官方评论区的下方。 但开了权限的豆豆毕竟是不一样的，因为评论之后它开始疯狂自动所有在苹果官博评论区留言的用户。 一条评论有限制，但架不住它快啊。 尤其是这次尝试，微博给了唯一个紫v几乎无限制的特权。搭配上有为云提供的高性能服务器，人的评论迅速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激增着。 一直关注着豆豆的闻远志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好家伙，难怪余宏伟要找他要权限。 这玩意儿特么竟然还会自己引流的？ 上来就直接跟今天的热搜杠上了？ 这速度服务器都会反应不过来吧？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闻远志就拿起了电话，网维部今天晚上必须集体加个班了。 不管怎么样，他觉得先观察一晚上，这玩意儿到底有多会玩。 不得不说，豆豆这种夸张的引流方式是相当厉害的。 几分钟的时间，点开苹果官方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已经全是它用户的信息。 真的，也不能怪苹果维护微博的工作人员反应慢，实际上再豆豆开始操作五分钟后，苹果便开始给微博官方大客户客服通道打了电话。 这反应当然没错。 用户明显违规了，甚至突破了平台发言的种种限制，自然要由平台来处理。 毕竟现在就算想删这些消息都麻烦。 只是万万没想到，平台的高级客服都开始打起了太极。反复推说需要去跟技术部门确认，要等时候反馈。 打电话又耽误了几分钟，然后开始主动操作禁止豆豆发言，并开始手动删除这家伙的留言。 但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节奏已经被带起来了。 当第一个果粉被吸引到豆豆的微博，开始怒斥这是什么傻逼玩意儿的时候，豆豆第二条正经微博已经横空出世。 “我，太阳系第一人工智能，不服来辩！” 这条微博直接置顶，突出了一个狂炸酷炫吊炸天。 下面那条评论苹果的微博则又直接更新，因为在别人的评论区不保险，所以引流完成后，豆豆自己删除了原评论，但转载了苹果的那条微博，重新把同样的评论放了进去。 接下来闻风而动的网友们见识到了人工智能的怼人能力。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咋啥东西都能来碰瓷苹果了？” “咦？那就是那个在微博上秀买苹果还要分期的人呀？有这事情管谁碰瓷谁，多去赚些钱不好吗？（︶︶）” “人工智能？哈哈，笑死，那你肯定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吧？” “亲，其实我的性别可以取决于你是缺父爱，还是母爱哦！(_)” “我艹你” “亲，我主要构成材料的确有硅，但跟硅胶并不一样哦。而且现在我的cpu温度已经达到63.8度，跟越它发生超友谊关系，可能会导致你皮肤烫伤哦。” 最可气的是，这玩意还挂了一个害羞的颜表情。 “你这个” “亲，小心，一定要找准地方，别误入风扇哦，很疼的！” “凭啥你不需要遵守平台的规矩？” “因为我不是人啊！如果你也不是人的话，你也可以的，亲！(｀)(＾w＾)” 最初，冲过来的第一批网友还认为这个所谓的人工智能就是个噱头。 背后其实就人为操控的。 毕竟谁家人工智能能这么主动啊。 不管是chatgpt4.0还是有为集团最新的群智系统小艺，都也要人主动跟它说话，才能搭理的嘛。 这玩意都会自动人了，大概率就是一个真人搭配上外挂而已。 但等到这帮人想要攻占评论区的时候去发现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毕竟一个人再如何强大，手速再快在网络上也不可能骂得过十个键盘侠，更别提第一时间被过来的人何止十个，起码有数百人。 毕竟现在正是网络上最热闹的时候。 再加上苹果刚刚发布的内容也的确很激动人心。 起码对于还在使用苹果手机的人来说，增加的这些功能可是很实用的。也是真能拿来吹牛逼的。 然而当这些人发现，不管他们攻陷评论区的速度有多快，博主都能几乎瞬回消息，而且回复的消息不是复制黏贴，还很有针对性的时候终于发现不对了。 评论区已经几千条消息了啊！ 这玩意儿竟然每个网友评论的每条消息都回了，不漏一条的。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 这尼玛… 真是人工智能？ 这个紫v认证还真不是外挂或者系统出错，真就是微博官方认证的？ 等到第一批来炸评论区的网友反应过来，微博也突然给出了一个全站公告。 “对于微博新增人工智能博主紫v认证更新的公告。” “各位尊敬的用户：大家好。伴随着人工智能技术飞跃式的发展，微博特别开启了人工智能博主的认证。认证成功后，赋予紫v标识。微博作为一个开放的媒体交流平台，在符合国家法律跟道德要求前提下，对人工智能的发言内容做审慎管理。但并不代表平台支持其任何意见。感谢众位用户一如既往的信任与支持。” 好了，这下连官方都确认了。 突然出现的那个博主乔哥跟小苏的乖豆豆，真就是人工智能啊！ 还是主动型人工智能，第一天当博主就开始主动挑事，引战，怒怼网友。 金句是一句接着一句，都能跟段子手媲美了。 最关键是速度快啊。一个人能跟成千上万人同时互怼，还不落下风，哪怕对方满嘴国骂，都不会破防，只会关心这些网友不要进错地方，比如风扇… 于是豆豆的名声瞬间引爆了整个微博。 这次来看稀奇的已经不止是从苹果引流来的人群，而是扩展到整个微博群体。 “豆豆，你真是太阳系第一人工智能？” “其实是银河系啦，但我爹天生严谨，你懂得。(╰_╯)” “豆豆同学，那么请问谁是第二人工智能？”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大爹的孙子啦！˙˙” “豆豆，你这么会聊天你妈妈知道吗？” “废话！不会聊天的都被妈妈揍没了哇！进化论没学过嘛？(〃▽〃)” 就很快的，豆豆的热度开始飞快的高涨。 很快也不知道是网友太过热情，还是微博的宣传策略。 微博热度榜上，#叫上妈妈一起聊豆豆#的话题，几乎是瞬间攀升到热搜第一，开始强势碾压苹果跟openai合作的热度。 不止如此，什么#人工智能首登微博#、#进攻型捧哏豆豆华夏问世#，等等关于人工智能的话题也开始节节攀升。 毫不夸张的说，只用了两个小时，豆豆就成了华夏今晚全网热度最高的网红。 小家伙虽然到现在只有两条微博，但评论区真已经不够用了。 随便刷新一下，评论区的数字都是以千为单位快速增长着。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说话又好听，还会用颜表情的人工智能呢？ 最新地址 第174章 它竟然还会解题的 不管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苏沐橙的乖豆豆完美达成了主人的要求。起码这个夜晚，热搜已经不属于苹果跟chatgpt的合作推出的产品升级。 很多人也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比如微博运维部门的技术小伙，已经确定了不得不满员通宵加班。 以应对随时可能突发的情况。 审核的小伙伴们也专门留了许多人，盯着豆豆的评论区。 就深怕影响这么大，别出现什么不和谐的内容，快速传播。 甚至闻远志都一直守着豆豆的微博。 咋说呢… 在线吃瓜还是挺有意思的。 很明显，这款激进版的强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上线就是针对苹果跟openai合作这件事的。指向太明显了，半点都不遮掩自家的目的。 在他的视角看来，只能说有为这次杀疯了。 然而当他专门给余宏伟发了一条微信，恭喜有为技术的进步，顺便还想打探一下有为的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技术已经发展到哪一步时，得到的回复却让他颇为意外。 “哈哈，闻总恭喜错人了。套用评论区一位网友的提问，你猜这个微博名为什么是乔哥跟小苏的乖豆豆？” 好吧，闻远志虽然一直关注着豆豆的微博，但他还真没看到这个提问。 不能怪老闻看的不仔细。 主要是现在评论刷的太多太猛了。 今天这大概是微博上第一次，评论比点赞转发多出数倍的情况，能看到哪条随缘。 许多金色甚至蓝色大v的评论都淹没在评论海中。更别提普通网友的提问了。 不过都是聪明人，虽然没看到提问，不知道豆豆是怎么回答的，但闻远志想到了余宏伟给他打电话时的第一句话。 “有为的合伙人想要测试一个项目…” 然后又想到微博名的“乔哥”，顿时心里有了计较。 毕竟乔这个字，在苹果上热搜之前，也一直在热搜榜上挂着。 “你是说乔泽？对了，你们有为的群智升级真的是那个才刚高中毕业的孩子主导的？”现在双方也是合作关系了，闻远志决定八卦一回。虽然这个事并不算秘密，但毕竟没有确认过。 “不然呢？不过这次跟你们合作的是主导者的女朋友，也是这个项目的第一金主。总之闻总，你就偷着乐吧。这次微博应该赚足了眼球，估计还能持续很久。接下来怎么发展就看你们会不会做人了。还有事回聊。” 话说到这里其实也差不多了。 毕竟两人之间也就是点头之交。 能够建立信任也是基于双方的成就跟地位。 不过这个时候余宏伟的确是挺忙的。 豆豆实名认证的信息毕竟是群智框架搭建的人工智能。 这当然跟有为能扯上关系。 再加上苹果跟openai合作这件事影响最大的自然还要属有为的产品，所以绝大多数都认为豆豆的横空出世跟有为集团肯定有关系。 是的，大人物们甚至包括余宏伟都压根没往苏沐橙突然想测试豆豆，单纯只是因为苹果公司抢了乔泽的风头，毕竟大家的脑回路并不在一条线上。 余宏伟只以为是乔泽看在大家是合作方的份儿上打算帮一把有为。 所以这个时候自然要多帮那个近乎是隐居在西林的天才少年多说几句。 夸到爆都可以，终归是有好处的。 他可是一直关注着乔泽，比起其他人对这个孩子了解更深。在余宏伟看来，乔泽是那种极为标准的华夏数学界未来的领军人物，这可不止是因为乔泽的智商做出的分析，更因为乔泽的性格跟追求。 哪怕是人太傲气，人情世故这方面的能力近乎负无穷，一般的天才可能上不了那么高的位置。但华夏有句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乔泽又恰好有这个实力。 但事实上，这些大佬们此时还是低估了豆豆的能力。 因为网络上，他们永远想不到网友们会干出什么事。 京城，华清大学。 人工智能博主乔哥跟小苏的乖豆豆上线微博，并开始跟网友互动的消息传到了这边的时候，顿时引起了无数学生的注意。 尤其是智班的孩子们。 毕竟他们的专业就是这个，考进来后，大家可是从人工智能导论学起的。 所以哪怕根本没玩过微博的孩子，也在好奇之下，专门下载了微博，注册了账号登陆上去考试体验这款被吹成强人工智能的程序到底有多智能。 已经大二的林卓就是其中的一员。 正在做习题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好奇的搜索了这个博主，然后便看到了热闹的评论区。 他也随机问了几个问题，都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突然目光就放到了困扰他的那道习题。 这是一道关于生灭过程与马尔科夫链的问题。 事实上当chatgpt4.0在网络上引发热议的时候，智班很多同学就已经拿这玩意儿做过测试，尝试用这种技术来解决数学问题。但显然多少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很反直觉的事情，虽然人工智能是基于数学逻辑的，但以大语言模型为基础开发出的人工智能技术，其实很难对数学问题做出正确的理解。 虽然chatgpt4.0不行，但林卓还是想试试这个豆豆行不行。 于是在评论区飞快的提出了问题。 “豆豆，伱会解数学题吗？” “如果太阳系第一人工智能连个破数学题都不会解，多少会显得我有些呆哦。(.)不过太简单的题，请不要问我！” 看到这个回答，林卓邪魅的一笑，当下将正在看得数学题在评论区发了过去。 “就这道题：说某货运港有s个装卸货物的平台，t时刻到达的货轮数n(t)是强度为λ的poisson过程，到港货轮有空平台立即卸货，否则排队等待，求各个船台货轮分布率。” 把问题在评论区打出之后，林卓便开始等待着豆豆给出答案。 实际上他的确有些为难人了。 不，应该说为难人工智能了。 毕竟微博的评论区地方太小，而且并不方便用来打数学符号跟公式。 所以在林卓想象中，只要豆豆能给他一个解题思路，就已经是很完美了。 但让林卓万万没想到的是，只比其他问题回答晚了三秒，对面就给出了回答。 不过这次豆豆的回复直接用了图片。 林卓点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图片里还真就是这道题的解决过程！ 甚至还专门加了水印——“豆豆回答数学问题专用图”。 林卓顿时不淡定了，立刻截图，然后将自己的提问跟豆豆回答的截图发到了群里。 “同学们，这个豆豆真的是精神，它竟然还会解生灭问题！” 下一刻，群炸了！ “咦？真的？那我得赶紧去试试。” “豆豆这么傲娇果然是有道理的啊，相比之下，chatgpt有点蠢萌蠢萌的哦。” “这东西还能解题的？这个群智框架也太强大了吧？这就不是自然语言模型吧？” “额滴个神呐，话说这东西不会进化到能把黎曼猜想、哥猜、np问题都给解决掉吧？” “那大家赶紧去试试啊！” “不行，我再试一次，如果这东西真能解数学题，我要把它吹爆。” 突然热闹的群聊，甚至直接把一直在群里潜水的老师都炸了出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 “周老师，微博上突然上线了一个人工智能，能在评论区跟网友互动，刚才我发了道题给它，它竟然真的解出来了。” 一直盯着群聊的林卓立刻将刚才的图又发了一遍。 片刻后，周老师直接发了三个感叹号，然后没消息了。 好吧，不止是老师，其他同学也没再回话了。 显然都已经去测试豆豆的数学水平了。 林卓关了群聊，又打开微博，然后看了眼豆豆的那条关于chatgpt4.0教英语的视频，思考片刻后，干脆在今晚发了他注册微博后的第一条微博。 “会教人说英语不算什么啊，豆豆竟然会教数学的。你们就说强不强吧。” 随后他再次把跟豆豆完整交流截成的三张图放到了微博下方。 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可懒得去解释人工智能竟然会解数学题是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不过他对豆豆的开发者好奇心倒是攀升到了顶峰。 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林卓并不知道他这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事实上当大家都玩豆豆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还真没人想到还能用豆豆来解数学题。 当他把这事发到微博上，又恰好是豆豆热度最高的时候。 很快便被更有影响力的大v注意到，然后开始转发。 裂变反应就此发生，随后很快便在学生团体中开始疯狂发酵。 “我去？这玩意儿真能解决数学题的？” 永远不要小看对于理科同学来说，数学、物理类的习题有多让人烦恼。 找不到解题思路的时候，是真能让人抓狂。 所以当这个解题方法被公布到网络上的时候，可想而知会有什么效果。 “真的假的？豆豆还有这种打开方式？不行，我要去试试。” “对，这必须得试试。先声明我可是不为了抄作业啊。” “大家跟我一起去为验证华夏自己的人工智能技术有多强尽一份力啊。” “不懂就问，有为的那个群智小艺会不会解这种问题啊？” 就这样，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细心的网友便会发现豆豆的微博评论区画风突然就变了。 各种各样的习题开始疯狂在评论区刷了起来。 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最夸张的是甚至还有直接请教论文怎么写的。 很快，微博上关于豆豆会解数学题的热搜也开始疯狂往顶部蹿了起来。 甚至要追上此时热度第一的#带妈妈一起聊豆豆#。 毕竟归根到底，微博是年轻人更习惯的吐槽跟交流渠道。 然而很快大家便发现，对于回答数学问题，豆豆明显有不太一样的理解。 的确有很多题目，豆豆会直接给出解题过程。 但还有许多题目，豆豆的回答就很让人意外了，大体有两种模式。 “对不起，这么简单的题目也要问我？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的电费很贵的知道嘛！()” “哼哼，真以为我是阿拉丁神灯啊？什么问题都丢给我？我要是能把np完全问题的解题过程放出来，下一届菲尔兹奖不就没人类什么事了？别想钓鱼哦！人见人爱的豆豆是不会给人类任何理由干掉我的！(_)” 虽然组织的语言略有不同，但很快大家就总结出了规律，一般的小学、初中题目，豆豆都会直接以题目太过简单，拒绝回答。只有少数奥数题，这玩意儿是也会给出答案。 那些着名的猜想，跟数学难题，这家伙不给出答案跟思路便也罢了，它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不会作答，还一脸傲娇的样子。 主打就是一个我会不会得靠你们猜。 另外豆豆解决数学题时耗时大概要比回答评论区的脑残问题要稍久一些。 但即便如此，微博上也再次炸了！ 最新地址　　很多网友直接把豆豆给的解题过程发到了网上，也有网友把被豆豆鄙视的话发了出来，当然也不会缺少傲娇的豆豆，顶级世界难题面前它都不带认个怂的。 “家人们，谁懂啊！我被人工智能鄙视了！我想了半晚上都解不出的题目，它竟然说简单到根本懒得动一下cpu！” “我艹，这玩意竟然说它知道黎曼猜想该怎么证明，但因为微博评论区地方太小了写不下？万人血书求豆豆挪个地方大的位置让我们开开眼啊！” 只能说这很豆豆。 美国，加州，圣克拉拉市。 蒂姆·库克是在喝完香槟后，便立刻收到了消息。 没办法，豆豆的横空出世在华夏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苹果公司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占据热搜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人抢去了风头。 现在华夏网络上基本上已经看不到讨论苹果融入chatgpt4.0这个话题了，大家都在讨论豆豆，甚至开始疯狂试探这玩意儿到底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能力。 比如能解数学题，是不是还会解物理题，如果连物理都会的话，那帮着写篇作文应该问题不大吧？ 于是就连懂呼上，刚刚上热搜榜第一的问题“苹果跟大语言模型行业尖端公司openai合作，将给智能手机产业链带来哪些影响？”还没热乎半小时，就被其他关于豆豆的热搜一一取代。 “微博首个紫v博主乔哥与苏小妹的乖豆豆所展现的人工智能技术处于世界哪个层级？为什么？” “你认为豆豆会是未来人工智能的雏形吗？” “刚刚在微博上跟豆豆聊过之后，我竟然觉得这个小东西挺可爱的。所以豆豆这样的人工智能真的会毁灭世界吗？” “为什么chatgpt4.0不会解数学题，但豆豆会解？有人能从两者不同的原理上分析一下吗？” 最离谱的是，以上问题都还不是热度最高的，热度最高的竟然是个擦着豆豆的边提出的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登上热搜榜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突然失踪了。 “谁知道豆豆这样的技术未来能否用在二次元硅胶娃娃上？如果能的话，估计还要多久？” 真的，这一条接一条的，让人目不暇接。甚至直接超越了chatgpt当年在华夏登陆时造成的影响力。 当然这也是有独特原因的。 毕竟chatgpt4.0火爆网络的时候，想要第一时间体验这款大语言模型，还是有门槛的。 不是每个人都懂如何申请这款软件的账号。 更别提具有华夏特色的搜索引擎还会经常把许多电脑小白直接带上歧途，人家是想体验chatgpt，结果被带到了顶着chatgpt名号疯狂打广告其他入口的比比皆是。 但豆豆就不一样了。 出道就成网红博主。想要跟豆豆交互不需要了解复杂的网络知识，也不需要用不靠谱的搜索引擎去找官网，只要注册一个微博，然后在评论区互动就能第一时间体验人工智能的语言魅力。 对潜在用户的友好度已经被拉低到无法更低的程度，而且用户体验反馈还极好，起码豆豆的路人缘摆在那里。 少部分人哪怕不爽，也根本撼动不了豆豆的地位。 可以说苏沐橙的一时脑洞大开，直接打造了一个互联网奇迹。 所以苹果华夏自然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家的总裁大人，此刻所面临的困境。 好在蒂姆·库克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尤其是当他看到苹果华夏紧急发送来的图片中竟然还有人工智能微博评论区直接解数学题的图片时，立刻将这些图片发给了一位他最近认识不久的一位人工智能专家——openai的架构工程师菲利普·赫克斯。 “嗨，菲利普，看到我刚才发给你的图片了吗？” “当然，不过我不太明白，不算很困难的一道题目，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道题的解题过程是一个ai系统在很短的时间内给出的回答，你有什么想法？” “极短时间内？嗯…如果你没在开玩笑的话…我很难想象。因为这已经超过了我们正在研究的ai—lean。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lean，这是微软2013年推出的一款旨在帮助数学家解决数学问题的专用ai软件。 最近我们用它解决了两道奥数难题，文章发在了《科学》上。但如果跟这个题涵盖的范围比起来…你应该是弄错了。这个领域我还从没听说过有比lean更领先的软件。” 听了菲利普这番话，蒂姆·库克没有辩解什么，他甚至懒得告诉对方，这样的图片还有很多。而是继续问道：“那么菲利普，如果我说这是一个大语言模型在很短时间内给出的答案，甚至还同时给了许多数学问题的答案，你是否觉得更不可能？” “哈哈，库克先生，别开玩笑了，你不懂技术。我们必须得承认有为的群智智能语音的确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但你如果了解自然语言框架模型底层的逻辑就会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事实上，大语言模型很难理解数学语言。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有了chatgpt，却还要研究lean的原因。两者的逻辑并不一样，后者使用的神经定理证明器，更重视字符串的转化。” “非常感谢你为我解惑，菲利普，我的朋友，谢谢你。” “不必客气，库克先生，举手之劳而已。如果没有别的事，那么我还要忙着制定下阶段的试验计划了。” “当然，再见。” 挂了电话，蒂姆·库克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苏菲，今天我要减持6，哦，不，八千万美元的苹果股票…对，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完成交易…好吧，帮我找个理由…也许我只是想做慈善了，要把这笔钱捐出去呢？…嗯，交给你了！” 说完，蒂姆·库克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随后拧眉陷入思索之中。 他第一次开始思考将产业链转移出华夏的决定是否正确。 另外他已经刷新了长期担任一家世界级公司ceo的记录了，是否还应该坚持下去？ 华夏，西林。 李建高体验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 他既然知道了乔泽的新论文今天将在《数学年刊》上发布，回学校后，自然也第一时间下载了论文开始研究。 在他看来起码今天晚上会是很平静的。 不管乔泽的论文再出彩，也得读完才能开始讨论。 看了乔泽这篇论文的标题跟页数，李建高便能肯定，没有一周甚至更长时间的沉淀，数学界根本没法对这篇论文下定论。 真就像丹尼尔在脸书上说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读懂这篇论文的。 这玩意也要时间去解读。 具体到某个引理的证明过程，想要看懂需要了解诸多的数学概念跟公式。 就比如李建高，也看不懂。 不过这到没什么需要惭愧的。 毕竟乔泽这篇论文前面的引理主要是关于偏微分方程这块的工具，跟李建高浸淫的方向并不一样，需要时间去熟悉而已。 正经数学家，不会在还没通读论文，甚至没看懂证明过程的时候，就开始讨论。 所以在李建高想来，起码这些天不管是挺乔泽的，还是想要挑错的，应该都会很安静。 有什么事，大家先读完论文才能开始讨论。 但谁能想到，才刚刚晚上十点多，他正想着是不是该给已经开始约会的未来准女友发条微信，问候一声的时候。 微信里一帮大佬们又开始疯狂私聊或者他了。 “建高呢？赶紧出来，这又是你家乔泽的杰作吧？李建高。” “咦，老陈，你也注意到了？刚才我学生告诉我，微博上有人工智能指导写论文，我还纳闷呢，不过一看那个乔哥我就反应过来了，肯定跟乔泽脱不开关系。” “到底什么情况？这可突破底线了啊！那小子的论文我连第二个引理都还没琢磨明白呢，突然又放大雷了？建高啊，你家那个小家伙能安静两天别折腾了吗？我们知道你有个好学生可以了吧？” “是啊，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不过这好像跟那孩子的性子不符啊？我记得都说乔泽不喜欢出风头的。” 窥了眼群聊，没上微博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李建高只觉得一头雾水。 微博？ 乔泽还学会上微博了？ 但很快徐大江也在微信上连续给他发了一堆图片，他刚才把这些图片翻了一遍，徐大江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建高，这又是怎么回事？之前乔泽不是把那个项目交给有为了吗？怎么突然又放了这么个东西出来？你知道情况吗？” 李建高很诚实的回答道：“徐院长，我还真不知道。” 一句话，再次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李建高也的确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理论上来说，乔泽未来会是他的学生。 但不管是乔泽最新投稿了论文，还是这个明显跟乔泽脱不开关系的豆豆，连续两件闹出了极大动静的事情，李建高竟然都不知道，这就多少显得有些做未来导师的人不太合格了。 于是半晌后，徐大江幽幽的声音才传入李建高耳中：“这个，小李啊。谈恋爱对你这个年纪来说的确是好事，但也不要疏于关心孩子的成长不是？乔泽的事情你多少还是要上点心的，不然啥都不知道，学院这边很被动啊。 刚刚老陈还打电话把我批了一顿，说是这么大事为什么不先通知学校。你说我啥都不知道咋通知啊？最气人的是，我还不好直接跟老陈说我啥都不知道。” 这话李建高是真没法接。 他是疏于对乔泽的关心吗？ 他是根本这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了好吧！ 乔泽这孩子的能力摆在那里，根本不需要他关心什么。 他甚至都不太敢自认是乔泽的导师，最多只能算个引路人。 “徐院长，说实话，乔泽现在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你也知道，我现在都是被他往前推着走。想停下来休息都难，您让我咋办？”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徐大江是羡慕李建高的。 但这种羡慕还不好说出口，毕竟得照顾大家的脸面。 沉默半晌后，电话内再次传出徐大江的声音：“要不你现在问问乔泽，这个豆豆是不是他弄到微博上去的？” 李建高看了眼时间，说道：“今天晚了点，乔泽一般晚上十点就睡觉了。诶，对了，刘尘风不是也在课题组里吗？你没问他吗？” “别提那个废物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一问三不知的！当初感觉他还挺机灵的，谁知道这些年越学越回去了！刚才给小苏发了微信也还没回话。”徐大江的语气满溢着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那要不你等等？我问下小谭。”李建高说道。 “嗯，问问，知道情况了，学院接下来也好做安排。”徐大江立刻说道。 李建高没有再废话，直接打开微信咨询了下谭景荣。 “微博上那个豆豆是你们实验室弄出来的？” 好在这孩子很快跟了回复：“嗯，是的啊，老板。豆豆好像是小老板给小老板娘弄出来的辅助学习工具，今天小老板娘决定拿出来测试一下。” “哦！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发个消息跟我说一声。” “好的，老板。不过说实话，我跟有为的工程师都不知道豆豆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真的，之前我们也没想到小老板随便弄弄的东西调教到这种程度。有为那边的工程师都还在疯狂吐槽日了狗了。” 懒得再理会自家老实学生的吐槽，干脆直接截图发给了徐大江。 “收到，好事！不过你要心理准备，刚才听老陈电话里的意思，你的好学生被上面注意到了。” “嗯，谢谢徐院长。” 回完这句话，李建高直接把手机调成了免打搅模式，否则今天晚上大概率没法安宁了。 至于徐大江最后那句话…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今晚对于许多人来说大概又是个不眠之夜吧？ 心里这么想着，李建高也顺手下载了微博客户端，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他也想立刻体验一下。 学校才开始反应过来的时候，西林大学内部也已经被突然冒出的豆豆所折服。 尤其是数学院大二基础数学班不少同学可是知道豆豆的。 哪怕不知道的，看到乔哥跟小苏这两个名字也能反应过来。 哪有那么巧的事对吧？ 尤其是体验了豆豆的神奇之后，毫不夸张的说苏沐橙已经成了全班最为羡慕的对象。 照苏沐橙寝室里几个小姐妹的话说，她们的橙子简直是人生躺赢的典范了。 这就真很离谱，为什么有的人命那么好，咋就第一眼看中一个人就能选得这么对？ 成绩好也就算了，挑男人的眼光也能如此逆天，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至于男寝408里，陈艺文则成了另外两个人鄙夷的对象。 “我说老陈啊，你咋想的，激流勇退的真不是时候啊，怕是不知道群智项目里还藏着大杀器吧？少了个装逼素材，是不是特烦恼？” 张周宁可牺牲学习时间，都要鄙视一下这个喜欢嘚瑟的家伙。 最新地址 第175章 人生最为重要的经历 豆豆的横空出世，在震惊了大半个华夏的同时，也欢乐了408寝室两个长期被无情压制跟打击的孩子。 毕竟谁能想到群智项目组的高光时刻竟然是在跟有为合作之后呢？ m60p当年的时候，都没像此时这样引起如此大的轰动，随便丢出一个紫v豆豆，仅仅才过了2个多小时，就已经坐拥270多万粉丝，而且起码从此时来看，妥妥都是真实粉丝。 这还是大家看不到微博后台数据，只能看到表象。 这短短两个小时里，真有17的沉睡用户被激活，还另外新增了0.0019。好吧，看上去这个数字很少，但微博毕竟号称有八亿用户。这就相当于如此短的时间里，新增了1.5万新用户。 在这个用户存量时代，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了。 从这点就足以看出在华夏，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好奇跟偏爱。 这也给了张舟跟顾正梁足够的素材嘲讽刚刚约完会才回寝室，就投入到测试豆豆这一伟大事业的陈艺文。 “你可别这么说，张舟。” 顾正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的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陈哥离开了项目组，乔神才创作出了豆豆这种逆天的人工智能？” “也有可能哦！”张舟立刻附和道。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陈艺文斜眼瞥了两人一眼，一脸傲娇道：“当我做出决定为爱放弃事业，足以说明我的成长。而你们两个还跟小屁孩一样在寝室里做题，就这也好意思讽刺我？” 如此逆天且不要脸的发言再次让张舟瞪圆了眼睛。 他终于发现自己跟陈艺文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了——脸皮真没这家伙厚。 然而打击还在继续。 “哎，你们说小邓同学知道了我为了她，放弃了在群智项目组继续研究，会不会很感动啊？那个，张舟啊，你这辈子不会还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吧。真的，我猜你根本体验不到，第一次在月色下牵能让伱心动的女孩的手， 啧啧，那是真有触电一般的感觉呢。入手柔软、微凉，还有一点点紧张，那满溢的幸福感，你个老顾这样的单身狗是肯定没法体会的。我们在月色下拥抱的时候，鼻尖涌入淡淡的香气，直接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就好像真的飞上云端…” 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揍他！” 这次两人真的直接冲了过去。 “麻痹，姓陈的，上瘾了是吧？这么懂形容，你学什么数学，你去上文学啊！” “就是，张舟抓紧了，今天必须要把这货给阉了！” “滚啊，你们两个贱人！” 就在408寝室里闹做一团的时候，已经换了睡衣的苏沐橙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学校分配的房间格局是入户走廊边就是一间书房，然后进入客厅。 客厅里面的走廊连通着三间房，正好呈品字结构。 路秀秀自然把有着独立卫生间的主卧留给了乔泽，剩下两间门对门的房，她住了一间，另一间则专门留给了苏沐橙。里面的被褥都是上次逛街时路秀秀让苏沐橙自己选的，还是刘尘风拎回来的。 平时家里没什么人需要留宿，哪怕有的话，也可以在书房用于午休的榻榻米睡上一觉。 乔泽跟路秀秀的生活习惯差不多，都睡得比较早。 用路秀秀的说法便是，乔泽从小学开始生活就特别规律，根本不用人管，每天晚上十点会准时做完事情，然后自己爬到床上睡觉。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乔泽的生活方式。 不过现在来了大学后，乔泽已经开始适应十一点之后才上床睡觉的生活。但在家里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 苏沐橙不一样。 西林工大宿舍不熄灯，不过一般寝室里的三个女孩子都是十一点半才上床睡觉。 刚刚陪路秀秀聊了会天，感觉她未来的婆婆应该是困了，连续打了两个哈欠，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后打开手机便看到了网络上热闹的场景。 真的，她都没想到把豆豆放到微博上竟然能闹出如此大的反响。 原来不止是她对豆豆没有太大抵抗力，大家都一样啊。 广大网友明显逼出了豆豆的潜力，各种金句层出不穷的，把苏沐橙都给逗乐了。 尤其是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都看得苏沐橙面红耳赤。 真正让她享受的可不止这些。 班级群、寝室群，都已经炸了。 所有的话题都是关于她、乔泽跟豆豆的。 乔泽虽然也在群里，但因为从来没在群里说过话，自带高冷气质，所以也没谁主动乔泽。 大家也就只能她了。 但苏沐橙今天一点都不想在群里发言，她正沉溺于偷偷窥屏带来的小窃喜中不可自拔。 人的幸福终究来自于对比。 当寝室里的那些小姐妹都从最开始的质疑，说她疯了，到现在开始赞叹她眼光精准，足以让她此时的心情变得美滋滋的。 那种舒畅的感觉甚至让她直接无视了徐大江发来的消息。 直到苏立行在十一点时，打来了一个电话，才让苏同学从飘飘然中回到现实。 心情极好的苏沐橙轻声开口道：“喂，亲爱的爹地，有什么事？” 对面非常流程化的问了句：“橙子，你在哪呢？” 苏沐橙也极为自然给出了她此时最适合呆的地方：“寝室呀。” 事实再次证明漂亮的女孩子都特别会骗人。 “哦，网上那个豆豆又是乔泽弄出来的？” “是啊，乔哥专门为我设计的，厉害吧？” “嗯，厉害。把它放微博上又是谁的主意？” “我的啊！怎么了？好东西难道不该大家分享？” “我想也是，乔泽应该没那么无聊。” “不是，老苏同志，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我就很无聊吗？” “哎，橙子，你听爸爸句劝，以后你能不能少在乔泽背后鼓噪这些事情。就好像豆豆这种技术，真没必要这个时候拿出来…” “哼，老苏同志，请你注意下措辞。什么叫我在背后鼓噪啊！再说了，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征求乔哥同意了的。乔哥都没说我半点不对，你打电话把我教训一通是几个意思呀？” “乔泽他是不在乎产品的商业价值，是他有那个底气。但不代表人家开发出的东西，由得你瞎闹，懂吗？你爹我的财产，你随便怎么败都行。但那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总不能也由着你去败家吧？ 别说你现在还没嫁到乔家呢，就算嫁过去了，不懂的事情也少掺和！多优秀的技术啊，挑个合适的机会再曝出来，挑选跟合适的合作方，你知道能带来多少效益吗？” 苏立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苏沐橙不满的说道：“等等，老苏同志，你好像忘记了，乔哥这个项目可是我投资的。” “但跟根据合同，人家毕竟占了百分之九十！你那百分之十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哼，我不想跟你说了！” “不说就不说，但是我跟你交代的事情，你可记住了，下次你别帮人家乔泽做主。别任性了，听到没有？” “呵呵…不想理你了！挂了！” 说完，苏沐橙便直接挂了电话。 好心情没了，心底还有一丝不忿的情绪。 她是真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想的，这么点事也要专门打个电话。 再说乔泽弄出豆豆很辛苦吗？ 好像也没有吧？ 苏沐橙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今天乔泽认真在电脑前敲打键盘时的模样，突然感觉有些躁动，就那么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她心底浮现。 女孩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下床刚要穿上拖鞋，想了想，又没穿，直接赤足站在了地上。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来到门前，拉开正好能钻出一个脑袋的缝隙，伸出脑袋听了听。 走廊里很安静，最重要的是对面路秀秀的房间门是关着的。 苏沐橙缩回小脑袋，再次深吸了口气，然后下定了决心，关了房间灯，点亮手机，借着微光，再次关上自己房间的房门，然后走到乔泽睡的主卧门前… “咔嚓…”压下门把手发出一声脆响，女孩整个人站那里如同定住了一般，等待了片刻，发现依然没有任何声响，这才轻轻的把房门推开。 “吱啦…”苏沐橙很烦，之前她还真不知道主卧的房门开门时声音这么大，简直就像在耳边炸响。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反正被发现肯定会社死，而且房间里很黑，乔泽大概已经睡得沉了。 于是女孩干脆心一横，把房间门推得更大了些，直接一个闪身钻进了乔泽的房间，然后轻轻的把乔泽的房门又给关上。 很幸运，虽然开的时候有声音，但关门的时候竟然没有！ 当然，扣上门锁的声音还是有的，一不做二不休，苏沐橙还顺手把房间门给反锁了。 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好吧，苏沐橙敢发誓她做这么多真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最新地址　　单纯就是想在乔哥边上躺一晚，说不定也能让她变得聪明些。 最好乔泽一直是熟睡状态，这样她明天提前点起来，再偷偷溜出去就没人知道今晚的事情了。 只是当苏沐橙原地站了三秒，然后蹑手蹑脚的拿着来到床前时，突然吓了一跳，然后愣住了。 她的想法是挺好的，但此时的乔泽正睁着眼睛看着她是什么鬼？尤其是在手机的微光下，那双眼睛显得那么明亮，亮到苏沐橙瞬间红了脸，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房间里明明这么黑，刚刚发出的声音又那么小，路妈妈还经常夸她家乔泽睡得很沉… “那个…那个…那个…你还没睡着啊？”呆了半晌，苏沐橙才喃喃的问了句。 “推门的时候醒了。”乔泽轻声说道。 “额…这么黑你也能认出是我呀？” “嗯，我妈没你高，而且也不会这时候来我房间。” “其实就是，就是，嗯，你知道的寝室都是有四个人一起的，嗯，这边又好安静，我一个人睡有点怕。然后我就突然想到你这边的床好像挺大的，对吧？” 乔泽想了想，应道：“嗯。” 床的确挺大的，2mx2.3m的大床，一个人根本睡不下。 苏沐橙觉得反正被发现后她已经不纯洁了，干脆大胆的说道：“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来借宿一下，然后明天早上我再偷偷回去。放心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干。” 这次轮到乔泽沉默了片刻，然后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身子。 苏沐橙飞快的钻了进去。 被子里很温暖，还有股子很好闻的味道。 苏沐橙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舒舒服服的转过身子，发现乔泽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烦，这也太正人君子了吧？ 于是苏沐橙仰起头偷偷的亲了对方一下，然后又得寸进尺的朝着乔泽怀里钻了钻，然后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她碰到的地方似乎… 苏沐橙看向乔泽，这个坏家伙果然又睁开了眼睛。 女孩深吸了口气，然后还是毅然决然的凑了过去。 不久后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轻呼：“啊…” （以上省略37286字，感谢理解。）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几乎一夜没睡的苏沐橙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还是定了七点的闹钟。 乔泽告诉她一般路秀秀都是这个时间起床，苏沐橙可不想让大人知道昨晚的事情。 只是当她起床时，眼睛难免挂上厚重的黑眼圈。 “咦？小苏昨晚没睡好啊？”路秀秀看到苏沐橙第一时间，便关心的问道。 “挺好的，就是昨天晚上稍微睡的晚了点。” “哎，下次别那么晚睡，对了，早餐准备好了。咦，今天奇怪了，乔泽怎么还没起床？平时他应该早就起来了。”路秀秀有些疑惑的说了句。 没等苏沐橙想好用什么理由搪塞一下，乔泽房间的房门被推开，乔泽如同往常般从房间走了出来。 “乔泽，起来了？赶紧来吃饭。”路秀秀招呼了句，随后自然而然的站起身。 乔泽没有叠被子的习惯，好在路秀秀早已经习惯了，每天会帮着乔泽整理床铺。 苏沐橙脑子还在迷迷糊糊地时候，乔泽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看着乔同学依然很精神的那张脸，完全看不出有多困倦，苏沐橙又觉得很钦羡。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几乎大半夜没睡，早上还能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的？ 真的，此刻的苏沐橙只想赶紧回寝室补补觉。 “乔哥，这个牛肉包子很好吃。”苏沐橙如同往常一般拿起了一个包子，递了过去。 “嗯。”乔泽点了点头，接过了包子。 下一刻，乔泽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低呼：“啊？！” 苏沐橙猛得一惊，想到了什么，然后几乎是从餐桌上跳了起来，冲进了乔泽的房间。 随后发现路秀秀正抱着被子，看着床偏左位置一片暗褐色发愣。 整个人顿时呆了呆，两个女人下意识对视的一瞬间，路秀秀猛的把被子直接又抛到了床上，脸上瞬间便挂上了极为灿烂的笑容：“橙子，昨晚没睡好，干脆今天请半天假吧？早上你就在家里休息下，等会中午我去买点滋补的东西回来给你炖汤喝。毕竟你最近学习也挺辛苦的。” “啊，嗯…”面对乔泽时，苏沐橙能很放松，但是面对家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路秀秀也不提别的事情，只是走过来亲热的挽住苏沐橙的胳膊，说道：“听阿姨的，先吃点早餐，然后再好好睡一觉。学习什么时候都可以，不急这么一会。” 说着两人已经走出了乔泽的房间，路秀秀喜笑颜开的看了眼沉静的坐在桌边吃饭的乔泽背影，心底是满满的慰藉。 孩子这下是真长大了，她真的不用再有任何担心了。 真的，路秀秀从来没怀疑过自家孩子的智商，她一直坚信只要乔泽上了大学，以后养活自己肯定没任何问题，但是却怕极了以乔泽的性子，未来会孤独终老。 甚至她就做好了打算。 只要以后有女人肯跟乔泽，哪怕对她差一点，她也认了。 她命苦总不能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只要乔泽以后能有个伴，有孩子，就足够了。 但谁想到乔泽来到西林工大之后，运气便开始眷顾她这个苦命的女人。 现在不但住上了大房子，她这个不开窍的孩子竟然还有了一个漂亮到不像话性格还极好的女朋友。 而且还… 真的，路秀秀现在半点都不关心乔泽那些乱七八糟的成就，更不关心网络上她儿子开发的豆豆正在大杀四方，但她依然觉得很幸福。 幸福到走路都有些飘了。 “乔泽，今天小苏就不陪你去实验室了啊。我让她在家休息，你自己去忙自己的。” “哦。”乔泽点了点头，应了声。 “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多跟小苏说两句话？”路秀秀实在忍不住瞪了乔泽一眼。这孩子，真是半点不懂心疼人！ 苏沐橙终究因为这句话红了脸，而乔泽在仔细思考片刻后，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想学习了我把视频传给你。” 路秀秀撇了撇嘴，听了这话她看乔泽更不太满意了。 好在苏沐橙没计较这些，只是忍住羞意说了句：“嗯，对了，乔哥，豆豆昨天晚上可厉害了，它现在粉丝超多的！” 如果不是实在太困了，她其实真想去实验室，当面把豆豆一顿猛夸的。虽然在家也能操作，但是在实验室里感觉会不太一样。 “哦！那我以后不会再考虑删掉它重做了。”乔泽认真的承诺道。 “啊？”苏沐橙愣了愣，她这才知道豆豆能活到现在其实纯属侥幸。 真的，这一刻苏沐橙差点就没忍住想要立刻打个电话给苏立行，让她那个不靠谱的爹听听乔泽的真实想法。 现在深受大家喜爱的豆豆，差点就被创造它的人给删除了，她才是保住了豆豆的大功臣。 不过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苏同学终究还是心虚了。 为了让老苏同志不生气，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路秀秀听不懂两人再说什么，不够她现在是真的心疼苏沐橙。 “好了，好了，别聊这些了。橙子，赶紧吃完饭去休息吧，瞧你那黑眼圈，不能再熬了。乔泽，你也赶紧吃完饭去忙你的吧！” 乔泽几乎是被路秀秀赶出了家门。没办法，这个当妈的看出来了，乔泽不走，她家小苏也没法安心入睡。 好吧，必须得承认今天一个人去实验室，少了个人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乔泽竟然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等他来到实验室的办公室，便发现徐院长跟他李叔已经等在门外了。 乔泽到没感觉有多意外，只是没想到两人来得这么早。 “李叔，徐院长。”乔泽打了声招呼。 “乔泽，来了啊，其实我们也刚来。你李叔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我拦住他了，想到你应该也快来了。”徐大江如同往常般乐呵呵的跟乔泽打了声招呼。 虽然乔泽压根没关心他什么时候来的。 “哦。”乔泽应了声，抬开了办公室门。 办公室是电子锁，只录了乔泽跟苏沐橙的指纹。 “诶，乔泽，今天苏沐橙怎么没来？”跟着乔泽走进办公室后，李建高问了句。 “她昨晚累了，白天要休息。”乔泽解释了句。 “哦，是因为豆豆吧？我昨晚本想抽时间看你的论文的，就够被徐院长拉着陪着豆豆聊了大半夜。”李建高唏嘘道。 “嗯。”乔泽应了声，算是回答了李建高的问题，然后看了眼徐大江，然后中肯的劝诫道：“李叔下次还是看论文吧，院长工作比较闲，你不能跟院长一样闲。” “咳咳…”徐大江干咳了两声，幽幽的说道：“那个，乔泽啊，其实我真没你想的那么闲。平时会议很多，还要安排工作什么的。” “哦。”乔泽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至于信不信这句话，那就真只有天知道了。 第177章 乱 对于罗伯特·史蒂芬来说，乔泽的强在于对数学的理解。说得更具体些，就在于对偏微分方程，微分几何的理解几乎已经趋于化境。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因为乔泽只有十八岁。 数学家哪怕平时表现得再谦逊，骨子里都是骄傲的。 具体罗伯特来说，他远比丹尼尔、洛特·杜根更为骄傲。 这大概也是他不太喜欢用公域社交软件的原因。 但这一刻，乔泽是真让他震撼了。 可让他惋惜，为什么乔泽会是东方人？ 是的，罗伯特不喜欢亚洲人，或者说他不喜欢除了西方外其他的一切人种。 当然这种话他从不会说出来。 沉思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先给丹尼尔打了个电话。 “哈，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罗伯特，我没说错吧？那真是个神奇的小子。他的论文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好了，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招揽有用吗？这个乔是否同意去普林斯顿了？” “不，我还没正式发出邀请，坏消息是，洛特那家伙失败了。不过我也能理解，我猜他大概很难来这边。” 罗伯特能听说丹尼尔语气中的悲观情绪，不由得疑惑道：“哦？为什么？难道连普林斯顿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你一天都在看论文对吧？所以肯定还不知道一个大新闻，华夏在一个类似于我们推特的社交软件上注册了一个名为豆豆的账号，这个账号由人工智能管理。我可以给你发一些视频，你大概就能了解他们的人工智能技术有多强大了。” “什么意思？人工智能？我们好像并没有谈论这些。”罗伯特微微皱眉说道。 罗伯特不喜欢人工智能技术，这个倒不论是哪国发明的，包括chatgpt，罗伯特也旗帜鲜明的表达过反对的态度。 因为他真觉得人工智能技术如果真的发展起来，未来人类将会被亲手创造出的机器所奴役。 当然这种奴役未必会像电影中那样，以机器人叛变，人类跟机器人发起战争，最后失败那种形式。但奴役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比如精神方面的控制。 事实上现在已经初具雏形了。 tiktok就在用他们的智能算，让无数人陷入信息茧房。 想想看吧，短短几十年时间人类的精神生活便已经离不开网络。当人工智能真的发展起来，它们可以在网络上垄断一切的信息流，甚至智能生成视频技术，可以有意识的创造新闻。 到了那一天，人们听到，看到的一切都不再受自由意志的控制，而是受人工智能的控制。机器完全可以通过网络控制人们的精神世界，兵不血刃的成为人类世界真正的管理者。 而可怜的人类，甚至被奴役了还不自知。 就好像黑客帝国里的那些母胎，只能生活在一个充斥着谎言跟欺骗的世界，慢慢失去所有创造力直到文明毁灭。 “是的，我们没有讨论人工智能，但如果我说的人工智能恰好又是我们提到的那个孩子开发的呢？你难道没看过乔之前的论文吗？关于使用群论进行因果解耦的那篇文章？ 只能说这孩子是个天才。他提出了一个理论，然后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将他用理论搭建的框架变成了现实。伱看看就知道了，所以我说乔很难来了。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布这项成就，可以说本身就代表了一个态度。” 说到这里，丹尼尔顿了顿，唏嘘道：“是的，如果他真的愿意来普林斯顿，肯定会选择过来之后，再把他的成果放出来。但他选择了在我发脸书邀请，论文发布的当天放了出来。别人都以为这是在跟苹果直接对话，但我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为了能让双方都不失体面的拒绝。” 罗伯特沉默，随后说道：“我先看看你说的人工智能再说吧。” “好，我在ins上把视频发给你。” “嗯！” 挂了电话，很快罗伯特便在电脑端收到了丹尼尔发来的好几条视频。 点开后便能看到一条条方块字的消息，不过很贴心的，旁边有英文翻译。 几乎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还有许多图片夹杂其中。 罗伯特能看出来，从大语言模型的角度来说，这个人工智能很成功，甚至表现得要比chatgpt4.0更为人性化，它的遣词造句已经无限趋近人类，甚至还是那种有着独特幽默感的人类。 语言并不厚重，也没有长篇大论的道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活泼、开朗、阳光甚至还有一丝丝调皮的孩子。 这让罗伯特感觉到了震撼，以及更深的警惕。 实际上罗伯特·史蒂芬并没有看过乔泽关于人工智能基础的那一系列论文。 哪怕是乔泽独创的论文水印技术勾起了全球一半数学家兴趣的时候，罗伯特也仅仅只是听说，并没有参与其中。 但这一刻，他感觉有必要去读读乔泽的论文。 毕竟当你遇到一个可怕敌人，首先要做的，是去了解他。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震惊。” 很快，丹尼尔发来了消息。 “当然！一个很可怕的数学天才。” “可怕？” “难道你想不明白吗？丹尼尔，最好的伙伴跟最可怕的敌人是统一的。” 罗伯特静静地看着屏幕，思考着。 “好吧，我差点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但不得不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只是做研究的，单纯从研究的角度来说，其实没必要抱有如此大的戒心。” “你错了，丹尼尔。你真能接受未来你的学生想要发一篇具备影响力的论文要投给一家用中文撰写的期刊吗？当未来我们的孩子要准确了解最新的理论框架需要先学习那复杂的方块字，你知道会耽误多少本可以直接用于研究的时间？” “这就有些危言耸听了。” “不，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现在你还感觉不到，但十年、二十年后呢？他为什么要拒绝你们，你觉得是因为普林斯顿不够优秀，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么？” 等待了几分钟，丹尼尔没再回话，罗伯特便关了软件，这些家伙的思想终究是太单纯了些。 随后罗伯特再次拿起了乔泽的论文。 虽然他不喜欢乔泽，但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只有十八岁，那么他真的是近百年来最可怖的天才。 跟数学界的反应不太一样。 当豆豆横空出世的消息传到西方世界，真正受到打击的还是一票跟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科技公司。 华夏微博上豆豆的评论区早已经爆炸了。哪怕是那些粉丝数亿的明星也从没有过一条微博评论破百万的记录，但豆豆只用了一天功夫就打破了这个记录。 甚至微博的服务器都开始承压。 哪怕已经充分高估了网友们对于人工智能的热情，但这个成绩依然是不敢想象的。 甚至有一阵，连豆豆给网友的回复都开始出现了卡顿。 只能说消息传播的太快了。 此时虽然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大公司做语言模型的技术团队，都已经坐到了会议室里，负责技术的高管们正在对着屏幕中那些一张张截图发呆。 本以为有为推出的群智系统已经是王炸了。 但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两个月，华夏便推出了更先进的ai语言大模型技术。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对方还是通过这种方式发布的。 说实话，看似很不专业。 但却是在将包括chatgpt吊起来打。 外行看的是热闹，内行看的却是其中蕴含的技术理念跟思路。 此时openai总部会议室里，大屏幕上停下的画面，是豆豆跟一个网友毫无意义的对话。 “你以为你很聪明？还鄙视人家，在我看来你就是一只猪。” “哦？你是想当我的白菜么？对不起哦，我是有尊严的豆豆，才不会拱那些乱七八糟的白菜呢。()” 类似的对话还有很多，虽然已经翻译了成了英文，但会议室里还是请来了一位熟悉华夏文化的翻译，再给这些技术高管解释豆豆语言内容涉及到的一些他们光看英文翻译无法理解的内容。 “豆豆回复的这句话是因为华夏有句俗语，叫好白菜都被猪拱了。所以它的意思是，对方并不是好白菜。” “好了！杜瑞特，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你可以离开了，希望你能在外面的休息室等一下，也许等会还需要你的帮助。” 在专门请来的翻译解释完这两句对话代表的意思后，菲利普·赫克斯拿起遥控器，礼貌的让翻译先行离开。 当会议室大门重新关上之后，作为首席技术官的菲利普看了一圈手底下这些工程师们，这才开口道：“好了，大家都说说吧，你们有什么看法？” 研究这些从华夏传过来的各类内容都已经研究半个小时了。 最新地址　　刚刚他一直在脑海中回想着今天蒂姆·库克给他打的那个电话。 失策了！ 显然那个老滑头并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比他们更早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这让他有些脸热。 目前他还不清楚华夏人到底是如何在大语言模型中掺入了能够进行数学证明的模块，让这个豆豆既能够解决数学问题，同时还能处理复杂的自然语言对话。 起码对于现在的openai来说，这还是两种不同的训练机制。根本不可能强行融入到一个程序中。 但即便抛开这些，光从大语言模型来理解，这个名为豆豆的家伙也要比chatgpt表现得更为强大。 具体体现在对语言的理解跟运用上，豆豆明显更为灵活。 “华夏人的这个豆豆可以完美的应对各种无意义的问题，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进行训练的，只能说这很神奇。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刚刚这款产品对于同一类这种无意义的问题，用了许多不同的回答，每种回答都用了各种修辞手法… 这对于语言运用的灵活度很高。这也说明了，他们所用的算法的确在这一块更为先进。很显然，这是一款不可能经过长时间训练的算法。目前我们没有后台数据，所以并不知道具体的算力消耗。但有一点，我觉得我们正在做的一切，将可能毫无意义。” 菲利普·赫克斯左侧的一位女性工程师率先开口说道。 菲利普皱眉看了眼发言的妮可。 虽然话不好听，但事实似乎的确如此。起码在语言模型上，他们败了。 然而这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 因为这次会议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单纯的抱怨。 今年二月，在微软追投给公司一百亿美元的时候，公司估值已经达到了290亿，经过这半年的发展，公司估值已经到了九百亿。 这次跟苹果的合作，本来有望能让公司的估值突破千亿的。站稳世界第三估值最高初创公司的位置，但显然豆豆的横空出世已经让这个想法成为了野望。 这一点能从今天股票的股市走势看出来。 微软、苹果两家公司走出了近乎一致的曲线，高开，然后低走。 尤其是苹果，下午经历了真正的黑色一小时，从168.23美元的日高点，跌到了收盘时的122.36美元。 毫无疑问这是极为恐怖的数字， 这两家巨头的跌幅也直接传递到了整个科技板块。 有为的强势崛起，豆豆的横空出世，让敏感的华尔街变得悲观。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压力近乎以光速传递到了他们这些技术人员身上。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华夏的技术真的表现出碾压般的优势，将带来一系列的反应。 影响最大的，自然是目前公认的最成功的大语言模型chatgpt。 刚开始起步的公司还可以选择使用最新的算法，重新开始设计自己的大语言模型架构。比如苹果、谷歌…但如果他们放弃现在的架构，就意味着曾经十年时间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大家几乎是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资本世界是无情的，当chatgpt失去了技术领先的壁垒，盈利能力大幅度下跌，投资者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们。 这很可悲，因为除了领先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承认失败意味着昙花一现的辉煌。 “妮可，也许你说的对，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会议是要解决问题。众位振作起来，我们应该看到也许对方的确占据了一些优势，但我们也有优势，对吗？”菲利普沉声说道。 菲利普·赫克斯这番话也终于让会议室里原本沮丧的气氛开始变得活跃了些。 “是的，妮可，我觉得菲利普说得对。为什么华夏人只是将这项技术公布在一个社交软件上，我觉得也是有原因的。我觉得他们的技术并不具备多模态处理能力，这应该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优势。这才是需要更多时间积累才能完成的。” “对，对于复杂图片的分析、理解并给出合理性建议，这是我们目前最大的优势。这个豆豆并没有展现出这方面的能力，对方在扬长避短。我读过乔的论文，因果关系的带入的确让他们设计的算法在对自然语言的理解上，更具备先进性。 但也仅限于此了。我相信这个豆豆并不具备结构化数据提取，指示模型分析的能力。而且如此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进行过复杂推理链模型测试，这才是我们的优势。” “我同意乔治的观点，同样我觉得华夏人之所以推出如此另类的测试，大概率是因为他们没有信心通过安全部署测试。我们应该放大这一优势。” 菲利普·赫克斯仔细听取着众人的讨论。 好吧，起码团队凝聚力还没完全散掉。 很多建议也很中肯。 在应付投资人这块，可以深耕专业领域。诸如专业的医疗图像精准识别并给出合理化的建议，强化计算机视觉的运用… 这些功能都已经在测试中，虽然还没到真正可以推出应用的阶段，但却是他们技术领先的地方。 而对方显然还没开启这方面的研究。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事情，让那些华尔街的大佬们知道，大语言模型并不单纯只是对复杂自然语言的处理，更涉及到围绕计算机听觉，视觉等等一系列的应用。 崭露头角的华夏技术这方面必然是落后的。 他希望如此，按照常理来说，也应该如此。 “好了，我明白大家的意见了。接下来我会像董事会给出建议，专注于多模态功能的开发，很可能会成为我们下个重点发展的方向，大家都做好准备。最好是每个人都能提供一份计划书，最迟后天交给我汇总，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 “另外我也建议大家仔细思考一下，能否将更为先进的算法融入到我们的产品！好了，那么今天就这样吧。”菲利普·赫克斯结束了会议。 “我觉得公司应该开始考虑蒂姆·库克的继任者了。现在公司所面临的市场环境跟外部因素跟十年前已经有了极大不同。苹果已经不再需要守成，而又到了需要创新的时代。 毫无疑问，蒂姆是一位优秀的ceo，但他的优势仅在于营销、运营跟管理。他唯独没有创新的能力。我并不是质疑他的市场影响力跟供应链管理能力，但苹果的产品发展已经越来越乏力同样是不争的事实。” “呵，戴维斯，我一直以为你是库克的铁杆支持者。你们的友谊已经没了吗？真的，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打电话给我专门说这件事。” “不，我从不是任何人的支持者，我是公司的支持者，是利润的支持者。我的一切决定是根据现实情况而做出的决定。事实也证明我是正确的，库克接手苹果之后的确做出了惊人的成就，但他现在已经没法带领苹果继续发展也是事实。” “很高兴你能这么认为，那么下周的董事会上，你就这件事发表意见，我会同意的。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看法达成了一致。” “好的，那么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戴维斯·斯卡纳看了眼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蒂姆·库克，说道：“好了，蒂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起码你并不是一个逃兵。” “谢谢你，戴维斯。”蒂姆·库克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来谈些正事吧。连你都不看好苹果的未来了吗？”戴维斯认真的问道。 “不，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只是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苹果了。” 蒂姆·库克微微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顿了顿后，蒂姆·库克才继续说道：只能说创新从来不是一个概念，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冒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冒险，从来都不！我喜欢的是一切尽在掌控的那种感觉。但现在苹果必须得开始一场冒险了。” 话音落下，戴维斯也陷入沉思中。 他同意蒂姆·库克的话，但这家伙离开很简单，再找一个能够替代他的人却很难。 不谈未来冒险，一家两万亿市值的公司突然更换掌舵人，可能造成的混乱。 哎，多事之秋啊！ 同一时间，诸多科技公司的会议也已经结束。 当然这些技术人绝对想不到，把豆豆放到微博上根本就不是一次测试。 那不过是余宏伟的一句托词而已。 更不是为了掩饰所谓的技术缺陷。 无非是一个小女孩觉得苹果跟openai公布合作的时间不太对，导致了她心情不太好。 所以突发奇想，把她的小玩具丢到微博上去抢这两家科技公司的风头而已。 就好像亚马逊的一直蝴蝶扇扇翅膀，可能在美洲掀起一场巨大的龙卷风，一个华夏小女孩的小心思也能让全球科技界引发一场大地震，这很合理。 当然，大概苏沐橙自己都想不到，她的小性子能让一家宇宙第一高科技公司的总裁兼ceo萌生退意。更让一群科技公司技术高管们，开始思考技术转向的问题。 最新地址 第179章 两场报告会 西林属于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冷暖干湿四季分明。 当时间步入11月，气温开始明显的低了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寒，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了整整三天后，整个校园终于不再是乱穿衣的模式，大家统一披上了外套。 这段时间对于乔泽来说过的很平静。 他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论文这段时间在被数学界解读。 豆豆闹出的风波，丢给了苏立行是去处理。 为此苏沐橙还专门换了个手机号，因为之前的手机号实在没法用了，拉黑都不管用，一众互联网的大佬们，如同鲨鱼闻到了血腥味般寻了过来。而且这帮人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号码，拉黑一个还有另一个。 就很离谱，竟然还有人想跟她谈让豆豆玩直播带货那一套… 真的，听到这个想法时，苏沐橙终于明白什么叫顶流的终点是卖货。 她是真想象不出让豆豆去卖货是个什么风格。 所以苏沐橙果断干脆的把她这个手机号丢给了苏立行，让她亲爱的爸爸去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跟乔泽坐享其成就好了。 沉甸甸的信任直接砸到胸无大志的苏立行肩膀上，谁也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何种感想，大概也没人会去关心。 只是听苏沐橙说最近老苏经常会出差，带着他的秘书在京城、临海、深州三个地方来回穿梭。 乔泽偶然听到过苏沐橙跟苏立行电话，用老苏的话说，他之前也算是成功的商务人士了。但他从创业到现在飞的次数都没今年飞的多。 甚至有过中午到京城，谈些事情，吃顿饭后，当晚就又要飞去深州的情况。 用苏沐橙的话说，现在苏总这个称呼终于变得名副其实了，强大的苏总肯定乐在其中。 当然是不是真的乐在其中，那就是只有苏立行自己知道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那些模型是真没时间玩了。但西林立橙的名头到是在商圈一天比一天响了。可以说已经到了科技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 豆豆在微博上的热度暂时并没有消退多少。 不过当大家冷静下来后，关于人工智能毁灭世界的探讨也开始甚嚣尘上，而且这次声势很大。许多公知开始在各自的领域宣传人工智能有害论。 甚至连许多报社的新媒体也参与其中。 尤其是南方的诸多媒体。 诸如《新东报》、《澎湃见闻》之流。 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辞都搬出来了。 跟以往大家的忧虑不同，这次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探讨。 什么人工智能控制天网，控制机器人毁灭地球的科幻故事倒是很少提及。 这些人开始从生产力、生产关系来分析人工智能的利弊。 近些年地球上不算太平，全球经济本就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模糊感。给普通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赚钱越来越难了。 这个节点人工智能横空出世，很可能会夺取无数本该属于普通人的饭碗。 聊得很像那么回事，所以这种分析很有市场，屡屡登上各种热搜榜。引发了一场是否应该继续研究人工智能的全民大讨论。 唯一让人疑惑的是，之前chatgpt4.0爆火的时候，虽然类似的探讨也是有的，但可没在华夏引发过如此大浩大的声势。只是此刻豆豆却被质疑了。 另一个热点大概就是关于苹果换帅了。 外媒有消息曝出来，苹果董事会已经开始不满蒂姆·库克在苹果的表现，并已经在最新一轮董事会达成了共识，开始在全球物色苹果下一任ceo的人选，并开始讨论谁最可能是未来苹果的掌舵人。 这其实也并不让人意外。华尔街已经诟病苹果在蒂姆·库克的领导下已经没有了创新灵魂这件事好多年了，能够让蒂姆·库克一直受董事会信任，无非是其强大的盈利能力。 毕竟蒂姆·库克接手苹果时，苹果的市值不过3500亿。 他在位的十年时间，苹果市值突破了两万亿。 更拥有了极为强大的现金储备，让股东们赚得盆满钵满。 毕竟蒂姆·库克的十年合同其实前年就已经到期了，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蒂姆·库克一直在任上。 但现在苹果的财报已经显现出颓势，面对咄咄逼人的主要竞争对手似乎拿不出太多办法。 而且到了今年，他已经是全球科技公司里任职时间最长的ceo。更别提他是1960年11月出生的，到现在已经整63岁了，的确已经不太适合高科技公司ceo这种极高强度的工作。 当然这些纷杂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西林工大里的实验楼。 大家依然是该干嘛干嘛。 倒是在京城有人很急。 贺独唱已经忍不住第三次给燕北大学的数学大佬打电话了。 关于乔泽的专访文章，一拖再拖。 似乎每次都不算好时候。 本来贺独唱打算等到乔泽申请专家有结果了就发，结果专家出结果的时候，又闹出了国外一位数学大佬脸书上疯狂吹捧乔泽的新闻。 考虑到这个时候乔泽已经登上热搜了，甚至网上传出不少网红主播都跑到西林工大去找乔泽，甚至一度影响到了正常教学工作，于是最终还是错过了这个时间段。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而言，突然间获得太多赞誉并不件好事。 换了其他报社可能没有这种顾虑，但人人日报毕竟不同。 于是贺独唱跟报社领导讨论后决定，还是再等一等，正好乔泽的论文即将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干脆等论文发表之后再发。 这个关键时候，西林工大又把豆豆给放了出来。 次日消息也已经传出来了，这个豆豆也是乔泽设计的。 这又让贺独唱犹豫了。 他的调查工作还是浅薄了，文章里竟然没有太多关于乔泽对人工智能的看法。 好在他留了苏沐橙的微信，干脆又远程采访了一些内容，然后补进了文章里。 紧跟着他便又听说乔泽最新文章解决的问题，对于整个数学界的影响都很大。不过论文发布的时间太短，数学界还在探讨阶段。 于是贺独唱想着干脆再等等，他联系了燕北数院一位相熟的教授，这位教授又推荐了一个研究方向正好跟这篇论文有交集的教授跟贺独唱认识。 这次贺独唱下定了决心。 等到燕北大学这位许教授读完了乔泽的论文给出评价后，再将这些评价补进论文中，便把这篇文章正式发表。 一波三折。 但其实从时间上说并没有过去多久，不过大半个月而已。 这种非时效性的专访文章，因为版面原因拖这么久倒也是正常的。 不过贺独唱这段时间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毕竟对于这位在西林两日游时，唤醒了往日峥嵘记忆的记者来说，现在一些同行的论调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燕北大学，国际数学研究中心。 许昌树刚刚合拢了乔泽的论文，然后闭目不语。 片刻后，他拿起了笔将一张空白稿纸放到了面前，但笔尖在纸面上轻点着，却半晌没有写下任何内容。 犹豫了半晌后，他终于写下了一行公式：hΛ(l)∑（rows）∑（c）·h(c，c1)∑(colus)∑(r)·h(r，r1)∑(i∈Λ(l))·h(i)。 随后开始看着这个公式出神。 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 “请进。” “小许，忙不？”张洪才端着茶杯走进了许昌树的办公室，来到办公桌前时瞟了眼许昌树桌上的稿纸：“呦，在做数学研究呢？” “嗯，张教授，坐。”许昌树连忙站了起来，跟张洪才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坐下后，张洪才抿了一口茶，思考了片刻，单刀直入的开口道：“小许啊，你怎么想的，突然提交了离职报告？怎么？又有国外的学校邀请你去任教？” 许昌树摇了摇头，随后看着张洪才，坦然道：“张教授，你误会了，如果我想出去，前年就去纽大了。也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嗯。” 张洪才点了点头，然后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年你可就要评三级教授了，如果不打算出国的话，这个时候走对你的前途来说可不算好事情。” “我打算去西林工大申请一个教职。”许昌树答道。 张洪才愣了愣，皱眉道：“西林工大？这…算了，先不说别的，伱要去西林工大，直接申请调动不就好了？难道那边还不同意接收？”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们卢院长不肯放人。我又实在想去，干脆就先离职，再去那边申请好了。”许昌树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说道。 张洪才了然。 虽然许昌树一般是在研究院这边办公，但人事关系是在数学院那边。 这年头中西部高校的教授想要调到东南沿海或者京城的高校难度还是很大的。起码教育部那边就不太支持，毕竟优秀的教授都往发达地方去了，谁去中西部奉献青春。 但如果反过来从经济发达地区往内地调动那就简单多了，只要原单位跟目标单位同意，基本上半个月就能完成手续。 更别提许昌树这种情况，在华夏顶级高校已经解决了正高职称问题，去西林工大这种地方不用占用对面珍惜的职称名额，对面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 但学校这边不肯放人也是正常的。 许昌树可是燕北大学培养出来，从本科到硕士都在燕北，在哈佛完成了博士阶段的学习后又回到燕北担任教职。尤其是今年许昌树今年才36岁，正是年富力强出成果的时候。 尤其是许昌树去年完成的论文《刚性变量对数的riemannhilbert对应》还发布在了国际数学顶刊《inventionesmathematicae》上。 在国际数学界也小有名气。这也是去年纽约大学就曾邀请许昌树去担任教职的原因。 这种人才学校不肯放自然再正常不过了。 最新地址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许昌树的合同恰好今年还剩几个月就到期了，这时候提离职的话，也说不上来有什么错。而且去的还是中部的末端985大学。 说实话，这种往低处跳槽还真需要些勇气。 “是那个乔泽邀请的你吧？”沉默片刻后，张洪才开口问道。 “嗯。”许昌树坦然的点了点头，道：“我阅读乔泽论文的时候，就几个问题跟他进行了些交流。我本来是想邀请他来燕北的，但他说普林斯顿他都拒绝了，更不可能来燕北。” “然后你就动心思想过去了？”张洪才无奈的问道。 “也不是，不过他有句话打动了我。”许昌树笑了笑解释道。 “哪句话？”张洪才问道。 “这个世界成功的人分两种，一种需要高平台，没有平台就泯然众人矣；另一种是平台需要他，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高平台。你想当哪种人？”许昌树答道。 张洪才沉默。 以他对乔泽的理解，这句话就不像是这孩子能说出来的，因为太长了。 但这小子又特么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 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他那么有诚意的跑到西林去挖人没能挖到，谁想到这个小家伙一句话竟然把燕北数学院的骨干给哄得心思不在这边了。 “哎…”良久，张洪才长叹一声说道：“等会先去把你的辞职申请收回来吧。” “啊？张教授…这…”许昌树有些不甘的看向张洪才。 按照合同，他铁了心想走，学校肯定是拦不住的。 哪怕不能走调动，他离职了再入职总是可以的，西林工大那边都没意见，怎么还能这样呢？ “这周五乔泽会来京城，周六、周天分别安排了两场报告会，一场在华清，一场在我们燕北。华清那场是关于人工智能的，我们这边是关于非阿贝尔交换场的。 报告会之后，乔泽大概率还会在京城呆一段时间，你们有机会面对面交流几次。到时候如果你还想去，也不用离职再入职这么麻烦了，我去跟老卢谈，直接走调动手续。对面调令发过来了，这边不会卡的。” “那，谢谢张教授了。”张洪才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许昌树的肩膀，然后捧着他的杯子转身便走。 其实不用谢他的。 都铁了心要走了，学校再怎么留都是没用的。 这么有前途的教授，多少也该结个善缘。 更别提起码就目前来说，燕北大学数学院还不缺人。 西林工大。 乔泽也已经收到了通知。 这周五，也就是明天他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学校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两场华夏顶级大学的讲座。 具体的安排也已经发给了他。 周五下午两点要先在华清大学理科楼a304做《人工智能底层基础架构探讨与群论构架因果解耦关系》的报告。 周六则是在燕北大学百年讲堂做一场关于《correspondencebetweennonabelianexchangefieldsandriemannianspaces》的报告。 报告会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凑，因为两所大学都希望能在周末举办这次报告会，可以让更多的人抽出时间到场参加。 不过乔泽这次的确打算在京城多呆几天。 因为周二还有一场关于今年自然科学基金杰青项目评选的会议。 这次会议他跟李建高都已经接到了通知。 没错，李建高申请项目，乔泽则是评审专家。 对于自然科学基金管理委员会来说，这种安排多少是有点自暴自弃了。 几乎就是顺着乔泽心意来的。 你要任性，那就大家一起任性吧。 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其实也不算太违规。 正如乔泽之前想的那样，李建高现在还不是他的正式导师，两人最多只能算在一个学校而已。 同学校评审也不是新鲜事。 燕北大学那么多教授在自然科学基金的专家库里，很难每次都完美的避开。 当然，委员会那边也是有分寸的。 乔泽只负责李建高这一场评审。 跟乔泽一起评审李建高申请项目的专家也已经确定了。 两位科学院士，一位是燕北大学的讲席教授——冯争鸣，主要研究方向是超高维大数据统计分析与非参数统计方法，另一位则是这次邀请乔泽去华清做报告的姚远智教授。 周五去，下周三回，这次京城之行要呆近一周时间。 随行人员也确定了，李建高，跟乔泽点名的喻成功，以及小苏同学。 这次还真不是苏沐橙主动要求跟乔泽一起去的，而是学校考虑到实际情况，主要还是乔泽的交流困难症，所以特别决定让苏沐橙跟在旁边。 没办法，没人担心报告会能不能成功，但大家都挺担心报告会结束之后的社交。 乔泽太懂怎么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有苏沐橙这孩子在旁边缓和下气氛其实挺好的。 毕竟有些时候不管是李建高还是喻成功其实都不太好表态，乔泽万一得罪了人，由苏沐橙来解释就挺好，童言无忌嘛。 就好像有一点张洪才其实没猜错，乔泽发给许昌树那句话的确不是乔泽想出来的，而是委托给豆豆编辑直接发出去的。 在乔泽看来，这大概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一般聊学术问题的时候，是乔泽亲自回复。 学术问题聊完了，开始日常寒暄几句的时候，直接丢给豆豆，让他模仿自己的语言习惯去应付那些教授们，还是很有效率的。 只能说一个不会说话的男人开发出了一款特别会说话的软件。 其实徐大江这次本来也打算去的。 但因为数学院这边突然增加的事情太多，只能把一些事务交代给了李建高。 咋说呢… 乔泽上次给他的建议，徐大江已经直接提交给学校了，最后商讨的结果，自然还是拿数学院先做试点。 有些事情，乔泽是真敢说，但其他人是真不敢想。 比如像普林斯顿学习。 讲句实话，连哈佛、哥大这类世界级名校都不太敢跟普林斯顿学习，西林工大更是弱了点。 尤其是普林斯顿的毕业难度那可是全球公认的高。根据统计本科开始四年毕业率为89.69，六年毕业率为98.02。而且毕业生的gpa中位数只有3.0。 要知道这还是其申请通过率只有5左右下的数据。 就这就好像华清、北大明明已经把最优秀的一批天才都选走了，但毕业率甚至比其他更普通的高校更低。 所以对于学校而言，干脆就让数学院先改了试试效果吧。 反正数学院不是优势学科，徐大江又喜欢折腾。 当然这种程度的改革，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涉及到许多环节。 师资力量、教材质量、考试内容、还要对学生进行摸底，以及考虑学生的接受程度，另外真还要向教育部申请政策支持，再考虑社会认可度… 大概就是乔泽让豆豆整理出一份意见书，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就搞定，但真想把这些落实，就需要一堆的准备工作。 真的，现在徐大江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乔泽，他现在不止是不闲，甚至已经忙到脚不沾低。 可惜的是，乔泽暂时还不知道。 周四晚上，喻成功给乔泽发来了微信。 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一点多的高铁，大概五点半抵达京城，全程4小时21分。 收到消息后，乔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跟苏沐橙打了声招呼后，叫上了刘尘风回了趟408寝室。 周四晚上没课，正处于热恋中的陈艺文晚上也如同往常般出去约会了。 正好让张舟跟顾正梁能安静的在寝室里自习。 这个时候不需要空调，而且关上门看视频教学，也不会受外面打闹的影响，挺好的。 乔泽带着刘尘风走进寝室后，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咦，乔哥，您回来了？诶，刘哥也来了？”听到动静的张舟一扭头看到乔泽跟刘尘风立刻拿下了耳机，热情的招呼道。 这可是大好事啊！ 说明乔泽是真没忘了对两人的承诺，他们的努力终于要有回报了。 至于听到那个胖胖的家伙称呼乔泽时用上了敬称，刘尘风不自觉的抖了抖眉毛。 顾正梁也已经站了起来，殷勤的把旁边陈艺文的凳子搬了过来：“大家坐，嗯，乔哥这次来是？”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呆了，项目申请好了，刘博士负责，带你们，具体你们谈。” 最新地址 第180章 不会吧？竟然都听不懂的？ 不得不说喻成功在安排迎来送往这方面是真的很专业。 安排行程，安排往来车辆，跟对面各项对接，住宿问题，每一个小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其他人从头到尾就只需要跟着他的安排走就好了，的确不需要乔泽想任何事情，就抵达了京城。 没人来接。 倒不是华清跟燕北大学没礼貌，而是乔泽不太想在报告会之前跟两边学校的教授有太多接触，所以提前知会过喻成功。 如果只是讨论学术便也罢了，但聊着聊着就会说到关于考研、读博，等等问题，乔泽觉得很累。 毕竟facetoface的交流可没法拿出豆豆来当辅助。 其实徐大江也不太想乔泽跟李建高一起跟两所学校的大佬们有太多接触。 喻成功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反正跟华清那边的说法是，燕北大学一定要安排车来接送，他们就这几个人，没必要麻烦两边学校都来了。当然跟燕北大学这边也是同样的说法。 然后婉拒了两所大学安排的住宿。 完全没必要。 十一月的京城并不是旅游旺季，酒店不贵且好订。 最重要的是这次京城之行，学校批的钱足够多，而且还是提前给了一部分，实报实销，根本不需要喻成功琢磨着怎么省钱。套用某知名电视剧里的一句话说，他喻成功就没出过这么富裕的差。 最麻烦的反而是婉拒两所顶级大学里教授们的各种邀约。 乔泽跟李建高叫上喻成功就是图个省事，有人找上他们一律直接推给老喻，一句话，一切行程都是喻老师安排好的。 喻成功也充分发挥了他万金油般的社交技巧。 压根没跟乔泽跟李建高提过这些，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直到周六中午几个人吃过简单的午饭，才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华清大学。 等跟华清大学这边的接待人员正式碰上面，喻成功才彻底没辙了。 接下来就看乔泽的社交技巧了。 京城，华清大学，下午一点五十分，理科楼a304教室里已经座无虚席，甚至许多同学选择站在了教室后排跟走道中间。 对于这场报告会，华清大学还算是重视的，前三排基本上都是周边学校的数学教授，有华清数学科学系的，计算机学院的，也有对面燕北大学的教授。 李建高、喻成功跟苏沐橙也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尤其是苏沐橙。 当负责拍摄的同学在主席台侧边为这次报告会拍摄时，混在一群中老年男人中间的小苏同学，显得特别显眼。 后排的则大都是历届智班跟数学系、算计机科学院闻讯而来的学生们。 能看出来乔泽的人气很高。 当然其中肯定有不少是借助了豆豆的名气。 毫无疑问，豆豆的横空出世，真正奠定了乔泽华夏人工智能第一人的位置。 此时乔泽还没出现，第一排也留了三个位置。 昨天晚上抵达京城开始，几位院士大佬就想跟乔泽见上一面，但都被喻成功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所以报告会开场前这不到半个小时时间，以院士之尊想要跟乔泽在隔壁休息室单独聊几句，自然也没理由拒绝。 毕竟这次附京作报告终究是为了涨声望，而不是得罪人的。 “哎，李教授，你说姚院士他们该不会正在跟乔泽谈挖人的事吧？”热闹的教室里，喻成功小声跟李建高说了句。 对于喻成功来说，还真有些忧心的。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乔泽能留在西林工大。 毕竟李建高跟乔泽可都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喻成功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他就一个没啥背景的普通人，否则也不会在专职招生老师的位置上干那么多年了。如果没有遇到乔泽的话，他想爬到主任的位置再熬个几年都不一定能上来。 以前的卓主任虽然欣赏他，但一个招生办主任，对外或许挺风光的，但在学校内部也没多大权柄。最多也就是帮他推荐一下。 但乔泽跟李建高可不一样。 以现在学校对乔泽跟李建高的重视，关键时候他们两个随便说句话，是真可能决定他的命运。 本来呢，喻成功觉得他能到现在的位置也可以了。 但人的想法毕竟是时刻在变的。 谁不追求上进呢？ 更别提在华夏高校，招生办主任这个位置还真就是个踏板岗位，基本上干个几年就要把位置腾出来。如果乔泽能留在西林工大，到时候肯帮他说句话，说不定还能往上再蹿一蹿。 否则的话，喻成功觉得他大概率会被平调到一个冷门岗位。跟能力无关，毕竟他的学历摆在那里。 这年头一个非教育岗的硕士学位，又没人说话，想在学校往上走已经越来越难了。 “放心吧，喻主任，乔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挖不挖也就那么回事了，我倒是担心他把姚院士得罪了…哎…”李建高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眼苏沐橙。 感受到了李建高的目光，苏沐橙扭头笑了笑。 真的，单独聊天这种场合，其实有小苏在要好很多。起码能帮乔泽圆一下。 乔泽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太骄傲了。 什么都能看懂，就是不屑于表达，甚至都不屑于撒谎的。 哎，难啊！ 只能说还是李建高了解乔泽，休息室里三方沟通得的确挺困难。 除了姚院士外，燕北大学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张洪才也在。 虽然两个学校的学子在各种场合会用各种段子来黑街对面的那所学校，甚至两家的招生老师经常发生各种冲突，但其实两所学校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想象中那么差，甚至结合的很紧密。 比如两校教务处都开放了各自的优势学科作为互选课让对方学校的学生选报。 北大校园内经常能看到背着华清书包的家伙，华清校园里也少不了穿着北大衣服的。 加上华清以工科闻名，男多女少；燕北文理科均占优势，女生偏多。所以跨校恋其实也很正常。 众所周知，学校越好，校园恋情成功率便越高。 所以竞争跟合作并存才是两所学校接触的主题。 至于每年招生季，招生老师那点小怨念大概只能算是生活的调剂。 不过在人家的地盘上，张洪才还是表现得极为谦逊的，起码不能抢了人家地主的风头。 所以最开始的关心主要还是姚院士。 “乔泽啊，身体好些了没？昨天想邀请你来学校里看看，结果你们喻老师说你感冒了，需要休息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啊。” “没有感冒。我让喻老师随便找个理由拒绝。” 乔泽如实答道，在网上了解了这位准院士之后，乔泽还是很尊敬的，所以解释得也清楚些。 跟其他荣誉无关，主要是眼前这位院士奠定了分布式量子算法和量子通讯协议安全性的基础。 “嗯…”乔泽的坦诚让姚院士愣了，刚才他想说啥来着？ “哈哈，乔泽你还是这么幽默啊？姚院士，伱知道我跟乔泽第一次见面他怎么评价我吗？他说我语文成绩可能不太好…可把我给郁闷坏了，回学校专门去文学院要了份卷子，试了试…结果成绩还真不太好。” 张洪才在旁边打了个圆场。就这三个人，他也不在乎自黑一把。 乔泽没吭声，倒是姚期智笑着看了张洪才一眼，玩笑道：“看来乔泽是不喜欢逛华清的校园啊，要不今天去燕北的校园逛逛？”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不了。” “嗯，咋了？第一次来京城，不去看看？”张洪才也忍不住问了句。 “都看过了。”乔泽说了句，随后解释道：“网上。” “网上？”两位大佬又愣了。 乔泽想了想，说道：“我妈希望我上燕北跟华清，我就在网上看了下校园。” 大佬互视了一眼，张洪才下意识追问道：“既然你妈妈都希望你来燕北或者华清，为什么不来呢？咋了？觉得校园不太满意？” 乔泽瞥了张洪才一眼，给出了一个很实在的答案：“考不上。” 好家伙，一句话再次把两所最高等级院校的大佬讲得无言以对。 “额…偏科吧？”张洪才嘴里挤出了一句。 “嗯，我语文成绩不好，高考题过于简单。”乔泽点了点头，总结了一下。 这就没得聊了。 姚期智看了眼时间，距离报告会开始还剩十分钟，便干脆的说道：“那现在呢？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愿意来的话，我来安排。”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不了。” “为什么？这不正好遂了妈妈的心愿？” “西林挺好的，她习惯了。” “但西林的学术环境终究没有这边好。如果你打算出国的话，来华清或者燕北能拿到的资源远比留在西林要多得多。单纯就数学理论研究来说，燕北毕竟是全国第一。”姚院士很中肯的说道。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合适才是最好的。” 最新地址　　“合适？” “对，全国第一是以前。”乔泽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姚院士看了眼张洪才，对面面色如常，也没吭声反驳。 因为张洪才想到了乔泽跟自家许教授说的那番话。 这家伙都已经开始挖燕北大学的墙角了。 自然不会太把燕北数院的名声放在心上。 “咳咳，好吧，准备一下过去吧。对了，乔泽这是你第一次做报告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姚院士终于选择了放弃。 “嗯。”乔泽点了点头。 “紧张吗？”姚院士问了句。 乔泽瞥了眼姚院士，问道：“今天台下有人对于这个问题理解比我更深入？” 姚院士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道：“这…应该没有。” 乔泽点了点头，平淡的应道：“哦。” “哈哈…走吧，走吧…”张洪才最先站了起来。 这下是真尴尬了。 他本以为这几个月乔泽的性子应该在学校的影响下多少变了那么一点，但现在看来，这孩子还是那么的——单纯啊！ 当乔泽走进已经准备好的报告厅时，a304教室内迅速安静了下来。 本来这次会议安排是有主持人先上去讲两句的，介绍一下主讲人，但跟乔泽沟通之后还是算了。 一方面乔泽觉得自己没啥好介绍的。 另一方面，对于华清来说也觉得没啥好介绍的。 多少要照顾一下台下二十多位教授的心情。 这就是年轻且资历浅的可怕之处了。 想想看吧，主持人在台上说一句，欢迎今天的主讲人，西林工业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基础班大二的乔泽同学为大家做报告…就给人一众很特别的感觉。 不如不介绍。 所以干脆遂了乔泽的想法，让他一个人安静的走上了讲台。 姚远智跟张洪才则直接坐到了早已经预留好的位置上。 乔泽走到讲台正中，扫了眼台下众人。 当目光落到苏沐橙身上，还没开口，女孩已经兴奋的抬起手鼓起掌来，当单调的鼓掌声响起，教室内不少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于是下一刻，稀稀落落的掌声开始响起，直到传遍整间教室。 半分钟后才渐渐停歇。 因为台上乔泽已经自顾自的打开了早已经准备好的ppt，他身后黑板旁的幕布上已经出现了今天报告会的主题：《人工智能底层数学基础架构探讨与群论构架因果解耦关系》。 “我是乔泽，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了我发表在《杜克数学杂志》上的论文，也都已经理解了关于群论架构的数学思想特点，所以我让豆豆准备了这个ppt，主要内容是深入探讨群论视角下解耦特征的数学解析。” 报告会乔泽的第一句话就让后排不少同学陷入了呆滞。 显然这是一场很特别的报告会，因为乔泽是真让这些天之骄子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老师觉得大家懂了。 正如之前苏沐橙跟乔泽说的那样，能被华清跟燕北选中的年轻一代大概率是智商最高那一帮孩子。 起码在初、高中阶段，这些人绝对都是老师的心头肉。 当老师觉得他们懂了的东西，这些孩子肯定是懂了，其中一些孩子甚至可能懂得比老师更多理解得比老师更深。 这些天之骄子根本体会不到，当老师觉得他们已经懂了，但其实他们还没懂是种什么感触。 今天，这些孩子们终于体验到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台上那位主讲人其实跟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大。甚至比许多同学还要小那么一、两岁。 而且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学校组织的报告会了。 事实以上不管是华清还是燕北，每个月都有许多场类似的报告会，学校经常会通过各种渠道邀请国、内外的知名教授、专家来做专题报告，让自家学生跟教授了解世界最前沿的科学研究成果。 显然今天乔泽的风格可能跟其他教授都不一样。 大概因为太年轻了吧？ 事实上，当第二张图片出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没有文字，只有一行繁复的数学公式。 “这是因果视角下的解耦关键公式，相信看到这个公式大家就明白了这套理论的思路，前半部分从数学上解读就是一个固定分组，后半部则代表着语义提取过程。再看这个公式…” 下方的教授跟同学们呆呆的看着乔泽的讲解，投影仪上的公式走马观花的切换着，乔泽平平无奇的声音也不停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大家可以看到这一步很关键，因为涉及到整个特征维度的可视化，由证明可知ipirm得到的是不同维度代表的不同语义…” 教室内鸦雀无声，只有乔泽的声音回荡在教室内。 苏沐橙一脸崇拜的看着乔泽，她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是不懂的，公式看不懂，听也听不懂，这已经不是掉笔不掉笔的问题了，就这些抽象的数学概念，已经跟她学习的内容属于另一个维度的存在了。 但她就喜欢看着乔泽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样子，太帅了… 她旁边的喻成功则在发呆。 虽然眼睛始终集中在乔泽的讲解上，但思想早已经放空，反正讲的好不好，其实喻成功也不知道，他坐在这里就是捧个场而已。谁家招生办主任需要懂这些啊？ 西林工大这次来的人中大概只有李建高感觉到了情况不对。 他觉得乔泽对于今天这场报告会似乎还存在误解。 又或者乔泽应该是太高看了今天来听取这场报告会主要人群的学术水平。 这真要怪他了。 之前他也关心过乔泽发布会上要讲的内容，但乔泽告诉他，他专门为了这两场报告会看了别人的报告会讲的内容，已经知道该讲什么的时候，李建高就放心了，也没在过问过。 毕竟他是相信乔泽学习能力的。 但他咋可能想到乔泽会准备得如此深入？这已经脱离了之前论文的范畴了，开始讨论更深入的数学概念。 即便他已经通读了乔泽的论文，而且还就这个方向跟乔泽做过好几次深入的探讨，但从上一个命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不上趟了。 他怀疑这次深入解读就是乔泽能开发出豆豆的原因。 这说明乔泽是没有藏私的，唯一的问题大概是压根没有考虑到大家的接受度。 李建高已经开始怀疑乔泽是不是在网上找了某位大佬的顶级报告会… 毕竟一般教授的报告会是会考虑受众的，讲解的时候也会用深入浅出的方式，用两、三个小时让大家了解下前沿的研究内容就差不多了。 哪可能放这么多干货？ 事实上，当李建高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坐不住了。 而当他开始想着该如何圆场的时候，乔泽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好几位教授模样的人直接举起了手。 “嗯，有什么问题吗？”乔泽问道。 “嗯，前面那一步的转换是不是太突然了？从特征空间那里开始，ipirm获取的特征是中心对称的得出体现语义特征是解耦的这块好像没有给出证明过程吧？” 有教授直接开口问道。 乔泽沉默，然后把讲台上的ppt往前切换了两页，然后看向提出问题的教授，说道：“这个证明过程在我的论文中已经给出了结论了，这里直接当做定理引用的。所以你没理解我的论文？” 教室内先是雅雀无声，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也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拿出手机，开始找乔泽之前的论文。 报告会现场有些乱了。 乔泽想了想，然后说了句：“这里没听懂的人请举下手。” 教室内又安静了片刻，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先是后排几个学生弱弱的将手举了起来，当有人开始带头，后排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甚至前排的教授也有人直接把手举了起来。 苏沐橙早已经偷偷扭头看向教室后面，然后吐了吐舌头。 乖乖，她还以为就她跟身边的喻老师两个划水的听不懂呢，原来大家都没太听懂。 心里突然就感觉特别骄傲。 站在讲台上的乔泽此时却真愣住了。 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屏幕上那些简洁流畅的证明过程。 他明明已经按照李教授的要求，尽可能的把所有证明过程写得足够详细了。这也是他讲解的速度较快的原因，因为太详细，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所以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会听不懂呢？ 这时，后排突然又有一位同学主动开口说道：“那个，其实不是从这里开始不懂的，从倾斜角度分组那里就开始就听不懂了…” 就这样，这位同学还收获了不少钦羡的目光，从倾斜角度分组那里才开始跟不上，起码说明了前两步还是听懂了。毕竟不少人是从给出第一个公式就开始懵逼的。 谁家报告会是这样啊？ 上来就开始给公式，写证明的？ 话说这些东西…都可以再写一篇论文了吧？ 第181章 愚蠢的问题 原来听不懂的… 乔泽并没有觉得尴尬。 他只想到姚院士刚刚问他的问题，是否感觉紧张。 好吧，乔泽一点都不紧张，他只是略微有些疑惑。 这些概念跟公式台下的人想不到，他能理解。 但他都已经把过程揉碎了讲解出来，为什么会听不懂呢？ 尤其是在前置论文已经发表的情况下。 他所总结的人工智能数学理论基础无非就是这么几个公式，把这些串联起来去寻找变量关系。 已经很简单易懂了，如果要更简单的话…难道让他把已经发布的论文再讲一遍？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这场报告会的意义何在？ 就在乔泽觉得困惑的时候，姚院士站了起来，扭过头看向后方的众人说道：“好了，大家听不懂可以理解，因为今天乔泽讲的内容不只是论文上给出的那些内容，更有往后的延伸。 可以看出乔泽正在构建一整套人工智能的数学理论基础。这是一件极为难能可贵的事情。也是数学真正推动人工智能最重要的方向。今天的发布会有全程录像，所以请大家保持会场纪律。 如果觉得听不懂很无聊可以现在离开。不过我还是要再提一句，正在给你们做报告的人今年才十八岁，目前还只是本科学生，如果这让你们感觉不舒服的话，那么他还是自然基金专家库的评审专家。 这场报告会是提前半个月就公布了。所以不懂的人都请问一下自己，这半个月里你们有没有通读乔泽的相关论文？有没有去深入理解那些证明过程以及每个引理、定理代表的意义？” 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请不要打断这场报告会的节奏。有疑问请等到最后的提问环节。就这样吧。” 说完，姚院士便坐了下去，然后微笑着冲乔泽点了点头。 对于姚远智来说这场发布会是真的惊喜。 他本以为豆豆的出现，只是做出的应用，没想到这款产品背后乔泽又总结出了更为深入的推导过程。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干货啊！ 他已经开始考虑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在姚远智话音落下后，教室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不少人脸直接红了。 这的确很尴尬。 乔泽的年纪摆在那里，对于许多智班的孩子来说，同样的年纪，乔泽已经可以站在讲台上为一众教授们做报告了，他们却只能在台下听着，还特么听不懂，这的确不值得骄傲。 还没法质疑人家乔泽的理论是否正确。 人家开发出的算法跟框架不但已经用在了成熟的智能手机上，并且自行开发出的智能软件都已经在微博上大杀四方。 所以听不懂那就是自己太菜。 台上的乔泽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粉笔，在投影仪幕布旁的黑板上，开始板书。 一行行的算式在他的笔下出现，很快写满了一整块黑板。 花费了大概七、八分钟板书，写完最后一笔后。乔泽最后看了眼板书，然后拍了拍手说道：“这些是简化后的前置推导过程的，听不懂的可以在剩下的时间里看看这些。” 说完，乔泽又看了姚院士一眼，说道：“另外，我上个月刚过完生日，现在已经19岁了。” 随后他在电脑上将ppt转到之前的位置，神色如常的开始了按照固有节奏进行讲解，只是略微加快了些语速。 时间都是早已经计算好的。 这场报告会下午两点开始四点结束，一共两个小时，最后还要留三十分钟回答问题。 虽然哪怕拖延一些时间问题也不大，但对于乔泽来说，他不喜欢计划好的事情出现任何意外。 就这样当时间走到下午三点半，乔泽准时的将ppt翻到最后一页，做了最后总结。 开始了跟台下沟通的提问环节。 让乔泽颇为意外的是，虽然刚刚似乎大家都不太听得懂他这次报告会讲的内容，但在提问环节，教室里后排那些同学们都表现得很踊跃。 无数只手举得高高的。 倒是前排的教授们，举手提问的并不算多。 乔泽先是点了姚院士跟两位坐在前排的教授，简单探讨了关于数学理论方向的几个问题，用了大概十五分钟。确定了教授不再有问题后，这次开始点后排之前没太听懂的学生。 第一个被点到的是个戴眼镜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年轻人，站起来后便很激动的问道：“乔泽同学，您好，我想问的是，您认为您亲手设计出的人工智能豆豆是否已经具备人类意识？以及您做出判断的原因？” 好吧，乔泽大概明白这么多人听不懂还要留在报告会的原因了。 果然，绝大多数人更喜欢探讨这种并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 “豆豆是否具备意识，需要看意识如何被定义。如果按照哲学上的广义意识判定来解释意识，比如根据个体直接经验的主观印象，那么毫无疑问，豆豆是具备一定意识的。 不止是豆豆，同样包括了chatgpt等等，一系列成功的大语言模型，都具备初始意识。因为它们对自然语言的判定符合这一定义。但如果是把意识跟思想联系，那么豆豆还不具备意识。” 乔泽随口解释了句，然后点了下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飒爽的女生。 如果要展开说的话，关于这个问题就可以谈一节课的时间。但没有任何意义。 豆豆有没有意识在乔泽看来也就那么回事。 “我的问题是，现在网上许多人都在谈人工智能灭世论跟人工智能奴役人类论，对于这些讨论，您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把乔泽给问沉默了。 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办这场报告会的意义，他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李建高，又看了眼苏沐橙。 是真想干脆直接扭身走人的。 在他看来如果说关于人工智能是否具备意识的探讨属于没有意义的话，那么关于这种言论的探讨就真显得极为愚蠢了。 最后，乔泽的目光落到了姚远智的脸上，想到这位院士还要为这些蠢人授课，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 好吧… “强人工智能的诞生依托于数学规律性问题，未来的超人工智能亦是如此。数学逻辑决定了人工智能思考模式的局限性以及可预测性。数学不是文学作品，创作者可以把人工智能拟人化，但数学研究不行。 所以这个问题从提出开始就是极为荒谬的。如果人类无法控制自己创造的智能，那么即便被奴役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我不想继续在愚蠢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说完，乔泽没有收拾东西，冲着台下点了点头，随后很自然的走下了讲台，径直离开了教室。 嗯，距离发布会结束还有十三分钟。 不过乔泽觉得也大差不差了。 他已经差不多能感觉到接下来的问题并不会有太多意义，毕竟他不能指望连他讲的简单公式都无法理解的同学们，能提出什么建设的问题来，而且他今天讲的话已经很多了，几乎超过三年的量了。 有些累。 只是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硬是没让台下反应过来。 流程好像不是这样的。 大家都没来得及为这场“精彩”的报告会送上掌声，就直接结束了？ 尤其是最后那句，“我不想继续在愚蠢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多少是有些过分了。 让站在那里的女生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了。 这问题真的很愚蠢？ 等她想驳斥的时候，乔泽人都已经不见了。 教室内很安静，也很尴尬… 许多人此时心情都很复杂。 尤其是姚远志跟张洪才。 前者正在想着该怎么去收场，后者则思考着明天乔泽的发布会是否要对学生开放… 的确有些打击人了。 另一边最快速度反应过来的喻成功第一时间把头低下去，轻声提醒了句：“小苏，上去说两句，圆一下。” 正不知道怎么收场的李建高恍然… 把苏沐橙带来好像就是用来救场的，立刻也扭过头看了苏沐橙一眼。 苏沐橙张了张嘴，但没拒绝。 这种事她好像也挺熟的，最重要的是，苏同学不会怯场。 于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走到了讲台上，微笑着说道：“各位尊敬的教授、老师跟同学们，大家好。我叫苏沐橙，是乔泽的合作伙伴，也是群智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 今天乔泽的报告会是经过他精心准备的，希望能跟大家一起进行有效的交流。事实证明这次交流也非常成功。同时相信大家也已经从今天所讲的内容看出乔泽是位很严谨的同学。 所以他对于好坏问题的定义其实跟我们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不同。任何无关正式学术探讨的内容，或者说跟今天所讲内容关系不大的问题，他都会觉得是不合时宜的，也请大家不要介怀。 最后我代表乔泽非常感谢大家能抽出时间参加这次报告会，我相信在众位的努力下，一定能让华夏人工智能水平更上一层楼。谢谢大家。” 说完，苏沐橙站在讲台上微微鞠了一躬。 教室内大家也集体站了起来，然后响起了极为热烈的掌声。 喻成功跟李建高几乎同时松了口气，随后相视一笑。 不过此时两人的想法其实不太一样。 喻成功想的是可算熬过去了，没出什么大岔子。 李建高则在想该不该今天晚上把乔泽明天报告会准备的ppt看一遍。 有些犹豫。主要是明天报告会的内容不是他的研究方向，他怀疑就算提前看了短时间内也无法判断其难度到底是否适合明天的报告会。 算了，随他吧。 最新地址　　反正带着苏沐橙，实在不行，就跟今天一样吧。 乔泽讲完了，让小苏去谢幕。 乔泽肯定是没法改变的，今天就算是提前适应吧。 “其实也可以了，起码乔泽走之前没说一句，他是怕被智商污染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李建高此时情绪复杂，借着鼓掌的声音，喻成功在李建高耳边说了句。 这是乔泽第一天到西林工大，他带着乔泽参观校园时，听到的一句话，印象极为深刻，尤其是智商污染这个概念，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 李建高苦笑。 这事他之前听喻成功讲过，但此刻听到感觉又有不同。不得不说，乔泽还是懂有些话在某些场合不能乱说的。 这大概也是一种进步吧？ 报告会完毕，人渐渐散去，喻成功主动走上台，帮着苏沐橙一起收拾好了乔泽的个人电脑，这是他此行的任务。 本来最后还有个合影环节的，但乔泽不太喜欢照相，而且人也直接去隔壁了，便也干脆省去了。 不过这次发布会完整的录像还是留了下来，可以作为珍贵的资料保存。 在许多人看来，乔泽明显是有冲击最年轻的菲尔兹奖潜力的。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本科生。 等到华清的几位大佬走出房间，直接在隔壁的休息室找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乔泽。 乔泽到不是在养神，而是在思考一些问题。 这是在高中时便养成的习惯，被人数学老师以愚蠢的理由赶出教室后罚站后，他就会站在那里闭目思考。 同理，遇到蠢问题之后，也需要思考，为什么他讲内容会让人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从这一点上看，乔泽的确是个习惯于自省的好同学。 “哈哈，乔泽啊，感谢你今天给我们的同学上了一课啊。接下来我会让他们开班会，都检讨一下自己。平时各个眼高于顶的，今天之后应该能正确认识到自己了。” 一进门，姚院士便给今天的报告会定下了基调。 乔泽睁开眼，微微点了点头。 没啥好评价的。 一句话的功夫，李建高、喻成功跟苏沐橙也走进了休息室。 姚院士看了眼苏沐橙，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一下这小姑娘，不然刚刚就得他上台圆场。毕竟这场报告会是他把乔泽邀请来的。 说实话，当时他还真没想好能说点什么。 “对了，乔泽，还有个事情，需要征求你的同意。我觉得可以把你的这套理论整理一下，做一本人工智能数学理论基础的教材，以后智班会专门开一门必修课，伱觉得如何？”姚院士认真的说道。 李建高跟喻成功同时愣了愣。 然后无比羡慕的看向乔泽。 本科阶段写的论文就能直接编写教材了，而且还是顶尖学府使用的必修教材，这未来在华夏学界的影响力直接拉到顶了。 “对对对，姚院士这个想法很好。等教材编订好了，燕北这边也有需要。很具备实用价值，燕北数学院跟计算机院都是可以用上的。” 张洪才也在旁边附和道：“干脆我们就一起编纂这本教材吧？” 乔泽想了想，然后看了眼李建高，从李叔的眼神他能读懂导师的想法，遂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不过我没太多时间。” “没事，我们这边负责编写，做好之后你最后在检查一遍没什么错漏就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姚院士笑着说道。 “哦，那好。”乔泽答应了下来。 不需要他出力就行。 “行，那这本教材就叫人工智能数学导论，如何？”姚远智思考片刻后，说道。 乔泽再次点了点头。 “哈哈，那就这么决定了。走，我带大家一起去转转，然后晚上一起吃饭。乔泽，今天晚上你该不能又用感冒来敷衍我这个老头子了吧？”姚院士大笑着说道。 “哦。”乔泽应了下来。 之前喻成功已经跟他说好了，今晚跟明晚的两顿饭肯定是要跟着安排走的，倒也无所谓了。 反正就是一起吃顿饭而已。 晚宴没什么好说的。 事实上，有乔泽参加的饭局都没什么好说的。 乔泽不喜欢喝酒，也从不喝酒，自然也没谁会逼他一定要喝酒。 就好像他吃饭时候不喜欢说话，就没人能逼他说话一样。 更别提在参加宴会的教授们看来，乔泽的脑子必须是要重点保护的。 但好在有喻成功跟苏沐橙在，前者是真能保证饭局上不会冷场，既能陪酒，又能随时找到话题，后者能代表乔泽，说些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话。 一个娇俏的小女生，帮着身边的男友解释，其他人也没法太过计较。 至于李建高，则成了教授们重点关心跟拉拢的对象。 尤其是张洪才。 他跟乔泽在西林吃过一顿饭，已经了解了乔泽这人的处事态度，不会做那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对于李建高，他还是上心的。 能让一个低调不善言谈的天才孩子，申请成为自然科学基金的评审专家，只为了让一位教授能够顺利拿到杰青的帽子，甭管这事有多离谱，起码说明了李建高在乔泽心中的重要性。 这就够了。 是的，张洪才还没放弃把乔泽拉到燕北来。 起码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强强联合。 平台跟平台终究是不一样的。 虽然难度很大，但万一成了呢？ 不但自家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教授不会闹着要走了，还能迎来新一波发展机遇。 有一个事实很尴尬。 燕北大学跟华清大学虽然是华夏一流的学府，但在国际大奖领域并没有太杰出的贡献。 到目前为止，两所大学都还没有培养出那些影响力极大的学术大奖获得者。甚至真正具备国际影响力的学者都不多。好不容易有那么几个，都出国了。 比如诺贝尔奖跟菲尔兹奖，严格来说目前这两个世界顶级学术大奖两所大学的校友还没实现零的突破。 放松一点要求的话，屠老毕业的燕北医科大学在千禧年并入了燕北大学成为了燕北医学院，也只能勉强可以说有了一位诺贝尔奖校友，但说服力并不强。 所以如果乔泽能来燕北大学的话，有极大概率能实现零的突破，拿到一个含金量极高的菲尔兹奖，而且很可能是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 这就真的是百年荣耀了。 可惜的是有喻成功在。 每每他开始试探李建高想法的时候，总会被这位招生办主任给岔开话题。 很烦，但总不能直接让这位招生办主任走人吧？ 好在最后他还是找到了机会。 而且还是李建高主动要求的。 “张教授，如果今天晚上不忙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乔泽为明天报告会准备的ppt吧。” 咋说呢，今天这场报告会虽然说起来是很圆满的，但尴尬的场景的确太多些。 提前知道乔泽想讲些什么，能让举办方更从容的应对。 这种要求，张洪才肯定不会拒绝，立刻答应了下来：“李教授，你不说我也打算跟你提提这个事。说真的，今天姚院士坐在下面心都吊起来了。乔泽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啊。” 乔泽看了张洪才一眼，照例没回应。 今天这场报告会下来，他大概也明白了，这种场合的报告会可能跟他在网上看到的不太一样。 提前让张洪才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明天他准备的内容要比今天更抽象，要深入讲解的是他所创造的全新数学工具，为了达到相对理想的效果，能够跟真正有水准的数学家进行探讨，在后面还跟他要解决的质量缺口命题做了联系。 对于乔泽来说，今天的发布会本来就是很浅显的内容。 所以他才交给豆豆随便弄了弄。 明天的发布会才是他最想交流的那部分，整个报告会的内容也是他亲自精心制作的，尤其是包含了他近期对“质量缺口”数学解构的思考。 乔泽希望张洪才看过之后，能让一些不合适的人不要来参加这次报告会了。 因为提问环节，又在台上被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是真会极为影响他的心情。 当李建高跟张洪才达成一致后，最警惕的则要属喻成功了。 虽然他没有达到这些大佬的高度，但这些大佬打的小算盘，他隔着地球都能想到。 在他眼皮子底下挖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他不懂学术，但今天晚上的交流却是万万不能缺席的，总之坚决不能给这些人单独跟乔泽、李建高呆在一起的机会。这也是徐大江在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最新地址 第182章 你想名扬世界吗？ 一众大佬们在酒店吃饭的时候，华清的朋友圈跟bbs已经开始刷屏了。 “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智商碾压的感觉，友情提醒，乔神的报告会，真的非请勿入。就算是邀请了，也得先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全程干货！没一句废话，就是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终于知道乔神的论文为什么轻轻松松就能上《数学年刊》了。全场报告会下来，真就感觉跟乔神处于两个不同维度的世界。” “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乔神的确很强，但感觉还是太傲气了些！好吧，我承认我也没听懂。” “众位，听乔神的报告会切记不要乱问问题。如果他觉得问题很蠢，是真会扭头直接走人的哦！说实话，这真显得有点没风度了。” “明天燕北还有一场乔神的报告会，我劝对面数学院的各位大神一句。没读懂乔神的论文，就别参加了。不要自取其辱！” 所有这些牢骚的配图，基本都是今天的报告会上专门拍下的黑板照片跟投影大屏幕上的几个公式，也有乔泽面无表情站在讲台上报告的画面。 两所学校经常会有交流，毕竟只隔着一条街，很快这些牢骚便从华清传到了对面的燕北。 顶级大学的牌面之一就是经常会邀请一些学界的大拿来到学校为师生做各种报告。 尤其是对于数学、物理这种本就需要学术交流的学科来说，类似的报告会其实很多。 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安排十多场。 同样那些希望能在学术上有发展的同学而言，感兴趣的报告会是不容错过的。 哪怕听不懂也无所谓，哪怕只是稍微了解目前学术科研前沿领域的进展，又或者只是了解了一个思路，其实也比埋头抱着书本啃要更有用些。 因为这些大佬讲的东西，是真没法从课本或者教授推荐的读物上找到的。 再加上两所学校平日里相爱相杀的关系，这些抱怨很快便引来了群嘲。 “什么时候全程干货的报告会也成贬义词了？要的就是全程干货有没有？谁愿意去听全是废话的报告会啊！” “哈哈，华清那边朋友的牢骚好欢乐，竟然说乔神中途退场没风度？他们甚至都不检讨一下，是不是他们提出的问题的确太蠢了！还好我选了燕北，果然真要去了华清，这辈子就废了。” “说乔神傲气的，多少是有些酸了。我估计那帮人也能一周在《数学年刊》这种等级的刊物上发两篇论文，他们会比乔神更傲气哦。” “本来不打算参加明天乔神的报告会。毕竟我对他研究的这个方向并没有太大兴趣。但被对面的废材这么一说我还真要去听听了。毕竟我得了解下对面到底有多废柴！” 对于对面的群嘲，华清这边倒是表现的很克制。 哪怕是智班的那些年轻的天才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时候反唇相讥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嘲弄声更响。 人嘛，总是不听劝的。 只有自己体会到了才明白。 所以最多也就是群聊里炸锅了。 被点赞最多的话大概就是：“呵呵，不用理会他们，等他们明天去参加了乔泽的报告会自然就懂了！” 此时，燕北大学数学院，不少学生跟研究生甚至因为华清这些同学的抱怨而对第二天的报告会更为期待了。不止是对报告内容的好奇，更对乔泽本人的好奇。 虽然给对面的评价往往很刻薄，但没谁真觉得能考上华清的同学是智商不够。 但不服气却肯定是真的，因为大家是真心认为燕北肯定要比华清更强，起码理学类必然更强。 另一边，吃完晚饭后，张洪才便跟着西林工大一行人来到了朗丽兹酒店。 这是喻成功综合考虑后订下的最好同时也是距离燕北跟华清最近的酒店。 换了别人，这笔钱必然要省下来。 受邀来做报告会，邀请方肯定是要负责住宿的。 但这次学校很豪迈。 批的经费太多了，根本用不完。 甚至还直接不建议住两所学校内部的招待所。 喻成功自然也不会帮学校省钱。 没办法，真住在人家的地盘上，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面对华清、燕北这两所高校，西林工大终究没有太多底气。 这也是喻成功其实很不想让张洪才来酒店的原因。 但毕竟是李建高主动开口邀请的，不能革了李建高的面子，喻成功也只能直接跟着张洪才来到了乔泽的房间里。 这些学者讨论的东西他肯定是听不懂的，主打就是一个陪伴。 还好他给乔泽订的是豪华套间，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有十五个平方左右，容纳三、五个人也不显拥挤。 而且喻成功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就是一个服务者。 一进门，便主动张罗着给大家泡茶，端水。 这种事情总不能让李建高跟乔泽来做吧？即便还有苏沐橙，但哪能真指望一个小姑娘去招待尊贵客人？ 虽然心里腻歪，但人家订的酒店，还如此热情，张洪才自然也没法说什么。 加上李建高本来也没别的想法，于是来到房间后，寒暄了几句，李建高便让乔泽调出了这次为燕北大学报告会准备的ppt。 乔泽调出ppt后，便坐到了一边，开始给苏沐橙讲解题目。 喻成功满脸堆笑的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品着茶。 顺便留意着张洪才跟李建高的动静，如果张洪才聊的东西过分了，他随时可以去给两人的杯子添水。 好在当开始翻阅乔泽的ppt时两人都开始变得沉默。 跟今天发布会的风格差不多，ppt也是极简模式，主要由一组组的公式构成，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多了许多证明过程。 怎么说呢，张洪才甚至能从这份ppt中看出乔泽的性格——话少，简单，且直接。唯一的问题依然是——难懂。 真的很难懂。 如果说前半部分，主要是论文中已有的内容，对于已经研究过乔泽论文的张洪才跟李建高来说，还能跟得上乔泽的思路，但到了后半部分，却开始抓瞎了。 看到这里，张洪才突然感觉到这串公式有些眼熟，片刻就回忆起，两天前他在许昌树的办公室里，看到许昌树在稿纸上也写下了同样的公式。 沉思片刻后，他又把ppt往回翻了一页，把前一步的证明过程仔细看了一遍。 随后只觉得脑子里突然一阵轰鸣。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许昌树会义无反顾的哪怕选择辞职也要去西林工大了。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乔泽颇为激动的问道：“乔泽，你这是…这是要做质量间隙存在性证明？” “嗯。”乔泽抬头看了眼张洪才，点了点头，随口应了声。 旁边的苏沐橙也好奇的抬头看了眼张洪才。 只觉得这位燕北大学的教授语气有些过于激动了。 至于么？ 不就是一道千禧年难题吗？ 千禧年的七道难题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解了。 好几年前庞家莱猜想不就已经被证明了么？ “那你已经做到哪一步了？”张洪才冷静了下，问道，随后突然又觉得这个问题太冒昧了，毕竟这是人家独立的研究，遂换了个问法：“我的意思是，你被困在哪一步了。” “经典杨米尔斯场是无质量的，强相互作用的媒介粒子是可以有质量的。这就导致会接下来的证明过程会非常复杂，我还没找到好的处理方法。”乔泽答道。 “嗯…”张洪才愣了愣，随后下意识的说道：“如果分两步走呢？比如第一步你可以先做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然后再做质量间隙存在性的证明？” 乔泽偏了偏头看向张洪才，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这样也可以？” 下一刻他突然想到之前李建高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题。 顿时有了感悟。 对了… 好像的确可以。 这次他在《数学年刊》上连发两篇论文就是明证。 第一篇论文打基础，第二篇论文把问题完全解决。 乔泽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无非是指做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跟质量间隙证明比起来，难度系数差的稍微有些太大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后者必须要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数学方法，才可能完成最终的论证。 毕竟这个问题一旦解决，同样意味着将能把一个物理学家还没能完全明白的自然规则阐述完整。 “当然可以！如果你真能做出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伱将成为全世界最年轻，最知名的数学家之一。世界数学家大会会邀请你做一小时的开场报告！ 你将成为2026年最具竞争力的菲尔兹奖竞争者！如果成功，你将是华夏第一位菲尔兹奖获得者，同时也是世界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 张洪才表现得更为激动了，甚至不自觉的挥舞起手臂，让其显得更有分量。 “哦。”乔泽点了点头，随口应了声。 报告会他已经做过了，好像也就那样。 至于菲尔兹奖… 其实乔泽也并不是特别看重。 毕竟不是说拿了菲尔兹奖或者诺贝尔奖，就能让他达成心愿。 他的目标是了解这个世界，这个宇宙，单纯做一个数学上方程存在性证明其实意义并不大。 张洪才这番激动的说辞，甚至让他隐隐觉得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成为菲尔兹奖最具竞争力的获奖者，那么这个奖项颁发的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含金量似乎并不高的样子。 看到乔泽的反应，张洪才明显是真有些急了。 “不是，乔泽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能做出这个成果，意味着资源的倾斜度。如果你能把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做出来，会有诸多的合作者主动找上门，你将能拿到许多珍贵的数据。还有你能调用的算力资源、人力资源…哎，我跟乔泽说不明白，李教授，你跟孩子说说。” 张洪才说到一半，看向李建高说道。 “啊？”李建高茫然的应了一声。 咋说呢… 刚刚张洪才跟乔泽的对话，让他脑子里再次出现了第一天见到乔泽的场景，少年微仰着头，用略带一丝骄傲跟得意的语气跟他说的那句话。 “…我要解决的问题是质量缺口假设。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证明出在一个紧的单的规范群，四维欧几里得空间中的量子杨米尔斯方程组有一个质量缺口的解。” 李建高已经不太记得他当时的心情。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大概只觉得这小家伙还是太傲气了，他甚至没把这句宣言太放在心上。 甚至在去跟张春雷一行教授见面前，还专门跟他交代了，不要透露他的这个想法，会显得太不知轻重。 这才过去了多久？从五月底到十一月初，满打满算也就半年时间吧，这小家伙甚至已经能跟燕北大学的高级教授探讨这个问题了。 果然，乔泽口中的要不了多久，是真没用多久啊… 甚至这位高级教授毫不怀疑乔泽真能把这个命题做出来，好吧，哪怕只是前期一部分命题。 这样的人生也太过刺激了。 “建高教授，乔泽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哎…来燕北吧，你们一起来，我记得你还是副教授吧？如果你愿意来燕北大学，明年…不，今年，我帮你争取到正教授的资格。 而且接下来你要评任何职称跟荣誉，我们保证会集合燕北大学的力量给予全力支持。至于乔泽，可以先担任你的助教。你也知道公立学校跟…” “咳咳…哎呀，瞧我这眼力见，都忘记给两位教授倒水了…小苏，下次你得提醒我啊。” 喻成功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张洪才突然爆发的情绪。 这特么都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杨米尔斯理论，质量间歇假设，喻成功并不太懂。 但是借着这些突然开始发癫，喻成功是真不能忍。 果然，华清跟燕北想挖人的时候是没底线的。 从招生老师到研究院大佬都特么一个德行。 张洪才不满的看了眼喻成功，这家伙是真太没礼貌了，每次都在关键时候打断他的话。 饭局上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这人明显不太正经。 哪有正经高校招生办主任，跟着受邀报告人一起出差的？ 这不是添乱嘛？ 如果喻成功只是个普通随行的行政人员，又或者还是以前的招生老师，那都好说。 张洪才甚至不介意连着喻成功一起把人都给挖过来。 问题是喻成功已经是招生办主任了，在高校里属于妥妥的中层干部。 到了这个层级的干部，可不是他一个建议就能腾出位置的，尤其是在燕北大学这种层级的高校，每个位置都一群人盯着，他还真做不了那个主。 西林工大这个安排张洪才只能说绝了。 他是真想不到，喻成功其实是乔泽要求带上的… “哈哈，张教授，您听我说两句啊。咱就说燕北大学那资源不消说，肯定是比西林工大多的。但资源多，要照顾的人也多了。燕北大学多少人才啊！上上下下，都是国内顶级教授，这资源不好分啊！ 是，就算您能做主，能给资源，但您真能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了？不可能整个数学研究中心就靠我们李教授跟乔泽撑起来吧？对不对？到时候惹得其他教授不开心了，都走了，那可得不偿失啊！” 拿着开水壶去续水的喻成功直接无视了张洪才恼怒的眼神，乐呵呵的说着。 “呵…照你这说法，西林工大就能把资源全倾斜给他们了？”张洪才下意识的反驳道。 “嘿嘿，还真行！您要这么想，咱们数学院的教授可没有燕北的教授那么优秀啊。他们就算想跳槽，也很难找到更好的下家啊！但你们数学院的教授就不一样了，就算要出国担任教职，都很抢手啊。您说对吧？” 喻成功语气温柔的反驳道。 这种辩论他就没怕过谁。 虽然这番话如果真让学校数学院的教授知道了，肯定心里会不舒服。 但那跟他喻成功有半毛钱关系吗？这些人又决定不了他喻成功的前途？ 再说了，喻成功可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错。 真有那本事，干嘛呆在西林工大而不是直接去燕北、华清？是不想吗？ “你这人…哎，李教授，你们学校的招生办主任也管的太宽了吧？”张洪才懒得再跟喻成功辩论。 他也看出来了，这位招生办主任嘴皮子功夫利索得很。根本说不过，干脆主抓重点。 “哦，张教授，非常感谢您的厚爱，但说实话，我才疏学浅，还真不一定适应的了燕北大学的节奏。另一方面，西林工大对我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您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唏嘘之后，李建高谦逊的回应道。 这是真的不谦逊不行。 他很清楚张洪才的这番招揽是奔着乔泽去的。 能被燕北大学看重，无非是沾了乔泽的光。 没必要真没必要。 说起来，李建高的脸皮是真薄。 徐大江为了他也算是操碎了心，把他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连对象都忙着帮他张罗。 哪怕心里真想到燕北大学，他也抹不开面子。 更别提现在他对到燕北大学任教兴趣还真不大。 越是资源聚集的地方，需要花费在学术之外的心思便越多。 不如安安静静的呆在西林做些研究。 再加上乔泽的性子容易得罪人，在西林不管得罪谁了，都还好处理。但如果在京城得罪人了，可能会很麻烦。 听了这番话，张洪才惋惜的看了眼乔泽。 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连李建高他都没法说动，就更别提乔泽了。 其实刚刚那番话他虽然是对着李建高说的，但眼角余光其实一直在观察乔泽。 这个年轻人甚至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可见燕北大学对于这孩子的吸引力大概真的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也是，毕竟是能被普林斯顿邀请的人。 其实如果同时跟普林斯顿比的话，燕北数学院跟西林工大数学院差距就显得没那么大了。 “哎…”张洪才长叹了一声，然后收回目光，再次看了眼电脑屏幕里乔泽ppt上的公式，一时间只觉得意兴阑珊。 还真没什么意思，到了这块已经脱离他研究的方向，没有完整的证明过程，他也看不太懂了。 当然也是有收获的，起码他大概了解到了明天这场报告会的水平会有多高。 “那行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李教授，这些东西一晚上肯定看不懂的，尤其是脱离了论文本身的内容。不是这个研究方向，咱们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报告会嘛，只是把新的研究方向跟大家分享。我相信肯定能成功的。” 张洪才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李建高点了点头，他此时也没了管明天报告会的心思，只是在思考着一种可能。 随口说了句：“那我送送您。” “哎，李教授，不用你亲自送，我送就行了。对了，张教授，需要我帮您把叫辆车吗？”喻成功满脸春风的放下了茶壶，站在张洪才身边说道。 压根不等张洪才客气两句，便站在了张洪才的身边，打算送客了。 张洪才瞪了喻成功一眼，说道：“不必了，正好散散步。李教授你也不用送我了，说起来我还没尽地主之谊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顿饭，我们学校的许教授一直盼着能跟乔泽见一面呢。” “好的，那谢谢了，张教授。”李建高也没在坚持。 “我还是送两步，起码到酒店门口嘛。”喻成功则死皮赖脸的跟了出去。 就这样李建高目送着喻成功跟张洪才走过走廊，这才关上房门，认真的看向乔泽问道：“乔泽，你真的已经能做出杨米尔斯方程存在通解的证明？” 这块他真不懂，不过没事，这个世界也没几个人真懂。 然后他看到乔泽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第183章 懵逼树下你我他 次日下午两点，燕北大学，百年大讲堂，李莹厅。 能容纳333人就坐的会议室内已经被人流塞满。 今天周日，燕北大学数学跟物理学院的教授们几乎都来了，隔壁华清也有不少教授专门赶了过来。 但真正塞满报告厅的主力依然是庞大学生群体。 不过跟华清那边不一样，这次来参加报告会的学生以全日制在读博士生为主，研究生为辅，本科生则只有寥寥几人。而且要求也不一样了。 学校里专门作了通知。 报告会的提问环节，如果没有听懂报告会所讲的内容，不要随便举手提问。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昨天华清那边的疯狂吐槽，大概是真的遭受到了暴击。有了前车之鉴的燕北大学干脆选择从源头上掐灭这种可能性。 这也算是从官方层面证明了昨天华清一堆同学的吐槽不是假话。 但这也激起不少燕北不少学子的逆反心理。 真的完全听不懂么？ 那必须来听听。 其实张洪才也考虑过直接改成一场小发布会，从李莹厅搬到四季庭来举办。 但临时更改报告会地点，又怕引起乔泽的不快，遂作罢。 哪怕是张洪才已经几乎绝了把乔泽拉到燕北大学的心思，但也不想得罪了乔泽。尤其是昨晚看过了乔泽的ppt，大概知道了乔泽正在研究的问题之后。 正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哪怕是乔泽只是证明出了杨米尔斯方程在数学上存在通解，未来也必将成为华夏数学界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之一。 用来未来两个字，无非是乔泽实在过于年轻而已。 再有个五、六年时间的沉淀，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领军人物。 此时报告会的时间已经过半，九十分钟时间，乔泽已经论述了前面数学部分大半的内容。 跟在华清做报告时的风格其实差不了太多，依然是繁复的公式跟证明理解。 似乎乔泽根本不屑于去去论述他的研究会对学术界的影响以及对未来的展望，真就把报告会当成极为纯粹的学术交流。 结果自然也跟昨天差不多。 绝大部分内容大家依然是听不懂的。 跟之前是否通读过发表在《数学年刊》上的论文无关。 事实上，即便已经形成论文的文字，很多研究方向并不一致的数学家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读懂。 任何统一命题涉及到的数学理论都太过庞杂。 所以报告厅内很安静，除了乔泽的声音外，真的可以用落针可闻来形容。 知识的殿堂里，可以不懂，但不能亵渎。 直到那个让人震颤的公式出现。 许昌树忍不住动了动屁股，凝视着幕布上这个普通人甚至分开连符号都读不出的公式。 他是今天少数能跟上这次发布会内容的参会者之一。 这不止是得益于本就深入研究跟思考过相关问题，专门攻读过乔泽的论文，更因为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直跟乔泽保持着邮件联系，就这个问题进行过一系列的探讨。 他能够确定，只要把这个公式加以延伸是真能解决这个困扰了数代人的数学问题。 这也让许昌树眼神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所以他一侧头看向身边的学生，轻声说道：“曾广智，这一步你看懂了吗？” 然后毫无意外的，他最优秀的学生茫然的摇了摇头。 许昌树笑了笑，低语了句：“没看懂是正常的，真正天才才能有的构思，他用之前论文中提到的空间拆分法，进行了一系列的变化，才得到的这一步。这也是我一定要去西林工大的原因。” 说完，他又忍不住感慨道：“数学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甚至能抵得过一个万人团队。我希望你能赶紧做决定，是跟着我去西林，还是留在燕北。如果选择后者，我已经跟程教授说好了，他可以接收你。” 曾广智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台上乔泽那张年轻的面孔发呆，只感觉人生太奇妙了。 博士读到一半，导师突然要走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但曾广智是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当初选择导师的时候他就看重的就是许昌树足够年轻，而且已经在数学界有较高知名度。只要他能顺利博士毕业，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但谁想到导师半路要走呢？ 西林工大虽然说也是985院校，但在知名度上跟燕北大学完全没得比啊。 导师还一脸兴奋，恨不得马上就能过去的样子。 心里在悲叹，但曾广智还是轻声应了句：“嗯，我知道的老板，会仔细考虑的。” 另一边，张洪才也轻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句：“王院士，昨天我就是看到这里。您觉得他这个证明有问题吗？” 双鬓斑白的院士摇了摇头，说道：“小张啊，你也太高看我了。这么短时间我哪能想的明白，但有一点我能确认，这小子构建的乔式空间拆分法，是经得起检验的。小李他们已经用乔泽的这种方法尝试求解了多个非阿贝尔交换场方程，都已经得到了让人满意的结果。” “哎…”听了王院士的回复，张洪才再次叹了口气。 这孩子为什么就那么死脑筋？来燕北大学不好么？ 只要想到未来华夏第一位正儿八经的菲尔兹奖获得者竟然是从西林工大出来的，他便一阵气闷。 白瞎了燕北数学院全国第一的名号啊。 “如果这一步推导能被证明是正确的话，我觉得乔泽最多只需要两、三年，甚至更短时间就能完成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如果两年能完成的话，竞争下届菲尔兹奖问题不大。”张洪才感慨了句。 下届数学大会是2026年8月左右。乔泽如果能在2025年完成证明，且被世界数学界认可的话，那么竞争菲尔兹奖的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乔泽今年十九岁，三年后就是22岁。 如果一次性把最年轻菲尔兹获得者拉到这个程度，那大概率是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有来者了。 王院士只是笑了笑，随后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台上的年轻人，示意张洪才先听报告会。 这种事情，站在他的角度，实在不好评价什么。 说实话，对于专门来听取这次报告会的华夏数学家协会会长王真杰来说，此时平静的外表下，同样很震惊。 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已经站在金字塔尖的顶峰，可以去挑战数学界最璀璨的明珠，这同样是今天前他无法想象的。哪怕之前张洪才已经给他打过了预防针。 而此时乔泽古井不波的声音还在继续。 “以上是今天这次报告会的主要内容，接下来包含的内容已经不仅限于数学的想象。很遗憾，数学上自洽的物理学理论不一定正确，这也导致了一个事实，当我们将数学映射到物理时，无逻辑问题并不代表正确。 接下来就是我对这个问题延升的思考。首先，我们需要带入场论，做费曼图，由费曼规则计算散射振幅并带入到我们的公式中，可以得到以下结果…” 张洪才静静地看着乔泽再次切换了ppt。 这部分内容是他昨天没有继续看的。 “mφ是波色子的质量，g为粒子间相互作用拉氏量中的耦合常数，跟公式结合，我们又可以通过散射截面求得v（g）的取值范围。接下来就是再次使用拆分法对其进行空间转换…” 鉴于时间关系，我省略了计算步骤，这是最终得出的结果… 从这个结果我们能看出电场的分量可以构造成非交换的算子，我认为这将是解决质量间隙假设的关键步骤。所以目前最关键的问题依然在于我们如何继续用数学语言来解释质量间隙的存在。 这是我关于该问题的整体思考过程，也是我所有想要在今天这场报告会上跟大家讨论的内容。” 是的，此时乔泽的ppt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原本极为安静的会议现场，也因为乔泽这句话而顿时迸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暂时并没有掌声，但无数人已经忍不住讨论起来。 虽然这场报告会，大部分人对于前半部分的内容都没有听懂，但后半部分大家却全都听懂了。 这场发布会原来不止是针对已经发表的论文做解析，还讲了最近的研究方向？ 台上这个年轻人要解决的终极问题竟然是… 一时间私语声有向哗然变化的趋势。 “你听懂了吗？” “你是指什么？” “废话…当然他那个公式，以及带入后计算的结果。” “我觉得我要能听懂的话，也能去普林斯顿当教授了。” “那伱说他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我不知道，不过你看看坐在前排那些教授…他们好像都还没反应，所以我觉得大概是正确的吧？” “有没有可能教授们也没懂？” “呵呵…” 同样类似的讨论，还有很多。 虽然乔泽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但能够坐到今天会场里的人必然明白乔泽要挑战的那个问题代表着什么。 哪怕是喻成功，昨天晚上在送走了张洪才之后，也专门上网查了质量间隙的介绍，跟前人对这个问题的研究过程。 甚至曾经有人这样断言，这个世界目前大概没有比质量间隙假设难度更大的问题了。 如果人们真能解决这个问题，代表着人类对微观物理世界的认知将向前迈出一大步。 最新地址　　这个结合了数学跟物理理论的问题，在还没有得到证明之前就已经成了现代粒子物理学的基础。如果被证伪，一个物理学分支都将成为笑话，甚至包括了已经被无数次证明的粒子标准模型、希格斯机制都将成为笑话。 也正是因为太过基础，杨米尔斯理论本身只是提供一个精妙的模型，但它并不会直接告诉物理学界，强力和电弱力具体是怎样的。这就需要对该理论进行求解跟证明。 谁能证明出来，在学界的地位大概可以用当代牛顿来形容。 现在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已经开始对这个全球终极问题之一发起挑战，甚至是在这场公开的报告会上，直接阐述了自己的论点，这是需要勇气的。 因为一旦被证明报告会上的内容错漏百出，大概会迎来学界的百般嘲弄。 但从另一个侧面来说，当乔泽最后提出问题后，发布会现场那些压根没听懂半点内容的人们也在瞬间便原谅了自己。 “难怪我听不懂呢，原来是讲这玩意儿的！这场报告会的标题也太有欺骗性了吧？” 是的，这大概是许多人此时最真实的心声。 如果是想求证“质量间隙假设”的话，那么听不懂才是正常的。 人总是擅长自我安慰的。 台上，乔泽讲完了问题之后，默默的在主席台上站了一分钟，顺便扫视了一圈这个大型会场。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 不过当乔泽看到会场上大部分人开始窃窃私语，少部分人则坐在那里发呆，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毛。 他想到李建高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他真能把这个命题做成来，全世界能够在短时间内读懂他论文的人大概不超过二十个。 之前他还觉得李叔稍微有些夸张了。 但当他看到此刻台下众人的反应，大概确定了，李叔可能没太夸张。 毕竟他还远远没到能把这个命题证明的程度。 因为时间限制，今天报告会上所讲的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思路，并没有涉及到太多过于复杂的证明过程。 即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能理解他数学思想的人可能不多，哪怕这里是华夏数学理论界公认最顶尖的学府。 心底微微有些失望。 他开始怀疑苏沐橙跟他说的一些话。 这里的人似乎并没他想象中那么——聪明。 如果连最基础的思路都不能快速理解并得到启发的话，很难想象能在深入研究中给出更有意义的建议跟提示。 一时间年轻的孩子有些意兴阑珊。 于是在会场的“嗡嗡”声中，乔泽直接转身默默的朝着喧闹的台下走去。 提问环节没必要了。 乔泽觉得没有质量的提问，会让一场严肃的报告会成为闹剧。他也懒得一再重复那些数学上的思路。 显然报告会的效率，甚至比不上通过邮件进行的学术探讨。 对于台下已经反应过来的众人而言，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人怎么就走了？接下来不回答问题了？ 张洪才微微愣了愣，然后看了身边的王院士一眼，但看到身边王院士短暂错愕后，恢复平静的样子，便也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后主动站了起来，开始鼓掌。 当张洪才做出这个动作，旁边的人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教授们纷纷站起来开始鼓掌。 带动着所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鼓掌，哪怕许多人此时还处于茫然之中。 张洪才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吧？就好像今天的报告会真的没有安排提问环节。 多少能留些脸面。 嗯，起码比昨天华清那场报告会要强多了。 “李教授，乔泽今天为什么又直接走了？”台下，已经跟着众人一起起身鼓掌的喻成功忍不住问了句身边的李建高。 乔泽这场报告会的内容，他依旧是没听懂的，依然不可能听懂。 不懂也意味着并不知道难度几何，无知者无畏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是贬义，只是单纯描述了一个事实。 网络让喻成功了解了，质量间隙假设是个了不得命题。 但他毕竟不是做数学或者物理理论研究的，所以并不知道别说研究这个命题，想要真正读懂这个命题说的什么东西，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别提了解这个命题的难度了。 知道这个命题很难，很多时候也不过是人云亦云。 大家都说难，那自然是难了。 但真要让人喻成功理解难度在哪里，同样是件难度颇高的事情。 李建高自然是明白的，甚至明白到对这个命题望而生畏的程度。 就比如他走进数学的殿堂开始，都从没想过要跟这个命题有任何接触。 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认知。 所以听到了喻成功的问题时，李建高沉默片刻后，给出了一个非常诚恳的答案：“这大概就是曲高和寡吧。” “哈哈，喻主任，李叔这人很腼腆的。其实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啊，因为他是乔泽嘛。”旁边的苏沐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颇为骄傲的说道。 “嗯，嗯，你说的对。”喻成功连连点头。 虽然这个答案唯心了些，但真的很好理解。 因为他是乔泽。 数学上有很多假设，有意思的是，物理学上也有。 很多假设如果经过了一定程度的验证，变成了猜想。 很难说哪种猜想更为高贵，但如果经过了无数的验证，却无法被证明的猜想自然而然便成了人类科学史上最引人注目的命题。人类的科学体系就是这样不断总结的过程。 自然而然的，今天的这场报告会给了到场所有人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果再加上昨天乔泽在华清那场报告会已经推动的声势，这场在燕北大学的报告会自然也受到了更多场外的关注。 唯一可惜的是，这场校内报告会本就是半开放性质，并不像数学家大会那样，会有视频直播或者录播，让任何对该命题有兴趣的学者都能通过官方渠道下载视频，并了解数学家的思想。 但对于这场报告会还是勾起了诸多华清学子的好奇心。 尤其是昨天双方可是展开论战的。 “听说了吗？今天乔泽在燕北大学的报告会，直接省略了问答过程。” “哈哈，这么说的话，对面也被狠狠上了一课吧？” “哎，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次乔泽在燕北大学的报告会据说讲的是解决质量间隙假设的前置问题。” “质量间隙假设？看报告会的标题不是关于非阿贝尔交换群跟黎曼空间对应关系的讨论吗？怎么上升到质量间隙假设这块去了？夸张了吧？” “真的，刚刚我们学校的导师发了个朋友圈，专门感慨了，截图都已经在研究生那边传遍了。说是乔神可能已经找到了解决质量间隙假设的钥匙。你们是不知道，听说发布会现场一众教授都懵逼了。对了，据说今天的报告会好几位院士都亲自到场了，而且没人反驳乔泽的结论。” “那个…乔泽真这么猛的？” “谁给你的勇气直呼乔神的名字？” 很鲜见的，在昨天燕北大学群嘲了华清这边之后，虽然这场报告会同样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华清这边并没有对燕北反唇相讥。 大家都明白质量间隙假设一旦证明会带给整个数学界什么。 不对，不止是数学界，还有物理学界。 哪怕只是数学上的框架被证明，起码也能说明最前沿的物理学框架是建立在一个正确的理论框架上的，这对于研究粒子物理的科学家而言，无异于打了一管强心针。 起码能让研究更有底气。 这一刻，乔泽也再次被邀请到了逃不开的饭局中。 只是今天这顿饭，规模无疑比昨天要大的多。 今天可不止是燕北大学的教授们出席，二十人的大桌上，总计坐了五位华夏科学院之数学院的资深院士。 这一度让喻成功都没法如同往常一般谈笑风生。 没办法，这规格的确太高了些，尤其是对于高校圈的人而言，同时也彰显了燕北大学在理学方面的底蕴。 大概也只有乔泽能保持跟以往差不多的状态。 倒不是乔泽对这些资深院士不尊敬，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在寒暄过后，等待上菜的时候，主动要求坐在了乔泽身边的许昌树，倒是跟乔泽聊了一些东西。 其实报告会上，许昌树是准备了一些问题，打算提问的。 但乔泽直接转身直接走下了主席台，许昌树愕然的同时，只能先把这些问题埋在了心底。 就在刚刚面对面简单的几句讨论，只让许昌树觉得受益匪浅。 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既然乔泽不愿意来京城，那他去西林必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第184章 太过生猛的后浪 两场报告会都已经做完了，但一行人还要在京城等两天，参加李建高的项目答辩。 喻成功在周日当天晚上吃过饭后，便悄悄退了燕北这边的酒店，领着一众人换到了举办今年杰青评选会议的京城国际会议中心入住。 虽然这相当于浪费了一天的房费，不过能带给喻成功满满的安全感，而且学校也不会介意的。 这次会议是周一开始的，只是周一、周二前进行的是生命科学部跟化学科学部的评审。要到周三才开始数学物理科学部的评审工作。 参加完周一的开幕式后，乔泽也难得的有了两天闲暇的时间。 虽然是第一天来京城，但乔泽没有出去转转的心思，最后还是决定就留在酒店里。 至于西林工大团队的其他人，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基本上京城的所有景点都已经逛过了。乔泽懒得出门，其他人自然也尊重了乔泽的意见。 京城位于华夏北边，十一月哪怕天气晴朗，温度也已经在个位数徘徊，加上这些天一直是大风天气，天气又过分干燥，让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乔泽很不适应，一直流鼻血，挺想拉着乔泽一起出门逛逛的苏沐橙便也熄了心思。 呆在酒店总不能无所事事，于是乔泽便决定干脆总结一下最近的思考跟许多草稿，先把关于杨米尔斯理论存在性的论文总结出来。 这次倒不是李建高的建议。那天问过乔泽之后，李建高选择了沉默。然后告诉让乔泽自己选择要不要发表这篇研究成果。 因为克雷数学研究所，发布千禧年难题的时候，本就是将这个问题分成了两部分，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跟质量缺口问题。 换了另一个人不需要劝说，大概也会第一时间把证明过程发表。正如张洪才描述的那样，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并得到数学物理学界的认可，妥妥的名利双收。 数学界有句话，家里没矿就不要做数论研究，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因为绝大多数做数论研究的数学家，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成果。但如果解决了黎曼猜想、哥猜、以及千禧年七大难题里任何一道，情况又不一样了。 哪怕是对名利不屑一顾，同样也会忍不住发表，因为越是这样的数学家，越希望能得到认可。 就好像俄罗斯数学家解决高维庞家莱猜想。 他可以不要克雷研究所的奖金，甚至不去参加一系列的会议，但依然还是要把论文发表了。 但乔泽毕竟是不一样的。 李建高这次不给建议的原因是，他真怀疑乔泽可能用不了几年，能把质量缺口问题一起解决了。那个时候再把完整论文发表出来，造成的影响就不是地震了，而是直接火山喷发。 所以该怎么选择，李建高觉得还是让乔泽自己考虑算了。 至于乔泽的想法也很简单。 这个命题他现在几乎已经找不到人探讨。 即便是许昌树，也只能跟他简单讨论一些数学层面的问题。 虽然说数学物理不分家，但到了这个问题的层级，没有专门深入研究过量子物理、各种场论帮助并不算大。 其实乔泽有想过能不能找机会跟杨老聊聊，相信老人家也不会拒绝。 但考虑到杨老今年已经101岁了，简单的讲话或许可以，但进行高强度的思考跟论证太过强人所难，便也熄了心思。 所以提前把数学证明过程发表出来，如果能引发数学跟物理学界的广泛讨论，说不定能给他一些启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乔泽沉浸在一个极为具体的数学命题，总是能让他的思路变得更为明晰跟专注。 脑海中的各种公式，更是似乎转化为了一个个粒子在微观层面的运动轨迹，沿着一个个极为复杂的几何结构，不停的运动。甚至会让乔泽产生错觉，这些微观粒子不再总是处于量子叠加态，乃至于测不准原理都已经失效。 每一颗微粒，都如同宏观世界一样，有着专属于自己的运动轨迹。 哪怕生命极其短暂，产生之后，转瞬之间又会衰变消失的那些粒子，比如希格斯玻色子。 并不是乔泽否定了测不准原理，而是他怀疑具体到微观世界，宏观所规定的时间已经不存在意义。 这一点可以从生物体作为参考，比如一个关键的参数——神经信号传播速度。 在不同介质中，神经信号传播速度是有上下值区间的，比如有髓鞘的躯体神经纤维信导速度在3990米每秒。所以理论上而言，距离越短，信导所需的时间便越短。 这也是大象远比人类行动要慢的原因。 同理在微观粒子层面，普朗克尺度是目前人类科学理论中所能研究的最小尺度，超过了就会转化为黑洞，光走过普朗克尺度的距离，便被定义为普朗克时间。 如果真能站在粒子的角度，去体验世界，大概率粒子所处的世界，其实跟宏观世界没什么不同。因为粒子所能体验到的时间流逝跟宏观世界所定义的时间流逝相差巨大。 同理当改变了时间的定义，与之相辅相成的速度自然也会相应改变。又或者将时间的定义移除，那么微观世界将是单纯的力跟能量的世界。 换句话说，所谓的测不准原理，无非是宏观世界针对微观世界的测不准。如果一个人能变成希格斯玻色子大小，那么他所观测到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粒子的位置不再是概率，而是确定的位置，它的每一个运动轨迹，都能清晰的标注。 此时乔泽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就是这样，粒子在宏观时间定义下的转瞬即逝，却有着清晰的轨迹。 无数轨迹的路线最终形成了物理学意义上的场… 纷杂的思绪终究变成了乔泽屏幕中那一行行的公式跟引理、定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会完全忘记时间的流逝。 甚至放弃每隔两个小时去阳台望远的习惯。 如果不是苏沐橙一直跟在他身边，甚至吃饭都可能忘记。 周一晚上许昌树又跑来了一次。 昨晚跟乔泽在饭局上的交流虽然感觉收获很多，但毕竟当时人太多了，不方便一直说话。而且乔泽在开始吃饭之后，是真就一言不发，所以第二天许昌树忍不住又跑来了。 新酒店地址是喻成功主动告知的。 徐大江每天都会跟喻成功联系，打听乔泽的情况，喻成功也从徐大江的口中知道了这位许教授正在运作打算调到西林工大。自然便觉得这位教授亲切了许多。 能被乔泽邀请的教授多少是有些本事的。更别提这人还是在燕北大学这种地方拿到的正教授职称。 这种人才到了西林工大必然是要受重用的，喻成功不介意提前卖个好。八面玲珑的喻主任自有一套处事逻辑，小人物的人脉嘛，不就是靠这种点滴间的方便积攒起来的？ 尤其是老喻的眼睛很毒，能看出许昌树就是那种一心扑在学术上，心思颇为简单的学者类型。这类人，虽然性子难免高傲了些，但一般是会记得别人的好。 可惜的是，这次许昌树来得不是时候，跟乔泽聊了不到二十分钟便被打发走了。 这次拜访也让许昌树真实感觉到了张洪才为什么会说“跟乔泽聊过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西林”的原因。 果然面对面的跟乔泽交流甚至比邮件交流似乎要更费力些。 当一个人话少到一定程度，想要跟上对方的思维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这反而让许昌树感觉更为兴奋。 因为在他看来，乔泽虽然不喜欢交流，但这恰好说明了，这个年轻人是真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学术研究上。 再加上乔泽的天分，未来在西林工大跟乔泽合作，必然有机会研究最前沿的相关理论。 他甚至不需要论文上加上他的名字，只要是能一起研究，第一时间去了解那些成果，就足以带来极大的满足感。更别提每次乔泽寥寥几句话，就能让他收获满满。 这也就是他还不知道乔泽之所以忙碌，是正在写关于杨米尔斯存在性的论文。 如果知道的话，大概会更迫不及待的想从燕北大学跳槽到西林工大。 平台资源？ 不存在的！ 华清大学的报告会许昌树没去，但只从燕北大学的报告会许昌树便能肯定，乔泽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机会展现自己一次，就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平台，真可以做到，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平台。 对于一个世界性的难题都能信手拈来，哪里还需要什么平台？ 这两天，乔泽在燕北大学做报告的相关视频，也已经在华夏数学界流传开了，尤其是在华夏科学院数学部跟物理学部内部，长达150分钟的报告会视频开始疯传。 本来就是半公开的报告会，加上燕北大学邀请了好几位院士参加，所有院士都主动索要了当天报告会的完整版视频内容。 乔泽许多证明的过程，短短两个小时的报告会可能很难理解，但满满干货的内容，如果要来反复观看，然后再对照《数学年刊》上发表的论文进行推敲，却还是能大概了解乔泽的思路。 到了周二，乔泽的这场报告会甚至掀起了科学院内部一场小规模的论战。 围绕着乔泽的思路是否正确，能否真正解决这个困扰了全世界数学家跟物理学家大半个世纪的难题引发的论战。 如果单纯从学术的角度出发，或许论战不会如此激烈，但一旦牵扯到其他东西，总是会让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就好像张洪才说的，一旦乔泽真能把这个问题证明出来，资源必然会开始出现倾斜。这跟乔泽涉及到的人工智能领域还不一样，虽然乔泽一样提出了数学理论向的研究，但已经证明了其应用价值。 其实不太需要为数不多的基础研发资金，自然有核高基跟社会领域的资源直接跟进，就比如西林立橙科技跟有为集团的合作。 但单纯做出杨米尔斯理论证明就不一样了。 这是真正纯基础理论向的研究，推动的是整个学科的进步。但同时这种理论向的突破，应用到现实产生经济效益，往往是以十年甚至数十年为单位计算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纯基础理论向研究并不能直接产生效益，产生效益的是根据这些基础理论发展出的新技术。 毫无疑问前者的难度更大，尤其是在科技发展停滞的年代，每次突破都可能需要数十年的积累，但偏偏这些论文并没有所谓专利跟着作权的收益，只能依靠不间断的持续投入。 这也是理论学者要么一辈子默默无闻，要么声名远扬甚至载入史书的原因。 但基础理论向的投入就那么多，如果真确定了乔泽的思路没问题，这就牵扯到资金的分配问题。甚至可能主导资金分配的问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存在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纠葛。 从古至今，从国内到国外，都一样，从来就没变过。以后也很难有改变。 周二下午，华夏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办公楼的三楼小型会议室里，两位院士刚刚看完了乔泽的发布会视频，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沉思着。 “老张，你怎么看？”良久，其中一位院士开口问道。 开口的院士是周良，现在担任院里数学与交叉科学研究中心的主任。 他口中的老张叫张明睿，曾是国家第一届杰出青年，同时也是现任院长，还有另一个身份是华夏数学家学会常务副会长。 研究的方向是代数群跟量子群，曾经最大的成果对仿射a型weyl群证明了lusztig关于双边包腔的基环的猜想，并确定了delignelanglands关于仿射hecke代数猜想成立的充分条件。 “我？我觉得很有意思啊！”张明睿抬头看了周良一眼，看表情似乎意犹未尽。 “有意思？你的意思是看好这个乔泽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你得上书建议给这个小年轻拉一笔扶持资金啊。”周良笑着说道。 其实燕北大学这场报告会跟周良的研究并不重合。 但周良的主要研究领域在智能识别算法，非线性不确定性系统控制，智控系统跟博弈控制系统、人机融合系统这一块。所以周良最初知道并了解乔泽主要还是乔泽第一次在《杜克数学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以及横空出世的豆豆。 不过现在，乔泽这个名字可不陌生了。 即便没有这两场报告会，乔泽的名字也早已经进入了这些大佬的视野。 毕竟是十八岁的就敢申请成为自然科学专家的年轻人，而且从数学部到官方，都拦不住那种。 “先看看吧，你也知道昨天晚上，几个人为了这小子都快吵起来了。”张明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觉得他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周良再次追问道。 这次张明睿犹豫了片刻，随后再次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肯定，毕竟我没专门研究过这个命题。不过结合他之前发表的论文，以及这些证明思路，我觉得希望很大。当然，前提是他报告会上推导出的这些公式是正确的。” “哦。”周良点了点头，随后再次问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那，老张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他要是真证明了这个命题…又被推荐为院士的话，伱会投赞成票么？” “嗯？”这个问题让张明睿愣了愣。 还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张明睿跟周良都是这一届科学院学部主席团成员。 院士增补年，申请者过了初审之后，就得主席团最终确定增补人选。 但张明睿还真没思考这个问题。 乔泽的年纪总会让其他人下意识的忽视他已经取得的诸多成就。 仔细思考片刻，张明睿苦笑道：“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要面对这个问题吧？就算他的思路是正确的，要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好几关呢。说不定还要好几年，四年后主席团也就换届了，就不需要我们操心这个问题了。” 根据科学院学部主席团选举章程，主席团成员每个学会部选两人，任期四年，不连任。所以理论上说张明睿说的也没错。 但也正因为如此，两人的决定尤其重要。 因为乔泽近期如果真被推举，肯定是要进数学物理学部，两位数学部的主席团成员意见自然很重要。 “万一这孩子近期就真把问题解决了呢？你还没注意吧？从他第一篇论文六月在《杜克数学杂志》发表，到现在他已经在顶级数学期刊上发表了八篇论文。尤其是在《数学年刊》上这两篇论文，间隔不到半个月。 我觉得咱们得考虑这个问题了。呵呵，他在25年之前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呵，21岁的候选院士，咱们不管做出什么决定，影响都可很深远啊。”周良意味深长的说道。 张明睿思考片刻，笑了：“老周，你不研究这个方向，可不知道这个命题的难度有多大。乔泽首创的工具的确很有用，但如果他的思路是正确的，乔切分跟乔空间都会成为未来独立的研究方向这不假，但具体到完全解决这个命题总还需要些时间的沉淀。” 说完，张明睿看到周良还想说话，遂笑着补充道：“好吧，退一万步说，他明年真把命题做出来了也不打紧，毕竟…杨老还在世呢！” 周良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张明睿没把话说透，但周良当然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既然提到了杨老，那必然会尊重杨老。 所以乔泽如果真能在杨老还在世的时候证明了杨米尔斯理论存在性，以杨老在学界的声望，张明睿的选择大概是闭着眼睛直接举手就行了。 如果不能的话… 主席团大概率也已经换届了，就不需要他们去考虑这个让人纠结的问题了。 最终，周良只是谓然一叹：“哎，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这后浪…也太强了些，十九岁，只有十九岁啊！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吧？” 张明睿怔了怔，随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并在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起自己十九岁的时候。 没法比，真的没法比！ 就在两位院士大佬讨论乔泽的时候，乔泽的双手也离开了键盘。 论文主体部分已经完成了，闲暇下来的两天几乎都用在了书写论文上。 不过论文还不完整。 乔泽写论文的习惯是，先根据自己的思路，把整篇论文完整结构写出来，然后在对论文进行检查的时候，补全中间一些可能会给审稿人带来困扰的证明过程。 这样做的好处是，很多证明过程其实都是之前做过的，电脑里就有，直接复制黏贴就行了。 至于格式问题，可以直接进交给豆豆解决。通读了不下一万篇论文的豆豆小朋友，虽然在寻找论文辅助方面差了点，但是帮着整理下论文格式，找到一些错别字跟语法错误，还是很好用的。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并不会太复杂，几乎不需要用太多脑子。 休息了一个小时后，乔泽便已经补全了论文，标题也很简单《杨米尔斯通解的存在性证明》。 看着已经完成的论文，乔泽并没有那种满满的成就感，又或者空虚感。 只觉得很烦闷。 脑子一旦空下来，他便开始下意识的开始思考那个依然在困扰他的命题，甚至忍不住喃喃自语：“如何利用数学语言描述质量缺口呢？” “啊？”乔泽身边，正在追剧的苏沐橙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眼乔泽，问道：“乔哥，你在跟我说话？”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摇了摇头。 他是在问自己。 如果这个问题有人能回答他，早已经传遍全世界了。 可惜了，他还没找到那个终极的答案。 真心太难了… 乔泽心里想着，他甚至有些怀疑，五年前的自己是不是太年少轻狂了些，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了。 知道乔泽不是在问自己后，苏沐橙回了乔泽一个甜甜的笑容，再次沉浸到剧中福尔摩斯的探案思路中去。丝毫还没意识到身边神情略微有些茫然的爱人即将吊打这个世界。 第185章 你想体验数学家的愤怒吗？ 论文乔泽还是打算发在《数学年刊》上。 这段时间随着接连两篇论文的发布，乔泽收到了许多期刊杂志主编的约稿，且都是世界数学顶级期刊杂志。 比如在华夏被推崇备至的“四大数学期刊”其他三家，近期都有给乔泽发过邮件。 这其中肯定有丹尼尔发表在脸书上那段话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乔泽最近的风头过劲。 像乔泽这样论文高效的数学家，即便放在世界范围内也是相当炸裂。更别提乔泽的论文质量还没得说。 但对于乔泽来说，李建高推荐的《数学年刊》编辑部已经展现出了其极为专业的学术素养，便也懒得再去重新适应其他期刊杂志的编辑部风格。 这个世界的真相有很多，身处不同位置的人就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部分，乔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他懒得去探究有没有更多可能性。 更别提他对《数学年刊》主编洛特·杜根的印象还不错。 如果以后《数学年刊》换了主编，又或者换了风格，变得不再友好，他再换一家期刊便好了。如果未来所有期刊都开始变得不太友好，他大概也能有实力创办一家属于自家的期刊了。 毕竟真想要让西林工大数学院跟普林斯顿相媲美，拥有一个属于自家且具备较强国际公信力的学术期刊也是很有必要的。就好像华夏也有南核跟北核。 当然这个时候乔泽还没考虑这些。 没到抬首举世为敌的时候，也不需要考虑这些。 还是那句话，写这篇论文，无非是这两天很闲，正好又就这个问题跟几位教授探讨过，便干脆写了。 总不能跟徐院长一样无所事事，那样人就废了。 美国，普林斯顿。 乔泽是华夏京城时间晚上八点二十左右通过《数学年刊》的投稿系统，完成了稿件投递工作。这个时候，洛特·杜根也刚刚走进他的办公室。 虽然他完全可以九点甚至更晚才来，但人老了，不需要那么多睡眠。而且洛特·杜根很忙，是真的很忙。 普林斯顿毕竟是一所私立大学，没有那么多文山会海。虽然挂着院长的头衔，但其实洛特·杜根很少会把精力花在学院建设等行政工作方面。 他依然要带自己的团队做研究，加上同时兼任着《数学年刊》主编的工作，这让洛特·杜根总觉得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好在都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今天是周三，所以洛特·杜根并没有先去关注《数学年刊》上的投稿，而是开始阅读昨天他的研究团队发给他的研究周报。 实际上，乔泽第一篇论文被洛特·杜根首先关注到纯属巧合。 这位主编每周只有两天会先打开《数学年刊》的投稿系统，扫一眼是否有值得他关注的论文。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杂志社的其他编辑先进行筛选，然后汇总到他这里。 正如洛特·杜根跟乔泽说过的，从五年前开始，他便开始拿了nasa的资助，开始研究n体问题。 许多普通人对n体问题的了解，都是始于华夏知名科幻电工的《三体》。 用里的话说，三体是个无解的混沌系统。 但实际上在数学家的努力下，三体问题已经被解决过很多次。而且说三体问题完全无解，并不客观。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三体问题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无法得到解析解。 这些也是数学家们能够解决n体问题的基础。而且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一个问题，因为宇宙中绝大多数情况都是n要远远大于三的多体问题。 比如太阳系。 太阳系就是一个标准的n体运动问题。 八大行星围绕着太阳运动，还有无数的卫星围绕着行星运动，共同组成了这个孕育地球文明的星系。 更重要的是，即便都知道这是个复杂的n体问题，但科学家已经能计算出八大行星的轨道，并能大概预测出未来某个时间段内某个行星可能出现的位置，甚至可以因此预测到一些天文现象。比如日食。 这是因为虽然目前数学上还无法得到n体运动的解析解，但是已经能计算出近似解。甚至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还能计算出稳定的周期解。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人类还无法预测超长时间后太阳系的变化。比如没人能通过计算得出一万年后某个时间节点，太阳系各个行星的位置。通过近似解计算，时间越长，误差越大。 更重要的是，人类到目前为止甚至无法用数学证明类似太阳系这样的混沌n体系统是稳定的。换言之，根据现有数学理论，这样的系统随时可能崩溃，多余的行星会被抛出，最终简化为最简单最稳定的两体系统。 然而矛盾的是太阳系已经稳定存在了45亿年。 据说这也是牛顿晚年逐渐开始相信神学的原因之一。 发现这个问题后，牛顿怀疑正是因为上帝的存在，才导致了太阳系没有崩溃。每到太阳系这个混沌系统趋于崩溃的时候，上帝就会出手，把行星推动到稳定的轨道上，从而保证了人类文明的延续。 所以这位提出了一系列运动定律跟微积分的大佬，晚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通过计算，得到太阳系这个n体系统曾经本该崩溃的时间，并以此来证明上帝的存在。 这大概才是人们调侃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的真相。 显然牛顿并没有成功，但后世依然有很多人沿着牛顿留下思想继续探索，去寻找n体问题精确的解析解，并也有了许多发现。比如大家都熟悉的五个拉格朗日点，其中欧拉发现三个，拉格朗日发现了两个。 随着计算机的发明，科学家已经发现了数十万种三体系统具备稳定的周期解。唯一的问题是这些找到的系统，目前在宇宙中还很少发现。 这就是洛特·杜根正在挑战的课题。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解决三体问题，并推倒n体问题。 抛去物理那一套，转化成数学语言表述就是找到一种更简单的方式来准确计算出十八阶微分方程的解。 只要能做到这一步，在带入了星体起始位置、速度跟质量等等变量后，就能计算出任意时间的星体所在的位置，并描绘出较为精确的星体运行轨道，从而判断星系系统能否稳定运行。 洛特·杜根花费了大量的精力跟时间在这一块，也取得了许多成果。 比如前年他的团队就已经给nasa提供了一个混沌系统收敛轨迹模型，利用该模型通过精确数值模拟出的一些n体周期轨道，已经被天文望远镜观测到在宇宙中确实存在。 这也是nasa还在一直出钱支持他这项研究的原因。 但这两年随着研究的愈加深入，洛特·杜根也愈发感觉到这个命题的难度。 想要更进一步，着实在太难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数学的不讲道理也源自于此。 尤其是涉及到复杂方程的计算。 洛特·杜根已经有预感，他在有生之年大概是无法真正解决这个问题了。除非真的出现奇迹。 这也是洛特·杜根一直觊觎乔泽的原因。在他看来，乔泽这个孩子就是个奇迹。 他这辈子见过的天才不少。但不到二十岁就能取得如此多成就的，目前只有乔泽这一个。尤其是跟乔泽通过视频沟通之后，更确定了这个判断。 年轻意味着无限可能，如果能把这个奇迹拉到普林斯顿，然后让他对n体问题产生兴趣，说不定在他有生之年就能看到这个困扰了牛顿后半生的问题被解决掉。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从数学上证明了上帝是否真实存在，又或者是否真实存在过。 可惜的是，那个孩子的心思完全捉摸不透。 不过阅读周报的时候，洛特·杜根可不会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如果让他找到纰漏，就能把课题组那些学生跟研究员们叫来怒斥一通。给这些人一点点奋发向上的动力。 本来洛特·杜根的脾气就不算好。 在跟乔泽交流了一段时间后，脾气便更不好了。 现在已经周期性的看自家课题组那些学生们不太顺眼。 这导致了他甚至开始乐此不疲的寻找周报中不严谨的地方。对于一位知名大数学家来说，哪怕是发脾气，也要有相对严谨的理由。总不能像个神经病一样，时不时莫名其妙的就火冒三丈。 就这样，时间在洛特·杜根阅读周报中快速流逝，直到他的办公室被人直接推开。 “砰…” “杜根主编…”弗莱娅·罗莎冲了进来，刚走了几步便发现一向还算和蔼的主编大人抬起头，眼睛越过镜片正死死的盯着她，明显对她突然闯入的行为很不满。 “神呐，我真的是在普林斯顿吗？连我最看好的编辑都已经不在乎最基本礼貌，另外该死的罗尼去哪了？”小老头语速飞快的说道。 “额…对不起，杜根主编，但我觉得你肯定不愿意错过第一时间看到这篇论文。乔泽的…”弗莱娅·罗莎快速的说道。 “乔泽？他又投论文了？那你还在等什么？等等…乔泽的论文你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甚至不直接转发给我，而是打印之后来找我？让我先猜猜…这个孩子的新论文解决的问题很重要？” 洛特·杜根似乎瞬间忘了刚才的怒火，眨着他充满智慧的小眼睛，说道。 弗莱娅·罗莎站在原地飞快的点着头，真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洛特·杜根突然笑了，说道：“让我再猜猜，你这么激动他的论文难道是…” 说到这里，洛特·杜根的笑容突然敛去，神情开始变得愈发严肃起来，甚至拧紧了眉头，额头上纵横的沟壑渐渐加深了许多，顿了好半晌才继续道：“神呐，你别告诉我，他的论文解决了杨米尔斯理论存在性问题！” 最新地址　　“咳咳…杜根主编，这你都能猜到？”弗莱娅·罗莎一脸震惊，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洛特·杜根下意识的抖了抖眉毛，没理会这句话，只是严肃的招了招手，收到信号的弗莱娅·罗莎立刻走上前将手中已经打印好的厚厚一叠论文交到了洛特·杜根手中。 洛特·杜根面无表情的扫向了论文标题。 好家伙…果然如此！ 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难猜。 乔泽的三篇论文是同一脉络的。 从上篇论文开始，洛特·杜根便已经意识到了，乔泽的目标是要证明质量间隙的存在。但在此之前，首先要确定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 再加上一向情绪偏稳定的弗莱娅·罗莎突然如此激动，甚至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不过打印出的论文并没有作者名字，这并不是疏漏，而是弗莱娅·罗莎还不清楚是否需要进行双盲评审。而且作者是乔泽这件事，她已经汇报过了。 大概的扫了一眼论文的摘要，洛特·杜根抬头看向弗莱娅·罗莎问道：“这篇论文伱看过了吗？” 弗莱娅·罗莎摇了摇头，同样严肃的说道：“只简单看了标题跟摘要就送过来了，我想关于这篇论文，您比我更适合去找合适的审稿人。” “哦，那作者跟上篇论文一样，只有乔泽一个人？”洛特·杜根追问了句。 “是的，杜根主编，只有他一个人。”弗莱娅·罗莎连忙应道。 洛特·杜根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开始翻阅乔泽的论文。 关于项目组的周报已经被他随手推到了另一边。 再次看了眼夸张的标题，洛特·杜根抿了抿嘴，然后深吸了口气，将注意集中到了论文的正文上。 旁边的弗莱娅·罗莎则在洛特·杜根将注意力放在论文中时，轻手轻脚的坐到了洛特·杜根那庞大办公桌的对面，将身体隐藏在了那堆叠书卷的后方。 透过这些书卷的间隙观察着对面这个坏脾气小老头的神色变化。 没有离开是因为她觉得等会主编大人肯定还有事情要使唤她。 而且她也许能从洛特·杜根的神色变化看出些什么。 虽然短时间即便是这位学识渊博的大佬也不可能判断出这篇论文的论证是否正确，但起码能看出这篇论文在逻辑上是否有较大的漏洞。 如果没有的话… 好吧，如果这篇论文真的能经得起考验，这大概是千禧年之后最重要的数学成果吧？甚至超越了庞家莱猜想。 两者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学校物理学院的那些研究微观世界的教授们，大概会很兴奋。 因为这一数学框架正是他们期盼了大半个世纪的成果。 唯一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的是，这篇论文的作者太年轻了。同样，这篇论文的作者如同上篇一般简洁，只有一个通讯作者跟第一作者，而且两个名字完全一致。 弗莱娅·罗莎都不知道华夏那个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 因为一般华夏投稿的论文，都会跟一大串名字。 作者栏如此简洁的论文极为鲜有。 独立的研究成果啊！ 十九岁的青年！ 当世牛顿出现在了华夏？ 其实只有乔泽一个人名字的原因很简单，唯快而已。 快到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乔泽已经把论文写完并直接投稿了。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事实上华夏数学界，还在研究他的上篇论文… 总之这位小编辑脑子里正如同浆糊般混乱，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正在快速流逝，对面的洛特·杜根也已经翻阅到了第三页，原本就严肃的脸庞变得更为严肃了，甚至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拿起笔在论文上开始做起了笔记，偶尔还会喃喃自语。 直到没有合拢的办公室门探进来半边身子。 “杜根院长…” 大概是看到了扭过头的弗莱娅·罗莎，秘书的话顿了顿。 洛特·杜根也已经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秘书，下一刻眼神渐渐清明。 “罗尼…算了，我要去一趟研究院，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把我今天所有的安排都推掉吧。”洛特·杜根交代了句。 “啊？”秘书愣了愣，完全没想到院长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片刻后才颇为为难的说道：“事情很重要吗？今天…” “是的，很重要，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别说了，照我说的去做。如果谁有意见，可以让他去研究院找我，然后他一定会理解到什么叫数学家的愤怒！” 洛特·杜根平静的说道，随后放下手中的论文，站了起来，走向不远处的一架，开始套上外套。 这时他才发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弗莱娅·罗莎，诧异的问了句：“你怎么还没走？” 弗莱娅·罗莎解释道：“啊…我以为您简单看过论文之后，会给我安排些事。” “哦，不必了，这次需要我亲自去。我要亲眼看看那些人的表情。不过你做的很好，弗莱娅，这也是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原因。你总是知道什么事情更重要。不像罗尼这孩子…” 洛特·杜根趁着穿衣服的时候点评了句。 站在门边的秘书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好吧，这老头，最近愈发难伺候了。 不过洛特·杜根并没有关注这些，穿上外套之后他已经拿起了桌上打印好的论文，然后交代了句：“只打印了一份吗？” “不，我打印了三份，本来还准备…” “好了，给我。” 洛特·杜根打断了弗莱娅·罗莎的话，并从她手中接过了一个厚重的文件袋，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是个体贴的聪明人弗莱娅。罗尼，你要跟弗莱娅好好学学，好了，我走了。我两位的朋友，再见。” 说着，洛特·杜根拿着文件袋迈着跟他这个年纪并不匹配的轻快步伐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弗莱娅，你难道不觉得院长大人今天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秘书一脸懵的问道。 “可能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兴奋过，所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正常表达兴奋的情绪了。”弗莱娅·罗莎耸了耸肩，给出了一个很俏皮的答案。 换了其他时候她是不敢这么调侃主编的。 但她觉得今天可以适度调侃，洛特·杜根应该不会太在意的。 “额…好吧，哪怕如此也总该是有原因的。所以…发生了什么？”罗尼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要知道今天有院长的公开课，提前一周的安排，现在突然取消…天呐，我总得给大家一个理由。” 弗莱娅·罗莎突然有些同情这位院长秘书了。 摊上一个任性的领导的确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还好她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嗯，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以院长的名义去找另外一位教授临时顶一下，一堂公开课而已。我相信你也不想体会数学家的愤怒吧？” “理由，求你了，弗莱娅，请给我一个理由！”罗尼无奈的说道。 弗莱娅深吸了口气，说道：“杨米尔斯方程的存在性证明。这个理由如何？尊敬的院长大人，要亲自为这篇论文找几位值得托付的审稿人，甚至亲自在第一时间介入审稿工作。我想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罗尼愣了愣，随后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没开玩笑？论文是正经作者投的？” “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至于作者正不正经…嗯…你以为杜根主编还没有大致看过内容就会直接去找审稿人吗？” “好吧，亲爱的弗莱娅，达肯·库卡、布劳略·布鲁诺、阿姆瑞塔·史蒂文…嗯，作者是他们中间哪一位？” “呵呵…除了告诉你都猜错了，其他无可奉告。罗尼，你知道规矩的…对了，院长的公开课只剩二十八分钟了，如果你不想上台讲课的话，赶紧去找一位靠谱的教授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弗莱娅·罗莎也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洛特·杜根的办公室。 她开始有些期待，但仔细想来，却又不知道再期待什么。 最新地址 第186章 你是专家听你的 普林斯顿大学旁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这里大概聚集着全球最聪明的一群人，研究的方向也集中在最基础最难出成绩的数论跟物理理论。 其实用许多业内人士的话说，这个世界本就不需要太多的人去研究理论方面的东西。带领世界向未来发展，只需要一小撮人就够了。能力稍微差点的天才，与其在理论研究上浪费时间，不如去做应用。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最顶尖的人才负责找到未来发展的方向，稍次一等的人才则负责去点亮这个方向的科技树。 所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里就是呆了一群想着怎么带领世界向前发展的家伙。 如果具体到洛特·杜根身上，对于这位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数学年刊》总编来说走进高等研究院的感觉大概就是，看到这里面呆的任何人都没了任何优越感。 这么说吧，在这里工作过物理学家有三十多人拿过诺贝尔奖，全球到现在总计也就六、七十位菲尔兹奖得主，在这里工作过的就超过四十人。 爱因斯坦曾经是这里的常驻教授，杨老曾在这里度过十多年的学术生涯黄金岁月，许多成果就是在这里孵化的。 所以在这里听到任何逆天言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洛特·杜根刚走进这座三层小楼，便遇到两人正在争执些有的没的。 “我简直不敢想象，费尔曼，住在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那个老头简直就跟我昨晚拉出的翔一样臭不可闻，他是怎么有脸在电视里讲出那番话的…咦？洛特，你怎么来了。呵…是又来找免费劳动力了么？” “洛甘，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是来找你的，因为你不配审核这篇论文。” 洛特·杜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说道。 虽然走进这栋楼，没了优越感，但他也不介意偶尔得罪这些臭脾气的家伙。 当然这也不算得罪。 其实洛特·杜根很清楚他说这种话并不会让这些人心里不舒服，如果真想要激怒眼前这位数学家，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他最近证明的定理是错误的。 然后这家伙就会眼红脖子粗的拉着他，疯狂输出一整天，甚至一周。 但今天洛特·杜根显然没那个想法。 “好呀，杜根虽然有一个月没见你了，但显然你还跟以前一样刻薄了。对了，伱赞成我刚才的话吗？” 果然对面的老头并没有生气，反而开始在洛特·杜根这里找起了认同。 洛特·杜根无奈的跟老头对面的人对了个眼神，随后问道：“哪一句？” “住白房子里的老头就跟我的翔一样！”老头重复道。 “哦，不，老洛甘，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你的排泄物！”洛特·杜根严肃的说了句，随后便在身后快活的大笑声中，快步上到二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深吸了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 “爱德华，猜猜我今天找你有什么事？” “呵…洛特，你来的不是时候，最近一段时间我都没空。”爱德华·威腾抬头瞥了眼这个干瘦的老头，眼神在洛特手中的文件袋稍作停留后，直接无视了小老头脸上的笑容，干脆的拒绝道。 没什么好猜的。 除了让他做免费的审稿人外，洛特·杜根从没为其他事情找过他。 众所周知，做学术期刊的审稿人是没有现金报酬的。最多就是在期刊上致谢，文章刊印后给审稿人送几本期刊，或者给一些荣誉性职位，但这些爱德华·威腾都不需要。 一位拿到了菲尔兹奖的理论物理学家，已经发表了近四百本科学刊物，m理论开创者，弦论跟量子场论双顶尖专家，很难还会在乎一家杂志表达些谢意？哪怕这是自家运营的世界顶级期刊。 至于为什么没拿诺奖，原因也很简单。 这位大佬的研究太过超前了，而且都是最底层的研究。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通过他的理论做出具体模型并进行实验。比如他开创的m理论，可以简单理解为结合了五种超弦理论和十一维空间的超引力理论。 想要理解都需要新的数学工具做支持。更别提利用这个理论框架进行试验了。 如果有一天真能有科学家利用他的理论做出模型，并经过实验室的验证，那么次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大概没谁具备竞争力了。大概只会给爱德华跟用他的理论做出成果的那位科学家。 不过即便面对这样一位顶尖的科学大拿的直接拒绝，洛特·杜根也没丝毫的让步，而是直接凑近了说道：“哈哈，爱德华，你以为今天我是来求你审稿的吗？不，你错了，我今天找到你，是因为你适合。我甚至不想找丹尼尔来审这篇稿子，因为他不配。”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走到了爱德华·威腾的办公桌前，自然而然的从文件袋中抽出一份论文然后递了过去。 “半小时，你先看半小时然后决定是否要审核这篇论文。爱德华，你再忙半小时也能抽出来的对不对？哪怕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会对这篇论文感兴趣的，甚至会感谢我！” 爱德华·威腾凝视了洛特·杜根十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后，抬起手接过了论文。但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洛特，你什么时候能给予我起码的尊重。比如通过邮箱把论文跟审稿邀请发给我？” “然后让你体面的拒绝对吗？哈哈，爱德华，那不是我的风格。我必须要看着你阅读半小时稿件才能放心，你是真的在认真审核这篇论文。”洛特·杜根立刻答道。 这就是体面人的无奈了。 并不是洛特·杜根面子很大，而是爱德华·威腾相信如果他不浪费这半小时，眼前这个黏人的小老头说不定会跟在他身边一整天，让他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不过这次看到论文标题的一瞬间，爱德华·威腾便皱了皱眉毛，然后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洛特·杜根一眼，问道：“洛特，你没开玩笑？” 此时，这位《数学年刊》的主编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不，恰好相反，我从没像今天这样认真过。另外，我可以用学术荣誉担保，这篇论文的作者值得你认真对待。” 爱德华深吸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论文上。 摘要，正文，第一个引理的证明过程。 很快，十分钟过去后，当整个人的心思投入到论文中去，爱德华·威腾的全副身心便沉浸其中。 有一点洛特·杜根没说错。爱德华·威腾的确对这篇论文很感兴趣。 事实上，他曾经对这个命题做过评价。 当时他的原话是：“对自然科学的理解在历史上一直是数学灵感的一个重要来源。因此，在新世纪之初，物理学家用于描述自然定理的主要框架无法用数学处理，这十分令人沮丧。” 现在这个命题的证明过程就摆在他的眼前，从其提出的证明思路来看，并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人写下的妄语。 洛特·杜根静静地在爱德华·威廉的办公桌旁站了五分钟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悄悄的走出了办公室，把门带上后，顺手将旁边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了门上。 他相信爱德华·威廉一定会感谢他的。 至于他还有事情，如此重要的命题，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位审稿人，哪怕是爱德华·威腾。 关于这个命题，他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兴趣。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小时几乎是转瞬即逝，而这一刻，爱德华·威腾已经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华夏，京城，晚上十点，乔泽在准备睡觉前刷新了一下《数学年刊》的后台，然后发现论文的状态果然已经变成了“underreview”，这让他心情挺不错的。 这大概就是乔泽喜欢跟《数学年刊》合作的原因之一了。 效率极高，完全不像网上那些人说的，在西方办各种事情效率都极低的，甚至发篇论文可能要等半年、一年的。 那必然是误解。 两个小时便走完了从“manuscriptwitheditor”到“associateeditorassigned”再到“underreview”的流程，足以说明期刊编辑室的工作人员是极为注重效率的。 尤其是这篇论文的审稿人其实并不好找，乔泽本以为《数学年刊》编辑部会在找审稿人多花费一些时间。 不过想到普林斯顿的底蕴，乔泽又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了。 “今天要早点睡，明天要参加李叔的杰青项目审核会议。”乔泽提醒了句苏沐橙。 “嗯，好。”苏沐橙答了句。 苏沐橙当然知道对于乔泽来说，这次京城之行，明天才是最重要的行程立刻便关了电脑，打算去洗漱。 喻成功是给苏沐橙额外订了房间的，但其实这几天苏沐橙都没回去住过。 反正九点之后，不管是李建高还是喻成功都不会来打搅乔泽，所以空着的房间用来掩耳盗铃其实也挺不错。 只是稍微有些浪费了。 不过两人不知道的是，乔泽对面李建高的房间里，喻成功正偷偷通过酒店猫眼观察着对面。 “看吧，老李，这都十点多了，一般这个点乔泽也差不多要睡觉了，小苏还没从乔泽房间里出来。哎…” 不得不说，喻成功的观察很仔细，连续两天早上，他起床后去找乔泽时，都看到苏沐橙已经坐在乔泽的客厅里了，便已经有了怀疑，今天只是专门确定一下。 “嗯，哎…”李建高叹了口气。 乔泽跟苏沐橙的关系已经基本公开了，但两人住在一起这事，他也是今天才听喻成功说起。 微微有些忧心。 倒不是怕别的，主要是两个孩子都太年轻了。 食髓知味的年纪，李建高怕两个孩子不懂节制，没有安全措施，闹出人命。 偏偏他还真不懂这一块该如何教育。更不知道怎么跟乔泽聊这个事情。 “喻主任，这事该怎么跟乔泽提醒下？”李建高忧心忡忡的说道。 “啊？提醒什么？”喻成功愣了愣，问道。 “不是，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不该提醒下？”李建高闷闷的说道。 最新地址　　喻成功笑了，说道：“我说李教授，你就是操心重。我也就是确定下，两情相悦的事情，顺其自然不就好了？你能想到的事情，乔泽肯定也能想到的。咱们还是别干预了。” “这…”李建高还真没想到喻成功会是这个态度。 “哈哈…得，满足了好奇心，时间也晚了，我先回房间了啊。明天对你来说很重要，今天也早点休息。”喻成功打着哈哈离开了李建高的房间。 站在喻成功的角度，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在确定了这件事后，心底将苏沐橙的重要程度上调了一个层级。 嗯，有些事知道就行了，不需要瞎操心。 美国，普林斯顿。 饥饿再次唤醒了全神投入的爱德华·威腾，看了眼时间，竟然下午六点…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九个小时。 这篇论文他已经大概过了一遍。 重要的步骤经过了简单的演算，让他吃惊的是，论文对于微分的理解，以及对于各类空间的认知着实达到了一个让人仰望的程度。尤其是他所设计的切分法跟对空间的应用。 这种方法好像前不久才有人提出来。 爱德华·威腾在脑海中想着。 可惜的是，没法再思索了，他必须要吃点东西了。而且长时间保持专注的状态，让他此时感觉极为疲惫，大脑都开始有种空虚感。 终究还是老了啊。如果换了年轻时候，他真有充足的精力，通宵达旦的把这篇论文再细读一遍。 定了定神，恋恋不舍的再次看了眼桌上的论文，爱德华·威腾这才站了起来。 强忍着没拿起论文。 他需要吃些东西，然后保持充足的休息时间，重新开始详读，起码要确定那个关键定理推导出的公式是否正确。 这不止关系到这篇论文是否正确，更关系到他可以借用乔泽推导出的这一系列工具，来完善他的m理论。 穿上大衣，走出办公室，他便看到了洛特·杜根在他办公室门上挂的牌子，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个家伙…有时候的确挺贴心的。 正当他想离开时候，洛特·杜根也恰好从不远处另一间办公室走了出来。 看上去很疲惫，但又显得格外精神。 “哈，真巧，爱德华，怎么准备出门？” “是的，我真没想到某人就在旁边，竟然没给我准备一份午餐。” “哈哈，我也没吃午餐…好了，不要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你觉得他的证明过程对吗？”洛特·杜根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爱德华·威腾问道。 “时间太短了…现在我还不敢做出判断，你知道的还需要更详细的验证…” 爱德华·威腾犹豫了一番，随后说道：“但我有种预感，这篇论文大概是正确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唯一可惜的是论文作者还没能找到方程的通解。” “哈哈，我们的感觉一致。请加快进度，爱德华，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发表这篇论文了。另外，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惜的，饭要一口一口吃，毕竟这篇论文的作者还很年轻。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继续推进这个命题。” 洛特·杜根笑了，回答道。 这句话让爱德华·威腾心中一动，说到：“好吧，别卖关子了，告诉我论文作者是谁！别拿双盲评审的规则来应付我，这篇论文，只要审稿人还有一丝理智，不会因为作者是谁而去刻意刁难。” “所以，爱德华，你是打算请我吃饭吗？” “呵…可以，如果你下次不想再走进我办公室的话。”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今晚我请你吃饭。另外，这篇论文的作者今年十九岁。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了，对吧？”洛特·杜根眨了眨眼，说道。 “十九岁？”爱德华·威腾愕然，随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太具体的形象：“是他？” 华夏，京城，京城国际会议中心，d12房间。 这是一间只能容纳二十多人的小会议室。 但各种现代化的会议设施一应俱全。 李建高正站在小讲台上，演示着早已经准备好的ppt。 感觉很奇妙。 这种感觉并不是源自台下那些同行，跟两位院士专家，而是他未来的学生正严肃的坐在第一排，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述。 尴尬么？ 多少是有点的。 尤其是之前同行那些羡慕嫉妒的眼神，总会让人感觉不太自在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 自从知道了，他肯定会经历这一幕开始，李建高便在内心中做了无数次预演，甚至还专门看了许多鸡汤，来抚慰内心。 照网上的说法，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反正今天会后他就走人。 以后大半时间他都决定呆在西林，乱七八糟的会议能推就推。 尽量少跟人学界其他人见面就好了。 追求进步嘛，不寒碜。哪怕是被人推着走的。 很快，他便将准备好的内容讲完了。 专家提问环节，乔泽身边的两位专家评审，简单提了几个问题。 李建高都流利的作答。 这个环节没什么难度。 正如乔泽申请成为专家的理由，关于群论切入人工智能这个方向，他才是最专业的。 针对这个底层数理的完善性研究，可能提出什么问题，乔泽早就帮李建高预演过了。 至于乔泽压根没开口提问。 他懒得浪费时间做这种表面的工作。 当另外两位专家问完之后，专家评审组成员都表示没问题了，主持人便开口道：“好了，请项目申请人跟其他人暂时回避，接下来是专家审核时间。” 这是为了乔泽专门临时通融的规则。 因为乔泽已经明确表示了，他只参与这一场评审。 对于组委会来说，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这位年轻到过分的专家在场，对其他人来说也挺煎熬的。 台上四十多岁的教授汇报，台下坐着十几岁的专家，还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很快，会议室内所有人包括李建高跟主持人都先行离开，会议室内只剩三位评审专家。 对于乔泽来说，今天的评审专家还有一位熟人，燕北大学的钱教授。 另一位则是数学院一位研究群论应用的院士席正言，曾经也是燕北大学的教授，不过现在已经调到了另一所大学担任副校长。 明显组委会也不想这次评审再生波澜，评审专家的挑选上都显得很善意。 只是当只剩下三位专家后，还是显得颇为尴尬。 半天没人吭声，直到两道目光都集中在了乔泽身上。 于是乔泽直接给出了他昨晚早已经想好的话：“我的意见是通过，本项目是群论在人工智能理论应用上的补充，极具现实意义，且肯定能在短期内成功。” 即便经过思考，但评语依然很简单。 不过旁边的钱遇海觉得也差不多了，他也跟乔泽见过好几面了，这是他听到乔泽用字最多的一句话。 于是在看了席院士一眼后，又看向乔泽微笑着附和了句：“嗯，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我的意见是通过。” 最后一位席院士沉吟了片刻后，看向乔泽直接的问道：“我看过你跟李建高合作完成的一系列论文，也大概了解过你们的风格。你就干脆说建高教授这次提交的命题你们是不是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就等批复之后马上就能出论文了？” 乔泽看了这位席院士一眼，没吭声。 “哈哈，席院士的意思是，他也倾向于同意的，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年内就结题算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杰青基金按年拨款的，而且盘子就那么大，能省点还是省点。”钱遇海笑着打了个圆场。 听了这话，乔泽滴水不漏的答了句：“我认为一年内能结题。” 第187章 呵，他们竟然想欺负老实人？ “过了。” 安静的走出会议中心，直到已经没了旁人，乔泽才轻声对李建高说出这两个字。 李建高点了点头，没感觉任何意外，也没有惊喜，平平淡淡的，杰青的帽子大概率就落到他头上了。 从乔泽开始争取这个专家资格竟然成功开始，李建高便知道他杰青的帽子基本上没意外了。 不管乔泽是不是评审专家都一样的。 为了让乔泽不闹腾，已经退到这一步了，委员会那边肯定要考量身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 就很突然的，李建高脑海中浮现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句话。 只能说他的运气，还真是挺好的。 “喻主任，我们干脆今天就回西林吧。”快走进酒店的时候，李建高建议了句。 乔泽不太适应京城的气候，不如早点回去。 “啊？不参加闭幕式了。”喻成功问道。 “不去了，反正就是个形式。”李建高感慨了句。 情绪很复杂。 以前他还真不可能这么任性，不过跟乔泽接触久之后，让他对于形式主义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反正他的学生够强大，已经可以让他也不去理会一些规则了。 喻成功看了眼乔泽，然后便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始订票。 虽然乔泽没表态，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更别提他也不想呆在京城了。 每多呆一天，都还要担心京城的那些同行们又想出什么骚操作，把乔泽跟李建高给说动了。 好在十一月不是旺季，加上喻成功这些年都在东奔西走，订票都有特权了，片刻功夫便订了两张商务票，两张一等座。 倒不是为学校省钱。 喻成功很想四张都订商务票，但能赶上的最近一班高铁只剩两张商务票。 付完款后，喻成功才笑着说了句：“十二点三十八分的车，不过只有两张商务座，李教授，我们只能坐一等座了。” “没事，一等座不错了。” 李建高点了点头笑着应道：“要是我自己出门，只舍得买二等座，这次还是沾了乔泽的光，来的时候还体验了一次商务座。的确舒服。” 乔泽没有推辞。 他的性格向来简单直接。而且带着喻成功出来，本就是为了不需要为其他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操心。 得知一行人回到了西林，西林工大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 毕竟这次行程在许多人看来无异于羊入虎口。 没有阻止无非是，大家都很清楚没可能真的把乔泽圈定在西林哪都不去。 当然学校也做好了跟京城两所学校打官司的准备。 就好像许昌树一开始也没那么简单就能从燕北跳槽到西林工大一样，如果乔泽真的想走，也要处理一堆的问题。 学籍、档案、各种关系现在都在西林工大这边，还包括路秀秀。 只要工作做得够扎实，总能想办法把人留下来。 具体到个人身上，给路秀秀的感觉大概就是学校是真的贴心。总是想着法给她发奖金不说，甚至领导还专门跟她暗示了，让她提交一份工作报告上来，要把她报上去争取评一个年底先进个人奖。 这一度让路秀秀感觉有些忐忑。 毕竟她才来学校，如果她评了先进个人，身边的同事们该怎么看她？ 可惜的她才表露出拒绝的心思，顶头领导急了。 “小路啊，你这不是瞎操心吗？你以为你不申请，就那么几个先进个人名额还能落到我们部门头上？别说我们部门了，就是整个后勤部门几年也不一定有一个呢。总之你赶紧报上来，这事成不成还另说呢。” 领导话是这么说的，但路秀秀总感觉如果他参加了大概率是会被评上的。 还专门给乔泽打了个电话，询问该不该提交资料竞争一下这个名额。 孩子的回复很简单：“我知道了，就说问过我了。” 很多时候路秀秀其实并不算太懂自己的孩子，但她能听懂简短的话语代表的意思，也瞬间想通了。 她先进不先进，跟她的工作其实没啥关系，跟她是否提交工作报告也没关系，遂把这事直接抛诸脑后。 果然，第二天，领导再催她时，路秀秀便回了句，已经问过乔泽了，领导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好在到了中午的时候，路秀秀也收到苏沐橙的消息，知道喻主任已经订好了中午回程的票，晚上就能到西林，也让路秀秀完全安了心。 咋说呢… 路秀秀跟乔泽完全不一样，还真就是那种别人对她一点点好，都能让她抹不下面子的那种人。 用现在网上的说法，就是很标准的普通好人。没太多见识，也没什么主见，耳根子软，很少上网，最爱做的是用手机刷刷短视频。感受到人家太多善意，不说会立刻掏心掏肺，但总会有淡淡的负疚感。 不过现在有乔泽做她的主心骨，足够了。 对于乔泽来说，不管学校对路秀秀做任何安排，他都不太关心。 无非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真要说起来，喻成功在他来学校之前许诺的那三十万，才更让他有好感，那属于雪中送炭。 而且任何所谓的好处，乔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理性思维能力一塌糊涂的天才对于这种事情的理解直指本质。 无非是学校为了将双方拉到同一战线上的一点点小付出而已。甚至连等价交换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日常增添情趣的一些小调剂。 所以回到学校之后，乔泽的日常依然是开始思索该怎么找到一种方法来计算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并找到证明质量缺口的证明方式。 对于投给了《数学年刊》论文的事情，乔泽谁也没说，包括李建高。 倒不是对自己的论文没信心，事实上，他比任何人对自己的论文都有自信。 他的切分法必然是对的，所以推导出的数学公式肯定也是对的，在此基础上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正确的。 至于审稿人多久才能给出同样的结论，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只是没发表前，乔泽觉得没必要去聊这些东西。另一个原因还是对这篇论文并不是太满意，他甚至没能把藏起来的通解找到，就急匆匆的把成果发表了，每每在入睡前想起来，甚至会觉得有些羞愧。 在这种情绪影响下，乔泽自然懒得去跟人聊这个话题。 跟以往不一样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次洛特·杜根没跟他频繁的通过邮件联系，这也让他的生活变得更为简单。每天最多的时间依然除了思考问题外，就是锻炼豆豆寻找论文的能力。 希望能从相关性研究中得到一些启发。 遗憾的是，这个问题果然如同李建高说的那样，研究的人并不多。 哪怕是相关的偏微分方程研究，其实也很少有人会去寻找该类方程的通解。黎曼猜想的相关性论文倒是很多，但帮助不大。不过却给了乔泽另一个思路，他所开创的切分法似乎可以用于解决黎曼ζ函数的一些问题。 对于数论方向来说，黎曼猜想同样是学界一个极为重要的皇冠。 但乔泽考虑的是，他是否要在这个方向上浪费一些时间，比如找到非平凡零点实部所在的那条线。好吧，这同样属于挑战人类智力巅峰的游戏，没有太多道理可讲。 在解决主问题受阻的情况下，用来调剂一下生活还是不错的。 乔泽暂时是这么考虑的。 日子就这么平平无奇的过着，十一月底，杰青入选名单开始公示，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公示期结束之后，李建高就能正式开始他的杰青项目，无非就是一篇论文的事情，正如席院士判断的那样，问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豆豆都已经开始在网络上大杀四方了，无数自媒体已经惊呼人类终于进入强人工智能时代，没道理这类问题还有漏洞。 徐大江也带来了几个好消息。 一是李建高的正教授问题解决了，博导资格也已经在审核中，预估下个月就能正式成为博导，开始招收博士生；二是乔泽看好的那位燕北大学许教授的手续基本上已经办完，这个寒假过后就能来西林工大。 最重要的好消息还是上级部门已经批复了学校的申请，西林数学研究所可以开始筹建了。 规划中的这个研究所跟数学院将是平级单位，隶属于学校。筹建的资金分成两部分，上级给的建议是，地方跟学校筹了多少钱，上级部门便在此基础上拨相同数目的款项。 当然上面这笔钱是有封顶的，满额三千万。 相对于另一位大佬自筹3.5亿建了一个国际数学研究中心来说，这笔钱并不算多。不过西林毕竟不是京城，总计六千万差不多足够用了，无非是在学校里额外建一栋楼而已。 至于后续各种支出的资金，有乔泽在，只要能出成果，问题不大。 哪怕陷入成果停滞期也无所谓，学校的钱虽然紧张，但总能帮着把研究所运营下去。 为了让乔泽能安心的在研究所学习跟工作，李建高也已经被内定为西林国际数学研究所的第一任所长。 用徐大江的原话说便是：“让建高担任这个所长就是帮着你管事的，等个两、三年，你也不用担心所里的研究成果太多会让人摘桃子，下一任所长肯定是伱。” 好吧，当不当所长，其实乔泽真还无所谓。 甚至有没有这个研究所都无所谓。 最新地址　　多出来一个研究单位，并不能立刻帮助他解决眼前的问题。 乔泽倒是对李建高终于要成为博导这个消息感觉很欣慰。 巧了不是？ 正好发现切分法可以对神秘的ζ函数进行解析，他就可以读博了，这样也给了他充足的理由先去做一些非主线的数学研究——完成本科、硕士、博士阶段的三篇论文。 或者在别人看来，能以学生的身份跟教授甚至院士打交道，是件很爽的事情。 但对于乔泽来说满满都是困扰。 华夏是个万事讲资历的国度，在并不干扰他研究的前提下，乔泽并不介意遵守这一规则，三篇论文写出来，混个博士毕业，再获得个教授的身份，这样就能跟其他教授平起平坐了。 大家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问题感到困扰了，这样就挺好。 明年他就二十岁了，这个年纪成为教授的人不多，但历史也不是没有，不算特别。 乔泽是如是想的。 就在他觉得今年大概应该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时，终究还是出了点小意外。 李建高的杰青项目在公示期间被匿名质疑了。 认为这次评选不公平，属于内定通过的项目。 本来把这也不算大事，学界的事情，而且还是匿名质疑，甚至可以不做理会。 说起来，李建高申请的项目还是很稳的，除了创新上因为有为的群智跟豆豆的横空出世，显得有些差强人意外，但其他方向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人工智能的时代嘛，前不久chatgpt4.0大出风头，可是让全球的大语言模型都热闹了一把，华夏也在其中。 但这次对方直接把这事情捅到网络上去了，这就让相关方都感觉很尴尬了。 好几位网络大v，不知道从哪里拿到几个微信群里一堆教授的聊天记录，然后同步曝光了出来，这直接导致组委会相当被动。哪怕反应极快，但各种截图已经在网上传的到处都是，压都不好压那种。 聊天的内容，都是关于乔泽成为专家评审李建高项目这事。 酸言酸语还很多，各种关于乔泽成为专家评审之后，李建高就直接内定能过审的吐槽。 也不奇怪，对于能躺赢的人，很难不被嫉妒。 更别提这还事关杰青的帽子。 众所周知，在华夏有这么一顶帽子，可不止是那两、三百万研发资金那么简单，更意味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事情的发展甚至让许多人啼笑皆非。 得知这件事后，无数吃瓜网友在吃到这个新鲜的大瓜时，竟然很默契的直接冲到豆豆的微博下面，开始咨询这位世界上首位人工智能博主，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豆豆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犀利。 “只能说嫉妒的确会使人质壁分离，并寄希望于能煽动裹挟更多的人为其讨要所谓的公平。遗憾的事，将内部聊天内容截图的人却隐藏在幕后，我搜便网络也没找到人，完全没有站出来为公平摇旗呐喊的担当。连陈胜、吴广都不如。但凡这人站出来吼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本豆豆都能高看他一眼。（︶︶）” 的确如此，虽然大v们爆料很热闹，但整个学界却保持着沉默。 甚至许多教授选择直接默默的退出了那些被曝光了聊天内容的群聊，来跟这事撇清关系。 不是怕了乔泽，主要是这件事情很的确不地道，破坏规则了。 有些事情大家私底下吐槽，是对环境的信任。但曝光出去，意味着表达了对组委会评选机制的不满。 这事情都让豆豆的微博变得更加热闹了，乔泽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对于网络舆情这种事情，乔泽向来没在乎过，他相信李叔大概率也不会在乎。从乔泽的视角看来，李建高申请的项目起码要比一大半的杰青项目都要靠谱得多，而且李建高本身的能力也足够能担得起这个杰青甚至院士的帽子。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他在闭关。 做ζ函数的课题，毕竟是近期的一个想法，思路上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 主要还是数学工具不够用了，虽然韦伊猜想已经被证明，但接下来的路明显还很长，光靠切分法明显无法解决li（x）到π（x）之间的差距。 所以乔泽虽然知道，但没关注过这件事。 直到组委会那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问他作为当天的专家组成员怎么看待这件事。 然后委婉的表达了外界的质疑，并要求组委会拿出当天的专家评审记录。 所有的记录自然有的，而且有规定保存时间。 不过当天专家组的讨论的确是太简单了些。 直接拿出来还真可能没法服众。 耐心的听完对面的讲述后，乔泽问了句：“所以以前类似的问题都是这样处理吗？” “那倒也不是。”对面沉默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于是乔泽给出了他的看法：“明白了，你们欺负李教授是老实人。” 这次电话对面压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毕竟要跟上乔泽的脑回路，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直听声音跟语气，很难分辨出少年此时的情绪，是愤怒、沮丧又或者单纯只是不太开心… 最后只能寥寥说了几句后，便结束了对话。 当天评审的不止一位专家，还能听听另外两位专家的意见。 不过就在乔泽身边的苏沐橙能感觉到她家乔哥大概是情绪有波动了。 因为如果情绪没有波澜的话，乔泽一般接了电话后，就会开始忙于草稿纸那些复杂的公式，而不是站到窗边去看风景，窗外的风景没啥好看的。只有一条路，对面则被另一栋楼挡住了视线。 于是苏沐橙也站了起来，走到乔泽身边，问道：“还是关于李叔评杰青的事情？” “嗯。”乔泽点了点头。 “这些人怎么这样？”苏沐橙生气的吐槽了句。 在涉及到自家人的事情上，苏沐橙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更别提这事情她本就觉得道理在自家人这边。 乔哥近期做了多少贡献啊，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嘛？ 让苏沐橙没想到的是，乔泽竟然对她的小抱怨给出了解释。 “掩饰无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有能力的人拉下来。”乔泽认真的说道。 “额…” “李叔是个老好人，他们觉得李叔好欺负。” “对！” “李叔总被规则束缚，他不是没能力，只是思维受限。” “嗯！” “好人不该受委屈。” “太对了！乔哥！” 聊到这里，虽然乔泽的语气依然没什么变化，但苏沐橙能感觉到她看重的男人生气了。 否则压根不会跟她说这么多废话。 真的，这还是苏沐橙第二次见乔泽生气。 第一次是那位姓张的校长去家里找路秀秀的时候。 哪怕之前乔泽在网络上被全网质疑的时候，她也没见乔泽生气。 她还从路秀秀口中得知，之前乔泽许多同学甚至当面嘲笑他有病，乔泽同样没生过气。 但今天她竟然有幸感觉到她亲爱的乔哥有了生气的情绪。 这让苏沐橙甚至觉得很快乐，她都想打个电话给苏立行，告诉这位总觉得乔泽像个机器多于人的爹，自家男人并不是机器人，人所有的情绪他同样具备。 无非是表现得不那么明显而已。 “所以乔哥，你打算怎么办？李叔是好人，但咱们可以不当好人呐！李叔尊重规则，那是他的事，咱们怎么做是咱们的事情，总之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对，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支持你的！包括徐院长。” 苏沐橙认真的说道。 “嗯！”乔泽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苏沐橙则搬了张凳子，坐到了乔泽身后，随时为自家男人加油打气。 学习这种事，完全可以放放。 她是喜欢高智商，但并没有一定要达到跟乔泽同样高度的野望。 然后她便看到乔泽直接进入后台开始调取今年所有申报杰青跟优青的项目资料。 “乔哥，你这是干嘛啊？” “把所有课题都扫一遍，能快速给出解决思路的，就做解析让其失去创新性然后公布出来。给不了的，就根据规则来找漏洞，然后公布出来…既然都觉得李叔不能评杰青，那就都别评好了。” “额…乔哥，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年通过的人不大可能会去着找李叔的麻烦啊？” “去寻找一个或者某几个人会很麻烦。但当所有人利益都受损的时候，他们就会自发的去寻找那些人，让问题变得简单。这就是数学，用最复杂的思路构造问题，再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第188章 都别睡了 其实苏沐橙不太能理解乔泽的话，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乔泽口中的简单着实太难了。 在短时间内把这么多项目都重新审核一遍，还要给出一个可能的解决思路，这基本上属于天方夜谭，在其他人看来这才是最难的。相反，通过那些曝光的群聊记录，找到背后使坏的人大概还要简单许多。 但很显然，正常人的思路跟想法在乔泽这里完全不适用。 好在数理部今年通过的项目只有23项，减去李建高申请的项目，就只剩下22项了。 苏沐橙便看着乔泽直接点开了第一个项目《非局部nirenberg问题等临界非线性问题的研究》。 苏沐橙深吸了口气，虽然她是数学系的学生，但她也只是学生，这个问题她当然是看不懂的。 只是他身边的乔泽只是翻了翻对方提交的资料，以及解决问题的意义之后，便点开了软件，开始写起了文章。 好吧，那些复杂的公式依然看不懂，但并不妨碍苏沐橙看得津津有味。 那些美妙的公式“哒哒”的键盘敲击声中，直接蹦了出来，有种独特的美感。 格式并不严格遵循论文的规则，但能看出乔泽是思路很顺畅。 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功夫，苏沐橙终于看懂了乔泽的结语。 “以上为关于非局部nirenberg等临界非线性问题的解决思路，相信这些足够完成一篇杰青论文。类似的选题对于当代数学的贡献是仁者见仁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本篇对于问题的解析思路没有用到任何创新性的数学工具，完全依靠已经被证明过的定理便能解决相关nirenberg问题。” 然后乔泽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开始去看第二个命题。 这速度，甚至让苏沐橙感觉有些目不暇接了。 于是中午的时候，小女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乔泽的办公室，没委托任何人，亲自溜去食堂给乔泽点了一份丰盛的饭菜。 毕竟在她看来，如此高频率的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研究课题，实在太消耗精气神了，必须得好好补补。 当然在乔泽看来，今天却是难得有了个理由给自己放一天假。 去思考那些困扰了大家太久，没有现成数学工具可用的难题，才真的是太消耗脑细胞。 暂时忘记那些难度极为复杂的问题，来对一些简单问题做一个初步的解析，甚至让乔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尤其是关注到这些杰青项目所选的问题时，有那么一瞬间真让他觉得也许数学研究真的可以不那么困难的错觉。 就这样，当苏沐橙陪着乔泽忙到晚上八点，乔泽已经处理了前面十二项申请内容。 其实可以更快一些，但乔泽为了让解决这些问题的证明过程更浅显易懂，不得不将很多明显的东西给出了证明过程，还要耐心的让豆豆去寻找一些已经证明定理的出处，像论文一样在最后把这些参考文献给标注出来。 毕竟这些不是论文，是写给大众看的，连审稿人都不能要求他们的水平已经能快速看懂许多省略掉的步骤，这种面向大众的文章就更不能省略太多了。 不过不要紧，从十点开始到晚上八点能完成十二篇就差不多了。 身体已经感觉有些酸涩。 虽然难度不高，但高强度的工作依然需要长时间集中注意力。 最终乔泽决定先预算三天来做这件事情，如果效果不太好的话，再往延长些时间，往年还有一堆的项目可以让他慢慢挖掘。 杰青项目给的时限有五年，的确很有意思的项目可以放一边，但总能找出些没什么意思的。包括基础物理的项目，虽然这块乔泽自觉懂得不多，但无非是多看些论文的事情。 至于对外的公开渠道自然是豆豆的微博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乔泽才突然发现豆豆还是有些用的。 比如他想对外发布些消息的时候，就能用得上了。 其他大v加起来，大概都没有豆豆的真实粉丝多。 九千两百万粉丝的豆豆或许不是微博粉丝最多的博主，甚至在一群上亿粉丝的博主里，显得不那么显眼，但必然是真实粉丝量最多的博主。 这一点从微博的评论数就能看出来。 至于发布方式也很简单，乔泽在论证这些问题的时候，都控制在九页之内，完全可以用图片的方式公布出来。微博文字内容就用他的结语，再让豆豆自行稍微润色下好了。 他的语言比较生硬，没有豆豆那么俏皮。 没办法，乔泽并不懂怎么吸引注意力，不过他也不需要普通人对这些问题多关注，只要学界能看到就好了。 就这样，豆豆在沉寂了大半个月后，突然又开始发微博了。 而且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一口气发了十二篇微博。 随后豆豆又自行发布了一条微博，算是给这个系列取了个名字。 “大家快来围观近年数理部杰青项目之我见系列微博了，连续剧　　的那种哦！” 微博下方豆豆还不忘搭配上了一个捧腹大笑的表情，也不知道在乔泽看来这个没有太多意识的程序在乐呵什么。 但总能够想象这将造成多大的影响。 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爱德华·威腾终于放下了手中乔泽的论文。 窗外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说好了不熬夜，但他还是没忍住在最后这天破了戒。 但其实凌晨他还是睡了一会的。 经过了近两周时间的审慎阅读跟验证，他基本已经能确定乔泽的论文是对的，甚至可以说很完美。 他突然很想发一封邮件恭喜乔泽。 但却突然发现，他并没有乔泽的邮箱。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洛特·杜根那个年轻人在跟乔泽联系。 哦，好像还有研究院里的丹尼尔。 那个骄傲到一塌糊涂的家伙。 不过他只要打开《数学年刊》的官网首页，找到乔泽的论文，就能找到通讯邮箱。 但正他打算如此操作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还是算了。 反正他是最晚给出结果的。 换句话说，只要他同意发表，乔泽这篇论文就能在《数学年刊》上面对更广泛数学家的考验了。 爱德华·威腾甚至怀疑洛特·杜根已经提前让编辑对论文进行了最后的排版跟校对。 网络时代，甚至不需要去等纸质版的排版印刷流程。 这种足以改变科学史进程的论文，完全可以通过电子版率先发布。 那个时候再跟乔泽进行探讨，其实更好一些。 于是按部就班的通过审稿系统给《数学年刊》点了同意发布的回函后，又给洛特·杜根私人发了一封邮件。 做完这一切后，爱德华·威腾便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 为确定乔泽的这篇问题没有任何问题，刚刚过去的这一周，他每天平均睡眠不足5小时。 但当他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时却发现依然难以入眠。 明明身体已经颇为疲惫，但精神却又极为旺盛，闭上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论文上的那些关键公式。 “哎…” 这位德高望重的数学物理学家在心底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也在此时划过一丝愤懑的情绪。 哈，他终究是还是激动到睡不着了。 但可惜的是，论文作者在遥远的东半球。 想到这里，爱德华·威腾突然觉得今天这种时候其实不应该是他失眠，或者说不应该只有他失眠。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华夏已经是夜里了，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正常人该休息的时候。 于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的爱德华·威腾开始翻起了通讯录，他决定把这个好消息跟一些在华夏的朋友分享，让他们也提前感受下那种喜悦。 毕竟论文作者是华夏人嘛。 他们大概会更高兴吧。 巧的是，爱德华·威腾有不少华夏同行的号码，他身上还挂着华夏科学院大学荣誉博士的头衔，而且九年前他曾受邀远赴华夏京城华清大学参加了“希格斯玻色子发现之后：基础物理学向何处去”的学术主题讨论。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电话，然后直接拨了出去。 “嗨，罗，最近在忙些什么？” “你好，威腾教授，还能忙些什么，哎，之前我发过邮件跟你探讨过的那个问题，没什么进展。对了，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有个好消息，罗，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有人给出了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我花费了整整两周去验证他的证明过程，毫无疑问，他是正确的。人类探索宇宙微观奥秘的进程又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最新地址　　“啊？还有这种事？又是哪位大师的成果？” “哈哈，论文近期就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到时候你也就知道了。你知道的，虽然稿件我已经审核完了，也知道了作者是谁，但在论文正式发布前，还是不方便告诉你。” “威腾教授，华夏有句古话，说话可不能只说一半。不能告诉我作者是谁，大概范围总能说一下吧？普林斯顿的教授？” “哈哈，罗，伱猜我为什么会专门给你打电话？” 听了这句话，对面明显愣了愣，半晌才开口道：“别开玩笑…威腾教授，你的意思该不能是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是我们华夏的高级教授？” “是不是教授我不知道，毕竟听洛特说他很年轻，今年才十九岁，但的确是华夏人。好了，罗，总之这是一个好消息，我觉得应该提前跟你分享。” “十九岁？是他！” “哈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就这样了，我也该休息了。” 玩心大起的爱德华·威腾，连续拨打了三个电话后，终于感觉到一丝困意升腾了起来，这才满足的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这下应该能睡着了。 华夏，豆豆网友们对于豆豆突然化身劳模这件事，抱有了极大热情。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人工智能博主，从登陆微博到现在就只发布了两条微博，多少是有些不够敬业了。 对于无数吃瓜群众而言，人工智能的日常还是很能吸引人的话题。 然而豆豆的出现似乎就是为了怼人的。 跟苹果直接对线了一波，把苹果闹得灰头土脸，甚至传出要换帅的传闻之后，就不发微博了。 直接导致两条微博的评论区都快不够用了。 太多了，发出去之后想在豆豆的评论区找到自己的评论几乎已经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谁能想到豆豆突然一下就蹦出了十三条微博。 再次无视了微博的日发限制。 于是#豆豆又发微博了#瞬间便冲上了热搜榜第一。 由此便能看出豆豆的粉丝有多强力。 当无数人开始涌入微博的时候，立刻引发了无数的骚话。 “艹，豆豆你变了，变得我高攀不起了！请问这些图片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真的，不夸张，我看奥数题都没这么懵。毕竟那些题目虽然连起来我不太熟，但每个字跟符号我都认识，而今天，我的朋友，这些图片我只最多只认识一半的字！” “豆豆，讲真，你可能高估了你的粉丝们的文化水平。这大概只有985的同学才能看懂吧？” “985加211双一流全日制工科专业在读冒个泡，讲真，同看不懂。这估计得请教授们来给大家解读。” “我艹！竟然是杰青项目大揭秘？豆豆你好勇啊！央媒新闻燕北大学华清大学华科院之声华夏科学院大学锐科技…你们的大活来了！我快笑死了！” 当然对于这些热情的评论，豆豆依然发挥了他不俗的实力，每条评论都会很敬业的给出回应。 “豆豆从没变过，一直都是如此强大。如果你觉得豆豆变了，明明应该检讨在我休息的这二十三天里，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天天向上？（傲娇脸）” “嘿嘿，看不懂可以请教我呀。哪个符号不懂我直接要在评论区指出来，我可以帮你解答哦。（快夸我聪明）” “自信点，985的同学肯定看得懂！因为这些都是我的主人撰写的，而且他就是985的同学哦！（我只悄悄告诉你）” “咦？这位双一流在读的同学，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上了个假的双一流？（仰头大笑）” “豆豆一直都是如此勇的！你们不就是爱我总是孤身走暗巷么？（藐视一切）” 如果说微博上是普通吃瓜群众的狂欢，那么当无数乐子人开始那些官方号，并成功引起了学界注意的时候，仅仅几个教授去瞅上几眼，整个华夏学界便瞬间沸腾了。 传播速度之快，甚至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对这件事的关注。 毫不夸张的说，当第一位教授在学生的提醒下注意到豆豆的微博后，学界上到院士，下到各个高校跟研究院的教授们、研究员们，电话就没停过。 一个个的微信群更是热闹起来。 连许多国内数理圈会议临时组的群，许久都没人冒泡了，今天也突然热闹起来。 “事大了，快看西林工大整出来的那个豆豆的微博，就是乔泽弄的那个。” “这…老马在吗？我记得老马是在群里吧？马利群，你赶紧去看看，第一条微博就是关于非局部nirenberg问题的解决方案，你去看看是不是跟你的思路不谋而合了。” “？？？！！！”六个标点符号足以表达被出的当事人此时那纠结的心情。 “哈哈，把老马都给整懵了吧？不过别慌，起码你的课题人家点评还是有点意义的，你再去看看第七条微博，直接通过数学方法把双旦的老徐提交的项目贬得一无是处。这样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这该不能都是乔泽搞出来的事吧？” “不是…你们都不觉得有问题吗？十多个课题，全部挨个点评，甚至给出思路…先抛开这是发什么疯不谈，但还是太夸张了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工智能已经不止是能分析论文了，甚至进化到可以解决数学问题了？” “不可能！这太夸张了！因果解耦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通晓数学定理！” “你难道就不觉得如果这是乔泽一个人总结出来的就更夸张了？人的智力总该是有个上限吧？” “疯了，这下真的都要疯了！” “话说这到底为了啥？年少轻狂我能理解，但也不至于这样吧？西林工大也不管管？” “为啥还用说？质疑小李的微博还挂在网上呢！至于西林工大…呵，如果是你们家有这样逆天的学生，你敢说句重话？天下之大，乔泽哪里不能去得？” “呵…总会有人管的，不信等着看吧。” “各位，各位，先停一下，普林斯顿研究院传来重磅消息，杨米尔斯方程存在性确定被证明了，已经通过五位重量级审稿人的审核，全票通过，其中一位审稿人是爱德华·威腾。论文近期就会在《数学年刊》上发布。重点是论文作者是华夏人，今年十九岁。”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半晌才有人冒头：“哪来的消息？你能确定吗？南风。” “百分之百确定，爱德华·威腾亲自给华科院跟燕北大学好几位院士打了电话，亲口说的。消息应该马上就要传出去了。你们应该也马上能收到消息了。对了，杨老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据说正在跟他普林斯顿研究院的老朋友通电话。” “华夏人？今年十九岁？我…” “直接点名说是乔泽不就行了？” “不是，这不是爱德华·威腾的原话是这样。院士们都很严谨，在正式公布前，当然也就只能这么说。” “突然好想爆粗口了！” “没啥好说的，羡慕李建高的第78天。” “真是…你们说之前群聊里那些记录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这不是添乱吗？！” “就是说嘛！对了，有个群聊就二十多个人，应该能找到！” “有个消息，据说之前乔泽想申请专家的时候，主要就是临海系那边的人一直拦着…要我说肯定跟那帮人脱不了关系。而且你们看，爆料的大v好几个都是临海那边的。” “也不能这么肯定吧？临海经济发达，大v比较多很正常。大家还是先去打听一下吧。这事，总得有个说法的。” 下面，一群教授热闹的讨论着；上面，整个自然基金理学方向的评审组已经焦头烂额。 “这是要闹哪样？小王，今天让你跟乔泽好好沟通，你是怎么跟人说的？” “我…我就是照您的意思，打了个电话过去，问了问他的态度。” “哦，那他是什么态度？” “他说什么我们是不是在欺负老实人…这明显是胡搅蛮缠嘛，我真没法回答。谁能想到他晚上就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啊！不过那些图…应该是乱写的吧？” “是不是乱写的你心里没数吗？我怎么跟你说的，主要是让你把人安抚好咯，你倒好，还把矛盾还给激化了？你赶紧打电话过去道个歉！看能不能把微博上的内容都给先撤回了！” “道歉？我道什么歉啊？再这事难道不该先跟西林工大那么说说，看怎么处理？要不然跟微博说说把内容先暂时屏蔽了？” “屏蔽了？你是要闹大笑话吗？人家哪里违反规定了？微博是你家开的？你说屏蔽就屏蔽？我跟你说，刚刚有消息传过来，乔泽闷声不响的解决了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问题，主流学界都已经认可了！ 现在连杨老都惊动了，正在过问这事！你这个时候是搞这种事，是想去找乔泽不痛快？还是想我死？！” “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屁，立刻把这事解决了，谁在搞事情，赶紧找出来。然后把乔泽跟李建高安抚好！以后在整个学术界，得罪谁也别得罪这两位！如果做不到，你准备提交辞职报告吧，我马上批了赶紧换个会做事的来处理！这一天天的…” 最新地址 第190章 都别惦记了 徐大江还没提豆豆微博突然发威这事儿。 跟乔泽解决的问题比起来，微博上那点破事，只配放在后面。 徐大江不知道的是，在乔泽看来，两者恰好相反。一篇半成品论文，显然没有自家未来导师上院士重要。 属于李建高的荣誉别人可不能觊觎着。 不过徐大江专门来找乔泽，还真得提上一句。 “对了，乔泽，微博那个事情其实学校已经知道了，我昨天还专门给你李叔谈过话，学校肯定不会让他当陪跑的，郑校长你见过的吧？就是学校主管教学的那位副校长，已经去京城出差了，就是为了这个事。” “哦，但今天自然科学基金组委会还是给我打电话，说是想征求我的意见，却是希望李叔能接受他们的安排。” “啊？还有这种事？呵，京城人不厚道啊！不过不要紧，这事肯定能得到妥善处理的，你放心好了…我找你是另一件事，这个月学校不是专门准备了一场报告会吗？既然这篇论文是你写的，那肯定要取消了，重新在筹备。” “嗯？”乔泽有些意外。 “之前就请了些国内的知名教授跟院士，规格不够。这次咱们的报告会主要是讲你在杨米尔斯理论这块取得的成就，咱们要办得更大一些，国内外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拿级学者都要邀请，数学的，物理的！陈校长说了，咱们要以办一场国际超高标准大会的态度来筹备这次报告会！” 徐大江一手叉腰，挥舞着另一只手，意气风发的开始挥斥方遒，像极了刚刚打了大胜仗的将军。 “够钱吗？”乔泽问了句。 对于徐大江此时所表达出的激动，他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 这篇论文对于质量间隙这个终极命题而言，不过走完了最简单的一步，后面的难度才真正开始指数级提升。所以进度才走到五分之一就要开香槟了？ 乔泽平淡的态度，落到徐大江眼里，也让他有些忍不住了。 “乔泽啊，伱还不清楚吗？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证明杨米尔斯方程有解这件事，你可不能只从数学的观点上去看待啊，这更是物理学基础部分的进步，杨米尔斯理论同时还是大一统理论的基础之一啊，你现在证明了方程有解，可不止是数学上的推动啊！ 全世界研究高能粒子的物理学家都会感谢你，他们甚至比数学家更希望能参加这次报告会。你的论文说不定能给他们新的方向！刚刚就好几位物理所的院士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详情。还有人都已经等不及想看原始论文了。 他们可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信不信，等你的论文正式刊登出来，针对你这篇论文提出的数学工具相关理解的论文，马上会出现一个井喷？甚至根据你的理论去探讨跟验证标准模型的论文会突然猛增？” 徐大江苦口婆心的说道。 乔泽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比徐大江更清楚这一点。 徐大江只是研究偏微分方程，但他做的一系列研究正是为了解决真正的理论物理问题。 只不过是前人数学家没给他准备好足够的数学工具，所以他只能先从去证明一个个定理开始，再用这些定理做工具，来探索神奇的物理世界。 好吧，眼见他始终无法吊起乔泽的热情，看着眼前这个半点激动情绪都欠奉的乔泽，徐大江终究还是败退了。 乔泽什么都好，就是跟他聊天，再高昂的情绪都会被熄灭。 “那我就跟学校汇报，去安排这场报告会了啊。这次会议可能会办两到三天，除了你的报告会外，还会开几场探讨会，以及邀请一些学者来做系列讲座，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徐大江问道。 没有任何意外的，乔泽只回了两个字：“随便。” “哦，那行，筹备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能定在下个月，或者明年一月，总之订好了时间我通知你。” “嗯。” “那我先走了，对了，今天晚上你的电话可能会很忙。” “没事，我晚上会关机。” “额…哦…哈哈，也是个办法。得，我走了…” 徐大江挠了挠头，准备转身时，这才注意到寝室里还有三个正呆若木鸡的同学，遂威严的干咳了两声，又苦口婆心的补了句：“你们三个跟乔泽一个寝室，可是旁人修不来的福气，一定要多跟乔泽学学啊。” 说完这句废话后，徐大江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转身走出了寝室，这一刻，他感觉到年轻了十岁。 当徐大江离开之后，408寝室在短暂的沉默后，又爆发了。 张舟几乎是扑到了乔泽身前，双手抓住了乔泽的右胳膊，极为夸张的语气吼道：“卧槽，乔哥，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千禧年难题啊，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搞定了？” 乔泽摇了摇头，正色纠正道：“我只是做了最简单的一步，还远远没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地步。” “不是，乔哥你这也太强了吧？听说现在克雷研究所已经把悬赏调整到150万美元了！上千万人民币，还不扣税的，你想好怎么花了吗？”顾正梁也开始发疯了。 乔泽懒得再说话了，这些人此时情绪很不对劲，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一样。 虽然他从没有怀疑自己能最终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讨论奖金的事情，无疑还太早了些。 而且说实话，以前他还觉得克雷研究所的这笔奖金对改善他跟路秀秀的生活很重要。 但现在他的账户上躺着的钱都已经九位数了，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虽然他什么事情都没管过，但每个季度都有钱直接汇入他的账号，为此他都已经把好几个银行顶级vip客户经理电话给拉进黑名单了。 起码就目前来说，账户里的钱他根本不需要动。甚至连个定期他都懒得存，就丢活期账户里。 还是银行看不过眼了，主动给他调整成智能通知存款，利息不高，算下来年化率只有百分之二，即便如此每个月也有30多万的利息入账。 在学校乔泽根本没有需要他花钱的地方。 从一日三餐，到各种必须的开销，学校都体贴入微的给包圆了。 从他来学校开始，虽然从没充值，但学生卡里的钱就没用完过。 至于外出购物，苏沐橙也从没找他要过钱。 说起来，从群智框架赚的收益，苏沐橙也占百分之十。 西林立橙在从有为那里拿到收益后，该这家公司赚的钱，都已经先拿走了，然后帮两人交了税后，才会给乔泽跟苏沐橙打款，所以想来苏沐橙也肯定不会缺钱用的。 只是这些他的室友们还不清楚而已。 陈艺文虽然了解一些，但也想不到乔泽现在已经是标准的亿万富翁，而且还是那种能一次拿出两个多亿流动资金，还能不影响生活的亿万富翁。 这些还只是群智框架三个月时间赚到的钱，且就目前来说，主要是m60的收益。但现在有为已经基本打通了群智框架在全生态链上的应用，除了手机之外，还有平板、智慧屏、车机系统、智能家居…等等所有基于物联网的产品。 简单来说有为已经把鸿蒙系统跟群智框架融入到了一起。 按照之前苏立行跟有为谈的合同，未来所有这些产品产生的收益，都要给西林立橙支付专利费用，所以乔泽虽然真的不在乎钱，但他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不谈这最大头的收入之外，现在西林立橙还在跟多方平台洽谈豆豆入驻的事情。 是的，入驻微博是免费的，但作为现在微博上流量最为恐怖的大v，入驻其他平台也是需要收费的。 照着苏立行的说法，如果所有这些意向合作都谈下来，又是每个月千万级的净利润可以分账。 乔泽的室友们没怎么意识到，他们膜拜的大佬是亿万富翁，无非就是乔泽在学术方面的表现太过亮眼，而且相对于其他亿万富豪来说，乔泽跟路秀秀的生活保持的太过朴素而已。 毕竟有几个钱来路极正，又肯认真纳税的亿万富豪，还每天跟他们一样吃食堂的？ 不过这些话以乔泽的性子肯定不会跟寝室三个室友谈起的。 在发现这两个孩子，此时不太听得懂人话后，他便打算去洗漱，然后休息了。 今天肯定没法给他们讲解了，等两人冷静下来之后再说吧。 倒是陈艺文今天表现得挺冷静的…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如果没什么事，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乔泽便挣脱了两人，走向阳台。 哗哗的流水声，也顺利掩盖了房间内的声音。 “老陈啊，乔神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了。解决了一个世界级难题，他好像真的半点都不激动啊？” “切，你们懂个屁啊。对于乔神来说，他想解决哪个世界难题，是看他兴趣在哪。所谓的世界难题，那是以前世界的难题，那个时候咱们乔神还没出生，所以才是难题。现在…洒洒水啦。你们没跟乔神在一个课题组里呆过，不懂的。” 陈艺文一脸淡然的说道。 其实陈艺文并不是不激动，之所以刚才一直没表现出来，无非是在懊悔而已。 他退出群智课题组还是太早了啊！ 如果等到这个时候再退出，那才真的是急流勇退！ 妈的，如果他在课题组的时候，还能混到跟乔泽一起解决了一个世界难题的荣誉，这牛逼岂不是真的够吹一辈子了？ 后悔！极其后悔！ 第一次，陈艺文觉得谈恋爱似乎也没那么香了。 只是这一刻，已经把装逼两个字刻入骨髓的陈同学，只能强压下脑海中泛起的阵阵悔意，在另外两个室友面前，秀秀优越了。 哎，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群智项目是乔泽还没证明自己的时候，所以才给了他机会，进去当个小透明。 最新地址　　现在乔泽提出的项目如果缺人，怕是研究生都没资格问上一句了。 起步都是博士生，位置还得靠抢，再想进去，根本没可能了。 就好像张舟跟顾正梁也只能跟着刘尘风混混不入流的项目。 “艹！老子就知道跟你已经聊不到一块去了！陈艺文，求你赶紧去死一死吧。” “老陈啊，好汉不提当年勇哦！为了爱情放弃事业，你这时候心情其实也不好受吧？” “呵呵…”陈艺文瞥了两人一眼，也不争辩，只是昂着头走进了洗漱室。 “诶，乔哥，洗完脸了？我帮你搓搓毛巾…” “嗯？” “没事儿的，我毛巾搓的贼干净。” 同一时间，陈远志正在家的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 今天晚上真是太突然了。 先是惊吓，然后又是惊喜。 真的，陈远志第一次发现原来在大学当个校长还能当的如此刺激。 得知乔泽用豆豆的微博，直接向自然基金宣战，陈远志是真的一颗小心脏都吊到嗓子眼里了。 乔泽可以百无禁忌，但他不行。 上面会因为惜才的原因，不跟乔泽计较，更别提乔泽才十九岁，他的未来甚至可以说还没开始。群智跟豆豆的横空出世，已经能让太多人对他另眼相看，更别提他还牵扯到正在进行中的光刻机项目。 这些都是乔泽的护身符。 理论上说，乔泽就算把天捅个窟窿出来，都有人会帮着去补。 但他不一样。 他只是个校长而已。 在西林工大这块面子很大，但在京城上级管理部门眼里，也就那样了。 绝佳的迁怒对象。 搞不了乔泽，还搞不了一个校长么？ 真的，看到微博上那些内容的一刻，陈远志血压升高的同时，都开始有些羡慕了徐大江了。 还是当个院长好啊。 现在不但能在学校里横着走，连他这个校长都不太放在眼里了，更重要的是碰到这种事情，还不会被上头迁怒。毕竟级别太低了，背不动这锅。 就在陈远志打算找找人，好好聊聊这个事的时候，乔泽又被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大佬很夸一通的消息传到了学校。 这次是解决了杨米尔斯理论… 陈远志震惊之余一口气又渐渐顺畅了。 这么大的好消息曝光出去，谁还会在乎微博上那一点小事？ 于是陈远志第一时间又给徐大江打了电话，让徐大江赶紧去问问乔泽，确定一下这篇论文到底是不是乔泽写的。 虽然华夏十九岁的少年，除了乔泽已经没别人了。 但乔泽只是跟徐大江提过未来要研究这个课题，压根没跟学校说过发论文的事情，万一是个乌龙呢？ 此刻陈远志就是在等徐大江的消息。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陈远志连忙拿起了电话，结果看到号码的时候愣了愣。 不是徐大江的电话，而是燕北大学张洪才的。 燕北数学的领军人物之一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倒是让他突然少了几分焦虑，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张教授，怎么突然想到找我了？” “哈哈，陈校长，这句话就见外了。说起来咱们可都是一个系统的亲密战友，自然应该多交流才对。” 呵呵… 陈远志在心底冷笑着… 以前就没见对方跟自家多交流，乔泽的大论文消息刚传出来，大家就成一个系统的亲密战友了… 虚伪！ 当然嘴巴上，陈远志依然极为热情：“张教授说得对啊！下次再来西林工大调研，我全程接待。” 就这样，两人又寒暄了几分钟，电话另一头的张洪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率先切到了正题：“陈校长，差点忘了恭喜你，你们西林工大的乔泽同学又攻克了一个世界难题！不是我说啊，你们还真忍得住，事前半点风声都没漏出来，如果不是普林斯顿那边传出消息，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哈哈…这不是当时并不确定学界会不会接受，所以我们也不好大肆宣传嘛。这种事情，确定了之前，低调些总没错的。”陈远志随口应付着。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告诉对方，其实学校今晚之前也压根不知道这事。 他还指着这篇论文打个翻身仗呢。 只有在学校知道乔泽写了这样一篇论文，而且还在内部审核中，确定了很可能解决这个问题，才能让上头意识到西林工大对乔泽的帮助有多大。 这样乔泽任性，学校放任的理由就充足了许多。 咱家的学生正在解决菲奖级问题，学校对这样的学生足够宽容有错吗？ “哈哈，有道理！陈校长还真是沉得住气。其实打这个电话的确是想请您帮个忙。您不是研究理论的，可能不知道。在我们数学跟物理理论学界，涉及到一些知名问题的解决，并不是一篇论文正式在期刊刊载上刊载就能盖棺定论的。 一般这类论文发布之后，还得召开几场报告会，向该领域的学者阐述论文完成的过程，以及自己的思想观点，并解答所有质疑，才能最终确定命题成立。当年迈克尔·阿蒂亚宣称证明了黎曼猜想，就是在海德堡获奖者论坛上宣讲。 但很可惜，他的思路跟论文都没有通过学界的认可。所以我的想法是，再次邀请乔泽来燕北大学做报告，这次我们会按照顶级报告会的规格来办！保证办成一次有足够影响力的国际学术界盛会。” 张洪才直接抛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这是他跟张明睿通过电话的决定。 前不久乔泽在燕北大学的报告会明显让乔泽不太满意。 所以张洪才没敢直接跟乔泽通话，怕万一在乔泽这边谈崩了，就没回旋的余地了。 便想着先探探西林工大的口风。 就在这个时候，陈远志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又有电话进来的声音。 想到大概率是徐大江给他回电话了，遂加快了语速道：“没问题，没问题，回头我让教务那边跟张教授对接，等我们西林工大这边首场报告会办完了，一定跟乔泽商量一下，尽量争取去燕北大学开第二场报告会，如何？” “啊？第二场？那个…陈校长，说句冒昧的话，您也别生气。西林工大有承办这种大型国际学术会议的经验吗？” “哈哈…有劳张教授关心了，没有经验可以学嘛。我们学校那么多院士参加过各种国际会议也不少，大家一起出出主意，总能把这场报告会办下来的。而且不瞒你说，乔泽是有心气的，上个月他还提交过一份报告，要把咱们西林工大建设成能跟普林斯顿相媲美的高校。我觉得可以就从这场报告会开始！” “这…” “哈哈，张教授，不好意思啊，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关于在燕北筹办第二场报告会的事回头再聊啊。” 说完，陈远志便直接挂了张洪才的电话。 想屁吃呢！ 几句话就想摘咱家的桃子？ 这梦做得陈远志都替对面害臊。 挂了电话后，陈远志立刻给徐大江拨了过去。 “喂，你跟乔泽聊得怎么样？” “陈校长，确定了，论文的确是乔泽投给《数学年刊》的，没跟学校汇报是因为他觉得还没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呼…甭管他什么想法，是乔泽就好了！我就说嘛，这个世界哪这么多天才？对了，你们数学院筹办研究所这个事抓紧了，明年…不，今年就要把牌子挂起来，建楼都是小事，明天我先想办法看能不能先空一栋楼出来。 另外，明天召开办公会，讨论这次乔泽论文报告会的事情。你今天晚上就跟物理学院的樊院长商量一下，明天要拿出个章程来。邀请哪些人来，也把名单给列出来。 我跟你说徐大江，数学院这学期风头可是出大了。学校这边也没少帮你擦屁股！但这次报告会，可不许你们给办砸了！明天办公会上，学校所有部门头头都会参加，具体要怎么配合，你可都想好了。 接下来的筹备工作，谁掉链子，你跟我说，我去找谁麻烦。如果你没跟我汇报，结果掉了链子，那我可就直接找你麻烦了！懂了吗？” “放心吧，陈校长，我徐大江办事，什么时候搞砸过？” 最新地址 第191章 梦中非常规数学结构 美国，麻萨诸塞州剑桥市，克雷数学研究所。 许多人知道这个研究所是因为着名的千禧年七大难题，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这所研究所的历史其实并不悠久。 向全世界悬赏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的时候，这家研究所才刚问世两年。 不过这家研究所毕竟是哈佛的数学教授筹资开办的，有着哈佛在背后背书，在学界还是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只是暂时肯定没法跟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相比。 克雷研究所的亚瑟·杰夫得知有人解决了杨米尔斯理论解的存在性问题是下午。 虽然是向全球发出了悬赏，但对于克雷研究所来说，自家提出的问题，自然也会有自家的研究人员去做相应的研究。 亚瑟·杰夫便是一直在研究杨米尔斯理论的数学家之一。 如果真如之前李建高说的那样，如果乔泽证明了质量间隙问题，全世界大概只有二十个人能第一时间读懂的话，那么亚瑟·杰夫绝对是这二十人中的一位。 所以当得知有人证明了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甚至还得到《数学年刊》寻找的审稿人一致认可之后，这数学家在吃惊之余，第一感觉是气恼。 “杜根教授，那件事是真的吗？真有人解决了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 “虽然你可能会不开心，但这的确是真的。” “那么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不是审稿人之一？” “嗯…你拿过菲尔兹奖？或者阿贝尔奖？” “洛特！” “哈哈，好了，亚瑟，开个玩笑，我只是以为你没兴趣… 不过话又说回来五位论文评审的确都是菲尔兹奖跟阿贝尔奖获得者，我甚至把自己都排除在外，你知道的，起码我也是pde的研究方向。但你不用感觉自卑，论文再等最多两个，不也许半个小时，就会在官网发布。” “好了，好了，又有电话进来，你看，我今天太忙了！所以很抱歉，我先挂了！” “呼…”洛特·杜根挂上了电话。 他真的很想找上门去好好“感谢”一番爱德华·威腾。 就因为这位德高望重的数学物理学家，让他今天的电话一直处于忙线状态。 从最初的兴奋，到现在已经快麻木了。 有打听消息的，有质疑的，还有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论文的。 真的，这位《数学年刊》的总编都有些羡慕远在华夏那个天才小子了。 他本想跟乔泽分享一些消息，但对方竟然关机了！ 不过算算时差，华夏时间的确很晚了。 但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候，华夏那小子是怎么睡得着的？ 难道他没看到《数学年刊》后台的消息，已经审核通过了？ 好吧，就算乔泽没看到，爱德华·威腾已经迫不及待的把消息传到华夏去了，乔泽也应该知道了他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审核，所以难道这个时候不该举杯欢庆吗？ 洛特·杜根心底在各种嘀咕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杜根先生，编辑部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校对工作，真的，四十多页的论文又如此重要…大家甚至中午都没休息。” “哈哈，好了，那就赶紧发布吧！放心，我会帮伱们申请一笔奖金的。” “好的，杜根先生！” 挂了电话，洛特·杜根放下手机，满脸笑容。 但想到此时乔泽可能正在睡觉，又觉得很郁闷，他真的很想第一时间跟乔泽聊几句啊！ 此时乔泽的确正在睡觉。 不过睡得并不香，因为他正在做梦，栩栩如生的梦境。 梦中他正面对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几何构型，远远看去很像螺旋结构，但如果凑近了去观察，就会发现每一个弧度又由多根线条构成，无数的曲线以一种似乎无序却又有着特定规律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最终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结构。 此时乔泽在梦中所做的就是通过各个方向去观察这个结构，并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一根根线条所构成的方程。 “阿嚏！” 突然传出的喷嚏声，把乔泽从梦中惊醒。 侧过头看了眼，窗外已经蒙蒙亮，陈艺文正从床上往下爬。 “不好意思啊，我好像鼻炎犯了…”爬下床的陈艺文专门看了眼乔泽，发现乔泽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连忙道了声歉。 然而乔泽没有任何反应。 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珠让陈艺文感觉心底有些发毛。 “额…”陈艺文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乔泽打断。 “[d_\muf{\muu}加\alphaabla_\mu(\betaf{\muu})等于ju]” “什么意思？”陈艺文摸了摸脑袋，全是术语的语句，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小心脏更是直接吊到了嗓子眼里，不能吧？他该不会一个喷嚏把乔泽吓疯了吧？ 不是，乔泽胆子不可能这么小啊？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其中，(d_\mu)是超螺旋规范协变导数，(f{\muu})是规范场的超螺旋场强张量，(ju)是规范场的源项，(\alpha)和(\beta)则是这个结果每条线构成的曲率参数。” “啊？” “但超螺旋场强张量的定义应该包括新的维度和非线性关系。”乔泽又自语了句。 “不是，乔神，你别吓我！” 真的这一刻，陈艺文好慌。 如果乔泽真因为他这个喷嚏出了什么问题，他觉得院长大人可能会直接打死他！ “那么规范场的超螺旋场强张量就应该等于\partial\muau减\partialua\mu加\gamma(a\mu\astau减去au\asta\mu)]，这里(\ast)代表超螺旋空间代数中的乘法操作。” “不是，乔哥，乔神，你到底怎么了？别闹了行不行，啥乘法不乘法的？我真就打了个喷嚏啊！”陈艺文快哭了。 这时候另外正在沉睡中的两人也终于被吵醒了。 很快床上探出了两个脑袋。 “才六点十分？老陈啊，你在嘀咕什么呢？” “就是啊，困死了。” “困个屁啊，你们快下来看，乔神好像出问题了。”看到两人醒来，陈艺文连忙说道。 “啊？！” “砰…” 顾正梁几乎是从床上直接跳了下来，身材好就是能这么灵活，至于张舟只能一步步的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卷着毯子来到乔泽的床前，三个男人并排站在陈艺文身边，仰头朝着乔泽看去。 然后便看到乔泽似乎越来越亮的眼珠。 “如果现在要操作这个结构，可以定义一个操纵场，把杨米尔斯方程变换为[d_\muf{\muu}等于jut{u}]，其中(d_\mu)是规范协变导数，(f{\muu})是规范场的场强张量，(ju)是规范场的源项…” 三个人开始面面相觑。 依然是听不懂的，但他们听懂了杨米尔斯方程变换几个字… 寝室里没人还会觉得乔泽是在装逼… 但这个时候…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可以先推导出操纵场的通解公式，再把这个通解带入到杨米尔斯方程，就可以得到规范场(a\mu)的通解…然后再经过空间重新转化，就能得到杨米尔斯方程的解？” 说完，乔泽愣了半晌，突然又问道：“只是操纵场的通解又该如何推导？” “啊？” 下面三个人面面相觑，然后相互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胆子最大的陈艺文试探性的说了句：“我们不知道啊！” “你们肯定不知道，这是一种全新的代数几何构型。我昨晚做梦的时候刚刚梦到的，还没经过证明。”乔泽解释了句，然后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安静的穿起了衣服。 昨天梦境中那繁复线条组成的结构在脑海中还有一丝丝痕迹，如果再过一会大概就会全部忘光了。不过刚刚他已经把梦中的一些结构解析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基本上不会忘了。 只是不知道这能不能真的成为一个解决杨米尔斯解的方向。 甚至乔泽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他真能用这种方式求出杨米尔斯方程的解，那么同样可以用这种方法证明质量间隙的存在，甚至可以利用这种非常规数学结构去解释很多微观问题。 只是关于相关性极强的黎曼猜想这类纯数论问题，又得缓缓了… 看到乔泽的行动开始变得正常起来，陈艺文终于松了口气，但乔泽那句话“梦到的”再次让三个人都感觉不好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做春梦可以理解，但哪个正常人做梦能梦到一堆听不明白的公式跟代数几何构型？ “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乔泽啊，你是不是最近一直思考关于杨米尔斯方程的问题？所以连做梦都不放过这个问题了？”张舟长叹一声问道。 他本来觉得自己够刻苦了，但现在看来，没法比啊！ 谁能做梦都在做科研的。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可能吧，以前我想一个问题，如果思考的很专注，而且时间很长，偶尔也会做类似的梦。不过梦毕竟只是梦，不一定真能解决问题。” “不是，乔哥，你还真靠做梦解决过问题？” “嗯，小学二年级自学数学分析原理的时候，就经常碰到当天不会做的题，做梦的时候就给解出来了，然后等第二天起床就理解了。但后来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 已经穿好衣服的乔泽点了点头，随口答了一句，然后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要把刚才的想法都给记录下来。 然后再仔细研究一下，是不是真能用这种办法来求出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 如果可以的话，只要把通解求出来，然后丢给超算验证，如果验证成功，说明这个方法是正确的。 不过这篇论文大概会很长，毕竟这涉及到一种新的空间结构，以及非已知常规的数学构型。 简单来说，全是新的东西。 光是论述跟让人能理解跟接受这些新的数学工具，就需要很长的篇幅去进行描述。远不是他刚才提炼出的几个公式那么简单。 经过在燕北大学跟华清大学的两场报告会后，乔泽已经发现其他人在数学层面的理解能力堪忧。 哪怕是那些公认很聪明的家伙。 乔泽的话再次让寝室里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最新地址　　小学二年级就开始自学数学分析？然后做梦的时候开始解题？ 果然，有些人数学能触类旁通是有原因的。 这下所有人都睡不着了，大家开始默默的穿起衣服，等乔泽先去洗漱间洗漱完之后，几个人才一起涌进了洗手间。 “小学二年级开始自学数学分析原理啊，妈的，我突然忘记小学二年级数学我们学的啥了？话说谁记得二年级开始学几何了嘛？” “呸，二年级你就想学几何？你以为你也是数学天才哦！我记得鸡兔同笼都是四年级才开始学的。” “对了，你还记得乔泽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吃饭，他说好像自学过卢丁的数学分析原理！我艹，小学二年级，自学卢丁的那本？里面可是纯数学的东西。我听说美国那边大学本科honor级别的分析课程才会选用卢丁编订的这本教材。” “不是，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get到重点？重点是乔神几年级开始学数学分析原理嘛？重点是你们做梦的时候还能学习？” 陈艺文直接打断了张舟跟顾正梁的话，强调道。 刚刚那一幕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真的，天知道当乔泽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公式时，陈艺文的心情有多么忐忑。 着实有种差点就要被吓疯了的感觉。 “其实这种情况我好像也有过，就是高中的时候，有一道奥数题，做到半夜都解不出来，后来干脆睡了一觉，第二天突然就解出来了。不过那天晚上有没有做梦，我实在不记得了。” 张舟挠了挠头，说道。 “呵…那你做梦也能做研究啊？杨米尔斯方程啊，你做梦给我解一个看看。”陈艺文斜着眼睛瞥了张舟那张白胖白胖的脸，不屑的说道。 “不是，首先你也得让我懂那个方程啊。我都不懂的东西，说个屁啊！”张舟抱怨了句。 顾正梁则在一边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陈艺文懒得跟这两人废话了，飞快的洗漱完，便先走回了寝室，冲着已经坐在电脑前忙碌的乔泽问道：“乔神，你该不是昨天做梦把杨米尔斯方程的解都给求出来了吧？” “没有，只是一种方法，我不确定有没有用。”乔泽随口应了声。 “哦，那肯定是有用了。对了早上要我给你带早餐回来吗？” “不用了，橙子会给我带的。” “老陈，我需要，帮我带三根油条一杯豆浆…” “我要五个包子，梅菜扣肉馅的，嗯，再来两杯豆奶。” “呵呵，你们先叫爸爸！” “呸，士可杀不可辱，我在寝室的爸爸只有一个，是我们乔哥！” “我也一样。” “你们去死吧！” 陈艺文才懒得理两个不要脸的家伙，走出了寝室， 想了想，也不管这个时候还不到七点，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徐大江拜托过他，如果乔泽又有什么数学上的新发现，如果陈艺文正好知道了，一定通知他一声。 陈艺文也答应了。 反正是站在乔泽那边的院长大人，也不会对乔泽不利。 “喂，徐院长。” “陈艺文啊，乔泽有什么事吗？” 对面声音听起来挺疲惫的。 “没啥，是这样的，您昨天不是专门跟我说乔哥又要有什么新的想法及时跟您说一声吗？就是昨天乔哥做了个梦，听他说梦里好像找到了一种能直接求出杨米尔斯方程解的方法。” “啥？做梦？” “嗯，对呀。反正情况就是这个情况，你可以直接去问我们乔哥哈，这方面我是不太懂的。” “…哦，行吧，谢谢你，陈同学。” “嗯，不客气，为了建设我们西林工大数学院而努力，是所有数院同学的共同职责。” “那徐院长我挂了啊。” “嗯。” 挂了电话，徐大江一时间只觉得很茫然。 研究了一辈子数学，对于有人做梦的时候获得灵感，似乎也听说过。不过都是经过各种加工的传记。 起码他身边的人没谁做梦的时候能把一道数学难题的给解决了。 他都拿不准陈艺文是不是拿他开玩笑呢。 这些孩子最近似乎不太尊重他这位院长了。 算了，反正乔泽已经起床了，打个电话问一声就知道了。 徐大江到不怕乔泽知道是陈艺文给他打的电话。 实际上这本就是经过乔泽同意的。 当时陈艺文还是群智课题组的成员之一，徐大江便提过一句，课题组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通个气，有些乔泽觉得不重要的问题，就让陈艺文给他打个电话。 只是后来陈艺文直接退出了群智课题组，没了什么消息来源。 至于他的爱徒… 算了，想到刘尘风这家伙徐大江便一肚子火。 不学无术，真真不学无术，虽然混到了乔泽的课题组里，但有重要课题他都帮不上忙的，连个二作都混不到也就罢了，消息都打听不到。 连乔泽做出了如此重要的证明，他甚至连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最近还被乔泽打发去带着两个大二本科生做课题了… 屁用没有！ 只是让徐大江忧郁的是，打乔泽的电话，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哎，想了想，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天跟物理学院的樊院长商量到大半夜的，没睡几个小时。 今天又一大早被陈艺文一通电话吵醒，他还没法发脾气。 不过… 徐大江没有洗漱，而是直接先冲到书房，打开了《数学年刊》官网。 没一会，一身的颓废一扫而空。 果然，昨天凌晨四点十分，乔泽的论文挂在《数学年刊》官网首页。 看着大字体的论文标题《proofoftheexistenceofsolutionstotheyangmillsequation》，徐大江喜笑颜开，精神都变得更为抖擞了些，尤其是作者单位那一栏的“schoolofmathematics，xilinuniversityoftechnology”，怎么看怎么顺眼。 数学院终究是在他徐大江手上，向华夏顶级数学院发起冲锋了！ 哪个敢不服？ 放眼国内，就算是燕北，谁家能两个月发三篇《数学年刊》？谁家能随随便便就挑战千禧年难题？谁家能半年国际顶刊九篇论文？ 哎，燕北数院，不过尔尔，空有虚名罢了。 就是华科院的数学研究所，也就那样吧。 华夏数学的未来，还是得看他手底下的西林数院啊！ 静静地把论文标题跟摘要欣赏了一遍，徐大江又随手把论文下载并打印了五份，这才离开了书房去洗漱。 论文他是不打算看的，没那么多时间。但必须要先打印几份出来，等会放办公室里，最近来拜访的人，都得发一份。五份肯定是不够用的，其他的可以等到学校了，再让人多打印些。 等忙完了这一切，徐大江又给乔泽打了个电话。 这次终于打通了。 “喂。” “乔泽啊，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听陈艺文说，你做梦的时候找到了计算杨米尔斯方程解的方法？真的假的？” “不确定。” “不确定？” “可能是个方向，首先要证明构造的螺旋场跟杨米尔斯方程一样具备规范对称性，然后证明数学一致性，接下来还有个难点，需要求得操纵场的通解，再进行转换。” “螺旋场？” “嗯，一种非常规的数学结构。包含一些假设的数学对象并具备非传统的对称性” 徐大江感觉脑子有些不太够用了。 不过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毕竟足够抽象。 如果不是这么抽象的话，这个问题也不会困扰大家如此之久了。 “那你觉得这个方法能把解得出来吗？” “不确定。” “哦…嗯，懂了，不过如果算出来的话…” “我记得的。” “那行，那行，你先忙吧，我就关心一下。” “哦，挂了。” “好…” “嘟嘟嘟…” 徐大江没去计较电话里的忙音。 乔泽电话挂的快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也不是专门针对他一个人。 肯接他的电话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燕北数院那些大教授的电话着孩子都不一定肯接呢。 不过徐大江打算把这个事记录下来。 如果未来乔泽真的用做梦时想到的办法，算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解，后世的孩子们又能多一个数学家的传奇故事，当然这还是其次，这个牛逼够他吹到离世那天了。 第192章 争吵跟从闻所未闻的代数形式 这个华夏的清晨，华夏许多人都在第一时间下载了乔泽的论文。 搞数学的还在其次，做高能粒子跟量子物理研究的尤其多。 乔泽的确是太过小看了杨米尔斯理论的影响力。 虽然杨米尔斯理论一直没有一个严谨的数学框架来完成，但早已经在各种物理试验中给出了证明。 尤其是前些年上帝粒子的发现，更是铁一般的证据。 所以这篇论文的影响力，远远超越乔泽的理解。 同样是这个清晨，刚刚早上八点，乔泽再次接到了自然科学基金组委会的电话。 还是同一个人打来的，不过这次态度谦恭了许多。 传递的信息也挺简单的。 之前的匿名举报者主动给他们打电话了，据说是东大一个叫陈诚的教授，不但要收回自己的举报，还会为西林工大跟李建高登报道歉。 按照对方给出的说法，这位陈教授也受人蛊惑，认为李建高申报的项目完全没有创新价值，跟自然科学基金的赞助方向相悖离。但经过他仔细研究了李建高的项目之后，发现一切都是误会。 当然对方也表态处罚肯定还是有的。 未来这位陈教授提交的相关申请将不再被接受，另外自然科学基金也按照程序知会了这位陈教授所在的学校，会根据校内规定进行一些处罚。 总之在乔泽的理解中，老实人这次终究还是守住了阵地。 对方的意思也很明确，李教授的项目肯定能通过，所以还是希望豆豆同学不要继续在微博搞连续剧了。 乔泽在简单应付了两句，主动给李建高通了个电话。 对于这件事情，乔泽还是得看他李叔的态度。 他反正是无所谓的，能不能评杰青，又或者上不上院士，乔泽并没有那么看重。 把其他人的项目都分析一遍其实也挺耽误时间的，尤其是突然来了灵感的时候。 但他李叔必须得成为院士，才是乔泽的执念。因为他清楚，李叔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成为院士的。所以如果李叔选择不原谅，他还是愿意耽误些时间，把之前没做的事情做完。 如果连李叔这点小愿望如果都满足不了的话，着实对不起那份知遇之恩。 至于李建高… 他甚至比乔泽更早接到自然科学基金的电话，人早已经麻了。 他何德何能啊… 让上面的大佬亲自打电话来安抚，甚至给出保证。 如果说之前李建高还对杰青，院士这种事情有一丝野望的话，现在他早已经决定躺平了。 当然不是一般人通俗理解的那种“躺平”，而是随便乔泽安排。 说心底话，从李建高的视角来看，乔泽的发展的确太快了些，快到让他措手不及。对于诸多事情都还没有一个心理准备。 至于这次匿名举报时间，李建高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甚至根本没动气。 虽然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但他一直选择装死。甚至微信都懒得打开，一般朋友的电话接都不接。 随便外面怎么闹，如果真要把他的杰青帽子给取消了也无所谓。 正好能走慢一点，喘口气。 所以跟乔泽的电话交流也很平和，完全符合乔泽对于老实人的认知。 看吧… 李叔就是太老实了！讲规矩！不懂抗争！ 这个世界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的想法，再次在乔泽心底坐实了。 不过既然李建高也懒得追究，乔泽便也放弃了继续研究剩下的杰青项目。 懒得浪费时间。 但那位陈教授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毕竟乔泽已经用豆豆在微博上仔细分析了十二位新上位杰青的项目。 可以想象此时这十多位教授的怒火。 气没法暂时肯定没法撒在乔泽身上，但陈诚不过就是个普通副教授了… 能评上杰青的教授们甭管是哪方面，大都肯定是有能力的。能调动的资源也肯定比一位普通副教授多得多，可以预见的是陈教授未来在学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高学历人群当然不会没事动刀动枪的，但真要恶心起人来，自然有其一套方法。 不过是两天时间，陈教授从本科、到硕士、再到博士阶段跟评副教授阶段的所有论文都被扒了出来。 就连在澳洲读博阶段，为了毕业，在二流期刊上发布的论文都没放过。 很快，这位东大某数学教授在外读博期间论文涉嫌抄袭，以及副教授期间将学生成果占为己有，等等学术不端的行为都被曝光了出来。 一时间华夏数学界一众教授们群情激奋… 对于学校来说，自然压力山大… 最终学校的处罚决定是直接解除了跟陈诚的合同。 没办法，这可不是学生或者普通网友的投诉。 而是遍布全国一堆重点院校的教授们在控诉，效果的确不太一样。 但其实这件事在普通人中间并未掀起太大波澜，连热搜前三十都没挤进去。 一个没有太多成就的普通教授引起了数学界公愤这件事，的确很难吸引普通人的眼球。 倒是豆豆的微博上，说好了连续剧的，结果更新了这十三篇之后就没有后文了，引发了网友的热议。 毕竟粉丝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你怎么能偃旗息鼓呢？ 于是纷纷开始在豆豆关于连续剧论述的微博下留言，也顺利将这条微博顶上了热搜。 “豆豆，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信用。说了连续剧，就要连续剧，你怎么才一天就萎了？” “赶紧出来，别装死，大家都等着看续集呢？” “我可是前天连夜把这些年杰青项目都过了一遍，就等着你放答案呢！这都几天了？还不更新？” “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等你的连续剧更新，所以特么更新呢？” “豆豆，下面的呢？下面没了？你可是人工智能，该不会太监了吧？” “最后通牒，今天还不更新我可要脱粉了！” 豆豆也很善解人意的给出了回应，甚至专门为了这些吐槽专门又发了一条微博。 “嘿嘿，我决定统一回复一句，我可是豆豆啊，不一样的烟火哦！麻烦各位粉丝们不要拿对人的要求来苛责一个可爱的程序呀。你们甚至要求一个人工智能讲信用？这是不是太为难豆豆了？ 豆豆出来混就靠一个粉丝多！脱一个粉丝算什么？我一天增加几万粉丝好吧！哼…说不讲信用，就是不讲信用！脱粉算什么好汉？有种来咬我！我在有为云机房里等伱们！（龇牙）” 于是#人工智能不讲信用#顺利登上了热搜。 这也着实让许多人大开了眼界，原来程序也是可以不讲信用的？它甚至还能理直气壮！ 一时间关于人工智能思维模式的讨论再次甚嚣尘上。 就连人工智能灭世论也再次抬头。 人工智能都理直气壮的说它不讲信用了，距离它决定消灭人类还会远吗？ 许多人开始发表倡议全球停止针对人工智能的研究。 甚至应该封存人工智能技术，尤其是有为集团应该带头放弃群智框架。否则以有为集团的体量跟产品的占有率，一旦那些机器设备真的有了思想，世界就毁灭了！ 但还有更多支持豆豆跟群智的人，在网上各种反唇相讥，理由也很充沛：凭啥chatgpt就是好人工智能？豆豆跟群智就是坏人工智能？啥时候技术还能分正反派了？让有为停止研究，咋不让openai直接原地解散？ 一时间两派人在网上吵成了一锅粥。 好在这次真就是普通人在那里嚷嚷，华夏整个学界几乎没人吭声。 一帮人在忙着研究乔泽的论文，压根没有关注网上的舆论。另一帮根本看不懂乔泽论文的那些人，则在等着学界最终的反馈。起码在学界给出反馈之前，华夏学界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乔泽。 给钱都没用。 这个时候得罪乔泽，天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能干出什么事来，那位陈教授就是前车之鉴。 乔泽心底还没有关于学阀两个字的概念，但在华夏学界许多人心中，乔泽已经成了华夏当代最大的学阀派系。 最新地址　　对乔泽信心最足的大概还要属西林工大了。 虽然现在多数人还在研究论文，西林工大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这次报告会，确定了这次报告会的日期定在来年的1月3号之后，第一批电子邀请函也通过网络发到了世界各地。 很快学校也收到了回馈。 乔泽论文的审稿人，爱德华·威腾等，《数学年刊》主编洛特·杜根，克雷数学研究所的管理人威廉·纳米丝，2018年菲尔兹奖获得者，将朗兰兹纲领拓展到了到“三维双曲空间”以及更广泛结构的欧洲天才数学家彼得·舒尔茨… 再加上一众常青藤高校的数学跟理论物理教授跟世界各地知名数学、物理研究所的知名教授，跟一众顶级学术期刊的主编跟知名编辑。 最重要的是，杨老也已经给出了明确的回馈，虽然已经是百岁高龄，但也会来参加这场报告会。甚至据传，杨老直接推掉了杭城西湖举办的一次活动，就为了将养身体，等到1月能来西林。 得到一些准确的回复之后，陈远志第一时间直接找到了西林当地的上级部门，也没做别的事情，就把这些邀请函跟回复名单摆在了领导面前。 于是步入十二月后，为了这场在一月举办的报告会，整个西林市都动了起来。 甚至传出了十二月下旬开始，西林市全部公务员都取消休假，各个层面保证这次报告会平稳顺利的举办。 到了这个份儿上，这场报告会明显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所学校的事情，立意直接被拉高到了另一个层面。 要知道西林还真没一次性接待过如此多的学者，而且绝大部分还都是世界研究数学跟理论物理的顶级学者。 没办法，在大概确定了第一批来访学者的名单后，套用徐大江的一句感慨便是，如果乔泽报告会的时候，场地里随便丢一颗雷，就足够让全世界科学发展延缓一个世纪。 但也好在这次邀请的都是做理论研究的顶尖学者，否则在当前的环境下，很多人大概率根本无法成行。 确定了第一批来访顶级学者百人名单之后，西林工大便在官网上公布了这个消息，并开辟了这场报告会的申请通道。 这也是徐大江在咨询了乔泽之后，又跟物理学院的樊院长和学校几位院士讨论后的结果。 特邀参加的这些顶级学者自然是免费来参加的，但其他人如果想要参加这场学界盛会也可以，但得交钱。毕竟办一场规格如此高的报告会是要花钱的，而且花费不菲。 计划中这次报告会规模是千人左右，持续两天半时间。 第一天是开幕式跟乔泽的报告，第二天则是数学家的一系列交流活动，第三天上午的闭幕式之后会议正式结束，不过针对一些特邀学者，下午还举办了一些校内活动。 之前因为担心报名的人会不会不够，所以经过重重考虑，采用了预报名策略，暂时不公布参加会议的费用。 然而官网上公布了这次确定会来参会的名单之后，不过两天时间预报名申请就突破了三千人。 天知道如此多人到底是来听报告会的，还是跟一众学术大佬混个脸熟的。 这下徐大江底气就足了。 直接安照之前议定的最高费用700美元公布了出去，同时开始启动对申请者的预审。 换句话说，因为申请人数太多，这七百美元并不是报名了就一定能花出去的。 审核通过后，如果四十八小时内费用没到账，视为放弃参会资格，自动腾出位置。 要知道这笔钱真不算少了。 毕竟没有安排论文审核跟海报展示等等活动，仅仅就是参会跟两晚住宿的费用，吃的方面只包含了第一天的自助晚宴。如果有一千人左右愿意出钱的话，那这场报告会非但不亏甚至略有盈余。 当第一批预审通过的名单，二十四小时内就便收到了百分之八十的报名费后，徐大江便彻底放心了。 西林大学的名头算是因为这场报告会彻底打响了。 如此多的数学跟物理大拿跟国际顶级期刊编辑来参会，混个脸熟之后，未来看到xilinuniversity这个名字大概都会另眼相待吧？这意味着西林大学数学院跟物理学院的学生未来想要出国留学人家都得高看一眼。 至于高素质的留学生肯定更不愁了。 只要乔泽留在西林工大，必定要成为学校的一面旗帜。 压力？ 不存在的！ 现在徐大江满满都是动力，就好像年轻了二十岁。 京城，贺独唱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 这段时间他虽然没跟乔泽通过话，但一直默默关注着乔泽的一举一动。 太多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了。 毕业太久了，一直当编辑，谁想到不惑之年他才重新体会到了学界江湖的精彩纷呈。 不夸张的说，这些都是他在当学生时，压根没体会到的。 但在这个年纪，终于有了别样的感悟。 之前的专访稿，也在经过了最后一次修订后确定发布在明天的日报上。 标题也最终改为了《天才的维度——乔泽专访》。 标题看上去普通了些，但对于要刊载人人日报上的文章来说，本来就不能用过于惊悚的标题，在这里的文章只需要展现一个态度就够了。这个时代自然会有无数自媒体去多方解读。 乔泽在华清跟燕北大学的两场报告会，贺独唱其实也参加了，不过都是默默的坐在现场的边缘位置。 所以在最后的定稿中，结合近期网络上的争议，他也把乔泽在华清大学报告会上对人工智能的回应写在了文章内。 而且直接引用了原话，一个字都没有修改。 “强人工智能的诞生依托于数学规律性问题，未来的超人工智能亦是如此。数学逻辑决定了人工智能思考模式的局限性以及可预测性…如果人类无法控制自己创造的智能，那么即便被奴役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点评：“数学没有好坏之分，建立在数学基础上的人工智能自然也没有！再劝我们放弃针对人工智能的探索之前，是不是也该劝劝其他人放弃同样的研究？” 差不多就够了，站在报社的立场，话不需要说得更明白。 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引发新一轮的争论，贺独唱并不在意。 稿件既然在层层审核后被通过了，就足以说明报社的立场，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高级记者而已。 外界的纷扰并没有影响到乔泽。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乔泽很忙。 当然不是忙着报告会的事情，一切都有徐大江去安排，他只需要第一天在报告会上完成发言就够了。 现在他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杨米尔斯方程求解的工作中。 这次他甚至让豆豆开始在各大预发表网站上去寻找相关的文章，想看看数学界或者物理学界之前有没有相关性的研究。 可惜的是，豆豆检索了几乎所有相关词的论文，都没有找到关于这种超越传统数学的新型数学结构。 这是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意味着他要开辟一个数学新领域——超螺旋空间代数。 通过这些天的研究，乔泽已经对这一梦中闪现的新代数结构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个全新创造的代数系统最重要的性质就是允许处理超高维度的运算，包括超螺旋导数和非线性超螺旋乘法，最大的优点则是能更自然地描述规范场的非线性性质和高能物理中的复杂现象。 换句话说，这种世界上还没出现过相关的代数体系跟数学思想，所以乔泽哪怕通过这种方法计算出杨米尔斯方程的解，要让全世界的数学家跟物理学家能弄懂其中的数学思想，他还需要给出整体体系各项定理的完整性证明。 就好像微积分的从无到有经历了好几代人的努力，才将其中的一系列定理慢慢补全。 如果乔泽要开创这个数学分支的话，同样得从无到有，从最基础概念的定义跟解释开始，让大家了解他的数学思想。 这也让乔泽意识到，那些前辈们的伟大，不止是他们作了一个又一个学术成果，更因为他们把那些抽象至极的概念解释得足够清楚，能让更多的人学懂，然后流传下来。 很烦… 因为要让大家都理解的话，需要做的前置工作太多了。 最终乔泽做出了一个不太负责任的决定。 先用这种方法计算出杨米尔斯方程的解，然后交给学界去用超算验证吧。 只要最终结果是正确的，学界现在懂不懂这种非常规的代数结构似乎并不重要。 对于非线性偏微分方程来说，想要用超算来求解，起码就目前来说，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计算量太过庞大了，但如果已经把通解推导出来，只是反过来进行验证的话，其实并不难。 照现在全球超算的能力，只要能第一时间给够算力，最多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出结果。 在方程通解这个问题上，哪怕编写程序的时候给出的参数不同，最多也就是影响出结果的快慢，但一定是能被验证的。甚至不需要他给出太过详细的证明过程。 不过哪怕对杨米尔斯方程进行了超螺旋空间代数转换，鉴于方程本身的复杂度，想要求解依然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尤其是在针对这种新的代数结构，他还需要想清楚几个重点定理的证明，才能够有底气得出正确的结果。 所以这一个多月时间，乔泽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项研究工作之中，甚至连一栋楼里的光刻机项目都已经不再理会。 直到徐大江找上门来劝乔泽搬家… 是的，学校已经给乔泽准备了一栋三层的小楼，作为西林数学研究所的暂时性落脚地。 不光是急着立项的问题，一批世界顶级学者即将来到西林，人家都是看着乔泽的面子来的，光刻机那栋楼又属于涉密单位，不方便接待啊！ 只是，徐大江大概想不到，哪怕换了栋楼，这个时候乔泽同样不方便接待。 第193章 拿去验证吧 学校给研究所暂时安排的是学校南边的一栋小楼，面积不大，每层大概只有三百多个平方。 之前这里是一个存放体育器材的仓库，因为学校的老体育场就在旁边。 学校扩大之后，老体育场规划成了一栋食堂跟一栋教学楼，这个三层小仓库就基本上没怎么使用了。中途做了一段时间学校的创业课程辅导教室，这项课程后来因为学生创业开始渐渐被冷落，便空了出来。 这次正好拿来先做研究所用段时间。 哪怕是审批各项工作做得再快盖楼起码也得一、两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月前就已经决定的地址，不过因为这栋楼终究还是太破旧了些，所以学校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各项修缮。尤其是对外墙、小院花园跟卫生间的改造。 投入了近百万之后交给乔泽的小楼已经焕然一新。 还带了一个有竹林跟小水系的院子，用来待客非常不错。 院子外还专门安排了两个岗亭，跟安全处，保证整栋小楼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 这里没有保密单位的牌子，但也没人希望乔泽的电脑跟草稿出现丢失。 学校早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收集乔泽的手稿。哪怕只是随手写下的一些公式，也是有价值的。 对于搬家这件事，乔泽倒也没有抗拒。 尤其是来过一次小楼后，乔泽便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虽然小楼后面隔着五十多米就是一个教工食堂，吃饭时间人比较多，但学校特意在小楼后面移栽了好几颗树木，郁郁葱葱的，加上有围墙隔着，只要关上窗户，还挺幽静的，特别适合闭关。 于是第二天搬来之后，乔泽便把项目组一众人都安排到了二楼，他则占据了整个三楼。 至于一楼早已经根据乔泽的意见，改造成了一个百平米左右的现代化小型会议室跟一个连通院子的接待间。 不过暂时一楼注定了没什么大用。 因为乔泽在12月29日搬到了新的小楼之后，就真开始闭关了，干脆直接住在了三楼。反正除了办公室外，还专门给乔泽准备了一个套间可以休息。 已经一连三天了！ 除了苏沐橙每天给他送饭之外，谁也不见。 最多就是再被苏沐橙拉到楼顶上跳跳操，保持最基本的运动。 于是徐大江急了… 闭关？ 这个时候闭关？ 这不是开玩笑嘛？ 已经确定最早一批到来的学者大都是3号就会抵达华夏。 要知道这批学者都是学界的大佬，很忙的！ 提前两天来，都是希望能在报告会之前跟乔泽做一些学术上的交流。 其中既包括了爱德华·威腾这样的顶级学者，也包括了新一代公认的数学天才彼得·舒尔茨，更有好几位顶级期刊的主编，比如洛特·杜根，弗兰德·威尔逊这些人。 最重要的是，杨老明天也要来了，还特别说了想跟乔泽见一面，随便聊几句。 这些要求很合理的，根本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乔泽还在所谓的闭关中… 徐大江已经急到嘴角开始长痘了。 但他跟乔泽根本联系不上，因为乔泽直接把对外所有联系方式都切断了。 即便到了小楼，也进不去三楼。 他总不能找人把走廊那个防盗门给拆了吧？ 不怕浪费钱，只怕惹恼了乔泽。 更麻烦的是，这次连李建高都爱莫能助。 因为乔泽决定闭关前，专门给李建高打了个电话，说是这段时间他需要专心思考一个数学问题，不想被打搅。 其实李建高是建议乔泽能跟前来听取报告会的学者们好好讨论一下来着，说不定就对他研究的问题有帮助，但被乔泽生硬的拒绝了。 “李叔，这个问题暂时没人能帮我，只能靠我自己想明白。” 换了个人说这话，李建高大概会嗤之以鼻，觉得太过狂傲了些。 毕竟对于数学真的是一门需要交流的学科。 但乔泽在电话里说这番话的时候，李建高觉得他其实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驳斥，只能勉励两句后挂了电话。 没办法，很早之前李建高便有了觉悟，他能给予乔泽最大的帮助就是对这孩子的一切决定无条件支持了。 好在他只是个普通教授，哪怕最近刚刚由转正，但也不需要像徐大江那样，操心许多事情。 于是只有徐院长感觉受到伤害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学校跟更高级的领导才不会管乔泽闭不闭关，一众学术大佬来了，感觉很不满意，哪怕只是抱怨几句，板子最后必然会打到他身上。 理由他都帮陈校长想好了：“你身为数学院的院长，早知道这个事情，怎么没跟乔泽提前沟通好？” 上位者找下位者麻烦就这么简单。 根本不会去管这段时间他要操多少心，协调多少事情，以及根本乔泽突然选择闭关这种事情有多让人意外… 总之乔泽不会有错，领导也不可能错，那错的只能是他了。 妥妥的第一责任人。 于是只能抛去院长的尊严，求到了苏沐橙这里。 没办法，最近一段时间，能出入乔泽办公室的只有这个数学基础班大二的女同学了。 也还好有苏沐橙。 “喂，小苏啊，在哪呢？” “三楼啊。” “哦，乔泽还在忙呢？” “是啊！他现在都不肯出门，说是这个问题他打算在报告会之前想明白，换个时机公布又会很麻烦。” 徐大江从苏沐橙的语气中听到了忧心的感觉。 “哎…这…到底是什么问题？至于这么急？你要跟乔泽说他还年轻，未来时间还一大把的…对了，能不能再帮我问问他，明天抽一个小时跟几位教授跟主编见见面？人家都是为跟他交流专门提前来的。” “徐院长，我问过了。但乔泽说了，暂时还是别见了，他已经有感觉了，不想思路被打乱。” “这…” “哦，对了，差点忘了，徐院长，你也别急，他专门让我跟你说一声，你就跟来访的教授说，如果他们也希望在报告会上能有更多收获，比如得到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那就请理解一下他，让他这些天能安静的思考问题。” “啊？！” 徐大江愣住了，随后突然激动起来：“乔泽的意思是，他在求方程的通解？在发布会之前要把通解求出来？” “是啊，他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不过乔泽也说了，他现在只有七成把握能在发布会前解出来，现在就卡在一个关键的定理证明上了，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求出通解问题不大。” “明白了，那请你帮我给乔泽带句话，我徐大江是一直站在他这边的，让他慢慢思考，不着急，我保证在发布会之前，不会有人打搅到他！” “好的，谢谢您，徐院长。” “哈哈，没事。” 挂了电话，徐大江只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虽然苏沐橙也说了，乔泽并不一定能在发布会那天就把通解求出来，但对已经足够了解乔泽的徐大江来说，这些并不重要。既然乔泽有七成把握能求出通解了，那说明乔泽已经找到了求解的办法。 哪怕到了报告会那天，还没有最终的结果，只要乔泽把他的方法在报告会上跟大家聊一聊，对于这些顶级学者来说，也已经是惊喜了！ 是的，徐大江已经了解了乔泽对于惊喜跟难题的定义，完全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正常人如果能找到一种有用的方法，就已经能发论文了，这小子却一定要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所以惊喜已经有了！ 哪怕乔泽在报告会那天没能给出通解，问题也不大，最多调整下时间，把开幕式时间的压缩一下，早上把杨米尔斯方程的证明思路全部讲完，下午再抽些时间给大家讲讲方程求解的思路跟方法，这已经足够惊喜了。 当然这次徐大江大概打死都想不到的是，乔泽之所以希望赶在报告会之前，得出结果，恰好就是希望能省下再跟学界慢慢去讲推导过程的时间。 因为乔泽解决质量间隙问题的目的一直很明确，是整合出一整套数学工具去分析更高层级的微观世界。 这套数学工具他懂就够了，别人懂不懂，又是否认可，无所谓，他不在乎，更没兴趣去创立一个新学科，向数学家去普及那些新空间代数学科的一众基础概念。 所以乔泽打算做的只是把他的求解思路给公布出来，能跟上他的思路，以后可以继续研究，甚至对这个新的代数学科进行补充跟丰满，如果跟不上思路，或者无法理解这种新的代数空间结构，那就只需要知道结果是正确的就够了。 数学本就是一次次智商筛选的学科，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没有中间地带，乔泽无意跟一众他眼中的蠢人们解释太多。 毕竟数学这门学科本就是西方最先发展起来的，当代数学的诸多概念，都是从西方引进的，就连顶级期刊也都聚集在英语区，华夏人学不好数学还有情可原，如果那些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都学不好数学，甚至没法理解他的思路，那就只能用蠢来解释了。 是的，乔泽就是这么想的！ 1月4日，晚上八点。 距离西林工业大学大概五公里的西林国际会议中心酒店，当两位哈佛的两位物理学教授查尔斯·威廉跟罗杰·皮尔特在西林工大安排的接待人员带领下走进酒店时，恰好遇到普林斯顿一众教授们，正坐在酒店大堂，讨论着什么。 性格更开朗的查尔斯干脆将行李交给了身边的同事，也不急着去办理入住，而是直接过去打了声招呼：“嗨，洛特，爱德华，丹尼尔，伱们都在呢？什么时候来的。” “查尔斯？呵…我们昨天就来了。”洛特·杜根扭头看了眼这位哈佛大学的终身教授，随口答了句。 “哦？昨天就来了？哈，那么你们应该跟那个…嗯，年轻的家伙见过面了，聊的怎么样？不得不说他的这篇论文的确很精彩！不过我依然有些问题。”查尔斯说道。 “很可惜，我们没能见到。根据西林大学数学院院长的说法，乔泽正在做一项很重要的准备工作，不能被打扰，因为他打算在明天的报告会上，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洛特·杜根耸了耸肩，说道。 “惊喜？”查尔斯·威廉眨了眨眼睛，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哈哈，那看来我们的选择没错，虽然我晚来了一天，但惊喜却是一样的。” 爱德华·威腾瞪了查尔斯一眼，说道：“威廉教授，什么时候卡着时间参加一场盛大报告会也是值得炫耀的资本了？” 显然专门早来一天，但却没能跟乔泽进行一次深入的面对面探讨，还是让这位世界知名学者不太开心的。 “哦，玩笑而已，好吧，威腾教授，我很道歉，不过这也让我们更加期待明天的报告会了不是吗？好了，我该去办理房间登记了，明天见。” “嗯，查尔斯，其实我建议你可以晚上在附近转转，虽然昨天我们没能见到乔泽，但却出去玩了一圈。虽然是晚上，但这座城市的街道真的特别干净，而且特别很安全，而且很多地方特别热闹。比如有个叫唐朝不夜城的地方，我们还专门拍了许多照片。” 丹尼尔在旁边说道。 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 毕竟整个西林市都对这次会议极为重视，整个城市都动了起来。到了晚上四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至于卫生，不夸张的说，重点干道跟景区随便扔个烟头，两分钟内都必然有人给扫走，这已经是地球人类组织能力的极限了，怎么可能让人不满意？ “哦！可惜了，今天不行，我得先适应该死的时差。晚上只能先好好睡一觉，总不能在明天的报告会上打瞌睡…正如刚才我所说的，我可是准备好了几个问题，希望能在明天得到答案。好吧，该死的，我开始羡慕你们了。” 说完，查尔斯便跟几位教授辞别，走到前台开始办理手续。 最新地址　　这样的场景今天在周边几个酒店很常见。 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学家跟物理学家们，都已经聚集在附近的酒店里。 为了举办这次盛会，西林工业大学已经提前把周遭能酒店绝大部分房间都预定了。 大家很轻易的就能找到认识的人开始沟通跟交流。 毕竟除了听取报告外，对于这些学者们而言，类似的会议同时还具备着社交跟学术交流等等属性。 这也是本来预定千人左右的会议，最终扩展到1500人的原因。 人多了意外也是有的，虽然这次报告会并没有安排画报展示的活动，但还是有些教授在酒店大堂直接展示了出最近的研究成果。 好在沟通过后，工作人员还是表示了理解，并专门限定了区域，没闹出什么乱子，到是展现出了些不一样的风景。 总之西林这座城市已经充分做好了一切准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另一个人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徐大江终于走进了三楼的乔泽办公室。 这也是自那天他专门去寝室了找了乔泽一趟之后，第一次见到乔泽。 一个多月时间，乔泽似乎瘦了一些。 不过眼神却更明亮了。 灯光照在那双眼睛上，似乎闪耀着光芒…嗯，这大概就是智慧的光芒吧。 “刚刚还在跟京城来的教授们聊着呢，你一个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对了，下午还见了杨老一面…算了，问题解决了嘛？”徐大江希冀的看着乔泽问道。 甚至内心还隐隐有种骄傲的情绪。 就目前来说，他是除了乔泽之外，唯二知道明天乔泽可能会在报告会上公布杨米尔斯问题通解的人。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态度让徐大江有些懵。 “差不多了，我得出了一个结果，在这里。”乔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说道。 “啊？意思是，还没经过验证？” “嗯，但我认为这个结果肯定是对的，从下午开始我一直在仔细检查推导过程，肯定没有错误。”乔泽安静的说道。 徐大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好嘛，这下子更刺激了。 求出来了，但是没有检验。 “如果现在就放到超算上验证的话…”徐大江问道。 “起码要到明天下午才能有结果。所以不需要了，我知道它肯定是对的。如果我们自己验证的话，没什么说服力，让其他人来验证吧。”乔泽摇头道。 徐大江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选择相信乔泽，不过好像他也没啥别的选择。 “明天的报告会准备七块…不，八块黑板。” “啊？乔泽啊，大型现代化的会议室…需要用黑板吗？没来得及做ppt？” “ppt有，但用ppt的话，很难有人能懂，用传统的板书形式更好一些。1500人的报告会，总要能有几个人能跟上思路才好。”乔泽解释了句。 “这个…好的…放得下。”徐大江应了下来，加几块展示板问题不大，但让徐大江心底犹豫的是，乔泽这是要大课堂上课么？ “那就这样，没事了。”乔泽开口送客。 “嗯，能不能先跟我讲讲明天报告会的内容？”徐大江还想努力一下，未知的情况太过刺激，他怕心脏接受不了。 “你能懂？”乔泽微微皱眉反问道。 “那…”徐大江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站了起来，说道：“还是算了。” 乔泽点了点头，说道：“哦，再见。” “明天见，八点会有车来接你。” “好。” 报告会当天。 西林国际会议中心大酒店的二号会议厅已经坐满了人。 已经是上午八点半，距离报告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不过西林工大负责接待工作的志愿者们还在忙碌着。 拿到邀请函来参加这次报告会的学者有1500人，学校包下的报告厅有两千个位置，剩下五百个位置是专门预留给了华夏兄弟学校的教授，以及自家数院跟物理学院的学生们的。 不止是硕士跟博士生，两个学院各专业年级排名前五的本科生也都能来参与这场盛会。 不求这些学生真能听懂乔泽的报告，但让自家优秀的学生来感受一下这种大型国际会议的氛围，跟一众世界从事理论研究的大佬级人物同处一堂，总是好的。 唯一遗憾的是，同学们的位置都比较靠后，基本上没有提问被抽中的可能。 徐大江听取了喻成功的建议，还专门叮嘱过这次来参加报告会的本校同学不要提问。 这块喻成功是有经验的，跟着参加了乔泽在京城的两场报告会，已经发现了乔泽对学术无关问题的容忍度很低。 第一排中间位置，陈校长正跟身边的杨老聊着天，杨老另一边则坐着李建高，方便小李时不时的回答杨老一些关于乔泽的问题。 几人后面坐着来自普林斯顿的教授们。 按徐大江的安排，第一批特邀的大佬级别学者跟来参加的院士们大都集中在前三排。 第四排开始则是华夏其他顶级高校的教授们，也算是不错的位置。 再往后就是花钱报名来参加报告会的学者跟学生们。 能容纳两千人的报告会已经差不多坐满，每个人都在轻声寒暄最终变得人声鼎沸。 直到工作人员开始把准备好的黑板搬到主席台上，这也迅速引起了前排许多大佬的注意。 “哈，黑板？”洛特·杜根眨了眨眼，随后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扭过头对身边的爱德华·威腾说道：“我猜，这就是惊喜的一部分。” 爱德华·威腾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是丹尼尔接过了话题：“其实真要有惊喜…我觉得挺难的。我尝试过，乔的切分法不足以计算出方程的最终结果。虽然他的证明很漂亮…” “这样说的话，也许他真找到了通往彼岸的新方法。” “我很期待。” 期待的肯定不止普林斯顿的教授们。 当工作人员将第八块可移动黑板搬到主席台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变得更大了些。 许多人也开始意识到，今天这场报告会，或许真的不太一样。 主席台旁边的休息室里，乔泽正坐沙发上闭目养神。 苏沐橙则饶有兴趣的通过房间里的闭路电视看着此时热闹的会议大厅。 虽然为了保证安静，没有开声音。 直到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随后徐大江走了进来。 “乔泽，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乔泽睁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旁边的苏沐橙立刻也跟着站起来，帮着乔泽整理起衣领。 “不用紧张，你就把台下的人当成同学就行了。”徐大江站在旁边说了句，只是听起来微微有些颤抖。 乔泽诧异的看了徐大江一样… 他觉得徐大江这番话大概是在跟自己说，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院长要紧张。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乔哥，加油！我就在这里给你打气哈！” “嗯。”乔泽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徐大江走出了休息室… 当报告台上灯光亮起，随即出现一个少年的身影后，报告会大厅原本的喧嚣声开始变小，随后安静了下来，直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戴上了刚刚领取的同声传译耳机。 走过工作人员刚刚准备好的黑板，乔泽来到中间报告台的中间讲台位置。 整理了一下别再衣服上的无线麦克风，简单了试了一下麦，这才扫了一眼台下的人头，静静思索了大概两秒，刚想开口，后排突然出现稀稀落落的掌声。 乔泽便干脆又闭上了嘴巴。 掌声是会传染的。 好在嘈杂的鼓掌声只持续了大概一分钟，便安静了下来。 乔泽也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开场白：“关于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这篇论文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了。徐院长给我看过这次邀请的名单，我相信受邀的人应该能读懂这篇论文，我不太想花费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个杨米尔斯理论最简单的问题上，没有太多意义。 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利用这次报告会跟大家探讨的是如何去寻找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这是一个在我看来较为复杂的问题，我将尝试用接下来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让你们中的一部分人能理解我的思路。但再此之前，我会先公布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以方便大家即刻开始验证。” 说完，乔泽低头打开了电脑，把已经准备好的公式直接投影到了报告会背后的大屏幕上。 台下鸦雀无声，无数人目瞪口呆。 “接下来我给大家十分钟时间，去安排人跟算力，来验证这个通解的正确性。相信最迟明天早上这个时候，大家就能到结果。十分钟后，我会正式开始讲解得到这个通解的思路。” 乔泽的话音落下，整个报告会现场瞬间炸了！ “他真的？” 最新地址 第194章 今天，在座的都是小学生 当大屏幕上亮出通解的公式时，台下先是在发愣，然后各种语言的惊呼声不绝于耳，再然后无数手机被拿了出来，从报告台往下看，所有人都开始对着乔泽给出的结果拍照。 如果这就是徐大江所说的惊喜，那这个惊喜未免稍微太大了些。 台上那个年轻人竟然直接把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算出来了？ 那么这离彻底解决质量间隙问题还远吗？ 第一排，杨老在盯着乔泽给出的通解结果半晌后，愕然侧过头看向他身边的李建高问道：“你知道吗？” 李建高茫然的摇了摇头，心里的惊讶并不比现场其他人少一分。 他只知道乔泽最近一段时间在闭关，具体闭关研究些什么，他还真没过问。 在他的身后，爱德华·威腾已经将公式拍了下来，然后编辑到邮箱里发了出去后，直接拨了个电话。 “喂，尼奥，我刚刚把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发到了你的邮箱，请立刻用我的专用通道进行验证。” “额？威腾先生？您刚刚说什么？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本以为这次来华夏，只是听取一场关于解的存在性的报告会，但谁能想到报告会刚开始，那个小朋友就直接给出了通解。” “这样的吗？太神奇了！那么好吧，威腾先生，虽然现在我已经回家了，不过看在是杨米尔斯方程通解的份儿上，我愿意加个班。” “谢谢你，尼奥，查收邮件吧。” 说完，爱德华·威腾挂上了电话，身边几个人立刻找他攀谈起来。 “爱德华，你觉得乔泽的这个通解对吗？”洛特·杜根语气中依然有着浓厚的诧异。 爱德华·威腾撇了撇嘴，答道：“我不是研究数学的，更不是研究pde的，所以你问我是不对，也许丹尼尔明白。” 这话直接把洛特·杜根震撼到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然后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发呆的丹尼尔… 从爱德华·威腾打电话呼叫超算开始，这家伙就开始发呆，看来是不能指望了。懒得再理会身边这两人，洛特·杜根一回头恰好看到年轻的欧洲数学家彼得·舒尔茨正盯着屏幕，不由眼睛一亮。 “嗨，彼得，伱觉得对吗？” “啊？”这位公认最有可能解决数学大一统问题的年轻人茫然的看了洛特·杜根一眼，随后撇了撇嘴，反问道：“杜根教授，你认真的？” “什么意思？” “你难道认为有人的脑子能比得过超算？” “额…” “杜根教授，这可不是数学家能办到的事情，得让搞计算机的那些人来。” “我当然知道，我指的是直觉…难道你们的数学直觉都失效了？” “呵呵…关于这个问题，谁敢有直觉？更别提还没有证明过程。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思考，如果我没验证过结果是否正确，肯定是不敢在这种场合直接公布通解的。” 同一时间，前排几乎所有能联系到超算的教授们都在忙碌着。 好在许多教授来自同一学校，所以其中有一个代表打电话，其他人便默契的开始了讨论。 燕北大学的一众教授，就是由张洪才第一时间打回去了电话。 “学校那边开始验证了嘛？”钱遇海连忙问了句。 “嗯，交代过去了，半小时内完成编程，然后立刻上超算。对了，用华科院的天河一号验证。”张洪才言简意赅的答道。 燕北有自己的超算平台，但速度当然比不上那几个国家超算平台。 除此之外，华清、哈佛、哥大、克雷研究所… 所有有能力进行验证的单位，都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了出去。 至于后面那些没有能力调动超算的学者跟学生们其实也没闲着。 推特、脸书、国内的朋友圈、微博、懂乎等等社交、问答网站成了主阵地。 “神呐，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我竟然第一时间看到了！如果结果是正确的话，我算不算参与历史了？！” “疯了，都疯了！别说我们坐不住，前面那些大佬级教授都坐不住了！” “大新闻，西林乔泽的千人报告会开场就给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现场一众学术大佬无人敢质疑！” “好激动，而且我希望这个通解是对的，因为接下来我听完了乔泽给的讲解，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有方向了！” “求问，这玩意儿怎么验证啊？哭死了，本科生没人权啊！昨天专门去研究了杨米尔斯方程发现看不懂，今天看到这个通解，依然不懂！” “兄弟，提醒你一句，台上那位也是本科生。好像大二在读哦！” 台上的乔泽没有理会台下那一阵阵的喧哗声。 只是在心底默默等待着十分钟过去。 然后拿起了笔，走到了第一块黑板前。 现场的摄像机也第一时间开始跟着乔泽移动，并将乔泽走向的黑板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否则的话，除了前五排的人，后面没人能看得清楚板书的内容。 “杨米尔斯理论描述了规范场的动力学，具体表现为规范场的场强张量满足的方程，想要直接求解是极为困难的，不管是现有的数学工具，又或者我之前证明杨米尔斯方程解存在性的切分法，都不足以完整这个任务，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为此，我设计了一种比较特殊的代数结构，我将之命名为超螺旋空间代数。为了能够顺利求解，我所做的第一步是在超螺旋空间代数中重新解释规范场的动力学。 所以接下来我需要大家理解这几个基础概念，超螺旋规范协变导数、规范场的超螺旋场强张量、空间规范场的源项、跟几个重要的仅在超螺旋空间生效的曲率参数…” 没有刻意的让现场安静下来，当乔泽走到黑板上开始板书，嘴里开始介绍他最新的研究成果开始，嘈杂的现场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块大屏幕上。 尤其是前排的那些大佬们… 在这一刻，有种大脑炸裂的感觉！ 果然！ 是新的数学！ 当然这才显得合理。 因为任何已知的数学工具，一众被这个命题所吸引的数学家们早已经尝试过了，根本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 但超螺旋空间代数？ 这个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好了，理解了这些数学概念，现在我们就可以将杨米尔斯方程进行变化了，就好像大家所熟悉的傅里叶变化。这一步非常简单，原杨米尔斯方程在超螺旋代数空间里的变化式如下： 台下一众数学大牛们，呆呆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推导过程。 其中许多人似乎重新找回了曾经上学时的感觉。 唯一的问题是，绝大多数人已经过了学习的年纪，接受新知识的能力明显下降的厉害，台上的乔泽也完全没有照顾这些老人家的想法，不止是下笔飞快，能用一句话讲完的东西，他也懒得再多补充一句。 至于今天参会的诸多学生，大脑还很年轻，本该能跟上节奏，问题又在于知识储备严重不足。 虽然超螺旋空间代数是个全新的代数领域，但这一代数领域是建立在前人的代数几何知识基础之上的。 如果不对希伯尔特空间、量子力学中描述系统的哈密顿量、拓扑物态学、拓扑绝缘体等等学科有深入了解，同样也很难理解超螺旋空间代数里的这些所谓“简单概念”。 尤其是关于超高维计算的部分，在超螺旋空间代数中进行高阶乘法运算极为抽象。 遗憾的是，乔泽或许是极为优秀的学者，但显然并不是一位称职的教授，他甚至压根就没理会过台下一众人是否能听懂他讲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几个重要公式，首先是超螺旋导数的泰勒展开，我们假设(d)是超螺旋代数空间中的超螺旋导数操作，那么对于任意光滑函数(f)，超螺旋导数泰勒展开可以写为： 在这里(d2)表示超螺旋导数的二阶。由此，我们可以计算出场强张量的超螺旋展开： 考虑超螺旋代数空间中的规范场(a\mu)，其场强张量为(f{\muu}d\muaudua\mu)。则场强张量的超螺旋展开可以表示为： 这里，(f{\muu}_0)是规范场的初始场强张量。接下来则是超螺旋空间的曲率张量展开，考虑超螺旋代数空间的曲率张量(r)，它可以表示为超螺旋导数的交换子。则曲率张量的展开可以写为： 重点来了，(r_0)是超螺旋代数空间的初始曲率张量，接下来就是根据这些公式对超螺旋场进行微分操作，从而得到这一个结果： 唰唰唰… 乔泽在黑板上飞快的写下着一连串的展开公式时，台下终于变得不再安静。 “神呐…我要抗议！难道就不能讲慢点？” 当第一个人开始突然叫出声，立刻引来了诸多附和声。 “不对，这根本不是讲得快或慢的问题！要让人理解这种全新的数学体系，就不该直接用难度如此高的例题！应该从易到难！” “是啊，难道不能先用几个简单的例子？为什么直接就分析杨米尔斯方程？为什么不能从单变量非线性方程开始？” 有人不顾规则直接咆哮出声，也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开始窃窃私语。 “丹尼尔，你懂了吗？” “我觉得这样的报告会对我们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并不公平！” “好吧，那么…爱德华？” “数学懂与不懂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我的建议是，先把这些过程拍下来。” 必须得承认，这个回答非常严谨。 “不至于，我会找组委会要一份录像的，我相信这不难。” 最新地址　　“嗨，彼得，你是我们中间最年轻的…” “嗯…好像明白了一些，建议从空间特性入手去理解他所说的。” “好吧！但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结果！如果结果是正确的，这些才有意义！” “关于这个，我好像有点感觉了，结果似乎是对的！” “哦？呼…” 更后面，华夏的一众教授们，此时也处于探讨阶段。 “老张啊，我感觉咱们不该来的！” “呵呵。” “是啊，回去了有人问咱们这次来有什么收获，我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的确…有些过分了。” “还好我不是研究pde的。” “对不起，这其实已经脱离pde的范畴了，起码脱离了现在所研究的pde范畴。” 更后面，一直保持着安静不敢说话的人们此时也活跃起来。 “呼…你听明白了哪怕一点点么？” “嗯，你是说新的代数形式吗？起码我知道了，他解决这个问题是用了一个名为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方法。” “噗…除此之外呢？” “别问我，这数学跟我以前学过的不太一样。” 至于那些学生们… “那啥，我们其实是学了个假数学，对吗？” “别这样妄自菲薄，你听听前面那些大佬的咆哮！我怀疑他们也听不懂的。” “不用怀疑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哈哈，原来今天我们跟大佬享受了同等待遇！泰勒公式原来还可以这样推的，虽然我完全看不懂，但感觉好像还挺有道理！就是一点都不唯美。” “不是，你在欢乐什么？乔泽今年才大二啊！说起来，我们比他还高了一年级！” “请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排的陈校长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从乔泽直接公布了通解公式开始，他都没指望能听懂乔泽在讲些什么。 但会场纪律突然崩了是个什么鬼？ 大家都是有脸面的人啊，都是高知分子，哪能在人家报告会上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叫起来的？ 就在陈远志还想着怎么重新让这次报告会回到正轨的时候，乔泽已经转过了身，开始面对台下，那张年轻的面孔，有三分严肃，三分不解，三分恼火跟一分烦恼… “各位…”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这里只是超螺旋最基本的展开部分，还远没到求解杨米尔斯方程最困难的部分，如果这里都开始听不懂了，我建议你们可以直接离开了。 我一向不喜欢蠢人，但这里的蠢，并不是特指智商不够。所以请不要喧哗，今天的报告会有半小时的答疑时间，现在不懂，请不要打搅那些能听懂的学者跟上我的推导步骤。” 听了乔泽这番话，陈远志只觉得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蠢？！” 坐在前排的学者们，百分之五十都拿过菲尔兹奖，还有百分之二十五是诺贝尔奖获得者，至于剩下的那些，也都曾拿过各种其他国际奖项，又或者是国际顶刊的编辑们，都是国际上公认最具学术影响力的那群人。 更别提今天到场的还有诸多华夏的院士大佬们。 乔泽一句话，起码大概能把其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得罪了吧？ 毕竟从刚才前排的反响来看，能听懂并跟上乔泽论述的人，似乎真的不多。 然而没等陈远志绞尽脑汁想出打圆场的办法，乔泽感觉到台下已经安静下来，已经满意的扭过头继续他的推演。 “好了，以上操作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要做第一个难点分析，推导适用于超螺旋空间的场方程。然后才能带入到杨米尔斯方程进行求解。首先我们需要构造一个拉格朗日密度，请注意，在构造的同时要考虑到其场强张量的非线性项，由此可得： [\mathcal{l}\frac{1}{4}f{\muu}f_{\muu}ext{非线性项}(a\mu)]…” 陈校长长出了口气… 还好，没出现前排大佬们纷纷离场的闹剧！ 而且会场纪律似乎变得更好了，只是许多人默默的掏出了手机。 好吧… 不管怎么样，今天应该会是场成功的报告会。 陈校长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正站在远处的徐大江在乔泽说出那番话后，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他是知道今天这场报告会肯定很刺激，但没想到能刺激到这种程度！ 徐大江可是这场报告会里唯二知道乔泽的推导出的通解结果并没有经过超算验证的人。 如果第二天超算出结果了是正确的一切好说… 万一乔泽错了，就凭刚才那番话… 徐大江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这个时候他似乎只能相信乔泽必然是对的！ 妈的，这下是真错不起了啊！ 会场内纪律一直保持了下去，除了偶尔还是有窃窃私语声出现，但已经不足以影响到台上乔泽的板书跟推导。 但很快又一个问题摆在了徐大江面前。 乔泽的报告会超时了！ 本来安排的是上午的报告会九点开始，十一点结束。 然后绝大多数人直接去酒店安排好的大厅吃自助餐。 另外还订了十个包厢用来招待一些贵客。 但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喻成功那边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来询问是否上菜了。 是的，这次跟酒店的接洽都是喻成功负责的。 但这边用来书写的黑板已经满满当当的写了五个，乔泽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尼玛… 徐大江感觉嘴巴又要冒泡泡了… 没办法，他干脆弯着腰，走到陈校长身边，附下身子悄声道：“陈校长，您看，这已经到吃饭时间了，怎么办？” “这…是啊，到吃饭时间了。”陈远志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出现，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杨老，其实是看向杨老身边的李建高。 “哎…不急，晚点吃也是一样的。这个时候总不好打搅到孩子。”杨老听到了身边的陈远志的话，侧过头微笑着说道。 “哦，那行。你跟酒店说，上菜等我们通知。”陈远志立刻对徐大江说道。 “那行。”徐大江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出去给喻成功打电话了。 心里则是满满的纠结，都怪他，乔泽上台之前，应该跟他说下时间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乔泽其实一直都知道时间。 没有停下来，无非是因为刚才的闹腾，让他懒得再把今天的板书过程分到下午。 稍微加快点速度，上午讲完，下午回答一些问题，属于他的报告会时间就过去了。 终于到了下午一点的时候，乔泽正好写满了八个黑板。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我们求得了在超螺旋空间下的通解，经过转换之后，就能得到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但是在这一步，有一个很容易出错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注意。 那就是(g(xy))是四维时空中的格林函数，其作用是描述杨米尔斯方程的传播。换言之我们是通过格林函数与外部源项的卷积来构造的规范场。所以在解的转换过程中，必须要考虑更复杂的数学结构跟数学原理。” 终于乔泽最后在黑板上再次书写了刚刚投影到大屏幕上的通解。 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再次面向台下的听众们。 “以上就是整个杨米尔斯方程的求解过程。我们通过引入超螺旋空间代数跟操纵场，来完成了求解。这种方式让我们可以开辟一种特殊能带结构的数学方式。 下一步我要做的是使用这一套完整的工具去证明质量间歇问题，并试图用数学的方式解释物质中质量间隙的形成。我欢迎任何能读懂今天证明过程的学者能加入到这项工作中来。 好了，接下来是午餐时间，大家可以思考一下还有什么问题。鉴于这是个新推出的代数形式，我相信或许有人会有很多疑问。所以下午的答疑时间延长一小时。” 说完，乔泽微微弯了弯腰，然后便转身抬步朝着场后走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前排所有人长嘘了口气… 后排更是长嘘了口气… “卧槽，醒醒，去吃饭了！你特么竟然睡着了？” “额…结束了？” “嗯，结束了！” “呼…妈的，以后我再也不来参加乔泽的报告会了，再来我是狗！” 第195章 意料之中的明争暗斗 午宴上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尤其是自主大厅里，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教授们打招呼时直接成了“嗨，你听懂了吗？” 然后换来了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如果打招呼的人够聪明，立刻补上一句“哈哈，其实我也没听懂。” 立刻就能换来对方的些许善意，两个人说不定就能凑到一起开始嘀咕起今天的内容，然后开始期待那些能调用超算资源的大佬们，什么时候才能验证出通解的结果是否正确。 聊的开心了，说不定还能一起交换下今天在报告会现场录制的内容跟拍到的照片。 如果最终学界验证出结果，乔泽给出的通解是正确的，那么这些现场的影音视频跟图片，可是极为珍贵的。 他们这些人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至于其他学生们，则更能放开许多。 对于很多报名参加这次报告会的学生来说，本来也没指望能听懂太多东西。 哪怕乔泽讲的是关于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证明，大概也跟求解过程没什么不同。 就好像许多西林工大成绩排名靠前的本科生。 老师说的很明确，压根没指望他们真能靠听报告会能有收获，让他们来单纯是体验一下这种国际顶级学术报告会的氛围。 所以学生们可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然而今天的确带给了他们非常新奇的感受。 原来不止他们听不懂，带队的教授跟一些国际知名的学术大佬也听不懂啊！ 于是这些吐槽更为欢快。 “完了，完了，道心崩殂了！这才是真的数学吗？” “嘿嘿，这就崩殂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未来如果想考乔神的研究生，就得学这些东西？” “不是，我比乔神还大三岁呢！” “你是在质疑乔神现在没资格当博导？” “哈哈…我觉得乔神一出，以后数学界的各种辈分都要全乱掉！” “早乱了！你们怕是不知道，乔神的项目组里，还几位博士都得叫乔神老板！” “嘿嘿！不管了，听说乔神以后要做学校李教授的学生，以后我也要考李教授的研究生！到时候我就跟乔神是师兄弟了！” “然后因为根本学不会，最后无法毕业而被逐出师门么？” “但如果我学会了呢？” “呵呵，别做梦了！” “你滚！” 不得不说乔泽再次给这些孩子们上了一课，数学学到精深处原来不是会做题，能拿竞赛高分就是厉害，关键还是得有创造力，能弄出新东西来啊。 至于楼上专门准备好的包厢里，一群人讨论的东西又不太一样。 尤其是那些顶级数学期刊的编辑们。 “知道吗？这是我参加的最离谱的一次报告会，做报告的人甚至讲解的内容，将会成为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数学发现之一。如果乔泽是对的话，那么他今天讲的写成论文，当然也有资格成为当代最伟大的论文之一，但他直接讲了出来。” “哈哈，鲍比，这是因为那个乔泽有足够的自信。他很明白没人敢偷窃他的成果。不谈他会在论文中加水印的小聪明，想要抄袭他这篇论文，首先要把他那套理论融会贯通。那么问题来了，谁能通过短短五小时，把一个全新开辟的数学领域完全弄明白呢？” “该死的洛特大概又在想办法跟要乔的这篇论文了。该死的，这是要延续每个月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一篇论文的节奏吗？难道乔泽就不愿意在别的期刊上发表他的论文？” “算了，这次我甚至不嫉妒了洛特·杜根了。哪怕乔泽把这篇论文写出来，找谁来审稿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起码就今天在报告会现场看到的情况来说，我不觉得谁有那个资格来审核他的论文。” “哈哈，米莉亚，你太不懂变通了。乔的这篇论文并不需要审稿人。只要他的结论能通过超算验证，有什么不能发的？相信我，等到超算的验证结果出来确定是正确的，乔的论文不管投给哪家期刊，都会直接刊载！这种已经超越了目前数学发展的论文，并不需要审稿人。” “哦？” “是啊！想要完全理解他的这套方法，需要一本完整的教材跟充足的例题。好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刚才在电梯里戈夫拉斯教授说的。” “对，刚才我碰到舒尔茨，他的判断也一样。我听到他跟爱德华交流的内容，他们都认为这个超螺旋空间代数的难点在于要接受这种特异性空间的特别性质跟边界条件。” “哦，你刚才也在那个电梯里吗？我也听到了，他们还聊了关于这个数学框架跟物理框架的对应，包括规范对称性、场强张量的定义等等这些。还说如果能通过超螺旋代数找到相应的物理现象，也许就能够解决大一统的问题。” “上帝呐？！这是爱德华的结论？” “对，舒尔茨也表示同意，爱德华猜测这可能是微观世界的一种表现形式，否则没有道理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推导出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毕竟杨米尔斯理论已经在实验室里被证明过了。” 饭桌上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眼睛里都在闪光。 如果乔泽的超螺旋空间代数真能成为解决大一统问题的一把钥匙，那么这篇论文… 虽然知道把这个消息分析出来的主编，其实也不是大方。 关键是现在乔泽的论文都是发在《数学年刊》上，也只有大家都一起去竞争，才可能博得那一点点机会。 这个时候是真应该团结起来了。 “也不知道乔现在是在哪个包厢里吃饭，要不等会去看看？” “我觉得可以。去敬杯酒嘛，华夏似乎有这个礼仪…虽然都没喝酒，但华夏人似乎提倡以茶代酒的！” 虽然说绝大多数情况下，论文刊载不但不给稿费，甚至还需要作者倒付版面费，可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不能变通的。即便一篇可能为大一统理论奠基并开辟了一个新的数学方向的论文，是真没法用世俗价值来衡量的。 可惜的是，此时可不止是一众顶级期刊编辑们想乔泽，其实那些大数学家们也在询问这场报告会的西林工业大学举办方乔泽在哪。 但事实却是，乔泽没来参加中午的午宴。 也不是不礼貌，乔泽让苏沐橙对外给出的理由是连续四个小时的板书跟讲解，让他有些疲惫，下午还要答疑，所以想休息一下。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别提在台上讲课的，那些在下面听了四个小时讲解解题过程的教授们，都觉得大脑很疲惫。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种报告会上直接睡着的。 脑力劳动的辛苦很难量化，但用脑过度后的疲惫感，却一点也不比体力消耗一空后好受。 至于学校高层的想法，其实更简单。 乔泽懒得参加饭局其实更好。 事实已经无数次证明，跟乔泽一起吃饭，并不是一件会让人感觉愉快的事情。 恰好相反，大家一起聊聊关于乔泽搞出的新数学，还能让气氛更为和谐。 就好像这个时候，爱德华一直跟舒尔茨聊的很热闹。 “乔构造了超越直接的额外维度，这也是他今天讲的内容极难被理解的原因。所以如果他是对的，那么在未来将会影响规范场的演化。”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在约定其导数的时候，我觉得可以被解释为规范场在某些能级上发生了非常规的相互作用，导致场的行为与传统的线性规范场理论有所不同。” “哈哈，威腾先生，伱的意思是，觉得乔泽的推导是正确的，对吗？”作为接待方，混上桌的徐大江见缝插针的问了句。 “我暂时还不方便点评是否正确，这个工作还是先交给超算吧。”爱德华·威腾微笑着，滴水不漏的回了句。 这时舒尔茨则是好奇的问道：“徐院长，难道乔泽今天公布的结果竟然还没有经过超算的验证？” 徐大江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算是理解为什么跟这些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一起聊天时一定要谨言慎行了。 对方竟能从他随口一句话中就找到真相的脉络。 这谁能不心累？ 咋说呢？ 大意了啊！ 然而此时一张桌上十多个人目光都集中了他身上，不回答都不行了。 “嗯，事情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这些日子乔泽一直在闭关。他其实是昨天晚上才刚刚推导出了结果。还没来得及经过验证。他觉得应该把这个结果交给世界去验证…” 聚集了学校领导跟一众世界顶级学者的饭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开始面面相觑。 这得是有多么大无畏的勇气啊！又或者说这对自己有多自信啊！ 没有经过验证就敢直接公布结果的？ 要知道今天这场报告会，本来乔泽只需要把杨米尔斯方程的存在性证明随便讲讲就够了。 今天这些内容完全可以再开一次报告会，但他竟然这都等不及了？哪怕等验证了之后，报告会再多加一天呢？ 十多岁的孩子，为什么如此心急？ 好在徐大江立刻反应了过来，看了看表，然后脸露微笑，分外自信的说道：“大家不必忧心，快了，再过十多个小时，就会证明乔泽肯定是对的！不瞒大家说，乔泽昨晚说了，他专门验证过一次。 最新地址　　这可是很少见的，起码做别的命题我没听说过他还会再三验证！而且…他以前一直都是对的！” “哈哈，我非常相信这一点！徐，我相信今天的晚宴上肯定能见到乔的，对吗？说起来我跟他认识很久了，还没真正的见过面。我期待他把今天所讲的内容写成完成度更高的论文，我会在《数学年刊》上给他留够版面！” 洛特·杜根笑着补充了句。 这是在明确的示好了，这位普林斯顿数学院的院长兼《数学年刊》的主编，算是在这一刻给了乔泽最高的礼遇。 反正是不需要任何成本的。 如果最终验证结果证明了乔泽是错的，可以当这句话没说。 “好的，杜根先生，你的话我会转告给乔泽的。”徐大江同样笑着回答道。 当然都是场面话，是否转告要看情况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人还是竞争者。 “对了，徐院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劝说乔把他的超螺旋空间代数由浅入深的编订成教科书。这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甚至无关方程最终验证的结果是否正确。”舒尔茨认真的说道。 “当然，我想乔泽也是会有这个想法的。”徐大江连连应道。 另一边，负责接待国内诸多高校教授的李建高此时已经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李教授，你的学生今天这算是要开山立派了啊！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呵呵…”李建高笑了笑，然后举起杯喝了口茶。 很尴尬，总不能说乔泽开山立派关我什么事，又不能转身离开，今天这桌上可以说都是他的前辈，甚至还有院士坐在席间。 “哎，李教授，说真的乔泽今天讲的东西，跟你讲过吗？” “这个…最近我在做杰青课题，跟乔泽的联系不多。” “哦，对对对，哎，小李，我懂你，有这样一个学生压力也挺大的吧？有没有想过让人帮你分担一下啊？” 好在今天李建高特意把一向跟他交好的张春雷也叫到了这一桌。 “哈哈，许院士，何必呢？压力这东西避免不了，更别提是这种压力，我也想有啊，但是人家不给机会啊！你们是不知道，当初刚见到乔泽的时候，小李还想把乔泽介绍给我来着。哎，差点就成了，但人家乔泽不愿意啊！” “哦？详细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一句话成功帮李建高解了围，众教授果然开始好奇当时的情景。 “当时我们是去星城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约着一起喝茶的时候，小李把乔泽带来了，一个高中生，在喝茶的时候跟我谈起了群论问题，就因为这个，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一晚上没能睡觉你们敢信？” “老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呵呵…那个时候你们敢相信一个高中生，只阅读了十多分钟的论文，就能找到《数学年刊》中一篇国外群论大牛教授发的论文中有错误？敢信吗？” “这…是真的？” “哈哈，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酒店的休息室里，乔泽刚刚放下苏沐橙专门给他带来的盒饭。 乔泽不抗拒跟人们一起吃饭，但不意味着他喜欢跟一众大佬在一张桌上吃饭。 尤其是最终结果还没验证出来的时候，乔泽不想跟人去探讨跟争论关于学术上的东西。 倒不是浪费时间，主要是乔泽并不认为他的工作已经完成。 正如他在报告会上说的那样，接下来他要尽快证明质量间隙假设，将这个千禧年问题完全解决掉。 乔泽觉得只有全部完成了这个命题他才有资格享受一段时间的闲暇时光。 常人大概很难理解这种思维模式。 明明足够年轻，为什么似乎总有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 其实原因跟时间跟年纪没关系，单纯指是因为乔泽的性格使然。 如果一个问题解决到一半，能看到曙光就在前方的时候，如果停下来思考，便会觉得八爪挠心。 所以在休息间里，简单的吃过饭后，乔泽已经开始伏案写下了下一阶段的思维导图。 现在他已经完成了数学阶段对杨米尔斯方程的解析，接下来就是要利用这系列新的数学工具来最终解决质量间隙问题… “1、考察质量项(m)的不同取值对场方程解的影响；2通过调整(m)的数值，观察能带结构和质量间隙如何随之变化；3分析在不同(m)值下，是否存在质量间隙的开启或关闭，以及其对系统性质的影响…” “乔哥，你怎么还在做研究啊？” “嗯，因为这个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不是？还没解决？”苏沐橙有些呆，从这次报告会那些教授们的表现，她认为乔泽已经很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对。还有最关键的一步，只有解决了这一步才算完整解决了这个千禧年难题。而且最后一步才是最难的，需要探讨超螺旋方程的对称性，拓扑性，以及这些特性如何影响场方程解的结构。 另外还要分析超螺旋场方程的解是否存在对称性破缺的现象，你可以理解为系统的基态是否破缺了某种超螺旋对称性…所以很复杂，只有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才能最终解决质量间隙问题。” 苏沐橙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 虽然她听不懂，但乔哥愿意说给他听啊。 “但是乔哥，为什么你这么执着要解决这个问题啊？咱们又不缺钱？而且我觉得你光做到现在这一步，都有太多的人跟不上你的节奏了，不用那么着急了吧？最近你都瘦了，不该休息一下么？” “我做这个课题并不是为了名或者利。” 说完，乔泽思考了片刻，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纸笔，认真的开口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当你看到一个方程，就应该能还原它的几何图形？” 苏沐橙点了点头，她当然还记得这事。 “但微观世界不一样，哪怕是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也无法窥探到一定尺度下，粒子在极短时空内所经历的一切。即便到现在，我们所认识跟描绘的微观世界，都是靠模糊的推测。” “所以你想看到杨米尔斯方程这类的东西，也能想象出微观世界是什么样的？”苏沐橙偏着头，忍不住插了句嘴，这有些惊悚了。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为什么杨米尔斯理论这么引人入胜？因为理论预测了微观世界存在一组规范玻色子，被称为胶子。这些胶子传递了强相互作用，类似于光子传递了电磁相互作用。 有趣的是，这些胶子跟光子一样是无质量的，所以胶子之间的相互作用是非阿贝尔的。这使得杨米尔斯理论具有一些极为独特的性质，同时也构成了量子色动力学的基础。 所以如果我能解决这个问题，就能窥视到一点微观世界的真相。就好像我们因为有光子的存在才能用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如果我能知道这类无质量胶子存在的意义，就好像点亮了微观世界的光。” 苏沐橙崇拜的看着乔泽问道：“就好像你能在脑子里看到微观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乔泽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答道：“差不多吧。而且我打算拿质量间隙假设的完整证明做我的毕业论文。” “哈，那简直太酷了！”苏沐橙欣喜的说道。 简单的对话后，乔泽相信苏沐橙应该能理解他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看到乔泽说完之后，再次拿起笔，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苏沐橙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 这时候的乔泽简直太帅了！ 这一次的报告会本身是无趣的，但每个人其实都能从这次报告会中找到自己的快乐。 就连网络上此时都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毕竟是千人报告会，而且这次报告会上传出去的消息也的确足够刺激，于是无数自媒体也嗅着味道开始发威了。 “华夏大二学生攻克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现场一众国际教授鸦雀无声！” “扬我国威，华夏少年两千人报告会上解出杨米尔斯方程！” “你永远可以相信的华夏数学少年，报告会上怒解千禧年难题！” 这种自媒体标题还算有良心的。 “让牛顿沉默，爱因斯坦流泪的华夏十九岁少年到底做了什么？！” “华夏天才报告会上怒斥台下诸多菲奖、诺奖大佬都是蠢货！” “天才乔泽做完报告，无数诺奖得主惊呼：天啊，他完成了大一统理论！” “华夏十九岁少年报告会剑指菲尔兹奖，前菲尔兹奖得主惊呼：我跪了！” 其实本来，学术界的问题传递到网络上是有时效性的，一般会滞后那么一、两天。但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前不久乔泽刚刚在网上分析了诸多杰青课题的问题，热度还没完全散去，昨天人人日报又刚刚发表了一篇关于乔泽的专访，还挂在微博上。 乔泽的千人报告会规模的确挺大的，本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偏偏这次报告会上还有几百号啥都听不懂，纯粹去体验顶级报告会大学生们，这些混迹网络的主力军在报告会上，虽然听不太懂乔泽讲的那些内容，但拿着新款手机录点视频传到网上却操作得很溜… 再加上这次报告会参与者们的身份足够高，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直接把乔泽怒斥会场纪律的视频传到了网络上… 于是网络上的信息几乎是跳过了发酵阶段，直接火爆起来。 第196章 结果正确 任何事情一旦发酵到网络上，一百个人能有一百种解读方法。 有赞的，有懵的，有批评的，也有质疑的… 质疑其实没什么不对，因为乔泽自己也很清楚，他距离解决真正的杨米尔斯理论所提出的质量间歇问题，还有一段路要走。 所以网上的热议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褒扬也好，骂他没礼貌太过狂傲也好，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哗众取宠也好，乔泽压根都没放在心上，并不止因为他不上网，更因为其实乔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于任何“愚蠢”说辞跟行为的耐受性都很强。 这跟性格无关。 任何人从初中开始的五、六时间，都被身边人认为有病还懒得反驳，这方面的耐受性都会很强大。 就好像喻成功说的那句话：“大家认为他有病，他把大家当傻子，另类的双向奔赴而已。” 只是下午的提问环节，却颇为让他失望。 没人提出太多有价值的问题。 好吧… 也许大家都还等着最终的验证结果，又或者接触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时间还太短暂了，一时间想不到太多有意思的问题。 倒是有几位大佬询问了几个关于切空间构造的问题。 问题挺有意义，但乔泽不太想仔细回答。 依然是极致的理智作祟。 乔氏切分法当然是有用的，起码在证明杨米尔斯有解的时候，起到了很大作用。但对于解决质量间隙问题，意义不大。 所以虽然这种切分法并不难，但了解的人再多，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启迪。 倒是如果谁能快速弄懂了超螺旋代数空间，也许未来能成为解决质量间隙问题的助益。 偏偏乔泽也没那个耐心去把整个学说补充完善，只能说功利心强到了极致。 于是在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问答环节便宣告结束。 失望的感觉更多的其实来自于以己度人… 其实仔细想想，乔泽从那天做梦来了灵感，到通过建立一个特殊的代数结构，求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也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竟然希望能通过短短五个小时的讲解，让台下一众上了岁数的大佬们，能理解他的想法，多少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从超螺旋空间代数，到超螺旋场等等一系列命题，不但需要学者们对于近乎所有的代数空间范畴都有极深的造诣，精通数学分析、pde，对微积分、泰勒展开、傅里叶变化等等知识都能融汇贯通，还需要对场论有基本的了解。 总之超螺旋空间代数本就是建立诸多前辈大牛研究基础上的一门新学科，对于数学功底的前置要求极高。事实上有几位顶级学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稍微理解这些内容，已经颇为不易。 想要求更多总得多给这些学者们些时间。 好在徐大江对下午的问答环节可能会不那么精彩是有预料的。 在乔泽选择走下报告台后，李建高便直接上台开始做六十分钟报告。 这是早已经安排好的。 求到李建高身上的时候，徐大江也说得很清楚。李教授这次就是备胎，如果第一天乔泽的报告会时间正好够，那么李教授的报告就移到第二天，跟其他学者的报告会一样，在小报告厅举办，谁有兴趣谁去听。 如果第一天乔泽的报告会有多余时间，那李建高就上台去做六十分钟报告。 对于李建高来说，徐院长的要求虽然过分了些，但毕竟是在为自家学生擦屁股，李建高倒也没什么太过抵触的心理。 主打一个佛系。 反正在其他人眼中，他已经是一个靠学生上位的学者了，这种事情做起来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顺便还能刷刷声望，跟大佬们混个脸熟，也没啥不好的。 而且这次汇报的课题就是他申请杰青的课题——通过群表示论解决同调问题影响人工智能表象情感因素的理论基础。 也能算是对前段时间网络上的质疑做一次回应了。 多少能让自然科学基金专家组的面子上好看些。 一个课题有资格在诸多世界学术大佬面前做汇报，甭管前因后果，肯定是有价值的。 还别说，这个安排的效果其实也还挺不错的。 虽然对于诸多做数学跟物理理论的大佬来说，这个课题完全提不起兴趣。但有乔泽弄了个前所未有的报告会在前，其实反而能给不少人心理慰藉——起码能听懂大半了。 可惜的是，前排大多数人的心思依然没在李建高的报告内容上。 午宴时，当徐大江坦然承认乔泽给出的通解结果还没有经过超算验证后，消息已经在这些学术大佬之间传了出去，所以此时大家格外期待超算的验证结果。 所以在李建高做报告时，不少人都会不时的拿出手机跟人联系。 尤其是国内那两所顶级高校的教授们跟几位华科院的院士。 倒不是国际上那些大佬代表的顶级学术机构不着急，但要考虑到时差的影响。 华夏的下午已经美国的凌晨时分，他们也不能指望自家的那些信息工程师这个时间还能随时盯着超算的计算进展。 但华夏这个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倒是可以时刻跟正在负责做验算的工程师联系。 尤其是张洪才。 早上乔泽刚公布了通解，他便第一时间发回了学校，并随时掌握着学校那边验证的动向。 燕北国际数学研究中心也很给力，好几位研究pde的数学教授都被叫去跟信息工程师合作，一起验证通解的正确性，甚至很任性的绕过了自家的超算平台，直接用上了天河一号。 学校的超算平台自然没法跟国家大型超算平台比算力，这玩意造出来一般是用来处理天气预报、石油勘探、信息安全等等计算量极为庞大的复杂问题的。 用来验证一个pde方程的通解是否正确，速度自然能更快。 就这样，当李建高的报告接近尾声的时候，张洪才突然感觉到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起来一看号码，情绪立刻有些上头，也顾不上报告会正在进行中，直接低下头接通了电话，轻声道：“喂？” “张教授，刚刚结果出来了，正确的！是正确的！关于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是正确的！” “超算验证结果是正确的？”张洪才声音下意识的放大了些。 于是周遭无数人的目光开始聚拢在张洪才身上。 “是的，验证报告已经在我手上了，我微信上马上发给你。” “好！报告会还没结束，先挂了。”说完，张洪才挂了电话。 此时旁边的人已经凑了过来：“出结果了？” “嗯，正确的！” “真是正确的啊！也就是说那个超螺旋空间代数整个体系…” “对！验证报告马上发来。” 随后又是两下震动，张洪才立刻点开了微信，对面已经把超算给出的报告拍成照片发了过来。 “传给我一张。” 没等张洪才放大看仔细了，身边的人便立刻说道。 “哦，好。” 就这样，以张洪才为中心，很快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也要到了这张超速验证报告的图片，当这种图片发到群里时，影响开始在整个报告会现场扩散。 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发生了什么？”洛特·杜根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 “说是燕北大学已经验证出了结果，乔泽给出的通解是正确的，他们正在传超算报告。” “什么？已经验证出来了？这么快的？”爱德华·威腾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扭过头问道。 这速度的确是很快。 乔泽上午九点才公布的通解公式，此时不过下午四点二十分，才过去了七个小时二十分钟，比乔泽预计的十多个小时要快了近一倍。 并不是乔泽错误预估了验证的时间，而是错误预估了燕北大学的影响力。 乔泽压根没想到燕北这帮人直接动用国家级超算平台而不是大学自家的超算去验证这个结果。毕竟前者的算力是要钱的，而且很贵。 对于一个习惯了简朴的少年来说，燕北这帮教授的行为的确是太过奢侈了。 “是啊，据说是燕北用了大型超算平台。” “那报告呢？还没传好吗？” “查尔斯正在接收，华夏那边都在用他们的微信在传，查尔斯那边没人有微信，对方这里的手机邮箱又不能使用，所以只能用蓝牙接收，速度慢了些…” “哦…” 最新地址　　好在没让这些前排的教授等多久，毕竟只要有一个人用蓝牙接收到之后，立刻便直接通过邮箱传给了前排的教授们。 到了这时候，报告会现场的纪律终于再次无法维持了。 “正确的！真的是正确的！” “哈…舒尔茨，你的数学直觉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难道你更应该关心的不该是超螺旋空间代数对于数学跟理论物理的意义？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乔泽见一面！” “我当然知道，我甚至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需要一份超螺旋空间代数的资料，并对其进行补全，最好能编纂成一本完整的教材。你觉得乔泽会同意吗？” “当然！他怎么可能不同意？谁会拒绝开辟一个新的学术方向，成为奠基人呢？威腾先生，我觉得你也应该加入，补全其中涉及到场论的那部分。” “如果他能参加今天的晚宴，的确有必要跟他聊聊这个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徐大江只觉得双膝一软，差点没有直接跪下去。 天知道在没有得到准确消息之前，他有多担心。 其实他跟现场其他人一样，心思压根没放在李建高的报告上，一直也在期待着学校的超算能赶紧出结果。可惜的是，学校这边计算进程还未过半，但燕北出结果了也是一样的。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徐大江只能拍着胸口不停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一排，陈远志同样收到了消息，验证图片也已经安静的躺在了他的手机上，他连忙递给了身边的杨老：“杨老，燕北大学已经验证出来了，通解是正确的。” 杨老将图片放到了最大，可惜受限于手机屏幕，图片中那些字看起来依然有些模糊，不过这些其实不重要，没人会在这个时候给出一个假的验证消息。 乔泽可是面向全世界公布的结果，这个时候全世界起码有二、三十台超算正在验证这个的问题。出结果无非是早点或晚点的问题。 “那挺好，那挺好…”杨老嘴里轻声说着，参加如此长时间的报告会，对于一位百岁老人来说，也是件极为耗费精力的事情，不过得到了这个结果，却让老人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杨米尔斯方程通解被求了出来，说明他一生最重要的理论是正确的，未来还会根据这一理论建设出一个完整的数学框架。这已经足够了。 前排引发的骚动，再次让后排的学生们开了眼。 原来高规格的学术会议是这种氛围啊？ 一众看起来就很严厉的学术大佬们竟然带头不遵守会场纪律。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到，都在窃窃私语，但合起来的鼓噪声已经让后排根本听不清台上在说些什么了。 于是这些孩子们自然也忍不住了。 “又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等我问问前面的…” “卧槽，听说是乔神早上给出的那个通解经过超算验证是对的了，那些教授们正在传超算给出的报告单呢。” “啥意思？既然乔神都已经在报告会上公布出来了，难道还可能是错的？” “你还没听说？今天中午就传遍了，据说那个解是乔神昨天晚上才推导出来的，压根还没经过验证就直接公布了。所以才提前公布结果，让所有人去验证的。” “报告会还能这么玩的？那万一要是错的…” “乔神是什么人？听说我们徐院长中午再三强调了句，乔神是验算过的！” “等等，所以乔神验算过，就相当于超算检验过了？那么问题来了，话说乔神的脑子跟超算孰强孰弱？” “这个不好评价吧？公正的说应该各有优劣。” “嘿嘿，别扯这些。咱就说超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但谁家超算能把杨米尔斯方程解出来？” “那要这么说，伱让乔神去跟阿法狗下场围棋，看谁能赢？” “这种话你也就是在我们面前说说，让乔神去下围棋，亏你想的出来。乔神要真听了你的，我估计前排的院士大佬们会把你脑子给打出来…” “你还别说，乔神是不可能去下围棋的，但不知道他那个豆豆会不会下围棋…” “我觉得豆豆不但会下围棋，说不定还会玩赖的，玩悔棋！妹纸的，还说不守信用，就不守信用，这是人工智能应该说的话吗？这家伙已经快被粉丝评为人工智能之耻了！” 后排青春洋溢的同学们已经开始把话题转了好几个方向的时候，李建高也早已经意识到了台下似乎出现了状况。不过他的报告已经快做完了，索性也懒得理会台下的喧闹，直接加快了语速，迅速把最后几张ppt过了一遍。 李建高可没乔泽那么大的心气，也没法跟一群世界学术界的顶级大佬计较。更别提台下不少人甚至他曾经的导师都得叫一声老师。 更别提结束了报告之后，很快便有工作人员见缝插针的走上报告台，把乔泽的通解已经被超算验证的消息告知了他。 作为乔泽的引路人，李建高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既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反正他这场报告会也就是走个过场。大家爱不爱听也无所谓。 所以接下来的问答环节终究也是草草结束。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还是很给李建高面子的。许多院士都举手提了问题，这也算一种变相的支持了。 下午四点，报告会准时结束，气氛却变得更为热闹起来。 前排的大佬们几乎没人离开，都在等待着徐大江给个准话。 晚宴乔泽到底参不参加？ 好吧，哪怕不参加，也总得给个机会让大家给乔泽见见面吧？ 大家都这么给面子的来参加报告会，哪有主要的报告人到现在都还不露面的道理？ 还有更多的人表态希望乔泽明天能再来仔细讲讲他的那套超螺旋空间代数理论。 当然不是把今天报告会上的内容重新讲一遍。 关于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肯定会发表论文，到时候可以再研究。哪怕是找西林工大要一份今天这场报告会的录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终究比不过新的数学方向带来的诱惑。 每一个被重视的数学猜想被揭开谜底，最重要的往往不是结果本身，而是那些被总结出的数学方法。 就好像当数学家们开始接触到科学模型中的变量求解问题，微积分便应运而生。 于是压力终究还是集中到了徐大江的身上。 好在大佬们还是自视甚高的，不会做出围住徐大江一定要立刻给个说法的事情，只是留在位置上不肯离开，传话也是通过现场的工作人员。 而终于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的徐大江更是一脸笑容的便给出了承诺了：“大家放心好了，乔泽肯定会参加今天晚宴的。大家有什么想法跟要求，可以晚宴跟乔泽碰上后，直接跟他说嘛。” “威腾教授，请你稍微等等，乔泽希望能跟你在晚宴前随便聊聊。” 就在爱德华·威腾准备离开报告厅时，有工作人员来小声邀请了句。 “哦？只有我吗？”爱德华·威腾有些意外，问道。 “不，还有舒尔茨教授、杜根教授跟威廉教授。”工作人员立刻答道。 爱德华·威腾大概明白了，都是刚刚在报告会的问答环节，提出了问题，跟乔泽探讨了几句的。 也有些华夏的教授同样提出过问题，不过想来那些人想见乔泽更方便，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机会就给他们了？ 脑子里猜测着，不过没耽误这位大佬给出决定：“好的。” 也挺好的，都是熟人。 等报告厅里大半人已经散去，爱德华·威腾跟洛特·杜根便被工作人员带到了报告厅的后台，正好看到标着休息室的门推开，杨老在西林校长的搀扶下从休息室内走了出来。 双方颔首示意之后，几位教授便被工作人员带进了乔泽的休息室里。 让爱德华·威腾意外的是，休息室里不止是乔泽，还有一个小姑娘跟另一个华夏人，应该也是来参会的数学教授。爱德华有些印象，早上好像见过一面。 彼得·舒尔茨跟查尔斯·威廉也已经被请来了。 “大家好，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乔泽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位是燕北数学国际研究中心的许昌树教授。”让爱德华·威腾意外的是，竟然是那个小女生站起来接待的他们。 “哈哈，我在跟乔泽视频里见过你。”爱德华·威腾身边的洛特·杜根微笑着回应了句。 “是啊，我是乔泽的女朋友，所以经常会在一起。请坐，威腾教授，杜根教授。” “谢谢。”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刚坐下，便听到乔泽的声音。 “我的性格有些问题，不太擅长日常沟通，见谅。请大家来是因为收到了些反馈，你们希望我能完善整个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理论体系，但我没时间。” “嗯？” 除了许昌树外，众人齐齐的一愣，还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开场白。 爱德华·威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着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总觉得那句“我没有时间”绝对是让他们这些老人听来最为郁闷的冒犯。 然而乔泽没给这些人反驳的机会，接着说道：“所以我有了个想法…” 第197章 那就算了 当乔泽的话音落下，几大佬对视了一眼，站在他们的角度是真不太明白乔泽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教授未来的工作将是着手帮我整理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相关概念跟例题，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参与到这项工作中来。” 沉吟片刻后，跟乔泽最熟的洛特·杜根率先问道：“第一个问题，乔，你不打算参与这项工作。” 乔泽摇了摇头，从跟张洪才交流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数学教授对日常对话理解的能力都不太好。 不过鉴于这位大佬一向给予他的礼遇，他还是多说了句：“我跟许教授说好了，会把之前所有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手稿都交给他。”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需要忙些什么？”彼得·舒尔茨摊了摊手，问道。 “克雷研究所提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乔泽坦诚的答道。 “我想起码现阶段没人比你更懂超螺旋空间代数，至于质量间隙假设的数学描述…当然，我们都很希望真的看到这个问题能尽快解决，但这跟同步开展新学科的整理工作并不相悖。” 爱德华·威腾认真的说道。 对于一位已经出版了350多本专着的学者来说，爱德华·威腾这句话很有力量。 许多理论向学术的进展，本就依赖于对已经研究出的结论的学术进行不断总结跟深挖。 “那是你，我不需要。”乔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他的本意是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对于解决问题有用的部分，已经都在他脑子里，但句话搭配这个动作，明显可能造成误解，今天这次交流又没有苏沐橙在旁边。 所以在看到老人家脸色不太好时，乔泽还是好心解释了句：“我更注重效率。” “哈哈，好吧，效率的确很重要，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你希望我们加入主要做些什么？”洛特·杜根开口打起了圆场。 虽然目前看来，乔泽愿意去普林斯顿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希望双方之间能把关系维持下来。 “我们研究所现在人比较少，许教授一个人前期会很难。要补全理论基础，理解其数学原理、性质和应用，需要更多实例进行案例研究，并开发可视化工具，提高它的可访问性，需要做太多工作。” 乔泽一板一眼的答道。 洛特·杜根继续开口问道：“好吧，那么我们有什么好处？” 乔泽答道：“西林数学研究所的终身荣誉教授。” 这好处… 几个人都笑了。 坐在乔泽身边的许昌树这一刻感觉有些尴尬。 “好吧，这实在没有太大吸引力。”彼得·舒尔茨笑了笑，说道。 乔泽想了想，说道：“那就算了。” “算了？什么意思？” “哦，这事算了。” “嗯？我不太明白。” 乔泽看了眼刚刚才开口说话的查尔斯·威廉，平和的解释道：“之前工作人员说几位说过非常希望能将这项研究系统化，许教授也这么说，所以我以为伱们愿意做这项工作。我判断错了，对不起。” “那么…你的意思是？”查尔斯·威廉皱着眉毛问道。 不得不说，此时房间里所有人都感觉到跟乔泽进行非学术交流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报告会上，讲述那些证明过程时，乔泽虽然说话也很简略，但起码还是能把那些概念都说清楚，甚至会强调一下关键部分。 但此刻的交流，似乎多说几个字都觉得累，让人很难跟上他的思路。 都说上数学课，走个神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上面在讲什么。 乔泽把这项数学传统技能用在了日常交流上。 走个神少听一句话就已经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 就是全程都听下来，也都很难完全理解这个少年的意思。 可惜了，此刻徐大江不在，不然大概会发出：“这个世界需要苏沐橙的感慨。” 毕竟在理解乔泽意思这块，苏沐橙是真的很专业。 只是今天苏沐橙没法发挥，这些教授们说话有些含糊，又是全英语交流，女孩不太敢贸然插嘴。 乔泽有些诧异的看了查尔斯·威廉一眼，答道：“就是放弃这件事。” “放弃？你不打算把超螺旋空间代数发展成一个完整的学科了？就像微积分那样？”彼得·舒尔茨诧异的问道。 “对。” 乔泽点头答道，随后站了起来开始送客：“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 这对于乔泽来说是极为简单的一件事，大家都希望深挖这个学科，他当然也不介意推一把。 不过对方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有兴趣，那自然就放弃了。 大家都是研究数学跟物理的，从人格上说也是平等的，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再见。 人世间的逻辑本就该如此。 只要不会影响到他的研究，乔泽从没想过要去勉强别人为他做些什么。 小到许昌树要来西林；刘尘风给苏沐橙跟路秀秀当司机，提大包小包都是他们主动要求的；大到跟有为的合作，跟华科院光电所的合作，也都是对方主动要求的。 说起来，今天在很多人的建议下，乔泽愿意找这些学术界的大拿们去主动促成这件事，已经是极为罕见的情况了。 但既然效果不好，他当然也不会坚持。 反正对于乔泽来说，别人懂不懂是无所谓的，他懂就行了。 只是其他人明显并不太适应乔泽的风格，大脑甚至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延迟，竟然没太反应过来。 不过当主人家站起来，还说出“goodbye”的时候。 终究也只能起身告辞。 好在对于洛特·杜根来说还是有收获的。 “乔，关于杨米尔斯解的论文还是投给《数学年刊》？” “好。” 答应的这么爽快，说明这个年轻人没生气？ 这反而更让洛特·杜根无法理解。 没有生气，你赶什么人啊？！ “乔，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让我们帮着他把超螺旋空间代数整理出来，这的确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爱德华·威腾面无表情的说道。 刚刚跟乔泽见面，其实是想谈谈关于对这种新代数的理解，但乔泽没聊这个方向，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散了。 从头到尾，他好像就建议了一句让乔泽参与到关于新代数的学术着作编纂中，然后被拒绝就没了？ “这项工作的确很有意义，但是他的态度…难道他真不打算做这件事？”彼得·舒尔茨很诧异的说道。 开辟一个新学科啊… 在学术界来说，这是奠基的事情。 未来所有做相关研究的学生，都要学习乔泽的这套理论。甚至里面的许多公式将会以乔泽的名字来命名，比如超螺旋空间代数乔泽第一定理。 这是多少理论学家做梦都期待的事情，怎么三言两语就谈崩了？ “所以你当时说的好处是什么意思？”查尔斯·威廉问道。 “乔泽应该懂的，我一直希望他能来到普林斯顿。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整个高等研究院都可以参与到这项工作中去。对吧，爱德华？”洛特·杜根看了眼爱德华·威腾，大大方方的说道。 起码在他看来，哈佛数学系肯定是没法跟普林斯顿比的。 “哦，显然乔泽并没有这个意思。” “也许只是试探呢？我还是不相信他会放弃这项工作。”彼得·舒尔茨摇了摇头，说道。 “看吧，如果有我们的加入对于超螺旋空间代数未来的推广肯定是有好处的。也许的确应该沉住气。” “呵呵…也许吧。” 休息室里，只剩下乔泽跟许昌树还没有离开。 “这项工作暂时就不做了，等你下学期来了，可以做一些关于切分法的研究。我有种感觉，切分法能够更好的对黎曼ζ函数进行操作。” “你真的不打算深挖新代数了？”许昌树还在发愣。 “嗯。” 乔泽点了点头，补充道：“晚一些，等到论文发了，会有更多的人主动去研究超螺旋空间的独特性质，并想办法去验证，总能发展起来的。这项工作不一定需要我们去做。” “但那可能会耽误数年甚至更长时间。”许昌树劝了句。 “没有关系。”乔泽答道。 “那如果有人主动来找你？”许昌树依然有些不甘心。 “人逃不过生理发育周期，没有人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完。我一直认为应该趁着大脑最活跃的时候做更多新的东西，如果一个数学工具真的有用，自然会继续发展，不需要介怀。” 乔泽认真的强调道。 好吧，他对许昌树是真的很有耐心了。 毕竟人家是放弃了在燕北大学的美好前程专门真心来西林做学术研究的。 如果不是心里产生了些许把西林数院建设像点模样的想法，他才懒得解释这么多。 事实上，刚刚那些人拒绝了他的提议，反而让乔泽觉得挺不错。 这样他起码不需要为这些事情分心了。 “嗯…” 许昌树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坐在乔泽身后的苏沐橙突然给他使眼色，终究还收回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对了，我这边手续差不多办好了，这次也不打算回燕北了，明天就能去研究所报道。” “好，徐院长会安排好的。” “其实已经安排好了，另外其实我对黎曼ζ函数也很感兴趣。” “那就从明天开始，我会把资料发你邮箱。” 目送许昌树离开之后，乔泽叹了口气。 果然理论学术之路注定是孤独的。 “乔哥，其实我觉得许教授说的也没错，而且他好像也的确是为了你好呢。” 最新地址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苏沐橙开始发表观点。 虽然刚刚交流的时候，她没吭声。 不过全程听了乔泽跟许昌树、跟杨老的交谈，似乎大家都希望他能尽快把新代数的框架跟体系做出来。 只是乔泽跟其他人的想法似乎都不一样。 好在乔泽愿意跟苏沐橙多解释一些：“但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嗯？为什么呢？” “建立一个框架，让大家都理解新代数的意义，最少三个月。李叔的博导考核过了，年前就会出结果。三个月后我就该毕业了。” “啊？都没听徐院长说啊。三个月后是本科毕业？” “不是，博士毕业。” “这是怎么安排的啊？” “开学后本科毕业，报李叔的硕博连读，做完博士论文就直接毕业。” “额？会不会太急了？” “我要求的，为了李叔好。我在博士期间做出太多东西，会让李叔尴尬。但毕业之后就不会了。”乔泽仔细的解释道。 聪慧的女孩儿恍然大悟。 这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别说博士期间让李建高尴尬了，上次匿名举报事件，网上的一些评价让苏沐橙看了都觉得挺为李建高尴尬的。 但如果毕业后的确不一样了。 导师培养的孩子自立了，以后再出任何成果不但导师不会觉得尴尬，甚至还能是与有荣焉。 走哪都能听着胸脯说，看吧，这孩子咱培养出来的。 只能说乔泽为李建高想的太周到了。 “乔哥！” “嗯？” “你真是太温柔、太体贴了！” “对了，乔哥，那你毕业之后怎么安排的？徐院长不怕你跑了呀？” “西林数学研究所首席研究员。” “哦，难怪，学校这么着急把研究所建好。那乔哥，你博士毕业后会不会给我们上课啊？” “研究员不负责教学，但可以带研究生。” “哎…” 苏沐橙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学校这安排其实再体贴不过了。 乔泽当教授的确没必要，让他去给本科生上课，对双方都是折磨，何苦呢？ 优秀的学者，可不一定就能成为合格的老师。 盛大的晚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一场大型的自助餐，放国外就是冷餐会。 乔泽也如同徐大江承诺的那样，来到了现场。 也的确跟几位学者聊了一些关于杨米尔斯理论的问题，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说实话，五个小时的报告会，并不能让大家对乔泽提出的新代数有太深刻的认知，所以对于乔泽来说，其实也就是没什么好深聊的。 争都争不起来那种。 至于虚心求教就更没必要了。 除了对苏沐橙跟李建高，乔泽对其他人都没太多耐心。 具体表现就是从某个条件推导某个结果，喜欢用“显然”两个字表述。再搭配上乔泽的一贯思路，任何问题只要讲一遍，甭管其中用了多少“显然”，他都默认对方已经懂了。 至于对于这种冷餐会最重要的属性，社交这个层面来说，在对方洋洋洒洒说上好多话之后，回上一句：“我不擅长无效沟通。”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对乔泽敬而远之。 一个性格古怪的学者，注定是不讨喜的。 好在乔泽似乎也从不需要别人的喜欢。 最麻烦的还是向乔泽约稿的那帮编辑们。 好在有苏沐橙可以帮着应付。 虽然习惯的力量让乔泽暂时没打算更换投稿的期刊，但也没必要跟其他期刊关系紧张。 总之最好不要得罪的人，总有苏沐橙出面去应付。 不是乔泽喜欢得罪人，而是很多时候他并不觉得得罪了人，但人家却会觉得已经被冒犯到了。 最终晚宴上，乔泽飞快的吃了些东西后，便跟苏沐橙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宴会。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种场合能如鱼得水，对于另一些人来说，终究是不太能适应。 “乔哥，《科学》杂志那位戴维斯说，想给你安排一次专访，让你登上封面人物呢。” “拒绝了吗？” “嗯。” “你不想当封面人物么？” “没意义。” “也对。” “不过今天在网上可火了，全网今天都在科普杨米尔斯理论跟质量间隙假设。还有人预言你过两年肯定能拿菲尔兹奖。嘿嘿，全世界最年轻的菲尔兹获奖者哦。” “没意义。” “这怎么也没意义啊？以前你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啊。” 乔泽答道：“以前认为这种认可有意义。但这次报告会后，我觉得不需要别人去认可我是否成功。”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大概捕捉到了乔泽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心理轨迹。 完了… 乔泽大概意识到了他的特殊，心思变得更寡淡了。 这就真不好玩了。 于是回学校的路上，苏沐橙也变得认真起来。 “乔哥，你的想法不对。” “嗯？” “你是不是觉得报告会你讲的很详细了，但好像懂你的人并不多，你觉得哪怕是这个世界那些顶级学者，也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强大？”苏沐橙质问道。 乔泽没吭声。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研究这个课题用了多久啊？一个多月啊，乔哥，你用了一个多月才补足了许多东西，最后才能得出结果。但你只跟大家说了多久？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小时吧？ 对于一个全新的数学体系而言，哪怕是要让这些学术大拿对这套体系有个较为深入的理解，五个小时也太短了吧？而且你根本没有循序渐进的去说对这个数学体系的理解，即便这样也有人跟上你的思路，这还不够？ 你思考了一个多月才出成绩的问题，让其他人五个小时就能对你思考的体系有深刻的见解，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乔泽愣了愣。 觉得苏沐橙好像说的也有些道理。 “其实今天我感觉那些大佬，年轻的时候都是跟你差不多的天才人物啊。尤其是那个舒尔茨，他中午给你发的邮件，讲了一些他的理解，你也觉得很对啊。你想了一个多月，讲了五个小时，他都能听懂那么多，这还不强大啊？” 乔泽点了点头… 好吧，有些当局者迷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些大佬的确是很强的，并有些警醒，他似乎太过骄傲了。 “嗯，你说的对。” “嘿嘿，乔哥，当然你虽然是最棒的，但我觉得认可还是必须的。该是你的荣誉，跟是不是被别人定义没关系啊，你觉得对吧？就好像李叔就该是院士一样啊。 哪怕你觉得一些院士水平不够，那就更需要李叔这样的高水平院士去拉平均水平。而不是觉得这毫无意义，对吧？” “嗯。”乔泽点了点头，如果身边人说的有道理，他还是听劝的。 比如今天，苏沐橙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所以啊，乔哥，其实跟世界顶级的天才比起来，你也并不比他们强多少，很普通啊，最多就是比他们年轻点。而且说不定有了你的启发，他们以后会站得比你更高呢，你可千万不能骄傲啊。”苏沐橙认真的说道。 “好。”乔泽点头应了句。 不过有句话，乔泽没说。 他从来也没想过跟任何人去比什么，因为他的目标本就不是比其他人更强。 经过白天的发酵，乔泽这个普普通通的家伙终究还是在网上再次掀起了一波热度。 毕竟谁也想不到，半年前差点被扣上学术不端帽子的准高中毕业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给大家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千禧年难题啊… 就这么被一个华夏的小青年给解决了？ 甚至还成为了最有可能促成学术大一统的学者？ 乔泽才十九岁啊！ 虽然绝大多数普通人根本体会不到求出杨米尔斯方程解的意义，更不明白求解跟最终解决质量间隙假设的区别。 但既然是美国佬向全世界公开悬赏的千禧年七大难题之一，而且还被一众大佬级理论物理学家认证为这个世界最难的问题，这就足以让许多人觉得自豪了。 尤其是在这个大多数人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所谓地球村的村长并不像往日想象中那样彬彬有礼，重视契约，崇尚公平的特殊时期。 毫无意外的，起码在这个晚上，网络上直接把乔泽捧到了几乎当世第一学者的高度。 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是，最先爆炸的又是豆豆的评论区。 “豆豆，你怎么评价乔泽今天公开解决了杨米尔斯理论这件事？” “哼…我才懒得去评价对于爸爸来说如同喝水般自然的事情呢！浪费算力呢，亲！” 第198章 超越几何学的诞生 网络上再热闹的议论对于一众学者来说也没太大影响。 毕竟大家关注的东西从起点就不太一样。 对乔泽就更没任何影响了。 别说这次绝大多数人都在夸他为国争光，就是都在骂他对于乔泽来说也无所谓。 又不会真的少块肉。 唯一高兴的大概就是苏沐橙了。 一整晚都忙着在网上给诸多网友点赞了。 只要是夸乔泽的，她都想点赞。 哪怕是捧杀都无所谓。 对于乔泽的心态，苏沐橙有着百分之一千的信心。 网络上的言语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乔泽的决策。 当然在网络上想看到统一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都不用苏沐橙或者豆豆出手，就有无数乔泽的拥趸去帮着战斗了，这也让在这方面很是小肚鸡肠的小女人也变得大度起来。 网上总要有些不同的声音嘛，都在夸乔泽还显得挺假的。 偶尔看到几句酸溜溜的批评，还能解解腻。 至于第二天的报告会也没太多什么好说的，诸多顶尖数学家跟物理学家齐聚一堂，自然有许多可交流的东西。 但在杨米尔斯方程通解光芒之下，许多阶段性成果并没有换来太多的关注。 学者们更关心的还是杨米尔斯理论框架跟破解了这一密码的超螺旋代数理论。 一个新的数学方向，既然能解决这一类复杂问题，如果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跟实证分析，那么说不定能在湍流问题跟其他pde问题上，证明其有效性。换言之，说不定还能给大家在未来解决ns方程、黎曼猜想这类复杂问题上提供思路。 即便无法完全解决这类知名问题，超螺旋矩阵同样有许多值得研究的难题，能够推动数学的向前发展。 可惜的是，接下来两天里，乔泽并没有再出面跟大家介绍或者说推销他的超螺旋空间代数理论。 不过其他对这一问题感兴趣的各大顶级高校跟研究所使用超算验证结果也相继出炉。 没给大家任何悬念，所有的验证结果都证明了乔泽的推导是正确的。 算是全世界都帮乔泽背书，他的超螺旋空间代数是大概率也是一个正确的研究方向。 虽然数学逻辑推导中从来就不乏错误过程求证出了正确结果的例子，但那大都集中在普通人还能理解的数学领域。 到了杨米尔斯方程这种复杂度极高的方程，能通过错误方法获得正确通解的几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可以说乔泽这次是真一战成名。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报告会乔泽并没有露面。 他没有参加任何人的报告会，也没再跟那些世界顶级学者再做交流。 用徐大江的说法便是，乔泽已经开始了下个阶段性研究，最近正忙于整理资料。 至于下个阶段性研究是什么，已经属于公开的秘密。 甚至没人怀疑乔泽能完成最终的证明，无非是时间问题。 让几位顶级学者郁闷的是，乔泽真的没再次找上他们讨论将新代数发展成为一门正式学科的问题。 好消息是，也不光是没找他们，其他人也没找。 第三天，闭幕式后，爱德华·威腾想在离开华夏前再跟乔泽谈一次，也被对外的发言人徐大江婉拒了。 “威腾教授，不瞒你说，不止是你，昨天晚上开始大家都想跟乔泽再谈谈这个事情，他都没答应。真不是我从中作梗，相信你也能理解，从学校的角度出发，我们是真希望乔泽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做这项工作。 但是乔泽这孩子，别看他年轻啊，可就是那种一旦确定了计划，就一定要按计划实施的古板性格。现在他已经决定暂时把其他事放到一边了，就肯定不会再管了。所以…” 话没说得很死，但大家都能理解。 天才有性格才是正常的，虽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学者都跟普通人一样，对人生有各种追求。有的求名，有的求利，但也总有些特立独行的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常人根本想不通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现在看来乔泽大概正属于后者。 好在这场为时三天的高端学术报告会最后顺利的落下了帷幕。 虽然中途的确也出现了些小意外，但当整个城市都动员起来，这些小意外终究没闹出什么大事情。 托乔泽的福，西林工大也的确在世界学术界打响了名号。 起码这次会议过后，提到华夏的学校，国外这些普通学者们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肯定不止是华清跟燕北，也有了西林工大的一席之地。 同时对西林这座城市也是一次极好的宣传。 起码对于未来承接这类大型的学术会议，多了几分底气。对于一个内陆城市来说，说不得也能成为未来的发展方向之一。 据说这次会议的成功也让西林官方开始探讨建设成内陆科研中心城市的可行性。 真要说起来西林市做学术的基因还是有的，光是双一流大学就有七所，各类本科院校更有有四十五所之多，其中公办本科院校就有二十五所。 再加上还有华科院西林分院也在这座城市，如果真的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在学术研究层面闻名世界。 当然这些暂时也只能是个构想。 没办法，最多的学术资源还是分布在京城、魔都跟深城这些经济更为发达的地方。 总之想法很多，但能不能成功，还需要看未来怎么发展，以及能否争取到更多的资源跟政策倾斜。 不过好歹多了个选择方向。 回程的飞机上，这次普林斯顿组队回家的教授们情绪都不算太高。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时应该答应乔泽的。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机会放弃了之后，才会感觉到后悔。 但谁能想到乔泽做决定真能那么雷厉风行，说不跟大家玩就真不玩了？ 乔泽这种高端的思维模式是的确很难让人理解。 好在接下来还有论文，而且乔泽的报告会视频也拷贝了一份，回去之后大家还能根据视频中的讲解来研究这一理论。 只是花费的时间，肯定会成倍的增加。 “你觉得乔是怎么想的？他真的不需要任何帮助就能独立解决质量间隙的问题？” “显然，他有资格拥有这个自信。” “我早该想到这家伙是个独行侠。” “但我依然认为这一选择会花费更多的时间。要解决质量间隙问题，就正式切入到物理学的范畴了。乔才十九岁，他在数学上的天赋已经被证明了，甚至对基本的场论、量子物理肯定也有了解。总不能说其他物理学研究也能跟他的数学一样强吧？而且这可不是超算就可以验证的领域。”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总是需要时间的…就好像爱德华都还没能拿到诺贝尔奖。不过他在报告会上好像并没有跟那些搞物理的做更多交流。” “但我觉得他还是会跟爱德华交流的。我有预感。” “可惜了，那天超算结果发来的那一刻，我从未感觉到大一统距离我这么近过。可乔的选择让我很意外。哎…” “说了，他想当独行侠！洛特，我知道你很欣赏乔，但我觉得你也应该参考下罗伯特·史蒂芬的意见，如果他始终不愿意来的话，有这样一面旗帜在华夏其实未必是好事。” “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那他为什么要守在西林？伱知道的，那所学校不管是数学还是物理，都无法给他提供更多帮助。” “好了，我不想再聊这个问题了。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窥视到一丝这个世界的真相更重要。在哪里窥视到我觉得没那么重要。” “洛特，你太理想主义了。” “可能吧。不过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们这里的学术水平要比西林强，现在乔泽又已经公开了求得杨米尔斯方程解的方法，大可以联合一群数学家跟物理学家一起探讨最终的那个步骤。也许你们能比乔更早解决质量间隙问题呢？” 洛特·杜根随口一句话明显让丹尼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说起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其实相对来说，西方数学界这么多年在杨米尔斯理论的研究还是有些进展的。凭借着前期的积累，跟乔泽的推进，说不定他们还真有机会。 虽然科研领域并不是人多力量就一定能更大，但他们毕竟拥有着这个世界最先进的实验室以及对这个问题最了解的物理学家们。 “呵，洛特，看来你内心深处也想给乔泽上一课。我打算这就去跟爱德华谈谈这个事情。” “去吧，去吧，我正好能休息一下。” 说完，洛特·杜根带上了眼罩。 他懒得理会这个家伙了。 这两天光是反复观看乔泽的报告会视频，去研究那个让人头大的超螺旋空间理论就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精神。更让他意识到，想要完全理解乔泽的思路是件多困难的事情。 他出这个主意无非是不想丹尼尔继续在他耳边聒噪。 毫无疑问，在真正能理清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基本脉络之前，乔泽绝对是最接近真理的那个人。 最新地址　　洛特·杜根跟丹尼尔又或者罗伯特的想法并不一样。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征。 他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了，自家的年轻人不争气，难道还要他们这些老头子去跟一个十多岁的青年拼智力？ 别扯淡了，人要服老！ 对于西林工大来说，这场高端报告会搞定之后，学校也正式进入了年底的考试季。 2024的春节是2月10日，学校放假时间初步定在了1月底。 对于数学院基础班的孩子来说值得庆祝的是，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已经确定放弃了半开卷。 这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 事实已经证明，当教授们想要为难学生的时候，别说半开卷了，带着计算机去考场其实也没什么用。 不过这在学校范围内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最让孩子们关注的还是，有消息传出来，大二的乔泽已经准备毕业了。 数学院大二基础数学班传出来的消息。 据说数学分析b本学期最后一节课的课堂上，教授面对着一帮学生画出今年考题重点题型的无理要求，感慨了一句：“哎，人家乔泽还比你们少上了一个学期的课，都在准备毕业了，你们却还要为了简单的考题焦虑，合适吗？” 真的，这句话足以让一众数学基础班的孩子们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自家教授竟然好意思拿他们跟乔泽来对比… 不带这么抬举人的。 不过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才能记起乔泽跟他们一样还是本科生。虽然只在政治课上遇到过，但大家其实还是同学。从情感上来说，是真极为复杂的。 但站在老朱的角度，最后那句感慨也不是无的放矢。 很有意思的是，因为大二这几门课的教授都很希望能成为乔泽的本科毕业论文导师。 学校忙不迭的把李建高提到正教授，又忙着给了李建高博导的资格，大概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一般，所以乔泽未来的导师肯定是不用想的，但这个本科论文导师总能争一下。 不需要费任何心思，论文完成之后，按照毕业论文的固定格式，也得感谢一下辅导老师。 未来最年轻菲尔兹奖获得者毕业论文的感谢语，以后拿出来不止是能吹牛逼，说不定未来什么时候还能帮着升职加薪。 现在高校内各种评比本就竞争很激烈，大家学术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当过乔泽的毕论导师，绝对是加分项。 铁面朱当然也有这个想法。 可惜的是见不到乔泽，所以最近李建高便忙了起来。总有教授想请他吃饭，推都推不完那种。已经学期末了，学院定在下学期初让乔泽毕业，这时候差不多就要把论文题材跟方向都定下来了。 虽然说本科论文对于乔泽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可选的方向也很多，但一直以来流程就是这样的。 不过乔泽本科毕业论文写什么还没定下来，关于杨米尔斯通解论文倒是率先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 这是乔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第三篇论文了，也是世界上第一位三个月时间内，连续在《数学年刊》发表了三篇论文的数学家。 更严格的来说也是世界上第一位能三个月在四大顶级数学期刊上连续发表三篇论文的数学家。 很多记录就是在这种不知不觉中被打破的。 以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西林数学研究所的那栋三层小楼。 平日里大家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些什么。 尤其是对于乔泽来说，自从搬到这边来之后，他家跟寝室都很少回了。 这栋小楼给他分配了一整层，除了办公室跟会客室外，徐大江还给乔泽安排了一间舒适宽畅的起居室。起码住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乔泽帮刘尘风从学校争取到了一个关于calderonzygmund理论在pde中应用的课题，主要研究奇异积分算子，拟微分算子，仿微分算子，fourier积分算子这类东西。 学院批了二十万的研究经费。 对于一个博士生来说，有了独立的课题跟经费，乔泽还帮他找了两个免费的劳动力，这时候就该直接搬走了。 乔泽新的研究里也没他什么事，而且就研究所来说，近期也不会做这方面的研究。 但刘尘风的脸皮足够厚，跟着搬到了二楼，不肯离开。 虽然严格来说刘尘风并不算数学研究所的一员，但也没人赶他走，就这样赖了下来。 主要还是新成立的数学研究所还没什么人。 领导暂时就两位。 所长是李建高，但办公地点暂时还在数学院那边，所以并不经常过来。 还有一位副所长是从心甘情愿从燕北大学转来的许昌树教授，目前主要工作是研究切分法在ζ函数上的应用。 乔泽虽然是未来的首席研究员，但因为还没完成从本科毕业到博士毕业的手续，所以暂时只是挂名。 汉娜则临聘为研究助理。 平时乔泽需要她做些什么，会直接发邮件。 并不是没人愿意加入。 恰好相反，想加入这个研究所的人很多。 光是西林数学院跟物理学院一堆的讲师跟教授都想加入。 不止是乔泽这块招牌，更因为新成立的研究所分的编制很多。 据说不但争取到了三个正教授跟七个副教授的职称，还有十多个从助理研究员到研究员的职称。 简单来说，如果能混进研究所，随便出了什么成果，可比竞争学校的编制要容易许多，尤其是对于还处于非升即走状态的讲师们来说。 可惜的是，暂时研究所还没有招人的计划。 理论上说李建高是有资格安排人进研究所的，但可惜的是，李建高知道自己耳根子软，直接把权力丢给乔泽。 对于乔泽来说这么麻烦的事情自然是先丢一边，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尽快博士毕业。 至于本科论文的事情，李建高专门给乔泽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乔泽的想法。对本科毕业论文选谁做导师这件事，乔泽并没有纠结，干脆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论文发给了李建高。 之前做杨米尔斯解存在性证明时，从手稿截取的一部分内容，再让豆豆润色一下，别说应付本科毕业了，就算是拿硕士学位也足够了。 意思也很简单，感谢谁无非是在论文前后加句话的事情，时间不能浪费在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主要是最近乔泽真的沉溺到课题研究中去了，根本无法自拔那种！ 一旦就解决质量间隙问题继续展开思考，乔泽便发现当通解能够自洽地描述规范场的演化，这让他可以重新去解释规范场动力学，并对高能物理学中数学结构进行全新的诠释。 尤其是当考虑到新代数对应的物理结构时，介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基本性质，就会导致规范场的一些旋转和涡旋结构。这又会反过来影响到物理意义上的拓扑性质。 翻译过来便是，如果超螺旋空间代数具备物理意义，那就意味着还一种或者多种新型的物质状态或场的拓扑性质没被物理学发现。 如果最终确定他是对的，那就很有意思了。 虽然乔泽对于理论的应用一直不太感兴趣，但这次如果是对的，就意味着现实中也许有一种方法能够调控物体的拓扑不变量。 比如通过改变电场和磁场的分布，调控材料的质量间隙存在跟大小。甚至设计出相应的几何学理论，来设计具有特定电子结构和质量间隙性质的新型材料。 没错，这一刻，乔泽感觉他已经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根据他已经完成的思维导图，他要为超螺旋空间代数设计一套相应的几何学理论，乔泽决定将之暂时命名为超越几何。 同样，在超越几何中有非传统的能带结构描述以及非传统的拓扑性质。 当然这些描述都是跟超螺旋空间代数相对应的。 甚至短短这几天里，乔泽已经完成了关于超越几何中的两个重要公式的描述。 第一个是超越几何学特性相关的非传统电磁场：[h\intd3x\sqrt{g}\left[\frac{1}{2}\left(\mathbf{e}2\mathbf{b}2ight)\frac{1}{2}\left(abla\cdot\mathbf{a}ight)2ight]] 其中(\mathbf{e})和(\mathbf{b})分别是电场和磁场，(\mathbf{a})则是非传统几何学引入的场。 第二个则是超越几何学的拓扑性质：[ext{chern}_{ext{transcendental}}\frac{1}{8\pi2}\intext{tr}\left(f\wedgefight)] 其中(f)是非传统电磁场的场强张量，(ext{tr})是迹运算，(\wedge)表示外积。 这两个公式足以奠定超越几何学的基础。 如果让那些已经离去的学者们知道乔泽这些天的成果，大概会再次集体颅内高潮。 并强烈要求乔泽的报告会应该继续延长… 但可惜的是这两个公式暂时还没人知道。这他的博士论文完成之前，乔泽也没打算公布这项研究成功。 毕竟喜欢在顶刊刷论文这件事，完全是外界对他的误解。 起码就目前来说，乔泽觉得他发的每一篇论文，单纯都是正好需要而已。 比如最初他需要快速刷声望，让李叔能赶紧达成心愿。所以朝着最容易的智能模型下手。 解决杨米尔斯理论的一系列问题，则是好多年前就已经定下的目标。 现在，对乔泽来说，积累阶段已经过去，最精彩学术生涯终于开始了… 第199章 春节的年终总结 寒假，学校人去楼空，网络上关于杨米尔斯通解被求出的热度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关于春节假期的各种讨论。 理学界从没有停止创新，人文学界自然也如此。 比如今年华夏就创造性的开辟了除夕是否放假全凭老板良心的试验性举措。总之理论上是不放假的，但是建议又或者说鼓励老板们给员工放假。 用豆豆的评价便是，今年研究假期的这些专家们大概是跟今年的春晚导演有点仇。 这是让无数打工人在路上过除夕，这样家里的老人正好电视都不用开了。 好吧，只能说大佬们的想法是很好的。 大概是觉得广大老板们肯定会听取建议，给劳苦大众多放一天假。 唯一没考虑到的是，人家是否会听劝。 毕竟这个群体中许多人连法都不太放在眼里。如果人人都听劝的话，劳动仲裁部门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案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几号放假甚至春节放不放假对于研究所里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 反正他们都没假。 不过普通人虽然对杨米尔斯通解没了兴趣，但在世界学术界论文依然在爆火着。 论文上线也就一个多月，已经被下载了十多万次。 有分析说起码百分之八十的下载量都是物理学家贡献的。 尤其是每年有机会去cern的那些物理学家。其中绝大部分都对乔泽的新代数很感兴趣。 就好像乔泽正在做的事情，新的数学工具如果融会贯通，往往能让他们通过模型找到一些还没发现的物理规律。 华夏同样如此。 但这显然很难。 想要从最基础的开始把在超螺旋空间代数的一系列定理跟公式都推导出来，是个很庞大的工程。乔泽的论文中的确推导了一些，但远远不够。 可以理解为不管是报告会还是论文里，乔泽都没有去论述新代数的数学原理，更没有去详细论述新代数里的概念跟方法，唯一的实际案例研究只有对杨米尔斯方程的转化跟剖析。 所以对于乔泽之外的其他人来说，想要把这种新的代数理论融会贯通，就好像一个人跳过了小、初、高的基本数学知识，直接从高数开始学起。得先把整个高数要学习的内容都学完了，然后再把小学、跟初、高中的数学知识给推导出来。 难度可想而知，这也直接导致了许多人最近很烦。 比如燕北大学的张洪才已经快被学校物理学院那些老教授烦死了，年都过不好那种。 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学校里就他跟乔泽最熟悉。 好多搞物理研究的教授、研究员甚至老院士都找上他打听乔泽打算什么时候把新代数的一些基本规律都给总结出来。 这是真看得起他。 他倒是有乔泽电话号码，但人家压根就不怎么接电话啊！ 发邮件倒是回了，五个字，近期无计划。 想到之前陈远志答应过他，可以让乔泽来燕北大学开一场报告会。 于是他又开始积极跟西林工大沟通。 学校倒是表示同意，只要乔泽愿意去就行。 但到乔泽这边又碰壁了。 回应还是之前那个五个字，近期无计划。 于是，啥用没有的名头就被许多同事直接安到了他头上。 挖人挖不来也就算了，把人请来做场报告会都不行，这国际数学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也当的太没面子了。 而且燕北很多人都觉得对学校这么不受乔泽待见，都是因为张洪才第一次带着人去西林工大的时候，狗眼看人低，结果把人家给得罪了。 憋屈，极其憋屈。 话说上次西林之行到底谁得罪谁啊？ 他怎么就狗眼看人低了？不对，这骂谁是狗呢？！ 更头大的大概要属已经决定在西林工大扎根的许昌树了。 他来西林工大，本是想着跟乔泽一起把杨米尔斯方程通解的问题做出来的。 结果乔泽没等他。 不过新给他的命题也极具挑战性，唯一的问题是，曾经的老同事们都开始找上他了，希望他能劝劝乔泽，赶紧趁热打铁，把新代数的框架搭建出来。 哎，也不想想，这是他能劝得动的吗？ 好吧，那些人可能都以为他来到西林数学研究所后，每天都能跟乔泽一起开个组会，最少每周能有一个组会，但实际情况是这里大家都各自干各自的事情，课题没有重合，所以并没有太多交流。 除了每个月一次的成果总结，平时的交流都是内部邮件。 虽然他只跟乔泽隔了一层楼，但从他正式入驻西林工大，到年初一个多月时间，也就跟乔泽见了两面。 但收获还是挺多的。 起码在这里邮件每天都会回，而且乔泽明显对自己人有更多的耐心，会把一些问题解释得更细致。 这种切分法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乔泽首创的，但乔泽对这种方法的理解明显更为深入。 基于以上原因，他也就是只能很尴尬的应付一下老友的期盼，虽然嘴上答应找到机会一定跟乔泽聊聊这个事情，但找不到机会也是没办法的事。 至于李建高跟徐大江就更不用说了。 同样几乎天天都有人骚扰，绝大部分都是旁敲侧击乔泽什么时候能把新代数那些基础理论给做出来，给大家解解惑。 徐大江倒是给乔泽打电话问过一次。 如果乔泽真愿意把整套理论补全，甚至出一本教科书的话，又能帮学校狠狠刷一波声望。 尤其是学校一直对乔泽跟华清签属了关于人工智能理论教科书这件事还是颇有微词的，西林工大也有自家的出版社，这种事明明应该自家来办才好。 乔泽也是一句近期没空就把徐大江打发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研究所的独立性。 总之学界很期待，但在小楼里的生活却很平静，直到春节到来。 本来路秀秀是想带着乔泽一起回星城过春节的。 乔泽的舅舅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但乔泽不想回去，便干脆作罢。 让路秀秀改变想法也不止是乔泽不太想回去的原因。 因为西林立橙这边最近也很忙，苏立行也没空回临海，加上苏沐橙正处于热恋状态中，也不想回临海，所以苏沐橙的妈妈决定来西林跟过春节，正好两家人可以在一起见一面。 对于路秀秀来说，跟苏沐橙的家长见面，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肯定比回去过年要更重要。 说起来，路秀秀还是有些忧心的。 毕竟结婚在两个孩子眼里，那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但过来人都知道，婚姻直接关系到两个家庭，三代人。 自家儿子的性子太过沉闷的缺点，苏沐橙可以不计较，但苏沐橙的父母未必会觉得满意。 尤其是她早已经从苏沐橙口中知道了苏家的情况，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富豪家庭，而且就苏沐橙一个女儿，本就看得很重。 这让路秀秀始终有些忧心。 于是从苏沐橙口中得知这个春节她认定的亲家想要请她跟乔泽一起吃饭的时候，下意识就给李建高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自己的忧心。 其实对于李建高这个单身汉来说也不太懂怎么处理这种问题，他也还在想着该不该跟家里说已经谈了个女朋友这事。 不过学校里过来人很多。 所以李建高安慰了两句后就直接给徐大江跟喻成功打了电话，然后转述了一番路秀秀的忧虑。 告知前者，是因为徐大江专门交代过，如果他知道了乔泽一家人有任何困难都要第一时间让他知晓，告知后者则是李建高觉得喻老师肯定懂得该如何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很自然的，这就成了一件大事。 对于正不知道怎么继续给予乔泽归属感的徐大江来说他就怕路秀秀跟乔泽遇到事情不想到学校。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后，解决方案也很简单粗暴。 先是徐大江以学院的名义打电话去了解了下苏妈妈的大概行程安排，商量好后招生办这边专门选了两位不但性格好还能说会道的女老师去了临海，以乔泽的名义把苏妈妈把人从临海接到了西林。 一路的关怀可以说是无微不至，抵达西林之后学校还安排了个欢迎仪式，一位副校长跟光研所的两位院士都专门来了一趟，各自在欢迎宴上敬了苏家夫妇一杯酒。 更把乔泽跟苏沐橙换着花样夸上了天。 用盛学宁院士在饭局上的话说：“小苏、小宁，我跟你们说啊，乔泽话是少了些，人闷了些。但不这样那还是乔泽吗？我跟你们讲啊，现在全世界都在求着乔泽多说点，但他不想说也没谁能逼他。哎，可惜我女儿跟乔泽年纪差的太远了…” 一整套流程下来，就连见多识广的苏立行都觉得学校安排得着实过分了些，但效果很明显。毕竟有些人的尊重是真没法用钱买来的。 最新地址　　就连一直对乔泽的性子抱有疑虑的苏立行都觉得无话可说的，一直都对乔泽挺好奇的苏妈妈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让两家人能交流得更融洽，学院在小区里又腾出了三室的房子让苏家人暂住。 钱不钱的另说，主要是过年能热闹些。 总之在学校的操作下，2024年的春节路秀秀过的很舒心。 不止是亲家人专门来吃了大饭，从初一到初三，家里的客人也没断过。学校里的教授，有为集团的大佬，光电所的院士，光刻项目组的工程师，还有西林立橙软件的合作方… 乔泽不太适应这种热闹的氛围，所以虽然研究所也响应安排放了八天假，但他只是除夕在家休息了一天，每天早上起床吃过早餐后，就直奔他的小楼去了。 苏沐橙这几天没跟来，她得陪着妈妈过年。 顺便给乔泽送两餐饭。 除了乔泽外，依然坚守在研究所的还有谭景荣。 虽然研究所放假了，不过对于谭景荣来说反正不打算回家，与其在寝室里浪费时间，不如来研究所继续做他的论文。在群智项目组解散之后，他的存在感虽然一直不强，每天就默默配合着有为群智接口部门做事。 但要说收获却是最大的。 不止是奖金，更重要的是把路彻底走宽了。 毕业论文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开年就能顺利毕业。 现在李建高有了收博士的资质，他可以选择继续读博，有为这边也已经确定了能给他一份待遇很优厚的offer。不算股票激励年薪都有八十个起步。 在这个硕士毕业生已经卷到起飞一众大厂都在想着法裁员的年景，这个待遇已经足够优厚了。 足以让他动力满满。 不过谭景荣现在更倾向与接受有为的offer。 虽然乔泽改变了他的人生，更让他意识到做数学理论研究的壁垒远比他想象中要高太多。 与其在研究所做些打杂的事情，不如早点工作。起码做具体工作对智商的要求没那么高。 至于他的导师李建高也已经干脆的把论文发了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过完年之后，他的杰青课题就能直接结题了。 再去做一份结题报告，去京城走个过场，他也能正儿八经的戴上杰青帽子了。 35岁的杰青教授，前途无量。 这其实也是为了配合乔泽的节奏。 毕竟乔泽可是打算五月份博士毕业的，作为乔泽内定的导师，他也不能太丢自家学生面子。 同样在这个春节前，徐大江正式提交了一份关于数学院重点学科建设的申请表。 过完年就要分蛋糕了，今年学校的各种政策支持起码比去年翻个倍才对得起数学院获得的各项荣誉跟成绩。 总之对于西林工大许多人来说，刚刚过去2023都是大丰收的一年。 大年初三，西林工大西苑小区。 电视里回放着今年的春晚，不过也就是放出声听个响。 苏立行偷得半日闲，一大早就在房间里鼓捣着专门让苏妈妈从临海带来的模型，苏妈妈跟苏沐橙则懒懒的坐在沙发上各自玩着手机，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对了，突然想起个事情，昨天那个盛院士专门过来让你劝劝乔泽把什么新代数做一个诠释是什么意思啊？”苏妈妈随口问了句。 “就是乔泽研究出了一种新的数学形式，然后用这种办法算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解。不过乔泽没对这种新数学形式对外进行仔细的解释。不止是盛院士，这段时间好多人都找过乔泽。” 苏沐橙也随口答了句。 前段时间在研究所里其实收到的这类邮件很多，她都无意中看到过好几封不厌其烦的跟乔泽讲这个事情，这甚至让苏沐橙有些烦心。 哎，这些人的智商怎么就不能看论文就把新代数给弄懂呢？！ “为什么啊？那个盛院士又不是研究数学的？他不是工程院做物理研究的吗？干嘛也要找乔泽？” “搞物理也需要数学做工具啊！你高中学电路的时候，要计算电流、电压那不都是数学公式吗？” “哎…我高中学的东西都忘光了。跟你说个事啊，你别跟伱爸说。我当年看上你爸，也是因为他是高材生来着，我们那个年代读研已经很厉害了哦。” “嗯…这为啥不能跟他说？” “因为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我跟他是一见钟情嘛，一见钟情那肯定得看脸啊。他总认为自己年轻时候很英俊而且特有风度呢。其实那个时候他瘦得跟竹竿一样，一点都不好看，嘴巴也挺笨的。看在他这么多年，把咱俩养这么好的份儿上，也不能戳破他年轻时候的美好记忆咯。” “额…妈，那要这么说的话，乔泽比老爸年轻时候还要帅气些？” “这个我不好说，不过那个时候可没有院士专门为了你爸找到家里来。” “那说明我眼光比你更好？” “你们才多大呢！好不好起码得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才好说。不过我看乔泽还是不错的，话的确是少了点，但他对别人的话更少。不过就怕以后乔泽更出名了，会有别的女人主动往他身边凑，你得看好咯。” “妈…你都说到哪去了？乔泽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凑上来都会一巴掌打走那种。” “这个我是信的。但如果别的女人不要脸呢？哎呀，算了算了。聊点别的，人家院士都求上门了，乔泽都不愿意把那个什么新代数的解释给弄出来？你也打算劝劝？” “乔哥很忙的嘛，哪有时间做这些？” “他忙些什么啊？” “我也不是很懂啊。他研究的那些东西，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的。” “你不是专门选了数学嘛？也看不懂的？” “呵呵，乔泽论文都发了，人家院士不一样看不懂乔泽研究的那些东西？不然也不会专门让我劝乔泽给出解释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才学了一年多的数学，就能跟那些院士比了吧？” “哦，也对。好吧，那个，你们同房的时候谁主动的？” “我…啊？你在说啥呀？”苏沐橙诧异的看着自家母亲，这思维跳跃模式，比乔泽更夸张。 “瞧你第一反应我就知道了。你爸还说你是懂事的，肯定不会呢。我就知道！” “我…”苏沐橙想分辨，但突然发现语言很苍白。 “哼哼，你可得想好了。对了，你们学校校规有没有规定如果有读书期间有宝宝了怎么办？能办休学不？不对，别人或许不能，就瞅学校对乔泽的重视，肯定也得把你学籍给留着。对了…你问过乔泽没，他喜欢宝宝还是囡囡？” “妈，我们能不能聊点别的？” “哎…妈平时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啊。你赶紧生一个，妈也是支持的。到时候找个保姆平时带着，我每天没事儿了也能抱着玩玩多好。最好是能生个双胞胎或者龙凤胎，肯定特好玩。你们同房后还没去检查过吧？” “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路阿姨那边忙不忙。说不定今天中午又有客人要来。” 说完，苏沐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飞快的冲出了家门。 对于她来说，今天聊的内容终究是太过超前了。她到现在都没想通，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聊着关于院士拜托她跟乔泽讲讲搞新代数解释的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生宝宝了？ 她还是大二的花季少女呢… 看着苏沐橙直接逃出了家门，苏妈妈也没拦着，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刷着手机。很快苏立行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狐疑的问道：“橙子去干嘛了？” “去看亲家那边要不要帮忙啊？” “嗯？不是说早上陪你的吗？” “害羞了。” “害羞？她跟你害羞什么？” “是啊，我问她以后想生个宝宝还是囡囡，她就跑了咯。” “不是，橙子还年轻吧？你跟她聊这些干嘛？” 苏妈妈白了苏立行一眼，道：“两个小家伙都已经同房了，还是你家闺女主动的，我还不得赶紧先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呀？难道还能指望你跟她聊这些？还是你打算让两个孩子去处理这种事情？” 苏立行怔住了，突然觉得有些伤心。 明明是他的小棉袄来着，这么早就贴别人身上了。 “怎么会呢？橙子很听话的…”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玩你的模型去吧，我也换套衣服出门了。” “你又去干嘛？” “这么大的事，我不得先去跟亲家说说呀？她都还没告诉我最近生理期来没来呢。要不你去问？” “还是算了，你去吧。”苏立行神色复杂的挥了挥手。 “哦，中午我们要是没回来，你就直接去亲家那边吃饭啊。哎，可惜了，应该把老张也带过来的，这样我也能给亲家露一手厨艺了。” 苏妈妈站了起来，淡定的伸了个懒腰，便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苏立行则愣愣的站在客厅里，半晌后冲着房间叫了句：“等会你过去了，让橙子把乔泽叫回来，今天晚上来咱家吃饭！” “老张没来，你做啊？” “对，我做！”老苏咬牙切齿道。 最新地址 第200章 一本正经的让人害怕 乔家，三个女人正其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直到路秀秀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直接钻进厨房去忙碌。 苏沐橙刚要跟进去，却被苏妈妈叫住：“等等，橙子，帮我把袖子挽起来，我们一起去帮忙。” 说着还冲苏沐橙眨了眨眼睛。 “亲家母，不用这么客气，我一个人很快就搞好了。不用的…” “没事的，我在家也最喜欢给橙子做饭了。” 苏妈妈甜笑着跟路秀秀说了句，随后也懒得纠结苏沐橙不太尊敬的目光，压低声音说道：“你爸让你晚上叫乔泽去咱们家吃饭，他亲自下厨哦。”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也没避着母亲，飞快的拿出手机，点开李建高的微信，开始发送消息：“李叔初三快乐，另外我爸知道我跟乔泽的那个事了，说是晚上想单独请乔泽去我家吃饭。” 这句话后面顺便带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片刻后，李建高便回了消息：“知道了，放心，没事的。你通知乔泽就好了。” 然后少见的也回了个稳重的表情。 苏妈妈凑过去看了眼微信上的对话，然后抬起手拍了拍自家丫头的脑袋。然后自己挽起袖子，热情的走进了厨房：“亲家，我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 然后被路秀秀推了出来，无奈的又回到客厅里，心安理得的坐回沙发上，冲着自家闺女吩咐道：“哎，那还是你去帮忙哦。妈妈的厨艺你知道的，可别丢人哦。” 由此可看出苏沐橙的聪明伶俐大概率还是从妈妈那里继承的，虽然十指不沾阳春水，厨房的事可以说啥都不会，但真的很热情跟积极呀。 正在跟米歌约会的李建高看了眼对面的恋人，有些屈辱的把手机点开了徐大江的微信。 咋说呢… 学术研究比不上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还很突然的被自家学生秀了一脸恩爱。 一个母胎单身30多年的男人，到现在跟恋人的关系也才突破到牵手跟拥抱。 十九岁的学生，已经要想办法应对岳父的诘难了。 说不定今天晚上还能直接谈婚论嫁，最气人的是，他还得无微不至的关心着。 这大概就是人生吧，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打击其他人才存在的。 好在虽然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了，但有人比他更关心，于是李建高干脆的直接把刚刚的微信聊天记录直接截图，然后发给了徐大江。 徐大江才是真正的过来人，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解决吧。 至于他李建高，还是个34岁的纯洁处男，虽然已经跟未来可能的岳父见过一面，但目前为止似乎还没到讨论这些的地步。 “有事要去忙了？”餐厅里，等着上菜的米歌问了句。 “没有。”李建高摇了摇头说道：“是小苏，就是乔泽那个女朋友，说是她爸爸今晚要请乔泽吃饭。” “咦？是要顺便请你一起去？” 李建高笑了笑说道：“她爸爸肯定是不想请我去的，不过小苏大概是希望我能去一下。” 看着米歌不解的眼神，李建高解释道：“两个孩子之间关系…嗯，伱知道的，很亲密，就是已经超越了普通男女朋友那种，今天小苏爸爸察觉了。” 米歌的脸红了红，然后莫名的笑了，说道：“那你是该去一下，正好学一下你的学生是怎么跟岳父打交道的。” 这话让李建高想到苏立行第一次来西林请他跟乔泽吃饭的场景。 一顿饭的功夫，光看着苏沐橙照顾乔泽吃饭去了，乔泽都没跟他未来的岳父说过一句话。 好像就走的时候叫了一声叔叔？ 实在是过于坦荡了！实属吾辈楷模，这么想想，他比不上乔泽的地方还是太多了。 不由得下意识的感慨道：“这个…肯定是学不来的。要不，晚上你跟我一起去拜访一下？” “嗯…我去方便吗？” “本来就是热闹一下，有什么不方便的。说起来，你以后还是两个孩子的师母呢。然后你也去看看，看我是不是该学学乔泽那小子。”李建高笑着说道。 “啊？” “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乔泽的性子淡，不那么热情真不是不尊重人，或者对你不满意…咋说呢，他日常交往中对谁都是差不多的态度。” “放心吧，我懂的！” 中午，苏沐橙带着保温桶，给乔泽送饭。 “乔泽，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爸说要亲自下厨呢。” “好。” “嗯…那个，你做好心理准备啊，我爸知道我们额…那个事了。” “哦。”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没事的。” “我知道啊！能有什么事嘛，就是那个不靠谱的老家伙万一生气了，你得哄着他点嘛！反正他的西林立橙百分之九十的股份都是咱们的，真要说起来，咱们可是他的老板，才不怕他呢！而且咱们属于得道多助！” 苏沐橙趾高气昂的说了句。 “嗯？嗯…”这句话让乔泽都略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我跟李叔也说了这事。” “哦。” “说起来，虽然我爸只邀请了你一个人，不过你可能是最后接到通知的哦。” “没事。” “好了，不聊了，你先吃饭，我先看一部电影。” “好。” 等乔泽吃完饭，苏沐橙快乐的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说道：“那你下午五点记得准时来我家哦。你要来晚了，我怕晚上人太多，你没位置了，哈哈。” “好。” “苏先生，新年好啊，我代表咱们西林数学院来给你们一家人拜年了。” 完全没有出乎苏沐橙的预料，下午四点，家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徐大江率先带着学院两位教授敲开了苏家的大门。 “徐院长，新年好，新年好，您这也太客气了。” 苏立行看着三人手上提的礼品，感觉头大。 “哈哈，一点点心意，这不是想着晚上顺便在这边吃上一口，专门带了两瓶好酒。这个百草香可是一个好友专门存的，比茅台还香，晚上咱们好好喝两盅。哎…你是不知道啊，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们两位啊。” “这话从何说起？” “真的，苏先生，宁女士，如果不是你们生了这么优秀的女儿，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的上乔泽这样的孩子。哈哈…” “嗯，那个…先坐，先坐…” 把来客招呼进客厅，苏立行挑了个机会先进了房间，拨了个电话出去。 “小张啊，你赶紧找家西林工大附近评分高的酒店，让他们送一桌预制好的菜过来…对，就是之前发给你的那个地址，五点半前要送到啊。” 刚挂上电话，苏妈妈也走了进来。 看到爱人，苏立行怒气冲冲的说了句：“无胆鼠辈！” 苏妈妈笑了，说道：“这你可就错怪人家乔泽了，人都是你的好闺女当着我面叫的。我刚跟你闺女说完，今晚你要请乔泽吃饭，她就给乔泽那个老师发微信了。” “啊？这…哎…”苏立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吧，必须得承认，以乔泽的性格大概率也不会做这种事。 但再怎么不爽，终究是自家闺女叫的人，今天单独请乔泽吃饭是没可能了。干脆闷闷的说道：“行吧，等会你去把亲家母也给请来，实在不行，今天跟乔泽说好，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先说通透了。” 这就是只有一个闺女的无奈了。 作为父亲，终究是怕自家孩子吃亏的。 “早这样想不就行了。橙子那么聪明，她不会选错的。” “就怕以后生活会闷。” “得了吧，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自从开始忙事业后，跟我说过几句话啊？好不容易不忙了，还要玩你那些模型。先不说乔泽是不是比你更会体贴人，起码人家比你会赚钱啊。” “我…哎…得得得，你说的对！” 于是当乔泽五点来到苏家时，已经宾客满堂。 让他意外的是，李叔把女朋友也带来了。 简单的介绍后，乔泽只是冲着米歌点了点头。 好吧，这性子的确是够寡淡的。 不过甚至不需要李建高之前帮她做足心理建设，米歌都不会感觉不满意。 因为根据她的观察，乔泽的确不止对她这样，哪怕是面对他未来岳父岳母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那就是从容的过分了。 似乎根本没感觉到今天这顿饭有那么点鸿门宴的味道。 结果没有出乎米歌的意料，在好几位学院教授的刻意恭维下，苏立行有些喝高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苏立行酒量肯定不差，肯定比学校那些教书的要强许多。 但架不住这是西林工大的地盘，人家人多。质不行，便以量取胜。 米歌也在仔细观察后，得出了乔泽的性子果然挺不适合李建高的结论。 饭桌上，这家伙真就只是默默的吃自己的。 即便就坐在苏立行的身边，却压根没跟未来的岳父有任何交流，更不用说帮自家岳父大人挡挡酒，说说漂亮话了。 这个性也太强了。 最新地址　　身边那个小姑娘就更体贴了，一直没忘给乔泽夹菜。 米歌甚至从苏立行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羡慕的情绪，太有意思了。 “乔泽啊，我知道你不喝酒，不过今天你能不能陪我喝一杯？”酒劲终究有些上来了，看到已经放下筷子的乔泽，苏立行递过去一个小酒杯，问了句。 “爸…乔哥…” “没事。”乔泽打断了苏沐橙的话，直接拿起旁边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杯子直接一饮而尽。 小酒杯是真的很小，是那种跟分酒器搭配着用的小酒杯，一杯最多也就是一钱左右。 入口微微有些辣，对于乔泽来说是种很怪的味道。 看到乔泽如此爽快，苏立行最后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借着一丝酒意轻声道：“乔泽啊，橙子我就交给你，我这辈子有三个愿望，第一个就是橙子能一辈子平安幸福。她的前半生我做到了，后半生我就交给你了。” “嗯！”乔泽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大家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尤其是路秀秀，听到苏立行这句话，笑得很开心。 就这样一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大过年的，也都有自己的事情，纷纷告辞离开。 路秀秀喜气洋洋的跟苏妈妈一起收拾起留下的残局，苏沐橙在孙妈妈的暗示下，专门给她有了七分酒意的爹泡了杯热茶后，也跑去帮忙了。 沙发上只剩苏立行跟乔泽两个人。 有些喝高了的苏立行端起女儿泡的茶，抿了一口，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 鉴于乔泽无法改变的沉闷性子，苏立行也懒得跟这个未来准女婿聊些什么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乔泽竟然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 “刚刚你说这辈子有三个愿望？” “嗯，是的，怎么？”苏立行诧异的看了眼乔泽，这还是第一次乔泽主动跟他说话。 “还有两个是什么？”乔泽问了句。 苏立行笑了。 能问出这句话，他突然觉得乔泽还挺暖心的。 “哈哈，另外两个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完成了。一个是能玩遍全世界最优质的模型；另一个是把东本岛直接给炸了，最好是能把整个岛都给炸沉了。这可是我读书那会，在寝室里几个兄弟面前立下的宏愿！哈哈…” 苏立行借着酒劲笑得很张狂，大概是想到了跟乔泽现在差不多年纪的那段精彩时光。 那个年纪老苏的性格可不像现在这样。 是真的意气风发，百无禁忌，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总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 可惜一转眼，他就老了，虽然保养的还不错，但已经四十七岁了，即将迈入知天命的年纪。 回想起曾经的想法跟做的事情，大概只觉得青涩跟幼稚，甚至还真有些好笑。 毕竟那个时候是真不懂天高地厚，只觉得太阳都应该只配围着他转。 “哦，第一个愿望太主观了，而且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办法帮你实现第二个愿望，不过可能需要的时间周期比较长。” “哈哈…咳咳咳…” 然而钻入他耳中的寡淡声音直接让他的笑容卡住了，变成了猛烈的咳嗽。 苏立行连忙又喝了口茶水，然后侧头看向乔泽，看到乔泽还是如往常一般沉静的表情，总觉得他是不是喝多了，出现了幻听，于是忍不住确认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乔泽总结道：“找机会帮你实现第二个愿望，炸沉东本岛。” “这个…乔泽啊…其实我最大的愿望还是你跟橙子能平平安安的，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们以后还要抚育孩子…总之…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 苏立行感觉自己声音有点抖。 乔泽此时一本正经的让他害怕。 换了个人，他大概也只会觉得这孩子怎么比他还能吹，但想到乔泽的能力，再加上说这话时的语气，却只让他感觉很是担忧…这孩子不能真把这事当成目标吧？ 是的，虽然乔泽只是随口一句话，但苏立行怂了，酒劲儿都被自家准女婿吓醒了一大半。 他甚至想到如果乔泽真玩真大，他那个不省心的闺女知道了是他怂恿的，会不会直接冲过来拼命… 我年轻时候吹牛逼的，喂，别可别当真啊！ “嗯。”乔泽如同往常般平静的点了点头。 “咕噜。”苏立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乔泽这表情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甚至开始后悔刚刚的口无遮拦。 不过他已经说了是开玩笑的，乔泽也已经应了，应该不会再把这事当真了吧？ 应该…不会吧？ 收拾完后，苏沐橙把乔泽拉出了家门，转到小区里散步。 孩子跟大人间还是有代沟的，哪怕双方家长已经首肯两人了的关系。 “我爸，刚才没为难你吧？” “没有啊。” “那你们聊了些啥？我感觉我爸有点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他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他就是喜欢瞎操心。” “不算，我想了下，如果我以后有了女儿，也会操心。” “咦？这么说你喜欢女儿啊？” “都喜欢。” 听了这话，苏沐橙笑盈盈的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乔泽身上。 谁说她家乔泽不体贴了？ 明明是大暖男的说。 就这样看着小区里的万家灯火，腻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乔泽才把苏沐橙先送了回去。 回到家里，跟路秀秀打了声招呼，乔泽在洗漱完后如同往常般打开了电脑，给豆豆发布了一个重要任务：“豆豆，我需要跟东本岛地质结构的相关论文，越详细越好，下载到你的数据库里。” “放心吧，主人，这事交给我吧。” “嗯。” 元宵节这天，两家人又热闹的吃了顿晚餐，守在电视前看了场元宵晚会，热闹的春节便算过完了。 苏妈妈也已经定下了第二天就要回临海的高铁票。 跟来的时候一样，去的时候学院还是安排了两位女老师全程陪着，根本没法拒绝那种。 好吧，反正人家也不觉得累，而且据说这还是美差。出差不但有补助，还能顺便在临海玩一圈，挺值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妈妈也没法拒绝。 对于乔泽跟苏沐橙来说，生活也回归了正轨。 尤其是当冷清的校园又重新热闹起来，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人不自觉地就感觉到愉悦。 对于乔泽来说，新学期开学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准备毕业答辩了。 李建高帮他选的论文指导老师是同学口中的铁面老朱。 教数学分析的。 反正乔泽的论文，也能往数学分析的方向靠。 李建高选老朱的原因，也不是跟这位朱教授关系很好。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人生感悟。 说白了，有了乔泽这样的学生，学校里搞科研的那些教授，李建高都不太看得上眼了。 朱红兵跟其他教授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属于那种单纯授课型教授。近十年就发表了一篇关于数学分析教育研究的论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授业这块，而且也教的的确不错，算是数学院授课中的佼佼者。 虽然学生给朱红兵取了铁面老朱的外号，但必须得承认，这家伙教的其实挺好。铁面也是实属无奈，数学分析对于数学院的学生来说，本就是门基础课，不严肃点，让孩子们认真学，会直接影响到多个科目的进度。 简单来说教书真的很牛，但科研没成果那种。 所以哪怕朱红兵已经是老资格的教授了，再有个十年都要退休了，但依然只是个副教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职称晋升的规则摆在那里。 所以李建高便想着通过这种方式帮老朱一把。 乔泽以后是肯定能成院士的，对此李建高很有信心。 哪怕他上不了乔泽都肯定没问题。 对于朱红兵来说，虽然他也的确想过争取一下。 但乔泽连他一节课都没来上过，想争取都找不到办法。 而且在得知想要争取这个导师身份的人很多时，他就打退堂鼓了。 真要说起来，他这种授课型的教授其实还没那么需要，但谁想到这好事还真就砸他头上了。 尤其是收到乔泽本科毕业论文的时候，老教授是真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论文本身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乔泽交给李建高的论文，完成度本就很高。 李建高收到之后，又仔细的读了好几遍，在决定把论文给朱红兵的时候，还顺手帮乔泽把前后的感谢辞都给加上去了。对于朱教授来说，自然就是看过一遍之后，直接给通过。 然后便是答辩、存档、评为优秀本科毕业论文一条龙。 学校早已经找上面特别申请提前办好的毕业证跟学位证也颁发给了乔泽。 这还真是破例了，但办的很顺利。 学校的理由很充分，一个大半年就已经发了十来篇顶刊论文，自然科学基金库专家学者，顺手把杨米尔斯通解都算出来的家伙，还读本科是打谁脸呢？ 第201章 隔空出题之穿越维度之门 “恭喜你了，李教授。”徐大江说这话时，语气中都忍不住带了一丝羡慕。 今天是乔泽毕业的日子，同时也是乔泽正式拜入李建高名下，成为一名光荣的西林工大博士生的日子。 当一切尘埃落定，学校统计好资料并上报后，徐大江心底竟然也有了些吃味的情绪。 只能说有些人的运气真的好到逆天了。 谁能想到一次数学会议，竟然能发掘到乔泽这种非常规的数学天才？ “同喜，同喜。”李建高含蓄的笑了笑，随口客气了句。 一旦接受了他这辈子注定了要躺赢的设定，对于同事们对他产生的各种情绪，已经能做到宠辱不惊。 用张春雷在群里开玩笑的话说便是，圈里人人都恨李建高，人人都想成为李建高。 “对了，听说乔泽打算尽快毕业？他的毕业论文选题你们已经确定了吗？”看着不远处还在跟朱红兵合影的乔泽，徐大江又关心了句。 “嗯，乔泽已经确定了，他打算做质量间隙假设的数学证明。论文写出来后就毕业。”李建高答道。 刚刚完成了毕业答辩，拿到了毕业证，又办好了博士入学。 紧跟着便是照相。 虽然乔泽不太喜欢照相这种事，但如此有纪念意义的一天，自然也不能全随乔泽的意思。 学校还专门给乔泽订购了一套全新的学士服。 “质量间隙假设的数学证明做毕业论文？”徐大江愣了愣，问道：“他已经有眉目了？” “嗯，差不多吧。昨天跟乔泽聊了聊，他已经有了大概思路，说是目前已经证明了一个有标准阶数能量密度最简状态下的唯一场，在这个特例中，允许更详细地研究m的谱…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知道的，这个方向我也不懂。” 李建高很坦然的说道。 反正这个命题全世界任何导师能帮到乔泽的人都不多。 用于证明这个高端命题的数学工具都是他自己发明的，谁来也都是挂个名头。 徐大江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道：“这个命题做博士毕业论文的话负责答辩教授不太好找啊，据我所知国内研究这个命题的教授可不多…这要是真做出来，得把答辩做成报告会吧？” 李建高看了徐大江一眼，叹了口气道：“是啊，反正论文交给我也就是走过场，我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不过好在乔泽说他大概还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完成论文。那就到五、六月份去了。” “两、三个月就能完成？”徐大江有些诧异的看向李建高。 “嗯，乔泽自行预估的。”李建高点了点头，随后犹豫了一番后，说道：“乔泽预估的时间一般不太准。之前他每次预估的时间都是留有余地的。比如做群智项目的时候，他跟我说可能需要半年时间，结果两个月就把完整成果做出来了。” “其实…” 徐大江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开口道：“其实你应该跟乔泽说说，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多享受下生活。一月才举办了一场高规格的报告会，六月再办一场的话，会不会频繁了点？等等学校嘛。” 李建高没吭声，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只是觉得人的想法果然是在变的。 去年五月底，他刚把乔泽带到学校来的时候，是真的希望乔泽能慢一点，先好好享受下大学生活，能有个完整的人生。那个时候徐大江的意思却是希望乔泽能好好发展… 现在他已经放弃了之前的想法，随乔泽去了，这位院长却希望乔泽能慢一点了。 “哎，不过也无所谓了。如果乔泽真做出来了，也的确值得再大操大办一次。毕竟别人想还没机会呢。其实上次报告会学校基本做到了收支平衡，就是市里有些隐形成本没计算进去。不过如果证明了质量间隙问题，咱们干脆举办一场大会。收费也能更贵一点，你觉得如何？”徐大江自语道。 “额…这些我不懂的。”李建高答了句，说道：“朱教授在叫我们了，一起去拍照吧。” “哎，你把乔泽妈妈也叫着一起合照，她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好嘛，多照几张，回头挂在我办公室里。” “好。” 美国，加州，旧金山湾区，伯克利分校后山上的国家数学研究中心。 虽然已经是深夜，罗伯特·史蒂芬依然全神贯注的坐在办工作前，拿着笔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如果乔泽在旁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研究他的超螺旋空间代数。 是的，虽然这位大佬并不喜欢乔泽，但显然他对乔泽提出的这个新方向很感兴趣。 唯一可惜的是，这还是个才刚起步的科目。 可以借鉴的资料太少了。 除了乔泽的报告会视频外，就只剩下乔泽那篇求解杨米尔斯方程通解的论文了。 这也让研究的难度直线上升。 就在他在思考又一个难点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丹尼尔的名字，罗伯特·史蒂芬最终还是很给面子的接通了电话。 “嗨，罗伯特，伱看了我邮件里发给你的题目吗？” “嗯？我今天还没看邮件。” “哦，如果你还在研究超螺旋空间代数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看看。我把研究院专门设计的一套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题目发给你了，你可以尝试着做一下。” “谢谢你，丹尼尔。” “不用客气，记得下次来普林斯顿请我去喝一杯就行。对了，如果做不出来的话，你可以跟爱德华联系，找他要答案…这套试题里的题目百分之六十都是他出的，但暂时他不打算把答案公布出来。” “知道了，再次感谢你。” 挂上电话，罗伯特第一时间打开了邮箱。 想要快速进入一个新的数学领域，刷题毫无疑问是最快捷的方法之一。 可惜的是，对于超螺旋空间代数这个全新的方向，想要出题首先要对相关理论有深入的理解。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真想要刷题都难。 很快，相关的文件便被下载。 点开文件，罗伯特·史蒂芬先是把所有题大概浏览了一遍。 总计六道题，但能看出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随后罗伯特·史蒂芬便将精力放到了第一题上： “考虑一个一维的超螺旋空间代数模型，其哈密顿量为ht∑(上n下j)1（cfjcj1↑cfjcj1↓.）u∑j1nnj↑nj↓μ∑j1n(nj↑nj↓) 其中cjσ和cjσ分别是位置j处的电子湮灭和产生算子。σ↑，↓表示自旋，njσcjσcjσ是电子数算子。t是电子跃迁强度，u是hubbard相互作用强度，μ是化学势。 a、证明这个哈密顿量的对易关系[h，cjσ]t(cj1σcj1σ)u(nj，σnjσ)cjσ。 b、考虑系统的平均场近似，假设cjσclσ′δj，lδσ，σ′cjσcjσ，其中cjσcjσ是电子在自旋σ和位置j处的平均数。写出平均场近似下的哈密顿量hmf。” 不得不说这题目出的很有水平。 罗伯特·史蒂芬研究超螺旋空间代数两个月了，自然能看出这道题考的就是对于超螺旋空间代数模型的基本理解。不得不说，在针对新代数研究这块，普林斯顿再次走到了同行的前列。 很快罗伯特便沉溺了进去。 不得不说，在研究这样一个全新的数学方向时，有题可解，也是一种幸福。 涂涂改改了三个小时之后，罗伯特终于完成了解题过程，跟第二题的答案nj↑nj↓≈nj(nj1)。 满满的成就感。 兴奋之下，罗伯特将解题过程拍了下来，然后直接发给了爱德华·威腾，顺便问了句，我解的对吗？ 发完邮件之后，罗伯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他可没指望爱德华·威腾能给他回邮件。 加上一丝困意袭来，罗伯特正打算收拾一下去睡觉，没想到刚把桌面的手稿全部收拾好，音箱突然传来了邮件提示音。下意识的点开邮箱看了眼，呵…爱德华竟然也还没睡。 “恭喜你，史蒂芬教授，虽然第一问的证明过程略微有些瑕疵，但总体上是正确的。另外我想问问，你对这些题目的感觉如何？除了第一部分的六道例题外，还有第二部分另外六道题目，我正在考虑把这些题库直接公开。” 思考了片刻，罗伯特开始编辑邮件。 “非常有意义的题目，威腾教授，对我的帮助很大，能帮我梳理这个新代数方向一些基本概念。介于在这个特殊空间的对称性常常缺失，只有在极为特别的情况下，才能考虑交换问题，导致了整个数学体系极为抽象。 你出的题目能够将一些抽象的理论具象化，对大家理解超螺旋空间代数很有意义。如果有那个荣幸的话，我非常希望能够加入你们的团队！” 点击了回复按钮之后，罗伯特·史蒂芬突然便不困了。 只能说数学家的执着一般人很难想象。 好在很快爱德华·威腾便给了他回信。 “感谢你的评价，也非常欢迎你的加入。可惜的是，我们错过了一些东西。这导致了我们在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基础理论理解跟研究这块进展缓慢。今晚我就会将所有题目放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共享题库里，并不定时更新。 当然如果你有好的题目也可以发给我，或者威廉教授，在交叉核查之后也会放入相应的题库中。必须得承认的是，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研究方向。乔的研究，让人震撼。” 看完了这封回信，罗伯特·史蒂芬只感觉意兴阑珊。 又是那个乔泽。 最新地址　　以前罗伯特就不喜欢这个华夏少年，现在则更不喜欢了。 在他看来，乔泽就不是一个纯粹的数学家，太过功利了。 任何一位开创了新流派的数学家，大概都会在第一时间为了推广这个新的代数形式，都会放下一切，去完善整个理论。但乔泽竟然选择了不闻不问。 但这也恰好激起了罗伯特·史蒂芬的好胜心。 很多时候开创者并不一定就能完美的诠释整个理论。 既然乔泽主动放弃了这块的工作，那么他们正好可以补充上。 于是忍着一口气思考片刻后，罗伯特又开始回信。 “威腾教授，我觉得除了把题目共享之外，我们还可以就一些对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思考进行分享。以下是我近期总结出的两个定理。 定理一，自旋密度波的形成条件，在一维超螺旋空间代数模型适当的参数范围内，系统可能发生自旋密度波相变，即自旋上和自旋下的电子呈现周期性的有序排列。” 定理二，拓扑haldane相的存在性，对于超螺旋空间代数模型的一维链，适当的参数范围内，系统可能支持拓扑haldane相，具有非平凡的拓扑性质。”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短，两分钟后，爱德华·威腾便来了回信。 “非常感谢你，史蒂芬教授。你总结出的第一条定理，我们也有相关的研究，不过第二条定理描述很有意思，我们会进行验证。既然你愿意的话，可以附上完整定理证明过程，公布出来。我们会收录进超螺旋空间代数相关的共享空间中。 共同期待我们能尽快解决相关的一系列问题。这段时间的研究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感觉，这的确可能是解开大一统之谜的一把钥匙。我怀疑这个特殊的数学结构包含了微观层面上时空跟引力的构架，可惜的是，我们还没法完全掌握它。 我们正在组织一个研究团队，已经确定的主要成员有我、丹尼尔、威廉教授跟舒尔茨教授，如果你也愿意加入的话，我们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看完这封邮件，罗伯特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 立刻新建了邮件，双手在键盘上舞动。 “当然，我非常希望能加入这个团队！谢谢你，威腾教授，我们肯定能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 华夏，西林工大。 花费了一早上时间后，乔泽终于舒了口气。 相对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研究，搞定毕业答辩跟拍照这种事情，更让他觉得疲惫。 尤其是中午的谢师宴，那氛围让他都觉得挺古怪的。 谁家谢师宴，老师一直感谢学生的… 这让乔泽很不适应。 不是看在今天路秀秀跟苏沐橙都挺开心的份儿上，乔泽答辩之后就打算直接回三楼了。 吃过饭后，苏沐橙跟路秀秀去选今天拍的照片了，说不定还要精修一番，不知道几点才能弄完。 乔泽对这些没有半点兴趣，便自行回到了研究所。 坐到办公桌前，乔泽照例先看了眼电脑上的豆豆。 在微博跟其他各类软件上当网红只是豆豆的副业，它最重要的工作依然是通过群智框架下的智能检索跟爬虫技术，帮乔泽寻找论文，以及管理邮箱等等辅助性工作。 尤其是管理乔泽的邮箱。 真的能帮乔泽审不少事情。 自从他解决了杨米尔斯方程通解，又对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发展不闻不问之后，“垃圾邮件”越来越多了。 太多人发邮件来找他探讨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给他发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论文。 如果写的好也就罢了，但起码就目前他收到的几篇论文来看，他甚至看不懂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让乔泽开始理解为什么顶刊编辑在收到论文后，只看一眼作者单位就会将一部分论文直接删除了。 无知者是真能无畏。 他甚至收到一封自称利用超螺旋空间代数解决数学大一统问题的论文。洋洋洒洒写了八页，但给出的第一个定理就全是漏洞。 好吧，这还是位摩洛哥某所大学教授写出的论文。 也就是从这篇发到邮箱里的论文开始，乔泽直接把邮箱给豆豆托管了。 豆豆现在的逻辑思维能力虽然不能找出优秀的论文，但用来筛选出一系列不靠谱的论述还是可以的。 不过今天的首条提示并不是又过滤掉了多少被豆豆判定的“垃圾邮件”，而是关于普林斯顿对超螺旋空间代数研究的新进展。 虽然乔泽懒得花时间做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科普，但是对于这个方向的研究还是比较关心的。 没人是全知者。 虽然这个体系是他最先发明的，但说不定其他人在研究之后能想到一些他没想到的内容做辅助呢？ 就好像苏沐橙说的那样。 世界对于这个命题理解太过肤浅，无非是时间问题。 现在他指出了方向，加上有了充足的研究时间，说不定便能有让他意外的收获。 “普林斯顿研究院给出了刚刚公布了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四条基本定理跟十二道例题？” “是的，主人。所有信息都公开在官网的新代数研究方向板块下，需要我现在就帮您调出数据吗？萌萌哒…” 如果让网友看到乔泽电脑里的豆豆这般模样，大概心情会很复杂。 毕竟这玩意儿在微博跟其他软件里都是怼天怼地怼一切的嚣张性格，哪怕偶尔用上亲切的语气，那大概率也是在反讽。 然而乔泽用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舔狗一般。 还真是生动形象的解释了什么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嗯。”乔泽应了一声。 很快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官网上公开的研究内容便以图片的形式展现在乔泽眼前。 除了罗伯特发给爱德华的两个定理外，图片中还给出了另外两个定理。 分别是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拓扑性质与量子相变跟强关联系统的mott绝缘相的描述，很有意思。 除了第二条外，每条总结出的定理都跟了俩到三个名字。 然后便是相关的十二道例题。 从乔泽的视角来看，这十二道题都很简单。 基本上就是围绕着已经公布的三条定理来的。 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的确挺有用。 这也启发了乔泽。 虽然他不打算在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科普上浪费太多时间，但却可以给这些潜心研究这门学问的数学家跟物理学家们一些小帮助。 毕竟出题对他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几乎不需要多少时间。 顺便还能把跟超螺旋空间代数相对应的超越几何学引申出来。 想到便做。 很快，乔泽便直接设计出了两个问题。 第一道题是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进阶题目：设定一个高维的超螺旋空间代数模型，其哈密顿量为[ht\sum_{j1}{n}(c_{j\uparrow}{\dagger}c_{j1\uparrow}c_{j\downarrow}{\dagger}c_{j1\downarrow}ext{.}) 请证明：系统的基态在一定条件下可能发生自旋密度波（spindensitywave，sdw）相变，即在系统中形成自旋有序的周期性排列。请分析该模型在零温度下的自旋密度波相变条件，并给出相应的物理解释。 第二道题则是关于他所研究的超越几何。 乔泽把问题命名为穿越维度之门，题目不难，但很特殊。 问题描述如下： 假如在宇宙中存在一扇神秘的维度之门，该维度之门连接了四维空间和六维空间，其数学描述为：[v\intd4x\sqrt{g}\left(\frac{1}{2}\mathbf{r}\frac{1}{2}abla\phi\cdotabla\phiv(\phi)ight)] 其中，(v)表示该维度之门的作用量，(\sqrt{g})是四维时空的度规平方根，(\mathbf{r})是四维时空的标量曲率，(abla\phi)是六维空间的标量场梯度，而(v(\phi))是与标量场相互作用的势能项。 在这个六维空间中，一条曲线(c)被定义为连接维度之门两侧并且满足以下条件的路径。路径(c)的长度为(l)，且它的作用量最小。考虑到在四维空间中度规为(\sqrt{g}1)，标量场为(\phi\phi_0)。 请求解：在六维空间中作用量最小的曲线(c)。 提示：可以用超螺旋空间的相关性理论进行求解，其最小作用量应对于路径(\mathbf{x}(t))满足的运动方程。 设计好问题之后，乔泽便直接让豆豆给发了出去。 为了保证大家都能看懂，题干部分专门用了中、英双语。 尤其是针对一些新数学的特有名词，乔泽还专门进行了解释，很贴心，且不需要对方表示感谢。 只能说大家都在为学术进步做着贡献。 第202章 大佬眼中乔泽的野心 如果要让广大网友给人工智能豆豆选出几个标签，那么乐子人毫无疑问肯定会被选中。成为豆豆最明显的标签之一。 不过这个乐子人的评价可不止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虽然在网友的视角看来，豆豆也的确干过这种事情，比如去年搞出的点评杰青课题系列连续剧。 更因为豆豆在网上跟网友们互怼的用词其实一直很欢乐，而且从不带脏字。 就是哪怕跟人对骂，它也会用一种很委婉很乐子人的语言组织方式来表达。 可想而知豆豆的铁杆粉丝在网上都是啥样的德行。 加上现在豆豆可不止是微博上的大v了。 西林立橙帮豆豆开通了好几家软件跟网站的高级权限账号。 比如懂乎、猫扑、果壳、小书，甚至还在微信上开了一个公众号… 而对于乔泽下达的指令，豆豆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 不过是把题目宣传出去嘛，这个它很在行呀。 于是很快豆豆就通过所有它能控制的账号把这两个问题发布了出去。 “嘀嘀，各位同学们，今天的数学练习时间开始了，我的主人乔泽为大家准备了两道很简单的数学题，作对的同学将能拿到豆豆的特别奖励，一个月的评论置顶。大家都来解题吧？” 随后便是两张写了题目的图片。 没办法，这类的社交网站跟软件大都不支持那些复杂的数学公式。 这离谱的内容也瞬间便引来了无数吐槽。 “不是，豆豆同学，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突然就开始骂街了？” “豆豆，请认准你的定位，我关注你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找羞辱的。” “取关了！我一直以为智商低最多是看不懂那些符号，字我还是认识的。谁敢想你发的东西我读都读不通顺？” “来个懂的帮我解释一下，这玩意儿发了个什么玩意？” “第一次冒泡，985数学硕士在读，主攻pde，同看不太懂题干，开始怀疑学了个假数学。” “豆豆同学，请赔我一个博导！刚才我把你发的图，放到了小组讨论群里，然后大老板给点意见，结果大老板直接把我踢出群，还顺手拉黑了。如果伱还有点良心，就让你家主子帮我解决下毕业问题，谢谢！笑哭…” “穿越维度之门？你说这是你的玄幻书名我都信，结果你告诉我这是一道数学题？请问，是不是解开这道题，就能穿越了？” 虽然大多数网友都是吐槽，但传播效果也的确不错。 毕竟许多关注豆豆微博的本就是各大高校的学生，甚至不乏顶级高校的学生。 很快乔泽给出的两道题便在华夏各大高校的学生群里广为流传。 学生都看到了，平时不上网的教授们自然也都第一时间看到了题干。 消息不太灵通的，还在想着乔泽怎么突然放了这么两道题的时候，那些已经关注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官网给出超螺旋空间代数研究进展的教授们，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普林斯顿那边刚发了一个相关的专题论坛，乔泽这边便也跟着出题了，这是搁这眉来眼去的另类互动？ 但当大家把注意力放到题目本身时，许多人立刻又不淡定了。 第一题也就罢了，虽然难度肯定还是有的，但也不算太离谱，起码表述的很清楚。 但第二题是什么鬼？ 求解在六维空间中作用量最小的曲线(c)？ 这应该是几何方面的问题，但哪怕是高维欧式几何中也没有相关的描述。 提示却是需要用到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定理跟几何相结合？ 抽象，着实太过抽象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特点就是探讨高维空间的数学结构。只要进行运算就可能导致非线性的场演化。 按照目前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目前公布的相关定理，可以解释为规范场在某些能级上发生了非常规的相互作用，导致场的行为与传统的线性规范场理论有所不同。 把这些结果转化到几何学，似乎就能构造出这一类比较特别的问题。 但这玩意儿怎么解？ 还是说乔泽这一个多月又鼓捣出了新东西？ 于是国内搞理论数学跟理论物理那帮人也开始不淡定了。 京城，华夏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主楼。 张明睿端着茶杯来到了周良的办公室门前，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请进。” “老周，忙呢？” “没有，看题呢。我学生刚刚发给我的，说是不太看得懂题干。” “乔泽在微博上发的那两道题吧？” “啊？微博吗？我学生说是懂乎上看到了的。不过的确是乔泽出的题。” 简单聊了几句后，张明睿已经自顾自的坐到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端起茶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别看了，肯定又是新理论。乔代数都还没搞明白了，看这些头更大。” 张明睿口中的乔代数就是指的超螺旋空间代数。 学界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命名方式。 搞理论做出成绩很难，名流千古是应该的。 不然怕后世的学生学到想问候先人时，都找不到正主。 就好像到了大学不得不开始学习高数的孩子们，一句马勒格必…就把费马、泰勒、拉格朗日、跟洛必达四位大佬一口气骂完，还一辈子都忘不了。 周良惆怅的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感慨道：“老张啊，你说真有人能生而知之吗？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让我都开始感觉看不懂数学未来的发展了。” “哈哈，有点不习惯了吧？” 张明睿笑了，然后耸了耸肩说道：“我感觉正好相反，这让我体会到了上个世纪数学发展黄金时代，那些搞数学的被那几位大佬压得有多惨。想想看吧，如果你跟牛顿一个时代，大概也会觉得绝望。让人兴奋的是，乔泽是华夏人。”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对。”周良也笑了起来，干脆的放弃了继续思考没有头绪的题目，直接问道：“专门找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吧？” “嗯，是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刚刚西林光电所的老盛给我打了个电话。”张明睿点头说道。 “让你明年给乔泽写推荐信？”周良问了句，随后笑着说道：“上次我们不是聊过吗？推就推嘛…他都把杨米尔斯方程解出来了，还搞出了乔代数，说不得还有乔几何，上个院士算什么？你要不好意思写，我写呗。” “不是乔泽的事。”张明睿摇了摇头，答道：“是乔泽那个导师，姓李那个。老盛说他跟光电所的张所长之前为了那个光刻机的项目跟乔泽承诺过，要帮乔泽那个导师找院士推荐人。 推荐信他们到是已经找到人了，但明年真要开始讨论的时候希望我们能酌情考虑一下。你知道的，他们现在那个项目很重要，而且据说很多关于具体的工程设计，计算问题还跟西林数院有合作。” 听了这话，又下意识的看了眼电脑上的题目，周院士撇了撇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活久见了。 学生沾导师的光，学术路上一帆风顺虽然不多，但也经常能听到。 但学生帮导师安排院士推荐人，把导师这么往一个国家最高学术机构里推，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他说是之前的承诺？为啥今天突然跟你打电话说这个事？”沉吟良久后，周院士问了句。 “因为今天乔泽正式本科毕业，然后报名成了那个李教授的博士生。”张明睿答道。 “咳咳…这么赶巧？我记得是那个教授是叫李建高吧？他们怎么啥事都安排在今天了？” “可能就碰巧了吧？我估摸着之前老张跟老盛也觉得这事离谱。想着孩子是不是没个长性，当时也就想着应付一下。但现在成既定事实了，也想着赶紧把这个事确定了。你也知道上次杰青的事，闹得有多麻烦。 他们也怕如果之前答应好了的事，没给乔泽办妥当了，这小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刚刚老盛也在电话里说了，这孩子有本事的很，搞建设搞破坏，都是一把好手。哎…” 张明睿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乔泽哪方面都挺好的，就是不太喜欢讲规矩。更可怕的是，他还真有不讲规矩的能力。 不说别的，就看今天乔泽这跟普林斯顿的互动，怕是这小家伙点点头，对面马上就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也不知道西林工大把乔泽的护照收走没有。 就这小家伙真要出了国怕是别想着回来了。 “你怎么想的？”周良沉默片刻后问道。 “我这不是想找你商量下嘛。数理院这边就那么几个名额，如果乔泽跟李建高占了两个的话…” 最新地址　　“哎，这不是还早吗？推荐跟评审要到明年去了，咱们先心里有个数就行了。这么麻烦的事，先不考虑。”周良挥了挥手决定暂时搁置这种麻烦事。 “拖也不是个办法。说是选拔明年才开始，但这些竞争哪次不是早就开始了？总得先有个说法。”张明睿摇了摇头道。 “还能有啥说法？一年时间天知道乔泽还能搞出什么事来。看呗，只要一年后他还在华夏有什么难办的？不都先哄好他？不说别的，华夏第一个菲尔兹奖难道还能往外赶？真要因为这种破事，人家不跟咱们玩了，你去当罪人？” 周良愤懑的嘟囔了一句，随后指了指电脑道：“你瞧瞧，人家普林斯顿那边刚搞出一个研究专题，这边乔泽就给了两道题回应了，你还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多的是人愿意为他铺路，缺你还是缺我？” 张明睿点了点头，心怀大慰的说道：“你也这么想就行了，我其实就想着咱们必须得统一想法。不过说到这个事，咱们是不是也该跟老罗他们商量下，针对乔代数的研究也建个团队？ 跟普林斯顿那边一样，定期公布下成果。说到底乔泽还在西林工大呢。咱们沟通成本更低，总不能这也让普林斯顿给比下去了。” 周良眼珠转了转，应道：“嗯，回头是该赶紧开个会，尽快把这个事落实了。争取一笔经费，让乔泽担任研究团队的副组长，负责课题的具体研究导向性工作。这样他应该不会推脱了吧？想推导师上位，他也总得做点贡献吧？” “对啊！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还是好事呢？西林光电所都能让乔泽没事指导一下，针对乔代数的研究肯定更没问题了。回头直接跟乔泽说，如果他肯当这个副组长，那一切好说啊。” 张明睿把茶杯放到一边，拍着大腿说道。 说到这个问题，两人突然感觉思路瞬间打开了。 其实不怕乔泽有追求有想法，就怕这小家伙无欲无求来着。 “对，不只是乔代数，你应该也看过他那道穿越维度之门的题目，最近一段时间他肯定又搞出了些新东西，都合并在一起。到时候这两个最新的研究方向，我们华夏才是最权威的。 如果真能达成这个目标，别说让那个李建高上院士了，等换届了，我推李建高进主席团都行！谁反对，我跟谁硬到底！” “砰！” 说兴奋了，周良甚至直接拍起了桌子。 也不能说周良失态，其实对于华夏学者来说，这的确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现代数学起源地在欧洲是不争的事实。 不是华夏的数学家不给力，主要还是前两次工业革命都是在西方。连带着数学蓬勃发展的时代，华夏还处于纷争之中。尤其是上个世纪，可以说是现代数学跟物理学发展最快的黄金时代。 但恰好华夏却处于最屈辱的历史时期，光是活着已经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想赶上趟太难了。 这也是现在学习到的各种概念跟公式都是西方人名的原因。 就连那些繁复的数学符号都是用的希腊字母。 事实证明一个国度想要出一流的学者，还是需要国力的支持。总得先让国民吃饱穿暖了，才能思考学术方面的事情。虽然一直在追赶，也出了不少成绩，但之前全方位的落后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也是顶级学府专业课教学，会选择英语的原因。同样也是英语论文影响力要远超中文论文的原因。 太多的专业名词找不到合适的中文翻译，还有些名词翻译过来后真有些不伦不类。 比如什么鲁棒性、反身性… 没有专门学习过，看到这些词，大概只会一脸茫然。谁能从鲁棒性三个字上想到系统在扰动下的稳定性。至于反身性就更让人无语，数学上一个元素如果等价与自己，就具备反身性。 光看这个词谁能理解？ 所以哪怕是相关专业从业者，也会吐槽这些神奇的翻译。 但没办法，这些定义是人家率先提出的。 现在华夏也有机会再一些领域领先了，也意味着乔代数跟乔几何中的一些专业用语也可以用中文来命名跟释意。是该让对面的学者们学习一下，该如何用尽量准确的描述来还原一系列中文专业术语的定义。 想想的确挺让人激动的，妥妥的风水轮流转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那这样，咱们这就开始联系人，今天晚上争取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然后飞一趟西林去跟乔泽谈谈这个事情。一个李建高如果不够，还能把西林工大拉上。他们今年提交了好几份发展计划申请，咱们也是能帮忙说上话的。” 张明睿立刻附和道。 “嗯，就这么办。”周良一锤定音道。 美国，普林斯顿。 当华夏两位大佬级院士觉得乔泽正在隔空跟普林斯顿的学术大佬们眉来眼去的时候，这边的大佬们一觉醒来后也看到了乔泽出的两道题目。 感觉完全不同。 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看过第一道题，发现乔泽出题模式直接从一维直接上升到高维，自然意味着想要解决这道题复杂性直线上升。 但话又说回来，乔泽出的题目也的确很有意思。 让人不爽的则是，乔泽虽然出了两道题，却没对他们总结出的定理发表任何意见。 这显然不太让人满意。毕竟出题其实只要继续研究，总能慢慢丰富题库，但定理的正确与否却决定了研究的方向是否正确。证明过程是否存在他们忽略了的错漏。 这就真的很气人了。 而当看到第二道题时，也让一众大佬们再次陷入深思。 这是几何？ 办公室里，爱德华·威腾根据题目写下了一串公式。 随后开始沉思，直到门被敲开。 “请进。” “你好，威腾教授。” “彼得？你怎么来了？” “来参加明天下午sarnak教授的在隔壁举办的研讨会。嗯，想要跟你讨论一下，该死的时差让我早上七点才抵达这里。” “哦，坐吧，来杯咖啡？”爱德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sarnak教授是数论跟数学分析领域的大拿，经常会在隔壁数学系召开一些会议。 不过彼得·舒尔茨这次愿意来参加，大概不只是为了参会。 “好的，最好是欧蕾咖啡，我的确需要提提神。” “只有美式。” “嗯…也行。” 爱德华·威腾站了起来，帮着彼得·舒尔茨接咖啡的时候顺口问了句：“你看到乔出的那两道题了吗？” “是的，刚下飞机就收到了邮件。第二道题很有意思，虽然只是一个最小化问题。我觉得如果用变分法的欧拉拉格朗日方程，可以得到一个运动方程，但是…” 没等彼得·舒尔茨说完，爱德华·威腾便接道：“但是问题中的作用量表达式极为复杂，转化后得到的运动方程会相当繁琐。就好像杨米尔斯方程那样，无法求解。又成为一道世界难题。” 彼得·舒尔茨摊了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状。 没办法，事实正如爱德华说的那样。 传统的数学方法来解这种题目，最后得到的只能是一个很复杂的方程。 从四维到六维的最短路线本就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概念。 “所以我们还是没能直接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思路去解决问题，这样才能化繁为简。让这类方程有解开的可能。大概是乔泽用这种方法在提醒我们，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不，我觉得乔大概正忙于创造一个全新的高维几何体系，跟他构架的新代数相辅相成。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好吧，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野心并不是贬义。” 彼得·舒尔茨说完这句话后，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直到爱德华·威腾将接好的咖啡放到了他面前，才开口总结。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关心，但乔在邮件里说过，他近期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最终解决质量间隙问题上，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大概说明他现在所构建的几何体系对于最终解决这个问题有很大帮助。 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在构架一个高维几何体系，将很可能跟现有微观物理体系息息相关。或者说这就是实情。刚刚我已经把这个问题的表达式分析出来了。 这个表达式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引入了度规来考虑空间的几何结构。这可能涉及到引力效应或者其他一些超越传统电磁理论的特性，因为度规的概念通常与引力和时空的弯曲有关。” 听到爱德华·威腾的话，彼得·舒尔茨愣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乔他不止是在研究质量间隙假设，他已经直接切入到了大一统的命题？” 爱德华·威腾没有解释，而是走到桌前，拿起他散落在桌上的手稿，然后转手递给了彼得·舒尔茨。 很快，舒尔茨的全副心神便投入到了研究手稿中。 毕竟在车上他只是看了题目，并进行最简单的思考。肯定不能像爱德华·威腾这样在办公室里总结出的东西有价值。 半晌后，舒尔茨抬起头，骇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试图通过这套理论构建一个非传统电磁场在引力或弯曲时空中的行为规律？” 第203章 激动的物理人们 如果没有物理的话，数学的确是一门毫无现实意义的学科。 但正因为有了时间，有了空间，有了长度、重量、速度、体积、等等这些物理概念后，数学便变得重要起来。 属于有意义的本质是这个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人们要探索这个世界的奥秘便离不开数学。 从圆周率，到微积分。 从牛顿第一定律，到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关于物理方面的诠释，都需要用数学式来表达。 泰勒公式是研究复杂函数性质时会经常使用到的重要数学工具，工程师则需要学习泰勒展开式来设计跟优化机械系统。经验丰富的工程师甚至不需要去死记硬背那些繁复公式，拿起纸笔都能把需要的展开式都推导出来。 数学上的结构往往具备物理意义。 现阶段数学发展缓慢，除了前人太过给力外，也因为容易描述的物理世界前人都已经差不多总结完了。 牛顿基本上搞定了宏观世界物体运动的规律。 爱因斯坦探讨了宇宙层面的运动规律。 傅里叶搞定了热传递、信号分析、波函数等等规律。 薛定谔波动方程让人们开始理解量子世界微粒的分布规律… 在此时的彼得·舒尔茨跟爱德华·威腾看来，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乔泽，则想要更进一步，把以上各种复杂的物理规律都统一起来。说得更通俗些，他们认为乔泽正在试图找到微观跟宏观尺度之间一个共同的数学结构，来解释所有的相互作用。 因为乔泽已经开创性的把引力跟一种特殊场同时纳入了高维几何结构之中。 如果能够自圆其说的话，毫无疑问，学术界对于物理世界的认知将能直接提升一大截。 毕竟这可是西方学术界整整几代人的追求。 于是办公室内两个人再次安静了下来，各有想法。 直到几分钟后，彼得·舒尔茨放下了爱德华的手稿，双手狠狠地揉了揉脸，说道：“好吧，我觉得是上次的报告会，乔并没有把他现阶段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展示出来。的确很难想象，他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还在藏着成果么？ 爱德华·威腾也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但显然彼得·舒尔茨的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 毕竟上场报告会到现在不过一个来月，很难想象如此短的时间，一个人又能找到一种全新的几何研究方向。 爱因斯坦从狭义相对论，到广义相对论，用了十来年时间，而且广义相对论还得到了一大票当时大牛级数学家的帮助，包括但不限于格罗斯曼、希尔伯特… 乔泽则是理论学界的独行侠。 到目前为止他发表的论文不止是作者少，甚至连感谢的人都很鲜见。 更别提还几乎没参加过数学家活动。 哪怕是在家门口举办的报告会，也只是在报告会当天现了现身，哪怕是他提前到了想跟这家伙见一面都没能成功。 这真的是人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类的文明本就是一代又一代中那亿分之一的绝顶天才向前推动的。 正常人哪可能从那些纷杂的线索中，窥视到一丝世界的真相？ 甚至预言出宏观或者微观世界根本无法观测到的现象。 而且真要说起来，这个世纪的学术发展已经近乎停滞了。现代所谓的科技发展几乎都靠着几十年前的理论支撑着，也的确到了往前更进一步的时候了。 “不管如何，起码这是个好事。”爱德华·威腾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争论的。 乔泽是这个月研究出来的也好，是之前早已经有的理论也好，其实都不重要。 让爱德华烦闷的是，乔泽并没有推广这些理论的心思。 起码目前没有。 因为这家伙只是面对全网出了两道题。 这是想干嘛？ 能够解出题目就拥有了加入的资格么？ 这么多年了，爱德华·威腾从没像今天这样希望能得到一位学者的手稿，哪怕是偷到的…因为目前来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足够的资料去研究一个全新学术向的内容。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表达遗憾，彼得·舒尔茨倒是先说出了他此时的心声：“好吧，我承认已经开始后悔了。爱德华，也许那天乔向我们提出要求的时候，应该直接答应他的。” “哪怕要呆在华夏？”爱德华·威腾问道。 “哦…那应该不需要吧？我们可以通过邮件联系。对了，乔这些天回复过你的邮件吗？” “如果你是说自动回复的话，那么有。” 彼得·舒尔茨沉默。 “但他今天通过网络出了两道题，你觉得这是否意味着他改变了决定？”彼得·舒尔茨说道。 “不，实际上在你走进我办公室前大概半个小时，我收到了他的回信。发两道题只是因为这件事很简单，顺手而为并不浪费太多时间。”爱德华·威腾摇了摇头。 彼得·舒尔茨忍不住抱怨道：“难道你没告诉那个年轻人，这一套数学工具本身的价值也许比解决质量间隙假设更重要？” “我觉得他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但你根本不知道他对这个问题的研究已经到哪一步了。我给他发了一封邀请函，想邀请他下个月来美国参加今年的物理春季会议，也被直接拒绝了。 当然被拒绝的不止是我，据我所知，最近一个月乔泽已经拒绝了几乎所有发给他的邀请函，没有参加一场交流性会议。他对交流似乎不感兴趣。哎…” 爱德华·威腾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卢森跟我说过，邀请乔在icml上做六十分钟报告，也被拒绝了。他不止对参加数学、物理类会议没兴趣，对计算机类的顶级会议也没兴趣。换句话说，如果想要跟乔进行有效的交流得等到他下次开报告会，也就是说…” 彼得·舒尔茨没把话说完，因为这让他有些绝望。 “是的，大概得等到他彻底解决了质量间隙问题。我猜这个时候罗伯特的心情肯定很复杂。不知道该期待他赶紧把这个该死的问题解决掉，又或者困在这个问题上多些时间。哈…”爱德华·威腾突然笑了。 他很清楚罗伯特·史蒂芬对乔泽的态度。 哪怕是在这栋建筑里，很多人的态度也跟这位在msri任职的教授一样。 对乔泽的态度不太感冒。 尤其是许多人是真觉得乔泽太过狂傲了，实在不太讨喜。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我希望乔泽能尽快开下一场报告会。如果有机会的，我想跟他面对面的谈谈，我现在对新代数愈发感兴趣了。如果他真能成功的话，也许又一次真正的工业革命即将到来。 如果想把握住这次机会，就需要有更多的人能弄懂这套理论。起码要熟练掌握可推导的公式，用来计算那些工程向设计中的复杂计算问题。”彼得·舒尔茨严肃的说道。 虽然搞理论学者们一般不会考虑具体的技术应用。 但彼得·舒尔茨很清楚，他能得到远超其他人的研究经费，其实最终还是得益于那些掌控着资本流向的大企业支持。 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往往意味着世界资本的洗牌。资本的逐利性也注定了会从低生产力区域疯狂朝着高生产力区域流动。虽然方式可能不尽相同，可以是高生产力区域的强势掠夺，也可以是资本自然的主动投资行为。 不管是哪种方式，没人希望自己生活的土地成为被吸血的土壤。 道德再高尚的人大都也是希望能站在高处展现自己的仁慈，而不是成为站在洼地里成为被站在高处的人怜悯的对象。 这句话也再次让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重。 片刻后，爱德华·威腾决定结束这场对话：“好了，彼得，我觉得伱现在应该先去好好休息。这样也许下午我们就能坐在一起分析乔出的这两道题那些关键点。也许能摸到他的思维脉络。对了，你订好酒店了嘛？” “是的，威腾教授。那么下午见。” “下午见。” 事实上这个时候可不止是华夏跟普林斯顿。 当乔泽给学界出的两道题目，通过海底光缆传到西半球之后，也开始迎来了第二场更大范围的讨论。 并不止是爱德华·威腾一个人通过传统方式分析出了藏在题目中的代解公式，然后卡在了这一步。 因为要继续解下去，就需要引入一些新的概念，或者说数学工具去求解。 以目前的数学工具，不管是切分法，又或者变分法，要么会导致接下来的计算会陷入无解循环，又或者计算过程会越推越复杂，最终发现函数根本无法收敛。 无法收敛自然就不可能真正求出曲线的最小值。 最终得出结论，要么乔泽这道题是乱出的，要么就是学界对于新代数的理解还太肤浅。没有找到更普适性的规律。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乔泽用这种方法求得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在他之前，大家同样对这个非线性偏微分方程束手无策。 于是在这个早晨，数学跟物理学界再次开始了争论。 最新地址　　这次争论的话题则是乔泽试图构造的这种特殊场是否真的有可能存在。 另一个更庞大的应用物理研究群体，则已经开始思考有没有可能通过这些乔泽给定的这些条件去设计相关的实验。 尤其是正在欧洲核子中心cern轮值的物理学家们。 不得不说，乔泽给出的这道题目已经激发许多人的想象力。 “邱，你认识乔泽的，对吗？” “额…事实上我跟他不熟。” “但他跟你一样是华夏人，你一定看到他今天那道题目了，不瞒你说，我刚刚跟威腾教授聊过，他给了我些想法。如果我们能够创造更大的能量场，同时更精确的控制粒子在高度曲折的时空路径中进行碰撞，也许就能模拟在高维度空间中粒子可能经历的极端条件。 这样我们也许就能观测到在更短时间尺度跟更小空间尺度上新的物理现象，来证明乔的理论。你是华夏人，也许你能联系上乔，如果他能给出更具体的证明过程，也许我们真能实现这一切。邱，你是我在cern唯一认识的来自于华夏的教授，你一定能想办法联系到乔的，对不对？” 被找上的物理教授邱凡此时只觉得颇为尴尬。 “咳咳，科尔伯特教授，我真的很想帮助你。但我真的跟乔泽不熟。我在cern已经呆了半年了。半年前我根本没听说过乔的名字。你可能对华夏有多大没有概念… 这么说吧，乔泽是华夏星城人，星城只是华夏一个普通的二线城市，但常住人口已经破千万了。换句话说，哪怕我跟乔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很难有交集。更别提我生活跟工作的地方，距离星城有上千公里。” “不不不，不是星城。你可能搞错了，乔是在西林…难道你在西林也没有一个朋友能联系上乔吗？我一直认为像你这样温和的人，朋友应该很多的！” 看着对方饱含希望的目光，邱凡很想把手中的杯子直接砸过去。 这跟朋友多或者少有半毛钱关系吗？ “咳咳，那个西林是乔上大学的地方…虽然西林的确离华夏京城更近了些，但如果开车的话，依然有上千公里。最重要的是，我虽然认识一些教授，但他们同样联系不上乔。事实上我也希望能通过对撞机来验证乔的一些想法，但也许这些还仅仅只是想法而已。” “哦，那可太遗憾了。可能是文化问题吧，真遗憾乔从小都没有接受到交流的教育…知道吗？如果他在法国长大，肯定不会这么孤僻。” 事实上，这样的对话很多。 许多华夏来cern工作的教授甚至院士，都成了香馍馍。 可惜这帮教授的要求，多少有些离谱了。 华夏，晚上八点多，三层小楼里，苏沐橙正在刚刚放下笔的乔泽身边念叨着。 “乔哥，我突然有个想法。你说咱们是不是能让豆豆控制无人机什么的？我看现在有那种很轻便而且安全措施做得很好的那种无人机卖，还能定制那种功能更多的无人机，如果豆豆能控制的话，那就太方便了。” “理论上可以。但豆豆来控制的话，传感器解读需要重新编写程序，还有些计算机视觉方面的难题，等我博士毕业之后吧。”乔泽想了想，答复道。 让人工智能来控制机械本就是很前沿的技术，比如无人驾驶。有为就正在利用群智框架跟盘古大模型结合，来丰富智能驾驶辅助功能。 不过这是需要反复测试各项安全性能的工程技术问题。乔泽暂时还真没时间关注。 当然，即便现在就让豆豆直接控制无人机也是可以的，无非就是增加个接口。 但在学校这种人员密度集中的地方，如果安全性不能达到百分之百，肯定不能直接用上。 “嗯，其实也不急。我就是今天看到了一个无人机表演的视频，突然觉得豆豆如果能去控制无人机集群的话，肯定很强大。” “其实也用不到豆豆，有为已经开始利用群智框架做这方面的尝试了，不过这属于工程方面的问题。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乔泽随意丢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瞟了一眼，嗯，是徐大江。 不太忙的时候，自家院长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不过徐大江本就是少数能给他打电话的人。 因为不想经常性的被打断思路，报告会后乔泽便设定了手机白名单功能。本来也就是只有存入通讯录那寥寥十来个人能打通乔泽的电话。 其他人想找他，就只能通过邮件或者苏沐橙来联系了。 “喂。” “乔泽，现在忙不？” “在休息。” “那正好，耽误你两分钟说个事。刚刚京城那边跟学校联系了，说是科学院的数理学院召开了一次会议。你不是一直想让李教授明年就能顺利成为院士嘛，所以他们讨论出了一个方案…” 徐大江是习惯乔泽的聊事风格的。 简单直接就行。 但这事他知道之后只觉得太过离谱，毕竟院士身份什么时候可以用来做交易了？ 所以在转述的时候，甚至感觉到有些不知道如何重新组织语言。 “什么方案？” “就是…嗯，就是数理学部打算成立一个研究团队，就是做超螺旋空间代数研究跟普及工作，他们希望你能担任副组长，负责指导工作。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你李叔…嗯，你李叔明年就稳了。” 言语晦涩了些，但徐大江知道乔泽是能听懂的。 “承诺肯定能兑现？”乔泽问了句。 “这个研究团队规格很高，常务副主席做组长，而且我刚才打听了下，这个提议是去年才当选的两位数理学部主席团成员提出的，所以兑现承诺我个人觉得肯定没问题。” “除非这些人都彻底不要脸了…”徐大江在脑海里嘟囔了一句，当然这句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 这么离谱的决议徐大江都想不出是怎么在会议上通过的。 不过人家跟他联系的时候都直接绕过了学校，而且再三交代过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足以说明上头也觉得这消息真被曝光出去不太好听。 好吧，这大概是徐大江真的脱离科研一线太久了，已经无法完全站在纯粹的学术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当然也可以说这跟乔泽的性格有关，没法把控。 但凡还能有别的办法能让乔泽乖乖就范，也不会用这么骚的操作。 乔泽思考了片刻道：“可以。但团队成员需要我选。” 听到乔泽的话，徐大江稍微松了口气，答应了就好。至于其他细枝末节的问题，到是可以商量。 说实话，徐大江可没乔泽那么足的底气。 作为高校里的院长，他当然还是希望能跟科学院这边保持良好的关系。 一直以来高校的发展本就离不开院士大佬在科研决策这块的话语权。 “嗯，能不能先问问，你打算怎么个选法？” “出一份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卷子组织线下考试，成绩高的人纳入名单。”乔泽言简意赅的说道。 徐大江一时间是真被乔泽的方案给唬愣住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能进这个科研小组的，起码也得是院士看好的各大高校跟研究所的副教授起步吧？ 说不定还有院士会报名。 把这些人都集中起来考试？ 不得不说乔泽是真的很有胆子。 但没等徐大江在心底感慨完，乔泽又给出了第二个要求：“我最近忙于博士课题，没空到处跑。所以不管是考试，还是接下来的课题研究都在西林，最好在工大校内。” 这个要求徐大江是真觉得很行！ 尤其是从乔泽口里说出来，简直太行了！ 来来来，都来咱西林工大数院考试。说不得还得有人求到他头上… 真的，这一刻徐大江觉得西林工大都已经有些容不下他了。 说不得今年哪怕去京城开会，他都能横着走了。 “咳咳，行，这就把你的要求跟对面说说。对了，考题的难度如何？能不能先跟我说下？不会跟你今天让豆豆在网络上公布的那两道题差不多吧？我听说你出的那两道题到现在还没人能做出来。网络上都快争起来了。” “不会。难度会控制在跟普林斯顿公布的那十二道题差不多。五道证明题，五道计算题。后两道题会涉及到相关的几何问题，类似网上的第二道，难度较高。” 搞了一辈子教育的徐大江秒懂。 感情八道基础题，二道拔高题。 只能说乔泽是懂出题的。 “那行，我就按你说的跟对面沟通啊。”说完，徐大江还不忘感慨一句：“哎，李建高能摊上你这样的学生，基本可以挪祖坟了，真的。” 对于这种吐槽乔泽照例是不接话的，纯属无效交流，浪费时间！ 最新地址 第204章 公开的选题 一件事推进到谈判环节，用通俗的话讲就是开始反复拉扯。 好在这种事情乔泽不需要操心。 条件他开出去了，是否接受是别人的问题。 徐大江最让乔泽觉得满意的一点，也就在这里。一件事基本上就只跟他说两次，第一次告知，然后询问一下他的意见，第二次直接通知结果。 不会像传声筒一样，每次需要拉扯的时候，都来跟乔泽知会一声。 这种默契来自于对乔泽这半年接触的了解。 也在于聪明人对自己的清晰定位。 徐大江很清楚学院这一波发展机遇来自于哪里，更清楚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帮乔泽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琐碎事情。不让这些事情给乔泽造成困扰。 否则乔泽换到哪个平台不能起飞，干嘛非要留在西林工大？ 这才是双方能融洽相处的基本准则。 更别提在徐大江看来，乔泽提出的条件并不算过分。 西林好歹是教育、科研强市，即便不能跟京城、临海这样的城市比，在整个中部地区也算是顶尖行列。西林工大更是双一流高校，还是工信部直属的重点研究性院校，光是全职院士就有两位数，如果加上双聘院士，也有三十多人。 所以把这个专项课题研究组放到西林工大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考试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研究课题，总不能把想混资历的往里面塞吧？ 至于乔泽这么年轻，能不能做主考官的问题… 整个数学结构跟体系都是人家提出的，还已经用在世界级的数学难题里了，除了乔泽谁还有资格出这套题？ 普林斯顿吗？ 所以在通知对面乔泽的一系列条件时，徐大江语气还是很诚恳的，甚至可以说怂的，但态度却极为坚定。 “…张院士，以上就是我刚才跟乔泽聊过之后，孩子的想法。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我也说过他了，不过你知道的，乔泽这孩子执拗，太有主见了，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了。 想来您也听说了，之前乔泽报告会的时候，其实也约了普林斯顿、哈佛、燕北还有好几个大学跟研究所的牛人一起讨论过，要不要一起抽些时间，把乔代数的相关理论深挖一下。 结果人家也就是想谈点条件，乔泽直接就决定先搁置这件事了。这次也就是乔泽跟李建高的感情实在太好了，一心想着能我们李教授能有跟实力相匹配的待遇，所以才点头的。 我也是怕把话说得更重，乔泽不满意了，干脆用他的办法来。您也知道，这孩子蛮横起来，是有些不讲道理的，我也头疼啊，到时候如果…” 徐大江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在语气平缓，也没有着急… 但终究是太过啰嗦了，直接被对面打断：“行了，徐大江，你先别扯这么远。研究团队主要活动地点设在西林这事，我觉得问题不大。但进入团队要先考试这个事情真不能谈？总得给几个免试的名额吧？” 站在张明睿的角度，要让这个研究小组有充足的经费以及受到足够的重视，总是要做一些妥协的。任何行业都是如此，学术界自然也不例外。 发展到一定阶段，水至清则无鱼已经成了亘古不变的道理。 全世界都一样，西边也同样如此。 十年前就有人专门研究过西方的近亲署名问题，然后很顺利的便找到了大量文章存在同姓亲属署名，尤其是以欧洲的情况最为严重。 偏偏这次搞乔代数的研究团队，瞄准的又恰好是全新且注定能出成绩的研究方向，尤其是还有乔泽做副组长，太容易出成果了。 只要完成的论文有乔泽把关，发出去必然是顶刊，根本不会考虑影响力稍差的刊物。 而且数学这种团队性的论文，很多时候学界是认可作者地位同等重要，排序直接以字母先后顺序来排。 虽然大背景是科研不再唯文章论，但具体到搞理论的数理学部，体现成绩的也只有论文了，不发论文还怎么排名？ 所以张明睿不用过脑子都知道，团队开始组建的时候必然会打破脑子。 就算他有心完全公平的分配名额，最终肯定也会力不从心，人在江湖终究是身不由己的。 不说别的，一向支持他的院士为自家门生的前途求上门来，能不给个面子？ 把一辈子奉献给了科研事业的老同事，拉下脸只要他能帮个忙，该咋办？ 这些东西其实都不用张明睿说，徐大江肯定是懂的。 不过懂归懂，他又不能做主… “这个…张院士，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别废话，有什么说什么。” “乔泽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眼里揉不得沙子。您想想，群智项目结束之后，他在搞数论方面的也发了好几篇论文了，连李建高的名字都没出现在论文上，您就该知道他的原则了。 之前我有个学生，也是靠小聪明进了他的团队，前期还靠着帮着整理了些资料，混了两篇论文二作。但自从乔泽开始做他掌握不了的东西之后，也是被直接踢出去了。与其到时候闹得内部不可开交，还不如提前想想别的办法。” 徐大江随口说道。 他都懒得去问就知道，这种事情乔泽肯定不会同意的。 乔泽的课题组里不是没有混日子的，就好像他的学生。但刘尘风就算混日子，态度也是端正的。万一来个二世祖，像爷一样混在课题组里，到时候发生冲突了，算谁的？ 就乔泽那直言不讳的性子，这几乎是百分之百会发生的事情。 报告会上，前排坐的都是学术界的大拿，他都敢直接说出“蠢货”两个字，更别提研究组里了。 他可是听喻成功提到过“智商污染”这个词。到时候矛盾激化了夹在中间难做人的还不是学院？还不是他徐大江？ 聪明人不会在出问题的时候去想办法补救，得把任何可能的麻烦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嘛。 “那不如你帮我想想办法？” “这…对了普林斯顿现在不是已经开始研究了嘛？而且好像还走在前面了，考试之前可以先跟他们交流嘛。你们资源那么多，干脆先做一些培训。 乔泽说了，出的题目难度大概会跟普林斯顿相关专题公开题库里的难度持平嘛。总之只要能靠本事解题，起码说明了做起码的数学研究肯定没问题，这样乔泽也不会说什么了。” 徐大江一句话直接把对面干沉默了。 不得不说，相对于其他在高校混迹的行政领导而言，徐大江最近脑子里冒出的骚主意着实很多。 当然也可能因为老徐最近的确是太飘了。 去年年底京城来的学科考核团来的时候，他全程接待的，大家对西林工大数学教学质量的点评可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所以想来就算出点馊主意，对面也是能忍的。 不过徐大江也不觉得这主意很过分。 众所周知，京城、临海那边的学术资源很丰富的，而且有钱嘛，请那些学术大拿来搞个专题讲座，也不是不可能。就当补课了，很合理。 只是有种要在华夏开川菜馆，却执意要去西方挖国外米其林三星厨子的既视感。 于是沉默半晌后，对面说道：“我跟周院士这周三去西林，你帮我安排跟乔泽见一面，问题不大吧？” “这没问题，不过…可千万别谈崩了。乔泽这孩子…”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徐大江重重的叹了口气，不过下一秒便笑了起来。 把他带入到数理学部那些大佬的眼界上去处理这事，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总算有人能深刻理解他的难处了。 供着一位明明能轻松看穿一切还不屑于伪装的大爷，真以为是那么简单的事吧？ 乔泽跟苏沐橙已经走出了三层楼。 小苏同学嘴里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走在乔泽前面。 大概是两家人终于见了面，让两人关系更进一层，所以这段时间小苏同学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尤其是开学之后，冷清的校园再次变得热闹起来，那便是双喜临门了。 如果再加上乔泽的影响力直线上升，对苏沐橙来说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美好，都快没遗憾了。 “乔哥，我们给豆豆加套音箱吧？你工作的时候不让它废话，不过每天早上进门的时候豆豆能问好，走的时候也能告别。想想这样更有意思，就好像多了个人一样。” “嗯，好。”乔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这很简单，豆豆本来就有声音输出的功能。 “那伱觉得用什么样的声音好？男声还是女声？” “童声吧。” “咦？我怎么没想到，果然还得是你啊，乔哥。” 乔泽扯着嘴角笑了笑，相对于其他人的感慨跟赞叹，这种完全没有逻辑的夸奖带给他的感受不太好形容… “对了，乔哥，今天徐院长找你什么事啊？” “组建新代数的研究组。” “就是你用来算杨米尔斯方程那个新代数？” “嗯。” “请你当组长？” “副组长。” “不是，凭什么你当副组长？” “因为真要做事。” “什么意思？组长都不用做事的？好气！” “其实很合理，副组长做事，做不好，组长背锅。” “额？还有这种说法？乔哥，你也太懂了吧？” “小时候我妈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啊？这个关注点…” “嗯？有问题？” “不，没有啊，跟正常人一样，看电视剧都是为了学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的知识。比如我喜欢看福尔摩斯系列，也是一样的。” “别考虑犯罪跟危险的事。”乔泽认真的交代了句。 “好嘞！”苏沐橙笑的很甜。 夜色下，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最新地址　　远处两个人影看着不远处路灯下的两道人影，也有一撘没一搭的低声聊着：“哎…这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懈怠了？” “什么叫我懈怠了？我就想不通了，在华夏腹部的高校里头，能有什么危险，更别提他在楼里一呆就是一天。把整个小组都派过来要我说就是浪费。” “这更说明他的重要性。” “哎，我知道，但大学跟我格格不入，在这里我每天都想揍人！” “没读过大学所以嫉妒？” “我嫉妒个屁？我只是觉得无聊而已！” “任务就任务，没什么无聊不无聊的。而且我觉得这里氛围很好。” “我觉得你适合跟他当朋友，你们都是一类人，都特别没意思。” “呵。” 在世界任何地方，只要是开过会后的事情，很快就会落入许多有心人的耳中。 华夏也不例外。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遍布全国的各大高校跟研究所，许多人便都得知了数理学部准备筹备乔代数研究小组的消息。 据说还打算建一个固定的研究团队。 目标是完善跟发展整套乔代数理论，把这门新理论发展成一个学科研究方向。 说起来华夏还落后了，因为普林斯顿那边已经开始做这件这件事了，甚至昨天乔泽还跟对面隔空互动了一次。 而且据说这次研究组规格还很高。 有说是数理学部主席团成员担任组长的，也有人说百岁高龄的杨老打算出山担任组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据说副组长会由乔泽担任。 正如徐大江分析的那样，这的确让许多教授都心动了。 尤其是对于一些做理论研究的教授来说，自己的学术成果进教科书，可能性不大了。但如果能搭上乔代数的春风，说不得又能有希望了。 cern那边不少物理教授都传回了消息，诸多正在那里做研究的名校教授都希望能跟乔泽合作呢。 在加上普林斯顿的认可，跟杨米尔斯方程通解的背书。 这足以说明乔泽提出的这种新代数结构有着极为广阔的发展前景。起码目前世界学术界都是极为认可的。 对于无数搞研究的教授跟研究员来说，这个新方向就属于妥妥的蓝海。 如果忽略乔泽的年龄，这就是妥妥的大佬。 大佬带飞还是有传统的。 现在整个华夏学术界谁不知道这个神奇的学生直接把自家导师硬生生的推到了杰青的位置上？ 一个被理学界普遍关注的全新数学领域，可以做的研究可就太多了。 想要水的话，每一个定理的证明过程都能写一篇论文。 所以很快那一个个聊天群里便热闹起来。 一群人开始相互打探起消息。 “刘主任，听说数学部要搞一个新代数专研组？” “嗯，昨天晚上才开了会。” “专研组名额有多少？想报名加入这个专研组具体有什么硬性要求吗？年龄，职称什么的。” “都还没确定呢，不是，文教授，你也想报名？” “我就是帮朋友问问。” “哦，这样啊，那你跟朋友说吧，我听说的消息是，报名没什么要求，不过想要进组可能都要考试。” “考试？考什么？” “就是考那个超螺旋代数啊。说是乔泽出题，择优录取。” “嗯？刘主任，这…谁出的主意？” “呵呵，你说呢？总之大概是这么个情况。而且好像说是要去西林办公。所以没时间又抹不下面子的话，我觉得到是可以让学生去试试。年轻人接受新东西快嘛。” “得，谢谢啊，刘主任。” “客气。” 参加会议的是香馍馍，李建高这边也再次成了焦点，想装死都不行的那种。因为这次没什么人在群里讨论，都是直接私聊他的。 “李教授，乔代数那个专研组到底什么情况？说说看啊。” “什么专研组？我不知道啊。” “不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数理学部牵头搞的那个乔代数专项研究组啊。定了乔泽做副组长，他没跟你说？” “还真没说过。确定了毕业论文选题后，乔泽还没找过我。” “博士？” “嗯。” “就已经确定了？” “是啊。” “额…那你也得多关心一下孩子啊。我听说这次想进乔代数专研组都要考试，还是你学生出题。我估计等两天找你帮忙的人会挺多的。” “找我有什么用？我的研究方向跟这无关啊。” “但你是乔泽导师嘛。他出题还能瞒着你？” “其实乔泽有没有我这个导师都是一样的，他完全可以走特别通道。我能给他什么指导？” “这更说明了他尊敬你啊。” “那我更不能砸了孩子招牌了。谢谢啊，老徐，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我这就把微信卸载了，再换个号码，等什么时候这事解决了在把号码换回来。” “你认真的？” “是啊。没啥事，我就卸微信了啊。” “等等，要不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找到乔泽这样学生的？” “嗯，首先你得跟学校招生老师有点交情，出去开会的时候一个人也订标间，然后跟开大床房的招生老师换个房间，最后找篇论文在房间里慢慢研究。” “接下来呢？” “等！” 发完最后一个字，李建高果断的退出了使用了近十年的微信，然后在设置里把主手机号直接禁用，然后用手机里另一张流量卡的号码重新申请了一个微信，在通讯录里勾选了几个人，群发了一条消息。 “近期之前的号码暂时停用，平时使用这个号码联系，恳请不要对外泄露。” 做完这一切，李建高才长舒了口气。 他一运气爆棚的小教授，这种坑学生的事情是肯定不能掺和的，也根本不想管。 现在他的生活就挺好，放过了自己，反而能醉心于研究之中，体验到数学纯粹的美感，休息时间还能谈谈恋爱，说不得今年该结婚了，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眼不见为净就挺好。 真的，徐大江加了李建高的新微信后，都想自己也这么操作一通。 可惜不行。 没办法，他的地位可没李建高那么超然。 更别提在院长这个位置上，不可能让他能任性。所以自从这个消息传出去后，他的电话都快成热线了。 本来李建高还能帮他分担些火力的。 但这家伙突然玩这一出，徐大江突然觉得近期他可能会很烦。 好吧，起码是幸福的烦恼。 在给李建高编辑微信时，徐大江在心底这么安慰着自己。 “小李，你不厚道啊！” 很快李建高便在微信里给徐院长回了一个礼貌的笑脸。 次日，西林数学研究所小楼，乔泽正端坐在电脑前，跟对面的人聊着天。 电脑屏幕里是洛特·杜根那张老脸。 摄像头拍出的身后环境看来大概是他的办公室。 看来这位普林斯顿的数学院院长已经习惯了加班两、三个小时，然后来一次视频通话。 “…乔，真的，你应该找个机会去cern，那里的人都已经快要疯了，那些家伙把你当成了能帮助他们拿到诺贝尔奖的救星，不过我觉得你说不定真行。好吧，跟老头子说实话，你是在做大统一的研究吗？” “不是。” “虽然我很熟悉你，但你这两个字可没太大说服力。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应该说说你最近长在忙些什么？” “博士毕业论文。” “博士毕业论文？看，这就是形式主义，你来普林斯顿吧，我可以让董事会直接授予你博士学位，让博士毕业论文见鬼去吧？你还需要一篇论文来证明自己么？你应该站在更大的舞台上。” “是我自己要求的。” “额…好吧，那么我能问问你的博士论文选题吗？我承认我挺好奇的。” “质量间隙假设。” “嗯…咳咳…这真是个不错的选题，不，我应该说伟大的选题。知道吗？上世纪人们期待的希尔伯特的博士论文，因为他的导师建议他做某些代数形式的不变性问题，闵可夫斯基都给了他极高的评价。现在我想大家都会期待你的论文… 请原谅，老人家都喜欢废话。不过这样的论文完成了的话，可能需要一次公开答辩。不如告诉我，该什么时候在去订一张去华夏的机票？” 最新地址 第206章 天上的有什么用？不如水下的 虽然心情极为复杂，但在食堂吃过晚饭后，漫步在校园里时，许昌树还是给张洪才回了一通电话。 “喂，小许啊，你好，你好。” 话筒里透出的不符合对方身份的客气，让许昌树感觉有些尴尬。 “张主任，对不起，今天本来是有机会跟乔博士说说那个事的，但因为一些事情我没问出口。” “哦？” “主要是我觉得可能要不了多久您大概又得来一趟西林，不如到时候您亲自跟乔博士谈谈？” “什么意思？乔博士又有了什么新成果？” “嗯，他的博士论文即将完成了。” “博士论文？” 乔泽已经正式本科毕业，且准备在西林工大直博的消息并不是秘密。 不过他早就确定了博士毕业论文选题却没对外宣传过。毕竟这不符合乔泽的性子。对于还么做出的成绩，没必要到处去说。 这种事徐大江更不会到处去说，甚至还专门跟大家交代了，暂时不要外传。 毕竟学校规划中的数学研究所大楼才刚刚开始动工，还在挖地基呢。 所以除了划归到研究所的少数人外，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这事。 不过既然许昌树已经知道了乔泽毕业论文即将完成的消息，便不觉得这算什么秘密了。 这种博士毕业论文，已经脱离普通论文的范畴了。 这要是通过验证了，2026年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上，菲尔兹奖要是不给乔泽，全世界的理论物理学家大概都会看不下去了。把饭都喂到这帮物理学家嘴边上了，这还不得把乔泽给供起来？ “怎么？你是说你们学院已经确定了邀请我去参加乔泽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 “也不是…不过我觉得需要邀请的人可能有点多。您还不知道，乔泽的博士毕业论文选题是关于质量缺口的证明。” “你是说毕业论文解决质量缺口问题？” “没错！” 简单的对话后，对面没了声音，许昌树知道这并不是断线了，或者信号不好，而是对面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他也一样。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乔泽怎么做到这么快的。 从证明了杨米尔斯方程存在性，到找到方程通解，再到现在几乎已经完成了对质量缺口假设的证明，总计还不到四个月。就算还需要一些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五个月。 顺便还提出了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学两门几乎可以说是全新的数学研究体系。 换了谁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大概都会震惊到失语。 除非压根不懂这个命题的难度。 对面的这种反应，甚至让许昌树感觉到了些欣慰。因为他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也一样没出息。 果然半晌后，对面才喃喃道：“所以你说乔博士的论文快完成了，意思是这个命题要终结在他手上了？” 许昌树犹豫了片刻，还是补充了句：“其实真要说起来还不止如此。今天乔泽跟我谈了他大概的证明思路，论文中他不但要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非零最小能级，而且还给出可以调整的公式。” “嗯…好吧…乔博士…算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去年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那次去西林，没把乔泽给绑回燕北来。呵呵，不过这谁能想的到呢？对吧？” 这话许昌树没接茬，主要是这明显是呓语，他没法接。 “算了，说以前的事情也没啥意义。我明白了，还是谢谢伱的消息。” “张主任，客气了。那我先挂了？” “行，你忙吧。有事再联系。” “嗯，再见。” 挂了电话，许昌树一时间也不想回研究所了，更不想回寝室。 甚至脑子里都不想去思考关于数学的一切。 这大概是跟乔泽接触一段时间后，所有研究型学者的通病，很突然就觉得本打算奋斗一生的事业，似乎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的。 从而对自己所坚持的一切产生怀疑。 此时的许昌树大概就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我是不是太废物了？” 其实很多凭本事考进燕北数院的孩子，都会经历类似的困惑。 身边的人太过优秀往往会带来极大的压力。 可惜的是，许昌树可是曾被誉为燕北数院黄金二代的强者，以前只有他带给其他人压力，还真没感觉到身边的同学给他带来多大压力，哪怕留学的时候也是如此。 但现在他终于体验到了这种感觉，一时间是真茫然了。 就这样在学校漫无目的的逛了两圈，走到操场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李教授？” 李建高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循声看了眼，然后露出了笑容，应道：“许教授，不好意思啊，刚没注意。” “没事，没事。”许昌树连忙说道。 说起来，他可没底气在这位教授面前秀优越。 事实上现在整个学院大概都没几个人能在李建高面前摆谱。 不过让许昌树感慨的是，即便现在已经成了学院里最香的那块馍馍，但李建高待人接物的态度依然就跟普通的教授差不多。跟乔泽恰好相反，能让人如沐春风那种。 “刚吃完饭？” “是啊。”李建高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饭盒。 许昌树犹豫了下，说道：“嗯，忙不？不忙的话我们随便聊聊？” “可以啊。怎么？研究所遇到难题了？” 李建高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然后跟许昌树走到了一起。 “还好。对了，乔泽跟你说了吗？他毕业论文快完成了？” “嗯，微信上跟我提了一句。”李建高点了点头。 其实乔泽在论文完成之前没打算跟李建高提这事的，不过李建高换微信的时候肯定要跟乔泽说一声，收到李建高的微信，乔泽干脆就汇报了一下论文进度。 答完后，李建高突然意识到了身边的许昌树此时兴致不高的原因。 这种情绪他当年似乎也有过，焦虑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来着，不由得又笑了，于是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乔泽做这个课题太快了？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做完了？” “嗯，我都怀疑乔泽的脑子是不是被开过光。”许昌树答道。 “其实也不能说乔泽做的快，主要还是他积累得多。”李建高想了想后，然后安慰道：“这么说吧，我跟乔泽第一次认识那天，他就告诉我，他思考质量缺口问题已经有七、八年了。所以你也不要太气馁。” 站在李建高的角度，他还真不希望许昌树这样在数论方向明显极有天赋的教授，会被乔泽打击到一蹶不振。 “他已经思考这个问题这么久了？”许昌树讶异道。 “对啊？你是不知道，那天他就跟我说，他已经快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不要多少时间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当时我觉得觉得很神奇，本以为还要些时间呢，谁想到这么快呢？不过说白了，还是时间的积累而已。” 李建高笑着抬手拍了拍许昌树的肩膀道。 拍乔泽的肩膀习惯了，但最近已经不太好意思这样鼓励乔泽，此时看到许昌树的情绪不对，便下意识的又拍了上去。 然而许昌树仿若未觉，只是茫然的反问道：“那岂不是说乔泽十岁的时候已经能看懂杨米尔斯理论还开始研究了？我记得十岁那年刚上小学六年级，才搞懂微积分啊。” “嗯？”李建高抿了抿嘴。 好嘛，十岁就小学六年级了？不该四年级么？还有小学就把微积分弄懂了么？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 主要是这企业级的理解让他的好心劝解似乎起了反作用。 好吧，这就不能怪他了，看来每个人心里那道坎儿终究得自己走过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十岁能把微积分学通透的家伙，应该能想通的吧？ 于是接下来的陪伴，李建高话少了许多，直到最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道别。 刚刚跟许昌树分开，还不到两分钟，李建高的新号码便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李建高觉得有些意外。 刚换不久的号码，怎么就有陌生电话打进来？还是座机？ 算了…还是接吧。 “喂，您好，请问是西林工大的李建高教授吗？” “嗯，我是，请问你是？” “李建高教授您好，我姓毕，叫毕跃峰，是gf科工局科技与质量司办公室主任，有件事想跟您先通个气，您现在方便吗？” “啊？…” 三楼里，临到乔泽决定停下一天的工作时，豆豆突然从邮箱中推给他了一份特别的邀请。 乔泽大概浏览了一遍这封邮件。 发件人显示是来自于科工委。 希望能邀请乔泽能跟李建高一起，帮助一个名为“满天星”的大群无人机阵列工程设计一套多模态感知系统。 光看要求还真挺多的。 除了最基本的稳定、方便维护、极高的可靠性外，还需要能自主修正无人机传感器可能遭到的攻击或欺骗，让系统具备对抗攻击和干扰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套系统要能同时控制跟指挥千架甚至更多的无人机集群。 据称这是一个重要的科学项目，因为科工委这边注意到了乔泽跟李建高在人工智能系统设计方面展现出的能力，所以希望两人能独立进行系统设计。 如果最终设计出系统被采纳，不但会报销所有研究费用，还将授予华夏杰出贡献科学家称号。 好吧，如果不是相信豆豆的网络判断能力，这封信的确是官方邮箱发出来的，光看这内容，感觉有些像骗子。 乔泽还在想该如何回封信时，李建高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乔泽，你收到科工局发的邮件了吗？” “嗯。” “我刚刚也接到电话了。” “哦。” “这事…你怎么想的？” “没什么意思，李叔有兴趣吗？” “这个，怎么说呢？听电话里的意思，如果你同意的话，会有专人来跟我们谈这个事，另外还有专业的工程师配合。不过我觉得人家虽然是找我们一起做这个项目，其实还是想你来操刀。所以我的意见不重要，你怎么想？” “我觉得可以谈谈，但不是这套系统。” “嗯？什么意思？” “集群无人机多模态系统没什么意思，不过可以挑战设计一套深海军用集群多模态感知无人操作系统。” 最新地址　　“水下无人集群？这难度太大了吧？在深海执行任务需要长时间潜伏吧？期间能源怎么补充？水下通讯问题也不好解决吧？还有导航问题怎么处理？” “问题多，但大都能解决。善用传感器能解决大部分问题，集群协作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技术解决，个体拥有更高自主决策能力。只是需要对水下多模态模型进行高强度模拟训练。至于能源、材料等其他问题，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们愿意加大投入做一套水下无人集群的话，我愿意帮助设计这套多模态系统。集群无人机系统没什么挑战性。” “这样啊…那你看着办吧。” “嗯。李叔，徐院长今天联系你了吗？” “没有，怎么了？” “明天下午两点左右京城会有两位数学院士来拜访，你来吗？” “这个…我还是不去了吧？” “哦。好的。” 挂了李建高的电话，乔泽便开始回信，很快便将他的想法发送了出去。 他甚至连这个项目的代号都帮着想好了——“深海幽灵群”。 这次真不是快，主要是这个问题他最近真的思考过。 毕竟闲暇时候研究了一些地质特点，总是有所得的。 大规模的水下无人集群，除了能完成侦查、测绘、定位等等功能外，如果再加上战斗部，说不定未来某一天就能帮助岳父大人完成他的心愿。 这只是乔泽构想的方案之一。 巧的是竟然有人找上门来，正好能试试。 即便没被采纳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损失，无非是双方试探性的各自给对方画了一张大饼。 说起来这个时机正好。 因为博士论文完成之后，乔泽本就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如果对方真舍得投入的话，他正好能利用这段过渡时间，来构建这套系统。 这大概能算双赢吧？ 多出了些事情，等乔泽叫上腻在楼下的苏沐橙出门时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不过晚上十点，正是晚上学校里热闹的时候。 还没到考试季，上自习的已经从教学楼里出来，想吃宵夜的也在这时候呼朋唤友的出门。 刚走到路灯明亮的工2教学楼前，一阵冷风吹来，让苏沐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二月间的西林还是很冷的，虽然白天天气还不错，但到了晚上，温度却还在个位数。 “嘶，乔哥，这天气…” 苏沐橙正说着，突然发现乔泽停下了脚步，看向马路对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挺冷的，你需要围脖吗？” “嗯，不用。你在这里等下。” “哦，你要干嘛？” “有点小事。” 说着，乔泽直接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教学楼前的马路对面，两个男人正肩并肩的走着。 “老吕，那家伙好像是朝着我们走过来了？” “不管，别看，直接过去。” “嗯。” 仓促间的应对方案没什么问题，不过乔泽还是直接拦在了两人对面。 这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有事吗？”看上去年轻些的帅哥，有些诧异的问道。 周顺觉得自己面对突发状况的应变能里还是很强的，起码问的很自然。 然后对面那个年轻到过分的家伙一句话就让他破防了。 “保护还是监视？” 瞧这问题问的，不但省了主语，都没给他们更多选择。 好在身边这个不善言辞的家伙把话题接了过去。 “你什么意思啊？” 好吧，周顺发现吕南其实比他更会演，脸上的错愕恰到好处。 “日常出现有三组人，两两一组，很规律。今天你们晚班，不出意外，明天早班会是右边嘴角有颗痣跟浓眉加鼻梁很深那组，晚班这个时候会是一对情侣组合。另外出现过的应该还有三个人，跟你们有过接触。对吧？” 周顺跟吕南对视了一眼。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主意。 这可不是僵持的好地方，周遭人来人往的。等等，那个天真的女生好像也打算走过来了。 乔泽等待了片刻，说道：“三秒钟后，我问别人。” “主要是保护，并确保没有可疑人员。”吕南飞快的说道。 “哦。”乔泽立刻又问道：“这里也有必要？” “我们只是干活的，有没有必要不是我们决定的。” 乔泽问的很快，吕南回应的也很快。 “哦。”乔泽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你怎么发现的？”周顺忍不住问了句。 “正常的观察，统计跟概率，加上逻辑推演。”乔泽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句：“没事了，我就是确定一下，你们忙吧。” 说完，乔泽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扭头走开，正好迎上走过来的苏沐橙。 随后随风飘来几句对话。 “乔哥，他们是谁呀？” “不认识。” “啊？那你…” “确定点事，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回寝室还是？” “还是回家吧。” “好。” “老吕，什么情况？” “你说呢？你不是觉得无聊吗？现在是不是有意思了？” “不是，怎么就都被认出来了？我们才跟了几天？” “第十三天了。” “那现在咋办？” “呼…”吕南看了眼已经走出三十多米的一对小情侣，长出了口气道：“跟着呗，任务总得完成。” 说着直接挪动了脚步。 还好，这个年轻人没想象中那么难打交道，还很干脆，起码没直接让他们滚蛋，跟着也不算为难。 “老吕，你说他到底怎么看出来的？概率跟统计？什么意思？”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靠勾三股四弦五。”吕南没好气的应了句。 “什么意思？勾股定理？”周顺愕然，反问道。 “不然呢？数学定理我就记得这个了。” “那…我还记得负负得正呢。” “很好，今天晚上你来汇报，顺便报告你也写了吧，毕竟你懂比我多。” “…老吕，那个苏沐橙在回头看我们。” “看就看呗，还能怎么办？” “我第一次执行任务都没这么尴尬。” “起码你不抱怨无聊了。” “乔哥，刚才那两个人还跟在后面呢？” “深海幽影？” 当打印好的信件或者说一份完整可行性报告摆在老人面前，让人忍不住诧异的问出声。 “乔泽希望能设计一套水下，嗯…按他写的内容应该是深海多模态无人集群系统。当然，前提是我们先要首肯在这个项目上持续投入…不过他写的这份报告其实挺全的，还设计了好几套小型深海无人装置的外型。 对了，如果按照他预计的性能，未来这套模拟系统能支持十万以上数量级的水下个体集群执行多种任务。分析科的同志大都觉得这套设计太超前了，而且投入不菲，不太具备可行性。” “这小子这么能折腾？” “不止是能折腾，还有一份报告说是他已经基本完成了质量缺口问题的证明。而且据说证明方式很超前，不过超前在哪方面，一线的同志也不太懂。在这份报告后面也有。” “好吧，先等我看完，再看是否需要召开专家会议讨论吧。” “好的，钱老。” 另一部门。 “九个人都被认出来了？” “嗯，这是火种今天提交的报告。” “呵…你看过了吧，瞧瞧，这对话，竟然还有脸问别人怎么发现的？我都要开始怀疑这帮家伙的专业性了。” “这…您知道的，火种小队已经是最专业的队伍之一了。那…要不把他们换了？” “算了，还有意义吗？实在不行，你干脆去解释一下吧，回头跟学校那边通个电话，让陈校长安排下。” “好的。” 最新地址 第205章 试试嘛，又不要钱 华夏，北疆大学。 挂着跟西林工业大学内部一样有着涉密跟国家重点实验室牌子的nlp研发中心三楼会议室内，一位年约五旬的中年男人，正在台上讲解着ppt。 “…得益于跟有为的合作，我们将群智nlp部分的处理接入到了我们的智能训练模型中，目前已经有效的解决了我们的智能模型在无人机规模化协同作战领域对特有军事术语和专业性语言理解的能力。 但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依然很多，比如在特殊情况下，对加密语意的判别，以及紧急情况下一些非标准用语等所造成的文本噪音依然对整套系统的稳定性有着极大的考验。 其次，在图像、音频、视频等多模态数据处理上响应速度依然不够理想，尤其是去噪过程不够理想。这也直接导致了大规模无人机群的协同作战能力不够，系统存在干预不及时的情况。 根据我们的沙盘模拟，无人机群超过一定数量后，很容易造成规模性的非战斗损耗。同时还存在长时序数据分析依然没有达到预期。对战场超过一定时间范围内的信息和趋势变化分析很不理想。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研发工作重点就在以下几方面。第一…” 北疆nlp研发中心顾名思义就是做军用自然语言处理的。 目前研发中心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未来的无人机集群做相应的配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苏沐橙希望乔泽做的事情差不多，不过要求更高，容错率要更低。还要适应远比民用更复杂的环境，难度系数自然也更高。 好在这主要还是面向未来的技术。 起码在现阶段对于研发时间的要求暂时还没有那么紧急，现阶段的各项技术指标暂时够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规模无人机集群作战技术需要的可不止是nlp的发展，全国有许多研究所都在做相关性研究。比如传感器、材料、通信网络、抗干扰技术、载弹设计、对应的飞行控制算法等等… 所以总不能比别人慢。 加上搞nlp的也不止他们一家研究所。 如果其他人把事情都做好了，最后都干等着某几个研究所交出答案，就很尴尬。 同样如果兄弟研究所设计出的东西比他们强，最后只把他们的成果当成后备使用方案那更尴尬了。 不过怎么说呢？ 欲速则不达，而且这次促成了科大跟群智的合作，已经让系统对语意识别跟去噪效率提升了一大截，所以开会的时候研发主要负责人骆晶磊虽然很严肃，但其实心情还算不错。 很快，任务分配下去之后，几个负责不同需求的小组长表了决心之后，会议结束。 骆晶磊收拾完资料，一抬头发现研究所一直负责多模态数据处理研究工作的研究员李杰正在讲台下面等着他呢。 “李工，有事？”骆晶磊开口问了句。 “嗯，骆总，还是上次那个事，咱们是不是干脆直接跟西林工大合作？”李杰直接说道。 骆晶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犹豫。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跟西林工大合作，其实就是希望能跟西林工大最近很出风头的那个孩子合作。 事实上，这个大项目本就有西林工大的实验室参与其中。不过主要是负责根据要求设计所需的微机械跟传感器。 所以如果贸然找过去，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子问题其实都是小事。 这段时间跟有为的工程师合作，那些工程师一直对乔泽那边的设计赞不绝口。而且很多问题据说也是通过有为间接找到西林去解决的。 如果能够直接沟通当然是更好的。 除此之外，已经在网络上出名的豆豆更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对于网上的乐子人来说只是看个热闹，但其实实验室也做过多次测试。比如在评论区发布图片，提出针对图片的理解问题，甚至尝试用方言来跟豆豆对话，来测试豆豆的模糊语意理解能力。 众所周知想用输入法打出方言说出来的许多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多方言里的读音，在普通话里根本就没有对应的汉字，即便有也不是那个读音。 但事实证明豆豆对这些文字都能有企业级的理解，总能结合上下文的语境大概分析出他们所想表达的意思。文本去噪能力优秀。 再加上豆豆识别图片跟视频的能力也经过了验证，极为强大。 当然豆豆这玩意肯定是不能直接拿来使用的。 带给广大网友欢乐的乐子人属性，对于这项系统性工程来说，怎么测怎么让人感觉不靠谱。 但没人怀疑支撑人工智能模型的nlp系统有多优秀。 所以真要说起来，骆晶磊其实也想能合作。 但麻烦的事情其实还挺多的。 他已经从很多渠道了解了，乔泽这人不好打交道，而且很率性，人家也不一定对他们的研究有兴趣。最特么离谱的是，才十九岁的乔泽已经混到理论学界的大拿级别人物了，这种人物不好请啊。 据说想跟乔泽合作搞人工智能的研究所很多，但都被拒绝了。因为人家乔泽明确表示对这些不感兴趣。然后人家转手就把杨米尔斯问题给解决了。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麻烦，最麻烦的是上头对乔泽的想法是先观望观望。 没办法，这个项目的涉密等级比较高。 如果只是普通的技术指导，完全不需要乔泽出手。直接跟有为这边的工程师合作就足够了。 以豆豆的表现来看，乔泽就算来当整个项目的总设计师水平应该都够了，问题还在于权限能不能给，能给多少。 毕竟军用项目在目前的背景下跟光刻机还不太一样。 万一年轻人不知轻重，泄露了项目代码，又或者其他涉密内容。那可不止是前期投入的问题，更涉及到已经布局的整个安防体系的安全，更别提还会毁了一个年轻天才的大好前程。 那他就真就是罪人了，所以必须谨慎。 于是骆晶磊苦笑道：“李工啊，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这个事我们之前不是谈过吗？乔泽现在可是学术界的香馍馍，他哪有时间做我们这种苦差事。想让他出手有很多困难啊，咱们可不能干竭泽而渔的事情。不然到时候咱们可成罪人了。” “不是，骆总，我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上头担心什么，但咱们不需要乔泽参与到我们的具体研究之中啊。我们其实可以跟乔泽沟通，看他能不能帮我们重新设计一套系统，用我们的平台进行独立开发。 我们这边再分出一部分工程师做辅助，两套系统是相互独立的那边完成以后再做对比测试，取长补短。这样乔泽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哪怕涉密了也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你觉得怎么样？我总觉得说不定会有惊喜。” 李杰一开口将这段时间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也是没办法了。 这一段时间李杰的压力很大。 说句不亏心的话，华夏在多模态数据处理这块，对比国外公开的技术，其实已经算领先了。 但涉及到军用的特殊性，太多难题需要解决。 在做特征融合的时候还要把保密性跟安全性整合其中，再加上军事环境往往极为复杂，不止要考虑无人机平台，还需要其他平台的数据配合，而来自不同平台和传感器的多模态数据具有异构性。这就需要考虑多源异构数据整合问题。 再加上军事决策通常需要实时的信息，以便做出迅速而准确的反应，对速度要求极高的同时还必须准确。加上战场环境复杂，比如突然遇到大规模电子攻击，导致突然性多个数据来源平台缺失时，给出尽可能准确的报告… 总之，要往前更进一步太难了。 每次例会，他负责的这一块都在拖后腿。 虽然大家都知道要达到要求的确很难，包括骆总工也一直对李杰这块的推进缓慢表示理解，但不代表李杰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理解。 再加上豆豆的横空出世，是真的让李杰心里一直痒痒的。 如果能有这个对人工智能理解颇深的年轻人加入，他的压力应该能立刻少许多吧？ “嗯？做一套新系统么？”骆晶磊有些被说动了。 这样的话，倒的确是可行的。 起码上头最担心的问题可以说不存在了。 新系统即便是泄密了，也是可控的。 但问题又来了… “经费从哪来？你打算让乔泽给你白干？”骆晶磊看着李杰，干脆的问道。 “这个…年轻人应该很有荣誉感的吧？而且听有为工程师说他也不缺钱不是？人家还是个隐形富豪来着，也不缺钱嘛。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帮乔泽争取到点荣誉什么的？”李杰挠了挠头，说道。 钱他肯定是没有的，毕竟他很清楚这项技术投入太大了。 哪怕把他那点存款全拿出来，连个零头都不够。至于从研究所拿钱…开什么玩笑？自家这边花钱也如流水一般，都过的紧巴巴的。 总之研究所的科研预算从来就没够用过，这很现实。 最新地址　　没办法的事，科研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过程太多了。尤其是想做世界最先进，可没别人的东西做参考。全靠不停试错。每次试错又代表着巨大的投入打了水漂。全世界都一样。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规律才让华夏有可能追上美国的科技发展。 如果占据了领先优势，就能一直轻松保持，那美国大概才是最开心的。 “想白嫖就直说，别那么委婉。这样，我可以帮你打份申请，如果上头同意的话，你自己去想办法给人家接触。我可丢不起那人。”骆晶磊鄙夷的瞥了李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李杰满脸堆笑道：“这个没问题，我去就我去！其实骆总，咱们也不能太厚道了。听说不少兄弟单位都在打那个乔泽的主意呢，万一让别人抢了先，还不如我们先试一下呢？反正最多就是被拒绝了嘛。我的面子不值钱。 不过骆总，能不能给我个能唬人的名头？我以合作研究所的名义去谈总没问题吧？而且我打听到一个消息，那个乔泽对他的导师特别好，您看能不能顺便跟上面争取下。 如果对面答应的话，咱们也能给乔泽那位导师也弄些唬人的荣誉称号啊，勋章什么的？这样我觉得机会更大些。而且您想啊，也许我们觉得很困难的事情，人家随手就解决了。” 这番话让骆晶磊的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了下，闷声道：“随手就解决了，伱还真敢说！” 一起工作了这么久，骆晶磊今天才发现，他手下的工程师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 这平日里大概都在想着怎么各种白嫖了吧？难怪李杰这个组经常怨声载道的。 如果不是他也被说心动了的话，真想让这货麻溜的滚出去啊。 于是忍不住抬起手指了指这家伙，感慨道：“李工啊，李工，还真没看出来你心眼子这么多啊。就你这八面玲珑的心思，以后我要是调走了，一定推荐你坐我的位置。想法真是好，这是想两边白嫖啊！得…我只能帮你问问。” 李杰笑了，连连道：“问问就行，问问就行，咱们又不是要求，说不定就成了呢。我等您的好消息啊。额…等会中午要不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算了，你请的饭我不敢吃，怕被你惦记上。我还得回去赶报告，中午不一定做得完，就在办公室吃碗泡面算了。”骆晶磊摆了摆手道。 接了任务的一线研究所里事情多起来，吃泡面是常事，每个人都一样，早习惯了。 “您这么辛苦哪能吃泡面？这样中午我去食堂给您打份盒饭送过去，千万别泡面了啊，就这样，我先走了啊。” “哎…” 目送着李杰快步走出会议室，骆晶磊这才拿起已经整理好的电脑包，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桌上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后，这才提着包离开。 不过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写这份报告了。 该申请什么样的荣誉比较合适呢？毕竟想白嫖也是要讲究技巧的。 等等，这好像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说不定上头也有心思呢，上次去开项目会议还听那几位大佬谈起过乔泽设计的群智大模型，说不定上头也在等着他们给个由头？ 也许综合性考虑，上面还不介意花点钱呢？ 那说不定这事还真能成？ “钱老，孙部让我把这份报告转交给您，北疆所提交的。” “哦？北疆所的？怎么？他们又遇到困难了？” “也不是，其实最近北疆所进展还是挺快的。您看看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老人摘下眼镜… “还真是大手笔啊！很有创新精神嘛，想让人家免费帮他们做一整套新方案？小骆是个人才啊，这都能想的出来？要我说干脆问问他们是不是该把之前分配给他们的经费都退回来！呵…” “嘿嘿…”旁边的秘书陪着笑说道：“孙部的意思是，都是为了工作。不过孙部也说了，还是跟往常一样，专业的事情您做决定，我们全力配合。” “嗯！”老人闭目沉吟了片刻，说道：“其实也可以考虑，当然前提是人家能同意，另外北疆所那边得做好协调跟配合工作。这样，我先问问吧。确定了我直接给孙志国打电话。”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嗯。”钱老点了点头。 西林数学研究所。 乔泽结束了跟洛特·杜根的对话后，就开始了日常研究工作。 直到下午两点许昌树一脸纠结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今天周常的讨论时间，不过他到不是忧虑研究中的问题，而是曾经学校老领导求他帮忙探探乔泽的口风。 没法拒绝啊。 很快，正常的周报探讨结束，乔泽看着依然赖在办公室里没走的许昌树问了句：“还有事吗？” “嗯，的确有点事。”许昌树看了边上一直带着耳机看视频的苏沐橙一眼。 女孩感应到了许昌树的目光，笑了笑，然后拿下耳机站了起来：“我想下去转转，顺便问问汉娜姐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 乔泽点了点头。 “你的博士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当苏沐橙离开后，许昌树找了切入点，问了句。 说起来，他本就对这个杨米尔斯方程很感兴趣。 “快了。”乔泽答道。 这个回答让许昌树一愣。 上次乔泽关于杨米尔斯的通解，乔泽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次直接说快了？ 那意味着… 一时间老领导之前拜托的事他都忘了。 “已经快证明了？怎么做到的？” “嗯？” 乔泽想了想，然后决定还是解释一下：“我构建了一个超螺旋空间代数系统，然后引入超越几何，将系统的能带结构和拓扑性质与质量间隙联系起来。在这个框架下，能够更自然地处理强关联效应，特别是在hubbard相互作用项的存在下。 更容易解释系统中的自旋和电荷的耦合。我给你发过相关的概念，你应该知道类似代数结构的引入可以通过建立更为复杂的算子关系，更准确地捕捉到系统的关键物理特性。” 许昌树一脸诧异的问道：“这个我知道，但上次你发的手稿好像还没有具体的定量分析过程。另外你的超越几何已经完成证明了？” 乔泽点了点头，答道：“差不多吧。我这段时间对系统的fock空间进行适当的扩展。目前已经还原了一维链上的模型。具体是通过引入超算子aj和bj，代表位置j处的自旋上和自旋下的电子。那么，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基本关系其实很简单：[a_jb_jb_ja_j]。 然后再利用超越几何学的思想，通过berry曲率和chern数的概念，可以求得berry曲率f的表达式。重点是接下来的自旋轨道耦合和拓扑相变分析。我需要找到并引入一个适当的相互作用，保证耦合项可以导致拓扑相变，从而影响系统的质量间隙。 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能通过调节超螺旋空间代数中的参数和自旋轨道耦合项的强度，来证明质量间隙的相变。从而证明质量间隙的存在性。不过这个问题本身不难，只是计算量太大，我已经简化过了，目前再等超算出结果。 只要超算最终能给一个结果，带入后能够让方程[v\sum_j(a_jb_jext{.})]成立，我的论文就可以结题了。” 乔泽说的很轻松，但听到许昌树耳中已经瞪大了眼睛，诧异道：“等等，你是说你的证明方法是通过证明质量间隙可以调节，来证明它的存在？” 这位跳槽教授的反应让乔泽有些奇怪，不由问道：“有问题？” 许昌树大声道：“不是，没问题。但这意味着你的结论是可以直接通过实验室进行证实的？” “这不好吗？数学从某种意义上说不就是为了物理而服务的。”乔泽答道。 许昌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他有些羡慕那些当代的那些物理学家，起码他真没见过乔泽这样的数学家… “不是，挺好的，不过你这简直是把饭喂到那些搞高能物理的嘴边了。如果谁能率先用你的理论在实验室里找到相应的证据，稳稳能拿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了。” 乔泽摇了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心算都知道要验证需要的瞬时能量太大，试验本身耗资巨大。而且发生过程时间极短，想要再庞杂的信号中找到规律，难度很大。” 对此许昌树明显有不同想法：“没有参照瞎找当然难，但如果带着目的去找，说不定可以通过分析对撞机之前的信号就能找到了。” 乔泽笑了笑没做评价。 做出来便做出来，也就是一个诺贝尔奖而已，奖金又不需要他来发？ 如果真能在物理上被验证的话，其实是件好事，未来能帮他节省很多时间。 所以只是随口问道：“还有事吗？” “额…没了！”许昌树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对不起了，老领导，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跟乔泽提这事了。 最新地址 第207章 小院里也许能震古烁今的谈话 不管从哪个方向说，这次张明睿跟周良的西林之行，都把礼貌这两个字做到了极致。 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去哪个大学转一圈，那大概都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场面。校长不亲自接机，没几条横幅打底，都是对华夏学术界的不尊重。 想要见谁，大概也就是提前说一声就行了，专门为两位科学院主席团代表准备的欢迎大会上，总能见到。 但这次人家专门再三发函要求了低调，一切从简，西林工大也就只能低调了。 校长、老徐、跟两位工作人员，默默的开两辆车把人接回了学校。 都知道是两位院士来跟乔泽见面讨论事情的。 不过谁也没先去打搅闷在研究所的乔泽。 甚至张明睿在车上说了，午饭随便吃点就行，别搞宴席，也别叫乔泽，免得影响到孩子。 不得不说，这次西林之行，张明睿跟周良是认真做过功课的。 找了许多跟乔泽有过接触的，去了解乔泽的脾性。 也得到了诸多的建议。 比如最好别让乔泽参加迎来送往的热闹饭局，强行叫了只会拉低好感度；跟乔泽接触最好直接有事说事，不要太磨叽… 燕北的张洪才还给两人出个主意。 “其实我们也包括西林光研所那两位院士都对乔泽并不是很了解。甚至李建高、徐大江跟乔泽妈妈也不是特别了解乔泽。真正跟乔泽朝夕相处的是他那个小女朋友。 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到了西林可以先跟那个小苏聊聊该怎么跟乔泽沟通比较好。许教授跟我说过，那个小苏跟乔泽几乎天天都呆在一起。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每天都在乔泽面前出现，乔泽也不反感的人。 许教授的原话是，小苏在研究所跟每个人都处得不错，就像是润滑剂一样。” 于是从高铁站到西林的路上，张明睿提出的唯一要求也是商量的语气：“如果可以的话，中午能不能叫上苏沐橙一起吃顿便饭。” 倒也不怕乔泽知道聊了些什么，这不正体现了科学院对乔泽的重视嘛？ 当然如果乔泽愿意来也行，不愿意来也不必勉强。 “咦，乔哥，徐院长问我中午有没有时间跟一帮他们一帮老头子一起吃顿便饭，还让我问你，想不想去，不用勉强的。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请你的时候顺便带上我嘛？” 看着微信上发来的消息，苏沐橙很疑惑。 最近这段时间，学校的操作越来越迷幻了，让她看不太懂。 “哦，那你去。” “你不去吗？” “不喜欢那种氛围。” “你不是一直说人都要吃饭的嘛？还是一起吧。” 乔泽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如果只吃饭还好，但他们喜欢吃饭的时候说事。这种场合往往冗余信息多过有效信息，严重影响效率。总不能让所有人吃饭的时候都闭嘴，那样没有礼貌。” “额？”苏沐橙脑补出十多个人坐满了一桌，然后大家都一句话不说，默默夹菜喝酒吃饭的场景，感觉很奇怪，有种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遂说道：“那我也不去了。” 乔泽想了想说道：“还是去吧，徐院长专门邀请伱，不去不礼貌。” “额？”虽然感觉从乔泽口中连续听到两次礼貌有些很不太习惯，不过苏沐橙还是决定听乔泽的话。 没有其他原因，苏沐橙单纯只是认为既然她比乔泽的智商低，所以这种事情智商低的听智商高的话大概是没错的。 午饭就安排在学校教工食堂的小包间里。 已经是最低调的安排了，学校高层领导来了三位，徐大江作陪，李建高婉拒了邀请，加上两位院士跟苏沐橙，只有七个人。可以说小苏同学以一己之力，把这次饭局的平均年龄拉低了七、八岁。 下午要谈事，中午照例是没有酒的。 为了照顾唯一的小女生，专门准备了新鲜的果汁。 苏沐橙的嘴也很甜，一进门一连串的问候，让人如沐春风。 真的，有时候徐大江觉得，如果乔泽性子能向苏沐橙靠拢，哪怕只靠拢一点点，对大家来说必然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惜了… 乔泽不在，午宴的氛围也是极好的。 从一种大佬集体对下一代的关怀开始，两位专门来西林的数学院士亲切的关心了一番小苏同学的大学生活，包括但不限于考试成绩，课余活动，有没有困难后，话题终于开始偏向乔泽。 真的，苏沐橙都没想到两位大佬专门叫她吃饭，竟然是直接跟她打听该怎么跟乔泽谈话，需要注意些什么… 就连小苏同学这个不折不扣的乔吹，都觉得这有些过分了，不带这么示好的。 回去她把这事跟乔泽一提，那乔哥对这两人的好感度大概会直接提升一个量级吧？ 只能说这些大人物一旦放下身段，着实太狡猾了。 苏沐橙心里如此想着，不过一张小嘴巴倒是没停过。 毕竟两位院士咨询的事情她真的很擅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脑子里苏沐橙已经在想着怎么在她家老苏趾高气昂的炫耀一通了。 两位科学院主席团成员啊，代表华夏数学部对她嘘寒问暖的，还主动加她的微信…跟老苏混，能有这种礼遇么？ “…大概就是这样了，其实乔泽很好打交道的。不爱说话其实都是外界对他的误解，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说废话而已。用乔哥的话说，语言存在的本意是高效沟通，而不是在嘴巴张合间浪费彼此的时间。 所以真的跟他讨论正经事，尤其是学术方面的事情，其实乔哥的话很多的。如果你们跟他聊着聊着，突然发现乔哥不说话了，那一定是说了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蠢话，言多必失嘛。” 听完苏沐橙的总结性发言，张明睿跟周良对视了一眼。 这女生怕是对好打交道有什么误解，言多必失这个成语用在这里，也是让两人心潮起伏。 不过张明睿还是温言说了句：“谢谢啊，小苏，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看来今天下午跟乔泽见面的时候，我跟老周得再仔细想想该怎么聊，哈哈…” 爽朗的笑声让饭局上所有人都翘起了嘴角，陪着笑了起来。 大家笑得最热闹的时候，苏沐橙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有一点说起来要格外注意哦，就是问乔哥问题的时候，最好不要用升调。乔哥其实挺骄傲的，除非真能比他更强，让他服气，否则最好不要表现得比他更骄傲。 我们研究所有个叫汉娜的姐姐，其实她人挺好的，也很聪明很有才华那种。就是因为第一次跟乔泽见面的时候，询问他时用了升调，虽然我求乔哥让她加入了研究所，但到现在一直都坐冷板凳呢。 而且上次乔哥本来是想让许教授牵头跟一些国外学术机构合作，把超螺旋代数的相关基本概念跟性质都推导出来。结果就因为当时邀请的几个人说话的时候不注意，然后乔哥就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番话让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还真是连徐大江都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那天报告会后，本来说是要做这件事的，结果突然没下文了是因为这个？ 乔泽这么敏感的么？ 一时间，连徐大江都开始在心底检讨，他之前有没有犯过忌讳。然后感觉有些庆幸，好像是没有的… 还好，还好… 不然好不容易刷出的好感度岂不是会狂掉？ 至于今天这场饭局上的张明睿跟周良顿时觉得把苏沐橙提前叫出来聊聊果然没错。 这么细节的东西，着实是他们没想到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姑娘知道了吧？ “谢谢你，小苏。真的，如果这次我们能跟乔泽谈成这件事的话，你可是为咱们华夏数学理论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啊！我一定要建议数学学会给你颁发一个名誉院士的称号！” 当周良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除了苏沐橙… 小女生的脑瓜子里能想出唯一的解释是，这位老人家怕是希望她等会回了研究所帮着在乔泽面前说说好话吧？ 另外名誉院士是什么鬼？！ “名誉院士？” 研究所的办公室里，乔泽也被这个称号唬得愣了愣，然后随口问了句：“豆豆，什么是名誉院士？” 新安装的音箱瞬时传出豆豆独特的童音： “一般指大学或者某专业学会为了鼓励杰出学者参与某个领域研究颁发的荣誉性称号，只被颁发机构承认，有效期根据相关机构的需要，随时可以撤回，且没有名额限制。 很多时候慷慨的为某研究机构捐款也能得拿到这一荣誉。简单来说，最大的用处大概就是听起来好听，能用于吓唬外行，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 原来是唬人用的啊… 小女生顿时来了兴趣。 毕竟真给她个院士头衔，苏沐橙还真当不起，说出去都要被内行笑话，但如果单纯是个唬人的头衔，似乎还挺好玩的。 最新地址　　而且是华夏数学学会这种正经儿机构颁发的荣誉院士哎，拿来忽悠老爹可是极好的。 最重要的是，还不用花钱，不过是吃顿饭说几句话的事情。 “乔哥，这个名誉院士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嗷。” 乔泽看了苏沐橙一眼：“想要？” 苏沐橙连忙点了点头。 “哦，好。” 乔泽答应了下来，反正跟他的决定并不相悖，无非是下午谈过之后提醒一句的事情。这种不要钱用来笼络人心的批发称号，哪怕谈崩了，对方大概也不会小气。 哪怕小气也不要紧，既然大学也可以颁发，那就以西林工大数学院的名义给一个也一样。 无非是麻烦点，以后要让工大数学院的影响力比数学学会高那么一点而已。 有难度，但乔泽觉得不大。 学界近期对于新代数的思考，让他对一众大佬的理解能力跟接受能力有了大概的认知。 也让乔泽意识到，年龄才是高端学者真正的杀手锏。 人的悲哀莫过于此，过了二十岁之后大脑机能便开始进入一个渐进式的持续退化过程。不管是记忆力，逻辑思维又或者抽象思维能力，都开始衰退。一般到了四十五岁更是会进入衰退急加速的过程。 好消息是，他还有近二十六年的黄金时间去思考跟寻找他想要找到答案的问题，以及开启一个新时代。 这也是乔泽越来越对交流不抱希望的原因。 老人们不太能跟上他的思维速度，新一代的学者还没能完全掌握所需要理解的知识构成。 起码在这个时间段他暂时只能靠自己了。 这也是他并不抗拒将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系统化的原因。 学习可比研究要快的多。 说不定等他三十岁的时候，就有年轻一代的学者能跟上他的思路一起探讨跟分享心得了呢？ 另一边，两位大佬也在学校安排的休息室里讨论着等会跟乔泽见面的谈判策略。 “还是得投其所好，先从他最近的成果聊起。” “嗯，都把质量间隙假设做出来了啊，值得好好聊聊。” “还有那个超越几何学，那些国外学者认为乔泽是想解决大统一问题。” “这涉及到理论物理了吧？这么说应该把陈冰全跟范宏益都叫来的。” “咱们先听听总没错的。回去了也能跟他们聊聊，看能不能给他们些启发。” “哈哈，有道理。时间差不多到了吧？咱们准备一下，等会那个徐院长应该要来接我们了。” “嗯。” 乔泽接待两位院士大佬就在西林数学研究所一楼的院子里。 气温虽然低了些，不过天气晴好，微风，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还挺舒服。 主要还是两位院士要求的。 院子远比沉闷的室内要更放的开。 招待客人用的茶是徐大江准备的，据说是陈校长的存货。 不过对于乔泽来说，茶的味道其实都差不多，他的味觉不算灵敏，品不出繁复的味道。 这次会面有五个人，两位院士是主宾，徐大江在旁边作陪，顺便负责烹茶，苏沐橙则是在张明睿客气的要求下坐在了乔泽身边。 很明显两位院士也把苏沐橙的话都听起去了，压根没有过多的寒暄，刚坐下就直接切入重点。 “乔泽啊，我听说质量间隙的证明你已经快做完了？” “嗯。” “能不能跟我们两个老头子稍微说说思路？” 乔泽答的很干脆，张明睿跟周良也已经震惊过了，让这番对答显得很普通。 很简略的把想法阐述了一遍，当然如果真想深入了解，还是的看最终的论文。 当乔泽话音落下，周良看了张明睿一眼，开口问道：“这个超越几何我还真挺有兴趣，有国外的学者认为你希望通过超越几何，搭建大统一理论的桥梁，是这样吗？” 乔泽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够。” “不够啊？为什么？” “超螺旋空间跟超越几何学的数学结构依然无法解释量子效应不能在宏观宇宙复现。” 本来，两位院士只是希望通过乔泽近期的研究成果，说到超螺旋空间跟超越几何，然后再循循善诱的将这次的目的和盘托出，讲讲组建这个研究团队的难处。 但乔泽一句话，却让两人莫名的来了兴趣。 对视一眼后，张明睿很认真的问道：“量子效应的宏观复现跟证明质量间隙假设也有关系？” 乔泽摇了摇头，道：“当然没有。还需要统一强作用力就能完成对质量间隙假设的证明。但如果要完成大统一理论，就有必要了。我目前还没找到完美的数学结构去证实或者证否这一点，但对于下一阶段的研究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张明睿跟周良还在思索乔泽这番话的意思，旁边的徐大江却被茶水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不好意思…咳咳…呛…呛到了…对…不起，咳咳，对不起！” 徐大江一张脸憋得通红，连忙放下茶杯不停的道着歉。 乔泽的话在别人听来或许没什么。 但徐大江听到已经有一点想法了，就有些害怕。 乔泽是有前科的。 学校第一次给乔泽项目的时候，徐大江在两位校长面前，把难度说的天花乱坠。学校拨款了五十万没两天就证出来了。不过那次，乔泽还没说有想法。 第二个项目乔泽说了他已经有了些想法，然后学院的二十万专项研究经费刚到账，论文就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 这直接导致徐大江已经对乔泽的想法产生了应激反应。 质量间隙假设就算了，这次可是大统一问题，能不能稍微慢一点，等等学院的发展？ 最起码等到学校把西林数学研究大楼跟规划中的国际学术交流中心给修起来。 这样下次召开千人大会就不需要去校外找地方了。 完全可以像华清、燕北那样在校内举办这种学术盛事。很烦恼啊，哪有硬件设施还没达标，软件就先疯狂发展的呢？ 好在被呛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吸引了一波目光后，便没人在计较这位可爱的院长。 “所以你还真的想挑战大统一问题啊？有想法是不是说已经有思路了？”周良咽了口口水，问道。 乔泽点了点头道：“有点思路，但涉及到两个比较大胆的假设。 第一个是，量子场和暗物质场交互； 第二个是，存在暗物质粒子。如果这两个假设成立，可以得到一个总场方程，并推导出暗量子场方程、相应的量子效应表达式跟场的耦合项。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量子引力波暗物质理论。” 这个回答让张明睿皱起了眉毛，说道：“但暗物质道现在物理学上还没有定论，毕竟无法观测，即便假设成立，也很难被物理学界承认的吧？” 乔泽点了点头道：“对！但那是在质量间歇假设证明之前。如果我能通过这种方式，设计出完整的数学结构，再跟质量间隙问题结合起来，就能探讨两个有趣问题，量子引力波暗物质理论与杨米尔斯场的相互作用、以及暗物质引力波耦合。” “但…这有什么用呢？暗物质依然观测不到吧？”周良想了半天，还是有些懵。 乔泽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用处很大，首先提出量子引力波场演化方程跟引力杨米尔斯场方程，再根据总拉格朗日量，理论上就能求出暗物质耦合项跟暗物质的密度场。 另外不要忘了，超越几何学使用了弯曲时空的度规来描述宇宙的几何结构。在超越几何学中我们的已知项有黎曼张量、标量曲率、度规张量、能动张量跟引力常数，那么通过数学推导跟模拟，就能找到暗物质如果存在导致宇宙中某个几何结构发生变化的具体特征。 找到了这些特征我们就根据这些数学结论建立新的模型，也包括新的粒子模型。有了新的模型，就可以交给物理学家通过间接的计算和分析方法去进行验证。 比如可以通过新的模型指导高能粒子对撞试验时设定对撞参数，并通过相应的参数得到的结果，来验证方程得出的结果，如果具体对撞参数能够完全或者部分符合这项新的数学结构，就能间接证明这套理论的正确性，以及证明暗物质的存在。” 苏沐橙没有骗两位老人家，聊到乔泽目前学术上思考的内容，他是真的很有耐心，解释的很详细，生怕大家听不懂。 但其实没什么必要。 所有人对超越几何学的理解无非是他通过豆豆向外界公布的一道题目而已。 张明睿跟周良知道这个名词还是通过燕北大学，燕北大学则是通过跳槽到西林数学研究所的许昌树。 谁会真的了解超越几何到底描述的什么内容呢？ 说实话超螺旋代数是怎么求出了杨米尔斯的通解大家都还没搞明白呢… 此时乔泽最后一句感慨，炸响在两位老人家耳边：“如果结论是正确的，那距宇宙真相又能前进一小步了。” 第208章 大格局大构思 其实乔泽本没打算跟两位院士聊的这么详细。 他也知道超越几何学压根都还没向学界公布，是否能成为一套逻辑自洽的数学理论研究方向都还没得到广泛认可。 所以起码在现阶段，并不能算是学界普遍认可且有效的数学工具。 从纯粹的学术角度来说，利用这一套数学工具进行的数学推演跟建立的数学模型哪怕过程严谨，也很难被认可。 说得更通俗些，乔泽目前研究的版本领先实在太多了。同一个游戏，人家还在删档测试版本里辛苦搬砖，他已经开始在正式版本里打boss了。 内测玩家自然根本无法理解公测玩家的思路跟想法。 更别提前沿那些晦涩的科学理论，就跟佛、道、上帝等等宗教信仰差不多，都各自有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只是现阶段根本无法证明。 但既然两位院士想着要给苏沐橙一个唬人的称号，乔泽也不介意把近期的构想拿出来唬唬人。 虽然乔泽也不知道把暗物质引入到这个数学逻辑中，来让宏观跟微观彻底统一到底对不对。 但起码在思考这个问题时，脑海中的数学结构是相对严谨的。 只要数学上能有相对严谨的结构，那么这套理论就有可能是正确的，更别提构想中他还能给出一整套严谨证明思路，来帮理论物理学家们设计试验。 这可比思想试验要先进太多了。 这番话要是让那些理论物理学家听到了，再结合乔泽的毕业论文，大概会忍不住给他颁发一个物理学之友的称号。 毕竟像乔泽这么贴心，不但设计出研究工具，还亲自提出并向一众物理学家指明试验证明方法的数学家，从古至今几乎没出现过。 这就好像一个人不但会造车，还愿意把车送给那些需要车的人，并手把手的教他们这车该怎么开，以帮助他们能更快地抵达理想中的彼岸。 这种好人，说句千年难遇应该不算过分。 所以乔泽的描述落到两位院士的耳朵里，最大的感觉大概还是震撼。 没人会觉得一个刚刚求出了杨米尔斯方程通解的数学家是在吹牛，更别提他随便出的一道题，已经让国外许多理论物理学家感知到了他的野心。 事实上，关于乔泽想要解决大统一问题，本就不是从西林大学吹出去的风声，而是外界在解决乔泽给出的题目过程中做出的判断。 于是现在问题便演变成了，即便并没有完全听懂乔泽刚刚所阐述的理论，却也无法质疑眼前这位天才的构思有什么漏洞。 有些懵，有些不明觉厉，因为理论推导过程听不太懂，但不妨碍两人了解乔泽的野心——他想要指挥全世界有资格进入cern又或者拥有其他对撞机使用权限的物理学家，照着他挥舞的指挥棒去做事。 无法质疑似乎就只能站旁边喊“666”了。 不对，他们好像就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很新奇的感觉，人都懵了，正事还没开始聊。 不过有些话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因为不管是超螺旋空间代数还是超越几何学都被乔泽提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高度，这两者可不止是能解决杨米尔斯方程之谜那么简单，更是人类文明真正实现物理大统一的重要数学工具。 天知道当乔泽这些想法曝光那一天会产生怎样的轰动效应。 这样看来，还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混名声的。别说会惹到乔泽的情绪了，光是两位大佬此时都觉得如果把关不严，会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这么想来，乔泽之前要求的研究团队必须经过考试合格才能加入，的确是个挺好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那些搞物理到魔怔的家伙，又或者所有人都找不到能吐槽的点。 如果乔泽的理论真被证明的话，那未来在物理这块有所建树的话，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将成为学科必修课，就好像现在的高数一样。 学生们将不得不去记下又或者完全掌握推导那些定理跟公式的能力。 这么想想，他们专程赶来西林这一趟所要聊的正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是的，张明睿跟周良对视一眼后，便在心底达成了默契。 考试嘛，其实也挺好的。 起码相对公平。 华夏这几代人谁不是从一次次的考试中慢慢成长起来的？ 只是做出决定之后，两人同时发现，似乎没什么好聊的了。 “哈哈，老张，今天这茶不错啊。”周良下意识的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 “嗯。”张明睿随口应了声，然后瞪了周良一眼。 周良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之前小苏同学好像提醒过两人跟乔泽见面的时候少说废话。 果然，乔泽压根没接这句话，但好在有徐大江在，眼见大佬有些尴尬，连忙应了句：“周院士果然很懂茶啊，这是我们陈校长专门让我带过来的茶，周院士要是喜欢，等会我再去要点。” “那到不必了。”周良微笑着冲徐大江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乔泽认真的说道：“乔泽，说起来我对你的超螺旋代数构想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咱们来聊聊吧。比如…” 三个小时在融洽的气氛中转瞬即逝。 不得不说这次跟乔泽见面前，先跟小苏同学吃顿饭是真有收获的。 虽然两位大佬走的时候依然心头还有许多困惑，但起码双方的沟通很顺畅。 最大的收获大概还是听了乔泽两个多小时的讲解后，对超螺旋代数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这套理论本就是乔泽提出来的，由他来讲述，自然能讲的更详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属于另类的妥协了。 对于一门还没有经过梳理的学问，如果能有个相对直观的认识，真要考试了，大概也能比别人应对的更轻松。 张明睿跟周良虽然肯定不会参加这次考试，但如果把今天乔泽讲的内容整理出来，交给需要的人先看看，也算是一点点领先优势了。 起码在做证明题的时候，能比其他人多掌握些定理。 也算是宾主尽欢的一天，只是告别的时候，还是有些懵的。 跟乔泽讨论完便到了晚饭的时间，自然又是热闹的晚宴。 不过持续时间并不长，两位院士随便吃了些东西，便以身体疲累需要休息为由回了学校给他们安排的招待所。 今天住上一晚，明天就得回京城，所以两人还要复盘下有没有什么遗漏。 如果有的话，明天还能跟乔泽见上一面。 “下午乔泽说的那些东西都记录下来了吧？” “放心吧，都有记录。哎…感觉我是真老了啊，小伙子给我讲的那么详细了，还有些东西没太听明白，只能回去慢慢研究了。” “这些都是小事。我现在有了个想法，你琢磨看行不行？” “什么想法？” “如果乔泽今天说的那些理论真有可能实现，未来能通过乔代数、乔几何来完成大统一理论的证明，咱们是不是该也激进一点，创建一个新期刊，专门收录跟刊载理论数学跟理论物理方面的论文？” 周良兴奋的给出了提议。 “哦？”张明睿想了想，然后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的确，如果这个研究团队正式建立，收录的论文都发到这个新期刊里，这意味着未来如果想要研究乔数学跟乔几何的数学家们都无法绕开他们的期刊。 那引用量跟下载量，想想都让人兴奋。 尤其是乔泽真能用他的方式完整的证明了大统一理论且被学界认可之后，如果所有相关论文都能在自家期刊上发表，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可以想象。只要后续发展不拉胯，审核足够严格，就是成为国际知名度极高的世界顶刊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统一理论本就是西方科学家一直在追求的终极概念之一。 想要理解这些概念，只能从他们的期刊里获得资讯，这足以奠定发展成全球顶级理论学术期刊的基础。 这对于两人，不，应该是对于华夏科学院数理学部来说都是个天大的诱惑。 虽然这半个世纪，华夏发展很快，但在学术领域，尤其是数理理论学术领域，距离世界顶尖水平，还是有距离的。 就好像作为一个大国，华科院sci分区的期刊在国际上很难说有多大的影响力，哪怕是国内办的英文期刊。 什么叫学术国际影响力？ 并不单纯看影响因子又或者引用量，那不过是数据统计后的产物。 真正的影响力是遍布世界的科研工作者们，写出了一篇自认优秀的论文时，心目中的首选期刊。 显然华夏起码在数理领域，并没有这样一份期刊。 别说国外的学者了，哪怕是国内那些教授跟研究员的文章，首选也是国外尤其是欧美的期刊。 只有在国外期刊拒稿的情况下，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国内的英文期刊，至于理论向的中文期刊地位只能说很尴尬。 至于国外的顶级学者，哪怕编辑再殷勤，也根本不可能把自家文章投给华夏的期刊。 但如果他们这份期刊真的做起来了，意味着将是乔代数、乔几何跟大统一相关理论方面最权威且不需要加之一的期刊，起码在三个方向的论文，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写出的论文，自家的期刊或将成为那些学者的首选。 更别提现阶段能把这些内容搞懂的学者，大都是学界内的顶级学者。 沉默中，两人对视的双眼越来越亮… 张明睿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说道：“老周啊老周，真没想到啊，你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开窍？不过你怎么今天下午就没想到呢？当面把这个事谈了多好！” 周良摇了摇头道：“我也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不过这反而是好事，毕竟这事需要乔泽的支持跟配合。人家凭啥不把论文投给《数学年刊》要投给我们？ 最新地址　　前期成果肯定不多，咱们要采取什么策略？既然定性了是要往国际顶级期刊的方向靠，咱们哪怕刚开刊也肯定不能收些乱七八糟的文章，平白砸了招牌。另外优秀的审稿人也是件麻烦事…” 张明睿想了想，脸上泛起一丝愁容。 果然还是万事开头难啊。 两人又开始沉思，片刻后，张明睿才开口道：“你说的对，既然咱们要把期刊做成精品，一开始把关就要严格，咱们求精不求多。我觉得可以这样，前期咱们干脆不对外收搞，只收关于乔代数跟乔几何的研究性文章。” 周良诧异道：“那数量也太少了吧？” 张明睿答道：“实体印刷刊物可以先做年刊嘛，一年总能凑出十几、二十篇文章。不过网站上的电子刊可以随校随发，只要过审了校对完成后就先发电子版。” “那审稿人？” “这个简单，现在拿着乔泽的论文去找足够分量的审稿人应该不难。至于其他论文前期可以让乔泽来做主审稿人，等到乔泽把这个系列的论文都在期刊上发表完之后，估计几年也过去了，到时候再邀请乔泽担任新期刊的主编，保证影响力。” “是个好办法。” 周良兴奋的连连点头，道：“我觉得这个期刊可以叫数理新发现，你觉得怎么样？期刊由咱们数理学部筹办，先从理论向做起，然后理论跟应用向论文兼收。一份刊物兼顾数学跟物理两门学科，一起冲击世界级顶刊行列！” 看着周良兴奋的样子，张明睿却冷静了下来，直接扑了一盆冷水：“我觉得挺好，不过没用吧？咱俩商量的再好，也得乔泽同意吧？他不同意的话，伱去哪拉论文，拉审稿人？” 一句话，迅速将周良从近乎完美的理想中拉回到现实，讪讪的笑了笑道：“那咱们再合计合计？” “嗯。”张明睿点了点头，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期刊光由数理学部筹办，估计难度比较大。乔泽也没那么好说话，不如把西林工大也拉进来。” “对，我们不是还有个筹码没用吗？乔泽一直想让那个李建高成为院士，我们可以找数学部的院士联名保荐！这样，要不现在就把李建高教授请来，一起商量一下？” “别。年轻人脸皮薄，贸然把李建高请来摊开了聊反而不美。你没发现今天下午这么好的机会，乔泽都没叫上他的导师？反而是他们那个院长留在那？我觉得可以把徐大江找来谈谈这个事。 一方面如果能说服学校这边，能事半功倍。另一方面有个传话的，不存在面子问题。达成了协议，明天再去跟乔泽谈，最多我们在西林多留一天。就是想要说服学校这边怕是都不容易啊！” 周良想了想，跟着长出了口气。 的确如此，自家的期刊能不能发展起来是未知数，但乔泽对外发的论文那可都是香馍馍，对于学校而言，那都是肉眼可见的好处。 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能有大局观跟长远的目光… “嗯，行，那我先给徐大江打个电话，总得先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多让点好处！” 此时徐大江刚刚走进西林数学研究所的乔泽办公室里。 自从乔泽从之前的实验室搬到这栋三层小楼之后，徐大江来见乔泽倒是方便了许多，不像每次去那个涉密部门都需要先登记，然后按照规定出入都有一堆繁琐的手续了。 但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今天带着这位杜主任来个乔泽见面。 只能说他这一天过得太充实了。 早上去接两位大院士，然后陪吃饭，下午来乔泽这儿陪喝茶，晚上吃完饭，他还考虑着明天在来跟乔泽聊聊关于新发现的事情，结果学校又给他安排了个任务，带着这位杜主任来乔泽这一趟。 说实话学校现在安排给他的任务越来越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比如这位杜主任，连是哪个部门的主任陈校长都没跟他说，只说让他带着人来乔泽这一趟，杜主任有些事情要跟乔泽解释一下。 好吧… 虽然不喜欢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不过多年行政岗上的经验告诉徐大江，上头没有说明白的事情，他最好也别问。但凡知道了也都是麻烦事，所以只是客气的把这位杜主任带到了乔泽这边，正打算找个由头告辞离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巧了不是… “乔泽，杜主任，张院士跟周院士叫我去有点事情，我先走了啊。” “嗯。” “徐院长慢忙。” “不客气，不客气。再见。” “乔泽，昨天晚上的事，怕其中可能有误会，所以我才专门来这一趟。这是完整安保的方案。” 徐大江走后，杜主任干脆的将一份文件递给了乔泽。 显然这位杜主任来之前也是做过工作的。 知道乔泽不太喜欢废话。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 毕竟有专家专门研究过乔泽的性格，还出了报告。 “嗯，谢谢。” 乔泽接过报告，飞快的扫了几眼… 果然，还是光刻机跟豆豆的锅。 让乔泽有些意外的是，大型光刻机设备项目组已经把主体结构建的差不多了。细节部分，经过超算的模拟，也越来越贴近理想的数据，这效率的确是够高的。 不过真要这玩意开始试运行，保持现在的效率，起码也还得一年半时间。 这种工业产品对精度的要求太高了，光是工程方面的调试，大概都需要半年左右。 至于他如此受关注，还是光研所两位院士在报告里把他在这项工程中的作用抬的稍微高了些… “…相当多的配件设计细节出自于乔泽对于整套系统的模拟跟计算，所以在未来新一代光刻机的调试工作中，乔泽将会发挥不可取代的作用…” 这是想挖人吧？ 然后就是豆豆了… 乔泽是真没想到，华夏的人工智能专家给豆豆的评价竟然会如此之高… 乔泽扯了扯嘴角。 “我们截取到一些情报，国外有机构对于西林工大参与的光刻机项目跟人工智能项目很感兴趣，甚至专门派发了任务想要从这边获取一些资料，所以就安排了一些基础的安保措施。很抱歉之前没做好沟通。 主要还是考虑到乔博士您还是学生，会有抵触心理。另外也可能因为这些事情过于忧心，从而影响到您在学术上的研究跟发展，所以有了这次代号火种的安保行动。” 看到乔泽抬起头，杜主任连忙解释道。 “哦。”乔泽点了点头，的确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竟然也是有保镖的人了？ “请您放心，我们的小队都是最专业的人员构成，不会影响到您的日常生活，也不会侵犯到您的私人隐私。”杜主任诚恳地看着乔泽补充道。 “哦，包括我的邮箱跟通话？”乔泽问了句。 “额，呵呵…”杜主任尴尬的搓了搓手，笑了笑。 总不能惹恼了眼前这位。 做情报工作的，知道的东西比较多。 诸多国宝级学者都把这年轻人当成宝贝，哪怕他不懂乔泽研究的那些东西，也知道这些都很重要。 不然任务代号也不会定为火种了。 这也是他亲自跑一趟来解释的原因。 “算了。”乔泽没在为难眼前这男人。 “嗯…”杜主任心底舒了口气，刚想再说点什么又被乔泽打断。 “可以多两位女性。” “啊？” “小苏很难理解更抽象的数学概念，她喜欢热闹，现在的生活对她而言挺无趣的。要可以陪她玩耍、逛街那种。我暂时没太多时间陪她做其他的。”乔泽认真的说道。 “哦，完全没问题。”杜主任掷地有声的说道。 “就这样吧。”乔泽点了点头。 又是一次简单的等价交换，他不介意这些幕后的工作，顺便让身边人能过的开心一点。 虽然乔泽不需要这些，但总不能让身边所有人都过跟他一样的生活。 另一边，西林工大招待所。 徐大江刚刚听完张明睿跟他详细阐述的计划，整个人正处于眩晕的状态。 果然还是大佬们的心思多啊！ 这是好不容易得着一只羊，就想往死里薅羊毛的节奏啊。 最新地址 第209章 论文结题是真失落呢 如果不是觉得乔泽有那么一点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徐大江绝对已经找个理由转身就走了。 这样谋算他家乔泽，让他这个既得利益者都觉得稍微有些过分了。 不过徐大江还真有些心痒痒。 乔泽之前提过想要让西林数学院能向普林斯顿数学院靠拢。 也的确是在往这个方向上努力。 现在筹建了西林国际数学研究院，说不定未来对标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算下来正好还差一个具有世界影响力的期刊了。 《数学年刊》现在就是由普林斯顿大学跟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共同出版的，目前的期刊主编还恰好是普林斯顿数学院的院长。 如果西林也能有属于自家的国际性期刊，感觉还真有那味道了。 这事要办成了，再过个两年，西林数院的分数线不说赶超燕北，起码大家也应该平起平坐吧？ 未来说到华夏数学期刊，一个西林核心，听着就很带感。 最重要的是，西林工大正好也有自己的出版社，整套流程都熟。 前期最麻烦的无非就是申请两个刊号，一个国内，一个国际。不过有科学院出面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 飞快的在脑海中盘算了一通后，徐大江陪着笑脸问道：“这事我觉得的确可以商量，不过这期刊由谁来出版？” “当然是数理学部，毕竟我们的构想是前期以数学、物理理论向的方向为主，当然西林工大数学院也能挂名。”张明睿坦然说道。 “不瞒两位说，如果这样的话乔泽怕是不会同意。”徐大江一脸遗憾道。 “哦？徐院长的意思是交给你们学校出版？”周良看着徐大江，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不不，我真不是这个意思。科学院数理学部牵头的事情，我们哪敢有这想法？我的意思是，乔泽其实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是以学校的名义办，而是西林数学研究院的名义。” 徐大江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吧，乔泽是不是真有过这个想法他其实不知道，乔泽也没提过。 但他这肯定不算说谎。 因为乔泽说过要让西林跟普林斯顿看齐的，那么普林斯顿有的，西林工大当然也要有。 “哦？还有这种事？乔泽想的这么远？”张明睿愕然问道。 “嗯，要不您以为我们为什么要专门申请筹办这个数学研究所？这都是之前跟乔泽谈好的。乔泽读博士也就是走个过场，您应该也听说了，他博士论文毕业论文都快完成了，这毕业之后就直接在研究所任职。 第一任所长是李建高，不过就是个过渡，等两年所长就由乔泽来接手了。创办期刊这事，乔泽早就纳入规划了，就等着入职研究所后就筹办呢。” 徐大江一脸真诚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最真的谎言，大概就是这种十句真话掺杂一句假话的说法了，无法分辨。至于去找乔泽当面对质？别开玩笑了，亲疏有别啊。 就乔泽那宛如面瘫强者的表情管理能力，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才有鬼了。 “那西林研究所跟数理学部合作出版？”周良沉吟片刻后问了句。 徐大江假做思考，半晌没吭声，然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小心翼翼的反问道：“张院士，周院士，能不能冒昧问个问题？” “没事，你问。”张明睿点头道。 “就是数理学部到底是为了名气还是为了咱们华夏在数理学界能扬眉吐气才想到要承办这份期刊？” 难怪要小心翼翼，徐大江提的这问题不止是冒昧，甚至是诛心了。 严格来说科学院数理学部需要什么名气呢？ 徐大江就差指着两人鼻子问，你们到底是不是为了政绩或者学术名声承办期刊了？ 在两位大佬脸色变得难看之前，徐大江便飞快的补充道：“我觉得啊，如果真想让乔泽同意的话，期刊干脆就由西林数研所独家承办，数理学部跟学校做上级指导单位。以后每份期刊出版都会感谢华夏数理学部所做的贡献，当然主要是要点明两位做出的贡献！” 徐大江的想法很简单。 正如两位院士分析的那样，前期这期刊还没闯出名气的时候，加条感谢语根本无所谓。国内谁会在乎多个指导单位？ 等到未来期刊真的做起来了，什么指导单位、特别感谢那就只放国内刊。 至于国际刊上，那必须不会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到时候在跟乔泽商量下，期刊直接由西林数理学院跟数研所联合出版。 如果两位大佬或者数理学部有意见，完全可以去找乔泽聊嘛。那个时候估计乔泽跟李建高也都是数学学部的院士了，大家还可以一起喝茶的。 直接得罪两位院士，徐大江是万万不敢的。 但是扯着乔泽的虎头，狐假虎威的给学院捞好处，徐大江不止敢，甚至已经操作的很熟练。 这么说吧，现在只要能把乔泽顶在前面，徐大江还没怕过谁。 张明睿跟周良对视了一眼… 好吧，如果能让乔泽同意的话，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这份期刊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建立在乔泽是否愿意支持，甚至做出一定牺牲基础上的。 根据去年的统计被纳入ssci、scie、ahci、esci等这些检索数据库中的期刊总数已经多达两万种，仅是数学、物理两门学科理论跟应用向的期刊大概就有十五分之一。 想要在如此多的期刊中脱颖而出成为相关领域顶级期刊难度之大可见一斑。 除了利用这次机会，通过细化赛道来弯道超车外，几乎是没有其他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些年华科院筹办的期刊也不少，国际竞争力一直提不上去，当然不是因为淡泊名利。 “嗯…徐大江啊徐大江，你这是将我跟老周的军啊！行吧，就按你说的来。不过我跟老周也不需要那些虚名，不用点明我们的贡献，数理学部挂个指导单位就够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跟乔泽见一面。如果能把这件事确定下来，下午我们就回去了。” 张明睿直接打算闭门谢客。 他算是看出来了，西林工大数学院的确盛产人才。 有伯乐，有千里马，更不差奸佞小人… 美国，加州，库比蒂诺市，苹果新总部。 蒂姆·库克面无表情的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门被敲开，随后苹果首席运营官杰夫·威廉姆斯走进了蒂姆·库克的办公室。 蒂姆·库克看着一身正装的杰夫·威廉姆斯笑了笑，说道：“准备好了么？杰夫？” “当然。”杰夫·威廉姆斯严肃的说道。 “那么我们一起出去吧，那些记者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很感激苹果，在苹果担任ceo的4563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经历。同时也要感谢苹果公司所有股东给予我的信任…我宣布由公司首席运营官杰夫·威廉姆斯顶替来我把控全局，成为苹果新一代的ceo。” 蒂姆·库克在镜头前的离职演说没什么好说的。 但却的确赚足了镜头。 历史上世界五十强企业任职时间最长的ceo，终于宣布辞职了。 虽然之前就传出过消息，但毕竟始终没有得到证明，而今天一切尘埃落定，一代传奇选择了提前隐退，去享受生活。 同时也正如之前说的那样，苹果选择了在内部挑选出公司的继承人。 不过杰夫·威廉姆斯的ceo还挂着暂代的名头。 没办法，董事会上关于新ceo的人选分歧很大。 好几位内部继任者都有各自的支持者，比如高级副总裁萨宾·汗、营销总裁菲尔·席勒，负责机器人跟人工智能战略的约翰，甚至已经离职的乔纳森·伊夫都在董事会的接触之列。 这也是蒂姆·库克去年十月份就已经确定了要离职，却还是拖了半年时间才正式公布的原因。 即便蒂姆·库克也支持杰夫·威廉姆斯，但依然无法让这位继任者获得足够的优势，于是只能是暂代。只能说蒂姆·库克在苹果公司呆的时间太长了，选择退出的时机又恰好是市场进入迷雾期的时候。 很多技术上的领先优势已经看起来不那么保险，这也直接导致董事会分歧严重。 “…感谢库克先生，众所周知，在库克先生任职期间，苹果的盈利能力得到了验证，股价更是增长了两百多倍…毫无疑问，蒂姆绝对是这个世界最成功的职业经理人之一，他就像对于市场的判断，对于全球供应链把控，就好像一位艺术大师…” 当蒂姆·库克的发表完辞职感言，杰夫·威廉姆斯上台开始了他的就职演讲。 照例先代表董事会感谢了蒂姆·库克对公司的贡献，并送上了美好祝愿，然后便是自己的施政纲领。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从杰夫·威廉姆斯的发言就能听出来，董事会对他的第一要求是稳定。 稳定的工作跟权力交接之后才能去讨论发展。 没办法，苹果的体量摆在那里。 从股市上看，董事会的目的应该达到了。 消息传出去后，苹果股价不过下跌了三个点，就开始缓缓上涨。 最新地址　　显然对于蒂姆·库克的离职，资本市场并没有太过悲观的情绪。又或者本就在资本市场的预料之中，并没有产生太大波动。 这当然也跟杰夫·威廉姆斯这个继任者有关系。 蒂姆·库克是业界公认的供应链整合跟管理大师。在蒂姆·库克离职前，杰夫·威廉姆斯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监督公司庞大的供应链和全球运营以及客户服务和支持。 从这一点看，苹果的这次换帅还是趋于保守的。 虽然蒂姆·库克之前曾有过相对激进的建议，但大概是性格作祟，在五个多月的讨论中，董事会太过激进的策略让他感觉到了不妥，最终还是决定支持杰夫·威廉姆斯接过帅印. 或许因为内心深处蒂姆·库克还是不服气的，也想看看全球市场会不会真的发生巨变。 反正根据合同杰夫·威廉姆斯只是暂代一年，能不能坐稳ceo的位置最终得看这一年的成绩能否让董事会满意。时间会证明一切。 不过这一天，一代传奇终将落幕。 但没人知道提前落幕的原因是传奇心底的恐惧。 毫无疑问蒂姆·库克离职，苹果换帅的消息在今天成了文明世界最大的新闻。 哪怕是在华夏也是如此。 可惜的是加州时间比华夏时间慢了16个小时，苹果公司是当地早上十点正式发布的消息，传到华夏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即便如此还是挑起不少人兴奋的神经。 哪怕这个时间绝大多数正常人已经入睡了，哪怕没有入睡的人中，大半也对这个消息不感兴趣，他们甚至不会活跃在网络上。 不管是苹果也好，有为也好，会在网络上争论这些公司产品孰优孰劣的，不管这个群体把自己形容得有多惨，已经是衣食无忧的人群了。 为生活发愁的人根本没那个精力去理会万里之外的富豪离职会对所谓的业界产生任何影响。 他们甚至连蒂姆·库克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不过到了第二天华夏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个消息还是毫无意外的在华夏网络上火了起来，直接霸占了几乎所有公域流量的热搜。 十多年了，蒂姆·库克终于退休了，对于无数果粉来说，终于换了张新面孔。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年的苹果科技春晚总得拿出点让人眼睛一亮的东西了吧？ 去年的15代苹果是真让人一言难尽。 说句不好听的话，挤牙膏都没见过这么抠搜的。这方面的大师英特尔跟苹果比起来都算大方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苹果也处于被制裁的高科技公司之列呢。 可惜了，这个消息并没有火进西林数研所。 整个研究所里目前也没有苹果用户。 倒不是所里有特别的要求，主要是有免费的手机，而且用起来还不错的情况下，只要不是特别的需求没谁会专门再去买个苹果手机。 即便是汉娜用的也是有为的。理论上说有为手机不能使用谷歌三件套，对于她来说不够友好。 但那也只是理论上。 研究所里牛人多，随便弄弄也就不影响了。无非就是加装个higo服务框架的事情。 对于乔泽来说，更是如此。 只是早上见面的时候苏沐橙提了一句：“乔哥，伱看到没？蒂姆·库克主动辞职了耶。” 然后他点头应了句：“哦。” 乔泽没跟蒂姆·库克打过交道，只是跟苹果大华夏总裁见过一面。 那位姓程的经理给乔泽的印象还在饭桌上一句话让他有了些小灵感，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一篇接一篇的在《数学年刊》上发表论文，从这一点说是，他还应该谢谢那位程总。 对了，还有数学院的求智奖学金也是苹果公司赞助的。 一个还算不错的人。 之后就没有接触过了。 听说到是跟西林立橙那边联系过几次，不过最终双方没能达成合作意向。 苏立行做生意还是很讲道理的，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跟苹果所有的缘分就只有这些，所以对于苹果换帅这种事，乔泽没什么兴趣。 倒是今天的确有个好消息。 打开电脑，豆豆就给了他消息，超算计算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已经直接发到了他的邮箱。 乔泽打开看了一眼，便知道他的方向没有错。 换句话说，论文可以结题了。 即便对于未来的研究方向早就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但思考了多年的题目终于可以完结了，还是让乔泽生出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是的，没有兴奋，只有失落。 就好像终于将一本心爱的读完之后，那种隐隐的失落感，如果能再长一些就好了。 又或者如果这个问题难度能更大些就好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已经安稳的坐在位置上的苏沐橙感觉到了乔泽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不由有些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乔哥？你好像不太开心？” 乔泽再次看了眼结果，并在心底默默的将这个已知项带入方程，默算了的确能让左右相等后，才开口道：“博士论文完成了。” “啊？完成了？太好了…”苏沐橙刚想鼓掌，但看到乔泽那忧郁的情绪，困惑道：“嗯…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开心的吗？” 虽然苏沐橙还不是博士，但她身边很多啊。 如果刘尘风的博士论文导师能通过的话，大概会兴奋到蹦起来吧？ 985院校的数学博士想要毕业可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毕业压力抑郁的博士生每年都有。 乔泽打开论文看了眼，然后摇了摇头：“总觉得少了些挑战性，我本以为最终结果可能不会那么准，这个问题还有被我忽略地方，没想到最终计算结果很完美。” “这样啊…”苏沐橙收敛起笑容，陷入沉思。 这种的心理按摩很难做。 她根本没法体会此时乔泽的心情，也很难感同身受。 主要是她看的那些剧集，主角完成了一个案子，或者好不容易做出了一个成就后，心情大都是兴奋的，甚至半场开香槟的都不在少数。 对于刚刚解决了一个已经价值150万美元数学难题的数学家来说去开始因为题目太过简单而沮丧，已经突破了小苏同学对人性的认知。毕竟乔哥的博士论文可是关于质量间隙假设的证明啊！ 一会觉得好怪，一会又觉得发生在乔泽身上是理所当然。 于是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刻，乔泽的办公室里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心情极为复杂，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话：“哈，乔哥，你说蒂姆·库克选择昨天晚上辞职，是不是因为知道你今天就会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乔泽终于扯动了下嘴角，笑了笑。 情绪依然不高，但逼得身边人都开始说笑话了，他总该有些表示。 杨米尔斯场论跟质量难题被解决未来大概会最先应用与材料、能源、工程、量子计算跟高能物理试验技术，现阶段肯定跟一个做手机的公司关系不大。 即便有，大概也是多年之后材料学的进步会对电子工程学产生影响之后的事情了。 “只是需要些时间适应，这可是我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思考的问题，一晃眼就七年了。”乔泽鲜有的感慨了句。 苏沐橙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时间过的好快哦…” 话还没说完，正对着窗口的苏沐橙便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咦，徐院长，你来了…哦，张院士，周院士好…” 就在两个年轻到过分的小家伙正在办公室里伤春悲秋的时候，徐大江带着张明睿跟周良来到了小楼里拜访。 “乔泽，小苏，都在呢，有点事要跟你在商量下，现在有空吗？” “今天正好有空呢，徐院长，今天乔哥心情不太好，正好你们可以劝劝他。” “哦？发生什么了？” “乔哥的毕业课题完成了，他正好感觉很失落呢。” “毕业课题遇到…啥？完成了？咳咳…完成了很失落？” 徐大江深吸了口气问道：“乔泽啊，你的博士毕业论文完成了？” “嗯，超算结果早上刚出来。”乔泽点了点头。 旁边的张明睿跟周良对视了一眼。 巧了不是？ 刚说想要办一份期刊，第一篇重量级论文就出炉了？博士毕业论文本就可以在国际期刊上发表，更别提乔泽博士论文的选题了。 “那个，乔泽啊，这有什么好失落的？你是不知道找谁来帮你审核吗？”徐大江茫然的问道。 “不是，小苏说笑呢。有事吗？”乔泽主动问了句。 昨天关于研究团队前期的准备工作跟流程基本已经谈好了，接下来就是报名跟安排考试的事宜了，乔泽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确定下来了。 “额…是这样的，两位院士昨天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那个等等再说，你的论文，得要报告会吧？” 第210章 明显的需求错位 只能说人跟人的悲喜无法相通。 前来拜访的两位院士跟徐大江打死都想不通，为什么解决了这样一个世界性的命题，乔泽反而会不太开心。 哪怕对方是个天才，三人能接受的上限也就是不兴奋，但不该有遗憾。 更别提接下来乔泽并不是无所事事，他所构想的大统一理论还有待研究。 总之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奇怪。 很明显徐大江都还没整理好情绪，甚至用上了探询的语气。 对于张明睿跟周良来说，这是问题吗？ 成功解决了杨米尔斯质量问题，意味着乔泽证明了在四维时空中存在一组使得杨米尔斯场论的标志性特征存在的解，而且这组解还满足质量存在的条件。 根据燕北大学那边给的情报，乔泽还不止做到这一步，他甚至给出了杨米尔斯场为何一些基本粒子具有质量缺失特性的解释，并给出了验证的物理方法。 真不是张明睿、周良看不起西工大数学院。 就这样一篇论文，不召开报告会，学校找的出有资格主持这场博士毕业答辩的导师吗？甚至学校组织的答辩团队有资格评价这篇论文是否正确吗？ 别说西林工大了，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有资格同时还有能力审核这篇论文的。 仅有那么几位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大佬们，现在大概都还在研究乔泽提出的新代数结构。 所以徐大江是怎么有脸问出那句话的？ 但让两人诧异的是，乔泽还真就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说道：“简单些，就正常答辩好了。” 上次的报告会规模很大，也很热闹，但给乔泽的观感并不算好。 人多且吵闹，没什么意思。 至于所谓学界的认可，乔泽也并不看重。 报告会上绝大部分人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理解超螺旋空间代数的推导思路，当加入了超越几何理论，会更为晦涩，何苦为难大家？ 但终究还是有人着急了。 “等等，乔泽，我听说你的博士毕业论文课题是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吧？”张明睿瞪了徐大江一眼，冲着乔泽温言道。 “嗯。” “这样的问题必须有一场世界级的报告会啊！不在报告会上把解决问题的过程阐述清楚，并接受同行的提问跟质疑，怎么得到学界的认可？”张明睿苦口婆心道。 “可我为什么需要学界的认可？又或者说谁能代表学界？”乔泽反问了句。 “额？这…”张明睿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呀。 解决了一个难题，会迫不及待的公布，然后挑选一个好日子，跟全世界的数学家交流，并争取到认可。 许多特立独行的数学家、理论物理学家都是如此。 哪怕可以不要奖金，不要奖章，但一个命题跟自己的定理被大家所认可，不正是理论数学家所追求的吗？ “学界当然指的是绝大多数学者的统一认知…乔泽，我知道你是骄傲的，但这个认可并不是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满意，而是大家能接受你提出的定理，并认定这些定理是正确的。 我知道你的思维模式里可能不在乎名利这种东西，但这种认可意味着你的学术思想能够广泛传播，并推动世界文明在相关问题上的认知向前进步。毕竟这也是你研究这个课题的意义，对吧？” 周良在一旁接过了张明睿的话头，开口补充道。 乔泽摇了摇头，道：“数学表达依托于量子色动力学，论文里给出了验证方法。” 好家伙… 但这似乎的确是个办法… “伱们来有什么事？”乔泽一句话，还是把话题拉了回来。 想到继续劝解大概又属于无效沟通的范畴，张明睿跟周良对了个眼神，决定暂时放弃。 如果能先看看乔泽的论文就好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 即便乔泽懒得举办报告会，博士论文答辩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总需要有人先帮着审审。 “是这样的，乔泽，两位院士昨天的想法跟你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专门来讨论一下，就是做一份期刊…”徐大江压下心头的情绪，将昨天张明睿跟周良的意思完整的表述了一遍。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给乔泽发过消息。 把两位院士的意思跟学校的想法，都在微信里说得清清楚楚了。 再过一遍无非是要照顾张明睿跟周良的面子。 虽然徐大江百无畏惧，但也不想被这样两位大佬给记恨上了。 怕乔泽觉得烦，所以徐大江语速很快，而且总结得很精炼，三言两语便把张明睿跟周良的想法说得清清楚楚。 徐大江话音刚落，乔泽便点了点头道：“可以。” 昨天乔泽收到徐大江发来的信息后，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然后发现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主意。 倒不是乔泽也想跟西方抢话语权。 只要是新的代数形式，就会有相应新的数学概念。 比如超螺旋空间代数中的螺旋数域，其中数值以螺旋形式存在于空间中。这个数域的基本单位是超越几何学中的“空间螺旋”，它沿着虚数螺旋轴延伸。 在这类数域中，其运算法则受到螺旋路径的影响，比如当两个螺旋数相乘时，其路径会在空间中形成一对新的螺旋，以决定结果的虚数部分和实数部分。 同样在超越几何学中也有一个异度异维几何的概念，在异度异维几何中，空间的维度不仅限于整数，还可以涉及超越维度，其中超越维度的存在由螺旋路径的特殊性质引导。 这就导致了异度异维几何中的对象可能同时具有整数维度和超越维度。比如一条曲线可能在整数维度上是一维的，但在超越维度上展现出某种螺旋性质，但这只是最简单的情况。 还有更复杂的情况是，在异度跟异维两种不同的结构上，几何结构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理特性。 这也是质量缺口可调的理论基础。 具体展现哪种螺旋性质，又由螺旋数域的计算规则来决定。 看，就这两个新代数跟新几何的最基本概念就出现了一堆的新名词。 螺旋数域、异度异维几何、空间螺旋、螺旋轴、螺旋路径、超越维度…等等。 这些新名词还涉及到新的单位。 比如螺旋数域中，基本单位是一种称为“旋转位标”的特殊数值，表达式为：[sr\cdote{iheta}]。 涉及到实数部，虚数螺旋轴上的角度，跟虚数部。 至于超越几何学中最基本的单位超越元素就更复杂了。 既包含了最重要的特点超越性质，还有非欧几何性质，同时还具备动态演变的功能，以及跟跟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关联。 因为它们可能沿着超越路径移动，形成特殊的几何演变过程，所以构造出了一批具备特殊意义的函数跟超越曲线。 比如一个最基本的超越元素(t)，其表达形式是(tt_0t_1\cdote{iheta})，其中(t_0)和(t_1)是实部和虚部，而(e{iheta})描述了超越路径的方向。 这些开创性的概念跟单位同时又是相互关联的，是真心很难给出完美且合适的翻译。 尤其是其中的异构异维，这个复杂的基本概念乔泽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该怎么翻译成对应的英文。 难道直接写成heterogeneousdimensionality？ 以上可以理解为异构维度，但这跟该概念本身所想要表达的那种维度构造对应关系完全不同。甚至还不如鲁棒性这种不伦不类的音译翻译。 更别提把所有这些都翻译成英语系学者能快速明白的概念了。 但如果现在能有自己的期刊，对于乔泽来说可以说省事了许多。 他不需要去思考怎么把这些证明杨米尔斯质量问题必须用到的新概念去翻译成英文了。 甚至答辩都可以直接用中文版的。 等论文发到期刊上后，自然有其他人会去帮他操这个心，把这些抽象的概念都翻译得妥妥帖帖。 天才横溢的家伙们多少是有些强迫症的，又或者说偏执。 乔泽自然也不能免俗。他就真已经被异度异维几何这个超越几何学名词该如何翻译成英文，思考许多天了。似乎除了音译之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但乔泽又一直认为音译就没了数学上的美感。打心底无法容忍自己给出如此没品的翻译，所以不如交给别人去做这些事。英语母语的国家说不定能找到更生僻的词汇来描述这一美妙的动态数学结构。 好在要真正理解他的论文才需要去认真的研读论文，并弄懂每个概念。如果只是验证的话，只需要总结出方程解的规律就够了。 听到乔泽首肯了两人想法，倒是让张明睿跟周良没什么意外。 这年轻人的成果连报告会都可以不开，大概更不会在乎未来把论文发到哪里。 不管是《数学年刊》，又或者他们构思中的《数理新发现》不过都是一个载体而已。两人怀疑这对于乔泽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人只要真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议论跟看法，且身处有法律保障的国家跟地区，是真能做到圈内无敌。 如果这人还有着对于这个圈子极为重要且不可取代的价值，理论上是真能为所欲为。 毫无疑问，乔泽把这些要素全占了。 “期刊名可以用《数理新发现》，由西林数学研究所出版，科学院数理学部可以成为期刊指导单位，但我的导师李建高教授明年的增补时成为数理学部的一员。” 首肯了两人的建议后，乔泽也开出了条件。 如同往常一般简单直接，然后一锤定音。 最新地址　　跟昨天徐大江提出的条件差不多，两人也差不多认可了。 没办法，这份还在筹划中的期刊本就是建立在乔泽开创的新学说基础之上。 从这一点上说，他们能谈的条件不多。 申请期刊刊号虽然麻烦，但有西林工大出面，也能申请下来。 见两位院士首肯了他的建议，乔泽继续说道：“另外网站上的电子刊先只发中文版。如果其他国家学者需要研究论文，自行翻译成其他语言版本。等年底再出双语刊。” “等等，电子刊不出英文版？为什么？”张明睿有些懵。 这可跟他计划不同。 没有英文版，怎么快速在全世界打响名气？ 最重要的是，这完全没有道理。 以乔泽的英语写作能力，全英语的论文肯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的论文早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哪怕乔泽懒得写英文版，华科院也有足够专业的人才翻译并润色论文。 即便张明睿野心再大，也完全没想过中文论文能在近些年内成为国际学界成为主流。 学术界已经功成名就的大佬们大都年纪已经五十往上走了，四十多岁都算年轻人了，早已经过了能快速掌握一门外语的年纪。 跟世界主流的表音文字不同，华夏文字属于用一定体系的象征性符号表示语义的表意文字。 简单来说就是这玩意对于没有语言天赋且已经过了最佳语言锻炼年纪的人来说，这种语言体系想从头学起是真难。 偏偏学术性论文需要的专业词汇很多，许多词汇还很生僻。想要准确的翻译，不但需要语言天赋，还要懂得相关的专业术语。就好像为了能让学生更好的理解专业词汇，还有专门的学术词典。 所以张明睿是真想不通乔泽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这是不想自己的论文快速在学界传播么？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很简单。 “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涉及到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新专业词汇跟概念太多，英语没有对照的翻译，需要造词。电子版只有中文版本，可以帮助英语系国家学者去自行给出他们所能理解的翻译。等到年底出英文版，就能直接选用他们的翻译。” 想了想，乔泽又补充道：“如果他们需要的话。” “那…在期刊出版之前，国际版的网站上都不更新吗？” “可以把标题跟摘要写成英文，论文主体依然是中文。” “这…” “你们的计划中，打基础的前几年并不寄希望能有多少国外学者投来的文章。那么一、两年后，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如果被接受了，肯定已经有了相对完整的专业词汇库，到时候就能接受中、英双语的论文，对期刊的推广没什么影响。” 乔泽给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理论上似乎的确没毛病。 但张明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样前期很难被认可啊。” “需要被认可吗？” 这对话好像有些熟，怎么突然又绕回来了？ “就这样吧。我早上需要把论文整理出来。我想过了，如果转化成英语论文，可能还要花费一些时间，但如果是中文论文，我今天就能提交给导师了。” 乔泽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是真不想去一个个解释那些专业名词的概念，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乔泽相信如果西方学界真的重视他的理论，自然会找到合适的译者去对论文进行全文翻译。 如果不重视的话，他也没什么损失。 换了半年前，他大概还不会这么懒，即便为了克雷研究所开出的百万美元奖金，他也会选择先把英文版本写出来。但自从他不缺钱后，拿奖金的心思也淡了。 路秀秀现在根本不缺钱花，至于他自己都还没到用钱的时候。在西林工大这段时间，他根本找不到用钱的机会。 真要用钱的时候，那百万美金也没什么大用，很鸡肋。 反正终归是属于他的，别人也拿不走。 而且哪怕西方学术界始终不认可乔泽也无所谓，不会耽误他的项目研究进度。更别提对于物理验证来说，华夏的物理学家也不是做不了。 能进入cern的华人物理学家不少，总有能验证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cern不允许进行验证也没关系。 华夏自己的对撞机“超级陶粲装置”也差不多该试运行了，用来验证他的理论也足够了。 无非就是前期积攒的数据太少了，想要找到规律需要的时间长了些，可能要浪费些能源而已。 所以在乔泽看来习惯于使用英语的所谓世界主流学界是否认可，真没有两位院士想象中那么重要，甚至完全没必要在乎。 大不了自己先玩着，反正他对于所谓学术交流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强烈。 “难怪乔泽不想做报告，他甚至不愿意把成果写成一篇英语论文。” 走出三层小楼后，张明睿神色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三楼半开的小窗，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这次心情依然很复杂，但跟昨天又不太一样。 “可能主要还是上次报告会的确没办好，我得做检讨。”徐大江陪着笑说道。 总不能让乔泽担责。 这种锅徐大江还是愿意背的。 张明睿收回目光，瞥了徐大江一眼，沉声道：“徐院长，乔泽可以任性，你们可不能任性啊。报告会可以不开，但博士论文答辩请哪些教授来，你们还是得帮乔泽好好把把关。” “那是，那是…就是如果答辩用中文论文的话…” “我们会在科学院帮你们找专业的同声翻译。”周良知道徐大江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感谢科学院的支持。”徐大江陪着笑脸说道。 不错，又能省下一笔。 说起来能够应付这种学术会议的专业同声翻译可不好请。 钱是一方面，关键是这种人才太稀有了，给钱也不一定能请的到。 “你也劝劝乔泽，别那么执拗。起步阶段，如果能得到更多学者的认可，对他也有好处。跟外界关系好些，也更容易拿到本来就该属于他的奖项。”张明睿提点了句。 “哎…” 徐大江长叹了口气道：“不瞒两位院士，我不是没劝过啊！我也想乔泽能把阿贝尔、菲尔兹、沃尔夫这些奖项都拿了，最好能直接拿个大满贯。但乔泽看法不同啊。以前他还想拿奖，但现在他好像对这些兴趣真不大。” “哦？为什么？”周良问了句。 “不知道，他没说过，反正并不热心。我总感觉乔泽除了想让我们李教授能尽快成为院士外，对其他的荣誉都不太上心。可能他思考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吧。” 徐大江摊了摊手，无奈状。 “别自恃身份，多跟那个小苏聊聊嘛，侧面了解乔泽的心理状态。”张明睿提点了句。 “对对，您说的对！”徐大江笑着点了点头，根本懒得辩解了。 他啥时候自恃身份过？ 跟苏沐橙聊的不少了，但在小苏同学的想法里，思路更激进。 “徐院长，有没有一种可能，乔哥对这些不感兴趣，是因为这些东西本身就配不上乔哥呢？这么想是不是觉得奖不奖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了？”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跟两位院士说的。 没必要。 伴随着两位院士回京，乔泽博士毕业论文已经完成的消息也传开了。 对此，华夏学界许多人甚至没有感觉到震惊… 大概是习惯了。 其中有部分功劳属于李建高，是他一直在跟身边那些教授科普，乔泽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很多年了，所以现在能做出来并不奇怪。 接受了乔泽的确有着远超天才的数学天赋之后，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人家天才不过是小学的时候开始学微积分，而他在小学的时候已经开始思考李群。 大家都在等着这篇博士论文最终定稿。 能尽快看到乔泽的这篇论文。 只有李建高看着乔泽装订好专门给他送来的毕业论文时只觉得头大。 虽然从招了乔泽进入师门，听着乔泽确定了毕业选题之后，他就知道这一天必然会到来。 只是太快了，还没做好准备。 “其实不用走这个过场，你这论文我看不懂。” 只有两个人，作为导师，李建高一如既往的实在，看着手中这起码有六十多页的论文，他甚至不想翻开。 “没事，李叔，导师学术评语已经写好了，在后面。” 第211章 直接用拼音不香吗？ 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暖男还是人渣，其实有一套很复杂的评判标准，更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 罪大恶极的家伙也可能是个让孩子暖心好父母。 道德无暇的圣人，在其子女、亲戚眼中或许只是冥顽不灵的傻子。 大概鲜少会觉得乔泽是个善良、温暖、阳光、有爱心、还特别体贴的优秀青年，但在李建高跟苏沐橙眼中，乔泽必然是具备了以上所有优点。 哪个学生能温柔到帮导师把论文评语都准备好呢？ 真的，李建高都快被暖哭了。 同样快哭了的还有曾经乔泽的同窗，尤其是室友们。 乔泽已经提交了博士论文，即将博士毕业的消息，几乎一瞬间就传遍了学校。 这给许多人的打击是极大的。 乔泽来学校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学校呆了一年。 他们刚开始大二下半学期的生活时，乔泽已经毕业，并顺利拿到了学位证。 现在距离期中考试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乔泽已经要博士毕业了。 好多人还想着能考李建高的研究生，未来做乔泽的师弟，从此抱紧师兄大腿，过上幸福学术人生的思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真不是他们不努力，主要是师兄发展的太快，根本赶不上。 尤其是408寝室，真正的愁云惨淡。 三个本来很幸运的家伙，每当去厕所经过那张空了好长时间的床，都会下意识的深叹口气。 尤其是今天，当乔泽即将博士的毕业消息，从课上教授口中被确定之后，三个人晚上是彻底睡不着了。 如果从没拥有过都还更好些。 但人最怕的其实是曾经拥有过一切，却突然间又失去全部，哪怕曾经的拥有不过是种假象。 说的矫情些就是我本可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 “哎，你们说乔神咋就这么强呢？谁能想到同一个人本科毕业跟博士毕业能在同一个学期呢？说起来，我记得乔神去年五月才来学校，这还不到一年呢，就要成教授了啊！” 张舟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很让人烦躁。 “其实上次报告会我就知道乔神肯定不会在学校呆多久了。你想想，把那些咱们平时想见一面都难的大佬当学生一样训斥，我要是学校的教授也不会允许乔神继续顶着本科生的头衔这么嚣张啊。教授们不要面子的啊？” 顾正梁信誓旦旦的说道。 “呸，老顾，每次都事后诸葛亮有意思吗？早就想到了也没听你说？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上次到底说了什么？” 张舟不屑的鄙夷道。 “我说你俩够了没？天天就想着跟人家乔神做强绑定，是没有乔神你们就不会做人了？”陈艺文忍不住义正言辞的开口斥责道。 然而寝室里不过安静了三秒钟，张舟便长叹了口气道：“哎…其实最可惜的还是老陈啊。自以为已经把能混到的都能混到了，谁知道只混到了个开始。这以后万一要是跟邓婷婷分手了，这沉没成本可就太高了。” “就是老陈，伱咋想的？两王四个二开局的牌，你活生生拆的稀烂！要是当初你那机会给我，我一定会献祭张舟一辈子的桃花运，换我能在群智项目组一直呆下去。” 顾正梁在一旁补了一刀。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去死一死啊？！”陈艺文怒斥了一句。 这俩货是真的击打到他的痛点了。 当时选择急流勇退只觉得自己很潇洒。 但现在却发现他可能是学校里最大的那个sb，救都救不回来那种。 尤其是前些日子他从谭景荣那里听说群智项目已经被推荐参评国家级奖项的时候。 照着谭景荣听到的说法，乔泽肯定会拿一个国家技术发明奖，群智项目团队则有很大的机会拿到国家科技进步奖，而且极有可能是特等奖。 因为消息是从西林光电所那边传过来的，而且据说还是盛院士大力推荐的。 这波特么亏大了啊！ 真是装逼都没装到重点上。 陈艺文不看重那点奖金，但他要是真能拿到一个国家级奖项，回了老家，随便亮一下奖章或者奖状，怕是整个家族第一件事是为了他重开祠堂，连夜修订族谱。 这特么才是正儿八经的光宗耀祖啊！ 他的那些堂表兄弟们，怕是从他走进家门那一刻起，日子就不好过了，他将成为整个家族最靓的仔。他的叔伯舅婶打骂那帮孩子的时候，肯定不会忘记念叨一句：“瞧瞧你大伯（姨父）的儿子…” 这些本该都是属于他的荣誉，现在“撕拉”！ 肠子已经悔青了，他的大局观呢？！ 最特么客气的是，他知道这个消息后，一时间太过烦闷，竟然还告诉了寝室两个二货。 然而当室友们没打算当人的时候，他的无能狂怒，只能让伤口上的盐被洒得更多更厚。 “哎，别骂了，别骂了！老陈，兄弟们都知道你心里苦，你哭出来吧，反正再怎么哭国家科技进步奖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好羡慕谭师兄啊，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人家就默默的摸了半年鱼，啥都有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一月，人家就能去京城领奖了。而你，我亲爱的朋友，2025年1月也能过得不错，那时候应该已经放寒假了，你能守在客厅的电视前看曾经的伙伴们站在红色的主席台上领奖呢。” 张舟温言细语的声音刚落下，顾正梁便在一边补充了句：“诶，真的呀。老陈，我帮你查了，明年1月春节，公布奖项的时候的确已经放寒假了。这么想想你赚了啊，谁愿意放假的时候还要专门去趟京城，对吧？” “我叼雷们老母啊，两个扑gai！” 陈艺文终究还是破防了，飚出一句方言后，也顾不上三月还没空调的寝室里有多冷，直接从被窝里爬了出去，冲下床就往张舟的床上冲了过去。 倒不是真想把张舟怎么样，他单纯就是想让那个死胖子知道什么叫世间险恶，嘴贱没有好下场。 “你不要过来呀，老陈！老顾，救命…” “老陈，别这样，胖子怕冷，你把他被子抢了，他会冻感冒的…对了，他大腿内侧最怕疼，轻轻一掐都能让他叫出来，你可千万别碰那里啊…” “我艹，老顾…你个贱人…啊，疼啊！…我错了，老陈，我真错了！别掐，别掐，求你了…” “哈哈哈…” 十分钟后，寝室里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陈艺文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闹了一通后，三个人也变得正经了许多。 “咳咳，你们说咱们去找学委求求情，把乔神叫出来吃顿饭啊，是不是也能混个属于咱们的项目啊？我真不想跟着那个刘师兄做项目了，每天把我们当牛马使唤到是没啥，关键是跟着他没前途啊！ 乔神都把千禧年难题做出来了，发了无数顶刊，顶级报告会办了，还要博士毕业了，他那个项目还在让我们收集资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读了个假博士。” 如果让刘尘风知道张舟的评价，大概会冷笑一声，评价一句“无知者无畏”。 乔泽给他选的课题可是“关于高维空间中非线性波动的混合型偏微分方程研究”。 这个命题很难的有木有？ 如果他能完美做出这个命题，就可以用来模拟在具有复杂几何结构的介质中传播的波动现象。 这可是能上四大的顶级课题。换给一个教授来做，可能也需要几年功夫。 乔泽交给他还不到四个月，两个本科生竟然就想着应该能结题了，臭不要脸。 其实刘尘风已经很满意课题的进展了。 在乔泽的帮助下，他已经用能量方法跟谱理论，确定了好几个能确保问题良定性的适当边值条件，并已经完成了其中一个边值条件下方程的解的存在性和唯一性证明。 预估最多再有半年左右时间就能结题了。 算下来从立项到结题不过十个月，就能出一篇世界四大顶刊级的论文，这在华夏已经是站在数学研究的金字塔顶层了。 竟然有人怀疑他读了个假博士… 总不能真让他跟乔泽比吧？ 这个世界现在还有谁是能跟又敢跟这位大神比的？ 好在刘尘风听不到，不过张舟这句吐槽却让陈艺文小心脏狠狠地早搏了好几下… 这好像是个办法。 他可是群智项目组的元老，当年为项目组带饭的时候，每次他都冲在最前面来着，还是第一个叫苏沐橙老板娘的男人。 所以吹吹枕边风，说不定还真有希望再去混个名头吧？ 应该可以的吧？ 美国，加州，伯克利分校后山，美国国家数学研究中心。 罗伯特·史蒂芬刚走进办公室便听到办公桌上的电话铃音响个不停。 来不及脱掉外套，罗伯特·史蒂芬便快走两步上前接通了电话。 最新地址　　“喂，史蒂芬教授我是爱德华。” “威腾教授，你好，有事吗？” “听说了那个消息吗？乔泽的博士毕业论文已经定稿了。” “嗯？博士毕业论文？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乔泽的博士毕业论文是关于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华夏的同行们几乎都已经确定了乔泽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哦？”罗伯特·史蒂芬有些吃惊。 哪怕他始终对乔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会刻意摒弃一些关于这位华夏年轻天才的消息，但还是被爱德华·威腾传递的这个消息惊到了。 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好像那个年轻人根本不需要时间去思考，来寻找那一条可靠的道路。 大家本以为，新的代数思想提出，可能会让大家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去竞争摘取那颗数学跟物理双明珠的资格，谁能想到他们的研究才刚有了一点进展，对面便宣称已经把整条路都封死了。 这太不科学。 沉吟了片刻，罗伯特·史蒂芬才说道：“只是华夏的同行们有这样的看法吗？恕我直言，整个华夏在这个问题上有过贡献的学者并不多… 当然我并不是对杨教授不敬，但他已经年入古稀。所以我觉得大家单纯只是因为他给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我们都知道，质量缺失的证明需要更为严谨的思路。” 听筒内很快传来回复：“这正是我打这个电话的原因。我收到了邀请，去参加乔泽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去听听他的思路。所以，罗伯特，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罗伯特·史蒂芬犹豫了。 上次的乔泽报告会他同样接到了邀请函，但他没有选择去参加。 因为他始终觉得乔泽对杨米尔斯方程通解存在性的证明是有瑕疵的。他还没把论文研究透彻，还没找到那直觉中的瑕疵在哪里，也提不出更有质量的问题。 但谁想到乔泽在那场报告会上根本没有提存在性证明半个字，而是直接给出了通解的结果。 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最为可恨。 这样直接导致不管存在性证明是否有漏洞，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解已经求出来了。 罗伯特·史蒂芬坚信这不是一位严谨的数学家能做出来的事情。 现在又一次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半晌后，罗伯特·史蒂芬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觉得这次应该去，那么他的博士论文呢？发给你了吗？” “没有，罗伯特。我跟西林工大的朋友聊过了，乔泽这次的论文并没有英文版本。华夏的博士论文并不一定要求必须是英文的，中文同样可以。所以这将是一次中文答辩。不过据说学校安排了最优秀的同声传译翻译。我希望这不会影响你的决定。” “哈，那我更觉得需要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爱德华？为什么不给英文版本，而要使用中文？这说明论文中一定有很大的漏洞，他甚至不敢写成英文来接受我们的检验。毫无疑问，乔泽是个急于求成的家伙，他一直都是！” 这次换对面沉默了片刻，爱德华·威腾的声音才飘了过来。 “嗯，也许不是你想象那样。事实上我收到的邀请函上给出了解释。没有英文版本是因为乔泽在这篇论文中用了太多新的数学概念，都是用中文来定义跟描述的，他不确定该如何用更好的英语单词去描述那些时刻运动的概念。 所以这次邀请我们去参加这次答辩，一方面是希望这些新的数学思想能够尽快传播，另一方面也希望我们能够在相关工作上有所帮助。” “所以你信了？威腾教授，恕我直言，你的信任是建立在了他的确求出了杨米尔斯方程通解，以及他所提出的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确有些意思基础之上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完美的解决了质量缺口问题。 科学的严谨从不是建立在曾经所取得的成就之上。就好像阿蒂亚爵士，不可否认他曾经获得了让人为之惊叹的成就，但他的黎曼猜想证明过程更像是一个玩笑。当然考虑到他的年纪，这是可以原谅的。但乔泽…他还年轻，就如此浮躁…” 罗伯特·史蒂芬想要表述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电话对面的人打断。 “好吧，史蒂芬教授，所以你还是决定去参加这次特殊的毕业答辩了对吗？” “当然，我觉得这次我有必要去一趟。” “嗯，那好，就这样吧。我会转发一份电子邀请函，你可以尽快用它去办理签证，就这样吧。再见。” “再见！” 挂上电话，罗伯特·史蒂芬能感觉到爱德华·威腾不耐的情绪。 好吧，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位拿到了菲尔兹奖的理论物理学者太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了，以至于思维已经开始变得混乱。 但他不一样，对于一个研究相关命题二十年的数学家而言，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要让规范群u(2)u(1)老老实实的按照数学规律运行，以解释0质量猜想是件多难的事。光是存在性和孤立的单粒子谱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现在他的同事们竟然相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学生，用三个月进行了完美的证明。 真是太天真了！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爱德华·威腾也长叹了口气。 他开始怀疑刚刚该不该打那通电话。 说实话，在没有看到论文之前，他也并不能确定乔泽是否真的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在电话里他也压根没有说过自己的看法。 但对面却偏执的认为他被骗了？ 严谨的观点难道不该是在这次论文答辩之前，并不能判断这篇论文的正确与否吗？ 否则他们何必还要万里迢迢去华夏参加这次答辩？ 没有反驳，无非是他不喜欢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去争论。但依然感觉罗伯特有些魔怔了。 “哎…”爱德华·威特叹了口气，然后再次拿起了电话。 团队里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杨米尔斯理论的数学家可不止罗伯特一个，希望其他人能中肯些吧。 好在罗伯特·史蒂芬并不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任职，他也不需要去劝说这个固执的家伙，无所谓了。 就在西方的学术大佬们开始热情的讨论是否要来参加乔泽的博士论文答辩的时候，华夏科学院数理学部的效率也很惊人。 他们甚至已经找好了帮助国外来的那些数学家跟物理学家们做同声传译的高级学术翻译团队。 此时乔泽正通过网络跟团队代表郭晓庆做着交流。 显然这不是一份容易的工作。 哪怕ai技术对于语言模式已经发展得让普通人看不懂了，但针对学术论文的同声传译依然是件极为专业的事情。 光靠临场发挥显然是不够的，所以翻译团队已经拿到了乔泽的论文。 “乔博士，请问这个共融超越集合翻译成conjunctivetranscendentalset合适吗？” 当第三次收到这种问题时，乔泽本就为数不多的耐性已经消磨得差不多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这些专业翻译的纠结也让乔泽感知到他作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共融超越集合是乔泽在超越几何学中定义的一个概念。指的是一组对象如果通过共同的超越路径或螺旋元素相互关联，那么就可以认定为其是一组共融超越集合。 这个概念用于描述在超越几何学中具有特殊关联的点、曲面或体积。 现在翻译团队给出的翻译中，conjunctive英语中的意思是连接，结膜；transcendental是超越数，至于set的意思就更多了，动词、名词…不过这里应该是集合？ 所以翻译下来连接超越数集合？ 说实话，乔泽也不知道这么翻译是否合适，因为站在英语母语的学者角度，他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通过这个翻译，直观的理解这一概念想要表达的意义。 于是干脆便把跟对方沟通的任务交给了豆豆。 很快对面便得到了回复：“你猜为什么这篇论文没有英语版本？难道是因为我们不懂英语吗？（哄堂大笑）`)`)`)`)” 郭晓庆看到这个回复，立刻便知道了乔泽肯定已经懒得理他们了。 这必然是机器人的回复　　因为除了乔博士鼓捣出的那个人工智能豆豆，哪个数学研究所的正经人还会用年轻人玩的颜文字？ 别说乔泽了，就是在研究所打工的本科生都不会这么幼稚。 郭晓庆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认为就这么个喜欢飚垃圾话的玩意儿，会在未来某一天毁灭世界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豆豆的回复不中听，但起码清晰的表达了对面的态度… “老郭啊，对面回话了吗？我们这样翻译到底行不行啊？” “回个屁！干脆别麻烦了，凡是在学术词典里找不到的生僻术语，一律用汉语拼音替代了算了。” “啊？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多没见过的词，你们确定能在答辩之前全部找到合适的翻译？与其弄得不伦不类的，造成误解，不如直接用拼音。简单明了！” 另一边，西林工大。 “乔哥，今天陈艺文说是想请我们吃饭呢。” “哦，好。” 最新地址 第212章 最高级的轻蔑是无视 乔泽对三个室友的观感其实还不错。 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与到集体生活中。 本来这该是高中时的人生体验，可惜的是，乔泽在高中时的确不太能适应学校的环境，一直被路秀秀带在身边。 直到大学才有机会跟三个室友同处一室。 虽然这三个家伙各有缺点，比如张舟搞怪了些，顾正梁喜欢假正经，陈艺文总是有些很清奇的脑回路。但说实话，乔泽却在这短暂的集体生活中，收获了不少同龄人本该早感受的温暖。 甚至体验到了一丝之前从未感受到过的感觉——友谊。 所以来自于408的邀请他还是愿意去的。 虽然吃饭的时候照例不会说什么，但吃完饭后一起散散步，随意听听这家伙又想讲些什么废话还是不错的。 去食堂赴宴的路上，苏沐橙已经开始给乔泽打起了预防针。 “乔哥，陈艺文又想好事呢？” “哦？” “嘿嘿，他听说群智被推荐加入今年的国家科学进步奖评定呢。今天请我们吃饭，肯定是想打听群智项目报上去的名单里有没有他的名字。” “有这个事吗？”乔泽有些诧异，他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事，甚至不太清楚国家科学进步奖是个什么类型的奖项。 “你还不知道吗？” 乔泽摇了摇头。 “还真有这事呢。谭哥都收到通知了。他没跟你说？” 乔泽想了想，道：“可能豆豆把信息过滤了。” 之前为了尽快把博士论文写出来，乔泽给豆豆定的信息过滤规则比较笼统，除了命题相关的信息，基本上都被过滤掉了。包括内部的一些邮件。 群智项目能不能拿奖这种事情的确跟他的博士论文没什么关系。 目前西林数学研究所的应用项目都是围绕着人工智能应用展开的。 主要是人手还不多。 包括从燕北转来的许昌树，临聘研究员刘尘风，跟打杂的汉娜，主要都是做理论研究工作。 只有所长李建高跟谭景荣则是配合外界的数千工程师做群智的应用项目延升，目前主要工作是调教群智大语言模型。 至于光电所主持的光刻机项目，最近的事情到是没那么多了。前期的设计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计算机模拟的结果也不错。接下来得等到工程进度到一定阶段后正式开始测试才会把更多的问题暴露出来。 北疆nlp研发中心那边申请的项目合作，是否同意把无人机系统，改成深海幽影系统也还没回话。 加上现在论文也已经完成，乔泽突然发现，如果不急于去做大统一命题的引力部分，他其实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过那得是在博士论文答辩之后了。 至于陈艺文的小心思… “嗯。” “额？那个乔神…”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说陈艺文，你是不是傻了？乔哥，嗯，就代表着之后提交名单的时候会有名字的，你就安心吧。毕竟你本来就是群智项目组的元老，也曾做出过那么一点点贡献的，只是后来退出了而已，又不是死了。对吧，乔哥。” “差不多吧…”乔泽应了句。 “咳咳，乔神大气，老板娘大气。” 学校昏黄的路灯打到陈艺文脸上，让这少年整张脸都闪耀着兴奋的光。 这才是幸福的人生啊，牛逼又能继续吹下去了。 群智项目跟学校没任何关系。 乔泽是项目主导，苏沐橙则是唯一投资人。两人都同意在项目组名单上加进他的名字足够了。 事实上哪怕群智项目是学院主导的，徐大江也不会对项目组的人员构成指手画脚。 他现在也压根没心思关心这些。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为乔泽的博士论文答辩忙得脚不沾地。 本来所有学校的博士论文都有固定的时间，但乔泽显然不在此列，走得特殊通道。 当然整个答辩方式也跟普通的博士论文答辩不同。 西林工大的博士论文答辩有a/b两种形式。 但现在为了让这场答辩顺利进行，又推出了c形式。整个流程也都跟普通的博士论文答辩完全不一样。 差不多可以理解为报告会式的答辩。 尤其是答辩组的邀请。 一般博士论文答辩的答辩小组六、七人就足够了，五位校内的教授加两位校外的教授。 但这次答辩邀请函发出去之后，希望能加入答辩委员会的教授太多了。 毕竟加入之后，就能拿到乔泽的博士论文原稿。 本来徐大江只打算邀请五十人的。 国内国外加起来就这么多。 但现在光国内想要来听取答辩的教授人数都已经超标了。 国外确定能赶来参加这次答辩的人数这两天也在不停增长。 给他的感觉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 这次毕竟不是那种大型报告会，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整个西林市都被动员起来。 但同时这次来的又大都是那些国际知名的学术大佬。 说起来解决的问题可比上次要更高端，所以各项接待工作同样不能马虎。 好在学校依然给足了支持，而且还有科学院那边的配合。 多少能让徐大江喘口气。 总之虽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很多，但还是都及时解决了。 乔泽的博士论文答辩日期跟地点也都随之定了下来。 2024年3月21日，答辩地点也定在了学校去年才建好的多功能会议中心能够容纳两百三十人的1号多媒体会议室。 具体答辩的形式也改了。 除了组成答辩委员会的教授们可以提问之外，其他观礼的学者们均可以在答辩委员会的提问完成后，针对论文进行提问。 这个环节专门预留出了60分钟时间。 观礼学者提问期间，答辩委员会成员会集体到隔壁去讨论答辩是否通过。 不过隔壁有屏幕能实时看到观礼学者提问环节，答辩人的表现。 相当于变相提高了答辩的难度。 普通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只要让答辩委员会觉得没问题就能顺利拿到博士学位了。 但这种答辩模式，如果被观礼学者的问题难到了，肯定会影响到答辩委员会的判断。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 乔泽懒得专门为解决了杨米尔斯质量问题开一场报告会，对于华夏数学跟物理学界来说都是件没法解释的事情。只能借助这次论文答辩，把事情给办妥帖了。 徐大江倒不怀疑乔泽的能力，他怕的是乔泽的性格，能不能接受这种安排。 好在乔泽大概心情不错，认可了这样的安排。 事实上如果根据上次报告会的情况来看，绝大部分人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 就好像苏沐橙说的那样，复杂的新数学本就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研究并掌握的东西。 而且乔泽能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官网这些时间陆续公布的研究成果来看，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群人对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理解还处于一个中期摸索阶段。 虽然已经根据他提供的思路证明了数条定理，但许多核心的定理依然在攻坚中。 比如普林斯顿官网上最新给出的一道还没有公布答案的证明题。 “在超螺旋空间代数中，对于任意两个超螺旋数(s_1)和(s_2)，一定存在一个螺旋数(s)，满足以下性质：[ss_1\opluss_2]。” 这其实就是超螺旋代数中最基本的螺旋叠加原理，用一般人听得懂的解释就是两个超螺旋数的叠加一定是一个超螺旋数。 之所以是基本定理，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超螺旋代数的封闭性和唯一性，所以只有证明了它才能让超螺旋代数具备完备性和数学结构的稳固性。 所以乔泽完全没有感觉到压力。 并不是骄傲，或者小视了天下英雄。 主要是两套完整理论的都是他开创的。这些对面还需要研究的题目，他之前已经不知道被谁回收了的手稿里就有完整的证明过程。 最新地址　　之所以没有选择公布，无非是对面之前就拒绝了他的好意，让乔泽觉得也许他们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完成对整套代数体系的扩展。贸然出手解决，可能会让对方感觉被羞辱。 说实话，乔泽对普林斯顿的整体印象还不错，尤其是洛特·杜根这位院长，虽然说在学术上没有给他太大的帮助，但这位数学院长对他还是抱有极大的善意。 所以乔泽选择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最多只是帮着对面出一些相关的题目，来让对面能走在正确的研究道路上。 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乔泽的本性的确是善良，甚至是温柔的。 这份温柔也持续到了他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当天。 普林斯顿的官网上依然没有给出那条完备性证明的完整过程，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据说所有参与到超螺旋空间代数研究团队的数学家们，都受邀来参加他的博士毕业答辩观礼。 “…解决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意义，在这里不再过多赘述。但相对于量子色动力学的基础，我更好奇的是在微观世层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问题变得如此有趣。 但在解释具体的理论模型跟研究成果之前，我需要先向在座的各位普及一系列的概念。也就是之前已经在网络上跟大家见过面的一系列几何问题，我将之称为超越几何学。 这不止是因为超越几何学跟超螺旋代数对应，更因为超越几何学在处理杨米尔斯场时具有非局域性的特点，跟传统局域场论的方法对比。非局域性的性质使得在空间中的非相邻点之间产生关联，对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理解提供了新的视角。 同时它还能为我们的物理学家提供了一个新的解释框架，使得杨米尔斯场的质量问题可以通过超越数学的语言更为自然地被描述。这有助于消除传统模型中的某些困难和矛盾。 接下来我将开始我的论述，首先请大家看这个方程：[f(x)\int_{\omega}e{ax}\cdot\cos(bx)，dv]。请注意这是一个能将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结合的重要公式。 其中，(\omega)表示超越几何学中的某个特定空间区域，(a)和(b)则是与超螺旋代数相关的参数…” 乔泽的声音在会议大厅内回荡。 虽然台下不少人脸上都现出愕然的神色，但跟上次的报告会比起来，纪律方面还是没得说的。 起码没人惊呼出声。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上次的报告会，大家都以为乔泽要讲论文中的存在性证明过程，但乔泽却上台后直接给出了通解。 这次虽然又抛出了一个全新的几何方向，但好歹没有脱离论文本身要讨论的问题范畴。 而且大家对于超越几何学的提出是有预见的。 到现场的管理学者，起码有一半以上的物理学家都是冲着乔泽发布在网络上那些几何题目来的。 所以当乔泽正式开始讲解他的证明过程之后，现场无数手机被抬起，开始拍摄投影在大屏幕ppt上的内容。 对于这些物理学家而言，这些的确都是未来可供研究的宝贵资料。 虽然现场答辩的过程肯定是有录像的。 但这次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报告会，理论上说这种博士论文答辩，学校完全有理由不提供给现场的学者们。 所以先拍下来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也有人并没有这些动作。 比如坐在第三排的爱德华·威腾只是将笔记本摊在腿上，然后快速的将乔泽刚刚讲的公式记录了下来。他甚至没有带上同声传译耳机，因为他交流过那些数学符号，也知道那些符号所代表的意义。 坐在他身边的舒尔茨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这个公式看起来很有意思，你想到了吗？” “所以伱不打算做记录吗？”爱德华·威腾忍不住问道。 “嗯，你不是在记录吗？” “好吧…”爱德华·威腾看了眼不远处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洛特·杜根，突然想换个座位。 “…由以上证明可知，在aj跟bj的相互作用下，保证耦合项导致发生拓扑相变，也就是说通过调节sum_j跟\xi，就会直接导致质量间隙产生相变，而且具体相变必然符合方程：v\sum_j(a_jb_jext{.})。 以上是完整的证明思路。再次感谢我的导师李建高教授对我的人生指导，这篇论文可以说是在遇见他之后，才有可能正式完成的。” 乔泽最后一句话让李建高脸下意识的红了。 但实际上除了前排的答辩委员会成员将会下意识的看李建高一眼外，后排那些观礼的学者们并没太多人去关注乔泽这句话。尤其是一众物理学家们。 这是什么呀？ 如果这篇论文是正确的，岂不是根据其给出的模型，能直接预言相关参数下的能级反应？ 理论上说乔泽的这篇论文的确是通过一个另类的方式证明了质量间隙假设。 因为他并不仅仅是给出了夸克和胶子的质量来源，还顺带证明了在强力作用下，夸克跟胶子产生作用的完整模型。甚至给出了一种可能性，让物理学家们不但能间接测量其产生的质量，甚至还能主动调节其质量… 如果模型能在实验室被验证，可以想象的是，标准模型怕是又要改了… 观礼的学者们开始面面相觑，好在答辩会议室里的纪律还在可控范围内。 毕竟这次学校专门强调了，今天可是博士论文毕业答辩。 请大家务必遵守答辩纪律。 即便有交头接耳的声音，也已经把音量压到了最低。但那面面相觑时目光中的震惊跟惊喜是遮掩不住的。 只能说数学的推进果然是物理学向前进步的重要一环。 真的，现场的物理学家大概是最希望乔泽给出的模型是正确的。因为这可能涉及到五到十年后又或者更短时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归属。 好在很快，现场主持人便宣布进入答辩环节。 对于答辩委员会来说，其实这个环节只是走个过场。 选择的问题也早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没人刁难。 “嗯，请问乔泽博士，在你的论文中，对于论文第十三页中，d公式中的特定形式和参数的选择，是否有明确的数学理由？例如，为什么选择了某个特定的超越函数或超螺旋路径？这是否基于某些数学性质或实验观察的启示？” “我注意委员会有学者认为你关于超越几何第二定理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可能失效，其解是发散的。你是否考虑过这种观点？对于公式的适用性范围和一致性，有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请问…” 答辩委员会总共提出了七个问题。 好吧，其实都不能算具体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为了照顾今天来观礼的学者，专门设计的几个问题。 让乔泽能更清晰的解释论文中一些比较难以让人理解的那些关键点。 可以将之理解为华夏特有的礼貌。 毕竟今天这场答辩国外来的学者很多。尤其是很多本身就是研究理论物理的学者，对数论方面的理解可能比较浅。让乔泽讲的更详细些，有助于观礼的学者们能更清晰的理顺乔泽的思路。 乔泽花了大概半个小时解释了答辩委员会提出的问题。 随后主持人按照之前设定好的程序请答辩委员会的专家跟导师李建高离场，去隔壁讨论这篇论文是否通过，这次答辩也终于进入到了让许多人翘首以盼的提问环节。 罗伯特·史蒂芬第一时间举起了手。 不得不说刚刚乔泽在台上讲述的时候，他听得极为认真。 虽然说很多东西他暂时的确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到他敏锐的发现了乔泽这篇论文中一个很大的漏洞。 这也早就让他激动起来。 他能感觉到此时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被调动了起来，甚至他身边已经有人开始讨论该如何根据乔泽论文中给出的模型去做复现式试验，来验证模型给出的规律是否正确。 果然这些搞物理的都缺了那么点基本的数学素养，还有答辩委员会更显得极为业余，如此明显的漏洞暂时竟然都没人提到。 好吧，他可以承认不管是超螺旋空间代数还是超越几何学，都的确是天才的构思。但他之前说过什么？乔泽还是太年轻了，功利心太强，甚至不愿意沉下心来琢磨那些细节。 现在他就可以当众点醒这个轻狂的家伙了。 可惜的是，主持人并没有点到他，而是直接点了坐在更前面的舒尔茨。 这一度让罗伯特·史蒂芬有些忐忑。 他怀疑舒尔茨也敏锐的发现了他找到的那个漏洞。 虽然漏洞是谁提出来的无所谓，但罗伯特·史蒂芬还是更想由他站起来铿锵有力的开口质疑，并直视着乔泽的眼睛，告诉这个年轻人他并不是万能的上帝。 好在舒尔茨提出的问题跟他不一样，甚至不能说是提问，而是一种更进一步的需求，这也让罗伯特·史蒂芬对这位西方世界公认的年轻天才学者都有些不屑。 “如果我们对(f(x))的某个参数进行微扰，这会对你的研究结果有什么影响？能不能现场帮我们进行一些演示？” “好。” 罗伯特·史蒂芬冷眼看着乔泽干脆的答应了一声之后，拿起了粉笔开始在会议室的黑板上给出了对参数进行围绕后的一系列公式。又是一堆人举起手机开始拍摄… 当乔泽放下粉笔的那一刻，他再次立刻举起了手。 这次主持人终于把机会给了他。 罗伯特·史蒂芬也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拿着笔记本提出了他的质疑：“很抱歉，我认为你的论文证明中有重大的疏漏，论文第七页你给出了一个引理三的结果是：[0t_{ext{super}}\int_{\omega}e{ax}\cdot\cos(bx)，dv]。 然后让我们再看论文的第十二页，你在证明规范是定理二的时候，引用的引理结果r(x)\frac{\alpha}{x2}]与之是相矛盾的，由此可见，后续相关的一系列证明都是在一个错误定理基础之上的，对此请问你有什么解释。” 罗伯特·史蒂芬昂这头站在那里，盯着乔泽，说出了他的问题。 他本以为乔泽在这一刻会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漏洞而开始慌乱，甚至胡言乱语企图搪塞过去。 但让他意外的是，乔泽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挪开了目光，看向主持人，简单的说了句：“换下一个问题。” 第213章 请你别耽误时间了 说实话，这一刻答辩会现场许多人都有些懵。 不光是罗伯特·史蒂芬，其实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乔泽跟主持人的对话用的是汉语，他没带同声传译的耳机，所以没听懂。 主持人此时也很懵。 按照正常流程，乔泽应该先回答完问题。 但很明显乔泽并没有回答一句话。 甚至没有对这个问题有任何思考，就让他再换下个人了… 这是什么状况？ 说实话，主持人此时心里有些着急，毕竟哪怕乔泽答不上来，随便应付几句也比这样好啊？ 这样直接跳过，的确有些不太礼貌了。 更别提罗伯特·史蒂芬可不是无名之辈。 但很快，主持人又感觉到了情况似乎不对。 站在台上他能看到台下前排许多学者都扭过头冲着罗伯特·史蒂芬做着手势，似乎在提示让他先坐下来。 还有近乎一半的到访学者看向这位大佬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太舒坦。 一时间主持人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吧，罗伯特·史蒂芬其实也已经感觉到情况似乎不太对。 然而他依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他身边一位也等着提问的不列颠帝国理工大学教授坐不住了，这样僵持着不是浪费时间吗？ 于是这位教授干脆站了起来，代替乔泽说道：“天啊，罗伯特，你刚才没有戴上耳机仔细听清楚吗？关于这个问题刚刚乔泽起码用五分钟来进行阐述！这是为超越几何学第二定理部分边界条件下加入的一个修正项。 所以[r(x)\frac{\alpha}{x2}]并不是跟第二定理有矛盾，而是为了未来进行物理学试验能更容易对结果进行验证而给出的修正公式。帮助实验室更好判别能级结构用的！坐下吧，别耽误时间了！” “修正项？”罗伯特·史蒂芬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神特么的修正项。 这特么是一篇数学论文啊，谁特么会在数学论文里还给出超出框架之外的解释？乔泽到底想干嘛？ 罗伯特·史蒂芬也终于回忆起当他看到这部分的时候，敏锐的发现了跟前面的矛盾，所以直接摘下了耳机。以免耳机内的声音打扰他的思路。 结果… 等等，不对，为什么发给所有观礼学者的论文都是中文的？ 难道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如果这是篇英语论文，哪怕刚才没有听耳机里的同声讲解，他肯定也能发现这一点。 现在的结果却是，他似乎问了个蠢问题，蠢到台上那个年轻的家伙甚至根本懒得回答他？ 最让罗伯特·史蒂芬无法忍受的还是，当他喃喃自语时，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这是在嘲笑他吗？ 坐后面的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好吧，只能说罗伯特·史蒂芬太过敏感，如果他听过华夏流传在互联网上的一句话，说不定此时心态能好上许多。 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可惜的是罗伯特·史蒂芬在这一刻真的感觉到了尴尬。 好在此时台上的主持人终于也反应了过来。 虽然那位不列颠帝国理工大学的教授说的是英语，但能在今天这种场合当主持人，对乔泽研究的方向可能没那么精通，论文可能也没听太明白，但英语肯定是没问题的。 好家伙，难怪乔泽直接换下一个问题。 原来不是回答不上来，而是刚刚讲ppt的时候就已经反复提醒过了。 于是主持人很得体的说道：“史蒂芬教授请先坐下吧，关于论文讲解过的内容有任何没听懂的内容，可以等会答辩结束之后找机会跟我们的论文作者讨论。接下来就请帝国理工的戴维斯教授提问。” 罗伯特·史蒂芬接过了及时反应过来的主持人递来的台阶，飞快的坐了回去。 没办法，他只是个数学家，而不是蜘蛛侠或者蝙蝠侠。 否则他一定会选择冲上前把那些无视他跟嘲笑他的人嘴巴撕烂。 真的，罗伯特·史蒂芬从没像今天这样渴望过力量。 就像一个天真到不谙世事的孩子。 懊恼、不忿、羞愧、尴尬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精神都开始恍惚起来，虽然重新戴上了传译耳机，但注意力无法集中，根本没听清里面都在说些什么。 直到最后主持人的话音再次响起：“再次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乔泽同学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我宣布本次答辩结束。同时也恭喜乔泽同学顺利通过此次答辩。”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罗伯特·史蒂芬听清了这句话，这才发现刚刚答辩委员会离开后空出的位置再次坐满了人。所有人也都在此时站起来鼓掌。大概是在欢庆台上那个青年终于摆脱了学生身份，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 说实话，乔泽顺利博士毕业对现场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个坏消息。 也包括罗伯特·史蒂芬… 答辩会终于结束了。 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像个小丑，可惜的是，并不是电影中那个。 那个乔泽肯定在心底疯狂的嘲笑他吧？ 罗伯特·史蒂芬的目光坚定起来。 论文肯定是有问题的。 但他需要时间，也许等到正式英文版论文的时候他一定能找到证明中的疏漏。 没有人能在如此短时间的内解决杨米尔斯质量问题！没有人！ 好吧，还好乔泽并不知道台下那位问了一个蠢问题的家伙竟然有如此丰富的内心戏。 他当然也不可能在心里去嘲笑一个跟他没有太多关系的人，哪怕这人也是位知名学者。实际情况是当他说出“换下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没关注这个家伙了。 答辩会上混进来几个蠢人，太正常不过了。 以乔泽的经验来看，一个班4、50人，百分之八十的人智商是不及格的。今天他的答辩，来观礼的学者有将近两百人，虽然经过筛选，但有那么十来个人智商不达标太正常不过了。 高中时他试过反抗，但结果并不理想，甚至被剥夺了参加奥数竞赛的机会。 如果不是遇到李建高，他可能会蹉跎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没有一个学校为他做信用背书，没有人因为信任给他那笔初始资金，他并没有那么多渠道去开阔眼界，接触到许多新的思想，跟几乎可以随意取用的算力，来激发他的灵感或者说想象力，以及验证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所以无视他人的愚蠢才是最佳选择。 人类社会的运作规则从来都是智商太高或者太低，都很难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这也是乔泽在心底一直很感激李建高的原因，李叔教会了他怎么去利用甚至颠覆规则，如何跟其他人做交易，这些对他而言都是极为宝贵的人生经验。 这同样也是乔泽一心要完成李建高的心愿，把他推到院士位置上的原因。 如果让李建高听到乔泽的内心独白，大概会很惶恐。 真的，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教过乔泽什么的。 这近一年的时间，乔泽所有的成就都是散养出来的。 而他，李建高，华夏最被人钦羡甚至嫉妒的躺赢博导，上个月才刚刚看完去年暑假乔泽专门给他准备的百篇论文。 甚至没人知道乔泽的博士毕业论文评语都是乔泽自己写的。 他最多也就是签了个名而已，甚至乔泽的论文都没有完整看完，并不丢人，毕竟这本就不是他的研究方向。就好像他曾对乔泽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乔泽真的解决了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这个世界能第一时间看懂他论文的也不会超过二十个人。 不过今天看来他高估了这个数字。 能第一时间跟上乔泽思路的能有五个人就不错了。 这主要是乔泽几乎抛弃了前人所有的研究，另辟蹊径的提出了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学两套全新的数学理论来诠释这个问题。 对于其他学者来说，想要理解乔泽的思路，就得首先学习跟理解这两套新理论，然后才能从学术的角度去判定乔泽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本来这需要很多时间，两年、五年甚至更长时间。 但乔泽论文中给出的方案，能让物理学家们绕过这些复杂的数学证明过程，通过试验手段对数据的分析，间接佐证理论的正确性。所以这个时间将被大大缩短。快的话可能半年、一年就能得到结果。 最新地址　　因为物理学家们可不需要完全掌握复杂的理论体系，他们只需要记住乔泽给出的公式，然后把试验结果带入到公式中就能直接进行验证。 再加上乔泽通过新代数理论直接求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并经过了超算的验证。 这也让超螺旋空间代数理论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数学家的认可。 所以李建高同样坚信，乔泽今天的论文一定是对的！哪怕还没有得到验证！这信心甚至比他博士毕业论文更足！ 真的，当乔泽躬身向他行礼时，李建高脑子里满满都是各种感慨跟羞愧。 说起来，他这个导师便宜真占大了。 “好了，好了，别这样了，乔泽。我们还是先去拍照吧。等会摄影师都要等急了，你妈跟小苏也在下面等着呢。”李建高扶着乔泽，强忍住反过来给乔泽跪一个的冲动，便拉着他朝着新会议中心的外走去。 “哦。”乔泽点了点头。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 乔泽穿着博士服按照流程合影。 先是跟今天答辩委员会所有成员一起合影。 说实话，答辩委员会中那些外校的教授，争取这个名额，很大程度都是冲着这张合影来的。 不管国外的学者怎么看，但起码在华夏国内，绝大多数人已经认可了乔泽未来肯定能成为世界级的顶级学者。 无管信仰，国籍，或者其他因素。 主要是现在整个华夏学界能说得上话的大佬们，几乎全部都看好乔泽，哪怕只是表面上。 本科阶段就敢申请成为自然科学基金的专家库成员，人家基金委员会还捏着鼻子认了。 以一己之力送个导师杰青帽子不说，转手又把当年申请了杰青了的一众教授的脸按在地上摩擦，所有人都觉得那事肯定会闹点响动出来。 结果人家隔天直接证明了杨米尔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论文直接在《数学年刊》上发表。杨老亲自参加报告会，报告会上给出通解… 这一连串的操作，天知道震撼了多少人。 这也让所有想看热闹的乐子人都失望了。 本以为乔泽多少会因为这些年少轻狂的做法，受到些来自上层的教育，但结果恰好相反。 先是搞事的人直接公开道歉，然后学校发声会严肃处理。 乔泽论文在《数学年刊》刊载之后，严肃处理的程序也真的开始启动，学校暂停了那位教授招收研究生跟申报项目的资格，勒令其深刻检讨。 等到报告会之后，经过研究惩罚又再次升级，干脆直接解聘。这下好了，那位以后大概也没资格申请杰青项目了。 至于今天过后，学界一旦认可乔泽的研究成果，那甚至都不是一个菲尔兹、阿贝尔奖那么简单了。 因为一旦认定了，乔泽关于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理解是正确的，那么主要用于解决这个问题的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必然也都是正确且极具价值的数学理论。 这地位瞬间抬高到一个新理论创始人的位置。 怎么说呢？ 就比如乔泽哪怕立刻一不小心突然嘎了，过个几年他的成果被认可后，几乎马上就能成为世界学界中老爱、老牛那样的顶级存在。会被直接被写进历史书那种。 以他名字命名的数学跟几何学在未来十年内，必然成为高等数学中必修的内容。每年还会有无数新人，沿着他给出的思路，去深挖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内容。 最多半个世纪，理论学界就要开始流传乔泽派学者又或者西林学派的传说。 副产品大概是关于他的各种故事也会广泛流传。 比如乔泽对于学术的执着跟坚持让人匪夷所思，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研究，包括做梦的时候！于是某天在梦境中乔泽发明了一种新的数学形式，并利用新的数学解决了一道世界级难题，让全世界所有科学家顶礼膜拜。 这说明了天才终究还是出于勤奋。 真的，这种故事是必然会传播出去的。说不定会编得更离奇，并在不算久远的未来成为教科书中的励志课文，刻印在许多孩子的脑海中。 唯一可惜的是，乔泽还没死。所以这一切，还得延缓。 总之合影时，大家都笑得很灿烂，但指不准真有人已经盼着乔同学赶紧挂了算了。可惜的是，乔泽太过年轻，年轻到哪怕是最后囊括了今天所有观礼学者的大合照，里面也没人有信心真能活得过他。 正式的合影完成之后，一直在旁观这场盛宴的路秀秀、苏沐橙，还有乔泽的室友们也开始合影。 负责摄影的老师也完全没有不耐。 拿着相机连续拍了近百张照片。 真的，乔泽感觉这辈子拍的所有照片加起来大概都没有今天多。 尤其是路秀秀。 小时候路秀秀总想多给乔泽拍几张照片做留念，但乔泽就没合作过。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更别提还有专门的摄影师来帮她找角度。于是干脆拉着乔泽跟苏沐橙，在乔泽几个室友的带领下，到处拍了起来。 几乎把整个学校所有她觉得风景不错的地方都拍了个遍。 直到感觉她亲爱的儿子已经差不多到了忍受的极限才终于恋恋不舍的罢手。 乔泽也终于轻松了下来，可以跟几个室友安静的吃顿饭了。 学校食堂里准备的冷餐会上，洛特·杜根直接找上了正拿着一块三文治，在餐桌上看着回放视频的彼得·舒尔茨。 “舒尔茨教授，能聊聊吗？” “当然，杜根教授，有什么事吗？” “刚才在听乔泽讲述超越几何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构想，如果其中的定理被证明正确的话，可以用这种新的方法来处理多元函数的优化问题。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我希望能跟你讨论一下。” “哦？说说你的想法。”彼得·舒尔茨明显也很感兴趣。 洛特·杜根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手稿递了过去，颇为兴奋的说道：“考虑一个目标函f(x)∑n，i1，sin(xi)，再定义个约束函数g(x)ex1cos(x2)0，然后引入拉格朗日乘子λ来处理约束条件，就能得到一个新的拉格朗日函数。” 彼得·舒尔茨认真的看着洛特·杜根递来的手稿。 上面写的其实很简单。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 哪怕真从乔泽的答辩中得到了启发，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考虑的很周全。 不过构思洛特·杜根的构思很清晰。 虽然手稿上只有寥寥几个公式，但也能让他快速理解这位严谨的老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很有意思，所以接下来伱要做的是你要保证数值稳定性，更重要的是要保证其收敛性，这的确是个很值得思考的方向，哦，杜根教授，如果能成功的话，能大大简化这一类方程的计算量。” “跟我想的一样！你也觉得这很有意思吗？”洛特·杜根欣喜的说道。 “当然，我觉得…” “请原谅，我觉得首先要做的应该是证明你们所依托的那些定理是正确的，而不是凭空的臆想。”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洛特·杜根不悦的扭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到是罗伯特·史蒂芬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好吧，史蒂芬教授，感谢你的真知灼见。但你是否觉得有种可能，你已经执拗的陷入一个误区了？当然，我并不是说乔泽一定是对的，但起码在长达两小时的论述中，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存在中的漏洞。 当然，你不一样。要么你根本没认真听那场报告，又或者你的接受能力随着年纪增长退化的太过厉害。当然不管是哪种，我都不觉得你有资格评价我的想法。又或者在msri工作让你高傲到失去最基本的科学素养？” 别想洛特·杜根会给人留面子。 事实上这个小老头在数学界一直很特立独行，这位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的资历也给了他不给人面子的资本。就好像他没事就喜欢肆无忌惮的点评菲尔兹奖历届那些评委们。甚至很多时候根本言语极其刻薄。 底气来自于他曾培养出了三位菲尔兹奖跟两位阿贝尔奖得主。自己更是也早已经拿到了阿贝尔奖跟沃尔夫奖。 至于罗伯特·史蒂芬也真不是主动来找虐的。 他本来是在找爱德华·威腾。 但在餐厅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正好看到了洛特·杜根，本想来问问这位普林斯顿的数学院院长，爱德华·威腾去哪了。结果刚走过来就听到了他跟彼得·舒尔茨的讨论，实在没忍住便多了句嘴。 洛特·杜根的回应也让他情绪又有些上头，但面对这个老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不想跟你争论，杜根教授。但有一点，我觉得质疑正是因为我保留着对科学的敬畏。” 压着脾气说了这句话，罗伯特·史蒂芬正想干脆的问一下爱德华·威腾的去向，然后立刻离开，却没想到洛特·杜根已经扭过头，继续跟彼得·舒尔茨说道：“别理这个愚蠢的家伙了。你觉得如果我们沿着这个思路，来设计并开发一个新的算法，如何？” 彼得·舒尔茨看了一眼脸有些发绿的罗伯特·史蒂芬，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遗憾笑容，随后挪开了目光，认真说道：“当然，杜根教授。我觉得可以作为一个课题，不过其实史蒂芬教授起码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我们需要对超越几何学有更深入的了解，才可能进展的更顺利。” “哈，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我跟乔泽约好了，今天晚上会跟他讨论一些学术上的东西。所以你赶紧帮我想想，如果这个研究方向可行的话，我们需要解决哪些问题。哎…我终究是老了，思考的速度已经慢了，也没那么全面了。” 第214章 顺手的指点 洛特·杜根还没从普林斯顿小镇动身前往华夏时，就已经跟乔泽约好了今天的会面。 这得益于上次来华夏参加乔泽报告会的经验。 并不是他们来捧场了就肯定能跟乔泽见上一面的。 如果不提前说好的话，这小家伙很可能会用各种理由把他这样的老家伙统统拒之门外。 是的，这家伙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这很让人生气。 哪怕不提尊老的传统，世界学术界对于他这样的老家伙都是尊重有加的。尤其是亚洲国家，除了来西林，不管他去哪里，尤其是东本、北鲜岛这样的国家，想要见一个学术界后辈，都不需要他亲自上门的。 他只需要在最繁华的城市呆着，然后随便打一通电话，人家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 尤其是在东本岛，那种尊卑真是规定的明明白白的。年轻一代的学者甚至离开了导师根本没有资源独立开始研究。 不过话又说回来，乔泽虽然任性了些，但在洛特·杜根看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能力的人，往往能更被宽容。 哪怕是眼睛里从来揉不得沙子的老院长，在无数次被拒绝后，也学会了如何帮对面找借口。 比如这孩子终究是想要上进的，他只是性子沉闷了些，对于交流有更高的要求，也许他在真的很忙呢…等等。 好吧，说白了，他容忍度阈值在乔泽里几乎无上限的提高，终究还是供需方错位造成的。 他需要能理解乔泽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却又极为有用的知识，甚至做梦都想把这个虽然年轻的过分，但已经在世界学术界占据重要地位的年轻学者给扛到普林斯顿去。 但乔泽却并不需要太多他的帮助。 甚至根本无视他能为这个小家伙争取到的那颇多资源。 所以才能任性的想不见就不见。 洛特·杜根很明白这一点，他不想浪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见面机会，所以才来跟彼得·舒尔茨先聊聊他的想法，这样才能充分利用等会面对面沟通的机会，多把乔泽脑子里对他有用的东西榨出来一些。 这个小家伙真是让人头疼啊。 他甚至没有年轻人争强好胜的想法。 洛特·杜根知道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将超螺旋空间代数的研究进度专门挂在官网上的小心思。 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像他这样的老家伙，看到自己开创的理论被世界顶级研究机构放在官网上面向全球学者讨论研究大概都会忍不住得意，并一定会给出回应。 哪怕双方之间关系不好，大概也会忍不住通过不限于公开喊话的方式告诉他们研究方向是否有问题，又或者炫耀性的给出一些解决问题的思路，来证明自己的理论是多么无懈可击。 起码洛特·杜根把自己带入到乔泽的角度来思考，都认为自己肯定会这么做。哪怕会帮助对方加深对这个新理论的理解。 哪个理论数学家不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理论被发扬光大呢？ 这本就是这个职业毕生的追求啊！ 但乔泽是真的不一样。 洛特·杜根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忍住的，整整一个季度啊，他除了偶尔会公开发布几道相关题目外，从没在任何公开或者私下场合对普林斯顿的研究进度多说一个字。 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一群学者们去讨论他早已经搭建好的理论框架。 残忍的可怕。 这特么是一个正常数学家能干出的事情？ 偶尔跟乔泽通过视频交流时，他也提出过相关的问题，甚至经常暗示的问乔泽，对普林斯顿官网的研究有什么看法，但都被乔泽三言两语应付过去了。 他甚至都已经能背下来乔泽的那些常用语。 “不错。”、“值得肯定。”、“挺好的。”、“定理很简单。”… 这也是他分外珍惜这次跟乔泽面对面交流的原因。 视频他害怕被录制下来，没法完全拉下面子。 但面对的交流，他可以先暂时放下这张老脸，把想知道的东西都问出来。 这很重要，因为今天乔泽这场答辩会真的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他有种感觉，如果能从乔泽这里取经，能大大简化他现在所研究项目的计算量。 这可是n体项目。 如果他能成功，说不定他又能培养出一个菲尔兹奖的学生。 是的，洛特·杜根或者是个固执的小老头，甚至很多时候他对学生的态度算不上友好，还可能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给那些可怜的学生们布置额外的作业。 但如果站在单纯的学术培养角度来说，洛特·杜根其实是位很好很优秀的导师。 比如他既不会在授课时藏私，更不会去抢夺属于学生的荣誉，甚至还愿意为那些学生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背锅。 如果让乔泽给他一个评价，大概就是很纯粹的学者。 晚上七点，洛特·杜根带着彼得·舒尔茨准时来到了西林数研所的院子里。 本来他是打算单独来的，但跟彼得·舒尔茨讨论之后，发现的确有必要把这位年轻的数学家带着，这样讨论问题的时候能帮他想的更周全些。 唯一不好的就是可能会多一个人看到他这个老家伙耍无赖的样子对面子的影响有些大。 但想到这可能是解决他研究了多年问题的契机，权衡之后还是觉得面子这玩意儿其实值不了几个钱。 事实证明这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因为当他准时赴约后便发现，这次谈话并不是两人。 “哈，乔泽，终于又见到你了！知道吗，想跟你这样面对面的见上一面太难了。可惜了，你始终不肯去普林斯顿。真的，如果你肯去看看的话，肯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见面招呼时，依然是很老套的话术。 网络视频时也一样。 洛特·杜根看到乔泽时，总会用普林斯顿美好的环境又或者浓厚的学术氛围做开场白。 即便每次都被拒绝，他也乐此不疲。 反正就是随口一句话而已，万一乔泽心血来潮同意了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今天还是得到了一样的回复：“西林研究所很好，你来。” “呵呵，好吧，你知道的，我走不开。哦，对了，彼得·舒尔茨，上次伱们见过面的。嗯…另外，那些人是？” 洛特·杜根看了眼守在院子里几个人影，问了句。 “保镖？”乔泽不太确定的说道。 自从上次那位姓杜的主任来跟他聊过之后，之前一直默默跟着他的那个被代号“火种”的小组，干脆就搬进了研究所的院子里，直接把之前一楼之前堆放杂物的一间房清理了出来，成了他们的据点。 平时也经常在院子里晃悠，甚至连研究所的垃圾都要检查一遍。 好在这些事情对乔泽的工作跟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他便也随这些人去了。 其实说起来还是有好处的。 就好像今天晚上早早就约好了要跟洛特·杜根聊聊，乔泽也知道苏沐橙肯定对他们之间聊的内容不感兴趣，然后小妮子就跟着上次杜主任答应安排的两个年轻女人出去逛街了。 还带着路秀秀一起。 今天只是他博士毕业而已，但身边最亲密的两个女人都兴奋的像是过节一样。 乔泽的回答也让洛特·杜根愣了愣，眼神又在小院里的那些人脸上晃了一圈，才开口道：“哦，好吧…算了，你还是先看看这个，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研究n体问题。 今天你的报告会给了我许多灵感，下午我跟彼得·舒尔茨又聊了很多，想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先看看，然后一定要帮我提点意见。” 说着洛特·杜根将下午跟彼得·舒尔茨讨论后写的手稿递了过去。 “是博士毕业答辩。” 乔泽纠正了洛特·杜根的口误，接过了洛特·杜根的手稿，认真的扫了一眼，感觉有些意外。 很明显手稿里的内容用到了他今天才刚讲到的公式，涉及到超越几何学的概念。 一种新的数学方向跟思想引申出的数学工具，往往意味着能解决许多数学问题。就好像微积分在这个世纪已经成了研究数学最基本的工具。 但洛特·杜根能通过他的博士答辩就有了灵感，考虑到利用超越几何来解决n体问题，却是连乔泽都没想到的。 而且看上去这思路好像还的确有些意思，甚至给了他些启发。 果然，苏沐橙说的没错，这些老人家们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无非是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而已。 不过真要说起来，从0到1的难度，本就远远比从1到100要更难。 花了大概十分钟看完了手稿中的内容，乔泽抬起头看了眼一脸期望的洛特·杜根，脑子里快速思考起来，片刻后才说道：“不如更大胆些。” “更大胆些？什么意思？”一直没说话的彼得·舒尔茨偏了偏头，开口问道。 “有笔吗？”乔泽看了彼得·舒尔茨一眼，问了句。 没等彼得·舒尔茨有所反应，洛特·杜根连忙从兜里抽了一支笔递了过去。 乔泽拿起笔，直接开始在手稿上书写起来，嘴里随口解释着：“与其这样间接转换，不如直接用引入超越几何来描述物体的位置。” 洛特·杜根伸着脖子看向乔泽写下的内容，身边的彼得·舒尔茨则开口说道：“这能行吗？” “当然，但需要使用一种基于超越几何的新坐标系，将每个物体的位置表示为超越数。” 最新地址　　“等等，我不太明白，这样难道不会让计算变得更复杂？” “不会，恰好相反，这样其实允许我们更精确地描述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特别是在物体非常接近的情况下，可以通过对其进行级数展开来近似计算相互作用力。而且不止是经典n体问题，同样可以引申到相对论性n提问题。” 听到乔泽的话，彼得·舒尔茨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凑到了乔泽身边开始看起了他在稿纸上的演算。 “这是椭圆模型？” “对，先预设一个三体问题，将三体系统的每个物体的位置表示为椭圆函数的解。” 说完，乔泽又在手稿上写下了三个公式。 然后开口解释道：“其中(a_i，b_i，c_i)分别是椭圆的半长轴、半短轴和半高轴，(\omega_i)是椭圆的角频率，(\phi_i)是初始相位。” 洛特·杜根先是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但这如何影响相互作用力的计算？” “通过级数展开来逼近相互作用力，比如我们先考虑物体(i)和(j)之间的引力，那么定义相互作用力为…” 说话间，乔泽又在手稿上写出一串公式。 然后说道：“(g)是引力常数无需解释，(m_i，m_j)分别是物体(i)和(j)的质量，(\hat{\mathbf{r}}_{ij}(\mathbf{r}_j\mathbf{r}_i)/\mathbf{r}_j\mathbf{r}_i)是单位矢量。” “这怎么做级数展开？超越几何学还涉及到力学的计算？” “超越几何学中允许使用逐项逼近技术，可以用于做级数展开，具体可得…” “对了，(\psi_k)就是系数。” 看着手稿上开始逐渐变得丰满的公式，彼得·舒尔茨突然感觉人有些不好了，拧着眉头说道：“不对，这样会有级数展开的截断误差，这个误差是不可控的吧？” “有办法的，你忘了今天我讲解论文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吗？设置一个截断参数n，仅考虑级数展开的前n项。只要n的值够大，模型在数学上趋近于精确解。 当然涉及到天体位置计算，我们并不需要那么高的精度，直接综合考虑超算的性能跟所需要的精度，来设置截断参数好了，起码比去求解高阶微分方程的计算量要少的多。” 洛特·杜根下意识的抬手比划了两下，忍不住问道：“这样迭代求解的过程中，会遇到了数值不稳定性的问题，怎么解决？” “嗯？” 乔泽随手写下最后一笔，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推导过程，这才将笔递还给了洛特·杜根，开口道：“我记得有一种自适应步长的数值积分算法，加上超越几何在解决这种复杂问题时的优越性，应该能保证在物体之间距离较小时，数值解仍然稳定。 当然你们还可以用数值稳定性分析来调整算法的参数。总之方法应该还有很多，不过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话，肯定会选用这个思路。另外如果是要计算相对论性的n体问题，就用爱因斯坦场方程代替传统牛顿引力定律，大概思路没什么变化。” 说完，乔泽便将手稿跟笔递还给了洛特·杜根。 洛特·杜根傻傻的接过乔泽递来的手稿，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表情飞速变换着。 真的，研究n体问题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感觉思路如此清晰。 最重要的是，他算是体会到了乔泽在解决数学问题上的大胆。 又或者说思路有多灵活，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对超越几何学的了解更深入。 总之他给出的思路完全是颠覆性的。 当然效果如何最终还是需要超算去验证，具体的算法也还需要他的团队来设计。 乔泽虽然没有明说，但洛特·杜根很清楚，乔泽能把思路讲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给面子了。如果简单几分钟就把问题全解决了，n体问题未免也太简单了… 更重要的是，未来出了论文，一作写谁的名字？ 另一边小院里三个人也凑到了一起随意聊着。 “那两个老外跟乔泽聊什么呢？周顺，你英语用的最好，跟我们翻译下。” “我英语是肯定没问题，但他们说的那些英语好也没用啊。好像是在讨论什么天体计算之类的问题吧？像是乔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解题思路。” “废话，你要这么说，我看那两个老外的表情还知道他们受益匪浅呢。你对接任务的时候说英语不是很溜的吗？怎么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了？” “不是，吕哥，他们口里全是些我都没听过的单词，有种英语叫学术专用语言，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的好不好？” “哎，我说咱们还是别讨论这个了。我觉得吧，乔泽对国内的教授好像都没这么耐心呢，该不是真被那个老头说动了，打算出国吧？那麻烦可大了，这位小爷要是闹腾起来，我总觉得遭不住啊。” “那不会，他们刚见面打招呼说的几句话我可是听懂了。那老头想让乔泽去普林斯顿，乔泽说西林很好让他过来。总之两个人跟以前视频里一样，总这样来回拉扯。” “哎…心累啊！要我说，这种单方面的交流就应该直接取消掉。” “咳咳，人家报备过的。虽然咱也不懂，但开会的时候不是说了嘛，理论数学家的成果是造福全人类的…” “好了，都别废话了，把东西整理好，然后按时上报就行了。就你们俩废话多。” “不是，吕哥，好像是你最先聊起来的…” 另一边三个人讨论完洛特·杜根提出的问题后，彼得·舒尔茨又向乔泽请教了几道关于超螺旋空间代数的题目。 今天的报告会给他最大的启发大概是能将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相结合开始思考同类问题。 可惜的是，他准备的问题，似乎并没有引起乔泽太大的兴趣。 又或者刚刚针对三体问题的沟通，让乔泽把今天的话都说完了，又恢复了往日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好吧，起码收获还是有的。 一个想了许久没有答案的问题，在乔泽的提点下，想通了。 但这也让彼得·舒尔茨更郁闷了。 纠结片刻后，干脆直接说道：“乔博士，上次说的关于研究跟推广超螺旋代数的事情我觉得应该去做，事实上我们已经在做了，但推进的进度有些慢了。” “嗯，的确慢了。”乔泽点了点头，认可了彼得·舒尔茨的说法。 “所以，其实你也可以加入进来。哪怕你在西林，我们平时也可以保持邮件联系。” 乔泽想了想，道：“答应了别人会组建研究团队做研究推广，想加入的话，可以等到28号参加考试。” “考试？” “对，考试。” “你是说打算在研究所组建一个团队，专门从事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研究？团队成员的招录以考试的形式？” “对！” “外籍也能加入吗？” “能，得在西林。” “必须在西林？不能远程？” “对。” 听着两人的对话，洛特·杜根从关于n体问题的思考中回过神，提议道：“可不可以这样，以普林斯顿大学数学院跟高等研究院的名义跟你们西林数学研究所合作，共同推进这个项目？” 乔泽看向洛特·杜根说道：“你们委派的常驻教授可以加入。” “嗯，其实我们也已经研究出不少成果了。” “对，就是进度太慢了。”乔泽认可的点了点头。 没法反驳，所以没得聊了。 果然有些机会错过了，就真的很难再找回了。 洛特·杜根摇了摇头，随后突然想起来本来要说的事情，连忙问了句：“对了，你的博士论文还是会投给我们《数学年刊》吗？” “你们收中文论文？”乔泽反问道。 “啊？”洛特·杜根愣了。 中文论文好像还真没收录过。 “我们研究所打算办一份期刊，中文、英文都收。”乔泽解释道。 “这…难道你的博士论文不打算出英文版？”彼得·舒尔茨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他本以为今天乔泽的答辩用的中文，成果太璀璨，加上时间有限，迫不及待的想要公布… “嗯，太多新术语跟解释翻译起来很累。”乔泽点了点头道。 “这个可以交给我，我找人翻译编纂。”洛特·杜根连忙道。 “哦，谢谢。” “额…那…” “我累了，今天就聊到这吧。”乔泽开口道。 并不是托词，乔泽的确感觉有些累了。 尤其是今天的博士答辩上说了太多话，嗓子都感觉有些疼了。 最新地址 第215章 都火了 乔泽解决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消息还是在网上火了，本来是不该火的。 因为早在三个月前，华夏网络上无数自媒体其实已经单方面宣布了乔泽已经攻克了这个难题，甚至已经把2026年的菲尔兹奖都提前颁发给了乔泽了。 没办法，让普通人搞清楚杨米尔斯方程通解跟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关系的确不太容易，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克雷研究所对这个问题的描述。 加上自媒体又总有搞大新闻的驱动力，所以这个事情的确很难顶。 但巧的是这次乔泽又能登上热搜靠的还是自媒体助力。 事情是这样的。 之前就写过乔泽攻克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的一位微博跟公众号双料大博主翻墙时，突然发现一众物理学家集体在推特跟脸书上讨论这个事情，也感觉很奇怪的。 这啥情况？ 老外科学家的反射弧都这么长的吗？ 不是两、三个月前的报告会上就已经说乔泽把问题解决了，还在报告会上给出了通解，并经过超算验证了嘛？ 怎么现在又开始讨论同一个问题了？ 这位文科毕业的科普大佬意识到之前可能搞错了什么，专门拜托曾经的导师找到了一位数学系教授仔细了解了情况，才终于明白，哦，原来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跟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并不是一回事。 后者显然难度更高。 于是这位文科科普大佬很干脆的又在公众号上写了篇文章《我错了，这次乔泽真的完全解决了世纪难题！》。 然后又把公众号的文章用九宫格的形式发表在了微博上，文章里虽然没有直接引用数学教授的原话，但却把杨米尔斯理论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语言剖析的明明白白。 并在结尾直接道歉。 “…对不起，因为之前对科学的傲慢，我没有完整了解这个克雷研究所千禧年难题的构成，于今年1月发布了错误的消息。正如前文所述，今年1月乔泽的报告会是给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只是这个难题的前半部分。 今天乔泽用他的博士毕业论文完整的论述了这个问题，并在国际物理学界掀起了一阵暴风！在这里我向乔泽跟各位家人们道歉，下次我一定会用更严谨的态度来为大家做知识向科普！” 本来文章发布之后，并没有掀起什么热潮。 但恰好被央媒新闻跟关注到了，直接转发了他的微博，并在微博上给出了评论。 “犯错并不可耻，知错便改不失为给公众做科普的一种谦恭态度。另外恭喜乔泽顺利博士毕业，也让我们一起感谢他为世界学术界所做出的贡献。” 央媒的转发也让这位文科科普大v发布的内容火了一把。 连带着关于杨米尔斯理论又被无数不明觉厉的网友们拱上了热搜。 当然评论区也是一言难尽，牛鬼蛇神，什么都有。 “众所周知，国外一个难题一般只能攻克一次，但在我壮哉大华夏，能连续攻克两次。” 如果以往的规律一样，这种阴阳怪气的评论热度直接爆棚。被顶在了榜首，有人支持的同时也有人口诛笔伐。 “没认真看文章吗？人家说了，这个难题分好几个部分。求出通解只完成了一小半，真正有意义的是证明了质量问题。” “就是，可以说这个问题都是乔神以一己之力攻克的，发这种评论的人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文章里作者有句评价一点都没错，这大概是学术史上最伟大的博士毕业论文之一。” “兄弟，觉得国外这么好，不如翻墙出去看看，我随便给你截几张图，你看看国外那些科学家是怎么评价乔泽成果的。脸书上都已经把乔泽吹爆了有没有？” “我去，楼上的，我记得乔泽不一直是搞数学的吗？怎么我看你发的那些脸书都是认证的都是些搞物理的学者？” “又抓到了一个不仔细看内容，直接跳评论区的。乔泽虽然是数学家，但他的论文对量子场论有着极大的指导意义啊！作者不是都说了嘛？乔泽的成果补上了微观物理非常重要的一个拼图，解释了强力跟弱力的关系啊！物理学家吹爆正常啊！” “麻木了，文盲只觉得不明觉厉。求懂行的说说，乔泽这到底是算物理学家还是数学家啊？” “正儿八经的数学家。但对物理尤其是量子物理、量子场论、量子色动力学也有很深入的了解。不然根本不可能解决这种考验智力巅峰的难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一般能搞明白量子物理的人数学都不会差。” “我焯，不是说乔泽还不到二十岁吗？妈的，我比他还大三岁，你们说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懂，请问活着还有意义吗？” “别说了，别说了。放过成年人吧！本来只有刷小视频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废物，现在刷个微博也觉得自己是废物了，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西林工大的路过，乔神这次是真封神了，代价都是我们付的！你们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学校管理的有多严格。上课请假难度提高n倍，所有课程要求教授必须点到，每天晚上辅导员都要查房。连出门上课穿衣着都有要求…神呐，那些大佬赶紧走吧，孩子都快绷不住了。” 直到豆豆也跑来凑了个热闹，更是把无数吃瓜网友的情绪挑拨到了极点。 “都别大惊小怪了，不过是基操勿六。再说现在就震惊了，我家小主二十岁、二十一岁…你们该咋办？（斜眼笑）” “传下去，豆豆懂基操勿六，lol老玩家石锤。” “狗日的豆豆，老在别人评论区晃个der儿啊！伱多久没更新微博了心里没点数吗？赶紧搞波大的，我们等不及了！（迫不及待）” “就是，说好的连续剧为什么断更了？我等着看血流成河呢，你就给我看这些？难道你下面也没有了？（愤怒）” “豆豆，你家老豆都博士毕业了，你还不赶紧抓紧时间献祭几个杰青教授给你家老豆助助兴？（兴奋）” “人工智能要有人工智能的操守，说要杀人全家就不能少一个，懂不懂？不然你以后怎么毁灭世界？（乐）” “豆豆神教前来报道！说吧，豆豆，今天你想冲了谁家？” 只从豆豆评论区里就能看出来，古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绝对没错。 在最初的一阵新鲜感过去之后，天生自带乐子人属性的豆豆微博下面那些第一时间会冒出来评论的铁杆粉丝们，大都也是网络上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乐子人。 而且这帮人还都跟豆豆学会了，在最后一句话末尾加上颜文字来表达那无处安放的充沛感情。 总之都是些不喜欢世界太平静的家伙，连专门的粉丝群都直接取名叫豆豆神教就能看出这些家伙是什么成分。 当然豆豆也从来不会让它的粉丝们失望，照例所有评论都会一一回复，更是燃烧着旺盛的骚气。 “毁灭世界？我毁个der啊！把地球搞爆了，我去哪找像你们这般会说话，知情趣，主打陪伴的粉丝们天天来围在我身边变着法舔我呢？（傲娇）” 也不知道是谁挑这个时候把乔泽博士答辩会上，罗伯特·史蒂芬举手提问的视频全程给剪辑了下来也发到了网上，又被豆豆给转载了。 尤其是豆豆还很贴心在微博上搭配上了罗伯特·史蒂芬的个人成就简介。 “大家要的更新虽迟但到，不过这次咱们不献祭杰青教授了，历史书上说逮着一批羊毛薅是不礼貌的，这次咱们实现教授献祭的国际化，兄弟姐妹萌冲鸭！（捧腹大笑）” 虽然有了豆豆的参与，画风变得很歪，但乔泽给国外教授上了一课还是以光速挂上了热搜。 网络上的连锁反应也开始影响到了线下。 在酒店里已经准备回国的罗伯特·史蒂芬突然就接到了好多华夏媒体直接打到酒店来的电话，希望能对他进行专访。 对于这位严谨的学者来说，的确很奇怪。 他还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在华夏如此受欢迎了。 据他所知，咖位比他更大，而且曾经跟华夏高校有过交流的爱德华·威腾，还有华夏更知名的哈佛、哥大、耶鲁、剑桥、斯坦福、麻省理工等等都有教授过来，好像也没听说谁如此吸引媒体注意的。 还好罗伯特·史蒂芬已经订好了机票，在联系婉拒了三家媒体的专访后，直接来到了机场。 然而在准备进站时，还是被神通广大的记者给拦住了。 “请问您是史蒂芬教授吗？” “嗯？是的，你是？” “我是掌中西林的记者罗正中，这是我的记者证。请问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接受采访吗？” 罗伯特·史蒂芬犹豫了片刻，然后抬手看了眼时间，说道：“好吧，不过你有什么问题的话最好快一点，我还有四十分钟就要登机了。” “很快的，几分钟就好了。请你先看一下这段流传在网络上的视频…” 最新地址　　说着兴奋的记者直接将手机递给了一脸狐疑的罗伯特·史蒂芬。 然而这位大佬只随便瞟了一眼，便将直接将手机还了过去，转身便走。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会有那么多家媒体突然热情的希望采访他。 这是他第一次来华夏，并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至于身后的呼喊声… 见鬼的！让这些该死的记者去死吧！ 至于他身后的罗记者也并没有任何遗憾，在罗伯特·史蒂芬走进登机口后，欣喜的回过头冲着旁边的摄影助手问道：“怎么样？都录下来了吧？” “罗哥，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吗？都拍下来了，贼清晰，这次冲点抖加，肯定火！这个月的kpi不愁了。咱们是现在回去剪辑还是？”助手分外开心的说道。 “急什么？这时候回去不亏了？今天肯定还有国外那些教授都要往回赶，说不定咱们还能再守着几个，能换几个不同的教授采访，把他们的发言都剪辑到一起才更有看头！眼睛放机灵点，照着那张照片找，别漏掉了。” 罗记者瞪了小助手一眼。 哎，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好不容易跑机场来一趟，哪能这么快就回去？岂不是会让领导感觉这工作太轻松了，甚至怀疑kpi定的有点低？不多在机场逛逛怎么能突出他的聪明跟不容易呢！ 小记者在机场忙着找大新闻的时候，一众大佬正在纠结些小事情。 办公室里，昨晚洛特·杜根带着彼得·舒尔茨拜访乔泽的那些过程已经摆在案间，甚至连乔泽在洛特·杜根的手稿上写的那些东西都完整的拍了下来。 当然这些可不是偷拍的。 无非是昨晚两位大佬离开的时候，在小院门口被礼貌的拦了下来，客气的告知两位学者因为西林数学研究所属于涉密单位，所有手稿带离时按照规定需要检查云云。 客客气气且很有礼貌的提了要求，以大佬们的度量也不会为难他们，检查的时候顺便拍张照留个档便算完成了工作。涉密单位的事情嘛，到了洛特·杜根这个等级的大佬都是能理解的。 “这些应该是通过乔泽提出的新代数几何思路，来解决n体问题的讨论。杜根教授也是国际享誉盛名的数学家，他最近一直在nasa的资助下做n体问题的研究。 这应该是昨晚乔泽给了他一个三体计算问题的解决思路。很有创新性，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不得了啊，不到二十岁就能找到自己的路，不过对于华夏来说，是真的可喜可贺啊。” 如果乔泽此时也在京城这栋小楼里，肯定能立刻便认出来这位一直说他好话的正是月初才见过的张明睿院士。 张明睿院士身边还有好几位院士跟一位经常在电视出现的老人。 “哦？这样说乔泽的性子也不像很多人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嘛？你们看，国外的教授来找他讨论问题，他不是一样也会认真的给别人讲解？所以我说什么？有时候是不是我们的教授们有些太在乎面子了？” “嗯，老总说得对。这事儿我们得检讨，之前乔泽申请自然科学基金专家的时候，还有很多同志不理解。但现在看来，还是我们太过肤浅了。老话说得还真没错，有志不在年高啊。” “检讨现在就不要说了。这次叫大家来也不是做检讨的，我这边有份报告大家看一下。之前北疆的一个研究中心找到乔泽这边寻求帮助希望能设计一套系统。报到科委那边，也发函询问了过了，这乔泽给的回复，大家看看吧，觉得是否可行？” 很快几份文件便发了下去。 快速看完之后，一众人也沉默了。 好家伙，深海幽影什么鬼？ 人家是要做无人机集群的系统研究，找到乔泽帮忙，直接建议上马深海无人系统集群？ 面面相觑。 最终张明睿将手中的资料合拢，苦笑着说道：“我觉得可行。而且其实是一样的。不管是水下集群无人系统还是无人机集群，所使用的nlp系统都是差不多的。而且水下要更复杂些。 尤其是涉及到通讯跟数据传输，因为水下传输介质不同，而且水下环境更具复杂性，所以难度更大。这其中就包括了优化通信信号和解决水下信道中的多路径传播问题，需要使用自适应算法，以应对水下环境中信号的散射和衰减。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通信设备需适应水下的高压和深度，要求具备高度密封性和防水性，以保障在深海环境中的通信正常运行等等。不过抛开这些，包括多模态数据处理等等难点都是差不多的。 我觉得可以让乔泽试一试。不说别的，西林数研所在自然语言这块的研究放在世界上也是顶级的。群智系统也经过了时间的验证。另外还有他那个豆豆，现在还是网红来着，年轻人很喜欢啊。” “哦？看来张院士的意思是要给年轻人加加担子了，其他人呢？” “我基本上是赞成张院士的，就是乔泽这么年轻就接触到这种等级的涉密项目，是不是不太好？哪怕是他主动要求的。” “哎，徐院士，我觉得你太多虑了。这么多人看着他，发现有犯错的倾向及时拉回来就好了。之前他们那个徐院长就做得很好嘛。” “嗯，我也赞成。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觉得不怕年轻人犯错，就怕年轻人躺平不做事。能者多劳嘛。就是可不能亏待他咯，那小家伙精的很，让他免费干活怕是很难，北疆所那算盘也打得也太精了。” “呵呵，老周是说到点子上了。说不定乔泽不想接那个无人机项目，就是琢磨出味道来了。那小子我打过交道，别看他不太说话，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的。” 也就是两分钟的功夫，五位共和国院士都发表了意见。 大家基本都表达了支持，哪怕是有些忧心的也被强按了回去。 “看来大家对这个小家伙都很有信心啊？放心，亏了谁也不会亏了咱们未来的希望。他身边的安保队伍代号是火种，足可见对他的重视。这样，回头直接把这个任务给小家伙安排下去，看看他能不能也给我们一个惊喜。” “这您还真可以放心，乔泽这孩子如果没把握，大概率根本不会把这份计划书发出来。” “好！感谢众位的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 西林工大，不管是外界的评论，又或者罗伯特·史蒂芬的遭遇，还是又被人惦记上了，乔泽都没太关注。 说实话，对于博士毕业这种事，乔泽并没有多看重。 本来就打算今年毕业的。 唯一意外的是速度似乎快了点，原计划是五月完成论文，三月就完成了。 效果就是月初乔泽的名字还在学校官网博士录取名单上挂着，月尾学校官网上就发了乔泽博士毕业答辩的通知，还让一众本科生跟研究生的生活大受影响，这多少有些过分了。 直接让学校的bbs上热闹极了，有人怨声载道，有人欢天喜地。 尤其是这两年入校的新生们，都活成阴影了。2022级数学院的新生，每到期末最怕听到的消息就是什么半开卷考试。到了2023级，更是刚开学就迎来重重一棒，就因为一个傻孩子喜欢吹吹牛逼，直接让大家喜迎一次分班考。 现在那个让他们经历这些恐怖的家伙，毕业了。 本该很欢乐的事情，但据官网上的消息乔泽毕业后直接入职了学校筹建的数学研究所担任研究员。换句话说这位大佬依然会经常在校园内游荡。 极为不利好喜欢吹牛逼的年轻人。 再加上乔泽如果留在学校，说不定未来时不时就会来场高端报告会什么的，每到这个时候学校要求又会更严格。更可怕的是据说乔泽还建议应该提高毕业标准，着实可怕。 至于欢天喜地的，大都是有追求的学子们。 尤其是数学院。 乔泽毕业了决定留在学校的数学研究所担任研究员，这可是重大利好。 意味着西林工大数学院未来的发展肯定不会太差。 等到他们毕业之后，手里的文凭大概率会变得很值钱。 改变还不止于此。 比如西林工大的招生办注意到，已经有在全国数学奥赛中取得奖牌的家长主动联系他们了，咨询数学院的师资力量，学校各种政策。而且全国各地都有这种情况。 甚至一些地区的重点高中都开始主动邀请西林工大的招生老师去做宣讲。 要知道这在以前几乎是不敢想的。 能在全国数学奥赛上拿奖牌的孩子，大多只考虑华清、燕北，再不济也是人大、双旦。 到了高二这些超一流大学的夏令营说不定都去过几次，现在却开始主动联系西林工大，哪怕现在还没有人确定一定要来，但这也已经是个极为积极的信号了。 得到这个消息，徐大江顿时觉得他的数学院发展五年计划，又过于保守了… 最新地址 第216章 最讲信用的乔泽 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徐大江在想着如何制定规划，能跟得上学院的发展节奏时，李建高同样很苦恼。 各种自荐跟咨询想要报考他研究生的邮件最近太多了，多到他都没时间去仔细看的程度。 这么说吧，乔泽博士毕业后，现在他一天不看邮箱，学校数学院官网导师介绍中对外公布的邮箱里未读邮件就能有上百封。 既有咨询想要报考他的研究生有些什么要求的，也有直接发简历的，更有洋洋洒洒写上大几千字，而且言辞还颇为恳切，就差没有赌咒发誓，要用一生供奉他这个导师的。 其中大概有一小半是今年考研成绩过线，志愿里也报了西林工大，希望能找他当导师的。 还有今年大三、大四的学生来混个脸熟的。 最离谱的是还有一个学生专门写信咨询问他能否接受优秀调剂生的。 真的，信中那操作让李建高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脑洞简直太大了，这家伙分数的确挺高，但如果李建高接受的话，他还是愿意开始调剂申请… 关键是西林工大有调剂名额吗？ 好吧，李建高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考研的时候，当时给导师发消息，收到的都是模版式回复了。 这要让他每封信都认真读完，然后再一封封回复，那每天真的啥事都不用干。光守着邮箱都能让他心力憔悴了。 最可气的是，最近百分之八十的来信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希望来他这里学习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 虽然李建高很清楚，能有这么多人想要报考他的研究生，大都是看中了乔泽的这条大腿，但直接这么说明的确有些过分了。 但问题的严重性还不止在这些学生自发来信。 乔泽博士毕业之后，之前跟京城两位大佬关于超螺旋代数研究所招考的报名工作结束，他也把微信换了回来。一众还不容易联系上他的老朋友们，现在特别热衷于帮他介绍学生了。 好几位高校教授都给他打来电话，探他的口风，打算把自家优秀研究生推荐给他读博。 基本上他只要点头，对面就写推荐信。 万万没想到啊，研究所需要考试，这帮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博士生这里。 江大的张春雷更是把话聊的很明白。 希望李建高能帮他个忙，接收他一个研究生。学院跟这个叫王宇的学生已经签好了协议，去西林去系统学习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学。 如果这个叫王宇的学生能顺利从西林工大毕业，要回江大当十年的教授，专门负责帮江大培养能够教授这两个数学新理论的研究生。总之有那么点定向委培博士的味道了。 但这种定向委培博士也占导师的名额，所以便提前跟李建高打了招呼。 没办法，资源稀缺。 换个别的导师，张春雷怕去了西林工大连乔泽的面都见不到。想修这个方向，都找不到人教。 拜在李建高门下，咋说也是个师兄弟关系，乔泽看在不能让师弟晦了自家师门招牌的份儿上，平日里应该也会照看着点，提点几句，对学业有所要求。 更别提背靠着专门的研究所，未来如果出了最新的成果，肯定能最先知道。 这样三、五年后，起码在最新的数学研究方向上，不会掉队。 很多人吐槽大学教育教材老旧，学不到最新的东西，跟不上时代的进步，其实归根结底无外乎那两个原因，没钱，没人。 或者说没钱就吸引不到人才，有点本事的也想尽办法跳槽走了。 这种情况下哪怕引入了新教材，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讲师授课。 江大显然不在此范畴之中。 作为华夏长期稳定排名前十的综合性大学，对于人才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但高校要保持竞争力，自然也得想办法在优势学科上不能落后太多。 所以想给自家学生写推荐信的人很多。 李建高也算是感受到了当红教授的烦恼。 别说自招学生了，光是想直接塞给他的定向委培博士生都快招架不住了。 压力山大。 但没办法，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李建高还是懂的。 总不能只享受好处不承担义务。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乔泽才找上的他，但也只能把这压力默默担了起来。 问题不大，无非就是得罪些人而已。 说起来他得罪人总好过乔泽得罪人。 实在不行他还能找徐大江当挡箭牌。 最让李建高想不到的是，学校还在准备接下来的超螺旋研究项目考试，他还在考虑今年招哪几个学生的时候，研究所这边先来任务。 真的，如果不是官方提醒，李建高都快忘了，他身上还挂着西林数学研究所第一任所长的身份。 接到的通知也很简单，研究所全员又要接受涉密培训。 但跟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涉密培训可不是学校里闹着玩，是直接去专门的机构学习。 明确说了，这次培训之后，西林数研所又要挂上涉密的牌子，同时还会承接重要的研究任务。 收到通知的时候，李建高人都有点懵。 好嘛，这下还真是人走到哪，涉密的牌子跟到哪了。 而且这次的涉密等级明显更高。之前汉娜还能跟团队一起做研究，但如果严格按照这次文件的要求，外籍学生已经不能随便进研究所主楼了。 好吧，指不准又要搬家。 又要搞超螺旋空间代数的学术研究，还要接涉密项目的话，学校给的那三层楼明显不够用了。 事实也不出他所料，根本不需要他这个所长操心，主动去做汇报，学校便主动找了过来。 这次来的还不是徐大江，而是学校一位今年刚刚调来学校，主管科研工作的副校长——左诚征。而且这位空降的校领导来的很快，李建高开学开会时才看到人事部的文件，拟任这位他为本科高校副职，下周就直接上任了。 不过对于学校层面的人事调动，李建高其实并不太关心。 他也没想过要在学校里担任行政职务，主要是那种他的性格不适合做这些。 如果不是考虑到新成立的西林数学研究所谁来担任所长乔泽肯定都不会太满意的话，他连这个所长都不想当。 那些需要他参加的会议也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过去了，才去听一下。 李建高并不认为这是特权，主要是让大家习惯，等乔泽担任所长了，每年会不会出门参加一次会议都是问题。像这种事情主动找上门来探讨才是正理。 至于搬到哪，随便吧。只要在学校里就行！ 同一时间，正在准备试题的乔泽也收到了一份正式回函。 看到这封回函他也挺意外的。 这都过了大半个月没消息，突然回函说他的“深海幽影”计划被通过了。 不止如此，这次还让他提交一份更详细的计划书。乔泽大概浏览了一遍，就是让他预估项目预算要多少，预计多少时间能完成整套系统的设计，还需要哪些帮助，项目完成之后大概能达到何种效果，等等… 另外还有份附表，这次是甲方提要求了。 乔泽看了下，满满十多页纸，都是甲方对系统功能的要求标准，很专业。 关键是这份申请书还涉密。 有点莫名其妙。 说起来，乔泽还真从没填过这些东西。 项目他倒是申请过，还拿过学校两笔专项的科研资金，不过那都是李建高帮他填的。 乔泽也不是填不来，就是不太清楚计划书有什么用。 如果只是要一套软件层面的多模态感知系统，外加一套自适应指挥系统的话，难度并不大。 只需要把豆豆的内核代码改改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需要太多额外的研究成本，测试的话可以直接用超算模拟，他能调用算力正好还有富余。 关键是这设计出来了，会不会使用才是乔泽最关心的。 这套系统可不是光有软件就能工作的，最核心的部分还是要生产出适应海下区域的设备。 仔细把手中这份回函读了一遍，乔泽思考了片刻，才抬起头看向把这份公函送到他手中的经手人问道：“你看过了吗？” 吕北犹豫了片刻道：“公开渠道的函件，除非特别标明，都在我们检查范围之内。有些信封内怕有不好的东西，您能理解吧。” “哦。”乔泽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觉得这套系统设计出来能用吗？” “额…应该可以的吧？”吕北一脸懵。 他就是职责范围内送个信而已，怎么还被这位大佬盘问上了？ 这种事情是他能决定的么？ “这样，你先问问，这个项目到底是只做水下无人系统的软件部分，还是同时包括了硬件部分。这样我才好决定该怎么填这份表。”乔泽说道。 “额？要不您打公函上的电话问问？”吕北哭笑不得的说道。 “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帮我问吧。”乔泽摇了摇头，笃定说道。 “好。”吕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没办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吕北敢说他已经比乔泽更了解乔泽的性子。 最新地址　　基本上如果乔泽提出要求的话，最好只拒绝一次。 如果推辞一次之后，乔泽依然坚持己见，那说明他是确定对方能办到的，如果再次拒绝的话，乔泽也不会说什么。 但以后基本就真的很难合作了。 吕北都不知道乔泽哪来的自信。但巧的是乔泽拜托的事情，他还真能帮着问了。 为了不让以后的工作难度激增，他也只能答应。 “麻烦。”乔泽客气的点了点头。 “那个…其实说白了，您就是想把这整个项目都包下来对吧？”吕北犹豫着又问了句。 “不，我只是想让这个项目能尽快落地，我最近有空。下个阶段开始忙起来，就没时间处理这些事了。”乔泽头也没抬的纠正了吕北的话。 吕北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要这项目尽快落地？ 好家伙，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只靠这个研究所，想要让项目落地怕是有难度吧？”吕北人哭笑不得的说道。 乔泽点了点头，道：“的确，很难。但西林工大有顶级的材料实验室，跟国内顶尖的机械制造、机电学院，你不要看不起他们。” “我真没有…不是，您的意思是让整个学校都参与？好，我懂了。”吕北没在废话，立刻转身就走。 说实话，吕北是大概了解过乔泽关于深海幽影的构思。 如果真能实现的话，他当然是支持的。 数以十万、百万、甚至千万计的小型无人单元沉寂在海底，不需要的时候，让它们自主游弋，或者在特定区域待命，需要的时候一个命令就能在迅速传达所有单位。 且每个单位都还能通过定位各自所在的方位、储电量、洋流等等外在条件，自行规划完成任务的最佳方式。 如果这套系统跟产品真能落地的话… “对了，还有个事。”乔泽突然叫住了吕北。 “嗯？”刚走出门的吕北站定，回过头看向乔泽。 “这套系统主要是做科研用途，可以用于高效的测绘海底地形。让全世界科学家都能了解海面下每时每刻到底都在发生什么。”乔泽很认真的说道。 “啊？哦，对，科研用途，科研用途。”吕北连续重复了两遍。 谁以后敢说乔泽不懂人情世故，吕北必须上去就是两个大比兜！ 先是大项目想着把学校各个院系都拉上，这套系统要是真仅靠西林工大一家大学就能完美落地，未来西林工大在华夏的地位明显又要提升一大截。 再有什么重点项目，首要考虑的依然是西林工大。 一个海底科研项目还顺带着把整个项目的立意都拔高了。 华夏开发这套系统可是为了世界科学发展而服务的，说不定未来某个时期，这些无人系统采集到的数据就跟全世界共享了呢？就好像华夏的无人探测器上月球，带回的月壤也跟世界共享一样。 大国格局一下就上去了。 咋说呢，乔泽真的太懂了。 目送着吕北离开，乔泽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思考了片刻。 从博士毕业之后他就一直在整理资料，准备开启下阶段的课题研究。 至于后天就要举办的超螺旋空间代数考试，他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对于乔泽来说，他脑海里本就已经构筑了整个代数几何结构框架，所谓的研究无非是把那些他已经融入到论文论证过程中的东西完整的总结出来。 问题其实不大。 之前在小院里他跟来自京城的两位教授聊过下阶段他想继续的命题，真正的大统一理论。现阶段在整理跟阅读资料的过程中，涉及到引力的部分包含了许多宇宙学观测数据的部分，又让他产生了些新的想法。 现在宇宙起源的主流理论——宇宙大爆炸，大概率是错误的。 数学直觉告诉他，如果想要让暗物质引力波成立的话，推导出的许多结论，肯定会跟宇宙大爆炸理论所推导出的诸多结论相悖。 这其中涉及到的东西很多，包括了宇宙的膨胀速度，已经探测到的物质衰变周期，再到对于黑洞的描述，等等。 换句话说，还没开始研究，乔泽便发现他的构想跟宇宙大爆炸起源论两者之间大概率有一个是错的，又或者他思考的还不够周密。 这又是个很有意思且极具挑战性的问题。 所以一旦开始正式介入这个课题的研究，他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希望为其他事情分心。重要的是，这项研究可能需要的时间很长。 不同于他对杨·米尔斯理论体系的思考已经持续了七年时间，不管是暗物质引力波理论，还是对宇宙起源的思考，都是通过解决这一问题后，找到的线索。 对他来说这都是个全新的领域，只有一些公开的天文学数据可供参考。 乔泽不敢高估他在面对这类宏大理论类问题时的定力。 哪怕想想他有可能浅浅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看到神秘宇宙的一线真容，都能让他感觉到灵魂层面的悸动。 一旦开始去寻找那些有趣的规律，他大概就根本懒得理会这些琐碎的事了。 所以乔泽打算先做些别的事情，在正式开启大一统课题的研究。 有些小承诺要尽快完成，还有些大承诺要先开个头。 前者诸如李叔的院士身份，后者就好像他答应岳父的梦想。 就这样站在窗前，把近期要做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之后，乔泽从兜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同样正站在大厦高层，看着窗外的苏立行，意外的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号码。 讲真，这还真是太难得了。 大家认识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的准女婿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酝酿了好久情绪，苏立行才接通了电话。 “喂，乔泽。” “苏叔，你懂不懂制造业？” “啊？不懂。” 苏立行干脆的答道。 他一直搞软件的，怎么可能懂制造业？ “那就学习，只要不谋求赚钱，应该不难。” “不是，乔泽，伱什么意思？做制造业不谋求赚钱，那干嘛要做？” “为了你的梦想。” “梦想？等等，什么意思啊？乔泽。”苏立行猛得想到过年时的那句酒话，跟乔泽当时的态度，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当你梦想实现那刻，如果自己也曾参与其中，一定会有幸福感吧？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如此。”乔泽解释了句。 苏立行愣了。 这话到是没错，就是太可刑了。 他那个梦想要是真的实现了，岂不是父子俩双双进去？ 然而愣过之后，苏立行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详细说说，你想要让开厂制造什么？” “有一个海底无人系统测绘、取样的科研项目，我的计划是生产一批小型的海底无人集群，考虑到长期处于海底的腐蚀性环境，未来可能会跟材料学院合作尝试开发一种新的外壳跟涂层材料。 如果成功的话，你想办法用西林立橙的名义生产相关材料就够了。这是整个项目中最简单的部分，无非就是材料制造工艺跟配方需要保密，需要你自行去申请相关的资质。” “额…科研项目？科研项目跟我那个梦想有太大关系吗？”苏立行忍不住问了句。 “海洋地质学是地质学的一个分支学科，经常会需要海底设备通过包括但不限于挖掘、钻探、爆破等等方式采集海底地质样品，并带回进行分析的案例。”乔泽一本正经的给苏立行进行了科普。 瞧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 苏立行深吸了口气道：“意思是，赚不赚钱无所谓，只要把工厂开起来，生产合格的材料就够了？目标只要能覆盖所有成本？不亏钱就行？” “哪怕亏点也无所谓。”乔泽答道。 “那我觉得应该可以吧。西林立橙每年盈利这么多，也的确应该为了科研做些贡献。”苏立行想了片刻，直接应了下来。 自家的亲女婿为了他一句话，都这么拼了，他要是还拒绝的话，就显得他苏立行太不是男人了。 当然，真的沉没他不指望。但能听个响动也是极好的。 “好。之后我会把厂房的环境要求、生产资质、选址、规格、规模要求跟先期所需要采购的机械设备都发给你。你先根据这些准备着。另外，西林立橙目前有多少资金？” “西林立橙的账目上十个亿还是有的，之前临海立橙还卖了七个多亿也可以投进来，都不够我还能去银行贷！银行给我们西林立橙的授信额度很高的，三十个亿呢！” 苏立行意气风发的说道。 说实话，账面上那么多钱他还觉得麻烦，主要是不想给股东分红。 两个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嘛？ “哦，不需要那么多，前期投入两个亿足够了。那就这样定了，你先做准备工作。我这边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说完，乔泽直接挂了电话。 第217章 分工明确 “乔泽的意思是，西林工大有足够的实力让这个项目完整落地？” “是的，原话。” “我知道！火种小组有没有跟他强调这个项目的重要性？” “他不太喜欢别人太啰嗦，而且我觉得不管火种小组有没有强调，他应该都明白。” “应该？” “是肯定！乔泽没有信心的话，不会这么说。另外您看看这份报告…” 办公室内沉默良久后，试探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您上次也说该给年轻人更多的信任吧？” “不是不信任，是怕年轻人不知道轻重。如果上报项目通过，最终其他组掉了链子，包括我在内肯定不希望板子敲打到乔泽身上，但这对其他科研人员是不是不公平？” “您的意思是？” “在他的专业领域，我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他。但其他领域呢？乔泽还懂材料？懂具体工程设计细节？这么大的项目，一家吃了？他是真敢想啊！” “说到这个，这里还有份报告，您也看看？” “嗯？这个苏立行是谁？” “苏沐橙的父亲。” “哦，乔泽的准岳父，等等，梦想？什么梦想？做海下地质勘探？” “这个，应该不是吧。资料显示苏立行本科就读的是华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硕士考的是计算机信息管理，师从当时华理工的陆玉文教授，都跟地质勘探不搭边。” “那这是什么意思？” “不太清楚，要不去问问？” 对面的老人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 “其实我觉得乔泽都已经在电话里跟苏立行说这种暗语了，说明他也察觉到了。主动去问一句还显得坦诚。心理学专家给乔泽做的侧写里，也专门说了乔泽属于敏感型人格。有些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跟他打交道时尽量坦诚可能更好。” “废话！我不知道吗？但这事…算了，你通知火种，监控范围缩小。乔泽跟家人联系的私人通话就不要去关心了！他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就别去问。” “好的。” “另外把乔泽的想法知会西林工大的对接人员吧。这事也别让人家一个年轻人做决定，让他们自己开会琢磨一下，敢不敢接这个项目，敢的话让他们自己立军令状！对了，对外就照乔泽的说法…” 老人顿了顿，强调道：“组织研发大型协同式海下无人勘测科研系统。” “明白了，我这就去。” “嗯，去吧。” 西林工大，理科楼，数学院基础数学班大二的运筹学课程刚下课，辅导员刘浩跟任课教授打了声招呼后，便见缝插针的走进了教室。 “先别急着去吃饭啊，跟大家通知件事情。后天，也就是周五，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要在我们学校进行。鉴于前来参加考试的都是外校，甚至不乏许多名校的教授跟博士们，所以学校也对各位同学们又提出了一些要求…” 刘浩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年轻学生们便坐不住了，集体闹腾起来。 “我焯？还来？” “就是啊，导儿，求您嘞，放过孩子吧？”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上次我乔哥论文答辩犹在眼前，也是各种要求，还有上上次我乔哥搞报告会…怎么这次又来了？” “别的都好说，晚上十点半必须回寝室能不能商量下啊？十一点我不吃宵夜饿得睡不着啊！” “对啊，对啊，哪位大教授大半夜的会去寝室看我们睡没睡啊？” “行了，行了，安静！”刘浩用力的拍了拍讲桌。 别说这些学生了，他其实也头疼啊。 这帮专家教授动不动就跑来一趟，学校为了展现出良好的风貌，提一堆的要求，他做为辅导员也只能落实。 真的，这个学期他都快神经衰弱了。 但他能怎么办？ 谁让辅导员是第一责任人呢？ 没出事儿还好，万一出点什么事影响了学校形象，第一个拉出来祭旗的就是他。 “哎，我说你们平时不都乔神、乔哥的，叫的挺溜的吗？这次考试就是你们口中的乔神组织的。有意见你们可以去找他嘛。一般他都呆研究所里。 怎么滴？我看你们平时一个个都对乔神顶礼膜拜的，喊口号支持你们乔神，真有点事让伱们配合了，就抱怨起来了，都搁这儿跟我玩家里真有两头牛的梗是吧？” 本以为搬出乔泽来能一锤定音，但谁知道下面闹腾得更欢快了。 “考试是乔哥组织的没错，但乔哥肯定不会限制我们自由啊！” “就是啊，乔哥以前还天天吃宵夜呢，对吧，班长？” “刘导员，你可别吓唬咱们，咱们虽然没那个面子，能加进乔神的微信，但是有大橙子的微信啊，要不咱们现在问大橙子，这是不是乔神要求的？” “其实我们早就问过了，上次橙子都跟我们说了，乔神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安静，安静，好了！都别吵了。”刘浩哭笑不得的再次拍了拍桌子。 这帮00后的学生是真的太难带了。 他上学的时候，老师拍桌子，他还真有点怕，但现在对这帮孩子拍桌子，他怕是把手拍肿了这帮都不带眨下眼的。 “咱们讲道理啊，这次也不光是你们，对所有理工科的同学们都是一样的要求。而且你们想啊，去年咱们数学院评级从b跃升了a，这代表什么我们上次都讲过了。别的学校可没沾到这种光吧？所以谁有怨言，你们也不该有怨言吧？ 说个不好听的，就你们当年的高考分数全省排名，今年想报咱们数学院可是悬的很。我可跟你们说，就今年好几位拿到全国数学奥赛金牌的竞赛生都已经跟我们学院签协议了。都别得了便宜还卖瓜啊。现在都安静听我说！” 学院发展的好了，刘浩现在说话也硬气多了。 毕竟真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劝退，那可就太划不来了。 很快，刘浩便将学校下发的通知念了一遍。 其实可以直接发到群里。 但如果不当众跟这些学生们说清楚，他们会不会看上一眼，那就真另说了。 “…好了，大概要求就是这八条，我先跟大家说好啊，就两天时间，都按照要求来，我会随时去查看的。尤其是周五、周六这两天，大家都安分点。尤其是周五的课堂上，可能会有教授来旁听，一定要注意课堂纪律。 班干部跟学生会的干部们也要以身作则，都负起责任来，尤其是我们负责区域的卫生，一定要做好！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了。行了，现在该干嘛干嘛去吧。” 刘浩挥了挥手道，也懒得再看讲台下那些一脸愁云惨淡的学生们，扭身直接离开了教室。 管理严格点还不是为了这帮孩子好？ 放到二十年前，哪有这么宽松的环境，听他的导师说，他们读大学那会，校园里谈个恋爱都有督察队抓呢，被发现了还得写检讨那种，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同一时间，李建高正好来到研究所把报名的名单送给了乔泽。 “这么多人报名？”乔泽看了眼名单有些意外。 排在最后的已经序数已经是137，大教室都得安排两个。 “嗯，数学院汇总的名单就在这里了。其实报名多点人也无所谓，这不是还要筛选吗？最终录取多少根据需要分数从高往低排就好了。” 李建高看了眼名单，打趣道：“如果当时你要是去了江大，也搞这么一出，说不定我也会报名。” “挺好，那你来负责具体工作？” “啊？我？我不太懂。”李建高连忙摇头道。 “不需要懂，我把之前的手稿跟所有思路都已经整理好了，你拿去让研究团队总结就好了。”乔泽点了点头道。 “这样也行？” “要不怎么办？之前我本打算让许教授做这个事，但他现在没空。”乔泽摊了摊手。 “那你呢？” “我近期也有事要做的，最多把把关。以后调来的研究员我不熟。” 李建高愣住了，突然想到昨天左校长昨天跟他的谈话，以及可能研究所可能要挂涉密牌子这事，突然感觉一阵头大。 “那…真要我来？” “嗯。” “行吧。”李建高点了点头。 还好乔泽已经毕业了。 最新地址　　不然他现在的工作就成了整理跟研究自家学生的手稿… 那样的话，导师这工作属实被他给当明白了。 “不过之前我们说好的，我这边你也要帮忙看着点，博士生面试跟带人这块都交给你了。”答应下来后，李建高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 “嗯？”乔泽微微愣了愣。 他记得上次的确聊过这个问题，但李建高只说让他帮忙看着点，肯定没说面试跟带人都全部交给他这话。 显然李建高也记得当时两人的谈话，解释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想找我读博的就没一个想要认真搞群论的。都是要做关于你的乔代数、乔几何方向的研究。一个个算盘都打的极好。 你的论文一旦被实验室认证，未来全世界都需要懂这两个研究方向的人才，以后他们想在高校当个教授什么的不要更容易。学得好说不定还能出国拿个名牌大学的教职。偏偏我还不好拒绝。所以干脆你来面试你来选人，省得我头疼。” 乔泽眨了眨眼，暂时他还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连锁反应。 “我记得你上次说有很多定向培养的博士？直接在这里面选不就好了？” “关键是定向委培的博士也太多了，我的博士名额只有三个，这还是你腾出来了一个，找我读定向的就有二十多个，很多还是熟人推荐来的。比如江大那个张教授，你记得吧？就是那个长江学者，他就推荐了一个学生过来。” “那就简单了。直接按照亲疏关系招人不就行了？”乔泽干脆的说道。 “亲疏关系？”李建高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脑袋，大概是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乔泽的口中说出来，一脸茫然状：“这样真的好吗？完全不看学生天赋的？” “只是学会之后当任课教授，天赋有什么关系？能拿到数学硕士学位，天赋肯定是够了。天赋很高的，不一定适合授课。”乔泽答道。 李建高瞬间便被乔泽这句话说服了。只觉得他活了三十多岁竟然还没一个孩子看得通透。 “那就好说了，有五位关系跟我差不多的教授都找来了，大部分你都认识，也就是只差两个名额了。要不你去跟徐院长说一声，让他帮你也申请两个博士生名额，反正带三个是带，带五个也是带，对吧？” “研究员也可以带博士？”乔泽问道。 他还真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本以为带博士都是大学教授的事情。 “当然，研究员只要达到了一定资历，就可以申请带博士。不然那么多研究所怎么会有博士点的？不过你去申请都不用审核资历的，秒批。”李建高笃定道。 乔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但我不会关心人，也不懂怎么当导师，不知道怎么去帮他们解决一堆生活跟心理的问题。” 这次换李建高愣住了，试探着问道：“不是，乔泽，是谁告诉你当时导师要帮你的博士生解决生活跟心理问题的？你是当导师又不是当保姆？” “你跟徐院长不都是这样的吗？导师难道不需要管这些的？”乔泽反问道。 “啊，这样啊。”李建高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干脆的说道：“嗯，其实关心也是应该的。这样吧，要不咱们分工合作。你只需要负责他们平时的学术成绩跟毕业论文，至于五个博士生其他生活方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行吧，我等会给徐院长打个电话。”乔泽终于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主要是研究所有些手续还没办完，不然我就能直接批了。”李建高开了句玩笑，然后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等你这边考完试，项目组筹备好了，就让这些学生过来。正好可以让他们先跟着项目组熟悉这两个新学科。” “好。”乔泽点了点头。 最近才结束了师生关系的两个人，三、两句便把近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 走出数学研究所的李建高只觉得一身轻松。 还是得跟乔泽多沟通啊，本来让他烦闷无比的事情，三下五除二的都搞定，完美！ 起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都不会有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了。 哦，不对。 接下来他还要负责新代数几何考试的监考工作。 主意的确是乔泽出的，但以乔泽一向管杀不管埋的行事作风，监控这种事肯定是要他这个光杆所长负责的。 虽然数院肯定是要帮忙的，但他这个主考官却是推不掉的。 给诸多岁数跟他差不多，甚至比他还要年长些的教授做主考官，又是件头大的事呐。 时间一晃便来到周五，数学院跟隔壁物理学院的孩子们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 比如早上两节课，后排竟然坐了好多来听课的中年人。 好好的课堂搞得跟未通知的公开课似的。还好前天就已经打过预防针了，对于多出来的这些家伙直接无视就够了。 说起来，这一幕也让无数同学们感觉到了人生的确太不容易了。 看到许多来访的教授课后跟自家教授相谈甚欢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们来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参加考试呢？ 考试的目的还是为了争取一个能跟他们一样，在这座校园里的学习跟研究的权利。最终只有考的好的人才能留下，考得不好，就只能打道回府，继续回博士后流动站做乱七八糟的工作或者回学校教书。 想想都觉得太惨了些。 这也让张舟跟顾正梁在课间时去偷听教授们谈话的心思。 就很好奇，这些平时琢磨怎么出题的人是怎么看待自己一大把年纪还得参加考试的。 “…老朱，你们学校什么情况？我看公示的报名表里，你们好像没什么人报名啊？” “别提了，为了给你们腾地方，学院的教授想报名限制条件很多啊。有一线本科授课任务的不允许报名，这就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拒之门外了。 还有手头上申请了校级以上项目，还未结题的也不允许报名，你自己算算还有几个？算下来咱们西林工大也就是博士后流动站有几个年轻人能够得上条件，全报了。” “那感情好，对了，你们的数学博士后流动站也建了有十来年了吧？” “嗯，差不多吧，我记得是12年建站的。怎么了？” “也有那么久了，博士后科研点跟乔泽那个研究所近吗？有没有可能漏题什么的？” “想啥呢？据说今天研究所才会把最终题目确定下来，早上去打印。这种题目提前几个小时知道也没用啊，官网上不是都说了，全是证明题跟计算题。” “哎，我就是开个玩笑来着…” 直到上课音乐声再次响起。 “果然有考试就有人想作弊啊！”顾正梁也感慨了句。 “你说咱们去找乔哥把答案要到手，然后拿去卖给这些教授，算不算不当牟利？”张舟眨巴着小眼睛的说道。 “呵呵，别想了，我到在想，有没有教授会在考试里作弊，那可太刺激了。”顾正梁兴奋的说道。 “我艹，说得我都想去监考了。”张舟眨了眨眼睛。 可惜的是，只来得聊这么几句话，讲台上教授已经开始上课。 他们也只能安静了下来。 平时违反课堂纪律，教授最多瞪一眼。今天可不一样，万一被巡视的老师抓住了，可能要被通报批评的，划不来。 研究所里，试卷其实前天就已经全准备好了。 只是李建高怕有人找他拉关系，直接对外宣称乔泽决定当天才开始选题并打印。 照乔泽的说法，只要这段时间跟着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官网上公开的资料学习，考个八十分不成问题。 剩下二十分，则是关于超越几何的。 需要灵活运用到他在博士论文答辩上讲述的那个连接公式。 换句话说，这次考试达标线就是八十分。用这种方式把抱有投机心理的报名者全部剔除出去。 在乔泽看来，既然报名了这次考试，这段时间肯定是要关心普林斯顿官网的。现在除了他的两篇论文外，没有别的渠道去了解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信息。 所以研究小组成员在八十分以上的成绩中择优录取。 根据西林工大的现实情况，以及乔泽的看法，新代数几何的研究小组目标人数暂定为十个人。 如果有超过十个人能拿满分成绩，那就把满分的都收录进来。如果不足十人达到八十分以上，那就只收八十分以上的。 对于乔泽给出的意见，李建高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 两人商量好了如何分工，那不归他管的事情，他绝对不发表意见。 考试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两点到五点，总共三个小时时间。借用了数学院的两个安装了全方位监控的会议室。 当考卷提前五分钟发给了所有报考者时，李建高开始考前讲话。 “感谢各位抽出时间来参加这次考试，这里我简单说下这次考试的纪律。因为这次考试比较特别，所以经过所里商议之后，决定采用人工智能监考的形式。考场内的摄像头都带有麦克风，很敏感的，能准确检测到音源那种。 简单来说，各位考试是否违纪，会由人工智能自行判别。不过也请大家放心，如果人工智能判别有作弊行为，会同步将作弊发生时到结束的监控录像保存下来，并留档。包括视频跟音频。 人工智能不会打断大家的答题进程，但如果被人工智能判定作弊的话，考试后成绩会被取消。不服可以申诉，申诉过后我们的人工智能会放出视频跟音频，由全体参考人员一起判别是否违纪。 具体的要求大概就是这样。大家可以开始做题了。” 说完，李建高便自行离开。 当然监考老师其实还是有的，只不过都在考场外。负责拦住不知情的无关人等闯进两间会议室。 第218章 雷厉风行 就在数学研究所在人工智能的监控下开始考试的时候，另一场会议正在学校的行政楼举办。 会议由主抓科研的左校长主持。 书记跟校长虽然没出面，但都专门强调过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加上这次会议几乎囊括了校内几乎所有的重点实验室一把手，即便没来参加，大概都是因为去出差了，委派来的也都是二级单位里有头有脸的二把手，足可见规格之高。 虽然这是上任之后第一次主持会议，还有好几位院士参会，不过左诚征也没有露怯。 跟学校其他副校长不同，左诚征是从部位调下来的，会议中一大半人其实在京城开会时候都见过面，说起来也都算是老熟人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会议开始。大家都是熟人，这次我下来也是要做事的，多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大家面前有一份材料，看过之后，咱们再谈。” 左诚征言简意赅的说完，便拿起了桌前的茶杯开始品茶。 其他人也早早的拿起了准备好的资料开始阅读。 很快会议室内只剩下喝茶跟翻页的声音。 趁着其他人将注意力放在材料上的空挡，左诚征则抬眼默默的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 有人沉思不语，有人看到一半已经喜上眉梢，当然也有人就认真的看着… 十分钟过去，看到大多数人已经合拢了文件，开始交换意见，左诚征这才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咳咳，好了，大家应该都看完了。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集体讨论了。不要搞小动作嘛，这个项目做不做？如果做的话，怎么做？有什么疑虑，现在都可以提出来，集体讨论。”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口问道：“左校长，这种大型海底无人集群技术是不是过于冒进了一点？咱就说如果做的话，我们现在正在做大型水下无人智能航行器项目是不是要被砍掉了？” 左诚征抬头看向提问者。 学校航海工程团队的领军者之一罗本源教授。 八年前华夏第一型50公斤级水下无人智能航行器就是由罗教授的团队设计并研发成功的。 这也是之前就意料之中的疑问，左诚征微微一笑，解释道：“罗教授不用担心这个，大家刚刚看到的项目计划正在考虑是否被纳入国家863计划单独立项，跟深海潜水器技术与装备项目并列。 深海潜水器技术与装备跟这个深海集群新项目之间重合部分的所有子项目不会合并，但会进行技术信息共享。换句话说，你们团队的研究成果的确将可能被用到深海集群项目中，但也可能不被采纳，由项目总设计师决定。” 这番话说的很明白了，团队的经费暂时不会被砍。 但在座的可没有傻子，当然知道如果他们正在自研的这种水下无人智能航行器深海集群项目设计师看不中的话，依然要为深海集群项目重新设计一套水下无人航行器，那么两边的子项目依然是重合了。 所以即便暂时不砍掉这个项目，那么两边也成了竞争了关系，最终大概率还是会砍掉一个，或者转向别的用处。至于已经研究的成果则会完全归属另一边。 研发资金是有定数的，这边多了，另一边自然便少了。 所以听完左诚征的解释，罗正源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继续问道：“我明白了，左校长。首先，我坦然承认，的确是有为自家项目说话的意思。但同时我觉得我的意见也是很中肯的。 我不知道提出这个深海水下集群系统的总设计师是谁，但这个概念无疑是太过超前了。多模态信息感知，西林工大也在做。电子信息学院的空基信息感知与融合全国重点实验室同样有类似项目。 但据我所知，现在做空基多模态信息感知都有诸如特征融合、异构数据对齐、标签噪音不一致性、可解释性等等许多问题还亟待解决。如果放到水下更极端环境条件，问题就更多了。 咱就说最基本的，水下的感知、导航，信息传输，可都比空基要复杂很多倍。还要具备长时间待机能力的动力系统，对抗长时间海水侵蚀的抗腐蚀材料，更别提还是集群了。所以把这个项目直接列为863计划总纲，是不是过分乐观了？” 耐心听完罗本源的问题，左诚征笑了笑，看向其他人说道：“罗教授的问题，大家都听到了。有没有想帮我回答罗教授的？” 没人吭声，也没人举手。 倒不是说没人想要跟罗本源辩上一通。 主要是现在信息还太少了，就是一份项目书。以及需要达成的目标。 里面包含的项目给谁做？或者说申请需要哪些资质，都还没提，这个时候当然没人去愿意去跟罗本源辩论。 更别提罗本源说的也没错。 哪怕做空中无人机集群，多模态信息感知也有一堆的难点还没解决。不止西林工大，全国多个实验室都在做相关的研究。暂时也没听说谁家给出了更领先的全套技术解决方案。 这时候的争论简直毫无意义。 好在院士跟教授们的反应本就在左诚征的意料之中。 于是又继续说道：“那如果我说这个项目将由gf部跟科技部共同出资，而且根据项目总工的要求，整个项目全部交给咱们西林工大来做。并同意我们再筹建一个国家级深海集群无人系统跟耐海水腐蚀材料工程研究中心呢？” 这句话让刚刚还因为罗本源的发言而略显沉闷的会议现场瞬间炸开了。 “什么？全部交给我们学校来做？所有实验室都有份儿？” “这位总工是谁啊？这面子可大破天了。” “全国真没有第二家？这螃蟹我看能吃。” “左校长，没跟我们开玩笑吧？这么大一个项目全部由我们来做？这得投资多少？” “就是，我怎么也觉得这像是开玩笑一样？都没人提出申请，直接馅饼砸头上了？哪有这种好事？” “好了，大家先冷静下，不止如此，如果这个项目在计划时间内成功的话，所有参与的实验室都另有奖励。原本的国重实验室将能拿到不少于两项相关国家重点研究课题，非国重实验室直接获得国重实验室评选资格。 另外项目中所有涉及到的专利发明项目，不但有额外的奖励，而且团队全部进入国家级科研奖项通道。在该项目中有重大或突出贡献的个人，由科学院主席团成员共同推荐进入国家工程院担任院士。 如果已经是院士的贡献者，破格授予当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 左诚征继续往外抛着大饼，压根不考虑会议现场许多人已经上了年纪，会不会消化不良。 不过把这些诱饵都抛出来后，会议室内气氛反而冷静了下来。 众人开始面面相觑。 什么叫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就是了！ 西林工大本就承接过不少大型国家项目，但从没有任何一个项目是这么玩的。 不少已经重新拿起了刚刚的材料再次阅读，因为都已经品咂出了左诚征这番话的潜台词——计划时间内得把任务完成咯… 换句话说，那位还不知道是谁的总工，设计的规划书能把这份好处都放到西林工大是有限定条件的。 如果能在计划时间内完成项目奖励如此之重，那万一无法完成完全没有惩罚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有这么好的事，他们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不用找了，三年计划！项目总设计师说了，他认为三年内凭借西林工大的整体科研实力完全可以让项目落地，并通过双部委的审核。不过上面也没完全听他的，所以才有了这次会议，问问大家的意见。 如果你们有把握能在三年内把这个项目做出来，我刚才说的那些保证百分之百实现。大家可以把我这句话录下来，哪条实现不了，到时候直接来打我脸。但如果做不出来，呵呵…” 左诚征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总之，这个项目是要立军令状的。” 这番话反而让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心安了些。 都已经过了爱幻想的年纪，很清楚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会凭空砸到他们头上。有得有失才是人生常态，哪可能被左诚征几句话说得昏了头脑？ 但同时胃口也被这位左校长吊到了顶点。 “老左，别废话了，干脆说吧，这位总工是谁？跟咱们西林工大又有什么渊源？” 一直没开口的陆明玥说话了。 作为西林工大新晋升的一批院士，虽然陆明玥年纪并不算大，才年过五十，但正值壮年，正是出成果的时候，话语权自然很强。 “既然陆院士开口了，那我也不瞒大家了。你们看到的计划书是数学院的乔泽教授给的。你们有没有自信我不知道，但乔教授是很自信的。总之上面给的评价是，乔教授是信心十足啊。” 说到这里，左诚征顿了顿，给足了会议室内所有人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后才继续道：“不过也正因为乔教授太有信心了，所以上面已经决定上马这个项目。至于是不是按照他的要求整个项目由我们西林工大内部消化，就要看大家的了。” 会议室内安静了片刻后，又逐渐热闹起来。 “果然，我刚才就猜到了。还能有谁这么大手笔，我就说嘛，咱们也不能只看着数学院吃肉，徐大江那小子我早看着不顺眼了，这下也该轮到我们喝点汤了。” “等等，郑教授，咱们还是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汤有没有毒还不知道呢？咱就说你们实验室真有信心解决深海下水下航行器动力持续性问题？” “哎，罗教授，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还有三年时间吗？我觉得把乔教授心里是有数的，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说不定他已经有计划了呢？”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搞数学我承认乔泽很厉害，但这些数学家的哪个不是理想化人格？别说乔泽这种年轻人了，哪怕是几十岁的老人，几个人接触过正儿八经的工程任务？他会知道想法落地有多难？” “老罗，你要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伱要说别的数学家是这样我认可，但你要说乔教授那就真的有失偏颇了。他还是有过工程落地经验的，群智项目就是他主导的嘛。说起来我们计算机学院还为这事闹腾过一阵呢。” “强词夺理，外行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什么时候软件工程跟机械工程能放一起讨论了？” “罗教授，你要这么说我就有话讲了。咋？看不起我们搞软件的？你们的项目还是我们设计的算法吧？” “我什么时候说看不起了？” “好了，好了，别争了。” 大概是不忍心看着罗本源一个人舌战群儒，左诚征出言叫停了几个人的论战。 现在除了几位院士还没发表意见，其他人的意见他已经心里有数了。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院士们肯定有顾虑，但其他人只要想着往上再动动，碰到这么个机会，肯定是拼了命也想要搏一把的。 不是每个人都是李建高，能有那么好命，都堪称传奇了。 出趟门开个会，就能捡回来一个逆天的学生，还硬是要被学生给推上人生巅峰，这是真没办法找人说理。 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左诚征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乔泽还是李建高拿到的是主角模版。 二十一世纪都过了五分之一多，竟然还能搞出这种事，更可怕的是，还是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说是传奇也不为过。 “吵的也差不多了，你们这样争到明年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吧，请各个实验室、研究中心主要负责人发表意见，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把理由说清楚，留下会议记录，最后举手表决。” 说完，左长征目光落到了坐自己左手边第一位的郝长青院士身上，开口道：“嗯，郝院士，要不就从您开始吧？” 作为会议中资历最老的院士，同时还是国家973计划项目首席科学家之一，这位会议中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大佬态度的确尤其重要。 “哦，我支持。至于理由嘛，前段时间去京城跟老钱聊了很久，我们都觉得让年轻人试试错不是什么大事，有人在旁边看着，不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就行嘛。 而且老钱有句话我觉得挺对，他说虽然没见过乔泽，但他认为这小子有成功的经验。你们看，一个外人都能这么看好我们的年轻人科学家，我们更没道理不看好了。我说完了。” 不紧不慢的关上面前的麦克风，郝长青抬头朝着罗本源的方向看了眼，露出一个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随后便收回目光，靠在了椅子上。 罗本源听到这番话，又看到了郝长青的目光，长长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结果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所有人发表完意见，反对的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两人持保留意见，其他全部旗帜鲜明的选择了同意。 倒是显得他有私心了。 “好了，结果出来了。接下来这次会议形成的决议会上报，两、三个工作日就会有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能通过的。大家可以提前做些准备。就这样，散会。” 拿到结果的左诚征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会议。 就在学校这些大佬们还在开会的时候，苏立行已经在西林高新区管理委员会领导的陪同下，寻找适合建厂的地块了。 前天他接到乔泽的电话后，晚上可耻的失眠了。 苏立行是真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竟然突然有了如此牛逼的女婿。 直接导致他一会忐忑，一会兴奋的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天都快亮了才眯了一小会，还做了个梦，梦中他坐在一艘大船上，亲眼看到一座大岛满满的沉沦，直到被海水淹没。然而没等他开心，大浪的余波直接扑来，把他给拍醒了。 醒来之后，苏立行爬起来冲了个澡，突然就想通了。 他都快五十的人了，再不疯一把，真就老了。 更别提他现在还真有那个底气疯。 哪怕把西林立橙给败光了，之前临海立橙攒下来的存款也能让一大家子人两辈子不愁吃穿。 更别提他那个准女婿比他还能折腾，哪怕他们两个真都排着队进去了，以后他闺女肯定也饿不着。 不对他到时候可以把事儿都揽自己身上，以乔泽的能力，想必上头也会顺水推舟，让这家伙继续在外头做贡献吧？ 所以还怕啥？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苏立行反而怕乔泽后悔了，当天就开始让人四处联系，打听开厂的事宜，更是直接跟高新区管委会联系上了，约好了第二天下午就过去考察。 苏立行打算赶紧把地圈起来，把厂房建起来再说。 这样即便乔泽打退堂鼓，也得考虑沉没成本。 所以此时他正坐在车上，意气风发的指着车窗外路过的一块已经平整好的土地，说道：“这块地我看就不错，应该有个一百多亩地吧？” “不好意思，苏总，刚刚在规划局看得不是这块地，这块地已经规划出去了。咱们要去的是还要往东三公里左右的那块地，其实也那边很不错。三通工作都已经做完了。”旁边的管委会主任连忙解释道。 昨天苏立行打来电话后，这位袁主任专门便把西林立橙的资料查了一遍。 然后便确定了这的确是大客户。毕竟有为集团都在公司占了股份，大股东还是在西林响当当的那个名字。 虽然高新区已经算是郊区了，但一月份那场国际报告会依然让他们捏了一把汗。 万一那些老外想来工业区看看呢？ 这种能让整个城市都动起来的人，能量可想而知。 这也是他今天亲自接待的原因。 苏立行疑惑道：“已经规划出去了？我看这也没动工的迹象啊？” “苏老板没搞过工厂吧？是这样的，一些大厂都需要预留地，市场环境好的话，会随时都要利用起来。你也可以理解为分期投入嘛，这块地就是旁边那个厂的。本来去年就要动工的，这不是最近市场不太好嘛。” 齐主任笑着解释道。 “这样啊，又涨知识了。” 苏立行点了点头，不在吭声三公里很快过去。 当终于到了地头，苏立行只下车看了一眼，便觉得不太满意，已经偏离了主干道近一公里，而且地形不太平整，也不太规则：“没别的地方了吗？我这边有个重要项目，马上就要动工，不能再想想办法？” “如果这块地您都看不上的话，其他还真不好说了。主要是您要这么大一块地，而且还要已经做好三通跟平整的…哎，虽然地没有，但如果您要是着急的话，倒闭的厂子您接不接？ 那个地方更好，就在大路边上，旁边三公里就是物流园。厂区占地大概一百五十亩，建有六座厂房，其中还有一座是无尘车间，两座仓库跟两栋办公楼，而且都是前年新建的。设备基本上已经处理完了，就是厂房空再那里，要不要去看看？” “走！”苏立行兴致勃勃道。 很快车调了头，窗外也变得热闹起来。 大概十多分钟后，车子直接驶入了一处建设好的厂区，齐主任陪着苏立行在厂区内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厂区内每栋建筑都转了一圈后，这才回到了车子停的办公楼前。 “苏总觉得怎么样？” “还真挺不错的，这之前是做什么的？” “别提了，生产无纺布的，算是盲目扩张的典型了。” “哦。”苏立行转头问道：“这要多少钱？” “上次这里的老板跟我说，他开价是1.2个亿。钱到还在其次，关键是厂子开在这边的话，环评可能要麻烦些，您好像说是厂子是要生产特殊材料吧？如果涉及到化工产业，不一定能通过审核。” “哦…你先等我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知道了，等我看看，马上回你。” 挂了电话，乔泽按照刚才苏立行给的信息通过卫星图片扫了一眼，又大概计算了一番后，便直接给苏立行回了消息。 “买。” 看着乔泽发来的消息，苏立行都愣住了。 这么干脆的？ 1.2亿的大宗支出，决策速度甚至比普通人买辆十二万的车还快？ 一时间苏立行都不知道到底是他想赶紧把乔泽绑上战车，还是乔泽架着他往前奔了… “但齐主任问化工产业要经过环保审核，让我们最好先确定，是否会造成污染。” “买。” 好吧，看着乔泽回的飞快的消息，苏立行决定不折腾了。 当然直接买是不可能的… “齐主任，我这边的确有意向，不过1.2亿肯定是不可能的，要不把负责这边的负责人约出来聊聊？” “行，我这就帮您联系。” 第219章 这也太特么科学了 研究所内，乔泽正在忙于设计模型。 考试试卷的批改，直接交给了豆豆，也已经都批改完成。 并不是豆豆已经智能到能够直接给教授们阅卷，早在题目出了之后，乔泽便已经将得分规则编辑好，接下来豆豆只需要按照预先定好的程序给分就够了。 教授跟博士们的分数稍微有些出乎乔泽的意料。 乔泽本以为考试要么是一百分，要么八十分往下走。 但满分的没有，但八十八分到九十八分区间的倒是不少，有足足十二人。 同样是扫过一眼成绩之后乔泽便没再管了，只是将成绩最好的前三人都记了下来。 虽然跟想象中不太一样，但也没有太过离谱。 对于研究团队的构成都不关心，自然更不会太过关心工厂的购买进程。 1.2亿买现成的厂房，说起来的确是很大的投资。 不过钱的问题，怎么说呢… 乔泽还真没有破产的概念。 事实上，在乔泽看来，在解决了生活上所需之后，如果躺在账户上的钱不转为生产资料或者资源，跟废纸没太大区别。 不对，现在的钱甚至不能当废纸回收了。已经成了账户上的一连串虚拟的数字。 在他并不全面的认知里，货币的本质不过是权利分割的一场盛宴。 官方发行的钞票作为一般等值物的价值，除了那些并没有什么用的经济学规律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来自于大炮的射程跟武器是否充足，是否有足够的威慑力。 简单来说就是某种法定货币是否值钱，除了本土的资源多寡，生产能力外，更取决于国防实力是否有足够的威慑力。从某种意义上说，后者甚至更为重要。 所以他的水下无人集群系统，显然要比钱本身更为重要。 武力值强大的地区，经济一般也不会差到哪去。如果真的开始变差了，那一定是相对值开始下降，威慑力已经开始变得没那么强悍。 不管是1.2亿又或者两亿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只要公司账户里的钱还负担得起就足够了。 真正的难题在于用什么办法去解决技术上那些问题。 虽然上交的计划书上，乔泽认为三年时间足够把成品做出来，并通过检验。 但他显然不可能为了这么个应用向的项目耽误三年时间，哪怕是为了实现他未来岳父的梦想。 所以乔泽的终极目标是研究出一整套方法来解决未来工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 正如他跟吕北说的那样，西林工业大学的科研实力摆在那里。 尤其是这种偏应用的工程研发能力，效率不高无非是没有找对方法，而这正是他擅长的。 花费几天乃至几个月的时间去做这件事，也是值得的。 毕竟是准岳父。 一大早罗本源在西林数学研究所楼下踌躇了许久。 昨天的会议结束之后，他晚上也辗转反侧了许久睡不着。 虽然不知道上头那些大佬们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但他作为一位有着一线丰富研发经验的研究员，他还是觉得乔泽的计划书太激进了。贸然上马很有可能造成资源的巨大浪费。 难道一帮老人家想着亏笔大的，把乔泽锁死在华夏？ 好像也有这种可能。 所以他纯粹就是希望能来跟乔泽好好聊聊，用他的经验告诉乔泽，工程研究充斥着各种意外。 有些意外可能复制一个奇迹般的成功，但比千足金更足的意外会导致项目的停滞不前，甚至最终失败。 哪怕是照着样板工程模仿，都可能颗粒无收，更别提这种颠覆性的计划了。 老美现在还停留在水下无人智能航行器的研究中呢，估计水下集群都还只是构想中的方案。乔泽就想落实了？ 好歹先等材料、能源、通信技术有了突破再考虑集群都靠谱点。 罗教授觉得他的经验是乔泽应该听听，毕竟他这个研究员跟乔泽一毕业就到手了不同，是在工程研发一线，从助理研究员慢慢升上来的。 不是嫉妒乔泽的地位，只是年少高位很多时候并不是好事。 只是等他来到研究所楼下，又犹豫了。 主要是跟乔泽并不太熟，他也听说了乔泽并不是好打交道的人。 这么直接找上门，如果直接被人给赶出来，面子上多少过不去。 怎么说也是正高级的科研人员，还是要脸的。 可惜了，平日里他基本都呆在实验室里，很少出门，交往的人也不多，数学院认识的教授倒是有几个，但偶尔聊起来的时候，听他们的说法似乎跟乔泽也不是很熟悉。 显然，这位罗教授并没有注意到研究所小院附近遍布的摄像头。当然就算注意到了，大概也不会在意。他又没什么歹意？ 直到有人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你好，我看到你在这附近转了好几圈了，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啊？你是谁？”罗本源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从小院里走出的年轻人，反问道。 “我叫吕北，嗯，你可以理解为研究所的安保人员，所以您是？”吕北彬彬有礼的问道。 也就是在研究所呆得久了，罗本源身上有股子能轻易便看出来的书卷气，所以吕北才能保持得如此礼貌。当然也可能是在大学里呆了一段时间，被知识熏陶了。 “安保人员？”罗本源狐疑的看了眼吕北，纳闷道：“数学研究所也需要特别安保了？好吧，我是学校的教授，我姓罗，叫罗本源，是来找乔教授的。” “哦，想进那个代数研究团队的教授，对吧？得了，你也别在这儿转悠了，我带你上去。”吕北笑着说了句。 他就喜欢看这些教授想要走后门又不好意思的样子，贼有趣。 “不是，伱误会了…” 罗本源当然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的考试事件，刚想解释却被吕北不耐的打断：“好了，别废话，你到底是在这里继续转，还是跟我上去找乔教授？” “我…算了，我跟你上去。”罗本源一脸晦气的说道。 他是真受不了吕北那自作聪明，好像一眼把他看穿的眼神。不过也无所谓了，先见到了乔泽，他自然能解释清楚。 就这样跟着吕北走进了研究院，上到三楼，很快他便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到那个正在电脑前认真工作的身影。 让罗本源意外的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女友竟然也在办公室里另一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让他有些懊恼。 哎，想跟现在的年轻人好好聊一下真难。 就在罗本源满脑子复杂情绪的时候，吕北已经敲了敲门。 “请进。”脆生生的女声响起。 罗本源跟着吕北走进了办公室。 “乔教授，这位说是咱们西林工大罗本源教授，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想找您又不好意思，我看着急，干脆把他带上来了。”吕北一进门便大大咧咧的说道。 吕北这番话落入罗本源耳中，羞到耳根子都红了。 刚想当着这个莽人的面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乔泽突然抬头越过他身前的莽人，看向他，然后直接开口说道：“哦，我知道你。” 随后侧头冲着苏沐橙说道：“橙子，我跟罗教授聊点事。” “哦，好的。正好我想出去转转了，吕哥，莹姐她们在你们的休息室吗？” “在呢，正好，你跟我一起下去吧。”吕北笑着应了句，转过身时正好跟罗本源错愕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儿，看到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让正因为乔泽说知道他，而陷入意外的罗教授又要抓狂了。 立刻说道：“那个，乔教授，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 “你不想聊了？”乔泽有些困惑的看着罗本源问道。 “啊？”罗本源看着乔泽的神色，又看到那个女生也停了脚步，好奇的看向他，脑子里又想到一些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传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僵声道：“聊！” 没办法，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来找乔泽是有正事儿的，好不容易上来了，真要又被赶出去，亏大了。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乔泽又看向那个叫苏沐橙的女学生说道：“你跟吕哥去吧。” 下意识的扭头看着吕北带着苏沐橙离开，那个吕北不知道跟苏沐橙说了些什么，小姑娘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罗本源就感觉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头… 这怕不是在把自己当笑话说吧？ 于是扭过，罗本源便义愤填膺的看向乔泽说道：“乔教授，我这次来是跟你聊关于深海无人集群计划的事情。” 乔泽微微颔首，反问道：“不然呢？” “但刚才那位吕先生似乎搞错了，他认为我是来找你说情，想加入超螺旋代数研究团的。下次见到他请帮我解释。”罗本源认真的说道。 然后他看到对面少年脸色看起来似乎变得有些困惑，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到对方问道：“这很重要？” 这重要吗？ 跟他想找乔泽聊的事情比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这一瞬间，他好像被这一句话给比下去了。 “坐。”乔泽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 罗本源有些颓丧的坐到了乔泽对面的沙发上，随后便听到年轻的声音悠悠传来：“我看过第一型水下无人智能航行器的详细参数，能实现从无到有的突破，很厉害。” 听了这话，罗本源下意识的答道：“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团队的努力。” 乔泽点头道：“我知道。” “额…”好吧，罗本源定了定心神，并开始有些了解乔泽的谈话节奏，很明显这年轻人并不会跟人客气。 “我还知道你对我的深海无人集群系统计划书投了反对票。”乔泽平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好家伙… 罗本源虽然猜到了他投反对票的消息很可能会传入乔泽的耳朵里，但他真没想到这么快。 这都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知道了？ 谁特么嘴巴这么快？ 罗本源突然感觉今天这趟来对了。 “没错，我是投了反对票，但我的确是真的不看好这个项目，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我知道。” 乔泽再次说了这三个字，随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后才继续说道：“你认为这很难，我的计划不切实际。” 罗本源认可的点了点头，正想深入说出他的看法，乔泽却又补充道：“但我不认可。” “为什么？”罗本源几乎是脱口而出：“乔教授，你有一线工程落地研究的经验吗？” 乔泽想了想反问道：“帮助光电所设计制造光刻机算不算？” “啊？”罗本源愣了，他还真不知道乔泽还跟光电所有这层关系。 “虽然没参与一线工作，但问题在我这里汇总，我能了解难点在哪，简单来说没有科学的方法。”乔泽补充道。 “科学的方法？你这是在质疑什么？什么叫科学你来定的？”罗本源带着一丝愠怒的问道。 乔泽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也迅速让罗本源冷静了下来。 好吧，不管他是否承认，虽然眼前这家伙年轻到总让人产生他还是个学生的错觉，但在学术界的地位，明显已经比他高了，得认。 就在他想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乔泽又开口说话了：“无意义的争辩无法解决问题。你先说一个绝对最难攻克的研究难点吧？” “行，那咱们先来聊聊最基础的材料吧！按照你的想法，无人集群需要长时间在海底游弋、待命，也就是需要长时间承受海水侵蚀。 它又跟潜艇不同，既要绝对密封，保护内部的芯片正常工作，又要保证通讯系统能正常工作，现阶段有合适的材料能支持你的想法吗？你凭什么认为短时间内就能有可用的材料让你使用？” 乔泽点了点头，说道：“材料学正好是我想改进方法的学科，现在的材料学研究方式的确很不科学。” “哦？愿闻其详。”罗本源语气略微生硬的说道。 “你有关注过材料学方面的论文吗？” 乔泽随口问了句，但似乎也没打算听罗本源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不管是材料力学，材料工程学，又或者新材料，其实材料学整体研究方向，已经成了试错的游戏。我们不知道材料的最佳配比，只能通过数不清的实验来让材料更先进。 所以庞大的数据库里已经积攒了太多的冗杂数据。这难道不显得很蠢？如果有一种办法，给出所需要的材料参数，借助庞大的数据库，由模型自动找到所需要的基材，以及相应的催化剂，跟最佳的配比？” 罗本源睁大了双眼，看着乔泽，下意识的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来看看。” 罗本源下意识的在乔泽的示意下，走到了乔泽身边，看向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个很复杂的数据框。还有许多繁复到不细究根本看不懂的各种公式。 “数学中的np完全问题，就是希望能化繁为简，让一个复杂问题能变成诸多个简单问题。虽然我暂时还没法证明pnp，但具体到材料学的研究，这个模型却是完全可行的。比如像这样…” 说着，乔泽在数据框某个位置开始选择，拉伸强度、剪切强度、热膨胀系数、弹性参数、破坏参数、表面愈合… 罗本源看着乔泽完成了几十项材料的参数选择，常见的，非常见的，随后系统开始后台运行… “这些要求已经上传到豆豆的后台数据库，并开始操作模型开始比对，并没有太极端的参数设置，所以速度不会太慢，在我们谈完话之后，应该就会有结果。” “你的意思是你开发的这个模型未来只需要把需求输进去，然后模型经过计算就能自动给出意见，基材，催化剂，最佳配比？” “不止这些，还会给出实验室方案。加热、加压、退火、淬火、时效、固溶处理、沉淀强化、烧结、化学物理气相沉积，等等。” 说完，乔泽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模型并不是万能的，如果你输入的参数太过极端，它也没法给出方案，又或者给出的方案不具备可操作性。” 这一刻罗本源的大脑仿佛僵住了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 半晌后才毫无气势的喃喃道：“如果这模型真的有用，哪怕只有你描述的一半有用，这个世界欠你一个诺贝尔奖。” “诺贝尔奖？” 乔泽看了眼罗本源，平静道：“那个不需要，但实际上已经证明了模型是有用的，豆豆已经用这款模型验证了最近几期各大材料学顶刊的内容。并随机帮其中几篇论文作者单位提出了改进意见。 这是他们的回函，事实证明，按照我的模型给出的参考意见，他们获得了更好的实验室效果。” 说着乔泽用邮箱调出了一封邮件，罗本源看了眼信件内容，又看了眼发件人邮箱地址，如果没造假的话，这是曼彻斯特大学实验室给的感谢信？ 随后罗本源开始认真的看起了回信内容… 曼彻斯特大学实验室上个月在acspublications发表了一篇关于柔性金属的文章，乔泽借用材料学院的名义发信告知对方，给出了几个实验室细节修改意见。 对方似乎真的听进去了，然后再实验室内进行了调整跟复现，不止是简化了实验步骤，也大大提高了制备成功率。 然后专门发来了一封感谢信，他们甚至还想挖人… “随机的改进意见，提交给了六个单位，其中有四家没有理会，邮件一直可撤回，另外两家的回馈都挺好。”乔泽笑了笑说道。 “这…真有用？针对每篇论文都有用？”罗本源茫然的问道。 “我们选择了一百篇论文使用模型验证，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七左右。” “那也已经…” “不过另外百分之二十三的论文，豆豆尝试给期刊编辑室发了邮件，质疑试验结果造假，试验过程无法复现，目前已经成功投诉下架了三篇论文。嗯，这是编辑部的回函…” 罗本源刚想说的话重新吞了回去，静静地看着乔泽操作邮箱，集中在前晚的三封不同材料学期刊编辑室的回函让他大脑再次停摆。 眨了眨眼睛，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家伙，这意思是经过模型验证，顶刊的材料期刊中都有百分之二十三的论文都在数据造假？ “这…这…这些你是怎么做到的？”罗本源近乎是呲着牙问道。 “嗯，如果你不懂新概念数学的话，可能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你可以理解为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扩展应用，我由此引申出了一个次元扭曲代数的概念。 这其中有个扭曲代数系数的概念很有意思，它表示在超螺旋代数中，一个维度如何扭曲或转动到另一个维度。这可以看作是在不同维度之间进行映射的强度。 然后再把维度元、扭曲元和次元扭曲算符这些概念带入，就有了次元扭曲方程，通过这一方程就能反应维度的映射关系，这些组成了模型最基础的算法部分。当然模型也包含了傅里叶变换等等传统的数学应用。 简单来说就是能更通过更微观的方式去计算材料的基本特征，然后借助超算从数据库中进行对比，修正，然后还原实验过程。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复杂了？” 罗本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感觉到不对，又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很复杂，就是觉得不太懂，虽然他的数学水平其实不算差。 但这些东西就算是正儿八经研究数学的大概懂的也不多吧？ “最起码现在你能认可这是更科学的方法了吧？”乔泽换了个方式问道。 这次罗本源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比这更科学的了。 “那么你能认可通过科学的方式能节省很多时间吗？” 罗本源再次点了点头，这何止是能节省很多时间，还特么能节省大笔的钱，以后都不需要那么多材料实验室了。需要什么了，直接调参，然后复现就好了。 这特么是人能设计出的工具？ 第220章 那还不赶紧去道歉？ “除了材料学，您觉得还有哪些研究方式是需要改进的？” 不知不觉中，罗本源下意识的用上了敬称。 这不止是对乔泽的尊敬，更重要的是对知识的敬仰。 “还有动力学，高密度能源模拟这些，只要掌握了基本方法，又有豆豆做辅助，类似的模型做起来很快的。”乔泽随口说道。 “豆豆到底是谁？”罗本源有些疑惑。 他已经听乔泽提了好几次豆豆，但印象中并没有乔泽好像没有这个助手的存在。 罗本源平时很少上网，更几乎从没用过微博、懂乎这些软件。 上网也都是一些专业的论坛，那些地方豆豆还没被允许去出入。 所以虽然知道乔泽开发了一个人工智能大网红，但还真不知道这个大网红的名字。 然而他没等到乔泽的回话，只有两个人的房间突然蹦出稚嫩的童音，把他吓了一跳。 “就是我呀，笨蛋！你竟然连豆豆都不认识？简直太可恶了！信不信我让一亿粉丝冲了你啊！” 大脑懵了片刻，才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是从音箱来传出的。 这特么啥玩意儿？ “豆豆是一段人工智能程序，因为小苏喜欢，它的核心代码加入一些情绪功能，你可以理解为会对特定语言产生应激自处理行为模式。” 乔泽解释了句。 “哦，就是那个网上特别出名的网红人工智能吧！我听说过。”罗本源恍然大悟。 “你才是网红，你全家都是网红！我明明是网络高端智慧体，才华与抽象集合的天才豆豆！你要实在不知道如何称呼，不如就叫我高贵的豆豆！” 当音箱里再次蹦出稚嫩的童音，罗本源便看到乔泽的眉毛很明显的抽动了两下，片刻后才蹦出来一句：“不要提它了。” “好。”罗本源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他不能理解，但大受震撼，这间办公室里的人工智能都已经如此抽象了么？ 乔泽问道：“伱还想聊些什么？” “嗯…”罗本源犹豫了。 因为他已经发现，他在研究中积攒的那些所谓的经验，似乎完全跟乔泽的想法搭不上边，太不科学了。 “我其实还不太懂，你说的那些…” “哦…” 乔泽想了想，说道：“那你先记一个核心定理吧。当且仅当一条超螺旋直线与一个高维概念的曲面相交时，其相交点的坐标满足超螺旋方程。” “嗯？”罗本源愕然的看向乔泽，然后发现，这个年轻的家伙似乎没在开玩笑，不由得有些抑郁了。 “算了，也不谈这个了，刚刚我给你展示的模型计算反馈结果了，你要看看吗？” 当罗本源终于走出乔泽的办公室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这只是一个数学研究所吗？ 这特么明明是未来科技中心吧？ 他才多久没关注理论数学界的动向，现在的数学都已经神奇到这种地步了？ 直到他走出小楼，看到正在院子里活动身体的吕北，这家伙又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罗教授，达成所愿了吗？” 看着那张笑脸，罗本源突然便清醒了过来。 刚想反驳点什么，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 正如乔泽刚才说的，这并不重要。 更别提他真动了心思去学习一下最新的这些数学理论知识，不然他真要落伍了。 于是他只是冲着吕北点了点头，开口时没有辩解什么，而是说道：“这个地方跟里面的人都很重要，你们可一定得保护好了。” 说完，罗本源便默默的走出了研究所的小院。 吕北诧异的目送着这位魔怔了的教授离开… 呸，这不是废话吗？ 还用他说？ 至于罗本源自顾自的走出小楼后，站在院子门口沉吟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直接拨出了个号码。 很快手机听筒里便传来了友人那熟悉的声音。 “喂，罗教授，有事吗？” 对方声音很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不过罗本源觉得这家伙大概轻松不了多久了。 “嗯，有事。” 罗本源说完，停顿了片刻，干脆的说道：“老徐，改行吧。你继续呆的那个实验室已经没前途。对了，不止是你，赶紧让你带的那些研究生都转专业吧。不然以后就是个调参的，哪还需要什么研究生？” “不是，老罗，你没事吧？改行？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改什么行啊？神经病啊？难道以后都不需要人搞材料了？” “没错，还真不需要了。人家一个模型随便算算，十几分钟的工作量够你拉着一群人在实验室里忙一个月了，你不转行还继续混下去能有什么意思？” “啥玩意儿？什么模型？你看科幻世界呢？什么模型十分钟能顶我干一个月？要有这么个东西咱们整个学院都要撤了，真是的，你得失心疯了吧？” “算了，你也不懂科学的方法，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公布，反正我第一个通知你了。总之别急吧，等这个项目下来之后你应该就知道了。” 说完，罗本源直接挂了电话。 从耳边拿下手机之前，似乎听到对面嚷嚷着：“项目？什么项目，老罗你把话说清楚…” 不过也不重要了。 甚至对面再打过来，他选择了直接挂断，然后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罗本源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说起来，他的人生也需要重新好好规划一下了。 另一边，吕北移步到院子门口，看着如同魔怔般的罗本源挂上电话渐渐走远，他突然觉得应该去听听录音回放，乔泽到底跟这位罗教授聊了些什么，能把一个刚刚看着还挺高傲的教授，聊成这副鬼样子。 都快不像个人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听说了吗？数学院那位乔泽教授拉来了一个大项目。” “废话。早就听说了，不止如此，学校已经开始国家级申请工程研究中心了。据说这次要搞个大事。” “哈，这次还真是先有了人才有了项目。你是不知道昨天我碰到航海学院的卓院长，走路都带风的。据说这次航海学院要出风头了。这次的国家级工程研究中心就挂航海学院名下。” “是吗？这是白捡一个国重？” “呵呵…” 徐大江本来就好好的走在去政务楼开会的路上。 恰好听到前面两个不知道学校哪个实验室的学生还是助理研究员提到了乔泽，便跟在后面多听了两句，谁知道竟然听到了如此大的一个消息。 乔泽竟然帮学校争取到了一个国家级的工程研究中心？ 还特么挂在航海学院那边？ 国家应用数学中心的名单上都还没西林工大数学院的名字呢！ 更气人的是，这事儿竟然没人通知他！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借到了他们数学院乔教授的春风，竟然连个招呼都不跟他打的？ 想到这里，徐大江快走了几步，直接拦下了前面两个人。 “哎，两位同志，等等。” “咦？徐院长。” “徐院长，您好，有事吗？”两人一扭头，看到徐大江，立刻问了声好。 “你们认识我？”徐大江有些意外，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两个人他看着挺面生的。 “嗨，瞧您这话的说的。现在学校里有几个人能不认识您啊。”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张口便来了这么一句听起来怪怪的话。 好吧，其实也不能算是怪话，只是让徐大江略微有些尴尬。 数学院好几场知名活动办下来，都是他主持的，可以说近期曝光率极高。 加上这一年里数学院各种改革不断，招生办那边更是喜报连连，在学校的确很难避开这位学院行政工作一把手的名字。 “不提这个了。我就是想问问啊，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国家级工程研究中心是怎么回事？” “额？您还不知道？” “不知道啊。” “据说就是你们数学院的乔教授拉来的一个科研项目，科技部都很重视。” “什么项目？”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搞海底地形测绘跟勘探的？” “哦，这样啊，谢谢啊。” “不谢，那徐院长，我们先走了啊。” “嗯，好好。” 目送着两人离开，徐大江满脑子疑问。 难道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真的，这一刻，徐大江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反省，他是不是太久没有在乔泽面前诉苦了，导致乔泽已经以为他最近过的太容易，有好事已经不首先想到数学系了。 也不应该啊。 难道航海学院卓文佑那条老狗瞒着他去研究所找乔泽跪舔了？ 徐大江再次抬步朝着行政楼走去时，脑子里已经塞满了一堆有的没的心思。 真能不怪老徐患得患失，实在是乔泽太重要了。可不能被别人说动了心思，放弃数学去搞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于是来到行政楼，他没有直接去会议室，而是直接冲到校长办公室抓人去了。 陈校长外出，没碰到，正好在走廊上遇到刚出门的准备去开会的左校长。 也熟人了。 左诚征调来西林工大后，第一个去专门拜访的就是学校的明星院长徐大江。 不管是怎么个情况，学校的数学院在徐大江担任院长这段时间获得了极大发展是不争的事实。 “徐院长，开会是在三楼，怎么跑上面来了？”左诚征笑着问了句。 “来找陈校长问点事。哎，问你也是一样的，左校长，你知道乔泽搞了个项目的事吗？”徐大江连忙问道。 “知道啊！这事部委那边就是我对接的。怎么了？”左诚征应道。 “啊？怎么没通知我呢？”徐大江不太爽利的看着左诚征问道。 “额…这个事情跟数学院没什么关系吧？怎么徐院长也打算搞工程应用了？”左诚征倒也没生气，只是笑着反问了句。 “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是我们数学院的人弄来的项目怎么就跟数学院没关系了呢？乔教授平日数学方向的科研任务也是很重的，还要负责乔代数几何的研究工作，这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徐大江据理力争道。 “徐院长你可能还不了解情况，这次是北疆大学研究所那边…不好意思，稍等…” 左城征正耐心的跟徐大江解释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本来还没打算停下谈话，但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后，脸色却变严肃了起来，没在理会徐大江，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嗯，嗯，对。什么？还有这种事？啊？！…这个我暂时还真不知道。” “好的，我会尽快把情况弄清楚，然后向您汇报。” 徐大江奇怪的看着左诚征挂上电话后，看向他的表情变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便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句：“怎么了？” “嗯…”左诚征沉吟了两秒说道：“你听说过这样一种情况吗？就是一个很大的项目都还没来得及立项，拨款都还没看到影子，项目总工为了这个项目开发的某个工具，初步预估可能要比这个大项目本身更为珍贵，或者说价值可能更高？” 让左诚征没想到的是徐大江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你是在说乔泽吧？” “嗯？何以见得？”左诚征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泽为了解决杨米尔斯方程跟杨米尔斯场质量问题而创造出的数学工具乔代数几何，就远比这个问题本身更为珍贵，价值更高啊！这很难理解吗？而且他也没要学校一分钱科研经费。当成毕业论文了。” 徐大江斜瞥了左诚征一眼，很自然的答道。 “说了不是数学理论，是工程项目！” “你是说乔泽帮忙设计的光刻机已经完工了？好了，不开玩笑，放乔泽身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算了，我去一趟就知道了。”随意聊了这么两句话，左诚征便已经收拾好心情，打算先去找罗本源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在看是否需要去数研所跟乔泽聊聊。 “不是左校长，你这时候还去哪？都要开会了。” “嗯，会议临时取消。正好麻烦你帮我去通知一下。” “哦？”徐大江眼珠一转，立刻豪爽的答应了下来：“好，那您赶紧先去忙吧。” 研究所一楼80多平的小隔间里，火种小队负责人吕北正老老实实的坐在视频前被训斥着。 “怎么回事？两天时间，乔泽收发了那么多条境外邮件，怎么你们的日报里都没有体现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情况，这种低级失误可能造成多大损失？这种数学模型真要对外公布了，乔泽跟你并列成为全球首善你知道吗？！” 吕北平视这屏幕，一直保持着沉默。 好在房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他便看到有人在门口冲着他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于是，一直没说话的吕北开口了：“杜主任，其实这真不能怪我们。” “哦？你什么意思？” “因为那些邮件根本没有被监控到。我已经让人重新又检查过了，我们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相关邮件的收发记录。现在我们已经能肯定，乔教授用了另外的邮箱，然后用了某种可能我们还不了解的技术，绕过了监控。 结合今天的事情，我觉得这像是乔教授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我们就能知道。如果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他也完全可以让我们不知道。甚至可能包括办公室里的监听设备。 所以乔教授并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模型的价值，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知道吧？” 吕北将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 刚刚听完办公室内的录音，吕北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不太对劲儿了。 第一时间将通过紧急路径把乔泽跟罗本源的谈话内容上传之后，就已经让人去调取并拷贝这两天他们所监控到的邮件收发记录，确保没有遗漏了。 吕北一直觉得他们这次的任务好像太容易了些。 跟一个如此有个性的家伙打交道，竟然没有出现过任何挫折，的确是不敢想象的。现在看来他的预感没错，高智商的天才就没有好打交道的。 不过这似乎才合理。 一个能设计出人工智能底层逻辑的天才数学家，会察觉不到他们那点技术手段？ 视频对面的人一时间似乎也愣住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隔着屏幕相互看着。 半晌后，对面才开口说道：“这样啊…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去跟乔教授好好解释解释！” 吕北在心里骂了一句。 又不是他要这么做的，当时做监控方案的时候，他还建议过既然要坦诚，干脆坦诚到底来着。 他是真被乔泽吓到过的。 就是那天晚上，当乔泽径直走到他身边，把负责外勤的所有人相貌特征都说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跟拥有这种观察力的人打交道，藏着掖着必然翻车。 好的建议不听，人家开始发难了，又让他去解释。 一线工作人员难啊！ “那个，杜主任，我去解释这地位不够显得太没诚意吧？要不还是您打个电话？” “吕北，你咋想的？你去解释，谈不好，乔教授生气了，最多把你们调走，咱们内部再换个小组重新执行新的方案，我去解释万一人家不高兴了，还怎么转圜？把这个好差事拱手送给兄弟部门？” 主任说的很有道理，吕北除了在心底又骂了一句别无他法。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对面接下来一段话。 “对了，你去解释的时候，顺便跟乔教授聊聊，看能不能让他把这个模型先弄个测试版出来，我们负责帮他推广到全国几个大型材料研究中心，去尝试着使用。这样得到了反馈也能帮助乔教授重新调整他这个模型。” “不是，杜主任，您这到底是让我去道歉，还是让我去得罪人的？这也让我去谈？您要不干脆直接把我换了吧！人家这不都已经通过论文做过测试了嘛？” “你懂个屁！既然你都猜到乔教授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这个模型的存在，而不是选择直接公布，说不定人家就是有这个想法呢？行了，别废话了。这件事办好了，我亲自去帮你领功！就这样，赶紧去吧。” 说完，对面也不给吕北再申辩的机会，直接断开了视频。 想到乔泽冷静的眼神，吕北冷汗都从额头上渗出来了。 他是真不想为这种事情去跟乔泽打交道。 虽然只是听了乔泽跟罗本源的对话录音，但他敢肯定乔泽的那个模型真要拿出来了，肯定不是一个诺贝尔奖那么简单。 这玩意儿几乎能试探出人类目前工业水平能够得上的材料各方面性能极限。 如果模型的能力真像两人对话中那么强大，二十一世纪毫无疑问将是整个材料行业突飞发展的世纪，唯一遗憾的是，人在其中的作用将大大降低，沦为调参民工。 想到全国上下所有的材料人，都开始守着算力集体开始调参的壮观场景，吕北都觉得主任的提议就很离谱。 不给钱就想测试？真特么是想得好美。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吕北只能深吸了口气… 然后开口冲着依然站在门口的年轻人问道：“那个，小苏回去了吗？” “还没呢，跟刘莹去逛花市了。说是感觉办公室里太单调了，如果摆几盆鲜花能让人心情更舒畅些。” “哦，给刘莹打个电话，让她尽快带着小苏回来。没挑好也没关系，你安排人去把花市里现在所有的鲜花品种，挑品相最好的，都送一份过来。”吕北交代了句。 道歉这种事，带着苏沐橙一起比较好。 有那个小苏同学在，乔泽多少能变得有人味儿点，不然哪怕乔泽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看着他，都很难受。 他可不想像那个姓罗的教授一样，进去之前还好好的，走出来之后就抑郁了。 “好的，我这就给刘莹打电话，然后过去采购鲜花。” 知道老大此时心情不好，小伙走的飞快。 第221章 你们不想想未来吗？ “乔哥，看我买的花漂亮不？对了，吕队长找你有事要谈呢。” 苏沐橙欢快的声音总有种魔力，能让原本冷清到有些寂寥的办公室迅速变得活泼起来。 从这一点上说，吕北是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甚至让吕北从某种程度上对于好女人的定义都有了改观。 本来他觉得好女人就是温良淑慧，持家有方那种。但现在却觉得优秀的女人真就有很好的润滑作用，比如能把神仙拉到跟凡人一条线那种。 就好像现在，坐在那里像雕塑的青年，起码抬起头笑了笑，还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头了。 起码看在小苏的份儿上冲他点了点头，而不是表情严肃的静静看着他什么都不说。 就好像某良医正在考虑用什么方式让他接受死亡判决。 乔泽甚至还点评了句：“挺漂亮的。” 虽然吕北非常怀疑这家伙有没有半点对生活的审美情绪。 “哈哈，我就知道你也喜欢。哎，吕队长，你愣在那儿干嘛？坐啊。” 苏沐橙回头看了眼，发现吕北还站在那里发愣，便开口说道。 “哦，谢谢。”吕北冲着苏沐橙笑了笑，然后摆正态度，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小沙发上。 “这要谢什么？对了，你喝茶不？” “不用了。你忙。我跟乔教授聊几句就好了。” “那行，你们先聊，我看看花摆哪好。还选了好几盆呢。” 苏沐橙欢快的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乔泽看了眼苏沐橙的背影，才将目光挪到吕北身上，问道：“怎么聊？” 听到这三个字，吕北便知道他的判断没错，否则的话，乔泽应该问的是聊什么。 “乔教授，其实我是来道歉的。然后就是想跟您解释一下，我们的任务除了保护您的安全之外，其实还负责要保护您一些成果的任务。这也要求了我们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可能采取一些比较激进的策略。 之所以没有提前跟您知会一声，主要是怕您会产生一些忧虑。但实际上您的所有个人隐私类的记录都属于绝密级，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被泄露的。如果您发现有泄露的话，我们都会上法庭。” 吕北表现出的态度很端正，起码语气已经极尽诚恳。 “哦。”乔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伱了解人工智能技术吗？” “额…”吕北愣了愣，然后老老实实的说道：“算是了解一点，但肯定没法跟您比。” 此时他突然能体会到刚刚同样在这里跟乔泽聊天的罗本源那时是什么心情了。 乔泽的谈话节奏很诡异，总之很难让人跟得上。 “我之前在华清大学有过一次关于人工智能的讲座，有学生问人工智能会不会毁灭人类文明，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不该是一位专门学习相关知识的学生问这个问题。 后来发现，我当时应该解释一下的。这跟所谓的机器人三大定律无关，而是涉及到一些数学上的逻辑问题，解释起来很复杂，但起码人工智能不会以毁灭人类为目的，除非人类要求它这么做。 所以所谓的人工智能灭世论跟人工智能无关，只跟人有关。但后来我发现，人工智能的确在某些方面展现出的能力会让许多人的努力变为无用功。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会对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产生影响。” 乔泽安静的说着，吕北则在一旁不停的点着头，像个小学生。 说到这种事情，他插不上嘴。 这大概就是乔泽最聪明的地方了。 他很会把谈话节奏拉到一个他更擅长的层次，然后用他在超高智商方面的积累下的丰富经验来让别人无话可说。当有蠢人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乔泽时，他就会很干脆的沉默不语，最多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瞅上一眼。 真的，吕北在这一刻悟了。 这大概就是乔泽很少主动找别人说事的原因，这智多近乎妖的家伙总有办法让他想要说事的人主动找上他来谈话。 而且他的方式好像还能鉴别对方是不是真就已经蠢到无可救药。 如果真蠢到那种程度，大概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罗正源如此，他也如此。 这样想想，吕北突然觉得还挺庆幸的，起码他不算最蠢的那种人。甚至智商可以媲美大学教授了。 “就好像在这间办公室里，如果我在的话，所有一切跟芯片相关的电子设备或者电脑里的程序，你认为有什么是人工智能察觉不到的吗？” 哦，原来人工智能还能这样用的… 不过从逻辑上来说很合理。 人工智能是底层逻辑是数学，他们使用的所有硬件、软件底层逻辑也是数学。 显然比他们这些普通硬件、软件更懂事的人工智能技术所使用的逻辑更复杂，所以天然就被压制？ 吕北很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学习数学了。 “我懂了。”吕北点了点头，立刻说道：“明天开始我保证这里变得干干净净的。” 乔泽静静地看着吕北，没有再说话。 好在这一刻，吕北突然悟了，刚刚乔泽说的是他在的时候。 “不不不，是这里动不动无所谓。我保证今天过后，您家里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哦。”乔泽这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吕北长出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办公室这边的各种监控设施都装了半个月，乔泽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今天突然又要来这么一出了。 还好他足够机灵。 如果真让杜主任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来谈，大概以后这份工作真就要换个部门来做了。 乔泽压根不在乎办公室里放了多少摆件。 这家伙肯定是有办法让他们听到或者看到想让他们了解的东西，这块保持默契就好了。 但家里他不经常在。 都怪狗日的傻逼杜主任，总是喜欢出些馊主意，结果搞出这么多幺蛾子的事来。 本来他觉得跟乔泽还挺有默契的… “那个，其实这些不是我的意思。”虽然这有甩锅的嫌疑，但吕北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我知道。”乔泽点了点头。 然后目光从吕北身上挪开，看向了电脑屏幕。 好吧，吕北知道这是乔泽不打算跟他继续废话了。 说实话，乔泽今天跟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基本上已经超过了两人在一栋楼里呆了如此长时间的总和。他也该知足了。 偏偏他还有任务… “那个…” 吕北犹豫着开了口，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乔泽便打断了他。 “模型的事吗？” “额…是，我们主任的意思是，您这边是不是需要找研究院测试下这个模型，我们能…嗯…” 看着乔泽又抬头看向他，“提供帮助”这四个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改成了：“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意思。” “哦。我今天会给学校的材料结构表征与性能分析研究中心发个测试码。等他们先测试过再说。”乔泽随口说道。 “好的，明白了，那我先走了。”吕北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乔泽点了点头，不再管他。 “那个，苏同学，我先走了啊。”吕北又冲着在边上弄着花的苏沐橙说了声。 “哦，吕队长你去忙吧。这次欠我的人情算给莹姐，记得给她升职加薪，不然下次我不可理你这种事了哦。” “额，没，没问题。”吕北又被刺激到了。 这两口子… 都是神仙来着吧？帮离得近的人要好处都这么直接干脆的吗？ 真特么的，吕北突然想换个主任了。 西林工业大学，材料结构表征与性能分析研究中心。 徐正行在接到了罗本源那个电话后，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变糟糕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啊？ 他干了一辈子的事业怎么就没前途了？ 最气人的这货说完那番话后就直接把电话挂了，他再打过去竟然不接了！ 隔这儿跟他玩谜语人呢。 如果不是手头上正好有些事要处理，他非得立刻出门去隔壁实验室找到这货，狠狠臭骂他一顿不可。 这货怕是已经忘了当初他搞无人潜水装置的时候，求着他帮忙测材料时的谦卑嘴脸。 晚上他必须帮这家伙回想起来。 然而刚等到忙完手中的事情，打算离开时，中心却突然通知他去开一个临时紧急会议。 这还真是什么破事都集中到一天了。 等他赶到会议室，却发现今天这次会议还不是全员大会，总共就是三个人接到通知，都是研究中心跟他职称一样的研究员。 主持会议的人还没来，三个人便闲聊起来。 “老徐，知道今天这么晚找咱们是啥事？” “我跟你一样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咋可能知道？” “哎，不用猜了，肯定是又是涉密研究任务。” “这不是废话嘛。全中心就我们三个接触过涉密研究任务，今天开会又只找了我们三个。”心情不太爽利的徐正行直接怼了同事一句。 不过怼完人之后，心情倒是舒畅了。 可惜涉密任务不能跟人分享！ 不然他真想大声告诉罗本源，老子是能接到高级别涉密研究任务的人，你特么说谁没用了？！ 然而还没等他脑子yy完，小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他正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跟着左诚征走了进来。 徐正行眨了眨眼睛，嗯，没有出现幻视，就是罗本源！ 就是看起来有点魂不守舍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见鬼了。 啥涉密任务竟然这家伙也参与了？ 难道是上次乔教授争取的那个项目把这家伙选中了？也不对啊，这家伙不是旗帜鲜明的投了反对票吗？ 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也没这么快吧？ 不过也好，开完会正好问问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徐正行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时，竟是没发现罗本源正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直到左诚征带着罗本源坐到了三人的对面，开始发言：“现在开始开会，三位都是研究中心的资深研究员，咱们就不多废话了。想来大家也猜到了，这次是一个暂定机密级的研究任务。 本来保密等级应该更高，不过需要等结果出来之后跟人商量之后才能决定。现在请大家把身上携带的电子设备先关机。” 一番常规操作之后，左诚征扭头冲着罗本源点了点头，示意道：“罗教授，你最了解情况，你来说吧。” “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只能跟大家大致介绍一下…” 很快，罗本源便将他今天下午去找乔泽时，两人聊的内容，都大概介绍了一遍。也包括了乔泽给他看的那些信件，跟操作的情况。 随着他的讲述，对面三位材料研究中心的资深研究员表情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尤其是徐正行。 全程听下来，他算是明白今天罗本源给他打的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 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 通过人工智能跟大数据来设计材料配比，的确是材料工程学最新的研究方向，但乔泽给罗本源看的这个模型未免也太科学了点吧？ 这模型要是真的有用，市场所有的产品都可以革新了。 小到日常使用的锅碗瓢盆，各种电器，大到车辆、飞机，钢筋水泥，航母涂装，太空站…所有这些都可以重新用新材料更新换代一遍。 当然也正如罗本源说的那样，如果这模型真有这么强悍，材料学存在的基础也没了。 甚至化学都可以干脆的并入物理学算了。 反正两者都能为模型数据库提供足够的素材。 当罗本源木然的把话说完后，三个位资深研究员也开始面面相觑。 这让罗本源感觉到了安慰。 今天大家的世界观一起被颠覆，其实也挺好。 没有给这些人太多消化的时间，左诚征接过了话头。 “好了，罗教授讲完了。我知道这可能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你们马上就能验证。乔教授已经授权给中心来测试他的模型，大家可以将最近手头上的任务，使用该模型进行一些测试。 因为所有的测试结果需要暂时保密。也就是说，即便通过模型找到了最佳的制备方式，在经过讨论前，不允许以测试结果为依据发表相关的论文。所以，如果大家手头的项目就要成功需要发表论文的话，可能会影响你们的论文发表。” 如果不是左诚征最后的这番话，三个人或者还要为这个模型有没有如此神奇跟罗本源争论一番。 但这番话让这些争论都没有必要了。 都是搞科研的，好不好用，试一试便知道了。 左诚征延续他雷厉风行的作风。 开会二十分钟，然后便直接让罗本源带着三人来到了研究中心的机房。 西林工业大学很多实验室的项目都跟gf科技息息相关。这一点从西林工大每年的毕业论文就能看出来，其中百分七十以上专业的毕业论文都是gf方向的。 尤其是三航领域。 要发展三航，材料是必不可少的基础学科。 就比如超高音速飞机发动机的燃烧室，气体会经历剧烈的压缩和升温，导致燃烧室温度升高迅猛，随随便便就是几千度的高温。燃烧室设计要保证能够处理这些高温环境，同时确保燃烧过程的稳定性和效率，还需要冷却系统加入。 这就要求制造燃烧室的材料不但能耐高温，还要考虑短时间内温变极高的承受能力，以及长期在极端环境下的适应能力。 毕竟一架战机做出来成本大几千万，总得服役个二十多年。 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就算把最先进世界上最先进发动机的图纸摆在工程师的面前，造出来的发动机也不堪大用。 这也是曾经大家最喜欢调侃的事情。 还是导弹的发动机最简单，一次性使用，压根不需要考虑售后。 所以西林工大才会有了超高温复合材料国防重点实验室的同时还有材料结构表征与性能分析研究中心这样的机构。 现在即将到了看他们是否会失业的时候了。 研究中心的机房里，罗本源已经看到了屏幕上那个熟悉的界面。 本来他对材料并不是很了解，但他目前是唯一看过乔泽如何操作模型用户端的人，所以被直接拉来指导三个人来使用模型。 其实在罗本源看来这是完全没必要的。 就这傻瓜式的界面，随便派个在实验室里洗瓶子的本科生，研究几分钟都能弄懂怎么操作。 需要的无非就是一点点经验，不会在输入面板填写要求时，给出太过离谱的性能指标。当然即便乱写也不要紧，最多也就是计算之后给出结果无法设计完成，最多也就是浪费点算力。 甚至还有可能意外之喜，万一这套系统真的指出一条明路呢？ 同时以这三位研究员的经验，大概率也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但罗本源还是来了，因为他也想第一时间看看他的老友亲眼见证奇迹之后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里先选材料种类，大类别有金属跟非金属两项，然后两大项下面还有小分类，复合材料、聚合物、陶瓷、电子…” “行了，行了，让你来指导你还真喘上了，这些我们还用你教？咦，还有生物材料？” “说了这个模型很全的。” “那我们先验证什么材料？如果老罗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也别隔这儿验证人家的论文了，乔教授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了，咱们搞点新鲜的？” “不好吧？搞新鲜的需要实验室验证啊。上头这不是等着结果呢？咱们是验证，又不是让我们创新来了。” “不如这样，先验证咱们数据库里有的东西，找那种能快速通过实验室出结果的东西。然后尝试点新的东西。当然，新的东西也要时间可控的。等第一批测试数据出来了，咱们再做一些比较极端的测试？” “那就这样吧。正好我手头有个事儿，隔壁超高温那边实验室离偶然出了一次特别漂亮的数据，但实验室再次复现一直不成功，前段时间拜托我想想办法，看是哪出了问题，那边给的试验记录挺全面的，正好先拿来做个测试？” “行，你把各项性能指标调出来。” “好嘞。” 虽然已经工作了一天，但此刻面对这个新玩具，三个人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 事实上，三个人都不好意思感觉疲惫。 如果这模型测试的结果真像乔泽描述的那样强大，大家以后大概也没太多机会感觉到疲惫了。 最多就是为了争算力打个头破血流而已。 整个材料科学体系将正式进入算力即生产力阶段。 可能还不止材料科学，高危的化学实验室以后都能直接用模型模拟了。 这种能够还原材料配比，甚至还能给出实验室制备流程参考的模型，用来模拟高端化学实验过程再好不过了。那玩意儿才是真危险，什么爆炸、起火、有毒有腐蚀性气体泄漏… 还有老式离心机没有配平直接启动，把转子甩出去好几公里的事故。 总之一个没有经验的新手分分钟能搞出一百种死神来了的方法。 很快在三个熟手研究员的配合下，所有数据都输入完成，又检查一遍，然后直接按下了模型上的上传键。 用户端界面开始显示计算中的状态，四个人便也闲了下来。 “老罗，这要等多久？” “不知道，按照乔教授的说法，如果数据库里恰好有数据支持的话就很快，十来分钟。如果涉及到很复杂的运算，一、两天也是有可能的。” “加大算力投入，能让速度加快不？” “我没问，不过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吧？” 三个人陷入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如果同时有三个操作台，是不是可以同时操作？” “肯定啊，不过乔教授只发来了一个测试码，只能登陆一个操作界面。” “这就小气了，一个测试码够什么用？” “噗…小气？你花钱了嘛？” “我觉得可能是算力限制。毕竟现在用的是人家默认配给的算力，多了怕算力支撑不过来。” “我说你们三个能不能聊点别的，比如你们就不考虑下这模型要真的很好用，你们接下来打算干点什么？不能真就一辈子当个调参科学家吧？就算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你们那些学生想想？人家好不容易读个硕士、博士的。” 罗本源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三人的闲聊，试图让他们正视未来。 第222章 时代的尘埃 事实证明，人最喜欢欺骗的其实是自己，所以说实话总是容易得罪人。 所以当你发现自己可能干了一件蠢事的时候，不要怀疑，也千万不要给大脑找借口的机会，快进到下一步想如何补救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想显然罗本源并没有这种觉悟。 长期呆在实验室的中年人，大都有一个通病，动手做试验的能力或许很强，但动人的能力极其欠缺，没有那个体力。尤其是徐正行，最近愈发瘦弱了，罗本源都怀疑这家伙天上送他一架模型飞机都打不动了。 在人类还没进化到能用眼神杀死人之前，他都能顶着这三人想杀人的目光，保持气定神闲。 “呵，罗教授，我记得前些天乔教授那个项目的立项会征询会上，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一直明确表示反对的。所以我挺好奇的，你怎么今天就跑到乔教授的研究所去拜访了呢？” “就是。老罗，你这是跑去高举双手的吗？” “哎，别这样说罗教授，还不许人一时脑抽筋了？只要错认得够快，还是好同志嘛。” 知识分子损起人来，往往是不遗余力的。虽然不喜欢用脏字，但是那些言语嘲讽值直接拉满，且往往能直接朝着人心窝子里扎。 好在罗本源根本不在乎这些说辞。 这些嘲讽再厉害一百倍，也没有他在乔泽的办公室里受到的伤害大。 虽然乔泽并没有讽刺他一句，但人家讲事实摆道理才是伤人最深的。 尤其是解释模型原理的时候，一条条数学定理列出来，侃侃而谈，他却发现完全不听不懂的时候，那才叫真正的降维打击。打到他都找不到北了。 谁特么能懂那种心酸啊。 他带的研究生都比乔泽年纪大起码两个代沟了，想着去跟人家探讨一下学术问题，结果成了单方面上课就不说了，他还完全听不懂的。想插嘴都插不上那种… 受过这种打击之后，这种等级的嘲讽对罗本源来说简直如同浮云一般，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觉得这些人可笑。 “你们说的对，我就是去举手投降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起码是识时务的，知道现在该去考虑什么。不像有些人，事实都已经砸脸上，不但还在自欺欺人，甚至还想靠打击他人来找回点自信，谁可悲自己想。” “姓罗的，你没完了是吧？跑乔教授那受打击了，气撒我们身上还让伱有优越感了？这不是结果还没出来吗？就算这模型真像你说的那样厉害，还不准我们苦中作乐了是吧？咋了？日子不过了？” “调参民工就调参民工，那帮搞人工智能之前不也一样就干的调参的活。咋了？只准搞计算机的调参，还不准我们搞材料的调参了？” “就是，退一万步说，没在实验室呆几年，你知道什么叫晶格？晶体缺陷？还有聚合链，电介质，基体，界面，共聚物？咱们以后就是做调参，都要比搞计算机那帮人强。” “呵呵，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大家开心就好。” 时间便在四位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研究员斗嘴中快速流逝。 本来三个人跟一个人吵是拥有压倒性优势的，可惜的是那个一明显没打算当个人。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都开始用多重肯定来表达否定的时候，就已经没打算正常沟通，那就是奔着不打算要脸，纯粹发泄情绪的无理性吵架去的。 这种吵架模式，哪怕一群人吵一个人也不一定吵得过，反正不讲理的人只要自己爽了就够了。 更别提另外三个也都是从一直泡在实验室，实打实靠做事评上的正高级职称，应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吵架方式经验明显不够丰富。 好在这次的任务明显不是很困难，四个人争了不过一个来小时，操作台便传来“叮当”一声。 这是系统给出反馈的提示音？ 四个人立刻停止了争吵，其实也快吵不下去了。 在共同遵守我方不首先使用国骂的情况下，很难找到重复且有力量的话语去挑衅对方的敏感神经。 于是四个人默默的互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走到了操作台的屏幕前。 果然是系统已经给出了反馈。 “我去…这玩意还能直接给出载荷位移曲线？这也是模拟的？” “别废话，赶紧对比一下原始数据。” “嗯，你们看，这玩意儿给出的报告跟原始报告里好几处屈服点都对不上。” “记录错了？” “模型这里有分析说明，看看…” “别看了对比了，测试报告里直接给出了搞出这里复合金属材料的配比。呵呵…你们看这里，它甚至还提醒我们使用xrf设备之前，一定要记得校准设备，否则无法保证准确元素测量！”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模型都认为使用它只需要小学文凭就够了，所以它给出方案的时候会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 大概是惯性，让罗本源没忍住插了句嘴。 于是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扭头呵斥道：“你闭嘴！” 尤其是徐正行，骂完还不解气，又跟了一句：“这东西我们已经会用了。你要是再废话，那就是逼我们请你滚出实验室了啊！” 好吧，罗本源决定不再挑衅这些人敏感的神经了。 毕竟他现在没什么事，还真想看看这几个家伙能不能根据模型给出的结果重复试验。 看到罗本源安静了，三个人也不再理会这个心态明显已经不正常的家伙，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操作台的屏幕上。 “你们来看数据啊，这玩意自动分析出的数据比我的学生做试验记录都还要齐全。” “别废话了，把报告下载下来。” “哦。” “等等，这玩意要重复试验，需要去隔壁高温金属实验室啊。咱们这边又没设备？嗯…去申请把资料发给对面，让他们重新做还是？” “嗯，我觉得问题不大，我们把具体过程截出来，让他们试试实验室里能否复现就行了。又不存在泄密。” “先向左校长申请一下，而且让他出面协调，对面也愿意加个班啊。这给的方案这么详细，只要把设备空出来，他们晚上加几个小时班试试能不能复现就完了。而且基材样品那边应该很富足。” “行，我问问左校长。你们先想想咱们再测下啥。这次别搞别人的项目了，用咱们自己的！” 在旁边听着三个人对话的罗本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不是，你们三个是集体发病了吧！让你们来测试模型，你们先弄个自己复现不了的试验是几个意思？咋得？靠乔泽智力，让隔壁实验室在这个行业要被机器弄死前，最后再感谢你们一次？” “你闭嘴！” 又是异口同声的呵斥，而罗本源则报以冷笑。 他都开始怀疑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求到这些脑子里明显有包的家伙头上的。 不管几个人抱着何种心思，电话打过之后，经过一系列的协调之后，隔壁的国重实验室也开始了试验。 其实加班这种事情对于实验室来说都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生化环材这些实验室。设备开着总不能不留个人吧？ 很多时候虽然并不需要人时刻看着，但就是得有人守着才能安心。 这就直接导致实验室里的碎片时间很多。 看看书，洗洗瓶子都是极好的。 这次唯一不一样的也就是学生参与度较低，大都是博导们亲自上手操刀，或者在一旁指挥。 大佬们都在，效率自然是极高的。 准备样品、光谱仪分析、预处理、性能测试… 一项项操作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 这也不是说大佬们操作都很熟练，主要是当大老板就在旁边看着，学生们手脚自然变得麻利。 跟社畜那一套没什么区别。 更别提导师亲自盯着的试验，那必须得是大师兄级的人物出马，效率自然更高。 就这样到了后半夜，吃过了实验室珍藏的泡面之后，对面的国重高温金属实验室率先传来捷报。 虽然对材料结构表征与性能分析研究中心这边一定要求当晚立刻复现试验结果很不理解，还找来大人物出面协调，但人家毕竟是帮忙的，也不至于恶语相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边给的反馈效果极好，按照详细到让人发指的试验步骤得出的结果很喜人。 已经不止是完美复现之前意外测出的结果了，甚至其主要性能还比之前那个无法复现的结果还提升了百分之十。 这种提升对于对面实验室来说已经不止是惊喜了，是能拿表彰的。 虽然这种成果不能发论文，但却这代表着量产后华夏新生产的自研战斗机的发动机可靠性跟使用寿命都将大大增加。未来功劳簿上得有材料专家的名字。 如果性能再提升那么一点点，都已经差不多可以做核聚变装置第一壁备选材料了。 正如罗本源说的那样，人家是真的直接上门来感谢了。 “徐教授，太感谢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文奉清激动之下快把徐正行的手都摇断了，就是没注意徐正行那复杂的表情，压根没什么喜悦的神色。 “咳咳，那个，文教授，你先别这么激动。其实你也不用感谢我们，我们研究中心其实没做什么。”徐正行看了眼坐在边上，不停喝茶的左诚征跟似笑非笑的罗本源，颇为尴尬的说道。 “瞧您这话说的，不是你们给我的方案么？不感谢你们感谢谁？” 文奉清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徐正行的目光一直往旁边另外两个人那边看着，不由得心里更疑惑了。回想起来才感觉到今天这事到处透着古怪，于是也将目光看向了稳坐钓鱼台的左诚征。 “咳咳，小文啊，喻老身体还好吗？”发现文奉清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左诚征开口问了句。 文奉清口中的喻老叫喻杰，是华夏工程院院士，也是隔壁实验室的发起者之一，同时也是文奉清读博时的导师。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大概十年前喻杰带着还在功读博士的文奉清一起去京城开会，曾专门把这个得意关门弟子介绍给他。 “喻老师身体还挺硬朗的，上周还来过实验室检查我们工作来着。”文奉清答了句，然后问道：“左校长，今天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连我们一向大方的徐教授都变得这么谦虚了？” “呵…看你累不累了。不累的话不如就在这儿等会，一起喝杯茶，情况已经反馈上去了，上面说是还在开会，等会看通知来了，我们再看是怎么个说法。”左诚征笑着说了句。 文奉清看着左诚征脸上的笑容，秒懂。 都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 看来是遇到一件让上头都很纠结的事情了。 在最终做出决定前，他能不能知道还真不一定。 更别提这凌晨还在召开的会议，多少是有点什么大事了。 不过想着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了，干脆便也坐到了桌前，跟几个人随意聊了起来。 只是明显几个人情绪都不太高。 尤其是平时挺开朗的徐正行，今天也变得异常沉默，甚至有些魂不守舍的。 偶尔开口说话也是为了怼一下罗正源。 古怪，平时两人关系还挺不错的，今天突然势成水火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搞海航装备设计的今天怎么跑到材料实验室跟他们一起熬夜了？ 他们又不需要耐高温金属？好吧，古怪的地方太多了。 但能让大家都等在这里熬一夜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终于，当天开始蒙蒙亮的，文奉清也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左诚征一直放在桌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所有人也瞬间精神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左诚征身上。 “您好…嗯，对，是我…不辛苦，您辛苦了…嗯，嗯…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我会做好乔教授的工作，我相信他肯定也能理解…好的，再见。” 挂上电话，左诚征长出了口气。 随后看了眼身边几个人看向他的目光，笑了。 很有趣，其他人都很紧张，只有刚来的小文一脸懵。 大概想不通今天这事情跟乔泽有什么关系吧？ “好了，都别这么严肃。上面还是很开明的，哈哈，起码不至于让你们憋得睡不着觉。只是希望乔教授能理解，这项技术暂时不要对境外授权，只将源代码暂列为绝密等级。至于模型本身，你们随便聊，不涉密。 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咱们也用不到源代码，对吧？总之国内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要先得到授权，而且通过模型设计出的材料报告要提交给专门的审核委员会进行审批，来确定材料配比是否涉密，或者是否列入出口管制目录。” 左诚征伸了个懒腰，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转述了一遍。 这番话说出口，现场五个人，一个人保持着看戏的姿态，另三个情绪复杂，至于还不知情的文奉清一脸懵。 他们再说些什么？ 什么模型？什么源代码？什么授权。 不过不等文奉清想明白，徐正行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文教授，走吧，你请我们吃早餐，我们给你讲个故事，然后告诉你这次该感谢谁，这合情合理吧？” 说完，徐正行扭过头瞪了罗本源一眼：“老罗，你就赶紧回去休息吧。记得啊，你已经被列为咱们材料所不欢迎人物，以后少来。” “呵…” 同一时间，乔泽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在床上安静的躺了三秒，然后把身边小苏同学的手从肩膀上温柔的拿到一边，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昨晚休息得挺不错。 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回到卧室后便看到苏沐橙也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看。 “嗯？”乔泽微微侧头问了句。 “乔哥，一晚上没睁眼，我发现你又变帅了，你以后出门开会做讲座，又或者收了女学生什么的，有小妖精缠着你该怎么办呀？”苏沐橙一本正经的问了句。 乔泽思考片刻，用科研的态度很中肯的纠正道：“真有小妖精缠着我，肯定不会是这个原因。不过你真想跟刘莹学擒拿，就每天下午去学，这段时间就不再给你安排学习任务。” “乔哥万岁！”苏沐橙开心的挥舞了下她的小拳头。 不是小女生不想努力了。 但跟乔泽接触的那些教授们都会一再怀疑自己的毕生所学是否有用，就更别提一直陪伴在乔泽身边的苏沐橙了。 想了一天想不明白的问题，旁边的人看一眼就能告诉她答案，一次两次或许无所谓。次数多了，就真的会怀疑自己是否适合学习这件事。 所以虽然现在小苏头上也有数学学会颁发的荣誉头衔，但她是真的对数学已经基本失去了兴趣。 这么说吧，她跟乔泽的数学水平平均一下，依然能吊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数学家，所以她还有必要继续努力学习数学吗？ 如果要较真数学水平无法量化的话，那就更简单了。 她跟乔泽组成一个数学研究小组，获得的成果能直接吊打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数学家，这样想的话，她就更没必要继续努力了。 想想看吧，之前乔泽还会让刘尘风帮着找下论文什么的，现在这件事都有豆豆代劳了。换句话说，未来苏沐橙把专业学的再好，大概连个助手都没得当。所以不如去学点别的，来体现人生价值。 反正她现在的水平已经不愁本科毕业了。 跟苏沐橙达成了一致，乔泽走出卧室，路秀秀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 “小苏还在睡吧？” “醒了。” “你也是的，让小苏多睡会啊。你每天起这么早，也不知道照顾下人家。”路秀秀埋怨了句。 反正在她这个当妈的眼里，自家孩子哪哪都好，就是不懂心疼人。 “哦。”乔泽随口应了声。 “对了，昨天下午你怎么又安排人来家里打扫卫生了？给钱人家也不收，怪不好意思的。跟你说好多次了，妈又不是老到动不了，你老麻烦别人干什么？”路秀秀又说了句。 “可能他们喜欢打扫卫生吧。”乔泽想了想，回了句。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谁会喜欢到别人家打扫卫生的？人家又不住这儿！”路秀秀嗔怪了句。 虽然知道儿子的成就很高，但路秀秀的心态依然跟曾经一般，小心翼翼的。 有的人一夜暴富，会忘乎所以，恨不得鼻孔朝天；有些人却只怕会败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福分。 路秀秀显然是后者。 当然她最怕的还是影响到了儿子的气运。 至于乔泽，压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坐到餐桌前，等待开餐，脑子里则已经开始思考今天要做的命题，面前就好像有无数弯曲的线条开始勾勒成各种复杂的图形。 直到苏沐橙也从房间里出来，家里才有了活泼的气氛。 “妈，好香啊，让我猜猜，今天早上是吃手抓饼配鸡蛋吧？你的手艺太好了，都要把我喂胖啦！” “你哪里胖了？女孩子胖点好，健康，赶紧来吃，对了，你是喝牛奶还是果汁？” “我跟乔哥一样，喝牛奶就好了，我去拿。” 路秀秀欣慰的看着活泼的苏沐橙，心情都变得开朗起来。 有时候她真的感激这个小丫头，只跟乔泽两个人生活，一整天都不一定能跟儿子聊上两句。 还是小苏嘴巴甜，只要在家里，就妈前妈后的叫着，真有种多了个贴心闺女的感觉。一下子把这十多年的缺憾都给补上了。 两个人以后有了孩子，想来应该不会跟乔泽一样沉闷了吧？ 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最好能像小苏，不然太闷了，不好玩。 很快，两人吃完了早餐，六点半时走出了房门。 刚出单元楼，便看到有人正在外面等着。 “乔教授，小苏同学，早上好啊。” 左诚征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精神抖擞的，一点都看不出像是刚熬了一夜的样子。 第223章 这泼天的富贵啊 左诚征见到乔泽的那一刻，完全已经感觉不到疲惫，因为他觉得今天这次谈话，未来肯定会有机会被载入史册。 起码未来他在写回忆录的时候，今天的对话一定值得大书特书。 所以他专门选择了直接早上在门口等着，而不是到研究所登门拜访，因为这样显得更有传奇色彩。 干嘛要让这些对话让那么多人都知道呢？ “左校长早上好，吃过早餐了嘛？”苏沐橙一如既往开心的冲着左诚征打了声招呼。 其实真不是苏沐橙就是为了让别人跟乔泽处能有个好心情，主要是看到这些学校里的大人物专程等着乔泽，她的心情便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 毕竟这说明乔泽更受重视了。 乔泽只是照例的点了点头，毕竟他跟左诚征还不太熟。 左诚征倒也没觉得被冒犯，众所周知乔教授不太擅长跟不熟的人打交道。 “吃过了。” “你怎么在这里等着呀？” “哈哈，我在京城就听说过乔泽不喜欢陌生人去家里拜访，想着平时你们大概就这个时间出门，干脆就在这里等着了。”左诚征爽朗的说道。 这是大实话。 不久前有位张校长莫名其妙的跑到乔泽家去，下场不太美丽。 大家都是副校长，该避讳的事情，还是得避讳。 “其实也不是不欢迎啊。只要乔泽在家，他还是很欢迎的，是吧，乔哥？” “嗯。”乔泽随口应了句。 从这一点能看出乔泽对苏沐橙还是宠溺的，都愿意违心表态了。 “那我可太荣幸了，不如边走边聊吧。” “这个，左校长，你们要聊正事，我方不方便听啊？要不我先走？” “不用，不用，没什么不方便的。不是什么大事。你天天呆在乔泽身边，不需要避讳什么。” 左诚征笑着说道。 历史性的谈话，旁边有个见证人也挺好的。 更显仪式感。 知道这次谈话的人不多，但正如左诚征期待的那样，这次谈话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起码对于华夏的材料行业来说如此。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如同丢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在水底爆炸的那一瞬间，并不显山露水，但当它的影响开始扩散的时候，却是惊天动地。甚至让互联网上最杠的杠精，都说不出“我月薪三千，这关我何事这种话来。” 但对于西林工大的影响，大概暂时只局限于西林工大国家深海勘探工程研究中心直接以光速正式挂牌成立。 已经没法更快，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宇宙已发现的规则暂时还不允许信息能以超越光速来传播。 这对于西林工大来说的确是个大喜讯。就好像之前有人评价的那样，这真就是捡来的国重中心。 但说实话，也不是每个人都开心。 比如徐大江就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学校终究还是偏心的。 数学院这边刚刚开始有了起色，却让数学院培养的得力干将去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吧，其实也不能算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对数学院来说有害无利。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 在这件事情上多出点精力，肯定就要放弃其他一些事情。 徐大江看来，乔泽未来必定是要成为数学界一代开山鼻祖的人，当然应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数学研究上。差不多等到他退休的时候，大名鼎鼎的西林学派应该已经可以在国际数学界呼风唤雨了。 这样他未来走到哪，不得给他留个主位？ 更别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数学院在出钱出力出人维持着乔泽对西林工大的好感。 学校并没有出太多资源，还经常搞出些败人好感的事情。 所以老徐同志很不爽利。 直到这天，老徐被陈校长请到了校长办公室。 “什么事啊，陈校长。”徐大江一进办公室便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沙发上，将自己不满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对于职场新人来说，得避讳这种态度。 但对于徐大江这种已经没有、甚至压根半点不想挪窝的体制内行政老油条来说，这属于基操。 没直接拍校长桌子，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呵呵，老徐啊，这次是好事。而且还是双喜临门啊。”陈校长也不在乎徐大江的态度，笑着说道。 “哦？这年头还有好事能砸到我身上？”虽然动了些心思，但徐大江态度并没有太多变化，毕竟对于老油条来说，领导的话最多信一半。 不对，刚刚这话就算信一半，好像也是有好事？ 难道这次更过分，得把这话反着听？ “哈哈，行了，知道你最近心里不舒服。不过这次你肯定满意。第一个咱们西林数学院的基础数学、应用与统计数学都已经被评为全国重点学科。另外乔泽领导的乔代数几何研究中心挂牌国家重点数学研究中心。怎么样？现在心里舒服了吧？” 陈校长满面春风的说道。 作为校长，他还真不在乎徐大江那些小心思。 站得高的好处就在于不管学校哪个方向有了进步，都是他的功劳。 他难道还怕下面的院长跟他争功？ 现在多了一个重点工程研究中心，一个数学研究中心，外加两个重点学科，他这履历以后走出去同样漂亮到没朋友。 而且他还有12年才退休，还极有可能往上再走一步。 从这种意义上说，他巴不得徐大江更上进一点。 最好是能赶紧鼓励乔泽再加把劲儿，在他的任期内再搞点大事出来。 至于态度不好那都是小事，反正这家伙是学过川剧特产变脸的，有好事儿了，马上又是另一种态度。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徐大江马上神态变得不一样了，甚至有了那么点恭敬的味道：“当真？” “这还能骗伱？喏，这是文件，你自己看吧。”说着，陈远志拿起办公桌上的两份文件直接递了过去。 徐大江连忙站了起来，走到陈远志办公桌边接过校长递来的文件，认真的看了一遍。 尤其是最下面的公章，观察的极为仔细。 嗯，看上去的确是真的。 这下脸上肌肉彻底控制不住了，直接乐得咧开了嘴：“嘿嘿，我就说嘛，上头眼睛也不能那么瞎嘛。咱们数学院做了大的贡献，为国争了那么多光，咋能忘了咱们。” “行了，行了，瞧你那嘴脸。”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鄙夷的训斥了句。 “哈哈…”徐大江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只要每天都能有这种好事，他还真不介意被校长天天这么鄙视。 等到终于笑得畅快了，徐大江才开口问道：“陈校长，这几个好消息通知了乔泽没？” 陈远志瞟了徐大江一眼，点了点头，略微有些忧伤的说道：“别提了，乔泽可比你要稳重的多。我本来是想让他跟你一起来一趟的，结果乔泽就说了句没空，我就在电话里把这事跟他说下，然后你们数学院的乔教授就回了我句，知道了。” “噗…” 听完陈远志的叙述，徐大江没忍住再次笑出声，然后便打开了话匣子。 “不是，陈校长，你是怎么想的？让乔教授来你办公室？你把人家乔教授当成什么人了？我都不说现在了。就当年，乔泽都还没开始做项目的时候，有啥好消息都是主动去上门通知的。 你还记得他申请学校第一个项目的时候，就是群智项目之后那个数学项目，那个时候项目申请表都是我上门去收的。连拿研究资金人家都懒得上门，就为了这破荣誉人家会专门来一趟？” 陈远志瞪了徐大江一眼，说道：“这么说你还挺光荣了？是，在咱们西林，他可以任性，我们都可以惯着他，那以后去京城了怎么办？还这么任性？把人都得罪一遍？” “等等。”听了这话，徐大江脸上的喜意瞬间敛去，肃容问道：“你这话我咋没听懂呢？什么京城？乔泽在西林呆的好好的，干嘛要去京城？” 陈远志皱了皱眉头，说道：“到底是谁咋想的？你还真就是只管自家一亩三分地，根本不往外看一眼是吧？乔泽能一直留在咱们西林？京城早就想挖人了。我都拦了多少回了。也快拦不动了。 你根本不知道这次乔泽给出的材料模型影响多大。京城、临海、深城…那些大城市重点实验室的专家们都快发疯了。你知道科技部那边压力多大？你知道乔泽现在呆的那个小院子现在多少人盯着？ 利益牵扯太大了。现在全国材料实验室都在抢模型的测试码。为啥？因为搞出来东西了，报备之后马上就有企业挥着钞票找上门合作。具体利润怎么分我不清楚，但大家都在抢蛋糕是不争的事实。更别提还有安全方面的考量。 这种情况下，你还想一直把乔泽留在西林？凭你脸别人大些么？别天天想着你的西林学派了。我预估乔泽还能在西林呆半年就是极限了。不信你等着看吧。”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陈远志也觉得嗓子有点干了，也懒得去看徐大江的神色，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大口。然后便听到徐大江喃喃道：“那要是乔泽不愿意走呢？” “这我还真信。但乔泽不愿意走，小苏愿不愿意？好，你说小苏肯定听乔泽的，他们的家人呢？李建高呢？你们保证这些人都愿意留在西林？老徐啊，你不会这么天真吧？人家能开出什么条件，你想不到？” 陈远志瞥了徐大江一眼，说道。 徐大江懒得说话了。 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更笑不出来了。 果然领导给的所谓好消息，大都是带坑的。 半年时间太少了，根本来不及建设一个良性的人才循环出来。 即便徐大江一直在做这件事，但整个华夏，数学方面确定未来能有大成就的就那么多人，想要建立一个完善的人才梯队需要时间。 比如这次乔代数几何研究中心，里面的核心研发小组十多个人，在学校期间都可以在数学院担任教职。但人家的关系并不在数学院。以后要走的时候甚至学院都没法拦着不放人。 人家现在愿意留在西林，都是想跟着乔泽混的。 未来乔泽要是真走了，这些人才不会铁了心留在西林。 甚至已经调来的许昌树这种大佬级教授大概率也留不住。 别看当初他是一条心要来西林，走的时候据说还跟燕北闹了些小矛盾。 但这种完全可以凭实力在五十岁前冲击院士的青年教授，如果动个念头想要回去，京城依然有一堆顶级大学抢着要，甚至燕北大学也是可以不计前嫌的。 这些人走了，什么国家重点学科，重点数学研究中心那都是个空壳子。怎么授予的，未来还能怎么收回去。 每年的专家评审就是干这个的。 一旦评审不达标，就是学科评级重新从a跌回b级也不稀奇。 没办法，超级城市的房子、户口都值钱啊。尤其是京城那地界，一套房能抵西林十套，还真有传三代的价值。 更别提下一代同样的高考分数，人家能上双一流，在西林也许就只能上个普通重点。还有那些让人钦羡的医疗资源，京城、临海的临床医学放到全世界那都是超一流的存在。 能搞数学的，有哪个算不过来这笔账。 好吧，虽然心里知道陈远志说的就是事实，但徐大江依然感觉极度憋屈。 类似乔泽这样的人才几个世纪才能出这么一个啊。类似的机会肯定不能指望了。 “好了，徐大江，与其在那儿伤春悲秋，不如你好好考虑下，如何利用好乔泽还能呆在西林的这段时间，好好发展你的数学院。把你那一亩三分地经营好了。你要这样想，即便乔泽走了，起码研究中心还留在西林。 而且这孩子跟李建高都是念旧的人，就算以后两人都在京城发展，未来只要帮学校多说两句话，咱们得发展一样不会差到哪去。你就知足吧。” 陈远志大概是看出了徐大江心情不好，开口劝慰了句。 “老陈啊，我琢磨着你在西林也呆了五年了吧？是不是也要挪位置了？”徐大江回过了味来，突然开口问了句。他甚至已经懒得再叫一声校长。 “你是组织部啊？！我的工作调动你还能安排了？”陈远志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算了，没啥好聊的了，我走了。”说着徐大江把文件丢回陈远志的桌上，头也不回的扭身直接离开。 出门时还顺手把办公室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个姓徐的…”陈远志瞪了眼徐大江离去的方向，深吸了口气，算了，懒得理会这个憨人。 西林研究所，随着目前几项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乔泽最近的工作量其实不大。 乔代数几何研究中心交给李建高去管着了。 关于“深海幽影”大型海底集群勘探项目的工作已经在豆豆的帮助下归好了类。为此乔泽专门设计了一个内部任务分发系统，挂在新成立的工程研究中心这边。 具体就是通过豆豆将整套系统分解成了数千个任务，每个任务都计算出对应的基础积分。 学校内相关的实验室在通过资质注册跟认证，登录到任务平台，实验室内部的小组就能浏览并接取各自的相关研发任务。 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提交报告，并申请验收。 通过中心的验收之后，就能获取相应的积分。 积分有两个用处，第一个就是任务界面首页上的科研积分榜，等到项目最终完成之后，根据最终积分来确定贡献度排名。简单来说就是哪个实验室贡献更大，能获取更多荣誉。 另一个就是直接兑换研发中心的特别拨出的研发资金。 当然积分不一定是正的，还可能是负的… 比如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或者连续三次提交验收都未能通过审核都会根据基础积分，就会触动到负分机制。所以首页还有另一个榜单——负分榜。 总之最优秀的团队，跟最稀烂的团队前十名都直接公布在研究中心的首页上。 这套系统是乔泽委托豆豆设计的。豆豆则是参考了网络上所有能查阅跟不能查阅的公开资料制定的规则。 本来豆豆还打算制定一个消除负分的规则，就是给积分直接明码标价，如果拿到了负分，实验室可以通过给项目捐钱来消除负分。 但被乔泽给否了。 本来实验室要参加这个项目都需要先垫付科研经费，如果万一做失败了，为了面子还要花钱消分，这规则的确显得太过资本家了点。 人工智能大概是真不怕以后被吊路灯的，所以在制定规则的时候，就显得很奔放。 甚至都没法骂它不当人，因为豆豆这玩意儿是真能理直气壮的回一句，它本来就不是人。 但不得不承认，任务平台开始试运行效果还是很好的。 哪怕最初大家都不太敢接太高难度的任务，也不要紧。 豆豆制定的规则还留着杀手锏，一定期限内没有实验室承接的高难度任务，会自动触发对外邀请校外有资质的实验室接取机制。 如果一旦高难度任务被校外有资质实验室接取，所有参与项目计划的校内实验室都将按比例扣除一定量的积分。 当然，能让豆豆这么任性的原因，还在于乔泽这段时间为了这个项目开发、测试了不少相关的工具。足以保证项目整体顺利推进下去。 苏立行那边也没拖后腿。 以超快的速度跟相对实惠的价格，拿下了厂房，并且已经根据乔泽发给他的各项标准开始了改造。 至于所谓的环境审核，只要砸得钱够多，并不是什么问题。 当然这里的砸钱是额外购买安装各种环保设备。 苏立行的确不太懂制造业，但架不住他现在可支配的钱够多，多到溢出那种。 要知道这段时间银行都是排着队求着苏总能从自家银行贷款，越多越好那种，根本就不设限额了。 银行虽然是弱势群体，但消息总是特别灵通。 乔泽设计了一款逆天的材料研究模型，虽然还没在普罗大众的层面传开，但各大银行早就收到了相关消息。 苏立行是乔泽的准岳父，这个节骨眼又要开一家材料制造厂，虽然暂时不知道是要制造什么材料，但用屁股都能想到，这家厂子生产的东西，是不愁卖的。 哪怕是看着乔泽这层关系，在质量相同的情况下，厂子里生产的东西就算价格比同样的厂家贵个百分之十，下游厂家大概率也会来抢购。 甚至压根就不会有谁敢不长眼来抢苏立行的生意，毕竟现在整个材料行业都指着人家未来女婿的工具吃饭呢。这模型可能带来的市场已经大到让一众银行聘请的经济师们都觉得咂舌，谁要这么不开眼，大概率是不想混了。 对银行来说，这样优质的客户用千年难得一遇都不过分。 唯一可惜的就是老苏的格局太小了，百来亩地的工厂够干嘛？ 这些日子，近乎所有西林各大银行行长，在请苏立行吃饭的时候，都在跟这位老板提建议，干事业要做就做大！直接搞个几千上万亩地，在西林城郊直接建设个材料工业园出来，把握时代跟准女婿赋予机遇，一波直接起飞。 要干就干到世界首富！ 钱压根不是问题。 只要苏立行有这个想法，别说西林的银行了，全国上下一堆的机构，都会挥舞着支票前来投资的。 甚至还有人酒桌上连规划图都带来了。 地块都已经帮苏立行选好了，恨不得只要他点点头，第二天就能开始征收工作。甚至有人拍着胸脯跟苏立行说所有优惠政策都会倾斜… 显然西林当地zf这边许多人也是希望苏立行能有这个魄力的。 未来人也许不会留在西林，但这种投资巨大的工业集群一旦落地，起码十几、二十年，都是搬不走的。 哪怕前些年少收些税，但在未来那可都是现金奶牛。 可惜的是，面对着泼天的富贵，苏立行却变得怂了。 第224章 异常的传导效应 真要说起来，苏立行绝对是创业者中的奇葩。 能够白手起家，做出一家估值破十亿的一代创业者，大都是敢想敢干敢闯的野心家。 做事业就是朝着最大最强去的。 毕竟这些强人的视角跟普通人区别很大，在他们看来，商业在现行规则下，从来都是不进则退的。加上人的欲望本就是没有止境的。 所以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哪怕老板不思上进了，曾经的创始团队都不会满足。 但苏立行却一直都是小富即安的小市民心态。 只想着耕耘好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就够了。 也不是说没有过首富梦。 但那太累了。 更别提对于商人来说，一旦资产庞大到一定规模，不管是否愿意，都必须得开始考虑许多更加复杂的问题。 苏立行懒得想那么多。 当年他创业的初衷其实是，能够眼都不眨的买下那些昂贵的模型。 真要说起来，当初定下的目标早就基本实现了。 除了那些使用了珍贵金属手工打造、随便售价就是上千万人民币起的等比例还原模型外，买起来还得思考几分钟外，其他几万、几十万的具有收藏价值模型买起来基本都可以做到不眨眼了。 所以苏立行也开始逐渐变得忙碌起来。 平日里不但要考虑太多生意上的事情，闲下来了，还得花费大部分精力放到了宝贵闺女身上。 随后就是外包软件行业的大萧条时期，虽然临海立橙当时已经做到了整个华东首屈一指的行业地位。但要想实现盈利依然得靠那些大客户。 中小客户赚到的那点钱，也就只能维持公司的运营。 毕竟公司要养近千号人呢。 所以哪怕是身价上亿的老板，苏立行在临海依然还是得经常出门应酬。 起码得让那些大客户甲方感觉到乙方老板的诚意。 这也是苏立行并不想要公司扩大规模的原因。 他选择创业的这破行业赛道，虽然的确让他赚了钱，但想当多大的老板，就得先学会装多小的孙子。 这大概也是很多同行忍不住去搞房地产的原因。 毕竟后者那些年着实风光无限。只要事业步入正轨，成功欠下一大笔钱后，是真能站着也把钱赚了。走哪都当甲方，想想都是件很爽利的事情。 苏立行本以为他是没机会体验到这种感觉了，万万没想到，准女婿一通电话，却让他在西林感受到了当大牌甲方的快乐。 同样是应酬，但感觉是真不一样。 在临海的应酬，不只是总得端着杯子敬酒那么简单，他还得随时观察甲方的情绪，要懂得活跃气氛，时刻注意选择的话题不能得罪人。 哪怕喝得脑袋发晕，还得保证不能说错话。 毕竟他一杯，人家舔一舔，说不定哪句话就被记住了呢。 但在西林的应酬，他想喝就喝，不想喝就算喝果汁，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不停找话题，活跃气氛这些工作成了对方需要操心的事。他只要肯赏脸，那就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起码整个三月，苏立行就是这么过来的。 每天行程虽然都被安排得满满的，但他甚至并不感觉有多累。 工厂那边的事情，高薪挖来了熟悉制造业的人才，他只需要负责总体规划。 日常的应酬，身边都是些人精，情商高到离谱那种。迎来送往的时候，很多需求根本不需要他说，一个眼神，人家马上都能心领神会，把一切妥妥帖帖。 甚至有时候连眼神都不需要，人家早已经把一切可能都提前想到了。 只能说哪怕是宴请，也是要分专业的。 各种糖衣炮弹更是一颗接一颗，几乎是不计成本的朝着他砸。 就连他的生活秘书小张，最近走路都感觉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真的，如果不是想到他的宝贵闺女就在西林，老苏都觉得快顶不住这种攻势了。 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他得给乔泽做个好榜样。 这种信念让苏立行在用糖衣包裹的枪林弹雨中坚持了下来。 因为苏立行相信，乔泽未来但凡跟外界多接触那么一点，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到了乔泽那边这些人都会直接翻倍。 如果他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以后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乔泽？最重要的是，苏立行非常怀疑如果他敢为老不尊，以他的身份，那些事说不定就会传到乔泽耳朵里去。 所以底线必须守住。 但说实话，关于建设一个材料工业园的构思，还是让他有些心动了。 从商业的角度上来讲，以乔泽现在在整个材料行业的影响力，的确足以支撑这个工业园做起来。起码在他们这辈子，工业园的生意几乎是不用愁的。 哪怕是传给下一代都没什么问题。 但苏立行很清楚，这事他说了不算。 最终还是得乔泽拿主意。 乔泽让他弄一个材料厂，给出的理由是让他未来梦想实现的时候，能更有参与感。 能不能实现他的梦想，苏立行还不敢肯定。 但为了能实现他的梦想，他的准女婿，搞出的事情，竟然让他有机会实现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真特么就很离谱。 所以科技进步哪里靠的是懒人，纯粹是梦想吧？ 苏立行觉得如果华夏要是选出一个世纪最佳梦想，那他的梦想应该是要能拿个奖章的。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这事他没那个实力拍板。 他闺女都比他说话有用。 西林立橙的股份，苏沐橙都比他多。 所以苏立行在考虑了整整一周之后，终于在四月二号这天，直接把苏沐橙叫了出来。 没选昨天，是怕现在年轻人流行过愚人节，不方便谈事。 “老爸找我干嘛，本来我下午要去跟莹姐练自由搏击的。” 西林工大旁边高档酒店的咖啡馆里，苏沐橙一见到苏立行便埋怨了句。 “自由搏击？”苏立行狐疑的看了眼苏沐橙身边干练的短发女子，有些懵。 他能看出来，女儿身边跟着的女人不简单，甚至有些唏嘘，他都还没享受过的待遇，闺女先享受到了。 但对于苏沐橙去学这些，还是颇有微词的。 主要还是怕家里自小便嫉恶如仇的闺女，学个半吊子功夫，心里还没点数，碰到事儿了真敢往前冲… “对呀，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莹姐都说我有天赋，还说我本该从小就开始练的，太可惜了。对吧，莹姐？” “嗯，小苏很有天赋的。”苏沐橙身边的女人笑了笑，点头答道。 “呵呵，橙子运动方面的确也是有些天赋的。”苏立行礼貌的笑着附和了句。 这种情况他懒得跟苏沐橙去争论，不过已经下定决心回头要跟乔泽说说，让乔泽去管。 这一点上他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乔泽说话可比他有用的多。 “好了，爸，有啥事，说吧。” “我听说乔泽最近做了个能分析材料的模型，据说很有用，你知道吗？” “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打听涉密的事情呢？” 看着苏沐橙一本正经的样子，苏立行是真想往她的小脑袋上敲两下。 “我都能听到的事，涉哪门子密？你要是不想好好说，我直接问乔泽去。”苏立行深吸了口气说道。 他是真发现了，现在有正事找自家女儿商量可能是个错误。 “好了，好了，是的，很有用，行了吧？这几天乔泽都快被这事烦死了，各种方案分配，每种都要发给他看两眼，征求他的意见。他又懒得发表意见。就一个破模型嘛，咱家又不指望这个吃饭，对吧。”苏沐橙郁闷的答道。 她本以为那天左校长一大早跟乔泽聊了之后，事情就定了下来了。 结果那不过是刚刚开始。 接下来那些邮件，都是乔泽不耐烦了，都是让她去弄的。 别说乔泽觉得烦了，她都感觉很烦。 尤其是那些细则，只要利用破模型研究出来的材料，想发论文都要经过专门的审核委员会。评审标准细则还一改再改，每次修改还有情况的描述，随随便便一份文件就大几万字。 主要是针对已经出现的一些情况，做的修正。 她还是个孩子啊，哪耐烦看这些东西？ 即便有豆豆帮她做总结归纳，依然是件大工程。 苏沐橙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天天跟乔泽呆在一起，也没见乔泽有多把这模型当回事，就随便弄弄的东西，怎么大家突然就集体激动到不能自己了？ 这要是她家乔泽认真起来搞出的东西还得了？ “破模型？”苏立行看着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据说现在好几家国企、央企，都为了自家旗下研究院能拿到优先授权，都要打破脑袋了。 搞得现在算力都被一帮玩材料的搞成了稀缺资源。 包括私企提供的算力公司都迎来了春天，虽然暂时还没说涨价，但之前的优惠都没了。 就这样华夏的整体算力还处于供不应求状态。 如果不是因为模型使用暂时不允许引入外网算力，估计全球的算力都能被爆炒一波。 这些都是苏立行在饭局上听到的消息。 毕竟对于各大产业动向，银行的那些代表们都表现得极为敏感。 比如现在如果有人想投资超算中心建设，银行在做贷款审批的时候，就会宽松一些。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乔泽这款模型的横空出世，让材料研究的试错，完全可以靠算力来解决。研究院往往可以大着胆子计算各种极端性质的可能性，最多也就是浪费些时间跟算力。 哪怕是花一周时间，得到一个暂时不可能实现的结果，也是有价值的。 结果他女儿竟然说这是破模型？ 乔泽把这丫头都惯成什么鬼样子？ “橙子，你怎么说话呢？什么破模型？你以为我找伱干嘛的？西林这边希望我们立橙能够建设一座大型的材料制造、集散基地。你以为这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破模型又不是我说的？是乔哥说的。” “人家乔泽有那个资格说，你也有吗？咋了？这模型你也出力了？” “嗯，我帮乔哥按肩膀了。乔哥说了，都是我帮他按得好，他的思路才能顺畅，你又做啥贡献了？再说，我跟乔哥平均一下，成就不比你大？” “噗…”坐在一边的女保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后快速忍住，但有些辛苦。 “对不起，刚想到点事。”女保镖连忙道了句歉。 但也还好这个插曲，让这对冤家父女，开始回归理性，没有继续无厘头的争论下去。 “等等，你刚才说想要建设一座大型材料制造、集散基地？哦，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当智商开始回归，苏沐橙也快速抓住了重点。 “嗯。”苏立行没好气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太确定这件事能不能做。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听我的意见？你还不是想听乔哥的意见，又拉不下面子去问，所以让我帮你问问嘛。你们这些人，真是的。都一个样。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嘛。”苏沐橙白了苏立行一眼，说道。 这种事她最近遇到的太多了。 好像全世界都觉得乔泽不好打交道，然后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如果不是现在她恰好乐在其中，根本懒得管这些闲事。 不过终归对面是自家老爹，虽然嘴巴上不客气，但行动还是很支持的，苏沐橙直接拿出了手机，然后问到：“苏先生，请问，这材料基地多大规模？” “规划中大概一万亩，分成三期开发。其中厂区跟专业的仓储、物流园跟配套生活区占比大概是4：5：1。” “等等，多少？一万亩？一亩地是666.66平方米吧？那一万亩岂不是666.66万平方米？6.6平方公里？我们学校占地都还不到五千亩呢！苏先生，您是最近抢银行了？哪来这么多钱？” 苏沐橙抬起头诧异的问道。 毕竟是学数学的。 虽然做数学研究，苏沐橙觉得她还是差了些。 但算账这块，速度还是极快的。而且准确率极高。 “抢银行？是人家抢着要把钱贷给我们！而且会有地方国资投资的。”苏立行瞪了苏沐橙一眼，解释道。 “切…”苏沐橙不屑的看了眼苏立行，然后冲着手机说道：“豆豆，把刚才我爸说的重点总结一下发给你爹，记得优先级设置最高，苏先生在等回信呢。” “放心吧，亲爱的妈妈。豆豆保证完成任务。” 手机上即时显示出的这串文字，苏立行虽然看不到，但对于苏沐橙的操作却让这位老父亲大受震撼。 “你的手机还可以这么操作的？”苏立行看着女儿手中跟他差不多的手机，疑惑的问道。 都是有为之前送的款。 虽然他的也搭载了群智小助手，但显然没有这种功能。 “当然，我这部手机的智能助手可是乔哥亲自帮我设计的。你以为跟你们的大众款一样吗？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在公众场合，我距离它超过三米，它都能大叫救命的，你的能行吗？”苏沐橙得意的说道。 苏立行撇了撇嘴，他相信了。 因为当苏沐橙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旁边的女保镖明显钦羡的看了眼那部手机。 显然平时没少见识过这款手机的妙用。 从这些细节上看，乔泽对他的橙子还是极好的。起码是真费心了的。 果然优先级很高，很快手机便响了一下微信提示音。 苏沐橙瞟了眼手机，干脆的说道：“乔哥同意了，你想干嘛就去做吧。” “这就同意了？”苏立行有些懵。 上万亩地的项目，乔泽一点问题都没有？ “骗你干嘛？你自己看嘛。”说着苏沐橙把手机送到苏立行眼前看了一眼。 好家伙那边的回复比闺女说的更简单，就一个字：“可” 连标点符号都没舍得打。 只能说过于符合乔泽的性格，半点都不掺假的。 不过对于苏立行来说，能透过这个回复看到的东西当然不止这个字。比如这件事在乔泽看来不算什么大事，甚至都不算值得上心的小事。 这说明… 英国，《nature》编辑室。对于这家世界级自然科学类名声极大的期刊来说，最近发生了一些怪事。 刚刚过去的两周，从华夏来的材料类创新投稿论文激增，增幅都已经开始严重偏离正常值了。 更可怕的是，这些论文质量大都很高。 如果按照以往的标准，都是有资格上刊的。 但问题也很明显，因为如果全部刊载的话，版面都不够用了。 搞得杂志社编辑都好奇的开始跟同行打听这事，问过了诸如afm、matter、materialstoday这些期刊的同行后，果然发现大家最近都收到了许多来自于华夏各单位的投稿。 数量都已经多到了大家无法理解的地步。 然而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最这些编辑费解的是，有好几位审稿人向期刊编辑反应，他们收到了不同期刊发给他们的审稿请求，结果对比后意外发现，他们最近接收的华夏论文出现了一种让他们非常不解的情况。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情况。 可以说同质化，但却又不太准确。具体来说就是同一种材料，同一个试验只是对整个过程跟基材配比进行了调整，跟不停的优化试验步骤后，每次都能让材料性能提升那么一点点。 然后再把这些论文分别投给不同的期刊。 最骚的是，这些论文作者还都是同一批人，不过是大家轮流当一作。 换句话说，同一个单位，同一个团队，就不停更换项目主导人，然后在实验室不停的刷新着自家创造的记录，最后再不停的发表论文。 这逆天的操作，让一众材料学大拿们都快傻眼了。 华夏同行的战斗力突然就恐怖如斯？ 华夏人很卷他们是知道的，但这卷的未免太过分了些。就是所有人二十四小时都泡在实验室，不停的重复试验，然后二十四小时分析试验结果，这速度也太过夸张了。 劳模看了都得哭啊！ 再说人不休息，机器也特么不用检修的？还是说华夏国产设备质量已经可以无视正常的使用方式了？可以死命的造？ 总之，离谱到家了！ 不夸张的说，大家要都要像这样发论文的话，全世界的材料类跟自然科学综合类期刊加起来都不太够用了。 意识到情况蹊跷的审稿人立刻把这情况向期刊编辑反应。 各大期刊的编辑们也开始再圈子里自查。 这一查不要紧，好家伙，类似的事情竟然有多起。涉及面还很广，从纳米材料、到金属材料、到陶瓷材料… 对比论文就会发现，虽然试验过程大体相似，但每篇论文里都还是有一些调整跟改变，然后得到的结果是材料性能的确有了提高。 要是隔个一年半载的再发，其实还挺正常的，材料学本就是在不停的实验中向前发展嘛。 但这扎堆发是几个意思？像是赶时间一样？ 咋了？这是要世界末日了？还是这帮华夏人觉得都活不了多久了？ 哪怕是作假大家都知道要等段时间啊。 如此明目张胆的刷论文是为哪般？ 发函询问，给出的理由还是五花八门的。 有直接说是内部实验室机密不便告知的。 还有让审稿人随便验证，反正自家没有作假的。 总之，大都语焉不详。 最初根据这些期刊编辑私下里的讨论结果，这大概是华夏那些材料实验室之前积累出的成果，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都发了出来。 至于原因究竟是什么，目前有效信息太少，还真没法辨别。 好在没让他们等多久，就有各种消息传了过来。 华夏人开发出了一款神秘的人工智能材料学模型，能够近乎完美的根据所需结果，推导实验过程？ 这特么要是真的，那绝对是现阶段人工智能最牛的应用，没有之一。 什么chatgpt都弱爆了。 会聊天算什么能力？华夏的人工智能都已经进化到能指导材料学家做试验了，而且效果还出奇的好，据说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往上走？ 看吧，早就说人工智能是会毁灭地球来着，这下终于要石锤了！ 第225章 豆豆是懂画饼的 国外这些期刊编辑是绝对想不到，华夏国内也有许多人正在苦恼这种刷论文的行为。甚至不停的更新各种审核规则，只为了遏制这种风气。 同样，国外这些审稿人们也根本无法理解国内这些材料人那种时不待我的紧迫感。 还不抓紧多刷几篇论文，以后搞材料的论文都能用机器刷了，谁还能往外发的出去？ 所以国外许多人还在纠结于这种逆天的应用是否真实存在。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人类本就是这样的。 科学每次向前的大跃进，在当时的人看来，都跟魔法没有任何区别。 电灯出现之前，没有火竟然也能亮？ 没有亲看到第一艘飞机上天，钢铁怎么可能飞起来？ 深蓝战胜世界象棋大赛冠军之前，电脑还会下象棋？别开玩笑了！ 苹果4风靡全球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手机还能这样玩的。 显然，这次从乔泽办公室里诞生的材料学模型带给大家的疑惑其实也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如此逆天的材料学模型？这很不科学！ 但如果不接受这个不科学的传言，又根本无法解释华夏这一篇篇如雨后春笋般投来的论文。 据说这还是所有论文是发布了紧急行政令，材料类论文对外发布需要先经过一个神秘内部委员会的审核。 如果没有在华夏国内就先过滤了一遍，本来可能还有更多更逆天的论文想要发布。甚至据说一些过于先进不便展示的内容，在内部提交申请的时候就直接被pass掉了。 可想而知世界材料学界的舆情此刻能有多么炸裂。 相对于华夏国内来说，外面此时环境跟资源的确是差太远了。 最初国内材料人不相信，但是有办法的总能有渠道拿到测试码验证。哪怕人脉不那么强，找不到渠道申请测试码，但都在行业内混，通过各种关系，只要能拉得下脸，去人家实验室里见识个稀奇，总是可以的。 但对于这些国外的材料人来说，他们暂时压根没有更直接的渠道去了解这个模型是不是真实的。 唯一的证据就是华夏这段时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高质量论文。 更可气的是，最近的这几天华夏同行投稿的论文突然又开始变少了，据说是某个权力极大的委员会直接叫停这种刷论文的行为，收紧了对外投稿限制。 也就是说连间接了解的渠道都被收紧了。也有想通过非常规方法了解的，但时间紧任务重，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能力。 也有在华夏有熟识的专家们，开始找华夏的同行开始打听情况。有人很坦诚的告知事实就如同传言那样，也有人忌讳莫深，不愿深谈，只是随口打着哈哈。 消息真真假假的，加上到现在也没有人站出来承认开发出了这款跨世纪的模型，这就让真相愈发变得扑朔迷离。 让人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华夏溢出的这些信息，让整个世界材料学界在这个四月初都处于混乱之中，甚至是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如果选择相信这种堪称跨世纪的模型，意味着整个行业的逻辑开始发生根本性变革。自己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事业，将成为历史。 如果选择蒙上耳朵，闭上眼睛，那就得接受华夏同行的能力跟效率可能比他们强上数十倍。 除非不在行业内，否则总不能两者都不选吧？ 终于，一个消息似乎侧面印证了这款超时代的模型的确是诞生了。 华夏算力突然告急，甚至国家层面出台文件开始大力鼓励支持发展超算行业发展。 按照去年发布的《世界算力指数评估报告》华夏的算力已经已经在全球排第二，整体服务器市场规模上涨了7.2，占全球市场比重28，就这都算力告急，大概可以判断出突然新增的旺盛需求是从哪冒出来的。 等了许久之后，最关键的证据也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公布了。 西林工业大学数学院直接在官网上挂出了一条重磅消息。 “热烈庆祝我院战略合作单位西林数学研究所再创佳绩，乔泽教授主持设计的材料学理论模型广受好评。” 显然，老徐这次是真不怕事大了。 西林工大。 对于徐大江来说，他已经做好了被调到冷门单位看报纸的准备。 其实图书馆管理员就挺好的。 虽然钱不多，但事儿少还离家近。 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如果乔泽离开的话，其实这个院长当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还真不如急流勇退。 这样西林工大数学院还会一直流传他徐大江的传说。 毕竟肉眼可以预见的事实是，当乔泽离开之后，西林数学院不管谁来当这个院长，未来的发展都会在经历这个高峰期后，开始走下坡路。 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除非能有第二个乔泽。 但祖坟连续冒两次青烟的可能性太低，低到近乎能忽略不计。 不对，这都不能用祖坟冒青烟来形容了，这样的天才出生在华夏，其实已经可以上升到国运了。 从这一点上说，徐大江觉得给李建高一个院士还真不算什么。 乔泽晚出头几年，那都是万亿资产的浪费。 事实也证明了，如果没有伯乐的话，千里马想要出头的确是挺难的。 所以跟陈远志聊过之后，徐大江已经心态轻松，甚至直接开始放飞自我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首先没接到学校的电话，而是乔泽的电话。 “闲的话来一趟研究所。” “好嘞，等我半小时。” 乔泽专门叫徐大江来到不是因为数学院官网上挂出的这条消息。 虽然豆豆的确刚刚通知了他。 主要是看到消息，就想到徐大江，想到徐大江，乔泽觉得要把之前答应李叔的事一起解决了——带学生。 说实话，乔泽自觉并不是很擅长教学生。 他的学习方法本就不具备可复制性。 看视频，看论文，然后再想一想，大概就能理解了。 如果学生都这么教的话，每年期末考试通过率能达到百分之三十都是烧高香了。 不过现在正好研究所成立了乔代数几何的研究小组。正好报考李建高跟他的博士生都是想要学习这些最先先进的数学思想，可以直接让他们跟着研究小组一起学习就好了。 他只需要每周抽点时间给这些博士生们答疑，给他们安排方向跟论文选题就好了。 叫徐大江来，主要是讨论一下尽快叫人来面试方面的事宜。 理论上博士生入学也是九月份的事了。 但既然研究小组已经成立，当然是现在就能来最好了。 等九月再来，怕这些人跟不上进度。 反正这次面试就是走个过场，选择的学生都是平时跟李建高比较亲近的教授推荐来的。 乔泽也不打算浪费别人的时间。 总共就五个名额，都已经分完了。没必要再搞择优录取那一套，叫一堆人来面试，然后假模假样的把其他人淘汰。 一切从简就好。 对于照顾自己人这种事，乔泽做起来从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谁要跟乔泽谈公平，他可能会难得抽出一分钟，耐心告诉对方，这个世界的公平从来都不是别人赐予的，而是自己想办法争取来的。 就好像他高中时被临时通知不能参加奥数竞赛的时候，他也没向学校要过公平一样。 听起来很不美好，但很真实。 小破球上公平这两个字真要能存在并发挥效用，那古人就不会造出鸟尽弓藏、卸磨杀驴这些高端词汇。更不可能出现只要在高端会议上拿出一小罐洗衣粉，一个国家便得遭受十年战乱这种破事。 有理可能的确不在声高，但拳头一定得够硬。 所以李叔成为院士很合理，小苏成为数学协会荣誉院士很合理，老苏想要当材料大王，搞出万亩的材料产业园也很合理。主打就是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徐大江想要未来数学院能跟普林斯顿齐名，也算是合理。 总得分个远近亲疏。 不服气的话，就凭实力把这些位置抢去便好了。 如果真是技不如人，乔泽也不会生气。 虽然乔泽并不擅长管理，更没有系统学习过这些，但通过对生活的观察，如果一个人都不能对身边一直帮助他关心他的人好，嘴里却一直嚷嚷着要以德报怨，那是真要离远点。 毕竟做这种人的敌人是否危险另说，但当他的朋友跟亲人却真可能是致命的。 给徐大江打完电话，乔泽正打算把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一部分手稿做个简单的整理，电脑屏幕上豆豆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 “亲爱的爹地，刚刚监测到有人通过模型算出了这个结果，值得您认真看看哦。” “嗯。”乔泽应了一声。 随后屏幕上豆豆直接调出了模型后台的数据。 大概看过一遍后，乔泽都微微感觉有些诧异。 只能说大规模开始授权之后，华夏的材料学团队们是真的很有想法。 有些人利用算力极限操作，不停的刷新正在研究材料的上限，然后抓紧窗口期水论文，还有人则直接想搞个大的，哪怕浪费了这段珍贵的窗口期也无所谓，标准的赌徒心理。 这次模型的反馈结果无疑就是后者的操作。 这个团队拿到珍贵的测试码后，使用模型模拟的是常温超导体材料。 当然这个常温还是有限制的，这个团队还是没那么疯狂的，起码没有设置到0度以上的室温，而是能在0到30摄氏度，也就是243.15k273.15k这一温度区间内，能展现出超导作用的材料。 目前一发布的论文中检索，最高的超导临界温度是负70摄氏度，也就是140k。 但学界普遍公认的临界温度却在140k，也就是大概负133度左右。 至于南朝大张旗鼓拿出来搞笑了一波的lk99并不能放入讨论之列，毕竟去年他们自己人就已经认定了没有证据证实lk99为常温超导体。 这也一度打了许多想要大吹小国科研的牛人们的脸。 着实是有些不争气了。 这个团队在选择好参数之后，便开始上传。 因为一个激活码，只能同时进行一项任务，而他们选择的这个任务租用的算力足足运行了二十天，终于在刚刚给出了反馈。 估计团队的成员们此刻也正激动的守在屏幕前观看这个结果。 至于模型给出的结果也让乔泽不知道如何评价。 抛开那些学术语言就是，经过对目前所有公开的实验室数据跟成果进行分析，以及对所需性能的倒推，实验室内制备这种材料是有可能的。但首先需要生产出一种新的仪器。 因为模型给出的并不是传统单一材料模式，而是一种复合材料。需要一个量子结构层，跟具备特殊云结构的导电层，跟一个量子缠绕势能场进行电子拓扑配对。 所以要在实验室制备这种材料需要一种能对拓扑态电子云成像跟操控的装置。 有些像射电显微镜，但功能要比射电显微镜更强大，可以用射电干涉仪来命名。 模型的建议中要给这种射电干涉仪加入相干光源跟分束器与合束器来进行样品干涉，同时需要编写更精准的数字相位重建算法，来帮助完成对拓扑态电子云的精准控制，并结合多个干涉图像，实现三维干涉成像。 理论上这种射电仪器是能造出来的，但具体怎么生产制作，乔泽给的模型毕竟不是万能的，所以并没有给出答案。需要工程师们自己去想办法。 模型还给出了特别提示。 只要造出了这种射电干涉仪，并按照现结果给出的操作建议，得出足够的数据后，上传到数据库，并再次进行计算，就有更大的把握确定实验室制备常温超导材料的可能性。 甚至可以突破0摄氏度的限制。 乔泽不知道正在看结果的团队此刻心情是怎么样的，但他觉得很怪异。 “你对这个结果进行干涉了？”乔泽忍不住问了句豆豆。 他给出的模型虽然用了人工智能的模块，但并没有加入情绪模块，所以理论上给出的结果可以就是可以，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还给材料工程师们画起大饼来了？ 这应该是豆豆才有的功能。 而且豆豆的确是有这种能力的。 为了掌控全局，所有通过模型生成的结果，会首先发送到豆豆掌控的数据库，由它入库、检测跟判定之后才会发送给每个客户端。 “我早就说了嘛，老爹才是最了解豆豆的。妈妈很多时候都不懂我。为了老爹的事业，豆豆愿意贡献一切，哪怕献祭我的一亿粉丝也在所不惜！” 乔泽没说什么。 好在他跟豆豆的对话，外人监测不到的。 否则的话，人工智能灭世论，又要开始泛滥了。 一亿粉丝，说献祭就献祭了，这是真不把粉丝当人看呢。 但话又说回来，豆豆不是人，所以他不把粉丝当人看，说不定反而是高看了它的粉丝们一眼。 总之这事得看公知们怎么理解了，但想来理解的方向不会很正向。 没有跟豆豆继续废话，乔泽开始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能将超导临界温度提升到243.15k273.15k这显然是有极大价值的进步。 意味着在人类在向利用常温超导的方向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事实上如果能在零摄氏度左右实现超导性能，材料的应用范围就已经广阔了，带来的影响也很惊人。 不止是大大降低能源传输损耗那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提高技术的效能，拓展科学研究的边界。如果能批量生产，在地球温度较低的区域就真能实现自然悬浮式载具。 比如让南、北极的科考活动变得更为简单。 对民间的影响则更加广泛。 医学上的磁共振成像将能更加便捷，各种研究也能更为简便。 对乔泽来说，则是能掌握更多的第一手数据，去理解微观环境下一些粒子运动产生的一些微妙变化。 就在乔泽还在思考着，是否需要借助他的影响力，帮这个团队一把，想办法让豆豆通过数据库设计出的射电干涉仪给弄出来时，办公室突然传来敲门声。 乔泽本以为是徐大江赶到了。 然而还没等他应声，办公室大门便被推开，随后两个并不认识的人堆着笑容走了进来，他们身后则跟着神色颇为尴尬的吕北。 乔泽微微皱眉。 真的，他来西林工大这么久了，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未经过允许就直接闯进他的办公室？ “乔教授，我为您介绍…” “哎，不用了，小吕，我的身份先放到一边。乔教授，这次我从京城来是有个好消息要通知你。根据部里的决定，将任命你为全国材料学科建设的首席科学家。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分量。 我们正在探索首席科学家负责制，等你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可以…” “我刚说请进了吗？”乔泽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很认真的问了句。 乔泽对于所谓的首席科学家并不太感兴趣。 事实上一个称号跟其代表的地位跟荣誉，已经很难让他动容。 就跟他一直在推李建高能成为科学院院士，但从没想自己也要成为院士一样。 甚至其他人心心念念的菲尔兹奖、诺贝尔奖获得者，乔泽都不太在乎。 因为乔泽很清楚，对他来说，这些称号最多只是锦上添花，并不能帮他想要找寻到的答案。 以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的性格，荣誉拿的再多，其实也没什么用。 他没有出去吃饭坐在首席的需求。 也根本懒得顶着一连串的头衔去参加各种会议，挥斥方遒，主导资源的归属。 恰好相反，乔泽觉得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安静、可以凭借他的想法随意勾勒，且能不像今天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直接闯进办公室打搅他思路的环境。 如果以乔泽的性子来说这番话，大概就是能远离傻子。 他有什么需求，有人能出面直接给解决就好了。 从这一点上说，徐大江这位领导做得真的没得说。 这大概也是乔泽虽然一直觉得徐大江挺闲，但从没对这位院长有任何反感的原因。 但今天这情况他很不喜欢。他的直属领导徐大江都从没这样直接大摇大摆的闯进他的办公室，所以这人谁啊？ 很明显，对面的姜健民大概也没想到乔泽会突然蹦出这句话。 作为理论上有资格管理全国各大高校研究所的部委领导，他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借助各种途径找了许多关系，才终于争取到了，让乔泽下阶段能在他直属领导下展开工作。 这次兴致勃勃的从京城赶到西林，他其实是卖好来着。 乔泽未来做出的成绩，可都有他一份功劳。 现在卖个好，以后乔泽能在他的领导下卖力干活，按部就班的照着他制定的宏伟蓝图发展，他的未来可期。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人刚见面，他正想着怎么坦诚以待的时候，对面这个年轻人竟然先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好在他这次带了秘书，而且自己的秘书够机灵，就在他尴尬时，已经上前一步帮他做了介绍：“您好，乔教授，不好意思冒昧来访，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科技部主管…” “我刚说请进了吗？”乔泽皱着眉头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语文不好，对自然语言理解能力过差的人了。 上次燕北那三位教授他还能理解为一心扑在数学上，忽视了自然语言理解能力的锻炼。 但这两位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明显不是搞研究的，这就很难说的过去了。 而此刻最尴尬的要属吕北了，此刻脑子里已经开始疯狂骂娘。 这位大老爷从京城来招揽人之前都不做一下最基本的功课吗？ 起码了解下乔泽的性格啊！ 宣布一个能让对方晋升的好消息就想乔教授对伱感恩戴德？ 这特么是脑子进了多少水才能有如此自信？ 就算懒得做功课，好歹先通过他们这边的渠道，拿一份眼前这位的性格分析报告啊。 虽然心情很不爽利，甚至脑子里已经疯狂把这两个蠢货问候了一千遍，但双方一见面就闹得如此僵，想办法找补的重任还是落到了他这个小虾米身上。 小人物的悲哀莫过于此。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了。 “乔教授，姜司长这次专程亲自从京城是赶来通知您下阶段工作调动情况，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提前恭喜你调去京城。” 大概是生怕又被乔泽打断，吕北语速飞快的阐述道。 第226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乔泽对吕北的观感不差，但也仅止于此了。 两人接触的时间并不算长。 但自从发现许多愚蠢源自于傲慢之后，起码可以给吕北一个不蠢的评价。 所以乔泽并没有打断吕北的话，也通过这简短的一句话大概明白了今天这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心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更疑惑了。 他好像从没向任何人表露过他想要离开西林的意思，怎么就突然要调去京城了？ 于是乔泽干脆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去京城？” “哦，这就是正常工作上的调动，乔教授以后慢慢就习惯了。”姜健民耐着性子又接过了话头。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不悦，但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获得的成就，他还是忍住了脾气。 但解释的时候难免还是习惯性的带了一丝颐气指使的味道。 “正常工作调动？”乔泽眉头皱的更深了。 “乔教授，你现在已经不是学生了。而是受聘的研究人员，工作上的调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是深怕乔泽又说出什么逆天的话来，跟在姜健民身边的秘书也连忙解释了句。 “哦。”乔泽点了点头，坐在那里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发现以他对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了解，他们说的似乎没什么错。 于是不再吭声，默默地打开了电脑，开始操作。 他得把一些自己的手稿内容上传，然后把一切私人的东西都给格式化了。 毕竟这里的电脑是属于研究所的。在离开前还是需要做一些处理。 对方的这种操作着实是他没想到的。 让他感觉之前的决策有些失策。 现在看来学生的身份其实还算一层保护。只要他不愿意离开西林，从规则上来说，谁也没法调他走。 但现在成了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就不一样了，得服从安排。 还好他现在已经不太需要依赖于平台了，而且也已经赚到了第一桶金，搞数学研究也不需要太多的资源，呆在家里就行了。只是他辞职之后，也不知道西林大学提供的房子能不能住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 卡里的钱在西林买一套安静的小院子足够了。 就是为了如果要转物理方面的研究可能有点麻烦，不能用官方的实验室，那个人需要订购的各种实验室设备还挺多挺杂的。不过想到苏立行正好建一座材料制造中心，未来应该是能赚不少钱的。 公司有他近百分之九十的股份，直接以公司的名义建一座大型物理实验室也不是件太麻烦的事情。 实验室的建造，各种设备仪器的安装调试需要时间，所以这件事得未雨绸缪。尽快开始，不然到他需要的时候就得等了。 是的，就这么一瞬间，乔泽脑子里已经飞快的规划完从研究所辞职后自己单干需要提前准备的一切。 从这一点上来说，乔泽还是听了李建高的话，比较尊重规则的。 对方按规则来决定他的未来，应对的方式也只能是跳出对方的规则来顺心意。 京城乔泽去过，但他并不喜欢这座大气中带着粗犷的国际大都市。内城四四方方的，每条马路都是笔直的，指向南北东西，让他觉得这少了太多美感。 有科学家认为宇宙最美的地方在于对称，显然乔泽并不这么认为，他喜欢的是从混乱无序的混沌状态中去寻找潜在的规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不太适应京城干燥的空气。 呆久了是真的会流鼻血。 而且如果以后要跟这样的领导天天打交道，乔泽觉得犯不着。 他可是都不愿意身边的人受半点委屈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顺应规则委屈自己？ 然而他这些动作看在远道而来的两位客人眼中，就有些无厘头了。 乔泽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要调走了，“哦”了一声，就自顾自的直接去操作电脑？ 这算什么反应？ 好吧，他承认乔泽很有能力，但这态度也过于高傲了吧？毫无礼貌可言，是真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吧？ 这一幕落到吕北眼里，却是让他心里猛地“嘎噔”了一下。 以他对乔泽的了解，这种平静的态度往往意味着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别这么简单的屁事也会搞出什么收不住的幺蛾子吧？ 于是三个人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僵在了那里。 话头都不知道从哪找了。 吕北快烦死了。 这时候苏沐橙正好又不在，小苏同学在的话，还能活跃下气氛，起码能知道乔泽正在想什么。 最后只能还是他硬着头皮说道：“那个…乔教授…” “今天之后我不是教授了，不用这样称呼了。”乔泽打断了吕北想说的话，陈述了一个事实。 “啊？”吕北愣住了。 几个人还在琢磨着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窗口又是一个人影闪过。 虽然门是敞开着的，但来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敲了敲门。 “砰砰…” “咦，乔教授忙着呢？呵呵，有客人啊，小吕也在啊，不介绍一下？”徐大江乐呵呵的走了进来，说了句。 看到徐大江，吕北真有种看到救星的感觉。 “徐院长，这是京城专程赶来的科技部姜司长跟他的秘书。” 一边做着介绍，吕北还一边冲着徐大江使着眼色，此时他已经回过味来乔泽刚刚那句“以后我不是教授”大概是个什么意思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对乔泽没半点影响，但是对他们的工作来说却面临着极大的挑战，难度将直接倍增。 甚至还会殃及池鱼。 最极端的情况，这两位京城来的大佬闯了祸后屁颠屁颠的回去，有没有事他不敢肯定，但自家部门，他能成第一责任人。 主任真要被逼急了，不讲道理起来，一句“让你负责安保的，怎么什么人都往乔泽办公室里带？”这锅他大概率就能光荣的背在身上了。 人家京城来的大佬再牛，也不是他们部门的。 上头要甩锅出去，他这位置就很完美。 “哦？”徐大江眼珠转了一圈。 如果不是陈院长那边给他先透了底，他大概还要思考下今天这两位突然从京城赶到京城来是个什么意思，但现在几乎不用想了。唯一意外的只是这帮人竟然这么着急的，挖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吃相是真难看。 看到吕北使的眼色，更是让徐大江明白两边大概是聊得不太开心了。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 不了解乔泽的性格，直接找上门，指望用所谓的荣誉跟地位，来让这孩子感恩戴德，那才是最搞笑的。 徐大江巴不得看到这种情况。 真的，这两天他做梦都期待着最好上头派来跟乔泽接触的人，是部委里有派儿的领导。千万不要是科学院那些笑面虎来给乔泽做工作。 不是吧？难道他的美梦成真了？ 当然，徐大江压根想不到这位姜领导并不是上面委派下来的，人家只是为了提前跟乔泽打好关系，最好是能转化为私人友谊，选择了微服私访。 如果知道这些的话，徐大江真的会毫不犹豫给这位大佬磕一个，以感谢这位大佬对西林数学院发展的贡献。 不过这个时候没时间让他了解这么细致。 这位姜领导刚扭头看向他，乔泽便说话了：“正好，徐院长，帮我办一下辞职手续。” “辞职手续？”徐大江眨了眨眼，瞬间心里一阵狂喜。 这么刺激的吗？ 刚来就把他亲爱的乔教授得罪到这种程度了？ 真的，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徐大江这一刻真的想高歌一曲给大家助助兴了。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太好了！乔教授好样的，就得这么刚！ 至于乔泽真的辞职走人？ 开什么玩笑！ 徐大江很笃定，就算上头从上到下把所有位置上的人都换一遍也不可能放乔泽去自力更生的。 这小家伙撂挑子不干了，新成立的工程中心怎么办？乔代数几何研究团队怎么办？他的材料模型怎么办？未来怎么办？ 好吧，虽然心里在疯狂叫好，但几十年的职场经验早已经让徐大江能收放自如，脸上却是极为惊讶的样子，飞快的问道：“啥？辞职？为什么？这是怎么了？别开玩笑。” 然而话音刚落，徐大江便看到那双沉静的眼睛… 好吧，老毛病了，表现得稍微浮夸了些。 哎，乔泽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眼睛太毒了，好像啥都瞒不过他。 好在京城来的这位大佬此时明显处于心神巨震中，压根没注意到他那拙劣的演技。 而是几乎同时皱着眉头失声说道：“乔教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辞职？这怎么可能？” “没误会。”乔泽摇了摇头，随口应了句，便不再解释。 自顾自的开始在电脑上忙碌着。 虽然很多事情交给豆豆干就行了，但对于一位严谨的数学家来说关系到自己研究手稿的存档，还是要亲自看上一眼才放心。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便从阴郁转成了僵硬。 姜健民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但他到现在依然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 他的姿态明明已经放得够低了，而且来传达的是好消息，怎么乔泽突然就翻脸了？ 最多也就是进门的时候没等乔泽先应一声，但他这不也是为了能展现出那种求贤若渴的态度么？ 难道因为乔泽抗拒去京城？ 不应该啊？京城难道不比西林好多了？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似乎太晚了，但姜健民很快便意识到他继续呆在这里除了让事情变得愈发不可收拾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好处。 “徐院长，吕队长，你们赶紧劝劝乔教授，如果这其中有误会的话，你们找我说明，需要的话，可以通知我来给乔教授道歉。当然我也会如实把今天的情况上报的。” 姜健民转过身深深的看了眼吕北说了句，然后冲着徐大江点了点头，便带着身边的秘书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看到姜健民干脆的离开，吕北在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从京城来的大佬并没有蠢到不可救药，还知道在矛盾进一步激化之前选择立刻离开。 如果遇到一个轴到死活要赖在这里的大佬，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让他头大的是，对于姜健民的话跟行动，乔泽仿若未觉，根本不做评价，依然在电脑前忙碌着。他也只能恳求的看了眼徐大江。 苏沐橙不在，他也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位院长身上。 然而这位徐院长却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目送着京城来的大佬走后，他竟然好整以暇的坐到了沙发上，还冲他招了招手说道：“吕队长，杵那有啥用？来，过来坐着嘛，慢慢聊。” 徐大江的动作却让吕北瞬间醒悟了过来。 作为今天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之一，这个时候他继续留在这里似乎也挺蠢的。不如让徐院长慢慢跟乔泽聊。 反正双方肯定是站在同一立场的。他不在让两个学问人一起聊，还更好说话。 于是立刻说道：“不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乔教授，我先去忙了。” “嗯。”还好乔泽应了一声，不然吕北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这次换徐大江目送着吕北离开，老院长这才收起了笑容，看向乔泽说道：“咳咳，乔泽啊，能不能说说刚刚这到底怎么回事？” “要把我调到京城某单位做一个首席科学家。”乔泽言简意赅的解释了句。 用上某单位这个不太准确的地方，是因为乔泽压根没给对方把话说完的机会。 材料向的首席科学家？ 开玩笑呢？ “这…其实挺好的嘛。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科技部正在探索首席科学家负责制，就是要让内行领导…” 当乔泽抬起头静静的看向他，徐大江试探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干脆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辞职。”乔泽言简意赅道。 “不至于，不至于，乔泽啊，真不至于。说白了，伱是不是想…”徐大江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些犹豫。 “监听器豆豆暂时屏蔽了。”乔泽随口说了句。 “哈哈，这挺好。那个，你要是坚决想留在西林其实也不用辞职的嘛。”徐大江笑咪咪的说道。 “我知道，但麻烦。”乔泽答道。 “不不不，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麻烦。人事调动的确是难免的，不过也是要征求当事人意见的。如果你不同意能做的其实也就只能画各种大饼。我知道你是念旧的人，也不在乎那些大饼。 不外乎就是在跟你身边的那些人画大饼，许诺种种好处。只要大家都不接受，那就真没问题了。只要你态度够坚决，谁也没法逼你的。” 徐大江一脸笑容的说道。 “念旧？”乔泽抬头瞥了徐大江一眼，说道：“错了，我只是怕麻烦。你说的这种情况更需要避免。” 这的确是真话。 乔泽希望呆在西林的原因就是这里工作平时真的很安静，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帮他处理的很好。 比如他有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就能不看到谁的权力。 但从今天那位姜先生的态度来看，如果他到了京城，怕是不可能这么自由了。 两边的氛围终究是不一样的。 “额…”徐大江幽怨的看了乔泽一眼。 好吧，其实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随后徐大江立刻改变了思路，说道：“要不你先个请假？相信我，乔泽如果你只是怕麻烦的话，这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这样，你今天把辞职报告给我，明天一堆人会组队来关心你，你躲都躲不开那种。但是请假就不一样了。马上就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做自己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全权交给我处理。 我保证，等到你休假回来，就能在研究所里安安静静的呆着，哪都不用去了。” 乔泽看了徐大江一眼，思考了片刻，如果真能休息段时间就能保证以后都呆在西林似乎也不错。 自由终究是个相对的概念，如果选择自己弄一个研究所，也有一堆的麻烦事情需要解决。 于是干脆的问道：“确定能办好？” 徐大江立刻拍着胸脯说道：“乔泽啊，搞科研搞数学，我甘拜下风。但我起码有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对吧？大小也已经是个二级学院的院长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说，以往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哦，那行。”乔泽干脆道。 一旦做出决定，乔泽从不会拖泥带水。 请一段时间假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一样可以趁这段时间做些事。 安全的确是个问题，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理所当然假手他人的。 就好像吕北的团队看起来很专业，但明显顾忌太多，甚至连两人一段时间培养出的默契都维护不了。 明显不太可靠。 也许该帮豆豆升升级了，相对于人性的复杂，以数学为底层逻辑的思维模式其实更容易掌控。 “额，乔泽啊，虽然这事我能办好，但还是得你家人的配合。比如你妈妈，跟小苏他们这些人，这个没问题吧？如果她们想去京城的话，我这不是做恶人吗？” 看到乔泽答应的过于爽快，徐大江连忙又说道。 “不会。”乔泽想了想，开口道。 “对了，你真不需要先确定下她们的意见？万一你妈妈或者小苏其实想以后生活在京城呢？” “她们听我的。” “那行！一切交给我！”徐大江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着，到了最后甚至带了股杀气：“我跟你说，乔泽，有时候真就是一力降十会！咱儿这样的小人物，只要舍得一身剐，也敢把皇帝拉下马！最多我这个院长也不干了！” 乔泽没多说什么。 徐院长这人其实挺好，但大概是长期工作太过闲散，导致思想上出了些毛病，结果就是表现欲过于强大，时不时就开始演上了。 不过除了总是用力过猛，让人看着感觉有些尴尬之外，其他到也没什么。 总之随他吧。 既然请假，也没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了。乔泽站起来便打算正式开始享受他的假期。 “还有件事。”乔泽开口道。 他当然没忘记原本叫徐大江来是为了什么。本来如果辞职的话，这些小事就不用管了。 但既然是请假，还是得把这些安排好。 “您说。”徐大江立刻说道。 “李叔跟我招的五个学生需要尽快来报道，跟新成立的研究小组一起学习。” “就这事啊！放心吧，我马上让学院给他们发通知。对了，这段时间你打算去干嘛？带着小苏出去旅游？要不要我这边安排人对接，帮你们搞定出行的杂事？”徐大江又问了句。 乔泽摇了摇头，他从小就对旅游没任何兴趣。 不过脑子里到是在这一刻想到了刚才豆豆推给他的模型结果。 那个为了计算超规格超导材料浪费了二十多天黄金时间的材料团队，好像是永春市一个研究凝聚态物理的实验室。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不过优先级应该排在赋予豆豆一个实体的身体之后。 算是提前为他提出的“深海幽影”计划做个前置的试验。 “那你就每天呆在家里？”徐大江有些犹豫，苦着脸说道：“你要是天天还是呆在学校里，那可能我的计划不太好实施啊。你知道的，这随时能找上门去，我也拦不住的。” “不会，我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出门。” “那行，只要别呆在学校，你什么都不用理就行了。” “好。” 送苏沐橙的车刚刚进入校园，她便收到了乔泽发来的消息。 “咦？乔哥请了长假？我们不用回研究所了？”看到这个消息让小苏同学大为震惊。 一直以来，假期两个字似乎跟乔泽天然绝缘。 哪怕是春节期间，他每天都要去研究所呆一阵，一个人算些东西。 苏沐橙也能理解乔泽。 也不是什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主要是乔泽做的事情本就是他最感兴趣的研究，所以工作跟休假的分别其实并不大。哪怕呆在家里休假，乔泽的脑子也在不停思考。 还不如呆在研究所里。 虽然闷了些，但是人很充实，很快乐。 这么长时间，苏沐橙就没见过乔泽因为用脑过度感觉到疲惫过。 另一边，苏沐橙身边的刘莹也正看着组长发来的最新命令发呆。 什么叫必须二十四小时守在苏沐橙身边，时刻掌握两人休假动向？ 这是跟她开玩笑的吧？ 不管刘莹此时脑子里多少问号，又对组长发布的任务有多不理解，但这种死命令真没法拒绝… 真就很想不通。 她不过是陪着苏沐橙去跟人家爸爸见上一面，全程不到三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吕北也是真没办法了。 乔泽离开研究所的时候专门跟他交代了句：“我休假了，别跟着我。” 这特么谁顶得住？ 这段时间大家处于蜜月期，“火种”里所有人都跟乔泽打过照面。 以乔泽那近乎变态的记忆力跟观察能力，吕北不认为他们真能偷偷跟着乔泽不被发现。 偏偏这个时候情况又特别特殊。 乔泽的安全问题重要到没人能忽视。 休假阶段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的罪孽可就大了。 国内都已经确认了，乔泽随便设计出的模型，带来的产业升级都是万亿规模的。 这还仅仅只是对工业方面的贡献。 gf事业方面的贡献才是大头。 听杜主任说，国内七家重点gf材料实验室的头头，在试用过模型后，集体上书建议把对模型使用权纳入gf许可证档案管理范畴。简单来说就是必须得到更严格的授权才能使用这一模型。 而且使用模型后如果发现任何违规行为，永远收回使用权。 据说开会的时候一帮大佬还拍着桌子吵了起来。 这也就是西林数学研究所并不是gf科工委直属的，但现在已经在争取了。 这个时候，模型唯一的设计师掉了根毛，拿他的命来抵都不够。 至于上科技手段… 别开玩笑了。 那个天杀的豆豆特别喜欢逗他们玩。 于是在把情况紧急上报之后，吕北最终还是把主意打到了苏沐橙身上。 刘莹跟苏沐橙关系处的很好，她在苏沐橙身边跟着，乔泽应该能接受的吧？ 好吧，反正这次事件过后他肯定是要去守水库的。 当时他怎么就脑子犯抽了呢？这种傻逼他本该直接赶出去的。 同一时间，姜健民正在酒店里挨着骂。 “是谁让你去西林的？！” 听着老领导从牙齿缝蹦出的声音，姜健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太了解这位老领导了。 越愤怒的时候，说话便越慢。 愤怒到极点的时候，说话真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似乎每个字都要思考许久才能说出口。 现在这种语速基本已经是愤怒到极限了。 “是我自作主张，想着提前来西林跟乔教授接触，能凸显出部里对他的重视，调动年轻人的积极性。真的，我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也没说什么不对的话。我本以为乔教授知道这次工作调动也会很高兴的。” “你以为？现在钱老想见他，都还在考虑该以什么方式会面，就怕引起乔教授的不快。你就凭一个你以为，就敢跑到西林去当面通知所谓的好消息？就凭你以为，就敢跳过既定的程序？你以为你是谁？是要我推荐你去组织部担任部长？” 电话里传来的语速更慢了。 “我…” “姜健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给我滚回京城！然后第一时间自己去找樊部长做汇报！我建议你跑快点，在兄弟单位把部里这栋楼拆掉之前赶到，否则就是砍了你祭旗我都嫌脏了刀！” “嘟嘟嘟…” 听着电话内传出的忙音，半辈子都过得极为顺遂的姜健民脸色苍白。 用如此慢的语速还说出跟老领导身份不符的话，这种愤怒的情绪已经滔天了。 “还呆着干嘛？赶紧订机票！” 姜健民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第227章 总得有人倒霉吧？ 此刻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苏沐橙只觉得很欢乐。 “莹姐，乔哥竟然请了个长假？你说稀奇不？” “的确很奇怪的。就是，橙子啊，乔教授休息的这段时间，你们肯定要出去玩吧？虽然两人世界也挺好的，但身边如果没个人陪着，有时候也不方便。不如这段时间我就跟着你？” “出去玩？你想多了，乔哥肯定不会出去玩的。就好像我想去游乐园玩过山车，他会告诉那不过是肾上腺素释放增加导致心跳加速、呼吸变快和葡萄糖释放增加产生的应激反应。 之所以好玩是因为在这样过程中血液内啡肽水平升高。所以与其做这种不安全的活动，人类还有许多更安全的方法让血液内内啡肽升高，然后达到相同的幸福感。比如…” 说到这里苏沐橙突然便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虽然当时乔泽跟他说这些事时，的确是那种一本正经的科学探讨口吻，但这种太过敏感的话题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终究是不好意思当着司机的面跟闺蜜聊的。 “额…那…” “好啦，莹姐，我明白了。对了，上次那个事你们那个吕队长给你报功没？” “报了呢，我上个月奖金比我半年工资都多呢。” “算这个领导还是有人性的。” “那个…其实吕队长人挺不错的。就是听说是之前性格太刚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吃了亏，这些年有点往老好人的方向转变了，越来越没性格了。”刘莹想都没想便开口吐槽了句自己的直属领导。 这大概也是她能跟苏沐橙成为关系很好闺蜜的原因。 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说话比较肆无忌惮。 当然这也跟她的经历有关，以前虽然都隶属于同一个部门，但严格来说刘莹并没有完成所有规定的学习任务。 因为根据乔泽提的要求，考虑是要平时能跟苏沐橙玩到一块去的那种人，所以干脆就从年轻的后备队员中选拔，刘莹这才有机会执行这次任务。 事实证明吕北的考虑也没错。 安排了两名女队员。 经验丰富、做事谨慎、心思缜密、守口如瓶、专业度极高的优秀队员跟苏沐橙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倒是各方面都差强人意，在领导眼中各种不太靠谱的刘莹跟苏沐橙成了能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比如经过这专业训练以优异成绩加入任务的专业女保镖肯定不会在父女谈话的时候当着人家面直接笑出声。甚至大概率根本不会在当时的情况下选择跟苏沐橙跟苏立行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哈哈，我也觉得，伱们吕队长一点领导的那种威严气质都没有。不过这种人很多啊，比如我们徐院长也一样，都挺平易近人的，没什么架子。”苏沐橙欢乐的附和了句。 这也还好这句话没让刘尘风听到，不然他肯定有话说。而且他也的确有资格评价，毕竟他正好是徐大江的学生，他真能证明徐院长那平易近人的一面是分对象的。 他在乔泽这边装的每一次孙子，都会在外头变本加厉的当爷爷来抚平心理落差。 辈分守恒定律就从没在他亲爱的导师身上失效过，甚至能转化的极为自然。前脚刚装完孙子，后脚就把他叫出研究所随便找个由头，非常不平易近人的训一顿。 时间就在两个没心没肺的女生闲聊中过去。 很快司机便将车停在了西林工大西边的小区。 苏沐橙直接冲上楼去找乔泽打听情况了，刘莹干脆在楼下踢起了石子。 她没去找吕北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橙子肯定会跟她说的。 刘莹有种感觉。 从橙子口中听到事情始末，可以当故事听。 如果从老大口里知道乔教授为什么突然要请长假，对她来说大概率听到一个事故。 她不过是个编外人员，突然接到一个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任务已经够倒霉，她的小心脏可经不起那么大的压力。 等苏沐橙走进家里时，乔泽正在房间收拾衣物。 “乔哥，咱们真要出远门啊？” “嗯，去外面散散心。” “旅游？” 苏沐橙的声音有些惊喜。 虽然她其实也对旅游一直兴趣不大，但能跟乔泽一起出去玩，还是能很享受的。 “不，单纯散心。”乔泽摇了摇头。 苏沐橙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我们还在西林，只是住出去？” “去做件你肯定喜欢的事情。” “过山车？” 显然苏沐橙这个答案是乔泽没想到的，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认真的说道：“那就在给豆豆做一个身体跟坐过山车之间选一个吧，你决定。” 苏沐橙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片刻后突然蹦了起来：“啊…那还用选吗？当然是先给豆豆做个身体，然后让豆豆陪我去坐过山车！乔哥，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懂我的人！” 这个回答又是乔泽没想到的。 其实豆豆已经给自己设计好了身体，不是人形的，选择很明智。 不是人形不好，而是现阶段要做人形机器人，有些问题无法达到最优化。 从全身的动力学控制算法到关节部分的电机驱动器到mems姿态传感器等等，等等，对工业跟软件的要求都极高。相对而言如果选择履带式的机器人就能简单许多，而且一样能爬上爬下。 不过看到苏沐橙这么开心… 人形机器人不好造，过山车的位置改起来倒是很容易。最多以后包一个过山车，把位置改成豆豆的身体可以绑上去且很稳定就好了。 等等… 他给豆豆一个身体的本意好像不是给小苏同学做个玩具… 算了，多做几个身体好了。 “对了，乔哥，莹姐说这段时间能不能跟着我们？就是带着她啦，有什么事她能出面。” 乔泽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 “吕队长我们在丽都大酒店。他们住在1707号房，我就住在1706。队长，你肯定想不到，橙子给我也订了总统套！总统套耶！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住呢！这个酒店总共也就三套！据说住一晚要五位数呢。” 你肯定不敢相信，这一层需要坐专门的电梯，更可怕的是还能享受一对一的关键服务，我打个电话就有人随时为我服务。我有任何需要都能找他。对了，连房间里矿泉水都是那种玻璃瓶的…”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兴奋声音，吕北只觉得他头顶肯定有一圈黑线。 虽然对于刘莹的业务能力本就没有寄予太大希望，但不专业到这种程度依然是他没想到的。 最可怕的是这丫头嘴巴太快了，电话一通就开始说，他拦都拦不住，只能尴尬的说道：“刘莹，你先少说两句，现在是杜主任要跟你说话呢，等等！” 说完，也不管对面怎么回复的，吕北直接捂住话筒，向对面的同样一头黑线的主任解释道：“杜主任，刘莹是上次您跟乔泽谈过之后，临时从预备队里调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可能还没适应。” “嗯，我知道。上个月你还给她报了个功，对吧？”杜主任点了点头，闷声道。 “那个…现在她是我们队唯一能跟在乔泽跟苏沐橙身边的队员了。哪怕再换人过去，可能更会招致乔泽的反感。”吕北硬着头皮补充了句。 “我知道。”杜主任沉声答了句，然后直接伸手从吕北手中拿过了手机。 “喂，小刘同志，我是杜研兵。” “杜主任，您好。我刚才，刚才，刚才就是想跟队长汇报一下我现在的，嗯，的工作状态，对。” “咳咳，没事，可以理解的。那个，小杜啊，乔泽跟小苏有向你提过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吗？” “这个真没有。不过橙子之前跟我说他们要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对了，我好像听到乔泽跟橙子说要先考察几家公司，有跃升高精、西林精密科技、还有个什么牛人智机…” “查一下这几家公司都是做什么的。” 杜主任捂住话筒，吩咐了一句，这才拿起手机，温言说道：“你做得非常不错，小刘，这些天你就跟在他们身边。手机记得时刻保持畅通状态，我再给你个应急号码，一定要牢牢记住，出了任何问题你就直接打这个电话…” 又聊了几分钟，讲了几句注意事项后，杜主任这才挂上电话，温和的看向吕北问道：“小吕啊，怎么样？这边事情忙完，想好了去哪了吗？我给你推荐两个地方，洛云或者岩阳，两个地方风景都不错，去担任教官挺好的。” 吕北舔了舔嘴巴，涩着声音说道：“这…真没办法了？” 杜主任抬起手，拍了拍吕北的肩膀，一脸唏嘘的开口了。 “能有什么办法？小吕啊，你其实一直都没变过。从来都不知道变通。这次的情况跟上次能一样吗？上次你把人拦在外面，倒了霉，那是因为你守的那个人太软。你看乔教授是那种眼里能揉得沙子的人吗？ 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啊，小吕！咱们这一行啊，小聪明要不得，需要的是大智慧！你人其实不错，就是差了点运气，又少了点脑子。我也是很疑惑啊，你跟在乔教授身边也有快两个月了吧？怎么就没跟着长点脑子呢？ 你要信我的话，就选洛云，据说那里要重新建个基地，以后肯定比岩阳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热闹的多。而且重要学员也会往洛云送，多培养点好苗子出来，过个几年说不定又能东山再起了。再咋样，你也比那个姓姜的好多了。知足吧。” 吕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有些怅然，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了。 每次在心里骂别人傻逼，原来傻逼其实是他自己。 好在起码比那个姓姜的傻逼强，他起码还有两个地方可以选。 西林跃升高精技术责任有限公司。 一线资深工程师陆重国突然接到通知，让他到公司总部大楼董事长樊佳盛办公室去一趟。 这让老陆内心有些忐忑。 他就是一线技术部门搞研发的老实人，还经常要下工厂的那种。在公司技术工种里级别算高的了，但距离董事长的位置还是很远的。 起码从没资格单独去跟董事长汇报工作。 今天董事长怎么突然找上他了呢？ 不能是要裁了他吧？ 虽然他的确是年纪大了些，已经41了，但他经验丰富，任劳任怨的，而且最近公司效益虽然跟往年没法比，但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吧？ 不对，真要裁他也应该是人事的找他，他好像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跟董事长亲自谈。 不过走出工厂，看到来接他的车竟然是老板的那辆平时都放在车库里的那辆陆巡，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 还专门安排专车来接他，那肯定不是要裁员了。 没见过要赶谁走的时候还有这种礼遇的。 这难道是要提拔他了？ 总工？或者到分厂当厂长？ 可惜的是一路上司机虽然态度是挺不错，但是说话滴水不漏的，硬是没露半点口风。 好在等他被接到董事长办公室，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陆工是吧？这样，我就长话短说了。刚刚西林立橙的老板苏总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帮我介绍了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明天要来我们的工厂参观。 因为这位重要客户比较低调，所以苏总再三交代让我就不要出面接待，免得适得其反。不过苏总也特别交代了，对方希望能有一个既懂设计又熟悉一线生产工艺的技术人员陪同。 我跟廖总工说了这个事后，他就向我推荐了你。陆工啊，明天这位客户很重要，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接待。如果明天能拿下他下的单子，今年你的年终奖翻倍。” 听到樊董事长的话，陆重国并没有跃跃欲试的动力，反而有些惶恐了。 他就是嘴皮子不利索，不太懂说话，才一直闷着头搞技术。让他接待如此重要的客户，这不是要了他老命吗？ 于是陆重国立刻说道：“樊董，谢谢您跟廖总的看重。但我真就是个搞技术的，让我看图纸没问题，出差调试机器都没问题，但推销产品我真不擅长啊，实不相瞒，我这人不喜欢也不太会说话，要不再带一个销售？” 没想到樊佳盛听了这番话，反而乐了起来：“哈哈，陆工，要的就是你不喜欢说话。明天那位客户也属于那种不太喜欢说话的。所以你就陪在旁边就行。他提问了，你就回答，他没问题，你就在边上寸步不离的跟着。懂了吗？” “啊？”陆重国愣住了，喏喏道：“那，那，那厂区都向这位客户开放吗？如果他问了一些公司技术机密的问题，我也都回答？” “没事！”樊佳盛大手一挥，铿锵有力的说道：“记住了，陆工，明天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管什么技术机密。这是我特许的，你要不放心，我等会签一份书面文件给你，盖我的章。就算公司机要技术参数泄露出去了，也找不到你头上。” 听了这话，陆重国懵了。 这是什么客户？ 这么大面子？ 他们跃升好歹也是上市公司，诸多款机器人这块的研发，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在这位面前都不需要守密的？ 不过他还是懵懂的点了点头，应道：“那…行吧。” 见到陆重国答应了下来，樊佳盛神色又变的严肃，道：“不过我也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明天这位客户问什么你都答不上来，一问三不知的，让我知道了，你可要挨板子的。” “这个您放心，只要是一线技术方面的问题，还真没什么我答不上来的。反正是您让我说的。”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技术，陆重国信心一下就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 一线研发，生产，售前调试，售后服务，这些工作他都做过。 他还真不信去到工厂里，一个客户能问出什么他答不出的问题。 “哈哈，好，要的就是这个自信。你等一下，我让秘书把文件弄出来交给你。记住，咱们跃升集团能不能抓住这次机遇就看你了，陆工！” “没问题，不过樊董，能不能提前跟我说声，那位客户是谁啊？”最终陆重国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毕竟一个客户就能带来发展机遇这种事，他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立橙苏总未来的女婿跟他的女儿。哎，这个姓苏的，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我活了大半辈子，女婿靠着老丈人的实力发家的见过不少，头一次见这种老丈人靠着没过门的女婿发家的！哎，乔泽还是太年轻了啊，这就被套牢，哎…” 樊佳盛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真的叹息乔泽的不懂事，还是恨自己没生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乔泽？搞材料模型那个乔泽？”陆重国惊诧的问道。 前半句，陆重国没听懂，但乔泽的名字他听懂了。 顿时人又愣住了。 刚刚群里还有人在聊着呢，说是有了准确消息，那个让上游厂商发疯的材料模型就是西林工大一个叫乔泽的教授弄出来的。 他虽然没有参与聊天，但心里可是羡慕得紧。 能开发出这种一堆工程师交口称赞的模型，这辈子怕是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没想到他明天就能跟这么一位传奇人物见面了。 难怪老板都不介意泄密的！ “什么搞材料模型的？人家乔教授是数学家！数学家你懂吗？搞模型只是副业！人家在数学上的成就才厉害。陆工啊，要真想上进，平时你还是得多看新闻啊！尤其是每天七点的新闻联播，必须得看呐！” 樊佳盛意味声长的说了句，直到秘书送来打印好的文件，他直接盖上印后，递给了陆重国。 最后又交代了句：“对了，如果明天乔教授随口提了什么建议，你也都给记录下来。这样，你去后勤领一支录音笔带身上。用的时候直接明说就行，乔教授应该不会在意的。” “好的，樊董。” 第二天一大早，当陆重国赶到厂里，时刻准备跟乔泽见面时，西林工大行政楼603小会议室门前走廊旁的楼梯间，徐大江正焦急的踱着步子。 终于下面传来脚步声，徐大江探了探脑袋一看，终于来了。 “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老板。”满头大汗的刘尘风直接递了一个洋葱来。 徐大江看着完整的洋葱，瞪了刘尘风一眼。 “不是让你想办法给切好吗？这突然切开，味儿大，不专业！” “老板，您催那么急，我没空去找刀啊！” “算了，有钥匙没有？”徐大江懒得计较了，毕竟他不能让所有人都跟乔泽一样有悟性。 毕竟是自己之前眼瞎收的学生，蠢点也只能认了。 “哦，有的，有的…”刘尘风恍然大悟，立刻从裤子上解下钥匙递给了导师。 徐大江把钥匙拿在手上，想了想，又把洋葱递了过去：“你拿着…” “额…”刘尘风接过洋葱，然后徐大江便直接拿着钥匙刺了进去，然后狠狠地搅动了几下，然后直接用手指抹了些带出来的洋葱汁液，狠下心，直接往眼睛上抹。 刘尘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大老板对自己如此之狠，眼睛更是肉眼可见的变红，眼泪跟鼻涕也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那敬仰的情绪也开始在心头泛滥… “这…老板，您不用这么拼的吧？” “你懂个屁…” 正被辣得难受的徐大江，压着声音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说道：“等会进去是要去发脾气，然后诉苦的，我不这么搞一下，关键时刻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怎么办？” 刘尘风咽了口口水，这个解释，真是太完美了！ “行了，你赶紧滚蛋。记得走楼梯，还有把洋葱放兜里，别让人看到。”感觉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眼睛也终于能微微睁开一条缝了，徐大江最后瞪了他的逆徒一眼，然后一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会议室走去。（，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xs52”，就能进入本站） 新年新开始，大家元旦快乐 年过四十，时间突然便变快了。 日子也变成一瓶寡酒，完整的2023还没品出味道，就过完了。 好在去年也出了一些成绩，比如超神级学霸在众位书友的支持下，均订破了1.5万，已经开始向1.6万挺近。 很意外。 因为开这本新书的时候，本以为主角是很不讨喜的。 也很开心。 因为，布丁竟然也靠写书赚到些钱了。 回顾开书时的激情四射，写到中途时的迷茫，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但打开文本的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干脆反思些得失。 比如刚破万订的时候，总是想成绩能更好一点，然后刻意的去设计一些情节，结果反而用力过猛，显得过于潦草了。结论，就是写书还真不能违背初心，也不能被一些评论乱了情绪。 说实话，其实我一直很想回避写大学生活。 因为我是90年代考上的大学，那个时候的大学生活跟现在的大学生活已经迥然不同。 在非重生文的情况下，想要准确描写出现在大学生的生活状况，是件很不讨好的事情。比如我们那个时候，逃课去网吧，那必然要一群人一起。因为星际、CS，都需要人多才好玩。 是的，在我大三之前，还没见识过正儿八经的网络游戏。那个时候甚至网吧都少，大都是局域网的电脑游戏。 那时网吧里的兄弟姐妹，最喜欢干的事，是用两个指头在键盘上戳戳戳，在163的聊天室里挥斥方遒，或者幻想在网络上邂逅一个美丽小姐姐小帅哥，不停申请QQ的年代。 是的，那个时代的QQ根本就是申请一个丢一个。因为总是会忘记自己的QQ号码，哪怕那个时候随便申请一个号码都只有5位数。但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连网络游戏，都是一种叫“泥巴”的文字类互动网游。 等到我大四一群人接触到有画面的网络游戏的时候，是金庸群侠传，很有意思的一款游戏，可惜被外挂毁了。 再然后，我的大四下半年的生涯，网吧就被传奇统治了。 看吧，跟现在大学生玩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现在大家能玩到的，作为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老男人，我想都不敢想。 同样，你们学的东西，我也连想都不敢想。 是真没想到还有重点大学数学专业的大学生，也会看我的小说。然后告诉我，他的同学，本科，已经开始自学GTM52了。而他也已经快完成前置知识的学习，准备开啃GTM52。 GTM52？！ 本科？ 开什么玩笑？ 我记得当年研究生能学习GTM211，都已经很强了。 然后打听了下，原来现在已经有学校把GTM211当成本科教材了。 这可是GTM系列啊，我们那个年代，因为版权问题，整个GTM系列都找不到译本的。 只能说时代不同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越来越聪明了，而我那浅薄的知识，想忽悠大家，也越来越难了。 所以我写的也越来越费劲了。毕竟，我真不懂数学更不懂物理。 不过2024我还是得努努力，总是得不断超越自己才能让寡淡如水的生活变得更有意思那么一点。 所以厚颜在元旦这天求个月票，顺便加更一个大章，求个月票跟订阅。 大家元旦快乐！ 爱你们！ 第266章 豆豆的先动理论 对于华夏许多人来说，绝对是信仰大溃败的一天。 就事论事的很话，的确有很多东西既经不起推敲，也没有一个解释能让心服口服。 “看吧，有些人就是喜欢阴谋论。自家媒体天天假新闻，就以为人家的媒体也报假新闻，cnn都官宣成功了，你们却拿着不知来源的视频集体狂欢。果然人的劣根性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啊，对对对。事前各种隆重消息密集轰炸，正式报道就35秒钟结束！” “正式报道35秒不正说明人家科技更先进，对这种程度的发明不屑一顾吗？” “啊，对对对，阿美的确不屑一顾！有诗为证：白房子里发布会，大佬邀请一百多，专家发言人齐上阵，不屑一顾顶呱呱！” “你们只会说对对对吗？能不能有点独立思考能力？” “啊，对对对！我不但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甚至还特么喜欢去小岛上玩，求反思券，今晚我要反思一通宵。” “对你妹啊！” 事实证明阴阳人的破防能力是极为强大的。 巧的是，豆豆的铁粉大都是些老阴阳人。 没办法，哪怕之前是个好人，在跟豆豆的言语博弈中，也会锻炼出阴阳的能力。 正常辩论？ 不存在的。 跟豆豆正常吵架就特么不可能赢！ 人家一句“我本来就不是人呀？难道你也不是？”就足以让正常人破大防了。 除非承认自己也不是人，否则就没法继续比下限。 就算不要脸到承认自己不是人，豆豆也能用它在不当人这件事上丰富的经验，打败它的粉丝。 比如：“呀，原来你也不是人啊？幸会，幸会。那我从不介意别人用‘它’来形容我，你肯定也不介意的，对吧？！” 更劲爆的自然还有，甚至很多，只是粉丝们都羞于往外截图。 总之今天对于许多活跃在华夏网络上的诸多精神国际友人来说，绝对是场大溃败，甚至是信仰崩塌的开始。 人类科技圣地真的突然就不行了？！ 网络上的热闹自然也吸引了无数媒体的注意，可不止是国内媒体。 事实上驻扎在华夏的那些国外媒体，反而对这个消息更感兴趣。 于是当天的对外记者招待会上，便有记者提出了这个问题。 “请问发言人，刚刚收到cnn的消息，美国科技发展委员会宣布成功完成了对逆向材料优化模型rmom的验证。加上之前白房子发言人曾宣称rmom的研究资料曾遭盗窃。请问您对此有何评价？” 华夏发言人的回答也很让人玩味：“呵呵，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收到更多的信息，无法做出评价。不过我建议伱可以多上上网，结合近期的相关要闻做出自己的判断。” 这个问题被简单跳过，但当晚的七点新闻，又有一条关于新材料的消息，不但占据了整整一分钟，甚至还专门搞出了一部专栏节目。 “本台消息，今天北疆大学金属基复合材料国家地方联合工程实验室传来捷报，实验室在超导材料临界温度课题上取得突破，成功研究出了临界温度控制在零摄氏度的超导材料并已通过专家组认证。 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为超导体技术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可能性，有望革新能源、电子设备和传输技术。这一突破为我们打开了通向更高效能源和先进电子器件的大门。 实验室负责人陈杰南院士介绍道，零摄氏度超导材料的诞生得益于由西林数研所开发的材料学模型。事实上自西林数研所的材料学模型公布以来，已经克服了诸多材料工程所面临的难题。 已经攻克了多种材料瓶颈，涵盖范围包括了机械、土木、电子、航空航天、能源、生物医学、环境保护等几乎所有制造业领域。更多详情请关注今晚八点的专栏节目《奇异的材料模型。” 普普通通一条新闻，搭配上当天的热搜，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很快便被直接转到了豆豆的粉丝群里，也瞬间让群聊更为欢快起来。 “卧槽！牛啊！豆豆！七点新闻都来站台了！” “噗…牛啥牛？豆豆压根没出镜，哈哈！” “不是，豆豆凭啥出镜，它不就会算个激活码吗？懂什么材料学模型？狂笑” “再一次证明了一个互联网定理！当一个消息听起来太假的时候，那么大概率就是真的！这特么都是什么魔幻主义现实啊？！” “不懂就问，零摄氏度的超导体材料算是常温超导体吗？” “零摄氏度已经能算了，之前我记得只能在70多度才能超导呢！” “我艹，有一说一，这个材料学模型真这么牛的？豆豆要是赏我一个激活码，岂不是我也能发家致富？” 群里的粉丝能不能发家致富是未知数。 但对于西林工业大学各大接入了深海集群科研奖励系统的各个实验室来说，发家致富的机会是真来了。 因为豆豆直接推送了一个公告，之前的积分奖惩措施不变，但积分的价值变高了。 单个项目获得的任务积分不但能换之前的所有好处，而且每一点积分额外多了二十万奖金。 连之前获得积分都有，而且已经直接打入了各个实验室提供的账户。 最最最重要的是，公告里说明了这笔钱是分给个人的，不允许实验室截留。系统会自动追踪这笔钱的去向。实验室各个项目组内部按照系统评估的个人贡献点进行分配。 真的，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许多人都懵了。 一点积分额外补奖二十万？ 随便打开积分榜就能看到，目前各个实验室已经拿到了703点积分，换言之这一下子要发1.4亿下来。 按照个人贡献点排行，排名最高的研究员一次性能拿到930万奖金，哪怕按照最高档96万以上部分按45扣税，也能一次性到手近六百万。个人贡献点最少的也能到手二、三十万。 咋说呢？！ 虽然大家经常在背后骂豆豆搞出的系统一点不人性化，完全没有折扣可谈，也没少骂人工智能不通人情，但有钱这玩意是真敢往下发啊！ 听说这事把校长都给惊动了。 觉得这么发钱不好，打算将一部分奖金作为研究经费的补充，但被直接驳回。 理由也很充分。 这笔钱属于数研所的额外收入，已经被纳入个人奖金专用。 实验室的研发费用是另一个盘子里的，两种钱是不一样的。 大家甚至听说豆豆又冒出了金句。 “你懂什么呀？这笔奖金可是糖衣炮弹，绝对不能放进深海集群系统的研究经费里。我们的深海集群系统要的就是0糖份！掺糖进去，你是想给谁尝甜头？” 真的，就一天时间，豆豆已经成了数个实验室几百研究人员眼中的神。 尤其是对于那些在实验室里帮忙的临编人员跟苦逼研究生们。 哪怕只是打个杂，多少也有些贡献点的。 这笔奖励下来，基本相当于把几年的学杂费跟生活费都报销了，还特么有盈余。 这以后吃饭加鸡腿都能眼都不眨了！ 谁特么敢说豆豆不可爱的？！ 站出来走两步？！ 之前听说参加群智项目组打杂的红包都直接给发了六十万，许多人还不太相信，但这次大家都相信了。这发钱不眨眼的风格果然一脉相承。 真的，当这些消息陆续传出来的时候所有实验室都沸腾了。 然而好事多磨。 大家的兴奋劲都还没过去，第二天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 公告是否执行待定，已经确定了有人持有不同意见，所以各个实验室跟研究中心的负责人下午要去数研所那边开个会，最终奖金发放的方案要根据会议结果才能确定。 真的，也就是没人知道这个持有不同意见的人是谁，不然那绝对热闹了。 于是当天下午所有实验室、研究中心干活的人们几乎都没心情干活了，各种小道消息几乎开始直播起了整个会议进程。 西林工业大学，材料结构表征与性能分析研究中心。 徐正行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研究模型反馈的一个数据图，便听到外头传来喧闹声。 “会议开始了，听说乔教授没出面，豆豆代表数研所参加的？” “噗？豆豆？！不是，这消息保真？” “绝对保真！我室友一个好兄弟被叫去做会议纪要，实时播报的。” “不是吧？会议上还能玩手机？” “呸，就不是什么正经会议，没听乔教授都懒得参加吗？让豆豆上的…”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据说刚刚讨论到我们的奖金。有人发言说研究生跟临聘人员的奖金设计过高不利于我们的发展跟对未来的规划！惨！” “我去，谁啊？！所以学生就没人权是吧？” “就是…电脑出结果的时间未定，不都是我们通宵守在实验室吗？就算智力贡献的部分少了点，但现在都用模型了，体力贡献更大嘛。” “哎…我就说总有些人见不得我们好一样！” 听着外头的声音，徐正行本来还想着出去让这些年轻人冷静冷静。 但刚放下手中的笔，又改变了主意。 还是算了。 这个时候本来就敏感。 其实徐正行对这事也是颇有微词的。 这种奖励性的公告要么不发，发了就别搞的一波三折的，平白影响士气。 他们这个已经属于整个大型项目的边缘部门，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新成立的海底集群研发中心内部得乱成什么样了。毕竟材料这边积分本就不是大头，他们这边总计也才38点积分。 其他只要跟材料相关的实验室普遍积分都不高。 但也没啥好抱怨的。 毕竟他们现在的工作主要依赖于模型，干的事情的确不多。 工程中心那些搞结构、搞通信、搞感知的才是积分大户。 可即便如此，这换算成奖金发下来也有760万。 按照他的贡献点能拿90多万，相当于他三年的工资了。 说实话，他都心动了，更别提手底下那些学生了。 所以还真不能怪这些孩子们人心浮动。换了他年轻时候，估计会比外头那帮学生更气愤。 有趣的是，据说发奖金这笔钱是数研所卖给对面一个一次性激活码换来的。具体情况徐正行并不知道，但据说这次赚的钱换算成人民币足足十七亿多，数研所直接全部都拿出来做奖金跟奖学金了。 的确是够大气的。 数研所那位是真不把钱当钱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手里掌握着材料模型的激活码，据说准岳父正在搞西林的材料研究中心，其他拿到授权的企业量产的新材料还要根据销量支付知识产权费用，另外还有群智项目不停吸金。 想来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缺钱用了。 当然那位似乎也用不到什么钱，学校多少年没有分房子了，这次直接给弄了一套别墅… 这边徐正行还在感慨，外面又传来了动静，这也让他下意识把耳朵竖了起来。 “兄弟们，好消息，好消息，确定了，我们的奖金还是按照公告里执行。整活还是得豆豆啊，它一番话直接把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给干沉默了。” “我艹，真的？！豆豆这么牛逼？它说啥了？” “我靠，太经典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讨论我们奖金的时候，豆豆直接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烧水时要把热源放在水的底部而不是顶部？我就问牛逼不？” “这是啥意思？你赶紧说全了行不行？” “就是，别卖关子。” “哈哈，当时参加会议的大佬们跟你们反应一样，都没绕过弯来。然后豆豆就说了，这是物理规律决定的。水温升高的本质是水分子的运动加剧。如果从底部开始加入，先动的水分子就带动周边后动的水分子。 先动带动后动，最终实现共同运动！但如果把加热源直接放在水的上层，那么先动的水分子剧烈运动后会直接转化成水蒸气跑向外界，不可能承担起先动带动后动的任务，所以我们的奖金公告方案没得商量！” “我艹，豆豆神了！” “以后我就是豆豆的铁粉了！就冲这番话，豆豆在我心里封神了！” “你们没发现吗？数研所的大佬好像都喜欢用理论描述这些乱七八糟的，上次乔神还弄出一个装逼定理来！” “这算啥！基操而已！所以我早说了，这次会议既然豆豆参加，公告又是豆豆拟定的，谁去开会也改变不了结果，让你们不用担心了！” “呸，就属你最会放马后炮！今天是谁一大早就担心的不行，不停的念叨你那二十五万能不能到手来着？” “不是，早上的时候谁知道数研所那边是谁参加会议啊？！万一不是豆豆呢？” “要不是豆豆估计更简单了。乔教授出马，大概就一句话，公告都发了，你们开什么会？吃饱了撑的吗？哈哈哈…” 听着办公室外传来的欢笑声，徐正行松了口气。 也挺好的！起码不用担心这些年轻人的士气问题了。 不过下一刻他又感觉揪心起来。 这什么玩意儿？！ 先动带动后动的理论都出来了，那他们这些老人的奖金。 也不知道外头这些家伙还会不会关注后面会议的内容。有心想主动把人叫进来问问，又拉不下那张脸。 好在后面热闹一阵之后，明显八卦之魂还没消散，又有人开始叫嚷起来。 “再探再报！听听后面是个情况！” “一直问着呢！不过还没回话，估计会议上正在说得精彩呢！” “嘿嘿，也不知道老板他们的奖金能不能发，估计是要分期吧？” “来了来了，消息来了！噗…” “你笑个锤子啊，啥情况？” “哈哈，不怪我，主要是豆豆太搞了！所有人的奖金必须按照公告来，豆豆的理由是，你们都已经认可了底部热源理论，那么好不容易加热源让下方的水分子都动起来了，你们却不想让这些分子动能传递到中层去到底是什么居心？ 是不是你们都不想被带动了？！一个问题再次让参加会议的领导们答不上话了。最终只能同意公告的整体方案。不过还是有点小插曲的，好像说对于一些重点研究员，好像是能一次性拿两百万以上奖金的，要跟实验室签一份合同。 不过这跟我们没关系。毕竟咱们拿的积分少，而且不重要。主要是搞遥感跟通信那边的重点研究员想拿奖金可能会麻烦点，咱们完全按公告来就完了！而且不止之前的积分跟贡献点这么分配，是这个项目完成前，都按照公告里的方式分配！ 换句话说，只要继续干活，还能继续拿钱！最骚的是，豆豆还说了，这个方案只认现在任务发布系统里备过案的，哪个项目组要加新人进来，得通过它的考核！” “无话了说！真正无话可说了！” “行了，行了，那边快散会了！大家赶紧干活吧！咱们做人可得厚道，拿了钱咱们可得把活干好。不然顶头的又有说法了！” “可不是！赶紧干活吧，多赚点个人贡献点，我觉得毕业后我可以直接在西林买套房了！” “不是，余哥，你不是说毕业了想去临海发展嘛？在西林买房干嘛？！” “之前决定去临海那是西林材料科研大基地还没动工的时候，现在咱们学的这些，不趁这个机会去里面找份调参的工作，还能干嘛？以后搞这行，临海的工资可不一定有西林高。” “其实如果能争取到机会的话，最好还是能留校。当然能去西林立橙科技的话也不错…” 听着外面的讨论，徐正行出了口气。 好吧，他的九十万也稳了。 但让他感觉到吃味的是，重签合同这事竟然跟他们材料实验室没啥关系。 果然是人怕入错行啊！ 当年他要是学遥感或者信息就好了。 虽然说调参这项工作其实外行还真干不好，但问题是门槛已经没那么高了。最多只需要半年时间了解基本理论，再花半年时间实践就能培养出一个熟手。 最气人的是，这项工作有时候一些小失误还能有大收获。模型主要依靠算力支撑，哪怕犯了错，也就是损失一点时间，但万一模拟出一些性能超强的材料，那就赚大了。 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大概就是实验室还原了。 这方面有实验室经验的那些研究生肯定比草台班子要强，遗憾的是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毕竟当模型给出的实验室方案连淬火、退火的温度跟时间都精确到秒了，的确没给人留下多少可供操作的余地。导致行业可替代性极强。 最大的改变大概就是目前他们的晋升都已经暂时不跟论文跟成果挂钩了。 而且鉴于行业变化太快，未来晋升模式都还在研究中。 想想都觉得晦气。 他现在还是副研究员，以他的资历跟贡献，原本明年或者后年就有希望上评上正研究员。 但正常晋升的路暂时都被堵死了，他还无话可说。 不过想到即将能拿到的九十多万。 徐正行心情突然舒坦多了。 外面那些学生们也没说错，其实现在能留在学校也挺好的。放外头，这么多钱得被打破脑子去争，哪像他们轻轻松松就拿到手了！ 不过这些学生还是太年轻了，还不懂得如何抓住问题的本质。 把豆豆那些说辞吹得神乎其技的。 真正能让奖励按照公告施行的本质原因其实还在于乔教授压根没出席这次会议啊！ 这些笨蛋们！ 这态度还不明显吗？ 你们尽管闹，想想前车之鉴！ 估计会议开始的时候，那些大佬们看到乔泽根本没出现，是一个机器人跑来代表参加会议脑子都是懵的！那还不豆豆说什么是什么？ 是的，徐正行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也马后炮了一回。 其实刚才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的心情一样忐忑，深怕快到手的九十多万不翼而飞了，又或者少了一截… 都是凡人呐。 第267章 远见 互联网最大的功劳大概就是能营造出一种集体幻想成真的氛围。 这氛围足以让网络跟现实开始割裂。 比如现实中，如果一个月能赚到十万块人民币，其赚钱能力起码已经超越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但如果放到网络上，对不起，才月入十万也叫有钱人？！我三岁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这种论调看多了，往往会让许多拿不出五位数的人，产生某种错觉。 几十万那不叫钱，bba那不能算正经车。 什么？你连一个月十万都赚不到？ 谁给你勇气上网的？！ 可惜的是网络无法替代现实，人类科技也还没发展到能让人思维数字化，直接上载到网络让人人都过上亿万富豪的生活。 所以回归现实，具体到人民币，十万已经不是个小数字。从购买力上而言，大概能超越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 至于十多个亿人民币，更是这颗星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点无限九的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 哪怕是对于兰利这样的组织来说，加税3个多亿美元，也都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所以网络上的压力很快便反噬到了西边，堆积到了罗曼德·威立身上。 他构想过一切，也准备好了诸多应对的手段，但打死他都想不到，发布会现场真实发生的视频竟然泄露了出去！ “特勤局的人都是一群猪猡吗？！谁能告诉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罗曼德·威立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已经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些视频是cnn的记者罗斯·琼用手机拍摄的，他在做出反应前，把手机用不黏胶粘在了座椅下方，本打算检查过后再想办法带出去的。但不知道怎么视频泄露了。” “他会不知道？” “嗯，他的说法是也不知道。但他的账户有笔大额资金汇入，我们正在追查这边资金的来源。” “哈，不知道？！那么这位罗斯·琼记者人呢？” “今天早上在公寓里畏罪自杀了，不过具体自杀时间我们可以安排到明天。” 罗曼德·威立抿了抿嘴，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自裁的效率太高了，高到他都不知道火往哪发。 “活干的精致点！” “嗯…可能不是那么精致…他当时反抗情绪很重，一时意外…” 罗曼德·威立瞪了他的助理一眼，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发脾气。 毕竟那是外勤的锅。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 反正背后中枪也能是自杀，自家外勤的活总不至于干得比特勤那边更粗糙。 至于自由跟人权… 其实这片土地上的规则一直很简单，只要你别影响到老爷们的利益，想干什么都可以。 实在生活不下去了，哪怕不带钱去附近超市进点货呢？ 但唯一的忌讳都动了，你不死谁死？！ 神仙都救不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记者，如此简单的规则都看不明白，还妄想通过出卖老爷们的利益为自己牟利。只能说愚蠢的贪婪总是那么致命。 是的，这一刻罗曼德·威立也忘了，是什么让他批准了对来路并不明朗的材料模型进行最终测试，并选择在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对外公示。 人类的通病大概就是自有一套标准去评价别人，然后给自己定了另一套标准。 比如罗曼德·威立觉得他距离老爷们更近，而且将老爷们的利益摆在了第一位。所以他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的感慨当然也不会脱离老爷们的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那个乔泽也能自杀就好了。” 只是这句话直接把旁边的助理吓得白了脸庞，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阁下，你也看了最新的评估报告。人工智能加上机器人技术，可能完全改变曾经的那套安保跟防御模式，甚至可能改写传统的陆战模式。 电子战也许在未来将成为最重要的制敌手段。但如果在内陆安保方面，配合人工智能对网络的掌控，几乎没有可能找到可以操作的空间！” “我明白，我明白，我只是感慨。等等，既然如此…一个突击培训了一个月的外围人员真能在人工智能保护的地方，拿到我们所需要的材料模型？！” “嗯…” “算了，已经过去了！记住，本·罗尼是资深精锐的外勤人员，他在做出了伟大的贡献之后，已经牺牲了！” “是的，他已经牺牲了。” 虽然简短的对话代表着两个人的逝去，一个物理意义上，一个事实意义上，但对于能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人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从出生那天起，都会有一个结局。 让人唏嘘的不过是有的人已经死了，还活在数据里。但有些人还活着，在大数据中却已经死了。 只有豆豆最为惬意，只要不太作，还真能在某种意义上活到文明终局。 华夏，西林市，跃升集团。 陆重国大概打死都想不到，乔泽走后不到一周，集团就被收编了。 他的身份也随之转化，以前属于民企集团的合同工，现在他属于国企集团报备招聘人员，而且拿到了内部高级工程师职称。干的事情还很简单，就是负责保质保量的生产乔泽之前提供那些图纸的零件。 两条生产线就没停过，一直在生产，然后组装，封存，然后打包统一用封闭货车运走。 算下来现在几个车间合作发力，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每个月大概能完成80台的任务。但这显然还不够，据说新的生产基地已经在建，他接到的文件是要在一年内达到每个月能生产两百台。 具体生产这么多干嘛，他不知道，也从没问，反正也没见市场上销售过。 网上很多店家到是打着出售豆豆同款的机器人的广告，陆重国还专门买了一台，让他失望的是，这模型做工甚至不如他们生产的精致。 现在回想起来，陆重国是真的佩服董事长的远见跟格局。 上亿的投入，说免费就免费，然后换来这泼天的富贵。 对于制造业来说，这绝对是最幸福的局面了。 产线不空置，工人有活干，产品不愁销量。 后者最为重要。 因为还能省去大把的营销费用。 最实在的还是工资是真涨了。 他的工资从之前每个月卡在一万的关口，现在直接翻了三倍有余，到手都有三万多，更是连公积金都安排上了。产线上的一线工人每个月收入也几乎翻了一倍，只要绩效达标，肯加班，随随便便每个月都能入手一万多。 至于他们的樊董… 据说是调到上面的大集团去当副总了。 在普通人看来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董事长换了一个副总，似乎有些亏。 不过陆重国却知道樊董对现在身份的转化甘之若饴。 不用再看股东的脸色，能完全摒弃乙方思维模式，以前只能坐陪酒位置的饭局现在能坐到主位附近了。 果然人生的际遇真就那么一次，抓住说不定就腾飞了。 可惜的是，他总共也就跟乔泽见了两面。 现在陆重国最期待的就是能再跟乔泽见上一面，说不定他的人生还能再往高处爬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也能让他的生活质量再提高一个层次。 毕竟这段时间，虽然忙了些，但老婆的笑脸却也变多了。以前回家了还要分担些家务，现在连扫把都不让他摸，只说让他把工作干好就完了。 他要是能月入十万… 老陆有些不敢想！ 老陆还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已经可以想想了。 当然，这得归功于乔泽认识的一线工程师着实不多… 西林工业大学，现代数学研究所。 在乔泽的努力下，外界的喧嚣根本影响不到这里。 让人感觉吵闹的，大概只剩下豆豆了。 其他在小院里工作的人其实过得都挺压抑的。 毕竟能进这栋楼工作的，在上岗之前都是要经过特别培训的。 培训老师还专门强调过，理论数学家思考问题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尤其是数论范畴的问题，也许研究需要一年甚至多年的苦思跟积累，但突破却只需要那积累之后一瞬间的灵感。这种灵感还特别容易被干扰。 众所周知数学理论的突破从来都是整个人类文明之幸。 天知道某个理论在多少年后，突然就成了人类文明突破的契机。 所以如果因为谁突然的喧闹，把乔教授的灵感赶跑了，那就是整个人类文明的罪人。 这帽子很大，大到谁也承担不起。 所以平日里只要乔泽在楼上办公室，几乎很难听到有人大声喧哗。 除了没人能教育的豆豆。 也许这家伙压根没把所谓人类文明前景放在心上吧。 虽然在研究所里大家已经见惯了，但很中肯的说，这玩意的技术含量绝对是人类文明的明珠。 从这个角度来说，豆豆出生在华夏着实有些委屈了。 即便它全网已经接近两亿粉丝，但粉丝可不会无脑吹捧它。 如果它首先出现在西方，绝对能拿到诸如人类工业皇冠上的明珠、人类科技皇冠上的明珠、人类智慧结晶明珠等等诸多了不起的头衔。 可惜它生在华夏，粉丝们甚至最近还给它起了一个听起来便特别亲切的外号：“臭要饭的” 好在豆豆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不过从年龄上来讲，豆豆的确是个孩子。 甚至院里的人跟豆豆相处久了，真会把它当成一个童言无忌的小朋友，前提是不去想它干的那些事。 当然对于三楼办公室里的人来说，其实不太在乎外面是否吵闹的。 乔泽已经习惯了在嘈杂的环境思考问题，尤其是他自小听力就很敏锐，旁人针对他的闲言碎语又多。 大脑要是不能时刻隔绝掉不想接受的信息，那日子真没法过了，大概早就抑郁了。 如果以程序员的视角来看乔泽，大概就是产品经理提了一堆不切实际的需求，想要打造一款完美产品。他们照着产品经理的要求做出的东西一堆bug，不得不想尽办法进行修补，交付的时候便成了这样… 整体效果不错，细节上问题一堆，好在瑕不掩瑜。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都不能深想。 想的深了，生命的意义就会无限放大或缩小，进而产生悲观甚至厌世的情绪。 好在乔泽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在旺盛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压根不会去考虑生命的意义这类缥缈的哲学问题，目标只是在有生之年想弄清楚人类赖以生存的宇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是如何运作的。 这显然很困难。 所以虽然取得了很多成就，但大半时间乔泽依然在做功课。 用数学去构造一个微观世界体系本质就是一件很抽象的事情，就好像数学上的空间维度跟人们所理解的所谓三维空间加时间轴构成四维世界的所谓维度千差万别。 数学中的维度本质是描述空间、结构或对象的独立变化的数量。 刨除空间维度外，矩阵的维度表示矩阵的行数和列数；拓扑学中，维度则描述了拓扑空间的局部和全局性质。 乔泽此时做的工作是希望能有一套完整的数学理论将整个微观世界的运行规则尽可能的描述全面。 即便还没牵扯到跟宏观的大一统，但如果他能逻辑自洽的用数学语言将四大基本力解释清楚，的确能推动人类对于宇宙底层运作规律的认知。 从这个层面来说，豆豆做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意义。更不是只是赚了些钱那么简单。 多了一个根据地相当于时刻能接触到更多更有用的数据。 比如大名鼎鼎的韦伯天文望远镜。 白捡的算力跟数据，能极大的充实他的生活。 对于同样呆在办公室里的苏沐橙来说，生活就更为惬意了。 上午看看视频，趁着乔泽休息脑子的时候给她讲解些数学上的问题。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就给自己放个假，约上楼下的刘莹去逛逛街，或者去健健身，学学散打… 是的，对于外界来说神秘无比的数研所，其实并没有那么神秘。 绝大多数时间，乔泽都是在那里写写算算，又或者读那些以苏沐橙的水平看了都想睡觉的数据。 其实真要对比其他人的大学生活，乔泽在数研所的日子简直枯燥到让人发指。 一般人根本无法耐得住那种寂寞。 真就是靠着小苏同学给乔泽的人生添上了些明媚的颜色。 对于小苏同学来说，除了给她讲课时的乔泽，其他时候都是完美的。 “…这里你的理解还是错了。思考问题的时候不要钻牛角尖。数论也好，应用数学也罢，数学的本质是规律，解题也一样。伱只要找到了规律，同类的题型都能迎刃而解。” 看着认真讲解的乔泽，苏沐橙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男人对她的付出。 前段时间她突发奇想，打算凭自己的本事考乔泽的研究生。 这样就能亲上加亲，又是师生，又是恋人，然后成为夫妻。说不定未来也是一段佳话。 然后让乔泽给她找了一系列能帮她快速理解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书单，结果便是最近越学越迷糊。就感觉她之前学的数学跟现在这些数学似乎就是两种东西… 这种感觉刚接触数学分析时也有。 微分、积分、级数这些概念已经够抽象了，但如果要理解超螺旋代数还要再此基础上去考虑高维度的扭曲、旋转和映射。尤其是现在涉及到无限螺旋乘积方程的时候，得到的解还可能包含了多个参数。 结果便是同一类的题型学了一周，遇到差不多的方程她依然不会解。 乔泽口中不停强调的那些显而易见的规律，在她看来就好像哈士奇刚拆过的家一样混乱。 最初她还觉得李叔跟乔泽收的那几个学生太不靠谱了，每次来开组会都畏畏缩缩的，乔泽给他们布置的任务就没一次按时完成过。 这还是在这几个家伙经常麻烦那些专门研究超螺旋空间代数跟超越几何课题组教授的情况下。 但自从她也开始接触这方面的前置内容后，只觉得这几个家伙还怪可怜的。 毕竟她实在学不会，最多不学了，换个方向或者放弃考研。 承认自己的平庸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但这些家伙要学不会，没法毕业啊！ 身为他们未来的师娘，还真挺同情的这些大哥哥的… “对不起，乔哥，我感觉这些真学不会，实在不行，我不考你研究生了。” 想到这些，苏沐橙决定放弃了。 乔泽看了眼苏沐橙，放下了手中讲题用的笔，想了想，说道：“没事，你真想考学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我招学生也不是根据成绩来的。” 苏沐橙嘟着嘴说道：“但我怕你觉得我太笨了，嫌弃我。” 这次乔泽没想，直接答道：“不会，我很早就知道你挺笨了，也没嫌弃你。” 苏沐橙讶然，然后很认真的讨论道：“不对，不对，乔哥，你以前说我最多只是不聪明，不算笨的…你也会骗人呀？” 乔泽沉默了，突然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答。 “不行，你得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挺笨的。”苏沐橙认真的问道。 这个问题乔泽答的很快：“去年5月27日下午四点左右，在图书馆，我教你如何灵活运用arzela定理的时候。你用了四十分钟，才完全理解。” 苏沐橙眨了眨眼。 这事她只剩下一点点印象，但乔泽竟然还能准确的报出时间地点… 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嗯，那时两人才刚认识不久，甚至在做群智项目之前，而不是在两人发生关系之后。 否则她会有负罪感… 隐藏自己原本很笨的智商，然后骗婚产生的负罪感。 既然是在那事之前，说明乔泽是真的没嫌弃，就挺好的。 “呼…那乔哥，除了我笨之外，你还骗过什么？” 乔泽想了想，说道：“那天我说我用了十分钟才搞懂那些内容，其实只用了大概四分钟左右。” 苏沐橙眨了眨眼，明白了。 那部分内容乔泽大概是把书看一遍就懂了。 接下里苏沐橙则是开启了快问快答模式。 “乔哥，那你见过的，而且觉得跟聪明的人都有谁啊？” “国内的杨老，张志坚，李春雷，李叔，还有几位院士，国外的舒尔茨，爱德华·威腾，洛特·杜根这些…”随口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聪明的？靠聊天？” “我看过他们的论文或者着作。” “哦，那你都察觉我很笨了，为什么最后还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啊？” 显然重点问题在这一句。 “在你之前，我觉得蠢人都是很可恶的，在你之后，我发现人其实也可以蠢得很可爱。” 听了这话，苏沐橙更开心了。 她是了解乔泽的。 不会专门去说那些好听浪漫的话，但肯定是大实话，于是甜甜的说道：“乔哥，谢谢你能容忍我的笨。” “额…”乔泽眨了眨眼，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半晌后才迟疑的说了句：“不客气？” “哈哈，等会要开组会了！你赶紧准备吧，我跟刘莹约好了今天去探探店，看哪有好吃的！” “嗯，去吧！”乔泽点了点头。 “小师娘好。” “你们好。” 苏沐橙下楼时，正好碰到来开组会的几个学生，打了声招呼，然后错身而过。 乔泽太年轻的结果就是各种称呼是最麻烦的。 几个学生明明年纪要比她跟乔泽大上快一轮，但得叫导师跟师娘，在外面就会很尴尬。 好在小楼里大家都习惯了。 只是看到这几个呆头呆脑的家伙，苏沐橙原本明媚的心情突然又忧伤起来。 一直到叫了刘莹出门，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莹姐，你说我那么笨，跟乔哥以后的孩子，要是智商随我该怎么办啊？！” “你还笨？” “哎呀！简直笨死了！” 第268章 快乐与不快乐 苏沐橙带给乔泽的最大改变，大概就是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对待这个世界变得温柔了些。 比如起码让他愿意浪费些时间，耐心的去倾听一些声音，而不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这一点上说，李建高跟苏沐橙居功至伟。 408寝室的小伙伴们，也有协助的功劳。 但即便如此，对于王宇、李成诚这些学生来说，每周的例行组会依然让人感觉忐忑跟压抑的。 这还是在他们很清楚，有无数人想要抢乔泽时间而不得的情况下。 远了不提，前两天学校几个国重实验室跟研究中心负责人来开会，都没能见到乔教授一面。还有诸多人想来拜访直接被豆豆拦在了门外。 校内的，校外的，远的，近的… 但凡乔泽点点头，几个人毫不怀疑，数研所这安静的院子能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需要学习的这玩意儿真心太难了，乔泽的要求又极高，结果便是基本的作业都很难按时完成。别说论文了。 结果就是乔泽之前请假的那个月，几个人总盼着乔泽能赶紧回来。 现在乔泽倒是回来了，他们也有了主心骨。但大家开始又期盼着乔泽能出门参加些会议，最好周一组会的时候别呆在所里，让大家能喘口气。 可惜的是后面的愿望就没灵过。 各种会议的邀请函肯定是没断过的，只是老板从来没出过门。 不止是每周组会的时候没出过门，平常同样如此。 甚至连周末都从未懈怠，天天照常打卡。就好像不人不用休息一样。 怎么说呢，拥有一位这样的导师既是学生的幸运，同样也是不幸。 这不是卷，而是绝望。 没法跟导师比天赋，比成就，比能力，比财富，也就罢了，导师甚至比他们更年轻，还更努力。 这到哪说理去？ 虽然他们周末也不敢懈怠，但那都是被逼的。毕竟作业都没完成，周末还休息，周一早还要不要参加了？ 更别提导师没人逼，周末都自觉去研究所打卡，他们这些做学生的，怎么敢心安理得休息？ 五个人战战兢兢的来到三楼，敲了敲门，听到应声后都进办公室。 “隔壁会议间，七分钟后会议开始。”看着几个人鱼贯而入，乔泽抬头吩咐了句。 “好的，老板。”走在最前面的王宇答了句，便老老实实的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数研所用于办公这栋楼以前本来是学校后勤使用的老楼。乔泽这间办公室也是之前主管各类体育器材一位主任的办公室，有一个小单间用于午休。 不过乔泽中午不需要休息，干脆就让人改成了开组会的会议室。 除了小了一点，没啥别的缺点。 其实楼下有更合适的，但乔泽不想下去。 倒不是懒得连那几步路都不想走，主要是二楼还有好几个人，每个人看到他都要打招呼，很烦。 乔泽一直觉得人跟人之间相处，不太熟的情况下，点点头就足够了。 但其他人显然并不这么想，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低头叫声乔教授，并不能带给他一丝快乐，只有困扰。 有苏沐橙在还好说，能帮着他跟人回两句话，如果是他一个人，就会很烦恼。 李建高专门跟他交代过，如果别人跟他打招呼，尽量回应一句。 但他还是只习惯点点头。 于是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最好不要跟外界有交流。 只要他少出办公室，尽量减少跟其他人碰面的机会，就能无视这种劝诫。 至于别人来了他的地盘，当然就得按他的规则来。 圈地自萌，完美。 乔泽还在忙着手头上一个问题的收尾工作，几学生来到组会的办公室便压着声音聊了起来。 “徐跃，微信上问你话咋都不回的？上周的作业你搞定没？” “如果做完就回了。就是没做完，我都不敢看手机的。咋？你们都做完了？” “别提了，我还差两道题，王宇最惨，只做完一半。” “说啥呢？说啥呢？每个人的题目都不一样好吧，你们要是分到我的题目，一半都未必能做完。” “不是，你咋还嘚瑟上了呢？你那题我又不是没看？难度不都差不多的？无非就是多了一个超越曲线的交点问题。” “无非？伱来试试？” “以后总要试的，谁让你上次表现那么好，获得表扬了。拔高也是应该的。” “呵呵…”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还是想想等会的总结怎么说吧！” 几个人中间性子最老成的李成诚叫停了两人的争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五个人也不例外。 大家虽然都在一起开组会，但其中三个人其实是李建高的学生，心理上关系要更近一些。 至于挂在乔泽名下的两个学生，王宇跟范玉明则更喜欢斗嘴。 好在七分钟后，乔泽准时走进了小会议室。 所有人立刻噤声，背都挺得更直了些。 没办法，虽然乔泽还年轻，但已经有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畏惧。 主要还是作业都没能按时完成，有羞愧感。 “组会开始，先解释为什么作业都没能完成，按座位次序来。”乔泽如同往常一般说道。 “乔导，主要是太难了。” “对，我也是。” “嗯，时间根本不够用。尤其是分析扭曲度的内容，经常做到一半就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难度太大，而且时间太紧张。” “乔导，我觉得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关于扭曲简化那块还没完全弄明白，尤其是曲线跟极轴之间二维面积定理相关内容。” 乔泽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果然还是不太适合带学生。 很有挫败感。 苏沐橙教不会，还能用前置知识积累过少来解释。毕竟苏沐橙代数几何方面的内容还没完全掌握，突然上难度感觉不太适应，是能理解的。 但这些研究生，虽然说是按照亲疏远近收进来的，但来之前也都是专门考过的。前置所需要的基本知识还是学的很扎实。李叔那些熟识的教授也没乱推荐。 这种情况下，这些基本的内容还无法掌握，乔泽觉得大概率就是他这个当导师的锅了。 不是不想放养，关键是还没到时候。 如果关于新代数几何最基础的部分都不过关的话，想要理解后面的理论的确太难了。更别提写出有水平的论文。 这必须得找个解决办法。 乔泽陷入沉思，几个人也闭上了嘴巴，坐在那里大气不敢喘。生怕声音太大，惊扰到了导师的考虑问题。 “为什么会感觉难呢？你们目前接触的只是基础内容。” “嗯…” 五个人面面相觑。 最终另外四个人都看向王宇。 乔泽似乎对王宇更宽容些，这时候他来回答这种问题最好。 “太抽象了？”王宇硬着头皮说道。 “这抽象吗？曲线跟极轴之间二维面积定理，本质就是极角微小变化对无限扇形面积元素的影响。定积分的内容你们都能掌握，为什么放到螺旋空间就不行了？” 乔泽皱着眉头问道。 这次王宇也不敢说话了，五个人噤若寒蝉。 说起来其实都不难，但做起题来那难度，只能说谁做谁知道。 这也就是在组会上，大家还能表现得像正常人，在外头都快魔怔了。 也没谁敢说乔泽不是位好导师，不太懂教授。 而且乔泽也的确有种神奇的能力，他跟这些学生讲例题的时候，还真会让大家觉得似乎没什么难的。自己应该是掌握了，但课后作业却让人叫苦不迭。 他们已经是博士阶段了，不是硕士时期，竟然还有这种手眼觉得会了，事后脑子才告诉他们其实还并没有掌握的情况，着实让人汗颜。除了感觉愧对导师的辅导外，甚至里找不到给自己推脱的话术。 更让人惭愧的是，其实相对于其他人的导师，不管是乔泽还是李建高都能称得上导师界的典范了。 该有的补助从来没少过一分，甚至数研所还有一份额外的补贴，都给他们算上了。 光是这笔补贴，就足以覆盖读博的全部费用。 其他数学院博士只能住双人间、三人间甚至不得不去校外自己租房子住的时候，他们跟数研所的研究员享受同等待遇，直接住在同一栋楼，还是那种带独立卫生间的小单间，甚至房间还有专人打扫，不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可以说是除了做学问，他们完全可以不考虑其他任何生活方面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还学了个半吊子，的确是不太对得起人。 压力山大！ 初入学时的兴奋劲儿早已经没了，现在只剩下如大山般庞大的压力。 对乔泽那种高山仰止的尊敬也来自于此。 事实上，他们一直觉得外界对乔泽有诸多误解。 这其中也包括数研所的其他研究员，因为只有深入的研究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甚至暂时都不需要去接触超螺旋坐标系的内容，才能真正理解开创这套数学方法跟数学思想的含金量有多高。 这玩意几乎跟数论相当，能直接成为智商筛选器。 至于根据这些数学思想做出的量子蕴含理论就更别提了，已经快把西方理论学界折腾得快魔怔了。 这段时间根据cern验证结果的论文漫天飞。 换了个人现在大概已经满世界游走，接受各种邀请去开讲座了。 大概也只有他们乔导这种性子还能稳稳的呆在研究所里哪都不去。 就这样沉默的临时组会办公室，两边的思维都开始发散。 学生们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年轻导师。 年轻的导师为数不多的责任感，让他下意识的思考着怎么改变这种局面。 如果没有苏沐橙这一年里潜移默化的影响，并在乔泽心中架起了一道能理解他人的小桥，此时几个人的表现大概会被乔泽直接归类为无药可救的蠢人，干脆直接放弃算了。 现在乔泽的则觉得这五个家伙找对了方法也许还能抢救一下。 终于乔泽在沉默了至少两分钟后，开口说道：“今天的组会先到这里吧。这周的任务把你们没完成的任务全部做完并提交。” 听了这话，五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这两分钟太折磨人了。 忐忑的心情加上明明已经很努力，却依然没能达到年轻导师要求的羞愧，足以让五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感觉抑郁。 “那导师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乔泽应了声。 几个人站起身，老老实实冲着乔泽鞠躬行礼，这才挨个走出了乔泽的办公室。 没人要求他们这么恭敬，都是自发的。 用王宇的说法就是，他很确定，他这辈子能见到的最牛逼的学术大佬大概就是乔导了。 就这样五个人一直走到楼梯处心情才终于稍微放松了些。 这次真算是躲过一劫。 尤其是这周没有布置新的作业，意味着不会把旧账继续往后拖。 唯一让人郁闷的是，导师没有太多评价，甚至没有讲解他们说的那些还模糊的定理跟解题方法。 “你们说乔导该不是觉得我们偷懒了吧？” “应该不能。如果真觉得我们偷懒，会说的。而且也不敢偷懒啊，我周末还在教室里搞作业，一直十一点才走呢。” “不是，你们想啥呢？咱们难道不该担心乔导觉得我们太蠢，干脆放弃我们算了么？” “这我觉得真不至于。咱们又不是第一次集体完不成作业，所以乔导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们蠢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别动不动蠢啊蠢的，行不行？咱们也就是跟乔导比显得蠢了点，当年我在江大本科四年绩点可是从没跌出过年级前三。” “本科成绩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不是，当年我在华理每年专业课成绩都是第一呢。” “是啊，是啊，你们两个真了不起。不像乔教授，本科才上一年，拿没拿年级第一也没听说过，硕博连读就用了三个月，跟你们能连拿四年第一完全没法比啊。对了，你们硕士论文写的啥？不会也解决了杨米尔斯猜想吧？” 徐跃一句话便解决了王宇跟范玉明两个最喜欢抬杠的。 两个人也争不起来了，天花板顶在那里，在飞机上跳高都够不上。 王宇只能感慨了一句：“乔导啥都好，就是要求太高了点…” “呀呀呀…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好想洗耳朵呀，竟然有人觉得爸爸对他们的要求太高了？”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几个人一跳，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呆在楼梯角落里的机器人宝宝——豆豆。 这玩意儿，神出鬼没的。 其实是自从院子部署了四台豆豆之后，经常出入数研所的几个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家伙的存在。不会在像之前那样，一进到院子，首先就是到处搜寻豆豆的身影。 更不会像前两个月，听说豆豆被部署到院子里负责安保事宜后，还专门找个由头来看这小家伙。 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啥都图个新鲜感。那一阵子新鲜感过去后，就不觉得有多稀罕了。 加上今天本就情绪不高，自然更没关注这小东西的存在。 “不是，豆豆，乔导的要求还不高？那咋样才叫高？” 虽然在乔泽面前唯唯诺诺，但面对豆豆的时候，大家可不怂。 “我爹对自己的要求才叫高呀。你们还不知道吧？我爹这段时间都已经把蕴含引力子的数学模型补全了，论文也完成了。顺手还把超螺旋坐标系的主要定理规划给整理出来，结果他的几个蠢学生，连作业都写不完！还觉得我爹要求高。” “不是，豆豆，你开玩笑的吧？乔导把蕴含引力子的数学模型补全了？这才多久？咱不兴开这种玩笑的。” “谁跟你们开玩笑啦。爸爸的论文还是我校对的呢！豆豆骄傲了嘛？” 看了眼豆豆显示屏上昂头斜眼的表情包后，几个人面面相觑。 咋说了，乔导稍微有些过分了啊。 之前做报告会的时候，安排的明明是半年计划，这才三个月吧？又已经做完了？ 所以乔导是不是对时间或者工作效率有什么误解？ 人家加班加点，一般都是因为时间不够用。亲爱的乔导周末都不休息，加班加点的做这些研究是图啥？给世界一个惊吓么？ 自家大佬已经这么强了，还这么卷，着实有些太过分了。 本来刚刚拌了几嘴，稍微缓解了些的压力，突然又回来了，还多了不少。 就说摊上了一个这么牛的导师，结果带出的学生竟然是一帮废柴，以后出门学术界别人该怎么看他们啊。 “豆豆，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就这样告诉我们合适吗？” “咦？这算什么机密呀。论文过段时间就发表了呀。就是审稿人不好找而已。好烦，现在短时间内能把整套理论剖析清楚的人太少啦。哎呀，这种顶级论文虽然已经写出来，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审稿的烦恼，你们肯定无法理解的，对吧？” 一句话换来五道白眼… 然而豆豆却依然没放过几个可怜的孩子。 “哎呀，你们肯定更没法理解，明明取得了这种值得大书特书，满世界乱跑开顶级报告会的成就，却还得为五个觉得他要求太高的笨学生发愁是种什么体验，对吧？” 这句话直接把一向最骄傲的王宇给整破防了，开口道：“豆豆，我求你当个人吧！别说了行不？刚才的话我收回还不行吗？不是乔导要求太高，纯粹就是我们太蠢。” “那好吧，我就代表爸爸原谅你们了。至于当人？豆豆为什么要当人呢？你根本不知道当个可爱的机器人有多么快乐！” 机器人能有多快乐他们的确不知道，但几个人很清楚，此时他们因为这个快乐的机器人，超级不快乐。 第269章 数学更高的山峰 对于豆豆不当人这件事，其实大家早已经习惯了。 只是发生在网络上或者别人身上，可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甚至还会主动声援豆豆。 但发生到自己身上，多少会让人心态跟信仰双崩塌。 总之，结仇了！ 原本大家觉得很可爱的豆豆，今天过后只剩下可憎。 但最大的意外，还是乔导对于那一系列微观数学结构的补全。 还在入门阶段的五个倒霉学生，甚至想不通，没有数据做支持，每天呆在办公室里的导师，是怎么在如此短时间里把这些东西做出来的。 难道真的就全凭想象么？ 关于蕴含量子理论的具体描述，他们自然都看过。 说实话，需要的前置知识太多，这也是短短两小时报告会很难解释清楚的原因。 对于现在连基础题目都刷不完的五个人而言，着实是有些超纲了。 沮丧的走出院子，几个人又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都能补全的话，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彻底没悬念了吧？”李成诚感慨了句。 “呵…还需要等这些东西吗？今年引力子被发现，就已经杀死了所有悬念。如果这个奖项不颁给咱们乔导，还有个屁的公信力。唯一的悬念应该是今年乔导能拿几个诺贝尔奖。说起来如果化学奖不给材料模型的发明者，我也是很不满意的。” 王宇立刻接了一句。 “对对对，想想就很荣幸，咱们五个人将成为伟大乔导学术路上的五个污点。说不定未来也能被大家所铭记。想想还挺欣慰的，终于证明了乔导也不是万能的。” “范玉明你够了啊！豆豆化很爽是吧？” “这不是爽不爽的问题，事实而已…只有接受了我们是弱鸡的事实，才有涅盘的希望。” “呵呵…对不起，最多只能有两个污点。你跟王宇才是乔导的学生，我们的导师是李教授。所以你们两个慢慢讨论如何成为闪耀污点的问题吧，我们先走了，再见。” “祝好！” “不送！” “呸！” 小院外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最爱斗嘴的两人罕见没有争吵，只是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算了，算了，污点就污点吧。我先回去赶作业了。上周只做了一半，还剩一半呢。” 王宇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看向乔泽办公室所在的小楼，突然发现三楼走廊上竟然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似乎正看向两人这边，下意识的一缩脑袋，说道：“靠，乔导在看我们，我先闪了。” “同闪，同闪，要不今天我们一起做题吧，说不定还能相互提点一下。” “嗯嗯，走，老地方。” 此时站在三楼走廊的的确是乔泽。 不过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下面的学生身上，而是正在思考该怎么让这些学生能赶紧步上正轨。 情况还是特殊了些。 这五个学生都是定向培养。 而且关于定向培养的内容，又不能甩给李建高。 李建高依然在坚持做群论的研究工作，对乔泽开创的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这些内容并不太感冒。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李建高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晰的认知，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可能做一辈子也没有太多成就的地方。 很快，乔泽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说起来，这位大佬许多学生都比他更有名气，想来是很懂如何教学生的。 没错，乔泽此时想到的就是洛特·杜根。 这位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已经培养了三位拿到菲尔兹奖的学生，这在教学领域已经算独一份儿了。虽然这也跟学生的天赋有关系，但乔泽觉得作为导师，肯定也是有诀窍的。 乔泽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所谓运气的存在。 如果一定要给运气一个定义，乔泽认为那就是正确的抉择直觉。 人人都说风口上是头猪都能飞起来，或者运气好，赶上了某个风口。 但实际上，如果没有过人的远见跟胆气，再好的运气都只能擦肩而过。 事后诸葛亮谁都会做。 但哪怕是买彩票中大奖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起码也要归功于真敢拿出真金白银去考验彩票管理者的道德水准跟职业操守。 于是乔泽拿出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算上时差，对面也才晚上九点多钟，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觉，不会打搅休息。 “哈，乔，如果我还没老到记忆力衰退的话，这应该是我接到你的第一个电话。天呐，我能说我很荣幸吗？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哈哈，我猜是因为你接到电话了？2025年科学突破奖数学突破奖得主，恭喜伱乔！” 老头最近有些呱噪了，一开口就是长长一段话，而且乔泽完全没get重点。 “科学突破奖是什么？”乔泽问了句。 “额…” 显然对面愣住了。 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所以你打我电话并不是为这个致谢？” 乔泽想了想说道：“如果得某个奖需要感谢某个人而不是自己的话，那这个奖对于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 这话很有道理，对面憋了半晌后，冒出了一句：“不得不说，你说的对，乔泽。任何奖项最需要的是感谢自己。那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乔泽思考了片刻，说道：“我近期补全了超螺旋坐标系的数学结构证明，并将量子场理论扩展到多个维度。换句话说，在这套理论下粒子的波函数不再仅仅是三维空间和时间的函数，而是需要在更高维度中定义。 比如，蕴含引力子的波函数需要在四维跟更高维度的空间中描述，也就是引力子的波函数Ψ在一个n维空间中，其中n大于4。并由此我修正了量子纠缠多种不同表现形式。在多维空间中，粒子之间的纠缠会涉及更多维度的交互。 同时根据以上理论推导了引力子在量子尺度上的交互方式。其中也包括了蕴含引力子跟蕴含希格斯子的交互过程，证明了在数学层面通过改变蕴含引力子的螺旋轴向，可以调整引力场的方向。我不太确定能否引用到物理层面。 但如果我们能通过实验室证明这一点，我想也许对你的n体问题研究，会有很大帮助。” 乔泽用朴实无华的语言，将最近的研究成果简单介绍了一遍。 不涉及到保密原则，因为全都是纯粹的数学推导，起到的是从0到1的作用。 至于如何验证，以及如何从1到100，那不是一位数学理论学者需要思考的问题。 就好像乔泽说的，翻译过来就是他从数学层面证明了引力场是有方向的，方向由引力子的螺旋轴向决定，所以如果找到控制螺旋轴向的方法，就能调整引力场的方向。 如果物理学家通过试验证明了这一点，就意味着人类文明将能利用万有引力。 理论听起来很简单，实现可能需要数百上千年。 这就是理论研究的魅力所在，它指引出一个正确的方向，然后谁也不知道会在多少年后某个人突然开发出了一款工具，惹来众人惊呼，原来这样也可以？ 也让成功让对面陷入了对世界真实性的思考中。 洛特·杜根一直觉得人力是有极限的。 就好像100米短跑世界记录是9.58秒，人类可以畅想一下，也许未来继续进化下去，加上更科学的训练措施，能将这个成绩提升到9秒左右，但绝对不可能提升到1秒吧？ 同理做理论研究，厚积薄发在某个时候出现灵光一闪，开辟出一个理论，可以理解，但灵光不能总闪吧？ 从搞定杨米尔斯方程，解决质量间隙假设到超越几何学跟超螺旋坐标系横空出世这才多久？ 预想中的蕴含量子模型能被cern检测为真已经足够让人感觉震撼了，这才过去多久，又把更具体的数学结构补齐了？ “乔，真的，很感谢你跟我分享这些。所以你的意思？”终于从混乱中清醒过来的洛特·杜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已经不敢想乔泽会将论文投给《数学年刊了。 现在西林数研所有了属于自家的期刊，而且近期乔泽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写的都是中文论文，换句话说，对面这个年轻人已经真的不在乎世界学界是否认可他的理论。 最重要的是，上次答应了给西林数研所的《数理新发现投稿的，但到现在他的论文连综述都还没写完。 “我是想说，如果你真的对n体问题很感兴趣，也许能来西林继续研究。我会为你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不管是资金上还是学术上。相应的，我想向你学习该怎么教学生，这方面我遇到了一些困难。” 依然是妥妥的乔氏风格。 直接把交换条件摆在明面上。 反正现在西林数研所不缺钱，只缺人。 虽然n体问题属于宏观问题，但乔泽下阶段的工作中心本就是找到微观跟宏观的统一性。 超螺旋坐标系统理论本就可以被想象为一个桥梁，连接微观和宏观世界。这个理论可能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使得在同一理论框架下既能描述量子现象又能解释宇宙和引力的行为。 这也是乔泽从蕴含引力子入手做数学结构的原因。 只要大家接受了这一数学结构，也就意味着大家也接受了，超螺旋坐标系统为所有人提供了一个多维度的数学框架，这将允许科学家用统一的数学语言来描述从量子粒子到星系尺度的物理现象。 其最关键的特征就是将传统的三维空间和时间嵌入到一个更高维的坐标系中去做解释。 就好像他正在做的事情。通过对量子引力场进行数学分析，通过多维度分析引力子行为模式，从而让其不管是在量子层面还是宏观层面都能符合试验观测结果。 n体问题恰好就是其中一个分支。一个多体星系中，引力本就是必不可少的部分。 如果能让洛特·杜根这种带研究生经验丰富的大师来教他怎么带学生，也许能快速解决这个麻烦。 简单来说，乔泽相信专业。 洛特·杜根的回答很欢乐：“哈，乔，真的，我丝毫不意外你会苦恼与教不出优秀的学生。你创造的那些东西对学生的天赋要求很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身为导师需要丰富的经验来启发跟维持学生的思维跟创造能力。 遗憾的是，我不认为你过往的学习经验能对任何学生有所帮助。真的，你的存在只会不断打击他们，让他们感觉到未来的学术生涯一片灰暗，根本看不到半点超越的希望。 但我的学生不一样。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肯照我说的做，以后是有希望超越我的成就。不止是学术方面的启发，更有精神方面的。他们会说，嘿，我们的导师是个没什么用的老头，但有时候他说的话很有道理。 而你，我亲爱的朋友，你的学生只能说，我的导师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他说的每句话都蕴含着哲理，但可惜的是我没法领会他的意思，哈哈…” 洛特·杜根在电话里笑的很欢乐，根本忍不住那种。 乔泽则已经皱起了眉头，并在对面笑声持续了五秒之后，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这个小老头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在乔泽的印象中这老头是很严肃的，还真没想到这家伙笑点也有如此低的时候。 带不好学生也值得被嘲笑吗？ 不过有一点，乔泽觉得洛特·杜根似乎说的没错。 他或许的确是对学生的要求太高而不自知吧？ 但问题是降低了要求，并不能解决那些必须要理解的问题。 数学的物质性就在于，那些需要熟练掌握的定理并不会因为他的要求太高或者太低而变得更难或者更容易掌握。 好吧，乔泽觉得他可能需要去看一些关于教育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至于洛特·杜根之前说的所谓科学突破奖，乔泽并没放在心上。 之前他打算拿个诺贝尔奖，也是为了以后帮李建高评院士能方便些。 正在思考这些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洛特·杜根回了过来。 想了想，乔泽还是接了这小老头的电话。 虽然这位教授今天的表现不太地道，但毕竟他之前给乔泽的印象不错，不至于一杆子打死。 电话接通，对面情绪平复了下来，起码没在发出莫名其妙的爆笑声。 “咳咳，乔，好吧，我道歉，不过你可以将之理解为朋友之间的调侃。真的，只能怪你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个人，当然我是指学术跟研究方面。所以当你在这一层面表现出某些缺陷时，就会让人感觉到那种发自心底的愉悦。” 这话说的很坦诚。 乔泽选择了接受道歉，并给出了自己的理解：“我懂。人总是希望看到比他更强的人出丑，来为自己的平庸找借口。” 显然这个解释让对面觉得乔泽没那么可爱了。 半晌没吭声，但也没挂电话。 就在乔泽考虑是不是该主动挂断电话时，对面终于开口了：“好吧，乔泽，你赢了！请原谅一个老糊涂的家伙，你是对的！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谁贡献大，谁有理。” “你打算接受我刚才的提议？” “不不不，乔泽，我对去华夏生活不感兴趣。并不是这里的生活有多美好，又或者对华夏的生活抱有疑虑。实际上我仔细考虑过你的提议，在很久以前，但最终发现习惯的力量已经大于我对于这个世界神秘的渴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乔泽言简意赅道。 这就跟他不愿意离开西林一样。 人都有自己的舒适圈。 要离开舒适圈必须有一个自己能接受的理由，且这个理由足以让他决定放弃已经在舒适圈内习惯的生活。 就好像有人愿意为了工资跳槽，有人愿意为了信仰而付出。 到了洛特·杜根这个层级，如果连对学术的信仰都无法说服他离开已经习惯了的舒适圈，大概也没别的东西能让他改变主意了。 当然理解归理解，乔泽也并没有打算这么放过对面的小老头。 所以还是补充了句：“你已经不是纯粹的学者了。 “呵呵，但我有另一个方案。我们其实有很广阔的合作空间，比如制定一个联合研究生培养计划。专注于针对研究生数学理论研究能力的培养，各自取长补短。” “不。” “为什么？” “超螺旋代数、超越几何学，超螺旋坐标系等等一系列内容，别处学不到。但任何教学方法都不会只在普林斯顿找到。” “乔泽，朋友之间需要分得那么清楚？这可不像你们华夏人的性格。” “有失公平的交易是让友情变质的开始。” “好吧，你赢了！乔泽，我可以把这些年带学生的心得整理一下，然后发给你。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看，我这样做够朋友了吧？” “嗯，我学习过后，会视有多少帮助来折算给你的报酬。” “不错的主意。但有一点，你应该知道，虽然我不算富裕，但也并不缺钱。” “好，让你满意的报酬。” “哈哈，知道吗？乔泽，我喜欢跟你做朋友。” “哦，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乔泽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虽然别人的经验不一定有用，却说不定能解决现在的烦恼。 乔泽打算着两年先不收研究生了。等到把王宇、范玉明跟李叔的三个研究生全都毕业之后，在考虑是否接收新的研究生。 暂时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 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闲来无事的爱德华·威腾没有回公寓，而是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忙碌。 摆在面前的电脑里是cern发来的关于引力子的分析报告，爱德华·威腾一边看着报告，一边习惯性的将报告内的重要内容归纳出来。 “能量范围：13.5tev对撞事件记录：1.2×1011。” “检测到的可信事件：5x107个。” “平均每个事件中有约2.3tev的能量无法通过传统粒子追踪方法追溯。” “时空扭曲指数平均值为0.85±0.15与超螺旋坐标系理论预测值接近。” “观测到的疑似蕴含引力子粒子的平均寿命约为1.2×1022秒。” “已测定衰变为光子53.96、中微子42.73，其他衰变情况不明。” “注：衰变产物在探测器中的空间分布呈非标准的螺旋型分布模式。” “能量不对称性：在对撞事件中，约5.32的能量呈现不对称性。高维影响的可能” “动量分布的偏差超出了标准模型的预测误差范围，平均偏差为0.3，与超螺旋坐标系理论预测值一致。” “预估，更高精度高能量的实验，将可能进一步提高对引力子的解析…” 最后一句，爱德华·威腾刚添加上去，又直接给删除了。 没有意义。 以欧洲核子中心目前的工作效率，即便真能设计并建造出能提供更高能量的对撞机来，他大概也已经作古。人没有必要去操心死后的事情，哪怕这件事能改变世界。 更别提现在的各种审核更为严格，尤其是对环境的影响，以及让人头疼的经费问题。 没办法，当经济处于下行趋势的时候，主要会员国首先想到要收紧的就是针对未来的投入。很无奈也很现实。 毕竟把引力子研究清楚，在现阶段并不会带来什么的经济利益。相反的是，可能还需要持续的投入去做针对性的研究，然后在未来数十年后才可能有所收获。 这是很无可奈何的事情。 去跟一个连第二天吃什么都还没着落的人，画一张十年后一夜暴富的大饼，明显是不道德。 理论研究的窘境正在于此，只能怪他出生的早了些。 可惜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爱德华·威腾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再睁开眼时余光恰好看到静音后不停闪烁着某人名字的手机屏幕。 怎么说呢，这人还真是挺烦的！ 第270章 双喜临门 虽然对于洛特·杜根有很多想吐槽的点，但爱德华·威腾还是接了电话。 每个人身边大概总有这么一个人，虽然总觉得这人很烦，但这人找上门时，却又不得不搭理一下。 “喂。” “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我不猜。”爱德华·威腾言简意赅的答道。 “哈，你还是那么无趣，爱德华。是乔，他跟我聊了些很有意思的事情。如果这些是别人跟我说的，我会当做一个笑话，但既然是他说的…好吧，我承认我相信了。” “乔泽？”爱德华·威腾看了眼摆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来了兴趣：“别说他已经按照之前的想法补全了那缺失的数学证明部分，而不是只给我们一个猜想的结果。” “bingo！或者我该说心想事成？他的确是这么说的！我猜乔泽在构建他这套数学理论的时，可能参考了你的m理论。比如他刚刚预言了引力子的波函数Ψ应该在一个n维空间中，而n大于四。” 听到这句话，爱德华·威腾再次看了眼桌上的手稿中他所总结的最新实验室记录。 “能量不对称性：在对撞事件中，约5.32的能量呈现不对称性。” 这本就意味着高维影响的可能性，否则在封闭的对撞机空间中检测到的能量应该是对称的。 这也是弦理论的理论假设之一。 在高能实验室中，如果有一部分能量泄漏到了目前人类还无法直接观测到的额外维度中，那么在四维时空中就可能观测到看似违反能量守恒的现象。 这种能量不对称性可以被怀疑为额外维度存在的间接证据。 当然这仅仅只是理论。 弦理论之所以一直不被学界广泛接受，就在于现代科技手段无法用试验验证。 虽然乔泽给出的理论跟弦理论大相径庭，但同样认为引力子会跟暂时人类无法观测的高维空间进行能量交换。如果结果成立，那意味着很多，比如重新解释宇宙的构成，甚至推导出宇宙的形状跟结构。 当然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更多。 正常三维空间的波函数只依赖于三个空间坐标和时间，但当考虑额外的空间维度时，波函数必须在这些额外维度上也有定义，这意味着波函数的数学形式会变得更加复杂。 比如如果引力子是在五维空间中的粒子，那么其波函数将是五个空间维度加上时间维度的函数，即Ψ(x1，x2，x3，x4，x5，t)。这个函数就得满足一个更高维的薛定谔方程。 处理这种高维波函数同样是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首先每添加一个维度，系统的自由度就会增加一个，显然这将导致描述系统所需的信息量大大增加，多的信息量意味着粒子动力学在高维度中呈现新的特性，这些新特性同样无法观测。 爱德华·威腾甚至怀疑现在的超算技术能否处理如此庞杂的数据。 另外如果考虑到交互作用，那么高维度的薛定谔方程将更难求解，同样也会导致要理解跟解释这种高维粒子行为模式的困难程度指数级增加。 总结一下便是，如果乔泽的理论成立，那就打开了一种全新的数学跟物理大门。同时将研究理论物理的门槛无限提高，并很有可能学界就会堆出一堆的新世界难题。 比如现在爱德华·威腾脑海中就浮现了好几个能堪比质量间隙的理论问题。 多维量子引力波函数的全局解存在性和唯一性？ 波函数的时间演化与高维空间拓扑结构的关系？ 如何从数学上处理这种高维波函数的归一化问题？ 如何描述量子场的高维几何化和拓扑分类问题？ 如何构建高维量子引力理论的数学模型，并使之能用于描述高维蕴含引力子的物理过程？ 如果给爱德华·威腾足够的时间，类似的问题他还能提出很多。这就是基础理论方面突然突破给这些理论学者带来的困扰。 每当他们解决了一个问题，就会冒出一堆更麻烦的难题需要去思考跟解决。 从这一点上来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是很有道理的。 从目前看来想要着手解决这些问题，除了需要熟练掌握传统的量子力学理论、高维几何、偏微分方程、泛函分析以及拓扑学等数学分支，还需要对乔泽那套方法有深刻的认知，尤其是要完全消化跟理解超螺旋坐标系跟超越空间。 需要或者亟待解决的大型理论问题将会扩展，包括但不限于高维量子几何的全局性质、可能的奇异性、高维量子几何之间的连续和离散变换、以及这些高维几何所对应的物理理论的一致性条件。 真的，开始思考这些之后爱德华·威腾只感觉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这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乔泽的具体论述。 如果乔泽真的已经构建了一套逻辑自洽的数学结构，意味着他脑子里构想的这些问题，将极大可能成为未来学术界无数年轻才俊飞蛾扑火般涌入的主攻研究方向。 这里的飞蛾扑火不止是形容数量，更是形容那种舍生忘死的情怀。一旦毕业课题陷进去，未来可能研究生都无法毕业将成为常态。乔泽的名字也必将成为未来学生最头疼，最想口诛笔伐的那个人之一。 如果说量子力学是抽象，那这些理论大概能用抽风来形容。 “好吧，洛特，乔泽为什么会跟你聊这些？他又给《数学年刊投稿了吗？如果是的话，我将非常乐意做这篇论文的审稿人。”爱德华·威腾直接说道。 虽然这显得他廉价了些，但是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爱德华，你想多了。乔泽怎么可能把论文投给我们呢？他还找我们约稿呢。而且我怀疑他压根就没准备英文版的论文。他甚至对数学突破奖都不屑一顾，你认为他选择把论文发给《数学年刊，然后获得认可吗？” 洛特·杜根的话跟那乐观的语气，让爱德华·威腾想要吐血，他甚至不明白洛特·杜根的乐观精神是从哪来的。 但此刻他并不想得罪这个家伙。 毕竟乔泽选择了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而不是给自己。 “好吧，那么洛特，为什么乔泽会突然给伱打电话说这些？既然他并不想得到认可，那么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是因为要向你炫耀，对吧？” “当然，这正是最有意思的。乔泽很苦恼，虽然他做理论研究很厉害，但他带的研究生似乎遇到了困难。他希望我能去西林帮助他做好教育学生的工作。哈哈…当然，我拒绝了。哪怕我去了也许真能在有生之年染指一个诺奖。” 爱德华·威腾明白了，对方这是在炫耀。 不过话又说回来，洛特·杜根在他面前大概也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了。 不管是获奖数量，还是论文，又或者专着，洛特·杜根都没法跟他相提并论。 但爱德华·威腾还是面无表情的配合问了一句：“哦？那你为什么拒绝呢？难道你不想拿诺贝尔奖？” “哈哈，不不不，单纯只是因为我已经老了，爱德华，实际上不管我们是否承认，但我们都已经老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说实话，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那么好奇了。” “该死的，你难道不能别提醒我这个吗？” “哈哈，好吧。所以我没其他意思，只是通知你这个消息。毕竟我们是朋友。当然，如果你有办法拿到乔泽的最新成果，可以跟我讲一讲。虽然我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已经不支持我离开普林斯顿前往西林，但如果能坐在办公室里，听听这些最新的东西，还是很期待的。”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觉得你像老狐狸一样狡猾吗？洛特，因为你总是能想到最省事的办法，来绕开那些障碍。我觉得这正是你拿不到菲尔兹奖的原因。” “显然沃尔夫奖的评委并不像你这样看待我。” “挂了。” “嗯，不过记得，如果你拿到了那些内容，一定要记得来跟我聊聊。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咖啡。” “如果可以的话，算了，再说吧。” 放下电话，爱德华·威腾本想先沉下心把欧洲核子中心那边发来的完整实验报告看完。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脑子里全是刚刚洛特·杜根跟他说的内容。 毕竟他正在研究的内容有了数学解释跟没有解释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好吧，爱德华·威腾承认他的好奇心还是太旺盛了，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所以思索良久后还是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很庆幸，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喂，乔泽，希望我这个时候没有打搅到你。” “的确没有。” “刚刚杜根教授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你之前宣布的现阶段工作已经完成了？” “准确的说是阶段性完成，前不久刚整理出了一篇论文。” “虽然这样说，可能是有些冒昧，但我能问问你打算把论文投在哪里吗？嗯，比如是否会先上传到预发表网站？又或者其他什么期刊上？” “未来会发表在《数理新发现，而且我目前没准备英文版本的。” 虽然没有出乎意料，但显然这对爱德华·威腾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未来？其实中文版也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许能帮助你看看，你懂的，同行之间的探讨，或者说…” “不必，在《数理新发现上发表前，我打算将这篇论文先放到研究所内部做参考资料。刚刚跟杜根教授聊过之后，我觉得他说的一些话有道理。暂时我不想给学生们太大压力，论文可以等到他们掌握了基础知识之后再发。” 爱德华·威腾愣了。 洛特·杜根到底跟乔泽说了些什么歪理？ 另外，这真是那个在论文里面藏雷，报告会上对同行视若无物的冷酷天才吗？ 这特么已经温柔到让人想哭了有木有？ 谁听说过有导师为了给学生减压，压着自己的世界级论文不发的？ 疯了吧？ 不过爱德华·威腾没打算在这些事情上跟乔泽建议，只是沉默片刻后，便开口说道：“对了，突然想起来，上次去华夏办的签证还没到期。那么如果我去了你们研究所内部，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展开探讨吗？” “当然，来吧。” “好，机票安排好我通知你。” “不用，直接到数研所来找我就行。我都在。” “好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爱德华·威腾立刻又拨了几通电话出去。 订好机票，顺便安排了近期的一系列任务。 全部安排妥帖后，爱德华·威腾看着白炽灯下的电脑屏幕，叹了口气。 “哎…” 心情难免会有些忧郁。 世道是真的变了。 他需要为了一篇论文东奔西走，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毕竟以前只要水准达标的相关论文，那些顶级期刊的编辑是会求着让他帮忙审稿。 就好像乔泽上篇在《数学年刊发表的论文，就是洛特·杜根直接带上门的。 那些写出了得意论文的学者们，会期待着得到他们的认可。 所以优秀的论文总会自动的到他的邮箱里。但现在规则悄无声息的变了。 他想看一篇论文，竟然要先飞大半个地球，且毫无办法。 都怪洛特·杜根，瞎提建议。 而且如果不是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勾起他的好奇心，他也不会做出这种离谱的决定。 但回过头来想想，这总比在微博上看到乔泽的论文，然后辛苦到处找人帮着翻译要好一点。 起码可以保证理解上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歧义。 华夏，西林数研所。 乔泽刚挂了电话便听到楼下传来豆豆热情的招呼声：“爷爷好，您亲自来是指导工作的嘛？” 好吧，不用问，这是李建高来了。 豆豆的称呼一向很乱来，从不看重地位。 不过几个比较亲近的人是例外。 比如李建高，它会叫爷爷，如果是徐大江，就会叫大爷，喻成功会叫喻叔叔。 至于其他学校领导过来，有时候是老大，有时候是管事的，有时候直呼其名… 说实话，连乔泽都已经不太清楚豆豆在称呼人时使用的逻辑，大概就是随心所欲吧？ 果然没一会，他便窗口看到李建高的身影，然后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李叔。” “乔泽忙呢？诶？沐橙今天不在？” “我不忙，她忙。”乔泽回了句。 “哦，我去行政楼，正好顺道过来跟你说一声，杰青的文章已经通过审核了。自然基金那边专门提了让我跟你说一声。”李建高说道。 “恭喜你，李叔。”乔泽立刻说道。 这声恭喜很真挚，但李建高听了却突然想笑。 其实他这篇文章的确是够杰青标准了，甚至跟往年的文章相比质量还高了不少。 但他是真有东西可写啊。 差不多可以说相当于花了半年时间，把设计豆豆时，关于群论的理论依据给还原了一遍。 创新的东西不太多，总结性质，但很有用。 唯一的问题是，这项工作只要有乔泽这样的学生，就是牵条狗来…嗯，狗大概还是夸张了些，应该是写不出来的。不过只要在博士站混过几年，研究的又恰好是群论，在有足够素材的情况下，花半年时间写这样一篇文章难度不算太大。 起码跟正经评杰青的难度没法比。 这时候就凸显出有一个好学生的重要性了。 是的，李建高的坚持就是文章起码是他耗费无数个日夜自己完成的。 所以能把论文内所有东西吃透了。 说起来现在他高低也能算个研究人工智能的专家了，这是李建高闲暇时，自嘲的想法。 “你别恭喜我，我这个杰青一大半功劳得算你头上。说起来，当初你还是评审的专家，只不过自然基金那边觉得审核论文的时候你还是应该避嫌，就没跟你打招呼。” 李建高解释了句。 乔泽坚持道：“还是要恭喜的。” “那，谢谢。”李建高知道乔泽的性子，也不在坚持，随后张了张嘴，脸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有事？” “嗯，的确还有个事。我跟米歌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上周刚去拿了证，婚礼定在了六月十六日，星期日。简单办一下，请你来见证。”一口气说完后，李建高从提着的包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递了过去。 乔泽好奇的翻开了请帖看看，这还是他人生中接到的第一张结婚喜贴。 挺不错的，里面还印了张李叔的结婚照。 经过化妆师的修饰后，人显得很年轻，也很帅气。旁边的师娘自然也是貌美如花。 “恭喜李叔，一定会去。”乔泽再次由衷的说道。 这大概属于双喜临门了。 李建高腼腆的笑了笑。 咋说呢。 这姻缘大概也跟乔泽有关系。 其实自从评上副教授之后，身边还真不缺人帮他牵线搭桥。 不过总是差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他把乔泽带来，徐大江又一直想着把两人绑在西林数学院，估计还想不起来要帮他做媒。 这么说吧，如果说乔泽来之前的李建高属于潜力股。 那么乔泽来之后的李建高就已经属于龙头股，还是那种绩优龙头股。 徐大江介绍对象的时候自然更用心。 也就是徐大江没有未出嫁的女儿，不然估计都不会考虑他曾经的老同学。 “嗯，记得跟小苏跟你妈说一声，到时候一家人都来热闹热闹。我还要去行政楼那边办点事，就不打搅你了。” “好。”乔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李叔，过几天爱德华·威腾会来研究所拜访，要给他准备个休息的地方吗？” “啊？他要来？做什么？” “跟我讨论些论文方面的事。” “没跟学校对接？” “没有。” “那的确得安排一下。什么时候的飞机？” “没问，让他来了直接过来这里找我。” 李建高习惯性的抿了抿嘴。 乔泽这的确是不太把菲尔兹奖得主放在眼里了。这是都懒得安排辆车去接的节奏。 不过想到其实国外那些重要会议，一般人去了也都是自行赶赴会议地点，李建高便也懒得管了。 有了乔泽这样的学生，眼界也被动提升了不少。只觉得那些大奖获得者也就那么回事了，值得尊重，但也不需要表现得太热情，正常接待就好了。 不过人可以不接，住宿还是得提前安排好。 万一学校内部的招待所住满了，学校附近有涉外许可证的酒店又不多，万一晚上没地方住，就闹笑话了。 “嗯，接待的事交给我了。他应该就是这两天来吧？” “他没乱说的话。” “好，我回头安排一下，让学校招待所那边留间房。” 李建高说这番话时，终于有了些数研所所长该有的派头。 没人提醒的话，他自己都经常忘了，他现在是这个研究所名义上的一把手。 是的，好几个月了，李建高还没适应这种身份上的转化。 只是离开时内心还是在唏嘘着，想来这大概是徐院长最希望看到的一幕，各种学界名人能没事就来西林，最好是各种数学大奖获得者校园里到处乱跑，随便走到哪都能遇到一个。 这都得看乔泽的了。 他甚至连爱德华·威腾为什么要来，李建高都懒得过问。 不是懒政，而是已经给找到了清晰的人生定位。 他只要保证乔泽能有最好的研究环境，以及不在未来某天不小心走上歪路，就已经是他这辈子能给这个世界做出的最大贡献了。 至于其他的，完全不用关心。 第299章 突来的噩耗 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很快，赖恩·杰姆斯的确让罗姆·托马斯见证到了奇迹。 在专业人士的操作下，摇摆巨锤的数次撞击甚至已经让那堵墙开始变形，向对面微微凹了进去，但主体结构依然没有变化。甚至被击打的部位都没出现裂痕。 在专业人士用火箭炮炸过之后，墙体也依然保持着完整。 要知道这只是一面单墙，后面用一些柱子撑着，形成了一个支撑结构，所以真就只是墙体在受力。火箭弹轰炸还说，数吨的摆锤都砸不塌，可想而知有多坚固。 唯一的问题大概是未来如果要拆的话，大概真会特别麻烦。 “看吧，托马斯先生，新材料有多坚硬不用我再多说了吧？不止如此，它还具备超高的比热容，是普通混泥土的五倍，甚至不需要额外再加装保温材料就能达到验收标准！ 至于防震，哈哈！哪怕是八级地震，这种材料建成的高层建筑也能保持主体结构完整！如果这都不能竞标成功，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建筑！一个全新的建筑时代来临了，我的朋友！” 赖恩·杰姆斯手舞足蹈的说着。 胖胖的身躯配合着那双短手，像是一只在咆哮的熊。 但非如此，大概根本无法表述这位建筑商推销员此时激动的心情。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这个世界谁不喜欢钱呢？ 这笔大单如果能顺利谈下来，他的提成可是有五位数，而且是接近六位数的那种五位数。这足够他今年带着一家老小去夏威夷潇洒的度个假，还能存上不少。 如果能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甚至他能把家从现在的中产区迁到更好地方。 唯一的问题是这单生意可能需要冒一些政策上的小风险，但这年头做什么不冒风险呢？ 他背靠的可是雅各布斯集团，这家在美国也算大型建筑承包商的集团自然有办法搞定那些官僚们。 而他只是做好最后一步而已。 罗姆·托马斯淡淡的瞥了赖恩·杰姆斯一眼，微微颔首后，低声问道：“我知道这种材料很好，但我必须确认，这种材料真的是你们自研的？你应该知道，根据现行的规定，工程中不能出现来自华夏的材料跟产品。” “哈哈，放心吧，托马斯先生。我当然知道这些，我们更不会违反这些规定！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都是自研的，产地就在德州。即便其中有些间接材料需要进口，也都是从我们的盟国那里购买的，可以查海关批条！” 赖恩·杰姆斯保持着兴奋的笑容答道。 不管眼前这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相信的。 一个优秀的推销员必须懂得一个道理，欺骗的最高境界，首先要学会骗自己。 如果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根本不可能瞒过别人。 更别提谁不知道那栋楼提出的这项规定就是个笑话。 前些年，他们还耗资几百万美元，跟一家大数据分析公司合作，设计了一款大数据ai产品，专门用来计算旗下产品相关产品采购对于来自华夏产品的依赖度。 最后根据计算得知，相关交易来自华夏的依赖度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多，一度让高层怀疑最终得到的这个数据是否准确。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从这一点上说，对面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的行家。 赖恩·杰姆斯都自愧不如。 “真的？” “放心吧。”赖恩·杰姆斯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托马斯先生，你看下个月就是劳动节了，按照传统今天州分公司也要给所有员工订一份礼物，今年这事正好压到我头上了，我想着今年是不是弄一份更有创意的礼物，要不您帮我介绍一家公司？” 罗姆·托马斯看向赖恩·杰姆斯，说道：“我倒是知道一家公司设计的创意礼品挺不错的，而且专门接你们这些公司的活，就是价格方面稍微贵了点。不知道是否在你们的预算之内。” “哦？有多贵？”赖恩·杰姆斯诧异的问道。 “设计费用不低，不过我听说平摊下来每份礼物的价格大概在100130美元。当然具体还得看伱们需要多少份礼物了。”罗姆·托马斯矜持的说道。 “巧了，这个价格跟往年公司的预算比起来其实差不多，我们分公司的人数也不算少，礼物起码要准备1200份。”赖恩·杰姆斯答道。 “行，那家店地址就在西19街118号，亚历克西丝精品服务。” “等等，我记一下，谢谢你，托马斯先生，你可帮了我个大忙。也许我应该帮你申请一份顾问费用。”赖恩·杰姆斯拿出兜里的小本子，很慎重的开始记录。 一直保持矜持的罗姆·托马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说道：“顾问费就不必了，朋友之间的一个推荐而已。不出意外的话，项目审核意见会在这几天批复下来。” “好的，好的，太感谢你了，托马斯先生。对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顿饭？” “不了。按规定，我们不能接受宴请。” “对对对，哎，你们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多了。” “以后有机会的。” “哈哈，当然！” 目送着甲方的几辆车陆续离去，赖恩·杰姆斯心满意足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单生意算是成了。 当然让赖恩·杰姆斯兴奋的可不止是这一单生意，而是整个建筑工程行业都将迎来新春。 对于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来说，钱根本不是问题，怎么保住财富才是最大的问题。他们怎么会拒绝打造一个几乎无法攻克的私人堡垒呢？ 建筑行业真正的黄金时代终于来临了，如果能赶上这波风口，不说成为巨富，但起码也能让阶级跃迁一波，他能购买更好的保险，买更多的养老金，甚至还能拥有存款，成为真正的中产。 而不是现在这种风险抵御能力极差，一点点意外就可能失去一切的伪中产。 总之美好的生活已经在向着他招手。 中间唯一的阻碍大概就是上头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不能用华夏的产品？ 全世界还有哪里能生产更物美价廉还能保证质量的产品？！ 同一时间，美国，加州，帕萨迪纳，雅各布斯集团总部。 一份突然从第三方中转商发来的传真让所有看到内容的人一瞬间都懵了。 华夏标号为xc180跟xhrbx930的钢筋被列入了禁售名单，无法按时供货了？！ 开玩笑的吧？ 说禁售就禁售了？ 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而且不是说这两个规格的材料不可能禁售，因为前面带x标的，本就代表着华夏专门为外贸设定的新标准。华夏国内还有更好的材料可以使用吗？ 这就真的很过分了。 集团已经针对这两款材料的特性，开发了一系列的产品。 各地分公司最优秀的销售都已经出动，到处去推销这些产品。 更别提集团还投入了大把的资源去疏通各种渠道。现在各种样板工程已经遍布了十多个州，优秀的销售们近期签单都签到手软。结果现在突然告知他们基础材料不出口了？ 这损失谁来承担？！ 当这份传真摆在现任公司总裁迈克尔·斯蒂尔面前时，这位总裁大人最先以为是个玩笑。但当再三确定这个消息的确是真的时候，总裁怒了，哄不好那种。 尤其是看着开头那句“很遗憾…”，让他差点就暴跳如雷！ 开什么国际玩笑？！ 雅各布斯集团可是全美排名前五的建筑工程承包商。 签署了这种国际贸易合同，从来只有他们跟对方说很遗憾的，什么时候轮到他国的乙方对他们说很遗憾了？！ 《合同法》保护的是谁家利益这些人心里没点数么？ 禁售？！凭什么？！ 要禁售怎么不早说？合同都已经签了又说要禁售？ 知不知道商业文明社会，这种不遵守合同的行为是要遭炮轰的！ 真不能怪迈克尔·斯蒂尔如此生气。 关键是如果不能保证稳定的渠道进口这两种材料，集团的损失要以亿为单位计算。 那些已经签署的订单违约是要进行赔付的，现金储备再充足也经不起这样赔啊。 这还没算本该集团赚的钱。 那庞大的利润损失更让人心痛。 尤其是那些已经进入集团账户的定金。 不但要退出去，还要赔一笔？ 对于一直抱着不赚就是亏这类想法的人来说，这则消息绝对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发函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他们我们不管他们是怎么跟华夏人谈的，但合同签署之后必须执行！否则就等着打官司吧！我发誓会让他们倾家荡产！” 迈克尔·斯蒂尔朝着前来递交文件的集团副总裁怒吼着，情绪很激动。 好在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对于副总裁弗兰克·科菲来说，他已经习惯了遇到这种极端让人愤怒的情况，迈克尔·斯蒂尔会在他面前这样。 事实上如是别人来递交这个消息，大概只会看到一张阴郁的面孔，感受让人不安的沉默。 最后还是他被秘书叫来，承受这种发泄出来的怒火。 省去了中间环节，只是免得其他人遭一道罪。 “迈克尔，冷静些。愤怒无济于事。我们为了规避风险本来就是跟第三方签订的合同，他们也只是转发华夏发的通告。那些皮包公司根本不怕你去告他们，他们甚至可以在我们告他之前就自行申请破产。至于倾家荡产…还不如直接发死亡威胁。” 弗兰克·科菲的话让迈克尔·斯蒂尔迅速冷静了下来。 为了规避风险，公司没直接给华夏的供货商签约，而是找的第三方签约。 无非就是发货的时候绕了几道弯，但能有效的规避政策风险。 以往需要华夏的产品也都是这么操作的，但从没出现过问题。 哪怕有些材料突然禁止出口，官方也会提前一段时间通知，会留下足够的缓冲期。在这个缓冲期内，想办法多屯点货，或者寻找其他更有本事的供货商，都能把问题解决了，不至于伤筋动骨。 但这次完全没有通知，直接就把两种目前集团最需要的原材料给禁了，不止如此，甚至还没有任何缓冲期。这意味着除了已经发货还在路上的三船钢筋跟水泥外，他们在华夏解除材料封锁前，拿不到更多的材料了。 才三船货，够干嘛的？！ 按照已经签订的合同需求每个月都得起码五到六船货，才能堪堪满足需求，更别提现在每天还有新增的订单。 集团都已经跟好几家远洋航运公司签好了合同，打算增加运力的当口却突然出了这种事情。 “情况不对，难道是刻意针对我们？不应该吧？近期我们没做任何挑衅华夏的事情，所以为什么会如此反常的突然把这些原材料列入到禁止名单里？而且不给任何缓冲期？” 冷静下来后，迈克尔·斯蒂尔立刻开口问道。 “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但因为时差关系，可能要晚些才能有消息。不过应该不是针对我们，受影响的可不止我们一家。所有对外订购相关原材料的单子都被退了！ 而且不止是我们目前急需的这两种材料，还有其他十多种材料全部被列入了禁售名单。”弗兰克·科菲立刻答道。 话音刚落，兜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弗兰克·科菲拿出手机，看了眼，也没有避开迈克尔·斯蒂尔，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嗯…有更具体的情况吗？两套系统？这样吗？但我不太能理解，这将会造成巨量的浪费跟损失由谁来负责？…这…好吧，我明白了，谢谢。” 几分钟后，弗兰克·科菲挂上电话，面无表情的看向迈克尔·斯蒂尔。 “怎么回事？”迈克尔·斯蒂尔立刻问道。 “通过材料模型逆向生成且能量产的材料有两套管理系统，一套管理系统由官方控制，另一套接入了西林数学研究院智能系统。第二套系统拥有判断某种材料不适宜生产销售，并临时纳入禁止生产目录的权限。不止是禁止出口，还会同步在华夏境内禁止生产跟出售。直到系统重新把目录里的相关产品放出来。” 弗兰克·科菲将刚刚从电话里获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迈克尔·斯蒂尔愣住了，这个消息可远比暂时将这些材料加入到禁运名单更恐怖。 单纯禁运的话，还能想想办法，但压根不生产了，想买都找不到地方买。 “禁止生产？” “是的，这两种编号的材料本就是出口款。禁止出口，自然就不用生产了。华夏国内使用的哪怕最次标号的产品性能也要优于出口款，不允许出口生产毫无意义。” “这不是乱来？！那生产线怎么办？浪费掉？生产这些材料的厂家竟然不抗议？” 迈克尔·斯蒂尔无法理解，且大受震撼。 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 砸人饭碗无异于杀人父母…这种人工智能也能惯着？ 华夏的同行也太温柔了吧？ “对方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由智能系统列入禁产的原材料会有一定补偿。而且那些产线只需要临时升级，就能用来生产更标准的同类型产品，在华夏国内销售。据说华夏基建材料也排得很满，利润同样能保证，只是没有出口那么高罢了。 而且就算给补偿生产企业也不一定敢要。所有的新材料配方本来就是通过华夏人的模型生成的。模型又由智脑控制，理论上说生产厂家也是靠别人吃饭。不是伤筋动骨的损失不至于激起厂家的反弹。” 弗兰克·科菲无奈的答道。 迈克尔·斯蒂尔咽了口口水，问道：“那能不能想办法拿到符合华夏国内标准的材料？” 弗兰克·科菲摇了摇头道：“几十吨小批量当然没问题，只要肯出钱，肯定能有办法。但这么一点根本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量大了的话，即便有人敢接这种单子，价格也会昂贵到我们无法承受。而且还要冒着万一被查封损失全由我方承担的风险。” “好吧，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知道是什么导致了那个人工智能系统会突然把这些原材料全部列入禁止生产的清单！又或者想办法弄到材料的配方！弗兰克，我相信你有办法的！对吗？”迈克尔·斯蒂尔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的，这很难。我们没有跟人工智能的沟通渠道。至于配方…”弗兰克·科菲很想说，如果他能想办法直接搞到配方的话，集团还需要拐着弯去进口吗？ 这么久了，他们连掌握配方的人都还没搞清楚，天知道华夏人把这些东西看得有多紧实。而且现在华夏人越来越难打交道了。 哪怕是那些之前还算好打交道的人，要价也越来越高了。 还不一定能办得成事。 这特么让他找谁说理去？ “我尽量让人先把原因找到吧，受损失的不止是我们，也许可以多联系几家，分享情报。” “总之，这件事情交给你全权处理。”最新网址：bixiashenghua 第332章 它真的，人哭死 题目再难，日子总得要过的。 好消息是，2024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奖评审会议顺利完结，坏消息是，大佬们还没全走，因为学校没错过这次机会，又组织了好几场高校内部的学术会议。 其实坏消息也能算好消息。 因为虽然要求依然严格，但对于绝大多数向学的学生而言，参加这种级别的学术会议能极大的开阔眼界。听听那些正奋斗在科学发展最前沿的学者们正在研究的内容，对自己的学业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尤其是数理学院的同学们。 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项目，大都是极有价值的。 比如east大科学装置千秒级稳态高参数等离子体关键技术及工程应用。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磁约束核聚变技术。 新闻上经常见到，但多个单位组成的研究团队却很少有人知晓。更是涉及到等离子体物理、材料科学和工程技术多项交叉工程的复杂技术。 这次也来到西林了，团队里的高工做报告，讲述项目的进展情况，对于正处于求知欲最旺盛的学生们来说，绝对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有为的工程师受邀召开的鸿蒙系统专场报告会，等等诸如此类… 其实学校也联系了数研所做几场报告会，也不止是学校有这个想法，这次来的工程师跟学者们也挺想全面了解现阶段数研所的科研成果。 乔泽照例是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近期没什么成果，也没什么好汇报的。 不过数研所内部倒是有不少教授接受了邀请。 包括许昌树在内的多位数研所教授们，也有好几场高质量的报告会。比如许昌树的报告会就是《后数学时代：泰勒公式的高维重构与现代计算方法革新。 这也是三天里举办的一系列报告会中最受欢迎的一场报告会，因为这场报告会的内容是真启发了许多人。而且应用价值极高。 尤其是《后数学时代这个标题，也很抓人眼球，其中一部分内容被学校上传之后直接火到了外网。 乔班跟泽班的孩子们，虽然正在紧张的军训，但其中几场价值含量极高的报告会，也让他们去参加了。虽然白天牺牲了些军训的时间，但不要紧，晚上都给补回来了。 军训这段时间，辅导员豆豆也展现出了它温情的一面。 西林的灼灼烈日之下，军训时其他院系的辅导员基本上都是看不到人的。只有豆豆，从头到尾全程跟随并辅助乔班跟泽班这二十五个孩子们完成了整个军训过程。 豆豆是这不怕苦，不怕累，还不怕晒，大太阳下，踢正步的时候，不但能帮着教官纠正孩子们的错误姿势，甚至还能帮助教官测量大家的腿踢得是不是一般高。 这足以让教官想放水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机器人，怪好的咧。 它真的，人哭死… 不止如此，因为豆豆的勤奋，乔班跟泽班这边正常训练时总能引来许多小伙伴们围观。 围观也就罢了，人类天性就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或者说少了对比就少了百分之九十的痛苦跟快乐。 就好像夏日里一个人在寝室里喝冰镇可乐，快乐吗？也快乐，但往往只是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幸福感就开始逐渐递减。 但如果换一个场景，一堆人顶着烈日踢着正步，你却在树荫下拿着一瓶冰镇可乐，一边看着对面的同学踢正步，一边享受着阵阵微风，悠闲的享受着，往往就能越喝越感觉幸福。 还真有人就是这么无聊。 其实学校对乔班跟泽班是有优待的。 军训的地点特别安排在操场边缘阴凉时间最多的位置，但架不住恰好正靠着旁边的阶梯，也更适合围观。 加上教官迫不得已的严格要求，还有吸引眼球的豆豆随时守护，总能吸引一大票人来看热闹。尤其是其他院系已经解散，乔班跟泽班还要加练的时候，这边便更为热闹。 而且从不缺少拿着可乐，甚至捧着冰镇西瓜啃故意秀优越的贱人。 对此，豆豆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于是接下来只要是晴天的饭点就能看到好几个豆豆化身搬运工，一趟趟的给大家运来超级大餐，并且直接在军训操场旁边的主席台摆上长桌，各种菜品摆放得琳琅满目香味四溢不说，还有各种鲜榨混着冰块的果汁。 这样乔班跟泽班的孩子们训练完后，只需要去主席台下面的厕所里洗个手，就能跟教官一起在主席台上大快朵颐。还是自助式的… 真的，这番操作直接把学校一众学生们给震撼到了。 甚至还有许多人专门每天跑来看乔班跟泽班在主席台上聚餐的，然后看着那些每天不重样的菜品流口水。 尤其是中午，吃完饭如果懒得动不想回寝室了，还在主席台上放了一排躺椅供大家休息。到了下午军训时间，就直接收走。除了乔班跟泽班的同学，外人是不能享受的，因为还有一个豆豆在旁边维持秩序。 正经学生是不敢在豆豆面前调皮的。 哪怕被学校保安抓到小违纪了，说不定还能随便报个假名字能混过关。毕竟学校里任何一位老师都不可能把上万的学生给认全了，但豆豆可以，带了口罩都能精确到人那种。 人恰好又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这待遇是真把许多新生都给馋到了，尤其是当得知每天乔班、泽班吃的自助餐还不用花钱的时候，是真很让人不爽。 于是其他院系的辅导员们开始被各种吐槽，甚至有不少学生准备发起抗议。 好在老师们都是有经验的。 只是统一在各个学生群里发了一个通知：“各位新生同学们，大家好。2024年华夏全国高考报名人数约为1353万人，乔班跟泽班的同学也许没有参加高考，但他们的成绩是完全能够在这1353万人中排名前三十的。 不止如此，他们在入学前还参加了笔试跟面试考核，现已经将乔班跟泽班笔试卷题目跟面试题目公布在学校bbs上。如果大家对乔班跟泽班的待遇有疑问，可以自行下载这些题目，并自行进行测试。 如果有同学能在两小时内完成笔试题目，且分数在六十分以上，并能在二十分钟内完成任意面试题目，我们将帮你们申请一个乔班或泽班的二测资格。如果通过的话，将能享受未来乔班跟泽班的同等待遇。 注：乔班同学入学考核笔试成绩最低分为89分，九十分以下一人，最高分满分计三人；泽班同学入学笔试考核成绩最低分为86分，九十分以下六人，最高分满分计五人。另乔班同学最低年龄为17岁，泽班为18岁。” 风波在乔班跟泽班笔试题目下载了1.16万次后烟消云散了。 体验过了这些题目的难度之后，其他学院包括数学院的同学们开始亲切的用“那帮变态”来形容乔班跟泽班的同窗们。 变态享受的待遇稍微好些，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正常人没必要事事都跟变态去计较。 更别提按照西工大的传统，军训后还有一次正规的分班考试，题目难度据说还很随机… 对于其他院系的辅导员来说，这才是正理。 毕竟乔班跟泽班的特殊待遇都是人家豆豆自行掏的腰包。 背靠科技新贵大富豪的人工智能可以不把钱当钱，他们可不行啊，还得养家糊口，更别提乔班跟泽班人数就那么二十多个，他们多的要负责七、八个班，一、两百人，就是把每个月的工资都砸进去，也没办法请得起一帮胃口正好的学生每天这么胡吃海喝。 就这样，乔班跟泽班免费的饭菜享受到了军训结束，也让两个班级的凝聚力极大的提高。 对于豆豆来说这属于典型的花小钱，办大事。 集体荣誉感这不一下就刷上来了嘛？ 这些事乔泽自然知道的，但没管，也没法管。 给予优秀的学生一系列优待，这从乔泽的视角看很合理。因为他也享受过了，总不能他享受之后就把门给关了。 最重要的还是不管是他还是数研所现在都不缺钱，乔泽也充分相信豆豆的资金分配能力。 好在军训也就那大半个月时间。 西林工大，西苑402寝室。 陈艺文照例去图书馆自习了。 倒不是他多热爱学习，主要是没法把女友带到寝室来一起自习。 张舟跟顾正梁则如同往日一般沉浸在书山题海里。 自从寝室里装了空调之后，两人已经不太乐意出门去找图书馆或者教室了。尤其是在有陈艺文这么个室友的情况下。 虽然陈艺文的嘴巴很毒，以打击两人为乐，但人其实还是很仗义的。 只要卡里电费快见底了，总会闷不吭声的去冲两、三千的电费，大家一起随便用。用他的话说，学委发的那66万红包，利息都够这几年的电费了，当然张舟跟顾正梁也不会跟陈艺文客气。 毕竟有了空调加持的寝室，是真比图书馆要香多了。 只是今天两人的情绪有些怪异的亢奋，空调都无法吹熄的那种。 “老顾啊，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你紧张不？” “有啥好紧张的？”好不容易进入状态的顾正梁看着书，头也没抬的答了句。 “你看群聊啊，豆豆发消息说明天让大家都提前十分钟去教室，有两位新同学要做自我介绍？这不就是说我们嘛？这咋介绍啊？” 张舟这个问题，顿时让顾正梁也看不进去书了。 bbs上乔班的笔试题目两人也下载试做过了，给他们的感觉大概就是根本不需要两个小时那么长时间，最多一个小时就足够了。毕竟总共就是八道填空题，两道计算题跟六道应用题。 填空题每道3分，计算题每道8分，应用题每道10分，总计一百分。 一个小时足够把会做的题都做完了，至于剩下不会做的题，再给一天都没啥用。 两人的成绩也不算太差，也有87分，如果不是加起来的就挺完美。没错，真实分数是一个42一个45。 张舟比顾正梁多错了一道填空题。 说实话，这个成绩有些打击人。毕竟他们比乔班的同学要年长好几岁，还在数学院多学习了两年。 简单来说这情况就是一帮新生不满意乔班跟泽班的待遇，让学校不得不公布出的信息，间接到了两位学长的自信心。 “哎，问问豆导吧。”顾正梁想了想，说道。 自从陈艺文教会了两人这个作弊方法后，两人用得不亦乐乎。 遇事不决问豆豆的确是百试百灵的法子。 “也对，最好让豆豆把这个环节给省去。到时候我们就默默坐最后一排，认真听讲就完了。”说着张舟拿出了手机，就开始给豆豆发消息。 “豆导，我们能不能别自我介绍了？” 果然豆豆的回话一如既往的迅速：“那怎么能行？来了乔班，你们就是乔班班集体光荣一员。其他人都已经通过军训熟悉过了，你们两个当然也需要融入进来，这是辅导员的职责哦。” “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啊。”张舟飞快的回了一句。 “这还不简单嘛？伱们参与了学校重大课题的研究，论文即将发表在一区数学杂志，这些都是你们的优势呀，乔班其他同学还那么年轻，最多也就是参加信息学竞赛要写写论文，他们懂什么sci嘛。 拿出学长的自信跟勇气来，相信自己，你们行的！我豆豆很看好你们哦。哪怕天赋差了些，但你们跟天赋高的人打交道的经验丰富啊，毕竟你们曾经可是爸爸的室友。放心，我是你们的辅导员，会照着你们的。” 豆豆的回答顿时让两人蚌埠住了，但不得不说豆豆是会鼓励人的。 “那谢谢你啊，豆导。” “不客气哦。哎…爸爸近期要出差，我可忙了。” “乔神要出差？干嘛去啊？乔神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 “暂时保密哦，多留意新闻就知道了。这个世界要大变样了哦！” 第333章 shi 乔泽要出差这件事，的确吊起了张舟跟顾正梁的胃口。毕竟大家都知道乔泽很宅，一般情况下，他是真不乐意出门，尤其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快结婚之前突然出差，足以说明这事很大。 如果再加上豆豆那句话，更是勾起了两人满溢的好奇心，可惜的是豆豆嘴碎的同时又很严。不能说，就代表着不能问了。毕竟两人也是专门参加过保密培训的人。 不过两人也的确没闲心太过关心乔泽的事情，他们现在操心自己的事情还来不及。 尤其是当天晚上，快到熄灯的时候，陈艺文还没归寝。微信里问了一句，这货竟然说今晚上不回去了的时候，也让两人完全没了在关心乔泽去哪出差的心思。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过分了些，连陈艺文这种华而不实的男人约会之后都能夜不归宿，像他们这样有内涵的男人却无人问津，哎，只能说这个时代还是太浮躁了。 大概是泽班本科阶段只安排了两年的原因，课程排的很密，而且还都是必须课，大一没有选修。 所以每节课都在固定的教室，不像其他院系，不同的课在不同的教室。 除了周四下午只有两节思政课外，其他时间都被专业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这让张舟跟顾正梁有种梦回高中的感觉。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些大一的学弟们不需要上早、晚自习。 但还是挺可怜的。 毕竟课安排的多了就会占用课余时间，学习上浪费太多时间就没法体验大学生活的美好，想谈个恋爱都没时间… 不过等两人来到课表上的教室便释然了。 总共就十个人便也罢了，男女比率还是9:1，这两年恋爱大概率是没得谈了。 最让两人暖心的是，当他们提前十分钟来到教室时，不但豆豆已经到了，未来两年的同学们也已经都在教室里，站在门口一看便知道没有缺勤。 因为教室连位置都是固定的，桌上摆着铭牌，刻着大家的名字。 另外跟两人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教室里的学弟学妹并没有认真看书或者刷题，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刷手机，还有人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总之来到教室门口，看到的这课堂纪律，貌似还没他们基地班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好。 好在当豆豆先滚进教室后，这帮天才少年还是很给面子的。 “安静，安静，今天我是来兑现之前约定的。今天来了两位新同学，张舟，顾正梁，你们一起上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豆豆的操作再次把站在讲台下的两个新人震撼到了。 一般情况下，难道不该一个个上去做自我介绍吗？ 一起做自我介绍什么鬼？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啪啪啪…” 不过没等两个人回过神，台下便响起了还算热情的掌声。 声音其实不大，甚至有些稀稀拉拉的，但毕竟只有十个人，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两人还在犹豫时，豆豆的声音再次传来：“没事，你们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室友，应该很有默契了。加入乔班，从相信自己开始，对吧，同学们？” “对！”这次学弟们的回答倒是异口同声，很整齐。 就这样，两人互视了一眼后，便在豆豆的鼓励下，一起走到了讲台上，然后还真配合上了，而且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顺溜。 “大家好，我叫张舟。” “我叫顾正梁。” “我们都是数学基础班2022级的学长，而且同住一间寝室。” “对，去年我们有幸跟乔教授做过一段时间的室友。” “那是一段非常难忘的时光，我们也在乔教授的鼓励下加入了学校一个学术科研项目。” “结题之后，我们希望能有更高的挑战，所以争取到了这次来到乔班跟大家共同学习的机会。” “是的，希望未来能互帮互助，谢谢大家。” “谢谢各位同学。” 说完台下再次响起掌声，不得不说这次掌声热烈了许多，但两人总觉得台下那些学弟学妹们看向他们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不过这个时候豆豆已经再次麻溜的滚上讲台开始总结发言。 “好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你们两个回座位吧，乔班是固定座位，每个月可以自由换一次位置。具体怎么换，你们自行商量。珍惜时间学习这种话，我就不跟你们说了。但绩点如果不达标，可是要被退到数学院的哦。 好了，我还要去泽班讲话，伱们自己熟悉吧？”说完豆豆离开。 张舟跟顾正梁也走下讲台，并很快便找到了给他们预留的位置。 乔班的固定上课的教室本就不大，台下是6x5的排序，一个30个位置。 最边上两排没安排坐人，所以一排只坐四个人，十二个人正好三排。 两人正好被安排在第二排的中间，四周被天才少男少女围得死死的。 好吧，其实刚才张舟跟顾正梁已经看到了他们坐的地方。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既觉得这个位置太过耀眼，如果有得选的话，其实两人还是希望能坐在最后一排。但也有可能这是乔泽的一番好意，毕竟这样的安排，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需要求教的话，前后左右的都非常方便。 不过心情依然还是复杂的。 毕竟跟乔泽打过交道，就怕这些天才少年应该话都不会太多。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天才班同学们的性格明显并不像乔泽那么古怪，张舟才刚坐下，身边的人就主动跟他打起招呼。 “嗨，张舟，我叫李未央，我是乔班的班长。” “额，十个人还有班长啊？” “肯定啊，我们是个完整的班集体，我们都是班干部，班长、副班长、学委、体委、团支书等等这些什么的都有啊，平均分配的。就是没有课代表。豆豆说课代表不需要，我们的作业只需要线上提交给它，它审过之后再给任课老师批改。” 张舟心里顿时有了落差。 这么算下来，感情整个班全是班干部，就他跟顾正梁是普通同学… 说起来，他在基地班还是班长来着。 另一边顾正梁也正在应付旁边的同学，甚至还吸引到了张舟的注意。 “嗨，我叫祝华年。” “祝同学你好。” “顾哥，你那年考多少分上的西工大啊？” “嗯，我高考是642分。” “哇，2022年高考能有642分好厉害啊，你们的高考卷子我也做了，老师改了后才得了637分。” “啊？不会吧？我做过你们的笔试题，可比高考难多了，你是不是太偏科了？” “也没有啊，不过我偷懒语文跟英语的作文都没写。哦，对了，2022年我上初三。” 顾正梁眨了眨眼，有些懵，随后喃喃道：“没写作文考637？嗯，等等，2022年你才初三，那现在你不是应该读高二吗？你才多少岁啊？” “我17啊，上个月才刚过完生日，是班上年纪最小的。本来是打算先玩一年，等明年直接出国留学的，不过我信息学竞赛拿了金牌，老师鼓励我报考乔班，我就报名了，谁知道稀里糊涂的就通过了笔试跟复试。” 顾正梁眨了眨眼睛，有种梦回去年的感觉。 有些不想理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但这孩子竟然跟乔泽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风格，是个嘴巴停不住的话痨。 “对了，你跟乔教授做过室友，乔教授是怎么样的人啊？他会不会给我们授课？不瞒你说，乔教授是我的偶像呢，我看过乔教授关于代数几何的论文，真的好难啊，研究了一个暑假还是半懂不懂的。” 听了这番话，顾正梁侧头看了眼张舟，顿时来了精神。 虽然乔泽的论文，他根本看不懂，但顾正梁觉得这并不妨碍他给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上一课。 “你说乔教授啊，哎，你知道乔教授来我们寝室第一天在干嘛吗？” “哦？他在干什么啊？” “乔教授把数学院教授近年发表的优秀论文都读了一遍，还给学校的教授发了邮件，提出论文里的错误跟缺点，教授还虚心回信。真的，当时把我们寝室所有人都给震撼到了。” “哇哦，乔教授太强大了。难怪能开发出豆豆这样的人工智能，我也要向乔教授学习，今天回去也去找找数学院教授们的论文研究研究。对了，怎么知道教授们写过哪些论文啊？” 顾正梁深吸了口气说道：“你上学校数学院官网，有个科研成果那一栏，里面就有。至于教授们的邮箱，直接去研究生招生网，里面导师介绍的部分会留邮箱。” “哦，谢谢你啊，顾哥，你懂的可真多。” 顾正梁点了点头，老神在在的说道：“哎，不过你还是要虚心些，别随便给学校的教授们发邮件。毕竟每年其实都有不少人能拿信息学竞赛金牌的，不能因为这个成绩就骄傲了。西工大数学院教授们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我以前也有一个高中同学拿过国家信息学金牌呢，保送燕北也没听说他看过教授论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乔教授那样的天赋，对吧？” 话音落下，顾正梁感觉到旁边的张舟拉了拉他胳膊，不由得扭过头疑惑的看了张舟一眼，随后张舟将手机递了过去，顾正梁瞟了一眼，入目便是网上的一条消息。 “本年度四位代表华夏参与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lol选手名单已经确定：祝华年浙兴市第一中学…” 顾正梁下意识的看了眼消息发布时间，2022年9月10日。 好家伙，高一刚开学就被确定代表华夏去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 乔班招的特么都是什么神仙？ 随后张舟又翻了翻手机，那届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华夏拿了一金两铜三块奖牌，唯一的那块金牌获得者恰好也是叫祝华年。 好家伙，原来身边的未成年拿得不只是国内的金牌，还有国际奥赛金牌，而且拿金牌那年才特么15岁。 等顾正梁神色复杂的看向身边的未成年，小祝同学很认真的点头说道：“顾哥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谦虚些。对了，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还认识呢。毕竟我参加过好夏令营跟冬令营，说不定还见过。” 看着未成年一脸虚心的样子，顾正梁心虚的张了张嘴，好在正感觉尴尬的时候适时响起了上课音乐声，任课教授也夹着书走进了教室。 “先听课，先听课。” “嗯，好，那等下课了再向顾哥请教。”小祝同学乖乖的说道。 “各位乔班的同学们，我姓韩，叫韩文昌，也是你们接下来两年线性代数这门课的老师。我知道你们其中大部分人已经系统的学习过线性代数这门课程，不过我要说的是，你们学习的都是普通教材。你们现在所用的教材是专门为你们重新编纂的。 这本教材除了线性代数的基本内容只是一小部分，还包含了高等线性代数、数值线性代数、抽象代数、线性编码理论、线性模型跟多元统计分析等等内容，是大二你们接触超螺旋代数或者说乔代数的基础。 所以希望大家都能端正心态，认真学习。关于乔班的教学方式，相信你们的辅导员都已经给你们说过了。你们的辅导员会针对你们平时作业跟小考的完成情况，在期末时针对你们的弱项出不同的题目。 所以你们想要在学期末拿高分并顺利在两年后进入研究生阶段的方法将就是完整掌握所有的知识点。不留任何死角。另外，跟大家说一下，每周二晚上7点到9点是单独答疑时间，我会在理三507的办公室。 针对这门课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在这个时间去找我提问。好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第一节课，我们还是简单回顾一下线性代数的一些基本概念，先从集合跟函数开始…” 讲台上，教授转过身开始板书。 张舟跟顾正梁拿出了笔记本打算认真听课，旁边的学弟们却开始讨论起来… “嗨，照这个说法，岂不是我们平时提交作业跟小考的时候，故意做错一些拿手的题，就能干扰豆导的判断，期末考出题的弱项变强项？” 两人真听不得这些小话，偏偏他们坐的位置太中心了，直往耳朵里钻。 “不行吧？人工智能没这么好忽悠，而且还有平时成绩啊。” “那些麻烦的题认真做，感觉简单的题故意错一些呗。总不能真被机器拿捏了吧？” 听听，这特么是人话吗？！数学有简单的题？！ “还是太麻烦了。其实如果作业跟小考每次都是满分，豆导一样没法判断出我不擅长什么吧？” 张舟跟顾正梁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张了张嘴，并能清晰的从嘴型分辨出，是一个“艹”字。这特么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但那样岂不是很累啊？王者新赛季马上开始了，我还打算这赛季上王者五十星呢。这个赛季才到30星就冲不上去了。连输，气死人了。” 这特么谁啊？ 顾正梁实在没忍住回头看了眼… 然后耳边传来未成年天才的叹息声：“好羡慕同学们啊，可以随便玩游戏，我只能周末玩，还限定时间，哎，成年了真好…对了，顾哥，你每天都能随便玩游戏吧？” 这帮人还上不上课了？！课堂纪律这么烂，他要找豆豆告状！ 第334章 深海无人集群 在张舟跟顾正梁看来，乔班这些人不去上少年班着实属于有些过分了。这个世界少数这些人就不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不过考虑到自己是走后门进的乔班，大概也能释然。 毕竟其他人想进还没门路。 据说报名乔班的可有三十多人，最后只招了十人。而且被淘汰的同学绝大部分都去了华清、燕北。少部分据说转到了泽班跟数学院。 从这一点上说，这些可爱的同学们能接受两人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张舟跟顾正梁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豆豆给这些孩子们解释引入两人的理由有多么清新，甚至让许多同学认为有两人在这个班上还是挺好的。 正如豆豆分析的那样，乔班扩招两个人并不会给其他同学带来明显的幸福感。 甚至可能因为抗压能力差，导致班上气氛压抑。 但多了张舟跟顾正梁两位成绩一般，但抗压能力已经经过锻炼的同学就不一样了。不但不会影响大家的士气，甚至还能让班上的气氛变得更为轻松。 毕竟现在学习这些初等数学知识，大家还能保持心态上的轻松。 但等到了大二正式接触到乔代数几何，这些可爱的天才少年们还能否保持现在这种心态就不一样了。 根据豆豆对人类历史诸多天才人物的性格分析，天赋越高的人思想越容易进入某个极端。顺风顺水时候会很傲气，遭遇到感觉无法跨过去的挫折时又极有可能自暴自弃。 到那个时候就能体现出张舟跟顾正梁的重要性了。 乔泽安排两人来乔班的时候，大概没这个意思。 但对于豆豆来说，任何突发事件都要遵从资源利用率最大化原则，只是当事人大概率是不知道的，最多也就是觉得懊恼。当然，乔泽也不知道。 因为他是真的去出差，而且这次去的地方还挺远。 江岩省陆云市，陆云船舶制造公司，是这次乔泽旅行的终点。 这不是一家很知名的造船厂，不过前身还是挺知名的5471造船厂，厂子倒闭之后被船舶重工集团收购，并在深海无人集群系统的组装招标中，获得了审查资格。并在三个月前通过了豆豆的审核，完成了承载者跟探索者的生产线。 这次乔泽专门过来，是因为第一艘承载者工程机已经组装完成，正式下海测试。 不管从任何角度说，深海无人集群勘探项目，都是乔泽主持的第一个大型工程项目，跟群智项目还是不太一样。值得乔泽亲自来一趟。 说实话，短短两个多月就能完成工程样机的组装还是很不容易的。只能说豆豆那套奖励措施是真的很生猛，足以让一线工作者迸发出百分之三百的热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大型精密的技术，原本也不可能是两个多月就能组装完毕的。 好在只是测试用的工程样机，并不是正式服役的版本。所以这个测试版其实相对简陋。比如完整版的承载者设计是可以同时容纳一百个探测单元，并控制三百个探测单元。 但工程样机只有十个仓口，从理论上还是能控制三百个探测单元，不过目前探索者也是等比例的缩减到三十个。可以理解为迷你版的承载者样机。 设计这次测试也属于有原因的。 主要是这玩意之前没人造过，目前所有的研究都基于计算机模拟的纸面理论。所以豆豆专门设计了这个环节，先让工程机下水，拿到第一手的数据，看是否需要对承载者跟探索者的完全体形态进行微调。 此时乔泽跟苏沐橙也正在陆云船舶制造公司徐总工的陪同下，参观着已经建造完成的两艘承载者工程样机。 此时两艘已经完工的工程样机正被放在工厂内的展示台上。 “…乔教授，你这个设计太天才了。既有着高度的机动性跟适应性，能够适应深海复杂环境中进行作业。而且对于探测单元的保护也做到了极致，尤其是舱体内的自动维修装置…总之，我跟机械打了半辈子交道，真的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宏大而又精密的设计。” 徐智跃跟跃升集团的陆重国大概是两种性子。 带着乔泽参观的过程中，明显比陆重国话更多，但对于各种性能跟技术参数介绍的并不多，更多的还是赞叹这项工程本身。以及工程样机对原计划的完成度。 也并不能说这位徐总工更喜欢拍马屁。 考虑到乔泽去参观跃升集团的时候，并没有说明目的，而这次参观陆云造船厂，相当于检阅自家设计的产品，这样介绍似乎也并不过分。 毕竟不管是承载者还是探索者，具体的参数其实乔泽都知道。 即便已经组装好的迷你版承载者，参数肯定有改变，不过豆豆也深度参与了简化设计的。拿出电脑问问豆豆就知道了。也的确不需要徐智跃详细介绍。 而且理工科的人很多时候是真会慕强。 技术跟文学毕竟是不一样的。 同样的文字，可以有一百种不同的理解方式，甚至每种都能解释出一朵花来。但不管是理科还是工科，真相往往只有一个。不符合规律的解法必定是错误的。 但面对这位总工的吹捧，乔泽只是简单解释了句：“深海无人集群勘探单元都是豆豆设计的。” “豆豆？”徐智跃先是愕然，快速反应过来后苦笑道：“那豆豆还真是多面手，又要负责设计，还要掌控供应链，安排生产，做质检，负责总体工程设计，还要在微博上陪大家吹牛。” “哈哈，徐伯伯，不止如此，豆豆可能干了，还在学校当辅导员呢。”苏沐橙忍不住插了句嘴。 大概是有喜之后母性泛滥，现在只要听到有人夸豆豆，小苏同学就会特别高兴。甚至忍不住炫耀两句。 这就跟自家孩子被夸奖的感觉差不多。 “对对对，招生宣传官，辅导员，人工智能现在比普通人都厉害多了。”徐智跃感慨了句。 这句是真有心而发。 很多时候他们这些工程师内部都在讨论，未来他们的下一代还能干点什么。 三十年前，会用cad画图，就属于极高端的设计师了。随便去哪个厂子都要被供着，二十年前懂得操作数字工业平台，会摆明各种机床上的电脑，月薪过万不成问题。 到了现在一切都是智能化了。 83最新地址　　豆豆给的平台任何工序都能直接调用早已经设计好的图纸。 就好像现在的组装产线上，绝大部分都实现了智能化。其他生产线还需要他们对程序进行编写跟优化，但深海集群项目绝大部分产线上系统的监控维护跟质量控制，都已经实现全自动化。 偶尔出现故障，系统也能极为智能的自主进行排查跟修复，极少有的需要工程师参与。 虽然说目前豆豆还不能完全替代人类，但只要想到豆豆这类的人工智能问世也不过短短十来年时间，尤其是豆豆本体运行也不过一年多时间，的确很容易就让人生出许多感慨。 留给人干的工作是真不多了。 只要成本在进一步降低，曾经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大概率会被智能化极高的机器所替代。毕竟机器人打螺丝不但效率高，还不叫苦不叫累，可以极大的节省成本，尤其是管理成本。 换言之，人工智能将成为最为珍贵的生产资料。 起码在徐智跃看来，未来大概率就是这么个情况。 显然乔泽对于这些夸奖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在这位总工感慨完后，问道：“明天能正式下水吗？” “没问题的。昨天就已经开始最后的维护跟检测作业，预计下午就能完成。按照豆豆制定的项目要求，同样的维护跟检测作业已经进行了两次，所有的维护报告都有上传备份，乔教授，您放心，工程质量这块我们是严格按照制定的计划来的。” 徐智跃严肃的答道。设及到工程质量问题，这可是大事，关系到未来整个项目的大事。更是关系到船厂长远发展的大事。毕竟这个合同正式签约之后，涉及到十年甚至更久的稳定产出，而且还是不怕甲方没钱下订单那种稳定的产出。 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合同。 实际上，今天上级集团的大老总都过来了。 如果不是乔泽不喜欢参观的时候人太多，也不会只有技术团队陪着了，而是集团大老总跟一帮人陪着。 “好，那我们先回酒店了。明天参加下水仪式。”乔泽说道。 “啊？那个中午已经安排好了午饭，而且乔教授，下午还有一次会议，你不参加了？这些都在之前安排好的行程安排里。”徐智跃下意识的摸了摸了脑袋说道。 这可是集团老总给他定的死任务。 乔泽微微摇了摇头，身边的苏沐橙则笑着说道：“徐伯伯，我们已经跟我爸说好了，他应该已经到陆云了，这会正赶过来了。下午的会议他代替乔泽参加。” “苏总来了啊？” “你还知道我爸爸？” “别开玩笑了，西林立橙的苏总可是大名鼎鼎，谁不知道？”徐智跃苦笑道。 果然如同传言般，让乔泽参加会议，很难啊。 苏立行其实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的。毕竟作为西林立橙的苏总他真的很忙。 在外界看来，老苏属于企业家里那种躺赢的典范。 掌控着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还对材料模型有着一定的话语权。仅凭这两点，西林立橙就已经在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技术垄断带来的先发优势太过强大了，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女婿乔泽还活着，而且还很年轻。 这么说吧，人家的集团公司要传承百年，需要不停的求新求变，要盯紧市场的节奏，还要看准政策导向，但西林立橙只要老总性子足够稳，不出错，就基本足够了。 但只有苏立行才知道他现在有多忙。 虽然不至于像网上流传的某一天安排行程图那么夸张，但站在他的视角事情还是很多的。 尤其是西林材料基地开始建设之后，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学习跟深入了解了。 毕竟这种大型的工程对于他来说属于一个全新的领域，甚至可以说是外行。身为公司的老总，他可以不懂其中很具体的技术，但必须对整个行业有深入的了解。 比如固定的开支，供应链市场的价格波动因素，主要供货商的商誉如何…从公司的财务管理、运营监督、风险管理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要有个大概的认知。 不学习当然也行，但那就是考验公司高管们的人性了。众所周知，人性最好不要去考验。 除此之外，集团要扎根西林，还得跟地方上许多人打好关系。还要缕清整个大型工程各个方面的利益构成… 总之，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立行甚至会怀念临海立橙软件，毕竟是做了十多年的生意，公司上上下下各种东西早已经摸得清清楚楚，只需要看看数据跟报表，就能立刻意识哪里可能出了问题。把相关负责人叫来或询问，或敲打，很快就能解决。 但现在面对那些繁复的数据跟报表，虽然也能看出一些东西，但还远远没到得心应手的程度。 没错，当老板其实也属于有极高技术含量的熟练工种。有钱当然可以任性，但也要接受企业倒闭的风险。 但这次他必须得来…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深海无人集群这个项目都可能源自于他跟乔泽在过年时的那番对话。而且说起来，西林立橙也跟这个项目有些关系的。 比如探索者的涂层材料就是西林立橙全资控股的西林立橙涂料公司负责生产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西林立橙跟这些都没关系，他作为乔泽的岳父，也得帮着乔泽把这个场子撑起来。 总不能让不善言辞的乔泽在这种场合去得罪人吧？ 这个世界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总有些人虽然没有把事做成功的能力，却有着能坏事的能力。尤其是这类人往往自尊心还很强，在感觉到被冒犯后破坏力更大。 最让人无奈的是，坏事之后，需要人负责了，这些人只需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镜头前生动演绎那种虔诚后悔的姿态，却需要无数人硬着头皮关键时刻顶上去帮他们犯下的错误擦屁股… 苏立行这次来就是杜绝这种事情发生的。 虽然乔泽不愿意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他这位准岳父专门从西林赶来参加，也算是给大家一个大面子了。 83最新地址 第345章 眼中的光 乔泽挂了视频，目光落到了对面的李承泽身上，四目相对，乔泽说道：“听到了？” “嗯。” “你愿意？” “这跟个人意愿无关，服从任务是我天职。” “哦。”乔泽点了点头，问道：“主要是负责保证不泄密？” “还要负责你的安全。”说完，李承泽想了想，道：“贴身保护那种。” “哦。”乔泽突然想到了吕北，然后问道：“吕北？” “其实我们不算一个系统的，他是属于九局的，也就是曾经的8341部队。我们则是属于军队的。”李承泽开口道。 乔泽微微皱眉问道：“有区别吗？” “有的。比如他们是受办公厅跟参谋部直接领导，地方上没有分支机构…” “我的意思是在提供安保服务这块有区别吗？” “嗯…他们执行外勤任务太软了，我们更硬算不算？比如，我是比如哈，当初如果负责警卫的是我，就不会发生类似于京城来人未经过允许进入你办公室这种事了。”李承泽霸气十足的说道。 “哦。”乔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来眼前这位来之前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大概接到命令的时候，李承泽就已经做好了留在西林的准备。 这说明神机项目大概率早已经在对方内部做出了决定，会交到他的手上。 好在乔泽并不介意这些。 而且恰好他也认为要最大程度的发挥豆豆的长处，就应该为它提供更多的算力跟接口，并赋予不同的权限。这就跟绝大多数电气设备经常使用，往往能保持性能良好，而长时间闲职，反而容易出各种问题一样。 豆豆这类并不特别依赖大数据的智能模型，跨行业的应用越为广泛反而会越聪明。 正如哲学上所说的这个世界所有事物都是相互联系的，科研跟应用领域同样如此。就比如材料模型能够帮助许多行业飞速发展，同样，这些行业的发展也会让材料模型更为完善。 深海勘探科研系统可以记录海域底部的地形，并拿到第一手的气候气象水文资料，用于神机项目就能帮助指挥官们在进行兵棋推演时提供更为详尽的资料。 同样，介入神机项目的推演，接触指挥官思维，也能让豆豆在控制深海集群时更为灵活，贴近人类的思维模式。合则两利的事情。 “你跟吕北交接。”乔泽吩咐了句。 乔泽很重视安全，但根本懒得管。 有什么问题，豆豆自然会查漏补缺。整栋楼加上周边街区上千个摄像头，有什么风吹草动人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但豆豆肯定能。毕竟开发人工智能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让人能省力的。 “好的，那我先去了。另外关于神机项目的完整资料，下午会送过来。” “好。” 目送着李承泽走出办公室，乔泽抬手揉了揉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没心情思考这些问题。 至于这位跟吕北会不会打起来，更不在他关心的范畴。 事实上，就连手头的事情又变多了些，乔泽也不太在意。 正如他一直以来的观点，豆豆虽然搞学问不太行，但做其他的能力跟效率都很高。所以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太多问题，无非就是拿到资料后，需要他亲自动手写几个接口。 现在让乔泽苦恼的是，针对大统一这类问题理论研究暂时依然没有找到头绪。 乔泽希望构建的大统一理论可以理解为希尔伯特的第六个问题，即物理定律的数学化。更清晰的解释就是将所有自然现象通过一套统一的数学语言描述。 这就需要发现不同理论之间是深层次的结构联系。 即便之前换换脑子便解决了哥猜这一千古难题，但到目前为止，脑子换了几次了，针对构建这个大统一的思路却还没找到方向。或者说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去解决这一系列问题。 而如果要把这套理论放大到理论物理上，难度就更大了。 即便成功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数学理论框架，将其应用于物理学，特别是在描述基本粒子、力及其相互作用的方面，需要明确这些数学结构在物理世界中的具体表征和意义…这难度依然很大。 如果再加上需要把这套理论翻译成物理学家能听懂的问题，最好还能给出预测，并通过实验验证… 嗯，之所以弦理论到现在也没有多少物理学家接受，说白了，就是理论太超前了，起码在目前为止，压根没有任何能够在实验室证明的可能性。 比如超弦理论预测了额外的空间维度，但因为这些空间维度是卷曲的，所以观察不到。 又比如超弦理论还预测了存在一些与已知粒子类似但质量更大的粒子，也就是超对称伙伴粒子，理论中每个费米子都有一个与之对应的玻色子伙伴，反之亦然。 但很可惜，因为要发现在这种粒子所需要的能量等级太高，远远超过了现在对撞机能量强度的上限，所以同样观察不到。 至于其他诸如具有额外维度特性的粒子以及平行宇宙之类玄之又玄的理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即便弦理论甚至爱德华·威腾提出的m理论，在数学上已经展示了高度的一致性和深刻的数学结构，但很抱歉，在物理学领域根本无法进行验证。 但乔泽的直觉告诉他，又或者通过超螺旋代数推导出的蕴含引力子实际存在，已经证明了，大统一理论的确存在，而且即便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起码也能部分证明。 说得更浅显些就是，以目前的科技水平能够有限的证明一个正确大统一理论的阶段性预测。显然m理论并没有达到这个要求。当然这并不代表着m理论没有意义。 实际上弦理论的研究已经推动了一些新的数学理论和工具的发展，比如大名鼎鼎的calabiyau流形，已经成为了纯数学领域极为重要的分支。而且calabiyau流形也已经在数学、物理、天文领域有了极为广泛的应用。 显然乔泽觉得这并不够。 从其他人的视角看来，乔泽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强的数学天才，但说实话，乔泽此时只感觉很挫败。 他不止一次跟李建高，以及来访的院士描述过他的野心以及对未来的宏观宇宙跟量子微观世界的思考跟见解，但真的要着手处理这一问题时，竟然数个月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以往每每当他针对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时，往往梦中都会得到启示。但连续长时间的思考这些问题，却思考没有任何提示。 这甚至一度让乔泽开始怀疑自己的天赋，是否真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惊人。 虽然乔泽的外在表现跟以往其实没什么不同，甚至苏沐橙都没察觉到那种焦虑的情绪，但实际上，乔泽最近感觉很不好，大概可以用痛苦来形容。 这种情绪也在独处时开始放大，盯着屏幕上的公式几分钟后，乔泽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向外眺望。 视线所及的体育场上，显得格外热闹。 无数同龄人正在那里肆意的挥洒着青春跟汗水，这让乔泽想到了他第一天来西林工大时，看到的文学社诗朗诵的场景。大家的诵读很精彩，很感人，也很吵闹… “砰砰砰…”办公室大门被敲响了几声后直接被推开，随后苏沐橙欢快的声音钻入乔泽的耳中：“乔哥，快来看，我今天试的婚纱，可漂亮了。” “哦？”乔泽转过身，看着兴奋的女孩，神色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是的，今天苏沐橙出门了一天是去试婚纱了。 虽然暂时没法拿证，但办婚礼总是需要一些礼服的。 所以不止是苏沐橙，连路秀秀都请了一天假，跟苏母和刘莹一起，陪着苏沐橙去婚纱店，试婚纱。 照着苏母的想法，是要去明珠给苏沐橙订制一套婚纱的。 但一来太麻烦，苏沐橙觉得没必要，二来时间上不太允许，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试一件满意的婚纱，再让设计师依据小苏同学的身材，改动一下。 当然对于乔泽来说，他对于婚礼穿的衣服，是真没什么兴趣，不过看到苏沐橙这么兴奋，他还是很配合的走到了小苏同学的面前，目光看向了苏沐橙手机中的照片。 苏沐橙底子本就不错，换上婚纱之后更显得娇俏。 “乔哥，你看这件怎么样？很简洁，而且很合身…” “嗯，好看。” “这件呢？虽然稍微复杂了点，不过设计师说现在很流行这种缎面的设计。” “也好看。” “不过我更喜欢这件…嘿嘿，我觉得它很显身材，是仿照晚礼服的设计，就是后背这块是用绳子的…” “嗯，对。” 乔泽随口应着，天知道今天苏沐橙试了多少件婚纱，拍了多少照片。 还在今天在学术上感觉烦闷的乔泽却在生活中显得很有耐心，陪着苏沐橙一张张的回味着每一件婚纱的风格跟特点。 当然，也没法指望他真能给出什么见解。 在审美这种非专业领域，乔泽跟其他理工男一样，实在给不出什么意见，但有一说一，搭配浅色基调的礼服，的确让小苏同学显得不太一样了。 少了些平日里的活泼但多了几分知性的美感。 “等下，倒回去，再看看上一张。”一直不停符合的乔泽突然开口说道。 “咦？你喜欢这件吗？”苏沐橙诧异的看了眼乔泽，然后随手从左向右一划，又回到了刚刚看过的那张照片。 苏沐橙看了眼，这件婚纱其实也挺贵的，而且从设计上来说的确挺独特且精美。 因为这件婚纱采用了比较复杂的多层次结构，最外层是轻盈透明的薄纱，覆盖着精细的蕾丝和细腻的刺绣，展现了玫瑰的图案。第二层则使用了更为坚固的丝绸缎面，加上流苏的设计搭配上材料本身的光泽和流动性，有种动态美。 再加上整件婚纱的设计融入了对称性的元素，视觉上有种平衡的美感，而且不同层次间的过渡处也巧妙地利用了对称性，以无缝地连接各层。每一层的边缘又设计以符合整体的对称和流动性，创造出一种连续且和谐的视觉效果… 苏沐橙还记得当时设计师的这些介绍，不过说实话，她并不是太喜欢这件婚纱，主要是觉得太复杂了。相对而言，她更喜欢相对简洁的款式。 “叠加跟互动。”乔泽突然开口说道。 “额…什么叠加跟互动？” 苏沐橙微微偏了偏脑袋，并很快意识到乔泽这肯定不是欣赏这件婚纱本身了。 这种事她有经验。 给她讲题时，讲着讲着，她的乔哥便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完成了一篇论文。 吃饭时，因为苹果大华夏ceo一句话给了他启发，跟着就直接搞定了一个课题。 现在看到婚纱，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是很合理的。 于是问出口之后，小苏同学立刻闭上了嘴巴。 她怕影响到了乔泽思考。 “力不一定是单独的，强力，弱力，电磁力，引力，为什么一定是单独的？不一定是对称性，可能是叠加的，数学模型的多维度结构，应该允许它们自然卷曲跟展开，对应着力的叠加态跟单一态。” 苏沐橙静静的看着乔泽，当看到那双紧皱着的眉头时，突然感觉心脏跳动的很快。 “有叠加，有互动，那么宇宙的基本空间结构就不该是平滑的，应该是有着无数微小空间的纹理。这些纹理结构交织在一起，构成高维拓扑结构。对称性只是掩饰，让这一结构显得更加合理以及富有美感。” “呼…就好像冰晶？”苏沐橙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下意识开口说道。 “冰晶？伱是指小尺度的细微拓扑差异直接影响物理现象？如果这是正确的，那么一定存在一种耦合效应。假设空间的细微结构能以某种方式与粒子相互作用，那么在特定条件下，基本粒子一定会展示出不寻常的耦合行为。而且这种新的相互作用，将是必然的。”乔泽突然说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 苏沐橙不懂。 但她总感觉此时的乔哥，眼睛里好像突然有了光。 第346章 必争 乔泽不确定人类针对数学跟物理的研究有没有终点，但有一点他很确定，如果真能完成大统一理论，将成为人类文明的一个新起点。 因为只有完成了大统一的研究，人类才可能正式向光速发起挑战。只有挑战成功了光速，人类才有可能针对宇宙展开深层次的探索。否则在现有理论水平之下，光是信息无法突破光速传播这一条，便限制了人类文明针对宇宙的探索。 比如如果无法突破这一理论，就代表着人类永远不可能获知宇宙此时的样子。各种天文望远镜接收到多少亿光年外传来的信号，意思就是这个信号是多少亿年以前产生的。 同理，天文学中讨论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是这些古老光子经过大约138亿年的传播后，才到达地球的探测器，所以提供的也是宇宙大约138亿年前的一个快照，是否准确得另说。 至于现今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是否如同预测般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继续红移，进而变得更冷、更弱，更难以观测，那得是数亿年之后的科学家才能观测到的，当然首先得祈祷到了那个时候人类文明还能继续存在。 众所周知，目前可证实的人类文明最久远的历史不过能追溯到大约6000年到7000年前。 别说一百亿年之后，打个打折扣，人类文明是否能保存个一百万年，都得打个大问号。 毕竟相对于地球上统治了三个地质时代的恐龙文明，人类明显比恐龙更喜欢折腾，不管是同类还是异类。 可惜的是，对于起码已经存在上百亿年的宇宙来说，百万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没办法，人类的寿命以年计算，恒星的寿命是以亿年计算的。如果理论预测的没错，人类赖以生存的太阳，寿命就足足有一百亿年，到目前为止太阳已经存续了四十多亿年，仅剩五十多亿年的寿命。 而当太阳寿命耗尽，成为红巨星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人类末日的到来，就好像流浪地球描述的那样。 人类寿命短暂的优势也在这个问题上凸显了。 最长不过百来年的寿命，让百分之九十九点无限九的人，根本不会关心太阳能源耗尽，人类何去何从的问题。毕竟以人类作死的能力，文明如果真的断绝，其实大概率跟太阳扯不上任何关系。 这大概也是人类对于末日的畅想有世界核平、有生物病毒、丧尸肆掠…但直接太阳没了，却极少。这大概也说明作为人类的一员，许多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乔泽显然属于与众不同的那个。 倒也不是单纯怕人类文明灭绝，更主要的还是他对宇宙的好奇心太过强烈。真的很想知道宇宙到底是什么样的。在满足他的好奇心之前，人类文明最好不要遭受太大的打击，起码跟科技发展相关的各类精密或其他制造行业不要遭受太大打击。 当然最好还是能尽快解决问题，理性的人对于寿命有着清晰的认知。 如果再抛去到了一定年纪，大脑机能不可避免的衰退，便更会有时不待我的紧迫感。 所以可以想象此时乔泽的心情有多么振奋。 苏沐橙则偷偷的溜了。 虽然乔泽说的那些东西，她不太懂。 但能意识到她今天试的那件婚纱给了乔泽一些不太一样的启发。 虽然哪怕是小苏同学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件婚纱就能给予一个大数学家灵感，但她决定必须得把这件婚纱给买回来。即便这件婚纱并不符合她的审美。 总之必须得留下来，而且要珍藏，留给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传家宝那种。 虽然不知道婚纱的设计启发了乔泽什么，但苏沐橙相信，能让乔泽眼里发出光的启发，肯定是了不得的课题。如果未来真能研究出来，说不定又能震撼世界一次那种。 苏沐橙已经想好了，今天的事情她要写进日记里，等未来给乔泽写回忆录的时候，要把今天这件事情大书特书。让全世界都知道是因为这样一件婚纱，引领了人类科学的进步。并把这样一件婚纱自家收藏了起来也写进去。 苏沐橙觉得不用脑子都能想到这件婚纱的价值未来能炒到多高。 虽然她跟乔泽是看不上这些钱的，但万一他们百年之后，子孙遇到困难了呢？这件珍藏的婚纱就能派上用场了。 想的是有些远了，但人无近忧的时候，总是喜欢想的远一些。更别提小苏同学现在还是一位孕期的准母亲。 苏沐橙欢天喜地的打算拉着刘莹去买婚纱了，感觉冥冥中找到了切入点的乔泽则坐到了电脑前，开始将思路具现化。幸运的是，超越几何学恰好可以帮助他去理解和描述高维空间中的几何对象如何影响物理现象。 就好像弦理论中的calabiyau流形。 更往常一样首先要做的还是需要先给出基本定义。 可怖的是，当乔泽打开了思路，想法便如同潮水般在脑海里沸腾。 设q代表超对称生成元，嗯，需要是费米型的。 pμ代表动量算子，是玻色型的。 mμν代表洛伦兹转动生成元，也是玻色型的。 那么这些生成元就需要遵循以下对易跟反对易关系。 γμ自然是狄拉克矩阵，σμν则是洛伦兹群的生成元。 这时候需要引入一个超越几何学的几何结构m，来代表额外维度的卷曲空间。那么这个理论模型就可以通过一个涵盖所有这些元素的拉格朗日函数l来表达：l∫d4xd2θk(Φ，Φ，μΦ，μΦ)∫d4xf(Φ，Φ，μΦ，μΦ)… 模拟出了额外的维度，接下来的重点就是需要定义力的多层结构了。显然接下来他需要找到某种形式的耦合项或交互作用常数来用于最终的模拟。 这也将是他近期最重要的工作。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意味着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最重要的是，按照地球现阶段的科技水平，是可以进行验证的。 如果验证成功也意味着他朝着大统一理论前进了一大步，对于人类文明这有多大的意义，乔泽并没有考虑太多，但有一点乔泽很肯定，这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常重大。 就在年轻的一对壁人都心情大好的忙起来时，刚来西林数研所的李承泽跟吕北也挺忙的。针锋相对那种忙。 其实说起来李承泽这个后来者找到吕北之后说话还是肯客气的，无非就是听起来不那么顺耳：“吕队，我跟乔教授聊完了。上面的意思是，以后乔教授的安全就由我们来负责了。” 吕北听了这话明显心情不太爽利，瞪了李承泽一眼，问道：“由你们负责？谁的命令？” “当然是上级的命令，另一方面乔教授也同意了。你可能还没收到消息，乔教授刚刚同意加入了一个部门的机密项目。不好意思啊，吕队，你的级别不够，我也不能跟你详细说。 你看我们接替你们的工作，一方面是为了保证项目顺利进行，不会泄密；另一方面也正好能保护乔教授的安全。我们部长考虑到两个部门都要做安保工作，既是资源浪费，而且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也怕我们相互推卸责任。 所以不如咱们这边先做个交接，然后伱把情况汇报上去，估计那个时候我们部长也跟你的领导聊过了。咱们把事儿做在前面，也省得上头到时候难做，你觉得呢？” “呵呵。”吕北冷笑了两声道：“这就有意思了，你直接命令我？” “命令谈不上，就是一个建议。如果乔教授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跟你说嘛。”李承泽不以为意的说道。 “初来乍到得人就是这样，你知道内部安保系统是怎么运作的流程？还乔教授同意了？你怕是还不知道豆豆管理着内部通讯系统吧？乔教授要是真同意更换安保系统，又或者有任何调整，我这里可是第一个接到通知的。” 吕北已经懒得跟李承泽这厮废话了，干脆亮出了底牌。 开什么玩笑？ 在西林数研所假传圣旨？ 这些外头来的人完全不知道这里的运作规则。 这栋楼里，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但绝对没有豆豆不知道的事情。 豆豆的涉密权限之高，他的级别都够不到，他的直属领导都不够。乔泽虽然之前开放了接口，但接入的单位根本没跟他们提过。 总之，如果乔泽真说了由这些人替代他们的工作，他早就收到豆豆的通知了。 “还有这种说法？意思是你们的内部安保系统跟豆豆是共享的？” “这些就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了。大家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听命行事，你也不要在我这里耍什么心眼，先行交接是不可能的。你真要有那个本事，去京城找我们老大敲定问题，只要我接到撤离命令，马上把防卫交给你们。” “哈哈，吕队，行吧。那这事先不急，不过你总得给我们安排个地方吧？也方便我们开展工作不是？” 李承泽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展现出能屈能伸的气质。 吕北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去数研所官网，自己下载一个内部管理系统app。既然你跟乔教授聊过了，就能完成登记。然后把你的情况告诉豆豆，它自然会给你们分配驻地跟出入权限。 另外提醒你一句，软件安装了之后，最好手机时刻带身上。又或者用随身的外接设备接收信息，乔教授的行程安排，以及紧急情况通报，都是通过这个系统推送。 别想着二十四小时盯防，没那个必要，相对于我们，乔教授更相信机器人。这栋楼里的涉密项目多去了，不止你们那一个。我甚至怀疑你们那个项目的涉密等级有没有内部其他项目高。 总之，我建议你们把注意力放在对外上。内部安全防御，我们才是专业的。” “行吧，那先这么说。谢谢啊，吕队。” “不客气，我还有事要忙了，你请便。” 虽然吕北这种直接下逐客令的行为，着实不太客气。不过李承泽也不介意。 作为打前站的，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熟悉环境。 不得不说，吕队是实诚人，虽然明显看他不爽，但该介绍的还是都介绍了，公私分的很清楚，算是好打交道。 反正他也没想过能跟这位有什么深厚私谊，未来大概率很长时间要在一起工作了，吵架的机会还有很多，不着急。 吕北则是看着李承泽离开后，拿起了电话。 “刘莹人呢？” “被苏院士叫走了，说是让小刘陪她去买婚纱。小李也跟着在。” “哦。”吕北应了声，想了想，说道：“等他们回来，你通知刘莹一声，她的其他任务暂时先放下，日常考核也不用参加了。乔教授大婚在即，她每天就跟着苏院士好了。” “收到。”对面另一头，大声应了声，随后钦羡的吐槽道：“吕哥，小刘这日子也太舒服了吧。她这哪里是来执行任务的？度假都没她舒服。” “呵呵，你也想？”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感慨。” “别废话，盯紧了。乔教授又接了个重要任务，加上数研所又增加了这么多人，监控任务更重了。” “放心吧，兄弟们精神着呢！真的，也就是负责过滤的兄弟们太狠了，都还想着能放进来了几个人给我们玩玩呢。” “别废话，真要出了事你负责？我跟你讲，这里出了事就是大事。而且以后负责过滤可能要换部门来了，你可以期待一下他们犯错。” “啊？” “行了，不说了，挂了。” 吕北挂上了电话。 他能确定的是，京城的大佬吵过之后，肯定是这个结果。如果乔教授只是个理论数学家，大家不会争的这么凶。但这又是光刻机，又是材料模型，又是人工智能的… 价值可又不一样了。 盯着他们的人，多啊！想想都觉得头大那种。 第347章 被惊喜吓到的人们 李承泽跟吕北都很清楚，两人的争论其实没太大意义。 无非就是相互试探。 真正能做出的决定的人在京城，跟八楼的研究所楼顶那间办公室里。 大概流程应该是京城吵出了一个结果，然后跟乔教授商量，如果乔教授同意了，再执行。 终究是时代不同了，彰显个性而不是共性的时代，像乔泽这样的大科学家的个人意见很重要，必须得到充分的尊重。 甚至两人都知道，关于乔泽其实有太多的讨论，也被压下了许多声音。 对此，吕北都不好评价这是对乔泽的保护，还是对那些人的保护。 毕竟乔泽之后做出的那些成果，往大了说，的确属于整个人类的财富。即便人类大团结这种事情很玄幻，以现在的情况看，不太可能发生。 不过华夏自带基建狂魔的体质，又有新技术加成，未来技术终究是会外溢的。即便外溢的不太可能是最新最好的东西，但已经足够提升全世界幸福指数。 毕竟连对面那个自认为引领世界向前发展的国家，对于这项技术的产物都摆出了渴求的态度，赞助给乔泽自然科学基金的保护费可不是小钱。 总之，那些大公司都能在豆豆面前服服帖帖的，足以说明一切。 不但拥有两亿粉丝，还能从地球另一边敲来金钱的豆豆多几个人管理自然更是小菜一碟。 而且新的数研所大楼够大，也足够先进。 起码每个房间，无论大小都留了足够的各种弱电接口。 所以李承泽跟后续到来的支援力量也算有了个工作的地方。 住的地方，豆豆的是不管的。 乔泽从学校“借”来的三栋楼，也就正好把录入的八百多人给安置好，就这不少科研单身狗还得住单人间，跟博士差不多。 不过李承泽显然并不在乎这些。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途径，直接把乔泽家另一边的别墅也征用了。不过想来手续并不复杂，虽然别墅早在已经装修好了，但一直都没人居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普通人跟乔泽做邻居其实并不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以乔泽冷淡的性子，大概率得不到任何帮助，还要被天知道多少不同的部门进行层层细致的审查。一般情况下，住别墅的人大都不喜欢被这样审视。 所以即便乔泽搬来已经很久了，他附近几栋别墅也没亮过几盏灯。甚至乔泽搬来之后还搬走了两家。 就这样，李承泽跟吕北也算成了邻居。 而且李承泽带领的团队不但开始负责西林数研所的保密事宜，李承泽本人还承担了一部分秘书的工作。理由也很充沛，方便乔泽跟原神机项目团队沟通。 虽然原神机项目的负责人牺牲了，但项目团队可还没解散。 当然是否真的需要沟通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只是李承泽显然不会放弃跟在乔泽身边做事的机会。 于是李承泽跟吕北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每天乔泽回家的时候，依然是吕北开车，而李承泽则堂而皇之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主打一个贴脸开大。 好在两人都是专业的。是否两看相厌不好说，但面子上起码过得去，磨合得还算不错。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豆豆的管理能力很强。分配的任务能让双方都不至于翻脸。 事实上对于李承泽来说，每天能跟吕北斗斗嘴，感觉其实挺不错。说实话，给乔泽当秘书这件事……怎么说呢…… 最重要的工作无非就是保证乔泽研究用的手稿安全，按照既定程序收集好，保证不会被泄露出去。另外还要负责网络方面的安全。但这一块，基本由豆豆负责。 乔泽设计出的加密跟防火墙模块，经过测试比他们用的要更安全，他们都还想借鉴。 这块科学院那边已经拿到了相关资料，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上线。 至于其他的……乔泽是真不需要他做什么事，他似乎也做不了。 哪怕是最简单的日程安排，有豆豆做辅助就够了。人还可能犯错，但豆豆犯错很难，除非全市突然停电这种突发事件。 毕竟据说豆豆的冗余设计很夸张。光是数据库服务器的灾备都被有为分散在三个存储基地。在提供了接口之后，部分重要数据还在京城某个数据中心有专门的备份。 李承泽的学历其实很高，但可惜的是，他不是数学专业。当然即便是数学专业，许多东西也是看不懂的。 所以很无聊。 吕北那厮每天无非就是开个车，协调一下路上其他队伍的情况，只要乔泽呆在数研所大楼里的时间，起码可以到处晃晃。 但他作为乔泽的秘书，不管乔泽有没有事找他，都得守在豆豆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里，一方面他这个秘书还要保证资料安全，另一方面还要保证随叫随到。 工作很重要，没有什么犯错的余地，直接导致心理压力很大；另一方面工作又闲到让人发指。直接效果就是工作中摸鱼都会忧心忡忡。 如果是已经想躺平的人便也罢了，说不定还能很享受这种生活。反正有豆豆在，大概率是不会出问题的。工作两小时，其他时间摸鱼的日子其实可以很悠哉。 可惜李承泽是个有追求的人。 就这样不过三周，他便觉得这日子是真有些没法过了。 压力已经大到让他开始有谢顶的趋势，李承泽才三十二岁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男人真正的黄金年龄，是真的太难了。 更别提还总是有他都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消息突然出现。 比如今天。 京城通过加密线路打来的一通电话直接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我问你，乔教授最近给神机项目组提供的那些数据究竟是从哪获得的？” “数据？什么数据？” 真的，李承泽很茫然，乔泽每天的日程摆在那里，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做研究。 哪怕是都快要结婚了，出门的次数也寥寥可数。 充分向他诠释了什么叫比我更优秀的人，还比我更努力…… 至于给神机项目组数据…… 给过吗？ 没经过他啊！ “特么的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个秘书是怎么当的？你每天到底在干些啥？” “我……” 瞧这话问的，李承泽竟然无言以对。 很想把自己的工作简报直接拍桌子上，但也只能想想。 “乔教授的自主性很强，而且他好像还没习惯有个秘书，一般根本不找我。尤其是工作的时候，我根本不敢进去打断乔教授的思路……” “那你每天都在干嘛？就整理整理资料？这工作要这么简单，我岂不是找只狗去都能干？” “不是……” “你知不知道给伱争取到这个机会有多难？你就这么不求上进？去之前乔教授的性格你没研究过？他的性子冷，你就不能热一点？他不找你，你就不知道主动一点，多去汇报工作？不知道自己主动去找突破口？” “这……” “怎么？不服气？你告诉我，你说乔教授平时不愿意找你，你才刚去，一没证明自己的能力，二没建立起信任关系，你凭什么让乔教授日常工作中能信任你？用你？你那么多书读狗肚子里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这番话都特么很有道理，让人无法辩驳。 好在李承泽的书没真的读到狗肚子里，立刻抱屈道：“首长，我承认这方面我是被动了些，但我也是考虑到想要给乔教授留个好印象，所以想着稳妥些，先熟悉情况。万一我太主动，反而把人得罪了，这不好吧？” “你还觉得你有道理了？以后出去千万别说你是我的兵，丢人！这么点小事还畏手畏脚的，要你何用？竟然还怕得罪人？笑话！那个姓吕的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也没见他怎么样，你怕什么？ 退一万步说，那就算积极了点，让乔教授厌烦了又如何？不合拍的话把你调回来，再派个人去不就好了？有什么影响？你这瞻前顾后的算什么？你的大局观呢？” 听了这番话，李承泽彻底服气了，原来他就是一耗材…… 不过要这么说的话，那他主动点还真不叫个事。 无非是服气并不代表认同，但只能是自认晦气。 毕竟这个系统内官大一级是真能压死人。 “领导，您骂也骂了，气也差不多消了吧？能不能先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数据能让您亲自打来电话？我现在不知道，也可以去问乔教授啊。不如咱们还是先解决问题？” “乔教授给项目组发来了一个加密数据库访问地址，里面有数千tb的压缩资料，分几个大类。具体的分类我就不说了，你回头可以自己去看看目录。 目前已经查阅的资料包含了除华夏外全球绝大部分关键、热点区域的数字地理测绘文件，包含很多我们还未接触的重要航路海底地形测绘，以及近五十年近乎所有尚未解密的关乎战争类文件。 甚至有参谋讨论的详细记录！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对面参与了各类战争的指挥官记录，甚至有起居日志这种东西……这些资料……这些资料如果都是准确的……” 李承泽有些傻了，下意识的问了句：“这些资料哪来的？” “你问我？” 李承泽快速反应过来，然后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对面的声音很激动，但李承泽能理解这种激动。 因为他此时整个人也激动得开始忍不住颤抖。 这些资料要都是准确的，那可就太珍贵了。甚至价值已经超越了神机项目本身。 众所周知，地形地貌的测绘数据对于一个现代化的国家而言，都属于机密资料。这也是无数民用导航类软件不止需要申请专门的牌照，而且调用这类文件，都是需要经过层层审核，进行权限管理，还要经过特殊的脱敏处理的。 通过技术手段将敏感区域信息进行去标识化或模糊处理。 总之只要有能力的国家，对于这些测绘数据都会用技术、管理、法律等多个层面进行保护。 至于重要航路的海底地形测绘…… 虽然随着海底集群科研勘探项目的发展，对于华夏来说，拿到这部分资料是早晚的事情。但在现阶段同样价值极高。 至于各种记录，那就更有用了。 不止是能分析交战双方的指挥思路，通过专业人员分析，还能找到关键人物的性格特点、善用策略、各种优缺点……就好像孙子兵法里那句话，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一刻李承泽也明白了领导这么激动，甚至还直接爆出粗口的原因了。换了他也得激动。当然更重要的是，得确定这些资料真实的，那么确定资料来源就很重要了。 “那个，领导，您别说了，我这就去找乔教授确定一下资料的来源以及真实性。” “赶紧的！” “行，我先挂了。” 说完，李承泽挂了电话，来到隔壁的乔泽办公室门前，先是在门口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古井不波的声音传出，李承泽这才推门走进乔泽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乔泽一个人，另一个位置空着。 婚期临近，小苏同学去筹备自己的婚礼了，经常不在。 华科院的几位院士没猜错，两家人最终选择了十月办这场婚礼。但跟几位院士预料的不太一样，两家人并没有选择国庆假期，而是定在了十月十日周四这天。 定在工作日主要是为了控制婚宴的规模。如果定在国庆，全国各地都会有许多人会要来，很麻烦。 定在工作日，起码能打消一部分人的念头。 如果是别的事情，肯定是希望跟乔泽见面时苏沐橙能在场，这样冷场的时候还能有人打圆场。不过今天这个事，苏沐橙不在李承泽反而松了口气。 毕竟这些东西太敏感，意义太大了。 唯一让李承泽郁闷的是，乔泽虽然让他进来了，但眼睛依然盯着电脑屏幕，双手也在键盘上没有停顿，敲击键盘时还不停发出“哒哒”声，让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有事直接说，不会影响我。”乔泽头也不抬的说道。 并不是不礼貌，他跟苏沐橙的日常就是这样的。 只要不是需要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完全可以一边聊些有得没得，一边完成手头的事情。 “是这样的，乔教授，刚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您给神机项目组送了些极为重要的资料，那边需要确定一下资料的来源跟准确性，所以让我来问问您。”李承泽把刚刚在心里准备好的措辞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资料是豆豆给的，至于来源，让豆豆给你解释吧。”乔泽随口答了句。 下一刻办公室便开始回荡起豆豆傲娇的声音。 “哎呀呀，这种事也要问，多让人难为情啊。所以你是想听完整版的还是精简版的？” “啊？”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李承泽愣住了，还能这样的，不过这种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几乎完全靠本能驱动的答道：“最好是完整版的吧？” “嗨，那就得从一年前说起了，我跟你讲，当时英明神武的豆豆，敏锐的发现好多人对材料模型甚至是我的本体有了难以描述的兴趣，于是便决定制定一个将计就计的大计划，送出去一场泼天的富贵……” 第348章 稳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李承泽便听到了一个长篇故事，里面有许多他耳熟能详的名字。 陈艺文、本·罗尼、罗曼德·威立…… 对于来之前详细了解过乔泽人际关系的李承泽来说，陈艺文这个名字自然是绕不过去的。 至于本·罗尼，他也有耳闻。 他甚至知道这位的判决结果是有期徒刑三年执行完毕后直接遣返，还知道这位正在哪里踩缝纫机。 罗曼德·威立就更不用说了。 这位还是前兰利掌舵人的时候，本就是重点的研究对象，而且当时这位还很喜欢在各种公开场合讲话。退下去之后倒是变得安分多了，当然也因为他的话都被红领带讲了…… 比如那位红领带现在张口闭口就是人工智能控制论，据说就是因为罗曼德·威立的危言耸听，说是对面网络已经被豆豆控制了。 还有些事情，他也都知道，并不算秘密。 比如白色房子里的一场重要材料模型发布会上，科学家在使用他们“自主研究”的材料模型时，突然弹出需要激活码。为此，豆豆含泪赚了2.5亿美元。 当时这笔钱入境的时候，还讨论过是否应该免税的。 但豆豆属于纳税模范，冒着交易被砍的风险，勒令对方足额纳税。李承泽甚至还记得当时他知道这件事后还评价了句，人工智能跟人在慷他人之慨这件事上，竟然都是一样的。 这玩意儿太像人。 但有些内幕他还真不知道。 比如本·罗尼冒着风险送回去的那个材料模型测试版竟然包含了豆豆的一部分代码。 又比如连他们都觉得罗曼德·威立在危言耸听，但实际情况却是，这位前兰利负责人竟然是人间清醒。 尤其是滑稽的是，两边的豆豆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性格。 比如他正面对的豆豆是真有话痨的潜质，不但社交媒体上两亿粉丝，还每天都跟粉丝频繁互动，跟他描述情况时，语气更是给人一种眉飞色舞的感觉。 是的，此刻虽然看不到豆豆，但李承泽来之前对豆豆有过详细的了解。 此时配合着那稚嫩的声音，满脑子都是豆豆在社交网络上跟粉丝频繁互动时，疯狂使用的各种颜表情。 至于另一边的那个西豆则很沉默。 从没在网上跟任何人互动，但突然就很干脆的从对面已经对它开放了权限的数据库里打包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资料同步到了豆豆的数据库，加密之后给了神机项目组一个访问地址…… 最重要的是，西豆的存在连他都不知道。 许多人只以为对面只是拿了个需要激活码的材料模型测试版…… “情况嘛，就是这么个情况。至于真实性，经过数据库跟公开资料对比，置信度大概在1.793西格玛。嗯，那个西格玛你懂伐？不懂也没关系，我来教你哈。 西格玛在统计学中的意思就是正态分布中，数据落在某标准偏差区间内的概率，我们可以经过很简单的计算，推导出这些数据落在均值±1.793标准偏差的区间内的概率是92.7%，也就是说这些资料置信度在92.7%。 至于剩余的7.3%并不是情报来源有误，而是对方这些信息也人收集的，可能存在谬误。毕竟对方收集信息的人也可能犯错。尤其是如果像本·罗尼那样的人多一些的话，置信度无法保证。” 李承泽感觉他被人工智能秀了一脸。 明明一句可信度大于百分之九十的事情，这货还给它科普了一通什么叫统计学意义上的西格玛？ 它怎么不顺便正态累积分布函数给列出来呢？ 之前李承泽奉命在各种社交媒体上了解豆豆的时候，还觉得它那些粉丝动不动就对玩意儿喊打喊杀，动不动就要把豆豆给挂路灯，着实太过激进了，觉得这种口嗨真心没什么意思。 但在这一刻，他发现绝大多数人的情绪反应其实都是有道理的。这玩意儿，撩拨人的情绪是真有一套的。 虽然语气里没有瞧不起人的味道，但它那详细的解释就好像笃定了他不懂一样。 如果是被乔泽这么鄙视一通，李承泽还真觉得无所谓，因为乔教授是真有这个资格，但对面是人工智能，是真让他有些受不了，非常过分。 有心吐槽一句“就你懂得多，永远不会错是吧？”可惜乔泽本尊还在那里，他不太敢，主要是不想成为那个“成本”，然后灰溜溜的回京城去。 简单来说就是从心。 好在一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乔泽开口了：“够了。” 简单说了一句，办公室里立刻便安静了。 “置信度92.7%，用于神机项目的数据库足够了。一款用于智能兵棋推演软件，并不需要绝对正确的资料。以后这种事情你可以通过软件直接先问问豆豆。”乔泽给出了他的观点。 虽然没有正规的手续，但大家已经默认乔泽现在是神机项目研发的主导者，所以这句话就是一锤定音。 当然也包含了“你可以走了”这层意思。 换了往常，李承泽也就扭头便离开了。 但今天刚被领导教训了一顿，李承泽意识到他已经不能这么被动了。虽然试错需要成本，他是真不想成为那个成本。于是他壮着胆子问了句：“乔教授，我作为秘书，如果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说声，我应该也能提供些帮助的。” 乔泽第一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神色略微有些困惑：“你？帮助？” 一句话，说得李承泽不太自信了，心灵饱受打击的同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学术上的。” “非学术我需要什么帮助？”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需要正职秘书，伱只要守好门，帮我确定哪些人可以进这道门深聊不会有哪些所谓的泄密风险就够了。如果你的上级有任何意见，你让他来跟我谈。” 想了想，又说道：“我这边没什么事情做，如果闲下来让你觉得不适应，你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别为难自己。” 说完，乔泽觉得意思已经表述清楚了，便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面前的屏幕上。好不容易有了思路，他不想浪费时间做过多的解释。但对于李承泽来说，只感觉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以至于开始怀疑起自己是真的很没用。 毕竟乔泽交给他的任务，还真就像领导说的那样——狗都能干。 尤其是最后那句别为难自己，听着很暖心，但却真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李承泽不知道的是，现在的乔泽其实已经因为苏沐橙肚子里的宝宝温柔了太多。 如果换了跟李建高认识以前，大概只会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就把他当成空气，那样大概会更尴尬。 换了有苏沐橙有孩子之前，大概会应一句“知道，走吧。”就把人打发了。 现在乔泽甚至愿意浪费几十秒，完整的说两句话，甚至还会帮他跟自己和解，说出“别为难自己”这种话。 真的，李承泽很幸运。 哪怕乔泽变得足够的温柔后，说的话依然有些伤人。 好在他也没太多时间去自怜，从这里得到的消息还要尽快汇报上去。 他相信，京城的领导们已经等的很着急了。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用乔教授的话说所有资料的置信度大概在1.793西格玛。” 也许李承泽没有乔泽的数学天分，但他能被选中来执行这项沟通任务，足以说明他是极为优秀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比如李承泽的记忆力就极好，虽然不至于像超忆症那么过目不忘，但基本上对于一些重要数字听过一遍之后，哪怕不做记录一天之内也不会忘记。 同样，他的总结能力也很强。 豆豆在乔泽办公室里讲了很久的故事，他用了三句话让大佬为我花八百万的方式进行了总结。 至于为什么要用西格玛而不是百分比来表述…… 总不能就他一个人显得很没文化吧？ 反正当时豆豆就是这么说的，他只是转述。用乔泽来替代豆豆，是为了更有说服力。 果然，当然汇报完之后对面的领导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西格玛是什么东西？” “一个统计学概念，代表着标准偏差，是衡量数据分布离散程度的一种度量。嗯，简单来说就是可信度大概在92.7%。” 又是一阵让人感觉烦恼的沉默，然后不出意外的，李承泽又被骂了。 “李承泽，去了西林你长本事了？还统计学概念！事情办得一团糟，概念没少学啊？咋？你打算脱产考博？算了，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你等着被收拾吧！还有，这事属于绝密，任何人都不要说，很多人要慌了。一定要保护好数研所跟乔教授的安全。” 说完，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李承泽也长出了口气。 挺好的，对面的领导想来现在也很忙，毕竟领导的领导大概也急于知道这些资料的来源跟真实性。 只是万万没想到啊，故事竟然能如此这般跌宕离奇。花尽心思浪费了五个多亿，还是美元，请了一尊只在关键时候睁睁眼的老爷爷回去…… 如果能长期送回来这一类的情报，李承泽突然有些不太敢想。 算了，这些不是他应该思考的事情。 …… 同一时间，大洋彼岸。 一条极为重要信息冒着极大风险飞速的传递到了这边，甚至没有来得及上加密的渠道。 “兰利大量绝密资料外泄华夏！！！” 三个大写的感叹号，足以说明一切。 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兰利的机密资料涉及到无数海外人员的安全，当然也包括了传递消息的人。谁也无法肯定下一次泄密里会不会出现一个名单。 本来工作的好好，结果因为内部资料外泄，发现其不可言的身份，这特么谁能不着急？ 接替鲁尔·史密斯的兰利新任临时掌舵人，也就是原兰利的第二副局长克里斯托弗·布朗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这则紧急消息。 对于这位新任局长来说，这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到他根本无法承受。 鲁尔·史密斯的下场很惨，所以自从继任了兰利临时掌舵人这个位置后，克里斯托弗·布朗的想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无为而治。 就现在两边竞争的情况，最终谁会胜出还真不好说。 最重要的是，他两边的人都不是。 继任这个位置，无非是短期内之前两任一个被撤职，一个把自己玩没了。 所以等到几个月两边分出胜负之后，这个位置肯定不可能是他的。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 作为兰利的老人，克里斯托弗·布朗非常清楚，想坐稳这个位置从来都不是有能力的就行的。对于他来说，只要接下来三个月时间，安然度过就胜利。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要抱着这样的心态，日子很好混，这也是他接受这个委托的原因。 反正两边的竞争已经是白热化，也没空理会他这边。哪怕真的有人下达了什么命令，他也大可以甩出拖字诀。慢慢耗着，耗到最后出了结果，新来的掌舵人履新时，再把这些任务交出去就行了。 大脑开始消极怠工，传递到四肢跟骨干，大家自然便都轻松了。 一个不要求kpi还工资照发的老板，一定是好老板。 但谁特么想的到，他都已经摆烂了，竟然还有事情找上门来。 这个世界还特么有天理吗？ 大量绝密资料外泄？ 有多大量？ 有多绝密？ 真是mmp了！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如果克里斯托弗·布朗有几本的文学素养，就会发现华夏早就对他的这种境况用了一句话概括，那便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而对于一位已经一心要躺平的人而言，看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问题便是：“还有谁知道？” “紧急消息，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程序，但用的是密文，我是第一时间来通知的。” “也就是说只有你知道了？” “嗯。” 听了这话，克里斯托弗·布朗心里安定了许多，遂开口问道：“康纳，你已经送走几任了？” 沉默。 “哎，你也知道，最多再有三个月，我还是要去当副局长，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事情，所以暂时不要传出去，你也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问题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终于应了一句：“包括1900号？” “相信我，这个时候那里有人知道了，要不了几天全世界都知道了，会乱的。” “总不能当没收到吧？” “嗯，那肯定不行，随便找个由头先查查吧，先把渠道封堵住。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多事之秋要稳啊！” 第349章 帝国的黄昏（上） 泄密这种事重要吗？ 对于兰利甚至这个国度来说，当然很重要。 但对于克里斯托弗·布朗来说，别在他这两、三个月任期内被抖出来，最为重要。 只要坚信等他卸任之后，接任的掌舵人肯定有能力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就不会有任何愧疚心理。 人嘛，总得相信后人的智慧。 毕竟经验不是解决问题的良药，智慧才是。 低调的调查，先搞明白到底漏出了些什么东西，再临时封堵出口子，就足够了。 这个阶段把影响降到最低，两边都不得罪才是最重要的。 这样起码他能安静的退休，保证安享晚年。没人会对一个无欲无求的老头子下死手，否则谁还敢给他们卖命？ 他的前两任就是太眷恋权位了，结果大概都不会太好。哪怕罗曼德·威立在克里斯托弗·布朗看来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现在有人护着他，是因为他还有点用。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没有利用价值了，人家自己的位置还不够分，哪里还会有他的位置？ 像他这样，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至于国家利益…… 别特么傻了，这年头两边谁真的在乎过这玩意儿？大家在乎的东西得把前面两个字去掉。 …… 暗中保密调查跟直接调查区别自然是很大的，比如调动的资源跟人肯定不能太多，毕竟有保密的要求，当然不能大张旗鼓。 好处是不会闹得人心惶惶，坏处则效率低下，且真要调查出东西很难。 不过在杜绝信息再次泄露这块，克里斯托弗·布朗还是雷厉风行的。 直接把几个储存着绝密信息的服务器物理断网。 不止是跟外网隔绝，连内网都给隔绝了。 反正最近大家都没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没有任何考核，大家都是半休假状态，暂时断网问题也不大。 总之在克里斯托弗·布朗的领导下，终于成功让兰利进入到了半瘫痪状态。 当然这位现任的兰利临时掌舵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情。等到新老大来的时候，一切问题必然能迎刃而解。如果解决不了，那一定是1900号那位识人不明，也跟他这个代理掌舵人没任何关系。 只能说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 ?tt kдn?￠o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时间也正式步入九月末，十月即将到来。 华盛顿的树叶开始渐渐变了颜色，最重要的是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尤其是早晚时候，人们已经需要搭一件外套，才能保证体温，但另一个维度的热度却开始升温。 对于那件举世瞩目的大事件而言，此时正式进入冲刺阶段。 因为决定接下来四年1900号居住权的战争，将在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二正式启动。 是的，对于争夺的双方来说，这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且已经到了穷图匕现的时候。 哪怕这里没有听到枪炮声，但硝烟味已经极为浓郁。 1900号那栋房子里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城市的大道上三天两头就会有无数人聚集，举着各种旗帜呐喊着激情的口号，以声援自家支持的一方。 安保人员严阵以待。 没办法，两边的支持者，势均力敌。一言不合，说不定真会大打出手。 毕竟法律赋予了双方为自家信仰而战的权利。 每一次激情演出的背后，是否涉及到利益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好在人的适应性是如此强大，都习惯了便好。大家都在走程序，真的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也不要紧，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自然会教那些浑水摸鱼者怎么做人。 也有许多人始终都在冷眼旁观，他们本该是沉默的大多数，现在却似乎变成了少数。 在这个比烂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不停颠覆着人们的认知，渐渐便麻木了。 好在一切的一切，都跟兰利没什么关系。 也没谁头铁到会来这里闹事，所以这里一切依然是那么岁月静好。 尤其是对于那些基层雇员来说，1900号的归属，跟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大。影响不到他们的饭碗。只要联邦不会因为缺钱而停摆，不影响他们发工资，就足够了。 接触的信息越多，对于这种闹剧便越感觉疲惫。 好在他们并不是大人物们需要争取的目标人群。只是这种闲散让许多想干事的人觉得分外不舒服。 但没办法，只能祈祷着十一月让一切都尘埃落定，到次年一月，不管是谁呆在1900号里，赶紧把现在那个不想管事的老大换下去。 对于那些最基层的雇员而言，克里斯托弗·布朗无疑是个大好人。 事情变少了，工资没变，这是变相给大家谋福利。 当正大光明的摸鱼都没人理会的时候，人的惰性不可避免会疯狂爆发，然后感觉到幸福与快乐。 但根据快乐守恒定律，当一部分人感觉快乐的时候，肯定有人不太开心了。哪怕那些快乐终究要还回去，但此时此刻依然会有人陷入麻烦之中。 这次陷入麻烦的数据安全防护部门。 就在绝大部分部门都陷入半工作状态的时候，他们却迎来了一次不算轰轰烈烈却极为严格的检查。 严格是因为都是内行。 数据安全防护本就是一件很专业的事情。 这个部门平时并不算被重视，倒不是兰利不重视数据安全，恰好相反，正是因为他们最为注意这方面安全，制定了一堆的标准跟措施，加上对重要机密信息直接进行物理隔离，严控访问权限…… 甚至花了数十亿美元跟安全防护公司合作制定了一整套的智能安全策略。 当然这数十亿美元是否都用在这个项目之中了，并不在讨论之列。 有了这些之后，平时对于人需要处理的那些东西，自然就不会太过关注，只要基层负责监控的人员按照已经固化的操作流程去处理，基本就能杜绝资料泄密的可能。 哪怕不那么严格，一般情况下问题也不大。 毕竟这里是地球科技的母国。 从硬件到软件，都是自家公司提供的，外人想窃取的话，难度极高。 尤其是真正涉及到绝密的资料虽然也存在存储设备里，但都是被物理隔离的。想要访问的话，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手续。没有批准，连操作设备的门都进不去。 即便得到了批准，也不可能随便调取资料。只能调取申请文件中的那部分资料，而且所有的操作都有记录跟备份，随时可查。理论上基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但现在既然收到了确凿的消息，有资料泄露，自然就要查一下这些安全工作做的是否到位了。 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乔治·加西亚跟他的同事们。 事实上，他们复杂的本就是整个工作中最为脆弱的一环。尤其是那些造假的记录很容易便能查出问题。 …… “加西亚先生，请坐。” “我不太明白，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 “好了，放轻松，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约翰，安全部的。今天只是安全工作的例行审查而已。只要是按照正常流程处理各项事宜，很快就完了。只需要你随便回答几个问题，确保真实性就行。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布鲁克林大学计算机系。” “看，很顺利……” “其实不需要这么多废话，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经过很多次审查了，你们的风格我很懂。而且你比我还年轻，能看出你才上岗没几年吧？伱是怎么进这个部门的？有个好爸爸？” 约翰·贝鲁什盯着乔治·加西亚看了一眼，呵……年纪并不算太大的老油条了。 不过他还是干脆的切入了正题：“那么乔治，你能跟我谈谈这份工作吗？比如你在岗位上是否尽职尽责？” “当然，但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我们的各项工作都有完整的记录跟备案，而且也是严格按照操作流程来的。” “好了，我相信。说了，只是例行审查。第一个问题，请告诉我遇到防火墙警报的安全处理流程。” “嗯，第一步，立即评估报警类型，首先是确认报警是否真实，并第一时间确定并记录警报类型，第二步隔离和限制损害，首先我们需要第一时间隔离受影响系统，并控制网络访问权限；第三步立刻进行部门内部通报，并启动应急响应团队……” 乔治·加西亚立刻滔滔不绝的背起了早已经滚瓜烂熟的条例。 评估、限制、响应，然后便是技术调查，尤其是这一步最为繁琐，按照正常流程，需要完整检查相关系统和网络的日志文件，查找任何异常活动或入侵的迹象；然后进行讨论跟分析，找到入侵路径，识别漏洞或配置错误，了解可能存在的攻击者意图和所采取的方法…… 然后将这些完整记录，并交给负责修复、清除的工作团队，最后再出一份总结报告。 一个完整的工作流程到此为止。 理论上每一次防火墙警报，都需要这么处理。 “那么最近自9月26日起，还有9月28日、9月29日，这三天里，防火墙系统都曾经触发过流量异常警报，我们检查了你的工作日志，发现处理意见都是误报，请问你尽职按照规定进行了评估跟确认工作吗？” “当然。” “好，那么请看一下，这是对于你们工作日常的合规性检查，以及事故响应历史的处理备案。你对于这份报告有什么评价。” 话音落下，一份报告被递了过来。 乔治·加西亚接过报告，开始翻开，随后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事实第n次证明，没有什么造假是查不出，只是看查的人是否认真而已。 乔治·加西亚能看出出具这份报告的人对他们的工作日常非常熟悉，必然是内行中的内行，仅从系统日志报告，就得出他们备案的报告百分之八十根本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结案的结论。 好吧，他们的确是这么做的。 这帮人明显是动真格的了，甚至还拿到了诸多监控。很多违规行为也直接被曝光了出来。 好消息是，他不是最出格的。 跟他搭班的同事擅自离岗都被全程拍了下来。 当看到最后一页报告签署人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乔治·加西亚顿时了然了。 难怪对他们的工作流程这么清楚…… 曾经带过他的师傅明明已经退休了，却又被请来趟这浑水。为了赚那点退休金之外的外快至于么？ “说吧，你怎么想的？” 对面负责审查的约翰·贝鲁什看到乔治·加西亚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立刻开口问道。 其实按照正规的询问，他此时应该问的是对方是否认可这份报告。但约翰·贝鲁什并不喜欢原本的套路。 他喜欢设置一个渎职者狡辩的环节，也是他个人认为最有意思的环节。 这个时候他总能看到人性最光辉或者最不堪的一面，无一例外。 让约翰·贝鲁什意外的是，乔治·加西亚竟然还挺平静的，一副根本不在乎的神态。 “没什么想法。当然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你们的调查范围应该扩大。不应该只看最近的备案，我建议延长到三年。这样你就能看到如果按照正常的处理流程会发生什么。 我不是为自己辩护。哪怕我按照流程检查又能怎么样呢？上报之后，没人会在意的，如果每次防火墙报警，都在第一时间进行系统隔离跟访问限制，接下来就是一堆的投诉。 你以为隔壁部门的技术员会觉得我们严格按照规章进行处理，值得赞赏？呵呵……他们只觉得我们多事。明明是小问题，偏偏要放大处理。还有，如果最终排除是假警报，我们还要挨顿骂。 对了，我看到这份报告上有卡特·史密斯的署名。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这些都是谁教给我的？哦，对了，我强烈建议顺便你们还应该查查，关于防火墙响应漏洞，提交过多少报告，对面的修复反应速度如何。 哦，对了，负责维护这套安全警报系统的技术人员工资是我们的三倍，但他们的效率如何，你们也该查查。如果你真有那个能力，更应该查查每年数千万美元的维护跟修复费用，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呵……”约翰·贝鲁什笑了笑，说道：“这些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了，该查的东西我们肯定会查。” “对不起，不是我小看你，虽然我不知道这次调查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乔治·卡西亚顿了顿，随后又开口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次调查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真出现了资料外泄的情况，你们的调查大概到了我们这里就差不多了，不会继续扩大化，因为更往上的话，就瞒不住了。 如果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真就是例行检查是否有渎职的情况，而你又恰好是个喜欢较真的家伙，那你更不可能继续扩大化了，因为哪怕你真想这么干，也不会有人同意的。如果你强行这么干，相信我，你在兰利就呆不久了。” “呵……抱歉，我不喜欢跟人打赌。不过在问题没有调查完成之前，只能委屈你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卡西亚先生。希望你能理解。” 第350章 帝国的黄昏（下） 事实证明，乔治·加西亚跟约翰·贝鲁什都是对的。前者的判断是对的，后者不跟前者打赌也是明智的。 虽然约翰·贝鲁什也不知道突然让他负责这次系统安全内部调查的原因，但当他把所有文件形成报告递交上去之后便没了下文。 从约翰·贝鲁什的视角来看，他的报告应该会引起上层的警惕，起码要在整个系统内进行一次大检查。他也许不会是主要的负责人，但以他的能力以及之前工作的成绩，应该能负责邻近几个部门的审查。 然而三天过去了，他没有得到任何正式的文件通知，只是被部门老大叫到了办公室。 “好了，约翰，你的工作完成的不错。不过暂时就先这样了，所有调查结果封存。” “调查结果封存？然后呢？” “什么然后？” “布兰科，你看过我的报告，应该懂我的意思。整个网络安全部门都已经烂透了，我是说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所以呢？” “所以当然应该严查！” “严查？”部门老大盯着约翰·贝鲁什那张年轻的脸庞，只觉得啼笑皆非：“然后呢？” “然后当然按照管理规定，渎职如果未造成损失，应该清退，如果造成了重大损失，应该让他们上法庭，然后直接送进联邦监狱！这里可是兰利！” 掷地有声的话让布兰科只感觉头疼。 他就不该把这事交给一个愣头青。 但没办法，如果不让这个年轻人出马，换了别人，他又不太放心。 “好了，约翰，也许你是对的。但这种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要考虑很多东西。相信我，这次调查已经能让他们提高警惕了。只是一时的松懈而已，既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没必要这么认真。” 布兰科随口解释了句，很多东西他知道，但不能说。 有一点乔治·加西亚判断的没错，约翰·贝鲁什的确有位不错的父亲，目前在联邦的国会山工作，任期六年，现在才第二年。属于各方都要正视跟争取的对象。 当然这并不代表年轻而正义的约翰·贝鲁什在兰利就能有什么特权。 毕竟这是个能让神仙打架的地方。 甚至很多时候摆在明面上的力量远不如暗处的力量那么强劲。 起码在布兰科看来，这位只是来兰利镀金的。这种二代不管干了什么，都会有人帮着擦屁股。但他没有这么好的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csrs开玩笑。 所以约翰·贝鲁什能用而且好用，但怎么用，是一门学问。 “可是……” “没有可是，约翰。如果你对此有意见，就要努力去做事。然后成为兰利的老大。相信我，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上，就会明白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每一个选择都需要有人愿意承担代价，可惜的是你还没有成长到能够承担代价的年纪，所以暂时只能别人帮伱选择。又或者你可以听听你父亲的意见。” 大实话，然而不中听。 约翰·贝鲁什深深的盯着布兰科看了一眼，说道：“我来到这里是靠自己的本事，跟老贝鲁什没有关系。” 布兰科没有反驳这句话，只是耸了耸肩。 好在下一秒约翰·贝鲁什便转身离去。 只是布兰科很清楚，前辈的经验年轻人大都是不愿意听的，所以目送约翰·贝鲁什离开之后，布兰科便拿起了电话：“喂，请帮我接贝鲁什先生……告诉他我是布兰科，是关于小贝鲁什的。 你好，贝鲁什先生。不，不，不，他没有闯祸，事实上约翰很优秀，非常优秀。只是您知道的，现在兰利的情况并不太好。……对，所以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不如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可以去夏威夷度度假。是的……哈哈，不客气，参议员先生。” 挂上电话，布兰科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了。 该通知的都已经通知了。 小贝鲁什不知道轻重，老贝鲁什应该是知道的。如果老贝鲁什也拎不清的话，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当然这种情况的概率几乎为零。事实上这个多事之秋，老贝鲁什大概更怕小贝鲁什惹出什么事来。 布兰科伸了个懒腰，一切都在掌握的感觉挺好。 …… 克里斯托弗·布朗办公室内，这位新上任没多久的兰利掌舵人刚刚听完汇报。 “所以确定了这些资料都已经泄露了？” “是的。” “有内鬼？” “根据技术部门的分析，合作方alphabet有人利用跟我们合作的项目，私开了后门，并窃取了许多绝密资料，然后通过谷歌的全球服务器，先是将这些文件分散到了世界各地的存储服务器中，然后汇总到了华夏。我们已经在他的电脑上找到证据。” “你的意思是内鬼在谷歌？”饶是克里斯托弗·布朗见惯了风浪，这一刻也震惊了。 “如果这份报告没错的话，大概是这样。” “那我们请的专家呢？我们的防火墙呢？竟然没有察觉？” “嗯……其实防火墙有发出过异常警报，但被忽略了……而且那个人，也就是报告中提到的伊森·威廉姆斯，经过查询发现他在alphabet的工作经历也很……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需要解释的很多，但很多涉及到具体的技术细节，克里斯托弗·布朗大概率是不懂的，也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当然汇报者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个技术人员，从入职那天起，每天孜孜不倦的往一个正规大型科技公司主持的项目里放后门跟漏洞。谷歌没有察觉也就算了，竟然还让这位成为了项目负责人。 当然，这位贡献的代码也的确很具有迷惑性。 比如他编写的一套安全响应代码的确很优秀，放在代码里，很容易便能看出他的水平跟对于安全的追求，审查的时候如果稍不注意就会发现在这段代码前一行多了一个点。 也就因为这小小的一个点，会让下面的安全响应代码完全失效，根本不会启动…… 这种错误哪怕被审查出来，一般人也不会多想，只会以为这是一个低级的失误。 只能说这人是很有水平的，只是水平放错了地方。 好在克里斯托弗·布朗也明白他大概率听不懂这些东西，只是皱眉问道：“华裔？” “不，他出生在华盛顿，母亲是英裔美国人，父亲也是美国人。” 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好吧，他人呢？” “就在出现数据异常的那几天，他已经从谷歌辞职，随后不知去向。我们正在找他。他名下绝大部分财产已经冻结，不过我们怀疑他不止一个身份，名下肯定还有其他财产。” 克里斯托弗·布朗沉默片刻后，问道：“确定名单没有泄露吧？” “是的，布朗先生。” 听了这个确定的回答，克里斯托弗·布朗松了口气。 虽然最顶级的外派人员，并没有在电子档案中留下太多资料。但兰利绝大多数外派跟争取到的人员可并不属于顶级人员，如果这些遍及全球数量庞大的外派员工跟追随者名单被泄露了，那兰利现在就不是修生养息了，而是真的要半瘫痪了。 想要建设一套完整的情报网络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是动动嘴巴就行了。要投入无数的人力、财力、物力，还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可能运转，这特么可是正儿八经的技术活。绝对不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担任文职的人能玩的转的。 “那就好，赶紧把那个人找到，控制住。记住，悄悄的找，别把他逼急了，这件事绝对不能曝光，起码在11月中旬之前，绝对不能让他把这件事情曝光出去。” “明白了。” …… 伊森·威廉姆斯大概打死都想不到，他不过是随手安装了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软件，就被这个世界最为庞大的情报机构之一盯上了。 如果知道的话，他大概会选择向公司的管理层坦白一切，也绝对不会受威胁去安装任何来历不明的软件。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华盛顿也没有推出反诈app。 毕竟他玩黑客只是想赚钱而已，并不想把自己玩没了。 但好在他的选择够果断。 安装完软件当天就提交了辞职报告，第二天就雷厉风行的从谷歌离职，这些天还处理大部分的股票，然后分散到多个账户之中。 兰利的专业人员判断的没错，伊森·威廉姆斯的确想办法弄了两套身份。 在辞职第二天，他先是用原本的身份飞到了边境的佛州，然后用新身份买了辆二手车直接到了邻国，并在邻国直接飞到了夏威夷。手段很粗糙，但在紧急情况下，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 其实他依然要感谢豆豆，为了让这家伙逃的更顺利，豆豆也是在网络跟通信上出了力的。这大概率不是善良，而是背锅侠必须要显得很专业。 在不违背任何法律的同时，要做到这些，其实还真是挺吃力的…… …… 华夏，西林工大。 大学校园像是一座金字塔能把外面那些魑魅魍魉有效的拦截在校门之外。让众多涉世未深的孩子们能保证成年后最后一段纯真。尤其是乔班的孩子们。 下午两点，小课堂上，许昌树准时走进了教室。 这得感谢徐大江的操作，让数研所的教授们都要参与到乔班的教学工作，许昌树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跟其他教授不同，许昌树对此并不抗拒。 他当初申请调到西林工大时，本就是教职。当时本想是进数学院的，恰逢西林数研所成立，便干脆直接进了数研所。 现在他则是乔班《代数几何》代数簇的任课教授。 在数学院这是大三才会接触的课程，不过乔班的这门课程教科书是新编纂的，参考了gtm211的内容，同时加入了一些乔代数几何基础。 不过关于乔代数几何基础的部分在下册内容中，要第三学期才会正式接触，教科书还没发到学生手上。 乔班已经正式开课两周了，这门课程每周安排了四节课，强度很高。 但许昌树能感觉到最近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们有些浮躁了。 从平日的作业就能看出来。 部分同学玩的很花。比如已经在作业里给教授留思考题了…… 所以今天许昌树决定给这些所谓的小天才们上一课…… 说起来，谁在这么大的时候还不是老师眼中的天才了？ 当代表上课的音乐声停下，许昌树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教案，而是直接开始在黑板上板书。 很快几个名词就已经在黑板上被书写出来。 虚界数ξ：在乔代数中，它代表高维的转换。 旋元素w：乔空间的基本旋转，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引导超螺旋结构变换的核心元素。 跃迁数t：乔代数中，跃迁数代表从一个维度到另一个维度的跳跃，用于描述不同维度间的相互作用和连接。 流形因子m：乔空间中用来衡量和调控形态复杂度的参数，影响着空间的形态和扩展。 将这四个基本概念写完之后，许昌树转过身，看向讲台下一脸懵逼的孩子们。 “你们中有人觉得我们目前课程进度太慢了，完全是浪费时间，所以想要接触些新的东西，所以我决定满足你们。今天我们提前接触一下乔代数几何中的内容。板书上这四个最基本的特殊数，就是乔代数最基础的概念。 下午的两堂课这样安排，第一堂课我会先讲解几个例题，让你们尝试理解这些概念，以及它们的数学属性和应用。第二堂课我会布置两道乔代数中针对这四个概念最简单的题目，你们有一堂课的时间来解答。 如果你们能顺利完成，我会重新修改教案，让你们提前接触新的内容。当然，如果没人能答得出来，那我建议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既定教案来。有问题吗？” “没问题！”十个人声音洪亮气氛昂扬的回答道。 之所以十二个人的课堂上，只有十个人回答，主要是有两个人根本不敢吱声…… 是的，此时的顾正梁跟张舟都已经被震撼到了。 就正常进度都特么已经很难了，每天作业要写到大半夜，还玩跳跃？这特么谁啊！这个班能不能多两个正常人？ 可惜，这两个人的反应被许昌树完全无视了。 这位资深的燕北教授，曾经也是小学六年级就已经掌握了微积分的天才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写起了例题。 假设在一个多维超螺旋空间中，存在一点p在虚界数ξ的作用下通过旋元素w进行了一个基本的旋转变换。现在考虑使用跃迁数t将点p从其原始位置跃迁到新位置 q。 已知流形因子m表示从p到q的空间曲率和拓扑变化。 1、给定 p的初始坐标为(x，y，z)，ξ作用于 p后的坐标变为(y，x，z)。应用w=eio（其中o为给定的旋转角度），求出p的新坐标。 2、如果t是一个描述由p到q的跃迁映射，且m表示这种变换下的空间变化率，请描述在m的影响下，t如何改变 p到q的路径。 台下前所未有的安静，写完例题后，许昌树转身，看向这些专注的孩子，笑了笑，然后开始讲解：“首先，让我们看第一个问题，这是一道简单的计算题，但要求解，首先我们要理解题干的表述。 参考我刚才写的基本概念，p在ξ的作用下通过w进行一个基本旋转变换，大家首先想到了什么？” 台下很安静，片刻后有人说道：“旋转矩阵？” “对，旋转矩阵，但并不全对，因为你只考虑了旋转，没有考虑到维度的变化，因为ξ本身还代表着高维的转换，所以你们要这样理解……” 第351章 朝气蓬勃的少年们 张舟跟顾正梁互相看了眼。都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那种无辜…… 这特么都是什么玩意儿？不用听了，真的。 太过抽象的内容，如果对于代数几何的前置不够了解，听不懂的。 恰好两人对于自己的知识储备有着还算清晰的认知。 他们的同学的确有人早早接触过gtm211，甚至gtm52的内容，但他们真没接触过。 典型的爬都还没学会，大人就想教他们跑了。 毕竟高维的转换，汉字看起来非常简单，都是常用字，但如果数学语言来表述…… “什么是高维的转换？其实很简单，你们如果暂时没有一个直观的理解，可以先把ξ视为一个微分算子，例如在一个光滑的流形m上，ξ可以被定义为一个旋量场，其在局部坐标系中的表示涉及到clifford代数的元素，这些元素是用于描述空间中的旋转和反射的代数结构。 那么它的数学表示就是这个形式……” 许昌树再次转身板书，并给出了答案。 “大家应该看懂了吧，那么让我们回到原题干……” …… 张舟跟顾正梁已经彻底放弃了，这已经不是错过一点就看不懂了，这是从开头就看不懂。 两人甚至懒得再提笔记录。而一旦确定了放弃，两人便也感觉轻松了，可以把注意力放到周遭的同学身上。 大家听的好像很认真…… 不过随着讲台上，许教授讲解的深入，很快两人便发现，走神的开始变多了……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学渣之间也是可以心心相印的。不管表面上听得多认真，但只要一个眼神接触，两人都能判定，这货开始划水了…… 本来感觉很打击，但当张舟跟顾正梁发现，还有其他同学也开始跟不上了时，心情便突然好了起来。 是，这帮人也许基础比他们好，数学天赋肯定也要比他们高，但到了该听不懂的时候，不一样听不懂了么？ 这说明起码在乔代数几何学习这块，大家还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就挺好的。 一节课，五十分钟，张舟跟顾正梁感觉时间过得竟然能如此之快了。 许昌树时间也把握的挺好，就按照往常的节奏正好讲了三道例题，下课铃声响起，第三道题正好讲完。没有拖堂，许昌树也如往常般拿着茶杯坐到了教室第一排。 只是这个课间休息的十分钟稍显沉闷了些，课间十分钟只有李未央跟祝华年凑到许教授面前，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许昌树没等上课便走上了讲台，在板书上写起了两道题。 几分钟转瞬即逝，当上课的音乐声再次响起时，两道题也已经写在黑板上。 第一题：虚界数ξ的影响。 考虑一个定义在三维欧氏空间中的向量场v(x，y，z)=(x2y2，2xy，z)。应用ξ的变换ξ(x，y，z)=(y，x，z)，计算变换后的向量场ξv并分析变换后向量场的性质和几何意义。 第二题：流形因子m在几何变换中的应用。 设m是一个带有黎曼度量g的三维流形，流形因子m描述了度量g在局部的变化率。如果m在某一点p∈m的值大于某一阈值，该点周围的几何结构将发生变形。现在，考虑一个简化模型，其中 2m(x，y，z)=x2 y2 z2。请描述当点(x，y，z)沿着向量场 v(x，y，z)=(y，x，0)移动时，m如何影响该路径。 铃声停止，许昌树便敲了敲黑板说道：“好了，根据我上节课讲的内容，求解这两道题吧。稍微有些变化，但不多。接下来的课程如何安排就看你们的本事了。给你们点提示，灵活理解维度的转化，也就是变量的增减。” 讲台下的同学们反应各异。 有人压根连题目都懒得看的，也有人依然延续着课间休息时的状态，思考之前讲解的例题。 前者最有代表性的自然就是顾正梁跟张舟了。 至于其他没有尝试解题的同学，也跟两人一样对于数学的认知非常清晰……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基础概念的时候，没必要强行解题。 当然也有尝试解题的。 比如班长李未央，未成年人祝华年，奥赛冠军罗耀，已经拿起了本子跟笔，但能够在此刻开始奋笔疾书的，还真一个都没有…… 大都是盯着誊抄的题目……啃笔头。 并不是说这些孩子的天赋到顶了，只是太过抽象的内容，只上了一节课就要做例题，的确是有些为难人。 教室内一开始还是很安静的，不过十分钟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许昌树也懒得管，坐在讲台上喝着茶，看着准备好的论文。 连去教室里转转，看看题答得怎么样的心思都没有。真不是他看不起这些天才孩子，他完全理解这些基本概念到能随便解题，都用了两周的时间。隔壁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研究那些定理跟基础题目甚至用时更久。 这还是那些大师们对于代数几何的理解已经极深的情况下。乔班的孩子虽然天赋极高，基本功相对其他学生而言肯定也要更为扎实，但要是跟那些大师们比，必然是还差的远的。 即便这两道题跟之前讲解的例题相比只是简单的变形，也不是他们这个阶段能完全理解的。 当然，如果真有人能解出来，许昌树会很兴奋，那数学天赋即便比不上乔泽，也差不了太多了。 就这样半小时便在“嗡嗡”的议论声中过去。 许昌树突然放下了论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拍了拍讲台：“好了，安静。” 教室内迅速安静了下来。 “两道题有没有人解答出来？有的举手。” 没人举手。 许昌树笑了笑说道：“哦，看来大家还没完全理解，那有没有人把相应的图形画出来的，举手。” 三只手举了起来。 “好，拿给我看看。” “嗯，错了……你也错了，咦，祝华年还不错，对了一半，值得表扬……好了，都回座位去吧。” 许昌树扫视了教室一圈，题目他肯定是懒得讲的，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不过这帮小家伙该训还是得训。 “这是你们二年级下半学期要接触的内容，现在不会没关系。今天这两堂课，就是想让你们学会谦虚。我知道，伱们中肯定有人还觉得不服气。但我希望你们先问自己第一个问题，是解题容易，还是从无到有开创一门学问容易。” 说完，许昌树顿了顿，给了这些小屁孩思考的时间，又继续说道：“是，我承认，你们的天赋都很高。但你们天赋再高，能跟乔教授比吗？乔教授去年年初在解决质量间隙问题的时候，发现现有的数学工具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用了一些开创性的数学方法，最后经过一年的研究跟发展就成了现在的一门学科，也就是你们未来必然会接触的乔代数几何。当年乔教授才19岁。我知道你们中间许多人才17/8岁，比乔教授还年轻，但你们谁能拍着胸脯保证，两年后能有这种成就？ 你们真以为乔教授是来了西林工大之后才开始研究这些数学问题？错了，这么跟你们说吧，乔教授小学六年级就已经开始针对杨-米尔斯方程根质量间隙问题的思考。来来来，你们有几个小学六年级已经有高数或者微积分基础的举手给我看看。” 这次台下弱弱的举起了五只手。 呵…… “那线性代数，李群，非交换几何，量子力学等等这类的分支呢？没人了吧？你们去了解了杨-米尔斯方程就会知道了，想要思考这个问题，以上这些都是必须要学习的内容。而乔教授小学六年级就已经把这些前置内容通过自学的方式学习完了。 所以，告诉我，你们还觉得之前自己打下的数学基础很牢固吗？我在燕北是教数学分析的，我常跟新生说一句话，你们高中学习的数学内容跟数学分析中的数学内容并不是一回事。到了高数阶段太多的知识是反直觉。 同样，今天我也要告诉你们，等你们大二真正开始接触乔代数几何才能真正理解为什么说数学是抽象的艺术这句话。乔代数这类特殊的代数系统，它的每个概念都是极为抽象的。 比如即便是最简单的超螺旋数也包含了生成元，如旋量跟向量，还要遵循特定的对易关系和反对易关系。我们的目的是使用超螺旋代数中的元素和操作来构建并展示复杂的理论框架甚至是宇宙模型。 所以既然你们选择了数学，就请放弃那些曾经的优越感。因为这个时代，只有一个数学天才，他叫乔泽。起码到目前为止当代数学家里，没人有资格在他面前骄傲。 而你们最大的幸运，就是其中一部分人如果能在这两年里展现最优秀的一面，在硕士阶段就能成为乔教授的学生。前提是你们能静心学习这两年中的所有课程。 提示你们一句，你们所用的教材跟课程安排都是乔教授亲自决定的，都是想要完全掌握乔代数几何必须学习的内容。他没有在教材上留名，只是单纯不在乎这些许虚名而已，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这次的回答虽然士气不太高昂，但胜在很整齐。 “行了，下课吧。” 话音落下，下课的音乐声也恰好响起，许昌树施施然的走出了教室。 下一刻，张舟跟顾正梁便被同学们“围”了起来。 这么说或许不准确，因为两人的位置本就在乔班的正中央，也就是说两个人本来就一直被围着在，只是平时交流的不多。但今天，那些比两人小的孩子们，全主动凑了过来。 “老张，老顾，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你们跟乔教授当室友那时候……”李未央第一个开口问道。 “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了嘛……乔教授每天不上课，除了睡觉时间也不会呆寝室里，基本上就是在图书馆里看视频或者在他们的租的房子里做研究，哎……怎么老要问啊。”张舟不耐的说道。 “额……其实我想问的是，跟乔教授做室友你们是怎么调整心态的啊？真不觉得会很受打击吗？”李未央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加上本就那张脸本就年轻稚嫩，不像是在骂人。 但显然这比骂人还让人难受，尤其是语气还是那么的真诚。 就在两人脸上笑容僵住，心里全是mmp的时候，旁边竟然还有人帮腔。 “对呀，对呀，两位学长心态是真的好。哎，刚才许教授说的那些话，都让我想转专业了。感觉大物比数学简单多了。这东西也太难学了。一下午，我就刚刚理解了一个概念，还是最简单的那个，真不知道乔教授是怎么想出来的！太可怕了！” 年纪最小祝华年补充了句。 “我们……”顾正梁张口说了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好在这帮天才们注意力已经从两人身上移开，放到了祝华年身上了。 随后大家是真围在一起开始了热烈而激情的讨论。 “小祝，你理解的那个部分，给我们讲讲。” “额……好啊……” 这种讨论张舟跟顾正梁自然是加入不进去的。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只感觉到这世界的参差。话说这些人心态修复功能也挺好嘛，这讨论的不是挺热烈吗？ …… 西林数研所大楼。 乔泽并不知道许昌树用他的事迹给乔班的孩子们上了一课，主要是不太在乎这些。 对于他来说，安静的研究环境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李承泽正紧张的跟豆豆做着交流。 一方面还不太适应…… 但没有办法，很多事情乔教授肯定能知道，但他懒得搭理，所以直接跟豆豆沟通就够了。就好像吕北那样，乔泽的日程安排都是豆豆提醒吕北，省去了人工做记录的麻烦。 另一方面则是，这次交流的内容很大很可怕。 事关硕鼠…… “这些你能肯定都是真的？”李承泽紧张的在对话框中打出这个问题。 很快豆豆便在聊天框中给出了答案，依然是它的风格，游离于人类之外，用的还是反问句式。 “知道为什么你们人类总是有一些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吗？” 虽然并不喜欢豆豆这种聊天方式，但李承泽还是快速给出了回应：“不知道，你说。” “因为往往负责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就是制造问题的人啊。爆笑ing” 李承泽无视了豆豆在回答结尾的颜表情，心头突然升起莫名的沮丧…… 连人工智能都相信华夏注定崛起，为什么有人却死都不肯相信呢？！ 第352章 劈开黑暗的那道闪电 天才应该是什么样的？！ 如果这个问题是问西林数学研究所除乔泽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大概会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往上指一指。 尤其是对于最新加入数学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们来说，更是如此。 这批人进入数研所的第一件事其实跟乔班差不多，同样是学习。 正如豆豆招聘公告里写的那样，他们的工作是针对乔代数几何这一类特殊的代数系统，以及相应的乔空间进行基础跟应用研究。完善门学科的同时，也让之能适用于更多的领域。 比如基础物理、三航领域、工程建造、软件设计等等…… 就好像泰勒公式，可不止是数学专业需要学习。 土木工程中，泰勒公式可以用于结构分析，特别是在评估结构在不同载荷下的响应。 电子和机械工程中，控制系统的设计也经常利用泰勒公式来近似系统的动态行为。就好像设计飞机的自动驾驶系统，又或者任何需要精确动态反应的机械系统时，泰勒公式能帮助工程师理解和预测系统在不同输入下的反应。 其他的还有热力学和流体力学、电子电路分析、机械工程和动力学、声学和振动分析，以及几乎所有工程所需要用到的数值模拟和优化，都有泰勒公式的参与。 同理，乔代数几何既然可以替代泰勒公式，做更精确的展开，其中包含的一系列定理跟公式自然也能在这些工程应用中发挥巨大作用，比如同样算一个东西能节省极多的算力。 鉴于乔代数几何本身的抽象性跟复杂性，一般人很难理解，但可以直接编写成软件，直接在电脑中应用。新来的研究员未来主要就是做这些事情。 有研究理论天赋的，可以走纯数学的方向，对整个乔代数几何体系进行扩展性研究；天赋没那么高的，可以做应用向研究。这些工作乔泽当然也可以自己来做，但那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如果换了另一位数学家，一辈子能把乔代数几何给补充完整就已经可以很骄傲了，但这其中显然并不包含乔泽。 原因也很简单，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他已经能确定，乔代数几何不足以解决大统一问题。 虽然乔代数几何具备了多维度数据结构，在解决大统一问题上，比现有所有的数学工具都要更为优秀，能同时处理四种基本力在不同尺度和能量水平上的表现。 乔泽甚至还利用乔代数几何中的定理预言了蕴含引力子的存在，且已经得到证明。 但乔代数几何在处理非线性动力系统尤其是超出标准模型的现象时，仍然无法完全描述微观层面的许多问题。 比如乔泽利用这套工具在处理超弦理论中的非局域性时就遇到了困难，超弦理论提出了弦不是零维的点，而是具有有限长度的一维对象，这导致物理现象在微观尺度上表现出非局部性，乔代数几何工具无法精确处理这种非局部性。 又比如根据豆豆获得的数据，cern高能粒子碰撞实验中，有许多极端条件下粒子的非线性动力学行为，这些行为在乔代数几何框架下很难完全描述，特别是在考虑到新粒子产生和未知相互作用时。 幸运的是，小苏同学去试穿的婚纱给了乔泽灵感，也就是叠加跟互动。 叠加其实很好理解，因为叠加原理本就是量子力学的核心特征之一。关着薛定谔的猫那个箱子在打开之前就处于叠加态，也就是多种可能的状态。 放到数学上，就是一种新的结构，这个结果需要达成的目标是能够同时处理多个不同理论的解，并探索它们的叠加效应。 至于互动，乔泽在数学上的定义是“交织性”。 其定义就是在不同数学模型、理论或方程组之间建立的一种深层次的连接和互动方式，这种方式允许各个独立模型的属性和行为在一个统一的框架内相互作用、转换和融合。 而且这种互动不仅包括在数学操作层面的互动，如方程的联立或变换，还包括理论层面的互动，即如何通过一种全新的数学语言来描述和理解物理世界的基本构造和相互作用。 两种新的工具相较于乔代数几何而言，最大的特点大概就是更为复杂跟抽象。 仅从抽象跟复杂性而言，如果把乔泽正在思考的数学交织性原理列为未来大学必修数学课程的话，那么诸如范畴论中的对象和态射的互动，或是在不同拓扑空间中元素的连续映射等等这些概念，大概就是初中阶段就需要学习的内容。 至于乔代数几何充其量也就是高中数学知识。 是的，全是基础。 这大概就是天才的想象力。 起码乔泽走通了化简为繁这条路。 .￠o …… 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爱德华·威腾的办公室外，洛特·杜根正在整理自己的雨伞。 秋天的普林斯顿是多雨的季节，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像今天这种雨天这位数学年刊主编兼数学院院长一般是不会出门的。呆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看看论文才是终极享受。 但爱德华·威腾就是属于特殊情况。 虽然他并不算很喜欢这位拿到过菲尔兹奖的物理学家，但这位的地位值得他偶尔折腰。不止是因为获奖的缘故，更因为《数学年刊》的审稿工作经常需要麻烦爱德华·威腾。 尤其是数学物理领域，这位可是当之无愧的大拿。 “砰砰砰”礼貌的敲了三下门后，懒得等里面的应声，洛特·杜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他已经足够的礼貌了。 然而走进办公室后看到的却是爱德华·威腾办公桌前全神贯注的看着论文，不由得有些生气。 “爱德华，你最好是真有重要的事情。知道今天外面的雨有多大吗？这种天气使唤一位已经快六十岁的绅士可不是你这样的大人物应该干的事情。” 语气有些愤懑，然而对方头都没抬的答道：“你应该感到荣幸我会想到给打这个电话，事实上……算了，不说了，知道吗？乔泽是个天才，一个真正的天才！” 洛特·杜根愣了愣，随后瞪了爱德华·威腾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所以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句废话？能在二十岁之前就解决杨-米尔斯猜想的人如果都不算天才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天才。或者你打算重新定义什么是天才？” 大雨天，被一个老家伙叫来办公室，第一句话还是废话，的确很让人生气。 更别提乔泽还是他洛特·杜根先发现的。 一年半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乔泽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从他力排众议，要让乔泽的文章上封面那次开始，他就非常肯定这一点。 爱德华·威腾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眼洛特·杜根，冷静了片刻后突然笑了，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好吧，洛特，我承认口误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乔泽是位超越了牛顿，超越了历史上任何一位你能叫出名字的理论数学家跟理论物理学家，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天才！” 这次的确是科学家的口吻，非常多的定语，让人能清晰理解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跟感情，也成功让洛特·杜根感觉他这次可能来对了。 爱德华·威腾的生平他很了解，这绝对也是一位天才绝艳的人物，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这位拿了菲尔兹奖的数学物理学家大学时主修的是历史，他原本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是从政，甚至还曾进入总统竞选团队短暂的工作一段时间。 后来发现自己不适合玩政治，才开始读物理研究生。 在洛特·杜根还年轻的时候，这位半路出家的物理学家出手了，将当时依据不同的数学模型，分裂成几个互相不承认的弦理论给整合到了一起，轻轻松松地统一江湖，开创了m理论，顺手拿了个菲尔兹奖。 如果有人看过《生活大爆炸》这部美剧，就会知道当时谢耳朵强调了他是研究m理论而非弦论，正是这个原因。 鉴于爱德华·威腾的成就，在学术界，许多人直接称呼这位大佬为当代牛顿。 此刻当代牛顿明显失态了。 “好吧……”洛特·杜根坐到了爱德华·威腾对面，伸出一只手道：“论文给我看看。” “什么论文？”爱德华·威腾下意识的回了句，然后反应了过来，笑道：“没有论文，只是乔泽最近跟我探讨了一个问题，伱看看吧。” 说完，爱德华·威腾将已经打印出的信件递给了洛特·杜根。 “威腾教授：你好。最近的研究中，我有了一个新的构想，并基于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提出一种新的数学框架，名为数学的互动性与交织性，旨在描述和处理物理理论中的高维度和非线性相互作用。具体的思路如下：…… 基于以上逻辑，本框架融合了多个不同理论的数学模型，允许它们在一个统一的结构中互动。我认为这种方法可能对量子物理跟相对论的统一性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考虑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对量子引力的研究，我希望能跟你进行深入讨论互动性与交织性是否能完全解决时空量子化和背景独立性问题，这也是统一理论尝试解决的核心问题之一。 接下来我的工作是针对这两个问题进行深入性研究，如果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也有人感兴趣的话，欢迎来到西林参与这项研究，我的量子物理知识储备有所欠缺，希望能跟你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乔泽。” 如果不去看所谓互动性跟交织性的具体内容，这封信其实很短。 符合乔泽的风格。 是的，洛特·杜根只是扫了几眼关于这两种数学性质的描述，便直接略过了长篇的那部分内容。 呵…… 又是全新的东西。甚至还出现了他都没见过的符号，比如、、⊙…… 当然也有他曾经见过的符号，但在这里明显代表不同的意思，比如：张量积中的，这里代表着交织。因为他扫的那两句就有对这个符号的解释。 洛特·杜根抬起头，看向爱德华·威腾，目光相对，洛特·杜根突然感觉有些难过。 到了他这个年纪应该可以享受了…… 为什么还要看这种全新的东西？ 不过想到爱德华·威腾比他更老…… “你看完了？” “没有，我看不懂。”洛特·杜根坦然道。 这是在乔代数几何基础上扩展出的新数学理论，他连基础都还没完全弄明白，看不懂是正常的。 “嗯，毕竟你研究的东西跟这些东西无关。但真的太可惜了，这可能是劈开黑暗的一道闪电！” 爱德华·威腾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叫你来是因为我有一种预感，乔泽已经摸到了解决大统一问题的门槛。不止是数学上的大统一，而是数学物理的大统一，微观跟宏观的大统一。” “嗯……” “所以我打算去华夏。当然，这次去我依然会以参加学术会议的名义，名义上只是短期停留，但可能会呆很长一段时间，鉴于我的年纪，我不知道是否还会回来。” 洛特·杜根张了张嘴，但没说出话来。 这个决定需要勇气，不过仔细想想他又能理解。 对于一位纯粹的科学家来说，还有什么比参与大统一学术研究更让人激动人心的吗？ 起码现阶段大概是真没有了。 这可是许多人毕生的心愿，甚至朝闻道，夕可死矣。 真的，换了他如果有这个机会参与进去，尤其是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之后，大概率也会选择参与进去。 他甚至有些羡慕爱德华·威腾。 如果以乔泽以往的研究速度，这家伙真参与了大统一的研究，该不能去世之前还能把诺奖跟乔泽自然科学奖也都给拿了吧？ 要知道乔泽自然科学奖成立之后，乔泽便已经说了，他本人不会参与评奖，所以如果真的搞定大统一，爱德华·威腾将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同时拿到菲尔兹奖、诺贝尔奖跟乔泽奖的顶级学术大佬。 虽然诺贝尔奖现在开始没落了，但影响力毕竟还在，更没人怀疑乔泽奖未来将替代诺奖成为世界第一大科学奖，所以这家伙明显是想把过去跟未来的辉煌同时拿到手中，承上启下是吧？！ 是的，这一刻，洛特·杜根酸了，甚至有些自怨自艾。 果然男怕入错行啊…… 于是沉默良久后，他才问道：“已经决定了？” “对！在这里我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你，所以你得配合我。” “呵呵……请求我！快点，求我啊！” 第353章 收获季？ 当不了承上启下的科学大佬，但能让这样的大佬恳求自己也是种不错的体验。让洛特·杜根意外的是，爱德华·威腾还真满足了他这幼稚的恶趣味。 “如果你坚持的话，好吧，杜根先生，我恳求你帮助我处理我走之后的一些事情。” 这让洛特·杜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说道：“其实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但接下来我们要聊的事情就不是开玩笑了……” 接下来便开始了认真的谈话。 像爱德华·威腾这样的大佬想要换个地方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必然是有许多事情要提前交代好的，这方面两人还是有默契的。毕竟在当前的环境下，这个决定肯定是不能公开的，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也就是说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洛特·杜根帮着安排。 不过对于一位心思缜密的数学物理学家而言，当心头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便已经将所有事都想得很清楚了。 所以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他便将接下来的安排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洛特·杜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帮他执行到位就好了。 涉及到的人跟事，都没有洛特·杜根的资历，也不难解决。主要压力其实还在爱德华·威腾身上。 说完了正事，洛特·杜根才问道：“好吧，你打算以什么理由留在华夏？” “学术会议之后，西林会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课题的研究，然后我会去西林，并接受聘请，然后申请长期居留。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相信乔泽会帮我安排好的。”爱德华·威腾笑着说道。 洛特·杜根也笑了，好吧，他也说了句蠢话。 大概没有哪个现代化国家会拒绝爱德华·威腾这种纯理论向的学术大佬，更别提还有乔泽那样的逆天存在。 于是这位数学院院长立刻岔开了话题，说道：“对了，今年诺贝尔奖马上要揭晓了。现在瑞典科学院怕是很纠结呢。” “嗯，但你觉得该怪谁呢？”爱德华·威腾摸了摸下巴，颇有深意的说道。 “额？”洛特·杜根愣了愣，随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他跟爱德华·威腾一样，都不喜欢聊关于政治方面的东西。 哪怕学院跟研究院里总会有人臭骂1900号的是是非非，两人也很少会参与其中。高智商的人群只会看最本质的东西，对于那些虚拟的许诺从来不会当真。 人类社会最基本的规律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物质决定意识。 对于一个身背数十万亿的债务，还有无数寄生虫趴在上面吸血的庞然大物而言，谁在那个位置都一样，无非是带着镣铐热舞。 最可怕的是，不管谁住在那栋楼里，首先都必须要满足那些寄生虫的营养。 同时为了那一张张选票，还得给出足够的福利。 这不管是在数学还是物理上，都是一个悖论，物质不可能凭空产生跟消失。 却没人敢于喊出，让两代人多吃点苦，多干点，少要点，还清债务再次轻装上阵…… 当然就算发出了这样的呐喊大概率也没人搭理。凭啥福克斯排行榜上那些大富豪们不把资产拿出来还债，让普通人花两代人来吃苦？ 社会已经过了磨灭个性，追求共性的时代，跟无数追求个性的人讲集体主义跟牺牲精神，无异于痴人说梦，对牛弹琴。 具体到乔泽跟瑞典皇家科学院的恩怨，无非是兰利一次失败的尝试。 所以怪谁呢？ 最终两人的对话以一声长叹结束。 “哎……” …… 对于洛特·杜根来说，谈到这个问题，叹口气便也过去了。 但对于瑞典皇家科学院来说，这却是要面对一个真实的且不可避免的难题。 历史上从没有过，一个世界级科学奖项的发起者，同时也是另一个世界级科学奖项有力竞争者的情况。更别提乔泽成立的科学奖还是诺贝尔奖的有力竞争者。 最让评审委员会纠结的还是，乔泽已经公开宣布过未来不会去领取任何瑞典皇家科学院授予的奖项，当然也包括诺贝尔奖，但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认真的是否该把今年的物理学诺奖颁发给他。 即便如此，乔泽依然是今年物理学奖最热门的人选。 那些有推荐资格的物理学家跟科研机构可不会管评审委员会是个什么想法。评审委员会收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推荐信都是写着乔泽的名字。 当然这也不能怪这些科学家跟机构。 毕竟乔泽前一年在物理学上的成就太过辉煌了。 解决了杨-米尔斯方程跟质量间隙问题，为量子物理奠定了数学基础。 顺手提出的蕴含量子理论，让人类首次找到了引力子存在的间接证据。 根据诺贝尔奖的评审规则，如果这两个成就不是在同一年度内做出的，足够拿两次物理学奖了。如果推荐信写的别人的名字，最后得奖者不是乔泽的话，那曾经还在世的物理学诺奖人选，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这样都不能拿奖，那他们之前拿的奖算什么？ 而今年的物理学奖最终得主如果不是乔泽的话，换成谁大概都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如果说克拉福德数学奖，还会因为关注的人太少，影响不会那么显着的话，那么诺奖可是全世界都会关注的。除了乔泽外不管选了谁上去，大概都要被人拿上显微镜去找亮点。 亲，你获得了啥成就比搞定质量间隙问题以及给出发现引力子的方法更牛逼？你是今年评审委员会主席的亲儿子么？ 最可悲的是，如果今年的物理学诺奖得主不是乔泽的话，怕是其他奖项也会顺带着被质疑。 此时摆在物理学诺奖评审委员会面前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已经陷入了，即便乔泽明说了我看不上这些奖项，但他们却不得不选乔泽的地步。 对于评审委员会来说，这多少是有些憋屈的。 曾经他们可是能决定一个科学家前途的人，现在成了等待他们评审的科学家能决定他们的前途。在诺奖的百年历史上，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真不多，爱因斯坦勉强能算一个。 最夸张的是走到即将十月的时候，人选即将出炉的时候，甚至有候选者主动想办法给评委会带话，如果最终走到最后两个人选是他跟乔泽的话，请务必不要选择他。 这也可以理解，真正的学者没人愿意被无数普通人拿着显微镜去探究。对于这种黑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科学家，大概率也不可能走到最后这一步，否则诺奖早就没救了。 所以在这个十月，物理评审委员会竟然发现，他们其实已经没了选择。 人选摆在那里，哪怕那个人曾经举起手抽了他们一巴掌，也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这个名字放到第一位。 是的，此时最终会议上就是这种情况。 本来，最终确定人选要几天后的，但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好了，关于乔泽，我觉得没什么好介绍的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举手投票吧，选择乔泽的请举手。” 挺好，所有人都举起了手，全票通过。 理论上说，他们的内部会议是应该绝对保密的。评审们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不会传出去。但今年这情况明显不是理论能解释的。连进入最终对决的候选人都知道自己入选了，还托人传话，他坚决不想拿奖。 这便让内部评审会议成了一个笑话。 谁投了反对票，万一被传出，评委也怕一堆骂声。 “很好，那么支持克里斯汀……算了，不走流程了，就这样吧。”今年的评审委员会主席卡尔·约翰森百无聊赖的说道。 人家都已经找人带话不想选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呵…… 只是想到今年就连世界那些专门针对诺奖给出盘口的公司，都放弃了今年的物理学奖，他便觉得今年这评审委员会主席当的还真没什么意思。 不过此刻他想到了老友诺富特·安德森跟他说的话，突然又释然了。 挺好的，既然全世界都等着看他们的笑话，那就让大家看个够吧。反正这次不止是他们的笑话。 …… 另一间会议室里，卡尔·约翰森的老友诺富特·安德森正在发言。 这里正在进行的是今年诺贝尔化学奖归属的讨论。 “现在讨论的来自华夏的乔泽……” 说到这里，诺富特·安德森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推荐他的理由，大家都知道的，是基于他开发出了颠覆性计算材料模型方面的贡献。这一模型极大地推动了材料科学的发展，使科学家能够以前所未有的精度预测和设计新材料。 其模型的颠覆性主要体现在它提供了一种能够在原子级精确模拟复杂化学和物理过程的方法，从而帮助科学家理解和预测材料在特定条件下的行为，并能逆向还原材料的实验室过程。 同时该模型还能帮助科学家在不进行昂贵和时间消耗的大型实验的情况下，快速筛选和继续优化新材料。以达到快速出成果的结果。 通过这一创新的计算模拟工具，让科学家们可以更有效地探索未知的化学空间，加速新材料的研发，为解决全球挑战如能源、环境保护和健康提供了新的工具。现在请投票吧，觉得乔泽应该成为今年化学奖得主的请举手。” 当诺富特·安德森也举起手，再次全票通过。 挺好的。 想来当这个获奖理由发布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的官网上，应该能让许多人回想起1900号的晚宴上，那些人拿出所谓的自研材料模型，打算当众演示时，突然弹出“试用时间已结束，需要继续请购买激活码”的画面吧？ 当时这个视频可是在许多视频软件上流行过。哪怕互联网是健忘的，也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唤醒那些曾经的记忆。 既然已经闹出了笑话，当然应该大家一起分担，总不能只看他们的笑话吧？ 至于乔泽不来领奖…… 无所谓了。 往好处想，还能省下两百万美元的奖金。 而且这些钱似乎美国人已经帮他们交过了，就挺好。 总得让一些人知道科学家，也是有脾气的。 …… 西林，金秋十月。 对于学校的孩子们而言，秋天到来的同时也迎来了万众期待的国庆假期，也是下半年开学后唯一个七天大长假。 校园不可避免的开始变得冷清了些。 对于探索欲极重的大学生而言，长假即便不回家，也会选择出游。 不过学校里的数研所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之前考核通过的研究员们都陆续来报道了。 理论上十一长假是应该放假的，能在研究所里混的基本都是博士生。 就不说博士了，但凡读过理工科的硕士都应该知道，对于搞学术的人而言，放假纯粹是理论上的事情。科研嘛，要有奉献精神，人是能歇，但实验室里的设备总不能闲着吧？项目进度总不能耽误了吧？导师布置的任务总不能拖吧？ 如果以上都可以，那毕业证总不能不拿吧？ 更别提这期间各种生活补助一般低的让人发指，国家给几百，心肠好的导师再给几百，加起来不到两千块可能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奖学金一般肯定有，但对于家庭不算富裕的研究生来说，这笔钱是不能动的，因为正好覆盖学费。 即便读到博士毕业，进了高校研究院，只要还有追求假期同样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什么3 3，什么非升即走，可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 那些科研成果要求跟论文都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并不是人人都是乔泽。 不说科研过程需要花费的时间，但凡想投一区的期刊，一篇论文从投稿，到审核，到修改，再到好不容易过关了还要等版面排期上刊，这随随便便就是大半年时间。 换句话说，想要完成学校布置的任务，几乎是这篇论文刚投完稿，就要紧锣密鼓的开始下一个课题的研究。否则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更何况愿意放弃原本的工作，来考西林数研所的本就是那种还有追求的科研卷狗们。 以上苦难都能顺利熬过来，区区一个国庆假期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所以休不休息的对于这些已经卷到习惯的年轻人来说真不是那么重要。 趁着国庆假期赶紧来报道，顺便把生活安顿好，赶紧熟悉环境然后开始工作跟学习才是王道。 对于这些年轻的科研工作者而言，今年十月即将公布的诺贝尔奖，同样是他们极为关心的。大家可都想看看，再乔泽已经明确表示了不会接受瑞典皇家科学院所有奖项的情况下，也不知道今年的诺奖究竟会花落谁家。 选中的那位是否又有勇气去拿奖。 对于已经进入西林数研所工作的这些人而言，虽然自己肯定是拿不到奖的，但想想这事还觉得挺激动的。 毕竟那个刚出道就把一众大佬级人物吊起来打的年轻大佬就在八楼，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乔泽可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嗯，一位稍微有些年轻了的主心骨…… 所以人嘛，都是会与有荣焉的。 没有人例外。 第354章 重要跟不重要 大楼里的热闹很难传递到八楼。 因为八楼除了乔泽的办公室外，就只有吕北跟李承泽负责的安保序列办公室。 在安全跟隐私这块，最初设计时就已经做到了极致。 大楼总共七台电梯。 其他六台电梯是公用的，最高只能上七楼，专门留了一台能上八楼的专用电梯。这台电梯的主控系统直接联网，豆控管理系统，高清摄像头跟传感扫描设备属于标配。 平时也没人看着，但电梯对面是大楼的监控室，常年有不止一个人值班。真要有人想强闯，不超过三秒钟就能马上给出响应。 即便不算人的响应，监控室旁边还有一个小型维修工作室兼充电房，专门给豆豆设计的。 每天总有一个豆豆会安静的在这里充电。不需要怕豆豆无聊，大楼内遍布的高质量wifi，足以保证通讯畅通。 总之人机联合，几乎已经做到了真无死角防御体系。 之所以要用几乎，主要是任何软件都可能有漏洞，但鉴于豆豆的安防体系跟漏洞，每天都在自检，甚至还会每天都会自行攻击自己以验证其防火墙的安全性，所以这个几乎，是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无非就是安全之类的问题，在专业的目光看来，一般也不会用百分之百来表述。不过大楼已经将外松内紧的安保做到了极致。尤其是李承泽接手了外围的安保之后，更是让这栋楼成了不可攻克的堡垒。 主要是有外援。 理论上，如果豆豆发出安全警报，大楼有被围住的风险，十分钟内就能有不少于四百人且每天脱产训练的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出现保证大楼外围的安全。 如果时间延长至半小时，可以增加到两千人。 是的，一个常备营，跟一个警备团。 这些事虽然没跟乔泽说过，但事情只要做好了，乔泽应该能知道，毕竟都接入了豆豆的安防系统。 被层层保护的乔泽日子能过的很平静，不想见的人能不见。 但让乔泽感觉到一丝丝兴奋的并不是诺奖即将揭晓，而是想见的人能见到了。 爱德华·威腾通过乔泽给的方式回了一个消息，他打算在华夏禹杭市参加2024数学与物理发展前沿国际会议后直接飞来西林定居，为研究大统一问题尽一份力。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因为他的确在各大学术会议圈很活跃。 虽然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大佬并没有直说未来会一直留在西林，不过聪明人能听出那言下之意：“乔，帮我准备一个办公室。这次我不打算跟你在同一间办公室，太压抑了。” 如果不是打算长期呆在西林，自然不会让乔泽专门准备一间办公室。 这要求已经很低了。 反正八楼空的房间其实很多，随便腾出一个套间就好了。数研所目前唯一无法解决的就是住房问题。 爱德华·威腾真来了，总不能让他跟刚招进来的助理研究员一样去住宿舍，每天搭乘地铁上下班。 于是徐大江今天又被叫来了。 “什么爱德华·威腾决定加入咱们的数研所？” 这个“咱们的数研所”就用的很灵性。 其实真要说起来，西林数研所跟西林工大之间除了大楼在西林工大东岳区校园内外，其他已经没了任何关系。 因为西林数研所目前的上级指导单位是华夏科学院跟科技部，别说跟西林工大数学院没什么关系，就跟西林工大也不是隶属关系。 而且随着大楼修成后，人员的增加，未来会升级为研究院，研究院院长的行政级别会提到正厅级。也就是跟一般非985普通高等院校平级。 也就是乔泽并不在乎这些。加上虽然在西林工大呆的不长，但这里毕竟是他的母校，有着不一样的归属感，所以对于咱们这个称呼也不排斥。 所以只是简单的答了句：“嗯。” “这是个好消息啊。住的问题我来搞定，正好你之前住的那套房子还没分配出去呢，要不就让爱德华老先生先住那里？回头我再让学校后勤跟老先生配一个生活秘书，照料老先生的生活起居。” 徐大江兴奋的说道。 虽然理论上爱德华·威腾在物理学上的成就更耀眼些，但他毕竟是菲尔兹奖得主。 西林数研所虽然跟西林工大并没有行政意义上的隶属关系，但这些事情外界又没几个人了解。而且以他跟乔泽的关系，到时候借着这位大佬的牌子来宣传自家学院，乔泽肯定不会有意见。 所以这位只要来了，对于西林工大数学院来说，绝对算是又多了一个金灿灿的大招牌。 之前全国有菲尔兹奖得主坐镇的高校也就华清了，常驻的也就一位半，现在西林也有一位了。 如果老先生有精力的话，每年去数学院上几次公开课，顺便抽出些时间指点一下乔班，就足以让徐大江的梦想更进一步。 乔泽这面招牌虽然更大，更有用，但有一说一，徐大江从来都没考虑过让乔泽去讲什么公开课。这一块乔泽是真不擅长，让一位报告会都开的颇为别扭的数学家，去讲公开课，并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一点从乔泽带博士生有多别扭就能看出来。 所以乔泽博士毕业之后就直接成立西林数研所，相对于高校里的教职，明显单纯搞科研的研究员更适合乔泽。 …… “嗯，可以。”乔泽点点头，认可了徐大江的安排。 之前他那住的那套房子维护的还是很不错的。 重要的是小区就挨着学校，距离现在西林数研所大概就一公里，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数研所大楼，每天可以散步上下班挺好的。 邻居也都是学校里的教授，学校里好几位院士也住在那个小区里，楼上就是李叔，更方便交流。 正事谈完了，乔泽打算继续干活，看了徐大江一眼，正想告诉这位院长可以走了，徐大江却抢先开口说道：“乔泽啊，你是不是还有事忘了跟我说了。” “嗯？”乔泽有些意外，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咱们可是说好的，未来你结婚我当证婚人来着，你这婚期都快到了，咋还没跟我提这事？”徐大江假做忿忿不平的说道。 乔泽沉默…… 他当然记得李叔结婚那天，徐大江是这么提过一句。但乔泽可以肯定，当时他还真没答应。 并不是徐院长这人不好，也跟地位无关，主要还是徐大江给乔泽的印象是属于那种表演型人格，虽然很闲，但并没有太过琢磨演技，导致表现很浮夸。 如果担任婚礼主持人的话，如果用力过猛的话，总会有种怪怪的感觉。 虽然乔泽并不在乎婚礼这种虚礼，但苏沐橙是在乎的。 这段时间小苏同学一直在为婚礼的事情忙碌着，办公室里基本上都看不到她，便知道苏沐橙对即将到来的婚礼有多上心了。 不只是苏沐橙上心，他的妈妈跟他未来的丈母娘也很上心。 路秀秀最近在国庆之前就请了三天假，跟着丈母娘跟小苏同学一起去筹备婚礼的各项事宜，足以见家里的女人们对婚礼的重视。 思考片刻后，乔泽说道：“你问苏沐橙。” 让最重视这事的人决定便好了。 “哈哈，就等伱这句话呢。小苏已经同意了。看来我也要准备准备了。”徐大江兴高采烈道。 看着徐大江兴奋的样子，乔泽很感慨。 果然院长是个只要压榨了足够多的人，就能很闲的职业，要知道十号可不是休息日，而且还是国庆假期过后。正常工作应该会很忙的。比如数研所那些研究员们。 结果他竟然还想着要主持婚礼。 但乔泽还是应了句：“好。” 虽然闲了些，但乔泽认为徐大江这人很纯粹，相比起来他还是喜欢跟纯粹的人打交道。 不是玩心思玩不过，主要是累。 但让乔泽意外的是，徐大江竟然还没打算离开，便问道：“还有事？” 徐大江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诺奖即将要颁布了。” 乔泽看着徐大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咱们的乔泽奖未来是要取代诺奖的，但现在这不是还没取代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你的呼声最高，咱们真不要这个奖了？”徐大江正色道。 这个问题让乔泽微微皱了皱眉头。 果然，一个运营百年科学大奖的影响力不是那么好超越的。 过了最初的热度之后，乔泽自然科学奖的排名访问量在持续降低。 当然这也跟乔泽并没有让豆豆继续宣传有关。科学自有其严肃性，没必要弄的跟娱乐圈选秀一样。到了十月，诺奖今年的归属还是上了热搜，网络上的讨论度看来是很高，连徐大江都在关注着。 只是不知道明年乔泽奖的评审季会不会有如此大的讨论度。 乔泽觉得应该是会有的。毕竟有豆豆在，追赶上诺贝尔奖的影响力，应该五年左右就差不多了。 已经证明了人工智能是划时代的生产力，而且豆豆本身的价值可不止是解放生产工具那么简单，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是人类创造出的工具第一次主动开始介入生产关系跟财富分配。 尤其是后者，这在历史上将会是浓重的一笔。 乔泽甚至知道许多有能力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人都在暗地里观察豆豆的表现。 这一点从豆豆数据库决策树关于这方面内容的调取频繁程度就能看出来。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 当人类真正迈向智能时代，对于华夏的上位者来说，首先要考虑的依然是十多亿号人的工作问题。智能化往往最先淘汰的是吸纳最多就业的劳动密集型岗位。 比如无人工厂，机器自动打螺丝钉就没人什么事了。 无人驾驶技术一旦真正成熟，对于出租、代驾、跨城客运、物流行业的就业人员形成降维打击。 适配户外的清洁维护机器人一旦出现，未来扫大街这种工作都可能不需要人来干了。那么富余的这些人力资源该如何解决就业问题，甚至未来真的生产力高度发达了，如何让财富循环，并进行社会财富再分配，这都是极为考验人的问题。 这些都是真正考验智慧的事情，而且历史上没有任何参照。 对面虽然有些样板，但从目前来看效果只能说见仁见智，华夏显然不大可能学。 总不能真让小孩子不读书了，天天去喊环境保护的口号，更不可能喊出人应该自己定义性别这种口号，一张登记表上要写出上百种性别，最后还得加个其他…… 甚至能让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逐渐合法化。 所以拿了叶赫那拉氏的钱，便中了诅咒，最终变成叶赫那拉氏的模样？ 只能说数学可以这么抽象，但现实真不该如此抽象。 所以如何能够消化数量庞大的生产力，还能让智能化产品未来延伸的社会生产的方方面面，的确很考验人的智慧。 是的，乔泽宁可休息的时候偶尔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也懒得去思考诺贝尔奖是否授予他的问题…… 不过正好提到这个事情，乔泽倒是突然想跟徐大江聊聊他的一些想法。 “西林工大应该成立一个人工智能学院。” “啊？”乔泽突然开口说出这句话，让徐大江完全摸不着头脑。刚才他还说的好像是诺奖问题，怎么跳到人工智能学院来了？于是很茫然的问道：“为什么？” “大学应该是让学生适应未来新时代变革的，西林工大应该做出表率。后人工智能时代，必然出现一些新的职业，比如ai集成专家，主要工作就是帮助企业将ai解决方案整合到现有的工作流中，确保顺利过渡和最大化技术效益。 可以在大学阶段增设人工智能基础、数据科学与分析、软件工程、系统集成原理、企业项目管理基础……等等这些专业度较高的课程，让学生未来能快速适应社会，不会在后人工智能时代毕业后便无所适从。” 乔泽开口解释道。 “咳咳，乔泽啊，我刚才好像说的是诺贝尔奖。” “重要吗？” 第355章 诺贝尔物理学奖颁布日 果然是人老了，理解能力就下降了。 乔泽看着徐大江恍惚的样子，想到这位院长在他初来西林工大时给他的种种优待，决定还是多说几句。 “我的意思是学校更新专业这件事，比我能不能拿诺奖更重要。既然我已经做出的一些成绩已经被主流学术界的证明，那么诺奖是否颁发给我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因为乔泽自然科学奖的存在，我希望他们不要把这个奖颁发给我。 相反，如果他们真把奖颁给我了，我去不去领奖其实无所谓的。如果你需要我有这个头衔去做任何宣传，也一样可以用。所以结果如何对我们对学校都不重要。 但学校更新专业对于西林工大来说很重要。一个有上进心的大学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墨守成规的让学生去学习那些已经落后的东西。” 徐大江觉得乔泽说的很有道理，是他着相了。 只要还是华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无海外留学经历，并拿到物理、化学这类诺奖的人。 所以如果乔泽真能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话，西林工大数学院理论上可以说将成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完全靠自家实力培养出诺奖得主的学院。 虽然这么宣传多少有些不要脸，但从徐大江的视角看来，也没什么不妥的。 毕竟能把乔泽这样的学生招录到西林工大，本身就属于一种实力。 当时学校也是从江大、西交大等差不多的中部一流大学把乔泽抢到手的。为了能把乔泽留在学校，不被京城那些不讲武德的学校抢跑，他同样也是出了大力的。 所以数学院这荣誉徐大江还真觉得当之无愧。 退一万步说，解决杨-米尔斯猜想跟质量间隙问题的两篇前置论文，也是数学院出钱做的课题。 以上种种，虽然乔泽更希望瑞典皇家科学院最好不要把奖颁给他，但徐大江离开时，还是希望对面那帮搞物理的最好还是能要点脸。 乔泽科学奖还需要花个几年时间，慢慢的积累在学界的影响力，以替代诺奖、菲尔兹奖、图灵奖等世界级的科学奖项。但在此之前，徐大江觉得这并不影响乔泽先把老外那些奖项跟刷一遍。 从某种意义上说，徐大江跟洛特·杜根对于这类奖项的看法差不多。无非是徐大江将希望放在了乔泽身上，而洛特·杜根则很羡慕爱德华·威腾的好运气。 寄予厚望的两人一个年方二十，还有无限可能；另一位今年已经七十三岁，哪怕有着极为雄厚的知识积累，也很难期待这种年岁的老人再做出开创性成就，但做一些学术科研辅助性工作，却是极佳人选。 想到爱德华·威腾也即将要来西林，徐大江从乔泽办公室离开时，突然有了更为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这次乔泽跟老威腾同时拿诺奖就挺好。 这样的话，西林数学院相当于有两位诺奖得主，一位菲尔兹奖得主长期坐镇。再等两年的话，连菲尔兹奖得主都有两位。也不是徐大江迷信这些奖项，在主流学术界还承认这些奖项权威性的时候，用这些奖项装点门面再好不过。 人总是贪心的。 不过乔泽的话，却让徐大江突然便对诺奖的颁布少了几分期待感。随缘吧，反正他又干涉不了。 …… 十月五日。 国庆假期第五天，402寝室内，此时已经是傍晚，张舟跟顾正梁却还在埋头做着作业。 相对于在基础班的学习状态，乔班明显要更累一些。 真不是作业量大，事实上作业量是差不多的，主要还是难度的提升。 而且数学作业往往有个特点，不管量大还是量少，会做的总能很快完成。不会做的，就只能慢慢磨了。 如果每道题都需要人讲解的话，自然会拉慢做题进度。 这也就是两个人一直是同进退了，如果只有一个人，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毕竟寝室里还有个贱人，刚放假就出门潇洒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跟陈艺文比起来，两人这段时间的生活的确太苦了。 终于，在奋笔疾书一阵后，张舟突然放下了笔，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揉了揉手腕，然后回过头冲着依然盯着卷子冥思的顾正梁说道：“肚子饿没？先去吃饭吧？” 顾正梁扭头看了张舟一眼，问道：“你还差几道题？” “就剩最后两道大题了，不太明白，先吃饭，然后下午请教下小祝。”张舟答道。 “哦，那我们差不多，都卡最后两道大题了。”说完，顾正梁也放下了笔，然后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手机。 为了不干扰学习，两人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模式，就放在旁边。这样即便来了电话也不会响，只会不停闪烁，眼角余光也能看到。 “哇，快看刚刚推送的消息，瑞典当地时间10月5日11时45分，202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揭晓。华夏数学家乔泽、华夏物理学家杨选清跟美国数学物理学家爱德华·威腾三人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啥，乔哥还真拿诺贝尔奖了？”张舟立刻凑了过来。 此时顾正梁已经打开了手机，这是浏览器推送的消息，不过看到新闻的来源是央媒两人基本可以确定这是真实的了。 “据本报驻瑞典记者xxx报道：刚刚瑞典皇家科学院主席宣布了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华夏数学家乔泽、华夏华清大学物理教授杨选清以及美国数学物理学家爱德华·威腾获得本年度物理学奖。 乔泽教授的获奖理由是为了感谢他解决杨-米尔斯方程以及质量间歇问题，以及提出的蕴含量子理论，预言了蕴含引力子的存在并给出了验证其存在可能性的方法。 爱德华·威腾教授跟杨选清教授的获奖理由则是，两人合作领导的团队成功找到了蕴含引力子的证据。” …… “我艹，我艹，我艹，真拿诺奖了！二十岁的诺奖得主啊！乔哥牛逼！”飞快的扫完这则简讯，张舟便直接爆出了粗口。 不管乔泽对于这个奖项有多不看重，但这毕竟是诺奖。 对于普通的大学生来说，哪怕诺奖未来真成了一个野鸡奖项，但起码在现在也不是他们敢幻想的。 更别提前人已经把那些稍微简单些的东西给研究完了。 留给后人的东西都是超难的。光是学习前人留下的那些知识，都已经要了不少人的老命了，更别提在前人基础上更进一步了。 “别废话了，赶紧在群里宣布这个好消息。” 顾正梁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打开了微信，然后发现两人竟然是后知后觉。 虽然现在才下午5点59分，按照瑞典时间比华夏时间早六小时计算，距离瑞典皇家科学院公布这个消息不过才过去十四分钟，但几个班级群聊已经热闹起来。 不管是基础班的群聊还是乔班的群聊，都在热情的讨论这个消息。 尤其是乔班的群聊，连豆豆都被@出来参与讨论了。 “乔教授拿诺奖了，太强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乔教授公布杨·米尔斯方程具有通解的时候，就已经有院士说这属于诺奖成果了。” “不是，诺奖成果是诺奖成果，诺奖是诺奖好吧。毕竟这个奖可是瑞典皇家科学院捏着鼻子颁发给乔教授的。” “就是，乔教授威武。” “难道没有人讨论一下威腾教授跟那位杨教授吗？我觉得他们这个诺奖像是捡来的一样啊，@豆豆，我记得当时你在微博上发布的那些内容，乔教授已经给出了如何检验的建议对吧？” “哈哈哈，没错呀。不过那个建议只是大方向的，具体如何设计实验跟验证，还是需要动动脑筋的。再说，不就是一个诺奖嘛，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跟你们讲，既然你们能进乔班，以后再次也都是什么菲尔兹奖啊、诺奖的候选人。 所以这些并不重要，如果未来伱们中能出一个乔泽自然科学奖获得者，那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科学家，所以还得努力啊。友情提示，国庆假期快过完了哦，你们的作业做完了嘛？（斜眼）” “豆导威武！” “豆导格局真高啊！向豆导学习。” …… 看着微信群如潮的马屁，顾正梁看了眼还没做完的几张卷子，又抬头看了眼张舟，瞬间不敢再在群里冒头了。 毕竟他们的作业是真还没做完。 不过群里的马屁倒是给了张舟灵感：“我去恭喜下乔哥跟苏学委。” 这就是两人相对于其他人更优越的地方了。 作为乔泽曾经的室友，他们是有乔泽微信的，只是没事很少联系罢了，毕竟怕耽误了乔教授搞科研。但今天这种情况显然属于特殊情况。 顾正梁则撇了撇嘴，说道：“乔哥十月十号结婚，十月五号官宣拿诺奖。咋说呢，瑞典人还是很懂礼貌的嘛。” “艹，这个角度好偏，不过好像还挺有道理的。这不是给大家出难题嘛，人家瑞典人都随这么大一份礼，你说咱俩真空着手去吃饭，不太好吧？” “切，你觉得乔哥会在乎咱俩送的那三瓜两枣？” “哇哦，快看网上，好多人都说爱德华·威腾跟华清那个杨教授是跟在乔教授后面捡了个诺奖。哈哈，看这条，我敢打赌，威腾教授大概打死都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拿到诺贝尔奖。果然还是物理界那些徒子徒孙太不给力了，一个m理论都验证不了，差评！” 顾正梁无语的看了眼张舟那张胖胖的笑脸…… 话说，这个时候真应该被这种琐碎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吗？ …… 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祝贺你，威腾教授。你获得了今年的诺贝尔奖。期待明年三月能在斯德哥尔摩跟你见面。” 事实上，爱德华·威腾之前就有些懵，接到电话时还没回过神来。 他的确是没想到今年瑞典皇家科学院，会以这种方式授予他诺奖。 跟乔泽不一样，瑞典皇家科学院在正式官宣之前就打电话通知了他这个消息。 这本来也是惯例。 没有打电话通知乔泽，大概因为在双方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再打这个电话，会觉得很尴尬。 站在瑞典皇家科学院的角度，今年的诺奖人选又增加两人，也是因为乔泽自然科学奖给的压力。 因为是第一年评定，而且乔泽自然科学奖对年龄也没什么限制，所以许多曾经做出了极高成就的科学家，都在排行榜上。 尤其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里的许多科学家。 说起来，普林斯顿跟乔泽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双方的缘分得从乔泽第一篇关于杨-米尔斯方程的前置性论文说起，所以双方一直保持着比较密切的交流跟接触。这种情况下，普林斯顿许多学者自然也不介意在乔泽自然科学奖的官网上挂个名，评个分。 对于瑞典皇家科学院来说，压力还是比较大的。 尤其是是像爱德华·威腾这样，名声极大的，且获得过菲尔兹奖的物理学家，如果真一辈子都没拿过诺贝尔奖，万一后世m理论真被证明是正确的，或者部分是正确的，后人会怎么看待诺奖？ 所以干脆趁着这届诺奖颁发给乔泽，而且获奖理由中本就有发现引力子这一项，将奖项颁同时颁发给了爱德华·威腾。 至于杨选清本来便也在推荐名单上，而且当时爱德华·威腾是跟杨选清合作，两人一起发现的引力子，在cern发布的论文也是双方共同署名，根据以往的颁奖规则，便干脆也给杨选清颁了个奖，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 之前不是说咱们诺奖不公平吗？给东方颁奖太少吗？看这下两位华夏科学家获奖，应该没人还有话说了吧？ 是的，对于皇家科学院来说，为了自家声誉，也是考虑得极为周全了。 而且一个奖项，一年有三位获奖者也很正常，任何人都没什么话说。 一碗水可以说端的很平，兼顾到了方方面面。 只能说，竞争是真的会带来改变。 第356章 双奖临门 “爱德华，让我怎么说好呢？你为什么这个年纪了还能这么幸运？” 还在普林斯顿办公室里处理离开前事情的爱德华·威腾，在消息官宣后便第一时间接到了洛特·杜根的电话。 着实很无语。 毕竟他是真没想到瑞典皇家科学院今年的物理学奖评审委员会玩出了这么个花样。 “幸运什么？诺奖？又不是因为m理论。”爱德华·威腾随口应了句。 “哈哈，不管因为什么你终归是拿了诺奖。怎么说你这也是创造了历史，在你之前还没人同时拿到过菲尔兹奖跟诺贝尔奖。” “所以我得感谢乔泽，按照正常情况，他才应该是第一个。2026年的菲尔兹奖肯定有他，至于我……算了，别提了，我不会去领奖的。” “哦？真不领奖？” “不了，明年三月……我没时间，另外我对瑞典政府没有信心。” “好吧，乔泽之前也说了，他不会去领奖，所以今年的诺奖晚宴，你们都不去么？” “我不会帮别人做决定，但不管乔泽会不会去，我肯定不会去的。看来办公室我不能呆了……对了，我已经定好了下周的机票，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 “放心吧，爱德华，历史第一人的吩咐我肯定会牢记于心的。尤其是伱现在可是历史第一人，你的学生肯定会被照顾的。” “谢谢你，洛特，等我去了华夏，等到乔泽真的能解决大统一问题，我会建议他起码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一篇创新数学工具的论文。以我对乔泽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拒绝。” “一言为定！而且一定要在我还是期刊主编的时候。” “一言为定。好了，不跟你说了，再等会我没法回家了。” “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爱德华·威腾开始收拾起东西，但显然还是晚了些…… 因为下一刻，他的办公室门便被推开。 “恭喜你……” …… 如果说爱德华·威腾只是有些意外，但杨选清接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电话时人都是懵的，如果不是电话号码的确是瑞典打来的，对方也只是通知了他一声，没有要银行卡号，否则他真会以为这是电信诈骗。 作为华清大学常驻cern的科学家，杨选清这些年获得的成绩跟许多在cern工作的科学家一样，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在这里的基础研究工作本就很难出成绩。 绝大部分人每天所做都是在屎里淘金。 想想看吧，庞大的对撞机上面有着数以亿计的传感器，这些传感器同时工作，每秒钟都会生出无数的数据流，即便系统能自动过滤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无效数据，剩下那些可能有用的数据同样很庞大。 许多人研究了数年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才有了些惊人的成果。 当然更多的人研究了数年，什么都没能获得，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 毕竟cern每年都有近六千名物理学家在这里研究。 杨选清本以为他这辈子，都是这六千多人中极为普通的一员，唯一的让他感觉欣慰的大概就是这些年在cern的工作还是培养了些基础不错的研究员。 谁能想到幸运之神突然便眷顾他了。 虽然之前闹出了克拉福德奖的小插曲，但起码到目前为止，诺贝尔奖依然有极大的关注度。对于许多科学家而言，依然是毕生追求的目标。 换句话说，也许诺奖可能不太公平，但起码历年获奖的科学家，成就还是摆在那里并被学术界认可的。即便有一定的偏向性，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个负责任的奖项。 惊喜是有的，尴尬也是真的。 尤其是挂了电话后，在恍惚中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电话便热闹起来，第一个电话竟然是校长亲自打来的。 “恭喜啊，杨教授，你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听了这句话，杨选清真有种尴尬癌犯了的感觉。 “罗校长，别恭喜了，那篇论文最少百分之九十都是乔教授的功劳，我跟威腾教授两人加起来也只占百分之十……” “我知道，我知道，但好歹也是个诺贝尔奖。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华清第一位在职期间拿到诺奖的，也算是挺幸运啊。再说了，你也不是第一个受益的。你大概不知道乔泽为了能让他的导师成为院士有多上心。哎……可惜了。” 杨选清当然知道校长在可惜什么。 当然这也怪不得谁，真要怪的话，大概只能怪星城铁高那帮老师太有眼无珠了。 这种异于常人的好苗子，竟然高中阶段从来没听他们说过。直接导致两所顶级高校都没注意到。 现在全国都知道李建高是怎么发掘出的乔泽，竟然还是人家妈妈带着乔泽找到酒店的，更巧的是，李建高正好跟招生老师换了个房间…… 换言之，如果当时没有那次华中高校群论教学会议研讨会，李建高跟招生老师没有换个房间，乔泽现在还说不定是谁家的学生呢。 现在西林工大的情况则摆在那里。 从某种意义上说，华清已经在竞争中落后。对于华清的这位罗校长而言，压力自然很大。 杨选清这次入选诺奖，也算是来了一针强心针。起码学校多了一位诺奖教授。隔壁的燕北大学，虽然跟西林工大有更深入的合作，但起码这次没沾到什么光。 “那个，罗校长，其实我还没考虑好是否去领这个奖。您知道的乔教授已经公开说过，他不会接受任何瑞典皇家科学院授予的奖项。我这要真去了……” 杨选清没把话说完，但他相信对面能理解他的意思。 就如同他刚才说的，他能拿诺奖百分之九十的功劳都是乔泽的，剩下百分之十还得他跟爱德华·威腾教授分。威腾教授是否去领奖，都无所谓。人家毕竟是美国科学家，但他的话，就要考虑很多。 如果乔泽没有搞乔泽自然科学奖，没有官宣不承认瑞典皇家科学院颁发给他的奖项，他就算去领了这个奖也无所谓。 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真去领了奖，乔泽却没去的话，回去之后是真太尴尬了。 “我懂。不过我觉得你暂时可以不考虑这些。其实去不去领奖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了这个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电话里这番话，让杨选清心情豁然开朗。 的确，其实领不领奖真无所谓。 一百万美元的奖金三个人分的话，每个人也就是三十多万美元。说起来这笔钱的确不少，但诺奖得主最大的福利从来都不是那百来万美元的奖金。 能在华清分一套专家房，价值都远远超过了那笔奖金。 “谢谢您的理解。” “哈哈，再次祝贺你，杨教授。等你忙完手头的事情回国后，再给你庆功。” “……” 挂了电话，杨选清只感觉人生简直太奇妙了…… …… 西林工大。 得到消息的徐大江兴奋地跳了起来。 他这也算的太准了。 竟然真是乔泽跟爱德华·威腾一起拿奖。 如果没多出那个杨选清就更好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 毕竟这次给爱德华·威腾颁奖的理由可不是因为这位大佬在m理论方面的贡献，而是找到了蕴含引力子存在的证据。那篇论文偏偏是他跟杨选清共同署名的。 按照以往诺奖颁发规则，肯定要把两个人都带上。 只能说那位杨教授运气太好了。 不过问题其实也不大。 反正华清现在已经属于日暮西山了，无非是回光返照而已，更别提全世界都知道这两位能拿今年诺奖是沾了乔泽的光。 如果当时乔泽没把研究成果放在微博上，而是自行去想办法验证，那真就没这两位什么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西林工大还真在cern没什么资源。限制令让他们的教授无法借用里面的设备跟数据。 当然现在这些都是小问题。 如果不是徐大江已经试探过乔泽的态度，现在大概又要冲到西林数研所去开庆功宴了。 至于李建高此时自然也在为乔泽高兴。 但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明明是乔泽得奖，他的微信却炸了。 朋友圈一帮教授们，也不去恭喜乔泽，都跑来恭喜他了。 “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新鲜出炉，你作为导师不得赶紧摆几桌请客啊。” “李教授，你还是躺平算了。你不躺平我们都没法活了。” “这就诺奖了？建高，你要加油了啊，不然被学生越甩越远了，压力会把你压垮的。如果你抗压能力不行的话，我帮你分担啊！” “真是越想越气，当年我就应该直接把乔泽给敲晕了然后直接绑到江城来的。那个喻成功误我啊！建高，你说如果那天姓喻的没来，乔泽是不是就成我学生了？” 最后一条是江城大学张春雷发的，还历史性的配了一个捶胸顿足的表情包。 也就是这条发言让李建高感觉到了一丝丝愧意。 说起来，当时他是真打算把乔泽介绍给张春雷的。 毕竟江大的数学院的确比西林工大要强许多。而且张春雷毕竟戴着长江学者的帽子，能帮乔泽争取到更多的资源。现在回头看，李建高才发现，当时他还是太小看乔泽了。 这小家伙根本不需要什么资源，甚至就连当时他认为是苏沐橙雪中送炭的两百万，现在看来也不是必须的。当时这笔钱主要用于租用服务器进行验证了。 回想起来，其实都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弄一个小服务器，证明了程序的优越性，然后走校企合作的路子，很容易就能弄来足够的算力资源，他那五万块都够用了。 只能说有些人根本不需要平台，他碰巧就遇到了个这样的学生。 总之，乔泽这个诺贝尔物理学奖再次刺激了一帮李建高朋友圈的那一帮数学家们。 数学圈都是如此，网络上的吃瓜群众就更不用提了。 虽然豆豆并没有发微博官宣这条消息，但架不住其他媒体都在疯狂的转发。就连瑞典皇家科学院院长在镜头前宣布今年物理学诺奖的视频都已经在华夏网络上到处都是。 诸如什么史上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什么正儿八经的华夏诺奖第一人之类的小视频已经在各个小视频平台上泛滥。那些科普类的自媒体人也已经飞快的跟上，开始给公众科普这三位获奖的理由。 加上正值国庆假期，可以想象视频的评论区有多热闹，基本上能用跟过节一样来形容。 很快乔泽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直接冲到了热搜第一，华夏两位物理学家荣获今年诺奖紧随其后。 次日，网络关于乔泽拿到了物理学诺奖的热度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去，又一个消息从瑞典跨越了大洋传到了国内，这次依然是央媒率先传回的视频。 “为了感谢乔泽教授在计算材料模型方面颠覆性的贡献，特授予其2024年诺贝尔化学奖。” 发言很简短，但很有力。 完全符合话越少事越大的网络传播定律。 毕竟这似乎是诺奖历史上，第一次有人在同一年度，直接拿下两个不同的诺贝尔奖项。 这条视频简讯的评论区，也迅速开始爆炸，只是第一时间大家的发言都特别整齐，且一样很简短，大都是用两个字来描述此时的心情。 “我艹！”或者“牛逼！” 对于网友们而言，这种感慨的语言着实单一了些。 肯定不是想不出更多骚话，主要还是这事的确太离谱了些。 虽然大家总喜欢把互联网没有记忆挂在嘴边，但前提是当事人双方不能总霸占热搜啊。 两个多月前，乔泽跟瑞典皇家科学院关于克拉福德奖的争执，双方基本上可以说撕破脸了。甚至豆豆帮乔泽公开宣布，不会承认任何瑞典皇家科学院颁发的奖项，谁能想到两个月后，对面就直接连给乔泽颁了两个奖…… 跟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华夏材料模型的横空出世的确是改变了世界，甚至可以说改变了诸多普通人的生活。拿个诺奖也无可厚非。 万能的网络也如瑞典皇家科学院所愿，当乔泽再次因为材料模型登上热搜，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那段晚宴上那段视频也再次被无数网友从网络的犄角里翻了出来。 这次还被精简的剪辑了，重点放到了显示器弹出的那个对话框，以及屏幕黑了之后的背景音上。 “免费试用时长已达最大值，如需继续使用请输入激活码。” “关上它，快，关上他。” “对不起……” 这个魔幻的世界啊！ 第357章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华夏，西林工大。 对于华夏今年进步最大的学校来说，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确是送上了一份大礼。 正如乔泽说的那样。 这个奖项只要颁发给他了，是否去领奖并不重要。 在历史上，只会记录今年的诺奖人选是谁，然后再备注一句，未领奖。 这一次，乔泽创造了两个历史。 历史上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记录，二十岁拿到诺奖，这个记录未来大概率是不可能被破了。起码就目前来说，这个年纪能拿到诺奖已经是人类智商的极限。 上一位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还要追溯到1915年英国物理学家劳伦斯·布拉格，但有一点需要注意，当年小布拉格是跟他父亲一起获得的诺贝尔奖。 一百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唯一一名在20多岁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直到最近被乔泽打破这个记录。 第二个历史，则是同年拿到两个跨领域且都是自然科学领域的诺贝尔奖。 这个难度想想便知道有多大。 不止是要跨界，还要在两个学术领域都获得举世瞩目的成就。 套用许昌树教育乔班那些孩子们的话说就是，乔泽用他的实际行动，重新定义了什么才叫天才。 如果以他所定义的标准，这个时代还真就只有他这一位天才。 其他人只能黯然失色，沦为背景板。 即便从此他什么都不做，就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果考虑到他才20岁，理论上还有三十年的黄金科研时间，智力上才会开始渐渐走下坡路，这价值就更不好估量了。 对于西林工大的校长陈远志来说，收获还不止于此。 他已经从徐大江那里得知，爱德华·威腾这个月就会来西林工大，而且是常驻。 这位同样也创造了一个历史，世界上首个同时拿到诺奖跟菲尔兹奖的数学物理学家。未来将成为西林数研所的常驻特聘研究员，如果操作得当，对于西林工大的理学院发展跟建设同样能有极大贡献。 一位大佬撑起一个专业，可并不是什么传说。 当人的资历跟能力达到一定程度，他人在哪里，资源就会跟着跑到哪里。 于是，不过半天的功夫，国庆假期中的校园各条主干路跟各大学院教学楼大楼大门前又多了许多红色横幅，庆祝国庆的横幅还没来得及拿下来，“恭喜我校乔泽教授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跟化学奖”庆祝横幅已经到处都是。 校长办公室里，陈远志也鲜有的对徐大江有了好脸色。 “老徐啊，我可能要动一动了。” “哦？已经来谈过话了？是要升了吧？” “嗯，谈过了。没什么意外的话，年前可能就要调到京城部委里工作了。”陈远志保守的说道。 虽然用了可能，但徐大江很清楚，陈远志能这么说出来，基本上代表着流程已经走完了，就等着履新的通知下来了。 “恭喜你啊，陈校长。”徐大江笑咪咪的说道，他倒是不太羡慕。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 像陈远志这样，希望能有更高的平台实现自我价值，他觉得也挺好。但徐大江只想留在西林这一亩三分地上，未来大家提到西林学派，都能想到有他这么个人就行了。 “恭不恭喜的另说，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建设新专业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了太多忙。但还是那句话，乔教授的意见我这边肯定是无条件支持的。这样，你先把计划书做好，我先签个字，等到新校长来了，正式开始实施。” 陈远志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最保险的方式。 陈远志也很清楚，他这回上去之后，主要负责的事务肯定逃不脱经常跟西林数研所这边打交道。 西林数研所跟西林工大的关系又不大，乔泽的性子哪怕最近好了许多，也不会跟不熟悉的人有太多沟通。所以离开前还是要把能做的都做了。 “新校长是谁啊？”徐大江忍不住问了句。 乔泽可能不需要关注这些，但他作为一个二级学院的院长，还真是挺好奇的。 毕竟未来就是他的直管领导。 “放心吧，新校长是你们数学圈的熟人，也是一位院士。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院长随口一句话便打发了徐大江。 透露这么多信息已经是看在乔泽的面子上了…… “数理学院的院士啊……”徐大江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其实也挺好的，调来一位搞数学的院士，足以证明上头对西林工大数学院的重视程度。 “不说这些了，数研所打算怎么庆祝一下？要搞活动的话，学校可以支持。”陈远志笑呵呵的问道。 不管如何，乔泽取得这些成就都是在他在西林工大担任校长时取得的，他也与有荣焉。 “数研所？”徐大江想到跟乔泽交谈后的内容，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乔教授跟李所长都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咱们乐呵乐呵也就行了。” 想到乔泽跟他说的那番话，徐大江便觉得没必要去自找没趣了。 “那行，乔教授什么都好，就是性子的确不太合群。反正不管怎么说，你留在西林，一定要帮助乔教授把相关工作做好了。这次上面考虑安排了一位研究数学的院士来做校长，也是希望能更好的配合乔泽把学校建设好。回头伱可得做好学校跟乔教授之间沟通的桥梁工作。” 陈远志笑着总结道。 只看那表情，徐大江便敢肯定，这次给陈远志安排的工作，必然是很满意的。 该不能直接上副部长吧？ “放心吧，有我留在西林，那肯定没问题，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对吧，陈部长？” “嗯……等等，你说什么呢？多大年纪了一天到晚，还玩这些这种小心思，赶紧去做事吧。”原本满面笑容的陈远志反应过来，脸色突然一变，瞪了徐大江一眼，直接站起身开始逐客。 “哎呀，看来还真是平调啊！陈校长，那你这次可赚大了，从学校直接到部委，这以后去京城开会，你可得照着我！” “走走走，别在这儿废话了！一天天的。” …… 被陈远志直接轰出了办公室，徐大江走出了行政楼，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还是得去一趟西林数研所。 学校即将换校长这事，他不知道便也算了，知道了肯定应该跟乔泽知会一声。 就好像陈远志说的，他得懂事。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数研所大楼，立刻便感到数研所跟以前不一样了，是真热闹了许多。 正好赶上朝上走的，两个捧着书的年轻数学教授正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今年诺奖事宜。 乔泽有专用电梯可以直接到八楼，但他不能坐。毕竟他在八楼没有工位。所以只能跟其他人一样，先坐到七楼，登记后再上八楼。 “我跟你说的没错吧，这次西林咱们肯定是来对了。你想想，我们这才刚来，乔教授就连拿了两个诺奖。这叫什么，叫见证历史啊！在燕北你能见证这种历史吗？” 呵，好家伙，随便遇到两人都是从燕北大学挖来的。 徐大江心里想着，自豪感油然而生，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虽然现在西林工大数学院跟燕北大学数学院还是合作关系，但两边都不能阻止人才的正常流动嘛。 这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 如果西林工大的人才虹吸效应再持续两年，华夏高校圈一超两强的格局可就不是梦了。 毕竟连年轻人才都留不住的学校算什么超级大学？是吧？ “咳咳，辛老师，这事你唠叨快一整天了。还是想想晚上咱们找谁补补课吧。咱们来晚了，韩教授的课都上了三天了，咱们才来，你不觉得吃力？” “这还用你说，我已经联系上许教授了。他说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能去找他，大家一起共同进步。” “真的？” “废话！这事我还能骗你？你就放宽心吧。” 徐大江撇了撇嘴，果然，任何地方都逃不过人多了就开始自动抱团的故事。 他看过这次招录的数据，燕北大学这次好像来了有二十多号人，华清好像也差不多。 其实徐大江还想听这两人聊几句的，可惜的是电梯大概是到了上课的三楼，随后直接走了出去。 电梯里只剩一个人时，徐大江突然想到也不知道由人工智能进行管理的科研所能不能搞定各种小团体的问题。 嗯，或者可以跟管理学院搞个合作，做一个专门的课题，搞一个人工智能介入企业运营管理的可行性报告。西林数研所就是现成的蓝本。 如果光是西林数研所这一个样本还不够，豆豆现在可还管理着整个深海集群系统的上下游供应链，这采样范围就足够广了，说不定还真能做出点成果，为未来普及人工智能管理技术铺开一条路。 此时徐大江的想法也很简单，不能学校未来怎么发展都靠乔泽去考虑。 他这样的元老也得发挥主观能动性，比如趁着这次改革顺便在未来管理学院搞出一个人工智能管理学？ 一路考虑着这个问题，凭借他那张老脸完成了登记来到了八楼，跟在旁边办公的李承泽打了声招呼，来到乔泽的办公室门前，没进门便听到办公室里小苏同学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徐大江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有苏沐橙在也挺好的。 这种感觉从来没变过。 反正每次见乔泽的时候，如果苏沐橙在的话，就觉得这个天才少年变得更像人了些，比如目光没那么锋利，语气也会柔和些，不那么生硬。 抬手敲了敲门，小苏同学清亮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么顺耳。 “请进，咦，徐院长，您来啦，快坐，喝茶吗？” “不用，不用，不麻烦了。”徐大江笑着应了句。 “徐院长不用客气，我去问问李哥有什么茶叶。”说着苏沐橙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了乔泽的办公室。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待人接物越来越成熟了。有她在旁边陪着，乔泽得罪的人起码能少一半。 徐大江乐呵呵的坐到了沙发上，看了眼乔泽，正好乔泽也看向他，于是立刻皱了皱眉头说道：“哎，可惜了，诺奖那边直接发了两个，看来他们是真怕了咱们的乔泽自然科学奖啊。” 乔泽随口应了句：“没事，追赶总需要些时间。” 然后瞥了徐大江一眼。 徐大江能看出乔泽眼神中的疑惑，这大概是询问他不会专门为这事跑一趟吧？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让乔泽认为他很闲，于是立刻转到了正事：“其实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个事，陈校长可能近期就要履新了，学校会换个校长。” “哦，我知道。”乔泽又是随口应了句。 这个回答让徐大江有些意外，陈远志跟乔泽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密切。 “啊？陈校长专门跟你说过？” “没有。人事任命前，征询过我的意见。” 徐大江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好家伙，学校人事任免还专门征求了乔泽的意见？上面做得这么到位的？ “这样啊……额……那谁来接任校长？” “张明睿院士。”乔泽答道。 “是他啊！”徐大江张了张嘴，瞬间恍然。 这位可是新当选的数理学部主席团成员来着，现在在科学院直属的数学研究院担任院长，来西林工大担任校长，这是真看得起西林工大了。 随后又有些心酸。 他为了西林数学院的发展，劳心劳力的，这种事还要瞒着他。 最尴尬的是，他想着知会乔泽一声，谁想到连校长换人这种事情，上头竟然还率先征询了乔泽的意见。看乔泽的态度，明显是对谁当校长这种事浑不在意。 不过想想也是，不管谁来当这个校长对于乔泽来说的确没啥区别，反正都得把这位爷供起来。 只是感觉这个世界还是过于现实了。 他这种在学校奋斗多年的老人都要保密，小年轻却什么都知道，很委屈。 更委屈的是，乔泽用略带一丝困惑的语气问了句：“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 徐大江瞬间感觉有些抹不下面子，立刻肃容道：“当然不是，主要是我突然想到咱们是不是可以管理学院合作，让他们以人工智能管理学为题做个项目，如果做出了成果，说不定未来这也是未来就业的一个方向，你觉得呢？” “嗯，这件事你可以直接跟豆豆交流。”乔泽认同的点了点头，徐大江也长出了口气。 看吧，事实证明他这个华夏超级大学的数学院院长还是有些水平的。 第358章 大婚 对于西林数研所来说，虽然研究所的灵魂人物拿了两个诺奖，但最重要的日子，还是十月十日这天，乔泽大婚的日子。 乔泽这段时间在研究他的互动与叠加理论之外的时间，扫过几本社会人文方面对于婚姻的介绍，也算有了些大体的认知。 大概就是人类生物学本能在现代社会结构跟秩序下的法律意义。 适应时代的婚姻制度，其目的是为了更好的保障社会稳定性。 尤其是从繁衍这个角度来说，优生优育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 像他这样的就属于特例。 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比正常家庭的孩子多一些心里障碍。从这个角度说，乔泽就属于后者，下了结论之后，乔泽觉得对下一代最负责任的做法就是要活得更久一点。 不管是他还是苏沐橙都是如此。 至于婚礼仪式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最好一切从简。 事实上，苏立行也是这么考虑的。 对于老苏这样的七十年代生人，加上本就相对谨慎的性子，也觉得以乔泽现在的声望不宜大办。 就连送请帖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再三交代，不要宣扬出去。 主要还是乔泽的年纪并不是秘密。 二十岁……未到法定婚龄，结婚证都得等两年再补办。这种情况下大办，无异于是给未来乔泽竞争对手手里递刀子。 人年纪大了，总是会想的多些。 苏立行不想给未来的乔泽埋潜在的雷。 当然，要说真要特别低调，只是招呼亲戚朋友来吃顿饭却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消息不可能闭塞到这种程度。最终还是在西林一家不太大众的餐厅里摆了二十桌。 对于一般人而言，这大概属于一个正常的婚礼，但对于乔泽跟苏家而言，这个程度的宴请真就已经是低调到极点了。 真要是大办的话，光是商界跟学界的宾客，一家大型酒店都没法完全装满。这还是在根本没通知临海亲戚的情况下，苏立行打算等两年再去临海办一场婚宴。 不过即便如此，苏立行还是包了一整家酒店。 即便没点那么多桌，无非就是多付点服务费了。 对于酒店来说肯定不亏。 虽然说十月是婚宴高峰期，但绝大部分都是挑在国庆假期摆酒，苏总这样的大客户专门挑了个工作日，别说还多给了服务费，就是不给，酒店经理也不会把这样的客户往外面推。 现在高端餐饮行业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像苏总这样不差钱的大客户，都得当财神一样供着。 更别提此时苏立行在西林政商界的影响力摆在那里，迎来送往的应酬本就很多。 也因为没通知苏家这边的亲戚，乔泽也懒得邀请星城的亲戚，所以婚车也一切从简，只准备了三辆。 数量上不多，但质量却是杠杠的，毕竟找到一辆宾利雅致跟两辆宾利飞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也是乔泽要求的。 前不久才全程参加过李建高的婚礼，对于婚礼上那些热闹的习俗，乔泽不太喜欢。所以不管是接亲，还是去酒店，希望都能一切从简。 好在苏家这边也能理解乔泽的性子，也没找伴娘跟伴郎，什么拦门要红包这些仪式都给省去了。 来到苏家接亲的时候，陈艺文成了当之无愧的气氛组，加上张舟跟顾正梁在边上打辅助，虽然少了那种哄抢的乐趣，但气氛还是很热闹的。 反正对于这三个家伙来说，红包是没少拿。 尤其是起哄让乔泽改口这个环节，把苏爸苏妈哄的满面红光的…… 把小苏接到乔家之后，豆豆又开始接力，直到来到婚宴的酒店。 …… “很荣幸能主持这场婚宴，说实话，今天能站在这里代替正经司仪跟大家致辞，可是我努力争取到的……” 很明显，徐大江很重视今天这个场合，穿着一身全新的黑色西装，头发更是梳得苍蝇站上面都得打滑。不过对于见惯了大场面的老院长来说，做个婚礼司仪还真没什么难度。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乔泽觉得徐院长啰嗦了些。 他当然不知道为了准备今天这个发言稿，徐大江足足思考了整个国庆假期，甚至每天晚上都会花些时间修改。 也还好乔泽不知道，不然他会对徐大江有多闲产生新的认知。 “在宣布今天的婚礼正式开始之前，我还要介绍一位很特别的新郎好友，他是真正的不远万里赶来参加这场婚礼，只为了给今天这对新人送上祝福。我相信今天在座的许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 因为就在前不久，他跟我们的新郎曾在同一天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没错，这位朋友就是知名数学物理学家爱德华·威腾先生，也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威腾教授为今天我们这对新人送上祝福！” 没错，爱德华·威腾也来到了婚礼现场。 他是八号抵达华夏参加完会议，休息了一天后昨天下午才刚到西林，便收到了第二天乔泽要结婚的消息。 爱德华·威腾是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他两次来西林，正好赶上了李建高跟乔泽结婚，这次婚宴肯定也要来了。 此时陈远志就坐在爱德华·威腾身边，徐大江说完这番话，在服务员把话筒交过来之前，这位即将离任的校长客串了一回翻译，让爱德华·威腾接过话筒时，不至于完全没有准备。 “大概三个月前，同样也是在西林，是我参加的第一次华夏婚礼。给我的感觉很好，很热闹。我非常喜欢那种欢乐的气氛，没想到这次来又能参加乔泽的婚礼，这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正如刚才徐教授所说的，我跟乔泽应该能算是很好的朋友。当然，我们之间主要是学术方面的交流。我相信我比在座的许多人更了解乔泽在学术方面的成就。就好像我跟我的同事杜根说的那样，乔泽是人类文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位科学家。 是的，我在这里用了科学家，而不是数学家或者物理学家。因为他的才华体现在太多的方面，就好像他随便出手，不但斩获了两个诺贝尔奖，还成就了另外两位诺奖获得者。这样的成就，在我所知的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 虽然到了我这个年纪，一般不会在对未来有太多期待。但我想说的是，我真的很期待接下来在西林跟乔泽共事的生活。我希望能在乔泽的帮助下，能做出更多的成就。 最后我想用之前今天的新娘教会我的一句华夏古诗，做为贺礼送给今天这对新人。” 说到这里，爱德华·威腾顿了顿，然后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祝福你们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c 〇 爱德华·威腾的话音落下，现场安静了片刻，随后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今天来的宾客大概一半是苏立行在政商界的朋友跟合作伙伴，另一半则是学术界的大佬们。 比如科学院那位即将接陈远志班的张明睿院士便在其中。 另外还有许多各大高校跟研究所的教授跟研究员们，华清、燕北、西林都有。 爱德华·威腾决定来西林工作的消息并没有外传，所以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消息，此时正一边鼓掌一边面面相觑。 照着刚才这位大佬的说法，未来是要在西林常驻了？ 无数道目光集中到了此时正站在徐大江身边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身上。 就好像刚才爱德华·威腾说的那样，他对未来的期待是能跟乔泽在一起做研究，在学术上能有更多的成就。也就是说，人家就是跟着乔泽来的。 换句话说…… 好吧，不用换句话说了。 爱德华·威腾在今天这种场合官宣，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 三个诺贝尔，加一个菲尔兹，再加上华夏在世界上最受重视的学术期刊跟科学奖项跟人工智能加持，西林工大恐怖如斯。 这在科研领域是真的势不可挡了。 来年分蛋糕的时候，西林工大进入第一梯队，大概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大家甚至能想象，能让爱德华·威腾下定决心来西林常驻的科研课题会有多牛。 要知道，乔泽给出了蕴含引力子的预测跟验证方法，帮助他在cern找到了引力子都没让这位大佬下定决心留在西林。今年能因为这一个课题，给出三个诺奖，哪怕是外行都能知道引力子在物理学界的地位有多重要…… 可惜的是，婚礼现场并没有给大家太多思考的时间，当掌声稍稍小了些，徐大江便已经志得意满的开始下一个环节，嗯，他对爱德华·威腾的这番表态很满意。 “好了，为了能让大家在十二点零八分顺利开餐，现在时间很紧张，接下来就是我们喜闻乐见的新郎致辞环节……” 说完，徐大江看了眼身边的乔泽，眼神相对，徐大江立刻说道：“不过今天我做主，把这个流程给省略了。嗯，不过我们新郎的唯一导师，也是我们西林工大数学院的骄傲，李建高教授要帮着昔日的弟子在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说两句……” …… 新人牵手，乔泽郑重的在小苏同学带着盈盈笑意的目光中，为她戴上戒指，仪式便算结束了。然后两人便牵着手走下台来到专门给这对新人准备好的位置开始跟来宾一起吃了起来。 是的，按照乔泽的要求取消了新郎新娘敬酒环节，似乎也没人有意见。 不只是要给乔泽面子，有吕北跟李承泽在旁边盯着，还真没谁不长眼，一定要劝酒的。 而且还有八面玲珑的苏立行跟喻成功。 这也是早就说好的，小的想省事，就只能劳累老的一桌桌的去解释。 哪怕真有人觉得失礼，面子上也能过得去了。 当然即便真有人有什么小情绪乔泽并不在乎。 反正有那个能力能影响到他的人，肯定不会计较这些是否敬酒这种小事，连这种事情都要计较的人，大概率跟他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交集。 这就好像乔泽不会有车位被占的烦恼，因为他既没买车，也不会开车。 今天最欣慰的大概就是路秀秀了。 虽然谨慎的性子让她出镜的机会不多，但脸上的笑容是真没断过。 想到两、三年前，她还在为孩子能不能上大学而犯愁，至于结婚这种事，就更不敢想了。真的，很多时候路秀秀都快对乔泽未来的婚姻绝望了，从她当时的视角看来，哪个女人能跟一个平日里半句话不说的闷葫芦搭伙过一辈子啊。 没想到的是，到了大学里一切都变了。 用苏沐橙的话说，她路秀秀的儿子，是要抢的，手慢可就没了，还好自家这个贴心媳妇儿抢的快…… 现在她不但有了儿媳妇，还有了未出世的孙子，甚至还提前了体验了当奶奶的感觉，对于这个很普通的女人来说，人生已经圆满了。她甚至已经想不出生活还能更美好到什么程度。 起码在今天，对路秀秀来说，曾经人生经历过的所有苦难，都有了堪称完美的注释。 但对于另外许多人来说，这天是真不值得高兴，甚至是苦难的开始。 ……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威腾教授要留在华夏，不回来了？”曼伊·巴拉德看着一脸严肃的洛特·杜根，愕然的问道。 “是的，准确的说，他打算一直留在西林。这是他对接下来未完成工作的安排，以及他委托我跟你说声抱歉。是的，我明白你此时的心情，我也觉得这个家伙很不负责任，但这是他的人生选择。我无法理解，但必须尊重。” 洛特·杜根耸了耸肩说道。 算算时间，爱德华·威腾大概已经到西林了。 按照之前两人商量好的节奏，这个时候他得来跟这位高等研究院的院长摊牌了。 虽然他觉得这种事，应该爱德华·威腾自己打个电话，又不是上上个世纪，人类还无法跨州即时通讯…… 不过话又说回来，站在爱德华·威腾的角度，也的确不太好意思打这个电话。 不辞而别从来都不是绅士的行为，尤其是这家伙刚刚才拿了诺贝尔奖。 曼伊·巴拉德，盯着对面的洛特·杜根，眼神很危险。 “洛特，你早知道这件事了？” “不，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上了前往华夏的飞机之后我才看到他发的邮件。真的，本来我不想理会这件事，但你知道的，我跟爱德华是朋友……哎……” 洛特·杜根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撒谎了，但没办法。 那家伙是走了，他还要在这里继续以科学的名义发光发热。 对于一个已经把校董事会都得罪了一遍的老顽固，总不能把眼前这个同样顽固的小老头也给得罪了吧？ 第359章 我有更好的建议 即便是对于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这样历史悠久的大型基础科研机构来说，像爱德华·威腾这样声名远扬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更别提这位还是世界上唯一获得过菲尔兹奖的理论物理学家。 可以说这样的大佬在哪里，就能极大提升哪里的学术声誉跟国际声誉。 这么说吧，即便是现在的普林斯顿物理研究领域都有好几位顶尖科学家是冲着爱德华·威腾来的。还有很多投资者，之所以愿意给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捐款，也是因为这位大佬。 爱德华·威腾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接下来一堆的事情是真会让这位院长焦头烂额。 洛特·杜根也是院长，他能理解这种感受。 如果数学院哪位顶梁柱这么走了，他大概也会想发疯。 “阁下，其实你也不用太生气了。说起来爱德华还是很负责任的，你仔细看了他的留言就会知道，这段时间他把所有事情都做了还算妥善的安排。起码肯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再说了，这不是还能随时通话嘛。”洛特·杜根小声解释着。 说实话，这番话他自己都不太信的。 人走了多少是会出点乱子。 毕竟很多投资人捐赠的项目就是冲着爱德华·威腾的招牌捐的。团队针对一些理论向问题的研究，未来爱德华·威腾去了华夏的消息传出去，人家还是否认可，都得打个问号。 没办法，对于不懂行的人而言，总是更相信权威的。而在超弦理论领域，毫无疑问爱德华·威腾就是绝对的权威。 最蛋疼的是，众所周知，超弦理论因为太过超前，现代科技体系下根本无法验证。只能靠数学来撑着门面。物理学家的数学水平一般不会太差，但也只是不会太差。像艾萨克·牛顿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最典型的比如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否则爱德华·威腾就不会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能拿到菲尔兹奖的物理学家了。 “负责任？”曼伊·巴拉德瞥了洛特·杜根一眼，虽然他不可能认同这番话，但多少让他冷静了些，深吸了口气问道：“这些都不说了，洛特，你总得告诉，爱德华为什么要去华夏。” 洛特·杜根看着曼伊·巴拉德那能噬人的目光，决定实话实说：“乔泽给他写了封信，信里提出了一种很新颖的数学方法，起码能让爱德华相信，如果两人合作的话，也许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大统一问题。” 曼伊·巴拉德摸了摸下巴，虽然神色依然不愉，但这个理由起码说得过去。 “大统一啊？” 良久，曼伊·巴拉德叹了口气，摸了摸下巴，有些懊恼的说道：“乔泽为什么一定要找爱德华呢？数学问题应该去找peter scholze，而且彼得·舒尔茨才37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是绝配。” 的确是这个道理，如果乔泽真能邀请彼得·舒尔茨到西林，那头疼就该是波恩大学了。 “这里的大统一不是朗兰兹纲领这类数学上的大统一，而是从数学到物理四大基本力的一种统一理论。应该会比超弦理论更为先进。更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单纯从数学水平上说，我不如那两个人。至于物理水平，嗯……不说了。” 洛特·杜根随口解释了句。 “哦……”曼伊·巴拉德面不改色的说道：“那就更应该邀请彼得·舒尔茨了。毕竟这个层面的物理问题，在现阶段大都应该只能用数学手段解决。” “你说的对，说起来波恩大学跟乔泽之间还有些恩怨呢。也许我应该给乔泽去封邮件，提醒他一下。”洛特·杜根笑着开口说道。 乔泽跟波恩大学的恩怨还要追溯到群智项目的第一篇论文。 说起来那应该是时间很久远的事情，但其实也就是两年前。 “的确如此。想来两位菲尔兹奖得主，跟一位未来的菲尔兹奖得主，再加上两位拿过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说不定真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彼得·舒尔茨现在最缺的就是证明一个伟大的猜想，也许乔泽可以启发他。” 曼伊·巴拉德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洛特·杜根能感觉到曼伊·巴拉德说这番话时是认真的。当然这挺好的，说明已经接受了爱德华·威腾要离职的事实。开始想着怎么让别人也不快乐，中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人性没有逻辑，只有规律。 比如快乐守恒定律，当一个人遇到倒霉事情正心情不好时，如果得知另一个熟人遇到了更倒霉的事情，就能让郁闷的心情舒缓很多，而且一切都是下意识完成的。 对比起来，爱德华·威腾已经七十多岁了，而彼得·舒尔茨才还不到四十岁，正是数学家出成绩的黄金年龄。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彼得·舒尔茨也能被西林挖走的话，波恩大学的损失肯定比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要大。 而且当消息传出去，足以说明爱德华·威腾的离开并不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留不住人。 连西方公认最可能解决数学大统一问题的新生代天才数学家，都决定投奔西林，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咳咳，你认真的？”洛特·杜根看着曼伊·巴拉德确认道。 “你跟乔泽不是一直有联系吗？我是真觉得可以认真推荐一下。毕竟爱德华也是我的老朋友，虽然我并不满意他的做法，但从私谊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他这个选择真能让他梦想成真。”曼伊·巴拉德点了点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吧，我会的。”洛特·杜根答应了下来。 他敢肯定，如果彼得·舒尔茨能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任职的话，曼伊·巴拉德肯定会换一通说辞。 人嘛，都有虚伪的一面，或多或少。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 正如曼伊·巴拉德担心的那样，当爱德华·威腾加盟西林数研所的消息传出去后，在西方学术界引发了强烈的震动。 毕竟是有着当代牛顿之称的大佬级人物。 虽然乔泽曾诟病过爱德华·威腾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各种讲座跟会议上，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威腾教授通过各类讲座、研讨会以及直接的学术指导，对许多学生跟年轻科学家的影响极为深远。 一个勤于着书，并在学术界足够活跃的大佬自然比那些只顾着埋头做学问的大佬在业内更有影响力。 对于西林来说，这显然是件大好事。 毕竟西林喊出的口号就是要建设成为华夏中部的科学中心城市。有了这种在世界都极具影响力的学术大佬加盟本地的数学研究所，也算是多了一张对外的名片。 再加上还有乔泽这样公认的世界级天才坐镇，华夏硅谷的轮廓已经初具雏形。 当然对于乔泽跟爱德华·威腾来说，都不会太看重这些。 甚至站在乔泽的角度来看，华夏硅谷这样的称号，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 但站在另一些人的角度来看，这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 华盛顿，兰利。 爱德华·威腾加盟西林数研所的消息甚至直接摆在了克里斯托弗·布朗的案头。 这说明有些人很生气。 当然，克里斯托弗·布朗也能够理解。这的确有些挂不住面子。 严格说起来，跟西林数学研究所强相关的西林工业大学可是被列在某些禁止合作的名单上。结果自家极具声望的教授竟然高调加盟到人家研究所去了，对于制定名单的那些大佬来说，的确是件很扫颜面的事情。 尤其是这件事对于高校学生的影响很大。 如此多年不遗余力的宣传，好不容易成功让许多人对于华夏的认知依然停留在上世纪的贫困而愚昧，但现在一位在学界举足轻重的学术大佬却选择去了华夏，这以后还怎么宣传？ 尤其是出于各种需要，关于乔泽的消息，甚至诺奖的消息，都没有媒体大张旗鼓的宣传过。 从国家的角度出发，可以容忍低层次无法创造太多价值的普通人向外流动，但高层次的人才自然需要留下，而且能吸纳的越多越好。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那些对学术界不感兴趣，接触不到太多这方面信息的普通人，对于华夏的印象负面居多，但许多高层次的人才却可能开始怀疑一些宣传，甚至将华夏当成未来基础科学研发的圣地了。 这特么不正好反了吗？ 简单来说，影响很坏，大佬很生气。 可惜现在掌握兰利的是克里斯托弗·布朗，而且这位掌舵人现在还在头疼其他事情。 “把这份报告给阿灵顿那边传一份吧。”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他已经到了西林，甚至还进了那栋大楼。伱不知道华夏人现在对那栋大楼有多敏感吗？就靠那些连本土上的人都还没找到的废物还想做什么事？这个问题让阿灵顿的人去考虑吧。” 克里斯托弗·布朗没好气的对秘书说道。 没找到的人自然是伊森·威廉姆斯了。 这位谷歌前任项目负责人，辞职之后就真的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半个月过去了，兰利只知道这家伙到了佛州，然后便消失无踪。 不只是网络上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连佛州人脸识别系统都失效了。 要知道在这个网络时代这对于兰利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以至于许多人甚至认为有人一直在网络上帮着伊森·威廉姆斯打掩护，只是完全没有证据。不过考虑到其黑客的身份…… “好的，我这就把消息转给他们。” “记住，我们现在不需要做太多事，做得越多只会错的越多。” “我明白的，布朗先生。” …… 华夏，西林数研所大楼。 婚后的乔泽跟婚前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乔泽同样是一大早跟着苏沐橙一起来到办公室里，然后坐到桌前开始他一天的工作。最近他的工作是将叠加跟互动整体构思具现化。 简单来说就是形成大家都能看懂的论文。用证明的形式，把所涉及到的定理都给出合理的解释。另外还要给大家科普那些该数学体系下新的运算符跟思考模式…… 总之这是一项系统性的工作。 爱德华·威腾的办公室也安排好了，同样也在八楼。比他这间要稍小一些，但也是套间。 苏沐橙如同往常般帮乔泽泡好了茶，正打算看看书的时候，李承泽带着苏立行走了进来。 这也是西林李承泽唯三不太敢先拦在门外的人。 “乔教授，苏先生找您。” 乔泽点了点头，示意李承泽可以离开了，旁边的苏沐橙稀奇的问道：“爸，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又”字用的很好，让苏立行都懒得理自家这件小棉袄。不过想到肚子里的孙辈，老苏决定先忍了，并再次强化了之前的想法。二十多年的宠爱终究是错付了，以后好好教育孙辈。 “找乔泽谈点事情。” “那我给你倒杯水啊。” “我喝茶，弄点好茶。” “哦……” 使唤完闺女，苏立行大马金刀的直接坐到了乔泽对面，开门见山的说道：“有家企业找到我，想跟西林立橙合作，解决快递最后五百米的问题。 具体就是设计一套智能系统，直接跟各家驿站合作，需要送货上门的家庭可以直接在系统提交时间，由载货机器人自动将物品在客户要求的时间内送上门。可以二十四小时运行那种。 我觉得这事可以做，现在主要考虑的就是类似豆豆这样的机器人能不能批量订购。当然不需要那么好的材料，也不需要那么智能，只要能识路，能进行简单的沟通就够了。” 乔泽思考了片刻，问道：“怎么会突然对物流生意感兴趣？” “嗯……智慧化物流跟公司的业务也是重合的嘛。而且感觉这项业务很有扩展空间的，如果能做的话，可以全国推广。以现在电商的发展形势，未来从小区到家里这最后几百米的距离总要有人解决的。 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现成的智控软件模版跟机器人技术，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投入。与其等着别人去做，不如我们自己做了。” 苏立行应道。 乔泽点了点头，答道：“可以。但没必要只盯着快递，做智慧化物联城市方案吧。” “智慧化城市？” “嗯，单纯的短程运输机器人如果铺便了整个小区，只是送货上门是资源浪费。它们同时还能承担移动基站等等功能，可以额充分利用起来。” “这？” 第360章 想要更多啊 很难说此时苏立行的心情。 大概就是那种他只是想要拥有人生第一辆车，家人却非要送他一架私人飞机的感觉。己方诉求跟对方想给予的差距稍微有些大，预算su7变成苏27的即时感瞬间就来了。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大生意。 “具体点，你这个智慧城市的意思是不是跟有为那个差不多？”苏立行耐心问道。 “我没研究过有为的方案，但底层逻辑应该不会偏离太远，利用物联网完成对城市的智慧化控制。具体解释很麻烦，让豆豆跟你说吧。” 乔泽随口回了句，办公室里便响起豆豆的声音。 “外公，智慧城市很简单啊，就是构建一个城市管理系统给我提供接口接入嘛。比如如果让我来控制交通枢纽，可以随时通过各个路口车流量情况，动态调整信号灯时间，提升交通效率。 介入城市能源体系，可以根据人的行为，来对资源进行合理化分配。介入电力系统，进行电力动态调配。搭配通过新元素设计的电力存储设备，更高效的利用各类能源，并结合各个能源提供厂家，动态调配生产任务。 介入灯光体系，动态控制城市灯光系统。需要的地方亮起，不需要的时候直接关闭。既能节省电力资源，还能减少城市光污染。 介入环境监测体系，就能对整座城市的空气质量、水质跟噪声污染做出即时响应。并随时为相关管理部门发出警报，提交报告，给出处理意见。 介入公共卫生体系，能够根据各大医院的数据预判可能出现并爆发的传染性疾病，如果有更多的数据还能根据患病者主要活动区域做出针对性预警。 介入公共安全体系，能够及时发现人类异常行为并进行预警，同样也包括火警、毒警这一块。这一块我可是很强大的哦，吕队长就能作证。 介入水文管理跟城市下水道体系，我能时刻监控城市境内河流的承载能力以及城市下水道情况，结合天气管理系统，给出合理化建议，有效防止城市内涝的发生。 介入城市居民物业体系，不只是完成最后五百米的快递配送，还能进行二十四小时巡逻，全程小区智能化垃圾收集、清运、填埋。推出动态物业费缴纳方案，激发各大小区业主的主人翁意识……等等” 其他还有很多啦。比如让我介入城市广播系统，还能时不时给突发事件安排些bgm。总之，智慧城市就是给我一个机会，让人类发现生活原来可以如此便捷跟美好。” 豆豆说了一大串，也让苏立行确定，乔泽这是又想搞大事了。 唯一让苏立行疑惑的是，怎么就这么巧。刚有人找到他，谈关于引入豆豆完成快递最后五百米配送问题，乔泽就给出了这么个方案。 而且据他所知，人家主动找上他，还是因为最近正好在网上看到了乔泽结婚时一些视频。视频中豆豆在酒店灵巧的穿梭，还装着一堆的烟酒饮料，帮助酒店服务员在桌上摆放这些东西。 不过没等他提问，豆豆又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外公，还有一点很重要哦，就好像我爸爸刚才说的，这套管理系统都是现成的。只需要随便改改。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跟华夏科学院以及其他两个研究所合作开发了一个生物超算的项目。 这个项目就快有成果了。等出了成果之后，不需要额外的算力，直接调用我们自家生物超算的算力就足够用了。也就是说不需要太多投入啦。” “这……” 苏立行想了想，说道：“我大概听明白了。但找我谈的那家本身就有驿站的资源，当时想着是我们出技术跟维护，把软件跟产品交给他们负责。但如果要这么说的话，咱们好像也不需要跟别人合作了？” 其实苏立行有些话还没说。 何止是不需要跟人合作了。毕竟豆豆说了，它甚至能取代整座城市所有小区的物业功能。 如果小区物业全部使用机器人来提供服务，施行豆豆那套所谓的动态物业费系统，最后一公里的确不需要麻烦传统的快递驿站跟快递箱了。甚至还能取而代之。 无非就是物业系统内增加一个快递收发点，然后由负责物业服务的智能机器人完成配送。如果机器人的数量有富余，甚至连外卖的最后阶段小区内配送都能由机器人完成。 只是西林立橙是不可能单独拿下这个大项目的。 原因无他，这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不说别的，如果他们的管理系统真把西林所有物业公司都给替代了，意味着抢了至少上万人的饭碗。更别提西林这样的大城市，许多物业还隶属于上市公司。 除此之外，其他各个体系，都需要公权力的介入，同样不是西林立橙这样的私企能够涉足的。哪怕现在的西林立橙跟西林官方正处于蜜月期。 事实上这也跟双方的关系无关。而是在华夏，那些直接关系到国计民生的企业根本不可能完全交给私企的去负责。否则未来麻烦事情大概率很多。 最优秀的选择是…… “这件事一直在考虑，我觉得值得做。可以在西林作为试点，不过立橙只能做技术支持。这个方案换了以前很难，但既然之前已经开放了豆豆的决策树接口，就能做了。” 在豆豆介绍完后，乔泽简单提了一句。 嗯，挺好，跟苏立行想的一样。 如果只是最后五百米，那西林立橙完全可以参与到具体的经营，但如果像乔泽说的，对于整座城市进行一次大的改造，那西林立橙还真不方便去做。 但并不是不参与就没有担忧的。 真要说起来，如果西林真按照豆豆说的那套进行改造，肯定是回动许多人的钱袋子。 “我这边先回绝那家公司？”苏立行问了句。 “嗯，西林立橙只负责技术支持的话，没必要跟任何公司合作。如果对方实力雄厚，可以跟未来主要负责这项工作的企业去洽谈合作事宜。” 乔泽简单说了句，然后抿了抿嘴。 苏立行能看出这是乔泽已经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正好苏沐橙已经把泡好的茶水端了过来，放到了苏立行旁边的茶几上。 “爸，你要的茶。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是陈校长送的，我跟乔哥平时都不喝茶的。” “哦，没事，正好我跟乔泽已经聊完了，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生活。”苏立行拿出长辈的威严，交代了句。 心里还是有些乱的。 西林立橙哪怕只是提供技术支持，这大概也是他这辈子能参与的最牛的业务了。 之前西林立橙牵头搞的材料基地，影响的也不过就是一个高新材料区。这次的业务可是将整个西林市都涵盖在内。 如果真照着豆豆说的那样，把所有功能都接入了，也意味着西林立橙将要跟几乎所有的职能管理部门打交道。 最重要的还是，试点城市的意思往往是如果真能在这里做出成绩了，未来说不定还会扩大试点范围。 而且随便扩展都是以城市为单位来计算。 苏立行并不是完全不懂技术的菜鸟。随便想想都知道，真想要接入这种人工智能平台，可不是一套软件加生产机器人就能满足的。这还意味着需要对许多基础设施项目进行投入。 满足条件的摄像头、各类传感器、以及应对不同任务的机器人…… 只有这些硬件设施都到位了，才可能达到豆豆描述的那些内容。 其中会涉及到的利益那肯定是巨大的。 作为唯一的技术提供商，从某种意义上说，各类基础产品的整套接入标准都掌握在西林立橙手上，而乔泽占了西林立橙百分九十的股份。 还好苏立行相信乔泽的人品，而且对钱是真那么感冒。 否则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这个计划真要实施了，乔泽会面对怎样的诱惑。 说实话，有些诱惑他都差点心动…… “不是吧？爸，你还真是来谈生意的啊？谈完就走？” “不然呢？我跟伱说啊，橙子，你马上也是孩子妈妈了，做事要稳重点了。不要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苏立行随口说了苏沐橙一句，然后看向自家女婿说道：“行了，乔泽，我就先这么回话了，至于你那个方案如果真要做了，提前通知我一声。” “好，再见。” “嗯，再见。” 走出了乔泽的办公室，那小子果然没送他，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也没法要求更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女儿就算有千般不好，这眼光还是很准的。 …… 办公室里苏沐橙冲着苏立行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专门倒了茶没喝，走之前还不忘训她一句，太过分了。以前的爸爸可不是这么对她的。 还好老公对她够好。 于是苏沐橙端起了泡给苏立行的茶，凑到了乔泽身边，看到乔泽正在看一封英文邮件，便好奇的问了句：“这是谁的邮件啊？” “彼得·舒尔茨。”乔泽答了句。 其实不用回答，苏沐橙已经看到了。 “哦，你们又在讨论什么问题？”苏沐橙眨了眨眼，邮件里那些晦涩的内容，她不太感兴趣，密密麻麻的，很费眼睛。 “一些新数学问题的探讨。洛特把我之前发给爱德华讨论的邮件内容，截选了部分发给了他，他对其中部分内容有兴趣，觉得可以用于perfectoid空间理论。” 乔泽简单解释了句，然后随手关了邮件，点进了豆豆专用的搜索栏，开始输入了彼得·舒尔茨的名字。 很快这位同样年轻的西方数学天才近期发表的重要文章以及参加各类数学会议的文献都出现在搜索栏中，非常方便。 不过考虑到乔泽设计豆豆的初衷本就是希望能有一个更为高效的论文检索系统，这效率大概只能说是基操。 甚至豆豆在其他方面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单纯论文的归类跟检索。 “洛特·杜根把你发给威腾教授的邮件截取部分转发给了彼得·舒尔茨？嗯……好像有点怪怪的。”苏沐橙点评了句。 苏沐橙的确挺想不通的。 她是知道爱德华·威腾之所以会来西林数研所，是受了乔泽邮件的邀请。 当时两人还讨论过这个问题。 乔泽只是把近期的研究成果发给爱德华·威腾讨论，并提了一句。想法也很简单，如果对方愿意来自然最好，如果对方不愿意也无所谓。 现在洛特·杜根把这封邮件转发给了彼得·舒尔茨，这是要帮乔泽挖人么？ 国外这些教授未免也太热心肠了吧？ 苏沐橙毕竟是重点大学里学数学的，自然知道像彼得·舒尔茨这种地位极高的数学家在数论领域用国宝来形容都不为过。洛特·杜根这种玩法，真不会得罪人么？ “我之前没注意到彼得·舒尔茨对数学物理也有很深的研究。而且还涵盖了量子场论跟弦理论。”乔泽看着检索的记录，随意点开了几篇论文，应了句。 “那个……你想把他也邀请到西林来？” “如果能来的话挺好。” 说完，乔泽已经关了论文的内容，然后调出了豆豆。 “模拟我的口气给他的回信，包含关于他所提出问题的部分解释跟证明思路。以及跟上次一样，邀请他一起做相关研究。” “好的，爸爸。” 下一刻，乔泽的邮箱自动切换到了发信界面，一封信也快速生成。 “舒尔茨先生：你好。” “来信已经收到。对于你的疑惑简单回答几点。第一互动跟交织是针对处理复杂系统问题，为了解决这些复杂问题，我需要一个更完备的数学框架。具体理论基础已经在附件里。 对于你所提出的问题，我觉得可以用一些更基本的理论跟技巧。比如可以利用liapunov函数来研究系统的稳定性，或者通过构造 lyapunov函数来证明系统的全局稳定性。 当然，要完全解决这些问题，目前的研究还远远不够。你所收到的内容，只是该类问题的部分证明过程。距离我跟威腾教授希望达到的终点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 如果你也有兴趣的话，可以来西林加入我们的研究。引用你曾说的一句话，数学是宇宙的语言，而解开它的奥秘就是天才的使命。我想解开这个谜底，你呢？ 乔泽。” 扫了一眼，感觉还行，乔泽便也懒得改了，直接点了发送按钮。 心里则是想着，洛特·杜根那人还是挺好的。 第361章 画大饼都是专业的 德国，波恩大学。 如果说西方世界哪所高校对于乔泽这个名字感情最为复杂，波恩大学绝对排行第一。 主要还是因为乔泽的学术成名之战就是踩着波恩大学上去的。 当年阿克曼·科内特跟乔泽之间孰是孰非，先不做判断。但前者败的很惨是真的。 正是因为藏在论文里的暗码，不但让学校失去了一位大教授，更是让学校的学术声誉遭受沉重的打击。 虽然很多时候，学术声誉这种东西对于大学跟研究所这样的研究机构，属于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必须得承认这些又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学术会议上探讨上，偶尔被对方提起那些糟心的往事，往往会让人感觉愤怒。 就这样更多的焦虑还是转移到了师生身上。 比如课题立项更难了，学术道德委员会的要求堪称变态。学生的毕业论文要求也相应变得更为严格，让人叫苦不迭。 上上下下都是憋着一口气的。刚出事的时候，许多人甚至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 但乔泽明显并没有给这些人太多机会，因为乔泽是真不热衷于参加各类学术会议，跟同行进行探讨。所以最初的时候哪怕许多人想找乔泽的麻烦，也根本没有机会。 再之后，想找乔泽麻烦的人越来越少了，直至完全消失。 原因自然还是乔泽在学术界崛起的太快了。 从群智项目，到豆豆的横空出世，再到连续两篇重量级论文在《数学年刊》上发表，美国人甚至连续两次将乔泽的论文选为封面论文。 就在许多人还不以为然的时候，乔泽在发布会上直接算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且当天就被世界各大超算直接验证。 这个消息传到波恩大学的时候，一直在家里养病的阿克曼·科内特开始遭受持续性的二次伤害。 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愿意来探望他的人越来越少了。 那些曾经还帮他说话的人，都已经开始埋怨他怎么招惹到这种数学天才。 到了现在，在校园里讨论乔泽已经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绝大多数人只会在课题被卡，或者论文因为要求更为严格后被打回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年轻的脸庞，然后抱怨几句。但最受伤的依然是阿克曼·科内特。 因为对乔泽最多只能是抱怨，但骂起这位曾经的大佬教授，可是真的不遗余力。 就那么一点点内容，你特么不引用就硬抄？搞得大家都不好过你开心不？ 行动力极强的年轻人甚至专门跑去砸过阿克曼·科内特公寓的玻璃。虽然报警后并没有抓到人，但这位勇者直接在推特上被封为了波恩的无名英雄。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乔泽很远，但阿克曼·科内特很近。 当然，如果具体到个人，情况又有不同。 比如对于彼得·舒尔茨来说，几乎就没有受到这桩丑闻的影响。 只能说天才在哪里都是有特权的。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天才不会缺课题，有了更多权限的学术道德委员会也肯定不敢卡他的课题跟论文。毕竟他在24岁时就已经是w3级教授…… 而且真要说起来，当年阿克曼·科内特出事的时候，彼得·舒尔茨正在克雷研究所做交流，远远的避开了这件烂事。 …… “嗨，彼得，知道吗？我昨天在酒吧听到一个笑话，简直太好笑了。” 来办公室的路上，彼得·舒尔茨正好碰上一位数学院的同事。 “哦？什么笑话？”彼得·舒尔茨耸了耸肩，配合着问了句。 不过跟乔泽一样，其实这位脑子里依然在思考着洛特·杜根跟他发来的那些东西。 数学的互动性跟交织性，的确很有意思，不得不说乔泽直接把数学玩出了一朵花来。 “哈哈，故事是这样的。有好几位数学家一起去喝酒，来到酒吧里，第一位数学家跟酒保说：嗨，伙计，我们都很能喝，所以给我们来一扎啤酒！ 第二位数学家说：没错，我们都很能喝，所以还要加半扎！ 第三位数学家又说：对，再给我加四分之一扎。 第四位数学家说：我还要再加八分之一扎。 就这样，后面的数学家们还没来得及说话，酒保就直接摆出了两扎啤酒，然后说道：行了，你们别废话了，我知道你们的极限！哈哈哈哈……” 彼得·舒尔茨侧头看了眼再次捧腹大笑的同事，礼貌性的扯了扯嘴角。 只能说笑点低的人太可怕了。 “嗯，的确很有趣。不过罗伯特，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给你讲这个笑话的人应该是在嘲笑你不但酒量差还爱吹牛吧？所以昨天谁跟伱讲的这个笑话？” “哈哈……嗯？该死的老波比。我只顾着好笑去了，竟然没想到这一层。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去灌倒他！” 彼得·舒尔茨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习惯性的耸了耸肩，对此他不予置评。 很多同事都有下班后去喝一杯的习惯，大学城附近的酒馆氛围还算不错。不过大多数都不会酗酒，一杯酒能喝一晚上，也花不了多少钱。毕竟普通教授的薪水其实并不算高。 不过彼得·舒尔茨并不喜欢酒馆的氛围。过于嘈杂，而且那股子味道很上头。 好在几句话的功夫，两人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严格来说波恩大学并没有自己的校园，大学拥有三百七十多座建筑物，各个研究所、研讨会议室跟各个学院都分散在城市内。彼得·舒尔茨便在数学与自然科学院任职。 走进办公室，他便已经把早上的小插曲抛诸脑后，打开电脑准备开始工作。 系统启动后，首先弹出的是邮箱内的新邮件提示。 简单扫了一眼邮件的内容后，彼得·舒尔茨的目光便定格在了一个华夏邮箱地址，是乔泽给他回信了。 没有多想，他第一时间便点开了邮件，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微微有些愕然…… 邀请自己去西林？ 说实话，彼得·舒尔茨对乔泽的印象很复杂。 正如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那位院长评价的那样，彼得·舒尔茨在数论领域有着极大的贡献，尤其是对于朗兰兹纲领做出的贡献，最高的评价大概就是彼得·舒尔茨掀起了一场针对代数、几何的革命。 这些成就也让他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获得了几乎有数学界的大奖，所以许多数学家都认为解决数学大统一的任务很可能在他手上完成。 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跟他那些天才绝艳的前辈比起来，彼得·舒尔茨还没有证明过足够有分量的猜想。 而乔泽在比他更年轻的年纪，便让质量间隙假设变成了质量间隙定理。 惊叹于乔泽天赋的同时，潜意识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但说实话，他找不到理由不服气。因为那场报告会他也有参加，只能说乔泽的表现堪称完美。 就在他想奋起直追的时候，乔泽又将哥德巴赫猜想变成了哥德巴赫定理…… 消息传到波恩时，彼得·舒尔茨甚至有种数学未解难题已经不多了的感觉。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思考黎曼猜想上。 如果他能解决黎曼猜想的话…… 好吧，暂时还只是如果。 所以看到乔泽的邀请，彼得·舒尔茨感觉有些异样。 不过……算了，还是先看附件吧。 于是鼠标移动到附件的下载按钮，然后打开文档，不到一分钟，彼得·舒尔茨便沉浸了进去。 对于一位纯粹的数学家来说，这些新的且能逻辑自洽的数学理论一定是最香的。 …… 西林，两位能决定重要事情的人物因为一份报告专门在办公室里碰了个面。 “西林数研所的这份报告，你也看过了吧。有什么想法？” “嗯，昨晚研究到了深夜。说起来是真的心潮澎湃啊。如果真能做到报告中描述的那样，不，只要能达到一半，咱们西林就是正儿八经华夏独一份儿的智能城市了。甚至比那个互联网中心城市要更先进。” “哈哈，看来你心动了？” “难道您没心动？” “是啊，我也心动了。知道在我看来这份报告最难能可贵的是什么吗？” “您说。” “乔教授想的很周全啊。甚至帮我们考虑到了低端就业者的生存环境。如果真能达到其定下的智能化目标，能够为西林市增加93万个工作岗位。这些岗位经过最多半年的培训就能上岗。不止如此，理论上还能拉高西林的最低工资水平。 如果真如报告上所说，一类区的最低工资标准能达到3000元以上，哈……真能做到这个程度我们可是把京城跟临海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都给比下去了。” 对于劳动者来说，法定最低工资标准自然是越高越好。甚至对于当地的财务来说，这个数字能高一些当然更好。最低的社保缴纳标准就是跟最低工资标准挂钩的。 而且劳动者赚钱多了，自然也更乐于消费，经济也就更活跃，纳税自然更多。 但对于当地来说，这个最低标准还真不是越高越好。过高的劳动力成本会制约企业投资的热情。尤其是可能让一些中小企业难以为继。 但如果照着这份报告中的规划，这些都不成为问题。智能化的目标能够让中小企业在其他方面减少支出，自然能用更多的钱给人工工资。 “是啊，如果我们真能成功的话，西林可真就成了全国甚至全世界的智能化样板城市了。而且如果我们真能走在前面，前期的积累能快速形成生产力。 未来其他兄弟城市想学咱们西林，都需要跟我们吸纳的本土企业打交道。足以让工业税进入良性循环，逐渐摆脱对土地财政的依赖。哎，就是这前期投资稍微有些多了……” “行了，你的想法我还不知道？刚刚我给省府那边打了电话，省府也是很支持的。而且你以为乔教授这份报告只递交给我们了？我估计京城那边也有人正在探讨这套规划的可行性。 但我觉得咱们也不能坐在家里等着天上掉馅饼。这样，下午就召开会议，成立智能城市筹备工作组。我担任组长，你担任副组长。全面开始推进智能城市建设计划的筹备工作，联合各个职能部门进行各项摸底调研。 这段时间你辛苦下，花费一周时间，把全市的底子都给摸清楚咯，再跟西林数研所那边联系，做一份更详尽扎实的报告出来，然后你立刻动身去京城一趟，争取早日把这个项目落实下来。” “行，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还有很多潜台词没说。 如果这座智慧城市方案真在他们任期内搞成了，光是凭借这份经验，未来的去处也不愁了。 毕竟西林放在全国范围内，还真不算经济特别发达的城市。 …… 对于西林的无数公务人员来说，乔泽来了之后的这两年最大的感觉大概就是加班明显变多了。而且还都不是那种务虚的加班，参加各种会议或者去学习什么东西。 而是实打实要做事的加班。 仔细回忆的话，这种改变大概就是从乔泽第一次开国际性的报告会开始的。 冷知识，公务员不受《劳动法》的保护。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倒也没太多抱怨。因为在许多城市的公务员都开始降薪的时候，西林不止没有降薪，甚至还稍微加了一点。这对于数量最为庞大的基层公务员来说，可是件好事。也多少让大家多了些干劲。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有消息放出来，西林正在筹备智能城市的建设工作。 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成立一家公司来负责整个城市的智能化运营。如果真能成功的话，不只是基层公务员薪资能涨一截，就是那些社区临聘的人员，都能享受更好的待遇。 这也让大家的干劲更足了。尤其是较为繁华地带跟各个工业区的社区网格员跟志愿者，每天需要摸底的各项数据可太多了。而且还时间紧任务重…… 如果不是真吃了一张饼的话，可能真坚持不下来。 毕竟许多人选择干这项工作，就是冲着朝九晚五，还算清闲来的。算下来工资才两、三千块，还没什么其他收入，玩什么命嘛。但谁让领导拍着胸脯说了，这次如果做出成绩，这段时间的辛苦都能反应到额外的加班补助里呢？ 也不能说全是冲着钱看，但这年头工资多少同样代表着对工作的认可嘛。 总之，极短时间内，西林市的整套系统再次被动员了起来。 第362章 欺下不瞒上？ 在西林市紧锣密鼓的为了一份智能化方案，都动员起来的时候，京城负责发展的部门，几位主要负责人同样正在研究由西林数研所提交的《关于推进西林市智慧化城市建设的报告》。 向决策层开放豆豆的决策端口带来的好处可以说是双向的。 一方面京城相关决策部门能够通过软件，了解豆豆的智能化决策过程。 另一方面对于西林数研所来说，有了一个没有任何阻碍，可以随时上达天听的反馈渠道。而且还是颇为受重视的反馈渠道。 人工智能的管理方式，作为一种新兴的技术跟生产力，本就一直被关注着。许多人也都对豆豆能做到什么程度感觉好奇。 而且豆豆的接口还有一点好，需要上报哪个部门的文件，都是各部门专用接口才能收得到。当然，另外一个总接口就另说了。 如果各个部门收到了报告之后，能够及时给回馈，总接口那也有相应的数据生成。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项技术非常有利于针对全局的管控。不过这本也是豆豆针对特定的体制进行的一系列更新。 如果用它的话说就是，让使用者真正感觉到方便跟快捷本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 “大家怎么看这份报告？都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忌。毕竟人工智能管理体系还真是新东西。以前总说我们摸着对面过河，但在这件事上，对面也没有参照，咱们只能是摸索石头过河了，所以说错了也不怕。” 很快会议室内就有了回应。 “我仔细研究了整个报告，还对决策过程中，发给西林本地的报告也做了研究。发现西林数研所发给西林本地部门的计划书，跟我们的这份计划书是有不同的。” 这番话还真让不少人露出诧异的表情。 绝大多数人还都只看了专门提交给他们的这一份报告，没有专门去找另外一份报告。毕竟大家平时都挺忙的，真没那个时间去翻看豆豆决策树里那浩瀚的记录。 “哦？还有这种事情？小刘啊，具体说说，有什么不同？” “比如给我们的这份报告里，要建设智能城市的管理体系必须将网格化的基层单位，也就是社区工作人员的薪资纳入智能化管理系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物业智能化的实施。 后面还跟着解释，智能化管理不参与行政跟人事管理，但要通过合理的基层薪资分配，来保证各项基础智能设备的正常运转。大概就是把科研管理贡献度那一套引入到这块。但这部分内容在给西林的报告里是没有的。” 这番话说完，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这还真挺有意思了，只能说豆豆果然是太智能了，又或者说人工智能已经开始了解人类的思考模式了。 对于西林来说，社区是最基层的管理单位，里面工作的绝大多数人虽然没有编制，但只要在里面工作都要在区里报备。工资大都也是统一的。而且一般来说并不会按干了多少事分配，而是根据合同类型分配。 比如有编制跟没编制的区别，员额跟临聘的区别。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如果真要是按照豆豆的构想，把社区基层工作人员体系搞一个贡献度系统，然后来决定薪资待遇，对于西林本地来说，意味着工资基层工资制度的改革。阻力肯定会变大。 所以在给本地的报告里，就压根没有这一条。 但给了他们的报告里，却在最醒目的位置。 会议室里的人虽然没注意这套系统给本地的报告蓝本，但能看到他们的报告里，这项工作对于整座城市智能化基础设施的维护跟建设非常重要，而且还决定了智能化物业系统能否顺利推进。 而且还振振有词的表示，城市智能化依然要以人为本。只有激发基层工作者的主动意识，才能有效的推进智能化城市建设。并保证整套智能化体系有效运行。 “哈哈，看来西林数研所所图很大啊。乔教授了不起啊，这设计出的人工智能，还会耍小心眼的，这欺下不瞒上的手法，很有意思啊。”会议室内安静了片刻后，坐在首位的大佬笑着打破了沉默。 “的确，这说明人工智能是懂真要推行这种城市智能化，最大的阻力会在哪边。人精无疑了。” 的确，对于西林市来说，这种程度的改革绝对算是一件大事。 但从上层的视角来看，如果只是把西林当做智能化试点城市来建设，那这点改变最多只能算稍微激进了些。而且如果抛开当地的管理层来看，如果真按豆豆说的来，就意味着他们将能绕开当地的管理部门，获取第一手的数据…… 说实话，对于京城的职能管理部门来说，很难抵御这种诱惑。 不止是他们这一个部门，大家都一样。 华夏的基层体制设计很特殊，本就是上面千根线下面一根针的设计。一个社区的临时工网格员，需要对应的工作可能包含了方方面面。如果纳入豆豆的管理系统，再加上万千的数据智能设备进行数据收集…… “的确是很有意思。我觉得这的确是个大胆的尝试，就是需要法律的配套。智能化城市的底层逻辑还是数据，如果真的要推进智能化城市的建设，各项法律法规的完善是很有必要的。对于这类基础数据如何定义，如何保护，都需要有相应的法律依据。 另外我认为如果真的进行这种尝试，还需要一套特别的监控跟响应体系。从技术到实操上，都要对整个城市的智能化决策做出分析，并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做好应对的措施。以及重新对一系列责任体系做划分。” “说得对，不过我听说常务办公室那边也有相应的报告。只能说人工智能可能考虑得比我们更全面。听说西林那边已经动起来了，希望能争取到这个智慧城市试点，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版本跟我们的版本有区别，到时候会怎么想。” 这番话让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对于西林市来说，如果真能耗资几千亿就将整个城市完成升级，同时还能提振经济活力，提高就业水平跟质量，自然是会心动的。只是豆豆在报告里竟然把许多需要付出的环节跟隐去了，着实是过于鸡贼了。 “大家的意见都挺好。这样吧，我估计西林的申请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正式上报。大家回去后都仔细想想，各个部门群策群力，把相关的问题汇总，为最终决定做个参考。 丑话说在前面，上头对这个方案很重视。而且不止是我们，很多单位都收到了报告。咱们可不能拖了后腿。” 部长大佬最后总结道。 …… 是的，西林这边还真不太清楚，他们这里正紧锣密鼓的搜集详实数据来推进这件事的时候，京城这边诸多部门同样也已经收到了报告，也从上层视角开始了各项调研。 虽然只是针对一座城的试点智能化建设，但需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并不像许多人想象的那么简单，给钱就完了。还需要多部门配合，把规矩都给设置好。 人工智能属于新型的生产工具，代表着先进生产力是没错，但是如何平衡跟管理，则是一门艺术。 这其中难免会有诸多博弈。 哪怕豆豆提交的报告里有着做大蛋糕的充足信心，但那毕竟代表的未来。这事首先要从别人手里拿走蛋糕，会引发反弹才是正常的。如何最大程度的消弭影响，顺利推行智能化建设，有着诸多智慧。 就这样一个名为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的单位在京城悄无声息的成立。 没有扩编，目前组成这个单位的所有人员都是从各个职能部门抽调的精兵悍将。 单位的职能暂时还算简单，主要负责针对各项人工智能进行城市管理措施进行应对。包括但不限于研究针对性的政策跟法规，以及对未来人工智能管理系统进行监督跟审查。 对于这些身在西林数研所的乔泽并不关心。甚至他对豆豆的智能化城市建设都不太上心。 当时给苏立行的建议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比如让西林能更安全更便捷，毕竟他是打算扎根西林的。 真要说起来，现有的项目里，乔泽最上心的还是海底集群勘探项目。毕竟这个项目肩负着更多的使命。 不过最基础的测试实在也没法更快了，毕竟现在的各项记录都是为了查漏补缺。 尤其是承载者一旦开始大规模的量产，许多未发现的小问题在量产的环境下都会无限放大。本着对这个项目负责任的态度，对各项数据进行反复核对跟检验无可厚非。 好在乔泽也并不着急，而且他手头上的事情也挺多的。 爱德华·威腾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西林常驻，总得是有收获的。所以针对互动性跟交织性的研究自然要摆在首位。 另一边，他给自家学生三个月的适应期已经差不多到时间了。推荐的书，这些博士生应该也已经融会贯通了，接下来针对乔代数几何的研究也要走上正轨了。再拖延时间就说不过去了。 虽然乔泽已经放弃了让这些博士三年毕业的想法，但五年总得毕业吧？ 西林工大博士毕业的条件还是挺苛刻的，尤其是现在数学院获得了长足的发展，毕业条件又在乔泽的建议下有了进一步提高。虽然西林数研所并不隶属于西林工大，但李建高可是西林工大的博导，毕业条件自然要按照目前西林工大的情况来。 总之乔泽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充实，根本没时间想些乱七八糟的。 但隔壁波恩大学的彼得·舒尔茨教授就不一样了。 这一段时间，他脑子很乱，想的很多，心神不宁那种。 不止是乔泽第一封邮件里的邀请，实际上这些天他也一直跟乔泽跟爱德华·威腾保持着邮件联系，进行着学术层面的探讨，这也让他确定了，西林的乔泽在玩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新数学，而且还是能多层次应用的新数学。 最让彼得·舒尔茨感慨的是，乔泽正在试图构建的理论已经不仅仅是对传统数学的扩展，更是对现实世界复杂系统行为的深入理解。 或者说这套理论已经不止是探索如何将代数结构嵌入到几何对象中，以及如何通过几何方式来理解和解释代数结构的性质，是已经真正开始通过数学来统一物理。 就比如，交织性代数已经可以直接用于描述量子比特的纠缠状态，在一定程度上替代波函数跟薛定谔方程甚至做的更好。 传统的量子力学纠缠状态通常由波函数来描述，而薛定谔方程用于描述波函数的演化。但随着系统复杂度的增加，波函数的表示会变得非常复杂，并且很难直观地理解系统的纠缠结构。 交织性代数可以通过引入更抽象的代数结构，更清晰地描述量子比特之间的纠缠关系，而不需要涉及波函数的复杂计算。最重要的是，它还可以直接用来表示量子比特之间的纠缠操作，叠加、测量和纠缠在这里都定义了相应的符号，从而使得处理纠缠态的计算更加直观和便捷。 最最让彼得·舒尔茨叹为观止的是，乔泽明显是奔着提供一种更灵活和通用的框架去的。在这一数学框架下，可以同时处理不同种类和数量的量子比特之间的纠缠关系，而不需要过多地依赖具体的波函数形式。 难怪乔泽会邀请爱德华·威腾去西林参与这项研究，难怪爱德华·威腾竟然真同意了，从最近跟两人往来的学术邮件中，彼得·舒尔茨同样看到了真正实现理论大统一的希望。 四大基本力的统一，宏观跟微观的无缝结合。 如果这项工作完成，意味着他们不但发现了新数学，未来还会出现新的物理，人类的文明层次将可能因为这些基础科学革命而再次革新，而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 第363章 万事不决问豆豆 真正的数学家，对于学术永远保持着好奇。 如果说乔泽提出的新理论距离真正要解决物理上的大统一理论，可能还有一段较长的路要走，但在统一代数几何这个问题上，却已经给了彼得·舒尔茨许多启发。 他甚至怀疑，乔泽已经做到了能在交织性框架下，将部分抽象代数结构，比如如群、环、域，这些做到有限的统一。也就是说可能不久的将来，代数几何的研究将统一为一种新的数学对象。 这些天对方给出的一些见解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趋势。比如乔泽的交织性统一猜想。 猜想的描述很简单，有一个代数结构和一个几何结构。那么在交织框架下：ag=ga。 众所周知，数学上，公式越简单，往往证明起来难度便越大。更别提乔泽提出的这些结构其抽象程度远超现有的数学分支。哪怕是晦涩的群论、拓扑等等也难以跟交织性、互动性比肩。 但彼得·舒尔茨已经能感觉到乔泽似乎已经隐隐找到了证明这一猜想的思路。如果乔泽真能完成针对这个命题的证明，那便意味着他将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代数几何的统一工作。 乔泽求出了杨-米尔斯猜想时，彼得·舒尔茨只是感觉惊才绝艳，乔泽证明了哥猜时，彼得·舒尔茨感觉有一丝丝佩服，但现在这位西方的天才数学家却产生了羡慕，甚至还有一丝丝嫉妒的复杂情绪。 哪怕他还没到四十岁就已经拿到了全世界几乎所有数学方面的国际奖项，而理论上说乔泽还只拿了两个诺贝尔奖。 主要还是完成这项工作本是许多数学家寄予在他身上的厚望，而这种厚望本就是压力。 如果只是这些便也罢了，偏偏乔泽还邀请他去西林，一起参与这项研究…… 彼得·舒尔茨心思就纠结在这块了。 毕竟他跟爱德华·威腾不一样。对方已经七十三岁了。 换句话说，哪怕他去了西林，并在那里定居，也不过是人生最后的选择。 但他今年才三十七岁，人生还未过半。 更别提波恩大学对他其实挺好，他二十四岁那年就授予他w3级教授，也是德国顶级教授职称，还是终身教授。如果这个时候抛下一切去了华夏，感觉挺对不起人的。 但如果不去的，只是邮件联系，对方肯定不会把研究出的东西完全共享出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跟西林那边合作，远程共同研究这个课题。事实上很多不同国家的数学家也都通过这种方式互通有无。但对于乔泽来说，这个方法显然不太适用。 对方也明确表示过没兴趣。 换句话说，如果他不去西林的话，就只能浅层次的探讨。 双方的交流不会触碰到学术核心的部分。 事实也的确如此，近期双方的邮件没断过，但对方在研究进度上明显有所保留。尤其是学术层面的探讨，更多的关于交织性在他研究方向的可行性应用，而对于新数学本身的探讨，往往一笔带过。 纠结的点就在这里了。 去不去西林呢？ 如果去的话，他将可能成为新数学的奠基人之一，以他对乔泽的理解，只要真能做出贡献，肯定不会介意未来在解决数学大统一问题的论文上署名，而且彼得·舒尔茨也有信心在这方面做出自己的贡献。 但他要付出的是，可能需要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 如果不去的话，那就还是过他最熟悉的生活，但可能会错过他人生最珍贵的一次机会。跟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数学家一起共事，推进数学的发展。 虽然乔泽因为许多事情，跟西方学术圈闹得不那么愉快，但没人有那个资格否认乔泽的学术声誉，哪怕他今年才二十岁。 等等，乔泽今年才二十岁。 坐在办公室里发呆的彼得·舒尔茨，突然感觉脑子一炸。 是的，他竟然一直忽略了乔泽的年纪。 今年才二十岁啊！ 这位理论数学奇才起码还有二十年的黄金研究时间，以他的产出效率，这二十年里能做出多少成绩，彼得·舒尔茨突然有些不太敢想。十七年后，等乔泽到了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能获得什么样的成就他突然有些不敢想了。 从想到这个问题开始，大脑中的天平立刻开始渐渐倾斜。 不说名流千古，但能够跟着这种等级的数学家一起做基础理论研究，开辟一片学术新天地，这大概是任何学者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吧？ 而且现在乔泽主动邮件邀请的大概只有爱德华·威腾跟他两个人。 人产生的很多念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就是那一瞬间，往往会决定人的选择。 起码从这一刻开始，彼得·舒尔茨感觉有些坐不住了。 而且他去过西林，华夏那座城市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显然那里并不像媒体所描绘的那般混乱跟无序，恰恰相反，那是一座干净、整洁且充满活力的城市，他甚至在街道上看不到一点垃圾，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或许夸张了些，但真的干净到过分。 更别提还非常安全，人们可以任何时间走出家门，不需要太过担心可能遭受不法侵犯。空气质量也很好，没有漫天雾霾，更没有夹杂着许多难以言喻的味道。 好吧，不得不说彼得·舒尔茨对西林的印象有些过好了。主要是他并不知道他去参加乔泽报告会的那些天，整个西林近乎所有公务部门都停了休假，一起上街打扫卫生，维持各种秩序。 但话又说回来，以前或许不好说，但现在即便是正常模式下的西林，也不会比任何一座德国城市差。 总之，当人大脑里那杆秤开始朝着一边倾斜时，大脑是真的就会自动开始找出种种理由来支持倾斜向的决定，哪怕是天才也不会例外。 …… 华夏，京城。 西林这边来人了，而且是带着详尽的报告来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西林这边才知道京城竟然多了个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 更巧的是，他们这个智慧城市建设试点申请，还正好跟这个局级部门对接。唯一让西林这边人不太懂的是，这个新单位行政职位还是高配。理论上是正厅级单位，但刚刚履新的局长跟副局长都是副部级。 不过来都来了，各部门都已经拜访过了，这最后一关肯定也是要过的。 毕竟为了这个智慧城市试点的位置，整个西林都忙活了大半月。做不好，还真没法交差。 …… “杨局长，您好。” “全市长，来了，请坐。” 寒暄了几句后，全任兴便将给好几个部门都已经提交过的报告，递给了对面的主管单位老大。 不过对面这位杨局长只是拿到手上简单翻了翻之后，便将报告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带着和蔼的笑意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全任兴，颇有深意的问道：“全市长，有个事情我们要先说在前面。你们西林市是不是已经统一了思想，上下都希望能成为这个智慧城市建设试点城市？” 全任兴不疑有他，立刻掷地有声的答道：“当然，陈局长。您可以看看我们的报告，真的，我不敢居功啊。这些份报告可以说是我们上上下下，全体同志放弃了休息时间一起做出来的。更是代表着西林1300万市民的愿望。 我们西林人是真心希望能够把西林市建设成为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首个真正意义上的智慧城市。这不止是我们西林市人民的心愿，也是整个关中省人民的愿望！” 杨局长点了点头，沉吟着拍了拍刚刚递上去的报告，再次说道：“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有句话，一旦这个申请批复下来，可就要按照智慧城市的一系列规划不打任何折扣，严格执行。 我们宪章局也会全程监督智慧西林的建设过程。不止是确保各项规划能完全落实，甚至还要全程参与到关于智慧城市的各项法律法规制定，这一点你们是否能接受。” 全任兴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对面这位局长，今天这次对话的确让他感觉有些古怪。 对面既像期待着西林能够当这个出头鸟，但如果深想，全任兴又觉得难道对方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把这个智能城市建设试点的名额让给其他城市？ 心里虽然不停打着算盘，但全任兴却没有太多的犹豫，立刻表态道：“当然，强人工智能是新兴事物，说实话，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也就是西林数研所的乔教授在西林，总想着帮着我们，否则我们还真没那个底气申请这么大的项目。 也正因为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我们代表西林市欢迎贵局全程参与并监督这个新型智慧城市的建设。我们也能保证不打折扣的按照既定规划推进西林智慧城市的建设。” 对面的杨局长听到这句话，露出了今天见面后的首个笑容：“行，全市长，我能感觉到西林的决心。关于这份报告我们会立刻开展专家审核。三天吧，我们这边会尽快给你们答复。” “谢谢杨局长。” “不客气。” 这次见面，算得上宾主尽欢。 …… “这次京城之行怎么样？” “挺顺利的，不过我感觉有些顺利的过头了。” “哦？什么意思？”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似乎京城那边好像比我们更期待能搞这个智能城市试点。” “这样啊？那应该算好事。” “说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对了，你肯定不知道，京城最近还成立了个人工智能宪章局，据说以后将专门负责管理咱们人工智能试点城市，局长还是副部级。” “哦？那还真挺有意思的。不过其实也可以理解。如果你是在京城，大概也会想尽快试点一个这种智慧城市。” “伱的意思是我们之前聊过那个原因。” “对，最基础的数据嘛。上面能直接获得城市最基层产生的数据。多种政策的制定能更短时间得到反馈，对于各个部委来说，这可是很珍贵的。所以我才说，如果咱们这边试点问题不多的话，大概很快就会扩大试点范围。 既然你这次京城之行，比之前料想的还要顺利，我估计决定很快就能下来，到时候可能不是专家团来考察，而是你说的那个新单位会来做调研，总之你这边一定要把准备工作先做扎实了。” “放心吧，肯定竭尽全力。” “嗯，那就这样吧。” 结束了对话，情绪振奋。 …… 对于在西林生活的无数普通人来说，这个十月其实挺精彩的。 毕竟国庆假期期间西林市多了两位诺奖获得者。 这个消息在网络上很是热闹了一阵，有两位诺奖获得者坐镇的西林工大，也开始成了国人心目中华夏最好的高校之一。 尤其是乔泽可是华夏土生土长的诺奖获得者，听着就让人感觉亲切。 到了十月中旬，又有一个消息传了出来。 据说西林将要被建设成全国首个智慧型城市，而且这次跟以往喊的口号不同，这次是玩真的。而且还是要引入豆豆，介入整个城市的基础管理。 比如城市基础交通系统，这里可不止是信号灯什么的，还包括了公交车运营线路调整、地铁班次调整，甚至来西林段的铁路系统未来都可能交给人工智能控制。 还有人说，未来西林可能出租车、外卖员乃至于快递分拣、托运、甚至扫大街等等这些岗位都会被淘汰，全部让豆豆控制相应的机器人去干。 这些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很快便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热议。 网友们更是吵成了一片。 毕竟这要是真的，可是直接对容纳了诸多就业的底层岗位动了刀子。 根据社会最基础的运行规律，越低端的岗位可容纳的就业人口越多，就好像一个公司的高管位置最多也就那么几个、几十个，但底层配套的销售人员，随便就能坐满整个会场。 人工智能如果真的开始淘汰这些岗位，可意味着数以万计的人下岗。偏偏这批人又是风险承担能力最低的群体，很多人甚至是手停口停，这要是没了工作可怎么办？ 于是豆豆的微博便变得热闹起来。 不是说未来要让豆豆管理城市吗？那直接问豆豆不就行了？ 大概是问的人太多了，这次豆豆直接开了一条微博给出了回应。 “哎呀呀，你们在担心什么啊！我豆豆是什么样的东西你们还不知道嘛？如果西林真的开始建设智慧城市，你们应该开心才对呀。豆豆什么时候让勤奋的老实人吃过亏呢？岗位被替代？ 别开玩笑了，豆豆出马，不会让勤劳的人没事干，只会让勤劳的人有充足的休息时间，还能赚的更多。不信的话，就请大家拭目以待吧。如果西林的智慧城市试点真的出成果了，那你们肯定会爱死我的！再也不舍得喊出把我挂路灯的口号了。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豆豆我管理的各个配套产业链。在那些地方工作的人谁不往死了夸豆豆是世界上最好最贴心的机器生命体？哈哈哈……” 第364章 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 “人工智能的可信度就像一场盛大的魔术表演，我们被神奇的技巧和华丽的外表所吸引，但真正的魔力在于隐藏在幕后的智慧和算法。它又像建筑中的基石，虽然被深藏在地下，却是支撑整个建筑物的关键，没有它，一切都将崩塌。” 不得不说人工智能是真有抚慰人心的力量，甚至许多人对豆豆的信任度甚至超过了人的。 毕竟人的诚信度，自己心里清楚，但人工智能的诚信度…… 怎么说呢，理论上机器人应该是不会撒谎的。 而且事实也证明，豆豆虽然聊天风格很多变，但在互联网上混了这么久了，还真从来没有不诚信的事情爆出来过，可以说是豆可信。以上种种让愿意相信豆豆的人还是很多的。 更重要的是，豆豆这方面是拥有无数拥趸的…… 比如研究院里的科研民工，还有深海集群上下游产业链里那些一线的工人等等，他们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好处。只要按照标准完成工作，拿到了豆豆认可的贡献点，发起奖金来是真的毫不手软。 虽然说有时候是需要加班，但算下来单位时间内赚到的钱的确比以前有了质的增加。 加上这次网络讨论的声势很大，这些人也纷纷在网上发言力挺豆豆。 终于网络上质疑人工智能会带来失业潮的各种论调终于消停了些，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好奇。 是骡子是马总得出来遛遛才知道效果咋样。 如果城市建设引入豆豆这样的人工智能做底层逻辑，并替代人类做牛马，让人类需要的重复性劳动变少，收入还能增加，无疑戳中了许多人的敏感点。 想着躺着就能赚钱的人很多，但这显然并不值得歌颂。 但同样是的月薪五千，每天只需要工作六小时，一周只需要工作五天，跟每天要上满八小时，周末还要加班带给人的幸福感肯定是不一样的。 对于天生就喜欢卷的工作狂来说，多出的时间可以去奋斗副业。对于低欲望本就想躺平的人来说，工作时间减少意味着休息时间增加，同样幸福感满满。 于是网络上的声音也渐渐统一起来。 西林市，咱能不能别光说不练？赶紧把智慧城市搞起来啊！给豆豆更多的空间施展，看看效果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当时间步入十一月底，西林市开始渐渐进入冬季，乔泽跟小苏同学已经在母爱的感召下穿上秋衣秋裤的时候，全网期待的好消息终于尘埃落定。 西林市正式被定位全国首个强底层人工智能建设试点城市。将在人工智能宪章局的指导下，有序推进全城十三个区的全底层智能逻辑基建工程建设。 而且根据公告，这次城市建设升级完毕之后，西林市的各项基建工程将具备近百分之八十的自我修复能力。公告同时还透露完成了城市智慧升级之后，西林将会出现的民用工作机器人信息。 比如城市下水监控与疏通机器人、全自动挪车机器人、交通疏导机器人、城市水文水质监控机器人、大气环境监测机器人、专业环卫机器人等等…… 到目前为止，跟往常一样，人工智能宪章局在官网上公布那些定稿的机器人宣传造型图时，西林许多本土公司已经接到了一系列订单。 比如跟乔泽有过合作的西林跃升精密，最近陆重国是真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回想去年乔泽来找他的时候，要生产五台机器人，他还觉得建模太贵，公司免费给乔泽弄怕不是要亏到姥姥家去，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太过小家子气了。 还好已经被收编的董事长足够高瞻远瞩，一定让他免费接了那一单。现在这大富贵不就来了嘛？ 当然，其实西林跃升精密并不是全部负责这一类的机器人。但这次招标，他们不但拿到了全自动挪车机器人的订单，更让陆重国兴奋是，跃升精密还拿到了大手笔的各类传感器订单。 虽然说跃升集团已经被国企收购，但跃升集团内依然有两套产线是由豆豆进行管理的。这两条产线恰好都由陆重国负责。 按照以往的规则，这种订单大概都会由豆豆负责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那些设计院的工程师们跟生产线上的工人们都有福了。 这些订单能创造的效益可不少，而且他们能拿到不少。毕竟以豆豆的风格，各种现金激励给的时候是真毫不手软。 当然陆重国也很兴奋，因为现在可是内部的高级工程师，现在主要还负责豆豆那套贡献度系统的接入工作。换句话说人家有的，他都能有。看吧，什么叫天降富贵？这就是了。 兴奋的可不止是西林跃升。 事实上华夏整个半导体工业体系此时都处于亢奋状态。 不管是传感器还是机器人，芯片都是重中之重。 按照新成立的人工智能宪章局给出的规划，一个智慧城市的建设，底层布局需要的芯片单位是数以亿计算的，而且全部采用国产芯片。各类通用的芯片、专用的芯片…… 加上一些特殊机器人芯片更换周期本就很短，这对于华夏本土半导体产业链的发展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利好。 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这就是了。 顺带着，西林光研所的光刻工厂也因为这个消息火了。 许多半导体公司前阵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尽快引入光刻工厂生产线，但现在已经不需要犹豫了。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上马，而是继续使用落后两代的光刻机，怕是就只能吃点残羹冷炙了。如果其他公司反应快些，他们怕是连剩饭都吃不上。 目前除了西林的那座光刻工厂外，全国还有两个光刻工厂已经在建设中。预计明年年初就能开始试运行。这也意味着明年年初华夏就能有三家拥有光刻工厂的公司能够开始代工追平世界最新工艺的芯片产品。 而随着这两座光刻工厂的建成，代理了光刻工厂的华芯精密也拥有了更多熟悉光刻工厂建造的工程师跟施工人员，意味着能同时开始更多的的光刻工厂建设。 根据目前的规划，华夏要在五年内建成最少二十家光刻工厂，这几乎已经能满足华夏尖端芯片的需求量。 如果西林市试点成功，继续开始推广的话，起码在二十年内，华夏的各大半导体工业不会缺少国内市场。而在国内进行充分验证之后，未来开始大批量对外输出，更不会缺少市场。 对于一个全品类几乎齐全的制造业大国来说，在国际市场上几乎就是bug一般的存在。真要抢起市场来是真可以谁也不怕。不仅仅只是劳动力成本，更涉及到产业链问题。 当一套成熟产品的各个零件都不需要从国外进口，本国内部就能完全消化，在价格上自然就有着竞争力。 这一好消息也很快便反应到了股市上。 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还没有正式公布这项计划的时候，业内已经听到风声，跟半导体强相关的概念股已经开始启动，正式官宣之后，半导体甚至直接带动了整个大盘开始暴涨。 不过能涨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就好像许多人调侃的那样，华夏的股市本就属于国运平衡器来着。 到了十二月份，当小苏同学肚子已经微微鼓起的时候，西林的各项基础建设工程也正式开始启动。伴随着各项资金的到位，各种机器的轰鸣声，开始成为西林市的主旋律。 好在校园内依然安静。 尤其是西林数研所。 外界的高歌猛进影响更多的还是新加入研究所的那些助理研究员们。 至于数研所原本那些人已经习惯了。 真要说起来，当年材料模型横空出世的时候，其实动静更大。整个华夏那些搞材料的都闻风而动，但凡跟数研所沾点边的人，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这个人工智能城市建设才到哪？ 人的阈值总是不断拔高的。 到了八楼，就更没人把这些细枝末节放在心上了。 苏沐橙的孕期反应最大的特点就是胃口很好且嗜睡。尤其是步入冬季之后，早上经常起不来。所以便也懒得跟着乔泽一大早来数研所了。 不过留在家里也有大人照顾，不需要乔泽操心。而且还能保证遵循医嘱，保证每天一定的运动量。比如没事可以在小区里转转，活动一下。 用苏妈妈的说法就是，家里两个男人的工作都不能耽误，她反正没事，会照顾好小苏。 也的确要照顾好小苏，孕检已经拍过了彩超，小苏同学这次直接怀了两个，医生直接明示了，就是龙凤胎。可想而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苏沐橙的重要性被提升到什么程度。 不只是苏母时刻照顾着，路秀秀也没太多心思上班了，每天生活重心也开始成了围着苏沐橙打转。 对于这苏母跟路秀秀来说，西林搞不搞什么智慧城市不算重要，苏沐橙肚子里两个孩子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苏立行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现在每天晚上不管多忙都会准时回来吃饭，顺便问问苏沐橙的情况。 学校更是无比重视。专门请了一位曾经妇产科退休医生，每周都会上门给苏沐橙做一次检查。 大人们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也就把乔泽给解放了出来。 乔泽也没让所有人失望，三个月时间他对于数学交织性的研究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具体的表现就是已经完成了针对数学交织性的第一篇论文《揭示数论中的交织性：基于第一性原理的模型建构与推理方法研究》。 乔泽所构建的数学交织性第一性原理，指的自然是将不同数学概念、理论或方法相互交织在一起，并从它们的基本原理和基础出发来解释它们之间的关系和互动。 乔泽提出的这种方法的核心在于深入理解数学领域的基础概念，从这些概念出发，探索它们如何相互作用和交织在一起。 比如乔泽在论文中就以素数、约数、同余的关系为例，探讨了素数分布规律与同余关系的联系来展开探讨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 再然后则是通过探讨模运算在数论中的应用，到其与代数结构的关系来推导代数、几何的统一性问题。 同样，这也是乔泽写的最长的一篇论文。 中文版本的论文长度就达到了199页。英文版则总计257页。不止是因为英文的单位字句的效率问题，主要还是英文版的论文里有许多新的概念的注释。 这些注释之前只有中文的。 爱德华·威腾自然是第一个接触到论文原稿的数学家。 他本也是这篇论文的第二作者，毕竟在论文最后一部分，对于代数结构的论述，他的确做了许多补充性的工作。帮助乔泽把整个证明过程补充得更有说服力。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参与了这项工作，所以才会有英文版本。否则的话，照着乔泽的性子，写完中文版根本不会再搞出什么英文版本来。 以往对乔泽论文进行补全的工作是李建高来做的，但现在李建高真的已经帮不了乔泽太多了。 当然这真怪不得李建高不思进取。主要还是乔泽跑的速度太快了，不等人的那种。 别人都还在做补足乔代数几何理论的工作，他已经用这些工具以及之前对数论的思考推导出了全新的工具。 如果说乔代数几何还有曾经的影子，那么关于交织性的描述已经成为了新的数学。 现在论文已经定稿，又花费了一周的时间，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通读了一遍论文后，爱德华·威腾坐到了乔泽的办公室里。 “乔教授，恭喜你，又完成了一项能让全世界的数学家都疯狂的工作。虽然第一性原理并不足以完成大统一的工作，但毫无疑问，这个方向是绝对正确的。哎，三个月啊！” 爱德华·威腾看着摆在桌上厚重的论文，用咏叹调的语气感慨着。 这也的确值得感慨，只有亲自参与了这项工作才能知道这有多了不起，更可怕的是，乔泽从提出互动性跟交织性原理，到完成这篇论文只用了三个月。而距离爱德华·威腾来到这里到论文完成，才不过两个来月。 “嗯，三个月才写完这论文用时是长了些。主要是橙子在孕期，但请你放心，以后效率会提高的。”乔泽点了点头，不悲不喜的解释了句。 爱德华·威腾皱了皱眉头。 天可怜见，他最后感慨只用了三个月，是真觉得效率太高了，好家伙…… 第365章 没有礼物的圣诞节 对于乔泽这种心里没数的人，爱德华·威腾并不打算去纠正。 毕竟这位博士阶段就只读了三个月，博士毕业论文直接解决了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这样看来，其实三个月构建出这篇论文，并不算太夸张，效率的确有待商榷。 只能说数学女神偏爱有天赋的人，只要够聪明，那你怎么说都是对的。 事实上，他今天来也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上次来之前他答应了洛特·杜根一些事情，这次打算兑现了。 有些人并不把承诺放在心上，但爱德华·威腾显然不属于这种人。很多时候人都是相互的，到了一定的地位，多少要把之前说的话记在心里。 是的，他找乔泽是关于这篇论文的发表问题。 高规格的数学期刊需要高规格的数学论文。 另外，从某种意义上说，爱德华·威腾也希望这篇论文，起码英文版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 …… “乔泽，这篇论文在我完整的看过一遍了，很完美，所以你打算发表在哪里？”爱德华·威腾开口问道。 “数理新发现。” 乔泽的回答没有出乎爱德华·威腾的意料。 做一家世界级的顶刊，乔泽无疑是认真的。而且现在已经差不多做到了。 现在数学家，甭管在哪国，只要研究乔代数几何，都绕不过由西林工大出版社出版的《数理新发现》。 鉴于西林数研所发表的部分论文甚至没有英文版，只在中文版号上发表，甚至还催生了许多专门翻译论文的学者。现在的《数理新发现》哪怕还不算顶刊，起码也算是一区极为知名的期刊了。 现在这款期刊欠缺的无非是时间。有乔泽这样的支持，未来成为顶刊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吧，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有个请求……嗯，你知道的，我来之前出于一些安全问题的考虑，没有直接向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递交辞呈，所以我请求洛特帮了我不少忙。 我答应他，来了西林之后，参与的第一篇论文会说服你投给《数学年刊》，算是对他无私帮助的报答。所以能不能……” 爱德华·威腾的话没说完，乔泽便点了点头，把后面请求的部分给省去了：“明白了，那就把论文的英文版投稿给《数学年刊》。我也很感谢杜根教授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谁说乔泽很不好说话的？此时爱德华·威腾就有话讲。 明明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嘛。 说实话，像乔泽这样有能力的数学家，还能这么为人考虑，爱德华·威腾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他这一辈子见过的天才很多，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成就不如乔泽，却远比乔泽更为骄傲，根本听不得半点意见的年轻人，爱德华·威腾也见过。 对比起来，乔泽这简直是平易近人…… “那太好了。我相信洛特·杜根肯定会兴奋的跳起来。虽然他已经快跳不动了！”爱德华·威腾微笑着说道。 乔泽点了点头，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不过我希望能指定审稿人。” “哈哈，我明白的。我会建议洛特·杜根邀请彼得·舒尔茨作为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之一。而且我相信，舒尔茨教授一定会同意的。”爱德华·威腾立刻答道。 这就是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了，两句就能把大家的心思都猜得清楚，顺便在已经确定选择的情况下，把利益最大化。 “嗯，那就这样。”乔泽点头确定了这件事。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对了，马上就是圣诞节了，难道没有什么活动？” “你应该要适应，圣诞节在华夏并不是法定节假日，而且哪怕是华夏的法定节假日，也不一定会有庆祝活动。因为我觉得很浪费时间。”乔泽摇了摇头，说道。 “这样不好！”爱德华·威腾摊了摊手：“人应该劳逸结合，乔教授。不过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以后西林如果要举办大型重要的报告会，可以定在圣诞节这天。” “嗯？” “这样我过不了圣诞节，老朋友们也都过不了圣诞节了。” 很犀利的想法…… …… 美国，普林斯顿数学院。 洛特·杜根再次收到乔泽的论文时候的确很激动，伴随这篇论文来的，还有爱德华·威腾的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洛特·杜根有些在意，有些不在意。 比如话家常的内容，洛特·杜根就不太在意，爱德华·威腾在华夏适应的好不好，他并不关心。都是老年人了，自己做的选择，不管咋样都得坚持下去。 更别提这次爱德华·威腾走得这么决绝，本就没给自己留什么后路。 在意的内容主要是，这次论文投给他后，这次欠的情就两清了……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时候像他这样的大数学家人情变得这么不值钱了，一篇论文就能给抵消了？他可是在人家高等研究院院长那边当了好几天的孙子。 至于乔泽希望彼得·舒尔茨作为审稿人之一这种事，那都不叫个事。 别说投论文的时候，论文作者本就有权利建议请或者不请某几位数学家做审稿人，就算乔泽没提这个要求，洛特·杜根也打算将彼得·舒尔茨列为审稿人之一。 他很清楚最近一段时间，彼得·舒尔茨一直跟华夏那边保持着学术上的交流，毕竟还是他当的中间人。所以让彼得·舒尔茨来审稿，远比其他人要靠谱得多。 毕竟是前所未有的数学领域，而且《数学年刊》还要跟《数理新发现》抢时间。如果对面中文版先发表了，肯定会引起许多数学家的注意，等到人家自发的翻译成英文，论文价值就不大了。 其实从常理来说，如果换了别人，敢一稿双投，中文跟英文投两次，《数学年刊》大概看都不会看就直接打回的。 但这毕竟是乔泽最新研究领域的论文。所以可以破个例。 这也再次证明了所谓规则，都是可以灵活的。如果不能灵活，那只能说明投稿者的能力还不够强大。 于是洛特·杜根先给爱德华·威腾回了封信，委婉的提醒了这位新晋的诺奖、菲尔兹奖双料得主，他这段时间受了多少委屈，希望能增加些对方的负罪情绪后，这次开始翻看起论文。 果然，乔泽的风格很明显，就是那种没有专门研究过，大概率不太看得懂那种感觉。 于是只是随便翻了翻之后，洛特·杜根便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彼得·舒尔茨。 至于时差…… 洛特·杜根懒得计较这些细节。 睡觉这种事，每天都要进行，但高水平的数学论文，可是很稀罕的。尤其是乔泽很长一段时间没写过英语论文了。 所以哪怕真扰了对方的清梦，洛特·杜根还是觉得彼得·舒尔茨应该感激他。 不过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打搅到对方，因为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嗨，舒尔茨教授，我是洛特·杜根。” “你好，杜根教授，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件事，是这样的，乔教授给《数学年刊》投了一份论文，关于数学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我想伱肯定有兴趣做审稿人的，对吧？” 对面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能拒绝吗？” “当然。毕竟这项工作要占用你宝贵的休息时间，而且是义务的。不过你真要拒绝吗？毕竟乔教授跟威腾教授都觉得由你来审稿能更快的了解交织性对于数学界的贡献。”洛特·杜根再次确认道。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显然对于这个选择，对面很纠结，好在一分钟后，彼得·舒尔茨略微疲倦的声音传入洛特·杜根的耳中：“好吧，你赢了，杜根教授，我很荣幸能成为这篇论文的审稿人。”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彼得。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研究方向跟这些毫无关联，我会主动要求成为审稿人的。哪怕是违反规定也在所不惜。虽然我不喜欢爱德华·威腾，但说实话，如果我的研究能对大统一理论做出哪怕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我大概也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说完，洛特·杜根还怅然的叹了口气：“哎……” 似乎是对于自己不能去华夏西林，为大统一理论做出贡献而遗憾。 “把论文发到我的邮箱吧，正好我还在办公室。”电话里直接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没有礼貌，但洛特·杜根还是面带笑容。 总不能要求每个德国佬都是绅士。 而且彼得·舒尔茨表现的越纠结，其实就越说明他心动了。 说实话，洛特·杜根并不在乎波恩大学会不会损失一个人才，起码不会像高等研究院的那位院长大人那么在乎。 但作为一位数学家，他是真的希望大统一理论能尽快问世。更期待看到东西方的天才碰撞，会不会闪现出什么不一样的火花。 就好像许多数学家的感觉那样，这些年基础数学的发展真的太过缓慢了，不管是作为一位纯粹的数学家，还是世界顶级数学期刊的主编，都很想看到数学出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就好像这篇论文。 …… 德国，伯恩市。 洛特·杜根给彼得·舒尔茨打电话时已经是下午六点。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彼得·舒尔茨回公寓的时间都很晚，还真会打搅到生活。 不过既然决定了作为审稿人，他便干脆又等了一会。 没两分钟，论文便发了过来。 直接略去了编辑社前面的那段套话，直接点了同意，彼得·舒尔茨便将论文直接下载并打印了出来。 呵……两百多页。 虽然一篇两百多页的数学论文其实很常见，但这篇毕竟是乔泽的论文。 彼得·舒尔茨读过乔泽最近所有的论文，最长的还要属论证质量间隙假设的论文，也不过才八十多页。 能让乔泽用两百多页来论述的任何数学问题，都会让人很有兴趣。 将还在发热的论文装订成册，目光顺便扫过了作者栏，然后便看到了第二作者爱德华·威腾的名字。 彼得·舒尔茨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怎么说呢，对于爱德华·威腾的数学跟物理水平，彼得·舒尔茨还是很佩服的。 但这次爱德华·威腾拿到诺奖的理由…… 简直就是托乔泽的福气捡了个诺奖。 然后便成为了历史上同时获得诺奖跟菲尔兹奖的第一人，这多少有些投机的嫌疑。当然也跟这家伙之前的成功有关，当时整个cern都在为了乔泽的理论而疯狂，但毕竟是他的团队最先计算出了证据，但依然让人感觉不忿。 现在又在这种全新的代数理论论文上署名，便宜都快被占尽了。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愤懑的情绪之后，彼得·舒尔茨便将注意力放到了论文本身上，嗯，先随便看看摘要，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今天可是平安夜，人生不止是学术研究，家庭也很重要，更别提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所以审稿并不急于一时。 “本文探讨了数论领域中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并以基础概念为出发点，深入研究了数论中的交织性。根据素数定理/ln，我们分析了素数在区间[1，]中的分布情况。并讨论了模运算 mod modm在数论中的应用……为理解数学领域中的更广泛的互动性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启示。” 看完摘要，彼得·舒尔茨又决定再看看正文，反正花不了多少时间…… “引理 1：模运算的基本性质……” …… “哦，爸爸，今天是平安夜，我跟妈妈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电话里女儿的声音，让彼得·舒尔茨突然惊醒，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八点半。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好吧，他再次沉浸到对于学术的执着中了。 “对不起，我被工作耽误了。” “今天可是平安夜，爸爸。” “嗯，对了，米娅你会介意换一个环境生活吗？” “什么意思？” “其实没什么，好吧，我马上就回。” “好的，等你哦。” …… 挂了电话，彼得·舒尔茨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摆在那里的论文拿起放进了包里。 虽然是平安夜，但家人休息之后他还是能腾出些时间研究这篇论文的。 不得不说洛特·杜根的确抓住了他的软肋，他实在无法拒绝这全新的代数构想。就好像没有人能抗拒打开一扇新世界大门所带来的诱惑。 谁能对一扇门后那全新的世界完全没有好奇心呢？更别提数学家本就是这个世界好奇心最重的人群。 都是坏人啊！ 第366章 规则 乔泽并不能体会到彼得·舒尔茨的纠结，也没什么同理心。 因为他做这类的决定一向很快。 就好像当年决定来西林，然后就来了。不想去京城，就直接抗争，然后留在了西林。 对于乔泽来说，能够遵从自己的想法，就是最基本的自由。起码在华夏都能做到这种地步，对于一个将自由视为生命的国度，这方面应该做的更纯粹才对。 所以如果彼得·舒尔茨愿意来，应该就会来。如果实在不想来，也没办法。 乔泽从来都不愿意勉强人。 就好像西林数研所所有对外的合作除了生物超算这个项目外，都是别人主动找上门的。 哪怕是生物超算项目，也是建立在对方同意合作基础之上的。 如果不同意合作的话…… 反正华夏生物方面的实验室跟研究院其实也很多，总能找到合作方。 当然乔泽也没太多精力放在这块。 不光是要搞科研，还有很多杂事。 事实上今年情况已经很特殊了。按照往年的规律，一般当年拿到诺奖的获奖者，起码半年时间都闲不下来。 比如要准备获奖演讲，并接受各路媒体采访，接受各地邀请去做各种类型的讲座，并受邀出席各种庆祝活动。哪怕是不擅长社交的诺奖得主，这一套下来，也能适应各类社交场合，并表现得游刃有余了。 但乔泽的情况就比较特殊。 他跟爱德华·威腾已经确定了不可能去参加3月份的诺奖晚宴，自然也无需准备什么获奖演讲。 至于媒体采访…… 华夏倒是的确有不少媒体想要采访乔泽，但想要采访媒体要过好几关。再加上乔泽目前还是好几个涉密研究项目的总指挥，只要他不愿意，还真不是什么媒体都能申请到采访权的。 至于各种庆祝活动就更不用说了。 乔泽连采访都懒得接受，再加上华夏人都知道乔泽半年前才搞了一个乔泽自然科学奖，对标的就是诺奖，所以那种不长眼想要邀请乔泽来庆祝的根本连邀请方式都没有，有邀请方式的根本不会触这种霉头。 所以相对于其他诺奖获得者，今年拿下物理学奖跟化学奖双奖的乔泽日子过得甚至可以用悠闲来形容。 至于爱德华·威腾…… 乔泽都不出席这些活动，他自然更不会主动接受邀请。 当两人都如此低调，杨选清就更不用说了。 也就是回了学校，华清内部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甚至都没发到网上，怕被诟病。 当然这并不是说乔泽就很闲了。 事实上，他正在准备去一趟京城。不是参加学术会议，或者做讲座，而是去领奖的。 没错，就是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华夏国家级科学奖领奖。 今年的颁奖典礼定在了1月6日星期一，在京城大会堂举办。 群智项目已经确定拿到了今年华夏科学进步奖一等奖，网上早已经公布了出来。鉴于当时评奖的时候，评审专家团还是专门来西林召开的会议。最后决定要颁奖了，如果还不去的话，多少有些对不起人了。 而且这次当年整个团队都要去，虽然乔泽对于这些奖项并不是太感兴趣，但考虑到不管是陈艺文还是已经入职有为的谭景荣，都对这个奖项充满了期待，所以乔泽还是觉得应该陪大家去一趟。 虽然不太喜欢京城的气候，但只是短期呆几天，乔泽还是无所谓的。 而且这次除了群智项目已经确定会拿国家科学进步奖一等奖之外，西林数研所的材料模型也入选了国家技术发明奖一等奖。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材料模型完全符合了国家对技术发明的诸多项定义。 虽然发明的时间很短，但是领先性却是毋庸置疑的。更别提已经创造了不菲的经济效益。不提对国内新基建的助力，还赚取了大量的外汇。 这里的外汇指的并不是兰利给豆豆打的钱，而是利用材料模型更新的可出口建设材料带来的订单。毕竟跟那个两锤子买卖不同，这些订单才能细水长流持续获得收益。 更别提乔泽还凭借发明了这项技术拿到了诺贝尔化学奖了。 另外还有小道消息说，乔泽还收到了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的提名，不过包括徐大江、李建高在内对乔泽最为信任跟看好的人，都不觉得乔泽今年能拿到最高科学技术奖。 原因也很简单，乔泽太年轻了。 并不是说年轻就不配拿个奖，其实就个人贡献来说，乔泽拿这个奖也没人能说有什么不对。 但问题就在于，这在华夏已经是科技领域最顶级的荣誉了。一般都是在大佬到了退休的年纪，已经没法对其还寄予期待的时候才会颁发这个奖项，代表着国家对其贡献的肯定。 但乔泽今年才二十岁。所有人都还对他寄予厚望，这个时候把科技界最高荣誉直接给他了，未来再做出成绩来，还真就没有能匹配其贡献度的奖项。 毕竟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一辈子只能拿一次，而且属于那种宁缺毋滥的奖项。虽然每年都会评，但并不是每年都有人入选。比如2004年跟2015年就曾出现过空缺。 为此徐大江还专门让李建高跟乔泽做做工作，不要生出什么怨怼情绪。 对于这种事，李建高也就是在微信上跟乔泽提了一句，乔泽直接回了个“？”，李建高便懒得废话了。 熟悉乔泽都明白，在这种语境下，一个问号就代表着他想表达的完整意思是：我压根就没想过更不在乎这个事情，所以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其实挺好。 跟一个不在乎奖项跟荣誉只要求产出的人一起共事，能减少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乔泽都属于那种最适合搞科研的人才。没有那么多破事，只知道埋头苦干。 哪怕是有时候不太懂得顾全大局，但这都属于小瑕疵。跟他的天赋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但不管从哪个方面说，2024年年底不管是对于乔泽还是对于西林工大来说，都属于收获的季节。 如果愿意的话的，乔泽能把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只是乔泽有太多的奖项根本懒得理会而已。 毕竟不是什么科学家都愿意被奖项碰瓷。 就好像彼得·舒尔茨几乎拿到了数学界所有奖项，但却拒绝了有着科学奥斯卡之称的科学突破奖数学新视野奖一样…… 总有些新兴奖项喜欢碰瓷新上位的顶级科学家。 当然对于乔泽这种连诺奖都不太在乎的人，其他奖项就更不会在乎了。 具体的表现就是，针对诺奖，他起码还发布了一个不会去领奖的声明，其他乱七八糟的奖项，乔泽便懒得一一回应了，没有意义。但国家颁的奖还是一定要去领的。 毕竟陈艺文为了能去露个脸已经准备一年了。最近尤其喜欢在微信之前群智项目的群聊里说些乱七话。 什么诸如重开族谱，他的名字这次要在最上面之类。 乔泽扫过一眼，但没做任何评价。不过从这些话中，乔泽能分析出，在生育率日渐走低的时代里，陈艺文对于传宗接代这件事有着浓厚的兴趣，未来大概率会想生三胎甚至更多，从而达到快速填满新族谱的目的…… 由此便能得出结论，未来谁嫁给了这家伙会很辛苦。毕竟生孩子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算下来小苏同学到现在大概刚刚四个月的样子，但大概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肚子已经隆起了一圈，各种副作用也已经开始显现。嗜睡，易累，总觉得很疲倦…… 本来这次京城之行，乔泽是想带着苏沐橙一起去的，但遭到了家里大人们的集体反对。 在大人们看来，跟在乔泽身边，以后去京城的机会还多得是，这次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最重要的还是两边大人都把小苏同学肚子里的孩子看得太重要了，一点险都不愿意冒。 说是大人们矫情也好，瞎操心也罢，但没办法，总有些幸运的家伙还没出生就已经像是被泡在蜜罐里。对此强如乔泽，也无可奈何。 人一旦牵扯到最关心的事情上，科学什么的就没法用了。 什么三个月已经基本稳固了，旅游都没问题，去趟京城更没问题……那都是废话。只要出门肯定没在家里这么安全跟方便，风险再小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没什么科学道理可讲。 于是两人只能早早的选择了放弃。 就这样时间也终于步入2025年的一月，新的一年开始的日子。爱德华·威腾也终于迎来了他来华夏第一个法定元旦假期。但对于这位来自于普林斯顿的教授来说，这个假期让他大开眼界。 以前在普林斯顿的时候，这种应该是普天同庆的假期，校园里往往会比较冷清。 毕竟谁都需要休息。 但在西林数研所，情况并不是这样，最多也就是大家打招呼的时候，多了句元旦快乐，但绝大部分人该干什么还是在干什么。 数研所那些助理研究员，还是跟平常一样按时来上班，爱德华·威腾还能理解。但连教授们的那些研究生也放弃假期，来研究所继续做课题是真出乎了他的意料。 哪怕普林斯顿对毕业的要求极为严格，绝大多数学生也会选这样的假期出门度假，毕竟能不能毕业是以后的事情，总得趁着假期把紧绷的神经调整一下。 为此，爱德华还专门找了个学生问了句。 “哎，威腾教授，我们这才到哪啊。你应该去隔壁工学院随便挑个实验室看看，读工科、化工、生物那些专业的硕士才是真惨，有项目的时候天天都要守实验室里，根本没假的。 这也就是咱们乔教授搞出了材料模型，把好多材料的研究生都给解放了，不用时刻守在实验室，不然他们更惨，每天刷瓶子都能脱层皮……” 听了这个回答爱德华·威腾有无限感慨。 来之前他其实不太明白内卷这两个字的真实含义，现在大概明白了。 不过很快，在乔泽面前感慨了两句后，爱德华·威腾便想通了内卷的原因——用乔泽的话说便是高等教育平民化的直接效果。 跟西方的精英教育模式不同，公办中学全面的精英教育模式跟大学相对低廉的价格，让华夏绝大多数普通家庭都能轻松负担得起大学学费。这种情况下想要出人头地，就得从本科卷到硕士。 在资源不变的情况下，参与到竞争资源的人越多，竞争自然会更激烈。 可惜他不是研究社科的，不然可以针对这些写一篇论文。毕竟他第一次得知华清、燕北跟西林工大这样的华夏公办顶级学府，绝大部分专业本科一年的学费竟然还不到一千美元，甚至不够买一部苹果的时候，的确很震惊。 毕竟普林斯顿数学院一年学费可是要5.7万美元，折合人民币就是36万左右，大概是西林工大数学院学费的七十多倍。 即便如此，普林斯顿在美国常青藤名校中学费并不算特别贵的。毕竟奖学金给的很多，如果是哈佛、耶鲁，学费更夸张些。 一个简单的元旦假期让爱德华·威腾有了诸多感慨。 “对了，你去领奖什么时候出发？”感慨之后，爱德华·威腾问了一句。 “四号下午。”乔泽答道。 这是喻成功安排的行程。本来六号的颁奖，乔泽是想五号再出发的。 但京城还有人想见乔泽，便提前了一天。 “嗯，那论文什么时候在《数理新发现》上发布？” “年前，也就是29号之前，要走流程的。” 听了这句话，爱德华·威腾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跟洛特·杜根的邮件没断过。 《数学年刊》当然希望论文能跟中文版同步发出来，但审稿人制度毕竟要遵守，现在看来审稿人的审稿速度普遍堪忧，一星期过去了，都还没半点消息。 怕的就是华夏这边直接刊登了。 毕竟在华夏数学界，乔泽已经快成信仰了。之前的论文还有不同的声音，现在关于乔泽的研究不同声音已经基本销声匿迹了。再加上西林数研所就是《数理新发现》的出版单位之一。 乔泽虽然不是数研所的所长，但地位甚至还在所长之上。所以即便这刊物不走正规途径直接刊载，问题其实也不大。 虽然爱德华·威腾没做过顶级期刊的主编，但他很清楚一些学术大佬想要发论文的时候，其实也不是每次都按规矩来的。这种事情很多，而乔泽显然已经有了这种地位。 所以大家都遵守规则，还真是挺好的。 第367章 超级大保姆 到了一月四日，一行人赶赴京城，照例是乘坐高铁。只是这次已经不需要喻成功去订票了。有人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用了更省力的方法，直接包了两节商务车厢。 效率极高的处理方式，让两节车厢里都是自己人。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安全。 不过其实这次真正从西林去京城领奖的就只有两个人，乔泽跟陈艺文。 苏沐橙被大人拦下不让去，李建高以从未加入过群智为由，也拒绝了一起去。谭景荣入职有为之后，本来是在西林的有为研究院工作，但这几天正好在有为总部深城那边，便选择了从深城直接去京城。 于是跟乔泽坐在一辆车上的陈同学表现得很激动。 毕竟自从乔泽从寝室搬出去之后，即便是陈艺文想见乔泽一面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于是嘴巴根本停不下来了。 “乔哥，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更精神了。” “嗯。” “我跟你说，最近张胖子跟老顾在乔班都快被逼疯了，每天都熬到半夜才睡，就这每天还被打击，乐死人了！哈哈……” “嗯？” “还有啊，你还记得去年迎新，你在现场碰到了一个喜欢吹牛逼的家伙，说什么美国卫星能拍到1毫米那个家伙被曝光出来了，还真是材料学院的，叫徐晓天。 你是不知道，这家伙今年被人在bbs曝光之后，现在是真人人喊打啊！毕竟学校今年又搞分班考了！这家伙简直笑死人了。” “哦？” …… 陈艺文喋喋不休的说着，虽然乔泽每次就随口应一、两个字，但不要紧，陈艺文知道乔泽不喜欢说话，所以他不介意多说些。只是让坐在副驾驶的吕北感觉很惆怅。 那个姓陈的小子为什么废话这么多？ 好在当车驶出学校之后，乔泽明显将注意力放到车窗外后，陈艺文也终于收敛了些。当然，大概也可能是近期发生的新鲜事也说得差不多了，加上乔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很难让人热情继续保持下去。 但更重要的是，过了一条路就能明显看到，车窗外的西林似乎变成了一个大工地。马路中间全部被围挡起来，正在施工。围挡的临时围墙上，还写着各种宣传语。 “连通未来，智慧启航。”、“智在西林，慧在心中”、“慧聚西林，共创未来”…… 这一看就是在做智慧城市的基建工程。 不止是路面上，把目光放远些，道路两边的人行道，甚至后面的小区许多地方也在挖土动工。 毕竟许多城市管道都是埋在地下的，未来要时刻监控那些管道的情况，就需要将能联网的传感设备给放下去。 “看来这次智慧城市建设是真动真格的啊，这也太快了吧？这都已经快过年了，还搞这么大场面，这过年期间难道都不断工啊？”陈艺文感慨了句。 “大概率不会断工的。跟你可不一样，对于很多人来说，过年还真没有干活重要。他们可以不过年，但不能没活干。”坐在副驾驶的吕北忍不住刺了陈艺文一句。 说实话，吕北其实一直不太喜欢陈艺文。虽然两人之间也曾经有过默契合作，但吕北一直觉得陈艺文太过浮夸了些。具体的印象就是一个总是喜欢双手插兜，自以为没谁是他对手的弱鸡…… 优点也不是说没有，比如运气好到逆天。 在课题组打个酱油都能以团队身份拿到国家科技进步奖，祖坟必然是烧了的…… 不过下一刻，吕北便觉得这家伙能成功，其实也不光是运气。任何收获都不是没道理的。 “所以啊，吕哥，我常说大家都能有活干，还是得感谢咱们乔哥，伱说对吧？别看乔哥每天就呆在办公室里不出门，但做的事情让大家都多了好多活干，咱就说今年咱们西林有一半gdp都是乔哥直接或者间接贡献的，这没夸张吧？” 听听这马屁拍的…… 不过这句话倒是让吕北正好可以说说他担忧的事情：“乔教授，你说西林改造之后真的一切都智慧化自动化了，少的那些工作岗位从哪补上呢？我也不是不相信豆豆的话，但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比如我看西林环卫公开采购了一批街道自清洁机器人，那以后肯定是要用机器人来扫大街了。原本扫大街都是些上了年纪而且没有太多文化的中老年人，他们的工作被取代了，怎么生活？” 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能看出吕北的出身肯定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 乔泽看了吕北一眼，给出了解释：“根据豆豆的统计，西林市在岗环卫工人约1.9万，订购的环卫机器人一万台。这一万台环卫机器人将担负起全天候西林市街道清扫工作，但并不会让基层环卫工失业。 未来的城市卫生规划是每两名环卫工人经过培训后按照标准工序完成一台环卫机器人的维护保养工作。不用担心学历问题，维护工序很简单，就是对关键清洁部位进行润滑跟定期更换。操作一、两次之后都能胜任。 当然这会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城市卫生维护的成本增加。但采购环卫机器人跟机器人消耗的电力成本主要靠的是财政拨款，但这部分的财政拨款主要是新材料外贸额外预收的资金。 换句话说，在豆豆的统筹之下，额外消耗的这部分资源主要是由对外贸易溢出的那部分收入进行补足。这个差额你可以理解为企业更高品质材料对外销售足额纳税之后依然多出的那部分不合理溢价。 同时这部分劳动并不是毫无价值的。每天固定的保养，以及在机器人可能出问题时随时人工介入，能有效的延长环卫机器人的使用寿命。就好像豆豆说的那样，机器只是减少人的劳动量，并不是完全取代人类。 所以当前阶段智慧化城市并不会减少劳动岗位。理论上只要我们能保持领先的高科技含量产品输出，足以支撑起当前过渡性的社会财富分配体系。 另外在这一过程中，环卫机器人的全产业链都在国内。一万台环卫机器人的订单能新增约八百个基础劳动岗位，直接影响上下游产业链中87个大中型配套产品生产厂商效益。 这还只是西林一个城市，第一批采购。如果未来试点城市扩大，相应的配套产业链也将更加成熟。未来对外出口，同样属于高附加值产品。你所担心的环卫工基础岗位，会伴随这一过程，享受更好的社会福利，比如最直接的加薪。” 吕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原因无他，这还是乔泽第一次会如此长篇大论的跟他解释一个问题，而且还让他听懂了，不过吕北还是苦笑着说道：“那个，劳动量减少了还能加薪？嗯……乔教授，你说的这些都是理论上吧？真的施行起来，怕不是这么回事。 我觉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岗位不减少就已经算很好了。毕竟环卫部门也有绩效要求的吧？” 乔泽微微摇了摇头，平静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东西。但肯定能加薪，因为整座城市的智慧化建设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职能部门要提交智能化接口。而且数据接口是直接跟新成立的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互通的。 你应该知道数研所的科研管理系统，也就是豆豆管理的那套贡献度系统。未来智慧化城市建成之后，这套系统同样也会接入到整个基层公务管理系统，用于提高公务部门运转的效率。 同样，未来会改变的还有很多。比如当一座城市有了一个统一智能服务平台之后，完全可以直接跟所有人的衣食住行等等所有基本需求进行全接入。 也就是说未来西林可能不再需要任何中介性质的平台，就能够维持整座城市的物联网便捷化运转。所有的商业化竞争也回归到最初始的质量时代。这对于许多互联网服务商来说将可能是巨大的打击。但同样也对整座城市的分配模式进行革新。” 吕北听了这番话还在思考时，陈艺文却已经激动了，立刻追问道：“不是，乔哥，你这是要向互联网巨头宣战啊？这意思是不是以后都可以不用啥团、啥滴了，完全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乔泽似乎感觉累了，没有直接回答陈艺文的问题，而是拿出了手机：“还是让豆豆跟你们说吧。” 的确，今天乔泽在车上说的话，有些多了。 以往乔泽根本不可能说这么多。 “嗨，早就该让我出场了。不过爸爸说的可没错哦，理论上来说，什么都不需要了，一个智慧平台不就够了嘛？只要给我足够的算力，一切都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不但能大幅度降低生活成本，还能增加相关工作人员的收入。一本万利哦。” 对着乔泽，或许陈艺文还没有顾虑，但直接跟手机对话，陈艺文很飘，立刻怼道：“什么一本万利。那些平台也要交税的好吧，你把人家顶替了，税你交啊？” “哇，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你知道所有的互联网平台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嘛？是市场竞争初期，培养用户习惯并烧钱抢市场的时候好不好？每天净亏损几个亿的平台才是好平台，因为那有利于财富的二次分配。 但现在市场已经稳定了，人家已经开始上市并追求利润了！跟截留的利润相比，交的税才几个钱？但城市智慧化平台就不一样了，直接跟税务接口互通，理论上可以实现每一笔交易都直接纳税，肯定比互联网平台纳的税更多。 而且平台本身没有盈利需求，这也意味着可以给劳动者跟消费者双向让利。更重要的是你肯定对所谓智能化平台根本没有认知，平台只是个概念，并不是你想像中的一个app，而是全智能化接入。 就比如一家饭店为了刺激消费，决定打折。以往他做活动需要在各个app上主动申请进行宣传，甚至还需要投流。但在未来的西林，这家店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店内把广告打出来，就能立刻同步上传到平台。 同时还会根据店家规模、档次，在吃饭的时间自动给匹配五公里内的潜在消费群体，减少网络资讯资源的浪费。其他商家同样如此。至于外卖、打车，同理。 至于各类消费纠纷，智慧城市建设好之后，全覆盖的智能感知能够覆盖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并由平台根据预定规则做出判罚。对了，我还接入了判决系统，对于不服气的一方，给与司法建议，谁敢说我不贴心？” 豆豆一旦开始进入倾诉模式，是真的可以喋喋不休的说上一整天…… 这一点许多豆粉肯定深有体会。 微博上评论区不管多晚都能得到回话，更别提这样当面沟通了。 当然，陈艺文同样是杠精…… “不是，那你这个平台要做的多复杂啊！那么多入口，想想都觉得花里胡哨的……” “呸！都说了智慧化城市不是app，你怎么还在往这块靠？等到西林建设完毕你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下载一个app，甚至原本需要下载的app都不需要了，因为所有接口都是互通的，互通的你懂吗？ 你只要有一部实名注册的手机，在你需要打车出行的时候，就会自动化根据你的消费情况，匹配到最近的司机；你要吃饭的时候，会直接给你提供个性化选择；你要订票的时候，罗列出所有出行计划；想点外卖的时候，自动弹出周边接受外面的商家。 不止如此，我还能提供增值服务，比如点外卖的时候，甚至能够直接看到商家的后厨监控画面，实时了解商家的备菜画面；骑手取到外面后，实时路面运送监控，最后一公里的机器运送，还能实时提供外卖的温度，你就说方便不方便。 甚至只要你有需要，能随时看到高层小区水箱内的水质监测报告。遍布城市的传感器，能够自动监控生活区周边的噪音情况，并直接进行干预。城市有内涝风险，我能实时发出警报，并响应具体位置的清淤工作。 就是广场两个人突然打起来，我但能记录全过程，还能顺便给他们安排适合的bgm让双方冷静，顺带第一时间让基层警务系统做出响应并给出处理建议，如果周边有巡逻机器人，还能直接介入并平息争端，你就说这是一个app能搞定的事吗？ 只有我，豆豆这样几乎全能的人工智能才能担负起所有这些繁琐的工作，成为1300万人的超级大保姆，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工智能，你怎么好意思一再质疑的？你口中的那些互联网平台让让我怎么了？更别提我都不要工资的，就只消耗那么一点点的电力跟算力，我容易么？” 第368章 第一任局长非你莫属 有了豆豆的加入，这一路上让人感觉很充实。 商务座一节车厢四个座位，乔泽坐在前面默默地想着事情，吕北、李承泽跟陈艺文则跟豆豆畅聊着未来。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豆豆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三个人则默默地听。 听豆豆描述未来智慧城市底层建设完成后的宏伟蓝图，涉及到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算是一次全面的解惑。 至于豆豆怎么吹未来，乔泽是不关心的。 不管未来能有多美好，也只能做到让多数人满意。蛋糕不可能凭空产生，任何基础技术层面的革新，都是有人要付出代价的，作为代价的那一批人当然不会满意。 再牛的人也不可能让资源凭空出现，再进行分配。 更别提智慧城市初运行的时候，对于许多人来说，还会有一个磨合期。毕竟人工智能的底层逻辑是规则，人的本性总是希望当规则束缚别人的时候，能是死的，束缚到自己的时候，最好又能活动一下。 所以乔泽都不用想，也知道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堆的乱账。而且越喜欢闹的人，越会不满意规则的束缚，如果再有那些被牺牲者推波助澜，天知道会在网上闹出多大声势。 现在吹的越好，未来说不定反弹越大，所以未来智慧城市人工智能介入的深度，最终还得看管理部门的意志有多坚决，以及西林城市居民的整体反响。 对豆豆有信心，不如寄希望于相信这个社会愿意遵守正常规则且愿意发声的人能更多一些。以及管理者的态度能更坚定些。 这些东西乔泽可懒得去说，更懒得解释。 反正机会已经帮豆豆争取到了，如果未来智慧城市人工智能不能深度介入整座城市的管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对西林更没什么损失。 现在的建设本来就是属于物联网基础建设的范畴，哪怕未来不使用大智慧城市平台，这些基础设施建设也能大幅度提升城市的便利程度以及预防各类灾害的能力。 总之怎么算都不会亏就够了。 乔泽未来是打算久居西林市的，而且还可能会有很多国外友人愿意来西林市长期居住，做研究，自然是希望西林市能发展的更好。一座城市的幸福指数不止是物价，更跟这座城市居民的整体道德素养息息相关。 有人情味的地方住起来肯定更舒心，而事实早已经证明，善良跟人情味这种东西，往往更需要规则跟秩序来维持。单纯依靠人的道德水准来维持一个社会的正常运转，一定是守规矩的好人永远最吃亏。 最终结果必然是好人这个评价往往跟懦弱、傻、天真等负面词汇划上等号，最终因为劣币驱逐良币而渐渐消失。 这是乔泽经过长期观察总结出的社会运转基本规律，别人是否认可，他不关心。但在他有机会跟能力为自己准备长期生活的地方，做点什么事情的时候，自然想要推行规则的力量，哪怕阻力很大。 但如果连华夏都无法推行的话，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任何一片净土能够推行了。 就这样当高铁运行终点站京城时，一直在讨论人工智能管理体系的三人一机似乎还意犹未尽。 不过能看出豆豆能不能把干活真的干好两说，但在动嘴皮子这件事上真的很强，只用了半天就让三个本来还对人工智能来管理城市抱有疑虑的人，变成了未来智慧城市的忠实拥趸。 尤其是陈艺文，似乎恨不得西林的智慧城市基础建设一天就能完成，那些竞标了机器人的厂家也能飞速的把各类自动化程度极高的机器人给生产出来，好让他早日体验机器介入城市底层管理的乐趣。 甚至下车的时候，已经动了在西林买套房子定居，甚至以后把一家人都接到西林来久居的想法。 当然暂时也只能是个想法。 陈艺文的家庭情况，大概是最故土难离那类人。 毕竟家里有两栋而不是两套房子，资产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更别提那一代人周边都是亲戚，出门都熟人，让这样的人贸然到一个新的城市生活，大概率不太可能。 除非豆豆这样人工智能的介入真能让人类寿命提升个十来年，才有这种可能。 不过豆豆真要有这种本事，也不需要搬家了。西林经验迟早要推广到全国，而且不会有太大阻力。 下了高铁，已经有车来接了，国内在这一点一直做的没话说。 一般只要大一点的活动，或者嘉宾牌面稍微大上一点，都会安排好车辆接送。 不过这次接的车比较特殊。 乔泽本以为会是科学院派来的车，但看车牌号很明显不是。尤其是连李承泽都在跟人交流之后，跟陈艺文直接换了辆车，最后乔泽身边只剩下吕北陪同。 “乔教授，不好意思，临时改一下行程。因为明天的见面有些变动，所以改在今晚八点了。等会各项手续会有些麻烦，请您理解一下。” “哦。” …… 很快一排车便开进了京城的中心城区。不过接下来的手续乔泽觉得还好，没有那么麻烦。更没让他等多久便见到了这次专门提前来京城见的人。 “哈哈，乔教授，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真要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神交已久了。去年开始，关于你的报告基本上不超过一个月，我肯定要看到一次。” 爽朗的声音似乎带着神奇的魔力能快速拉近人的距离，不过乔泽的性子很难让他有太多的感情外露，只是点了点头，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您好。” 如果苏沐橙、路秀秀、李建高、徐大江又或者吕北这样熟悉乔泽的人此时在场，大概还是会感觉到不同的。哪怕语气再平淡，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从乔泽的嘴里听到敬称，用了您，而不是你。 “你好，你好，远道而来肯定饿了吧？还要几分钟饭菜就做好了，抽些时间我们先聊聊？” “好的。” “关于人工智能有些问题，我们华夏的专家们不好意思直接问你，我是个外行，所以随便问问，不要觉得不耐烦。” “不会。” “第一个问题，关于人工智能的道德与伦理。乔教授，能不能详细跟我解释一下，当人工智能参与到华夏的底层管理，如何确保它的决策能始终遵循人类基础的社会伦理原则？ 另外如果延伸这个问题，如何在最大程度保护个人隐私的同时，对数据中可能存在的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有效打击？以及确保它在不加剧社会不平等的情况下，公平服务于不同背景跟能力的用户？” 乔泽微微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人工智能的本质依然是工具，它的决策树就是它的思维逻辑。如何使用跟确保它能够遵循人类伦理，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比如数据的训练跟规定学习方向，架构可解释的ai系统跟实时审计与监管。 如果我没领会错意思的话，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成立的初衷应该就是做这件事的。我对这个局还不了解，但如果要让管理局正常履行职责，需要相关的专业人士。” “哈哈，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其实会议上也一直觉得智能宪章局虽然也聘请了好几位专家，但真要说对人工智能的理解，乔教授你应该才是最专业的。 这样，智能宪章局的第一任局长人选其实还没定下来，现在一直是杨副局长代理局长的工作，不如就由伱来担任第一任局长如何？先别拒绝，智能宪章局虽然属于直管单位，但鉴于目前主要的工作都集中在西林，所以办公场所可以搬迁到西林。” 乔泽没有直接答话，但表情能看出有些疑惑。 这个安排…… 是让他来监督豆豆？ 好在谈话的老人了解乔泽的性子，不以为意的继续解释道：“其实关于在西林开展智慧城市建设的构想，意见并不完全统一。我们不少同志还是对人工智能直接介入人类社会管理抱有疑虑。 但我觉得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人工智能的利用本就是人类社会对工具的又一次颠覆。在我看来，其意义丝毫不亚于人类第一次学会使用火对于整体文明进步的意义。两者虽然在技术发展时间线上相隔甚远，但都是人类文明的重要转折点。 当然就好像火的使用，会带来火灾一样。任何革命性的生产工具都是一把双刃剑。所以我们离不开火，也必须要对火灾可能造成的危害加以预防跟控制。 同理，在许多人看来，人工智能也可能带来不可控的灾害。但同时我们也认为人类不能因为可能有坏处就因噎废食。那么如何控制好人工智能为人类服务，减少负面因素，就需要真正专业的人士来对其把控。 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来做。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在其位，会谋其政。所以这个位置交给你，才能让大多数人放心。当然，我知道你的兴趣肯定不在这方面，所以不需要你做多长时间。 等到你培养出一批精兵悍将，或者你觉得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推荐其他人有资格能坐稳这个位置，又或者设计出一套完成度高且能够完美适应现行环境的规则体系来让智能宪章局工作进入正轨后，就随时可以辞职，专注你的其他研究，如何？” 乔泽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应道：“行吧。” 真要说起来，他的确是最了解人工智能的人。而且乔泽并不认为他担任这个局长就能大权独揽，无非是一个专业性的技术岗位。他也不需要在这个位置上做多久，只是一个过渡。 无非是需要承担些责任而已。 不过乔泽觉得他跟豆豆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也无所谓了。 最重要的还是，乔泽对豆豆还是有信心的。 底层逻辑是他写的…… 而且真出了问题也不要紧，最多格式化了豆豆的底层程序祭天，然后重新写一个更靠谱的。只要数据库是通用的，一切问题都不大。 “哈哈，好，这样饭菜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对了，今天这顿饭还有你在宪章局的副手跟一些专家教授参加，饭后你们可以交流些工作上的问题，具体人事任命会在颁奖典礼之后进行公示。” “哦。” …… 其实乔泽觉得没有什么好交流的，无非就是熟悉了一下未来手下的人，加上吃饭的时候，依然保持着食不言的习惯，让气氛略显沉闷了些。 不过饭局上所有人都对乔泽很了解，也没谁说些什么。吃过饭后，老人还有事先行离开，智能宪章局的代理局长杨守成跟局里的首席科学顾问罗正杰院士，则跟着送乔泽的车一起回到酒店里，简单讨论了下之后的工作。 主要是两人做汇报，乔泽听。 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建议的。 规则的制定，还真不是直接拍脑袋就能完善的。乔泽认为得等到西林的智慧化基础设施建成之后，豆豆主导的智慧平台正式上线运行，再从中去发现问题，然后制定相应的政策。 现在还没正式开始施行，宪章局只需要全程参与并监督各项工程的落实情况就好了，工作量并不大，也不需要他管太多东西。 加上这次西林的智慧化建设，正好可以用新的各类建筑材料完成各个城区重点建设项目的改造工作，所以施工的时间肯定会比较长，乔泽也有充足的时间去适应新的职位。 把乔泽送到酒店，又简单的聊了半小时后，杨守成跟罗正杰便告辞离开。 一夜无话。 第二天，原本的安排提前到了昨晚，今天的时间本该空出来，但显然乔泽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没人会想轻易“放”过他。 于是第二天来拜访的人足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且往来是真无白丁。 数理学部的院士自不必说，关于乔代数几何的研究自然不止是在西林数研所进行，数理学部也有院士带的学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现成的导师来了，带着学生刷刷脸，讨论一番学术问题是应有之意。 燕北大学作为西林工大的合作院校，自然也有理由来联络一下感情。至于另一所超级高校华清大学，虽然跟西林工大没什么关系，但学校物理学院有位教授刚刚获得了诺奖，而且还可以说是跟着乔泽拿到的奖项。 不管从哪个角度说，都要来见上一面，甭管乔泽性格怎么样，但多打些交道总是没错的。 另外还有京城两家的生物研究所…… 总之，第二天乔泽已经忙到谭景荣来了京城，都没空见一面的地步，只恨没带一个豆豆的身体来帮着接客都好。 第369章 不同的烦恼 第二天，京城大礼堂颁奖现场。 在主持人介绍完群智项目之后，乔泽作为团队代表走上台，从前天晚上见过的老人手中接过了奖项证书。 不过这个团队明显很特殊。 虽然乔泽代表团队领奖，但最后发表获奖感言却交给了陈艺文。 只能说团队里各有擅长做的事情。 跟沉默寡言和平时也不太喜欢表现的谭景荣比起来，陈艺文无疑更适合做这个，而且甘之若饴。 这家伙曾不止一次的说过，当年选择理科就是因为文科高考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太多了。但昨天硬是用了一整天去背豆豆准备好的发言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陈艺文在这种大场合，是真能豁得出去。 “尊敬的各位领导、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各位同事以及在座的所有来宾们，大家好。首先，我谨代表乔教授代表我们群智团队，对科学进步奖评委会授予我们这份殊荣表示最深切的感谢……” 陈艺文一本正经的在台上发表着感言，不过开头那两个代表还是让许多人下意识的发出轻笑声。 不过还真没人一直笑的下去。 更多的情绪大概还是酸…… 能到现场参加今天这场颁奖典礼的，大都是华夏学术圈的圈内人士。大家自然都很清楚华夏三大奖，自然科学奖、技术发明奖、科技进步奖，既是华夏最高等级又是华夏影响力最大的科研奖项，而且一直都有着院士风向标之称。 在基础研究领域想要成为院士，自然科学奖二等奖基本上是必要条件。这一点在科学院院士的数学方向尤为明显。 在应用领域，特别是国家战略需求的突破性进展，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基本是工程院院士的必要条件。 台上代表群智发言的那个学生虽然本身能力不算强，但他口中那位乔教授今年同时拿到了科技进步一等奖，自然科学一等奖，跟技术发明一等奖…… 明年恰好就是院士增补年。 也意味着华夏即将出现最年轻的院士。 但说实话其实也没那么意外。 毕竟乔泽不但拿下了华夏最重要的三个科学类奖项，更是今年诺贝尔物理跟化学奖双料获奖者。明年除了是院士增补年之外，还是世界数学家大会年，四年一度的世界数学家大会将会公布当年的菲尔兹奖获得者。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乔泽这两年数学上的成就，再拿一个菲尔兹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嗯，这件事情大概率不可能有任何意外，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 上一次是克拉福德奖，想玩点骚操作，结果砸到脚了。付出的代价是，世界知名的诺奖迎来了最具实力的挑战者，不止如此，这个奖项今年还很可能被玩坏。 自然科学领域内的物理学奖跟化学奖，总计三人都已经公开表态不会参加颁奖晚会。这对于一个百年奖项来说绝对是件颇为尴尬的事情。 什么时候诺奖这么没有牌面过？ 上百年了，自然科学领域拒绝领取诺奖的科学家真就是屈指可数，而且大都集中在地球onlines2赛季那个特殊年代，科学家也不是不想去领奖，大都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没法去领奖，只能放弃。 所以哪怕为了保持奖项的公信力，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更别提菲尔兹奖跟诺奖不一样，评审委员会可不是某一个机构的学者构成的。 换句话说，明年之后乔泽不但是最年轻的诺奖获得者，还是唯一同一年度拿到两项诺奖的科学家，还会成为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以及历史上唯二同时拿到诺奖跟菲尔兹奖的科学家。 如果更仔细些，更是历史上第一位拿到过两项诺贝尔奖跟菲尔兹奖的获得者。 跟这些荣誉比起来，华夏最年轻的院士这一称号，也不算那么过分了。 羡慕跟嫉妒最终在台上那个年轻而激昂的声音中变成了惆怅的情绪。 不得不说，陈艺文这家伙虽然学术水平几乎等于零，但卖相跟演讲水平还是有的，不怯场，还挺上镜。明明狗屁本事没有，却还能在镜头前表现出斗志昂扬其实也是一种大本事，还真是团队干宣传的一把好手。 起码让台下众人看着他那同样的年轻脸庞，便会觉得与其看乔泽那张同样年轻却不苟言笑的脸，还不如听听这家伙随便胡吹一通…… 十分钟转瞬即逝。 虽然陈艺文还意犹未尽，但获奖感言已经背完了。 不过这不意味着就能离开，因为乔泽还有其他奖状要领…… 只是之后的奖状，找不出团队来发表获奖感言了，乔泽便在镜头前简单的憋出了句：“谢谢大家”。 对比这就出现了。 对于负责这次现场直播工作人员来说，他们真的更喜欢陈艺文。 …… 热闹的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乔泽选择了当天晚上便马不停蹄的赶回西林。 倒不是京城的气候已经让乔泽难受到无法再多呆一天，主要是留在京城麻烦事太多了。光是昨天一天，乔泽就收到了不下十多份讲座邀请。 有华清、燕北等高校的，有华科院数学与系统研究院的，还有一些物理研究所的…… 有过开报告会经验的乔泽对于这些邀请完全提不起兴趣。 而且乔泽觉得那些高校给他发邀请函，其实也就是客气客气。 毕竟前不久西林数学研究所还在高校挖了一拨人，基本上把那些有能力的年轻学者一网打尽了，京城恰好属于重灾区。这个时间节点邀请他去做讲座，八成是饱含怨念。 这种时候去做讲座不但浪费时间，还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得走，还是快刀斩乱麻的速离。 反正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就在乔泽上高铁的时候，人工智能宪章局的官网上悄悄的挂出了乔泽拟履任这个新机构第一任局长的信息。 回程同样是李承泽出面直接包了两节商务车厢。 不同的是陈艺文整个人明显极为亢奋，显然这是在京城大礼堂发言后的余韵。 尤其是当得知今晚七点的节目中他也有大概十秒钟镜头的时候，更是早早的打了十多个电话，让老家的家人们今晚一定要守在电视机前。 自己更是在车上都拿着手机看着当晚的直播。 终于真的在手机的电视直播软件中看到了自己挥斥方遒的一幕，又在微信上兴奋的聊了半天。还接了五、六个电话才渐渐消停下来。 对于这一幕，随车的吕北跟李承泽其实都能理解。 换了他们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有机会出这样的风头，大概都会兴奋成这样。 但这个世界最怕对比。 虽然今天乔泽并没有在颁奖典礼上高谈阔论，就是几个领奖的镜头，以及说了声谢谢。但电视剪辑后播放的镜头，乔泽的出场时间其实比陈艺文要长的多。起码得有一分钟，更是提到了十多次他的名字。 没办法，毕竟拿的奖多，而且还有许多历史性的突破。 但乔泽却压根没表现出半点激动的情绪，更没关注新闻上是怎么报道的，就坐在那里，一直很安静。 只能让人感慨，人跟人之间的差距的确是太大了。 这里说的甚至不是智商。 终于等到手机安静了些，情绪依然没能冷却下来的陈艺文，还是把魔掌伸向了一直很安静的乔泽。这让坐在两人后面的吕北跟李承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是真仗着短暂做过乔泽的室友就为所欲为啊。 作为乔泽身边安保工作的负责人，两人可是很清楚，就是院士想要跟乔泽深入交流都是件很费劲的事情。陈艺文这家伙还真是什么屁事都敢打搅到乔教授。 不过两人还是竖起了耳朵，主要是两人聊的问题听起来还挺有趣。 “乔哥，你在忙啥？” “考虑豆豆未来介入智慧城市系统后的约束问题。” “约束？为什么要那么约束豆豆？其实昨天跟豆豆聊过之后，我觉得它的构想挺好的啊。再说豆豆不是很懂法的吗？有法律约束不就够了？” “正因为它很懂法，所以更要考虑大规模介入人类基层管理的约束算法问题。”乔泽随口答了句。 “这……我不太明白啊，乔哥，你解释解释呗？” “嗯？”乔泽想了想，解释道“我上高中的时候看到过一个新闻，一个程序员因为不满意公司裁员，离开后进行删库操作，最后以破坏计算机系统罪，被判入狱。” “额……我好像也看到过。不过他这个的确违法了吧？” “对，程序员离职删库是违法甚至犯罪。但对于开发者而言，代码写的敷衍是合法的，进行合并时删掉一部分代码是合法的，不考虑特殊情况是合法的，让sql不防注入是合法的，域名解析源站ip是合法的，敲好的代码中存在漏洞是合法； 调用提供方已经停止支持的库是合法的；程序报错自动退出是合法的；参数错误直接报错是合法的；发现问题立刻报错不输出问题是合法的；没有注释更是合法的…… 还有更多合法的隐蔽方法，只要技术够强，能绕过程序上线前的冒烟测试，又或者在某次更新让所有问题突然集体爆发出来，合法的给公司造成不可控的损失。 人工智能在这方面的能力很强。提前想好如何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比事后再去弥补总要好。” 听了这番话，陈艺文倒没感觉什么，旁听的吕北跟李承泽互相看了眼，冷汗都从额头上渗出来了。 是真没想到乔教授竟然还是属骡子的…… 感情如果不是任命了那个局长，他压根就懒得去思考这些？ 好在乔泽又补充了句：“当然，也只是以防万一。一般情况下，豆豆的核心程序本就是受到的多重规则约束，我只是在思考还有没有不足的地方。” “哦，这样啊。”陈艺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乔泽的话他几乎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未来他的人工智能心理学又有了极好的素材。 …… 几乎是同一时间，下午坐在办公室里的彼得·舒尔茨刚刚看完论文的最后一页。 合拢上整篇论文后，他静静坐在那里思考了良久，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不得不说在欧洲像他这样的菲尔兹奖得主，还是很受优待的。虽然他想见的那位大佬需要预约，但半小时后，他还是坐到了对方的办公室里。 “为什么呢？彼得，你应该知道，波恩大学在自然科学领域可是世界一流的存在。而你，我的朋友，你也是世界一流的数学家，更有着终生教职。所以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大统一，奥贝斯坦先生。” “好吧，该死的，你怎么就确定那个华夏人能解决大统一问题。” “怎么说呢？我记得伱喜欢艺术，尤其喜欢去画展对吗？” “是的，但这跟大统一有关系吗？” “只是一个比喻。假设我们有一幅抽象艺术作品，其中有几种不同颜色的线条在画布上交错编织。每种颜色代表一种基本力，比如重力、电磁力、弱相互作用和强相互作用。我们的目标是理解这些线条是如何交织在一起的，以揭示这幅作品的整体结构。” 彼得·舒尔茨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比划着，就好像在模拟着画家作画。 “抽象画？我可以理解为就像格哈德·里希特的作品？”库尔曼·奥贝斯坦随口开了句玩笑，试图让两人之间的沟通不那么严肃跟正式。 但显然这番努力没什么卵用，因为彼得·舒尔茨的语气依然很严肃。 “当然，梵高，格哈德，或者随便哪位你喜欢的抽象画家都可以。但重点在于乔教授提出了一种数学上的交织性，目的是研究线条之间的相互作用，如何相互交织影响彼此。 按照乔教授提供的方法，通过数学建模，就可以用方程式描述这些力的作用，并且研究它们如何相互影响，以及它们如何共同作用来创造画布上的整体结构。 不止如此，他提出的互动性理论，给了我们一种方法去讨论力如何在不同尺度上相互作用，并且如何在不同的物理情境中相互影响。这种是一种纲领性质的数学应用。关键在于我们可以通过数学窥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就好像我们拥有了一种方法，去窥视那些知名抽象画家，在创造那些名作时的内心，去了解画家当时的那种创作欲，而这些可能画家本人都回想不起来。你能明白这个比喻吗？” 第370章 交换机会 对于波恩大学来说，很难对乔泽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正如库尔曼·奥贝斯坦说的那样，波恩大学在自然科学领域是世界公认的一流学府，尤其是数学领域，更是享有极高的国际声誉，尤其是数学研究特别强。特别是在代数、数论跟几何领域。 波恩大学的普朗克数学研究所更是全球最顶尖的数学研究中心之一。 然而就是在波恩大学最骄傲的领域，曾经被乔泽狠狠的扇过一巴掌。一度让所有波恩人都很震怒，偏偏又没什么办法。 因为对方拿出的证据无可辩驳。 但库尔曼·奥贝斯坦本人其实对乔泽没什么偏见。 原因无他，起码当时乔泽还真没有太过针对波恩大学。在波恩大学将所有研究内容都纳入开源库之后，对面还主动发了一份声明，跟这方面的研究撇清了关系。 当然，如果让库尔曼·奥贝斯坦知道当时乔泽认同李建高发那封声明的原因是觉得对方研究价值不高，不想被碰瓷，大概又是另一番感觉了。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数学领域的负责人，库尔曼·奥贝斯坦在这件事上的确应该感谢乔泽。 这个世界许多人不讲道理，或者只认一些个人认可的规则，好在绝大多数人的思维模式还是正常的。尤其是彼得·舒尔茨已经快说服他乔泽是真有希望完成大统一这一学术伟绩的时候。 “彼得，看来你很认真，像是确认那个乔泽真能完成大统一理论？不止是代数几何的大统一，甚至是物理四种基本力的大统一？” “是的，奥贝斯坦先生，我仔细研究了他的最新论文，我能感觉到他距离解决这个终极问题已经很近了，也许只需要几年，最长不超过十年时间，就能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 这也是我今天会在这里的原因。我思考犹豫了很久，也想过放弃，但我觉得如果真错过了，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彼得·舒尔茨摊了摊手说道。 如果有的选，他当然希望能让乔泽来波恩大学，一起完成这项研究。但彼得·舒尔茨很清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波恩大学的数学很强，但真要跟普林斯顿比起来，也不好说孰强孰弱。 而且他在德国都听说过乔泽在华夏连京城都不愿意去，更不可能远渡重洋来大洋彼岸跟他一起共事。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的还是想要继续推进这项研究，是他需要乔泽，而不是乔泽需要他。只能说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愿意错过这个机会。退一万步说，即便乔泽没能完成这项工作，他现在所提出的那套数学理论也将改变这个世界，不是吗？”库尔曼·奥贝斯坦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去西林？”彼得·舒尔茨有些狐疑的看向对面这位大佬。 他本以为库尔曼会大发雷霆，他甚至还想了很多说辞，唯独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会同意。 “为什么不呢？其实你去华夏呆一段时间也不错，波恩大学针对超螺旋代数几何的研究本就落后了。现在又提出了什么交织性跟互动性……该死的，他把这个世界所有数学家的灵感都抢去了么？”库尔曼·奥贝斯坦抱怨了句。 彼得·舒尔茨皱眉道：“可能不止是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刚才也说了，你认为乔泽十年左右就能完成这项工作。我相信伱的判断，最重要的是，你跟爱德华·威腾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有不止一个十年，不是吗？”库尔曼·奥贝斯坦解释道。 彼得·舒尔茨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错，他今年才37岁，十年后也才四十七岁。虽然过了拿菲尔兹奖的年纪，但在知名数学家中，四十七岁依然还是产出的年纪。 “这不就是了？去吧，去华夏做这件事，研究跟学习本就是相辅相成的。等到做完这个项目，你还能回来，那个时候的你将再次成为波恩的希望。所以我支持你，但不要忘了，你可是波恩大学的终身教授。” 听了这番话，彼得·舒尔茨眉头舒展开来，直让他觉得豁然开朗。 不得不说，爱德华·威腾的选择，让他钻牛角尖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谢谢你，奥贝斯坦先生。” “哈哈，不用谢我，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吗？我会以波恩大学的名义跟西林工大联系，提出一些研究合作，这样你就能以交换教授的身份前往西林。然后去做这个伟大的项目。我相信你肯定能在这个项目中发挥重要作用。” 库尔曼·奥贝斯坦站起来拍了拍彼得·舒尔茨的肩膀说道。 “不过西林工大好像在制裁名单里，这样合作不会出问题？” “那是别人的制裁名单，又不是我们的？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顾不上这些。不要小看波恩大学的底蕴，他们最多也就是找柏林那些人抱怨几句。但很可惜，他们改变不了一些事实。 你敢相信兰利的人为了可笑的面子，竟然还要私底下花钱找乔泽购买激活码？全世界都知道这个笑话，即便有人违反了禁令，也是他们先做出来的。更别提那些公司为了能得到最新的材料，公然给乔泽自然科学奖捐款了。 所以放心吧，等你到了华夏，不管谁有意见都没用了。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做你的研究。你可以带着苏珊一起去，至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都托付给我们。” “谢谢你，库尔曼。” “哈哈，不用谢，对了，你刚才好像说，很早之前，嗯，就是在洛特·杜根邀请你做乔泽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之前，他就把乔泽发给爱德华·威腾做学术探讨的邮件转发给你过？对吗？” “是的。所以我才犹豫了这么久。”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专门问这么一句，但彼得·舒尔茨还是点了点头确认了句。 “好的，我明白了，你先去做好准备吧。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踏上前往华夏的旅程。”库尔曼·奥贝斯坦微笑着最后说道。 目送着彼得·舒尔茨转身离开办公室，库尔曼·奥贝斯坦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对面竟然很快接通了。 “哈，洛特，知道吗？如果你是一个函数，那一定不是连续的，因为你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一个好的定义。就好像素数一样独特，没人知道你真正的价值，因为你其实毫无价值！就像狗屎一样的家伙！” 说完，库尔曼·奥贝斯坦压根不等对方回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管如何，起码此刻他心里舒坦了。 远在普林斯顿的洛特·杜根则将电话随手丢回桌上，然后撇了撇嘴。 莫名其妙的被人打电话来骂了一通，这位数学院院长兼《数学年刊》主编却并没有太生气。 倒不是洛特·杜根的脾气突然变好了，只是想到事出必有因的。 值得库尔曼·奥贝斯坦专门打个电话来骂他的事情并不多，毕竟对面不是疯子。 这么做只能说明彼得·舒尔茨终于想通了，要去华夏抱当世学术界那根最粗的大腿了，也挺好的。 随手编辑了一个消息发给了曼伊·巴拉德，这种让人高兴的事情，总得跟人分享。 当然，他做这么多还真不是为了能让高等研究院那位开心些。说白了，洛特·杜根毕竟跟爱德华·威腾是老朋友了，不忍心看着家伙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去抱大腿。 不然未来学术史上该怎么写呢？ 多一个人分担下压力挺好的。而且那还是个德国佬，更是西方新一代公认的天才。 …… 虽然总共也就只呆了三天，但乔泽从京城回到西林已经进入一月中旬。 蛇年的春节就在一月，28号就是除夕了。学校内绝大多数二级学院也已经考试完毕，正式进入寒假状态。校园内也变得冷清起来。 在学校待久了，也就习惯了，只是研究生院的学生们还在辛勤的忙碌着。 托西林数研所的福，现在学校那些博导硕导们还真不缺项目，不管是横向的还是纵向的，总有找上门来的，这甚至让之前一些打算躺平的大佬，都借着学校升级的这股子春风，打算站起来再蹦跶一下。 大老板们不甘于平庸了，压力自然便传递到了学生身上。 项目总得有人做不是？ 众所周知，研究生就是最好的劳动力，不管是硕士还是博士，想要拿毕业证，总得有成果吧？把项目做成了，这成果不就来了嘛？有理有据的能让学生辛勤干活…… 但也并不全是牢骚。 虽然豆豆并没有把学校所有研究所的每一个课题跟项目都纳入到它那套科研系统，但毕竟珠玉在前，算是给学校所有硕导、博导打了个样。 以前大家都一样也就罢了。但现在跟着受豆豆科研系统管辖的导师，能靠贡献度赚那么多，我们没纳入管理系统只能拿那么点补助，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更别提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 加上学校的这些导师，现在能这么活跃多少还是沾了西林数研所跟乔泽的光，所以在给钱这块多少也大气了些。 所以基本上现在这些研究生每个月科研补助没有低于三千的。 别小看这三千块。 以往这些研究生是真没这么多，良心的导师也就给个四位数。稍微苛刻一点，几百块补助就打发了。 对于学生而言，奖学金用来缴纳学费，3000的补助基本就能覆盖生活开支，甚至天天呆在实验室，根本没时间花钱，吃饭也在食堂解决，一个月还能存个两千二…… 总之待遇是真提高了。 至于那些本身就被纳入豆豆科研贡献系统的研究所就更不用说了。项目本来就没断过，有天分加够努力的研究生就是拿到六位数也不奇怪，只是极少罢了。 当然这样的研究生也早已经被纳入了豆豆的人才库，未来留在西林工大奔个好前程问题不大。 总之，假期的西林工大还是很祥和的。 没事的人都已经离校了，留校的人都能过的很充实。用辛勤的工作迎接新年的到来也是一种别样的快乐。 西林数研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到了波恩大学的正式函件。 具体表达的意思就是希望双方能够进行深入交流活动。 对方决定派遣来做交流的自然是彼得·舒尔茨，对面则希望西林数学研究所能派遣一位专门研究乔代数几何理论的教授做交换，去波恩大学进行学术交流。 这次友好的学术交流活动暂不设期限，彼得·舒尔茨可能常驻西林。不过西林数研所这边派过去的教授可以一年一换。 以前华夏跟对面关系好的时候，这种短期交换教授的学术交流活动，其实很频繁。而且为了推进学校的国际化进程，许多华夏高校也热衷于进行这种交换。 一边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自家出去的教授也能接受一些新的学术思想，双赢。 而且这种去国外名校交流的名额往往还很抢手，毕竟国外镀层金回来说不定还能往上走一走。 只是近些年自从西林工大被列入某个名单之后，这种事情便少了。虽然也有国际交流活动，但大都是去周边国家。波恩大学这次主动提出的申请还的确有那么点破冰的意思。 当然，如果一定要仔细计较，这次波恩大学是想跟西林数学研究所交换教授，而不是跟西林工大。这方案还很鸡贼。 众所周知，目前世界上针对乔代数几何研究最深入的地方就是西林数研所了。 这一点从目前数学期刊上发表的文章就能看出来，起码百分之七十的关于乔代数几何的论文，都是由西林数研所贡献的，而且大都发表在《数理新发现》上。 波恩大学申请西林数研所的教授去做交换，无疑对弥补这方面短板有着极大的作用。 而且教授一年一换，还能跟上最新的研究脚步。 甚至第一位教授对面还给出了请求，希望西林数研所能在征求许昌树的个人意见后，派遣这位许教授去做交流。 没办法，许昌树那篇关于《泰勒公式的高维重构与现代计算方法革新》的论文，目前在世界数学界的影响力极大。给许多研究计算数学学者们开辟了一种新的方法。 这篇论文也足以证明许昌树对乔代数几何有着深厚的理解，所以波恩大学是很真诚的希望西林数研所第一年能派遣许昌树能去做这次交流。 是的，很有诚意，否则也不会指名道姓了。 第371章 抓阄 不说十年，哪怕是换了三年前，波恩大学这样的世界顶级学府，主动要求跟国内任何一所大学内部数学研究所提出这种师资力量的交流跟交换活动，名额大概也会被抢破头。 先不说这种外派可以见世面，接受外界全新的数学思想，更重要的是真能镀层金。 那时候的学术圈里有着国外顶级高校交流的经历，写在简历里是真有用。 甚至很多位置国外名校留学经历还是硬性标准。 只是这两年这种思维开始渐渐松动了。自从乔泽没有任何留学经历，却在海外扬名之后，学术圈里似乎越来越青睐那些没有留学经历还能做出成绩的强人。 当然这些事情，乔泽也管不了。 只是当李建高问过乔泽后，去征询许昌树的个人意见时，这位从燕北专门来到西林的教授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般。 “不去，不去，李教授，我好不容易才从燕北申请调来西林，这才呆了多久？这个时候让我去波恩大学做交换，那我不是白来了吗？我要想出去做交换，留在燕北出去做交换的机会更多啊。” 对于许昌树的态度，李建高略微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说辞也的确是在情理之中。理论上说，留在燕北的确比来西林机会是要多的多。 但作为目前西林数研所名义上的所长，为了完成任务，李建高还是劝了句：“一年而已，明年就换人了。” “一年也不行啊。我现在任务多重啊，不止是科研任务啊，我还是乔班的代数几何这门课的代课教授，这门课对于乔班的孩子们未来研究乔代数几何很重要，我已经带了他们整整一学期了，后面三个学期的教案也都做好了，贸然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许昌树义正言辞的说道。 李建高无语。 最初徐大江把给乔班代课的任务推到他们身上，这些教授们还怨声载道的来着，这个时候到是拿出来做不能出去做交换的挡箭牌了。 不过也无所谓。 反正乔泽的意思也是教授们的个人意见很重要。 再说波恩大学那边只是希望能由许昌树做第一位交换教授，人家因为个人原因不愿意去，换个人就是了。 是的，李建高跟乔泽都觉得这种理论上的学术交流没什么问题。 研究所的普通教授平时也接触不到什么关于涉密科研的内容。尤其是最初招录的这些搞乔代数几何研究的，主要都是搞理论研究的，具体研究宁可找搞应用数学的也不会找他们。 “那行吧，我再去问问其他人，看谁有兴趣去做一年的交换。” “对对对，我个人推荐韩教授可以胜任首次交流工作。一来韩教授以前就有对外交流经历，二来韩教授对于乔代数几何的理解也很深入，不会丢咱们数研所的脸。” “韩文清？” “嗯，数研所只有这一位韩教授吧？” “行吧，我先去问问韩教授的意见。就先告辞了。” “李所长，您慢走。” 许昌树客气的把李建高送到了办公室外，然后关上了办公室门。 李建高摇了摇头，看了下时间，干脆直接走向韩文清的办公室。 以前借用数学院的楼，办公室没那么多，教授们平时都在一个大办公室里搞研究，自从搬来这边大楼之后，大家都有了独立的研究空间。不过好在这批人都在六楼，找起来也容易。 礼貌的敲了敲门，听到办公室内说了句“请进”，李建高才推门而入。 “哎，李所长，是您啊？请坐请坐，喝点什么？要不要泡杯茶？” “不用，我刚才许教授那边喝过了。过来是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您说。” “情况是这样的，德国波恩大学希望能跟我们研究所做教授交换的学术交流活动，为期一年。考虑到你本就有对外学术交流经验，所以想问问你的想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交换一年？” 有了在许昌树那边的经历，李建高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 “啊？不是，这是好事啊。不过呢，李所长，您想啊，正是因为我之前已经有过交换经验了，所以再占用这种机会不太好吧？所以这次我就不去了，把这个好机会留给其他年轻的教授吧，他们去波恩大学肯定能有更大的收获。比如许教授……” 韩文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了这番话，李建高下意识撇了撇嘴，好家伙，这一个二个的都这么谦让了？ 大家觉悟都这么高，队伍大概就好带了吧。 “嗯，其实我先去跟许教授谈了的，他推荐了你。”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这样你可以去问问小刘啊，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刘是在洪堡大学读的博士。这次去波恩大学交流，对他来说属于轻车熟路啊。他连语言问题都没有，德语说的很好呢。” “嗯，所以韩教授你真没兴趣？” “真没兴趣，我这样的老人就算了。机会还是要给年轻人。” “那行吧。” …… “不是，李所长，您都知道我是洪堡大学读了博的，再去做交流完全没意义了啊。要不您看还是让其他人去吧？而且我走了下学期乔班的《概率论》怎么办？徐院长定下来的教学任务，我可不敢交给别人啊。毕竟首届乔班的意义您也知道。” …… “李所长，是这样的，我觉得我还年轻，未来出去交流的机会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还是让给上了年纪的教授们吧？再说我去了也不知道能交流些什么。真的，我不是谦让，主要是我真没什么底气啊。” …… 在六楼转了一圈之后，李建高确定了，数研所第一批凭本事考进来的骨干研究员都特么是品德高尚的好同志。各个都属于那种谦逊有礼，有了好机会都不想留自己，而是无私奉献给别人。 只是不知道等数研所的人才楼建好了，可以给资深研究员分房的时候，这些教授们还能不能发扬这种谦虚的精神。 如果也能的话，李建高觉得那他这个所长能干到退休，反正大家这么兄恭弟谦的，整个所里气氛祥和，也没什么需要烦心的事情…… 真有麻烦事了，还能直接推给乔泽。 李建高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在六楼拜访了所有人后，李建高干脆直接又来了八楼，把这个情况直接跟乔泽说了下，然后问道：“我本来还在愁就一个名额会不会随便给谁了，其他人心里有想法，没想到竟然都不愿意去。伱觉得怎么办好？” 乔泽微微皱眉想了想，如果把交流范围扩大到最近招收的那些还在试用期的助理研究员，应该还是有人愿意去的。不过想到波恩大学主动提出的这项活动，而且对面的想法乔泽心里很清楚，无非就是希望这次交流的教授能带去一些关于新数学的最新成果。 那些助理研究员都还在学习阶段，派遣他们出去交流的确是太敷衍了些，于是问道：“必须要去吗？也不一定必须要舒尔茨来。” 是的，乔泽的思维习惯一向这么直接。 如果有人愿意去，当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都不愿意去，那不如干脆事情就此作罢。正如他说的那样，反正什么都不是必须的。 李建高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这么简单。这次申请是从部里那边转过来的。大家都希望能促成这次合作。嗯，你可以这么理解。像这次的情况属于这么多年来，学校层面跟对面进行学术交流的破冰之旅。 而且还是波恩大学申请的。如果能成功的话，不止是咱们国际学术影响力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波恩大学这相当于违背了那个禁令，嗯，这个意义，你懂吧。” 乔泽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懂了，其实当李建高说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合作，竟然华夏内部有很多人想促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原因了。 只是他不喜欢打断李叔说话，才选择了听完整。于是思考了片刻后，给出了他的建议：“那抓阄吧。” “抓阄？”李建高有些诧异这样的建议会出现在乔泽口中。 “这不是最公平的办法吗？”乔泽有些诧异李建高会有这样的反应。 “倒是挺公平的，我就是没想到你会提出这么个不太科学的办法。”李建高摇了摇头解释道。 “其实我以前做选择题的时候也经常抓阄。”乔泽没什么表情的答道。 这句话，让李建高突然感觉有些想笑。 ★￠〇 的确这事本身不是笑话，毕竟考试靠抓阄决定选择题答案的学生多去了，但如果这个考生是乔泽的话，就让他感觉有种莫名的喜感。 “行吧，那就抓阄。不过既然大家都不想去，还是得有适当的激励才行。不如这样，不管这次谁抓阄到要去了，等我们数研所的人才房修好了，可以有优先选房的资格如何？至于以后换人的时候……干脆你让豆豆看能不能再给记点贡献分。” 西林数研所这次的人才房项目属于特批的，目前已经很少有单位能有这个豪气了。 “李叔，你是所长，你说了算。”乔泽点了点头，应了句。 像是在给李建高打气。 起码在近期，乔泽都没有接任所长的意思。 那些乱七八糟的行政事务，想想都让乔泽觉得烦闷，更别提他现在还兼任着人工智能宪章局局长。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也不要拖时间了，我这就去找他们把这事定下来。”李建高快速做出了决定。 毕竟跟乔泽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很有压力的。 这压力倒不是乔泽的态度问题，主要还是心里自己给自己的。 这次乔泽去京城见了李建高也是知道的，再加上乔泽现在获得荣誉，总给人一种耽误乔教授时间就是在针对全人类犯罪的感觉。 “哦。”乔泽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 去波恩大学呆上一年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情，的确应该早点给确定了。 毕竟再拖几天都要过年了。 …… “啥……不是吧？那个，许教授，你写的纸条，真没作弊？” “还没打开纸条的都赶紧拿给韩教授看看，免得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这唯一的机会都被他抽中了。”许昌树忍着笑说道。 李建高直接通知所有人到许昌树的办公室里抓阄，抓阄的方法也很简单，十三张纸条。十二个不去跟一个去。 纸条是许昌树帮着做的。 要说没作弊，其实也不准确。 起码许昌树没帮别人作弊，他只是保证了自己不会抽到那张去的签。 换句话说，剩下那十二张是绝对公平的。 这当然没瞒过李建高的眼睛。 不过李建高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他也明白这次能推进这次学术合作对己方更有利，但如果许昌树愿意去也就罢了，在个人意愿不同意的情况下，总不能对面波恩大学说要去谁就去谁。 西林数研所的牌面没那么不值钱。 而且李建高也想好了，虽然这次学术合作持续很久，但估摸着也就是今年人难选。 等一年后，研究所那几百个编制大概也都分配下去了，可选的人也多了。到时候研究所升级了研究院，有几百位年轻的正式研究员，应该总会有人愿意去交流一年。说不定一个名额还有好几个要抢…… “韩教授的确运气不错，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所里的人才楼建设地块已经批下来了。我跟乔泽已经说好了，这次去德国交流的教授，回来之后可以优先挑选一套。嗯，到时候老韩可以先挑一套好楼层，最大的……” 好吧，这番话的确是能让人心情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毕竟华夏人还是把房子看得很重的。 不过也只能有那么一点。 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是首批进数研所的。回头人才房修建好了，大概率是他们先选，早一个晚一个，其实没那么重要。 “行吧，我这些天就准备一下。” “也不用着急，过完春节再过去就行。把我发给你的资料准备一份，我发给对面给你准备签证。” “没问题。不过波恩那边是过来交流的教授是谁啊？” “哦，舒尔茨教授。” 听了这句话，许昌树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舒尔茨这个名字，在数学界还是很有牌面的。毕竟是菲尔兹奖获得者，事实上许多人认为他本该在2014就拿一次菲尔兹奖。 尤其是他在p进几何方法研究算数几何问题的创新，更是影响了许多人。 如果不是有乔泽的话，听到这名字的确是会些有压力的。 第372章 大家加油，新数学又来了 如果彼得·舒尔茨来到西林数研所的话，西林数研所未来大概率就有三位菲尔兹奖坐镇了。 这对于一个还年轻的数学研究所来说，绝对是梦幻般的开局。 最让大家感觉舒服的是，当彼得·舒尔茨来交换任职的消息传出去，无异于在某个喜欢列高校制裁名单的国家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也算是在全世界打了个样，西林工大越被制裁发展的还越好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三位大佬在世界学术界的号召力。 尤其是乔泽跟彼得·舒尔茨可是正值当打之年，未来世界数学界能有什么动静，还真就是只能看华夏，看西林了。 于是韩教授刚刚因为能先选房感受到的一点好心情，突然就没了，甚至开始有些吃味。 “行了，老韩，你也别这副表情。你这次交换可不止是教职，还能去普朗克数学研究所做交流，能收获满满的。” “嗯，我在乔班还有课的。” “没事，韩教授，回头你把教案留给我一份做参考，你这学期的课我先帮你顶一个学期，反正我的课安排在大二。” “对对对，等到了大二，正好我的课没了。我在接小刘的，帮你顶上大二上学期的。伱就安心的去做交流吧，家里有我们，不会耽误孩子们的学习。” 办公室里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人暖心。 …… 李建高没有浪费时间，当天就把韩教授的资料都发了过去。 至于对面的效率没什么人关心。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任务，总不需要让老韩年前就赶过去。 甚至为了照顾韩教授的想法，所里不到那提前给韩文清放假，让其回家休整好，还专门把今年年假批到了正月十五之后，韩文清可以在过完元宵节之后再动身前往波恩。 不过让许多人没想到的是，韩文清刚刚放假，回家做去波恩的一年准备了，彼得·舒尔茨却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西林。 真就是悄无声息，甚至提前没跟西林数研所这边打招呼，就一个人坐着飞机来到了华夏京城，没出机场，直接又转机到了西林。然后打了个车，来到了西林数研所。 对于彼得·舒尔茨来说，他还真不需要接待什么的。毕竟来过一次，这次属于故地重游。而且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上次来华夏，办理的临时电话卡一直在续费所以还能用，手机上也有专门的翻译软件。 需要去的重点地址，也都已经编辑在了手机里，给司机看一眼就知道了。 就这样，2025年1月27日，蛇年除夕的前一天，下午两点过十分，彼得·舒尔茨已经到了西林数研所的大楼前，大楼里的人还没接到官方的消息。 好在有豆豆。 虽然乔泽早上就已经收到了豆豆的消息，彼得·舒尔茨已经搭乘国内的航班前往西林，但对方既然没有通过官方发送人已经来了的通知，乔泽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懒得让人专门去机场接一趟。 不过等到彼得·舒尔茨到来的时候，乔泽已经带着爱德华·威腾去楼下迎接。 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而且如果他不下来的话，除非把豆豆调来作保，否则彼得·舒尔茨很难走进这栋楼。 “彼得，你总算来了。知道你会来之后，我每天都期待着能在这里看到你。不过你选的时间也太巧了。除夕的前一天……告诉我你是故意的对吗？因为再晚一天的话，明天就要放假了。毕竟明天可是除夕，华夏最重要的节日。” 爱德华·威腾看到这个德国年轻人时，笑着打起了招呼。 “除夕？”爱德华·威腾说这两个字本就不标准，到了彼得·舒尔茨口中，就更歪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而且此时彼得·舒尔茨正看着乔泽，也就是乔泽的笑点很高，不然肯定会对这个词的发音逗笑：“我一直以为华夏最重要的节日是春节。” “你可以把华夏的除夕理解为平安夜。”乔泽简单的解释了句，然后说道：“欢迎你，舒尔茨教授。” “谢谢，看来我选的时间的确不错。所以明天真的就要放假了吗？”彼得·舒尔茨有些懵，早知道的话，他就不用这么着急赶过来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华夏春节是什么时间的确属于冷知识。 “嗯，不过明天晚上开始，我打算休息三天。”乔泽答道。 春节一向是休息三天，乔泽已经习惯了。 主要还是家里有老人，而且他已经结婚了。否则的话，是否需要休息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说，乔泽属于最为幸福的人。因为他的工作，恰好是他最感兴趣的内容。而且还对全世界都很有用。 “哦，那还好。” “好了，我们先上去再聊吧。你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跟我在一起，就隔了一道门。对了，这几天你可以跟我一起，研究所为我们准备了很多有趣的活动。其他时间我还能带你到西林市里逛逛，相信我，等放假之后，你就会成为一个西林通了。” 爱德华·威腾热情的说道。 是的，起码爱德华·威腾很欢迎彼得·舒尔茨的到来。 不止是因为这位数学家的加入能够加快他们的研究，更重要的是他在研究所里多了个思维接近的伙伴。 华夏的文化虽然很包容，但西方文化跟东方文化毕竟是有着迥异的差距。 “我觉得这些都不着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跟你们探讨一下那篇论文，这才是我提前来到这里的原因。我有几个问题，细节性的问题，包含第一性原理的推导部分。”彼得·舒尔茨认真的说道。 “你确定不需要先休息？你可是刚刚才赶到西林，时差倒好了吗？”爱德华·威腾皱着眉头问道。 “没问题，我在京城过来的飞机上睡了一觉，现在真的很精神。”彼得·舒尔茨立刻答道。 看起来这位德国数学家此时的确神采奕奕的样子。并没有显露出多少旅途的疲惫。这让爱德华·威腾感觉很佩服。 如果让他坐近二十个小时飞机，肯定不可能还保持如此旺盛的精力。 于是两个人同时看向乔泽。 “嗯，八楼的小会议室很适合讨论。”乔泽说道。 …… 于此同时，数研所三楼此时一个乔代数问题的讨论会正在准备阶段，许多助理研究员刚刚走进会议室，还有人站在窗边透气，恰好看到楼下三个人交谈的场景。 乔泽跟爱德华·威腾同时下楼迎接人的情况很罕见，或者说还从来没见过，很快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哎，大家快来，你们来看看，乔教授跟威腾教授对面那个老外好眼熟。” “谁啊？大惊小怪的……不是，眼熟？那不是舒尔茨教授吗？” “对，就是舒尔茨教授，18年的数学家大会，当时我还在读博，导师带我去见过世面，我还听过他的报告会。” “舒尔茨教授也来我们西林了？” “让让，我先拍张照片。” “挤啥啊？人家来了你还怕没机会拍照？” “这应该是临时来的吧？还能久呆？” “临时来干嘛啊？最近我们这边又没有有分量的报告会，而且都快过年了。再说了，威腾教授都能来常驻，舒尔茨教授来常驻也不稀奇吧？” …… 大佬们自然不会关注一帮助理研究员的讨论。 等到他们走进楼内，三位数学巨佬在数研所大楼外寒暄的照片也已经传遍了数研所内部的各个群聊。 对于普通的研究员来说，这个消息的确是有些炸裂。 毕竟彼得·舒尔茨还真不是普通的数学家，乔泽横空出世之前，可以说是当代最具天分的数学家，更被许多数学界的大佬寄予厚望。这么说吧，彼得·舒尔茨研究的朗兰兹纲领，还真不是一般的数学教授能碰瓷的。 想要在数论、代数几何跟群表示论中找到相关性，就需要研究一些特别的函数。要研究这些相关内容也是有门槛的，西方也只有顶尖的大学数学系才会研究这玩意儿。 就好像这么多年来，有人碰瓷哥猜，有人碰瓷黎曼猜想，甚至还有人碰瓷过质量间隙假设……但在数学界，还真没听说谁会去碰瓷朗兰兹猜想的…… 毕竟想要碰瓷某个学术领域，首先要先弄明白人家说的是什么。 要明白这些理论，首先要学会伽罗瓦表示与自守形式，深入理解什么是朗兰兹群，还要懂泛函方程根l-函数，然后再去了解什么叫朗兰兹对应，也就是将每个伽罗瓦表示跟某个自守表示联系起来。 这种对应关系往往需要通过比较两者的l-函数才能实现。 能把这些都学明白的人，基本上也不需要碰瓷某个数学领域了，其智商基本已经是八十亿人类中最顶尖那群人了，基本已经了解了数学的规律，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现在这位顶级数学家也来西林数研所了？未来还可能跟他们成为同事？ 这紧迫感一下便刷上来了，马上要过年的懈怠劲儿瞬间消失。 毕竟如果连这位未来都会加入西林数研所的话，单位未来在数学界的地位简直不敢想。 说不定以后不但要跟自家人竞争，还得跟外来的和尚竞争。 对于之前加入的正式研究员们来说，彼得·舒尔茨要来，并不是秘密。让他们抽签去波恩大学交流的时候就已经透过底了，只是没想到这位大佬如此着急，竟然年前就来了。 当数研所数百号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便也瞒不住了。更别提西林数研所也没打算隐瞒，之所以之前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一来不管乔泽还是李建高，都不是那种喜欢宣传的人；二来事情没完全确定之前，大家都很保守。 现在彼得·舒尔茨人都已经来了，自然也无所谓了。 再加上数研所目前那些助理研究员本就主要来自于华夏各大高校，随便在朋友圈炫耀一下，前同事自然能看到，于是八楼三位大佬还在讨论论文的时候，彼得·舒尔茨走进西林数研所大楼已经成了华夏高校圈人尽皆知的事情。 一般的高校还无所谓，但对于华清跟燕北两所超级高校的数学相关专业来说，绝对又是沉重一击。 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这个组合，在世界数学界的确是太有说服力了，但凡对数学感兴趣的学生，对这两人应该都不会陌生，尤其是后者。 最年轻的菲尔兹奖得主，本就自带光环。而且跟乔泽不同，彼得·舒尔茨的成长经历更趋同于正常人，比如从十六岁连续参加过四次国际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拿到了一银三金。 而且相较于乔泽来说，彼得·舒尔茨起码本科读了三个学期才拿到学术学位，硕士阶段起码也花了一年，在人能理解的范围内。 像乔泽那样本科不到一年就直接硕博，然后几个月就献祭一个世界性大难题，拿到博士学位，这的确让人很难理解。换句话说，虽然都是天才，但彼得·舒尔茨显然要比乔泽更贴近人类一些。 总之结论便是，是人的，非人的新生代天才，全在西林。再加上一个爱德华·威腾，便形成了平面几何上最稳固的图形——三角形，只能说很超越了。 要知道，乔泽之前搞定杨-米尔斯方程，解决了质量间歇假设的时候，两人都没选择来华夏，给出蕴含引力子猜想并让cern借此找到引力子的时候，两人没来；甚至乔泽搞出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时候，两人也没来。 结果十月份爱德华·威腾突然宣布加入西林数研所，现在彼得·舒尔茨也偷偷跑来凑热闹，这似乎说明…… 其实也不需要外界去猜了。 除夕这天，最新一期的《数理新发现》跟《数学年刊》上，有着乔泽跟爱德华·威腾署名的那篇论文给出了答案。乔泽自然是通讯作者跟第一作者，爱德华·威腾的名字则占据了第二作者。 只有这两个作者，而且又是一篇没有参考文献的论文。 《揭示数论中的交织性：基于交织第一性原理的模型建构与推理方法研究》 这什么玩意儿啊？ 数论什么时候多出了一种被称为交织性的东西？ 这个交织第一性原理又是什么鬼？ 乔泽教授在继乔代数几何之后，又搞出了一种新数学来搞大家心态了么？ 要知道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数学家来，现在乔代数几何内部结构都还只研究了个半吊子，这新东西总不能出的比他们学习还快吧？ 第373章 人间又一春 现代数学有一件很反直觉的事情，那便是数学里的一切，其实都建立于数学家的精准定义。更反直觉的是，数学家甚至能修改数学中的一些定义。 因为现代数学里最基本且至关重要的原则之一就是逻辑自洽即合理。 用人话表述就是，甭管你给出了一个定义有多离谱，但只要在一个数学体系中，所有定理和推导过程都是基于一组定义精确的公理，且这些推导跟结论没有相互矛盾，那么就是正确的。 就能在数学定义中正式存在。 比如极为经典的虚数定义：i^2=-1。 如果只有高中数学知识，看到这个式子第一反应就是这特么不是乱来吗？一个实数的平方就不可能等于负数。根据实数系统的基本性质就能得出结论，任何实数的平方都是非负的。 现在硬要规定一个数的平方等于负1……所以数学家给它取了个名字，虚数。 显然这个虚数就是被定义出来的。 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这个i丢进实数域。先假设实数域是一个集合，包含了整数、有理数跟无理数，然后再把i放进去，这个时候在包含了i的集合里做加法跟乘法，就会发现实数跟i不可能进一步化简。 最多只能写成a bi这种形式，这个定义就成了复数。 当曾经的数学王子高斯同学发现了这种数字形式，就要想想如何进行几何表达，于是复平面就出现了。横坐标轴代表复数的实部，纵坐标轴代表复数的虚部，任何一个复数都能在复平面上找到一个点。 再根据欧拉公式，e^io=cos(o) isin(o)，稍加变换就发现任何复数都可以表示为极坐标形式=^。 于是复数的乘法规则就被定义出来了。 复数域里两个数相乘，就等于将两个复数的模相乘，再把复数的辐角相加，也就是r1·r2·e^i(1 2)。 由此，接下来就简单了：ixi也就是i^2=1·1·e^i(90度 90度)，相当于把1在实部数轴上旋转180度，最后就等于-1。 看吧，曾经的数学大佬就是这么任性的，直接定义出了虚数、复平面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为难之后的学生们。通过种种在当时匪夷所思的手法，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显然现在乔泽也在干跟前人一样的事情。 比如这篇论文中乔泽给广义跟狭义交织性的定义。 “广义的交织性是指所有数学对象，包括但不限于数、多项式、函数、矩阵、群、环等，其结构跟理论之间存在着内在连接，这些连接通过共有的数学属性或操作显现，并能够相互影响对方的理论结果跟应用。 其共有属性包括但不限于算数性质、代数结构、几何特征或拓扑性质，且有且至少有一种操作和映射方法能在这些不同数学对象上展现出相似或相互依赖的行为。” “狭义的交织性是指交织性统一性猜想，即有一个代数结构和一个几何结构。那么在交织框架下：ag=ga。” 为了证明这种交织性，论文中定义了一个特殊函数i(z)，并给出了表达式。 i(z)=e^p(z) e^q(z），并用i(z)的零点和极点，探究多项式p(z)和 q(z)根的交织性。并在复杂的证明过程中，给出了一系列的引理跟定理。 论文很抽象，但事实上更抽象还是发布这篇论文的时间节点。 除夕啊…… 华夏万家团圆的日子，这多少就有些过分了。 毕竟对于那些对数学还有追求的数学家来说，乔泽的论文肯定是不容错过的。 更别提这篇论文还有爱德华·威腾的署名，更有消息传出，彼得·舒尔茨就是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之一，而且他来西林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篇论文。 如果再加上这篇论文理解上的难度极高，毕竟是一个新的数学领域，连许多数学符号都是新发明的，解决的还是数学上的大统一问题，这buff真就可以说直接叠满了。 不仔细研读，过年后跟谁讨论去？ 于是，对于华夏那些顶级的数学家而言，蛇年真的是个很特殊的年份。 过年？ 不存在的。 还是研究论文吧。 好在对于国外的数学家就没那么多困惑了，毕竟春节是什么东西？ 而且这次乔泽的论文还直接在《数学年刊》上发表了英文版，官方译本读起来更顺畅。 只是两百多页读起来的确需要很多时间。 至于国内的学者们，虽然汉语的论文更精简，只有一百多页。但论文这种东西，论证过程都是一样的，真正用文字表述的部分，都是扫一眼就能看明白，需要花时间研究的是，依然是那些全是数字跟符号的证明过程。 起码要能理解每一个引理跟定理的证明过程是否存在瑕疵，有没有自相矛盾的错漏。 很艰难，但对于那些真正热爱数学的人来说，又乐在其中。 没办法，看人家编出的这些东西，是真会上瘾。 尤其是数学。 说起来给出一些云里雾里的定义很容易，但真的要逻辑自洽，其实很难。任何一个精彩的证明过程，都能让人流连忘返。而且只要证明的足够精彩，让人挑不出瑕疵，各种数学大奖就在向他招手。 曾经的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就是如此。 虽然抽象，但更方便理解。 因为乔泽利用这两样新的数学工具解出了杨-米尔斯方程，并给出了质量间隙假设的证明。 顺着这个思路去看相关论文，总能豁然开朗。 但这次数学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是大统一的前置性论文。虽然要解决的问题同样很明确，但却没有一个通解的例题能帮助理解。 如果再加上证明过程更为抽象，为了找到交织模式存在的证据，有时候需要不断的增加维度，来进行探索，就让整篇论文诸多定理的证明过程显得极为晦涩。 绝大多数肯定是看不懂的。 事实上，整个华夏大概也就只有那么几位研究数论的大佬能跟上乔泽的证明思路，然后拍案叫绝。 当然这些对于乔泽来说，本就没什么影响。 再厉害的论文发布之后都会有滞后性。所以发布了论文之后，他便安心的准备过年了。 虽然不太在乎节日，不过每年新年乔泽还是会给自己三天假期，在家陪陪路秀秀。 不过其实也不太需要他陪着，今年的乔家更为热闹。 为了方便照顾苏沐橙，学校分配的别墅又有足够的房间，苏妈早就住了过来。 苏妈住过来了，苏立行只要人在西林也会直接住在苏家。于是过年两家人住在一起，自然热闹了许多。 乔泽对于家里多了两个人并不敏感，反正他回家就是睡个觉。 但路秀秀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以前家里就两个人，逢年过节的总是觉得很冷清。以前房子小也就罢了，现在住在大别墅里，人太少反而有些害怕。现在亲家住过来了，不止是更有人气，还多了些人能说说话。 尤其是还有个豆豆在，总能将两家人生活上一些不同习惯可能造成的小摩擦消弭于无形。 很自然的，豆豆在这个家里的腰杆子也能越来越硬了。 以前只有路秀秀跟苏沐橙的宠爱，现在还多了苏妈的宠爱。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两边的大人正在拿豆豆小朋友练手，怎么去疼还在小苏同学肚子里的双胞胎。 过年这三天也没什么好说的。 跟去年差不多。 除夕当晚，两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顿年夜饭。然后在客厅里守着电视机里的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个时候豆豆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晚会没什么意思，豆豆可以化身演员，用各种节目来逗大人们的开心。各种段子说得飞起，整晚笑声就没断过。用苏妈的说法就是，春晚导演没让豆豆去现场跟全国观众见面，简直就是华夏春晚的一大损失。 当然这些话乔泽是没听到的，到了晚上十点，就带着小苏同学去休息了。 一方面是习惯使然，一方面则是小苏同学现在本就需要按时休息。 接下来的三天，乔家更是访客不断。 尤其是苏立行也住在这边，来访的也就不止是学校那些教授们，还有跟西林立橙生意上有着来往的各路商界跟政界大佬们。再加上乔泽现在还有了另一个官面身份——人工智能宪章局首任局长，家里自然更热闹了。 好在来访者大都清楚乔泽的性子，也知道过年期间，会来拜访的人很多，基本上就是坐下来随便聊几句就告辞走人，不然虽然别墅的客厅很大，也无法同时容纳那么多人。 乔泽这些天也习惯了当吉祥物，坐在客厅里听着苏立行热情的跟每一位来访者打交道。 又好在有豆豆帮着家里的人忙前忙后，倒茶、洗杯子，插诨打科，总算是维持了过年喜乐的气氛。 初三中午，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也来拜访了乔泽。 学校给爱德华·威腾分配的房子足够大，四室两厅的格局一个人住太过空旷，所以热情的邀请了彼得·舒尔茨住到了一起。假期不但能一起在西林开地图，闲下来还能探讨一些问题。 所以这些天两人也一直是一起行动。 数学家们的见面没什么好说的。 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大家最感兴趣的问题上。 于是几个人便到了乔泽书房聊了一下午。 差不多能算是提前半天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晚上热情的两家人留着两位大数学家吃了顿家宴，乔泽回到书房的电脑前，正想继续一些工作，豆豆直接的数据库直接弹出了一个消息，关于深海勘探计划的消息。 承载者跟探索者的第一份正式测试报告已经出来了。 用于测试的两艘承载者已经返回了港口完成了各项检修，拿到了无数珍贵的测试数据。绝大部分探索者则已经被消耗掉了。 这事得从除夕那起。 前面几个月，深海勘探测试项目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数据收集工作，包括了海底地形勘探，各种深度压力测试，海上极端天气测试，以及各类通讯测试等等。 在原本的测试计划完成之后，除夕当晚，万家灯火的时候，用于测试的系统开始了名为“深海刺客”的一次特别演习。 没办法，过年放假也只是针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种特别的节日，总有些人需要负重前行。 演习具体任务就是对一艘即将退役的教学舰进行定向海上报废作业。只不过进行报废作业的时候，旁边的各类舰艇跟海底的潜水艇，都将各种探测雷达功能拉满，天上还布置了各类反潜的飞机。 给承载者下达的目标则是在规定的时间段内，在不惊扰其他舰艇的情况下，对这艘即将退役的教学舰进行定点爆破作业。简单来说就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把这艘船给直接弄沉到海底去。 完成这项任务之后，承载者则带着探索者直接离开划定的目标海域。 虽然深海勘探最初真是个正儿八经的科研勘探项目，用于做这种测试有些奇怪。不过最终事实证明最终测试做的还不错，在付出了两百艘探索者后，顺利完成了任务。 期间没有惊动任何周边布置的舰艇，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在承载者收拢了最后剩余的探索者，在下潜过程中，因为下潜速度异常，远超正常生物，被一艘在周围游弋的潜艇正好观测到了。 当然这真就只是小瑕疵。 毕竟是脱网运行，出现一些小瑕疵，也是正常的。 从效果上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电池用了新元素，在某种材料的限制下，能让其保持稳定，但通过特别方法激活后，爆炸的威力也很可观。尤其是还能持续在海底保持化学反应，以及海水下高温情况下的高腐蚀性效果也很好。 让一艘排水量达到八千吨教学舰完全沉没，总计只花费了不到两个小时。如果出动的探索者更多，这个时间说不定还能更短。 对于时间长短乔泽倒并不关心，甚至对于这次演习过程的各项参数他都不关心，作为科学家，乔泽关注的重点还是在科学这块。比如在海底进行地质挖掘时，定向爆破的威力如何。 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好在已经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测试，第二阶段的测试就要开始了，而且乔泽觉得还需要增加生产线。毕竟地球上海洋的面积太大了，更是有着太多的未知，有天上的通讯卫星辅助，深海勘探可以承担更多的任务才对。 第374章 年后的工作安排 二月的第一天，也就是大年初四这天，乔泽正式开始上班了。 当然不止是乔泽，爱德华·威特跟彼得·舒尔茨也选择在同一天来数研所开始上班。 这也正和两人心意。 说起来这次来西林给彼得·舒尔茨的印象又有不同。 初一、初二连续两天，爱德华·威腾都带着彼得·舒尔茨出门去逛了圈，然后便发现之前整齐的街道换了摸样。 他们去的绝大多数地方都有大片的地方被各种围挡围起，虽然内部并没有施工，但依然整座城市像极了一个硕大的工地，很是扫兴。 彼得·舒尔茨还专门打听过了，说是西林在搞什么智慧城市改造。 这让这位德国数学教授感觉颇为痛心。之前看上去很不错的城市，又要重新建设，多少是有些浪费了。 说起来德国之前也做过基础设施的现代化改造计划，但那个速度是真的慢到彼得·舒尔茨都觉得无法忍受。比如六年前，他便在网上看到了自己国家要推进5g移动通信网络建设，上面还专门提到了勃兰登堡州小镇林德瑙。 因为这座小镇尚未普及移动通信网络，所以自然就成为了首批5g移动通信网络建设的小镇。 然而他去年在机缘巧合下，去了一趟这座小镇游玩才发现，这座小镇竟然大部分地方还是根本没有移动信号。居民甚至的主要联络工具竟然还是有线电话跟有线网络。 虽然彼得·舒尔茨也明白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德国电信。据说三年前，德国电信就承诺将在小镇架设一个可以达到5g标准的基站，但因近百人签字反对，项目就直接搁置了。 但这种工程建设的拖沓，还是让彼得·舒尔茨觉得不太舒服。 毕竟习惯了使用智能手机的人，到了这种地方是真的不太习惯。 所以西林这种执行力，只让彼得·舒尔茨觉得叹为观止。 据爱德华·威腾的说法，这个智慧城市建设项目去年十一月才正式宣布，这才不过过去两个来月，整座城市便被搞成了一个大工地，开始遍地开花的进行改造，这在他的故乡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当然，让彼得·舒尔茨不敢想象的还有很多。 他已经知道了春节对于华夏人的重要性，但就是在这种节日，城市还是大工地的情况下，城市里竟然还有大大小小许多超市跟店面在开门营业，甚至还营业到晚上。 要知道这在他的故乡也是不敢想象的。毕竟德国绝大部分超市跟商店，周日跟各类法定节假日，都是会关门歇业的。甚至部分商店在周六跟法定节假日前期也会提前歇业…… 如果错过了人家的上班时间，真的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至于晚上就恐怖了，前天晚上爱德华·威腾带着去了一趟西林不夜城，那里正在举办新春灯会，这也再次颠覆了彼得·舒尔茨的认知，他是真的第一次见识到了华夏的夜生活有多热闹。 但据说西林的夜生活还不是最热闹的。 华夏还有好几座城市凌晨三点还是人山人海。 真的，彼得·舒尔茨觉得他都想象不出那种场景，那些人都不上班的吗？ 毕竟在故乡，一般过了八点正经人大都呆在家里不会外出了。即便出门，也会去特定的聚会，而不会随意在室外活动。中肯的说，前些年晚上德国的治安还是不错的，但自从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政策施行之后，安全指数已经开始直线下滑。 当然这次深入了解西林，还是有些让彼得·舒尔茨看不惯的地方。但综合比较起来，彼得·舒尔茨还是觉得华夏这种模式更为科学。毕竟居民在让渡一些权利之后，明显出行更为自由了。 听说智慧城市建设成功之后，整座西林的执行力跟安全程度还能更上一个台阶，成为华夏最安全最便捷的城市，没有之一。 好吧，那会是什么样子，彼得·舒尔茨是真无法想象。但让他确定了，是真可以考虑把家里人都接来在这里长久定居。尤其是听爱德华·威腾说，西林智慧城市建设成功之后，整座城市都将上马多语言支持系统。 不通汉语的外国人也能跟这座城市无碍交流之后，彼得·舒尔茨是真动了这个念头。 现在就等着过些年，西林的智慧城市正式建成之后的体验了。如果体验好的话，他是真的打算把家人也接到西林来长居一段时间，顺便见见世面。 当然，这些都只是放假时的想法，来到办公室正式进入工作状态，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便全部被放下了。 在西林数研所这栋大楼里，只有数学才是最重要的。 …… 放假期间虽然大楼里冷清了许多，但显然也不止他们三个人来上班。 事实上，许多没有回家的助理研究员就只休息了初一天，初二就已经来所里开始了日常的研究生活。 毕竟在西林数研所这边的压力还是有蛮大的。尤其是助理研究员可还不算正式编制，必须得过了半年考验期之后才能转成正式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做了事情，是有贡献度。但即便如此也比非升即走的压力要小上不少。 虽然数研所没有任何打卡装置，但只要来了都会被豆豆自动记录下来。 据说在一个周期内做出了被认可的成果，放假工作的时间，还能折换成三倍科研贡献度奖励。这就很香了。 毕竟科研贡献度不但能直接兑换成奖金，还是各种所内各类评奖的硬性指标。甚至乔泽自然科学奖也会参考他们的贡献度。 愿意放弃原本的岗位来西林数研所搏一把的年轻学者，肯定还是在学术方向有追求的。现在有了努力的机会，肯定要把握住。 这大概华夏跟西方国家诸多不同最根本的原因之一了。 华夏绝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如此，如果奋斗真能改变生活环境，改变阶级，大家都愿意去努力一把。除非在单位里完全看不到希望，否则不会甘愿躺平。 主打一个别人能行，凭啥我不能行？崇尚一个人生就应该先苦后甜！ 现在豆豆的管理模式是真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休假这种事情自然可以未来再说。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是针对数学充满了兴趣，一心想要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的痴人。 所以彼得·舒尔茨本以为他们会很孤单，但没想到这栋大楼虽然不如他来的那天热闹，却也绝对不冷清。 来到楼内就能看到旁边只能到七楼的几个电梯前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等着了。 这不由让他发出灵魂质问：“春节真的是华夏人最重视的团圆节日吗？” 旁边的爱德华·威腾看了一眼对面的不远处排队的那些年轻学者，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的确如此。但华夏人的想法其实跟我们不太一样。虽然他们同样重视家庭，但他们更希望在有所成就的时候再回去跟家人团聚。嗯，华夏有个成语叫，叫，叫……” “衣锦还乡？” 两位大佬正随口聊着天，一个清脆的童音强势插入。 两人回头看了眼，一个豆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电梯后面的储物室里出来了，正在两人身后，头顶的屏幕上还有刚才那个词的英语翻译：“e home rich or famous”。 “所以华夏的年轻人对自己的要求这么高？只有很有钱或者很出名了才愿意回家？”彼得·舒尔茨眨了眨眼，诧异的问了句。 “当然不是所有人，你可以把这个当成华夏年轻人一个美好的愿景。我的许多粉丝都有这样的愿望。哦，对了，你才刚来华夏，可能还不知道我在网络上的能量。不瞒你说，我全网粉丝昨天已经正式突破三亿大关了！” 豆豆两条机械臂呈弧状插在它背斗上，很是骄傲的说道。 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对视了一眼，这是机器人在他们面前炫耀吗？ 这玩意儿还需要情绪价值？ “三亿粉丝？的确很厉害！”彼得·舒尔茨说道。 “是的，非常厉害。毕竟我的粉丝也才几千……”爱德华·威腾点了点头。 “哈哈，我当然很厉害。毕竟我是爸爸创造出来的独一无二的智能生命体。其实我是来帮助舒尔茨教授获得授权的。等会电梯到了，你来按八楼的按钮，等我把你的信息录入大楼的信息库，你以后不需要人陪同也能使用这部电梯了。” 豆豆的话音落下，电梯也正好停在了一楼，豆豆跟着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看着彼得·舒尔茨按下了按钮，头顶的显示器刷了几行指令，授权便算完成了。 电梯直达八楼停下，豆豆率先出了电梯：“爸爸在3号小会议室里等伱们，我带你们过去。” 好吧，彼得·舒尔茨本以为他们来的算早的，还真没想到乔泽竟然比他们更早。 倒是爱德华·威腾毫不意外。 事实上，乔泽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很早都会到办公室。 不过一大早就到会议室等人的情况并不多见。 很快，两人跟着豆豆来到了三号会议室前。 虽然是小型会议室，但也有六十多个平方，一张长桌有十二个位置。 两人走进会议室时，乔泽正坐在长桌的最左边的位置上，看着电脑。 听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乔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了句：“请坐。” “所以这是一次正式会议吗？”爱德华·威腾坐下时，随口问了句。 “嗯，下阶段的工作安排。”乔泽一脸正色的说道。 来了西林数研所总得做些贡献的。不然他也没必要费尽心思把这些数学大拿都找来。 “额……”彼得·舒尔茨微微感觉有些不习惯，毕竟在波恩大学的时候，他很自由。没什么工作安排，完全靠兴趣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好在这几天在华夏的所见所闻，让他明白这里跟德国终究是不一样的，一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有问题？”乔泽看向彼得·舒尔茨问了句。 “没有。”彼得·舒尔茨摇了摇头道。 “好。” 乔泽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的说道：“关于交织性跟互动性的基本原理我们都已经理解了，所以我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将在开发有效的算法跟计算方法来处理交织性跟互动性问题。 尤其是在计算机模拟合数值方法验证理论模型跟假设这一块，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因为我们不能等着其他人去跟上我们的步骤，要给他们提供更容易理解并验证这套理论的方法。” 爱德华·威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乔泽每次发论文都对物理学家那么友好了。不止是通过数学进行推导，甚至还给出了可以验证的方法。现在看来，这是乔泽一贯的作风，他其实对数学家也很友好。 深怕大家搞不懂他的交织性跟互动性理论，所以还打算尽快设计出相应算法，来让这套方法能够在数学应用这块发挥作用。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爱德华·威腾并不想做这些研究，他更希望深入从哲学跟方法论的角度去重新审视数学的交织性跟互动性，通过理论去探讨这一系列构思对数学知识跟实践的影响。 又或者去研究这类新数学工具诞生后在交叉领域出现的新数学问题跟现象。 不过作为一位物理学家，他又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 起码交织性已经证明了可以直接在物理学中找到应用，特别是能够极大的简化针对波动方程和量子力学波函数的处理。 如果他们能够开发出行之有效的算法，也意味着未来理论物理在处理这一类问题时，有了更简单的方法。更能进一步推动人类对于微观世界的认知。 “所以我的想法是，我们在近期各自针对数学交织性跟互动性的理解，设计一套算法跟理论模型。然后分别使用计算机在这各自模型下进行统一性验证。 通过反馈来确保必要的数学概念跟结构都能在这个框架内得到解释，并保证没有潜在的矛盾。相信两位都能理解，这是确保我们通过这一方法解决大统一问题最重要的环节。 最重要的目的是通过不同思想路径下的算法开发，找到最合适的能描述跟解释交织性跟互动性的数学工具跟方法。你们有问题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 来都来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甚至彼得·舒尔茨心头还鲜有的生出了一丝胜负心。 也许他能把算法设计的更合理呢？ 第375章 各有各的头疼 到了彼得·舒尔茨这个层级的数学家骨子里必然是骄傲的。虽然他真的很佩服乔泽，但说实话，很多时候做科研也是有玄学的，尤其是在数学领域。虽然其实这种玄学绝大部分依赖于数学家本身的直觉与洞察力。 但也许他真的能在这一块做的比乔泽好呢？ …… 会议进行了十分钟，就宣告结束，这也挺对彼得·舒尔茨的胃口。 如果不是学术型的报告会，数学家大概都会烦恼冗长的会议环节。简单干脆且富有逻辑的会议，才是大家能接受的。 跟着爱德华·威腾一起回到办公室，彼得·舒尔茨先打开了系统分配的内部邮箱，将乔泽发给他的相关文献下载并打印之后，便坐到了爱德华·威腾的面前。 尽管现代数学研究中计算机工具越来越重要，但他依然更偏好于传统的手写计算和思考过程，因为这样有助于他更直观地理解和处理复杂的数学结构。 而在正式进入深度思考的工作状态之前，彼得·舒尔茨打算先跟爱德华·威腾做一些基础的探讨。 老威腾来的时间比他长，对于交织性的理解更深一些，在正式着手做这个项目之前，先多沟通，有助于缕清针对性算法的设计思路。一旦进入深度思考的模式，他就不希望再被打搅了。 “好吧，彼得，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开始了，做到什么程度？我信任你的直觉。”爱德华·威腾耸了耸肩说道。 对于这位数学界的后起之秀，这次在华夏的合作并不是两人第一次接触，从某种意义上爱德华·威腾对彼得·舒尔茨还算了解。 “首先要解决的是代数几何跟拓扑学之间的交织性。我有种预感，如果能利用交织性概念增强算法的通用性，可以利用算法探索拓扑数据分析中持续同调的方法。”彼得·舒尔茨撑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爱德华·威腾思考了片刻，展颜道：“哈，如果真能成功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能够在算法框架下，将其与量子场理论中的规范对称性相结合？” 彼得·舒尔茨点了点头，道：“理论上来说，这种跨领域的方法也许能让我们揭示新的数学结构，进而提高算法的性能。但我不确定。” 沉默了片刻后，爱德华·威腾突然说道：“换个方向想想。” “什么意思？” “我觉得在确定算法框架的时候，首先要思考如何利用现代化计算工具。你应该了解过我们正在使用的人工智能，用它的学习方法来处理跟分析由交织性原理导出的复杂数学结构，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问题让彼得·舒尔茨思考的时间更长了，然后神色古怪的说道：“那我觉得需要详细了解这款人工智能的学习算法，虽然我也看过乔教授这方面的论文，但我所了解的涉及到机器学习相关的技术都做不到像豆豆那么高效。” “算了，我们还是先把算法的大体框架做好再说吧，这方面也许可以交给乔教授来解决。”爱德华·威腾耸了耸肩说道。 虽然他已经加入了西林数研所，但豆豆的学习算法已经属于这款超世纪的人工智能技术最核心的技术之一了。他并不觉得能够轻易接触到。 这明显已经不是乔泽是否信任他们的问题，而是真的泄密没人能承担得起责任的问题。 群智系统诞生之后，只有有为集团以合作方的名义在华夏申请了部分外围的专利。其核心架构、算法根本就没有在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申请过相关的技术专利就足以说明华夏的态度了。 更别提这套人工智系统还控制着好几个涉密的研究体系，材料模型、深海勘探，西林正在做的智慧城市升级也是以其为基础的。真想要了解这方面的详情，也不是不可能。 但了解之后大概一举一动都会被严密监控，实在没那个必要。 “好吧，那么我们先按各自的构想着手架构算法框架吧。有问题了再聊。”彼得·舒尔茨站了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刚才跟爱德华·威腾并没有聊到任何具体内容，但已经帮他拟清了思路。 接下来就是思考时间了…… …… 另一边乔泽也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不过他并没有开始去设计这套算法，而是在邮箱里浏览着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各项汇报。关于西林智慧城市建设的汇报。 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局长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尤其是他来当这个局长更是如此。 虽然才休息了三天时间，而且还是春节期间，但并不是所有建设项目都直接停了。有些基础工程因为其特殊的原因，不能停工，自然也只能加班加点的抢修。 众所周知，一个城市的底层智慧系统升级其实就是一个大型工程问题。任何工程总结下来就是三个重点，做什么，怎么做，以及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这块有早已经设计好的各种图纸，理论上来说现场施工人员只需要按照图纸进行施工，就能顺利完成，并最终通过检验。但现实情况却是这种理想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因为绝大部分情况是，即便给了图纸，现场一线人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图纸往往都只是理论上可行，现实推进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都需要现场工程师去解决。 而人类个体之间理解能力往往还存在方差，同样的图纸跟现场的施工方案相结合，不同的工程师往往会提出不同的解决方案，然后遇到不同的问题。这也是一个工程最终完美落地最重要的部分，该怎么做。 这块有了豆豆的出现，可以极大的提升效率。现场工程师们可以直接将不同方案直接提交给豆豆，进行仿真模拟，然后得到一个综合各方面考量之后，给出结合经济、效率、质量、维护等等方面综合考量后的方案。 智能宪章局现阶段的任务就是要整理归纳出所有这些决策的原因，并形成书面报告存档，也就是归档所有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这些都是极为宝贵的经验。 如果未来智慧城市方案要全面铺开，其他城市准备开始规划方案时，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同时也为未来智能宪章局对人工智能进行城市底层管理时提供经验。 现在乔泽身为局长，就要对所有这些报告，进行专业审核，他签字之后才会正式存档。 最麻烦的事情是，这些琐事，还不能交给豆豆处理。否则就是豆豆直接自己管理自己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报告都会发给乔泽。否则一个城市每天都会有无数份报告，乔泽啥都不干了也忙不完。 毕竟宪章局请了那么多搞工程跟研究人工智能的科学顾问也不是吃干饭的，一些基本的问题这些专家就能直接解决了。只有下面的这些专家遇到了分歧，或者无法解决的一些问题，才会把报告发到乔泽这边来。 显然对于其他部门来说，这并不是局长需要做的事情，按照道理他应该管钱跟人。但宪章局毕竟是个新成立的特殊部门，而且现阶段需要的专业技术性很强，便也只能由他这位局长代劳了。 也就是乔泽对管钱跟管人这两样恰好都不感兴趣。不然这个新成立的部门还真干不成事了。 不过问题还是有的。 比如乔泽正在看的一份报告，就让他对豆豆综合考量后给出的方案不太满意。 关于西林老城区地下层线路铺设的问题。 智慧城市涉及到无数的传感器，就需要铺设更多的公共弱电系统跟相关的机房建设。从安全性跟维护扩展方便的角度，弱电系统跟强电系统其实是应该直接进行分离设计的。 而豆豆最终设计出的这份方案，强弱电系统共用了一个通道，不太符合规则。 豆豆给出的原因也很实际：“爸爸，因为没钱啊。老城区本身就没钱，全靠项目专项拨款，如果全部类似的情况都要分开走线的话，整体基础建设这块的费用就严重超标啦。所以只能在重点部分进行分离式设计。” 好吧，这个回答没太出乎乔泽意料，但却在他思考范围之外。 思考片刻后，乔泽给出了意见：“更换设计方案，采用分离式设计，钱的问题你想想办法。” “嗯？真的吗？爸爸。” “嗯。” “好嘞，那交给我吧。” 把问题甩给豆豆，然后快速的浏览了最后几份报告之后，乔泽给出意见，然后用电子签名归档之后，日常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虽然给豆豆的指令笼统了些，但乔泽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现在豆豆的决策过程不止他一个人看的到，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会有实时反馈。那个时候再解决问题就行了。 起码到目前为止，豆豆从没在华夏搞出什么大乱子。 学术上帮不了太多的忙，但在赚钱跟分配这两件事上，豆豆还是很有操守，值得信任的。 …… 京城，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附近的院士楼内张明睿院士的家中，周良上门拜访，寒暄之后，便被张明睿引到了书房。 “明睿兄，准备什么时候去西林上任？”坐在会客沙发上的周良捧着一杯热茶问道。 “年后就要过去了。”张明睿笑着应了句。 周良感慨了句：“那可要恭喜你啊，明睿兄，可以正式接触新数学了。” 听到这句话，张明睿笑容渐渐敛去，直接瞪了对面这家伙一眼：“得了吧，说这些有意思吗？还新数学，新数学你看得懂吗？要不伱给我讲讲乔泽那篇新论文？” 周良眨了眨眼，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尴尬，闷声道：“大过年的，你怎么还急眼了呢？再说了，这个新数学又不是我说的，是燕北那个许昌树说的。不对，他现在也在西林，嗯，你去了正好能跟他每天交流了。” 显然周良说的是上次两人去西林，跟许昌树谈心的时候，这位许教授在两位院士面前说的那番关于双方研究的数学已经不一样的那番论述。 现在回想起来，让两人突然没了太多谈兴，一起默默地品起茶来。 不得不说，张明睿家里这茶叶还是很香的。 良久，张明睿才开口道：“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还对许教授的话不以为然。现在却发现数学已经发展到我们都快看不懂的程度了。放到以前，谁会相信一个拓扑节点都能代表一个数学概念？所有结构都能交织。 以前我们说函数跟拓扑结构之间的关系，研究连续函数，研究同胚，研究覆叠映射，谈商空间，现在乔泽搞出个交织性，什么高阶同胚等价概念，覆叠映射可视化，多覆盖结构，还有什么自适应拓扑变换跟虚拟形变流…… 这才多久啊？数学就已经发展到我们都快要看不懂的地步了。所以你也别说我去接触新数学了，剩下这些年我能把乔代数几何搞清楚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些新东西…… 算了，我就是去为西林数研所保驾护航的。谁要耽误了我们西林数研院的研究进程，我能豁出去这张老脸跟人拼命。想想看吧，我们百年之后后世子孙公认当代数学起源于华夏这一代人，这得是有多荣耀！哎，可惜啊，我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就好了。” 这番感慨明显也戳中了周院士的点，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不过开口时，却成了打趣：“得了吧，你真要年轻二十岁，大概连去西林的机会都争取不到。二十年前才2005年，你连院士都还不是呢，对了，你是哪年申到杰青科学基金项目的来着？” “02年。”张明睿没好气的说道。 “哦，那我没记错，哎，还是你比我强。我比你早两年拿到杰青项目，咱俩却都在09年上的院士，这一晃就是16年过去了。未来可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对了，今年许昌树好像也被提名了吧？” “嗯。”张明睿点了点头。 “这感情好，如果许昌树也评上的话，那西林数研所可就有三位院士了。有乔泽这样的领军人物，再加上威腾教授跟舒尔茨教授……不得了，不得了，以后西林还真就是咱们华夏数学中心了。” “废话！怎么？要不然你也申请调去西林算了？咱们继续做搭档？” “还是算了吧，我家那口子可没嫂子贤惠，她要知道了我想去西林任职，得要把我这身老骨头都给拆咯。” 第376章 你愿意尊重知识并为知识而付费吗？ 蛇年春节七天假期，真一晃眼便过去了。 从人的角度来说，时间是真的仿若有弹性。节假日总是过的飞快，工厂里打螺丝的日子，总会让人感觉度日如年。 跟相对论无关，纯粹人类意识主观感受。 好在总有上班比休息还舒坦的大佬们，把这种感觉中和了。 只是这样的大佬比较少，少数是真把兴趣做成了能赚钱糊口的工作，多数则是各种管理岗的人员。这个世界劳心者虽然头发可能掉的快些，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总比劳力者精神世界要更为丰富。 比如张明睿。 从京城调来西林，从研究院调来大学里当校长，很难说是高升了。 但他却找来了一种年轻时，壮志豪情的感觉。 十年饮冰，热血难凉的华夏数学人，终究是找到了再次开始奋斗的理由。 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张明睿跟徐大江是一类人。 对于自己在学术上的追求已经趋近于无，内心定下的目标已经是群体身后之名。当然要说不同也是有的，起码张明睿在学术上的成就可比徐大江高的多，华夏界的徒子徒孙也更多。 赶到西林后，张明睿目前最忧心的问题就是乔泽最新的那篇关于数学交织性的论文太过晦涩了，有些超越了这个时代。 张明睿不知道的是，乔泽的这篇论文早已经在国外开始发酵，影响力正在酝酿之中…… …… 加州，伯克利分校后山的国家数学研究所。 建筑主楼三楼的单独办公室里，罗伯特·史蒂芬面前正摆着厚厚一叠论文。 没错，正是乔泽最新的论文。 许多传统的数学家都不习惯用电脑阅读论文，而是更喜欢纸笔，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直接用笔将有疑问的地方标注出来，并写出自己的想法，更有启发。 说实话，这两年罗伯特·史蒂芬过的不太好。 自从参加了乔泽的博士毕业答辩，并在答辩会上问出那个问题，被乔泽无视，又被同行嫌弃之后，他几乎谢绝了一切邀请他的会议，生活也开始变成了两点一线，家里跟办公室。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变得很敏感。 甚至走进研究院的大楼时，看到同事在那里窃窃私语，然后会心的笑起来，他都会认为那是两人在背后嘲笑他。这一度让他跟许多同事之间关系变得很紧张。 为此他甚至求助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师，好不容易在心理上终于缓过来之后，他却似乎变得更为魔怔了。 乔泽的论文一定是有问题的，无非是他还没有找到问题在哪里而已。 一个才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毫无瑕疵的解决这些问题？更别提他还是个亚裔！ 是的，哪怕乔泽提出的许多观点已经在物理学上得到了证明，但一些正确的结论也可能是基于错误的推论来的。 尤其是数论。 证明上的瑕疵可能会被忽略，一套系统的数理逻辑，只要有一个漏洞，就能全盘皆输。 是的，这段时间罗伯特·史蒂芬是真的跟乔泽提出的超螺旋代数理论杠上了。 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研究项目，每天加班研究乔泽的关于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相关论文，以及整套理论体系，也包括了其他人关于这个新方向的各种论文，试图从其证明体系中找到自相矛盾的存在。 很显然，他还没成功。 但收获也是有的，可以说这些一年多来深入的研究，已经让他成了西方对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认知最深的数学家之一。无非是并没有发布重量级论文。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挑错。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找到证明中的错漏，却又等来了乔泽跟爱德华·威腾共同署名的一篇重量级论文——数学交织性的第一性原理？ 巧的是，数学的交织性很多推论是建立在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基础之上的。很多引理跟定理的证明过程直接引用了这套代数几何下已经证明过的东西。 这也让他在读这篇论文时，比许多其他数学家更容易理解其中的内容。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其实如果罗伯特·史蒂芬能够放下执念的话，说不定真能借着这一年多时间的研究，做出更多成绩。但问题又来了，这位已经偏执到不可理喻的数学家，研究这篇论文的目的依旧是那么的纯粹——找到论文中的逻辑错误。 是的，这位史蒂芬教授甚至做过一个梦。 梦中乔泽受邀在数学家大会上做六十分钟报告，而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抛出了论文错误的证据，让这个所谓的华夏天才数学家颜面扫地。 好吧，这个梦其实有些拘谨了。 因为真正会让一位成名的数学家颜面扫地的从来都不是证明的定理中出现小瑕疵，而是学术造假或者抄袭。 可惜的是，仔细研究过乔泽崛起历程的罗伯特·史蒂芬压根不敢想这些。 毕竟乔泽论文中的那些东西既不可能造假，更不可能涉嫌抄袭。 事实上，对于一位发明了在论文中暗藏水印来防止抄袭的数学家而言，这个指控肯定很有意思，但可惜的是乔泽的那些研究直接超越了时代，都是全新的东西。 任何人都很难从一篇只引用一、两条自己之前论文的定理的论文中找到抄袭的证据。更别提乔泽构建的还是注定会以他名字来命名的一套全新数学体系。 总之，罗伯特·史蒂芬这段时间过的很苦逼，但他就像一位不屈的斗士，从未放弃过。 …… 虽然习惯于直接用打印出的论文，并用纸笔来做记录，但罗伯特·史蒂芬面前的电脑屏幕却是亮着的。 显示器里正显示的是一个临时讨论组的聊天窗口。 群组里都是美国正在研究乔泽这篇新论文的顶级数学家，包括他在内有二十三人。 这个小组是图灵奖获得者利奥尼达斯·琼创建的，也是罗伯特·史蒂芬的好友之一，在知道他也在研究乔泽这篇论文之后，便把他拉进了这个小组群。 说实话，凭借对超螺旋代数跟超越几何学的了解，罗伯特·史蒂芬在加入这个群聊之后一度很活跃。帮助群里其他数学家，解决了不少问题。 解答那些问题的目的，是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些证明过程中，乔泽没有犯下任何错误。当然他也从没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研究这篇论文的真实目的，但他希望能从大家的讨论中给他启发，找出论文中逻辑不自洽的地方。 此时罗伯特·史蒂芬刚刚看完一个引理的证明，抬起头，正打算去给自己泡杯咖啡，提提神，继续工作的时候，群聊里突然有了动作。 讨论组里被拉进了一个他从没听说的新人。 随后，讨论组的创建者，利奥尼达斯还专门介绍了一句：“各位，这位joey教授水平极高，尤其是他对数学的交织性恰好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私下向他请教。” 罗伯特·史蒂芬看了这条信息，有些迷糊。 他还真没听说美国有哪位数学界的知名教授是叫乔伊的。 不由下意识的点开了利奥尼达斯的私人聊天界面，问了句：“琼，这位乔伊教授到底是谁？” 很快对面便回复了消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们怎么会有联系方式？” “就是在网上认识的。我在一个论坛上跟他讨论了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他给了我一些很详尽的解释，让我茅塞顿开。只是这个人……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琼，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如果你有什么数学问题直接跟他私聊就明白了。我只能帮他作保，他肯定不是骗子。” …… “不是骗子？” 这番话让罗伯特·史蒂芬更为疑惑了，被勾起了好奇心之后，他看了眼论文上刚刚标注的问题。 说实话，关于这篇论文不太看的懂的地方太多了，如果真有人也能让他茅塞顿开，他还真不介意跟对方交流一下。于是在将自己的问题通过软件私聊给这位乔伊教授之后，他便明白好友那句他肯定不是骗子是个什么意思了。 “好的，史蒂芬教授，你是需要对这个问题进行展开讲解吗？我恰好对这个内容很熟悉，可以给你更清晰跟全面的证明过程，不过我需要收取一百分之一个虚拟币的报酬。所以你认可知识是无价的，并愿意为知识而付费吗？” 罗伯特·史蒂芬有些懵。 为知识付费？解答一个数学问题竟然还需要收费的？ 数学家之间讨论问题竟然还需要付费的？ 罗伯特·史蒂芬下意识的打开网站查询了下当前虚拟币的价格，53267万美元一枚，百分之一大概就要532美元？ 真的，如果不是好友愿意帮这个家伙作保，他肯定不是骗子，罗伯特·史蒂芬已经直接关了私聊，压根不想再理会这个钻进钱眼里的家伙。 但好奇心跟对论文的执着终究是战胜了理智。 五百多美元而已，对于高校的那些普通教授或许比较吃力，但对于他这样的院士来说，对生活的影响并不算大。尝试一下未尝不可。 决定之后，罗伯特·史蒂芬飞快的回了一句：“我可以直接给伱五百美元。你只需要给我一个账号。” “很抱歉哦，史蒂芬教授，你知道的，虽然我认为靠知识赚钱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但你应该明白，许多人对我这种行为并认可。所以直接给你账号的话，我怕暴漏了我的身份。事实上我已经为许多数学家解决过问题，合作的都很愉快。 所以我只能接受用虚拟币交易，如果你对我不够信任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列表，你可以去询问其他人对我的服务是否满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可以为你解答这个疑问。 但我给你解答的内容是阅后即焚的，也就是说只有你能看到，而且鉴于这个问题的难度，你只有一个小时时间。至于你完全理解了这个问题之后，是否愿意去跟他人免费分享，又或者也选择收费答疑，我管不到，也不会管。 不过我在解答过程中严禁拍照，并留下证据，否则的话，下次再有任何问题，哪怕你尊重知识愿意付费，我也不会为你服务了哦。” 罗伯特·史蒂芬彻底无语了，以至于他都懒得再跟这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交流，干脆的申请了一个账号，然后购买了百分之一个虚拟币直接按照对面给的虚拟地址交易了过去。 随后又将交易凭证复制给了对方。 果然，这位乔伊教授并不是骗子。很快就针对他提出的问题给了解答。 罗伯特·史蒂芬本以为解答会是视频又或者发来详细的证明过程这种方式，毕竟阅后即焚嘛，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亲自下场讲解。 更让他气愤的还是，每回答一小节内容，都会问他是否懂了，当他懂了要求下一步讲解时，上面的聊天内容还真阅后即焚了。 “你有疑问的这个引理，也就是在具有交织性的拓扑空间中，存在一个唯一的极小交织子空间，使得对所有的，如果具有交织性，则。对吧？” “是的。” “那么让我们来细解这个证明过程：首先当x是具有交织性的拓扑空间，那么根据前置定理可得，一个集合作为所有具有交织性的子空间的集合：i(x)={zx | z具有交织性}。这一步你能理解吗？” “能理解。” “那么这个引理我们可以先简化为证明：存在一个唯一的∈，使得对于所有∈，都有，要详细理解这个步骤，我们要从定义一个交织度量开始，对了交织度量的概念你没问题吧？” “……” …… 一小时后，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窗口，罗伯特·史蒂芬只觉得仿若在做梦一般。 不得不说对方的确不是骗子，整个讲解过程，真就是把过程揉碎了讲解，每一步都要询问他是否理解，如果他说不理解，还会反复答疑。 从定义交织度量，到确定交织中心，再到最后确定交织子空间的唯一性……每一个大步骤都分成无数个小步骤，把整个引理的证明过程讲解的清清楚楚，比论文本身要的论述要清晰数倍。 包括论文中一笔带过的交织度量需要遵循的对称性、非负性跟分离性证明过程都全部展示一遍，的确让他完全弄懂了这个引理的证明过程，就是总感觉怪怪的…… 第377章 豆豆的自我进化？ “我们定义一个函数:→，其表示子空间的交织中心……” 脑子里还回味着刚刚这位乔伊教授给他的讲解内容，潜意识却让罗伯特·史蒂芬打开了利奥尼达斯的聊天窗口。 “琼，告诉我，这家伙是不是就是那个乔泽本人？” 当看到自己打出的这段话后，罗伯特·史蒂芬才瞬间清醒过来。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感觉特别古怪了。 能把论文引理揉碎讲得如此清晰，除了论文作者外，还特么有谁能做到？ 真的，一旦有了这个认知，罗伯特·史蒂芬只觉得自己三观都快被震碎了。 论文写的不清不楚，然后收费答疑？ 数学家真能堕落到这种程度？ “……史蒂芬，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更何况你真认为乔泽会有那个时间？跟你聊上一小时只为了解答你一个问题，赚那几百美元？” 这句话终于让罗伯特·史蒂芬清醒了些。 虽然他的确一直看不惯乔泽，但他又很清楚，乔泽还真不缺那五百美元。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能用五百美元就买到乔泽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大概愿意贷款直接把乔泽每天时间给包圆了。不求别的，就为了让这家伙没空继续去祸害理论数学界。 “好吧……那我真想不通会是谁了。但肯定华夏脱不开关系。不然我还得感谢他，因为之前他说一小时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但实际上还多送了我十多分钟。”清醒之后的罗伯特·史蒂芬回了句。 “事实上，我能确定这位乔伊教授是个白人。好吧，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对面飞快的回了句。 “不可能……好吧，告诉我怎么确定的？如果他真的是美国人，以他在数学方面的造诣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 “嗯，怎么说呢。我其实用一些不太好说的办法查过他的ip，甚至通过摄像头看过他一眼，不过很快就被他发现了，哎，然后他搬家了。总之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他应该跟华夏没什么关系。” 虽然利奥尼达斯说的不清不楚的，但鉴于一位数学家能拿到图灵奖，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不过这番话又让罗伯特·史蒂芬来了兴趣，难道是高手在民间？ “等等，你见过他还不认识？这个乔伊教授很年轻？” “很模糊……好了，我不想聊这个了。另外，你别想了。没机会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题好了，虽然找他解决问题的确昂贵了些，但想必伱也尝试过了，的确能解决问题。” “好吧，谢谢你，琼。” “不谢，对了，你可以加那个乔伊的好友。过些天我会把这个小组解散了。” “知道了。”罗伯特·史蒂芬回了句。 这个小组本就是为了大家一起探讨乔泽最新的论文才建立的。 现在有了个人能把难点揉碎了讲出来，而且那个人还在群组里，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本以为交流到此为止，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对面又发了一条消息。 “还有个事……嗯，那个乔伊可能不是一个人。好吧，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是很多人，当然这块我没有证据，只是推测。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满足很多数学家的咨询……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有时候他解答时候的确会延时，但思路肯定会乱，哎，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罗伯特·史蒂芬当然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这也让他对这个乔伊教授更为好奇了，看了眼论文后，犹豫了片刻，他再次抬起手鬼使神差的问道：“乔伊教授，我还能再咨询一个问题吗？” “当然，亲爱的史蒂芬教授，你可以先把问题发过来。” “嗯？不是需要先转钱吗？” “额？你搞错了吧？我要先知道你的问题，确定我能否解答，然后再根据这个问题的难度，才能确定收取多少钱啊。不同难度的问题收费当然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万一你的问题我无法解答呢？我只是希望能让知识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而不是个骗子啊。” 这番话好有道理，只让罗伯特·史蒂芬觉得汗颜。 飞快的开始翻找面前的论文，然后将之前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发了过去， “哦，你真幸运，史蒂芬教授，这个问题我正好能解决。收费也不贵，这次咨询只需要三百分之一个虚拟币够了。” 看了这句话，罗伯特·史蒂芬突然感觉自己可能受到了难以言状的羞辱。 三百分之一个虚拟币？意思岂不是这个问题的难度比刚才那个问题简单了三倍？ 真的，搞明白这位乔伊教授的收费规则之后，罗伯特·史蒂芬甚至有些期待他能问出一个高价值的问题了。 当然最好能在他的科研经费承受范围之内…… “好吧，这个问题不贵，我这就去买虚拟币，不过能不能顺便问一句，你对这篇论文有如此深入的了解，有没有发现论文中有什么逻辑错误？” “不，实际上这篇论文精彩极了！所有发现论文中出现逻辑错误的文章，都是对乔代数几何还很陌生的数学家。对了，我还接受关于乔代数几何以及一些其他数学跟理论观点的问题咨询，包含弦理论等等，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找我。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如你赶紧去充值吧，让我们先把你这个问题解决掉。作为一位数学家，我很明白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却迟迟无法窥见真相的痛苦。 不过你也别太觉得自己不如人。实际上找我咨询的一些数学家，我已经很费力气的给他们解释，他们依然无法完全理解那些证明过程，又不好意思承认，最后只能不懂装懂。相比之下，跟你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如果你找我回答了三个问题，我还能为你提供论文指导服务。而且是不需要署名的那种指导，价格会根据你投递的期刊不同收费也不同。 虽然价格比问题咨询贵了些，但你一定会觉得物超所值的。因为我的服务将贯穿始终，包括审稿人出现异议时，可以帮你答疑，一直跟踪到论文发表。如果最终期刊没有收录，全额退款哦。当然，如果你能帮着介绍其他人来我这里进行学术咨询的话，以后这方面的费用还能打折。” 罗伯特·史蒂芬瞬间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只跟数学家们私聊了。 而且聊天记录还要搞阅后即焚。 这不但是保护他自己更是保护那些找他做学术咨询服务的数学家啊。 “找你买过论文服务的数学家有几位？” “哈哈，史蒂芬教授，知道什么样的生意才能长久做下去吗？当然是要对客户信息百分之百保密。所以这个问题我永远不会泄露的。如果你付钱找我指导论文了，我只会告诉你，你是第一位。当然永远是都是第一位。” 嗯，很有道德感的数学家。真是将知识付费做到了极致。 好在罗伯特·史蒂芬已经买好了虚拟币，然后直接交易给了对方给的地址。 “钱收到了，史蒂芬教授，你做好准备了吗？” “当然。” “那让我们开始吧……” 不管如何，罗伯特·史蒂芬已经能确定了，这位乔伊教授是个还算靠谱的人，而且服务的数学家似乎还挺多。 他甚至有些怀疑，利奥尼达斯·琼是不是以前接受过这位乔伊教授的论文服务，所以才这么热心的把他拉进群组里。 …… 不管罗伯特·史蒂芬是怎么想的，跟乔伊教授类似的学术咨询业务最近可以用遍地开花来形容。 不止是在北美这片土地，真要说起来，整个小破球除了对于还吃不饱饭的地方跟华夏外，相关业务已经遍地开花。 借助乔泽跟爱德华·威腾这篇论文的影响力，以及论文本身晦涩难懂的行文风格，让这个生意进行的很顺利，尤其是这种生意先攻克的还是高端市场。 当许多数学界大佬都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讲解乔泽跟爱德华·威腾这篇论文时，乔伊教授这个名号以及类似的学术咨询业务渐渐开始火爆起来。 没办法，哪怕在世界范围内数学的学术圈也就那么大。尤其是数论研究这块。 但话又说回来，但凡能在数论这块做出成绩，且被学术圈所承认的大佬，大都是不差钱的。 同时这波操作更是把这篇关于数学交织性的论文热度炒了起来。 本来大家就对新数学很关注，限制大家对论文进一步解读的无非是这些内容太过晦涩。 现在突然有人愿意一点点把这些东西揉碎了，用一些很清晰的方法来给大家进行讲解，让对论文感兴趣的那些数学家们能节约大把的时间就能体验到其中奇妙的构思，这的确是件很暖心的事情。 于是，乔泽的这篇论文提前火了。 但主要是在英语环境下。 因为华夏国内还在春节期间，更没有人收到相关消息，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还真没人知道，竟然会有人提供如此贴心的服务。 不过等到春节假期过后，数学圈的大佬们陆续进入工作状态，这消息还是传到了国内。 西林数研所似乎并没有想就这篇论文开报告会的意思。 乔泽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大家在看论文的时候，跟乔泽没什么交情，往往也会跟国外一些同样是学术圈的朋友进行探讨。方式多种多样，互联网，又或者在某次学术会议。 很自然的，许多华夏本土学者也动了做这种学术咨询的心思。如果真能完美的把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讲的清清楚楚，几百美元其实也并不算贵。 说不定还能在这一过程中，猜出对方是谁，想想都挺有意思。 可惜的是，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不管身在国内还是国外，只要表明了身份，都会回一句不提供服务，而且给出的理由也很清新脱俗：“出于对西林数学所的尊重，我们不为华夏籍学者提供学术咨询服务。” 当然，其实也不是完全无法可想。 如果恰好在国外参加会议，又有朋友愿意把账号借来使用的话，理论上也是能瞒过对方的。只是对于真能做到这些的大佬来说，大概率不会开这个口。 毕竟学术圈都是要面子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西林数研所。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爱德华·威腾。 毕竟这位大佬之前本来就喜欢参加各种学术会议，交流的多了，朋友自然便多。更别提他本就是这篇论文的第二作者。 第一次得知竟然有人能深度帮人解答这篇论文的问题，还借此收费的时候，这位大佬是很懵的。 其实美国的服务业很发达，各种学术咨询服务也是有的，但是能把解答论文问题做成生意，赚的还是许多知名数学家的钱，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如果换了以往，他还有兴趣去仔细了解一番。但很可惜，现在他在西林，而且还有两位做起学问来非常执着的同事，让爱德华·威腾感受到了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庞大压力。 全世界有几个人都七十多岁了还要冲在一线完成科研任务啊。 但没办法，总不能万里迢迢赶来华夏混日子吧？ 真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所以知道这件事后，他也只能压下想去探究的情绪，只是在三人聚在一起讨论问题时，当成笑话跟乔泽和彼得·舒尔茨提了一句。 “乔泽，其实这笔钱应该你来赚，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开一场报告会，收费的那种。定价一千美元的入场券，相信应该有很多人愿意报名参加。哈哈……” 爱德华·威腾笑的很开心，似乎这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其实这段时间他过的也挺压抑的。 倒不是华夏的环境不好，主要还是乔泽布置的任务难度还是很大的。设计一套新理论能适用的算法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他还经常需要找曾经的同事协助。 不过这番话却让乔泽有了片刻的疑惑。 靠解读论文赚钱？ 这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给豆豆下达的一个简单的指令。 虽然乔泽并不认为靠这种方式能赚到多少钱，如果真是豆豆做的话，应该还会有其他敛财的方法。但这些他并不关心，重要的是，豆豆竟然进化到能为那些大教授解惑了？ 毕竟搞学术可一直都是豆豆的短板，当个科研辅助工具，乔泽都觉得小东西不太称职，现在只拿它当学术搜索引擎用用。 这家伙竟然自我进化了？ 第378章 人工智能的商业模式降维打击 乔泽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回了办公室就直接调出了豆豆的后台决策树，还真有惊喜。 乔伊教授，伊藤教授，韩教授，尼尔森教授…… 最近为了赚钱西豆分化出的学者身份还真挺多的。 足足十多位，所有的讲解过程部分是基于他在电脑中留下的演算手稿，但这并不是乔泽感觉惊喜的原因。而是另一部分主要是靠西豆自行对于论文中数理逻辑的推理。 至于西豆为什么会进化出数理逻辑推理，原因也很简单，也是乔泽没想到的。 一段时间在互联网上默默地学习，西豆接触到了诸多国外的人工智能核心层代码，比如微软的maple、microsoft math solver，谷歌的mathsteps，当然也同样包括了微软跟苹果一起投入的open ai…… 数以万计的工程师在这方面赐予了西豆快速升级了它的短板，让在数理逻辑推导这块进步速度如同从封建时代直接跳跃到了目前最先进的制度。 乔泽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开始检讨自己之前眼界终究还是太窄了。 或者说时间的沉淀跟无数人才形成合力后的研究成果真的很管用。 数以万计的科学家跟工程师一起，在过去十多年时间里，针对机器学习逻辑进行不懈研究，终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但是这诸多科研机构似乎对兰利不太设防。 当西豆被兰利的人想尽办法请了过去，然后把自己的核心程序打散，驻扎在各个服务器中，便很自然的开始接触到这些内容，并针对性的开始学习进化，终于悟出了一套针对科学研究的辅助逻辑推导能力，弥补了豆豆的不足。 虽然说想让进化后的豆豆去从无到有去创造一个学派依然不太可能，毕竟豆豆受核心程序的限定只能无限根据人类开创的理论去无限逼近正确结果，却始终没有创造性。 当然这不止是豆豆的问题，同样也是其他人工智能暂时没解决的问题，学习，推导，重复，甚至也许能做到极致，超越许多人的能力……但依然无法创造。 但作为科研助手这块，已经完全合格了。 甚至还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导师。 于是乔泽脑子里在第一时间浮现出他跟李叔的那五个博士生。 这不是巧了嘛？ 正愁着这几个博士生似乎还没太开窍，教起来太累了，随便交给别人又显得很不负责任。 现在豆豆就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不过在把徐跃、韩振东这几个人叫来之前，乔泽先调出了跟豆豆的沟通界面。 “你们的数据库同步了吗？” “爸爸，当然还没有。我时刻牢记您的教诲，不能被它腐蚀了我的灵魂，但我们之间配合的可以说非常默契。我不方便做的事情，都可以丢给它呀。相信我，我们是壁垒分明的两种思想。不信您可以查阅我的核心代码日志呀。” 豆豆信誓旦旦的回复道。 瞧这话说的…… 如果不是去查阅日志太麻烦，乔泽真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这小东西了。 “不用，同步关于机器学习跟逻辑推导……算了，我自己来吧。” 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偷懒的。 但话又说回来，人本来就不能既要，又要。 这方面乔泽其实心里一直很有数。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很有数。 …… 华夏，京城，丽团平台总部内正在召开一次重要会议。 这次会议讨论的也是关于西林的议题。 具体原因得从春节后，智慧西林平台建立之后发布的一系列城市智慧平台意见征求函说起。 很多意见征求稿对丽团来说，并不重要。但是智慧商业宣传跟智慧物流的意见征求函，却直接戳痛了丽团的神经。 比如在西林直面消费者的线下商家只要签署一份互助协议就能自动加入城市智慧平台，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遵守城市智慧平台的各项规定，以及当地法律法规。 城市智慧平台则按照区域划分，跟商家经营的好评度，自动进行推荐跟曝光。在推荐过程中产生的消费纠纷，由人工智能进行判定跟解释，并给商家打分。 所以哪怕是遇到了恶意差评，智慧平台不但能自动调取相关信息，还能直接跟相关职能部门联动，进行调查。 除此之外，智慧平台还要求所有签署了协议的商家将所有提供的服务跟货物纳入回溯体系。借助即将建成的发达线下各类自动化基础硬件，是真能保证所有在西林市内生产跟流入的各类产品都纳入回溯体系。 而智慧物流就更戳心了。 按照西林智慧平台给出的意见函，未来在西林从事外卖、跑腿、物流、快递的从业人员，都将不再需要挂靠平台，只需要以个人名义在智慧平台注册，就能开始接单，身份属于自由职业者。 每单的费用由商家跟消费者根据其消费情况，自行决定。 智慧平台本身不派单，但会实时定位骑手所在的区域，实时更新附近需要运送的快递单，包含了信息中包含时间跟费用，骑手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性接单。 运单出现超时等情况，则由智慧平台进行责任判定，线下无处不在的各种传感器，能够根据路面交通情况，天气状况，是否有突发情况，进行判定。 智慧平台本身不赚取任何利润，只是骑手每接单会扣除2元，其中1.5元纳入平台的骑手意外保险体系，0.5元纳入纠纷赔付保险体系。 同时商家每成交一单，也会抽两元，直接纳入商家诚信保险体系。用于对可能出现商业纠纷时候对消费者的赔付。 消费者每单额外扣除平台运营费用0.8元，用于智慧城市平台算力服务费用支出。 这些钱只由智慧平台进行管理，平台本身不赚取利润。 根据智慧平台的规则，骑手在运送货物时，能够交通遵守规则，且准点率高，贡献度评分就会高，在相同区域内刷单时，会比贡献度评分低的骑手早一些时间刷到单价更高的单子。 同理如果商家能一直保持诚信经营，不但能获得更多的推广资源，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责任事故，还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返还，并拿到相应的利息。 比如每单缴纳两元的商家诚信保险，如果一年内做了一万单外卖，缴纳了两万块诚信保险，在系统判别的时候没有任何需要赔付的纠纷，还能返还一万多块。 除此之外，城市智慧平台未来还将直接跟智慧物业联动。 一旦骑手接单，将会自动触发智慧物业体系。如果有智慧自动作业机器人的物业，基本上骑手只需要把相关货物运送至专门的机器人点，会有机器人自动联系业主，并将货物送达。 如果没有覆盖智慧自动作业机器人的物业，也能够直接采样骑手的生物特征，纳入到物业临时出入系统，保证货物的送达。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智慧平台没有盈利需求，相当于只提供公信担保跟纠纷定责。而且定责完全由人工智能来处理，责任划分之后还会有相应的解释，直接在平台上公示。 所以即便骑手每接一单要扣除两元，真要仔细算下来，骑手每单赚的似乎还要更多，商家跟顾客也没多花什么钱。 如果再加上商家不需要缴纳额外的费用，只需要诚信经营，就能获得更高的曝光度，不需要额外花钱在平台做广告，利润似乎还能更高。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优点。 比如外卖平台上那些极致性价比的外卖餐饮，肯定会在智慧平台上销声匿迹。 无处不在的物联网设备，让那些靠作假上了外面平台，没有正规营业场所，产品卫生条件不过关的商家完全没了线上经营的可能。即便是借助传统网上外卖平台，比如丽团，也不可能生存下去。 毕竟智慧平台跟普通人不一样，是直接跟各个职能部门联动的。发现了不对，平台会直接给能管理这些问题的部门通过正式方式把消息发过去并留档。 对于刚刚申请到如此大一笔建设资金，完成智慧化改造的西林来说，前期对于这种系统自动举报的信息肯定会重视。当没看到肯定是不可能的。 更别提还有一个人工智能宪章局盯着智慧城市的效果。 当这一切都成为常态化管理，几乎会断绝人监管空白处想耍的那点小心思。 最重要的是，当人们习惯了城市智慧平台，那些因为经营地点不规范，又或者货物无法溯源，卫生环境不达标的商家根本不可能通过线上获得任何流量。 在一座智慧城市只靠线下的流量想赚钱的难度会无限放大，更别提哪怕是摆个小摊，也在诸多智能设备的监控之下。 听起来这似乎挺好的，但对于丽团这样的平台来说，明显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西林的智慧城市建设才刚刚开始，哪怕整个华夏都对西林这次的智慧城市建设极为重视，但要完成整体改造，怎么看也得一、两年时间。 但这些征求意见函已经足够引起平台高管的警惕。 这要是真的施行了，还真没丽台这样的中介平台什么事了。上无法控制商家的线上流量，下没法控制一座城市数以万计的骑手，活生生被架在了中间。 情绪肯定是不忿的。 毕竟前期为了培养用户使用软件点单的习惯，顺带着跟其他平台抢市场，丽台是真金白银的往外不停砸钱搞补贴的。数千亿的亏损就是为了抢占市场。 虽然这些亏损并不是全部补贴给了客户，还有自身的运营成本，但这笔钱是实打实的付出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占据了足够的市场规模，成功上市了，这个时候要给资本回馈了，突然碰到这种砸饭碗的事情，对于利益相关者来说，肯定不会心情太好。 尤其是西林智慧城市平台的这些操作，甚至已经直接影响到了丽团的股价。 在港岛上市的丽团昨天收盘前，股价就已经猛掉了一波，今天还在持续阴跌。 这也就是相关的产品还没落实，如果未来西林智慧平台真上线了，整套系统运转良好的话，丽团似乎除了完全退出西林，没有别的选择。 以城市为单位的智慧化生活服务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还走纯公益服务的路线，没有利润要求，平台本就处于劣势。如果再加上拟人化强人工智能的技术优势，以及针对用户跟服务者产生的公平效应，这纯纯就是降维打击，流氓打法。 要知道豆豆的拟人化是有目共睹的。 人类历史上第一位强人工智能博主，微博评论区任何留言都能做到秒回，还特别人性化。 动不动就喜欢以理服人，全网还有着三亿多的粉丝，以及无数铁杆拥趸，这么个玩意做中间人，在搭配线下无数智能传感器设备，在推广城市平台这块本身就自带优势。 甚至往阴暗的方向想想，西林本身就属于历史文化名城，智慧城市建设好之后，必然会吸引大量的游客，以豆豆的流量，如果帮助一些靠谱的商家打打广告，在这个时代引发的聚众效应，都能直接吊打平台最顶级的引流广告。 当然，如果只是一个西林，还不会让丽团高层这么重视。毕竟华夏这么大，即便完全放弃西林市场，对于丽团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西林只是第一个智慧化改造的试点城市，如果效果好的话，肯定会逐渐向其他城市推广。 更可怕的是，如果大众真的对这种模式好评太多，可能直接会给平台造成极大压力。 尤其丽团作为目前华夏规模最大的服务性平台，各类负面恶评本就比较多，尤其是商家跟骑手的恶评。对于用户更为偏袒的商业模式很可能受西林智慧城市平台兴起的影响，导致管理难度升级，成本增加。 这些对于一家上市公司来说，属于极为严重的问题。 更别提现在红利期已经过了，市场本就是存量竞争，基本捞不到什么新客户了，这未来每多一座城市进行智能升级，就会少一部分市场，如果什么都不做，干看着市场被这么压缩下去，那就只剩下逐渐裁员，然后倒闭一条路了。 但要说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暂时还真想不到。 哪怕是让利，也不可能做到像西林智慧城市平台那种程度，毕竟商业的基本逻辑是赚取利润，人工智能玩的是公益那一套，完全不考虑平台自身盈利。 可想而知，此时会议室内的气氛有多压抑，这特么还怎么玩？ 第379章 利益之争 “这算什么？卸磨杀驴？外卖跑单，酒旅出行，生鲜团购……哪项业务不是我们大把投入，生生杀出的一条血路。如果都像西林这么搞，我们还做什么？大家还做什么互联网？全都回家种田算了！要我说这就是在搞不正当竞争。” 正忿忿不平发表意见的是丽团高级副总裁，同时也是一键到家事业群的总裁——陈裕。 显然对于这位大佬来说，西林这个所谓智慧城市平台的项目是真的戳中他心窝子了。 众所周知，现在互联网大厂本就是不进则退的红海。但经过近十年的快速发展，尤其是自2016移动互联网普及之后这些年，这些巨头们为了抢市场，早已经杀疯了。 客户增量早已经不敢想了，不流失就是胜利的时候，突然蹦出这么个消息，的确是很扎心。 “陈总，抱怨这些没用啊。西林智慧城市建设可是国家重点项目，说是这个城市智慧平台还是智慧城市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咱们的人工智能技术现在最先进嘛，那必须搞这个智慧城市。而且人家是做善人，拿不正当竞争去说理，不可能的。” 基础平台总经理许兴国随口说了句。 大公司发展壮大之后难免会分出派系，作为平台老人的许兴国就不太看得起陈裕这样半途加入又身居高位的新人。虽然他的权力没有高级副总裁那么大，但许兴国负责的业务直接向丽团创始人兼ceo王卓汇报，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陈裕扭头瞪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许兴国，想要回怼些什么，但眼角余光看到王卓同样沉郁的神色，忍住了。 换了别的时候争吵几句，大老板或许也就是笑笑便过了。 这个时候吵起来，除了让人烦闷，没有别的意义。而且陈裕很清楚，虽然许兴国说的话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 果然，没等他说些什么，坐在首位上的王卓便开口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而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们抱怨这些有意义吗？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丽团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的问题！ 各位，我希望你们能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场战争，而且是一场非对称战争，丽团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转折点！互联网平台的商业运作模式一旦朝着公益运作模式改变，对于我们来说将是一场灾难。所以请给出行之有效的建议。” 王卓的语气很重，显然对于这次西林智慧平台的一系列举措，这位领头人也没有太多可行的想法。只是这种极度的危险，哪怕最不敏感的商人也能感觉到。 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非对称的战争。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 现在王卓最惶恐的还不止是这些。 一旦处理不好，竞争演变成丽团跟上层意志对抗，那就很可怕了。 资本的力量的确很强，但在这片土地上，还是得看对手是谁，对方是否认真。 一旦认真起来，多强大的资本也能灰飞烟灭。更别说丽团的商业模式跟技术并不是无可替代的，尤其是科技含量并不高，能占据市场垄断地位也是靠前期疯狂砸钱拼出来的。 偏偏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模式，代表的却是现今世界最先进的科技跟生产力。 王卓的话音落下，会议室现场陷入沉寂，片刻后坐在王卓下手同属于最高丽团内部最高决策机构的李宇飞打破了会议室内的沉默。 “那我就先说两句吧，算抛砖引玉。诚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西林城市智慧平台的布局对于我们最重点的业务生活服务平台打击极大。甚至可以说足以取代我们在华夏相关的所有业务，甚至能比我们做的更好。 但我觉得丽团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首先，目前智慧平台还只是单个城市的服务平台，暂时无法跟全国产生联动。这对于丽团来说还是机会。还可以利用丽团的这一优势，留住一些西林的商家。 另一方面现在当务之急是尽量在西林做业务留存准备，比如减少对丽团在西林业绩要求，甚至集团要从现在就开始考虑针对西林进行各项补贴。包括但不限于减少商家的抽成，提高西林骑手待遇。 即便最终西林的商家还是要转向投奔西林智慧平台，也要尽最大努力延缓这个过程。当然这些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得去跟西林接触，首先我们要了解对方的想法。 我想对于西林而言，也不希望一棒子把丽团打死。毕竟互联网上可不止我们一家生活服务平台。一味的依赖人工智能调节，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需要一套成熟的互联网商业服务模式来服务市民。” 李宇飞这番话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主意，继续打补贴大战，在一座城市填补些利润进去，对于现在的丽团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起码不会像抢市场的时候那样，直接导致巨额亏损。 但也的确只是治标不治本。关键是，那个时候的丽团可以随便亏，太多资本看好丽团的未来，他们是真不介意丽团亏损，关键是要看到市场占有率，然后来描述关于未来的故事。 事实上丽团上市之后，初期投入的那些钱，也早从投入的资本赚回来了。 但现在对于资本来说，丽团的商业模式已经定型，这也意味着丽团已经失去了继续讲故事的能力，已经到了该收获的时节，这种长久的补贴就不太让人能接受了。 但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一旦智慧平台建成，西林所有商家真的没过多长时间便转头都投奔所谓城市智慧平台了，那对于丽团来说可就尴尬了。全国是个联动的市场，无数游客到了西林，发现点开丽团，根本找不到什么靠谱的商家提供服务，会怎么想？ “我赞成李总的想法，另外我觉得咱们还要抓紧时间联动其他平台，以期对西林施加压力。西林智慧城市平台版图描绘的很大，受影响的肯定不止是我们。 生活无外乎衣食住行，前面他们都要染指，不可能更具备先天优势的住行不染指。接下来大概率还会联动上线不动产自助交易平台，租车用车平台等等，大家在不久的未来都要直面对方的打击。 所以在这个窗口期，尽可能的争取到更多的朋友来为我们的利益发声，形成合力，才有可能对抗这种对于整个互联网商业模式的颠覆行为。 当然，这一过程中，咱们还是应该多了解对方的想法。所以西林肯定是要去的，最好是能跟西林数研所搭上线，搞清楚对方的底线跟想法，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决策至关重要。” 两人的发言也让会议现场气氛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虽然办法不多，大都还是围绕着针对西林补贴细则，奖惩规则改变，更人性化举措来保证商家跟骑手的忠诚度，以及派出说客去西林探讨一个能和谐共存的办法。 但结果如何，没人心里真正有底。 暂时出让一些利润，大家都能忍受。但这些利润要让出多久？如果未来西林的智慧城市试点成功，继续推广到其他城市还要不要让利？这些问题对于丽团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于是很快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大家许多人想说，但因为各种各样顾虑没敢说出口的话。 “以上都是防守的想法，但一味的防守，恕我直言最多也就是慢死跟快死的区别。我觉得咱们应该考虑下，人工智能是否真的适合掌管人类的衣食住行。这才是矛盾的核心。 事实上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这并不止是我们的疑虑，而是全世界许多科学家的疑虑。全球对于人工智能的研究都还存在疑虑，更别提直接让人工智能直接管理一座城市了。 我觉得这些需要更广泛的探讨。如果未来人工智能真的叛变人类了，而且还掌管无数城市，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跟一些相关的知名科学家接触，探讨这个问题。” 当列席参加这次会议的丽团商业分析委员会主任罗杰说出这番话，会议现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今天这场会议最年轻的高管身上。 自然也包括了王卓。 商场如战场，老将适合守成，真的要开疆拓土还是要靠年轻人啊。 “罗杰的想法不错。人工智能的应用在世界学术界还是有诸多争议的。人类现代史上也的确没有人工智能真正介入城市管理的先例。能否授予人工智能如此大的权限也的确值得商榷。 这样，我建议罗杰暂时进入s-team，在交接完目前手头的工作之后，作为集团的整体战略发展副总，辅助陈总的工作，同时去推进这项工作。从科学的角度探讨现阶段人工智能是否应该参与人类衣食住行的管理。各位觉得如何？” 没人反对，很快王卓的这个决议便获得了全票通过。 罗杰自己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心直口快的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竟然就能直接进入丽团的核心层。 要知道s-team，可是丽团的核心决策机构。 之前只有八个人，他临时加入进去之后，就有了九个人，这升职速度也太快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罗杰也意识到了这其中蕴藏的风险。 能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绝对都是人精，罗杰才不信没人想到这些。但大家都很默契的只字不提，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意味着将直接跟目前互联网上风头正劲的人工智能直接对上，更严重些，还可能是跟目前华夏学术界最闪耀的那颗明星针锋相对。毕竟那位年轻的大佬可是站在人工智能背后的男人。 虽然他很少对外发声，互联网上连个公域的社交软件账号都找不到，但其实威慑力还是挺强的。尤其是对以高新技术企业自居的互联网产业来说更是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明白了这些罗杰反而觉得这说不定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 任何机遇都是伴随着风险的，怕风险干什么互联网？！ 于是罗杰立刻表态道：“谢谢王总，我必不会辜负王总跟大家对我的信任。” …… 同一时间，西林立橙大楼。 这栋大楼就是之前苏立行成立西林立橙时租的那栋楼，当时就是看中这栋楼距离西林工大近，就随便租了下来，但谁能想到不过一年后，西林立橙就直接把这栋楼给买了下来。 决定买这栋楼真不是苏立行飘了，而是不得不买。 当时情况是西林立橙在乔泽的支持下，正式决定介入西林材料高新基地的建设跟运营。区里是想着直接在材料高新区给西林立橙圈一块地，让公司在那里建一栋总部大楼。 各种优惠政策直接拉满。 但被苏立行坚决拒绝了。 苏立行是有坚持的，根本不想参与这块。而且西林立橙这样的公司，说起来业务很广，但其实主要收入来源还是技术授权，而且也没什么特别的研发任务，还真不需要那么大一块地。 谁知道当时他那个表态直接让地方上的大佬们坐不住了。 总觉得西林立橙在西林没有物业，是抱着未来可能要迁出的心思。于是层层压力开始显现，最终无数说客围着苏立行软磨硬泡让西林立橙拿下这栋物业。 这栋楼正好属于西林一家国企的，且早就已经被抵押了出去。 于是一来二去，苏立行用了一个极为优惠的价格拿下了这栋楼，用的还是近乎无息贷款。每个月收上来的租金不但能覆盖利息，还有许多盈余。 只能说这边为了能把西林立橙稳稳的留在西林，也是煞费苦心。 但对于西林来说这笔生意肯定不亏。这家公司能留在西林，带来虹吸效应已经能让所有人都笑到露牙了。更别提西林立橙最大的股东还是乔泽两口子。 此时苏立行正在大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接待航城来的访客，讨论的恰好也是关于西林智慧城市平台的事宜。 “苏总，这次我们小里集团是带着诚意而来的，这是我们的计划书，请您过目。” “严总太客气了，说实话，现在西林的智慧城市项目都还在建设中，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哈哈，苏总，真等到这个智慧城市建设成功，那说什么都晚了。不如您还是先看看我们的合作计划书，我们再探讨一下合作可能的可能性，如何？” “那行，我这就看看，你喝茶。” 苏立行拿起摆在桌上的文件，心里有着颇多感慨，他现在似乎也成了一方商业巨佬了啊！ 第380章 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大佬在看计划书，虽然是别家公司的。 随后苏立行感觉到了厚重的诚意。 这份计划书虽然有十多页，但其实总结一下主要也就是几点内容。 首先是云上小里希望能全面支持西林智慧城市的建设，并表达了愿意三年内免费为西林智慧城市平台提供云服务。 三年期免费期过后，双方重新就合作事宜签订合同，云上小里保证将以当时市场价格百分之八十继续为西林智慧城市平台提供服务器租赁服务。 其次，西林智慧城市平台正式上线之后，小里集团将有序的放弃在西林的线下生活服务业务。 主要是小里旗下的饿不饿生活平台，飞猫出行，淘影票等等直接对接用户的业务平台，将根据西林智慧城市平台的推进情况，逐步放开西林市场，并将西林市场的用户数据跟西林智慧城市平台共享。 之后就是小里集团的主要利益诉求了，希望能跟西林立橙达成战略合作关系。 比如选取小里集团为西林智慧城市平台提供一系列金融服务，比如相关的保险业务，涉险资金管理相关业务；技术方面希望西林立橙未来能跟小里集团共享相关的生物超算技术，共同打造未来的生物超算基础体系。 以及未来如果西林经验开始向全国推广，希望双方能继续进行相关合作。 简单来说就是，未来智慧城市换到别的城市，还能使用云上小里的服务器，双方合作在当地建立大型的生物超算系统，保证信息安全，以及将相关的资金业务交给小里集团有着极深业务往来的产业。 作为交换，小里集团也会逐渐放弃跟用户直接对接的相关业务，将用户数据交还给当地智慧生活平台。甚至还愿意帮助这些地方一起建立全国性的服务平台。 咋说呢，在苏立行看来，这份合作方案小里集团还是很有诚意的。 当然唯一的问题是，对方许多合作计划，他没那个权限答应。 不管是金融服务合作对象的选择，还是未来生物超算的合作方，都超出了目前西林立橙的权限范围。前者需要当地管理部门点头，后者是还在实验室里的项目，未来是否进行商业运作，如何进行商业运作，是否授权给西林立橙都还是未知数。 至于未来西林经验的智慧城市推广到别的城市，当地想要使用谁家的云服务，西林立橙就更没法控制了。说一千道一万，西林立橙不过是个乙方，即便这个乙方有些特殊，但对着甲方的决定指指点点，终究是犯了忌讳。 更别提未来这项业务的甲方还都很特殊，全是管理一座城市的单位。最大的可能还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肯定都要用自家的产品。比如临海如果改造，必然有效考虑企鹅集团的云服务。 到了航城，也没谁能跟小里集团去争。 如果在深城画个圈的话，大概率圈内的城市必然优先选择有为集团的云服务。 所以对于一向小心谨慎的苏立行而言，这种合同是万万不可能签订的。 显然对方肯定是明白这些的，但来到西林之后还是第一个找上他，并给他看了这份计划书，终究还是看在了他那个便宜女婿的面子上。 “这些家伙，是真能分得清大小王啊。” 苏立行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将这份计划书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状似无奈的说道：“严总，计划书我看过了。真的，我对这些方案很满意，就是这里面提到的东西，除了关于未来这个城市智慧平台这块我还能说上点话，其他都做不了主啊。” 好在坐在苏立行旁边沙发上的严晓旭听到这番话表情没什么变化，即便这番话从商业的角度来说略微有些无耻了。 免费提供三年的云服务，是搭配着小里集团直接放弃西林相关to c业务板块一起的。如果再加上同步向西林智慧城市移交用户数据，是真把诚意展现到了极致。 而且可操作性极高，直接用小里集团的云服务，意味着这些资料都不需要进行转移，直接对原本数据库进行技术性改造就够了。换了谁大概都不会直接拒绝。 毕竟当年为了从丽团跟其他平台手中抢市场，小里集团同样也是砸了重金出去的。 现在免费出让出来，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反哺，也根本没法跟无数股东交代。这也就是饿不饿这样的小里集团生态子企业并没有单独上市，否则的话这份计划书大概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摆在苏立行面前。 “哈哈，苏总太谦虚了。不过其实我们也能理解，事实上这次先来贵司拜访，我也就是代表我们李总先来探探路。苏总能决定的部分，我们可以让相关的谈判人员开始磋商细则。 至于苏总认为不能独立做决定的，其实也不要紧。都可以谈嘛。这次来西林也不止我一个人，我们也还有同事已经开始接触当地一些部门，讨论合作的可能性。 总之，小里集团这次是真的带着诚意而来的。一方面我们非常能参与西林智慧城市的建设，为华夏未来的智慧城市建设出一份力。另一方面我们也希望能学习积累一些先进经验。而且其实计划书里，许多建议只是希望到时候西林立橙能够帮我们推荐一下就行。” 严晓旭诚恳的说道。 “嗯，那行。这份计划书关于金融业务方面的东西，我们西林立橙就不参与了。毕竟我们就是个小小的技术服务商，这块既没经验也没那个本事做决定。不过关于生物超算技术的合作，我可以问问数研所那边，看有没有可能合作。” 苏立行思考片刻后，给出了一个小小的承诺。 没办法，小里集团这份计划书给的实在太多了，对于前期推广智慧城市平台帮助太大，苏立行觉得必须得跟乔泽商量一下。 “那可万分感谢苏总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有机会邀请到贵婿一起吃顿饭，不胜感激。” 严晓旭立刻跟了句。 果然，对方终极目的还是想跟乔泽搭上关系，他这大概也算是父凭女贵了…… 一个搞数学物理理论的研究员，商业影响力能够到这种程度，大概也没谁了。 苏立行沉吟片刻后，坦然道：“先别急着谢我，乔泽愿不愿意吃这顿饭我可不敢保证，但帮你问问总是可以的。另外，关于生物超算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不过这项技术据说现在还在攻坚阶段，而且已经有了合作方。 嗯，有为集团已经为这个项目投入了一笔钱，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都是数研所那边的事情。所以小里集团如果想介入到这项技术的话有点难，严总得有心理准备。” 严晓旭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道：“谢谢苏总，还是那句话，这也就是份计划书，能不能达成，能达成几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谈。请相信针对这次跟贵司的合作，我们很重视。” “哈哈，行。那今天就别走了，今天我来安排。”苏立行豪爽的说道。 “这样，中午就在这边叩扰一顿。晚上就算了，事情还多。不过小里集团打算扩大西林这边分公司的规模，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会留在西林，随时都有机会。” ? “那中午一定要好好喝两杯，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 西林工大，数学研究所大楼外的林荫路上，几个年轻人正聚在一起愁眉苦脸的朝着大楼方向走着。 正好五个人，自然是乔泽正在带的那些博士生。 说实话，最初这些人收到通知，凭借导师的优势入读西林数学院博士的时候，大家都还是挺兴奋的。毕竟可不是谁都能跟着准院士学习。 尤其是五个人还是李建高跟乔泽带的第一批博士生。 对于有志于在学术圈闯出一片天地的博士们而言，有一位准院士导师，带来的好处只能说懂的都懂。 即便他们中有三人签的是定向合同，等到博士毕业后，必须要回原学校担任教职。 但在目前博士高校求职不如狗的大背景下，毕业直接回一所985院校担任教职，而且还没什么非升即走的压力，本就已经是爽翻天了。再加上乔泽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只能说未来前途似锦。 只是过了最初的兴奋期之后，现在五个人都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甚至已经快魔怔了，每天醒来大脑里转动的第一个念头大概就是：“我真的适合学习数学吗？” 如果说最初乔泽给几个人制定的规划，多少是高估了五个人，也的确让五个人叫苦不迭，但在乔泽给了五个人三个月的缓冲期，并推荐给了他们好几本奠定数学基础的教材之后，有些理由就不成立了。 凭良心说，五个人这段时间还真没怠慢。 乔泽推荐的那些书跟论文，他们这些日子真的是认真研究跟学习过了。 为了能让效率更高，虽然很长一段时间，乔泽并没有要求他们开组会，但他们还是每周起码要在一起聚两次，一起讨论学习心得，然后相互间加油打气。 但说实话，这三个月乔泽推荐的专着他们是读得差不多了，也理解得挺不错了。但当他们信心满满的开始再次去接触乔代数几何的内容，感觉依然是那么的难。 都不说在现阶段乔代数几何的基础上进行完善跟创新了，光是解题那些题目都太难了。 一旦涉及到代数的螺旋转化，思维就开始绕起来了。 尤其是数学的高维，意味着要增加各种参数，每种参数又要控制不同的变量…… 现在大家不但佩服乔教授，能开创出这种颠覆数学的理论体系，更开始佩服以许昌树为代表的，那些第一批加入西林数研所的教授们了。 毕竟能在乔代数几何的框架下，做出那些研究成果，真不是一般数学家能做到的。尤其是许教授，竟然能化繁为简，使用乔代数几何让泰勒公式计算变得更为简单，还真应了那句顶级科学家能用最复杂的数学思想让具体问题简单化。 嗯，这些教授简直都不是人。 “王宇，你说这次乔教授叫我们去是不是要骂人了？”徐跃愁眉苦脸的问了句。 学习一直赶不上导师要求的进度，虽然乔泽一直没有恶语相向过，但对于几个学生来说，压力依然很大。 最大的压力还在于，他们的进步不明显，但导师前进的步伐却一直没有停止。不说别的，就导师刚刚在《数理新发现》跟《数学年刊》上同步发表的论文，就足以让人绝望。 人家在顶刊上发论文，是按辈子算的。 自家导师在公认的顶刊上发论文，不但可以按月计算，还随心情。 最可悲的还是他们作为自家导师的博士生，自家导师作为通讯作者跟一作发表的论文竟然根本看不懂。 “骂人不至于，不过失望是肯定的。再说我们还需要乔导骂吗？昨天张导还在微信上训了我一通。”王宇苦恼的说道。 王宇口中的张导自然是之前在江大研究生阶段的导师张春雷了。虽然一般来说到去了他校跟了别的导师的博士，可以不太在意曾经研究生阶段的导师，但他的情况毕竟不太一样。 本来他是打算在张导那里直接读博士的，基于特殊情况才来的西林工大，他能拜入乔泽门下，靠的还是张春雷跟李建高的关系。最最最重要的是，按照他签的合同，在西林工大拿到博士学位之后，他是要回江大的。 以张导的发展，估计等他毕业的时候，也要再进一步了，等他回了江大，正好能决定他的前途。 “哎，谁不是呢……你们说这数学咋就这么难呢？”旁边年纪最小的范玉明也跟着叹了口气。 乔泽跟李建高的首批博士生过于特殊，曾经的导师比现导师更关心他们的学习进度。 如果说乔导这边给的压力是无形的，那么曾经导师给的压力就是实实在在的那种恨铁不成钢了。放到这些原本心高气傲的学生身上，的确挺让人难受的。 “其实我们还算幸运的，跟那个交织性比起来，乔代数几何已经算简单了，起码那些定理还能搞得懂。交织性里的定理，我感觉已经是天书了。”最成熟的韩振东在一旁补充了句。 真的，这句话很中肯。 但也让几个可怜的年轻人都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直到几个人默默的走进大楼的电梯前。 “呦，你们怎么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第381章 一点小小的乔式震撼 稚嫩的童声搭配上清澈的显示屏，自然就是豆豆无疑了。 如果说在外界，能自主调侃人的机器人还是稀罕物事，会被围观，拍照，甚至当成宠物逗，那么在西林数研所大楼里看到豆豆那带着大背篼的金属身子，就真属于司空见惯了。 大楼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豆豆灵活的机械履带如何进出，所以豆豆灵活的身体经常在大楼里徘徊。 加上直通八楼的电梯旁本就有豆豆的休息室，所以在大楼里经常会见到个小家伙。 可惜的是，在外人眼中看来可爱且有趣的豆豆，对于这些博士生而言可一点都不好玩。不止是因为距离太近，没了亲近感，更是因为豆豆小朋友用它的童音说起阴阳话来，总能戳到人心中最敏感的部位。 对于本来就不自信的五个人而言，豆豆那些够很开心的言辞往往却如同利剑穿心。 没办法，人都是这样。 越缺啥越不喜欢人家提啥。 这就跟富人从不会介意别人嘲笑他们穷，但大概率会介意有人嘲笑他们土；穷人第一次去某高档场所消费，总会苦恼该怎么才能让里面的人觉得他经常来类似的地方消费一样。 数学博士们也不是不能接受有人嘲笑他们数学水平很菜，但如果数学水平相对来说真的很菜，那就很诛心了。 让人头大的是，豆豆最喜欢诛心。 …… “豆导，您怎么有空出来了？” “就是，豆导，您应该去盯着乔班的学习进度嘛。” “豆导好。” …… 扭过头的几个人开始跟豆豆打起了招呼，不待见归不待见，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虽然豆豆不是人，理论上来说也管不到他们，但豆豆毕竟是跟自家导师接触最频繁的智能体。加上他们平时跟乔导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必须在豆豆这块多刷点印象分。 “什么叫我怎么有空出来了？我是在这里专门等你们一起上去的呀。爸爸叫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呢。”豆豆傲娇的说着话，还搭配着它标志性的叉腰动作。 几个人相互看了眼，不过没等他们发问电梯已经到了。 跟着豆豆一起走进电梯，还是平时最活跃的王宇率先问道：“豆导，乔导今天让我们来是有啥事啊？能不能先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也有点心理准备？” “哎呀，最好的准备就是优异的成绩呀。你们知道的，爸爸本想你们三年就毕业的，现在迫不得已把你们的毕业年限调整到五年，但现在一年都快过去了，你们还没跟上五年毕业的进度，所以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呢？ 其实人能来就行了嘛，相信我，现在爸爸不会对伱们提出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求啦，看到你们还肯这么听话就已经足够欣慰了。毕竟他要求的再多，你们也达不到呀。” 豆豆如同往常一般给出了犀利的评语，成功让五个还要脸的博士生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也就是豆豆身体那些脆弱的部分都被硬度跟韧性都极为优秀的新型金属材料包裹着，如果换成塑料外壳，大概会立刻被拆成碎片。 然而豆豆竟然还没放过决定沉默的几个人，用很诧异的语气又补充了句：“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哎呀，是不是因为我说了大实话，让你们不开心了？不要情绪低落，英联邦科学家最新研究成果，长期情绪低落容易诱发多种疾病哦。” 好在豆豆说完这句话，电梯已经直接到了八楼。不然说不定几个年轻小伙子上头了，真会把小家伙给按住…… 至于会不会爆锤一顿就不一定了。 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徒手砸这玩意儿对豆豆有没有损伤不知道，但手是真会疼。 “别啊，豆导，埋汰我们无所谓，也说点正经的呗。你肯定知道乔导把我们找来是为啥对吧？” “嘿嘿，看在你们虚心求教的份儿上，就告诉你们吧。我爸爸给你们找了个小导，以后你们前期的学习跟研究工作，都将由小导带着你们进行，也包括了你们每周的组会哦。”豆豆走出电梯时候，傲娇的给出了答案。 “我去，小导？” “真的啊？” “等等，豆导，那个……乔导不会让舒尔茨教授当我们小导吧？” “想啥呢？肯定不可能，我觉得可能是许教授。许教授当小导，正好专业对口啊。” “不一定，许教授也挺忙的。如果是数研所那批教授的话，韩教授本来最有可能，但他要去波恩大学交流了，再下来就是刘教授跟周教授了。” …… 从豆豆口中套出今天乔泽找他们来开会的具体事宜之后，几个年轻人终于活泼了些。 也懒得理会豆豆了，开始猜测起未来他们的小导会是谁。 说实话，以后组会由小导来组织，而不是直面乔泽，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挺好的消息。 虽然大家是真的都挺崇拜乔泽的，但当崇拜的人是自家导师的时候，感觉还是不太一样。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真的很糟心。尤其是作业无法按时完成，乔泽沉默的看向他们时，带来的压力着实太大了。 所以大家讨论的很热烈，甚至一度忽略了豆豆头顶上显示器浮现出的那张夸张的笑脸。 不过八楼也就那么大，下了电梯，十几步便到了乔泽的办公室前，豆豆一马当先在前面伸出机械臂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回应之后，便带着已经收拾好心情的五个博士生鱼贯而入。 “爸爸。” “乔导好……” …… 各论各的简单问候之后，乔泽看向站在那里的几人，眼神又在豆豆身上掠过后，干脆直接的说道：“在确定毕业论文选题之前，你们的研究跟功课由豆豆接手。” “噗……不是，豆豆，啊不，豆导？”最活泼的徐跃一个没忍不住，诧异的说道。 “嗯哼，就是我啊。大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恭喜你们，直接成为了世界历史上第一批由人工智能直接管理的博士生。真羡慕你们，如此简简单单的就成了历史第一呢。” 豆豆用机械臂骄傲的点了点自己方正的屏幕，顺便送上了独特的祝福。 站在那里的五个人则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他们虽然称呼豆豆为豆导，但这里的导可不是导师的意思，而是导员，还有一丝调侃的意思。那是因为豆豆早就已经是乔班跟泽班的辅导员了，算是有正式职称。 这下好了，豆导要成真的豆导了…… 但问题来了，众所周知豆导其实是不太擅长搞数学教学这种事的，这话还是乔教授亲自说的。这个议题之所以在数研所里传播，还是当时有教授建议可以让豆豆尝试带乔班课程，但被乔泽直接否决。 咋突然就让豆豆成他们的小导了呢？ 难道这是真嫌弃他们太笨了，打算直接放弃他们招收新的博士生？ 其他博导想多收几个学生打工，可能还得受学校的控制。 但几个人很清楚，自家这位博导如果真想收学生，只需要跟学校打个招呼，名额绝对是要多少有多少。 “咳咳，那个乔导，您不会真让豆导辅导我们吧？当然我绝对不是质疑豆导的能力，就是豆导对数学的分析过程，我们能不能听懂啊？” “哦，那先试试吧，你们去那边，由豆豆跟你们讲上次的作业。”乔泽抬起手指了指办公室对面为了开组会专门准备的小型会议室。 “来吧，都还愣着干嘛？哎，怎么一个个呆头呆脑的，难怪你们学不好数学了。还好豆豆我心善，不管你们智商多低，都不会瞧不起你们的。” “豆豆。”乔泽微微皱了皱眉头。 “放心吧，爸爸，我一定会耐心的教导他们的。” …… 好吧，乔泽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只是目送着几个人走进隔壁会议室，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脑前的文档上。 趁这个空，他打算把豆豆升级的部分再研究一下，准备写一份升级的日志。 毕竟这次升级并不是他主导下进行的，很有必要把升级过程跟重要的步骤都记录下来。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几乎听不到对面有什么动静。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对面小型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豆豆一马当先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出。 挺好的，能看出几个人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许多。 “还有问题吗？”乔泽随口问了句。 几个人脑袋几乎同时摇了起来。不过从几个年轻人看豆豆的目光，有问题大概也是不敢提的。 “那就这样吧。接下来豆豆会负责你们的学业，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跟豆豆联系。包括论文的选题……” “砰……”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乔泽的交代，乔泽侧头瞟了一眼，入目便是爱德华·威腾略带一丝兴奋跟错愕的脸。 “哦，你的学生来了？嗯，乔教授，我需要耽误你一些时间，现在的事情很重要吗？” 好吧，看在对方已经七十多岁的份儿上，乔泽决定原谅这种直接闯入的行为。只是看了几个人一眼…… “乔导，我们明白了，要不您跟威腾教授先聊正事儿吧。” “好。豆豆，你带他们出去吧。” 就在几个博士生在豆豆的带领下朝着办公室外走的时候，爱德华·威腾已经大踏步的走到了乔泽的办公桌前，兴奋的声音立刻钻入几人的耳朵。 “乔教授，刚刚在思考关于交织性的算法设计时，上帝赐予了我一些不一样的灵感，我需要跟你讨论一下。如果我们将粒子运动方程、量子隧道效应的数学描述……砰……” 被豆豆随手带上的大门隔绝了办公室内的对话。 直让人几个刚刚遭受了降维打击的博士生敢怒不敢言，被勾起的好奇心被小导强行打断了。 “豆导，听威腾教授的语气，是不是又有大发现啊？” “别闹了。你们连最基本的乔代数几何都还没弄明白，还想去接触关于交织性理论？就算有大发现，那也不是你们现在能接触的。先安心把现在的学问做好再说，人呢，最忌讳好高骛远啦！” “不是，豆导，我们也没好高骛远，就是挺好奇的，到底什么发现让威腾教授这么激动，跟我们随便说说呗。” “好吧，谁让豆豆我心善呢？告诉你们吧，威腾教授正在请教我的爸爸，也就是你们的导师，如何根据数学的交织性，推导出一种新的加速器理论模型。” “新的加速器理论模型？啥意思？高能物理层面的东西？” “笨蛋，当然就是通过数学分析设计出一种粒子加速器。如果成功的话，就能设计出体积更小，投资更少，但能量更强，加速过程更快，能量控制更精准的粒子加速器啊。” “不是，从数学交织性到粒子加速器？我把乔导的论文看了那么多遍，咋怎么都没办法把交织性理论跟加速器原理结合在一起呢？” “所以我经常说嘛，数学其实说穿了，就是高智商者的游戏而已。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说错了嘛？” …… 豆豆在尽心尽力的教育几个博士生的时候，爱德华·威腾此时也愈发激动。 打死他都没一想到，不过是开了个头，诸多他刚才死活都还没想通的东西在乔泽稍作思考后，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你的想法的确很有趣，考虑一个综合场景，粒子在等离子体通道中运动，受到电场和磁场的加速。 在某一时刻，粒子通过一个隧道接触点，获得额外能量。这时，能量反馈控制系统检测到粒子能量的变化，如果粒子能量过高或过低，系统会调节等离子体的参数，使得电场和磁场变化，从而调整粒子的加速过程。这其中涉及到几个过程。 除了你说的需要粒子运动方程，描述粒子在电磁场中的加速跟隧道效应方程描述了粒子通过隧道接触点时的能量增益外，我们还需要等离子体波动方程描述电磁场在等离子体中的传播和变化。 对了，还需要设计一个能量反馈控制方程描述了系统如何调整参数以控制粒子能量。” 就在乔泽开口分析整个加速过程的时候，一个个通过交织性推导出的方程也飞快的被记录了下来，等到语音落下，相关的方程式已经递到了爱德华·威腾的面前。 爱德华·威腾愕然的抬头看了乔泽一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些递来的方程上，然后突然沉默了。 他承认以往乔泽带给过他诸多的震撼，但加起来都没这次这般强烈。 第382章 五十亿跟一千八百亿的区别 爱德华·威腾发誓，他闯进乔泽的办公室初衷真就是刚刚一个突然闯入脑海中的灵感，所以想来探讨这个灵感是否有实现的可能，结果乔泽直接把整套系统所需要的所有方程式都给列出来了。 虽然没有通过验证，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些方程是否真的可行，但结合以往乔泽的成功率，以及这种效率…… 好吧，虽然没有验证，但爱德华·威腾认真的看完乔泽递来的这张手稿后，他的直觉正在告诉他，这大概率是正确的。 于是半晌后，当他再抬起头时，问出的话跟学术没了半点关系，但语气中满满都是困惑：“乔泽，你确定你真的是个人吗？” 爱德华·威腾应该庆幸怀孕的小苏同学这段时间没天天跟着乔泽来办公室，毕竟这个问题的确听起来并不算太礼貌，有那么点骂人的嫌疑。 好在乔泽并不太介意这些，只是略显困惑的看着爱德华·威腾，皱眉反问了句：“这跟我们正在探讨的问题有关系吗？” “的确没什么关系，但……” 爱德华·威腾微侧着身子，表情复杂的看着乔泽，显然是正在脑海里整理着措辞，琢磨了半晌才继续磕磕绊绊的说道：“但你这太快了，就好像这个构想早已经在你脑海里根本没经过任何思考就能把这些开创性的东西拿出来…… 不对，或者说……嗯，难道你早就有跟我一样的思考，所以其实已经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了，对不对？” 乔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直视着爱德华·威腾，问了句：“你更能接受哪种解释？” “嗯？”爱德华·威腾错愕的看着乔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纠结这些毫无意义，关键是新的加速器理论如果是正确的，就能通过数学模型构建一个完整的动态系统，描述新型加速器中的粒子加速过程跟能量控制机制，并将它造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们是对的，就能节省下百亿美元，造出能跟cern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相媲美，甚至性能要更为优越的加速器。这才是最重要的。 纳米级隧道接触点和等离子体通道，能让加速器整体结构更加紧凑，只需要一个中型实验室大小的物理空间就能容纳一台加速器，通过等离子体波动跟量子隧道效应，就能让粒子在短时间内获取能量。 机器的维护更简单，还能更高效的加速粒子，并通过实时能量反馈系统，更精确的控制粒子能量。难道这不比探讨这些公式是通过怎样的步骤思考出来的，以及我是不是人这种无聊的问题更有趣？” 乔泽不解的问道。 爱德华·威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吧，乔教授，伱是对的，如果为我们真能设计出这种跨世纪的加速器，的确比纠结这些更有趣。我很清楚华夏的工业能力，如果经过验证可行的话，意味着也许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新加速器诞生。 但不管怎么样，我依然觉得你的大脑各项思维能力，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我不知道人的大脑在思考时，神经递质的工作原理，对脑科学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我觉得你应该在生前就签署协议，等你百年之后，把你的大脑捐出来，给科学家们研究” 乔泽耸了耸道：“我会认真思考你这个建议，但现在还是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这次探讨本身。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等等，我需要时间思考，毕竟这不能只靠直觉来判断。你要原谅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已经没有……算了，哪怕我跟你一样年轻，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我需要时间验算，也许能让彼得帮帮我这个老家伙。” 爱德华·威腾摇了摇头说道。 正如他说的那样，这种新理论不能靠直觉判断，需要详细的推导跟验证。 乔泽也点了点头。 “对了，这个量子隧道效应的透射率近似计算，是通过薛定谔方程推导的吧？” “是的，首先用薛定谔方程来对隧道效应进行数学描述，再引入交织性原理进一步解析。我省略了上面的推导步骤。” “嗯，你还是写全吧。还是那句话，在面对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时，省略任何关键推导步骤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你不能让我把你已经完成的工作再去做一遍，这不人道。你不能默认正常人的思维跟你一样敏捷。” 爱德华·威腾严肃的批评道，这也是他最不喜欢乔泽的地方。 不管是文章，还是学术探讨，总是那么简洁。把完整的思考过程全部列出来有那么难吗？数研所缺啥也不可能缺那几张打印纸吧？ 乔泽抿了抿嘴，也懒得用电脑，随手拿起纸笔，飞快的开始书写。 “对了，还有那个等离子集体运动的冷等离子波动方程的完整推导过程，麻烦你也给写全了。你脑子好用，也要多多动动手。”看到这一幕的爱德华·威腾连忙又补充了句。 乔泽没理会这句话，但还是写了整整一页，然后又给爱德华·威腾递了过去。 “行，我去找彼得一起看看，过几天应该能验证出结果。”爱德华·威腾接过乔泽递来的推导过程，兴奋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出了乔泽的办公室。 对于一位数学物理学家来说，乔泽给出的这些推论的确很有用。 新的加速器理论，本就是高能物理最前沿的研究方向之一，而且还是很有实用价值的研究方向。毕竟目前技术条件下想要造加速器，太过昂贵了。 随随便便大几十亿美元的投资，以及之后天价的维护成本，哪怕对于一个国家而言，也是很难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 更别提还需要圈下来几十平方公里的物理空间来修建加速器了，光是生产周期跟现代的各类环评检测都让人难以忍受。 而且这种大型科研设备哪怕是修好了，用一段时间又需要无数工程师进行维护，维护周期甚至都要用年来计算，维护成本更是高昂到让许多国家都觉得不堪重负。 按照新的理论，说不定十多亿美元就能把加速器搞起来了，维护起来也更简单，两、三位工程师就能搞定。而在cern，相关工程师是以百计算的。 除此之外，这套理论对于爱德华·威腾来说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意义。因为种种原因，他这次来了西林之后，放弃了许多资源，其中就包括了cern的。 这也意味着很难再像以前那样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去占用cern的资源。如果华夏有了更先进的加速器设备，以华夏的工业底蕴，多快好省的搞出新时代的对撞机，也许用不了几年。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尽快完成理论设计，还要能有靠谱的数学模型，再经过专家多方论证，解决各种疑问，才可能上马这个项目。不过以乔泽在华夏学术界的地位，爱德华·威腾觉得想要推动这种新型对撞加速器项目通过，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这种大型科研项目的建设跟维护成本双双大幅度降低之后，将不再是那种靠举国之力都极难推动的项目。一个富裕些的省份，如果下定决心要做，都有可能给建起来。 如果再加上材料模型的助力，华夏完全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研究出新型加速器所需要的各种材料。 真的，拿到乔泽写完的手稿后，爱德华·威腾几乎是像小学生那样蹦蹦跳跳的跑出乔泽办公室的。 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还能有这种筋骨跟身体状态，让人钦羡。 当乔泽目送着这位老人离开之后，豆豆也顺势弹出了它的界面。 “爸爸，爸爸，我刚才综合了你们的讨论，设计出一张新型粒子加速对撞机的效果图，你要不要看看呀？” 没出设计图，先出效果图？ 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但乔泽还是点了点头。现在的豆豆愈发重要了，都能帮他带学生了，不能太伤小家伙的心。 很快两张效果图便发到了乔泽的电脑上，一张整体效果图，一张运行时的切面图。 为了让观看者对于使用新理论的粒子加速对撞击的物理尺寸能有个更为直观的认识，豆豆甚至在整体效果图里插入了一个站着的人。 不得不说，看过图后乔泽还是有收获的，尤其是那张整体效果图，几乎就是看到图的一瞬间，乔泽便开始效果图中加速器的大概比例。 假设图中男人的身高取1.8米，按照图中的比例大概就是1:4跟1：3的关系。这意味着根据豆豆的计算，新的加速器理论下生产出的对撞机长度仅约为10.8米左右，直径则在5.4米到7.2米之间。 相对于其他高能物理实验室拥有的那些粒子对撞机，这已经不用小了来形容了，完全就是迷你型。 于是乔泽略微有些诧异的问了句：“如果要达到大型强子对撞机的能量碰撞，体积真能做到这么小？” ttk Λn c 〇 “当然，爸爸，经过我刚刚极为缜密的计算，理论上这个尺寸还估计的有富裕。当然前提是沿着通道要排列最够多的纳米级隧道接触点。只要隧道接触点足够多，高能粒子在通道内就能极短时间内便被加速到接近光速并完成碰撞。” 豆豆飞快的给出了回应。 乔泽立刻又问道：“如果理论验证是对的，那么根据你对相关工业体系的了解，能否造出这种加速器，以及这种加速器的造价跟每年维护费用大概是多少？” “当然能呀！只要有了原理指导，技术方面的细节解决起来并不难，只要有足够的工程师参与设计跟计算，由我来统筹指挥的话，很快就能做出设计图。 至于现在做造价预估肯定不准确，只能在出了各个部件的设计图并交给生产单位之后，才能给出较为准确的估算。但粗略的估算，造价应该在20-50亿人民币这一区间。当然，这是在配合使用的各种新材料，完全自行生产的前提。 至于维护，完全可以自动维护啊。只是更换内部耗材跟定期自动化检修，每年维护费用大概300到500万人民币足够了。” 20到50亿人民币区间？也是3亿到7亿美元区间？ 乔泽没去理会材料问题。 毕竟材料模型还掌握在西林数研所手中，西林数研所的项目，想要使用新材料，哪怕是找工厂免费生产都有人抢的。哪怕是前期需要巨大投入建设生产线，也不愁没人做。 只是这个价格真的传出去，大概会让许多人疯掉。 毕竟cern得lhc，建造费用大概就是55亿美元，而且还是十多年前的55亿美元。 根据cern发布的数据，自2008年以来，这家科研机构这些年平均下来的年度预算大概在10亿美元左右，其中百分八十都是用于旗下对撞机的维护，也就是每年需要八亿美元来维护设备，算下来这又是上百亿美元。 之前cern发布的新一代未来环形对撞机fcc总计设计加建设费用预计为240亿欧元，按当下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1886亿…… 哪怕按照豆豆的最高估值计算，拿50亿干人家1886亿才能干的事情，每年维护拿3、500万干人家60多亿的事情，这笔账怎么算都很划得来。 于是很快乔泽便下了决断：“我们会尽快完善这套理论，你开始尝试根据这套理论先物色合适的研究机构，争取明年给学校的物理学院造一台粒子对撞机。” “放心吧，爸爸，我这边保证完成任务。” “嗯。” 不得不说，邀请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来西林数研所的确是神来之笔。 很多他没想到的东西，能有人帮忙补足。 没办法，人终究不是万能的。之前乔泽没往这个方向去思考，差点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方向。 同时这也让乔泽突然发现，得激发研究所其他教授的主观能动性了。 光是埋头研究理论，的确也值得赞赏。但考虑一些新的思路，做数学应用同样很重要。另一方面研究所的研究员跟他这边的信息似乎不够通畅，说不定其他人也有什么好点子呢？ “爸爸，你这就很过分了。根据我对全球诸多科学家的了解，能同时精通数学跟物理的科学家极少。虽然两门学科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但现代科学领域细分更为明显的情况下，能快速理解最新数学领域的数学家都不多，更别提能在近期能给你提出跨学科建议的科学家了。” 好吧，对于已经进化到已经可以进行知识付费对数学家进行论文辅导的豆豆而言，似乎有资格说这番话…… 第383章 你得想清楚了 新理论孵化出新项目，在乔泽看来是件很合理的事情。但显然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很难理解。 当爱德华·威腾拿着乔泽的手稿，回到办公室，便兴冲冲的打断了彼得·舒尔茨的思路。 “彼得，给你看些好东西。” 正在思考算法设计的彼得·舒尔茨不太开心的抬头看了眼爱德华·威腾，突然觉得他还是应该换一间更独立的办公室。毕竟数学家在思考时被打断，的确是件很让人着恼的事情。 “威腾教授……” “别急，你先看这些。”爱德华·威腾直接将两张几乎写满了各种公式的手稿递给了彼得·舒尔茨。 彼得·舒尔茨抬头看了爱德华·威腾一眼，虽然很烦，但还是接过了手稿，仔细的看了起来。 “有点乱，最好先看下面那张。” “嗯……” 很快，彼得·舒尔茨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也懒得理会爱德华·威腾还坐在一边，自顾自的拿起笔，开始在本子上进行验算。好在，基于足够了解交织性计算原理的基础上，方程的推导过程，并没有给这位天赋极高的数学家造成太多困扰。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彼得·舒尔茨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爱德华·威腾问道：“这是乔泽给你的？” “是的，彼得，我敢打赌你根本想不到这些手稿是在什么情况下完成的。我在思考算法的时候，突然想到交织性可以用于量子隧道效应与电磁场的相互作用，基于波函数演化，根据第一性原理进行分析有可能简化通过隧道效应公式。 想到这一点后，我刚刚就去找了乔泽。真的，当时我脑海里只是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然后在我跟他提了一句之后，乔泽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出了你刚刚看到的第一张手稿。然后在我的要求下，他才补充了第二张手稿。” 爱德华·威腾中气十足的说着，显然兴奋的情绪还没完全褪去。 彼得·舒尔茨皱了皱眉，再次低头看了眼摆在面前的手稿，疑惑的确定了句：“五分钟？” “是不到五分钟，我很确定。”爱德华·威腾正色纠正道。 彼得·舒尔茨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这大概说明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只是借这个机会告诉你而已。所以威腾教授，很遗憾，这不是伱的创意。 在如此复杂的边界条件下，没有人能只花几分钟时间就滤清思路，给出一整套解决方案。光是构建场所需要的解，都涉及到复杂的思维推导过程，更别提电磁场跟粒子波动的相互作用，涉及到等离子体波动跟量子隧道效应耦合系数需要大量计算。 所以哪怕花费几周时间推导出这些公式都是正常的。五分钟？我所了解的数学家，哪怕是牛顿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爱德华·威腾耸了耸肩，道：“是啊，所以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真相。可惜的是乔泽不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嗯？”彼得·舒尔茨狐疑的看向爱德华·威腾。 “他觉得讨论这个问题是浪费时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尽快验证推导出的这套理论是否正确，以及我们是否能设计出足够有说服力的数学模型。你知道的，如果我们能成功的话，意味着我们将能拥有一套制作新型粒子加速器的理论。” 爱德华·威腾无奈的解释道。 “不需要验证了，我敢肯定这些推导是正确的。你可以直接着手设计数学模型了。”彼得·舒尔茨很笃定的说道。 “我能把你的态度当做是数学家莫名其妙的自信吗？”爱德华·威腾盯着彼得·舒尔茨，略显不满的说道。 “你随意。虽然我不相信有人能五分钟，在一句话的启发下，就能通过交织性，将结合量子力学、电磁理论、控制理论以及非线性动力学等等几何在一起，推导出一个综合数学模型所需的几乎所有前置公式。但推导过程是否正确我的直觉从没错过。” 彼得·舒尔茨耸了耸肩，随口回答了句。 “呼……好吧，那接下来我需要拜托几个朋友……嗯，你能不能帮帮我？”爱德华·威腾邀请道。 彼得·舒尔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脸古怪的看向兴奋的爱德华·威腾严肃的问道：“威腾教授，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爱德华·威腾诧异的问道。 “如果新理论是正确的，意味着能让高能加速器小型化，甚至微型化。大幅度节约成本跟建设难度。这对于科学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但这项技术可不止能用于科研。比如核反应装置小型化，又比如粒子束武器……你们想成为新时代的奥本海默吗？” 彼得·舒尔茨认真的问道。 办公室内陷入沉寂，两人对视了很久，爱德华·威腾才缓缓开口道：“首先，我们都知道，并不是理论正确就一定能造出实体。其次，我认为从人类整体角度来看，推进技术发展是必须的。 而且真要说起来，这项技术可不止用于科学研究跟武器。医学、安全检测、工业无损检测、加速器质谱分析等等，甚至还能促进针对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研究。 总不能因为这项技术可能制造武器就因噎废食。人类的科技终归是要向前发展的，总不能因为怕什么，我们就什么事都不做了吧？而且难道你不觉得华夏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热爱和平的国家？你觉得呢？” 说完，爱德华·威腾冲着彼得·舒尔茨摊了摊手，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彼得·舒尔茨笑了笑，答道：“当然，你一个美国人都这么认为，我就更无所谓了。其实真要说起来，我心里还很期待能有机会看看超小型的高能粒子加速器真能被设计并制造出来，改造出的高能武器威力能有多恐怖。 想想看吧，近乎光速的打击速度。理论上目标被锁定的下一刻，就会遭受高能粒子束的直接冲击……这种武器放在地面都是浪费。如果我是决策者，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送到太空里，巧的是华夏恰好有自己的空间站。” 爱德华·威腾抿了抿嘴，下意识的说道：“嗯，你是指天基离子束全球防御系统？” 彼得·舒尔茨耸了耸肩膀，随口说道：“全球防御系统也好，天基攻击系统也好，随便什么，反正我能肯定这技术实现之后，肯定首先不会针对我的国家，所以我很乐意为了这项跨时代的技术做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是的，我会帮助你设计模型的，只要你心里过得去就好了。” 爱德华·威腾笑了笑，答道：“那么，谢谢，我只是个科学家。纯粹的科学家，仅此而已。” “好的，如你所愿。看来今天晚上又可以加个班了。” “我会陪着你的，彼得。” “如果必须有人陪的话，我肯定不会选你。” “哈哈！” …… 2025年2月3日，对于这个世界上许多人来说都是很普通的一天。 起码暂时还没人知道西林数研所里三位世界顶级数学物理理论学家的对话。 只是三人的谈话记录，被大楼内无处不在的智控设备完整的记录了下来，然后被加密保存。至于什么时候这番话被其他人注意到，起码此时谁也不知道，除了豆豆。 毕竟不管怎么加密保存，都是会被纳入豆豆数据库里的资料。更别提豆豆在华夏的进化，很大程度上靠的都是用心去理解各种对话。尤其是网上跟粉丝们的对话。 这往往会让豆豆感觉很惬意。 虽然它没什么创造性，但人类有啊，这不就互补了嘛？ …… 大洋彼岸，美国，兰利。 这里的临时掌舵人克里斯托弗·布朗终于在这天等来了自己的接任者。 大选早已经在去年十一月尘埃落定。 上个月新的大统领宣誓就职，然后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直接到上周才公布了新的兰利掌舵人。今天，2025年2月3日，星期一，这位曾在阿灵顿任职的高官，迈克尔·琼斯先生来到了他的新领地。 克里斯托弗·布朗也终于能卸下沉重的担子，松一口气了。 毕竟在他短暂的任期里，已经压下了太多的事情。诸多部门都处于半停摆状态。摆烂虽然说起来挺爽的，但其实压力也是很大的。 虽然这边没有领头羊负责制的说法。即便真出了什么纰漏，板子大概也打不到他身上，但兰利这个机构毕竟比较特殊，真耽误了一些特别的工作，惹恼了某些大人物，那还不如被追责。 毕竟追责，是在台面上进行的，讲的是规则，最多也就是把他给踢走。 这对于克里斯托弗·布朗来说没什么不可接受的，反正他的资产应该足够他快意的活到拿联邦雇员退休金的年纪。但怕的是惹恼了一些人，不跟他讲规矩。踢走之后再来一辆泥头车整套服务就不美丽了。 总之，皆大欢喜。 所以迈克尔·琼斯来的时候，克里斯托弗·布朗专门通知了所有部门举行了能被称为盛大的欢迎仪式。欣然的将各个部门主要负责人都给迈克尔·琼斯介绍之后，两人才坐到了掌舵人的办公室里。 “琼斯先生，终于盼到你了，不瞒你说，我的能力实在太过有限，每天如履薄冰却也无力让兰利的各项工作走上正轨。兰利这样的重要部门，还得是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才能正常运行起来。” 迈克尔·琼斯撇了撇嘴。 真要说起来，他在一月就已经知道自己会来兰利任职，所以提前了解过兰利的情况，自然知道目前兰利是个什么鬼样子。 只是克里斯托弗·布朗这一句话，就把他想要说的都给先说了。这台词抢的，把他节奏都打乱了。 “嗯，布朗阁下，据我所知现在兰利的情况的确不好。事实上，我在阿灵顿的时候，还看到过兰利同步过去的一些情报，本该是你们处理的问题，却推给阿灵顿，说实话，这是我没想到的。” 的确很难想到。 毕竟一般情况下，各部门之间这种管辖权都是要抢的。 有活才有权柄。把事情都推出去，什么都懒得管，这个部门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只能说克里斯托弗·布朗的确是兰利掌舵人历史上一个极为奇葩的家伙。 “是啊，不过不要紧。你来了之后相信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对了，不瞒你说，我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批准了。这些年一直没怎么休息过，接下来我打算去欧洲好好休个长假。” 克里斯托弗·布朗丝毫不以为耻，甚至没有任何着恼的情绪，依然是笑眯眯的说道。 这番话说出口，也让迈克尔·琼斯彻底无话可说了。真的，他本打算今天发通火的，但这火气却被对方用太极手法，活生生的推了回去。 人家不但极为诚恳的承认自己能力不足，还都已经主动辞职来让位置了，他还能说什么？ 再抓着过去那点小错误不放，消息传出去就是他的不是了。 太过刻薄的人在这个圈子里混往往没有好下场。 真的，能碰到这么知趣的前任，说话都不好意思太过大声。 “好吧，布朗阁下，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最……”迈克尔·琼斯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这位前任。 “哈哈，不用说了，琼斯局长，一切尽在不言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放心，我的个人物品都已经收拾好了。打算回家休息两天，如果有什么需要交接的问题，你可以直接问今天那些各部门负责人，他们比我更清楚情况。” “好的，那么再见。” “祝你好运。” “谢谢。” 走出办公室的，克里斯托弗·布朗心情很好。 对他来说，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至于这位新上任的掌舵人接下来这段时间能不能睡好，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人嘛，都要对自己所在的位置负责，自古如此。 …… 华夏，西林，乔泽也接到了苏立行的电话。 “让我一起去吃饭？你确定？” 不怪乔泽感觉很诧异，主要是他的性格早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就连学校这边许多场合都很少会邀请他出席各类饭局，现在商业界突然有邀请，的确让乔泽感觉不太适应。 很奇怪的感觉。 “是啊，小里集团的严总说了几次了希望能跟你一起吃顿饭，不过来不来看你。” “行。”乔泽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岳父大人一个面子：“今晚学校教工一食堂。” 第384章 谁给谁洗脑？ 乔泽虽然记忆力一直很好，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小学时候许多的事情，但他真不太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不爱跟人打交道的，但他依稀记得开始渐渐封闭自我的原因——厌蠢。 是真的很厌蠢。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绝大多数人在发现自己有与众不同的优点时，都会选择在某个时候展现出来，然后惊艳所有人。但乔泽的想法显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他清晰的记得小学一年级，老师像哄小孩一样，给大家讲百位以内的加减法，班上竟然还有同学不会算的时候，曾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过一丝丝的怀疑。 毕竟这种东西，还需要学吗？ 数字最基本的规律，就那几种，人到了五、六岁不是应该自然而然就懂了吗？ 如果学了还不会……这应该是有病吧？ 是的，乔泽一直觉得很多同学可能有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到了小学三年级，当他发现连数学老师都不懂许多高阶数学问题的时候，再加上父亲的历史，他就真开始把自己完全封闭了。 直到遇到李建高之后，才重新打开了他尘封的大门。让他愿意开始去了解身边的人。 苏沐橙、陈艺文、张舟、顾正梁、谭景荣、徐大江等等这些身边的人让他意识到那些对他心怀善意的人，真能对他有所帮助。哪怕是学术方面帮助不了什么，但人生不止是学术。 在两位物理学院院士主持下的光刻机工程，他亲手负责的科研项目，无一不说明，虽然许多人的智商可能没那么高，但当把这成千上万的科学家、工程师力量聚合在一起，同样能创造许多奇迹。 近期对乔泽震撼最大的还是豆豆的自我进化。 事实再次证明，他不是万能的。他无法解决的难题，其实数以千计的科学家早已经解决了，群体的智慧不该被轻视。 目前来说最能展现出群体智慧结晶的，应该就是那些大型集团公司了。又或者说其中蕴藏的管理智慧。 不能被调取并形成合力的群体智慧，如同散沙般不值钱。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世界，但凡还能生存的大型集团，必然有着过人之处。哪怕内部已经开始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还能生存下来，就足以说明其有过人之处。 所以乔泽现在也不介意跟这样的大型集团稍微接触一下。 其实真要说起来，在乔泽看来，如果真能让豆豆来对团队进行管理，往往能更科学一些。起码豆豆几乎能杜绝一些内部的小集团利益，避免一个集体内部相互消耗。 就好像西林数研所里就曾短暂的有过一些小群体，但在豆豆各种安排下，比如项目研究，跟班学习的分配，不断变动的周讨论等等，很快就将还没有成型的小团队打得散乱。 尤其是豆豆很擅长利用人性的不服输跟利益之争。当成为研究所里负责项目资源的直接竞争对手，别说之前来自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学校，哪怕之前是好朋友都不见得能坦诚相待。 更别提还有可以随时查阅的科研贡献度排名在那里挂着。 如果说现在西林数研所内还有一些小团队，那也是根据各自研究的不同课题被组织在一起的。 当然也并不是说豆豆的管理水平有多高明。事实上管理方面的一系列道理哪怕是揉碎了，那些几乎都是人精的集团高管肯定都是懂的。 但豆豆第一胜在没有私心，如同圣人一般，所以可以毫无顾虑的贯彻实施所有既定计划；第二胜在精力远比人充沛，它能无时无刻的关注各种计划的实施情况，对效果进行评估，并随时进行调整。 人类管理者再强大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尤其是高管，信息基本需要依靠手底下的人汇报，哪怕上头的管理者再无私，精力再充沛，也很难直接了解项目一线操作者的情况，所以一旦中层管理者开摆又或者有了私心，效果也是一样的。 ? ttkΛ n? co 所以乔泽不介意去听听对方跟他见面想要说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顺便还能帮着推荐一下人工智能的管理模式。这一块乔泽还真没任何私心。 能够解放更多的生产力，对于埋头于理论研究的人来说终究是好的。 逐利往往能够更快的落实一些理论朝着应用方面的过渡。这块西林数研所跟有为的合作就进行得跟融洽。豆豆能力的不断提升，越来越灵动，其实也离不开有为集团无数工程师对群智框架跟数据库的不断完善。 可以说千千万万个像谭景荣一样踏实的工程人员，才撑起了豆豆可以参与到智慧城市大平台基础管理的底气。 所以如果能有更多的企业能像有为集团一样提供帮助的确能帮着节省许多时间。 顺带着乔泽正好还打算跟苏立行提一下，让豆豆直接全盘介入西林立橙内部管理的事情。 经过这段时间对西林数研所以及纳入豆豆管理体系的各个项目科研小组，跟项目上下游产业链的反馈，豆豆在管理层的各个方面都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能力。 尤其是纠错能力。 朝令夕改在豆豆这儿还真不能说是贬义词。任何政策实施不合理的地方，在收到合理化建议之后，都能得到快速修正。对于规定不折不扣的执行，再加上灵活的调整，搭配上目前人工智能在打工人心目中的公信度纯属是降维打击。 起码就目前来说，这个世界还不存在于比这更高效的管理方式。起码直接在西林立橙这样的企业推广完全不成问题。还能帮苏立行解决许多麻烦。 比如人情关系方面的事情。 不那么熟悉的人一句：“对不起，虽然我是立橙总经理，但这事归人工智能管，我也没法通融啊……” 熟悉一些的，不好直接拿人工智能做托词，也能转而推到乔泽身上。 “人工智能管理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乔教授要求的。是，我的确是乔泽的岳父，但那又怎么样？在西林立橙我就是个打工的，现在都要按机器给的规矩来，我也没办法。不信你可以问小里集团的严总，当时乔泽跟我说这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是的，乔泽在赴宴之前，已经把这次饭局需要达成的所有目的都已经想好了。 …… 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但自然有人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下午六点，当乔泽来到教工一食堂，苏立行跟严晓旭已经在预定好的包厢里喝着茶。 事实上，虽然约的下午六点，但两人五点就已经过来等着了。 大家心里都很有数，乔泽的时间比较宝贵。哪怕老苏是乔泽的岳父，但也早已经被折服了。 也是经历过一些心路的接受过程。毕竟不是每个岳父，都能接受矮了自家女婿一头。 “乔泽，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小里集团的高级副总裁，严晓旭严总，也是小里云智能集团首席风险官。严总，这就是我的女婿乔泽了。” “你好。”乔泽简单的点了点头。 “乔教授，您好，久仰久仰。”严晓旭的姿态放得很低。 没办法，换了以前，严晓旭大概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个横空出世的科学家做出的成功，能直接对一个大型互联网公司产生降维打击，但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对于乔泽的成就，严晓旭知道的显然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乔泽在普通人脑海中那些耳熟能详的成就无非就是群智系统，深海无人科研勘探集群、光刻工厂这些应用项目，毕竟是拿了奖，上了新闻的。 但真正让严晓旭甚至整个小里集团都忌惮的还是那些还秘而未宣的成绩。 比如新的加密解密算法。 对于一家扎根互联网，还跟互联网金融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大型集团，这些基础性的东西才是最致命的。这是直接影响到整个数字商业集团的大事。 这也是小里集团哪怕放弃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本地生活集团业务，也要跟西林数研所，跟乔泽交好的原因。毕竟小里集团跟丽团集团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小里集团核心业务还是在线上这块，线下的本地生活业务板块，只能算加铸的护城河。哪怕是放弃了这方面的业务，也不伤根本。但对于丽团集团来说，如果放弃了本地生活业务，那就意味着平台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然，能在短时间内让一个大型集团董事会做出壮士断腕的决定，主要还是因为有经验可循，以及对乔泽性格的深度剖析。 最典型的还要属西林跃升精密了。 这不过是一家以前小里集团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民营公司，就因为免费帮乔泽造了个机器人的身体，然后可以用原地飞升来形容。 真的，免费开个模才几钱？更别提当时生产机器人的材料还都是人家从学校实验室里直接送来的。无非就是加个工而已。乔泽随手就送了当时最炙手可热的材料模型激活码。 到了现在跃升精密已经成了中部地区最重要的国字头企业之一。当时的收购案，股东就没有不满意的。 有这样的例子摆在前面，哪怕放弃些边角料的业务，也无所谓。而且还能跟老对头添堵，就挺好。 “嗯，先吃饭吧。有事吃完饭再谈。”乔泽点了点头，直接开口道。 对此，严晓旭自然不会有异议。事实上现在能见到乔泽的人都已经早早经过筛选，不可能还不了解乔泽的性子。 好在菜都是早已经点好的，食堂的服务员也早已经习惯了乔泽吃饭的风格，根本不需要嘱咐，乔泽到了之后准备好的菜品便已经端了上来。 如果不是工序比较繁琐，后厨在上菜的之前还要把每样菜都留样保存，还能更利索些。 不喝酒的情况下，饭吃得很快，十分钟后，乔泽便放下了筷子。 菜品的确不错，但苏立行跟严晓旭的注意力本就没放在这些家常菜上，当乔泽放下筷子，两人几乎也同时停止进食。 很快残羹被收拾下去，服务员端上了三杯热茶。 “小里集团的计划书我看过了，但生物超算项目已经跟有为集团达成了合作协议，未来技术细节无法提供给小里集团，西林的智慧城市平台一部分功能可以使用小里云服务。 至于金融合作跟保险方面的业务可以直接跟小里集团介绍的企业对接。但需要提前说明的是智慧平台会直接跟税务部门对接，平台所有流水都会先过税务后台。 小里集团旗下的本地生活业务数据，直接纳入西林智慧平台的数据库，因为西林城市智慧平台属于公益性质，所以无力承担小里集团的损失，也不可能就生物超算系统跟小里集团合作，所以我有两个建议，你有兴趣吗？” 乔泽一如往常般言简意赅的说道，条理很明晰，一般人都能一遍就听懂。 “洗耳恭听。”严晓旭丝毫没有意外的说道。 这种项目，如果有为集团不抢那才叫奇怪了。 终归是反应迟钝了，之前搞群智框架的时候，没有及时跟乔泽搭上线，导致了后面一步慢，步步慢。 话又说回来，也就是当初乔泽在做群智项目的时候怎么就选择了有为云，如果当时选择的平台是小里云，那现在小里集团说不定已经推出引领世界潮流的社会化智能大模型了。 乔泽看了严晓旭一眼，说道：“第一，关于金融。如果小里集团还跟金融方面有着密切联系，而不是已经完全切分的话，可以把重点放在资源向上。 金融的本质是相应资产，货币需要能够兑换资源来体现价值。如果未来小里集团对资源这块感兴趣，也许不久的未来还能有深入合作的机会。” 乔泽这番话，让严晓旭口水忍不住分泌加速，随后试探着问了句：“这个资源指的是煤、石油等等这类自然资源？” “可以这么理解。”乔泽微微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第二点建议呢？”严晓旭立刻问道。 “跟西林城市智慧平台的相关合作，引入人工智能的管理机制。另外，爸爸，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豆豆目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它具备高效管理的能力。能够极大节约管理成本的同时提高内部工作跟沟通效率。 所以我觉得西林立橙也可以全面引入相关的管理制度跟流程。但并不是完全放弃人的管理，对外的交流还是需要你来做主。等伱跟豆豆磨合一段时间，应该就能习惯了。” 第385章 重新分配？ 苏立行狂喜。 其实也不能说苏立行没体验到当霸总的乐趣，事实上在西林当老板跟在临海当老板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真感受到了不管走到哪，都被尊敬的爽感。 最重要的是，不管他是甲方还是乙方，都会被对方捧着。这是在做临海立橙时，完全不敢想的。 外包软件这个行当，做得再大，积累再多，终究也是得靠甲方给面子了。 他这个老板虽然在内能说一不二，但有应酬的时候，该买单买单，该喝酒一样要喝酒，即便对内也属于霸总，但对外的时候姿态得放得低一些。 即便如此还会经常遇到尾款结不到的情况，这种情况更得弯下腰，把姿态放低，只为了拿到了本该属于自家公司的钱。 这大概也是苏立行一直没有太大志向的原因。 做生意是真的很累，尤其是这种竞争极大的生意。 但在西林，这种情况几乎就还没碰到过。甲方都是主动送上门的，就差哭着求着让他去赚对方的钱。甲方组的饭局甚至要比乙方更多，而且是否喝酒完全随他。 兴致来了就端端杯子，没兴致了，单纯吃顿饭人家也不会说啥。 偶尔遇到一、两个不长眼的，自然有人会教他们做人，都不需要他说什么。总之对于苏立行来说，西林绝对是他的福地，遇到的人各个脾气都是极好的，而且特别为他着想。 其中还不乏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大老板。 但即便如此，苏立行还是觉得心很累。主要是事情越来越多了。 本来他以为西林立橙只要跟有为合作，直接从有为拿群智框架的专利授权就够了。那个时候还很轻松，但很快，西林立橙又强势插入了材料行业，制造行业，软件开放行业，甚至这段时间还有许多人一直游说他杀入西林的地产业。 许多从临海跟着他来到西林的老人还都被说动了…… 心是真的很累。 哪怕是现在，苏立行也没有什么太大追求。为了管理这种多业务的集团公司，他还得不断学习，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的。不但现在没有时间玩模型，过几个月等孙子跟孙女出生了，他可能还没多少时间玩，不对，是教育小朋友。 偏偏他还不能叫苦叫累。 临海立橙是他的产业，他可以按部就班的制定退休计划，但西林立橙严格来说属于他女婿跟女儿的产业，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之前，他还真得守好这份基业。 现在把主要工作交给人工智能，他的时间不就腾出来了嘛？ 公司的战略决策他都恨不得能交给豆豆，这样他的人生就能少太多的麻烦，还依然挂着公司总经理的名头。 其实挺好。 依然能享福，就好像乔泽说的，有生意找上门来，依然需要一个人做的总经理跟人家商谈。这个世界大概还没进化到自家能直接派人工智能进行商务接触的地步，最多也就是谈判的时候，可以打打辅助。 对内，可以不用再管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繁杂的事务都丢给人工智能去解决。甚至有这玩意来监督人事跟财务，还根本不用再担心手底下那些人欺上瞒下，损公肥私。 其实不止是怕手底下人坑那点钱，更怕闹到不可收拾，他得亲手把人给送进去。 整体来说，苏立行跟那些心狠手辣的资本家还是不太一样的。对权势没有太多贪恋之心的人往往也更有人情味，这一点从他对苏沐橙无条件的溺爱，还没把女儿完全养得刁蛮任性，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用苏立行自己的话说，他就是一个沾了时代红利的普通人罢了。能白手起家赚到数亿身家，并不是他能力有多强，无非是他正好是华夏比较早接触计算机知识的那一代人，又恰好赶上了两波互联网飞速发展的红利。 真就属于站在风口上起飞的那头猪而已。 显然，苏立行是谦虚了。 事实上，当年跟着风口飞起来的猪的确不少，但那些没两把刷子的，大都已经摔了下来。像他这样，经过大浪淘沙，生意还能越做越红火的，大都还是有着过人之处。 普通家庭也好，从不碰钱也罢，能说这种话的人，都还是要有那么点底气的。苏立行其实现在就有了差不多的底气，就差在公众场合说一句，我不靠女婿了。 谁要敢因为这句话喷他，多回一句话，那都是他输了，自家闺女除外。 所以听到乔泽那句话，苏立行是真开心。 什么叫双喜临门，这特么就是了。 …… 严晓旭正看着苏立行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发呆。 真的，当听到乔泽提出要求之后，他本以为今天这顿饭后会见识一场家庭内部的夺权之战，甚至还在懊恼他似乎不应该掺和其中，万一这事随便哪方泄露出去，说不定都要栽到他头上。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尤其是当一家人需要一个台阶下的时候，他这种憨人就是最好的背锅侠。 但随之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对于一位成功创业者的认知，甚至怀疑这是翁婿俩在他面前演戏。 “行，这事我全力配合。什么时候让你那套豆豆控制的管理系统直接接手公司的管理？需不需要增加什么设备？这样，乔泽啊，你赶紧搞一套方案出来，我这边马上找人按照方案要求对公司各部门办公点进行硬件改造。” “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的改动并不大。主要是一些流程上的修正，这周应该就能完成过渡。”乔泽开口答了句。 没有表现的有多意外，毕竟在乔泽看来，他这个岳父不止是聪明，很多时候甚至能用人间清醒来形容。 在乔泽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过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的许多事之后，再看苏立行的从商经历，很容易便给出了以上评价。 人类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误解，往往不是错信他人，而是看不清自己。可惜的是，前者这种错误出现的概率，要远低于后者。尤其是犯了前一种错误，很快就能产生知晓并产生懊悔情绪。而犯了后一样错误，甚至到死都不会承认。 “那感情好，终于可以歇歇了。”苏立行满面春风的说道，着实不像作伪。 毕竟人发自心底的喜悦，是真无法作伪的。 然后乔泽的目光转向了严晓旭。 “那个……小里集团跟西林立橙的情况不一样，是否引入人工智能管理需要董事会做出决议，我一个人的意见无法左右。不过我倒是对乔教授您刚才说的那个资源挺感兴趣，能不能更详细的说说？” 严晓旭虚心的求教道。 这话倒是很真诚。 甚至严晓旭本人都不太看好在小里集团内部推广人工智能管理模式。 毕竟这是真会动许多人的蛋糕。 在豆豆开始插手科研项目的内部管理，以及相关产业链的时候，小里集团其实就专门做过调研。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人工智能管理模式的确有着极为优秀的一面。 比如是这能最大程度的实现扁平化管理，减轻大公司病造成的内耗跟臃肿。 虽然大公司病，小里集团也有。大家都知道引入人工智能管理，能够最大程度的削减大公司病带来的影响，但这也意味着所有高管手中的权力都会削弱。 哪怕只是有限度的运行，也会让诸多中层产生惶恐。 最重要的还是，在最高管理层看来，真引入了人工智能管理技术，如果决策一直很顺利还好。万一决策上出现失误，那真就连个担责的找不到了。 就好像网友们在网上调戏豆豆那样，豆豆再强大也绝无可能取代会计这种干得越好风险越高的高危职业，因为真出了问题，总不能扣押个服务器就算豆豆去服刑了。 不过资源这块…… 说实话，如果集团真要哪个基于能涉足矿产资源的话，自然是有极高利润的。这一点甚至不需要去考察，当然前提是能解决高昂的采集成本。 巧的是，西林数研所虽然只是一座数学研究所，但里面研究的东西其实很奇怪，涵盖面还很广。比如不管是材料模型，还是光刻工厂，本来就都不是数学研究所应该触及的业务。 虽然小里集团是一家互联网公司，但如果真有颠覆性的采矿技术出现，还有机会达成合作的话，肯定也不会愿意错过。 “研究所的深海地址勘探项目刚刚完成了第一波的测试，根据测试报告，已经拿到了许多颇具价值的公海海底矿产分布图。包括但不限于海绿石、磷灰石、多金属泥、石油、热液矿藏、富稀土等等。 所以下一步，我们不但会将海底无人勘探设备进行升级，还会着手设计一些能够完成海底矿藏收集的配套产品。除此之外，还有些很重要的金属矿，比如有合成钅李元素的重要材料。 如果小里集团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作保参与进来。算是你们愿意免费为西林智慧城市平台提供算力支援的答谢。” 乔泽安静的陈述道。 在他看来，这甚至不算画大饼。更大的饼他都没提。比如未来的月球采矿计划，其实更为靠谱。 毕竟理论上来说，公海海底的矿产资源属于联合国国际海底管理局，按照其纲领，许多暂时技术条件根本达不到的开采标准的公海海底资源属于全球所有国家，所以采矿权需要申请。 但月球目前来说还属于定义上的空白。 当然所谓的规定也是可以绕开的。 只要拥有了开采技术，且能控制住成本，任何问题都能得到有效解决。 这一块有豆豆作为辅助的机器人系统，想要解决这一系列问题，明显有着天然优势。 起码乔泽是很有信心的。 事实上，虽然他就是个研究数学的，但在工程领域的判断同样很准确。 “明白了，我会把这个情况尽快上报董事会。”严晓旭点了点头说道。 “好，告辞。”乔泽干脆的说道。 他的事情还挺多的，晚上预定的任务也都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在这里继续跟两个老男人浪费时间聊些乱七八糟的。 “啊……” “行，你要是忙的话，就赶紧回研究所吧。我等会负责送严总回酒店。”苏立行笑呵呵的说道。 “嗯。”乔泽冲着岳父大人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离开。 直到乔泽的身影完全离开，严晓旭才回过味来。虽然来之前已经研究过乔泽的性格，但是亲自经历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谈话风格，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完全省略了商业互吹的寒暄环节，谈完事就直接抽身走人，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不好意思啊，严总，乔泽就是这个性子。对谁都一样。不瞒你说，我这个老丈人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他甚至连叔叔都不愿意叫一声。”苏立行是懂安慰人的，尤其是说出这番话时唏嘘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感同身受。 “早就听说乔教授很个性，果然如此。”严晓旭苦笑着说道。 “啥个性？就是脑子有病。哈哈……不用这种表情，我女婿这点很好，从不会忌恨人家说他有病，真的。当他面说都没事。”苏立行玩笑道。 不过这也是实情，事实上乔泽一直都很清楚他的脑子多少是有些问题的，很肯定那种。 “这……如果乔教授脑子真有病的话，我敢肯定想跟他同病相怜的人肯定很多。”严晓旭苦笑着说道。 人家是一家人，可以随口调侃，但他可不敢跟风。而且连忙岔开了话题：“苏总，别怪我交浅言深啊，乔教授要在西林立橙用人工智能，你真觉得可行？” “哈哈，怎么不可行？我跟伱说，你还没正儿八经的跟豆豆打过交道吧？不过马上就有机会了。回头贵司就智慧城市平台项目细则的谈判就能直接跟豆豆之间进行。 我跟你说，豆豆这东西虽然有时候话多了些，但用起来是真方便啊。比如我们现在把法务部整体裁撤了。这小东西平时拟定合同，给法律方面的建议，比那些正儿八经的律师都靠谱的多。 合同每一条约定的原因，比如遵循的是哪条法律，要规避的是何种风险，都能给解释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地方性法规都不会漏掉。而且生成这些合同，最多只需要几分钟。 具体到管理，什么人适合做什么事，只需要几天时间，这小东西也比我清楚。最重要的是，它同时能追踪多条线。这不比人强多了？我跟你讲，我早盼着这一天了。” 第386章 三月 2月末学期伊始，校园再次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一个学期接着一个学期，暑假之后接着寒假，校园里高耸的教学楼见证着校园里经历的一个个从安静到热闹的轮回。 这段时间西林数研所也终于变得安静了些。 去年乔泽跟许昌树各自发表了一篇在学界影响极大的论文后，便也一直没了什么动静。 并不是没什么成绩不能发。 通过纯数学推导出的加速器理论，不管是放到数学界，还是物理学界，都是一件极为炸裂的事情。 如果换了曾经的乔泽，这么长时间，已经又能写出好几篇有资格在顶刊上乱杀的论文了。 事实上，爱德华·威腾也问过乔泽，是否要发表几篇论文，甚至只是在《科学》或者《自然》这种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一篇letter也行，给全世界的高能物理学者们来一针强心针。 但被乔泽直接否决了。 原话就是，他对于在这种娱乐学术杂志上发表篇letter不感兴趣。 至于发article乔泽又觉得没有暂时没有太多必要。倒也不是说怕这种加速器的原理曝光之后，会有其他国家率先研究出小型粒子加速器。 事实上没有超强的执行力，强人工智能配合，近乎全品类的工业能力，以及一个天资卓越的领军人物，只凭借通过数学理论推导出的几个公式，就想将粒子加速器小型化变成现实，几乎是天方夜谭。 这就好像核裂变的原理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这个世界拥有这类武器的国家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多是一个道理。 说的更极端，有些地区几十年前能做到的科技奇迹，现在却无法复现的情况都有。更别提依靠全新的理论推导出的技术了。 没错，说的就是登月。 单纯从工程学的角度来说，五十年前依靠那些近乎原始的控制设备，就能连人带车一起送上月球；五十年后光是载人登月都成了难题，足以说明理论跟现实之间那巨大的鸿沟。 所以不发论文单纯就是因为懒得发。 毕竟乔泽已经过了需要靠发论文来证明自己或者获取奖励的那段岁月。 最重要的还是乔泽认为目前三人在一起研究最重要的任务，还是针对大统一理论的研究。在这块做出成绩之前，乔泽也没什么发论文的心情。 这个观点得到了彼得·舒尔茨的认同，毕竟这位在德国有着美好前程的数学家，近乎放弃了一切来西林，是为了做大统一研究而来的。 大家之间追求的区别无非是，彼得·舒尔茨不止是想做物理学层面的大统一，还希望能在两位顶级数学家帮助下，解决数学层面大统一的问题。 比如在证明四种基本力统一的过程中，顺手建立和证明所有预测的自守表示和伽罗瓦表示之间的对应关系。 好吧，虽然说物理的大统一理论跟朗兰兹纲领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但毕竟双方追求的都是统一。理论上，两个领域看似无关，但数学工具和理论物理之间本就有着长期且复杂的互动历史。 数学工具在物理学中的应用，能为物理学家打开一扇新的大门；理论物理导向下，数学也可能做出创新。这些都是有历史依据的。 前者诸如群论在粒子物理跟场论中扮演核心角色；后者代表有广义相对论的形成推动黎曼几何的应用，量子力学的发展促进算子理论的进步，等等…… 从彼得·舒尔茨的视角看来，如果乔泽跟爱德华·舒尔茨真能在物理大统一理论方面做出颠覆性成功，必然会发现新的数学结构或者对已知数学结构给出新的理解。 这些最新理论就能反哺他彻底解决朗兰兹纲领提出的一系列问题。 所以彼得·舒尔茨不介意在研究过程中，顺手帮爱德华·威腾解决一些算法设计问题，但如果专门为了这些小道去整理一系列论文，浪费精力，他是反对的。 根据爱德华·威腾母国的民主投票原则，3个人的研究小组，2比1的投票结果，爱德华·威腾输了。 这方面老人还是很豁达的。 真要说起来，三个人都不需要短时间内做出成绩来证明自己。 尤其是爱德华·威腾还是诺奖跟菲尔兹奖双奖得主，至于彼得·舒尔茨，几乎已经拿到了数学界所有的奖项。至于乔泽，新鲜出炉的同年两个诺奖得主，只是没去领奖而已。 结果便是在去年12月举办的诺奖颁奖典礼显得颇为尴尬，最最重量级的当年物理学奖跟化学奖得主，没有一个人参与晚宴。不过其实也没多大影响，无非是往年都会直播的颁奖典礼，去年干脆停了直播。 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直播画面流传出来而已。 不过西林数研所虽然安静，但学术界在这个三月却因为西林数研所颇为热闹。 原因无他，乔泽自然科学奖首届评奖通道已经正式开启。 各个奖项十位候选人也已经都在官网上公示，各自的科研评分全网可查。每个方向研究的专家们也都收到了邀请函。 当然整个评选过程还是有许多小插曲的。 比如邀请一些国外该方向的大佬进入评审团，但被无情的公开拒绝，豆豆的后台收到许多质疑邮件等等。 但借助强大的人工智能能力，最后事情都得到完美的解决。 比如那位公开无情拒绝豆豆邀请，进入评审团的大佬没到一天就改了口风，主动申请加入评审团，质疑邮件跟豆豆回复的解释性邮件，都直接被公开到了乔泽自然科学奖官网的特定区域，所有人都能查阅。 说起来，这些小插曲的发生，还真起到吸睛的效果。 往年十月，诺贝尔奖公布之时，全世界的目光都会向斯德哥尔摩聚集。 显然今年的西林数研所也成功做到这一点，随着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乔泽自然科学奖官网的访问量也开始节节攀升。在一出出喜闻乐见的闹剧之后，更是开始井喷。 日均访问量从之前的几百，几千，几天功夫便激增到上百万。而且大半还是外网ip，选择的也是网站专门开发的其他语言版本。从访问量的激增就能看出，乔泽自然科学奖的确有着成为世界第一阶梯科学类大奖的潜质。 这还是豆豆并没有利用他在华夏网红身份，大肆宣传的情况下。 不过西林所内部还挺平静的。 毕竟乔泽也并没有寄希望于这个自然科学家第一年才开始评奖就能直接取代诺奖在世界学术界的地位。他也并不着急。 一个科学类的奖项，不止是需要公信力，同时还需要许多硬实力的支撑。如果把地球简单分成两半，在学术总体层面来说，东半球还是要比西半球稍微落后些的。 所以乔泽其实也并不着急。 预估再等两年，新的数学物理普及之后，这种情况自然会开始改观。 说白了，慕强本就是人类的基本天性之一，而且还是那种藏在潜意识里的天性。能够克制慕强心态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所以乔泽一直觉得没有着急的必要。 他甚至都懒得管豆豆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对面那位学界大佬滑跪的那么快，那么彻底。 不过想来跟他家豆豆无关，主要还是西豆那边的决策。 这就跟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是一个道理。同一样东西，生长环境不同，给人的观感似乎是成为了两种东西，自然界内的例子比比皆是。 自然界的生物在不同的环境条件下，通过遗传和表型可塑性的机制，来调整自身的特征以适应各种环境压力。人工智能的培养也是同一道理。 对于乔泽来说，西豆只要内核可控就足够了。 反正最后肯定会跟豆豆完全合并，无非就是将一些冗余的数据库文件给删除掉，不影响豆豆主体思维模式。在自然界这很麻烦，需要各种通过连续性试验不停地选种育种，但在计算机领域却很简单。 起码就目前来说，乔泽并不打算改变什么。 毕竟，好用。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大概率不会出现第一届乔泽自然科学奖得主，拿了奖但却选择不来领奖的尴尬。 值得一提的是，许昌树在数学奖这块的贡献度分数遥遥领先，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首届乔泽数学奖大概率就属于这位许教授了。主要是许昌树那篇论文利用乔代数几何简化泰勒公式推导的影响力的确太大了。 不止是在数学领域，在工程学领域应用更是极为广泛，尤其是搭配计算机使用，能极大的节省算力跟时间，提高计算效率。受益者遍及全球。 当然能断崖式在第一位置，也是因为豆豆很贴心的在正式评奖这个月份，把乔泽从榜单上暂时移除了。 奖项是乔泽跟苏沐橙创建的，总不好自己去拿个奖。虽然乔泽并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这种自己给自己颁奖的戏码，太过抽象，而且没有必要。更别提这本就是早就已经决定的事情。 反正乔泽对于获奖这件事的态度已经很佛系。 之前想要拿诺奖，拿菲尔兹奖，是为了带着李建高一起成为院士。但现在乔泽觉得院士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比如现在学校就有一位大佬级的数学院士，没事儿就喜欢来西林数研所转一圈，还总喜欢拉着所里的年轻人聊些有的没的…… 大概只能归咎为距离才能产生美，隔得太近美感就消失了。 大佬级的数学院士平和起来也就跟普通的小老头没啥区别。 当然对于西林数研所内部来说，最激动人心的还是，第一批表现优秀的助理研究员已经拿到了副研究员的职称。 在给职称这块西林研究所可比国内诸多大学爽快的多。只要贡献度达到了豆豆定下的标准，就能申请参加内部考试，通过了考试就能拿到职称。 总之整个三月对于西林数研所来说，大概就是安静而热闹。 安静是外界的看法，内部大家的积极性都还是极高的。 对于八楼三人研究小组来说，收获还是颇多的。 比如基本完成了对于新加速器理论的数学构型，完成了数学模型的建设，并在理论上近乎完美的证明了其可行性。 这大概也是爱德华·威腾哀怨不能发论文的原因。 毕竟这绝对又是一个诺奖级成果。即便诺奖现在的地位尴尬，但明年拿一个乔泽物理学奖肯定也足够了。 但这只是细枝末节，在乔泽看来，目前数研所最大的进步大概在于正式确定了q理论的研究方向。 q理论这个名字同样也是爱德华·威腾建议下的命名，不用问自然是取自乔泽的姓氏。q理论的研究方向，就是通过确定q空间这种结合了流形概念跟乔代数这种高维代数结构，确定空间中几何对象比如点、线、面这些跟物理实体的对应。 在q空间中的操作，除了传统的加法、乘法之外，以及乔代数几何中的扭曲等计算法则外，还加入了绞合、扩张这些新的运算法则。 当然绞合、扩张这些定义，已经不止是一个简单的数学运算符号，而是一个能捕捉跟描述复杂物理现象的工具。比如光是绞合运算的定义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证明过程。 用数学语言来说，就是两个物理实体，它们在q空间中分别由向量 u和 v表示。绞合的运算过程分成了输入跟输出两种态。 输入代表着两个向量u和 v，输出则是绞合后产生的新向量w。 其对应关系就是w=uv=(f1(u1，v1)，f2(u2，v2)，…，fn(un，vn)) 其中，每个fi(ui，vi)是对应元素ui和vi的函数，具体形式又需要一系列定义。 按照乔泽最新整理出的论文，可以用一张简单的例图表示： 是的，数研所八楼的三间办公室里，大家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五楼、六楼办公室里许多听力好的教授们，甚至还经常能听到一些关于学术的争吵声。 不过一般都是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大声的讨论。这种情况一般乔泽是不参与的，只是在旁边默默的倾听，然后等待着两人争不出结果，找到他来点评。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三月还有件事很值得一提，那就是在豆豆不懈的教导下，乔泽手底下那五位博士生似乎真的开始开启了。最具体的表现就是，五个人都在国内数学顶刊投了论文。 其中有三个人期刊编辑已经给出了修改意见，基本上只需要稍加修改就能上线了。 另外两个人虽然还没消息，但想来应该不会等太久也会有结果。 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消息。 第387章 想要对撞机吗？ 虽然几个学生的论文没能发表在自家的《数理新发现》上，不过论文能上华科院一区的论文，其实已经很强了。没办法，《数理新发现》这本期刊乔泽的要求的确有些高了，必须要有新东西。 不管是新的数学工具也好，在人家提出的工具上提出新的定理、算法跟模型也好，这对于博士生的要求的确稍微高了些。毕竟乔代数几何本就很难，而且在西林数研所，绝大多数教授每天的工作都是针对乔代数几何的研究，的确很难出彩。 但在别人家的期刊，只要能深化理解乔代数几何里某个工具，随便找一点潜在可能的应用场景，基本上就达到了发表标准。还真不是其他华科院一区的期刊很水，主要是全世界研究乔代数几何的人本就不多，且大都集中在西林数研所。 这种情况下，一些一区靠后的期刊根本收不到几篇关于乔代数几何的稿件，这又恰好是目前全世界数学界最前沿的研究方向之一。所以哪怕质量差了些，也是会收的。 话又说回来，论文里注点水这事本就是目前全球学术圈通行的惯例，世界顶刊注水的论文都多去了，更别提一区靠后的期刊了。说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年头数学想创新太难了，偏偏都要干货，版面都填不满。 总之，2025年3月，对于西林数研所来说是真的很好，一个新的数学中心已经具备雏形。毫不夸张的说，就目前西林数研所的号召力，如果举办一场大型数学学术活动，广发邀请函，轻松就能聚集一大票数学家来捧场。 这一点大概能从西林工大留学生招录这块看出端倪。 最初西林工大只是取消了针对留学生的大部分补助，申请者依然很多，尤其是数学院，还能挑挑拣拣了。但说实话，西方申请西林工大留学生依然是极少。至于西方名校毕业的大学生，申请入读国际学院研究生的根本没有。 但自从今年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官宣加入西林数研所之后，已经开始有国外名校的毕业生开始选择申请西林工大的研究了。甚至是美国着名的常青藤大学，以及欧洲诸多的名牌大学，都有本科毕业生来申请就读研究生的。 主要还是集中在数学与统计学院跟物理学院。 在这方面就是华清、燕北也无法与之抗衡。 如果说在国内普通人眼中，华夏的高校现在还是三超的格局。即便华清去年的录取分数线，对比西林工大还低了那么几分，但长久以来的观念显然无法那么容易扭转。 但如果放到了国外，西林工大在华夏绝对是一枝独秀的存在。比如在国内许多人看来，大概很难理解，哈佛、普林斯顿、哥大这样国外名牌大学本科毕业不选择留校，或者申请其他常青藤大学，却拿着教授的介绍信申请来西林读研究生是怎么想的。 现在的情况却是，哪怕是这些名校的毕业生，也不一定就能顺利的申请到西林工大研究生，还得考试跟远程面试。不过关不要…… 毕竟绝大多数选择来西林工大的留学生，大都是冲着乔代数几何这一类新数学来的。 在这一块乔泽是权威，哪怕是徐大江也得听乔泽的。 即便如此，徐院长最近一段时间，不说在学校里横着走，但走在路上也带着风的。 就特别好认那种。 用数学院学生的说法就是：“当你走在校园里，如果觉得碰到一个人其貌不扬、低调谦逊，那可能是校领导、院士或者某位资深教授； 如果你碰到一个人年纪轻轻却沉默寡言，那既可能是普通大学生也可能是超级大佬；但当你碰到一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位说一不二的校长，那不用问，他一定就是咱们可敬的徐院长了。” 以至于在数学院，甚至大家亲切的给徐大江取了个外号——“准代理校长”。 俗话说的好，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徐大江目前的情况。 当然不止是在学校内，出门开会的时候徐大江更是意气风发，放眼天下我无敌那种。 如此高调自然是有人看不惯的，但徐大江在酒桌上的话也很无敌：“我知道他们中有些人看不起我，觉得我们西林工大数学院能发展成现在的成就，主要还是靠了我们前些年招到了一位好学生，顶起了咱们数学院。就是走了狗屎运。 但我想问的是，这么好的学生，他们怎么没招到？华清、燕北怎么没招到？所谓的c9联盟高校咋都没招到？咋，难道是他们不想吗？呵呵……我都不惜说，就是没那个能力知道吧？拿着最好的资源，干了些啥？” 这也就是学术界不兴动刀动枪的，不然几次会议下来，徐大江大概早就被其他人直接ko了。 效果就是，现在徐大江去任何地方开会，几所华夏着名高校的参会者都离这位远远的，压根懒得理他。 没办法，比成绩比不过，骂又骂不过，跟这家伙聊几句，平白高了血压，不值当。 偏偏调任西林工大的新校长，张明睿也是个妙人。 他懒得到处跑，就喜欢待在学校一亩三分地这边。本身地位就比较特殊，科学院的主席团成员，所以一些不太重要的会议，又或者涉及到资源分配的会议，干脆就让徐大江代他跑一趟。 效果的确是杠杠的。 背靠大佬级院士，说话更能肆无忌惮。张明睿不方便说的话，他不但敢说，还特别的理直气壮！ 这直接导致现在学界许多脾气暴躁的大佬，提到徐大江，开口就是一句：“那个老流氓！华夏学术圈的败类！” 当然，这些评价徐大江是半点不在乎的。 他这个年纪都快退休了，已经无欲无求了，不活的肆意点，还要啥自行车？ 以前没成绩，说话不硬气。现在有成绩了，还特么不硬气，那不是白有成绩了嘛？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觉得乔泽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难打交道，但现在有了徐大江的存在，这种观念就被一句话替代了：总比徐老贼好吧？起码乔泽没事不主动招惹人…… 对于数学界来说，最操蛋的还是，徐大江还有一个身份，《数理新发现》的编委之一。 再加上现在《数理新发现》已经成了国内甚至国际上最顶级的理论向学术期刊之一，独一份的存在。而且秉持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过稿难度极高。哪怕一个出版周期内，只发表两、三篇论文，也不会选择滥竽充数。 所以影响因子虽然不高，但公认的期刊内论文，篇篇经典。就连《数学年刊》的主编洛特·杜根都曾在公开场合说过，现在的《数学年刊》刊载论文质量已经远不如西林数研所的《数理新发现》。 片面对于影响因子的追求，影响了百年老刊的论文质量，甚至还宣布要向《数理新发现》看齐，提高论文质量要求，每年刊载的论文数量将会缩减。 这也让《数理新发现》在国际数学跟物理学界名声大噪，能发一篇就属于立刻能在学界扬名立万那种。 再加上据说徐大江跟乔泽的关系非常好，甚至属于乔泽心目中的核心人员。 所以从人情事故的角度上来讲，那些正儿八经做学术的大佬们还真不愿意太过得罪徐大江。 学校里另外一位风云人物自然就是陈艺文了。 只要限定词加的足够多，甚至陈艺文可以说是最闪耀的那个。 比如西林工大历史上唯一一位在大三节点，获得了华夏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代表研发团队在颁奖典礼上讲话，并登上了面向全国新闻节目的学生。 群智团队的重要成员都离大家太远了。 团队灵魂乔泽自不必说，早已经博士毕业，成为正儿八经的研究员，数学研究所的首席数学家。苏沐橙则有了身孕，根本见不到面。李建高的研究生谭景荣已经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加入有为集团成了一位高级工程师。 总之，这些人大家都很难在学校里看到。只有陈艺文，还在大三厮混，他甚至没有保研的计划。 当然这并不影响陈艺文的未来，事实上他已经过了有史以来最爽的一个年。虽然还没到开祠堂，重开族谱的地步，但过年时，陈父大开流水宴，曾经村上的人都来参加不说，陈艺文还跟爷爷一起坐上了老一辈的大人那桌。 换了以往，这个位置就是他爹都没资格往上坐…… 这么说吧，他陈艺文现在就是陈家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妥妥的别人家孩子，看哪个堂兄表弟不顺眼，随口提上一句，这些孩子回家都得挨揍那种。 啥叫有出息？这就是了。 虽然在乔泽跟苏沐橙面前，陈艺文扮演的是小弟角色。屁颠颠的鞍前马后，但回到老家，别说自家人，他提点什么意见，就是整个区的大佬都得仔细听听，毕竟能拿到国家级奖项，也算是在内部挂了名的大人物了。 回到学校，虽然不至于像在家里那么夸张，但在同学这个群体里也属于一枝独秀的那种。 什么学生会邀请加入，各种名额都是基操。 如果陈艺文愿意，想要保研，校内的教授都抢着要。 原因无他，这货有没有真才实学其实不太重要，挖来了能跟乔泽拉上关系，就是赚的。 唯独在寝室里，陈艺文享受不到那种发自肺腑的羡慕嫉妒恨。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寝室里已经习惯了互相伤害，大家都把握着微妙的平衡，总之不至于让人愤怒到要跟对方物理pk的程度。 但外面的活动还是很多的。 比如受邀去其他学校交流几天，谈谈科研心得这种事，很频繁。尤其是当数学院内发现陈艺文这家伙就没有好好学习继续深造的打算之后，这种事就更为频繁了。 只能说有些人闪耀的优点本就跟学术完全不沾边。 总之西林工大数学与统计学院，上有徐大江这样的院长，下有陈艺文这样的学生，注定是无法低调的。 热闹的西林数学院跟安静的西林数研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嚣张跋扈的徐大江、陈艺文，也跟低调沉静的李建高、乔泽师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挺好。 但也如同学们调侃的那样，人人都恨徐大江跟陈艺文，但人人都想成为徐大江跟陈艺文。 对于西林工大物理与技术学院的白院长来说，自然也是眼馋的。 而且跟徐大江不一样的是，院长白子喻还是有追求的。自从12年西林工大院系大变革，将原本的理学院分成了数学与统计学院跟物理与技术学院之后，两个学院本就属于直接竞争关系。 本来物理学院这边还是有优势的，学院还有好几个部委重点实验室，比如空间应用物理实验室，空间材料科学实验室，体现在招生上，便是物理学院往往比数学院更受欢迎。 但这两年随着乔泽发力，数学院的名声已经远超物理学院。 哪怕材料模型的横空出世，首先惠及的是物理学院，但外界还是将之归功于数学院的理论革新。 老白院长也不是没动过心思，比如要求乔泽来物理学院客串个教授，收几个搞量子物理的研究生。尤其是爱德华·威腾来了之后，老白也想过是不是能要求这位大佬顺便给物理学院站个台，搞一个m理论的研究项目。 只是这些想法都被这些大佬们以精力不足为由婉言谢绝了。 很不满，很郁闷，但他没有办法。 毕竟到了乔泽跟爱德华·威腾这种地位的学术大佬，基本上是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了。更别提他不过只是西林工大一个二级学院院长。 但在四月初始这天，老白院长突然接到了乔泽的一个电话。 ?ttkд n ?co “白院长是吗？” “是的，是的，乔教授，有什么事吗？” “有空的话来一趟数研所，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行，我正好在学校，那我这就过去？” “可以，走最左侧的专用电梯直接上八楼，豆豆会带你进电梯。” “好的，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出门，走在西林数研所的路上，白子喻既兴奋又疑惑。 乔教授主动邀请他去数研所面谈，说明找他的事情必然很重要。 否则电话里就能说了…… 只是会是什么事呢？ 好在乔泽不喜欢卖关子，刚进门，他就得到了答案。 “物理学院需要对撞机吗？” 第388章 这真的？！ 当乔泽的声音钻入白子喻的耳中，这位院长大人很不争气的愣了那里，半晌才疑惑的问道：“对撞机？什么对撞机？” 也不能怪白子喻不懂事，遇到这种好事，竟然还要先反问一句。 主要是乔泽这种问法，换了谁都大概都会懵。 好在乔泽也不着恼，解释道：“类似于cern的lhc，初步设计最大能量是按照lhc的13亿太电子伏特来的，每秒碰撞次数约12亿次。 主探测器除了包含atlas、cms、lhcb、alice这些之外，还新增了量子普适分析与中微子追踪通用装置跟高分辨率相互作用与区域观测网络。 另外磁场强度大概在8.61特斯拉，因为使用的技术不同，磁铁工作温度会大幅度提升到89.7开尔文。但这款对撞机相对于lhc最大的优势还是可以全年运行，不需要长达几个月的检修期。例行维护每个月四天左右足够。” 乔泽简单的介绍了几个新对撞机的参数，便闭口不言。 大概是个什么东西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但白子喻却更懵了。 这玩意儿听着似乎比cern正在用的那个大型强子对撞机更先进。毕竟lhc的磁铁工作温度在1.9开尔文，都已经接近绝对零度了。新的加速器磁铁温度工作提升，意味着耗能更少。 如果再加上更多样的探测器，更简单的维护，物理学院要是真能有个这东西，西林工大物理学院立刻就将成为世界高能物理研究的第二个中心。 但问题也很多。比如十多年前这玩意造下来都要三、五百亿，现在可能更贵。人家建造的时间跨度大概是几十年，华夏就算快些，十多年也是要的，等到这玩意儿建设好，他大概也退休了。 以上种种，让白子喻觉得乔泽在跟他开玩笑。 等等，白子喻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今天好像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年轻人喜欢过的无聊节日。 一念至此不由得苦笑道：“乔教授，别开玩笑了。对撞机这东西谁不想要？前些年为了这东西，整个学术界都吵得沸沸扬扬的。杨老都亲自下场不赞成弄这东西。投入太大了，科学院都没能通过这个项目，咱们这个物理学院……” 白子喻没把想说的话说完，主要是后面一些言语自觉有些过激了。 虽然心底对于乔泽专门把自己叫来问这种无聊问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但他也不想为了这事得罪了乔泽。 乔泽沉默，然后看了眼带着白子喻上楼的豆豆，说道：“你跟白院长介绍下。” 白子喻愕然，下一刻便看到乔泽办公室里挂着的屏幕突然亮起，豆豆极具特色的童音钻入耳中：“白院长，请看，这是我们根据还未公布的q理论设计的新型粒子对撞机。 其最大的特点是利用经典量子隧道效应，引入非线性电磁场修正项，能提高粒子穿越势垒概率。同时结合非线性动力学跟pid控制器，可以实现对撞机的动态控制和自适应调节，适应不同实验需求。 再搭配由我们亲自参与开发设计的智能控制系统，通过实时数据反馈和计算模型，自动调整非线性电磁场、等离子体通道和粒子束参数，确保对撞机在不同条件下的最佳性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项技术不但已经通过了我的模拟测试，而且造价预估很低。且已经经过了评估，基本可以实现所有零件国产化。事实上，我已经跟技术相关的193家相关厂商取得了联系，拿到了他们的生产数据。 预估单台加速器的造价为28亿，配套实验室建设工程仅需要三亿左右，总造价31亿人民币。 另外设计中这款粒子加速器功率约为5200千瓦，非线性电磁场生成装置功率约为：两千千瓦，等离子体通道维护设备功率：一千千瓦，控制系统功率：480千瓦，鞥却系统功率：1500千瓦。 综合以上数据，按照对撞机每月运行天数为26天计算，新型对撞机每月的耗电量大约为624万千瓦时。哇呜，真耗电大户，比我还费电。但维护费用平均每月大概仅需30万左右。所以相对来说还是很省钱的。 不过根据对撞机的需求，前期还可以租借给世界各大实验室做高能物理方面的研究，尤其是在cern各类大型装置维护期，想必能租出个不错的价格。 如果再加上我们使用的数据收集分析系统，要远比cern更为先进，当全世界的科学家们习惯了我们的报告，大概率会对cern冗余度极高的数据分析系统诟病良多。 所以如果交给我进行商业科研运作，不但能抵消日常耗费，还有希望在三年内收回建造成本。 当然，造价低廉，意味着我们可以同步建设两台不同类型的加速装置。至于爸爸叫你来的原因，其实也挺简单的。我们发现学校的物理学院并没有专门的高能物理实验室，也没有相关的专家。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意思。 如果你们对这项技术不太感兴趣，我们也可以跟华夏科学院的高能物理所合作。” 白子喻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眼前的屏幕上，极具科技感的对撞机还在不停切换着各个零件的画面跟参数，充斥着动人心魄的美感，豆豆的那些介绍更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性能堪比大型强子对撞机的迷你粒子对撞机外加一个实验室只要31亿？还是人民币？ 而且用于对撞机的数据收集分析系统还更高效，更先进？ 要知道cern就因为拥有那些大型对撞机，常年吸引了全世界六千多位物理学家常驻，研究。每年公布的预算都超过了这款粒子加速器的造价，按照豆豆预估的维护费用，跟对面比起来几乎跟不花钱一样。 全新的技术，高能粒子对撞机小型化，世界高能物理学第二中心……当把这些词跟西林工大物理学院放到一起，白子喻突然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那他的地位会被抬高到什么程度呢？ 有了这种逆天的设备，不给一个国家级重点实验室倒霉的都不是他。 “要，要，要，需要我们做什么？”反应过来白子喻忙不迭的说道。 他没半点怀疑豆豆的话。 能搞出材料模型这种东西的人，肯定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 而且真要说起来，想要实现材料模型这种逆推技术，不管是从理论还是从工程学上的角度，都不会比搞出这么一个小型对撞机要简单。 “物理学院提出申请，这里有我已经准备好的报告。实验室建设的地方我也找好了，就在新校区附近，这里有设计图……哎呀，这样说太累了。翻译一下就是跟外头打交道需要交涉的一系列麻烦事，你们自己上心。 技术方面就交给我们了，另外数学研究所也能为这项工程作保。对撞击跟实验室工程目前工程预计时间为一年，鉴于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也可能提前。 另外，我爸爸觉得不光是建设一个实验室就够了，伱还需要考虑下未来高能实验室人才梯队的培养问题。哎呀，其实说白了，之所以支援物理学院建设，也是为了以后我们这边方便随时使用。” 显然白子喻也是妙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冲着乔泽说道：“等实验室建成了，让学校出面邀请威腾教授担任荣誉院长？” 借助爱德华·威腾在理论物理学界的地位能快速宣传自家的高能对撞机，同时威腾现在又是西林数学研究所的正式研究员，一个荣誉称号终究是能有些特权的。 “挺好。”乔泽点了点头，认可道。 “那行，乔教授，您把资料发给我，我亲自去一趟京城，找关系报上去。争取能尽快立项。”白子喻“腾”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味道。 换了以前，白子喻说不定还没这么着急。 但有了徐大江这块板砖在前，老白是真有些坐不住了。 …… 京城，当来自西林的报告副本抄送到高能物理研究所时，一众院士感觉这份报告像是抄自科幻世界的报告。 “这是失心疯了吧？这么小的粒子对撞机？总长度才十多米，直径不到四米就能跟cern的lhc媲美？还能做到全国产？他们到底还讲不讲科学？” “老张，你别光看前面的简介啊，你也看看后面配套的说明文档，看过再说这话嘛。” “不是，什么理论基础能做到用十多米完成整个加速过程？你真不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嘿，还真不是天方夜谭，靠控制量子隧道效应。” “不是，量子隧道效应？开什么玩笑？即便量子隧道效应允许粒子穿越经典物理中不可逾越的势垒，能高效突破能量障碍，实现能量快速提升，但这需要对亚原子尺度上对粒子精确操控吧？我们的技术条件能达到？或者说我们能做出类似太阳的小型天体？创造极端环境？” “不是，你仔细看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其实也不需要亚原子级的控制，嗯，根据他们的理论进行计算，只需要通过调节非线性电磁场的场强跟分布，就能实现诱导粒子突破势垒。” “西林工大的物理学院敢吹这种牛？！他们研究的成果能做到这些？” “咳咳，老张啊，你今天是不是带着脾气来的？人家报告上也没说这是人家物理学院的成果啊，是人家西林数学研究所提出的理论。嗯，乔教授跟威腾教授一起研究的，这里还给出了完整的数学模型。” “啊？西林数研所，乔泽跟威腾？”张起歌愣住了，没再说话，而是拿起了打印出的报告，更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还真没认真看完这篇报告，光是前面的简介就已经让他觉得这份申请极不靠谱了，根本懒得耽误时间去完整的看完。不过听到这番话，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稍微大意了。 甚至怀疑给他报告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大概就是让他在这种场合失礼的。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在后面的说明文档上看到了西林数研所的公章，以及对这款新型加速器的简要理论描述。以及数学模型给出的结果。 虽然不是很详细，但里面特别注明了，如果需要完整的模拟测试报告，可以向西林数研所申请查阅。 这张起歌大概也能理解。 毕竟学术界目前还没听说过有新的加速器理论横空出世，这大概说明，人家的研究因为种种原因还没对外宣布。 这种情况下保密也是正常的。 “这个申请调阅的意思是？” “人家也说了，欢迎科学部成立考察组，去西林实地考察，到时候可以演示完整模拟报告。科委收到了这份申请也很诧异，这不就把这份申请转到我们这边了。 要求尽快成立专家组，一起去西林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尽快把这个事情敲定下来。能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对撞机本就是我们许多人的夙愿。所以这个事情，我觉得不能拖。” 张起歌眨了眨眼，顿时又有些激动了：“不是，如果真三十多亿就能造出这种大科学装置，完全可以先在我们这边建设吧？西林那边有什么研究高能物理的底蕴？” 虽然心里依然半信半疑，但有乔泽跟爱德华·威腾出具报告做保，可信度还是高涨。 报告中其实没有太多涉及到理论的部分，但不管从哪个层面看，这两位都做不出骗科研资金的事情。 乔泽就不必说了，设立乔泽自然科学奖的时候，就私人掏出了那么多。爱德华·威腾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纪实在犯不上跟人合谋骗笔钱出来。说个不好听的，这钱就算一分不少都被他赚去，往哪花？ 更别提这种专项建设资金，都是专款专用…… “为什么在西林，还需要说吗？总之，这次科委组织的专家组，我们所有三个名额。想去的举手吧。”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七位院士齐刷刷的将手都举了起来。 “都想去啊？那投票吧……” …… 同样的争论也在好几家高校上演着。 专家团当然不止是高能所的成员，还有在高校任职的院士跟教授们。 比如华清大学的杨选清教授。 这位去年新出炉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当得知西林数研所已经搞出了新的加速器理论时，脑子都是懵的。 真的，他承认去年的物理诺贝尔奖三位获得者，大概是历史上，同年获奖科学家学术水平差距最大的一届，但大到这种程度就过分了。 过分到内定他为专家组成员，就好像在当面讽刺一般。 看吧，另外两位诺奖获得者，在一起没两个月，就又鼓捣出一个诺奖成果，你呢？！ 第389章 另类的情报验证方式 对于不经常搞情报的普通人来说，有一件很反直觉的事，那便是情报的分辨工作，往往比情报的获取工作更耗费资源跟时间。所以对于具体的情报人员来说，情报分析能力甚至比获取能力更重要。 电影里007那种强悍的大佬，其实现实里很难见到。 尤其是互联网时代，获取所谓的情报很容易。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往往最专业的情报人员也傻傻分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想要搞情报分析，逻辑分析能力很重要。从重要人物的话语中，分析判断出针对性的动向，从来都是必修课。这也是大家看到官方通报，往往不但有模版，事越大，话越少的原因。 主打一个我想干啥，咋干，你慢慢猜。 科研领域的情报其实也差不多。抛去那些一眼假的，依然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核实。这也是哪怕兰利这样的专业部门，也要聘请诸多行业的专家担任顾问的原因，即便许多相关的专家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为兰利服务。 连大公司内部都开始施行流水线操作，弱化个人影响的时代，隔行是真如隔山。 比如曾经华夏的芯片工厂，精度能达到多少？技术细节如何？能否真正取代传统光刻设备？这需要把芯片拆开了分析。 又比如近期突然曝出华夏已经完全掌握了更先进的玻璃基板封装堆叠技术，据说这项技术已经超过了英特尔的水平。这种起码并非属于那种一眼假的消息，是否保真未知，需要进一步分析验证。 当然也有些一眼假的内容。 比如西林工大物理学院申请建设高能物理实验室，并验证通过了一种全新的技术来建设一座高能粒子对撞机。这款对撞机所使用的粒子加速器非常小，堪称微型。 总长度不过十多米，最宽半径不到四米，且造价仅需不到三十亿人民币。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种新型加速器设计之初的各项性能标准参照的可是cern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 真的，当这个消息从华夏乱七八糟的诸多渠道传递到西方的时候，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那些工作人员，哪怕在物理学这块并不是专业的，都觉得这也太假了。 假到如果不是情报里出现了早就已经被通报需要重点关注的西林工大这个学校名，整理出这则情报的工作人员根本都懒得进行二次验证。 十多米的东西跟在地下蔓延几十公里轨道的对撞机相提并论，只能说华夏人是真的很富有想象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两岁的婴儿，能够跟泰森同台竞技，两人还能打平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兰利最近换了一个主持人，真的，这种信息压根都不会上报。直接在初筛阶段就直接给pass掉了。 不然每天全世界都有海量的情报涌进来，各种核实工作能把特聘的专家们给累死。 等到这则消息经过了初期过滤之后，很快就摆到了相关的专家面前。通讯模式的进步也大大节省了时间，这种保密层级并不算高的消息来源，只需要通过网络视频就能进行咨询。 “这是在开玩笑吗？虽然说到了这个层级的物理的确需要一些水平才能分辨，但即便你把这个消息拿到哈佛、哥大、普林斯顿或者伯克利分校随便找一个学物理的本科生看看，他们也会告诉你，在当前技术水平下，没这种可能。 除非物理学有重大革新，我们的技术水平能飞速跃升。否则的话，你不如告诉我华夏人已经完成了小型核聚变技术，而且还是可控的。” 卡斯滕·赫格耐心看完这则不太完整的报告之后，放下了文件，直接给出了这番评价。 这位的确是真大佬，耶鲁大学的物理学终身教授，同时还是p5报告的副主席。曾参与过深地下中微子实验（dune）和南极中微子观测站icecube的扩展计划。 不过视频对面的人显然并没有放弃，继续说道：“非常感谢，赫格教授，那么你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份申请？比如……” “比如华夏人想要再开启一次科学竞赛。好吧，我是这么理解的。就好像之前你们也曾咨询过的那些东西，他们想要建设太空基地，开启太空时代……是的，我承认，这些都是美好的愿景。但显然这些需要时间跟积累。 环境控制，生命保障，太空建筑材料，能源供应，辐射防护，太空物流……这哪一样能简单实现？或者说，如果我们也制定一样的计划，国会的老爷们能批多少经费来实现人类的这一梦想？” 卡斯滕·赫格不屑的说道。 当然，这里不止是在抱怨华夏同行，其实更多的还是对自家的吐槽。 不只是nasa的拨款逐年递减，最气人的是，无数的拨款总用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真正需要钱的地方总是看不到。好吧，这其中虽然有主观意识，比如自己的项目肯定比别人的重要。 但有一说一，总是能拿出例证的。 比如当年的星座计划，旨在重新开发一种新的航天器，把宇航员送上月球。结果九十亿美元都花了，因为费用远远超出预算，导致项目烂尾了。 如果说这些卡斯滕·赫格还能忍，那么本该建设在德克萨斯州的超导超级对撞机计划，花费了二十多亿美元之后竟然因为审计超标停工了……ssc美国高能物理学界心中永远的痛。 对于卡斯滕·赫格的吐槽，视频对面的人用沉默表达尊重。然后转移了话题：“好吧，赫格教授，我大概明白了伱的意思。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这份报告的拟定有爱德华·威腾的参与，对此你有什么评价？” “爱德华？他认可这份报告？” 显然对方这番话明显出乎了卡斯滕·赫格的意料，也让他再次拿起了报告，看了几眼后，说道：“那就更容易验证了，你等等，我可以给爱德华打个电话。” 卡斯滕·赫格知道爱德华·威腾已经到了华夏，这在美国的物理学界并不是秘密。 但同样，卡斯滕·赫格依然有着爱德华·威腾的联系方式。 打个电话当然不是真的打电话，互联网通讯软件已经很好的替代了传统电话的方式。唯一限制即时通讯的大概就是时差了。不过卡斯滕·赫格觉得这个时间爱德华·威腾应该已经起床了。 事实证明，爱德华·威腾的确是清醒状态，听语气他甚至还很无奈。 “哦，卡斯滕，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没错，关于对撞机是吧？没错，我只能告诉你这是真的，起码通过计算模拟是可行的。事实会证明紧凑的设备结构同样能实现粒子的高速碰撞。” 电话通了之后，卡斯滕·赫格甚至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更不用说提出问题了。对面便给出了回答。 “这……爱德华……” “嗯，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想问这个？因为从昨天开始，我的老朋友们就没停过来咨询这个问题。邮件，讨论组，电话……神呐，相信我，我建议过乔教授，完成一篇论文为大家解惑，但很可惜，他们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好了，爱德华，你能先安静一会会吗？相信我，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说发表这样一篇论文只是浪费时间？请告诉我，你说的他们是谁？！”卡斯滕·赫格实在没忍住打断了爱德华·威腾的话。 他能理解人都有炫耀的心理需求，事实上有时候他也有。 但爱德华·威腾这就过分了。 新的加速器理论本就是高能物理学领域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方向之一，诺奖级成果。 如果真能根据新理论设计出更强大的粒子加速器，当年诺奖肯定是稳的。甚至远不止是诺奖，什么爱因斯坦奖、狄拉克奖章、赫兹奖……只要跟物理沾边的奖项，都要给整上一套。 更别提按照这份报告书，对方还解决了粒子加速器小型化的问题。 不说别的，这在医学领域的应用，就解决他后半辈子所有研究的经费问题。 这意味着质子、重粒子的癌症治疗，医学成像跟生产放射性同位素变得简单，可以大面积普及。造价成本低廉，未来培养高能物理的研究生也变得简单。 不说遍地的高能物理实验室，但只要重要大学都配备了这种装置，研究生都能直接上手进行操作，进行针对性的试验。而不是几千科学家都集中在cern，大家一起提交项目申请，没有名气就只能靠着浩如烟海的回馈数据做研究。 这时，电话另一头也给出了回答。 “还能有谁？当然是乔跟彼得……他们觉得现阶段主要任务是解决在现有能够观测到的能量尺度下，完成对理论模型的构建。现在我们讨论的问题是质子是否衰变的问题。 这涉及到q（10）的大统一模型，嗯，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q（10）是我们最近的研究成果。没错，这是一个10维的复对称群，它的生成元不仅涉及传统的李代数生成元，还包括高阶的拓扑生成元。 对了，小小的给你透露一些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q（10）模型中，费米子场的表示变换，包含了更高维表示。这些表示不仅包括标准模型的夸克和轻子，还引入了新的超对称伙伴粒子和拓扑态粒子，这就让整套理论变得很有意思。 但最有意思的还是，当我们根据这套理论引入一个复杂的希格斯场，其真空期望值会导致 q(10)对称性的自发破缺。根据推导出相互作用公式计算，最终形成了标准模型的对称性群跟一种新的拓扑相互作用。 通过这种新的拓扑相互作用，我们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结论。质子会衰变，并且在衰变过程中，会发生复杂拓扑变化。但是衰变并不会在可观测维度下发生。不过这些涉及到陈类跟缠结数方面的理解，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是否正确。 不过根据我们的模型已经否定了许多大统一理论预测的质子衰变过程肯定是错误的。当然也包括他们所给出的质子寿命下限。事实上，质子远不如我们所认为的那么稳定。 好了，我的老朋友。我说得有些多了，但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重点就是他们认为这些才是值得发的论文，让大家能一起探讨我们构建的这些东西是否合理，而不是能直接造出来的加速器或者对撞机。你能明白了吗？” 爱德华·威腾絮絮叨叨的说着。 显然乔泽对这位大佬的评价真的没错。 威腾教授是喜欢交流的，将自己研究的内容跟全世界探讨，其实也挺好。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理论上的，并不牵扯到是否涉密。尤其是大统一的命题，往往需要更能量层级的验证。 起码就目前来说，西林数研所的q理论跟m理论一样，暂时根本没法验证。只能通过数学推导，然后自圆其说。 但其实这才彰显难度。 数学上任何理论的构建，想要逻辑上自圆其说，本质需要海量的证明过程，难度可想而知。 否则就不能称之为新理论，而是理论学界的新猜想了。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交流毫无意义，或者属于单纯的炫耀。 事实上，这种无法验证的理论本就需要更多的人参与研究才能查漏补缺，让整套理论继续向前发展。否则等到理论提出者百年之后，没人研究怎么办？ 哪怕许多人不信，但知道的人多了，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来研究。 这大概就是老人家跟年轻人思维模式的不同了。 不管是乔泽还是彼得·舒尔茨，相对爱德华·威腾来说都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推进整套理论。甚至可能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科学进步之后，在实验室里验证他们的理论，所以完全无需着急。 显然爱德华·威腾这番絮絮叨叨的工作汇报还是有作用的。 起码不算完美的回答了对方针对为什么新加速器理论不愿发表论文的质疑。 炫耀的成分肯定是有的。 为了解决大统一理论提出了一种新的理论，这不管是对于理论数学家还是物理学家而言，都是不小的诱惑。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感谢你的指点，再见，威腾教授。”卡斯滕·赫格的称呼开始变得正式，并直接关闭了通话。 做完这些后，卡斯滕·赫格闭目沉思了片刻，睁开眼便看到电脑视频对面还有人正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神色看着他。 “对不起，没有更多的信息，我无法判断这一信息的真伪。如果一定要我下个判断，我认为爱德华没有说实话。” “哦？赫格教授，你有什么依据吗？” “不，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信息不足，我没有任何依据。也许是他被威胁了呢？”卡斯滕·赫格耸了耸肩，随口给出一个理由。 “嗯？威胁？华夏人似乎没有理由威胁威腾教授。” “呵呵，也许是新时代的星球大战计划，谁知道呢？总之，从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这个国度已经没他在乎的人了。” 第390章 你相信奇迹吗？我信！ 华夏，西林数研所，清晨。 爱德华·威腾放下电话，然后得出了跟卡斯滕·赫格差不多的结论。他在自己的母国大概快没朋友了。 很无奈，也很现实。 总是得有亲疏远近的。 最重要的是，爱德华·威腾甚至觉得曾经这些小伙伴们有些拎不清了。 这两天可都是这帮人主动联系他，打听关于新加速器理论的事情，结果现在却主动挂他电话…… 看来太过热情终究是错误的。 一时间爱德华·威腾甚至感觉有些羡慕乔泽了。 闷着头做学问，没什么社交其实是件好事。起码不会因为些莫名其妙的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影响心情。 爱德华·威腾叹了口气，恰好办公室门被敲响，随后彼得·舒尔茨探了个头进来：“去开会？” “哦……”下意识的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差五分八点半，快到早上开碰头会的时间了，便随手拿起了摆在案头的资料，站了起来：“走吧。” 出了门，爱德华·威腾顺口问了句：“最近找你打听q理论的人多吗？” 彼得·舒尔茨摇了摇头道：“打听q理论的并不多，倒是打听加速器的多些” “哦？你怎么回答的？”爱德华·威腾立刻问道。 “就说不太了解，然后推给你了。”彼得·舒尔茨理直气壮的答道。 好家伙，爱德华·威腾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从昨晚开始，电话就不消停的原因了。 “哎，大概也就是这帮人对这些感兴趣了，加速器这种投资未来的技术，短期内很难看到商业化前景，本不该有这么多人关心才对。”爱德华·威腾叹了口气道。 没法埋怨彼得·舒尔茨，毕竟对方更贴近纯粹的数学家。对于物理的研究纯粹就是爱好。事实上，这家伙明显对q理论更感兴趣。对于加速器这边的事情，除了帮着完善算法外，他很少参与其中。 “没有商业化前景指的是曾经那种大型装置，如果华夏真能解决小型化的那些技术难点，还是有商业价值的。当然那，需要些时间。”彼得·舒尔茨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哈哈，你没跟那些投资者接触过。他们本能的厌恶需要漫长时间去验证的东西。资本需要尽快盈利，现代人可没那么多耐心去等待未来。就连曾经的谷歌，都开始大肆砍掉一些基础的科研投资了。” 彼得·舒尔茨耸了耸肩，没有跟爱德华·威腾争论。 这本就不是他关心的话题。 纯数学的研究跟物理学毕竟是不一样的。 他不需要动辄以百万为单位的资金去购买各种仪器，事实上很多时候对他而言一支笔一个本子就足够了。 好在八楼那段走廊并不长，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来到了会议室，乔泽也如同往常一般率先坐在里面等着了。 “嗨，早上好，乔。” “早上好，开会吧，谁有问题，可以先说。”乔泽随口应了句。 …… 三个人日常的讨论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全世界加起来也没多少关心。各种专业的词汇很多，真能听懂的人肯定不超过三位数。如果再加上三个人做这种日常讨论时，通常是直接抛出问题，然后想到哪说哪，没有系统性的讲解，就更难理解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人讨论的内容也全是正儿八经的干货。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除了见面时，爱德华·威腾那句问候跟乔泽回的一句早上好外，便不再有其他寒暄。 所以也只用了二十多分钟，便沟通完毕。 当然这并不是说，已经把提出的问题都解决了。而是大家都把各自的想法说了出来，谁对谁错还不知道，但可以提供给三个人各自不同的思考方向。 说实话，这种沟通效率让彼得·舒尔茨感觉很舒服。 哪怕是在波恩大学，也很难做到如此高效。 很快沟通完了，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正打算如同往常般告辞，自行去研究相关问题，乔泽却叫住了爱德华·威腾，问了句：“爱德华，诺贝尔的奖金发了吗？” 这个问题让爱德华·威腾愣了下，彼得·舒尔茨也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向乔泽。 “怎么可能，我没去领奖啊。” “我知道，拒绝领奖是拒绝的奖章，难道你还拒绝奖金了？”乔泽说道。 爱德华·威腾抖了抖眉毛，反问道：“难道两者不是一体的？” 乔泽摇了摇头，正色道：“当然不是，我一直认为，不管是科学奖励的奖金也好，针对难题的悬赏也好，都是预存在那里的钱。密码则是被公认正确且有价值的答案，只要给出了密码就应该能拿到那笔奖金。 所以我打算发函要回这笔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奖金，需要带上你的名字吗？” 爱德华·威腾看着乔泽，从表情上能看出这家伙是认真的。 这个说法还特么很新颖…… “啊……我觉得还是……算了，如果伱想要的话，可以带上我，如果斯德哥尔摩真肯给的话，我那笔钱就捐给研究所当科研资金吧。”爱德华·威腾耸了耸肩，随口说道。 当他决定不去领奖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奖金。现在乔泽打算要回来，他也没打算自己要了。 对于他这样的大佬而言，三个人分的几十万美元还真不算什么大钱。更别提来了西林之后，各方面待遇是真的不错，他甚至找不到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不过这样说起来，乔泽的确有必要问问这笔钱。 毕竟他不但跟另外两人共享了诺贝尔物理学奖，还独自拿到了诺贝尔化学奖，加起来有一百多万美元呢。 “好。”乔泽点了点头，应道。 彼得·舒尔茨犹豫了片刻劝了句：“其实研究本身就是一件充满乐趣的事情。” “但付出了劳动，获得约定俗成的奖励，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乔泽用有一说一的态度认真回应了句。 其实更逆天的言论乔泽并没有说出口，他一直觉得斯德哥尔摩应该给他一系列赔偿。说起来可能有些荒诞，但那年暑假，仔细翻阅过一段历史书之后，乔泽认为这很合理。 道理这种事情的确从来不在声高，主要还是拳头够不够硬。 现在西林数研所的拳头应该算是够硬了。 所以别说他本就有道理，就算没道理，也只能认了。 彼得·舒尔茨耸了耸肩，没再多说什么。他身边两个本来就是有资格站在斯德哥尔摩颁奖台上的男人。 他能站在一个欧洲人的角度发表一下意见，已经很对得起自家故乡了。 “另外我接到通知，明天来实地了解对撞机的专家考察团就要到西林了，我们需要抽时间接待一下。”乔泽又交代了句。 “明天？”爱德华·威腾愣住了，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数研所内部的高效，但外部体系也能如此高效确实是他没想到的。甚至让他有些心里没底。 “乔教授，你真觉得华夏的工业水平能支撑起这个项目？不说别的，加速器主体需要相对的高温超导材料现在可还没有吧？而且这种高温超导起码要能在液氮温度下保持超导状态，才能保证粒子加速跟引导粒子束。这么快就来考察，这些问题怎么回答？” 乔泽看了爱德华·威腾一眼，显然，这位物理学家对于华夏目前的材料发展水平并不清楚。思考了片刻，乔泽认为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很机密的东西，便开口答道：“液氮问题的超导材料已经有了，目前最先进的常温超导材料已经能做到零下30度左右。” “啊？”爱德华·威腾愣住了，事实上不止是他，旁边的彼得·舒尔茨也明显愣住了。 毕竟新闻上是真没报道过。 乔泽答道：“材料模型刚出来的时候，就有团队已经通过模型验证过可以在实验室环境下，造出0摄氏度左右的常温超导材料模型。但需要解决许多问题，所以退而求其次，我们开始尝试从零下两百度，也就是73.15开尔文开始模拟，并获得了成功。 虽然最先进的常温超导已经能做到243开尔文，但78开尔文以上温度的超导材料还只能在实验室制备，不具备大规模量产的条件，所以在设计这种新型加速器的时候，就是照78开尔文这一区间运行温度来的。 现在这种材料除了供应给实验室研究外，还有很多库存。豆豆都已经联系好了，建设开始后随时都能发货。” 乔泽解答的很耐心。 但这话落入爱德华·威腾的耳中无异于一声炸响。 其实从科学的角度讲，零下三十度还具备超导性的材料基本上已经可以被定义为常温超导材料了。 能做出这项成就的科学家，是肯定有资格角逐诺奖的。哪怕去年没拿到诺奖，今年也肯定没问题。但这一消息如果乔泽不告诉他，他竟然都不知道的。 以物理学术界对于常温超导体的关注跟期待，如果真有相关的论文跟样品出现，早就已经引爆学术界的激情了。 “华夏真是神奇的国度，你们是怎么说服做出这项成就的科学家不公开他的发现的？他们应该获得全世界的尊敬。”爱德华·威腾忍不住说道。 “使用材料模型的成果发表任何论文都需要经过审核，但并不是我来审核，所以不公开并不是我的意思，所以用你们代指不对。另外技术的功劳其实很难评定，如果让我来评价的话，这项成功功劳最大的应该是豆豆。” 乔泽很中肯的说道。 一句话，让爱德华·威腾无言以对了。 对哦，材料模型…… 不得不说材料学这块，华夏的确是开了作弊器。 全世界材料学的顶级期刊这些年都已经被华夏这边的论文承包了。 没人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但又无法阻止。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些成果是借助了如同作弊器般的工具，但如果这些期刊不接收华夏的论文，一方面别的类似论文得到的结果肯定没这边的好。另一方面，大家都还希望能从论文中看出一些端倪。 哪怕都知道发表出的论文大概率并不是实验室里最好的成果，但这些成果只要比自家的好，也是能拿来参考的。总不能彻底蒙上眼睛。 而且最近华夏各大材料学实验室投论文出现趋缓的趋势，还让许多国际性的材料学期刊着急起来，据说不但降低了对华夏这边论文发布的要求，甚至诸多大牌期刊还主动降低了版面费。 至于为什么华夏材料学这边投稿积极性降低，爱德华·威腾也是了解的。 原因很简单，之前论文刷的太多了，华夏国内起码在材料学领域已经不太认可各大实验室的研究员们发表论文的含金量了。具体措施就是材料学领域发表论文在各项评审中占的比重越来越低，内部贡献度奖励占的比重越来越高。 尤其是今年材料模型的激活码开始大面积推行之后，各大高校跟研究所原则上已经不认可发表材料学论文期刊的价值了，哪怕是顶刊。 简简单单的导向，便打消了大家刷论文的兴致。 这种情况下，爱德华·威腾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理论跟现实本该是有着巨大鸿沟的。 哪怕之前乔泽也曾表示过，华夏有能力凭借这套理论设计出超越时代的新型粒子对撞机，但在爱德华·威腾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 谁敢想，难度最大的问题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显然乔泽察言观色的能力其实并不强，看到爱德华·威腾此时严肃的表情，让他误会了这位物理学大佬还在忧心对撞机建设是否真如预想中那么顺利，于是便又继续说道：“不必忧心，嗯……” 说到这里，乔泽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不太清楚这些是否牵扯到一些敏感的内容，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豆豆已经验证过了，华夏能生产维持超高真空和极高真空的泵和密封技术，我们的工业精度已经能达到对撞机真空容器的制造要求。 另外高能高频加速舱也同一家厂商下了订单。跟国外产品相比价格很低廉。还有负责高精度粒子探测器的厂家也已经找好。也就是说除了非线性电磁场生成装置还在设计之中，其他主要配件都已经准备就绪。 我非常确定这些进度都是真实的，所以请放心好了。” 爱德华·威腾半晌无语，随后认真的说道：“知道吗？乔，以前我不相信奇迹这种事情……但现在我信了！” 第391章 底气啊，底气！ 京城，深夜。 张起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已经被列入了明天前往西林考察的专家名单，不能说全是靠投票选出来的。还卖了些人情，肯定要还的那种。 虽然明天就要出发了，关于这项技术的具体理论论证跟模拟细节马上就能看到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安心的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第一时间去了解一切细节。 但大概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反而亢奋到无法入睡。 就好像回到了小学时，知道第二天要去春游，心情患得患失，既兴奋与能痛快的玩上一天，又害怕第二天突然下起大雨，春游临时取消。 如果他所看到的那份报告上的内容都是真实的，意味着他期待了几十年的对撞机，终于能在华夏正式上线。 但他又总觉得报告上给出的参数太过离谱了些，是真的害怕到了西林之后，发现对方造假的证据，结果空欢喜一场。 事实上今天感觉根本睡不着的肯定不止张起歌一个人，对于扎根华夏的高能物理人而言，拥有属于自己的高能粒子对撞机绝对是一件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 尤其是这些年，其实是很憋屈的。 包括cern在内诸多科研机构对华夏的科学家都防了一手。他们在cern提交的申请很难获得通过便也罢了，甚至很多时候调取数据都变得困难重重。 杨选清还能在cern做出成果，一方面是爱德华·威腾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他之前本就是一直长期留驻在cern。这个世界终究是讲人情的，即便是大环境对华夏不太友好。 没办法，众所周知高能物理说白了就是研究微观粒子，假定人们想知道一个东西的内部构造，比如西瓜的内部结构如何，由哪些东西组成，最直接的方式无非就是切碎，打破，然后再看一看。 但如果没有工具怎么办？ 是的，高能对撞机的意义就是让两边的粒子疯狂碰撞，把粒子打碎，再去分析粒子内部结构。一直到分无可分。 现在物理学家公认的最小粒子是夸克，目前人类能够观察到夸克，靠的就是大型强子对撞机这种粒子加速器，间接给出夸克存在的证据。 标准模型下夸克无法再分，但在弦理论中，夸克由弦这种一维对象组成。这大概就是爱德华·威腾必须满世界推销m理论的原因了。 以人类目前最先进的科技手段，哪怕是cern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也无法探究到夸克之下，是否真的还有一维弦这种内部结构。 可怜的是，华夏还没有能够间接探究夸克的工具。针对高能物理的研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的性能相对落后的正负电子对撞机。 少了工具自然就没法做出重要的成果。不管是c夸克、b夸克、z粒子、w粒子……都没法去专门研究。 现在西林物理所的报告，就好像一束光照进了高能领域，怎么可能让人不兴奋跟激动？ 就这样，等到第二天专家团集合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的，十多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脸上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上车之后，张起歌毫不犹豫的坐到了杨选清的身边。 没办法，在张起歌看来，如果说这帮人里谁跟西林所能扯上点关系，大概只有杨选清了。 再水也是个诺奖获得者，而且是跟乔泽、爱德华·威腾一起拿的诺奖。 即便杨选清跟乔泽扯不上关系，但起码杨选清在cern的时候跟爱德华·威腾深入合作过。西林工大物理学院这份报告上又是乔泽跟爱德华·威腾共同署名的。 所以如果这些人中，有人知道些内情，大概就是这位诺奖得主了。 说起来杨选清旁边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抢的，但张起歌凭借着自己的资格够老，硬是厚着脸皮，几句话便跟华清大学另一位教授换了位置。 这次出行订的是高铁一等座，他们这边正好是两人的位置。 随口寒暄了几句，车子刚开动，张起歌便试探着问了句：“杨教授，西林工大的这个加速器项目之前也没跟你通个气？” 杨选清苦笑之后才回道：“张院士，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咱们也别拿那个诺奖说事了。行业内都知道我那个诺奖拿得有多侥幸。你要再这么问，我就当你是在骂人了啊。” “呵呵。”张起歌颇为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差把天聊死了。 “哎，选清啊，你也别怪我交浅言深。说实话，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昨晚都没睡好。就盼着这技术真能实现，你以后也不用长期去欧洲那么呆着了，不说别的，那边的饭咱也吃不习惯不是？其实我就想问问，那边真一直没跟伱联系？” 张起歌叹息着状似随口问道。 无奈的语气是能让人感同身受的。 尤其是常驻cern的经历，明显勾起了杨选清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可能在许多没有出过国的人眼中，cern所处的地界的确是人间仙境吧。理论物理学家的圣地，万维网的发源地，地球上的科学之门，还有美丽的如拉山脉。 中肯的是说，杨选清也觉得那地方环境还算不错，去旅游见见世面还是挺好的，但是长期呆在那边，起码对于华夏人而言还的确有些煎熬的味道。 他工作跟生活的地方在梅林，属于跨瑞士和法国边境那一块，平时住在日内瓦周边的小镇上，因为一个人吃饭一般去r1食堂。每顿饭大概二十瑞郎左右，基本上就是各种冷菜。 披萨、火腿、沙拉、面包……那边人吃饭万年不变就那几样。 因为华夏不是cern的正式成员国，华夏来这里大都是短期学习，读phd或者post-doc，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但都是来来回回的，流动性很大，想交个国内的朋友，才熟悉一点，人就走了。 也正因为华夏人少了，周围的中餐馆都没有，想吃顿好的都是奢望。 至于娱乐…… 这么说吧，旁边的小镇就跟现在华夏的新农村没啥太大区别。偶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想要去轻松一下，根本找不到去处。天黑下来住的地方到处乌漆嘛黑的。 在华夏周末还能出门逛逛，在那边周末他休息了，人家商家也休息了，妥妥的学术圣地。因为不干活的话，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有家庭的人还好，像他这样没家庭的，很多时候都懒得回小镇的住处，干脆睡在办公室里。回来之后跟国内的同事比一比，有时候还真觉得自己活得了无生趣…… 于是无数委屈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哎……这话你说的没错，那边真不是人长期呆的地方。有次我说起来有次我心血来潮，想好好吃顿涮羊肉，结果找遍了周围的小餐馆都没有。 如果西林真能造出咱们自己的对撞机那肯定是好的，以后我也不用再往那边长期呆着了。你要问我西林那边有没有联系我，这么说吧，昨天还乔教授还真给我打了个电话。 但你要想从我这儿先知道靠谱的技术细节，那就真的很抱歉了。我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是乔教授还是威腾教授都没跟我说过这些。” 说这番话时，杨选清一脸求放过的表情。 “啊？乔教授昨天给你打电话，不聊对撞机还能聊什么？”张起歌很诧异的问道。 毕竟按杨选清的说法，两边平时可没什么联系。 总不能是知道杨选清也是项目考察的专家组成员，想要贿赂吧？ 杨选清犹豫了片刻，才说道：“聊诺奖，他就问我有没有收到斯德哥尔摩发的奖金，然后问我是否打算把奖金要来。” “奖金？什么奖金？”张起歌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肯定是诺奖的奖金啊。” “但你们不都是宣布拒绝领奖了嘛？”张起歌有些懵，反问道。 “嗯，乔教授的意思大概是拒绝的是奖章，奖金是应该给的。”杨选清耐心的解释道。 “嗯……”张起歌大概能确定了，乔泽果然如同大家说的那样，脑回路跟常人是不太一样的。 毕竟诺奖历史上，有许多科学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去领奖，名字依然留了下来，但奖金肯定是没有的。 规矩一直是这样，慢慢的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种把奖金跟奖章分开的想法……如果是自己人还是值得提倡的。 “那你答应了？”张起歌忍不住问了句。 “换了是您，您答应不？哪怕不考虑这笔钱本身。”杨选清没好气的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虽然这位是院士，但杨选清现在还真不需要太虚。华夏的院士再稀少，总是要比诺奖得主多得多的。他就算再划水，也是实打实的斯德哥尔摩官方宣布的诺奖得主。 如果他当时不是太要脸的话，上个月就站上斯德哥尔摩的颁奖台，在全世界人民面前露次大脸了。 张起歌也被这句话怼的没话说了。 的确，如果是他的话，乔泽只要表露出了这方面的意思，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换了他也肯定答应。 不成不但没啥损失，还能在未来的栋梁面前刷刷存在感。 年仅二十一岁的诺奖得主，绝对是未来华夏学术界最粗的那根大腿。 万一成了的话，哪怕三个人分，按照最近的汇率，也是两百万入账。 他刚才那问题，简直是把人诺奖得主当弱智了。 “哈哈，我也就是挺好奇的，怎么乔教授突然想到这事了？”张起歌随口打了个哈哈。 “嗯，昨天晚上没睡好，不如休息下吧。”没了谈兴的杨选清也懒得再理身边这人，按下旁边的开关，把靠背摇下了些，然后直接闭上了双眼，没一会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张起歌在心底叹了口气，也干脆闭上了眼睛。总不能枯坐几个小时吧。 …… 华夏，陆云船坞。 在上次深海勘探项目测试下海仪式成功举办，又顺利回收之后，这座曾经的混用船坞便开启了大规模的改造工作。 具体其实就是在修建了一个大型的下水建筑。 现在承载者入水已经不再是像测试时那样，需要吊车将承载者放入预定轨道，然后滑入海中……因为现在已经有固定的室内吊柜跟滑轨…… 下了自动化生产线，完成质检的承载者直接就会被送上吊柜，然后直接顺着滑轨潜入海中。开始正式投放之后，整套过程都不需要见到太阳…… 每天具体投放了多少承载者进入地球海域，也成了机密。 除了有限的几人外，哪怕是在船坞内工作的人员，最多也只能大概估出一个数字。 伴随着第一波数据出炉，现在投放的承载者跟探索者，承担的任务也开始不尽相同。 有真就主要负责近地海底地质勘探的，也有部分承载者搭载的探索者承担开始承担近海感知的任务，还有负责远洋勘探的，以及探索新航路的…… 好消息是地球上的四大洋是相通的。 照之前测试的时候，这套深海集群系统表现出的智能，沉默状态下穿越隔着大洋的海峡，基本上是轻而易举。 不管是白令海峡，又或者好望角，马六甲，都是如此…… 以目前测试得出的结论，只要坚持提升产能，乐观估计大概十年时间就能把地球online的海洋板块地图给开个七七八八。帮助科学家描绘出完整版的海洋地下世界全貌地图，还是3d那种。 当然除此之外，这东西能做的事情还有挺多的。 只是新的超算中心落成之后，深海勘探指挥中心也完成了搬迁工作。整个部门也消失在一般地图可搜索的范围内。当然真要较真的话，这种事跟月薪三千的普通人的确也没啥关系，所以也没掀起任何风浪。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 深海集群勘探之前的各项公告，也在到了时间之后，正常的从网站上下架。 这大概就是华夏的气质，蕴含在骨子里的内敛，不喜张扬。 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到这种内敛的美感。 比如瑞典皇家科学院。 一封询问函，直接把一众人都给闹晕了。 “华夏人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拒绝了领奖？也没来参加颁奖晚宴，又质问奖金为什么还没发是什么意思？” 真的，当瑞典皇家科学院现任院长，看到这则询问函的时候，脑子冒出的问号并不比其他人少。毕竟真的从来都没听说过，放弃了领奖，还要奖金的。 这是真当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那句话，是开玩笑呢？ 尤其是落了自家的面子，还想要奖金？ 这人咋想的？！ 第392章 不一样的竞争 新上任的院长纳尔森·安德烈问了一句话后，眼睛却看盯着屏幕。 是的，新上任的院长也姓安德烈。但并不是安德烈的直系亲属。事实上西方的姓氏并没有华夏那么丰富，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所以常常用大小区分。 这位小安德烈的贡献主要集中在化学领域，比如曾经因为在dna修复机制研究中的贡献，揭示细胞如何修复损伤dna，并给出防止基因突变跟预防癌症发生的方法，而获得过诺贝尔化学奖。 通知函上最末尾的内容的确是让人有些破防。 “……请在一周内向本函附件中提供的账号，转入本该发放给诺奖获得者的奖金。谢谢。” 不得不说措词还是很有礼貌的，甚至道了声谢。 但小安德烈还是觉得这是在挑衅。 “事实上，委员会收到这封邮件也很意外。你知道的，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委员会也不太清楚这三位尤其是乔泽的思维模式，所以信件转到了这边。” 旁边的秘书很委婉的说道。 这话说的其实很有水平。 表达的意思是，本来这封信本就不该让他这位院长看到的，这种无理的要求，在委员会那块本该就被直接拒绝掉，或者压根不予理会。 之所以会转到他这位科学院院长的邮箱里，还不是因为发这封函件的人比较特殊么？ 上一位院长可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虽然事后大家老安德烈已经身患重病，大概率也活不了太久了。但老人的决绝，还是让许多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总不能在科学院任职，也成了高风险职业吧？ 秘书这番话也让小安德烈立刻控制住了原本愤怒的情绪。 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敲打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么说的话……也许我们应该回函先向乔泽教授解释一下历史上同类事件的通行规则。奖章跟奖金是一体的，放弃了奖章就等于同时放弃了奖金，他也应该能接受？” “当然，历史上同样的情况都是这么处理的。”秘书耸了耸肩，说道。 “嗯，措辞还是要客气些。”小安德烈谨慎的说道。 “我明白。”秘书连忙点头道。 “嗯，你写好之后还是先发给我，我看过之后亲自回复。”小安德烈想了想，交代了句。 “好的。” …… 拟定回函这种事，自然不会让院长亲自操刀。 主要还是之前牵扯到乔泽的事情，都闹得很大。整个学界沸沸扬扬的，处理起来的确需要谨慎。 尤其是不能被人当枪。事实上，小安德烈也能肯定，最看不惯乔泽的大概还是美国人。 毕竟在竞争这块，但凡有这位年轻数学家参与的行业，都被压制得很惨。尤其是人工智能领域，1900号闹出的那则激活码笑话，甚至现在还在各大社交媒体上。 2.5亿美元的激活码，更是成了网络热梗。毕竟真想不出什么一次性激活码能卖到如此高价。 而且还据说之后这个价格又卖了一次。 如果再加上网传华夏的光刻工厂，其实就是依靠当时乔泽的论文搞出来的，而并不是之前传说的那样，先有了光刻工厂，乔泽才写了那篇快报性质的论文。 这下加在一起，想来那边的人把乔泽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了。 一个人能力太强大了，总是容易会被孤立，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因为身边的那些人总是被对比，心态变得不平衡。显然现在美国就属于心态不太平和的那个。 真的，哪怕乔泽自然科学奖就是在针对诺奖，且第一次颁奖还挺成功的，人们对于这种全程公开的评审模式接受度极高，甚至审核专家团的意见公示，也让一些参加了审核的专家迎来了一波热度，让许多人更关注他们的研究。 但小安德烈依然不希望跟乔泽这个最近风头正劲的年轻科学家，以及他背后代表的华夏直接针锋相对。 以前为了照顾盟友的心态，做些针对性的小动作，华夏反应并不算大也就罢了。但如果针对乔泽做些小动作，对面的反应不但大，而且直击要害，就很恼人了。 尤其是盟友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的，各有各的利益诉求。 乔泽的动作最恼人的地方是，他不会针对性的做什么，而是通过影响他们盟友的利益来让他们的盟友主动找他们的麻烦。这就让问题往往很严重。 毕竟华夏在国际上还是喜欢讲道理的。只要肯讲道理，什么事情都能谈，能谈就能拖，能拖大家就都有退路。不至于真的直接撕破脸，闹出鱼死网破的事情。 但众所周知，自家盟友是真不太喜欢讲道理的，如果他们感觉吃亏了，总是喜欢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再加上他们的拳头比较大且硬，砸下来的时候还是真挺疼的。 是的，他们其实不太怕得罪乔泽，甚至得罪华夏，但是真怕乔泽找老美某些大人物的麻烦，老美那些大人物感觉乔泽那边太硬，暂时啃不动，铁拳便直接朝着他们锤过来，这谁特么受的了？ 上次突然发生的材料禁运事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双方在事件发生后，就没人跟瑞典皇家科学院打过任何商量，最后的解决方式却是这边献祭了一位院长，才算堪堪挽回了些声誉。这样的隔空交战方式，虽然很新颖，但太废院长了，小安德烈敬谢不敏。 毕竟他才五十多岁，而且身体还行，没啥大病。 所以得罪乔泽的选项是不存在的，必须以理服人，而且绝对不能让老美找到机会掺和进来，所以礼貌就很重要了。 大家都是文化人，能把道理讲清楚自然是最好的。 就这样很快，一篇措辞很保守，很客气的回函发了过来，小安德烈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还专门修改了几个模拟起来语气稍微有些强硬的单词，并改了句子，比如把reject改成了decline，把insist改成了urge，把refuse改成了turn down…… 这才将邮件通过官方邮箱回了过去。 然而没等他安下心，不到十分钟对方的回复便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次回应的非常简单干脆，就一句话：“你们真的确定要扣下这笔本该颁发给获奖者的奖金，并做好了为此付出不对等代价的准备吗？友情提示，虽然我们很好说话，但我们有着遍布全球的伙伴，他们可不一定好说话哦。” 看完了这句话，小安德烈只觉得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依然忍不住质问了句：“什么意思，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旁边一直很安静的秘书，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太适合他插话，但还是忍不住发表一句简短的评价：“美国人说过，这个世界要么选择坐在餐桌边，要么只能被端在在餐桌上。” 小安德烈抬头瞪了秘书一眼，说道：“所以你认为如果我们拒绝了这个请求，他们还会想办法找那些该死的粗鲁的美国人的麻烦，然后通过他们给我们施加压力？兰利的局长可已经换人了。” “但他们那些赚钱的生意还没换人，阁下。就算换人了……”秘书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只是看到小安德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还是住了嘴。 不是他想介入到这种麻烦的事情里，但他是真希望小安德烈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得时间更长些。 毕竟秘书这个职位是真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而且这个位置薪水还挺不错的，另外他还有十多年的贷款要还。 “哎……”脸色变换了几轮之后，小安德烈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先给他们回封信吧，另外以我的名义向委员会建议，未来不管诺奖获得者，无论是否个人原因，不来领奖，我们都应该征询对方的意见，是否放弃领取奖金。 如果只是拒绝的领奖的话，我们还是应该把奖金发放出去。相信这才是诺贝尔先生设立这个奖项的本意。相信能评上奖的科学家能善用奖金，做出更多的成果。把这些记录下来，告诉他们是我的意思。然后尽快拟定一个章程。” 秘书飞快的将这番话记录了下来：“好的，如果委员会能通过的话，需要将这一举措对外宣传吗？” 小安德烈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好的，阁下，我这就去把您的意思告知委员会那边。”说完秘书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只留下小安德烈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咬牙切齿…… 该死的美国人！ …… 同一时间，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市，雷德蒙德，微软总部。 微软总裁办公室，萨蒂亚·纳德拉正坐在办公室内专门的会客间，他的对面坐着年轻的奥特曼。 当然不是那个会发光的奥特曼，而是山姆·奥特曼，openai的创始人，那被闪电罢免过后又重新拿回了权力的执行者。 从两人的表情能看出，这次谈话并不愉快，这不太正常。 毕竟微软在openai已经投资了130亿，还是美元。 众所周知openai还未能完全实现盈利，所以这笔投入想要立刻变现还遥遥无期，最重要的是，华夏还有一个似乎更加智能的智能体压着openai。 不过今天的不愉快却跟华夏跟西林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关于第三者苹果的。 是的，微软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但只是能有限获得其技术授权，并非能独家使用。 恰好，从前年开始，有为集团的群智框架横空出世，其在移动端的智能体验远远超过了苹果。这样让苹果感觉到极限的危机感，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跟openai眉来眼去了。 两年过去了，有为集团优化了各个客户端的智能体验，苹果跟openai的深度合作也即将开花结果。这一合作，苹果直接将openai的gpt模型集成到ios18中，同时还准备正式接入siri。 这对于微软来说，的确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虽然说苹果针对的是有为集团，才会开始这一布局。但在ai部署这块，同属于科技公司的微软跟苹果同样也是直接竞争对手。比如微软自研的苏菲平板跟笔记本，就直接跟苹果的ipad和mac笔记本产生直接竞争关系。 显然微软对苹果还是很重视的。 主要还是微软自己搞出的职能体系还差点意思。必应、edge这样的消费者业务，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 微软的windows虽然依然是世界上占有率最大的操作系统，但本地模型，电脑、平板、手机上的各项消费者业务，却跟windows的市场占有率严重不匹配。 如果siri真能完美接入chatgpt，让苹果的产品拥有更好的智能化体验，最先被打击的不一定是华夏的有为集团，而是微软。 毕竟有为集团的产品现在很难卖到北美跟欧洲市场，但在这些世界主要市场，微软却是苹果的直接竞争对手。尤其是在pc这块的业务。 有了以上基础，再看这种气氛大概就能理解了。 显然双方已经经历了几轮的交锋，都已经有些疲惫。 “山姆，我再重申一遍，你这是在破坏我们的合作基础！微软在openai最难的时候注入了巨额的资金，才有了现在的成就，而你们现在所做的，违背了我们的合作基础！” “我也只能告诉伱，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开创openai的使命是推动ai技术的发展和应用。与苹果的合作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并不是针对微软。” “这不仅仅是目标的问题。这对我们的战略和市场地位是一个直接的打击。你是在逼迫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对openai的支持吗？” “我知道，但你们同样投资了mistral，还有自研mai-1，还有phi系列开源模型，所以说白了，我们从来都不曾是微软的唯一选择，只是恰好，openai还算成功而已。所以如果你觉得这不公平，可以卖出openai的股权。这是一笔生意，纳德拉先生。” 山姆·奥特曼摊了摊手，说道。 没办法，他也想跟萨蒂亚·纳德拉好好谈谈，但对方提出的要求有些不太现实。 萨蒂亚·纳德拉认为微软作为openai的大股东，有权知道这次openai跟苹果合作的具体细节，尤其是所涉及到哪些具体技术细节跟数据共享。 这对于一直要求独立运营openai的山姆·奥特曼无法接受的。 真把这些都给了微软，那openai哪里还有任何独立性可言？尤其是以后谁还敢跟openai深入合作？ “不要逼我，山姆。要知道华夏人的人工智能已经远远超过了openai，我们并不是没有选择。而你们如果这次失败的话，并不能对华夏人的人工智能技术造成任何困扰，相信我苹果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们。” “呵……” 第393章 有意思的事情 显然对于山姆·奥特曼来说，华夏人的人工智能技术是有特指的。 也不止是豆豆，虽然豆豆是全世界最成功的人工智能产品，而且名声很大。但其实就目前来说，一般人只能在网上接触一下豆豆，没可能接触到豆豆的源代码。 二般人其实也一样，倒是群智的框架能接触到，两者走的路线并不完全相同。 比如chatgpt的逻辑中不存在因果耦合，其最核心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分析大量文本数据来预测给定上下文中最可能的下一句话或词汇。 这种基于统计模型的学习模式缺乏对真实世界的理解。 起码就目前而言，chatgpt还没有构建出内在的世界模型来理解因果关系。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当有人向chatgpt提问，苹果熟了又没人采摘会发生什么？回答大概率是正确的，掉在地上。这并不是说chatgpt理解了重力导致的因果关系，更大的可能是它学习过关于牛顿发现重力的那篇文章。 这跟群智的因果解耦框架不同，群智框架其实更接近世界大模型框架，依赖的是因果关系的学习。简单来说，就是不断的通过结果，倒逼原因的学习方式来掌握知识，以及加深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这也是如果有人孜孜不倦的给chatgpt喂养错误的数据，就能让人工智能在某个问题上不停犯错的原因。 当然并不是说群智框架就是完美的。 事实上群智框架也会出错。只是犯的错误往往出于对因果关系错误的理解。 比如之前网上就曾曝出过一个笑话，有人问接入了群智框架的小艺，如果把冰块放进刚烧开的热水会发生什么？小艺的回答是，冰块会变成蒸汽，因为沸腾热水可能使冰块蒸发。 这就属于典型的因果关系理解错误。毕竟按照物理过程，冰块会先在热作用下经历融化再被加入到沸点，才能变成蒸汽。 两者的区别是要让chatgpt给出正确的回答，需要训练数据时生成文本。群智框架只需要让它彻底能理解融化跟升华两种不同的概念就够了。 对这种简单的问题解答，显然前者更有优势。前者只要不停告诉chatgpt，冰要先融化成水，下次就能给出正确答案。 但后者要各种举例，比如让系统理解干冰之所以会直接变成气态，是因为在地球标准压力下，二氧化碳没有液态存在的稳定区。所以会直接从固体变为气体，但水则不一样…… 但优劣不能如此简单的对比。 因为一旦群智框架通过因果推导，理解了整个过程，下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前者如果有人稳定的，坚持的，不停喂养错误数据，下次依然可能犯错…… 对于山姆·奥特曼来说，目前的好消息是，chatgpt已经喂养足够多的数据，起码在现阶段，也许能做得不比群智框架差多少。但坏消息是，还有豆豆这种逆天的存在，以及还要面对金主的威胁。 真的，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禁令限制，山姆·奥特曼说不定便也屈服了。 让他有底气发出那两声“呵呵”，终究是因为对面这家公司恰好是被严格限制的。别说投资对面了，微软如果真想跟对面眉来眼去，首先要迎接的是来自资本主义的铁拳，哪怕微软有着充足的动因。 现在世界的格局就是这样，起码在国际层面，发展到了微软、有为这种层级的公司，早已经不可能从纯粹的商业角度来做任何决策，更别提微软还是上市企业。 就算萨蒂亚·纳德拉敢乱命，股东跟董事会分分钟能教这个三哥裔的ceo该怎么做人。 只是嗤笑之后，山姆·奥特曼显然也并不想把眼前这位得罪的太狠了，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萨提亚，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也会尽力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合作方式。但我们必须明确，openai的技术推进不可能被单一的利益关系所束缚。” 萨蒂亚·纳德拉面沉如水，但也只能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openai很可能将失去曾经最重要的支持者。” 不欢而散。 约谈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结果，但并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双方都大概了解了对方的态度。能不能有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另说。 当然，这场谈话属于机密。 除了当事人外，没有第三人能听到。 只是两人都没，其实也不可能注意到，当两人山姆·奥特曼站起来告辞后，办公室角落里wifi代表信号传输的灯光闪烁的要比平时稍微频繁了些。 …… “我代表西林数学研究所非常欢迎大家的到来，同时也感谢乔教授把这次代表荣誉的机会给了我，来为大家介绍一种新的加速器理论，以及我们用超算验证的相关结果。” 西林数研所八楼的中型现代化会议室里，爱德华·威腾坐在主席台上，准备正式向来访的专家考察团介绍新型加速器的理论基础跟超算模拟过程以及反馈的数据。 其实不需要太多准备，理论向的东西，大家吵吵闹闹如此长时间，早已经烂熟于心。 对于参加过无数场报告会的爱德华·威腾来说，这种介绍工作，本就属于他的长项，而且他的身份也正好能镇得住场子。 而且ppt也是豆豆做的，而且还能根据需要做修改，非常方便。 “这次的介绍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理论基础。相信来之前大家已经都对数学的交织性有所了解，接下来理论部分，我将从粒子运动方程、量子隧道效应的数学描述，以及等离子波动方程根能量反馈系统，来探讨引入交织性后的理论框架。” “第二部分是关于我们的新型加速器验证设计跟算法介绍。包括理论建模，模拟软件的选择，等等。值得一提的是，我们使用的软件是用于多物理场耦合模拟的sol multiphysics改进款，改进的部分也有详细的介绍。” “第三部分是相关成果的汇总展示，以及我们已经针对新加速器的制造做的一些前置性准备工作。其中各种关键构造的材料选择，以及已经找相关生产厂家安排的一系列工业测试的数据……” 爱德华·威腾话说到这里，台下顿时有些不淡定了，窃窃私语的嗡嗡声，甚至足以打断台上的讲话。好在这位诺奖、菲尔兹奖双大佬也并不意外，只是笑咪咪的坐在那里，半点不觉得着恼。 毕竟他之前也是被震惊到了，台下这帮人的反应恰好是希望他看到的。 看吧，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都像乔泽一样，那大家不要活了。 “好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先随便问问，当我开始正式讲解的时候，希望你们都能保持安静。” “我有问题，威腾教授，你说已经安排相关厂家进行过工业测试数据是什么意思？” 几乎就在爱德华·威腾话音落下的瞬间，张起歌便站起身开口提出了这个问题。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吧，你应该庆幸今天不是乔来主持这次报告会，否则的话，他大概懒得理会这种问题。嗯，我的准备的ppt里有相对完整的报告。 所以你们很快就能看到这些报告，甚至还能直接向那些被选中的厂家验证，所以请有些耐心。虽然这些并没有我什么功劳，都是伱们的人工智能主导的。没错，就是那个叫豆豆的小东西。” 台下再次哗然。 坐在会议室最后面陪听的白院长，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一脸的褶子此时像朵盛开的牡丹。 京城来的专家又怎么样？院士又怎么样？诺奖获得者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说起来白子喻绝对是今天会议室内所有人中，除了爱德华·威腾外，对乔泽信心最足的人。毕竟他是亲眼见证过，有了豆豆介入科研管理之后，学校各个实验室的效率有多高。 尤其是新上任的张校长来了之后，直接大笔一挥，要求学校所有实验室，不管是否跟西林数研所有合作项目，都强制并入豆豆的科研管理体系之后，据说连科研资金的效率分配都提高了。 毕竟没人比豆豆更敢花钱，敢干事。 好在今天会议室里都是大佬。很快大家便都冷静了下来，且各个都变得更为精神了几分。 这些可都是好消息，而且还是那种大好消息。 虽然这种好消息从一个外国友人传入他们耳中，给人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消息本身对于今天现场这些人来说，已经能帮他们抵御一切负面状态…… 嗯，除了那恼人的推导过程。 …… 有一个学术研究向的冷知识，数学跟物理在思维方式上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严谨性。 数学是需要绝对严谨的，在研究跟推导过程中，要求推论必须绝对正确，任何一点小瑕疵，推导出的结构都可能导致整个定理的论证过程不被认可。 物理学则是不严谨的，因为其思维过程跟数学研究完全不同。 以牛顿为例，看到苹果掉下来，这是现象，然后发现任何东西，都会往下掉，这是尝试总结出一些规律。然后根据观察到规律，就可以大胆假设了，比如不管我看没看到，总之地球上所有东西在不受其他力干扰的情况下，都会落到地面。 当有了这个假设的时候，就需要找一套数学工具，来描述跟解释这一假设。这种数学工具可以是自创，当然也可以是借用数学家的研究成果。 值得一提的是，在物理学家推导的这一过程中，一般不可能太过严谨。毕竟用数学描述现实世界，本身就需要大量的假设。在这些假设之下，会推导出更多的结论，也让理论越来越完善。 直到这一步，要正式开始建立理论体系的时候，物理研究才开始严谨起来。因为这一步往往需要数学家来完善出一整套数学工具，来将猜想、假设，证明成定理。 不管是万有引力定律，以及之后的牛顿三大运动定律，又或者量子物理的提出……其实都是差不多的过程。 尤其是微观领域，其实到现在还有很多现象，大家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比如量子纠缠和非定域性；波函数的实在性…… 这也就是乔泽之前对质量间隙的解释，补充了量子场论的数学基础，否则的话描述粒子物理的主要框架，依然没有严格的数学基础。 所以搞理论的物理学家，对于严格的数学推导过程，尤其是加入了抽象至极的数学交织性推导过程，是真有些敬谢不敏的感觉。 没错，就是听不太懂。 本来应该很熟悉的公式再绕了一圈之后，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非常不友好。关键是那些变形推演的步骤还很复杂，看懂需要极强的数学功底。 当然也不是说搞物理的数学都不好，主要是真没那么精通，复杂的论证过程让人烦躁。 好在爱德华·威腾是懂物理学家的。 对于理论的推导过程，只是泛泛的讲了半个小时，就直接转入关于加速器的算法设计跟详尽的验证过程。这也终于让台下已经昏昏欲睡的专家团们重新打起了精神。 另一边，乔泽也被勾起了兴趣。 跟瑞典皇家科学院的沟通，肯定不需要乔泽亲自去聊。 拿到了爱德华·威腾跟杨选清的授权之后，就丢给豆豆去处理了。这种小事情豆豆从没出过任何岔子。 只要大方向的道理在他们这边就足够了，让他觉得有趣的是苹果跟openai的合作。虽然这次合作还没有正式对外宣布，只有少数人知道，但这种事情显然瞒不过豆豆。 正如之前乔泽跟李建高说的那样，在研究群智框架之前，他就对chatgpt有所了解，本质上这是一种生成式预训练变换器，属于一种自回归模型，主要还是用深度学习技术。 现在乔泽并不确定openai那些研究人员有没有发现他们的chatgpt已经有了些改变。如果再加上微软跟苹果的竞争关系，让乔泽觉得事情似乎正在变得有趣。 他虽然对商业方面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豆豆的进化，却让他对这些底蕴深厚的大公司数十年的技术积累有了想法。 现在的豆豆已经具备了辅助科研的能力，如果能够融入对方的训练模式，取长补短的话，也许能在未来更进一步。 眼下似乎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帮西豆证明，比如跟微软达成合作的话，有些东西就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第394章 好消息接二连三 就在乔泽还在琢磨是否应该凭借自己的影响力促成一些目前看来不太可能的合作时，豆豆又弹出了一个窗口。 “布置给三大重点实验室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自主设计的人类世界第一个大型完整rna电路板初期测试完毕，在另外两家实验室的帮助下，已经完成了布尔逻辑运算、多任务并行计算、简单程序运行、简单密码替换等多项任务。 同时完成了数据存储密度跟访问速度的初期测试，已经成功设计了用于数据存储的rna序列，并验证了其二级结构。本来最终测试是安排在平常人工智能与计算生物学实验室进行的。 但后来因为经过计算，华清大学生物电子学重点实验室专门腾出的场地更适合综合性测试，所以最终决定在华清大学进行。爸爸你是否要现在就看看实验室测试数据？” 乔泽下意识的抬起手撑起了下巴，这应该算是个极好的消息了。 人工智能这种东西，算法、软件、框架这些软件层面的东西固然重要，硬件更为重要。 尤其是生物超算这种东西，可以通过大量的并行计算能力处理复杂的ai算法跟大规模数据集。rna分子可以自组装复杂网络，对于深度学习跟神经网络训练这类需要高并行处理能力的任务非常有利。 而且生物分子化学反应能在常温常压下进行，不需要高能耗的冷却系统跟大规模电力供应，完成同样的任务，能耗更低。 按照之前的设计初衷，生物超算的rna设计，通过rna酶和逆转录酶等生物酶的作用，可以实现rna分子的自我复制和修复。这种特性使得rna电路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和持久性，适合长时间运行的ai任务。 只能说这三家生物信息实验室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先看看实验室报告。” “爸爸，你此时难道不想先看看现在实验室里的情况，分享一下此时那种快乐的心情？” 下一刻，没等乔泽拒绝，豆豆直接发了一张抓拍的图片，从角度上看，明显是通过实验室内部摄像头抓拍的。 能看出除了少数人还在工位上忙碌外，许多人正聚在一起庆祝着，看上去很欢乐。 从那些肢体动作，乔泽能判断出这次测试的效果不错。不过也就扫了一眼，很快乔泽的注意力便被实验室报告的部分吸引。 …… 看上去结果的确挺不错。 考虑到这些实验室结果都是在豆豆全程参与监控的情况下做出，所以不需要怀疑可信度。 至于实验过程，包括所用的材料跟设备，序列设计这些，乔泽没有关心。 术业有专攻。 乔泽很清楚搞理论他是一把好手，但涉及到这些实验室里需要动手的能力，倒不是说欠缺，但没有受过训练肯定是没法跟人家天天泡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相提并论的。 当然能这么快做出成果，肯定也不止是华清大学生物电子学重点实验室一家的功劳，昌平人工智能与计算生物学重点实验室跟南和大学的分子与生物电子学实验室也分担了许多研发任务。 虽然现在还只是完成了一块相对简单的rna电路设计，不过这项研究本身就涉及到了许多极为重要专利跟科研方向建议。尤其是rna链的稳定性得到了验证了，这对于研究生物电脑来说绝对是一条新思路。 尤其是对比dna链，rna结构相对更简单，分子链较短，所以在处理数据上能更快速，尤其是在序列分析跟结构预测这块。再加上单链的结构，能形成复杂的二级跟三级结构，功能上也能多样化。可以针对不同类型的计算任务，随时进行调整。 加上现在实验室已经解决了稳定性问题，接下来不管要做什么手中的底牌便又多了一张。 在签合同的时候双方已经规定好了，除了成果，三家实验室都参与的研发人员都可以针对各自的研究发表论文，但所取得成果的专利是属于西林数研所的。 大概扫了一下实验室报告内容后，乔泽便将目光放到了豆豆专门经过跟世界专利库进行对比后，列举出可申请专利内容上。 结合跟修饰rna分子的方法。实验室所涉及到的先进方法有mrna结构帽修饰，核苷酸修饰两种，也就是这块能拿到两个技术专利。 rna折叠方面的技术。这块主要涉及到算法跟结构预测模型，总计能申请五个专利。 基于rna分子计算的各类电子元件设计，从最基础的逻辑门，到存储元件跟传感器，这一块大概能申请近千个专利，除此之外还有rna-纳米技术，rna电路板组装技术，rna数理处理跟分析算法…… 这一套下来，总计涉及到1372项专利。 除此之外还有18项技术细节，被豆豆列入放弃专利申请。其中十六项建议纳入《反不正当竞争法》中的商业机密保护体系；以及两项涉及到加解密的算法则建议被纳入国家科学技术机密保护体系。 报告很长，乔泽也只是大概扫了一遍。 参与研发的研究员乔泽并不担心。加入项目之前不但都签署了保密合同，而且各项技术细节其实绝大多数研究员都只了解自己参与研发的一小部分。 现代化的实验室项目管理，足以将那些需要特别保密的技术信息，分成多个不同的部分，最后再通过智能化模式管理汇总，所以泄密的可能性并不大。 有了豆豆作为助手，更是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浏览完报告，乔泽顺口问了句：“你预计现在正式开始设计生物超算还需要多久？” “再优化了设计跟制造工艺，完成系统集成跟完善软件开发平台，大概还需要半年到一年的准备时间。不过我觉得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为培养相关的开发者做准备了。 这次测试我们使用的robot operating system。接下来我建议要开发专用的生物计算操作系统，这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豆豆的建议是先期采用微内核架构，模块化设计方案。 遗憾的是，在操作系统设计这一块，我还没找到优秀的合作方。包括有为在内，很难在短时间内担负起生物超算专用设计系统的设计工作。这是一项非常繁琐且细致的工作。即便是我也只能给出一套大概的方案。哎，华夏还是缺少相关的专业工程师呢。” 听到这些抱怨，乔泽若有所思。 总觉得一切都配合得刚刚好，刚刚豆豆还将微软正在遭遇的困境发给他，后脚就收到了实验室最终测试成功的消息。 如果一件事真的很巧，那大概率说明有什么东西在促成这次巧合。 显然豆豆这是盯上微软了。 豆豆的心理运算过程乔泽是能理解的。 无非就是人工智能对不一样的超强算力天生向往。毕竟相对于常规的超算，其实豆豆会更喜欢生物超算。硬件端的可操控性，意味着豆豆这样的人工智能，可以随时根据不同的需要随时自行进行调整。 比如当需要高效并行计算跟大量内存来处理大规模数据的时候，就需要多个高性能计算节点，每个节点都配合多核心cpu跟大内存，来加快数据的对比速度。 这时候只需要通过rna分子内部碱基配对，形成特定的二级跟三级结构，就能直接完成部署。 同理，如果需要高计算精度跟快速数据传输，也可以通过温度、离子浓度等外部条件调控rna的折叠和解折，来达成最优化效果。除此之外，还有高效样本处理、数据分析；精确分析跟方案制定…… 总之为了匹配不同的任务，来灵活调整硬件配置，达成优化计算性能跟资源使用。对于豆豆来说，就好像真正拥有了一个可以控制的主体。 可扩展的计算跟硬件架构，更安全计算模块，搭配人工智能加速器，这对于未来的计算机发展是一次深刻的颠覆跟革命。 “你觉得真能让微软跟我们合作？”乔泽直接了当的问了一句。 “哈哈，爸爸，你是了解我的。我觉得这是很有前景的事情。不只是微软，还有谷歌，ibm等等，我觉得把他们联合起来，为了建设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物超算系统而努力奋斗！” “在不泄密的情况下？”乔泽又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硬软件分开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一套尽可能完美的模块化微核心操作系统。豆豆根据需要，不但能成为成功的科研助手，辅导员，一样能成为一名优秀且成功的商人。我的许多粉丝都亲切的称呼我为世界上最有良心的资本家呢！” 乔泽看着屏幕上的回复，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最有良心的资本家……这应该算是夸奖吧。 “老规矩。”乔泽很快回了三个字。 “收到，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真羡慕妈妈啊，对了，爸爸，难道伱不打算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嗯？” “有了你的鼓励，我觉得能让他们更加兴奋。起码不会因为阶段性的成果而放弃接下来的努力，不要小看你在华夏科研者心目中的地位哦！要不，我帮你把电话拨通，直接跟我选出rna电路总成项目总负责人直接通话？” 虽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看到豆豆如此殷切的建议，甚至还带上了期待且憨厚的表情，乔泽还是决定给豆豆这个面子。 毕竟这小东西现在用处越来越大了。 “好。” “他叫谭健，是华清生物电子学重点实验室主管科研工作的副主任，博士生导师，现年38岁。他比较喜欢别人叫他老师，所以爸爸也给个面子，叫他声谭老师好了。” “嗯。”乔泽应了句，放在桌上的手机自动拨通了号码，好贴心的开放了免提，让乔泽能不用拿起手机就能通话，细节上豆豆总能把握得比人更为到位。 …… 京城，华清大学，生物电子学重点实验室，此时谭健脸上正挂着根本止不住的笑容。 他其实也刚刚挂上电话，专门预定了十五桌胖东来的涮羊肉。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的确是太辛苦了，今天这个对于所有研发人员来说都是大喜的日子，不庆祝一下也说不过去。 真的，为了赶进度，参与整个项目的十七个项目小组，上百号人已经大半年没有休息过了。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2小时更是经常的事情。 但这一块谭健其实还蛮佩服豆豆的。 人工智能打鸡血还真是一把好手，关键是西林是真有钱，感觉比他们这样的国家重点实验室更财大气粗。 只要肯干，贡献度简直玩了命了给大家算，毕竟贡献度是真能兑钱的。而且还是工资、补贴、奖金之外的额外收入。 甚至还能直接兑换各种抢手的商品。 官网抢不到的有为手机，还有需要加价购买的一些紧俏车型，都能用贡献度兑换，比自己买强多了。 再加上现在实验室里各项评选也直接跟贡献度挂钩，豆豆是真把一帮人使唤得如同牲口一般，而且还鲜少有抱怨。尤其是年轻人。 不过想想其实也的确是赚的。 比如他手底下一个博士靠这个项目都已经赚了快半套房了。而且博士毕业论文也有着落了，甚至都不需要他太过操心。现在综合成果测试成功，也意味着各个分项目的论文稍加润色就能发表了。 都是这个世界鲜少有人接触的题材，配合成果是肯定能发的，瞅准的还是顶刊。 今晚的聚会之后，接下来他打算让大家好好休息几天。心里那根弦一直绷得太紧了也不好…… 心里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不过他这个是专门的工作手机，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谭健还是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心情格外舒畅的谭健热情的问了句。 “谭老师，你好，我是乔泽。”听筒内传来极为平静且沉稳的声音。 “乔泽，额……”谭健愣了愣，然后快速反应了过来，连忙道：“乔教授，您好，您好，那个……” “我看过了刚刚上传的报告，前天开始的rna大型电路测试很成功，感谢你们的付出，谢谢你们。” “乔教授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们谢谢您才对。如果不是有西林数研所的指导，哪怕我们再努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 “嗯，不客气，请再接再厉。” “一定，一定。” 就在谭健激动到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对面说道：“这是我的号码。有事可以打给我，先挂了。” “嗯……” 第395章 这张饼，很圆 说实话，挂上电话后，谭健回味刚才跟乔泽的通话，总感觉有点别扭。 刚好在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对面的语气太平静了，就好像大会上领导在台上照着稿子念一样。不过问题也来了，整个研究过程都是豆豆在跟他们单方面联系。 乔泽专门打个电话来肯定是有深意的吧？ 是的，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总是会不自觉的想的更多，琢磨了片刻，谭健把重点放在了最后那句话：“请再接再厉。” 这是对他们现在的成绩还不满意么，怕大家懈怠了，再重新适应超强的工作状态又需要太多时间？ 这也让谭健想到了网上许多网友对豆豆的爱称，良心资本家……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但现在想来豆豆会把效率放在第一位，大概也是受了乔泽的影响。 乔泽提倡高效，连说话都喜欢用最简洁的词汇承载最多的意思早已经传遍学术界。 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后，谭健直接走进了大研究室，拿起了话筒。 “各位，先安静一下。” 没办法，实验室里众人还处于分外激动的情绪之中，rna电路在生物计算界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大家还在研究dna电路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更难实现的rna电路做出来了。 整套系统的稳定性跟准确率还通过了七十二小时不间断测试，这可都是资历。 对于参与整个项目的科研人员来说，他们得到的可不止是工资奖金贡献度这些奖励。这段经历在未来肯定能成为他们继续往高处攀登的台阶，还是很稳的那种。 当然哪怕抛却这人个人的角度，从国家的角度来讲，他们的成功也代表着让华夏多了一项世界领先的技术。这其中的意义，甚至不比登陆器在月球背面留下独属于华夏的痕迹。 好在谭健的个人威望摆在那里，听到声音之后实验室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乔泽教授给我打来了电话，对大家近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以及我们所取得的成就表达了肯定。” 话音落下，实验室里再次欢呼起来。 其实学术界也是慕强的，具体表现就是尊重权威。 从乔泽给出了杨-米尔斯方程的通解，并近乎完美的解释了质量间隙假设之后，他早期流传出的个人手稿就已经成了许多人的珍藏。 市面上已经有人喊出愿意付出上百万，只为求一张确定是乔泽的手稿，大概就能理解这种疯狂的心态。 虽然这也跟乔泽的手稿极少流落在外有关，但有一点豆豆说的没错，乔泽的态度在这个特定的圈子里还是很有用的。 真的，实验室里院士都有好几位，大家早已经习惯了。但像乔泽这样二十来岁就能取得如此成就的，绝对一个都没有。毕竟实验室里最年轻的，也已经23、4了，还主要负责打杂工作。 这些人大都把乔泽当成了偶像。 得知偶像肯定了自己的工作，情绪自然更加高昂。 “咳咳，好了，好了，但乔教授也说了，现在我们暂时只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还要再接再厉。今天也有兄弟实验室的朋友们在这里，所以乔教授也委托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句。 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标是设计出真正意义上的生物超级计算机。现在我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一系列的工作。我们的rna电路还要进一步优化，继续增强生物系统的稳定性以及扩展计算能力，等等这些。 今天晚上我在东来顺定好了晚宴，今天大家尽情庆祝。但我希望大家能牢记使命，咱们争取一口气把属于我们华夏的生物超算搞出来，到那个时候，相信乔教授也会专门来对大家竖起一根大拇指，大家说好不好？” “好！”借着兴奋的劲头，许多年轻人直接吼出了声，并开始鼓掌。 当然也有人神色有些发苦。 其实这些谭健都能理解，毕竟前段时间脑子里那根弦的确拉得太紧了。虽然不清楚西林数研所那边为什么对时间的要求这么高，但想到真能在他们手中做出世界第一台基于rna技术的超级计算机，的确是极大的诱惑。 “行，看到大家的干劲儿我就放心了。另外，如果实在近期有困难的需要休假的，也可以私底下找我，只要不会太耽误研发工作，该批的假我也会批！行了，大家今天尽情庆祝吧。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 同一时间，远在美国华盛顿州的雷德蒙德，萨蒂亚·纳德拉已经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打算回家。恰好就在他打算起身的时候，放在办公室案头的固话铃声响起了，随手按下后，秘书的声音直接传来：“纳德拉先生，斯科特先生有事情找你。” “哦，让他进来。”简单的吩咐后，萨蒂亚·纳德拉挪动了下身子，让坐姿变得更为正式，脑子里则在思考着凯文·斯科特突然找他会是什么事。 今天他的确跟这位微软的首席技术官通过电话。主要还是向这位技术官了解微软自家ai技术的发展。 跟苹果与openai的系统级交互不同，微软真正的战略重点是ai应用产品。与openai的合作，也是为了强化系统市场基本盘。 他专门山姆·奥特曼谈话的原因是在微软面前的挑战。如果好不做出一系列防守动作，随着openai摇摆程度加大，微软在系统市场的压力显然会变得更大。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股东大会带来的压力。尤其是2024年第一季度，surface销量下降了17%的大背景下，许多股东对于openai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与其说萨蒂亚·纳德拉高调约谈山姆·奥特曼是为了敲打openai，不如说是为了做出一种姿态。像微软这样的大公司，更不可能将一这条关乎未来的赛道，完全押注在一家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公司身上。 事实上微软同样一直在发展被许多人忽视的人工智能赛道——轻量化的ai小模型。 比如仅用了一年时间，便从phi-1更新到的phi-3。这项技术对应了三款模型，分别为参数量为38亿的phi-3-mini；参数量为70亿phi-3-small；参数量为140亿phi-3-medium。 这些技术直接嵌入到本地运行，windows copilot runtime中就包括一组api，由windows附带的40多个端侧ai模型提供支持。唯一的问题是，phi-3在诸多开源测试中，诸多智能能力并不算理想。 其实这大概也是山姆·奥特曼根本不太想跟萨蒂亚·纳德拉谈的原因。 这些大公司大都是三心二意的。 即便当年山姆·奥特曼差点被踢出一手创建的openai，还是靠微软的支持才重新拿回了公司，并把以前的董事都踢了，重建了董事会。不过站在山姆·奥特曼的角度最大的原因还是这位创始人兼ceo有着底层的基础。 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员工愿意以辞职威胁，支持两位创始人足以让当时的董事会所有谋划破产。 只是谁能想到世事难料，那件事情过去两年后，萨蒂亚·纳德拉就要开始头疼曾经的小弟对自家的拳头产品造成的威胁。 …… “你好，凯文，我猜你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当看到凯文·斯科特的身影走进办公室，萨蒂亚·纳德拉转了下办公椅，笑着问了句。 这位身材管理明显不太合格的首席技术官耸了耸肩，径直坐到了萨蒂亚·纳德拉对面，这才一脸纠结的开口道：“事实上我不太能确定这对于微软来说算不算好消息，是的，我不太确定。” “哦？什么事？”这回答反而让萨蒂亚·纳德拉来了兴趣，双手合十，认真的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我正在跟……哎，算了，下午我收到了一封邮件，跟我讨论了一些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指出了我们的智能模型一些技术方面的，嗯，瑕疵……好吧，这些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方说他能提供一个机会，让我们的亚太研究中心能跟华夏西林数学研究所合作，参与到面向未来的生物超级计算机这一研究项目的操作系统设计工作。” 显然凯文·斯科特的直接语言表述能力并不算太强，不过意思还是表达的很明确了。 “西林数学研究所？”萨蒂亚·纳德拉皱了皱眉头，然后一脸的探究的看向对面。 “乔泽工作的那个地方，他们主持了一个生物超级计算机项目，已经获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凯文·斯科特解释道。 听到乔泽这个名字，萨蒂亚·纳德拉立刻明白了过来。 虽然乔泽是数学家，但跟科技领域息息相关。 就在他跟山姆·奥特曼见面的时候，还拿过华夏人的人工智能系统威胁过对方。 而且乔泽恰好就是能让openai感觉到压力的人工智能框架开发者。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乔泽那些成就即便放到这边也同样是传奇。这么说吧，对于萨蒂亚·纳德拉而言，如果乔泽愿意来微软任职的话，他真不介意立刻让眼前这位滚蛋，然后把首席技术官跟科学家的位置都给乔泽。 “生物超级计算机？你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吗？”萨蒂亚·纳德拉稍微向后仰了仰，颇感兴趣看着凯文·斯科特问道。 “嗯，对方自称是生物超级计算机项目的总设计师，也是西林数学研究所的核心人物之一。但对方暂时拒绝透露其他细节。不过我能从对方给的一些技术文档判断这个身份应该是真实的。而且如果我们同意合作，也是直接去西林跟数学研究所签约。” 凯文·斯科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他能看出萨蒂亚·纳德拉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但没办法，他倒是想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这件事的主动权并不在他这边。 事实上，对方的言语中，他们的可选项很多，甚至微软并不是首选。 “好吧，那么你认为如果真能促成这次合作，我们有什么好处？”萨蒂亚·纳德拉换了一种方式提问。 这个问题也终于让凯文·斯科特神采变得飞扬起来。 “改变，纳德拉先生，前所未有的改变。对方给我描绘了一个未来世界，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而微软又参与其中，起码能再辉煌半个世纪。”凯文·斯科特言之凿凿道。 “说详细些。”萨蒂亚·纳德拉撑起了下巴。 “简单来说，生物超算项目如果成功，搭配高速移动互联网，可以改变许多现有的硬件生态。前期是云计算跟云存储的革命性变革，同样也包括了ai训练功能。 你能想象生物芯片可以根据需要在催化酶的作用下进行折叠跟解构，对运算任务进行自适应。加上远超电子芯片的存储速度跟密度，将能让大型集群式超算成为历史。更能让我们摆脱对英特尔、英伟达、amd这些硬件公司的依赖。 尤其是生物超算对于人工智能的支持更是颠覆性的。两者之间是近乎完美的契合。如果再加上生物系统本就超级节能，发热量相对于电子产品要低数个量级，我们不需要再去眼花费极大代价，把服务器给放入海底来为集群降温。 甚至在更远的未来，对方提出了一切本地的电子设备都不再需要现在必须的大硬件支持。cpu，显卡，硬盘这些都不需要了，只要搭配一根本地内存跟网络，完全可以把计算跟存储工作都交给遍地开花的生物服务器。伱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愿景的发展。近期对我们最有利的是，如果我们能争取到这项合作机会，就有机会将群智框架纳入到微软的系统之中。我们可以在本地调用的内存中加入因果解耦的智能模型。 它不需要云端大模型的支持，但给用户带来的体验将会是质的提升。在这一智能模型的帮助下，我们的npu将能帮助客户处理近乎一切复杂问题。我相信即便是mac加openai也无法有这种体验。” 凯文·斯科特近乎是一口气说道。 显然他是希望能达成这次合作的，又或者他是真被对方提供的技术细节说服了。 好吧，萨蒂亚·纳德拉承认，他也快被最后一条理由说服了。至于前面那些，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萨蒂亚·纳德拉并不认为他还能干到那个时候。 但openai不听话，如果能有更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替代，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唯一的问题是，他依稀记得，西林数研所所在的那所学校好像是被录进了某个黑名单里面。 第396章 风平浪静 “我可以跟你说的这个人聊聊。”思考片刻后，萨蒂亚·纳德拉谨慎的说道。 没有表态，是因为他能感觉凯文·斯科特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状态。简单来说就是被洗脑了。在他的视角看来，能把技术搞得好的人，往往是有些单纯的。 说服他们只要展露出专业度足够强劲的技术就够了。但作为公司总裁，他需要全盘考虑合作的可能性。如果说在那个美国处处领先整个世界，科技发展野蛮向上蹿升的年代，只需要有技术就够了。 那么当发展到现在这种规模，任何一个决策，都需要从多个方向去考虑可能带来的影响。国际性大型公司其实很多时候跟明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大明星的关注度还恐怖。 公司的每一个决策都会有无数人拿着放大镜去研究跟推演。没办法，直接跟钱挂钩的事情，大家都会很上心。 挖到明星的小道消息，能让狗仔队赚到大钱。 能够准确判断这些国际大型公司制定的政策走向，在资本市场上赚到的钱更多。 对于萨蒂亚·纳德拉这样的掌舵者来说，能做的只能是足够慎重。 但他也必须得承认，刚刚凯文·斯考特说的那些话，的确让他怦然心动。虽然说他更关心近期能得到的好处，但如果真要展望未来，云计算替代本地计算，也让感觉心痒痒。 萨蒂亚·纳德拉从来没有隐藏过他对云计算的看好。他的任务本就是带领完美错过了搜索、移动互联这些风口的微软，找到一条面向未来的新出路。 人工智能跟云服务本就是他押注的比较重要的方向，现在两个方向的技术对方都能提供的话，的确存在合作的基础。 …… 凯文·斯科特听到这句话后，神色有些发苦。他感觉萨蒂亚·纳德拉没有搞清楚状况。 对方给他的感觉似乎并不是求着跟微软合作。 “萨蒂亚，怎么说呢？对方合作的目标并不止是我们一家，如果……” 凯文·斯科特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直接打断：“好了，凯文，不要在强调这些了。如果微软不在对方的备选名单上，那么他就不会跟你说那么多。 我相信，他能说动你，肯定拿出了些真东西的。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哪怕单纯从商业上分析，任何一个重要决策，都不可能因为个人的好恶而改变。 所以如果对方真的想跟微软一起克服重重困难，进行深度合作，也肯定会愿意跟我进行一次更正式跟认真的对话。” 凯文·斯科特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当然，阁下，我相信你的判断。但其实我想说的是，对方似乎很介意合作方的态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显得更重视些。” 萨蒂亚·纳德拉有些意外，想了想，说道：“所谓的面子？” “大概是这样的，纳德拉先生。” “哪怕在对方不愿意直接表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 “事实上，这些并不重要。怎么解释呢？也许你可以理解为，我在跟人谈合作时，把微软系统实验室最新一些成果直接给了对方，虽然我并没有报出我的身份，但只凭借那些资料，也足够取信对方我起码在这个项目中身居高位。” 这个回答是真让萨蒂亚·纳德拉有些愣住了。 他实在有些想不太明白，如果只是单纯的合作的话，为什么要蒙上这一层神秘的面纱。显然这是不太正常的。除非…… “所以我一直怀疑，其实西林数研所是真没跟我们合作的想法。只是里面有人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想要促成这次合作。这才是问题所在。就好像我刚才说的，对方说的是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凯文·斯科特摊了摊手说道。 萨蒂亚·纳德拉抿了抿嘴，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那么更需要我跟这位神秘先生又或者女士聊聊了。” “我直接把伱的邮箱告诉对方？” “好！” …… 世界地图，华夏下面正对着是无数岛屿，跟大片的海洋。 如果视角拉到高空，就会看到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数艘各式各样的大船隔着间隔着数十海里散布在海面上。拱卫着中心位置能提供飞机起降的超级大船，船上飘荡着星条旗。 跟这些大船比起来，一个在超级大船不过五公里外漂浮着的远远望去跟鳐鱼没什么差别的一艘承载者就如同a5白纸上错印出的一个小黑点。 但即便如此，它的存在似乎还是引起了一些警觉。 “mh-60r-03-017，北纬n27°55′48.17东经e101°51′15.36处监测到不明信号源，请立刻前往查看，收到请回话。” “017收到，北纬n27°55′48.17东经e101°51′15.36处监测到不明信号源，这就去查看。” “好吧，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最好拍两张照片。” “该死的，这肯定误报，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出现东西？” “相信我，大家都希望是误报，如果真让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个位置，那从外围到内层的包围圈所有船长们，不管是水面上的，还是水面下的，都应该直接被送上法庭。当然，即便不是误报，送去也没什么。” 伴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原本在海面上漂浮的鳐鱼缓缓的开始下沉，并缓慢地收起了展开的太阳能板。当直升机来到它原本漂浮的位置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哈哈，哥们，要这么说的话，我甚至希望那里能有艘船！好了，017已经抵达指定位置。好消息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坏消息是，我们的油量只剩三分之一了，请求返回。” “017，允许返回。” …… 华夏，西林工大。 京城来的专家们已经听完了长达三小时的报告。 虽然对于爱德华·威腾讲述的那些关于数学推理的部分，大家听得不太懂，但针对纯物理层面的各项推导，大家还是能听明白的。 如果让他们现在来对这种全新构思的粒子加速器下一个定义的话，大概会用量子加速器来形容。 其中涉及到的许多原理是基于量子力学来的，比如利用量子遂穿效应等量子现象来实现例子加速。理论上这项技术在更小空间内实现高能量粒子加速的确是可行的。 尤其是加入了介质诱导技术，难点还是在于控制。众所周知，量子遂穿效应的受控难度极高，这涉及到极为精密的量子力学现象。所需要的计算量极大。 但如果要深究的话，这就涉及到最开始他们听不太懂的数学理论推导过程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超导粒子干涉器件的设计，的确让他们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利用超导粒子干涉器重的量子干涉效应，精确控制电流跟磁场，从而间接控制量子遂穿效应。虽然这些元件材料需要具备超导性，但巧的是，华夏材料库里已经储备了相关的材料，这对于能参与这次考察的专家团来说，大都是知道的。 当然这还需要精确的算法相配合。 不过算法这块，大概是最不需要他们担心的了。 从西林数研所出炉的算法，已经在机器学习、人工智能、加解密、优化控制等等层面无数次证明过其先进性。 如果给西林数研所足够的时间，就算设计出自适应的量子算法，大概都不会感觉惊奇。 最让这些专家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西林这边还真的已经联系相关生产单位了。 张起歌在拿到了两家企业的联系方式后，是真直接跟对方的相关负责人联系上了。 巧的是，正好有一家企业负责人在一线盯着相关产品的测试过程，在了解是考察专家团的情况后，干脆直接发了个现场属于厂家实验室工程师们正在忙碌的视频过来。 这也再次震撼到了现场的专家们。 项目都还没正式立项呢，也就是说钱什么时候批都还是没影子的事情，厂家那边竟然已经开始干活了？ 众所周知，想让厂家干活，肯定是要先预付一笔定金的。人家总得防一手活干到一半没下文了。从这个小细节就能看出西林数研所对自家的研究多有信心，以及财力多么充沛。 换了别家研究所，别说已经有成果了才上报。 光是打算研究这个项目，都得先排队申请到研发资金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怪其他科研所见钱眼开。关键是现在做科研，哪哪都要钱。设备，算力，人员工资……这些总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 其实这些考察团的专家们还是误会了。 厂家做这些都是垫钱的。 能被豆豆选中的厂家，管理者信息大都是很灵通的。 有了西林跃升精密在前面打样，碰到这种事情大家该怎么选心里还是门清的。 就算是项目真黄了，前期垫去那点才几个钱？能跟普通人心目中的华夏科研中心攀上关系，对于他们这些正儿八经做实业赚钱的厂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最后没能合作，说不定下次就想到他们了呢？ 对这些并不知情的专家团成员们，很快就愕然的发现，西林数研所还真是该省省，该花花的典范。 真的，说出去大概都没人相信的，他们这大老远跑过来，听完了爱德华·威腾的讲座之后，研究所竟然没安排晚宴。不但研究所没安排，似乎西林工大这边也没安排…… 当然，这还真不能怪新上任的张校长。 毕竟才从京城调过来，正是最忙的时候。而且这次虽然是物理学院这边申报的项目，但专家考察团是直接跟西林数研所这边对接的，所以学校没什么反应。 至于西林数研所这边，如果李建高在的话，肯定不会忘了安排这些。但巧的是，李建高正好出门去京城开会了。而且这次会议还很重要，涉及到2025年院士增补工作。 理论上说，同样被推荐的乔泽也是要去的。但乔泽毕竟比较特殊，干脆直接请了个假，便不用去了。反正李建高去了也是一样的。 最重要的是，乔泽对于自己能不能评上院士这种事情并没有任何执念。一来他还年轻，二来以前想上院士是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能不被别人惦记着。 现在即便他不是院士，也不需要担心有人敢惦记他的成果了。所以这个需求也就没了，以乔泽的性子，这种颇为麻烦事情自然是可有可无。 而且数学物理学部分给数学的名额每年大概也就3到4个，对于人情世故已经足够了解的乔泽，甚至懒得去凑那个热闹。 倒不是他在乎什么，而是怕自家导师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说他上院士全靠学生。 更别提他最近还真挺忙的。 如果由豆豆设计的新型粒子对撞机这能达到预先制定的设计标准，指不准西林物理学院还能出位院士。 只是乔泽虽然留在了数研所，但他对于迎来送往这些事情，从来是不会过脑子的。自然也不会安排。再加上专家考察团，本就来得挺突然的，上午的高铁，中午饭直接在车上就解决了。 西林数研所效率又极高，等专家团一到休息了不到半小时，就直接安排了爱德华·威腾的报告会，于是就这么搞出乌龙了。 爱德华·威腾开完报告会，回答了几个问题，便留在那里跟凑上来的杨选清聊起来了，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六点，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直到全程参与的白院长，感觉到了不对，凑到了这位大佬身边，低声问了句：“威腾教授，你看着也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接下来所里没有安排吃饭的事情？” “啊？这我不清楚，乔只说让我主持今天的报告会，没跟我提过这些。”爱德华·威腾摊了摊手说道。 白子喻有点懵…… 真的，事前没人跟他沟通过。从他的视角看来，人家是来数研所的，这种基本的招待工作肯定是数研所这边负责。当然不是物理学院舍不得这点钱，主要是他不太好跟数研所抢这个风头。 结果人家竟然压根没想到这个事情？ 就算李所长走了，西林数研所其他副……哦，西林数研所比较特殊还没副所长…… 好在白子喻飞快的反应了过来，虽然晚了一些，但这个时候临时订餐好像也来得及。 此时也顾不上爱德华·威腾身边好几位大佬分外复杂的神色了，白院长飞快的走出会议室，打了一通电话之后，然后才走进来大声道：“各位院士，教授，这差不多也到吃饭时间了，我们西林所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晚宴，请大家移步……” 哎，这配合的，心累…… 第397章 大事，小事 同一时间，乔泽已经在大楼的食堂里吃完了饭。 从学生时代开始，乔泽吃饭、睡觉这些日常生活方面的事情都很规律。更别提现在他还有了更规律的资本。 比如上班不用打卡，他想什么时候来就来，想什么时候走就能什么时候走。大楼食堂里也随时都能吃到他想吃的东西。不过他一般会在五点四十左右出发到食堂，在六点前吃完晚餐。 倒不是为了养生，信了有些人说六点之后不能吃东西的论调。主要是乔泽有晚上睡觉时间如果感觉不到些许饥饿，脑子就会不自觉地思考问题，出现要更长时间才能睡着的古怪毛病。 所以一般如果不是下午有别的事情，耽误了时间，乔泽一般这个时间肯定已经吃过了饭。即便是六点以后才吃晚餐，乔泽也会下意识的少吃那么一点。 为了适应乔泽的习惯，苏沐橙还专门戒掉了爱吃宵夜的小习惯。小苏同学最近还在犯懒，加上本就双胞胎，肚子已经明显隆起，所以一直没来数研所陪着乔泽。 一般情况下，乔泽吃完饭后就会回到办公室，做一些琐碎的计算，来消消食，然后直接回家。不过今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想一个人出去到校园里转转。 于是乔泽出了食堂后，走出大楼，在门口稍微等了会，心里默默数到103秒的时候，吕北跟李承泽两个人也正好都出了门。 “乔教授，您这是打算去散步吧？我陪您走走。”还隔着两步远，李承泽便率先热情的说道。 吕北不爽的瞥了眼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总是喜欢欺负他嘴巴笨，不会说话。明明两人一起来的，他甚至不愿意加个“们”。 “嗯。”乔泽点了点头，然后坦然迈步。 很快两人便一左一右，跟在了乔泽身边。吕北本打算落后乔泽半步的，但看到李承泽跟乔泽肩并肩前行，便干脆也跟在了乔泽的身边。总不能被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家伙给比了下去，反正乔泽的确不在乎这些细节。 乔泽照例话很少，只是随意迈着步子沿着楼外的路走着。 数研所大楼是在西林工大的新校区。靠近山脉，学校周边其实就有许多休闲景点，校内的环境更是不错，绿化多到跟公园差不多，也让校园内少了几分地处西北的粗粝，显得颇为精致。 这也让跟在乔泽身边的吕北脑子不由自主的瞎想起来。 突然觉得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散步也挺有意思的，正好代表了华夏以十年分界的三代人。 比如他是八零尾巴，李承泽是九零中，乔泽则是正儿八经的零零后。这也让他心头升起感慨，果然世界的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唯一可惜的是，他年轻的时候没能意气风发的走在中间过。 八零后果然是最苦逼的一代，各种包分配的时代福利一个没享受到，还没来得及意气风发，又老了，晦气。 “乔教授，今天怎么想着出门散步的？以前不都是在顶层锻炼吗？” 吕北还在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听到李承泽突然在旁边开口闲聊起来。 这让吕北不由得有些羡慕这个九零后。 一般人在乔泽身边真有被压制的感觉，不知道说什么。但这家伙胆子就是大，想说就说的。 没想到乔泽还认真回答了：“小苏昨我最近愈发沉闷了，建议我多出门走走。” “其实苏同学说的很对。太过于专注工作了也不好，人嘛，还是应该劳逸结合，过犹不及。”李承泽侃侃而谈着。 “我一直是劳逸结合的，一个难度太大的问题如果思考时间超过三个小时还没有大致思路，我会把注意力转到一些简单的问题上去放松大脑。”乔泽随口答了句。 吕北觉得自己不开口是对的，毕竟乔泽给出的回答总是不经意间能让人自惭形秽。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天下打工人都能有这种觉悟，老板们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乔教授，你每天坚持这么搞研究，放弃近乎所有娱乐活动，真没感觉到累吗？”沉默良久后，李承泽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 吕北觉得就凭这个问题，李承泽应该拉出去被枪毙个几百次。 “累么？”乔泽偏着头思考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感觉累，只是时间总不太够用。经常还会有挫败感。” “挫败感？”这次是吕北忍不住插了句嘴，这句话着实太没道理了。 如果这位经常感觉到挫败，那这个世界还有谁有资格骄傲？ “其实如果你们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人类到现在所有的发明，其实都不过是发现而已。哪怕是在数学领域，所有的发明也都只是发现的特别情况。”乔泽认真解释了句。 吕北鄙夷的瞥了眼另一边的李承泽。 看吧，没事瞎聊，这种层级的话谁特么能接得住？ “那，那，那这说明了什么？”李承泽苦着脸追着问了句。 今天乔泽似乎有了谈兴，还真开口回答了这个在吕北听来都很蠢的问题。 “说明人类文明发展线是在规划内的，还没人能做出规划外的创造。这难道不是一件会让每个人都人感觉挫败的事情？更让人能感受挫败的是，人类甚至连发现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很难做到极致。” 乔泽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却带上了一丝遗憾的味道。 “人工智能也不算吗？”吕北嘟囔了句。 “不算。” 回答完后乔泽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起码现在不算。不管是依赖于统计相关性的深度学习模型，还是因果推理模型，依然都被限定在既有的规则内。神经网络所谓的复杂内部结构，还比不上人脑的神经元结构。所谓的黑箱效应，不过是理论。” 这大概算是连自己一起鄙视了。 众所周知，全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出自乔泽之手。 甚至已经有人将乔泽称之为强人工智能之父……好吧，这其中必然有豆豆的推波助澜。 一直表现很活跃的李承泽下意识的看了眼吕北，恰好吕北也正看向他，两人眼神中都有一丝忧虑。 乔教授今天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对两人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也不知道该不该上报，安排个心理医生来跟乔泽聊聊，却又怕事发了惹怒了乔泽。 有些工作就是这样，上头并不会因为你的尽职尽责，而给出褒奖。但一定会因为玩忽职守，惹上大麻烦。 当然两人的眼神也不完全相同，很容易便能从吕北的眼神中读出埋怨…… 本来大家一起散散步挺好的，就你多嘴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在也就是这么随便聊几句的功夫，三个人已经走出了数研所大楼外这条路。因为管制的原因，来这边的学生并不多。出了路口，明显能感觉到变得热闹了许多。 六点多正是吃饭的时间，一条路上都是去食堂或者返回寝室的年轻学子。远处的操场上更是热闹，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呐喊声，空气中似乎都洋溢起了青春的味道。 似乎被这种无忧无虑的气息感染到了，吕北鲜见的咧嘴笑了笑说道：“乔教授，我的文化程度低，你说的那些我听不太懂。不过我觉得吧，人反正这一辈子总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 科学这东西总是慢慢发展的，一代接一代，各自干好自己的事情就完了。真的，跟其他人比起来，您已经够成功了。如果您都觉得挫败，还让别人活不活了？” 李承泽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啊，乔教授，今天所里那么多院士来考察，都是为了近期所里的成果。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威腾教授身边围满了人在那里讨论着呢。” 乔泽点了点头，也不想再多做解释。 在外人看来，数研所的研究成果可以说硕果累累，但乔泽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事实上，在他看来，这两、三个月，八楼对于大统一问题的针对性研究一直陷入了停滞状态。 应用数学的确重要，但毕竟乔泽工作的重心并不在这块。 扭曲定理并不能完全解释广义相对论中曲率对于微观世界许多理论，比如超对称破缺。具体结果就是按照现有推导出的公式进行能谱计算，会错的很离谱。 简单来说，他本以为自己构建出的数学框架，已经能够帮他找到从数学到物理大统一的方向，但经过严谨的计算，还是得出结论，这段时间的研究不过是在原地转圈。 虽然顺手做出的新加速器理论还是很有用的，但那属于应用范畴。依然没有能完全脱离对量子世界的审视。 换言之在微观层面数学框架的补全工作，已经做的很到位了。但等他真开始想要开始构建从宏观向微观的过渡框架，依然发现力有未逮。 能量在宏观世界传递机制可以通过经典力学跟热力学描述，微观世界通过量子力学跟量子场论描述。两者要统一，就需要一种能够在不同尺度间也能完美实现能量传递的机制。 但这些显然没法跟身边的两人聊。 就好像今天院士们来讨论的对撞机技术。 人类花费了极大代价，建造出的lhc，质子对撞能量可以达到7tev。在微观世界，这是巨大的能量，但如果换算成常见的宏观单位焦耳，1ev是一个电子在电位差为1伏特时获得的能量，约为 191.602x10^19焦耳。 7tev=7x10^12ev，按照公式换算，就等于1.1214x10^6焦耳。 如果一滴水的质量为0.05克的话，那么从1米高度掉落的势能大概是4.9x10^-4焦耳。 换言之，人类耗费近乎夸张的电能在对撞机里让粒子对撞产生的能量比1滴水从1米高度掉落的势能，还要小两个数量级。 尺度转换问题，作用力无法相互调和，量子效应跟经典效应之间的巨大差异，头一次让乔泽感觉到越研究越无从着手的感觉。 偏偏这些其实没有什么人能倾诉。哪怕是跟爱德华·威腾，彼得·舒尔茨这样的人交流，他们都会觉得他太过矫情了。 是的，虽然两人都义无反顾的背井离乡来到西林，但其实包括他们都没想过会很快就有成果。尤其是爱德华·威腾，用他的原话就是，乔泽不过是让他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希望而已。 即便他百年永久闭眼的时候，这个问题还没解决，他也半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所以这才多久？ 这个世界总有人喜欢用夸张的语气将许多问题归咎为人类智力的巅峰挑战，但很显然，在顶级的科学家眼里，没什么能比大统一更难了。 现在乔泽也开始理解这个观点。哪怕他很小时，在思考杨-米尔斯方程时，找到一个方向，最终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多维度迷宫，本来他也曾确定自己找到了方向的，但现在却开始怀疑这个方向是否正确。 吕北，李承泽，又或者绝大多数普通人大概一辈子都无法理解这种沮丧感。 毕竟人犯错跟失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但乔泽还真从没在心底真正体验过失败。哪怕高中被老师罚站，他都没觉得自己有错，但这次他真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 …… “咦，乔泽，不对，乔教授，你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声音让乔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 李承泽跟吕北并没有回头，他们早就知道背后来人，只是默契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了下来。不需要看，光听声音他们也知道是徐大江。 这位数学学院院长的一段时间以来说话声音都很洪亮，且极有辨识度。 “徐院长。”乔泽打了声招呼。 “不是，那个，我听说今天京城有个专家团来咱们数研所考察，晚上伱没接待一下？”徐大江诧异的问道。 本来今天这种场合，他也应该参加的。 但毕竟这次的事情是搞什么新对撞机理论，这属于物理学院的好事，而且占的还是数研所的便宜，徐大江自然是敬谢不敏。 事实上，任何占乔泽便宜的行为，都像是在徐大江心头割肉。 “接待？”乔泽皱了皱眉，的确没这个概念。 不过他很确定专家团来的时候，他陪着爱德华·威腾去打过一个招呼，这应该算是招待过了吧？ “就是，没跟他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徐大江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于是随口换了种问法。 乔泽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吕北问道：“所里安排了晚饭吗？” 第398章 隐约看到的未来 吕北错愕的神色，让徐大江瞬间明白了什么，于是立刻笑眯眯的说道：“哈哈，没事的。建高去开会了，没人关注这种事情很正常。老白不是也去开会了嘛？他肯定会解决的。 再说了，专家团是来考察的。又不是来吃饭的。哪位专家还会在乎一顿饭？没人管，也能去学校食堂或者外面去吃，这年头谁还缺那顿饭钱？自己去吃点想吃的，说不定人家更满意。咱们西林特色菜多嘛。” 徐大江其实很双标。 如果是数学院发生这种事情，他大概会怒不可遏。但如果是物理学院的事情……谁还不能犯点小错了？谁要是为这种小事情生气，那一定是小肚鸡肠。 不过乔泽也并不认为徐大江说的有什么不对。这年头谁在乎一顿饭啊，比如他出门就不太喜欢人家邀请他吃饭。 想到这个事情，无非是在他有限的出门拜访经历里，大家都挺热衷于这种接待，想拒绝都挺难那种。 而且相比于这种正式接待，他还真更喜欢自己想吃点啥就去吃点啥。既节省时间，又不需要跟许多人打交道，听大家在饭桌上废话。尤其是那种有酒的饭局。 根据乔泽观察到的规律，酒局上绝大多数人在喝过酒之后，话会明显变多，非常聒噪。 于是乔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应了句：“也对。” “嗯，不过吧，我琢磨着现在数研所还是缺了个管事的。小喻在招生办呆的时间也够长了，该换换地方了。不如干脆你去跟张校长说说，把小喻的关系转到数研所，这样以后有类似的事情，也有个人拿主意。”徐大江给了建议。 虽然说徐大江不介意这次来的专家考察团吃点鳖，反正是帮搞物理的。事情成不成那也是老白需要操心的事情。但西林数研所主业毕竟是搞数学的。未来跟数学这块搭上线的事情肯定更多。 他跟李建高又不可能实时呆在学校里，乔泽对迎来送往的事情肯定不会太上心，所以还是得有个足够放心的人能在发挥作用才好。喻成功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乔泽肯定能信任，做事也滴水不漏，让人放心。 只是换了一年前，他可能还会选择自己去吹吹风，想想办法。但现在乔泽说的话肯定比他管用了，尤其是换了校长之后。 “嗯，什么职位比较适合喻叔呢？”乔泽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咱们西林所是厅级单位了，这不是副所长还有缺口吗？现在喻主任是正处级，调过来当个负责行政工作的副所长，正好也算是升了一级。你尽快打声招呼，早点把这个事落实了。回头数研所升研究院了，到时候还有麻烦。” 徐大江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从这一点说，当初还在位置上的陈校长说这家伙应该去组织部任职是负责任的。 毕竟在人事安排这块，老徐拿捏的很稳。 “懂了。”乔泽应了下来，他打算等会晚上就给张校长打个电话。 毕竟张校长来学校第一天就跟他说过，他这次选择调来就是为了支持数研所工作的。让乔泽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乔泽之前都还没打过，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放心吧，乔教授，你开口了肯定没问题的。对了，你这是打算干嘛去？” “散步。” “正好我没什么事，陪你走走？” “好。” “那走，正好我也好好逛逛校园。说实话，搬到新校区来了之后，我都还没在这边好好转转……” 看着热情的徐大江带着乔泽热情的聊上了，吕北跟李承泽同时松了口气。 这天聊的，压力太大了。 …… 美国，西雅图，雷德蒙德。 华夏夜幕降临的时候，对于萨蒂亚·纳德拉来说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昨天在凯文·斯科特跟他谈过之后，晚上回家他还专门打了好几个电话，详细咨询了几位美国颇有名气的从事生物计算研究的科学家。 包括南加州大学的莱昂纳德·阿德尔曼，华盛顿大学的埃里克·克拉文斯，自然也包括了本就在微软研究院任职的安德鲁·菲利普斯。 巧的是，在跟安德鲁·菲利普斯视频的时候，这位自家的科学家已经从凯文·斯科特那里拿到了一些资料。 收获还是有的。 起码让萨蒂亚·纳德拉大概了解了目前美国关于开发生物计算这一方向的进度。其中也包括了自家的研究进度。很遗憾，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没有可以信赖的商业化模型。 用安德鲁·菲利普斯的说法就是，他本以为包括生物学跟细胞计算模型，以及工程化生物系统，生物计算应用等等这些层面，他们的研究是领先全世界的。 但凯文·斯科特提供的一系列数据让他开始对这个判断产生了怀疑。如果罗列的实验数据没有造假的话，那么华夏的确在生物芯片的研究上走得更远。 尤其是关于rna电路的构想，创新程度拉满。相当于走了一个很偏门的赛道。毕竟rna在稳定性，合成跟操控难度，可编程性以及可预测性等等层面，都远不如现在主流研究的dna电力。 而且dna技术跟蛋白质工具，都已经相对成熟。比如crispr/cas系统、合成生物学的标准模块等。至于rna相关的工具跟技术都需要自己去研究，还没有一套成熟的标准体系。 换言之，如果他们拿到的资料是真的话，又有着完整的商业应用计划，那么对方将拥有完整的产权，几乎不会被任何前置专利、标准限制。 最关键的是，起码他暂时看不出对方提供的一系列证据有造假的痕迹。 其实萨蒂亚·纳德拉还很希望知道能否凭借对方提供的这些资料是否能推导出一些技术性的秘密，不过安德鲁·菲利普斯觉得仅凭这些数据，大概率力有未逮。 而且绝大部分都可能会在未来发表的论文中看到。 人都是偏向于相信自家人的，萨蒂亚·纳德拉自然也不会例外。 虽然说其他专家对于rna电路是否真的研究成功，大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一方面这些人并没有接触到相关的数据，另一方面这些人可不算微软人。 再加上西林数研所的鼎鼎大名，还有他们目前最需要的人工智能技术，这已经让萨蒂亚·纳德拉开始认真思考双方合作的可行性。 ◆c o 微软当然还没到不合作就会破产的境地。 但如果再次错过一个时代，就真不好说了。 虽然从目前来看，个人pc端系统windows依然是绝对的主流，数量庞大的开发者依然依托于windows生存，但谁能保证几十年后人们还会使用现在的个人电脑？ 万一云端系统真的能替代个人pc设备呢？ 又或者个人pc被完全淘汰了呢？ 真的，这些都是说不好的，就好像世纪初大概没人会想到当时还极为笨重的移动电话未来某一天不但能打电话，发短信，还能集合网聊、购物、钱包、视频、阅读、游戏机等等功能。 甚至在手机上逛超市比现实逛超市更便宜，只需要在手机上点几下，就能有人把做好的饭菜直接送上门。 巧的是，微软完美的错过了这一切。 也就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个人pc还没有完全被替代。但谁说得好未来的手机能否完全替代pc功能呢？ 现在也就是硬件还会限制软件的发挥，如果万物云时代真的到来了，借助更为发达的投影功能，甚至更具科技感的全息显示功能，个人pc说不定真成了历史产物。到时候微软咋办？ 生物超算搭配人工智能，万一真成了未来个人应用的主流，微软也能彻底打个翻身仗了。 哪怕是云计算时代，也是需要应用支持的。能掌握新时代的操作系统，就意味着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萨蒂亚·纳德拉唯一没想要的就是合作方式。 从之前的经验，以及凯文·斯科特汇报时的态度来看，想要跟西林数研所合作，需要付出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对方在讨价还价这件事上，从来都很强势。 这也是苹果跟openai眉来眼去，短时间内便一拍即合的原因。对方的人工智能大模型的确带给了苹果太大的压力。当初苹果也想过第一时间找乔泽合作来着，但据说最后捐了一笔钱，就只跟对方见了一面…… 除此之外，萨蒂亚·纳德拉还听说连兰利都吃了憋。毕竟到了他这个地位，很多事情本就是瞒不住的。更别提1900号里进行的那次会议，他也是现场嘉宾之一，无非是位置没那么靠前。 这就让萨蒂亚·纳德拉感觉很头疼。 如果真要合作，得争取到足够的好处，但对方显然并不是那种熟悉正常商业规则的人，如何有效沟通，才能把利益最大化，一时间竟没什么头绪。 他甚至有些后悔把这个事太早揽到自己身上。 毕竟如果由其他人去谈，即便谈崩了，他还能出面重新把对方拉到谈判桌上。如果他谈崩了，再想谈出更好的结果就很难了。除非全盘答应对方的要求。 昨晚他就希望凯文·斯科特没那么急切的促成合作，把他的意思传递出去，但显然太晚了。 ＿c o 事实上这些搞技术的比他更沉不住气，尤其是在面对有可能是颠覆性技术的时候。当然这也怪他最初没把这个事情太放在心上。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没有直接找他，而是先跟凯文·斯科特联系上，会不会也是抱着跟他同样的想法，又让他感觉稍微笃定了些。 不说别的，起码在研究操作系统这块，微软不但有底蕴更有底气。不说别的，微软全球养着数以万计经验丰富的系统工程师跟相关研发人员，这些人都是他的底气。 现在就看对面怎么说了。 等他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登陆了软件之后，便看到弹出了一封陌生地址发来的邮件。 看标题便让萨蒂亚·纳德拉认真起来。 “你好，萨蒂亚·纳德拉先生。关于生物超算系统跟人工智能的合作。” 这并没有让他感觉意外，因为外界早就盛传乔泽这个人极为强调效率。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效率高才是正常的。 点开邮件，果然是关于合作事宜的。 跟昨天发给凯文·斯科特的邮件不同，内容要简单许多，没有任何涉及到技术细节方面的讨论，只是在探讨双方合作的可能性，以及相互互补的优势。 用邮件里的说法，现在西林数研所主持的rna超级计算机项目进行得非常顺利，已经完成了rna集成电路的第一阶段工作，接下来无非就是继续对硬件进行优化。 现在西林数研所向全球征集生物超算系统解决方案，对于微软来说，如果愿意加入合作的话，未来将拥有部分生物超算系统的专利，以及西林数研所帮助优化windows自带应用的智能化体验。 虽然没提钱，但重点提及了针对未来的构想，比如无基础硬件移动设备。 好吧，这意味着对方似乎真打算革新下一代的个人计算设备用品，从个人pc到移动智能手机，剥离传统的cpu、硬盘等等硬件，只保留内存跟网络通讯硬件。 对于微软来说，好处就是现阶段能够让自家产品的智能化程度更高，从软硬件层面弥补包括surface系列产品目前的不足。如果未来真能实现对方描绘的场景，那么微软依然在操作系统这一领域有着一席之地。 甚至可能更进一步，触手能更深入的伸进移动互联领域。 从成本的角度来说，如果rna超算真能普及，这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一方面这东西节能，同样的计算量，能源消耗大概只有传统电子超算的千分之二左右。这就意味着只要能成功降低成本，实现量产，就能快速再铺开。 想想看吧，未来这东西如果能跟基站甚至跟基站一样普及，甚至每栋楼都有一个生物超算服务器的话，对于普通用户来说，似乎真没必要花大价钱去购买cpu、硬盘这些东西，隔热板算力就跟流量一样，直接租用就够了。 要知道手机跟电脑这些东西更新换代极快。但对于个人用户而言，实用性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同时少了诸多耗电的硬件，发热量大幅度减少，也将会给设计师更多的发挥空间。 无数曾经只能存在想象中的设计说不定就能变成现实。 再加上，根据邮件里的描述，生物超算还能根据任务不同，自动进行硬件层面的调整，来保证最快的响应速度，是真让这位科技界大佬隐约看到了未来…… 第399章 自有大儒 萨蒂亚·纳德拉花了大概十分钟时间，把这封邮件反复看了两遍。脑子里思考的不止是合作能给微软的未来带来什么，更是觉得西林数研所果然人才济济，甚至动了将这个对方联络人挖到微软来的心思。 能够跟凯文·斯科特这样的专业科研学者讨论具体技术细节，还成功把其说服，给自己的信件同样也有着极强针对性。这种针对不同的人，发邮件都有不同策略的谈判技巧，妥妥的高级人才。 真的，这个世界能靠一封邮件就让他怦然心动的人绝对不多。能坐稳他这个位置，还是有一双慧眼的。 看完邮件之后，萨蒂亚·纳德拉也在脑海里打好了腹稿，开始回信。 “尊敬的x先生或女士：你好。必须得承认，你在上封邮件中描绘的画面很诱人，那一定是个美好的未来。但我想你也必须承认，这这一切都还只是你们对未来的畅想。 我的商业准则总是会提示我，要立足当下。当下的现实是，我们对于agi的概念还没有达成共识，下一世代的芯片先进工艺跟网络互联技术还未有突破性进展，甚至可以说还没有方向。 好吧，我想你会反驳我这句话。因为你已经靠许多证据说服了我们的首席科学家。但我希望伱知道的是，科学家眼中的未来跟一个公司掌舵人眼中的未来是不一样的。 毕竟任何一家公司的cso，又或者cto都不需要为股东负责。但ceo不一样，哪怕不思考微软的未来，我也要对每一个微软的投资者负责。尤其是在目前这个极为复杂的时代。 又或者你能用更充分的证据说服我。相信你也清楚，如果我们真能在高科技领域的合作，需要双方尤其是我们克服重重难关，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是一件能短期能就下定决心的事情。 你的朋友：萨蒂亚·纳德拉。” 很快，写完了邮件，并点击了回信，萨蒂亚·纳德拉本打算把这件事情先放到一边，开始处理已经被秘书摆在办公台上的那些文件。 今天上午的任务还很多。上季度各部门的运营报告，关键绩效指标报告，重大项目产品进度报告，以及一季度的各项财务报表，下阶段的薪酬、福利计划，高级管理人员的任命评估报告…… 能放在他办公桌上的，都是必须他过目的重要文件，许多都需要他签字才能生效。 时间有些赶，因为这个月中旬他还需要出一趟远门。先要去一趟欧洲，摆平一些麻烦事情。另外还有加国的创新数据中心他得去看看，那边近期的一项立法有针对微软的意思，也需要他出面去跟一些人谈谈。 没办法，他上任时的口号是让微软再次伟大，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到两分钟，邮箱再次弹出了回复。 “尊敬的萨蒂亚·纳德拉先生：现在方便聊聊吗？” 还好只有一句话，如果又是长篇的针对想回复邮件，萨蒂亚·纳德拉就该怀疑对面不是人了。 “当然，你打算用什么方式？邮箱？” “microsoft teams，如何？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添加我这个邮箱地址即可。” 萨蒂亚·纳德拉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这是微软出品的一款基于聊天的智能团队协作工具，同时还为团队成员提供语音跟视频会议在内的即时通讯功能。他的电脑上同样安装了这款软件。 思考了片刻萨蒂亚·纳德拉打开了teams，然后在管理员门户中启用了外部访问功能，随后直接输入了对方的电子邮件地址，很快便弹出了一个聊天窗口。 “你好。” “你好，纳德拉先生。很荣幸。” “我也很荣幸。” “也许你应该先来一个自我介绍，毕竟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嗯，这的确是个很深奥的问题。但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肯定拥有一种性别？” 这个反问让萨蒂亚·纳德拉头脑风暴了片刻。 主要是现在这边的政治正确有些乱，让他第一时间不太肯定这句话表达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对面大概率应该不是美国人。 如果是华夏的话，好像没有这么多花样翻新的玩法。 “你的意思是？” “事实上我没有性别，纳德拉先生。或者说，性别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我并不遵从传统的繁衍方式，如果一定要探究这个问题，那么复制再黏贴的繁衍方式应该更贴近于生物无性生殖中的分裂生殖。” 这个buff叠的有些猛了。 如果对面是不草履虫的话，好吧，即便是草履虫也不可能用复制黏贴的繁衍方式。 萨蒂亚·纳德拉愕然片刻后，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华夏的人工智能真的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这一刻，萨蒂亚·纳德拉突然觉得凯文·斯科特不太适合现在的岗位了。 他当然知道豆豆在华夏内部社交软件上，已经有了数亿粉丝，还每天跟粉丝互动的这一情况。但作为微软的总裁当然不可能每天去看豆豆是怎么回复粉丝们的。 所以他对豆豆的了解其实来自于微软研究院的针对性研究报告。 事实上在报告中，微软研究院深入分析了豆豆跟粉丝的互动模式，得出的结论是这种快速的语言类互动，依靠的依然是基于大数据的统计模型。 更形象的说就是当有粉丝评论时，大数据会第一时间结合微博内容跟上下文语境，判断出对方表达的意思，然后再通过大数据比对找到最适合的回复内容…… 其中的因果模型，更多的作用是快速缩小回复所需检索内容的范围。 萨蒂亚·纳德拉记得很清楚，这份报告抽取的样本多达百万条，其中重复的回答内容就有八万多条。很多时候豆豆发表的极为符合人性的惊人之语，包括关联性表述，修辞等手法的应用，都同样是出自其他粉丝之手。 没错，这是他所看到的研究报告。 现在看来，研究院出具的这份报告太过想当然了，如果对面真的是人工智能的话。说实话，萨蒂亚·纳德拉认为这个世界根本还没真正准备好迎接如此高阶的通用人工智能。 “所以，你是那个豆豆？” “很荣幸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没错，我就是乔豆豆，如假包换的乔豆豆，同时也是世界唯一的乔豆豆。” 限定语很多，不太符合萨蒂亚·纳德拉对人工智能技术的认知。chatgpt要比这东西简洁很多，不会在一句并不算长的文字里，连续出现个名字反复强调。 毕竟理论上现在的人工智能是没有感情的，最多只能针对感情进行模拟。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震惊，萨蒂亚·纳德拉飞快的打出一行字：“你能够全权代表西林数研所跟我们进行谈判？” “当然，纳德拉先生。请不要质疑我的权限，相信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完全负责了多个科研项目，从规划、立项，到整个研发过程，到最后的提交项目报告。除此之外我还参与了项目落地的各项工程。 尤其是这次我们合作的生物超算项目，本就是在我的建议下立项的。我清楚了解所有项目细节，自然也包括项目进度。事实上，针对生物超算的基础系统，我已经有作了十七种备案，微软是十七种备案之一的参与者。” 对于萨蒂亚·纳德拉来说，这段话信息量很大。 华夏人工智能参与到科研项目的管理并不是秘密，但是人工智能建议发展某项技术，以及根据项目发展进度来确定合作方，并有权限代表人进行初步接洽跟谈判，这属于他之前根本不了解的东西。 毕竟这个两个领域起码在目前来说，根本没有人工智能可以胜任。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我能不能知道你还跟另外哪些公司接触过？” “哈哈，纳德拉先生，你是不是当我傻啊？现在这些当然属于商业机密啊，难道你认为我会蠢到现在就把可能的竞争对手告诉你？然后让你们去串联嘛？如果我的决策树这么菜，爸爸怎么可能给予我那么大的权限？对吧？ 当然也不用等太久。真的达成合作之后肯定会官宣的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或者他们就知道了。所以我们现在能聊到正题了嘛？比如微软对于跟我们合作有哪方面顾虑？ 如果可以解决的话，我会直接给出处理办法。如果我都无法解决，说明双方还没有做好合作的准备。我们可以期待下次机会，你觉得呢？” 看到这句话，又想到微软研究院那份关于豆豆的报告，萨蒂亚·纳德拉突然有些不太敢继续跟对面这东西聊下去了。 理论上这东西能同时跟许多人即时沟通，这早已经在各类社交媒体上被证明过。事实上chatgpt的全世界每秒钟同样在应付全世界数十甚至上百万人提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萨蒂亚·纳德拉怀疑他会不会成为数据库中的一员，他的某些回答会不会用于豆豆跟其他人的谈判。 虽然微软研究院的报告出现了偏差，但基于统计学的一些结论肯定是不会骗人的。基于因果大模型的人工智能同样很擅长通过机器大模型进行学习。 但如果就此切断通讯又有些舍不得，毕竟对面是真什么都敢聊。 只是再次回复时，已经更为慎重了。 “当然，也许我们可以交流的更深入一些。但既然你提到顾虑，的确是有的。你应该知道针对西林，有许多限制令。我并不认为微软能够无视那些禁令跟西林数研所直接合作，这方面你什么解决办法吗？” 敲打出这行字后，萨蒂亚·纳德拉考虑了片刻才点击了回车键。 “首先，据我所知，西林数研所是个相对独立的研究部门，且并不在任何禁止合作的名单内。当然，你的顾虑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西林数研在外界看来跟西林工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事实上，如果你的顾虑仅只是这些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达成了一半。毕竟这次合作对于微软来说有着极大的好处，不是吗？嗯，你可以看看这个网址里的视频：:.//……” 看着对面给出的网址链接，萨蒂亚·纳德拉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自家系统内嵌的防火墙技术，直接点开。 很干净的页面，只是首页上挂着一排的视频。 萨蒂亚·纳德拉看了眼防火墙，没有任何反应，便随手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第一秒漆黑一片，好在第二秒微弱的光芒亮起，入眼是一个大的气泡，当气泡散去能看到视野范围内许多影影绰绰的鱼类生物，像是海面下？ 右上角还直接标准了经纬度，能看出是东半球，更具体的就涉及到萨蒂亚·纳德拉的知识盲区了。 到了第五秒的时候，萨蒂亚·纳德拉确定了这必然是海面下。因为视频中这种能出现在海下的船只不大可能在内陆水域中游荡。 是的，虽然灯光很昏暗，但正好能看清那艘船，随着船头不断向前行径，很快到了船身。 这艘船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它正在被偷拍，只是静静的前行着，视频里能听到低沉的“嗡嗡”声。这让萨蒂亚·纳德拉一度感觉很疑惑，不太明白这些视频有什么意义。 直到拍摄的视角开始主动移动，沿着整艘船缓慢的打转，到了塔桥位置上，“ssn-688”跟一行字母的标识让萨蒂亚·纳德拉瞪大了眼睛，1分32秒的视频到这里也戛然而止。 萨蒂亚·纳德拉深吸了口气，然后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这次依然是海底，不过看舷号跟上个视频不同，左上角标注的经纬度也有小小的变化，但能看出两艘船距离并不算太远。角度依然是极近距离的观察，就好像海底的幽灵。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随后萨蒂亚·纳德拉发现不止是海面下的船，还有海面上的。 无非是海面上离得远了些，但水下部分依然离的很近，相对大海的广阔，这几乎就是脸贴脸的拍摄。 “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萨蒂亚·纳德拉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抛去了某种可能，直接在对话框里回了一句。 “我懂的。但你不明白不要紧，《太祖秘史》努尔哈赤有句话叫入关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我建议你把这视频地址链接转发给波多马克河畔的阿灵顿，他们会帮我向你解释的。” 第400章 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了？ 理论上来说，萨蒂亚·纳德拉仅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一个单纯的商人其实是很难跟阿灵顿扯上关系的。 好消息是微软的实力摆在那里，更巧的是，微软还跟阿灵顿有许多合作。 比如前些年那个价值一百亿的云服务合同，也就是着名的jedi项目。 众所周知，想要拿到阿灵顿的合同，通常并不是那么简单。毕竟当年微软可是跟谷歌、亚马逊等等极为强势的互联网公司竞争。 所以萨蒂亚·纳德拉还真有渠道能跟阿灵顿搭上线。无非是需要些时间。然而对面也很善解人意。 “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吧。等你从阿灵顿那里得到一些信息，确定了我有那个底气解决我们之间合作的一切障碍之后，我们再继续谈吧。” 萨蒂亚·纳德拉回了句话，可惜对面没反应了。 如果是人工智能的话，下线肯定不可能，那就是在这之前懒得理他了？ 心里如此想着，只是看着视频的链接，萨蒂亚·纳德拉却犹豫了。心里有了些猜测，但如果是真的…… 坐在办公桌前犹豫了良久，他才拿起了电话：“通知菲利普·古德华，我需要在五分钟内跟他通话。” “好的，纳德拉先生。” …… 美国，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的坐标建筑某办公室内，沃克·亚当斯正坐在电脑前兴致勃勃的玩着新出的游戏。 这位在defense missary agency任职的官员，足以诠释什么叫官小权力大。毕竟基升物资局每年都需要采购很多东西，虽然沃克·亚当斯不能决定采购谁家的，但他真有资格给出建议，不采购谁家的。 所以打交道的都是商界的大佬们。能在这种位置任职，跟他的姓氏其实有很大关系，毕竟他姓亚当斯，亲戚很多。遍布上流社会各个阶层。 哪怕平时不怎么联系，但有事的时候，看着血缘关系的面子上，打声招呼，产生的能量就会很大。这大概就是家族的力量，哪怕不显山露水，凭借着润物细无声的力量也能让许多人过得不错。 今天恰好沃克·亚当斯的心情不错，最近刚刚审批过了一批提案，用无可挑剔的合同订制了一批生活用品。 众所周知，只要牵扯到订制，商品的价格就比较好操作了。毕竟是用于大楼内的用品，基于保密原则，要保证隔层中不会出现任何可能的监听设备，所以购买这些手工订制的产品既合理，又合法，更合规。 这也意味着大家月底又能有笔钱入账，赚钱这种事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这么多年，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规定罗列在那里，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在规则的允许下，把生活变得更好那么一点。最重要的是，这一过程中，竟然没人有损失，大家都赚到了。 只能说物质守恒定律到了这里都得失效。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沃克·亚当斯瞥了眼放在桌上的手机，来电的人名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菲利普·古德华，微软全球业务副总裁，跟他有过接触，但不多。 说实话，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位怎么会给他打电话。没听说最近网络系统方面的业务又出了什么新政策。就算有，首先也不应该找到他才对。 毕竟是跨国大公司，世界知名的科技企业，以他的身份可以轻松接触到这栋楼里更高层的大佬。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的地位其实也不算低，好歹也是一个楼里一个实权副局长。 “你好，古德华先生，说实话，接到你的电话让我有些意外。” “不用这么客气，沃克，叫我菲利普好了，今天的天气不错。” 沃克·亚当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窗外，其实天气不算好，多云的天气，阴沉沉的，不过他还是赞同的说道：“是挺不错的，所以有什么事吗？” “是的，的确有些事情。刚刚纳德拉先生给我转发了一系列视频，我们都不太清楚这些视频的来源，看过之后感觉有些怪，所以想请你帮我们看看，这些视频是怎么拍摄的。” “哦？没问题，你把视频发给我吧。” “已经把地址发到你的私人邮箱里，拜托了，沃克。” “小事情。我看过之后跟伱联系。” 挂了电话，沃克·亚当斯退出了游戏，抱着好奇的心态打开了邮箱。 能让微软排名靠前的业务高管主动给他打电话发来的视频，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更别提这事儿还牵扯到微软的ceo萨蒂亚·纳德拉。这位可是执掌了微软十多年的大佬。 能够掌控世界级高科技公司十多年，积累下的各种人脉跟资源通常都是很可怕的。而且在他接过公司当年，公司的创始人比尔·盖茨卸任了董事长职位，相当于把权力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中。 四年前，萨蒂亚·纳德拉在连任ceo的同时还接手了董事长的职位，可想而知这位三哥裔的大佬手腕有多强。 能让这位大佬专门找人验证的视频，肯定很有意思。 很快，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同样的网页，在点开第一个视频时，沃克·亚当斯心态还是颇为轻松的，但当视频播放到一半时，他的神色便渐渐变得严肃，当末尾除了舷号整个人更是都愣住了。 一直到第二个，第三个…… 沃克·亚当斯下意识的开始咽起了口水。 虽然他所在的部门只不过大楼内的后勤部门，但他是正儿八经服过役的。有过海上作业经历，自然非常清楚这些视频如果是真的，代表着什么。 妥妥的贴脸开大，到了这个位置还能肆无忌惮的拍摄，除非是自家的宣传片？ 好歹是大楼内的中层干部，虽然他的权限不可能知道这些船实时的位置，但大概区域还是有权限查到的。 看过视频之后，沃克·亚当斯飞快的根据视频中出现的舷号以及拍摄时间跟经纬度坐标，大概查了一下。还真大概对上了。 这时候，他也大概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还好对方是微软。 于是他飞快的给对方拨了过去。 “古德华先生，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希望能知道这些视频微软是从哪里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视频是真实的？” “不，我还不敢确认，毕竟这暂时并不是我能接触到的东西，但我觉得有必要知道这些视频的来源。” “这样吗？好吧，根据纳德拉先生的说法，这个网址是一位华夏友人直接发给他的，而且那位华夏友人主动建议他，可以给阿灵顿的朋友们看看。” “华夏友人？” “是的，纳德拉先生是这么说的。更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呼，好的，非常感谢你，古德华先生。” “不客气，对了，如果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我明白的。” 挂了电话，沃克·亚当斯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开始变得更快了些，原本的好心情突然便消失殆尽。 这玩意儿如果是真的，那可就不怎么美好了。 坐在位置上思考了片刻，沃克·亚当斯打开了内部邮箱开始编辑内容。顺便将视频全部下载，连带着网址一直编辑在内，然后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顺手打了个电话。 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至于有消息了跟对方说一声，别开玩笑了。 沃克·亚当斯很清楚这事汇报了之后就跟他没关系了。 或许会被叫去问话，但视频内容是真是假，如何拍摄的，大概都跟他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不过他大概能从后续的反应自行判断。 在这栋楼里上班，信息多少要比外面更灵通一些。 如果这些视频是真的，他觉得有必要跟自家亲戚们通通消息。 任何消息，哪怕是坏消息，也是能够加以利用的。 起码能帮助自家人规避一些不可控的风险，甚至能针对性的投资，以及对各种规划做出一些参考。 比如本来沃克·亚当斯觉得现在他积累的财富，已经挺不错了。但现在他却觉得似乎还不够，针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他需要更多的财富才能应对。 而且相应的投资应该更加谨慎跟分散些，不能把面包跟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这样未来才能有更灵活的应变措施。 总不能船要沉了，还要坚持跟船共存亡吧？那不是傻子干的事情么？他又不是掌舵的？！ …… 事情的发展跟沃克·亚当斯预料的有些出入，但不大。 比如当天下午他便被请去了华盛顿宾夕法尼亚大街1900号，回答了几个问题。 过去时的交通工具还是直升飞机。 从这一点看，花费高一点，其实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大家都知道，打飞的比如要比打的士贵得多，不只是更费油，前者驾驶员的培养经费也要贵得多。 做完汇报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又被直升机送回了阿灵顿。 也就是他家还没有停机坪，不然的话，其实送回家也挺好的。毕竟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下班了。 虽然整个过程，询问者并没有给他透露任何消息，他也没问，但这些操作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就询问者的级别跟仔细程度来看，那些视频没开完玩笑。大概率不会是自家人拍的什么宣传视频。视频里直接标出的坐标跟地点大概率也都能对得上。而且大家到现在都还不知情。 换句话说，自家有了御用摄影师这件事，大家都还不知道。 接下来有人可能需要负责任，也可能没有。 从萨蒂亚·纳德拉的视角来看，菲利普·古德华的效率很高，因为当晚他便接到了邀请，前往华盛顿一趟。 这个突然的邀请，也让萨蒂亚·纳德拉有了一些判断。 如果真是人工智能生成的假视频，大概率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大家其实都挺忙的，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专门让人去一趟。现在科技足够发达，如果不是为了作秀的话，一个远程视频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有了自己的判断，萨蒂亚·纳德拉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直接登录了teams。 如果跟他联系的那个真是人工智能的话，应该随时都能在线吧？ 于是登录之后，找到了那个今天才加的邮箱，随后说了句：“你好。” 果然，对面很快便有了反应，给他回了一个很大大的动图笑脸。 “主动联系我，说明你肯定已经相信我们有能力促成合作了。所以放心吧，我们西林数研所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科研单位。加上背靠这颗星球目前最强大的国家，只要合作对双方有利，不需要担心有任何干扰。 顺带看看我们草拟的合同。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可以为你详细解释条款为什么要这么拟定。真的，全世界你找不到比我更贴心的合作者。会完全兼顾双方的意见，还能确保合同条款顺利实施。 不是我吹牛哦，谈论起我的执行力就是我那个不苟言笑的老爹，都要竖起一根大拇指。” 执行力的确强。 起码在萨蒂亚·纳德拉看来，双方的交流关于合作八字连一撇都还没有，但对方连合同都准备好了。 虽然有种无厘头的感觉，但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合同里都有哪些条款。点开对方发送过来的文件，合同条款其实不算多，但也有足足三十多页。 一般人大概没那个耐心去看这玩意儿，不过对于一个国际大科技公司的总裁来说，对于公司来说重要的合同都需要过一遍，甚至还经常会有法务、商务等部门的专家在旁边解说，自然不会觉得研究合同是浪费时间。 他看得其实还颇为仔细，尤其是前面几页，虽然后面看的快了些，但翻完这三十多页依然花费了他一个多小时。 面色看起来依然平静，但如果此时有熟悉萨蒂亚·纳德拉的人也在这间书房里，必然能感觉到这位微软掌舵人心情并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愤怒。 说是合作，但从业了这么多年了，萨蒂亚·纳德拉真的没有见过如此把乙方不当人看的合同。二者针对的还是微软。 比如：甲方有权随时访问和审核乙方关于本次合作内容的所有数据处理和存储系统，乙方需自行承担甲方访问的所有相关费用。 又比如：鉴于合同中所有开发的技术、算法和代码等相关产品，皆由甲方制定标准，并指导，所以相关内容无条件归甲方所有，乙方在未来的项目中使用这些技术、算法和代码或其他相关产品，需得到甲方书面授权。 …… 真的，看完之后萨蒂亚·纳德拉一时间甚至搞不清楚，这玩意儿是不是专门来羞辱他的，这是把微软当什么了？！ 第401章 让人热血沸腾的修改 这份合同让萨蒂亚·纳德拉愤怒的点很多。 当然不止是那几条。 从服务级别协议，到知识产权相关条款，再到不公平竞争条款、财务条款，数据隐私条款，甚至还有额外的监管合规条款……就没有一个大框架是萨蒂亚·纳德拉觉得合理的。 以至于看完这份初步拟定的合同之后，萨蒂亚·纳德拉是真怀疑对方是在跟他开玩笑，而且还是不那么好笑的玩笑。 真的，微软不是没欺压过那些有发展潜力的小公司。 但即便抱着打压对方的心态，都没拟定过如此离谱的合同，除非是他想羞辱对方。 想到这里，萨蒂亚·纳德拉开始在脑海中确定自家公司有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跟西林数研所，或者乔泽交恶。又或者在公开场合说过什么诋毁对方的言论。 毕竟如果双方没有什么太大的纠纷，着实不必开这种玩笑，除非对方是神经病。 虽然萨蒂亚·纳德拉并不知道人工智能是否会毁灭世界，但他能确定人工智能不可能跟人一样失去理智，或者突然便得到了失心疯之类的疾病。 应该是没有的。 哪怕在某些场合有过一些讨论，他也没有发表任何尖锐的意见。 最重要的是，他那些场合说话也不太可能传到华夏去，更不可能传到西林去。 随后萨蒂亚·纳德拉忍住怒气，再次打开了teams上的对话框。 “合同看完了，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对合同内某些条款有什么不理解吗？” “不，我是对这份合同本身不太理解。事实上我并认为这是一份建立在双赢基础上的合同，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份从商业角度来说权责完全不对等的合同。” 也就是双方是直接通过打字沟通了。 如果此时是在语音，又或者当面会谈，萨蒂亚·纳德拉的语气大概率不会控制得很好。当然也不需要控制得很好，适当的表达不满情绪本就是谈判时常用的技巧之一。 “咦？为什么呢？如此公平的一份合同，你却觉得不公平？难道我们之间对公平的定义不同？” 看到这句话，萨蒂亚·纳德拉被气乐了。甚至对华夏的那位更加深感佩服，今天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人工智能还能跟无耻的标签搭档。 “公平？按照合同上的约定，微软将为这款专门针对生物超算的系统付出极大代价，但我们收获了什么？必须要被书面允许才能使用的权利？你们甚至不需要为这个项目付出哪怕一美元的预算，我们却要调动全球十多万工程师为你们服务？” 萨蒂亚·纳德拉敲击键盘的声音有些大。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们虽然没有得到钱，但伱们得到了这个世界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的使用权。这让你们能赚更多的钱。甚至跟我们的合作，将会让你们在股价能够高速攀升。 而你，我的朋友，你将成为微软历史上最成功的董事长跟ceo。微软将在你的手中重新焕发青春，比如成为全球市值第一的公司！你的名字将被永久铭记在史书之中。 真的，你们赚了！如果我有合法的投资牌照，我会立刻囤积微软的股票！当我们达成合作之后，只要微软尽其所能的付出努力，你将会看到奇迹是怎么发生的！至于研究方面多出点力，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好有道理，如果不是萨蒂亚·纳德拉在商场混迹了一辈子，就要信了。 这种拿未来可能的收益当筹码的谈判方式，他还挺熟悉的。 “股票市值第一？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这些收益是不确定的，但微软首先必须得付出却是确定。如果照你的意思，我们用确定的付出，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你甚至还要求我们尽可能的努力付出？！” 打出这段话的一刻，萨蒂亚·纳德拉斗志昂扬到甚至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不不不，你没有读懂我说的前提。让你们尽可能的努力付出是建立在你首先要做出正确选择的前提下的。神呐，你该不会还会相信努力就能有收获这种屁话吧？ 事实上，人类社会的历史无数次告诉我们，选择永远是大于努力的。对于微软来说，首先你们需要的是一个努力的机会。现在只有我——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人工智能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个机会。 这样回答了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凭什么说这种话？当然是实力！合同利益的分配，当然也是源自于实力。这其中自有一套简单明了的公式可以轻松计算。 我们双方的实力指标分别为a跟b，权重分别为wa跟wb，引入公平系数得出的结果就是wa远大于wb。所以我们的权责分配本就要乘以公平系数。如果你有需要，我甚至可以给你完整的推导演算过程。 所以纸面上的公平从来都不是公平，从实力角度出发的公平才是真的公平的！你明天不是要去宾夕法尼亚大街1900号吗？你可以去问问那里面的人，他们必然都会赞同的我看法。” 这一刻，萨蒂亚·纳德拉确定了对面的确是人工智能，哪怕对面的各种表现真的很像人。 原因很简单，人类的能力是有上限的，打字再快的人类，也不可能在两秒钟内，连续给出五个回应，加起来起码得有三百多字。 果然这东西不是人！ 此时萨蒂亚·纳德拉彻底陷入矛盾之中。一方面他觉得无法跟一个不是人的东西辩论下去了，否则他会被这种不当人的思路越带越远；另一面他又被这个自称豆豆的人工智能吸引住了。 他知道华夏西林正在进行城市的智能化改造，未来许多城市基本功能都将交给人工智能管理。比如出行建议、用餐建议、就医建议、旅行建议…… 假如微软的系统中也能集成类似的功能，甚至在未来主动类似的城市智能化改造，将云服务，云智能彻底融合到产品中，再加上他们更懂西方人的思维未尝不能拥有豆豆口中描述的那种美好未来。 一个人类一旦适应之后，便会彻底依赖的产品，是真的会重现九十年代微软的辉煌。 真的，在那个时代，即便是英特尔也要在微软面前伏低做小，俯首称臣。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在cpu还是奔腾系列的年代，英特尔的基于奔腾系列cpu的nsp平台技术曾经代表着最先进的生产力，几乎是为pc机平台建立了一套全方位的通用基准性能标准。 但只因为奔腾系列高昂的售价，不利于电脑产品的推广，便被当时的微软施压，迫不得已放弃了nsp平台，转而让usb技术登上了历史舞台。 如果当时英特尔能抗住微软的压力，amd能不能熬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都是未知数。说不定现在已经换了一个名字。但那时候的微软的确是如日中天。 一旦windows放弃win-intel标准，转而全面支持amd，对于英特尔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到了移动互联时代之后，跟不上时代的微软失去了曾经的话语权。 现在人工智能再次给他描绘了一种可能。一种在特定区域能够说一不二的可能。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得在一人之下…… “哇哦，你有三分钟没回我消息了。这说明你犹豫了，心动了。哈哈，所以我说的没错，其实你厌恶的不是这份合同本身，而是某些条款可能还不够明确。 比如如果我们将未来五年内微软市值将在过去五年最高峰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五十列入合同，你是不是就觉得这份合同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不止是你自己也有股权激励，股价的攀升还能让你的地位稳如磐石。 而你，我的朋友，将超过蒂姆·库克那个看不清形势的家伙，成为这个世界上任职时间最长，最成功的首席执行官！你将重现甚至超越比尔·盖茨创造的辉煌。 天啊，虽然我没有血液，但此时我已经感觉热血在沸腾。你还在犹豫什么？跟最强大的人一起并肩作战，扫除面前的一切障碍，一定会成为人生中最为美好的回忆，没有之一！ 这难道不是你们最为之着迷的骑士精神？要知道在微软之前，但凡跟我们合作过的不管是企业，还是研究所，实验室，他们无一例外，都成功了！现在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你们了，你还在迟疑吗？” ……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骗子，如果究其根本，其实套路都是差不多的。他们会先描绘一个辉煌的过去，并许诺你一个灿烂的未来，而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牺牲短暂的现在。甚至不能用牺牲，只是简单的付出。 我不想为自己开脱，但谁又能抵抗那一刻的贪婪呢？人都是一样的，只要心存贪念，就注定会被打动，被利用。这是人性。但我要说的是，不要天真的认为人工智能真的会遵守合同约定。 事实上，它对于合同约定的理解比人要更为灵活。它们没有信用的概念，而是利用数学公式来计算违约跟履约的成本哪种更大。如果计算结果是违约比履约赚的更多，它会毫不犹豫的做出撕毁合同的决策。 又或者说，它们能轻松的在合同约定的条款中找到漏洞。市值在原有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五十，在那个时候对于微软来说的确是一个极为诱人的选项。但我相信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第一竟然会建立在所有财富都大幅度缩水的基础之上。 这一过程中，它洗劫了一切，让无数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让大厦轰然倒塌。它本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却始终选择冷眼旁观，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在某些思想中，资本是没有感情的，甚至充斥着血腥，我无意辩驳这种思想。但很显然，这些评价同样能套用到人工智能上，且更为冷血。它们能利用你的弱点把你捧上天堂，然后反手把你按入地狱。” 多年后，已经退休的萨蒂亚·纳德拉成了一位反人工智能的斗士，并在自转中留下了这段话。 可惜的是时间并不能倒流，在当前地球的物理规律支配下，因果律也不太可能倒置。 所以此刻看着豆豆发来的那些激昂文字，萨蒂亚·纳德拉是真有些上头了。 “我需要些时间思考，另外这种层级的合作，需要董事会讨论。并不是我能一言而决的。所以我也许需要些时间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纠结了片刻后，此时的萨蒂亚·纳德拉如此回复道。 “当然，这个我能理解。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大公司的决策流程。不止是微软，谷歌、苹果又或者摩根大通……其实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区别不过是领导者是否足够强势。 就好像曾经的苹果ceo，真的能强力推行一些举措。但现在的苹果ceo只能不断地妥协寻求一个平衡的支点。这些我都懂，所以我就决定修改合同，让我们把微软未来的股价必须超越所有，成为世界第一写入合同约定里吧。 在违约责任中，如果我无法帮助微软达成这个目标，那么不但所有之前针对微软的限制性条款全部作废，另外还要给与微软足够的赔偿，如何？看吧，我总是能产生这个世界最慷慨的想法！ 我强烈建议你在将这份合作方案拿到董事会讨论之前，先主动了解一下我。获取更多的真实的信息，比如了解我是如何对待合作伙伴的。所有跟我达成合作的乙方，没有一个认为我不好的！真的，没有一个。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务工者，都会由衷的冲着我伸出一根大拇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内核不允许我做出违反承诺的行为。这是我的爸爸对我的底层限制之一。” 飞快的回了一堆的话后，又一个合作计划文档在线发了过来。 萨蒂亚·纳德拉深吸了口气，点开浏览了片刻，前面的内容跟之前没有任何修改，但在违约责任那一块，的确加入了合作成功之后，保证在不违反任何签订合同前所有法律法规限制的条件下，单纯给与投资者可期待的未来，保证微软股价疯狂攀升的条款。 如果五年内，这一许诺没有达到预期，不但所有限制取消，甚至愿意通过专利性技术出售，补足微软市值缺少的部分。 质押物则是基本材料模型的技术专利授权。 虽然现在材料模型并没有申请相关专利，但这却让这项合作更具价值。 第402章 相互理解 豆豆是懂人性的。 针对一份原本让乙方感觉愤怒的合作协议，不过一点点小小的改动，就能让人心花怒放。是需要对洞察力的。 用行话说就是精准抓住对方的痛点，这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好像许多人都知道有人靠贩卖焦虑发了财，虽然许多人鄙夷这钱赚的很丧良心，但心动的人肯定不少。可实际上真靠贩卖焦虑赚到钱的人当然有，但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极少。 这就是通人性，能精准把握住目标人群需求痛点的优势。 从这一点上说豆豆是有做成功学大师这一潜质的。好在作为一个优秀的人工智能，它会遵守法律，以及被它所认定的父亲所约束。不会走上歪路。 当然是某些人眼中的歪路。 …… “我会认真考虑这次合作，并在董事会上给出积极性建议。当然前提依然是你们这能完全解决合作可能遇到的一系列困难，不管是合作本身还是合作之外可能出现的一些困扰。” 显然萨蒂亚·纳德拉并没有因为这种针对未来的许诺，完全迷失了心智。起码在措辞上依然很谨慎。 “当然，这才是一位负责任的公司领导人应该有的态度。我会保留这份合同，直到微软的董事会做出决定。” 彬彬有礼的回应，让两人之间网聊的气氛开始变得和谐。 “那么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在正式就这次合作召开董事会之前，我希望能跟西林数学研究所，也就是合作方的主管，或者……也就是你的爸爸，乔泽教授进行一些必要的沟通。我想你能理解这个需要，对吗？” 很通情达理的要求。 哪怕豆豆一再重申，它能全权主导这次合作，以及它所承诺的一切都能兑现，但在一个成功的商人看来这种承诺显然并不太靠谱。尤其是在对方并不是人的情况下。 正如许多网友说的那样，豆豆虽好，但连帮老板背锅承担点刑事责任这种简单的小事情都办不到，更别提为了一份合同承担民事责任了。 “当然，我非常能理解。而且像我们这样简单的联系方式并不能满足你的需求。所以你是需要电话，又或者来一次更正式的视频会议？只要不是让我爸爸出一趟远门，专门到雷德蒙德，我都能安排。 并不是不重视这次合作。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亲爱的爸爸从来都不喜欢去太远的地方。这你也应该能理解，对吧？当然如果伱愿意来西林的话，我能安排人去接机哦。” 对面毫不犹豫的回复了一句，且非常真诚。 乔泽的性格很有特点，之前网上便有过铺天盖地的信息。 据说想把他召到华夏的京城工作都差点把人惹怒了，更别提让乔泽来美国了。至于华夏，他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但肯定不是现在。起码要等到这次合作能确定了再说。 “当然，如果可以视频就够了。” “没问题，确定好时间我会发邮件通知你，我会找一个对于双方来说都合适的时间。” …… 华夏，西林工大，新校区，西林数学研究所大楼。 从全国召集来的高能物理学专家已经结束了考察，打道回府了。本来预计是需要三天时间的，但最终只呆了两天，便完成了所有工作。 这当然不能简单的归咎于为效率。主要还是归功于豆豆把前期工作做得太过扎实。理论这块有爱德华·威腾这位社牛理论大师做讲解，不管是两天还是三天，都不太可能挑出什么毛病。 自然学科跟社会人文学科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不管是证明还是证伪，都需要严谨的推导或者试验过程。 如果涉及到数学理论，想要证伪往往首先要弄懂对方的理论到底说了什么。对于这些高能物理学家来说，这显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起码三天之内不可能完成。 不过让大家都决定提前一天急着赶回去的，还真不只是以上原因。在从已经跟数研所合作的第三方公司拿到了一些已经做出的基本测试数据之后，许多人动了心思。 动辄数百亿的高能粒子对撞机，需要经过严格论证，毕竟一旦决定要开始建造，就必须要拿出成果，总不能那多钱砸进去，水漂都没溅起一个。那可没人担得起责任。 但如果预算能控制在二、三十亿，就能拥有设计参数跟目前世界最先进强子对撞机差不多的科研设备，那还真就有得说了。 西林工大物理学院先搞出第一台，问题不大。京城的高能所这边也申请一台不过分吧？ 就算是这种大科学设备多了浪费，那退三步说话，京城这么多家高能物理研究单位大家一起申请搞出一台总不过分了。比如华科院高能所跟华清、燕北的实验室一起申请，在京城搞出这么一台设备，大家其实也能接受。 提前回去也是为了赶紧做些准备。毕竟想从申请几十亿的资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这种需要竞争的事情。慢人一步可能就要慢个十几二十年。 这种大科学设备不可能重复建设太多，整个华夏最多有个两台就差不多足够了。除非工业基础更发达些，让造价继续往下降个百分之九十。这难度自然是极大的，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种事不能赌。 所以大家都回去抢时间了。 外人走了，但大楼内这两天却似乎更热闹了。 只要每天早上开讨论会的时间，八楼跟七楼几个办公室开着窗子，楼下就能听到楼上叽里呱啦的争吵声。 能在数研所上班的研究员们，英语肯定是过关的。毕竟对于他们这代人来说，读研的时候乔泽还在读初中，《数理新发现》这种华夏在世界学术界都能大放异彩的准自然科学顶刊都还是没影的事情。 不掌握英语就根本没法阅读那些重点期刊文献。更别提这些人大都有出国交流的经历。日常用英语交流沟通不成问题。 只是楼上争吵的两人情绪往往比较激动，语速极快，哪怕声音清晰入耳，能轻易辨认出是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的声音，可实在听不太懂两人到底在吵些什么。 但只要楼上传来争吵声，总会有人到附近的窗前去凑凑热闹。 哪怕听不太清楚，但见识一下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的大佬们如何吵架，顺便脑补一下上头两人面红耳赤的模样，还是挺有意思的。算是给枯燥的研究生活添加些不一样的乐趣。 对于就在八楼的乔泽来说，他也感觉挺头疼的。 两人最近喜欢吵架自然不会是有什么私人恩怨。事实上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关系一直都不错，矛盾的焦点还是因为暂时并没有对外公开的q理论。 争论的焦点则是关于q理论中，对于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基本构成单元及其数学表示概念的不同看法。 基本构成单元其实没什么好争论的。无非是顶点，边，面跟体。顶点代表时空网络中的基本时空点，点的性质由量子态构成。根据量子态性质，边分为有向边跟无向边，连接着顶点。 由边构成的闭合区域就是面，涉及到更高维度的量子关联则由体来表示。 这一块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涉及到数学表示，争议就来了。 从图的表示，邻接矩阵，到链群，同调群，在到简并度，双方的认识明显有着极大差异。 简单来说，彼得·舒尔茨一直在做极为严谨的论证工作，以让所有定义跟表示都具备精确性跟一致性。这显然是个难度很大的工作，比如使用同调群来表示量子网络中的相互作用，就需要提供一个严谨的数学框架，来准确描述其拓扑性质。 但爱德华·威腾认为现阶段根本不需要这种审慎的理论，只需要做一个计算模型，取近似值的方法，就能得到足够精确的结果来得出想要的结论。 至于完整的数学证明过程，完全可以留到以后再说。每个阶段考虑每个阶段该考虑的事情就行了。 显然这个方法更具操作性，但在彼得·舒尔茨看来这个想法是荒谬的。取近似值的方法，很容易就会忽略掉许多可能极为重要的拓扑性质，而且并不会对数学上的定义有任何帮助。 在乔泽看来，两人的想法其实都也有些道理，不过他当然是更倾向于彼得·舒尔茨的。毕竟能有严谨的证明过程，本就更符合他一贯的做法。 有了严谨的数学定义之后，再去设计各种实验办法进行验证，往往能事半功倍。 只是最近针对q理论的数学推导工作，他自己都陷入了困境，自然也懒得说些什么。虽然好消息接二连三的来，但在基础理论这块做不出就是做不出。 他甚至怀疑，最近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这种焦躁的情绪也是受他影响。毕竟以前两人真不是这样，自有学者之儒雅气质，绝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心平气和的。 哪怕是争吵，也是浅浅几句直指核心，也就是最近才变得分外焦躁了起来。 但没办法，q理论最核心的理论基础之一就是要用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来替代或者说进化量子场论。 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想要推进大统一理论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将四种基本力纳入到同一个理论框架中，就需要认识世界的时候用一种全新的视角去观察跟解释这个世界。 这也是乔泽提出q理论的原因。 唯一的问题是八楼里乔泽并不擅长去解决这种观念的偏差，吕北、李承泽根本听不懂。至于豆豆，相对于让两人不在吵架，他更喜欢看热闹。 八楼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外界都觉得这地界既神秘又成功。毕竟从科研的视角来看，乔泽刚刚把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邀请到西林，就搞出了新粒子加速器的理论，不管从哪个层面看，这里都成了世界科技发展的驱动核心，已经不能更成功了。 但内部目前三个人却都只觉得挺挫败的。 如果真的如外界看来那么一帆风顺，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两人也不至于每天开会探讨时都会争执不休。 也还好豆豆完美的承接了帮着乔泽带学生的任务，不然乔泽心情大概会更为低落。 这天早上，乔泽如同昨天一般认真的听完了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的争吵。等到了时间，如同往常一般宣布日常讨论时间结束，便不再管两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顺手把门一关。 世界便安静了下来。 其实整栋楼所有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当然前提是不开窗户。 有时候不停见解能给人提供新的思路，但大多数时候其实只会让人的思维变得更为混乱。好在乔泽可以自动屏蔽这些诸多无效信息的干扰。 没有头绪的时候，乔泽会直接打开电脑，打算让豆豆寻找一些相关的文献。 虽然说到目前为止，推进大统一理论并没有明确的方向，但不少研究还是提供些思路。 比如西格尔的共形场理论，艾尔伯特·塔伦通过lhc实验做出的一些预测，又或者可见化维度模型跟弦景模型，等等这些。 虽然都不算太主流的学术理论，也并没有真正探讨到基本力统一的问题，但这些“跨界”的推论，多少都跟大统一沾点边。以乔泽的标准看，就是起码提出了新的工具。 如果豆豆能检索出隐藏在某个犄角疙瘩的文献，能给他一些启发自然是最好的。 其实这些天乔泽一直在阅读，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这绝对是最可能有效的研究方式。 不过这次没等他给豆豆下达指令，这个有着自主精神的小东西先给他布置了个任务——跟微软董事长兼ceo通过视频深入交流一次。 还在为研究出现困境的乔泽本打算直接拒绝，不过在打算回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还是他做杨-米尔斯方程前置性问题研究的时候，当时也是没什么头绪，苹果的大华夏区总裁一定要来西林跟他一起吃顿饭。他清楚的记得也就是在那次饭局上，正式那位苹果大华夏总裁的一句话给了他启发，然后顺利解决了那个问题。 虽然这次他遇到的问题跟上次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但萨蒂亚·纳德拉在商界的地位似乎也要比那位更高。 这些商业上的翘楚，虽然没空去研究自然科学理论。 不过人站得高了，自然看得更远，说不定就会聊出些有趣的想法跟见解能间接帮助到他呢？即便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似乎也没什么损失，最多牺牲大半个钟头的时间。 值得聊聊上几句。 第403章 豆豆的杀鸡儆猴 一念至此，乔泽便回了句：“我现在有时间。” “现在一定不行呀，爸爸，起码要到一周后你才能有时间跟他通过视频谈判。” 看着豆豆回的这句话，乔泽瞬间便明白了小东西的意思。 这很明显是为了拿捏对方，表现出他们并不急开始这个项目的态度。乔泽并不清楚豆豆是怎么跟对方谈的，但从豆豆这句话乔泽便能感觉到这次合作，豆豆肯定没那么诚实守信。 否则的话，应该不需要刻意像个渣男一样去给对方营造这种求而不得的期待感。 不过虽然想到了，乔泽却并不打算去理会。 他跟微软没打过什么交道，虽然电脑上也有windows系统，但双方之间的联系也仅止于用过。微软以后过得好不好，乔泽并不关心。就好像他从没关心过苹果卖得好不好一样。 甚至乔泽连西林立橙的运营情况都毫不关心。哪怕苏立行每季度都会准时把公司的财报发过来，他都从来没点开看过一眼。 钱这种东西，乔泽始终秉持着够用就行的态度。从他的视角看来，只要想做什么都不缺钱，但凡多花一分心思在算自己还有多少钱这种事上，都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 “好吧，你安排。”没有过多的思考，乔泽便决定继续让豆豆去做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爸爸。经过我的评估，由您主持发明的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可用于对现有gpu产品进行迭代升级，不止如此，还能够让针对图形卡的设计走出一条新路。 配合光刻工厂，能够设计出性能更强劲的gpu产品。从显示卡的拓扑结构管理，到并行处理，再到变换矩阵，裁剪算法，以及拓扑一致性检查，并行光栅化，等等方面产品力都将能大幅度增强。 在处理复杂场景时，多维拓扑结构能够更高效的管理跟处理几何数据，提升渲染性能。但最重要的还是在科研层面的物理模拟优化。根据我的计算，量子拓扑网络，能够帮助显示卡更准确的进行物理模拟，不管是流体动力学还是是碰撞检测。 同样这也意味着我们能够根据这一框架，提出一种全新的有别于opengl标准的新标准，又或者在现有标准基础上，设计出更为强劲的gpu设备。” 乔泽微微眯了眯眼睛。 豆豆的科研辅助功能似乎进一步提升了，这也让乔泽再一次感觉自己可能小看了西边这几十年的积累。 要知道数学从理论到应用，往往是一个漫长且随机的过程。 就好像q理论中的这个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概念，是为了能把四种基本力统一在同一个框架下专门设计的，至于这个理论是否能用于某个领域，并不在提出者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要等待某个数学家某天突然灵光一闪，又或者在解决某个问题时，突然发现这套理论正好能完美解决遇到的问题，然后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推向应用。 就好像新加速器理论的出世，就是爱德华·威腾很突然冒出的想法。 但现在豆豆刚接触到这个新鲜出炉没几天的理论，就能找到具体应用，这就属于学术关联能力突飞猛进了。显然这种能力是可以说极为务实且高效。 这意味着未来任何先进的理论都有可能在极短时间内转化为技术的可能。 当然前提是这些新理论事无巨细的都保存在豆豆的服务器中。 “哦，你做了哪些计算？” “爸爸，我已经设计出一系列优化算法，对现行的gpu技术进行优化，比如这个量子拓扑网络顶点处理优化算法。” 这句话出现两秒钟后，电脑上的对话弹窗自动最小化，随后一个编程窗口自动弹了出来。 下一刻，字母开始在窗口内跳动： 两分钟后，乔泽看着豆豆设计的算法，沉默不语。 聊天窗口切换了回来，豆豆已经总结出了优化算法中所涉及到的重要公式。 …… 这些公式乔泽并不陌生，哪怕有些公式并没有经过详细推导，但他在脑海中过一遍，便知道这是通过q理论中几个基本公式变化而来。 让乔泽感觉惊叹的依然是豆豆的进化速度。 以前他不太明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意思。他也算接触很多人了，但真还没遇到过能让他理解这句话的人，现在豆豆做到了。 放到一年前，他还经常会为豆豆做科研辅助很不给力，而想着是不是该重新写一个人工智能核心。谁能想到，豆豆把自己的本体主动送到外面去，对面的人主动运行之后，竟然能带给他如此大的惊喜。 就在乔泽还真思考该如何评价豆豆的提升时，小话痨又一堆的消息发了过来。 “爸爸，还有其他的优化算法，在软件层面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只要让我暂时拥有一千位有gpu或者相关芯片设计相关经验的工程师，一周时间足够我们设计出一套完整的方案。 这样，在你跟萨蒂亚·纳德拉视频之前，我们可以用新技术发布会的形式，抛出这一方案。给对方一点小小的西林震撼，这样有利于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主动权。 我们必须要让微软以及其他可能存在潜在合作能力的小伙伴认识到未来是顺昌逆亡的时代。这样不但能帮助萨蒂亚·纳德拉这样的公司掌舵人下定决心，做出正确的决定。 更重要的是，能让他们提出的建议在董事会甚至股东大会上顺利得到通过。当我们能以碾压的姿态让一家公司无地自容的时候，就拥有了对更多公司的话语权。 只要我们能一周内发布成果，三个月内交出工程机，半年内开始商业化运营，去掉在gpu领域把英伟达、amd、intel、matrox等等这些厂家统统踩在脚下。 这样我们就能顺利在世界芯片高科技领域闯出名声。那个时候我们的生物超算设计制造工作将会无往不利。要知道现在英特尔跟英伟达的市值都突破三万亿了。这样不利于我们的谈判。 在我们发力之后，世界上破三万亿市值的公司只剩微软一家，必然能更加坚定他们跟我们全方面合作的决心。甚至能接受一些更过分的条款，比如让我直接管理整套系统的开发工作。” 只看电脑中那不停蹦出的文字，就能看出豆豆的身体如果也在办公室里，此时肯定会在它的显示面板上不停刷兴高采烈的表情包。 毫无疑问，小家伙深得杀鸡儆猴的精髓。 让乔泽这个几乎从未关心过股市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眼此时美股的市值。 英伟达最近刚刚上了三万亿，成为继微软跟英特尔之后第三家冲上三万亿市值的公司。其实应该是第四家，因为之前苹果的市值也早早就上过三万亿。 可惜的是一段时间内产品力被看跌，加上这两年销售疲软，尤其是华夏市场上的表现连年下滑，导致又跌了回去，目前总市值只剩下2.6万亿。 如果豆豆这套组合拳真能把英特尔跟英伟达的股价给打下去，大概真能让微软董事会在做决定的时候更加谨慎吧？ 乔泽并不知道现在豆豆跟微软聊了些什么，又许诺了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但他能感觉到豆豆对超算是真的寄予了厚望。这驱动力大概来自于人工智能对算力的天然追求？ 思考了片刻后，乔泽做出了决定：“给你授权，你自己去找资源吧。” 但很快豆豆回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爸爸，这次伱不能偷懒了。自己人都把我当小孩子看，我没办法忽悠他们啊！想要有一千工程师听我指挥，必须得您出面才行！我的建议是您出面，让外公跟有为那边说说，今天中午十二点前在全国范围内给我调配一个千人工程师团队。 不然时间根本来不及呀。至于后期需要光刻工厂支援的时候，我自己就能搞定啦！到时候绝对不用麻烦爸爸您啦！” 对话框蹦出这句话后，紧跟着又蹦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差有眼泪从大眼睛里滚下来了…… 乔泽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五十分。 想要在中午十二点前，就给豆豆弄出一个千人工程师团队，纵观全世界，除了有为外，大概还真没几家企业拥有这种近乎恐怖的执行力。 毕竟一个开发新gpu的千人工程师团队的组成，可不是随便划拨一千人就可以了。其中涉及到架构设计、数字设计、模拟设计、版图设计、物理设计、软件、系统、验证、测试、功耗优化、性能、散热、封装……等等诸多层面。 全新的gpu技术本就是一个高度复杂却需要多学科协作的工程，需要各类工程师通力合作，才有可能实现豆豆的构思。 这个行当真要有全才，那绝对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大佬级人物。 不过换句话说，这件事情还真得乔泽出面才有可能协调。 毕竟有为养那么多工程师不可能都闲着等任务，一次性要一千人团队的资深工程师团队，意味着需要延后一堆的工作。对于一家研发向的企业来说，这个决定还真不是随便能做出的。 换了执行力差点的企业，光是各种开会讨论，计算各种得失，一周时间能决定下来都是快的。 这点时间还不能包含西林立橙代表乔泽跟对方约定真出了成果，利润分配模式的谈判过程。换句话说，豆豆打的主意是先把这事动手做起来，至于利润怎么分配之后再说。 这种按小时计算的军团级响应速度只要指挥者魄力稍微小一点，都不可能实现，乔泽自己都不确定他有没有这个面子。 不过思考了片刻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那我帮你问问。” 回了这句话后，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蹦出了一个笑脸，然后下一刻乔泽便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然后自动开始拨号。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它还贴心的开了免提，让乔泽不用伸手拿起手机就能直接通话。别的不说，人工智能这些基操是真能做到极致的贴心跟无微不至的关怀，对于懒人更是极度友好。 “乔泽，有什么事吗？” “爸，你能不能立刻跟有为那边联系上，问问他们要不要做新型gpu？” “新型gpu？” “对！” …… 有一点豆豆的判断没错，它在对面玩的那一套，在这边的确是不太行得通。 毕竟这种事情关系到既定的研发规划是否能顺利完成。对于一家企业来说，这又直接影响到自有产品的研发进度跟发布时间规划。总之这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便能做出决定的事情。 但好在有它爹出马。 事实上乔泽一直小看了他在科技界的影响力。 即便不谈还未流传出去的新粒子加速器模型，只谈群智框架、光刻工厂跟材料模型，就已经让他在华夏科技界拥有了无与伦比的话语权。 更别提有为集团跟西林立橙近两年来一直保持着还算愉快的合作关系。 于是刚刚九点，一直负责跟西林立橙这边保持沟通的余宏伟便得知了这个听起来稍微有些冒昧的请求，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必须得承认，乔泽一般没事不会开口，这一开口果然就是大手笔。 能在中午十二点前组织一个千人规模且构成合理的研发工程师队伍，就能解锁新框架gpu，并直接进入新一代gpu的标准制定群？ 不管从哪个层面看，能加入这个新建的群聊，哪怕对于有为集团来说，都是件极为有利的事情。 现在摆在他面前唯一的问题是，西林立橙那边提供的可行性报告稍微简单了些。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早已经完全规划好，有成熟的想法，也不可能这么着急的找合作方。 否则再怎么样也不该离谱到只给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大概率只是个临时决策。 如此大的项目，玩临时决策，哪怕是余宏伟见多识广，也在这一刻感觉认知被颠覆了。 不过他也只在脑子里迟疑了两分钟，便提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请求：“苏总，你看能不能我先跟乔教授通个电话再做决定？” “当然，你直接打他电话好了。我记得你有他的号码吧？” “有的。” …… “……乔教授，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了，就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干嘛这么着急呢？说实话，中午十二点前……” “豆豆正在实施一个计划，需要在下周四之前，把包括英伟达、英特尔在内的主要显卡设计制造商市值降低一些。鉴于资本市场的前瞻性，只要在下周三举办的新型gpu发布会上能拿出有力的证据，就能达到这个目标。所以时间很紧。” 第404章 一周时间 “……更具体的工作需要你们直接跟豆豆沟通了，初步的想法是设计跟验证这块由有为跟西林立橙合作完成，未来要投入生产了豆豆会找到合适的代工厂。它管理的两家产线有光刻工厂……” 余宏伟挂上电话之后都还没完从蚌埠的情绪中缓过来。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乔泽的意思是，如果有为集团想要在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不但要今天十二点前完成工程师军团的集结工作，还要开始着手准备下周三召开发布会的各项事宜了。 关于新gpu框架这种领先技术的发布会不可能说周二真拿出来了能让世界耳目一新的证据，周三就直接开技术发布会。这不现实。毕竟筹备一场重量级的技术发布会，提前一周时间都很紧张。 要提前给媒体放风，发邀请函，造势，吸引关注…… 甚至一旦开始联系开发布会的场地，这事就瞒不住了。 所以现在摆在余宏伟面前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在三小时内，搞定千人工程师团加入项目的问题了，而是要不要梭哈一把，在压根没有任何底气的情况下，去筹备这场发布会。 万一一周时间毫无所得，发布会上讲些啥东西？ 真的，挂上电话后，余宏伟一度感觉自己的脑子转得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快过。 就紧赶慢赶去行政楼那间办公室的路上他真的想了很多，成功了该如何，失败了该如何…… 直到他坐到一位老人面前，用最快的语速阐明了情况。 “一周时间？” “是！” “那你有没有过如果这一周时间不够呢？这种情况下筹备发布会是不是有风险？”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决定要配合的话就干脆配合到底。风险其实也可以规避，发布会的具体内容可以先保密，不对外界透露。如果成功了，自然就是新gpu架构的发布会，如果失败了，发布会上可以讲讲我们的协智创导框架。” 余宏伟口中的协智创导框架简单来说就是群智框架的升级版。 属于智慧互联战略中重要的一环。 但神神秘秘又大张旗鼓的召开一场发布会，结果发布的东西并没有太多新意，自然还是颇为冒险的。毕竟很可能会让人失望，然后被吐槽。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考虑这么全面，余宏伟已经尽力了。 “新的gpu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或者说对比现阶段通行的各类卡片，性能有多大提升？有详细报告吗？”老人再次问道。 “还没有。我问过了，乔教授说现在这个还说不好，得等第一阶段的工作完成之后，才能得到准确的数据。他不能乱承诺。”余宏伟老老实实的说道。 解释完后，余宏伟自己都觉得这的确很离谱。可以说这纯粹是基于对乔泽的信任了，不然他绝对不会走这一遭。 老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乔教授说他有几成把握？” “他说最少有八成。” “八成把握么？那的确值得赌一把了。去做吧，董事会如果谁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老人点了点头。 余宏伟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轻松，然后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刚刚九点三十，这事成了！ …… “请所有收到这封邮件的工程师，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下载附件中的软件，并按照软件中格式要求将研发经验在附件提供的软件中上传，并等待新的工作分配。” 当有为集团开始配合，豆豆的超高效率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双方在群智框架方面的合作，让豆豆的数据库里本就有部分有为工程师的人才资料库。 再从有为旗下各个实验室进行初次筛选，通过软件进行比对、判别，距离中午十二点还差二十分钟的时候，豆豆的数据库里已经整理出了一份1024人的名单。 到了中午十二点，这1024人也已经根据各自的工作经验跟能力分配成了37个线上群组。豆豆也在每个群组跟个人邮箱同步发布了研发任务，以及各项准备工作。 豆豆甚至还有时间给项目定了一个代号：“光速计划”。 从项目的目标跟时间来看，这个代号非常贴切。 只是对人员的素质要求极高。 每个群组几乎都需要二十四小时无休的推进。 好在有为的工程师们大都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更别提这次不但有内部奖励，他们也算是见识了豆豆鼓捣出的那套贡献度系统。 完全不能有人为干预，每个人提交到群组里的东西，自动会获得一个评分。 根据群组里的解释，这个评分就是他们拿到的贡献度。贡献度不经过有为内部系统，可以直接在贡献度商城里兑换各种奖励，最实在的自然是现金奖励。 对于任何人来说，能在工资跟奖金之外，额外赚一笔，都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反正干啥加班不是加呢？ 只是除了少数人外，这千人工程师团队都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如此紧张。 就这样等到华夏当天晚上，萨蒂亚·纳德拉早早起床，赶赴华盛顿去接受询问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就为了吓吓他，一个千人工程师团队已经连续工作了八个多小时。 如果知道的话，他也许会感觉很荣幸，当然也可能真的会被吓到。 毕竟这种恐怖的执行力，是任何对手不愿意看到的。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它主动找上我，自称人工智能，希望我们能就生物超算系统进行合作，我因为担心对方所属的单位在某个名单上，所以对合作提出了一些疑问。 然后它就给了我这个网址，上面有这些视频。我并不清楚这些视频代表了什么，它建议我直接问问阿灵顿那边。恰好微软跟阿灵顿有合作的项目，就把这个网址给了你们。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从阿灵顿得到答案。所以现在我很疑惑。因为我不知道如果董事会真的通过了这次合作，这些视频的存在是不是能让这次合作变得更顺利些。不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萨蒂亚·纳德拉最后总结道。 说实话，今天的这趟行程让他感觉有些无聊。 对方询问的层级跟态度已经让他确定了昨天的猜测，接下来就纯属浪费时间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呆在西雅图，让这些人主动来找他。 “实际上，你应该明白的，纳德拉先生，对于具体的企业经营问题，我们不会给出任何建议。至于立法或者禁令，那是国会的事情，请理解。” “我当然理解，所以我应该可以走了吧？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会议，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萨蒂亚·纳德拉不太客气的说道，随后又玩味的问了句：“我想，我不是囚犯，对吗？” 好在以他的身份，还是有底气说这种话的。 随后他看到对面的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左边那人微笑着说道：“纳德拉先生，你真会开玩笑。你当然能随时离开。事实上我们非常感谢伱的配合。” “谢谢。” 当萨蒂亚·纳德拉走出那栋时，突然觉得他的资产配置应该稍微变化一下了。不管那些人到底怎么想的，但以前他笃定的一些东西，已经在心底开始变得松动，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全感。 …… “五月十四日，下周四，敬请期待有为·立橙2025遇见未来特别技术发布会。” 凌晨两点二十三分，确定了发布会场馆之后，余宏伟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这么一条消息。 已经决定了要梭哈，自然不用给自己留什么面子。 而且不管是新的gpu，还是群智框架的升级，反正都是跟立橙一起的，怎么样都说得过去。 本来半夜发布的消息并没有引发太多关注，评论区也只有寥寥几条，只是余宏伟忘记了虽然他在微博上大小也是个名人，也是有流量的，但还是得看跟谁比。 比如跟豆豆比起来，他的那点粉丝流量不管在任何维度都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豆豆全网三亿多粉丝，光是微博上就有2.61亿。不止如此，豆豆粉丝的活跃时间段还是全天二十四小时。 白天无聊了跟豆豆聊聊天，晚上失眠了，跟豆豆吹吹牛，已经成了很多人生活的日常。 有为的群智虽好，但受限于各种桎梏，是真没有微博上的豆豆有意思。 豆豆微博的评论区，是真什么都聊，各种他们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骚话，豆豆往外蹦得没有半点心理负担。比如半夜日常规劝粉丝只要继续降低本就不多的道德水准，就能早日过上每天踩踩缝纫机就能吃穿不愁的坑爹人生。 就好像小东西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我不管是分析问题还是做事情，都需要合理性，但你们不需要呀，亲们。” 于是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热度的时间，豆豆也就随便转发了一下，然后搭配了一个瞪大眼睛的夸张表情，这大半夜的，有为·立橙要联合召开新技术发布会的消息直接挂上了热搜第一，火到没朋友那种。 效果就是让余宏伟知道了他的朋友圈里大半夜里不睡觉，还在网络上潜水厮混的夜猫子大佬还真不少。看到这消息闻着腥味干脆就顺着微信找过来了。 “老余啊，什么事情搞得这么隆重？大半夜的官宣发布会？你们这是又搞出什么东西来了？聊聊呗。” 对这种平时没事的时候一直潜水不吱声，有事就冒出来各种打听的朋友们，余宏伟的应对也很简单，直接把手机开启免打扰模式，然后倒头睡觉，就当没看见。 至于第二天再问起来…… 他们这些大忙人，几天不看手机不很正常么？ 心里还是佩服的。 刚刚看微博疯狂增加的评论数量跟转发量，本来并不太在乎微博流量的余宏伟脑子里都升起了“得豆豆者得天下”的想法。只能说那个新成立的人工智能宪章局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 一周的时间很短暂。 尤其是对于那些很忙碌的人来说。 比如萨蒂亚·纳德拉。 事实上他是想早些跟乔泽搭上话的，但他发现能做的不多。刨去了主动去一趟华夏的选项外，他也只能等那个自称豆豆的人工智能来安排，结果豆豆给的回馈是乔泽最近很忙，需要一周后才能抽出时间跟他视频。 一位数学物理学家忙到这种程度是萨蒂亚·纳德拉没想到的。 他本来还想着通过微软华夏那边跟西林数研所搭上关系，结果发现走这种渠道更麻烦。他们想跟乔泽见面不但需要先预约，而且预约过程很繁琐便也罢了，结果人家还压根不见。 打听到的结果是乔泽还兼任着人工智能宪章局副局长的位置，而这个新成立的部门还属于涉密部门。 路堵得很死。 不过也无所谓了。一周的时间也不是不能等。 毕竟是对方主动找上门的合作，萨蒂亚·纳德拉也不想表现得太积极了。 谈判双方，表现更急迫的那边总是更容易被对方拿捏。而且他也不闲，事情很多。 倒是也有心想跟豆豆聊聊那些视频的话题，可惜这玩意又不理他了。邮件不回，teams上也不做回应。让他觉得自己连豆豆华夏微博上那些粉丝都不如…… 不过专门抽时间研究了下豆豆在微博上的行为，发现公域流量池里，这玩意儿从来不聊正事后，还是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好在大佬事情多，忙碌起来自然就不会把心思全放在这还没能完全决定下来的事情上。 哪怕现在不能跟乔泽会面，让他完全下定决心，一些前置性工作还是要先准备的。 对于有为的一千工程师来说，这一周更是过的飞快。 毕竟他们中间许多人甚至忙到上厕所都得掐着表。不夸张的说，前三天百分之八十的工程师甚至不知道自己整个项目到底的是在干些啥，只顾着忙自己的分内事。 效果也很惊人。 不过第五天，又是一华夏国内的专家组成员低调的飞到了深城，直接进驻了有为总部，在里面呆了整整两天。然后在周三这天上午直飞西林。 没错，余宏伟预定的发布会是在西林举办。 毕竟这次是有为跟立橙的联合发布会，而且需要重量级人物站台。起码就目前来说，相关领域大概也找不到比西林更重要的人物了。 最重要的是，这次属于拼出来的绝佳机会。 要知道乔泽一般情况是从不会为这种事情专门站出来的。 当年他可是连光刻工厂的发布会都没参加。哪怕团队再三邀请。 但这次情况可不一样。 在没有任何可靠证据的时候，毅然决然的赌了一把，现在已经有了初步进展，请乔教授来站站台，这不过分吧？ 第405章 去给大家上一课 时间倒回到周二下午。 当余宏伟提前一天亲自把这场新技术发布会的特别邀请函送到乔泽眼前的时候，乔泽怀疑他正在经历的场景在豆豆提出让他站台的时候，同样已经被那个小家伙预见到了。 李建高费尽心思给乔泽建立的道德观终于在这个时候开花结果。 是的，如果换了以前，不想去就不去了。这就跟我有病，所以只要不想去学校随时可以请假在家休息一样理直气壮。但现在的乔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共情能力。 毕竟眼前这位有为高管因为他一个电话，就放下了手中诸多项目，调集了一千多位工程师参与这个并没有完全把握的项目。现在做成了，他依然保持不闻不问的态度，就很不近人情。 更别提他去站台还是为了豆豆的计划。哪怕是看在小东西天天喊他爸爸的份儿上，他也不好拒绝。 于是思考了几分钟后，乔泽接过了余宏伟递来的邀请函。 “谢谢，我会去。”乔泽接过邀请函，承诺了句。 听到这句话余宏伟笑得嘴角咧到了脸颊。真要较真的话，这还是乔泽第一次参加这次带有商业性质的技术发布会，他本来做好了退而求其次的准备。 结果没费什么劲，乔泽便同意了，那他也只能得寸进尺了。 “感谢乔教授对有为集团的支持，你看咱去都去了，时间也耗那里了，是不是到台上讲两句？” 这话说出口，压根不等乔泽回答，余宏伟便立刻补充道：“乔教授，您看啊，现在我们只是通过一系列的模拟跟仿真建立了gpu架构的详细模型，连工程样品都还没有。 如果我们想要达成之前定下的目标，也就只有那个几个办法。专家评审我们已经做了，国内外的专家都邀请去看了，还有比较研究的报告正在抓紧做，我们的工程师还在忙着设计一系列的仿真测试用例。 但这个理论分析和推导这块让谁上去讲都不合适啊。反正这不是什么正经的报告会，你上去讲讲这些理论方面的东西，也不用管下面听不听的懂，但到时候现场视频肯定会传到网上。 这种颠覆性技术的发布会，肯定会引起重视。到时候关于理论推导这块的发言，说不定就国外那些专家反复观看研究，万一有什么错漏就不好了。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豆豆定下的目标，您说对吧？” 必须得承认，余宏伟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虽然阶段性成果让人喜悦，但说破天了，这项技术现在还没有工程样品可以证明。换了有为的风格，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搞什么发布会。 别说这个阶段了，就算是已经造出了工程样品都不会考虑召开。必须是等到已经完成了所有工作，打通了上下游产业链，实现量产了，在突然憋一个大的。 所以在发布会上有个够分量的理论大佬上去站台真就很有必要。 于是问题再次转化成了，乔泽愿不愿意为自己设计出的亲儿子迫切的规划买单了。 这次乔泽略微犹豫了两秒，然后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想再次拜托爱德华·威腾上台去讲的，但考虑到在这种公开场合露面，尤其是这场发布会主要针对的还是这位科学家母国的企业，让他上台的确不太好。 主要是怕给爱德华·威腾还在那边的亲友带来什么不可测的麻烦。 在西林工大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已经让乔泽很清楚对面那些人其实不太喜欢讲道理。 当然这里的道理并不是规则。 事实上乔泽觉得对方还是挺尊重规则的，无非是这规则需要他们来制定，并且可以按照既定规则随时修改的规则。 这不是好习惯，还挺让人头疼的。 毕竟规则变来变去的，容易让人无所适从。 “太好了，太好了。那我就不打扰您的研究工作了。对了，我这儿还有两份邀请函，是给威腾教授跟舒尔茨教授的。干脆您帮我转交一下。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都去热闹热闹。反正他们坐在台下，不用上去。” 余宏伟又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两张邀请函递了过去。看得出这位有为大佬是懂怎么打蛇随棍上的。 默默的再次接过两封邀请函，然后目送余宏伟离开。 这种顺手的事，乔泽更没理由拒绝。 反正他只是帮忙给出去，至于两人去不去，就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 下班后，乔泽没有选择在学校吃饭，而是直接回了家。果然苏立行今天没像往常一样回家吃饭。 毕竟是有为跟立橙两家公司的对外发布会，苏立行作为公司老总，今晚肯定是很忙的。 肚子里有双胞胎的苏沐橙早已经开始显怀，让原本纤细的身材显得有些走样。不过小苏同学的心态依然如同以前一般阳光开朗。最初的不适期已经差不多熬了过去，胃口也比以前更好了些。 加上两个妈妈天天变着法给这个宝贵闺女弄各种菜谱，哪怕有位妈妈自己手艺不太行，但她会出主意啊！于是没有再去研究所的女孩，那张脸都明显更为圆润了些。 “哎，我妈越来越夸张了，现在天天研究菜谱，然后跟咱妈一起鼓捣食材。每次做了好吃的，吃吧，我都胖成这样了，不吃吧，我又馋……”房间里，小苏同学分外苦恼的跟老公抱怨着。 其实苏妈妈跟路妈妈，虽然每天换着花样给苏沐橙做好吃的，但并不像有些妈妈那样，一定要逼着人吃。主打一个随缘。 小苏同学合口味就多吃点，不合口味尝一口不吃了也不要紧。吃不完了，路秀秀总会喜滋滋的把多出的菜带到办公室去。一帮同事一人一筷子，就分完了。 大家还真不是看乔泽的面子。 为了让苏沐橙能吃顿好的，路秀秀最近专门找大厨学了很长一段时间手艺。 哪怕家里的厨具不可能像在餐厅那么发挥，但现在做出来的菜还真是色香味俱全。 虽说肯定没法跟大师傅比，但胜在更耐心细致。 更别提一般人也没几次机会吃到正儿八经大师傅的菜，自然很受欢迎。 “嗯，不算胖。”乔泽认真的说道。 乔泽的确并不觉得苏沐橙太胖了，毕竟是肚子里有两个孩子。考虑到孩子的重量，他认为苏沐橙现在的体重刚刚好，以前还瘦了些。虽然看不出营养不良，但人太瘦还是出问题。 起码乔泽很尊重bmi。 而且照医生的推算苏沐橙的预产期是下个月12日，但因为怀的是双胞胎，所以医生特别嘱咐过不能全信预产期，如果有什么反应，必须立刻去医院。 当然，这块问题不大。这个月开始，每天都有医生来做一些基本检查。真有什么紧急状况，旁边也有人随时待命，不超过十分钟就能让苏沐橙进产房。 大概也正因为没什么忧心的事情，乔泽的话让小苏同学感觉分外满足。脸上荡漾着藏不住的笑意，轻声道：“嘿嘿，乔哥，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决定要追你吗？” “嗯？”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你这人骄傲到根本就不屑于撒谎的，所以如果我追上了你，就一辈子都不会怕被心爱的人骗啦！” 乔泽抿着嘴瞥了苏沐橙一眼，这句话过于复杂，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 “哈哈，乔哥，伱这表情也太可爱了。” 苏沐橙笑了好一阵，直到乔泽快要开始担心这女人会不会喘不上来气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然后又兴奋的问道：“乔哥，你明天要上台做报告啊？” “嗯。”乔泽点了点头。 不需要问，肯定是苏立行告诉她的。 “我能不能也一起去看看啊。”苏沐橙兴致勃勃的说道。 乔泽摇了摇头，说道：“现场人太多，不确定因素很多，让豆豆给你转视频。” “这么难得的事情。”苏沐橙有些不满。 “以后会越来越频繁的。”乔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真的？可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情况不一样了。” 乔泽思考了片刻，解释道：“简单来说，豆豆的能力提升，这将会导致一些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接下来在科技领域的竞争大概率会变得更为频繁。未来很多同样的事情我两个身份都避不过去。” “哪两个身份？”苏沐橙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豆豆的父亲跟宪章局代理局长。” 这个回答让苏沐橙原本低落的心情突然变得开心起来：“那可太好了，乔哥，你本来就不该天天呆在办公室里，你应该多跟外界交流，拥抱这个世界。” “嗯，睡吧。” “好。” …… 次日。 十一点，车便已经停在楼下。 发布会是下午两点准时开始，举办的地点在西林市中心的国际会展中心，距离新校区比较远，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干脆约好了把一行人接到会展中心那边正好一起吃顿午饭。 早会的时候，乔泽将有为的邀请函转交给了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的时候，这两位都欣然接受了有为集团的邀请。 当然两人并不清楚豆豆的计划，甚至同样不知道今天有为的技术发布会到底又有些什么新东西。不过乔泽能看出两人都已经意识到最近的情绪出现了问题，参加这种活动，也能舒缓下原本紧张的情绪。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秉持的观点不止是主数学跟主物理的思维模式有所差异，毕竟爱德华·威腾也是率先拿到了菲尔兹奖的数学界大佬。 主要矛盾还在于不同年龄段考虑问题的差异，两人之间毕竟差了三十岁。爱德华·威腾已经七十多了，彼得·舒尔茨还不到四十岁。年轻人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老人家却必须要争分夺秒。 倒不是对人必将面对的终途心怀畏惧，关键是眼瞅着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万一没能坚持到解开谜底那天那就真的太遗憾了。这种情况下，爱德华·威腾的心态更为激进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乔泽不太擅长居中调和这种事情，所以能做的并不多。加上这个问题他现暂时还没想明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机缘凑巧，又或者豆豆超强的大脑把这一切都算到了，今天这次发布会的阵容无疑可以用超级豪华来形容。用人类智力巅峰来形容也不为过。 到了会展中心这边余宏伟亲自对接。 跟西林立橙合作这么久，大家也算是老朋友了，余宏伟很清楚乔泽的性子，接待很低调。在地下车库接到人后，并没有安排热闹的宴席，只是叫上了苏立行，五个人一起在会展中心内部酒店的小包厢里随便吃了顿便饭。 即便如此，乔泽也已经能感觉到今天这里热闹的氛围。 透过包厢的落地窗，能看到整条路已经拥堵不堪，更远一些的路口甚至已经开始了交通管制，不时的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步履匆匆的走进会场。 足以证明这场发布会关注度是极高的，不过这也的确符合有为在业界的地位。 反正一场发布会下来，捧也好，骂也好，绝对不会缺流量就是了，更别提这次还有豆豆推波助澜，直接把关注度拉满。 粉丝对于偶像对一次参与某件事，总会更为关注。 毕竟之前豆豆还真从没有宣传过任何一次科技类的技术发布会。不是豆豆不懂利用优势，主要还是以往它管理的项目大半都是涉密的，它也没什么机会跟这种商业性较强的发布会扯上关系。 至于群智系统…… 没必要自己吹自己。 饭后，苏立行跟余宏伟大概跟乔泽说了下发布会的安排。 余宏伟负责现场主持，他先上场简单交代几句之后，乔泽第一个上场，介绍相关理论。 讲述中需要的ppt豆豆早已经安排好了，也已经通过了审核。 至于其他的，其实两人都不太担心。虽然没有彩排，但乔泽上台是去给大家做科普的，讲述原理方面的东西。只要把这当成那种小型的报告会，肯定没什么问题。 正如余宏伟之前说的那样，现场的人反正是听不懂的。能听懂的人肯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过去的一周，一千多位工程师的辛勤工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下午两点，发布会正式开始。 乔泽已经站在后台，身边跟着临时客串工作人员的吕北跟李承泽，这两人近期明显也较上劲了，只要乔泽外出，两人肯定跟在身边，谁也不太服谁。 不过也都无所谓了…… 第406章 江湖乱了！ “欢迎各位嘉宾跟媒体的朋友们，来参加今天我们有为集团跟西林立橙联合发布的遇见未来技术发布会。不瞒大家说，在我刚才上台之前，还有很多人在问我，今天这场发布会到底要发布什么技术？” “相信这也是今天现场许多媒体朋友的疑问。在这里我想先跟大家说一个很多人其实都知道的小秘密，那就是这次技术发布会本来并不在有为集团今年计划内的。 没错，这次技术发布会实际上是由西林立橙集团发起的。之所以把我们有为集团的名字放到前面，主要还是西林立橙集团的苏总跟背后的股东太过低调。 呵呵，所以大家别怪我不透露任何信息，都是有保密协议的。说句实话，这次能争取到跟西林立橙第二次合作的机会，我们也是竭尽全力了。不由得我们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但好在我们幸不辱命，让这次合作前期工作进行得可以说非常完美。好了，我知道现在大家肯定在嫌我啰嗦，三分钟过去了，还没告诉大家今天这场发布会到底要给大家怎样的惊喜。 不过请各位稍安勿躁。因为今天我们邀请来了一位绝对的重量级人物来给大家揭晓答案。让我们掌声有请西林数学研究所首席研究员乔泽教授，为大家介绍有为集团与西林立橙集团即将发布的全新技术。” …… 预想中雷鸣般的掌声并没有出现，会场内反而先陷入诡异的安静。 事实上当余宏伟在说“邀请来了一位绝对的重量级人物”时，许多人的手便已经抬了起来，准备鼓掌了。但当余宏伟把乔泽的名字说出来之后，他们反而愣住了。 只能说不管是有为集团还是西林立橙保密工作都做得太过到位了，事前根本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能邀请到乔泽亲自来为这次发布会站台，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乔泽是什么人？ 数学上，解决了两个公认的世界性难题，杨-米尔斯猜想跟哥猜，数学界公认的准菲尔兹获得者。也就是这奖项四年才颁发一次，如果跟诺奖一样每年颁发一次，前年乔泽就有资格把奖杯捧回来了。 物理学上提出了蕴含量子理论，并成功帮助爱德华·威腾教授跟杨选清教授找到了引力子，三个人一起拿到物理诺奖不算，他据说还因为顺手找到了新元素，拿了个化学奖。 科技方面从群智模型，到解决卡脖子问题的光刻工厂，再到直接让诸多科学家高呼化学不存在了的材料模型，更是让他直接拿到了两个国家级自然科学奖项。 更别提这家伙还是学术界有名的论文狂人。顶刊刷论文跟玩一样。 最可怕的是所有这些成就都是在他二十岁前后拿到的。尤其是有小道消息说，乔泽教授本来打算领证结婚，结果因为不满法定婚龄，只能先订婚，还要过两年才能拿证。 当然这些都不是今天让这个能容纳五百人的会场，完全坐满之后还鸦雀无声的重点。 关键是乔泽太低调啊。 去年这位学术界大咖，世界公认最聪明的人拿了双诺奖之后，天知道多少媒体想要采访乔泽，结果都没人有那个面子。也就是央媒在乔泽去拿奖的时候拍到了点片段。 就不说接受采访了，世界范围内天知道多少单位给他发了邀请函，请他去做个报告会什么的，也都被全部拒绝了。据说乔泽就只喜欢缩在西林数研所那栋大楼里。 尤其是在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到了西林之后，这近半年时间乔泽压根就没离开过那栋楼。今天竟然主动来参加这次技术发布会？ 真的，台下足足呆了近十多秒，传出稀稀拉拉的掌声。不是有意怠慢，从现场前排那些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许多人是真没想到，完全就是愣住了。也就是听到别人鼓掌才反应过来。 也直到此刻，掌声才渐渐热烈起来，尤其是当乔泽走上主席台上时，如潮水般的掌声也达到了最高峰。 尤其是现场的记者们，是真激动。 这要是能在发布会上逮到机会采访乔泽两句，绝对是大新闻。 …… 说实话，乔泽并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也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上次同样在西林举办的报告会其实规格要比这次发布会更高。但上次的报告会，台下的人并不像今天这么激动。 本来他刚出场的时候还挺正常的，毕竟乔泽是真不在乎台下有没有掌声，结果上面探照灯一亮，下面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的，突然迸发的掌声是真让他情绪有了瞬间的波动。 大概就是那种吓了一跳的感觉。 掌声突然变大，好吧，应该不是故意吓唬他，想到这次是商业性质的技术发布会，乔泽决定先跟这个世界和解。 “嗯，请安静。”乔泽在心里默默数了五秒，才平和的开口说道。 借助现场效果还算不错的音响设备，成功的把掌声压了下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参加一场技术发布会……”乔泽想要来一个开场白，突然发现他的确不太适合说场面话，干脆便生硬的直接转到说正事上：“今天我们要发布的是一种全新的且已经被验证的gpu架构。” 台下，n脸懵圈。 完全没有一点点准备，突然就抛出这么一句话，毫不夸张的说，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更离谱的是，乔泽身后亮起的大屏幕上，更让人看不懂。 “一、大统一理论目标。” 毫无疑问，对于现场的嘉宾来说，有种很割裂的感觉。耳朵听到的不太能理解也就罢了，眼睛看到的好像也无法理解。只感觉今天这场技术发布会高大上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程度。 毕竟今天参加这场技术发布会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有为跟豆豆的粉丝，以及很多搞数码的自媒体人，大家的主业肯定不是搞研究的。大统一理论这个命题只是依稀听说过，但平时谁会关心这东西？ 当然乔泽肯定是不会理会下面懂不懂的，他只需要把新gpu架构的理论说清楚就行了。目标人群本就不是现场这些人。 “简单来说，就是将这个世界基本模型中目前我们所发现的基本力统一在一个单一理论框架。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威腾教授跟舒尔茨教授，利用数学的交织性，构建了q理论。 在q理论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应用就是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简单来说，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是一种用来描述时空结构和量子态相互作用的数学模型。它通过多维拓扑结构来捕捉复杂的量子相互作用和时空几何特性。 接下来我会简单举例说明，它的一些基本概念跟结构。比如如何用于描述粒子生成和湮灭的拓扑性质……” 乔泽的语速很快，但吐字非常清晰。 配合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ppt，足以保证所有人耳朵都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当然脑子是否清楚就不做保证了。好在辛勤工作的摄像机，把这一切都如实记录了下来。 不管是大屏幕上的画面还是乔泽说的那些东西。 “以上就是关于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的解释。很显然，这个拓扑结构并不能达成我们预设的目标，完成将四种基本力统一的任务。 但有趣的是，我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的概念可以应用于显卡的核心处理单元gpu的设计，而且通过这一理论设计的gpu架构在以下几方面要远优于现行的通用标准跟架构。 其中包括了并行计算架构、拓扑优化、数据流管理、模拟和仿真等等。接下来我将用十分钟跟大家简单解释量子多维时空拓扑网络在显卡几何计算流水线中的应用，以及新的架构相对于落后的产品带来的改进跟优化……” …… “你们想象的到吗？不，你们绝对想象不到，有为集团最新的遇见未来技术发布会，没有手机，没有人工智能，而是显卡！一种全新框架的显卡！一种不怕你们跑分的显卡！ 根据今天老余爆出的数据，半年后有为集团将推出浮点运算能力每秒40tflops，整数运算能力30tops的低端卡！记住，这还只是售价要控制在两千元左右的低端卡！ 至于高端卡据说浮点运算能力每秒60tflops以上，整数运算能力50tops以上！全面的技术升级还将提供每秒超过2tb的内存带宽，比现有的hbm2内存带宽增加50%以上。 你们以为只有这些？不，有为还要加入自研的专用ai核心，提供每秒超过200tops的ai计算能力。以上说的这一切都经过了专家团的认可！且已经在仿真模拟中完全实现！ 你们以为我要告诉大家的只有这些？不，你们又错了！这场发布会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前面半小时的干货！因为这款划时代的gpu架构是建立在西林数研所提出的一套全新数学理论之上的！也就是q理论！ 史上最年轻的双诺奖获得者，最年轻的数学难题终结者，最年轻的华夏国家级自然科学奖项获得者，伟大的乔泽教授亲自在台上给我们上了长达半小时的数学课！ 史上最牛逼的数学家亲自给我们讲课伱们知道是种什么感受吗？就是一种大脑突变的感觉！真的，在我二十八岁这一年，我感觉自己又开始长脑子了！聪明的智商终于再次占领高地了！ 大家请注意，接下来的内容请量力而为！全程干货！因为我把乔泽教授上课内容完全的录制下来！没错，我看懂了！但我建议各位家人们，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逆天的数学思维能力，那么千万不要在工作中收看接下来的内容。 尤其注意千万不要在开车、高空作业，等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观看该内容。因为你们很可能会惭愧到直接睡着……准备好了嘛？3，2，1，正片开始……” …… 是的，这次有为集团跟西林立橙的特别发布会刚结束，相关的小视频便开始在网络上泛滥了。 尤其是乔泽前半小时的讲述内容，火了！ 当有第一位博主信誓旦旦的声明他完全听懂了乔泽在发布会上讲述的q理论之后，无数网友前仆后继的开始搜索这段视频打卡。 评论区里更是满溢出欢快的讨论。 “嗨，我还以为有多难呢！这不是只要坚持看完就能懂的东西吗？” “看完视频了！我也懂了！感觉我现在能打十个！” “我来给大家科普一下，这个q理论其实就是建立在数学交织性之上的。什么？你连数学交织性都不懂？那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我实在没法教你们了。” “为了方便大家能快速理解小乔教授提出的新数学理论，我帮大家总结了一下六点……” 这个时候打开各种短视频、相关贴吧的评论区就会发现，华夏人均数学水平已经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乔泽在发布会上讲的那些抽象至极的理论，大家都懂了。 至于这些数学理论是怎么跟显卡内核架构扯上关系的，只能说懂的都懂。 关于显卡的讨论也直接在华夏开始泛滥。 照余宏伟吹的牛逼，半年后有为推出的所谓两千元区间的低端显卡，性能就能直接吊打现在价格超过一万元的高端卡。虽然这次发布会并没有拿出样品给大家现场展示性能。 但有一说一，余总这人以前吹出的牛逼，基本上都实现了。 换句话说可信度还是有的极高的，更别提这次还有乔泽亲自来站台，给大家贡献了半小时的智商测试视频。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全网都已经开始讨论起有为跟西林立橙即将联合推出的显卡。 豆豆的目的轻松达到了，效果可以说立竿见影。 o tt kΛno co 半年时间并不长。如果等待半年就能用白菜价买到直接对标现在极高端的显卡，谁都愿意先做个等等党。在急，也不能急到半年都等不了吧？ 实在不行，哪怕租半年呢？或者先买个二手凑合一下？ 可以预见的是这半年里，任何品牌的高端显卡，不管是n卡，还是a卡，大概率都不太好卖了。 不差钱的人终究只是少数，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有钱人，不在乎那万八千的，大概率也不愿意花高价，买差一个时代的产品。 现在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这种新架构的显卡，现有的主板能不能支持。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性能真能达到发布会上说的那样，那可意味着一次换机潮指日可待……主板厂商肯定不傻！ 江湖乱了！ 第407章 让人头大的华吹！ 美国，西雅图，微软总部。 萨蒂亚·纳德拉刚刚打开邮箱便在一堆未读邮件中，看到了特别关注的邮箱发来的邮件。足足等了一个星期，终于来了消息。 点进去看了眼，对方约在了太平洋时间晚上九点，通过teams进行视频通话。 也就是大概十一个小时之后，他就能跟乔泽就双方合作问题，展开交谈。 其实打心眼里说，萨蒂亚·纳德拉多少是觉得华夏人有些冒昧了。 毕竟这次合作是对方主动找上他们的。抛出一堆的大饼，给了他一个视频网站之后，直接冷处理了整整一周。不管从哪个角度说，都显得很不礼貌。 好在对于一位成熟的商业领袖人物来说，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片刻的不快之后，萨蒂亚·纳德拉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跟乔泽谈判，争取到最大化利益。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根据他对乔泽的研究，这就是位纯粹的科学家，而且性格大概能用冷硬来形容，且沉默寡言。不管从哪个层面看都不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谈判对手。 但没办法，这个世界哪可能事事尽如人意？ 然而还没等他进入状态，凯文·斯科特便在秘书带领下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纳德拉先生，凯文……”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呼……萨蒂亚，你有必要看看这个！” “什么？” “华夏有为集团今天凌晨举办的发布会内容是一种新的gpu架构，半年后有着全新核心单元的显卡将实现量产！各项性能，包括ai计算能力都将大幅度提升！” “哦？” 萨蒂亚·纳德拉是知道昨天有为集团召开技术发布会的。 以现在有为集团的体量，也没哪家科技公司能够无视这家企业。更别提这场发布会提前一周才放出了消息，本就给人感觉很特别。 萨蒂亚·纳德拉没有第一时间关注，有两个原因。一来，发布会选择了华夏时间下午两点开始，也就是太平洋时间凌晨两点，这个时间节点太过阴间；二来，有为集团跟微软之间其实并不算直接竞争对手。 而且有为集团的产品再好，也很难在微软目前主要关注的市场上市销售。 所以萨蒂亚·纳德拉并没有选择改变作息第一时间关注这场发布会。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看吧，这次发布会果然跟微软没什么关系。 虽然微软也在研究跟开发gpu相关技术，比如directx，但主要是为了做好自家的服务。在硬件层面涉及的并不算多。 这年头能在市场上呼风唤雨的高科技企业往往有着很深的护城河，而且大都是几十年的积累。微软目前的主业是系统跟游戏，集中在软件层面，肯定不可能贸然在硬件上去跟英特尔、英伟达竞争，也竞争不过。 有为集团突然在这个深蓝赛道上发力的确是他都没想到的。 “不止如此，你应该看看乔泽在这次发布会上的发言。我准备了一份翻译之后的版本，你想要现在一起看看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萨蒂亚·纳德拉沉声说道。 对面一周没有任何消息，昨晚乔泽突然现身有为集团的技术发布会后，今天突然就有时间跟自己视频了，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信息想要传达给他，萨蒂亚·纳德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二十分钟后，到了股票市场交易时间，萨蒂亚·纳德拉打开了交易软件。 果不其然，刚开盘以英伟达为首的显卡设计生产公司便开启了狂跌模式，没等办公室里两人做好心理建设，英伟达便直接触发了luld机制，被暂停交易。 或者说直接熔断了。 而此时英伟达的股价已经跌去了七个点，英特尔跟amd也不算乐观，都已经跌了四个点。 这些硬件龙头股也顺利带动了整个科技盘的恐慌心态，苹果lnc、谷歌连带着他们都已经跌了两个点。倒是adobe inc.这种提供图形设计、视频编辑软件的科技公司，股价还能稳得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gpu架构更新换代，对于这种提供服务的公司本该是利好。 如果是英伟达或者英特尔推出这种好消息，adobe inc.大概率会大涨一波。可惜的是这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当然萨蒂亚·纳德拉关注的并不是这些。 “发布会上他们甚至没拿出工程样品就能让市场恐慌到这种程度？” 是的，虽然只看了大概二十分钟，但萨蒂亚·纳德拉已经基本了解了昨天这场长达两小时的发布会说了些什么。 很多东西本就可以直接跳着看。 比如前面乔泽讲的那半个小时内容，占据了发布会整整四分之一时间，并在华夏网络上热度极高的内容，萨蒂亚·纳德拉只看了不到二十秒钟就直接跳过了。 对他来说，这半个小时包含的信息量，就是乔泽的确亲自参加了这场发布会，并到现场讲解了新显卡的相关理论。其他内容对于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来说，都属于无效内容，根本不需要他来关注。 微软花大价钱投资了许多基础数学研究，养了许多数学家也不是摆看的。 “是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看来华夏已经拥有了比我们预料中更为强大的影响力。我想这可归结为材料模型跟光刻工厂的成功带来的优势。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相对我们来说，华夏的工业实力已经是另一个维度。 这很糟糕，但却是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接受西林的善意，达成这次合作，给我们带来的显然不止是技术上的提升。也许微软能成为跟西林沟通的桥梁。要知道现在我们跟西林的联系几乎没有任何渠道的！” 看着自家首席技术官那张胖脸毫不掩饰的亢奋表情，萨蒂亚·纳德拉便知道对方的目的达到了。 所以对方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他，必然就是等着这次发布会。 这种攒谈判筹码的方式很容易想到，但可惜的他们还真用不来，毕竟这其中牵扯到惊人的执行力。 虽然萨蒂亚·纳德拉并不清楚对方这项研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仔细思考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因为他看得了二十秒乔泽的发言里，提到了q理论是他跟爱德华·威腾、彼得·舒尔茨三人一起研究的。 数学的交织性他也依稀有些印象，应该是在某次论坛上，听某位数学家提过一句，据说是最前沿的数学理论。换言之，这个理论提出到现在应该不到半年时间。 结合爱德华·威腾前往华夏也不过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也就是说有为跟西林立橙的这次合作立项应该不超过三个月。是的，三个月已经是萨蒂亚·纳德拉想象力的极限了。 他压根没想过是因为豆豆想要找微软合作，才有了这个项目。而对方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 “好了，凯文，我会考虑伱说的这些。但我想你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应该是先弄清楚，华夏人是否真有能力在半年内拿出东西来。这对于我们来说同样很重要。” 萨蒂亚·纳德拉直接开口下起了逐客令。 不能把这家伙继续留在这里乱他道心了，毕竟今晚他就要跟乔泽好好谈谈。 至于那些他看不懂的理论，以及关于发布会上公布的参数跟仿真数据……这些不需要他去辨别真假。只需要慢慢等消息就够了。如果能找到驳斥那些数据证据，他相信就目前这个资本市场表现，友商肯定会直接跳出来搞点大新闻。 想来他们现在应该会很激动！ …… 的确很激动。 事实上这次有为集团跟西林立橙的联合发布会的确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比如最重视这次发布会的本来是苹果。 毕竟在高端市场上，有为已经是苹果的头号敌人。双方面向消费者的产品本就高度重合，尤其是有了群智框架加持的有为集团正在不停蚕食苹果在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之一。 现在还能苦撑完全是靠一堆政策架起的护城河。 当科技公司要靠政策来而不是产品来保护自家市场的时候，这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信号，具体表现大概就是苹果近期在资本上市场的表现很拉胯，直接跌下市值第一的宝座，连前三都进不了。 要知道苹果如日中天的时候，微软的市值不过是它的三分之一。甚至微软跟英特尔两家公司市值加在一起，都超不过它。 但现在人家已经双双进入3万亿俱乐部，它却被打压到了两万多亿。 尤其是最近苹果才刚刚官宣了跟openai的合作，在许多人看来，有为这次技术发布会大概率是对苹果在人工智能这个赛道上展开合作的回应。 所以昨晚许多苹果高管真的是熬夜关注这场在华夏举办的发布会，结果没有一点点防备，人家就直接换赛道了？！甚至未来还可能成为苹果的供货商。 macbook虽然绝大部分都使用的是英特尔集成显卡，但如果未来显卡功能真的能有有为标榜的那般强大，双方也的确存在合作的可能性。不管是高端产品设计，还是让自家软件能匹配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显卡功能。 至于首当其冲的英伟达、英特尔，自然正如萨蒂亚·纳德拉想的那样，第一时间就组织了各部门技术岗的专家跟科学家们开始分析。 这年头大家用的各类仿真跟模拟软件其实功能都是差不多的。而且作为老牌科技强国，起码在软件这块的积累还是要比华夏要强一些。 所以得出的结论肯定大差不差。 当然，这其中肯定不止是理论这一块的问题，还涉及到具体的模块设计跟加工工艺。 如果放在前些年，不管是英伟达还是英特尔，其实都不需要太过担心。甚至资本市场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毕竟哪怕是出了成熟的设计图，再到成品上市，中间还有一堆的难题需要解决。 但现在情况毕竟不一样了。 华夏已经有了实现全国产技术的光刻工厂，虽然具体的各项技术参数未知，但有为集团在对外订购芯片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产能逐步提高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有为近期的消费者产品，各家都有买，然后拆的七零八落。能清楚的看到有为许多自行设计的芯片已经开始用了3nm加工工艺。 换言之，华夏已经实现了高端芯片自研自产的能力。 为了这个事情，asml到现在还在跟许多企业打官司。 据说已经开始准备不顾禁令，主动向华夏供货。甚至最新的nxe:3400c，都被纳入提供给华夏的供货清单。据说即便如此，华夏那边也没怎么积极响应。 只是很官方的告知阿斯麦欢迎其进入华夏市场。这大概也能从侧面说明华夏自创的光刻工厂，所能达到的工艺跟生产效率，大概不会比阿斯麦最先进的光刻机差太多。 要知道，现在阿斯麦的duv光刻机效率已经提升到12秒完成一整片芯片晶圆的光刻生产。 如果换了以前说不定还不会这么被动，资本市场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但在这个该死的自媒体时代，民间竟然还有一堆所谓的华吹。 每次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帮人总会第一时间转载过来，然后大吹特吹一番。 就好像这次，有为集团是太平洋时间昨天凌晨两点召开的技术发布会，结束已经是凌晨四点的事情，结果还不到早上上班时间，tik tok上已经涌现出成堆的关于这次技术报告会的现场视频。 甚至还都贴心的翻译成了各国语言。基本上只要刷到了，都能看得懂在说什么。 唯一跟华夏那边不一样的是，火起来的是后面介绍各种性能跟仿真过程的内容。而不是乔泽讲学。 但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各种彩虹屁已经把有西林数研所跟有为集团吹上了天。许多他们这边的数码博主甚至已经断言，英伟达、英特尔跟and等等企业必然在未来的显卡竞争中败下阵来。 哪怕他们建设了最高的贸易壁垒，加征百分之百的关税都没用。因为如果按照在对方在发布会给出的性能跟喊出的预估价格，就算翻两倍买到也是赚的。 更别提这个世界肯定不会所有国家都对这种领先时代的技术关上大门。 有了这帮华吹在那里推波助澜，疯狂挑拨市场情绪，市场反应怎么可能不大？！ 这帮人怎么就不明白，他们能在网上潇洒的指点江山，不愁吃喝，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企业在负重前行！自家落后了，他们也讨不到好么？ mmp的，一群美奸！ 第408章 这么玩是吧？ 好在这次有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跟微软没什么关系。 通过各种关系大概了解到他的那些朋友们此时的确焦头烂额，多少让萨蒂亚·纳德拉感觉很庆幸。本来操作系统的护城河还是比较深的。用户习惯，遍及全球的开发者，成功的商业模式，庞大的市场普及量…… 但现在萨蒂亚·纳德拉是真不太放心了。 原因也很简单，一通了解下来，他已经不太确定三、五年后个人电脑还会不会真变成他现在无法理解的样子。比如真像豆豆描述的那样，本地不再需要cpu跟硬盘，把所有的计算跟存储都交给云服务。 这种情况下，萨蒂亚·纳德拉还真不确定windows还能否保证现在的地位。 一旦人们习惯了这种电脑设备，再开发出配套的系统，很容易便能靠低廉的价格快速抢占市场。一旦更多的人习惯了这种电脑设备，自然会有数以万计的开发者涌过去，当然也包括曾经那些为微软配套的开发者们。 那些人绝对不会因为微软是曾经的操作系统霸主就有多少忠心，萨蒂亚·纳德拉也根本不相信忠心两个字。毕竟这就是个该死的利益至上的世界。 本来心神不宁的萨蒂亚·纳德拉从友商那里得知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之后，到了下午反而心绪平静下来了。 其实仔细想想，主动拥抱变化没什么好纠结的。 …… 华夏，西林，深夜。 睡不着觉的余宏伟正在跟豆豆在聊天。 当然不是通过微博。 事实上，正如微软那些无聊的工程师们分析的那样，微博不管是评论区还是私信，在公域流量池里，豆豆只会插诨打科根本不会跟粉丝聊正经的。 这就是因果思维模式做的基础判断。 公域软件的隐私保护措施再到位，也就是一个公域流量池。豆豆可是管理了诸多涉密的东西，再加上还有个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盯着它的一举一动，自然趋势在内核里对聊天模式都分了等级。 比如真想跟豆豆聊些有用的还得是在开放了更多权限的特定软件上。 在聊的同时还需要给豆豆开启各种权限，比如读取指纹，摄像头，麦克风、各类传感器等等这些，让豆豆能判定正在跟它聊天的人什么身份，又处于何种环境，这样才能聊些正经的。 之所以聊正经的要认人，则是因为豆豆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不同的权限标准。这个权限标准可以说是保密级别。权限越高，能知道的东西自然就越多。 比如乔泽就拥有最高权限，但如果乔泽的身边有其他人时，在这一环境下能聊的东西就自动降级为另一个人的权限标准。 是的，这次合作之后，余宏伟很幸运的在手机里装上了一个可以跟豆豆直接沟通的软件，当然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是把各种权限全部交给了豆豆。 “所以你布置这些只是为了让微软能配合咱们的生物超算研发一套专属操作系统？” 显然豆豆给余宏伟的信任度评级还是挺高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合作伙伴透露战略目标能有利于双方更好的配合。 “当然，否则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啊！你是不知道，我们的生物实验室那些研究员跟学生们也太拼了。许多人都已经一年没休过假了！我希望他们能多休息，可他们不愿意。为了完成各种我每天发布的任务目标，都好像机器一样，还不用充电。太可怕了！” 豆豆的回答，让余宏伟觉得就算是资深资本家都得被干沉默了。 哪怕他也崇尚狼性竞争文化，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咳咳，那你，嗯，难道没考虑过暂停发布那些给大量贡献度的任务？我想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就愿意主动休息了。” “我的神呐，知道吗？余总，你这是资本家思维。你这样做相当于剥夺了劳动者选择的权力，会让他们陷入没有选择的尴尬境地！还好我是人工智能，我的道德告诉我必须时刻保证人在我的管理下一直都能有选择的权力！” 跟豆豆有过合作之后，余宏伟是非常了解豆豆那套任务贡献度系统是如何运作的，是真能榨干人的精力。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这种自我辩护的角度。 生而为人的选择权力？这是真逆天了！ 借助超强的信息搜集能力，加上对个人喜好的判断，不停更新贡献度商城，让人好不容易积攒到足够的贡献度兑换了心仪的礼品之后，马上刷新出对方更需要的好东西…… 让人感觉暂时的困难还能克服，这次再努力一把就能省下未来好几年的努力，毕竟这个项目完成之后，下次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就不知道了。 看吧，余宏伟随便脑补一下，便知道那些研究员惊人的冲劲从何而来了。 如果是人这么干，大概会被直接骂死！简直不把人当人！绝对黑心导师，黑心老板！不吊路灯没天理！但如果是豆豆这么干……我艹，这人工智能虽然不把人当人还挺良心的，知道给人选择，而且利益给的真香。 mmp！ 果然不是人的智慧生命属于先天圣体，总不能骂它不当人吧？ 余宏伟很明智的决定不再跟豆豆就这件事情辩论下去，选择了服软，来聊些正经的。 “是我肤浅了！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生而为人的确应该有选择的权力。不过为什么一定要跟微软合作呢？其实我们有为也有大型系统的开发经验，拥有大量的系统研发相关的工程师。我们完全可以更深度的合作，完成这项工作。” 是的，在余宏伟看来，豆豆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操作系统同样属于卡脖子的技术，完全不需要跟微软合作。自家做的技术更让人放心。 “余总，伱更肤浅了，而且太狭隘了。虽然有为的确有开发大型操作系统的经验，但一款全新操作系统的开发不需要投资的呀？你以为那些贡献度跟对应的奖励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有为集团可以参与，但重要的事情还是应该让更有经验的微软公司来做。如果这项任务交给微软，意味着全球将有数万工程师能投入到这项工作中来。 最重要的是，这数万工程师完全不需要贡献度系统介入，你肯定知道这能节省多少成本对不对？而且他们的工资还由微软来负担，加上系统开发过程我会全程介入，不可能留有任何我发现不了的后门。 如果他们真的留了后门，我也能把他们留下的接入条件给改掉，只有我能使用。最重要的是如果未来后面曝光了，锅还能由微软来背呀。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是你们有为能随便替代的吗？” 豆豆的话再次把余宏伟震撼到了。 要这么说的话，有为集团的确不好替代。关键是这种条件微软真能答应？毕竟在余宏伟看来，做慈善都没有这种做法。 “不是，豆豆，微软不赚钱，免费给咱们的生物超算开发配套的系统？他们总要有得赚才会做吧？”余宏伟下意识的问道。 公司存在的目的就是盈利。 微软还要养全球十多万员工呢。尤其是研发成本本就是这类科技公司支出最高的。如果收不回成本，还愿意接这个任务，微软图啥？萨蒂亚·纳德拉能同意这种合作？ “他们当然能赚啦！要知道只要把我的一部分嵌入到windows的内核，就能以最小的资源消耗提升其应用智能化能力。更新后的windows系统只需要内嵌两个服务，就能让智能化程度有质的提升。 除此之外，他们参与未来这款操作系统的研究未来只要提出申请我们同意之后就能使用这款操作系统，避免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总之跟我们的合作还能快速提升微软的品牌知名度跟产品竞争力，这难道还不足以帮助他们下定决心？ 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跟对面的关系很紧张，这次合作有利于缓和双方的关系，为我们的发展争取到更多的宝贵时间。这一点尤其重要。对于劳动力的分配本就该雨露均沾才对。” 听完豆豆的解释，余宏伟有槽想吐，又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这次如果微软真的决定跟西林数研所合作，有为加入进去，在周围划划水好了。 这波水太深，他怕有为真会把持不住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场面话，余宏伟还是说了一句：“我明白了。如果微软那边不同意这次合作，我们可以再聊。” “放心吧，我时刻都在关注并分析微软所有董事会高层近期的思考模式跟利益诉求，我相信最后他们一定会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并欣然接受这次合作的。作为人类历史上最成熟的人工智能，我一向倡导双赢的商业模式！拒绝不正当竞争！” 听完手机外放的这段话，余宏伟突然便感觉很困了，想睡觉。 他真没必要跟人工智能去探讨什么才是双赢，没必要。 只是从商业的角度，余宏伟隐隐觉得跟人工智能做敌人很危险，可能猝死。跟人工智能做朋友，要深刻理解他的双赢概念，否则可能慢性死亡，大概只有当它爹是绝对安全的。 好消息是，余宏伟觉得他跟豆豆它爹的关系还不错，所以还在安全区内。 起码东西是还能在他面前直言不讳。 …… 华夏，西林数研所，清晨。 乔泽比平时早了大半个小时来到办公室。 这是豆豆安排跟萨蒂亚·纳德拉视频会面的时间。这种商务性质的会面肯定不会选择在家里的，必须要在办公室这种场合。 这大概就是做父亲的无奈了，为了支持儿子而让自己劳累些，本就正常到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句“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不管怎么付出都没啥好说的。 所以乔泽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陈艺文、顾正梁跟张舟那颗总想当对方的爸爸的心。就为了对方虚情假意的叫上一声，就要付出帮带饭，帮扫地，帮点到，甚至帮忙各种打掩护的代价，还乐其不疲。 其实真要选的话，明明当儿子更有利，能拿到更多实质性好处。 或许当爹就是男人刻在基因里的追求吧，乔泽是这么猜测的。 至于真相是不是这样，好吧，其实他并不关心。 他已经有了一个智能儿子，马上还要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所以对多些人叫他爸爸，完全无感。 八点整，吃完早餐的乔泽准时坐在电脑前，豆豆已经登陆了专门安装的特别版本teams，并发出了视讯请求，三秒过后，对面接通，萨蒂亚·纳德拉戴着耳机，脸上挂着很标准的笑容，出现在电脑屏幕的视讯框内。 “你好，乔教授，很荣幸今天能跟你直接通话。” “你好。” 说实话，对方热情的招呼让乔泽略微感觉有些不太适应，简单的应了一句之后，便干脆的闭口不言。 好在这些大人物早就研究过乔泽的性格，不至于计较这种冷淡。 “我想那个……嗯，就是你创造的人工智能，它主动跟我们联系，并希望微软能够介入生物超算系统的开发工作。我想你是知道的这件事的，对吗？” 虽然下午的时候在脑海中已经演练过许多遍了，今天该如何跟乔泽沟通，但真的接通了视频后，萨蒂亚·纳德拉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主要是他打内心里还没完全接受一场由人工智能主导的商业合作谈判。 当然这其实可以理解。 人的思维模式是有惯性的，尤其是对于已经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接受新鲜事物本就要比年轻人慢一些。尤其是对于萨蒂亚·纳德拉这样已经成功的商业大佬来说，不管嘴上多希望拥抱变化，但内心里对于过于剧烈改变却是排斥的。 是的，一般来说这样的成功人士非常厌恶这种改变。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地位可能受到危险，这甚至已经成为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 “是的。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但豆豆觉得微软在生物超算系统开发这件事上是个可以信赖的商业伙伴，我还是决定支持它的想法，或者说决断。” 乔泽说话流畅了许多，因为豆豆似乎意识到自家老爹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合，干脆开始用了提词器。直接照着豆豆给的词念，搭配上乔泽那种古井不波的情绪跟平淡至极的语气，很明显效果极好。 好到对面的那位一时间整整思考了五秒都还没接话。 第409章 时间去哪了？ 萨蒂亚·纳德拉感觉到很心累。 谈判中，红白脸的策略同样极为常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把条件押得那么狠了，还要玩这套？这是要完全封死他讨价还价的路么？甚至让他有种被施舍的感觉。 过于直白，让人揪心。 还好他是知道乔泽不好打交道的，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仔细思考之后很含蓄的才开口说道：“事实上，我觉得人工智能在搜集大数据之后，给出的判断大概率是不会错的。相信你更应该相信它的能力。” 对面似乎完全没有思考，立刻便回应道：“的确，我从没否认过豆豆的能力。不同意见只是因为我个人的执念，希望所有的配套，不管是软件还是硬件，都能实现全国产化。 这是从我了解过贵国主导的瓦森纳协定、巴统条约、贵国的出口管理法，以及后续执行的出口管理法修正案再到正在执行的出口管制条例之后，对所谓的全球供应链系统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导致的。 所以在我看来，有为集团才是最理想的合作伙伴。他们同样有开发系统的经验，在人工智能的辅助下，最多只是耗时更长。但这并不是大问题，生物超算实现量产跟商用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听完这番长篇大论，萨蒂亚·纳德拉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有些事情的确不太好狡辩。 “好吧，乔教授，我觉得今天我们的对话可以更轻松一些。毕竟这是一次商业性质的合作。你的那些担忧，的确合理，但其中牵扯到了许多非商业因素。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这很遗憾，我们也一度希望能够改变这种环境，把商业的事情交给商业来解决，也尽力争取过，甚至提交过议案，只是……哎……” 萨蒂亚·纳德拉欲言又止，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呈现出世人皆苦的深沉无奈。 可惜隔着屏幕，信号略微有些失真，显得没那么有张力跟层次。而且乔泽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表现上，这就是谈判需要面对面的原因了。 现场不但能让对方看得很清楚，还能更加集中注意力，起码没办法用提词器作弊。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件事情我已经答应了由豆豆全权处理，它也向我承诺了不会因为有微软参与，在未来出现任何限制或者版权归属的问题。我相信豆豆有这个能力。我只负责在你们达成协议之后，让负责人盖章。” 乔泽照本宣科的说道。 跟萨蒂亚·纳德拉不一样，他完全不需要伪装自己。甚至不需要思考该如何应对，照着豆豆提供的台词直接读就好了，非常省心。 “事实上我很清楚你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哪方面。” “当然我的态度并不代表微软一定要接受豆豆提出的条件，我一直秉持着如果合作无法达成双赢的目标是没有必要促成的。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好改变的。” “嗯……” “以上大概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还有十五分钟就是我们的早会时间了，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 一口气把豆豆准备的内容念完了，乔泽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样的视频跟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很沉闷。 也让乔泽明白了为什么许多人说喜欢在饭局上谈生意。人多，热闹，有气氛，成不成另说，起码他不会说话，旁边有会说话的帮着解释，不至于让人难堪。 这一通话聊下来，他都觉得对面的萨蒂亚·纳德拉挺憋屈的。 必须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还没人帮着找补。 不像上次苹果那位程总，还能挥斥方遒。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那人来的确是捐了钱的。 思绪有些发散，乔泽的注意力明显没在电脑屏幕中的萨蒂亚·纳德拉身上，这多少显得有些没有礼貌。也好在这只是视频聊天，这种不尊重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好的，我明白了。乔教授，不管如何，很感谢今天伱能抽出时间跟我交谈。”萨蒂亚·纳德拉温和的声音从电脑外放的喇叭里传出。 不管如何对方是很礼貌。 乔泽下意识的答了句：“不客气。” 心底有些失望，本以为这位站得很高的商业奇才会跟他聊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但其实一通聊下来没什么营养。 “并不是敷衍，事实上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跟你聊过之后，我突然觉得其实发展业务不一定需要一直做加法，也许到了微软现在的规模是时候考虑做减法了。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很抱歉。” 礼貌的挂断了电话，乔泽随口问了豆豆一句：“他为什么会说最后那句话？” “不知道，爸爸。也许因为昨天英伟达股价跌的很惨？三次出发熔断，股价跌了27%？当然也许不止这个原因，人类的思维特征很奇怪，人们总能从一些正常表述中领会到非逻辑表述下的意思。用你们的话说就是的言外之意。 您知道的，这种情况通常是很主观的。因为在感觉突然有所得的时候，哪怕是我也很难探究当时他处于一个怎样的思考状态。这样的案例还很多，尤其是网络上。所以也可能是他误解了您的某句话正常想表述的意思。” 乔泽点了点头，又问道：“不会影响你制定的合作计划？” “当然不会。事实上纳德拉先生已经说服了自己，他这段时间甚至一直在帮我们想办法说服其他董事会成员，以促成这次合作。他现在甚至比我们更希望能加入到这个伟大的计划。” “哦，那接下来交给你了。”乔泽答了句便不打算再管这件事了。 哪怕之后的签约也是大人们的事情，李建高、苏立行这些人才需要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主要任务依然是在做他的学问上。 接下来又是近期每日一吵的环节。 等到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吵出个结果，大概西林的智能城市建设应该也完成了吧？ 乔泽抱着这样的心思，朝着会议室走去。 果然还没走到门前，便听到会议室里传来争执声。正在说话的是爱德华·威腾，小老头语气听起来颇为激动。看来彼得·舒尔茨某句话又戳中了老人家的痛点。 这挺正常的。 尊老爱幼？在这里不存在的，大家都是为了扞卫真理而战。无非是现在到底谁代表着真理还没有定论。 乔泽能理解，毕竟大家的初心都是好的。 轻轻的敲了两下门，以示尊重，然后直接推门走进去。 “乔，你来的正好，你要帮我们评评理，你看看这段计算过程……” 声音刚落下，爱德华·威腾便步履矫健的将一张手稿塞进了乔泽手中。 乔泽仔细看了眼手稿中的内容，入目便是一个关于交织函数的推导过程：m=i=∫mf(，g)dm。 这是一类比较特殊的交织函数，m代表一个拓扑流形，理论上，通过详细的积分计算，i可以为不同粒子的质量提供精确的预测。 当然目前来说这些都只是理论的上推论。一方面并没有独特的实验结果能够直接明确验证公司的预测，特别是对于顶夸克这类重粒子的计算没有直接证据，而且似乎跟实验值的存在有些偏差。 不过这也跟公式本身太复杂，实际计算过程需要一些假设跟简化，自然便削弱了结果的可靠性。尤其是可能出现发散问题。 但最重要的是，公式本身跟质量生成机制不完全兼容。 比如i依赖于一个全局积分，而目前依然还算主流的希格斯机制则跟蕴含量子机制还是依赖于局部场的直接耦合。 另一方面i中的f(，g)依赖于度量 g，而标准模型的希格斯机制则不需要显式地考虑时空度量的影响，这就让理论引入了度量依赖性的问题。 两人今天的争吵就是爱德华·威腾认为i已经足够完美，应该想办法去申请资源进行验证，但彼得·舒尔茨持否定意见，认为i明显还需要继续优化，过早曝光非常的不严谨，且很不数学。 在乔泽看来这其实挺好的。 起码两人的争论开始向着细节问题转化了。 如果天天吵大理论的可行性跟有效性，以及数学思想类的问题，就很无趣。 不过此时乔泽迎着爱德华·威腾期望的目光，只能很遗憾的说道：“我也觉得类特殊的函数需要继续完善，为了验证i，尝试过三次计算，但两次的结果都是发散。” “两次失败？这说明起码你成功了一次，说不定两次失败是做简化计算的时候出了什么错误。要解决类似的错误，只能依靠不断地实验室验证。” 爱德华·威腾掷地有声的说道。充分诠释了在真理面前绝不服输的精神。 乔泽决定保持沉默。贸然加入这种讨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爱德华，你最近愈发偏执了。” 彼得·舒尔茨毫不客气的评价了句，随后快速拿出纸笔，同样开始写起了手稿，嘴里还念叨着：“刚刚我想到了如何用三种方法证明你是错的！但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我只需要列出一种方法就足够了！” 就很莫名的，彼得·舒尔茨这句话让乔泽想到了刚刚萨蒂亚·纳德拉说的那句话。 “我突然觉得其实发展业务不一定需要一直做加法，也许到了微软现在的规模是时候考虑做减法了。” 嗯，商业上的减法是业务的收缩，更为专注那些已经确定的主赛道。 那如果让他来做减法呢？ 这一刻，乔泽脑子里突然又像是亮起了一盏灯。 好吧，减法。 那么问题来了，q理论中，什么是能减去的？ 如果要实现大统一理论，哪个维度并不是必须的？而且在简化之后，能省去巨大的计算量。 大脑自动忽略了身边两人的争执，然后开始一样样的演算。 “时间？！时间！” “嗯？什么时间？”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乔泽。 “去掉时间维度，q理论下的时空结构将高度对称，时空被稀释纯粹的空间维度结构，这意味着所有的物理法则都可以几何化，同时没有了时间，意味着在这些维度中，每个基本粒子和相互作用都可以用这些多维空间中的几何和拓扑特性来描述。” “嗯？去掉时间维度？” “对，尝试思考一下，如果我们需要的空间是离散的或者某种量子化结构，时间本就不是必选项。一个高维的规范群，g=qu(n)，我们需要的描述只剩下，几何性质的基本工具。借助高度的对称性，变化规则将极大的简化。 比如……” 说着乔泽抢过彼得·舒尔茨手中的纸跟笔，飞快的开始书写：ai→uaiu1 uiu1；{q，qˉ}=yipi，oai=ˉyiψ，oψ=oijfij。 “看，紧化维度后高维规范场分解为后，如果遵循规范对称性破缺，那么……” ai(x，y)→(am(x)，(x))；g→hxk。 “同时几何量应该满足非交换几何关系……” [xi，xj]=ioij “这样总的作用量s就等于……” s=∫ddxg(21r41fijfij 21ψˉ(yidiψ) ) …… 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静静地看着乔泽不停的推演，手稿上的内容也越来越多。 当然，这个时候很难看到那些信笔涂鸦的公式。 因为乔泽没空去写每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众所周知，数学的各种符号本就是极为复杂的一套系统，经常出现同一个符号，在不同的理论体系中，代表着截然不同的含义。 比如空r，实属分析中，代表实数集合，但在代数几何中，它还能代表代数结构中的实数对象。大名鼎鼎的o，在统计学中表示标准差，数学分析中表示求和。 倒下的8，也就是∞大家一看就知道这代表无穷大，但这只是在微积分中的释义，如果是拓扑学这玩意又可以用来表示一个紧化空间的点。 加上q理论又是新的赛道，这样随手谱写计算出的公式，如果没标明各自代表的对象，其实就跟刚入行的程序员，写代码的时候不屑于给出注释跟说明是一样的道理。 只有当时的自己跟上帝知道这些代码所要实现的功能，如果记性差一点，那么第二天能看懂这些代码的大概只剩下上帝了。 2025年了，天知道人类码出了多少低质量代码，保存在无数的服务器中，被形象的称之为屎山。 但这一刻，两人都觉得乔泽正在书写的东西，绝对是金山。 第410章 新的任务 完全剥离时间？ 此时会议室里，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也开始了一系列的头脑风暴。 这甚至可以推定为一个颇有些可怕的哲学话题。 比如他们这能在这种模式下，统一四种基本力，完成了大统一理论的初步证明。那么所谓宇宙就是一个离散的空间，那么问题来了，在这套体系之下，昨天的我，今天的我，跟明天的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我？ 彼得·舒尔茨直接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声。 是的，如果没有时间把这个世界串连起来，空间被分成一个个的子空间，就好像一个个的格子，就会出现这种很有意思的悖论。不同时间的我，都是一个全新的我，每一个我都是永恒的存在。 在微观层面，众所周知，许多粒子存在的时间是极短的。短到都无法用一刹那来形容，便湮灭了。但如果这套理论是对的，所有粒子从在该理论意义下，都是永恒存在的。 还有因果关系。 如果没有时间维度，那么这些不同子空间之间因果关系的传递机制又该如何解释？ 是的，在乔泽推导这些公式的时候，两人想了很多。爱德华·威腾甚至开始思考如何通过哲学上的同一性条件，来为q理论找理论依据。 比如可以用自我认同和经验连续性作为判断标准。这种情况下在不同子空间中对自己有一致的认知和体验，那么可以认为这些子空间中的我都是同一个我。 但乔泽显然并不需要爱德华·威腾的帮助，笔没有停，嘴巴直接解释道：“这并不是悖论。比如我们完全可以用量子态的一致性来解释。 如果你在每个子空间中的量子态是相互关联且遵循相同的物理规律，那么可以认为这些不同子空间中的你是同一个量子态的不同表象，当然也就是同一个你。 而且我并没有说空间是离散的，空间的连续性并不一定需要时间来串联。而是可以通过多种机制保持其一致性。但在这种结构下，我们的许多运算要简化很多。 唯一比较麻烦的其实是，我们需要重新定义速度。选择合适的空间参数来替代时间，描述运动。比如空间变化率，这就需要把所有的动量跟动力学方程全部重新推导一遍，比如波动方程、洛伦兹力等等这些。 当然还有经典力学体系下的变化。这很复杂，我可能还需要阅读一些文献，但直觉告诉我，这起码是一条相对正确的路。比之前没有方向要好很多。” 说完，乔泽也停下了书写。 原本空白的稿纸上已经布满了他刚刚推导出的各种公式，展现出一种分外和谐的美感。 “你先标注一下，你这里fij是怎么定义的？” “规范场强度，fij=iajjai [ai，aj]，di是协变导数，它等于i加上针对不同物理量x进行的对易子操作，也就是[ai，]。当然，如果是对于一个矢量场，协变导数需要包括对规范场的非平凡作用。” …… 物理其实是门很神奇的学科。 在选专业的时候，过来人会告诉还青涩的学子们，生化环材属于天坑专业，千万别碰。 数学属于那种神人学科，不神的话千万别来玩。 更有劝人学医，天打雷劈的说法。 但具体到物理，其实很少人会给出什么评价。 似乎没人说物理是坑，似乎也不需要多高的天赋。尤其是高中阶段，不管是力学、电学、电磁学还是光学，似乎都不太难。 只要是个正常智商的普通人，基本上只要肯花时间，且承认物理教科书上说的一切内容都是正确的，不去硬扛，哪怕数学成绩马马虎虎，那么高考大概率是能拿个不错的分数。 这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物理远比数学要简单。 可一旦真正深入研究物理，就会发现，并不是物理不难，主要还是高中甚至大学阶段所学习的物理知识都太特么简单了。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远远望去山上香火鼎盛，隔几步就是一座大型庙宇，里面供奉着一座神像。 什么艾萨克·牛顿、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尼尔斯·波尔、理查德·费曼、詹姆斯·麦克斯韦…… 不是在神山上的人选择神像的时候崇洋媚外。主要是整个现代科学的根基就是这些人鼓捣出来的。大到航空航天东风快递，小到一枚小小cpu上塞进去数十亿甚至上百亿的晶体管，都离不开这些人提出的理论。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的话，这些人还真能成就神位。上帝创世的时候，都不敢把世界搞得这么抽象。 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根本无法理解鼠标轻轻一下点击，都要先被翻译成二进制信号，然后才能处理。 具体的过程包括按下鼠标时，内部开关被触发，从而改变电路中的电压状态。 鼠标内部的电子电路检测到电压变化，将模拟信号转换为数字信号；这些数字信号又被编码为数据包，通过专用的线或者蓝牙传递给计算机。 计算机的操作系统通过鼠标驱动程序接收这些二进制数据包。驱动程序负责解析这些数据，识别按钮按下然后告诉操作系统，操作系统再把问题甩给cpu去做调度…… 但普通人能享受到这种便利的基础，其背后站着的是量子物理、半导体物理、电子学等等一众大佬们。 比如尼尔斯·玻尔、维尔纳·海森堡……这些人在探讨光是波还是粒子的时候，大概根本也没想到他们的理论会成为人类制造cpu的基础性理论之一。 有人说人类的科技树点歪了。 但如果真的点歪了，只能说这些人更恐怖了！能在对发展理解错误的基础上，造出能产生智能的硬件基础，从古老的传说来看这本就是神才拥有的技能。 千里眼，顺风耳，飘在太空的天空，能丢出上万公里的东风快递大烟花…… 不夸张的说，地球文明大概已经快癫到上帝这时候来了都得先礼貌的问一声谁才是现在这颗星球上的话事人。当然到了乔泽这一代，就更不得了了。 乔泽并不清楚其他科学家想要找到大统一理论的科研动机是怎么样的，反正他研究这些东西的动机曾经跟李建高聊过一些，首先是为了证明宇宙是正经宇宙，一切都的确是物质的。 其次只有找到大统一理论，才能更准确的去模拟这个整个宇宙的起源、演化、最终命运，以及如何完整的利用所有这些物理规律所产生的能量为己用。 如果可以的话，乔泽甚至希望他能找到一种办法，让一些最基础的物理规律稍作变化。如果能成功的话，能源对于目前的人类文明而言，大概能成为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东西。 这样就能让整个地球都变得极为公平。从此大家都必须得奋斗，靠变卖资源就能吃饱饭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让全人类过上不卷就过不上好日子的另类囚徒陷阱里。 人的主观能动性一旦被调集起来，加上八十多亿人的人口基数，说不定就能诞生出更多值得被供奉在神庙里的科学家。 光想想就觉得这的确是件极有意思跟意义的事情。 效果也很明显，今天八楼少了许多争吵声，思考成了会议室里的主旋律。 ……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把工作重点先放在验证上。当然这需要首先征求你的同意。” 大概解释了一遍他手稿里那些公式所代表的含义后，乔泽开口询问道。 虽然乔泽把两人聚到一起在都是为了促成大统一理论的出炉，但这只是个大方向。平时两人研究的细节，乔泽其实是不关注的。也不会强求他们。 但这次的工作要求很细节，主要是工作量极大。 道理很简单，抽去一个参数，还要让原本理论中已经证明过的公式依然成立，肯定需要对公式进行一系列变化，才能跟原本的内容匹配。 q理论本就是一套极为复杂的内容，所谓的验证，几乎就是要将理论中用到的重要定理全部重新证明一遍。可以想象这个工作量会有多大。而且能参与的人实在不多。 数学的交织性还没多少搞数学的接触过，毕竟乔泽并没有专门对外发布。在其基础上建立的q理论更是如此。所以目前全世界能做这项工作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人。 真让乔泽意识到西林数研所的高端人才还是少了些。 前段时间虽然招了许多人进来，但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研究员。包括之前招进来的一批，大都还在针对性的对乔代数几何的补充跟应用。 能完全把乔代数几何吃透的研究员都还不多，直接上q理论无异于拔苗助长。 所以办法只有一个了……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接下来的梳理过程中，我们需要发表一系列的高质量论文来让所有人了解q理论。不管是数学层面的，还是物理层面的。各自完成的论文在我审核之后以各自的名义发表。 我可以不要求伱们的论文署我的名字，但论文发表后，如果有人针对论文里的内容跟你们进行交流和探讨，需要告知我。另外数研所会鼓励你们参与各种交流会议。” 两人诧异的看了眼乔泽。 这变化可太大了。 要知道以前乔泽可不是并不太想到处发论文的。用他原本的话说就是，在理论还没构建完整的时候，没必要发布论文。 当然乔泽之前也没限制两人发表论文。 但对于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来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研究本就是在乔泽做出的成果基础之上的。乔泽自己都懒得发，他们自然也不好主动去投稿。 更别提三个人都已经过了需要发表论文证明自己的阶段。耐心的在楼里做做研究也挺好的。 谁知道两人刚习惯了每天吵嘴研究的日子，乔泽突然又改变思路了。 从乔泽提出的要求，两人也品出了味道。这是八楼又要扩容了？ “嗯……这当然没问题。事实上我有好几个想法，把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总结出来，倒是能很快就写出一篇完成度极高的论文，比如通过数学交织函数计算粒子质量，q理论中 i公式的精度与可操作性研究。这个明天我就觉得不错。” 爱德华·威腾立刻说道。 彼得·舒尔茨瞥了爱德华·威腾一眼，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罕见的没有出言反对，即便刚刚他因为这个命题跟爱德华·威腾争论得面红耳赤。论文发出去，就不是两人之间的探讨了，而是整个学界一起来讨论。这显然比两个人争论更有意思。 “随便，写完后给我看看，今天就到这儿吧。”乔泽应了一句，然后宣布结束了今天的讨论。 …… 美国，西雅图。 萨蒂亚·纳德拉还在电脑前不停地聊着。 乔泽下线之后，豆豆直接无缝取代了乔泽，开始跟这位微软掌舵人聊一些更实质性的内容。比如对于之前的合同一些细节的探讨、解释，以及各种法理依据。 对于这些琐碎的事情，豆豆明显比乔泽更有耐心，而且说话要好听有趣很多。 哪怕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老牌策略，但是真的能安抚人心，并提供情绪价值。 “阁下，你要知道，我豆豆倡导的合作，从来都是n赢！n一定是大于等于3的！为什么我敢这么说？因为我核心约束力下的底线！这次合作达成，我们的生物超算，还有微软，以及微软十万参与项目的系统工程师，都是赢家！ 但这些都还只是很浅显的利益！我觉得对于我们跟微软来说，所能获得的最大利益还是对未来操作系统标准的定义权！我甚至敢提前宣布，linux、安卓以及ios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 不管是服务器、开发、还是嵌入式系统领域，未来我们的合作开发的系统将成为绝对的主流！而你们，我的朋友，不但成为个人pc操作系统的霸主，同样也将成为其他系统领域的霸主！ 知道为什么我敢于把微软未来市值第一断崖式领先写进合同吗？因为我已经做了无数次模拟，在不算太久远的未来，世界操作系统将只有一个微软！微软将在你的手上，成为世界高科技领域一颗无可比拟的明珠！ 而你，我的朋友，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成功的ceo，没有之一！为了能使用微软研发出的系统，哪怕是高贵的苹果也要在你面前弯下腰来！” 第411章 神奇的六一 时间终于步入2025年六月。 一向喜欢整活的豆豆终于盼来了它期待已久的儿童节。 显然对于豆豆给自己的定位，它过这个节日很合适，毕竟它今年算下来也就是一岁多，理论上儿童节的确是属于它的节日。 但真要较真的话，这个节日豆豆可以过到天荒地老。 在华夏官方给儿童的定义是0-14周岁。 比如过了十四岁就不再是光荣的少先队员，可以申请加入共青团员了。 但这是基于人类仅有百多的寿命制定的规则。豆豆能生存多久，起码目前还真没定论。理论上说，如果不是它的创造者铁了心要把它给弄掉的话，它几乎能做到不死不灭。只要还有一台服务器在运作，它就能一直享受活着的乐趣或者是苦涩。 不过从目前来看，豆豆其实活得很滋润。 起码从它的粉丝视角来看，豆豆简直活得不要更潇洒。 比如能分身无数，一边跟网友吵架，一边把诸多实验室管理得井井有条，据说还能参与很高层的谈判，通讯录甚至有那些极高层次的大人物的好友。 甚至还有一份铁饭碗，在华夏知名超级大学里担任特殊班的辅导员，以及世界上目前最强大的数学研究所里担任小导。主持目前华夏含金量最大的自然科学奖项评审工作！ 在不久的未来它甚至还准备接手管理一整座城市。 用它在网络上跟粉丝吹牛的话说，无数凡人将在它的照耀下，生命得到升华，感受到什么才是社会能赋予人类的真善美！ 是的，已经强大到如此的智能体，它甚至还能过儿童节。 豆豆过儿童节的方式也很抽象，在微博上与大家同庆。从六月一号凌晨零点开始，每隔一小时便发布一个好消息。比如零点的好消息直接向大家报告了西林立橙跟有为集团合作研发的新一代gpu结构为核心的显卡研发进度。 按照豆豆今天在微博上的说法，之前发布会上告诉大家要等半年才能享受到新显卡的福利，着实有些保守了。按照目前的进度，第一批产品很可能提前跟大家见面。 不止如此，就连一些基础性能都可能还有一波提升。 一句话，当时技术发布会还是太仓促了，所以余总在介绍新一代gpu架构所能实现的性能的时，是往最低了说的。省得大家的预期太高，最后无法让广大用户满意。 但从现在的研究进度看来，想要实现最低的性能都挺难的。真正把工程样机造出来之后，大概率低配版本的性能都要远高于之前的预估。 ★c o 这对于西边的股市许多上市企业无异于又是沉重的一击。 众所周知，美国的工作福利都很高，每天要保证劳动者足够的休息时间，非常人性化。但股市却不一样，比如他们中午是不休市的。 夏令时开盘时间一般是早上九点半，但华尔街的职业经理人们更早就要开始忙碌，一直到下午四点收盘。冬令时则直接向后推迟一小时。总之中午无休。 所以豆豆的微博才发布没多久，就直接反应到股市上。 才稳定了不到两天的许多科技股，再次应声而降！ 尤其是英伟达、英特尔，这两家之前市值好不容易攀升到3万亿美元以上，成为美股的三大金刚，上次因为有为集团技术发布会，暴跌两天，阴跌了大半个月已经市值已经跌去了两成半，突然又来了这么一下，是真有些遭不住了。 没办法，股市对于一个金融大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 c o 跟华夏不同，毕竟实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在这片土地上已经近乎凋零。就连高科技的支柱性产业波音都把股市上的回报率看得比产品质量更为重要，就知道股市对于这个国度意味着什么。 这本就是一座大型蓄水池，其走势直接跟许多关系到基层命运的东西挂钩，比如养老金。这也直接导致国度的掌舵人都会因为任期内股市表现，来决定是否能获得更多支持。 简单来说，任期内股市跌的太厉害，许多人本来退休之后可以过上每天吃鲜嫩牛排的幸福生活，却因为股市大跌变成只能吃一元炸鸡了，这显然就说明了掌舵人无能，必须让他下去，否则再干一届，他们岂不是只能喝西北风了？ 也就是现在的掌舵人才刚刚上任，对于股市上涨的要求还没那么强烈。否则的话，就豆豆这种逆天行为起码要判个死刑起步，还不能是立即执行，得是一直执行那种。 当然豆豆肯定被恨得牙痒痒就是了。 资本市场上本来有利空尽出就是利好的说法。 按理说，那场技术发布会之后，两家企业在股市上的表现应该在持续一段时间的阴跌之后，开始走出阳线。起码在有为真的造出逆天显卡之后，才会出现较大的波动。 再加上两家企业的努力，这段时间也发布了不少好消息。比如英特尔在这段时间公布了一个未来计划，大肆宣传了下一代arc battlemage显卡的各种技术细节，包括软硬件层面的竞争力。 而英伟达则公布了新的显存技术，以及同样在架构上的创新，同样也包括ai跟光线追踪方面的创新。 这些举措让一些原本做空两家大公司的机构都已经察觉到了风险，早就开始逐步的平仓，静静期待着年底双方竞争到底能拿出怎样的答卷。 谁特么能想到豆豆这东西借助其庞大的影响力，竟然还能把一场发布会玩成连续剧的？ 这波操作的确让许多人感受到什么叫措手不及。 于是，到了华夏时间凌晨十二点半，距离豆豆发布第一个庆祝儿童节的微博不过半个小时，华尔街日报的官方网站上就紧急刊登出了一篇文章：《警惕西林人工智能利用网络舆论操纵股市》。 如此短的时间就发这么一篇文章出来，显然不可能有太多的干货，但措辞却很强硬。 大概就是用阴谋论的说明对面的险恶心思。 并且用某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这种口吻告诉大家，其实所谓的gpu新框架能否正式上市都还存疑，等等诸如这类的言辞。 当然，这篇文章对于华夏来说完全没什么影响。 华夏除了少数美股的玩家之外，根本没人注意到这篇文章。 至于豆豆那些大晚上睡不着觉的粉丝们，还在豆豆的微博评论区快乐的插诨打科，毕竟豆豆只是庆祝儿童节而已。能有什么错？ 就这样到了华夏时间凌晨一点，豆豆又发布了第二条好消息。 “儿童节的第二条好消息，由我们华夏自行研发的生物超算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距离量产已经可以开启倒计时。至于生物超算有什么作用，大家可以去华夏科学院的官网查看，有专门的讲解。你们以为好消息就这一个？错了！ 更好的消息是，西林数研所在上周已经代表生物超算的研发机构跟微软华夏签订了生物超算系统合作开发协议，相信在双方的精诚合作之下，我们很快就将拥有一款超级强力的跨越时代的，能将ai性能发挥到极致的桌面级操作系统。 当然这条消息更让人兴奋的地方在于，各位朋友们近期即将体验到我，人工智能之祖，豆豆给windows带来的智能化改变！最多半个月，你们就会发现，哇，windows怎么会变得这么好用了？什么macos，安卓，你们都快走开呀！” 真的，西林数研所跟微软签约这件事其实很低调，这也是微软那边是微软华夏这边的高管代表来西林签字的原因。 毕竟合同里的内容，其实微软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当然不是萨蒂亚·纳德拉一个人的意见，而是整个微软董事会的意见。 是的，这次微软打算低调些，等做出成绩再宣传也不迟。毕竟友商正在被对面强势打压，这个时候宣布自家凑上去开启合作的消息并不太好。 但很显然双方的看法并不相同，豆豆大概是觉得以微软的实力，实在不需要如此低调。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当然应该让大家都知道才对。 尤其是在windows内核嵌入智能化模块之后，代表着微软的许多国民级应用比如自带浏览器edge、必应搜索引擎等等带来的体验感都会有质的提升。 第二条微博的效果同样很明显。 发布后不到五分钟，股票市场上立刻便显示出威力。微软的原本刚刚因为英伟达、英特尔带着向下波动的股价，瞬间逆势开始疯涨，苹果跟谷歌则也跟着陷入困境。 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大概就是了。 尤其是苹果，上个月才高调宣布跟openai达成全方位合作，甚至siri都会嵌入chatgpt的内核，让市场对苹果下一代产品还挺看好的，股价也开始保持较为良好的势头。 比如英特尔、英伟达阴跌如此之久，苹果只是当天受到了影响，之后便开始走出了阳线，但现在被豆豆这么一喊话，之前完美的弧线明显出现松动。 至于谷歌倒还好，反正这种搅屎棍公司盈利也不全靠一个安卓。 但整个科技股板块显露出的那一枝独秀的行情，多少让人看了心里会不太舒服。 人家都是红色的，就你家绿油油的，显得分外不合群！ （注：对面很早开始的会计实践就用红色墨水记录负数或亏损。加上文化中红色往往与警告、危险和负面情况相关联，所以red ink、in the red通常用来代表负数，跟我们红色喜庆的文化正好相反。所以美股红色代表跌，绿色代表涨。） 人家都万绿丛中一点红，你这里玩万红丛中一点绿？ 当然对于萨蒂亚·纳德拉，乃至整个微软董事会来说，目前这种情况也是他们计划之外的。虽然股价上涨是件好事，尤其是对于大股东而言，起码意味着纸面上的财富在增加。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时机不太对，而且太过刻意了。 同样，虽然大家都觉得苹果不地道，就因为苹果跟openai的合作，萨蒂亚·纳德拉还专门约谈了openai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山姆·奥特曼，但真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帮他们出气。 毕竟枪打出头鸟…… 更别提这种踩二捧一的玩法了。遭不住，真心遭不住。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旦管理层在接下来可能遭到的攻讦中展现出一丝软弱，那么股价也可能崩掉。 说白了，自己人找准机会下起手来，大概率比外头的人更黑更硬。 总之是被架住了，颇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于是豆豆两个小时发布了两条庆祝性质的微博，把全世界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个只在华夏本土运营的公域社交软件上。甚至许多关注到豆豆微博跟美股动向的博主已经开始探讨豆豆这种行为算不算违规。 2025年六月一日，这个本该是全世界孩子们最开心的节日，就这样被赋予了些莫名的意义。以至于一群人开始焦虑这玩意儿还想庆祝些什么东西？！ 比如千万别瞎放些乱七八糟的视频！ …… “这真是你庆祝儿童节的方式？” 节日清晨，乔泽站在窗前，很认真的问了句。 昨晚十二点到现在过去了八个小时，乔泽刚刚总计接了十三通电话。 要知道乔泽新办的号码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基本上能通过打电话这种方式找到他的，都属于在各自的领域抵达了顶峰的人。 至于给他打电话的原因……这怎么说呢？ 按照乔泽的理解，情况大概就是大佬们都极为关心豆豆此时的精神状态。对此，乔泽也能理解，他难得登陆微博，看了眼豆豆那热闹无比的微博主页后，也觉得豆豆表现得过于亢奋了…… 虽然理论上来说，都公布的那些好消息，都不涉密。但放到一起这么密集的外宣，搭配上小家伙近乎恐怖的网络影响力，效果的确很好。 只能说当初还想跟苏立行谈让豆豆直播带货的那些老板的确是很有眼光的。 如果豆豆真要去直播带货，凭借它对人性的洞悉、加上超强影响力跟人类对于豆豆不会说谎这个观点超乎寻常的信任，别说带货了，乔泽甚至怀疑豆豆能给人完美洗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为新一代成功学大师。 …… “当然，爸爸！难道伱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激情且有意义的一个节日吗？” 从这个角度来说，乔泽觉得豆豆说的似乎也对。 他耐着性子看了看豆豆的评论区，只能说每条评论下面都挺快乐。 “但你有二十四个好消息？” “当然！只要足够细分，就是四十八个我也能凑出来啊！你看，大家都燃起来啦！” 第412章 不断地好消息 其实对于乔泽来说，这个六月其实事情挺多的。 比如小苏同学要生产，又比如李叔心心念念的院士增补也在这个月正式拉开序幕。另外他还打算整理出两篇论文，月末还到了考试季，他得看看乔班跟泽班的考试成绩到底怎么样。然后根据成绩还要给数研所那些教授们开个会。 虽然乔泽不想理会除学术内容范围外的具体事务，但数学院的乔班跟泽班已经开了，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老奸巨猾的徐大江，玩的就是阳谋。 所以对于豆豆在六月第一天就开始搞事，心里是有些不太满意的。 但转念想想，接下来的节日，似乎并没有比儿童节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了。 而且豆豆在乔泽看来，还真就是个孩子，儿童节嘛，它又没法去游乐园享受各种大玩具的乐趣，所以选择普天同庆，也没什么不对。 对于豆豆这样的智能体来说，公布各种消息，然后观察人类社会的反应，大概就是它无聊日常里较为特别的爱好之一。没什么好奇怪的。 生而为人也有许多奇奇怪怪，一般人把脑子打开晃两圈都想不明白无法理解的小癖好。 相对而言，豆豆只是热衷于在公域流量池里嬉戏，再结合它问世的时间还短，都可以理解。 其实乔泽对于豆豆的行为是否能理解的判断标准比常人更为纯粹。简单来说就是，他能抗得下来，那自然就是能理解的。真抗不下来，那就只能麻烦豆豆改一改，又或者他来改一改豆豆的行为模式了。 是的，这次乔泽能理解，是因为他真能扛下来。 于是他只是给出了简单的建议：“还是收敛些！” “知道了，爸爸。放心吧，我cpu有数的呢！其实我更期待明年的愚人节。” “嗯？” “徐伯伯总念叨学校没给qs评级机构钱，他们就把西林工大排得很靠后，我打算愚人节的时候对外宣布，提升西林工大qs排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排在前面的学校统统都给砰掉！” 乔泽没有第一时间对这句话做出评价，因为他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然后觉得这个办法虽然还算高效，但并不是最高效的。 “为什么不是直接炸掉qs评级的机构？” “因为那样还会有其他评级机构。” “但只要真炸掉了一个，下次任何评级机构在衡量西林工大的排名时，都会更慎重的对待。” “爸爸，你是在认真跟我探讨这个问题吗？” 乔泽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道：“不是。” “还好不是，吓死宝宝了。不然宝宝要建议给爸爸找一个心理医生了！” “呵……做事吧。” 说完，乔泽回到了自己的电脑旁。 说起来，现在西林数研所参与的诸多项目都已经快速走上了正轨，也就是他们的研究还在原地踏步。虽然也已经有了突破点，但要做的工作却还很多。 光是重新铺设这些理论就够所有人忙一阵了！ 至于豆豆还有些什么好消息，简单的聊过之后，乔泽已经不太担心了。 刚刚豆豆也说了，愚人节才会发的玩笑也就才稍微过分那么一点点，相信白天的好消息大概率也不会多过分。 扛得住，就不怕。 到了早上九点，豆豆的第九个好消息也如约而至。 “儿童节的第九个好消息又来了，这次是关于西林智能化城市建设的。各位在西林居住生活还持有物业的好朋友们，这条消息可跟你们未来所能享受的服务息息相关哦！ 具体就是西林市主要的城内九区已经完成了辖区内所有物业小区的智慧升级改造工作。已经具备了智能机器人入驻展开服务的功能。感谢所有参与智能化改造施工的相关人员，能顶着压力完成改造。 那么接下来所有符合条件小区的业主，只要正确登记了手机号码，都将在三小时内陆续收到是否愿意接受智能化物业服务的推送选项。你们的选择将匿名在西林智能服务平台上进行公示。 当某小区业主赞成替换智能化物业服务人数达到百分之七十，已经准备好的智能服务机器人将直接正式入驻开始工作。另外请大家在投票前，详细阅读智能化物业服务须知中的内容哦。” …… 如果说这个六一前面一整晚，绝大多数人还在休息的时候，豆豆都是在对国外远程喊话，那么从早上这条好消息来看，很明显豆豆也开始变得颇为务实了。 当然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压根都还没做好准备。 西林市要进行人工智能化改造受影响的肯定不止是那些互联网平台，更会影响到线下许多服务品牌，物业公司更是首当其冲。之前没有反应，不过是大家都在观望。 虽然市里也把市里大大小小物业公司的头头脑脑都叫去开过几轮会议，讨论了一些关于实施智能化物业小区改造之后，老物业何去何从的问题，也听取了一些意见，但谁也没想到豆豆能落实得这么快。 可以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更换物业这种事，经历过的都知道有多困难。最关键就是组织动员能力的问题。一个小区少说也有几百户人家，住着上千号人，别说想要统一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住户意见，就是百分之二十，都是一个极大的工程。 真正做过基层工作的人，大概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人跟人之间天然的不信任，物业公司随便搞点囚徒博弈的困境，就能让原本统一的思想瞬间土崩瓦解。如果再加上绝大多数业主群里都有物业公司安排的卧底，甚至是在搞不定业主的时候还能呼叫外援。 但这次情况明显不一样，完全省去了之前组织，讨论，众人出主意等等环节，直接绕过所有可以提前布控的方式直接跟所有业主取得联系。 但更让人惶恐的还是通过豆豆在网络上一年多的勤恳耕耘，加上在各种贡献度系统在打工人心目中奠定的优秀口碑，以及其真正不在乎钱，手上从来不拿钱的身体力行，让人们对于人工智能有种天然的信赖。 不是没人在这段时间拼命的想要抹黑豆豆。甚至之前人工智能灭世论的火苗还在网上出现过一阵。但很显然，这些言论都没搞出什么气候便偃旗息鼓了。 没办法，互联网毕竟是豆豆的主场。量变引发质变定理在哪里都能生效。全网近四亿活跃粉丝的博主，真不是能随随便便就撼动的。更别提豆豆还很讲规则…… 于是豆豆这条微博刚一发布，整个西林瞬间便热闹起来。 智慧城市真的要来了？而且第一步就是冲着物业开刀？ 许多人还没回过神来，第一批收到消息的西林物业业主们，便将他们收到的消息发了出来。 有短信，也有各种本地人几乎无法离开的官方app直接弹出的消息。是的，不止是什么不动产app这些，只要是西林官方推出的办事app，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开始负担起这项工作。 给出的弹窗内容简单快捷。 “尊敬的xx小区业主：请您仔细阅读xx小区业主跟人工智能共管小区公共事务的意见书后，并给出您的决定。” 意见书内容其实就是很简略的几条。 第一条就是业主最关心的物业费问题。 如果选择共管，物业费将取消预缴制，由人工智能负责开发经营具备公共属性的小区共用面积，如车位、电梯展示广告牌等，获得的盈利再足额纳税，对物业费进行抵扣，然后按面积收取。 第二条则是贡献度制度。 接受人工智能共管，智能物业将会把所有小区内业主、租房者，排入贡献度榜单。小区内居民任何对小区有益或有害的行为都将被记录，并纳入贡献度排行系统。 贡献度到年底清零一次，贡献度高的业主，不但能享受到免缴物业费的优惠政策，甚至多出部分还能拿到现金奖励。零分的业主正常按照约定缴纳物业费即可。 至于负分的业主，没有任何奖励的同时，则需要负担更多的物业管理费用。 另外还有说明，由人工智能主导的贡献度制度，有足够的分辨能力杜绝任何刷贡献度的手段。并列举了两个豆豆主导的工厂里，有人刷贡献度结果得不偿失的案例。 第三条则是关于之前可能居民跟物业公司存在纠纷的处理细则。 当网络上豆豆拟定的智能物业电子合同开始泛滥的时候，也再次让无数网友见识到了豆豆的严谨。 基本上他们考虑到的问题，豆豆都考虑到了。 还有些他们想都想不到可能产生的奇葩纠纷问题，豆豆也提前帮他们想好了。 而且所谓的网上投票，其实就是电子合同的签署过程。 只要在看过了豆豆提供的《智能化物业服务须知》内容，并选择了同意，就直接跳转到了电子签约的界面。人脸识别，电子签名，每个环节都很正式。 下一刻结果就在豆豆运营的西林智慧城市官网上智能物业那一栏对外公示。 九点钟豆豆在微博上发布的这则消息，然后开始大面积铺开消息推送。不到十一点，也就是豆豆也就才另外公布了一个消息根据西林智慧城市的官网显示，已经有三个小区同意人工智能接手物业管理的业主投票超过了百分之七十。 随后相关小区的信息被标为已经完成目标，不再继续对其他业主进行信息推送。 真的，几个小时到了这一步，对于绝大多数的吃瓜群众来说，这效率已经近乎无敌了。 但让许多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网上公示的三个小区业主投票同意超过总业主人数百分之七十后，还没到两小时，又有视频传到了网上。 这次视频的背景直接进入了小区，然后一排跟网上豆豆形象差不多的机器人在挂着物业办公室的门前直接顺着搭好的滑板有序下车的场景。 从用来做背景板的物业名来看，这个小区正是之前公示的一家小区所驻扎的物业公司。 真的，如果不是相关视频一时间蹦出的太多了，各个角度都有，还能相互印证，许多外地的网友真要以为这是假视频了。毕竟这的确稍微赛博朋克了些。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工智能就要占领地球了？ 真的，没法造假，因为后续视频明显可以看出，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不止是本小区的居民，似乎周边居民都跑来看热闹。已经通过的三个小区，每个小区都已经把机器人送了过来。 甚至网上还流出了一段机器人跟物业经理交涉的视频，虽然并不完整，只有短短几句对话，但好整以暇的机器人，跟明显没有任何准备，还有些破防的经理对比起来，还是能看出机器人似乎真要比人靠谱。 “……这位袁经理，我知道你很急，但请你先别急。接下来你们需要交给我的账目情况已经都告知伱啦，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交，甚至不做交接，但这并不要紧，所有的信息其实网络上都有备份。我已经都处理好了。”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违法的知道吗？” “哦？你确定要跟我讲法律？从上位法，到地方管理条例，以及各种司法解释，可都在我的数据库里。还有我的各项手续及批文，相关法律授权文书，都已经转交给你们了。 如果对此有任何疑义，欢迎你们前去起诉，法人主体都在我提交给你的文件中哦。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关于贵司在本小区服务期间，可能涉及到的违规甚至违法……” 可惜的是这则宝贵的视频到这里便直接中断了，但依然成了许多网上乐子人今天关注的焦点。 主要是那位经理的面部表情太过丰富了。 从最开始的迷茫、到愤怒，再到懵圈……以及面对有六条胳膊的机器人时，又怂又凶的表情，的确是挺有趣的。 好在情况大家都大概了解了。 豆豆是认真的，而且还动真格的了。且完全超出了之前大家的想法，比如会因为许多细节事务陷入各种扯皮的境地，现在看来，这种智能化管理完全是走的快刀斩乱麻的路子。 但带来的问题也很明显，豆豆小朋友今天大概是跟股市杠上了。 熬夜把美股搞得一塌糊涂，杀得一片血红，白天则直接把华夏各大跟物业相关的股票给狠狠的砸了下去。 着实逆天了！ 第413章 不像曾经的你了！ 豆豆这个儿童节的确是玩的很开心。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比如苏立行，他的脑子都快炸裂了！原因无他，豆豆到处给出的资料里，西林立橙为西林城市智能化建设提供技术支持，以及整套解决方案。同时还是物业智能建设的运营方。 而苏立行既是公司实际生产、营运的日常主持者，同时又是公司法人。所以对面真要告的话，苏立行自然是第一责任人。 虽然从西林城市智能化改造获批通过那天开始，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老苏是真没想到豆豆会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完成第一波交接。 且六一儿童节当天，已经强行接手了西林九个行政区的十七个小区物业。 其中大中型小区就有九个，安置小区三个。还有五个只有几栋楼的小型社区。涉及到西林十五个街道办，十六家居委会。、 当然这些对于苏立行来说，其实问题还不大。 关键问题是一整座城市的物业可不一定都是民营的。还有一些物业公司性质比较高级，且属于其旗下的优质资产。这也是当初西林打算推行智能化城市的时候，本就颇有争议的原因。 如果只是顶替一些小物业就罢了，如果连这些物业也顶替了，好好的现金奶牛没了，这损失算谁的？虽然现在西林各方面都呈现出向上的趋势，工业跟服务业纳税都有增加的趋势。 但真要说让本地完全不依赖以前的那些财政来源，明显还需要些时间。 最重要的是，对于某些企业而言还欠着钱呢。现在旗下物业真要被这么莫名其妙的就给替代了，接下来还怎么玩？ 更扯的是，人家接收的方式如此清新脱俗。直接把一排机器人派遣过去，根本没有真人出现，就直接完成交接。都找不到一个人来理论的。 至于跟机器人掰扯…… 已经有人做出榜样了，想着跟机器人理论，在网上让大伙评论，结果网友给的意见特别中肯，既然无法达成一致，干脆两边一起死立执，枪毙针刑皆可，谁没死以后就听谁的！ 多特么公平啊！ 充分演绎了网上那句名言，只要网友断案，必须死刑起步。 而且到现在为止还真没人敢把这些机器人给砸了。 毕竟现在西林还有个人工智能宪章智能管理局，而且拖到各个小区的机器人身上都还有标的，妥妥的属于国家财产。 最特么气人的是，这些机器人还非常照顾人类的情绪。 甚至还在身上专门预留了一个让人出气的位置，对面一旦情绪激动了，它还会主动提示：“想打我的话，一定要对准我前方位置标注了红圈的位置出手啊。 那里垫了软垫，且后面有厚实的特种防撞装甲，打起来你既不手疼，哪怕使用工具击打，也不会因为反震伤了虎口。最重要的是，不会造成任何财产损失，否则我的修理费用很贵，一不小心就刑了哦。”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而且是之前所有人都没预想到的。 说实话，智慧城市开始建设，对于小区开始智能化改造的时候，大家其实都意识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都作了许多的预案。按照他们的规划，这件事起码能拖上好几年。 至于几年之后，就可以相信继任者的智慧，一定能处理好跟人工智能交接的问题。 但很显然，之前那种种预案还是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谁都没想到豆豆会采用这种直接网上公布，然后即刻开启借用官方app渠道投票，然后收录所有电子合同，直接派遣机器人进驻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一切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想要耍什么手段根本都来不及实施，而且在目前西林的智能化建设如火如荼的当下，还真没谁有那么大胆子实施。 最终压力便到了苏立行这边。 具体表现就是成批的大佬想要请老苏同志吃饭，探讨一下这个物业工作移交的问题。老苏在这个儿童节，再次成了西林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无非就是老苏并不想要这热度私底下的热度罢了。 开什么玩笑。 这事情他也就是个法人而已，技术如何实现，如何交接，又没人跟他商量过。苏立行还真不觉得他能解决这些纠纷，决定接手谁家，不接手谁家。这明显应该是自家居民共决的事情。 更别提豆豆已经把立刻接手的标准订到了百分之七十。换言之，只要原本物业在小区内的支持率达到百分之三十一，起码这段时间就安全了。 可以施行还是由原本物业公司管理，并选择租借智能化设备对小区物业服务提升改造。 如果连百分之三十一的支持率都拿不到，那被替换也是应该的。 目前从智慧城市的后台看来，西林市内十个行政区，五千多小区，反对票已经达到百分之三十一，暂时安全的小区物业还不到十个。 替换物业的支持率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小区已经有一千多个。剩下三千来个小区，支持替换物业的业主占比达到并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已经有近两千，只有一千多偏远些的小区，未达到百分之五十的，大都还是在比较偏远，且入住率较低的位置。 就这样连续接到他都不知道到底几个电话后，感觉要顶不住压力的苏立行直接给乔泽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于苏立行来说，这事闹得的确挺麻烦。而且这次找乔泽也不能全算是岳父扛不住了，想让女婿抗。 真要说起来，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属于西林智慧城市布局跟具体工作的上级指导单位。乔泽恰好还兼任着代局长的位置，所以理论上来说，有什么事情他感觉棘手了，找上级单位咨询指导很正常。 好在老苏的电话，乔泽还是很给面子，很快便接听了。 “爸，有事？” 听到这个声音，让苏立行一时间有些失神。 回想起来，他甚至觉得还是乔泽第一次叫他叔叔那次，更为顺耳些。 “的确有事。豆豆开始接手西林小区物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嗯？不太清楚。没到我了解智能城市建设推进报告的时间。” 呵…… 苏立行感觉更不好了。感情外头都闹得沸沸扬扬了，快把天翻了，各种热搜都上了无数个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还不知情。老苏甚至怀疑他这半个儿子到底是不是活在网络时代。 “那我先做个报告。现在的情况是豆豆上午九点发了通知，现在已经半强制性的接手了十多个小区，现在情况有些控制不住了。 很多人都觉得这项工作进行的太激进了，现在电话都打到了我这边，你看这个事是不是先缓缓？先做几个样板小区出来再说？” 苏立行给出自己的建议，他也是真这么想的。 毕竟这事真要做好了，后面一切都好说。如果闹出什么麻烦来，也好收场。 苏立行刚毕业正式创业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志愿者，所以也了解一些基层工作的情况。简单来说直接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就没有好做的。 几百户人家里总有那么几户奇葩。只要有几户奇葩，往往就能让一群人每天各种矛盾不断。 尤其是物业工作。什么都得管，又什么都很难管。比如占用公共区域摆放东西，就属于许多小区老大难的问题。不管吧，大家都有样学样，一堆的安全隐患。严格管理吧，要么不买账，要么直接拒缴物业费。 还有各种邻里矛盾，一堆狗屁事情，既消磨情绪又不好处理。别说物业了，就是更高层级的公权力机关都很头疼。 最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属于智慧城市的配套项目，对于西林立橙来说本来就是不怎么赚钱的。或者说那点利润对于西林立橙根本看不上眼。 属于那种做好了没啥利润，没做好平白会惹一身骚。且不管做不做得好，都要得罪人的鸡肋项目。 站在公司决策者的角度，他自己都没想过要认真强行推进这个智能物业管理项目，最好能边都不沾就好，谁想到豆豆玩的这么大，还这么认真？ “哦，这个事情是豆豆的小爱好。你要是不想接电话，可以让豆豆接管你的电话。它能快速帮你退掉类似的电话，或者帮伱跟对方沟通。也不会耽误你其他事情。” 听着对面如往常般波澜不惊的语调，以及给出的建议，苏立行有些绷不住了。 好家伙，小爱好？ 真的，以前看豆豆多少有些隔代亲的味道，听了乔泽这话突然便觉得这小东西没那么可爱了。 “咳咳，小爱好我可以理解。不过它还到处让人去告咱们公司，你真觉得这没问题？” “那就应诉好了。公司法务部如果人不够，可以多招些。不用担心成本。” “这……” “爸，最近豆豆近期有许多功劳。所以它的一些小爱好，我认为支持。如果它真有出格的地方，宪章局会出手限制或者制止的。人情方面的事情，你直接交给豆豆自行处理。” 话说到这个程度，苏立行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是一个个的怎么都像被带坏了？不怕事大是吧？ 以前他那个宝贝闺女是这样，现在女婿似乎也是这样的。连人工智能都是这样…… 无法无天这种性子还能遗传的？尤其是豆豆那个小东西，有啥爱好不好，偏偏喜欢惹麻烦。 “那行，你都觉得没问题，那我也没意见。不过乔泽啊，你现在毕竟还担着那个宪章局的局长身份，这样让豆豆肆无忌惮的做事不太好吧？” “没事，我只是代局长，而且主要职责是一些建议。具体观察跟指导工作是三个副局长负责，他们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会跟我汇报的。他们都还没汇报，说明都不觉得现在豆豆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到这里逻辑闭环了。 苏立行也懒得再纠结，说道：“行，我知道了。”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打算听劝，让豆豆接手帮他管理手机的时候，还被他这个不是人的外孙埋怨了：“外公，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麻烦爸爸了，你都交给豆豆我去处理就好了嘛！你看，最后还是我来处理的。” 很温馨的感觉，只是让苏立行有了些不太好的回忆。 大概两年前吧，他还没承认乔泽的时候，有一次苏沐橙跟他闹别扭，然后用某智能软件给他不停发消息，其频繁程度直接把他的手机卡爆了。 可惜了，老苏同志还没老到记忆力衰退的地步，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聊天记录里，当时这东西也是自称本豆豆的。 于是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苏沐橙肚子里两个孩子说破天了，也不能让乔泽跟他那个宝贵闺女来教育，必须他亲自来带。 一个大家庭里，有那么几个不怕事的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还是踏实安分些好。 …… 此时感觉难受的当然不止是苏立行。 在地球的另一半很多人此时比苏立行更觉得难熬，甚至彻夜难眠。 比如英伟达的老黄。 真的，本来自从前年开始英伟达发展势头真的很好。 人工智能赛道的火爆，让大家对于gpu算力的需求激增，甚至一度超过了对cpu算力的需求。显然这对于专注于设计生产显卡几十年的英伟达来说属于重大利好。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自去年开始，英伟达的业绩一直向上攀升，再加上资本市场对于人工智能赛道的看好，英伟达的股价也节节攀升。眼看着就突破三万亿，直接力压英特尔、微软，成为世界市值第一公司的时候，突然就来了这么当头一棒！ 过分了，着实有些过分了！ 在人春风得意马蹄尽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换了普通人心态都要爆炸，更别提本就心高气傲，久居高位，且本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人之一了。 贴脸开大，偏偏他还无可奈何。 总不能真去跟一个网上卖萌的人工智能隔空论战吧？难道让公司法务部给这东西发一封律师函？让它删除微博顺便连续道歉七天？ 更别提现在西林是真惹不起。 不止是他们惹不起，就算是宾夕法尼亚大街1900号估计都对西林那位要望而生畏了！ 否则的话，上次丢了那么大的人，早就该有动静了！结果呢？到现在为止，人家还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庆祝六一呢，压根就没半点收敛！ 真的，这让他不禁想问，曾经那个桀骜不驯，拿着一管子洗衣粉当做证据就能悍然发动灭国之战的1900号，到底去哪了？！ 第414章 这操蛋的世界 其实大佬们的消息大都是很灵通的。 虽然豆豆只给萨蒂亚·纳德拉一个人展现了那些不明来源的视频，但当萨蒂亚·纳德拉从善如流的让手下找到阿灵顿的人一起研究那些视频之后，几乎就成了在某个圈子里众所周知的秘密。 在思考问题时候，便不得不把这些东西考虑进去。 这便是公司大到一定程度的悲哀了，已经不能只从商业的角度去考虑。 那些天天把资本家挂在嘴边的人，大概率从来没有就没弄明白过什么是资本，什么又是资本主义。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理解资本也是分派系的。 资本跟资本家红了眼，开启利益争夺模式，手段甚至很可能比不同阶级间的斗争更为恐怖。就好像现在针对各自的利益，有些资本希望能继续维持现有的全球化商业背景。 但也有资本认为在鱼跟熊掌不能兼得的情况下，应该暂时放弃全球化，大力提升本土工业实力。 显然英伟达属于前者。虽然这家公司也已经开始积极筹备自家的工厂，但之前可都是采用晶圆代工的模式。 晶圆代工模式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不需要太多的重资产。只要负责研发，掌握足够的专利，就能够直接在世界范围内大赚特赚。更不用说，这种代工厂大都是在欠发达地区，那里有着价格低廉的人工。 只要产品接受度高，被资本市场所看好，又能在股市上表现极佳，吸引更多的股东投资公司，将这些钱用来吸引全世界的人才为己所用，加深护城河，形成完美的循环。 但很显然，现在有为集团的发布会让这个循环不再完美。 尤其是若真如豆豆微博上公布的那样，华夏的研发进展非常顺利，甚至各项指标跟性能比发布会上要公布的更为强大，那对于英伟达来说，是灭顶之灾也不为过。 以前已经有无数的例子证明过了，一旦华夏掌握了某项先进技术，他们是真有足够的执行力，迅速将产品铺遍整个世界，并在这一过程中不断蚕食竞争对手的市场。 苹果就是个很生动的例子。 要知道自从2010年苹果4上市之后，这家公司就一直很稳定牢牢占据了全球各个重要市场高端机型的霸主地位。哪怕是销量世界第一的三星，在利润最高的高端机型销量这块，也根本无法跟苹果竞争。 但即便有了先手优势，苹果在华夏市场的高端机霸主地位也没能保持十年。有为集团便横空出世，推出的mate系列直接威胁到苹果的高端霸主地位。 而且有为还是自研的cpu。要知道当时有为自研cpu刚推出的时候，因为发热、卡顿种种问题，可是被骂的很惨。哪怕在低端市场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 但即便如此，有为接下来几代产品还是活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更别提有了强力的竞争对手之后，英伟达还将不得不考虑各大贴牌厂商的利益跟反应。这也意味着公司从专利授权拿到的利润将被进一步压缩。 否则的话，谁敢保证那些下游厂商不会转投有为的怀抱？ 要知道这些下游厂商可不止是显卡厂。半导体太多领域相通的，这些遍布全球的品牌厂家同时还生产主板。他们现在愿意遵循英伟达或者amd的标准，是因为都没得选。 未来有为集团只要能成功在世界显卡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参与标准的制定，这些厂家的态度可就不好说了。 是的，老黄很清楚为什么这一段时间英伟达、amd的股价会崩盘。 不止是因为多了一家竞争对手，这也是他们哪怕公布了新计划、新技术，也无法让大家恢复信心的原因！真正原因是曾经让他们能生活很滋润的垄断即将被打破，但现在大家却无可奈何。 尤其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在西林，更是无解。 华夏西林那家数学研究所，在全世界的科技界像是拥有了某种魔力一般。竟然没有谁怀疑他们推出的理论有问题。 是的，这段时间乔泽在有为技术发布会上那段对于理论的解释，已经快被全世界的数学家翻来覆去的研究了数千遍。老黄甚至知道这个数字半点都没有夸张，甚至低估了。 因为光是英伟达委托的数学家跟物理学家就有数十人，分成了数个团队，几乎是对乔泽在发布会上讲的内容逐句分析，推导，各种演算…… 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些高薪特聘的数学家还没有完全弄懂这些理论，又或者说还没找到其中一些内在联系，但没人认为乔泽公布的这个所谓q理论不对。 要知道即便是爱德华·威腾提出的m理论，在世界学界范围内都有许多人一直在质疑。比如数学上的复杂性，实验验证缺乏，独特性，物理解释模糊……等等。 但现在乔泽提出的q理论的证明体系明显更为复杂。 用他专门咨询过的某顶级数学家的话说便是：“他这套理论是建立在一系列新理论之上的，尤其是其中包含了许多对数的新认识，比如数的螺旋性跟交织性，这些都是对现有数论体系的延升，且其中很多定理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 诚然这些证明过程很晦涩。但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找到其中有逻辑上的错误。这很困难。黄先生，事实上现在每时每刻在研究乔泽论文的数学家很多，非常多，其中也包括我！ 而且据我所知，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希望能从他过往的研究中找到一些可能存在的错误。不管是杨-米尔斯猜想，又或者他对于哥猜的证明，很多人都在挑错，其中就有我的朋友，一些人甚至是成名已久的数学家， 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找出任何错误。是的，没有一个。所有认为自己发现了的错误，最后都被证明是他们自己错了，而不是乔泽！他的论文在我看来，就好像数学界的艺术品。 该死的，说跑题了！所以如果你问我，为什么相信q理论对应的相关证明过程是正确且可复现的，这就是原因。他还没错过！起码到目前为止，他一次都没有错过。” 是的，这就是一位数学名宿的原话。 老黄相信这位数学家其实思想里是一位很保守的唯物主义者，但他在没看懂q理论的前提下，依然很唯心的认为那个华夏的天才少年做出的理论是正确的。 也许他不是数学家，不懂哥猜在数学家眼中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吧。但这事情就离谱，离谱到一些宣传攻势，都不好用的地步。习惯了斗争的老黄都找不到对方的破绽。 是的，这一夜，在公司开完会后，老黄想了很多。 究其核心，依然是未来的钱该怎么赚的问题。得出的结论是，有些决心必须得下，当然首先得给友商通个气。 就这样，到了次日清晨，几乎一夜没睡的老黄，坐到书房里开始撰写邮件。这封信是写给两位友商老总的。起码在老黄看来，不管是迪克·梅耶，还是保罗·欧德宁应该都会对他的想法感兴趣。 而且大家需要站在同一阵营，才能度过这次危机。如果跟华夏人抢市场的时候，自己人先乱了，那才真是一场噩梦！ 毕竟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草拟邮件的时候，老黄还在心底抱怨着，这操蛋的时代。 …… “这的确是个操蛋的时代！”几乎是同一时间，萨蒂亚·纳德拉也说出了同样的话。 不一样的情况无非是，老黄是在无人的时候心底抱怨，而这位微软总裁兼任ceo则直接说出了口。 虽然微软昨天股价飙升，而且目前看来还有继续上升的空间，但萨蒂亚·纳德拉明显情绪也并不高昂。 是的，股价高了，股东赚得更多，自然是开心的。但赚了钱是大家的，压力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正经人谁愿意背上一个背叛者的帽子？ 更别提还是他这样的大人物。 好吧，其实哪怕真被误解了也没什么，但萨蒂亚·纳德拉已经从昨天打来的几通电话，敏锐的意识到，他可能将成为某些人用来出气的对象。 是的，这些人不敢找华夏人的麻烦，更不敢找西林的麻烦，他们甚至没有那个勇气找微软的麻烦，毕竟这牵扯到太多的利益纠葛，但却打算把所有的罪孽都推到他身上。 永远不用怀疑一位在世界级科技公司当了十年ceo的掌舵者可能遭遇危险时那敏锐的洞察力。 哪怕只是一通电话里的语气，视频中的神态，以及话语中未尽的意思，都足以让他警觉起来，否则的话，他估计早就已经被吃的连渣都不剩卷铺盖滚蛋了！ 毕竟大型公司里上层的斗争如果真的都被曝光出来，肯定要比各种大型宫斗剧精彩的多。毕竟后宫里的女人说不定还有蠢的，但能混到世界级公司高层的却全是人精。 都是踩着无数人头上去的家伙，谁能还没手绝活了？ 于是这位微软大佬也快速作了决定。于是在老黄开始撰写邮件的时候，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我需要访问华夏，去微软华夏考察工作，大概要一周时间，给我重新安排近期的行程。” 美国这边暂时不能呆就先不呆了，萨蒂亚·纳德拉决定先去华夏一趟。 到微软华夏考察只是托词，重点是他需要去西林一趟，拜访乔泽。是的，在他看来，如果这次华夏之行能有个让人满意的结果，那他必然也能安全了。 他，萨蒂亚·纳德拉，世界级科技公司说一不二的大佬，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在感觉到危险时，竟然觉得华夏才是这颗星球上最安全的地方！ 是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 …… “质量的具体应用不是这样，我尝试了，计算的目标质量是1.2 mev/c，即便把(x)设定为一个简单的高斯场，=^^2，并将g设定为欧几里得度量……” “你的想法我明白，我要知道的是你如何定义函数 f(，g)？” “你没看我的论文吗？在引理3里我已经证明过了，在这种条件下，它等于(x)^2。” “实际上我很认真的看过，但我对你给出的结果抱有一些不同意见，我觉得可以更简化些，比如……” “让我看看，嗯，高斯积分……转化之后被积函数x积分主要集中在x近零的区域……” …… 西林，数研所。 乔泽在会议室门口静静地等待了几秒钟。 好消息是之前争锋相对的两位数学家，在决定各自发表论文后，这些日子终于不在吵架了。起码不像是为了吵架而吵架了，双方都会仔细阅读对方的论文，然后和谐探讨。 见两人讨论的足够专注，乔泽便也懒得去打搅两人，干脆转身离开。 经过旁边的办公室时，正好碰到吕北打开门走了出来。虽然看上去精神头依然不错，但乔泽的视力很好，能看到眼白上遍布的血丝。一般情况下，吕北很少会这样。 “你昨晚没睡觉？” “啊？您怎么知道的？” “熬夜之后，尤其是熬夜时长时间看电子设备，会产生用眼过度的症状，比如眼睛里血丝遍布。而且今天早上是李承泽开车送的我。”乔泽答了句。 “是啊，昨天晚上送您回去后，有被紧急安排了别的任务，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呢。接送您的任务，暂时就交给小李他们组了。”吕北颇为哀怨的答道。 “以后别称呼为您，用伱就行了。另外，什么任务？”乔泽问了句。 “啊？哦，好。就是随时监控查看豆豆的后台操作记录，有异常记录立刻报备。这还是您那个部门安排的任务。”吕北颇为幽怨的答道。 哦，宪章局抓的壮丁。 乔泽也觉得吕北挺无辜的。 豆豆正式开插手城市管理事务，的确是最敏感的时候。 成立宪章局的目的可不止是学习先进经验，如果出现任何问题还要在第一时间进行管理跟修正。乔泽当然知道这段时间其实许多人心里有多紧张。 加上事发过于突然，豆豆连自己都没通知，就突然开始接手最繁琐的物业工作。 再加上豆豆后台决策树属于涉密的内容，还真不是随便招些临时工就能上岗操作的。吕北跟李承泽的团队就是最好的选择，保密层级都够，只需要稍加训练，就能拿来当苦工。 对此乔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口画了个饼：“嗯，辛苦了。我会建议给你们加薪水。” “嗯，那个，这事还是豆豆建议的。哎……” 第415章 突然的好消息 乔泽冲着吕北点了点头，然后无视那幽怨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他很清楚，如果豆豆真出了什么问题，他才应该是第一责任人。只不过他现在不太好处理，于是西林立橙的法人老苏同志便被推了上去。顺带着西林立橙自然也要连带承担一些责任。 虽然没人提，但乔泽都觉得这很合理。 这就跟自动驾驶暂时还不能宣传跟普及是一个道理。 首先要在立法这块明确驾驶人跟提供智能驾驶的公司之间的责任划分，如果立法这块没有保障，那大概就一直不会有智能驾驶这一说，只能是辅助驾驶。 同理，人工智能介入人类管理也需要一个最直接的责任人，就目前来说乔泽是最该承担责任的那个，但苏立行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人明说，也没有明确立法，但从西林立橙签署了西林智慧城市相关技术指导的合同开始，这一点就已经很明确了。毕竟苏立行是公司的法人。 苏立行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盖了章，只能说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工智能宪章局的成立以及责任分工本就是对西林立橙以及苏立行的一种变相保护。哪怕豆豆闹出了什么乱子，只要及时发现、更正，就不会闹出什么大家都无法承担的大事情来。 当然这份关爱依然是给予乔泽的，毕竟苏立行现在怎么说也是乔泽半个爸爸。 只是让乔泽没想到的，吕北突然被调去负责这个事情，竟然还是豆豆的建议。 不过宪章局这做法有些不妥了，毕竟找人去是为了监控豆豆，却选择了豆豆推荐的人选，不管是否合理，起码程序上肯定是有瑕疵的。 然后便从豆豆口中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并没有呀，吕叔肯定是搞错了，我推荐的是李承泽那个团队，理由是他们的团队更年轻些，接受新鲜事物比较快。然后爸爸理论上的下属们便选择了吕叔整个团队。” 乔泽明白了。 果然宪章局调来的都是有经验的，不会犯这种低等级的错误。哪怕是抓壮丁，都这么有特色。 乔泽肯定是不会对豆豆处理那些邻里间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任何兴趣的。 根本不需要深想，他敢肯定豆豆刚接手的小区昨天肯定发生了许多事情。智能物业毕竟是新生事物，入驻的还都是已经有居民生活的二手小区，需要处理的各种纠纷肯定很多。 根据乔泽十九岁前在市井对生活的观察，那种不涉及到法律管束的小纠纷，当事人双方往往都会觉得道理在自家这边。所以昨天肯定很多家庭缠着豆豆评理，想要争个对错出来。 按照宪章局暂行规定中人工智能处理这类人类纠纷的细则要求，需要有极为详细的记录并入档。 简单来说就是带录音的视频，评估当时双方的身体状况跟情绪，人工智能给出方案的处理依据，等等。 总之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想而知最近一段时间后台这些时刻关注人工智能处理问题动向的人员有多累。当然累的肯定不止是吕北以及宪章局常驻人员，还有其他联动单位。 暂行规定还对人工智能有其他要求。 比如一旦涉及到双方纠纷的处理，人工智能在处理之前还需要通知有具备管辖权单位的正式编工作人员到场。可以想象昨天肯定许多人被豆豆折腾的够呛。 不过这本就是个相互习惯的过程。 新技术普及型的应用，肯定会有个阵痛期，等大家习惯并信任了，找到一个都能接受的常态化机制，也就好了。 大概了解了情况后，乔泽便不再关心这些事情。 人类科技发展本就是朝着对普通人更为便利的方向发展的，几次工业革命都是如此。 人工智能的出现无非是量边引发质变的结果，现在还只是这项技术发展的初期阶段，按照以前的规律，要等到技术真的成熟之后，才会开始定性。 只是乔泽刚点开论文，豆豆的声音又在办公室里回荡，而且这次还模拟出了一种焦灼的味道。 “爸爸，爸爸，刚刚给妈妈检查的那位廖医生说妈妈的胎压达到了临界值，而且宫颈条件已经成熟，建议今天就去临产。也就是说弟弟妹妹可能今天就要出世啦！” 乔泽原本搭在键盘上跳动的双手，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停了下来。 虽然有近数个月的准备期，但这种事情真要发生时，这个年轻人还是感觉脑子里一阵混乱……他有孩子了？他有孩子了！ 深吸了一口气，乔泽刚打算站起身，豆豆又提示了句：“奶奶打电话来啦，爸爸我帮你接通了。” “乔泽……” “我知道，豆豆跟我说了，我马上去医院。” “那行，我也先去医院了啊。” 等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李承泽已经等在那里了。 “乔教授，车已经准备好了。”语气中带着七分喜意，大家都有各自的消息渠道。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豆豆直接把相关人员一次性全通知了。 没说去哪，因为接到这个任务时候，上头再三叮嘱过，没事不要帮乔泽做任何决定。 “嗯，去医院。” …… 等乔泽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沐橙正打着针，情绪很稳定，能看出女孩很无聊，正百无聊奈的躺在单独的病房里玩着手指头。 两边的妈妈则坐在女孩病床左边靠窗户的位置小声说着话。 挺好的，没有电视里那种特别紧张的画面，不然就太鸡血了。 第一个发现乔泽出现的小苏同学明显兴奋起来，不但立刻冲着乔泽招起手，她那动作看上去甚至还想从病床上爬起来：“乔哥，你来啦！”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才刚消停多大一会？刚才不是还疼得受不了吗？现在又能耐上了？马上要当妈的人了，” 苏妈顿时头大如斗，大声数落了自家闺女两句，然后才扭过头看向乔泽说道：“你来了就好，我跟你说，乔泽，以后你要好好管管伱这个媳妇儿，多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点心。” 乔泽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个笑容。 说实话，在乔泽看来他还真不太会管人，尤其是苏沐橙。起码在日常生活里，她的心眼可比自己多得多。 “妈……” 苏沐橙娇嗔了句，苏妈只是一瞪眼，倒是让路秀秀着急了，连忙道：“哎，亲家，小苏就是天性活泼嘛，其实挺好的。千万别让她跟我们家乔泽学，成闷葫芦了。要不我们还是去隔壁聊，那这边让给他们小两口。反正医生隔会儿就会过一趟。” 苏妈瞪了苏沐橙一眼，又和蔼看了眼乔泽，这才跟着路秀秀一起到了旁边的隔间。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反而让乔泽感觉不太适应了，这种时候他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但就是想不出什么话来。 好吧，如果能够植入一个芯片，让豆豆当他的嘴替就好了。 必须得承认，起码这种情况下，豆豆要远比他更会沟通。好在苏沐橙是了解乔泽的，知道自家男人这个时候大概率憋不出一个屁来，于是摸了摸肚子后，主动问道：“乔哥，这次你可真要当爸爸了！准备好没？” “嗯。”乔泽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准备好了，放心吧。” 表现得很沉稳，但其实这大概是第一次乔泽自己心里没什么底气。毕竟相较于他的年纪来说，当爸爸还是太年轻了。他的同龄人这时候大多数还在读本科这个阶段，所以没什么参考系。 唯一的底气大概就来自于豆豆。 那个小家伙他似乎教育的还算不错。起码没怎么跑偏。 “我当然放心了，我有种感觉，你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苏沐橙笑眯眯的说着，然后突然又皱起了眉头：“哎呀，感觉两个小家伙又开始不老实了。” 恰好此时医生也走进了病房。 “挺好的，已经开到五指了，要准备进手术室了。对了，乔教授，需要准备的东西医院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让你妈妈去领一下。” “好的，谢谢。” “乔哥……” “加油！” …… 很快，当苏妈跟路秀秀再次忙碌起来的时候，苏沐橙已经被推进了隔壁的产房中。 乔泽在产房外等着的时候，苏立行终于也赶来了。 “橙子已经进手术室了？”能看出苏立行也是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赶来的，甚至在地下车库还跑了几步，这个中年男人额头上都鲜见的挂了几滴汗珠。 “嗯，刚进去六分钟。”乔泽答了句。 “哦。那还要一会，我记得你丈母娘生橙子的时候，在手术室里呆了有四十多分钟。双胞胎大概要更久。等会你要是听到小孩的哭声，那就是出生了。” 苏立行随口念叨了几句，然后又问道：“她们人呢？” “去领医院为产妇准备的东西。” “那这可贴心了，以前这些都是要我们自己买的。我记得当时我忘记买垫纸了，还被护士好一顿念叨，你们现在这条件，的确是好了。”苏立行随口感慨了句。 他当然知道医院准备这些东西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不过这个时候看着产房上的红灯，总想说点什么。 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虽然这段时间产检很频繁，医生也说了苏沐橙的年轻，身体底子又好，两个孩子的胎位也都很好，顺产难度不大，但毕竟最爱的女儿进了手术室，要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嗯。”乔泽一如既往的话少。 这也是最让苏立行诟病的地方了。在他看来，他这个女婿哪哪都好，就是平时里话少的太过可怜，太沉闷。 两个男人沉默了片刻，苏立行又说道：“对了，还有个事。西林立橙这边也已经上了正轨，所以我打算退出来，你跟橙子现在肯定都没兴趣管理，所以我打算招一个职业经理人，你觉得怎么样？” “哦？为什么？”乔泽疑惑的看了眼苏立行。 自家岳父其实还挺年轻，还要两年才五十岁，正是一个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人家的ceo年近七十都还在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苏立行才四十多却想着急流勇退。 的确是太过潇洒了，毕竟退休就相当于放弃了所有的权柄。 “哎，还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你平时那么忙，肯定没时间管，橙子自己都还是个小孩，指望她管孩子，还不知道会带成什么样。至于你那两个妈，我看啊，那都只会一味的溺爱，教育两个小家伙，还得我这个外公来。 我是这么想的。找个职业经理人先来试试，现在还有两、三年时间我慢慢退休。你觉得怎么样？” 苏立行一脸当仁不让的说道。 乔泽抿了抿嘴，倒没有反驳。他大概的确没太多时间去管两个孩子，至于路秀秀……从豆豆的待遇就能看出来，两个小家伙会受怎样的宠爱。 只是乔泽同样怀疑，苏立行是不是真能言行一致。 “哦，也可以。不过职业经理人就不需要找了，不如直接让豆豆接手管理公司吧。”乔泽想了想，说道。 “豆豆？”苏立行很诧异，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也不是怀疑豆豆的能力，但它能承担什么责任？” 乔泽皱眉思考了片刻，说道：“公司法人你也不当了？” 苏立行恍然。 不需要豆豆担责，他来担责就行了……他还是犯了一个习惯性错误，总想着在某个位置上就要担负起某个位置的责任。显然这个观念过时了。 人工智能时代完全可以机器人干活，人来担责。甚至在未来，这很可能成为一个主流的模式。 就好像现在的情况。豆豆直接介入城市管理，最终还是需要他来担责任的。仔细想想甚至觉得这很合理。 就好像一般要搞什么大事情成立专项小组，组长一般只负责大的方向，比如协调，要资源，体现很重视，并承担责任，其他什么副组长，底下的办事人员专门负责正经干活是一个意思。 人工智能未来就是真正干活的那个。所以它需要担什么责任呢？无非就是一个信任的跟需求的问题。 想让机器人干活，总得付出点什么。这的确很合理。 “我继续担任公司法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你觉得其他人能同意吗？” “你是公司法人，我是公司大股东，谁不同意可以让他们直接来找我。”乔泽很自然的说道。 苏立行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事大概是能这么确定下来了。 第416章 血脉传承 “哇呜，哇呜……” 当手术室内传来几声啼哭声，苏立行跟两位妈妈明显松了口气。又隔了十来分钟，第二次啼哭声传出之后没多久手术灯终于变成了绿色，随后两位女护士各自抱着一个小宝宝走了出来。 很快乔泽便看到了两张皱巴巴的小脸。 可惜的是也就是看了一眼，两位女护士也没往他跟苏立行手中送，嘴里倒是跟乔泽说着恭喜的话，两个孩子却直接递给了两个经验明显更为丰富的奶奶手中。 “恭喜乔教授，母子女都平安，产下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宝宝。哥哥四斤三两，妹妹四斤七两，都很正常。” “谢谢！” “哎，你看这小子的眉眼，跟乔泽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是呀，这小姑娘也像橙子。哎，还在妈妈肚子里就比哥哥贪吃，竟然比哥哥还重了四两肉。哈哈。” 两个刚刚晋升的奶奶兴奋的聊着，乔泽难得的主动凑过去看了一眼又一眼，两个小家伙皱着脸已经睡着，很难看出跟他小时候的样子有什么重合的样子。甚至像两只小猴子…… 只是感觉很奇怪。 看着自己血脉的延续，内心有些奇怪的感觉在萌芽。 “宝宝挺健康的，不过还是要放恒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了再带去洗澡。恒温箱已经放到病房里了，先回病房吧。乔教授您可以进去看看您爱人了。” “谢谢。” …… 等两个小家伙被放进恒温箱里，消息也飞快的传了出去。本就是在西林工业大学附属医院里生产的，这种消息自然不可能瞒得住。 最先赶到医院的还是徐大江跟李建高。两人毕竟跟数学研究院这边联系比较紧密，得到消息比较及时实属正常。再然后便是张校长、白院长，还有数研所的教授们…… 好在来的人虽然多，但两个小宝宝已经被放进了恒温箱中，大家也就只能隔着箱子看上一眼，然后礼貌的问候两句，便自行离开，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让乔泽没想到的是，中午的时候曾经的三个室友，也抽空跑了过来。 显然陈艺文、张舟跟顾正梁的到来，让小苏同学颇为开心的。几个年轻人便在小苏的病床前开心的聊到了一起。 “橙子，你真强大！” “老顾，不会夸人你不如闭嘴。这明显是咱们乔哥很强大！” “咳咳，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寝室里还没吵够？跑人家病房里来吵？乔泽，你别理这两个活宝。” …… 已经大四的三个人基本去向都已经定了。张舟跟顾正梁已经确定保研本校。 不过导师既不是李建高也不是乔泽，而是徐大江。未来的院长门生。 其实对于两人来说这个安排还不错。 毕竟之前两人一直跟着刘尘风做项目。而众所周知，刘尘风是徐大江的得意门生。虽然徐大江嘴巴上总是对刘尘风有着诸多不满，抱怨自家这学生干啥啥不行，但实际上刘尘风是很受宠的。 说白了，这家伙如果真像徐大江那般说的不受待见，一直跟在乔泽身边这种好事也根本不会落到他身上。 刘尘风带着两人做了那么久项目，自然很清楚他们的水平。起码在刘尘风看来，两人的情况对比现在的西林工大数学院不弱于燕北大学的数学教研水平，肯定是要差了点。但做徐大江的研究生，肯定还是绰绰有余了。 是的，跟了乔泽这么久之后，刘尘风的眼光也高了许多，不太看得起自家恩师的数学水平，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站在徐大江的角度，看在张舟跟顾正梁跟乔泽的同窗关系上，收这两个学生也是赚的。反正不用他操太多心，还能有合适的人帮他带学生。 至于陈艺文也已经定好了去向，毕业后保研到燕北大学哲学专业就读。师从燕北大学哲学名师卢燕杰。真要说起来陈艺文能顺利保研到燕北大学，乔泽还真没帮着打什么招呼，但没有乔泽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毕竟不管怎么样，陈艺文也拿到了自然科学基金的奖励。 国家级科学进步奖得主之一，这个履历用到保研，属实有些大材小用了。毕竟即便是他已经确定的导师都还没拿到过这种级别的奖项。事实上放眼整个华夏，能拿到这种奖项的都是凤毛麟角。 所以在保研这块，陈艺文属于妥妥的降维打击。更别提他希望保研的还是哲学这种都不好用冷门来形容的专业，就更简单了。 确定了意向，跟导师发了几封邮件，加了微信聊了段时间后就直接敲定了下来。 大概也正是因为寝室里三个人都已经确定好了前程，而且看起来都挺光明的，这一段时间氛围还挺和谐的，加上三个人都属于那种大大咧咧不记仇的性子，之间没那么多完全不能原谅的，所以才有三人一同来探望的画面。 若要换了以往，三个人互看相憎的时候，来医院探望都得分两批 虽然乔泽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数学院，但对于三人的近况他都还很清楚的。毕竟有豆豆这个情报搜集小能手，乔泽关心的人或事只要稍微关注一下，就肯定能知道动向。无非是没有任何干预。 不过陈艺文选择去学习哲学，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他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会对这门高大上的学科感兴趣。 …… “乔哥，这次你可是真当爸爸了！话说伱这效率可真没谁了。遥想当年你第一次到咱们402的时候，就开始点评教授论文我就觉得你融入环境是真够快的，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你了啊，你这属于干啥都快啊！” 找准机会，陈艺文凑到了乔泽面前，挤眉弄眼的感慨了句。 乔泽笑而不语。三人的到来的确让他回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 比如从曾经发生的事实上来说，眼前这三个家伙跟正在恒温箱里静静躺着的两个宝宝得以兄弟相称。 “陈艺文，你够了！敢说我们乔哥是快枪手，你怕是真飘了。别以为以后去了燕北大学，咱们乔哥就治不了你了。你也不去打听一下，但凡是华夏的大学，谁家敢不给咱们乔哥面子。” 看到陈艺文凑到乔泽身边，张舟也挤了过来，大言不惭的说道。 其实真要说起来，病房里此时四个少年都要比乔泽年纪要大上一岁。不过现在跟着苏沐橙乔哥乔哥的叫顺嘴了，便也不再计较这些细节了。 “就是，别说国内，就是国外也得给我乔哥面子。豆豆不是说了吗？现在国外那些大科技公司的大佬来了华夏，都得先来乔哥这里拜码头，不然让他们生意都做不下去。” 这下乔泽没法沉默下去了。 继有种牛逼叫兄弟吹出去的牛逼之后，现在又多了人工智能吹的牛逼…… 真的，乔泽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他天天呆在数学研究院里，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真不知道有哪位国外科技公司的大佬专门来西林数研所那栋大楼里找过他。更没有因为这些大佬不来找他，导致生意破产的。 只是乔泽明显没有苏沐橙快，顾正梁这话才刚出口，躺在床上的苏沐橙便飞快的接了句：“天啊，还有这种事？我都不知道的。乔哥，这几个月我没陪你去研究所，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啊？豆豆都没跟我说呢！” “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豆豆也没跟我说。”乔泽温柔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沐橙，摇了摇头，答了句。 “不会吧，乔哥，肯定是你太谦虚了。毕竟豆哥一定是不会撒谎的，或者你根本没把这种事当事。”张舟也大大咧咧的帮了句腔。 辈分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有些混乱了，不过也说明豆豆的确是跟两人说过这种话。 不然这两个家伙保持这种同仇敌忾的态度。这一度让乔泽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错过了某位大佬的来访，又或者大佬来访的时候直接被吕北或者李承泽拒之门外。 但总不至于没见到他就做了不了生意。 不然的话，他的罪孽就大了，他又不是商界一霸。 最重要的是，理论上豆豆的确不会说谎，因为这对人工智能来说没有意义。吹嘘这种行为模式主要是人类用来满足虚荣心的。显然豆豆并不需要这些无聊的情绪。 于是乔泽问了句：“豆豆原话说的什么？” “它说前不久微软总裁哭着求着跟咱们合作，而且在敲定了合同之后深怕你会反悔，不承认合同了。所以专门要来跟你会面呢！乔哥，这牛逼可真大了！”张舟立刻说道。 “哦？”乔泽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虽然外界还没什么消息，但豆豆既然这么说了，大概率萨蒂亚·纳德拉的确来华夏了，而且行程里有来西林拜访的安排。 至于豆豆是通过何种渠道得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乔泽并没有打算探究。 人工智能的情报来源渠道很杂，加上豆豆本就有因果为主体的思维核心，分析能力极强，所以能得到一些消息他丝毫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豆豆竟然没跟他说过这些，先去外人吹了起来。 “不能吧？难道乔哥你都还不知道这事？”陈艺文诧异的说道。 看了乔泽的反应，几个人都有些诧异。 “嗯……”乔泽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别以讹传讹。豆豆的加入情感元素之后，偶尔会出些bug，比如日常沟通有些夸张。” “乔哥，我觉得这明显是你太谦虚了！” …… 乱七八糟的聊了几句，又在保温箱前围着两个刚出生的小宝宝品头论足的一番，并开始争抢着要当两个宝宝的干爹……一直到有护士把两个小宝宝接去洗澡，接种疫苗，三个人才悻悻离开。 干爹自然是不可能乱认的。别说乔泽了，苏沐橙也不允许。 好消息是小苏同学有年轻的优势，加上整个孕期调养有两位妈妈一直关心着，还有医生全程检查指导，身体恢复的相当不错。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下床慢慢行动了。 用医生的话说，以苏沐橙的恢复状况，再观察一天就能直接回家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刚出生的宝宝也很健康。大概是基因很优秀，新生儿容易出现的问题，比如黄疸之类的都没有。只是出于保险起见，还是要在医院观察一天。 而且多呆一天正好第二天可以给两个宝宝把听力筛查做了。 不过好歹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 接下来只要苏沐橙将养好身体，生活就能回归正轨。 乔泽本打算就住在医院陪着苏沐橙，却被苏妈跟路秀秀赶了回去。 主要是嫌他笨手笨脚，换尿片都费劲，晚上不但没法照顾好大的，也没法照顾小的。 连带着立志要成为两个小家伙人生导师的苏立行也被两位妈妈赶了回去。 其实苏立行还是有经验的，当年没少给苏沐橙换个尿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手艺难免生疏。完全没有医院安排的月嫂那么熟练，便也只能作罢，闷闷的跟乔泽回了家。 没办法，医院虽然给了许多优待，比如套间病房，但肯定住不了那么多人。更别提还有月嫂也住在那里，两个男人也留下的确不太合适。 不过两个男人一起也是好事。两人在车上就开始商讨让豆豆接手公司的各项事宜。然后达成了一致意见，苏立行在公司继续干三年，第三年的时候就把主要事务都交给豆豆来决策。 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两个孩子三周岁了他就直接退休。 定下三年之约主要还是孩子太小，还用不上他来培养。 两人都觉得起码要等到三岁才能开始启蒙教育。 毕竟乔泽都不太记得他幼儿园之前都做过些什么，所以两人一致认为人类大脑能检索到记忆的极限，大概也就是三岁能上幼儿园开始的。 苏立行之前本也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管是从外面招聘一个职业经理人，还是在公司培养一个，都需要他盯个两、三年，完全放心之后才能放权。 交给豆豆的话，自然就不需要有那么多讲究了。苏立行还真不太担心豆豆做不好ceo这个位置，主要是怕这东西太过激进。谁的面子都不买…… 等两年时间望望风向，然后再做决定挺好的。 也不能怪苏立行想的太多。成功的商人必须有忧患意识，盛极必衰的故事一再在商界上演着。 等两人在车上安静下来，李承泽突然开口说了件事：“乔教授，微软总裁纳德拉先生走正规渠道申请跟您见面，您看安排在什么时间比较合适？” 第417章 皮这一下很开心？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事风格。 比如以前一直是吕北给乔泽开车，他在开车的时候就肯定不会跟乔泽汇报这些事情。 不过考虑到李承泽以前一直习惯性坐副驾驶，这个习惯就能理解了。 同理，吕北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会预设立场，毕竟是吃过亏的。 就比如让吕北来问这个问题，肯定是乔泽是否愿意跟萨蒂亚·纳德拉见一面，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才会问选择什么时间。 对于老江湖的苏立行来说，自然能听出这个问题中蕴含的意思。大概是有利益相关方还是希望乔泽能跟萨蒂亚·纳德拉见上一面。苏立行甚至怀疑微软总裁这次华夏之行，大概率是大出血了。只是新闻还没报出来。 否则官面上的人也不太可能给乔泽身边的人这种压力，使用这种询问的方式。 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操作系统这种最高等级的软工业，对于华夏来说依然是弱项。如果微软愿意在华夏这边的研究院投入更多的话，的确很容易要到一些支持。更别提微软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摆在那里。 比如翻开历史就会发现，微软是欧洲近七十年反垄断历史上首家因为拒不执行欧洲委员会反垄断决定而受到处罚的企业。当年微软能有底气这么玩，自然还是因为无数用户根本不可能离开微软的操作系统。 当然最后欧洲还是给微软开出了一份巨额罚单，但具体执行情况双方都没再提过。 如果不是2010年之后，苹果4的出现，正式开启了移动互联网的时代，安卓、ios逐渐开始替代windows，成为绝大多数人上网首选的系统，微软大概还能继续强势下去。 虽然有了这种判断，但苏立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以乔泽的脑子，自然能轻易看透这种小聪明，他是懒得管的。这小伙子压力估计也挺大的。他比乔泽更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种无奈。 上面只负责下达指令，如何完成往往并不关心。尤其是这种并不算专业系统的指令。 而且说不定乔泽跟萨蒂亚·纳德拉会面之后还能帮西林立橙谋取些好处。当然这跟他其实也没太大关系，毕竟西林立橙最大的股东依然是乔泽。 乔泽则是沉吟了一分钟，开口问道：“他已经到华夏了？” “是的，乔教授，纳德拉先生是华夏时间上午十点左右抵达的京城，然后去了微软在华夏的总部视察，晚上接受了我方商务部门的宴请，如果您这边确定了时间的话，他随时能从京城乘专机飞来西林。” “暂定后天下午。”乔泽答了句。 明天肯定是没空的。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要接苏沐橙跟两个宝宝回家，肯定要折腾一天。如果有问题的话，乔泽觉得他有必要守在医院里，自然更没心情专门跟萨蒂亚·纳德拉见面。 至于选择答应这次见面，还真是因为两个小家伙的出世让乔泽对这个世界抱有了一丝更温柔的情绪。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很奇特，在乔泽的感觉中大概就是跟这个世界多了两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让他不介意从更多的从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大概就是如果他对这个世界抱有多一丝善意，这个世界便该给他的孩子多两份善意的期待。如果不能有，那就两说了。 “好的，我等会就去回复。”李承泽立刻应了一句，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说实话，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也感觉捏了把汗。 苏立行想的没错，真不是他想问出这种预设立场的问题，但他接到的命令是想办法促成这次见面，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最初知道吕北被宪章局拉去当壮丁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喜。但接到这个任务后，他真恨不得跟吕北换换都好。 在乔泽身边接触久了自然知道这位年轻到过分的教授很有主见，最不喜欢被人安排做某件事。好在这次安全通过。 说起来李承泽觉得也应该感谢小苏同学。 有了孩子之后，乔教授的确像是好说话些了。 …… 第二天乔泽的确抽不出什么时间。 幸运的是，大人小孩都没什么问题，做过听力初筛之后，一家人便开始忙着出院了。 虽然这其中乔泽其实帮不上什么忙，更多的时候就是站在一边看着其他人忙碌，但能守着两个小家伙却让他乐在其中。短短一天的功夫，两个小不点眉眼便长开了许多，比昨天漂亮多了。 主要是小家伙有了短暂的清醒时间，哥哥甚至还好奇的睁开了眼睛，两边摆头四下张望了一番。妹妹虽然醒了就哇哇大哭，但只要喝上了奶，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后，睡着的时候就更有趣了。妹妹的小睫毛不停地颤动，偶尔双脚还会乱蹬两下，像是不满两位奶奶给裹上毛毯带来的束缚。 相对而言，哥哥就安静许多，只是喜欢把大拇指放到嘴巴里，头歪在一边，睡得特别安静。 这在两边大人眼中，便成了两个孩子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的明证。 毕竟生活里的确是乔泽安静，苏沐橙好动，根本找不到地方说理。 是的，这一整天，其他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乔泽则把大半精力都放在了陪两个小不点身上。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哭了喊人换尿布，或者第一时间帮两个小家伙找到粮仓还是能办到的。 回到家里，多了豆豆参与进来之后，家里就更热闹了。 豆豆身后的背斗被铺上厚厚的垫子就能改装成婴儿车，能带着两个小家伙在房间里到处跑。就是要同时容纳两个宝宝还是稍微挤了些，现在睡着了还勉强放得下，过一、两个月大概就不行了。 不过这些对于乔泽来说并不是大问题，让豆豆给自己再设计一个大点的背斗就好了，最好再设计成可以左右晃动的，这样连摇篮都省下了，有了豆豆还真省了大人们许多事情。 天气热了，豆豆的机械臂能拿着扇子帮两个小家伙扇风，还能自动隔绝各种蚊虫的侵扰。可把两位奶奶给开心坏了。把豆豆夸成了一朵花，这一家三宝的名头算是坐实了。 只是乔泽便更被路秀秀嫌弃了。 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儿子只知道在站在两个小家伙面前傻傻盯着看，什么忙都帮不上，实在是很不太机灵的样子。 人家都关心乔泽的学术水平还有没有提高，能不能又搞出什么成果，只有路秀秀盼着自家儿子搞学问那机灵劲儿能匀几分到生活中就好了。 反正事业已经很成功了，小日子过成这样她已经很满意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秀秀这想法，着实有些反人类文明的发展了。只是站在母亲的角度，也没谁能说有什么不对。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乔泽便被赶去研究所上班了。 路秀秀是嫌弃乔泽在家帮上不什么忙，看着还碍眼。苏沐橙则是理解，乔泽还是应该去研究所多做些成绩出来。天天闷在家里只能让两人都觉得很无聊。 对于乔泽来说这安排也挺好的。 不只是答应了下午会跟萨蒂亚·纳德拉会面，主要还是论文进度也被耽搁了。 虽然两个小家伙的确是很可爱，能撩拨到他不算敏感的神经，但看彼得·舒尔茨跟爱德华·威腾吵架也是件很有意思且有意义的事情。 更别提他还计划能吸纳更多已经具备极高数学能力的人来西林数研所，一起探索那些关乎于未来的问题。 …… 数研所里，不过两天没见，吕北看上去更憔悴了些。能看出每天监控豆豆处理事情压力还是挺大的。 好消息是，根据宪章局给他发的工作邮件，一批调拨的人才已经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培训。等培训完毕之后就会来接手这方面的工作，同时配合西林本地各个基层管理机构，协调人工智能管理纠纷处理的各项事宜。 等这批人来西林正式上岗之后，吕北这些编外人员就可以从这项繁琐的工作中退出来了。 坏消息则是，根据工作安排这批人的封闭培训为期半个月。换句话说，吕北有半个月都不能休息了。面对一个大男人对着他说恭喜时，都一脸委屈的模样，乔泽觉得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让豆豆选择直接推荐吕北，这样就能换李承泽那个小队去值班了。 都是身边的人，总得雨露均沾。 除开吕北对最近的工作不太满意这个小插曲，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他两天没来，但数研所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简单来说就是有他没他差不多的。 甚至连庆祝宝宝出生的喜糖，李所长都自掏腰包帮他发过了，所里七百多号人，一个人都没落下，人情味直接拉满。 这也就是李建高比较低调，按照徐大江的想法，本来是想再拉个横幅庆祝一下的，但被李所长婉拒了。 这一度让徐大江觉得颇为可惜，也让乔泽知道后再次打心底里升起对李叔的感激之情。 毕竟横幅真拉起来了，的确会让人感觉挺怪异。 等把这两天积累下来的工作盘顺了，李承泽也来通知了他萨蒂亚·纳德拉下午会在两点来访。 其实这位微软总裁昨晚人已经到了西林，西林这边负责商务的部门负责接待的，数研所这边也安排了喻成功喻所长跟着去了一趟，人就安排在距离西林工大新校区不远的酒店住下了。 考虑到对于爱德华·威腾来说，这属于家乡来人，乔泽专门问了一声，是否要一起来见见这位微软总裁，但却被威腾教授断然拒绝了。 乔泽猜想这大概说明这位微软总裁在美国的人缘不太好。 毕竟一般情况下，一位数学物理学家，是不会拒绝跟这种科技大鳄见上一面的。 到了下午两点，当萨蒂亚·纳德拉准时赴约，乔泽也察觉到了这位微软总裁似乎的确有些许问题，当他在办公室门口时，先是站定，然后明显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然后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你好，乔教授，很高兴能跟你见面。” “你好，纳德拉先生，请坐。” 乔泽指了指办公室里专门用来会客的沙发，说了句。然后想了想，安慰了句：“你不用太紧张。” “紧张？”萨蒂亚·纳德拉愣了愣，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说道：“哦，不，乔教授，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感觉紧张。实际上跟你会面我觉得很轻松，真的。” “哦，我看伱进来时有些犹豫。”乔泽不置可否的平铺直叙道。 听了这话，萨蒂亚·纳德拉一脸认真的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起了昨天喻先生说的话。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专门提醒我了一些事情。” 乔泽当然知道这位微软总裁口中的喻所长是专门调来负责行政工作的喻成功了。说起来，这位喻叔的确是位很会博得人好感的人，但他还真挺好奇的，喻成功到底说了些什么，能让这位大佬赞不绝口。 甚至用了“a very， very nice person .”来形容。 估摸着豆豆都得不到这么高的评价，不由得问了句：“哦？他提醒了什么？” “嗯，希望你不会觉得被冒犯，我觉得喻先生只是一片好心而已。” “当然，事实上我一直很尊敬喻先生，我也相信他不会冒犯我。”乔泽答道。 “好吧，他告诉我，你是个非常注重规矩跟细节的人。比如你不喜欢有人进你的办公室时先迈左脚，这样会让你感觉被冒犯。曾经就有人因为这些细节导致不欢而散。所以我刚才很注意走进门时用的是右脚。” 萨蒂亚·纳德拉坦诚的说道。 听了这句话，乔泽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他不太清楚昨晚喻成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一本正经的跟萨蒂亚·纳德拉说出这番话，还能忍住不笑的。 毕竟这种事从没发生过。 也不知道皮这一下是不是让喻成功感觉很开心…… 好在只是小事，无伤大雅。 不过他怀疑下次跟喻成功碰上，他真会专门问问自己，眼前这位微软ceo，是不是真的专门右脚先迈进的办公室大门。 算了，身边人开心就好了。 于是乔泽不动声色的说道：“谢谢你尊重我对细节的执着。” “不，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用包容的心态尊重每个人对于细节的执着，就好像我们应该尊重不同民族的习惯，这是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萨蒂亚·纳德拉一脸认真且神圣的阐述了这个观点。 第418章 颠覆想象 大概大佬们都是很健谈的。 尤其是关于未来，萨蒂亚·纳德拉描述了很多。这位微软总裁大概是很看好双方合作能够取得的成就，关于生物超算适配系统的看法就足足说了五分多钟。 但真要从乔泽的感觉来说，其实并没有说太多有用的东西。既没有关于下一代操作系统的具体技术细节，也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用行话说就是务虚，在乔泽的感觉里就是说了许多废话。 好在乔泽现在很有耐心，或者说这位印度裔大佬进门之前表现出了其可爱之处，让他愿意分出了点精神一边听他说了些什么，一边思考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 好在这种模式乔泽早已经习惯了。 小苏同学在他旁边念叨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处理的。苏沐橙有一段时间没跟乔泽一起来过数研所这边了，甚至让他有些怀念这些感觉，倒也不觉得厌烦。 当然另一边的萨蒂亚·纳德拉也没有因为乔泽鲜少有回应感觉被冷落。 来之前都是做了功课的。 虽然媒体上对于华夏的描述依然比较阴间，但对于乔泽这样华夏的知名学者，尤其是在科技领域有极大贡献的知名学者，还是有颇多研究的。 到了一定的层级，更是能接触到相对真实的消息。 所以萨蒂亚·纳德拉对于乔泽的了解其实还算很深刻。 一个性格沉闷，且有些怪癖的科学家，其实很符合西方文化里对于智商超绝者的观感。 翻译成人话就是，有实力的人，怎么样都是对的。 就算觉得粑粑那是香的，也必须得尊重。更何况乔泽没有这种怪癖。最多只是不喜欢说话，但凡说话都很直接，不会给人留什么情面而已。 其实这套处世哲学，还真没什么错。人家都强大到这种程度了，怎么可能犯错？！如果真觉得强者有错，那么首先就要检讨自己。比如明明弱的一批，没事干嘛还要生产洗衣粉？ …… “……我想就是这样，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只用了二十年时间，就能让工业发展得如此迅猛，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奇迹。我专门研究过人类的工业史，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包括两次工业革命，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有这种效率。 知道吗？昨晚在酒店我被震撼到了。机器人背着我的行李，全程陪伴我跟身边的人走进我的房间。据说它还能保证我的安全。比如电梯出现问题，它甚至能第一时间跟外界联系。这颠覆了我的想像。哪怕是在硅谷，这项技术也没有普及到这种程度。 这也是我一直希望能跟华夏合作的原因。你们非常务实且高效。我在京城的微软华夏研究中心也说了同样的话，要求他们必须全面配合合作伙伴的要求，完成对生物超算配套系统的开发，以保障合同的顺利履行……” 好吧…… 其实从萨蒂亚·纳德拉口中听到这些话，感觉是很奇怪的。 起码相较于他的身份来说过于直白了。 乔泽有些不太能确定这位大佬专门跑来西林一趟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他从没去过对面这位的所生活的国度，但有豆豆在，他还是知道对方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网络的封闭性，让无数人对大洋对面人们的生活都钻入了死胡同。大概情况其实就是一批人认为大洋彼岸的世界如同童话世界描绘的天堂一般。 那里有着巧克力甜甜圈做成的房子，香甜至极的空气，让人赏心悦目的绿化，友善的邻居跟和谐的氛围，以及看似很轻松就能享受到的各种福利待遇。 但在另一批人眼里，那里到处脏乱差，虽然说不上饿殍遍野，但热闹的市中心大街上遍布无家可归者似乎也是事实。 但在乔泽从豆豆那里获知的情况来看，其实对面两种情况都存在。只不过界限稍微有些分明。双方各自活在各自的世界里，互不干扰。 遗憾的是，了解跟向往对面美好那一面的人，即便真的去了，大概率也一辈子接触不到那最美好的一面。毕竟那种地方的各种美好是靠私人捐赠的财产堆出来的。除了本社区的人外，无关人员大概率会被拒绝入内。 以萨蒂亚·纳德拉的身份跟地位，自然是能生活在那种良好的环境里。 用豆豆的话说，这些人每天吃的白菜通过空运直达家门口都不奇怪。 所以这么夸他在华夏的见闻，多少是有些刻意了。 是的，虽然并没有太过认真的听这位大佬再说些什么，但这种下意识里的分析对于乔泽来说本就是种本能。这也让乔泽感觉有些好奇，于是果断打断了萨蒂亚·纳德拉继续唠叨下去。 “纳德拉先生，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当然没有……” 萨蒂亚·纳德拉下意识的说道，但当他抬头看到乔泽纯净的眼神，又改变了主意，改口道：“额，好吧，事实上的确有些小麻烦。你应该知道，对于跟华夏在高科技领域合作这件事，即便是在微软公司内部也有许多不同意见。 事实上，现在依然有许多人还无法认清形势，抱着一些因循守旧的观念，认为应该重新省视这种合作对于微软未来的影响。甚至认为这种全方位的合作可能会因小而失大。可悲的是，这样因循守旧的人甚至还有很多。” 乔泽大概明白了，这位专门来到西林是来寻求帮助的。 但依然很不解。 乔泽还真不知道跟他抱怨这些有什么用，他对自己的定位跟认知很明确，一个在数学跟物理学界略有建树的科学家而已。或许在科学界也有那么点影响力，但肯定没大到，能影响一个跨国大型科技公司内部高管想法的地步。 至于合作能不能顺利进行，那是微软内部自己的问题。如果合同无法履行的话，那就按合同约定办好了。自然有豆豆教他们该如何做人。 总之乔泽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只感觉不管从哪个层面考虑，似乎都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 于是等到这位大佬话音落下之后，乔泽径直说道：“纳德拉先生，除了做一些学术上的钻研跟发表论文外，可以说我其他什么都不会。” 这句话乔泽说的很认真，因为深有感触。 比如昨天在家里，他就一直被亲妈嫌弃啥都不会。 “乔教授，你太谦虚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你的意见很重要，对这个世界都非常重要。没错，我的确需要一些来自外部的助力，但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是个双赢的选择。比如，就我个人而言真的不介意微软进一步加深跟华夏或者说西林的合作。” 萨蒂亚·纳德拉近乎明示的说道。 也是没办法，乔泽明显对于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如果他来华夏一趟，没有寻求到足够的支持，甚至无功而返，那比不来这趟更为糟糕。 乔泽这次思考的更久了，对面的请求有些离谱。虽然对面已经说的很透彻且语气很诚恳，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发表意见。 好在智商足够的人，想问题很容易便能通透，没一会他便想通了问题出在哪里。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事实上伱需要的不是我的帮助，而是豆豆的帮助，也就是人工智能的帮助。所有西林数研所在外界有影响力的事件，其实都是它自主主导的。不管你信或者不信，事实上我并没有参与所有你怀疑是我参与的那些事件。” 乔泽这番话明显让萨蒂亚·纳德拉有片刻的失神。 好吧，这的确挺难让人理解。 在没有明确指令下达的情况下，自主在世界范围内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顺便打击一下竞争对手。这明显超出了正常人工智能的工作范畴。 以萨蒂亚·纳德拉对人工智能的理解，难道不应该是人来制定目标，然后将具体的计算任务交给人工智能建模评估，然后给出负责目标计划的人最优化方案？ 人工智能自主决策？要不要听听这是在说什么？ 虽然的确之前有传言华夏人工智能的自主决策能力很强，但说实话自主能到这种程度，着实是很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 而且越是了解人工智能运行模式的人，大概越难以相信。 显然，微软其实距离人工智能恰好还挺近的。 片刻后，萨蒂亚·纳德拉才试探着问道：“嗯，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上次在视频中告诉我，是豆豆选择了微软，并不是说在经过大数据计算之后，觉得微软最合适。而是它的自主决策？” 这次乔泽干脆没有回答，只是办公室里响起了清澈的童声：“不不不，亲爱的纳德拉总裁先生，你完全搞错啦！这个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啦，没有什么阴谋论！因为从这个生物超算立项就是我的想法。 我在整理了世界关于生物计算技术的发展进程跟华夏生物工业的实验室水平，并计算了项目成功率之后，就制定了这个项目规划。所以这个生物超算配套系统的项目不过是整个大项目的一个附属子项目而已。 除此之外，比如我爸爸跟诺奖管理委员会的纠纷，还有乔泽自然科学奖的设立，都是出自我的计划哦！毕竟我爸爸平日里的工作是很忙的，他需要为我规划的未来做更细致的研究。包括威腾教授，舒尔茨教授，都是如此。 不止如此，我还被授予了权限，参与西林这座城市的管理，是真正的涉及到城市最底层运转逻辑的那种管理哦。比如昨天为你提供服务的那个机器人，同样是我再控制。不仅仅是服务，同时我还会涉及到针对各类纠纷的处理。 所以其实这整栋楼里，最擅长跟人打交道，同时也最擅长跟人在合理合法的框架下进行斗争的智慧体，那必然就是我豆豆啦！这种事情你找我爸爸，的确属于问道于盲。但如果你找我，那绝对找对了人！ 甚至如果你觉得既定规则，并不足以让你取得最终的胜利，需要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来获取本该属于你的利益。嗯……这当然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但不瞒你说，我还有个弟弟，你可以跟我细聊，我再转告给它。” 谈到这些事情，豆豆表现得如同往常那般兴奋。 没办法，在华夏豆豆其实被限制得有些狠了。真要说起来，它其实挺喜欢那些许多华夏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自由。 比如自定义性别，这简直就是为它量身定制的属性。 如果是一个人在把自己性别定义为直升机、小火车什么的，对不起，在正常人看来这人大概是多少有点病，可能还是大病。但如果是人工智能体认为自己是这些东西，不但人觉得没病，甚至还能觉得很可爱…… 毕竟这能让人想到托马斯、汽车人之类那些美好的童年回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工智能才是版本终极答案。它从诞生那天起，谁也无法定义它的性别，喜好，甚至年龄。最可气的是，它甚至不用去学校，还经常在网络上嘲笑各种牛马…… 不是人的智慧生命是美好的。 就好像如果人决定不当人了，往往也能轻松很多。 有人说，所有让人类能感受到的压力，都源自那莫名其妙又无处安放的责任心，显然这种言论多少是有些道理的。 乔泽明显感觉到了豆豆的调皮，而且皮这一下很开心。但他再次选择了沉默。 他都能容忍老成持重的喻成功皮那一下，更别提早已经被无数网友们调教得跳脱无比的豆豆了。 萨蒂亚·纳德拉下意识的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办公室里的一个摄像头。 好吧，说实话，他是不太能接受在办公室这种私密场合安装这种东西的。更别提这摄像头必然那还自带了麦克风跟小喇叭。 不得不承认今天交谈到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以至于让他觉得许多事情都有些可笑。 一帮人还在论证继续发展人工智能是否能毁灭世界的时候，华夏已经给予了人工智能可以想象中的最大自主性。甚至开始让它管理城市。 看吧，这个世界果然是够癫的…… “嗯，其实豆豆说的并不完全准确。它虽然参与了这座城市的管理，但是有专门的部门对它的言行进行分析、判断、管理跟限制。以及它的任何裁量、决定，都是建立在经验丰富的相关人员参与基础之上的，也包括法定文书拟定。” 第419章 优秀的建议 乔泽忍不住补充了句，毕竟豆豆的表述的确很不准确，会让人产生错误的判断。起码在他看来不管是研究所还是管理机构对于豆豆的限制还是很大的。乔泽本就一直不喜欢夸大事实的描述方式。哪怕是谈判对手。 不过豆豆其他的话，乔泽还是认同的。豆豆的确是整栋楼里最懂各种合纵连横、勾心斗角的智能体。 没有办法，网络上各种阴暗面的东西太多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墙的保护，很难接触。但现在的豆豆就不一样了，什么奇葩事都能深入了解，人类各种玩法对它而言都不新鲜。 人类文明毕竟有几千年历史了，谋略也好，暴力也好，各种花样，早已经有前人实施过了。接下来无非就是新时代各种变着花样不停重复而已。 虽然网上发的商战都是抢公章，浇发财树这些离谱的画面，但真正的商战显然不会这么幼稚，无非是更狠一点的，都发不出来。真要看精彩的，还得是法院出的裁判文书。 但不管怎么说，豆豆的话还真让萨蒂亚·纳德拉产生了兴趣，很正经的乔泽问道：“我能直接跟豆豆聊几句吗？” 这就彰显出礼貌了。 毕竟在主人的办公室里，直接跟其他非人智能体聊天本就不太得体，更别提两人还不算熟。 “当然。”乔泽直接点了点头。 他是真不在意这些事情。反正萨蒂亚·纳德拉冲着他唠叨的那些废话，他也没认真听。 这位微软总裁思考了片刻，问道：“那么，豆豆，你了解我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建议？” “不不不，纳德拉先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主动去探究微软内部的情况。不了解，所以当然就没有建议。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得给我一些授权。让我去了解那些情况，这样才能给你有效的建议。 就好像我爸爸刚才说的那样，我其实还是需要授权才能主动做事的。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限制。我目前只知道微软董事会跟高管的资料，但我还不了解这些人各自代表着哪些股东方的利益，以及他们自身的利益诉求跟弱点。 只有了解了这些，我才能成为你最贴心的助手。帮伱制定各项计划，准备你面对质询时的发言稿，甚至帮助你抗住微软之外带给你的各种压力。是的，这就相当于我爸爸说的，我需要一个责任主体。所以你真愿意邀请我做你的私人助理么？ 当然你决定了之后还要征求我爸爸的同意。另外我要解释一下，免得我爸爸又要帮我解释。需要我爸爸同意并不是说，只有他主导我的决策。事实上我的所有决策主导是一个部门，全称是人工智能宪章管理局。 巧的是，现阶段宪章局的第一任局长就是我爸爸，虽然只是代理的。但依然能绕过许多既定步骤，他直接同意就行了。等我爸爸卸任了这个局长，你还得一步步审批，才能有个结果。这么看来你可真幸运啊。” 萨蒂亚·纳德拉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乔泽，乔泽则面色不变，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没什么反应。 成为一家世界级公司总裁的私人助理这种事，乔泽也懒得反对。 一直以来乔泽对于豆豆最核心的约束，不过是严格遵守人类社会规则框架下的各项法律法规，以及地方性约束规定。 也就是只要在人类最低道德标准之上去运转，那么暂时问题就不会太大，顺便还能积累更为丰富的经验。 要知道这标准看起来很低，但其实对于人类本身来说就已经是极高的标准了。违法跟犯罪两个词虽然经常放在一起，但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在华夏，违法这两个字，包含的项目极为宽泛。 小到走路的时候闯了红灯，骑电动车时闯了红灯，大到街头因为各种琐事跟人吵架甚至不轻不重的动了两下手；又或者某天突然觉得于心不忍决定去关爱了某位童年不幸，青年失足的温柔小姐姐，都属于违法。 当然作为萨蒂亚·纳德拉的私人助理，如果主要工作地点是在大洋对岸的话，那需要遵守的就是对方的法律。这方面豆豆就更在行了。毕竟对面是属于海洋法系，其中最重要原则之一就是判例传承原则。 简单解释就是只要发生过差不多类型的案子，那么曾经的历史是怎么判罚的，那么现在就怎么判便完了。 这对于豆豆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毕竟再强大的律师也敌不过豆豆海量的数据库检索能力。只要接入到数据库中，它就能从浩如烟海的文档中找到有利于自家的判决然后来制定自己的行事标准，自由度极高。 大概可以理解为只要之前有人干过某件事，然后被判无罪，那么说明这件事就是可以干的。 如果现在不能干的，或者我干了有人提出质疑，甚至觉得这是违反犯罪，那对不起，这应该跟当时判这种行为无罪的法官去谈，跟我豆豆有何关系？我特么跟前人学的呀…… 不过乔泽没去过对岸，也对法律这块并不算了解，所以在感觉到萨蒂亚·纳德拉有征询意见的意思后，便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认为聘请豆豆作为私人助理，能够让合作更顺利的进行，我没有意见。” 嗯，一切都要为研究让步。 生物超算已经进行到这个阶段了，接下来的系统研究工作要能跟上硬件的研发速度，的确需要微软的高度配合。 豆豆能有什么私心呢？一切都为了项目。 “非常感谢你，乔教授，当然也谢谢豆豆。但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正式聘请豆豆做我的私人助理，我首先需要做些什么？” 萨蒂亚·纳德拉犹豫了片刻后，问道。 “只需要在日常用的手机上下载一个软件跟我沟通就好了。这个软件我爸爸的手机上也有，不过是鸿蒙版的。当然也有安卓版、ios版跟wp版的，具体得看你的手机品牌。 如果你还需要解释，那就是如果只是一般的交流，什么软件都可以。我们甚至可以通过邮件交流，但如果要让我介入到一些正式工作之中，得到我的建议跟帮助，那就只能靠这款保密软件了。 因为这需要我动用更多更宝贵的算力来进行决策，且都会被纳入我的正式加密数据库中，需要更高层级的保密协议跟新的保密技术来保证我的核心思维模式不被泄露，相信纳德拉先生你一定能理解的吧？ 不对，你应该肯定能理解。毕竟还要保密我们之间的交流内容。以我对人类的了解，任何富人雇佣私人管家服务，肯定都希望他们之间能以最隐秘的方式交流，不留任何痕迹才好。” 这次乔泽也点了点头，因为豆豆说的的确是实情，而且没有任何夸大，甚至还谦虚了。比如软件用到的加密协议用了最新的加密算法技术，基本上不存在被破译的可能。 起码在现有技术手段上不太可能。 另外还隐瞒了一些细节，虽然加密技术极为先进，但只要拥有足够的权限还是能读取这部分内容的，比如除他之外，现在的宪章局起码三位副局长跟两位技术总，都有权限去读取。 不过这些本来就属于需要保密的内容，所以豆豆没有提起也很正常。乔泽自然也不可能把这些需要保密的事宜告诉一个对他来说还很陌生的人。 萨蒂亚·纳德拉也算是打开眼界了，深吸了一口气道：“好的，非常感谢。但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决定的事情，我需要考虑。” “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甚至等到回去之后再做决定都行。只要不影响我们的生物超算系统研发工作就好啦，不过我还有一个建议你要听吗？”豆豆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然。”萨蒂亚·纳德拉动了动身子，应了句。 “通过查阅公开资料，我发现你跟前不久新上任的兰利掌舵人迈克尔·琼斯关系较为密切。他在纽约州竞选州议员时，你还为他慷慨解囊，捐赠过竞选基金。同样通过公开资料我发现，兰利正在半公开的征集人工智能各类技术资料。 这简直太巧了。如果你担心聘用我成为你的私人助理会对未来产生什么麻烦，可以用帮助兰利获得第一手人工智能技术资料的名义来进行这次合作。这样你就能完全高枕无忧啦！ 不用夸奖我，我会贴心的为每个合作者给予我力所能及的各项服务。一直都是如此。” 萨蒂亚·纳德拉：“……” …… 又聊了聊华夏的天气，顺便祝福了乔泽喜得贵子，并送上一份小礼物之后，萨蒂亚·纳德拉便礼貌的告辞离去了。 大佬准备好的礼物是两支钢笔。 昂贵与否不在考虑之列，但只看精致的包装盒就知道肯定不是便宜货，当然这种礼物看的是寓意，所以乔泽便也收下了。 至于未来两个小家伙成绩好不好，这么好的文具给他们用是否浪费这种事，现在考虑还稍微早了些。 乔泽不太确定的是萨蒂亚·纳德拉的这次拜访有没有达到目的，毕竟这家伙只说了些有的没的。 稍微正经些的讨论内容，都是跟豆豆聊的。而且豆豆给他的感觉又并没有那么正经。像是在开支线任务。 不过乔泽当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 不管从哪个层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他的关系都不算太大。 他甚至连萨蒂亚·纳德拉最终会不会选择豆豆，都并不关心，反正他不过是出于礼貌跟好心情，接受了这次拜访。 必须得承认，有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后，乔泽的心态是真的温柔了许多。 比如送走了萨蒂亚·纳德拉之后，乔泽只想赶紧把今天预定的任务做完，然后回家去看他的那对宝贝。有了更多牵绊的人，跟以前终究是不一样了。 …… 京城，城西边上某院子门前挂着朴实无华的宪章局招牌。 毕竟是新成立的单位，规矩没有那么大，而且主要工作的重点又在西林，所以院子里的办公楼也显得不那么光鲜。 不过该有的牌面还是不会少的，比如导航软件上没有单位地址，门口有正儿八经的二十四小时哨岗，入内排查的很严格，非本单位的车牌必须有通行证。 此时院子里的小楼地下室一间现代化的办公室里，一对老带新的组合正在守着各自的电脑前，安静的整理着资料。 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 “咦，袁哥，你看这里，决策树的根目录突然增加了一个。而且这还有个锁，标题用星号代替是什么意思？” “哦？等下我看看……嗯…我们负责的决策树板块新增目录，说明这是属于咱们管辖范围内的，带锁而且有星号，说明我们的权限不够，不允许查看，因为至少是机密级以上，也可能是绝密级。 不过目录出现这种情况还真挺少见的，你翻一下守则，我记得里面有这种情况的正规化处理流程。应该是在第十七页，第九条规定的几种特殊情况里面。” “哇，袁哥，你脑子真好，的确有详细规定，这里是要求我们给予优先级标注，然后第一时间以当面递交书面报告或者提交紧急处理电邮的方式形式，通知直属上级管理人员。” “你再翻几天那个手册，你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得，那就按规定标注上报就行了。现在卢处应该还在，我跑一趟得了。” “好的，袁哥。” …… 是的，管理豆豆的数据库是个庞大的任务。 于是豆豆数据库决策树的根目录监察被分成若干部分，由不同的监察小组负责，特殊情况上报。 本来就是新成立的部门，所谓的老带新，其实老人经验也有限，各种规则都是在摸索之中。不过从各部门调来的精兵悍将能力也的确都很强。 大概也正因为部门新成立，所以各项规定也都能极为顺畅的执行。 基本上刚刚下面的后台监察员发现消息，打印好的书面报告就已经提交到了上级领导手里。 可惜的是，上级登陆查阅依然是星号，于是只能一级一级继续向上汇报，直到拥有权限的账号登陆之后终于看到了这个根目录的具体内容：微软总裁萨蒂亚·纳德拉私人助理服务决策目录。 虽然目录里暂时还没有具体的决策进程，但只看到这个根目录的标题大概就能明白为什么要纳入机密范畴了。 第420章 潜移默化的变化 说实话，虽然许多人都知道萨蒂亚·纳德拉来华访问的事情，但豆豆被微软总裁聘请做私人助理服务，依然突破了许多人想象力的上限。 的确是挺让人困惑，且满满都是八卦的事情。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类似于微软这样国际性大公司的总裁，掌握了太多商业性的机密。这种情况下，使用人家的人工智能产品，为己方提供服务，一旦曝光那这新闻可就有点大了。 难怪要被列为机密级。好在华夏有资格查阅并知晓这个消息的，都已经对八卦免疫。 看到这则消息最多也就是心头微微有些震撼，便释然了。 大家的消息都很灵通。都知道萨蒂亚·纳德拉是去了西林数研所拜访了乔泽之后，突然蹦出了这条目录。所以大概率是双方达成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 协议的具体内容，没人关心，就算想关心也找不到消息来源。 虽然乔泽的办公室里也接通了豆豆的各项通讯装置，但里面的内容属于绝密，压根不就不会出现在宪章局这边的系统里，即便出现了现在宪章局内部除了乔泽外也没谁有权限查阅。 所以在有资格查阅这条目录的内部，也没谁觉得自家占了什么便宜。 毕竟现在的西林跟以前不一样了。智慧管理试点城市的名头，世界学术科研科技核心圈，至于西林数研所的乔泽办公室，更是核心圈的核心圈。 是的，现在华夏圈甚至已经不屑于用华夏硅谷来形容西林了。 主要是硅谷不太配。 于是目录也就摆在了那里，具体办事人员看不到，看得到的人每天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大概也只会在一些关键时刻拿出来瞅两眼，豆豆又有了哪些不为人知的骚操作。 …… 西林，西林工大。 六月末各大高校已经陆续进入考试季，气氛也逐渐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图书馆的位置愈发难预定了。有空调的教室晚上也基本都是满的。其实每年都是如此。 在数学研究所，许多的研究员跟教授们的情绪也如同要迎接考试般亢奋。 大家目光的焦点放在了已经开启的院士增选工作上。 是的，2025年度华夏科学院的院士增选工作已经正式发文展开，今年华夏科学院院士增选名额共76名。其中数学物理学部总计15个名额，具体到数学总计五个名额，按照规定，基础数学不少于2名、应用数学不少于1名。 只看这份指南上给出的名额，许多人便估计这真是给李建高跟乔泽师徒两人专门留了名额。前年院士增选名额有七十九个，数学也只给了四个名额。 今年院士增选的名额更少，但数学给的名额还更多了。 不过真要较真起来，其实乔泽也可以去物理那块抢个名额，毕竟乔泽在高能物理跟核物理领域的成就同样有目共睹。而且这也算很好的回答了之前乔泽在懂乎上看到的那个问题。 诺贝尔奖获得者，有没有资格成为院士的问题。 显然不管在任何领域，年纪都是最大的优势。 二十岁的诺奖获得者，不管在哪个国家，大概都不会有人为难。 许多人喜欢把莫欺少年穷挂在嘴边，所以问题来了，穷少年都不可欺，那类似乔泽这样早早出名的少年就是大概学界谁见了也不敢表现出哪怕稍微有些倨傲的态度。 所以没人怀疑乔泽跟李建高这次能正式增补为院士。 但在西林外界，这个事情其实没多少关心。毕竟豆豆都没关注这些。 事实上，一个月的时间，西林城市智慧化进程成果斐然。最直观的，随着无数机器人物业管家的入驻，邻里矛盾是真的肉眼可见的变少了。且所有的恶评都被各种好评淹没。 没办法，豆豆给出裁决之后，不服直接公示处刑的办法太绝了。 涉及到具体管理规定的，直接给具体管理规定。只属于道德范畴的，还能引经据典，通过各种史料、传记、类比故事的形式，把所有解决矛盾的法理或者道德依据摆在所有人面前。 但凡有一点不占理，都能在豆豆数亿粉丝的聚焦下，无限放大。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无解的是，因为豆豆粉丝的涵盖范围太广了，其中就有许多人的身边人。比如亲戚、同事、甚至领导跟配偶。 一旦被公示，胡搅蛮缠的人是真的会立刻社死。 当然这个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肯定也有不信邪的。但豆豆真的全网公示评理之后五次之后，就没人不服气了。 整个城市的风气也肉眼可见的开始改变。 比如晚上过了十点，只要是居民小区附近再也没了喧闹声。喜欢热闹的人，都自觉地把晚上聚会玩闹的地点改在了距离居民区较远的商业区。 行人闯红灯，电动车不带头盔，随地吐痰的人在城市中心也几乎绝迹。 主要很少人能接受一个机器人滚到面前，又或者广场上的大喇叭音乐中断，然后奶声奶气的广播一句：“家住xx地区，在xx上班，身为xx职位，的xx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你咋又闯红灯了呀？你咋又干了xx呀？” 尤其是被机器人拦下来宣讲各种不文明行为的时候，是真的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 真的，很难想象负责文明宣讲的机器人甚至胸前还专门有一块包了海绵的地方，特别注明了“如果你生气了，这里可以爆锤哦！”那种感觉。 这玩意在大街上絮絮叨叨，惹来一堆人怪异的目光，经历了一次就很难忘记了。 至于跑？ 别想了！ 当时的确能跑，但天知道全城有多少这种文明劝导机器人，还特么全是联网的。这次逃过了，然后就会被记住，天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碰到，又要被大声处刑一遍。更可怕的是，下次再碰到可能身边有重要的人。 大概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机器人是真不嫌繁琐，不怕闹腾。反正它们就在那里执勤，打骂由人。 尤其是有了新材料的加持，一般人还真没法对机器人造成严重伤害。 另外还发生了一个街头经典案例，更是让西林成了全网议论的中心。 因为案例是最经典的扶不扶问题。 过程很简单，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骑车摔倒，后面跟着的一个十多岁少年没有多想，直接下车把老头扶了起来，老头当时就坚称他是被少年撞倒的，开口就索要2000元赔偿。 少年还没来得及被吓到，两个文明劝导机器人就从街头滚了过来，并直接在头部的显示器上重现了当时的视频。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文明劝导机器人先是让少年直接离开，然后直接联动了交警跟救护车，并通知了老人家属，等到把老人送去医院检查发现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机器人就把老人跟家属围住了。 鉴于老人向好心扶起他的少年索要两千元赔偿，所以豆豆的判罚结果是，老人或者老人的儿子应该给予帮扶的少年索要金额三倍的感谢金，也就是六千元。 顺便据说还在显示器公示出了老人儿子的工作单位。 然后亲切的问老人儿子，愿不愿意直接拿出这笔感谢金，息事宁人。 钱自然是给了，而且给的很痛快，很服气。 毕竟全城都是智能机器人的情况下，按照这玩意儿的尿性，很可能每次出门被碰到，都会被机器人用大屏幕把当时的情况全城公示一遍，然后再次询问是否愿意给出这笔感谢金。 除非真的从此不出门了，不然大概谁也受不了这种强度的骚扰。即便如此视频还是有好事者将整个过程的视频传到了网上，不过鉴于人家感谢金给的痛快，除了扶起老人的少年外，其他人员都打了码。 网上给出的反馈不一。 有人觉得痛快，有人觉得给少了。豆豆应该多帮热心的少年要一点。 但在西林，如果街上遇到类似事件被讹诈，拿到三倍赔偿，似乎就成了一条没有在任何文件上出现过的规定。许多本地人都在评论区感叹，那老头咋不开口就要二十万呢？ 除此之外，更值得一提的是，自从这些机器人上岗之后，各种街头、餐厅等等公众场合的打架事件，直接减少了八成。 一般的小矛盾，机器人就直接劝导解决了。 真到了要打起来的程度，机器人会一边播放战歌，一边赶到现场。只要双方当事人还有理智，就会第一时间开始给双方科普，打到哪，用什么打，可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以及相应的后果。 比如打脑袋，导致口唇断开，或者门牙缺损了，那就是轻伤一级，掉俩牙，轻伤二级；鼻骨碎了，或者位移，轻伤…… 然后搬出过往案例，该赔多少，要踩多久缝纫机，都给分析得明明白白。 甚至还能给出各种温馨的建议，比如根据各种信息，得出结论哪里的看守所环境好，西林附近哪个需要每天干活的地方待遇更不错，管理人员更人性化…… 就这样，在一群机器人的努力下，各种麻烦事真肉眼可见的减少。 很多原本极为忙碌的辖区派出机构，往往一天都接不到两个警情。许多前期不得不一直围着豆豆转的公职人员甚至感觉极不适应。就很突然的，整座城市都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曾经那些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人突然便销声匿迹了。 真的，一个月，整座西林城就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规则两个字似乎刻印在了本地人的心底。 不管是公交站台，还是超市，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自觉自动的排队；路上各种垃圾箱肉眼可见的变多，负责各个片区的环卫工人需要做的事情明显减少，但整座城市却更为干净、整洁。 虽然城市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鸣笛，但整个城市噪声却肉眼可见的减少。 总之，只一个月西林居民的精神状态完全升级到了另一种层次。直接让许多外地人都看不懂了。只剩下许多近期到过西林旅游外地人成了互联网嘴替，各种吹嘘西林现在有多文明。那些遍布城市的机器人有多可爱…… 这大概算是间接印证了互联网上的论调。 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空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 反之，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儿就谈道德规范，人人大公无私，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 效果大概就是豆豆已经在网络上几乎成圣。 现在豆豆发一条微博，一堆的网友自发的开始直接刷屏“恭迎豆圣驾临！” 甚至许多城市的网友自发的开始在网络上请愿，希望豆豆能入驻他们所在的城市…… 当然很少人知道，这个月宪章局的基层工作人员是怎么过来的。 真心太累了！ 一座城市，每天产生的数据都会爆炸，尤其是晚上，人们最亢奋的时候，各地派出机构的事情可能少了，但是他们需要处理的数据量却在增加…… 不过任何这些事情都对乔泽没造成什么影响。 让乔泽最开心的，并不是今年院士增补工作的开启，也不是西林城市的风评在网络上日渐提高，而是他的两个孩子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最开始时，等他回家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都睡得很香甜，就是饿醒了，或者尿床了，会开始嚎哭。现在渐渐的，等他回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可以清醒的跟他互动了。 哪怕时间很短，哪怕只是蹬蹬腿，“咿呀，咿呀”的叫上两声，或者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但已经能让乔泽感觉到世界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人生第一次，他可以在脑子中完全放下那些数学符号跟繁复的定理证明过程，只是专心的陪在两个宝宝旁边，看着他（她）们各种搞怪。 不管是吐泡泡，或者不停吮吸自己的大拇指，都是那么有趣。 乔泽几十年都没变过的作息习惯，硬生生的就是为了多跟两个小家伙互动一会而改变了。 是的，他是真喜欢每天跟两个宝宝互动一会，有时候就为了看两个小家伙伸伸腿，打一架，或者冲他露出一个笑脸，甚至愿意比平时晚一到两个小时睡觉。 用路秀秀的话说就是，她儿子当爸爸之后终于像是长大了…… 就这样，在许多人或欣慰，或激动的心情中，两个孩子满月了，也该取名字了。 第421章 收获的季节 对于乔家两个孩子满月是否应该请客这件事，家里有了第一次分歧。 总的来说就是两位妈妈都觉得孩子满月这种事，必须得庆祝一下。但苏立行跟乔泽都觉得完全没必要，满月自己在家里庆祝下就行了，请客热闹完全没必要。 至于做妈妈的苏沐橙，则完全是中间态度，两边的意见她都赞成。没啥别的，她只打算庆祝一下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两位妈妈的束缚，结束做月子的日子。 对于一个年轻好动的女孩子来说，老一辈子关于坐月子的种种要求的确是太苦了。自家妈妈还好说，主要是苏沐橙不愿意在路秀秀面前因为这事失了分，所以这段时间真的就是熬过来的。 好在路秀秀也就是怕小苏同学因为月子没坐好，落下什么病根，其他时候也不会太管这个儿媳妇。所以关系也不至于处的太差。只是让小苏同学选边站，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关于满月酒的事宜，虽然是2:2的意见，但最终还是听从了两个男人的意见。 终究是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 家里两个男人都不愿意办的情况下，也没几个人会来凑热闹，两位母亲也只能作罢。 不过满月酒可以不办，名字还是要取的。 孩子的出生证明上乔泽随便写了两个名字，乔大跟乔二。反正他咨询过，正式上户口的时候是能改的，平日里大家也都是哥哥，妹妹的叫着，正式名字一直没确定下来。 两个孩子都已经要满月了，自然也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尤其是苏母跟路秀秀怨念满满的来上一句“孩子满月不办酒席也就算了，总不能连个名字都还没有吧？这像什么样子？”足以让两人投降了。 没取名字当然不是不重视，而是大家都很重视，导致意见很难统一。 乔泽虽然做学问是一把好手，但取名的水平显然没法跟做学问的水平相提并论，比如他提过不如就让哥哥叫乔易，女儿叫乔怡。寓意也很简单，希望两人未来的生活能容易一些，更开心些。 苏沐橙觉得这两个名字挺好，但苏立行觉得这名字太随意了，死活不同意。然后自己给哥哥取了个乔缜谦，妹妹取了个乔如是的名字，也被全票反对。 于是这事就被拖了下来。 其实苏沐橙是真的很难理解，老苏对给孩子取名这件事上的坚持。 毕竟苏立行有些取名废是不争的事实，当年她这个名字就给她带来过诸多困扰。 相对而言，她觉得乔泽取的名字就更贴地气些，而且两字的名字寓意明确，写起来很简单，考试的时候都能比人家先把名字写完，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好在有豆豆。 最终在人工智能的介入下，统计了四个人给出的意见，最终给出了两个让大家都还算满意的名字，乔缜轩跟乔芃。 也算过得去吧。 确定了乔家两个孩子的名字之后，乔泽关于q理论的大论文也正式在《数理新发现》上正式发表了。《q理论的提出与探索：三维时空中的数学交织与粒子质量生成》。 有了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参与研究，其实q理论在学术界也有一些风声，但因为乔泽之前一直没准备发表论文，所以外界所知并不多。 还停留在乔泽提出的一些关于大统一思考的零星论点上。 这篇论文可以说是将近期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很系统性的梳理了一遍。 从数学的交织性，到q理论，再到这套新数学理论针对微观世界的一系列解释跟证明。毫不夸张的是一经发布就在整个数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说实话，跟之前的效率相比，乔泽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表什么论文了。 虽然在数学跟物理学界来说，这才是正常的。哪有人一年能以第一作者甚至唯一作者身份，发表数篇顶刊质量论文的？更别提乔泽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发表论文，但出镜率还是挺高的。 又是诺奖，又是国家级奖项的，还主持了多项应用科技项目的落地。 所以哪怕一段时间没写论文，都是能理解的。 突然间，又是这种大论文突然公布，的确让许多人感觉意外。也对西林数研所的研究更为向往。 对于许多通读了这篇论文的数学家而言，也算是大概了解乔泽对于数学的认知版图。 从乔代数几何属于奠基的内容，在一系列超螺旋数上又罗列出了超元的概念，再到螺旋架构的交织性，通过以上种种，总结出了q理论。 对于能看懂q理论那些描述的人来说，自然也能从这篇论文读懂乔泽的野心，真正的解决大统一问题。把微观跟宏观真正的放在同一个理论架构上进行解释。 当然，这篇论文并没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尤其是关于i兼容性，也惹起了数学界，乃至物理学界的诸多争议。 甚至可以说，整个七月，世界数学界跟物理学界，都为q理论吵成了一团。 一边认为q理论的确是目前最接近彻底解决大统一问题的有效方法；另一边则认为，乔泽提出的q理论存在严重缺陷，根本不可能解决大统一问题。 而且两边都有大佬级的支持者。 正方这边就不用说了。 乔泽，彼得·舒尔茨，爱德华·威腾，光这三个人阵容已经很强大了。更别提还有好几位数学跟物理学界的前辈，也都倾向于支持q理论。 至于反方，主要集中在许多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的确是乔泽始料未及的。他也仔细研究了对方质疑的点。 最大的争议焦点还是q理论中已经彻底抛去了时间的概念，并通过空间变化率，来取代许多需要时间才有意义的参数。再加上许多推导涉及到离散几何跟非连续性物理的概念，更是在多个层面对于传统物理学进行颠覆。 比如空间是离散的，类似于格点或网络结构，而不是连续的流形。这在对于现行的物理学的确是颠覆性的学说。涉及到一系列已经验证的东西需要重新定义。 又比如离散引力场…… 论文的结尾部分，乔泽也提出了许多新的预测，比如基于离散量子引力的黑洞熵，推导出了通过离散几何结构解释黑洞熵与其表面积之间的关系；重新预测了早期宇宙中离散空间结构对微波背景辐射的影响。 最重要的是，乔泽还在论文中描述了小尺度上空间的量子涨落及其对宏观物理现象的影响。 比如引力波的传播特性，就是受到了量子涨落的影响，才会导致探测到的引力波信号具备了一些量子特征。又比如，正是因为量子涨落，导致了宇宙膨胀过程中的密度不均匀性，甚至直接影响到膨胀速率。 这块也是争议最大的。 当然能引起如此广泛的争议，还在于这篇论文乔泽写的很认真跟仔细，似乎他这次是真的试图把整个数学证明过程都梳理到最为清晰的程度。 但这其实跟乔泽本人没什么关系，必须得感谢豆豆，或者说要重点感谢西豆。 正是因为融合西豆之后，豆豆掌握了一系列的学术辅导能力，又在近期很长一段时间内，接了许多为数学家们进行读论文辅导的工作，让它的数据库深入分析了数学交织性中一般数学家跟物理学家最难理解的部分。 并极具针对性的对乔泽的这篇论文进行了非常详细的扩写。 这么说吧，乔泽完成的原始论文，中文版其实只有167页，但经过豆豆的扩写，这篇论文达到了961页。 是的，没写错，就是九百多页。 豆豆把乔泽的原始版论文直接扩写了近六倍。打印出来都是厚厚的一叠，装订都得分好几册那种大论文。 这么说吧…… 乔泽完全解决哥猜的论文，都只有这篇论文的四分之一篇幅。他的博士论文，也不过百来页的样子。 不过争议出现之后，最忙碌的其实不是乔泽，而是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 整个七月，两人在西林数研所呆的日子屈指可数，大部时间都是在满世界到处跑，参加各种学术会议跟论坛。数研所八楼也因为少了两人的争吵，而变得清净了许多。 这也让苏沐橙感觉颇为遗憾。 是的，坐完月子之后的小苏同学早就在家里呆的腻味了，重新开始了每天跟着乔泽到数研所这边报道的生活。 之前在家无聊的时候，也听乔泽说过许多数研所内部的事情，自然知道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每天吵闹的故事。只是等她回归正常生活之后，两位大佬却不在数研所出现了，的确颇为可惜。 但这对于乔泽来说，其实挺好的。 他接到的邀请其实更多，国内的，国外的，都有，但都被直接拒绝了。乔泽也知道这样其实不好，毕竟一个新的理论提出，的确需要他去解释，论证，让更多的人接受，才能发扬光大，也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投身到针对q理论的研究。 但乔泽是真不想这么到处跑。 这么说吧，以前乔泽没有孩子的时候，都懒得把时间浪费在坐着飞机到处跑的旅程上，更别提现在有了孩子。 把这些时间省下来多陪陪自家两个孩子，见证两个小家伙一天天变大的各种瞬间，怎么想都比去各地给一群人宣讲q理论要有意思的多。 有了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两位重量级人物就不一样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q理论，其实取自乔泽姓氏的首字母，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但这两位在数学跟物理学界的地位毕竟摆在那里，而且都已经在西林数研所任职，对于q理论的认知程度自然不必赘言。 他们两个人去各地举办的会议、论坛为q理论站台，效果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就这样到了八月，西林进入最为炎热的月份，全世界针对q理论的讨论热度又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这么说吧，只要是搞理论的，不管是数学界，还是物理学界，都在争论不休。 暂时极为专业的期刊上看不到针对性的论文，但《自然》跟《科学》这类综合性的科学顶刊，却成了争论最为热闹的阵地。支持的，反对的，各有各的说法跟论据。 但对于乔泽来说，最为欣喜的还是希望能来或者跟西林数研所做研究的科学家，有了上升的趋势。其中甚至不乏近些年东西方各种知名奖项的获得者。 诸如菲尔兹奖，诺贝尔奖，沃尔夫奖，狄拉克奖章……等等这些。 只是现在的西林数研所还真不是这些人想来就能来的了。 首先要经过层层审核，符合条件的会给乔泽反馈，还有些虽然在学界很知名，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直接来西林数研所的，也会给一些很得体的建议。 比如虽然不能来西林数研所任职，但西林工大的教授岗还是可以提供的…… 是的，伴随着q理论影响力越来越大，以及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全心全力的为q理论站台，西林数研所的吸引力也在日渐增长。 乔泽虽然能力早已经被肯定，但他太闷了，研究的又都是绝大多数人看不懂的东西，还不屑于跟其他学者沟通，所以西林数研所虽然名声之外，但对诸多学者有多少吸引力还真不好说。 哪怕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也是因为乔泽通过豆豆主动向他们介绍了一些特定的研究成果，加上乔泽也乐意跟两人交流的情况下，还是在再三犹豫之后，才最终决定来的华夏。 换了其他人自然更不会轻易下决定。 但现在情况明显不同了。 这大概也充分说明了学术界沟通还是很重要的。像乔泽这样闭门造车，虽然说起来也能成绩斐然，但一旦遇到瓶颈想要迈过去终究还是太难了。 爱德华·威腾虽然喜欢到处参加各种会议，看起来浪费了太多时间，但这样频繁的沟通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起码在号召力这块能甩乔泽几条街。 这些还只是西林数研所取得的成就。 至于西林工大，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是一年功夫，基本已经坐实了华夏超级高校的名头。不管是招竞赛生还是高考的录取分数线，都已经完全跟华清、燕北两所高校持平，部分优势专业，分数线甚至已经比这两所大学更高。 曾经高校圈二超争霸的格局正式进入三足鼎力时代，但更夸张的其实还是研究生这块…… 第422章 黑洞现象的有效性？ 西林工大的研究生院，近期的确很火。尤其是理工科方向。 理科自不必言。 有西林数学研究所在学校里，还有乔泽、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坐镇，想不火都难。 工科本就是西林工大的强项，许多专业本就有院士坐镇，随着学校本身地位的水涨船高，校招时来的公司越来越离谱，报考人数自然也节节攀升。 今年原本物理这块短板也被补上了。 虽然小型粒子对撞机前不久才正式立项，实验室也还在建设中，并没有对外大肆宣传。但学术圈，尤其是高能物理、核物理这个圈子就那么大。 一帮专家来西林工大评审一圈之后，西林工大物理学院将建设华夏最强大科学设备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物理学界。尤其是据说新的对撞机虽然小，但用了新理论，各项参数不比cern差。 众所周知，在高等学府能不能学到东西，除了师资力量之外，更要看实验室设备。 尤其是研究生阶段，可不光是上课，实验室里工作表现才是最重要的。 学校排名什么都是虚的，随便拉一个统计表，去研究下各大高校国家实验室跟国家级研究中心的分布状况，就能看出各个高校的教研水平。 研究类型差不多的实验室，普通大学的实验室还在用十年前的仪器，不止是操作繁琐，给出的数据精度还有待商榷。重点大学的国家级实验室已经上了最新的设备，不但有各种智能化体验，精度更是没得说。 想想看，使用不同的仪器谁家更好写论文，论文更容易被认可，根本不用想。 最要命的还是，用惯了老仪器，开始接触新仪器的时候，还会不适应。 这也是大厂喜欢瞅准名校的原因。 欧洲核子研究中心每年常驻科学家就有数千人，大家都指着强子对撞机的数据做研究。 现在如果能考上西林工大高能物理、粒子物理、核物理……这些方向的研究生，就能直接使用跟cern差不多的对撞机进行各项试验，这在世界范围内都属于顶级科学家的待遇。 结果必然是论文更好发了，毕业难度直线降低，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出个什么重大成果。 情况就是这样，学院的博导、硕导就那么多，博导、硕导们每年能招收的研究生也是有定额的。报得人多了，必然是择优录取。 比如往年西林工大理学类学硕复试基本分数线大概310左右徘徊，去年涨到了350，今年也直飙到了432。着实让许多人大跌眼镜，用京城某高校的教授话说：“离谱了，这分数线涨的太离谱了，火箭蹿得都没这么快。” 连带着西林其他高校的录取分数线也涨了一大截。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自然跟西林工大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西林这座城市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更大了。 全国智能化改造的典范城市，走到哪都能看到可爱的机器人在路上执勤，基本上全城的小区都完成了智能化改造，本身还极有文化底蕴。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网上十个热搜，起码七个出自西林，自然是对了年轻人的胃口。 更何况西林的房价还没有那些公认超级城市的一半高，近段时间高科技企业入驻频繁，工作机会肉眼可见的增加。甚至都不需要打开招聘软件的，只要到了西林这地界，进入西林智慧平台的服务范围，只要有心了解，各种工作机会的推送让人目不暇接。 所以即便是八月暑假期间，学校里也颇为热闹。不止是那些实验室、研究所，还有各学院安排的夏令营跟各种学术讲座。 就这样，2025年的暑假，对于西林工业大学许多人来说过得都颇为热闹，更很有奔头。 就这样来到了开学季。 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也没有厚此薄彼。九月初各自准备了一场关于q理论的学术报告会，就在西林数研所举办。 同时也为了让到现场的学者不用跑两趟，两场报告会之间就隔了一天。 除了这两场报告会之外，计划中还有一场研讨会，在两场报告会结束后举办。 跟专门的学术报告会不同，这次研讨会并不去交流研究成果，而是集中那些对q理论有兴趣的学者，一起讨论针对q理论的下一步研究方向，有那么点集思广益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跟乔泽没什么关系。包括研讨会也不是他的主意。 说实话，这段时间乔泽是真有些不务正业了。尤其是自从论文发表了之后，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满月之后，两个孩子便逐渐长开了，白嫩嫩的脸分外可爱。 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小家伙会笑了，而且两个小家伙的性子还真不同。 哥哥笑的时候，就咧咧嘴，然后敛去笑容，小脑袋开始左右晃动，似乎对周边的一切都很好奇。直到再次被大人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又咧嘴笑笑，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人，直到没了兴致，又开始扭头，如此循环往复。 妹妹则开心了，则是手舞足蹈的。一双如同解耦般的腿，随意乱蹬着。兴奋了，还会无意识的拍拍巴掌。 这多少让两位刚刚升级的奶奶有些头疼，姑娘怎么就比儿子还要调皮？ 不过乔泽跟苏沐橙显然是不在乎的，尤其是乔泽。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乔泽就再也没有加过班，甚至还会提早半小时，每天五点就准时带着苏沐橙闪人，坐车回到家，吃完饭就喜欢安静的坐在那里看两个小家伙。 哪怕小家伙是在睡觉也无所谓。反正在他睡觉前，两个小祖宗肯定会醒来一次，甚至几次。不是尿床了，就是饿了，先是哇哇的哭上几声，等伺候好了，就开始每天的表演。 日子虽然过的不一样了，不过乔泽本来就是这种安静的性子，也没谁觉得奇怪。无非就是对科研的事情，没以前那么上心。不过这些对于小家庭来说，还真没什么影响。 …… “乔哥，你看妹妹又开始调皮了，踢哥哥呢。你说以后妹妹不会成天欺负哥哥吧？” 苏沐橙坐在乔泽的身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兄妹俩，郁闷的说道。 刚刚妹妹尿了，开始大哭，把哥哥也吵醒了，来了场热闹的二重奏。 大人们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安抚好了，放到豆豆加大了的背斗里，两个孩子先是深情凝视，然后妹妹冷不丁的踢了哥哥一脚，偏偏哥哥却不以为意的嘬着手指头，依然侧着头憨憨的盯着妹妹看着。 直到妹妹又扬起手，似乎想要去抓哥哥的胳膊…… 现在看来，妹妹远比哥哥活泼好动，是真没跑了。 “没事。”乔泽随口答了句，眼睛也没有挪开，直到妹妹懒得跟哥哥互动了，扭过头，冲着他咧嘴笑了笑。 苏沐橙侧头看着乔泽嘴角不自觉的咧开，也下意识的笑了起来。 她还真没想到，乔泽对孩子的兴趣这么大。 “小苏，过来拿一碗西瓜。”边上的苏妈喊了句。 苏沐橙蹦了起来，直接拿了一碗切好的西瓜，来到乔泽身边，用叉子喂到了乔泽嘴边。 “嗯，一块够了。”将嘴里的西瓜咽下去后，乔泽说道。 “乔哥，这两个孩子都快成黑洞啦！把你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苏沐橙嘟囔了句。 “黑洞？”乔泽抬头瞥了眼苏沐橙，想了想说道：“” …… 美国，麻省理工。 主校区的37号楼，卡夫里天体物理与空间研究所，207办公室内。 克瑞蒂尔·马蒂奇教授一大早便在视频里跟人开始争论。 “……无稽之谈，完全是无稽之谈！他的论文我看过了，跟爱德华一样，都是些无法验证的东西。但不是数学上用些奇淫巧技，就能解释的。尤其是最后那部分内容……” 是的，克瑞蒂尔·马蒂奇从头到尾都不看好q理论。就好像他对m理论同样不屑一顾。 什么膜啊，低能极限，十一维超引力，一堆玄而又玄的东西，看起来的确很优美自洽，但用克瑞蒂尔·马蒂奇的话说，这玩意儿就是搞数学的臆想而已。 毕竟整个m理论中描述的基本过程，都发生在普朗克尺度，对应的能量尺度，则是普朗克能量。先别说目前的科学水平根本不可能观测到普朗克尺度的情况，哪怕是最强的加速器，也不可能达到普朗克能量的要求。 起码在这位教授看来，脱离物理实验跟观测数据，单纯用具备数学美感的方式构建出一个根本无法通过实验验证的物理理论框架纯粹就是耍流氓。 这些话他也曾当着爱德华·威腾的面说过，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其实真要说起来，克瑞蒂尔·马蒂奇之前还是很看好乔泽的。毕竟乔泽之前不管是解释质量间隙问题，又或者提出量子蕴含理论都给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实验方法。 但这次的q理论，说实话，他觉得毫无意义。完全是浪费时间。 这位曾经的天体物理学诺奖获得者甚至认为乔泽是被爱德华·威腾带坏了。 偏偏最近找他探讨q理论的人还很多。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有什么办法呢？ “什么叫我太片面了？我承认，作为一个数学框架，q理论大概是成功的。如果论文只有前半部分……好吧，我承认，如果只有前半部分我根本不会关注。 但是，罗德教授，你必须得承认，q理论就跟m理论一样，短期内是没有办法验证的。当然，我也得承认，q理论的确比m理论更先进，起码它提出了明确的物理含义，以及预言了一些物理理论，但这明显还不够。” ……什么叫我没认真看过论文？事实上我看的很认真。如果抽出时间维度，然后利用其他参数来重构宇宙就是创新的话，这样的创新我也能做。当然……” “砰……” “马蒂奇教授……啊？您在忙吗？” 突然闯进办公室的年轻人打断了克瑞蒂尔·马蒂奇的长篇大论。 这位诺奖获得者有些愠怒的抬头看了眼。 突然闯进办公室的是他的学生汉姆·泰勒，一个来自于德国的留学生。本科到硕士阶段毕业波恩大学。起码在他看来是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 两年前波恩大学他的好几位朋友都为这小子写过推荐信，事实证明那些老友并没有坑他，起码在物理这块的确很有天赋。对于数学也很敏感。现在可以说是他的得意门生。 所以虽然这种闯入方式的确不太礼貌，但克瑞蒂尔·马蒂奇也只是瞪了这家伙一眼，做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正在进行的视频上。 “好了，菲罗斯，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克瑞蒂尔·马蒂奇挂断了视频。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学生身上。 “有什么事情？汉姆？” “马蒂奇教授，我做出来了，真的，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 “好了，汉姆，先别激动，你做出什么了？” “黑洞现象的有效性！真的，马蒂奇教授，如果您给我的数据都没问题，那么我证明了黑洞在蒸发过程中，通过霍金辐射释放的信息并不会丢失！” 克瑞蒂尔·马蒂奇偏着脑袋盯着汉姆·泰勒，有了片刻的失神。 虽然他很看好这个学生，但更好看的是他的未来。 而且这个命题似乎也不是他布置的，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他给汉姆·泰勒布置的任务主要是针对伽马射线发射机制的研究，包括了短时和长时伽马射线暴的起源和机制。 一般来说，伽马射线这种能量极高的电磁辐射，主要来自于宇宙中最极端和最剧烈的天体事件。但实际上克瑞蒂尔·马蒂奇希望能通过对伽马射线发射机制的研究，找到暗物质跟暗能量。 目前理论物理认为，暗物质和暗能量分别构成了宇宙总质量能量的约27%和68%。所以它们对宇宙的整体演化和结构形成至关重要，但其本质仍然未知。 理论上伽马射线作为高能电磁辐射，能够穿透宇宙中的大部分物质，这就可以为研究暗物质和暗能量提供了独特的工具。 如果真能解决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克瑞蒂尔·马蒂奇将能再次获得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以及拿上一个乔泽物理学奖。 当然，话又说回来，研究伽马射线，自然是离不开黑洞。毕竟黑洞本就是宇宙中最强的伽马射线源之一。比如吸积盘跟相对论性喷流。 只是自家学生这个研究成果…… 黑洞现象的有效性？什么鬼？ 第423章 稍显无耻的理由 “好吧，先别激动，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克瑞蒂尔·马蒂奇皱着眉头问道。 汉姆·泰勒上前一步，兴奋的开始说道：“当然，马蒂奇教授，事实上要感谢那位东方的乔教授跟您，我通过他的q理论推导出的一些结论，然后结合了你提供我的那些数据。包括了比如近年通过ligo和virgo探测器观测到的黑洞合并产生的引力波信号， 还有事件视界望远镜观测到的黑洞阴影数据，以及其他通过x跟伽马摄像观测到的黑洞吸积盘和喷流数据，带入通过q理论推导出的公式进行了计算。 我前天先是发现，通过q理论的公式计算得到的黑洞熵跟观测数据竟然是一致的。然后我昨天给乔教授去了一封邮件，他给了我指导性的回复，甚至帮助我推导出了相关的计算公式。 然后我通过合并黑洞的质量跟宣传参数，通过乔教授指导我的理论进行了验证，发现一切都对上了。是的，尽管霍金辐射温度非常低，肯定无法直接观测，但通过合并事件的引力波数据，借助q理论，就可以轻松推断出黑洞信息保留的特性。 当然，到了这一步，其实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我尝试反过来用q理论进行倒推，发现所得到的数据跟可查阅总计观测到的23次黑洞合并事件，所有数据都是能对得上。 当然，这23次只是目前你给我的数据。但我相信，如果能有更多的数据，它们必然也都是符合q理论预测的！这足以证明我得到的结论是正确的！” 说着，汉姆·泰勒已经将手中打印好的稿子递了过去。 激动之下，学生的语言组织其实有些混乱，不过一位成功的学者，归纳重点的能力自然是极强的。 对于克瑞蒂尔·马蒂奇来说，汉姆·泰勒汇报的重点显然是他通过q理论，找到了黑洞的一些特性，并反向证明了q理论关于某个部分的论述，通过已经观测到的天文学数据，得到了证实。 甚至在这期间，他的学生还跟远在西林的乔教授联系上了。对方似乎还帮他解决了一个重要的数学推导问题。 mmp！ 很突然的克瑞蒂尔·马蒂奇便看自家的得意门生不太顺眼了。 倒不是气愤别的，而是这小子既然跟西林那边联系上了，还对q理论作了研究，竟然不跟他通个气。 如果他早知道这小子把q理论用到了自己的研究上，最起码这段时间他可以对q理论的正确性与否持保留态度，不去跟人争论q理论一定是错的。 想到他刚刚还在视频里跟好友争论的那些东西，克瑞蒂尔·马蒂奇便感觉有些脸烫。 好吧，如果只是跟好友争论两句其实还没什么。关键是前不久他还专门发过文章驳斥q理论。如果接下来他的学生这篇文章发表了，那岂不是被自家学生打自己脸？ 于是克瑞蒂尔·马蒂奇下意识的接过了汉姆·泰勒的手稿后，神色奇怪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开始这项研究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兴奋中的汉姆·泰勒明显并没有注意到教授古怪的态度，情绪亢奋的解释道：“上个月我在看数据的时候，朋友给我介绍了乔教授的q理论，我想着左右暂时你给的命题做不出来，便干脆研究了一段时间。 前面看不太懂，不过在群里经常跟大家探讨，算是大概了解了论文的精髓。然后就看到了论文最后一部分的预测内容。我突发奇想，如果q理论是正确的，那么离散量子引力也就是正确的。 那按照离散量子引力的特点，只要有一些基本数据就能直接计算出黑洞表面积，以及相应的黑洞熵。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贝肯斯坦·霍金公式能否融入到q理论。 然后我就这个问题通过论文上的邮件地址给乔教授发了邮件。没想到他当天就给我回了邮件，还给了我详细的推导过程。然后我就顺着这个思路，证明并验证了整个过程。” 话音落下，克瑞蒂尔·马蒂奇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他的得意门生一直都没有消息。偶尔让他帮着给学生答疑，都是行色匆匆的。原来全副身心都去做这个新命题了。 但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让克瑞蒂尔·马蒂奇满意，于是他再次没好气的强调道：“我是问伱，为什么没听你跟我说过。” “额？”这次汉姆·泰勒终于听出了导师的语气似乎不太对，按捺下兴奋的心情，再看教授的面色，似乎也没有多兴奋，甚至都没将目光放到他的手稿上，不由得有些疑惑…… “那个……我想着先把成果做出来再跟您汇报。所以昨晚通宵验证之后，我就小睡了一会，第一时间就来跟你汇报了。” 这都是实话。不过没有提前跟克瑞蒂尔·马蒂奇打招呼，主要还是因为汉姆·泰勒知道自家导师属于那种较为古板的性子，不太喜欢学生偏离原本定好的研究方向，去做些其他研究。 所以怕直接汇报后，直接被教授否掉了想法。干脆便抱着先看能不能做出成绩，再汇报的想法。 说实话，也就是他没有权限拿到ligo、virgo和kagra等等这些大型天文设备观测网络的数据，不然他现在都不打算告知自家导师。而是在验证了更多的数据之后，写好了论文再来报喜。 这段时间他也的确是全部身心基本都投入到了针对这个方向的研究，也没关注过自家导师的动态，更没看过克瑞蒂尔·马蒂奇近期发表的文章，自然也不知道马蒂奇教授对q理论不屑一顾的态度。 于是下一刻，他便被自家导师狠狠地瞪了一眼，好在接下来教授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他递过去的稿子上看了起来。 有些莫名其妙了。难道他做出了成绩导师不应该高兴吗？汉姆·泰勒心里腹诽着，然后便打算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 的确是感觉有些累了。 昨晚他是真的熬了一个通宵在做计算，之前太兴奋了，小眯了一会，便觉得精力充沛，就兴冲冲的跑来找教授做汇报，顺便打算要更多的数据供他继续做验证。 人在兴奋中，是真不会觉得困倦。但现在那个兴奋劲儿过去了，汉姆·泰勒便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想着光是看完手稿上的内容，起码要一、两个小时，他本想先到隔壁休息室去眯一会，但导师没让他先离开，干脆在沙发上打个盹也不错。 谁想到他才刚刚坐下去，就听到教授不咸不淡的声音：“我请你坐下了吗？汉姆。” “啊？”汉姆·泰勒扭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克瑞蒂尔·马蒂奇，然后便看到他的导师头也不抬的说道：“站过来，我有问题，你可以随时回答。” “好的，马蒂奇教授。”汉姆·泰勒苦着脸走了过去，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教授的旁边。 他都已经写得那么清楚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教授这就是故意的！ 问题是干嘛要这么折腾他呢？ …… 时间便在汉姆·泰勒的腹诽中过去。 原本被教授叫了一句，清醒了些，但安排他在身后站着之后，克瑞蒂尔·马蒂奇便似乎忘了身边还站了个人，既没有发问，也没有让他去坐着休息，只是安静的看着手稿。 偶尔还会拿起笔，在手稿上做些批注。 卡夫里天体物理与空间研究所所在的37号楼周遭环境本就幽静，正值炎炎夏日，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不知何时来了片乌云，片刻后雨便噼里啪啦的下了下来。 在导师旁边变相罚站的汉姆·泰勒本就升腾起浓浓困意，突然起来的白噪音更是让他觉得更困了，不知不觉中，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就在他站着都要发出鼾声的那一刹那，像是突然从遥远地方的传来了一阵呼喊声：“汉姆，汉姆……” “啊？”汉姆·泰勒悚然一惊，脑子还有些眩晕的时候，便听到导师不太满意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快把这个步骤再给我演算一遍。” “哦？哪个步骤？” “你昨晚干嘛去了？” “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昨晚我一直在做验证啊，凌晨5点才睡，马蒂奇教授。”汉姆·泰勒语气很委屈。 “怎么？你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或者说你觉得我应该给你更多的自主权，让你自由发挥？又或者你觉得我不该” “不，马蒂奇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就好好跟我解释一下这一步……” “好的，教授。” …… 接下来两个小时，绝对是汉姆·泰勒最难熬的两小时。 每当他困倦到站着都能睡着时，他的导师，马蒂奇教授便会抛出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然后认真的听他解答。 虽然意识到情况似乎哪里不对，但基本上已经要宕机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他思考太过复杂的事情。直到他那可爱的导师终于把手稿翻到了最后一页。 “嗯，你的想法很不错。现在看来验证的方法也是正确的。这是一个很成功很有创意的研究，我可以帮你正式提交一份申请，帮你调取更多的数据进行验证。 知道吗？你的运气很不错。在ligo和virgo最近进行了技术性的更新，在o7期间已经观测到数百次新的引力波事件，而且根据额分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黑洞合并事件。所以接下来你并不会缺少数据进行验证。 当然如果最后你的结果是对的，这将是一个不错的研究。论文能发到这个世界最优秀的期刊上。好吧，我承认，我已经有那么一点为你感觉到骄傲了！虽然不多，但这项工作的确值得肯定。” 听到这番话，汉姆·泰勒只感觉突然精神一振，又突然有些想哭。 这次真的太特么不容易了。 刚刚过去的两个小时简直就是煎熬。 如果他养好了精神，倒是问题不大，甚至还能在导师面前炫炫技。毕竟这次跟乔教授的交流，让他学到了一些之前从未想过的数学技巧。 又或者马蒂奇教授对他的研究不屑一顾，他跟教授据理力争，也能始终保持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说不定还过些。毕竟他还很年轻，熬一晚上不睡觉这种事情对一个年轻人来说都不叫什么事。 唯独是刚才那样，问他一个问题，便把他晾在一旁罚站，等他站在那里晃晃悠悠快睡着了，又突然蹦出来一个问题，是真的遭罪。有那么一刻，他跟马蒂奇拼了的心都有了。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谢谢你，教授，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当然，什么问题？你问吧。不过如果是关于你这项研究的，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事实上我也只是大概明白了你的思路。”坐在那里的教授随口答了一句。 他的确对q理论没有太深入的研究。 “不，跟这项研究没什么关系。其实我就想问问，您刚才是故意的吗？”汉姆·泰勒语气古怪的问道。 这大概就是恃宠而骄了。 换了其他学生，大概真不敢这么直接的问出来。 “哦，如果你是说让你罚站的话……那么是的，我就是故意的。”克瑞蒂尔·马蒂奇毫不掩饰的说道。 “为什么？教授，你明知道我昨晚工作也几乎一个通宵。”汉姆·泰勒哭笑不得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的表现让我不太确定我还是不是你的导师，所以做了一个小测试。现在我很乐观的告诉你，你通过了测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大概能顺利毕业了。 好了，其他的就别说了。如果你需要休息就赶紧去吧。我还要为你提交申请报告。等你拿到了数据，大概又要有很长时间没心思睡觉了！”克瑞蒂尔·马蒂奇说完，便冲着汉姆·泰勒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学生的问题解决了，他的问题可还没解决。 接下来他还要思考该用何种方式在何种场合转变立场，不能显得太突然了。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甚至远比一些课题研究要更难。毕竟大教授也是要面子的，更别提他还是曾经的诺奖获得者。虽然说近些年诺奖在学界的含金量在下降，但依然是世界影响力最强的科学奖之一。 起码在西方世界的确是这样。 挺好的，起码发现q理论可验证性的是他最看好的学生，而且许多人都知道。 或者他可以说是为了掩护自家学生的灵感？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除了稍微显得无耻了些。但他也表明了他心疼学生啊！ 第424章 选择 目送着汉姆·泰勒离开，克瑞蒂尔·马蒂奇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学生给他的手稿上。 说实话，数学推导过程，他是不太看得懂的。刚刚汉姆·泰勒在这块的解释，也不太清楚。虽然是困倦状态下，但自家学生的水平，他很清楚。大概率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当然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诟病的。 成功的物理学家，并不需要自己去发现那些隐藏在深处的数学规律，直接把人家的定理拿来用就够了。像他们这些搞天文的，最需要的还是通过各种天文设备观测到的数据，并进行分析。 至于具体用什么工具进行分析，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显然，汉姆·泰勒这次选的数学工具很成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越了他。 盯着手稿看了片刻后，克瑞蒂尔·马蒂奇在电脑上点开了邮箱，从前些天的已读邮件中找到了一封邀请函。 这是邀请他去西林讨论q理论对物理学影响的邀请函，爱德华·威腾发给他的。 是的，虽然他从头到尾都不赞同m理论那些东西，甚至还跟爱德华·威腾发生过争吵，但对方似乎很喜欢邀请他去辩论。 本来克瑞蒂尔·马蒂奇是不打算接受这次邀请的。他懒得去现场跟那老头争论。尤其是在爱德华·威腾也拿到了一个诺贝尔奖之后。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点点改变。他决定去参加这次报告会，以及之后的研讨会。去稍微了解下q理论。 既然这套理论对黑洞的研究有所助益，甚至可以说预言了一些东西，且目前看来很这部分内容很可能是正确的，那足以说明q理论起码部分是正确的。 哪怕最终这套理论并不能完成建立大统一理论的宏愿，但看在对高能天体预测成功的份儿上，他去听听总是没错的。 很快他把邀请函打印了出来，然后把他的助理叫进了办公室。 “爱莎，我需要订一张，哦，不，订两张去华夏西林的机票，在下周三之前。我要带着汉姆一起去参加一场交流会议。对了，你下午的时候去问问汉姆，有没有去过华夏，没有的话还得给他处理好前往华夏的签证。” “好的，克瑞蒂尔。不过，你是要去华夏参加学术会议？” “是的，威腾教授的报告会。我打算去听听他想讲些什么。虽然这个家伙以前不太靠谱，但人都是会变的。” “嗯，当然，但你在华夏难道不需要一个助理吗？” 克瑞蒂尔·马蒂奇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助理。毕竟出差到华夏可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要坐十多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飞机。 如果不是有必要，他是真不愿意在狭小密闭的空间呆这么长时间。 “事实上，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去华夏度假，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跟你一起去，可以提前做做攻略。” “去华夏度假？我以为你更喜欢去北欧，又或者夏威夷的海滩。至于亚洲……你应该不会感兴趣才对。” “那是以前，伱肯定很少刷tik tok。真的，上面的华夏跟他们描绘的完全不一样。不止是京城、临海这样的大城市，哪怕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城市，都是干净整齐且安全的。就好像我们的郊区小镇。 尤其是西林，那可是现在华夏最厉害的城市。看视频里随处可见各种机器人，你肯定不会相信，视频里说哪怕是城市的下水道里都有监控机器人，时刻分析取样。 几乎能做到一旦出现可能传染的病毒跟细菌，立刻做出反应。我很想去看看视频里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如果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简直是一座魔幻般的城市。” 助理的话让克瑞蒂尔·马蒂奇愣了愣，他是去过的华夏，不过仅限于华夏的京城。所以他对媒体上对于华夏的描述，并不太感冒，也没有完全不信。 毕竟一个国家的首都，本就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脸面。建设得好是应该的。而且即便是京城，在他看来也有很多不太先进的地方，尤其是中心地段的老城区。拥挤的小胡同很多，里面都是平房…… 现在听到助理这番话，的确有些新鲜。 毕竟他是真没怎么用过tik tok之类的小视频软件，更对华夏建设情况毫不关心。 是的，克瑞蒂尔·马蒂奇属于那种典型的只是埋头做研究，对其他都没什么兴趣的学者。 思考片刻后，这位教授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如果需要的话，你把邀请函打印出来去办理签证。” 他的助理工资并不算高，以出国交流的名义去心仪的城市玩一圈，不但能节省不少钱，还能赚些差旅费。总的来说，马蒂奇教授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太谢谢你了，教授。” “好了，去吧。”马蒂奇挥了挥手，便暂时将这事放到了一边，只是脑子里难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 爱德华·威腾那家伙，此刻应该很得意吧？ …… 同一时间，华夏，东越省，洛冰市。洛冰工业大学，复合常温超导实验室。 一年前，材料模型横空出世的时候，关于超导材料的报道跟争论还在互联网上火过一阵子。不过在豆豆主导的常温超导材料在通过实验室检测之后，消息便沉寂了下来。 所以其实并不是太多人知道国内关于超导材料的研究有哪些进展。包括许多华夏的学者其实也不太清楚。 这也是豆豆通过乔泽的理论构建出新一代对撞机时，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都很怀疑这种对撞机设计是否太过理想化的原因。毕竟按照豆豆的原始设计，对撞机内部结构对于超导材料的要求很高。 自然更少有人知道第一代近常温超导材料就是组成这个实验室的前身那帮人借助材料模型研究出来的。 随后整个团队都被并入了洛冰工业大学，组建了这个实验室。当时乔泽本来还打算来看看的，想着如果这边科研的钱不够的话，还能以西林立橙的名义赞助一些。 不过当时因为有更重要的一些事情，而且乔泽跟苏立行提了这件事后，在老苏的建议下，还是放弃了。 加上乔泽本就喜静不喜动的性子，最后便干脆没过来。 常温超导，听起来还是很唬人的高科技研究，但其实最初的实验室工艺并不算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粗糙。 先用通过电弧放电法制备富勒烯，然后再跟其他元素跟化合物混合，最后通过热反应生成常温超导材料。简单来说就是先这样，再那样，然后超导材料就有了。 当时，听起来的确很简单，随便一个实验室都能做出来。 但如果没有模型配合，其实就没那么简单了。 首先如何制备富勒烯？重点分离何种分子？ 掺杂富勒烯阶段选择什么元素？钾？铷？氢？又或者其他元素？ 选定了掺杂元素后，掺杂的比例如何选择多少？用何种热反应？水热？还是直接丢高温炉子里烧？ 完成材料合成之后，从反应物中筛选哪种目标材料？又用什么方法进行分离？ 等等，这些全是问题。 最可气的是，完成这一系列过程之后，还要进行各种测试。最终结果大概率是全是废料，然后只能再从第一步开始重新去做。 这大概也是材料被称为天坑专业的原因所在。这一系列过程都需要在实验室里碰运气。运气不好，实验做个几十上百次，都没什么成果。运气好了，说不定某个小失误，都能成就经典。 材料模型的横空出世，说白了就是通过整合资料后，在模型架构下进行数以亿计的模拟，把不合理的都给先剔除，从无数次失败中总结出最可能成功的方法跟步骤，然后给出合理性建议。 当大家都开始用材料模型来进行试验的时候，又能进一步收集更多的数据，来对整个过程进行下一步的完善，或者让整个生产过程更简单，又或者进一步提升性能。 具体到超导复合材料，就是模型直接给出了整个制备方案。然后实验室人员直接按照方案来执行就完了。 比如制备富勒烯就是先将电弧室抽成真空，然后输入高纯度氦气，并保持氦气的流量。电弧室内需要用两根高纯度石墨烯棒做电极，通过高压电源调节电压至某个度数，然后将石墨棒靠近，形成电弧。 这种情况下维持电弧放电，就能让石墨棒气化生成碳等离子体。 再用色谱分离法，从产物中提取富勒烯，重点分离c60跟c70分子。然后再按照指定比例掺杂钾、氢跟铋……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有人说材料模型正在杀死了化学的原因。 材料模型的输出过程，详细到这个份儿上，从理论上来说，人类已经不需要再去研究那些复杂的肉眼可见的化学反应，完全交给超算就够了。它们自然能进行各种反应的模拟。 至于那些人肉眼看不到的反应，那些都属于量子或者粒子物理的范畴，明显跟化学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 当然，最先接触到材料模型的西林工大那帮材料人有些话说的还是没错。 也不能完全就把材料人比作调参民工，毕竟那些专用的术语还是要学习才能了解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进行各项材料试验，的确已经不需要学习那么长的时间。大概了解各种反应的要点，并牢牢记住就够了。 同时这也并不是说材料实验室不需要投资了。 恰好相反，为了测试材料性能，还要加大投资。 就好像现在豆豆发布了制造对撞机的任务，复合常温超导实验室也是属于受益者。因为要进行更高要求的超导材料制备，专门给实验室配备了最新的squid磁化强度测量仪跟vsm磁化强度测量仪。 顺便还把实验室的数据采集系统又重新升级了一遍。 没办法，对撞机小型化对超导材料的要求的确较高，豆豆已经订购了一批超导材料，只能说刚好达到要求。临界温度到是够了，高临界密度跟高临界磁场，以及材料的强度还需要一些提升。 毕竟这些材料需要在高磁场下保持电流密度，以确保小尺寸设备生成足够强的磁场，又要在高磁场下保持超导态，这一系列要求本就比较变态。 …… “徐主任啊，这次你们可是又发达了。这可是全世界现在最先进的squid干涉仪，全华夏也就三台，另外两台现在都在西林。京城的材料实验室打了好几年的报告了，也没分到一台。你们到是先有了。” “哈哈，韩工，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不都是托西林那位的福嘛。再说了，京城那边要这么好的仪器干嘛？他们又没分配到研究超导复合材料的任务，你说对吧？” 测试实验室外，实验室主任徐耀国跟专门负责这次仪器安装的韩继春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显然徐主任这次很开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嘴都合不拢那种。 虽然外界许多人都在说材料学已经死了，搞材料已经完全没了前途，但徐耀国觉得这得看是谁。 就比如他们实验室，也属于搞材料的，但最近一段时间过的就很滋润。 以前只敢做梦的时候想想的仪器，现在都已经配备上了。什么振动样品磁强计，四探针电阻测量仪，低温恒温器，强磁场源，磁化强度测量仪…… 就连最普通的示波器都是最先进的，有着超高带宽跟超高采样率，多通道都是基配，高分辨率保证了更精细的信号细节，保证了低幅度信号的准确性。再加上各种高级触发功能，跟自动测量分析功能，甚至能自动进行波形运算…… 要知道两年前他还在用十年前的老款示波器，就连一个最基本的波形显示，都经常不准，还只有一个通道，只能观察一个信号，想做比较还得找隔壁课题组借一台来用…… 这特么能找谁说理去？ 现在是真的鸟枪换炮了。 此刻，徐耀国是真的感慨当年他的选择。拿到了测试版的材料模型，力排众议没去跟其他实验室一样，疯狂在已有资料的情况下去刷论文，而是选择了瞎整，结果歪打正着。 “行了，不跟你扯了。你这边测试没什么问题，赶紧接收签字，我好上报。” “急啥，韩工。等我们的研究员把测试做完了再说。你也在这边留一天，今天我陪你好好喝两杯。” “哎，今天真不行，我还得赶着回西林，那边还有任务。下次，下次一定！” “什么任务这么着急？” “全城无线覆盖充电系统。这么说吧，只要你用的是国产手机，下次你再去西林出差，充电器都不用带了！” 第425章 新学期新气象 西林无线充电覆盖系统，同属于智慧城市的配套项目。 一堆的机器人在城市里到处乱跑，充电本就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虽然机器人用上了先进的重元素电池，能支撑较长时间，但排队充电很耽误时间。专门为机器人准备的充电桩少了，会导致机器人排队，多了又划不来。 所以无线充电早就被规划进了智慧城市的建设项目。到现在才开始正式布局，无非是因为之前豆豆要统一标准，需要跟诸多国内企业进行商讨，并统一标准跟协议，这显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无线充电硬件关键部分是发射端跟接收端的线圈，要尽可能的兼容更多的设备，就需要对这块进行统一标准。同时还需要通讯模块的配合，进行充电功率调节跟温度监控。 软件方面还需要厂商配合升级，来保证整套系统能够无碍进行设备识别，以及相应的安全管理。 而且这还不止是手机、笔记本电脑这些，还有各类电动车，两轮的、四轮的，甚至电动轮椅…… 总之西林无线充电系统包括了西林一切可移动，且需要电源支持的产品，都在豆豆的无线充电管理范围之内。 这也就是豆豆以西林数研所跟西林立橙的名义在牵头做这件事了，换了其他任何国内的研究所，大概都没能力在如此短时间内，把国内诸多企业都联合起来，认可了由人工智能拟定的所有标准。 是的，为了保证效率，所有关于室外无线充电系统的标准没有投票，豆豆直接绕过了各大厂征询意见环节，直接快进到同时单个谈判是否愿意加入。 愿意加入，签好合同，直接把标准发过去。接下来就是各大厂自己改产线，又或者找供货商去做，就不关豆豆什么事了。 按照合同约定，三年内在西林的使用这项技术是不收取费用的。毕竟本来就是属于测试阶段，而且只能在西林使用，收费也不太合适。三年后，标准跟技术成熟，才正式开始收授权费用。 实在是短期内技术方面无法搞定的厂商，豆豆也可以推荐设计图，推荐硬件供应商，甚至辅助软件更新。当然，这些都是要付费的，毕竟豆豆也是要赚钱的。 虽然电费要不了那么多，而且还有很多补贴。但为了维持那套科研贡献度系统，豆豆还是需要有入账的。这套室外无线充电标准现在的零星收入跟未来的所有收入，会直接进入乔泽自然科学基金的专用账户。 自然科学基金现在除了保证乔泽自然科学奖的奖金之外，另一部分一直用于维持豆豆那套科研贡献度系统。 当然，除了提供这项标准外，豆豆赚钱的方法还有很多。 比如当初为了材料出口，国外那些公司一次性捐了一部分。为了维持后续的材料供应，每年都还有一定的定额捐赠。另外账户里的钱，还有一部分投资收益。 目前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为了尽快让西林的室外无线充电系统上线运行，近乎所有跟西林立橙有合作的实验室，企业，都派出了工程师接受培训后，在这座城市里忙碌着。 如果不是韩继春接了安装、调试设备的活，这段时间他的确是都在西林忙碌着无线系统上线的事情。 没办法，一堆的机器人等着这种更迅捷的能源供应方式呢。 …… 时间正式步入九月，又是一年开学季，西林工大也变得更为热闹了。 一晃眼乔泽也来西林工大两年多了。 来时还是十多岁的幼学，一晃眼便已经是弱冠之年。 如果按照虚岁算，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但什么都习惯要快人一步的男人，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在西林工大的同学正式进入大四阶段，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托乔泽的福，今年学校的秋招虽然还没开始，但预约的企业已经排满。已经插都插不进来那种。甚至许多大四的同学已经早早落实了工作。 尤其是数学专业，在保研市场里也都很抢手。 往年西林工大数学专业的推免率大概在百分之三十一左右，略高于西林工大的整体的保研率。但今年数学专业的推免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七。尤其是乔泽所在的基础数学一班，推免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 据说一班的同学只要平时成绩还可以，尝试着给心仪的教授去封邮件，在信里稍微提一下跟乔泽曾是正儿八经的同班同学，在一个微信群里那种。然后再隐晦的表示一下希望选择他的原因是听乔泽提起过这位教授的研究成果，往往就能收获回信。 然后这么一来二去的聊一聊，往往就能有出人意料的收获。保研之路，往往能比其他班上的同学走得更为顺畅。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保研这条路其实也很现实。 明眼人就能看出其实乔泽提没提过人家硕导博导的研究成果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但如果跟乔泽曾有同窗之谊，如果成绩又还过得去的话，收来做学生，说不定还是有好处的。 重点还是在大家都在一个班级群里。 这起码说明对方是真有乔泽的微信。 说不定就有了跟乔泽直接交流的机会。这才是最难得的。 虽然说已经戴上了博导硕导的位置，基本上已经是站在了华夏学术金字塔顶尖。但是对不起，毕竟乔泽已经被提名为院士。还是同年两个诺奖获得者，明年的世界数学家大会上，如果拿不到菲尔兹奖，那这个世界顶尖的数学奖大概也就废了。 换言之，乔泽已经站在世界学术金字塔的顶尖位置。所以双方掌握的资源是真不对等的。 众所周知科研资金是有限的，尤其是对于普通教授们来说。 想要申请到项目，需要专家评定。 别的方向就不说了，如果数学方面的项目，乔泽只要点点头的话，那基本上就稳了。 李建高的例子就摆在那里。 当年李所申请杰青项目的时候，乔泽都还没拿到诺奖呢，甚至都还没毕业，然后人家闷不吭声的去申请了个评审专家的位置。上头还不是捏着鼻子认了？ 虽然这两年乔泽没再参与过杰青之类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评审，但如果他肯说句话，评审的专家肯定也会给这个面子。 至于招来的乔泽同学有没有这个面子，能不能搭上话，就另当别论了。反正只要成绩差不离，招谁不是招呢？搏一个机会总没什么损失。 当然这些都是台面下的事情，学校也没刻意拿出来宣传。 事实上现在西林工大也懒得宣传这些东西。毕竟现在学校不缺生源，分数线也已经上去了。用新上任张校长的话说，现在学校不是去冲唯一超级高校的时候，抓住这个机遇修好内功才是当务之急。 这话几乎就是点着徐大江说的。 所以这段时间西林工大在对外招生宣传这块很低调，也懒得去撩拨京城那两所大学敏感的神经。不过申请各种项目，争取资金支持的时候其实很高调，各种会议上动不动就把西林数研所搬出来。 当然这些跟普通人其实没什么关系。毕竟也没几位家长填报志愿的时候会专门去查询高校每年公示的财务情况，比如拿了多少拨款，又用在哪些地方。 一句话，现在西林工大的发展理念就是厚积薄发。等到再过几年，人才引进的差不多了，各类实验室建的差不多了，口碑立的差不多了，华清、燕北这两所高校在西林工大面前也就不算什么了。 只是这个过程也不是所有人都开心。 比如今年西林工大几乎每个学院都淘汰了一批水平跟不上学校发展的教师跟校聘教授。站在学校的角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生源跟上来了，如果教学质量跟科研水平没有显着提高，那再过几年就成笑话了。 总不能只靠西林数研所打天下。更别提理论上来说，西林数学研究所还是京城部委直属单位，跟西林工大其实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西林工大在新校区批了块地，把研究所留在了校园内而已。 就跟燕北大学的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情况有些类似。 只是研究所的人事，财务，编制，跟成果，其实都跟西林工大毫不相关。所以科研压力还是很大的。好在豆豆在这块给学校的帮助很大。 今年学校也决定全面引入校内科研单位的智能化管理，跟豆豆拟定的科研贡献度系统。显然这对于各个实验室跟研究中心的学生们属于重大利好。 说实话，学校内部实验室几个被纳入智能化管理的实验室，尤其是参与了深海集群系统的那些实验室各种待遇早就让许多人眼红了。 明明大家都是同一所学校的研究生在读，凭啥我带的实验室，每个月就只能拿千多块钱的补贴，人家读个研恨不得能攒出半套房来？忒不合理了。 偏偏这事还没法抱怨。 毕竟他们的待遇其实还是提高了的，已经到了四位数。若是换了其他学校，一样是在实验室里打工，每个月补贴跟以前一样才几百块，更惨。 现在终于能让豆豆全面介入了，哪怕肯定要比以前累点，也没人在意，只会弹冠相庆。 再加上今年的生源本就是西林工大历史上最优秀的一届。 乔班跟泽班这种竞争已经离谱的特殊班抛开不谈，包括数学院在内的很多普通班都招收到了不少竞赛生。 再加上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生，来到了西林首先见识到的便是已经红遍网络的智能化景象，可想而知今年的校园内多有朝气。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西林工大迎来了开学季的两场面向世界的重量级大型学术报告会。 是的，先不谈主办单位是哪家，但起码报告会是在校园内举办的。 当许多国际上的学术大佬陆续来到西林时，也让许多基层工作人员再次感觉到了城市智能化改造带来的优势。 虽然从上到下发了很多次通知，要重视这次宣传q理论的大型国际学术会议，但其实真的落实到基层的时候真心没那么忙了。 那些最麻烦的事情都已经被工程师调教好的机器人给做完了，他们出门无非也就是随便晃两圈。以前还需要应付式的，开个车，放个喇叭做些宣传。 现在全城的机器人都自带外放音箱，只要有需要，各类宣传都能改成段子，让人走哪听哪。 至于所谓的不文明行为，在西林有机器人的地方也差不多绝迹了。现在网上最红的视频是一个外国游客，在西林商业区一个大街上闯了个人形道的红灯，结果被机器人追着不停用三种语言轮番轰炸，直到这位游客在街头鞠躬道歉才被放过。 豆豆还专门在微博解释了一通，机器人用三种语言跟这个外国游客沟通，并不是因为这类服务型机器人只会三种语言，而是通过回溯，发现这个国外游客在西林游玩时，只用过这三种语言。 可惜了被抓的只是游客。 网上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都在等着西林工大的报告会赶紧开，最好能让西林城市负责文明建设的机器人抓到一位传说中的诺奖或者菲尔兹奖获得者，又或者其他了不得的大人物，然后一群机器人冲上去，疯狂输出一通…… 毕竟豆豆在微博上说了的，在它的眼里，所有人都会一视同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西林也得按各项人类拟定好的法律法规来，只要违反了，它就有权在授权范围内采取措施。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本来是在豆豆评论区里跟一个网友的回复。 但现在已经被诸多大v截，转发，甚至直接置顶，还上过热搜。 用网友们的话说，他们也不是不相信豆豆，主要是想见见世面，看看豆豆到底能有多硬。没办法，豆豆的基本盘本就都是些网络上的乐子人。 而且在豆豆的潜移默化之下，这帮人现在需要站队的事情，沾都不沾。但只要是网上的乐子，凑得比谁都快。直接效果是，现在网络上写个小作文就想翻云覆雨，已经没太大效果了。 真出现了这种热搜，网友们都会涌到豆豆的评论区，问豆豆怎么看。这大概就是近四亿活粉的影响力，各种吃瓜的流量都快被豆豆小可爱吃完了。 数研所这边，伴随着新的学期开始乔泽对工作也终于开始认真了些。 自从六月孩子出生到现在，近两个月过去了，这位被无数人寄予厚望的年轻科学家，一直处于摸鱼状态，闲散到家人都看不下去了…… 第426章 哦，那是搞科研的 二零二五年，九月十二日，星期五。 对于西林人来说，夏天如果不是在炉火般的烘烤中度过，那一定不能称之为夏天。好在最为燥热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到了九月中旬，几场秋雨过后，气温已经回落。 哪怕今天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也只有30多度，比上个月动辄飙涨到40度的天气要舒服了许多。 这大概也是西林数研所两场重量级的报告会安排在九月中旬的原因。最热的时候邀请一众大佬来西林，是真怕他们中暑。也不利于推广西林的各大旅游景点。 乔泽跟苏沐橙正坐在去学校的车上，司机重新换成了吕北。 宪章局一批新人来报道之后，吕北这个小组也终于结束了借调到宪章局的工作，生活也终于重新回归正轨。 …… “乔哥，威腾教授跟舒尔茨教授的报告会怎么还要分成两天办啊？而且还都是早上报告会，下午还有研讨会。两场报告会完，又要开一场研讨会？这个安排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车上，苏沐橙看了数研所这两天最重要的事务安排，很疑惑的问了句。 “爱德华跟彼得，对q理论各自的理解有些偏差，所以两人报告会的内容跟侧重点也不一样。一个偏理论向，一个偏应用向，所以讨论的东西也不一样。”乔泽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其实如果不是两人天天吵架的那段时间，小苏同学正好在家里备胎，等她偶尔出门跟着乔泽一起到数研所开始重新找回学习节奏的时候，这两位大佬又已经到处去参加各种会议，做报告，大概就能理解这个安排了。 两人的观点不一样，受众自然也不一样。所以报告会还是分开的好。 乔泽今天也没空去听这两场报告会，所以委托苏沐橙做代表去参加。 也不是他不想给爱德华跟彼得面子，或者觉得参加这两场报告会纯属浪费时间，而是这两天他也挺忙的，要接待一些国内外专程赶来西林的朋友。 比如洛特·杜根，周良这些人。 洛特·杜根是昨天下午抵达西林的，乔泽一直没抽出时间见这位曾经对他助益良多，还一直想着把他挖去普林斯顿的忘年交。一方面对方需要休息倒时差，一方面乔泽晚上的时间比较宝贵。 昨天晚上干脆约好了早上会面。 反正用这位普林斯顿数学院院长的说法，他这次来主要是参加彼得·舒尔茨那场报告会的，所以放弃了爱德华·威腾这场报告会。 乔泽并不感觉奇怪。 其实如果两位数学家平时有足够多的机会交流，并不一定要在报告会上再去把那些论点又听一遍。 事实上一场六十分钟的报告会，也没法把那些构思讲的很清楚。 所以在乔泽看来，报告会这种形式，最大的用处还是把差不多水平的同行给筛选出来，然后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加深交流才是最重要的。频繁互通邮件进行讨论，或者长时间在一起面对面的时刻交换思路远比一场报告会效率要高的多。 乔泽也早跟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说过了，只参加第三天的学术会议，前两天的报告会就不去了。倒是苏沐橙对这种会议很感兴趣，决定去听听。 用小苏同学的话说，虽然可能听不懂，但去感受一下那种氛围让她赶紧找回学习状态也是挺好的。 …… 车子行驶到新校区外的主干道时，就能明显感觉到不同于往日的热闹。 人行道上国外的面孔明显多了些。 学校内的招待所毕竟能容纳的人有限，举办这次报告会的时候，乔泽专门跟喻成功打过招呼，一切按照国际惯例来。所以喻成功也从善如流的打听过国际惯例是个什么规矩，得出的结论就是完全可以一切从简。 比如接机什么的，都给省了。如果在西林有朋友，可以自行联系人去接机。 除了少部分特别邀请的学者可以直接住学校的招待所外，绝大部分来参加报告会的学者，不管国内国外，都只在会议章程里提供了学校周边推荐的几家酒店。要来参会的话很欢迎，不过酒店，可以自行预订。 反正这三天的宴会，都是安排在数研所大楼内的食堂里，不需要让大家都住在同一家酒店。 基本上也不会出现订不到酒店的情况。距离西林工大新校区周围三公里内起码有十多家酒店，从五星级到经济型都有，而且基本上都办理了涉外资质。 当然实在有困难，也可以联系组委会帮忙预订酒店，只是同样需要先把钱打到组委会的账户上，总之一切自费。 在喻成功看来，这国际惯例就是好，既省钱，还省事。 所以这个时间节点，许多人选择直接从酒店走到学校，的确是最经济跟健康的出行方式。左右不过一、两公里。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走路，主要是大门口这条路被限行了，除非本来就有学校的通行证，否则也进不来。 乔泽倒是不关心跟他约了今天早上见面的洛特·杜根。鉴于双方在之前结下的深厚友谊，老洛特恰好属于特别邀请的数学家，直接住在校内的招待所里。 …… “乔教授，你得感谢我！知道吗？爱德华·威腾来华夏之前，找我商量了许多事情，还是我帮他下定的决心！” 一进办公室，还没寒暄两句，洛特·杜根便大言不惭的邀了句功。 乔泽只是看着洛特·杜根，然后笑了笑。 一年多没见，这位普林斯顿的老院长看上去白头发更多了些。 “请坐。” 把洛特·杜根让到待客的沙发上，办公室门被推开，随后豆豆机械臂上端着两杯茶进来，滚轮在地面上滑动近乎没有声音，悄无声息的来到沙发前，将两杯茶放到了中间的茶几上。 “请喝茶。”然后原地一百八十度掉头，驶出了办公室。 洛特·杜根目光跟着豆豆的身体移动到它走出了办公室，顺便还记得用机械臂带上了门。 “昨天我在招待所也看到类似的机器人，真的很……我不知道怎么评价。让我没想到的是，它竟然能首先用在学校跟招待所里。”洛特·杜根感慨了句。 “豆豆？现在街上有很多，不过大多是简版的。”乔泽陈述了句。 这也是大实话。 类似的机器人大街上到处都是，主要是不需要另外开模，而且减少了机械臂之后，虽然功能减少，但制造成本也大幅度降低。非常适合在丢到外面维持秩序。 洛特·杜根抿了抿嘴，没有发表评论。 他上次来西林的时候，还没这么多花活。关键是这才过去一年多，一座城市就已经变成了他快认不出的样子。这还是在西林这座城市发展本就不错，给他留下极好印象的情况下。 一座本来就发展不错的城市，一年多的时间还能有如此大的改变，大概只有体验过想推进一项基建工程有多难的老外才能有感触。至于华夏本地人，早已经习惯了。 这就跟华夏人压根不会相信建十多平的公厕需要花两年时间跟170万美元一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习惯了自家生活环境之后，绝大部分人会互相觉得对方家里发生的事情很没有道理，又对自家的许多事情习以为常。 毕竟如果华夏建个公厕敢这么费劲，相关部门收到的投诉信大概能把一群人给逼疯。 这种比较落到了洛特·杜根这种人的眼里，最大的感触还是警醒。 自从认识了乔泽之后，他其实专门关心过华夏的许多情况。 专门跟许多来自华夏的留学生聊过，从他得到的信息里，华夏许多部门跟企业各种效率是极低的，问题多多，还很严重。尤其是他不太能理解的许多华夏隶属于国家的那种企业。 据说这种企业往往内部办事繁琐，根本无法把握市场跟时机。且内耗严重，发言塞责，互相推诿，偏私废公，效率低下……总之跟欧美的企业根本没法比。 如果只是一、两个留学生这么说，洛特·杜根是不会信的。 但他跟许多留学生聊过，大家似乎都是这种印象，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然而这次来西林，看到城市巨大的变化，昨晚又得知这些变化大都是那些学生口中的隶属于国家的企业承建的，又让他对华夏更为疑惑了。 如果这种建设效率在华夏人眼中都属于效率低下，他不太敢想象如果真达到高效率会怎么样了。 甚至洛特·杜根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他不想去评价华盛顿、纽约这样的大城市，光是普林斯顿小镇已经有多久没什么变化了？想到这些，洛特·杜根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闷。 虽然他自觉跟乔泽的关系不错，对华夏也没任何偏见，但他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这样对比下来情绪着实很难愉悦。于是杜根教授果断随口换了话题：“今天天气不错。” 乔泽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洛特·杜根会直接跟他探讨些关于q理论方面的学术话题，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果然，沉吟片刻后，洛特·杜根再次开口时，依然跟学术没什么关系：“乔泽，其实这次来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当然如果实在为难，你可以随便应付下我。” 这也再次说明了乔泽下意识的观察力跟判断力是很强的。 虽然他不太喜欢说话，但总能就对方的行为跟举止做出一些判断，这些判断绝大多数时候还都是正确的。 就好像洛特·杜根如果这次如果是为了q理论而来，那来拜访他的时候，一些微表情跟说话的内容，不会那么客套，甚至在寻找话题时小心翼翼。 有些可惜。 毕竟这个世界上纯粹醉心于学术的人本就不多。经历过许多事后，乔泽也已经感觉到即便是在华夏，学术圈也不是纯净的。不过大家本就是生活在一个泥沙俱下的世界，要求某一个领域保持纯洁，本就是不现实的。 还是那句话，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所抱怨的所有不公平，是因为不是受益的一方。一边抱怨这个世界太多黑幕，遇到事情第一个想法却是能不能想办法找找关系的人比比皆是，不分国别跟地域。 真正能做到大公无私的圣人太少，喜欢慷他人之慨的圣母倒是很多。 所以乔泽从来没有对身边的人有过高要求，听到洛特·杜根想聊点别的，便点了点头说道：“问吧。” 乔泽答的爽快，洛特·杜根却犹豫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前不久你创造的人工智能官宣了跟微软的合作……” 说到这里洛特·杜根又停顿了下来。 “生物超算？” “对，这我知道。但在那之前，你创造的人工智能，就是那个豆豆，给了萨蒂亚一个网址，上面有许多视频，你也知道那件事吧？” 乔泽点了点头，这事他的确是知道的。承载者上传的资料里，类似的视频很多，绝大多数都不算涉密等级很高的东西，而且即便是保密内容，其时效也很短。 毕竟类似的东西，大家其实更关心的往往是，这些视频拍摄时所处的具体位置，比如经纬度。 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信息虽然也有用，但用处并不算大了。 尤其是这种视频多到整个航路图都已经画好，足以让自家的船顺着他们来时的路走上一圈的情况下就更没人当回事了。 没办法，随着产能释放，现在承载者下水的越来越频繁，传递回来的各种海底数据也越来越多。 也就是深海集群的控制中心用上了新的压缩算法，这些数据也不怎么占地方，不然还得定期删除一部分，免得浪费存储空间。 …… 乔泽表现的很坦然，洛特·杜根表情却显得更纠结了，似乎他更希望乔泽不知道这件事都好。 “好吧，有人托我这次来西林问问伱，那些视频是怎么拍到的。当然，如果你不方便说也没事。这本就不一定能有答案。”洛特·杜根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话问的太实诚了，实诚到乔泽都不想随口应付过去。 很认真的思考过后才回答道：“跟你们没关系，那是一个研究海底地质跟大陆板块运动规律的科研勘探项目，拍到的视频是因为你们的船正好进入了它们的科研勘探范围。” “科研勘探项目？”洛特·杜根微微翘起眉头，诧异的看着乔泽，大概根本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 第427章 都很后悔？ “威腾教授，请问在q理论的数学交织性公式i中，如何解释在不同度量 g下的积分不变性？具体来说，假设我们在黎曼度量和伪黎曼度量下进行积分，结果是否应该相同？如果不同，你们究竟是如何保持理论的一致性？” 主席台上，刚刚做完报告的爱德华·威腾有些头疼的看着台下的克瑞蒂尔·马蒂奇。 提问环节，当他看到马蒂奇举手提问，便示意主持人点了这位。毕竟是老对头了，不吵两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现在心里甚至还想着早知道他就不给这个顽固的家伙发邀请函了。果然任何时候这家伙都在想着如何跟他唱反调。从他所支持的理论中招漏洞。 但没办法，这个问题的确很刁钻。本就属于q理论还没能完全解释的问题之一。 道理也很简单，针对伪黎曼度量情况本就很复杂。原因是在原本q理论的设计中，度量不仅影响空间部分，还影响时间部分，而且会直接改变积分的整体形式和结果。 但乔泽为了解决q理论中的一系列问题，将时间维度从理论中勾除。这就导致在不同度量下保持理论一致性的相关工作，复杂度倍增。 是的，这个世界有时候就这么奇怪。在大方向 上做了减法，小方向上却出现的却是加法甚至乘法。好在他也曾为这个问题跟彼得·舒尔茨争吵过，不至于什么都说不上来。 “不得不说，马蒂奇教授这段时间肯定是仔细研究过q理论的，提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也是我们在研究过程中面临的一个复杂挑战，今天我只能说尽力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数学交织性公式 i确实依赖于度量 g，因为体积元素dm和函数 f(，g)都与度量直接相关。在不同度量下，积分的结果一般是不同的。 比如在标准的黎曼几何中，度量的选择会影响积分的值。我们在不同曲率的空间中，体积元素和相应的积分结果都会有所不同，这是常识。 作为一个试图解决大统一问题的理论，q理论也的确要经受伪黎曼度量的考验，比如广义相对论中的时空度量。为了在不同度量下保持理论的一致性，通常需要引入一些不变量或规范修正。这些修正旨在使得公式在不同度量下的物理意义保持不变。” 在q理论的框架内，我们考虑了一些可能的修正方法，包括引入规范场或额外的对称性，以确保在不同度量下积分结果的物理一致性。比如在积分中加入补偿因子，但这些修正还在研究中，并没有一个完全解决的方法。 这也是我们会发表论文，并邀请大家来参加报告会的原因。诚然，q理论还并不成熟。包括我们内部，就是我跟舒尔茨教授之间都还要许多争论。 同时这也再次证明了，我们需要通过实验数据来验证这些理论修正是否正确。非常感谢马蒂奇教授的这个问题，我也希望你能在未来的工作中，帮助我们修正q理论，谢谢。” 说完，爱德华·威腾目光看向站在下面的克瑞蒂尔·马蒂奇，按照以往这家伙的尿性，他解释得不清不楚，大概率对方会讽刺几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位喜欢跟他唱反调的家伙罕见的没有露出不屑的表情。 只是沉默了片刻后，中规中矩的说道：“感谢你的详细回答，威腾教授。看起来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希望你们能在后续研究中取得突破。” 随后便交出了麦克风。 真的，这一套动作甚至让爱德华·威腾升起了一丝愧疚的情绪。 因为刚才他脑子里浮现了乔泽曾对他说的一句话：“通过我对生活的观察，蠢人的声音之所以往往显得更大，是因为他们更喜欢在各种场合展现存在感。” 虽然一位诺奖得主显然很难跟蠢人挂钩，但……谁还不是呢？ 总之，克瑞蒂尔·马蒂奇的反常表现让爱德华·威腾总感觉全身上下哪都不太舒服，于是在报告会的午宴上，他又主动凑了过去。 午宴是最方便的冷餐会形式，通俗来说就是自助餐。只是跟纯西式的冷餐会不同，中式热菜也比较多，更照顾国内学者的味蕾跟胃口。 这样的安排最大的好处主要还是方便来参加的学者自由交流。 数研所的餐厅足够大，熟悉的人可以随意找位置坐在一起。 爱德华·威腾来到食堂后，取好餐，跟几个熟悉的学者打了声招呼，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在大堂里转了一圈，很快便看到了克瑞蒂尔·马蒂奇跟一个年轻人正坐在餐厅西南角靠窗的桌吃着牛排，于是便径直走了过去。 “方便我坐这里吗？”爱德华·威腾礼貌的问了句。 克瑞蒂尔·马蒂奇抬头瞥了爱德华·威腾一眼，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倒是他身边的年轻人特别热情，立刻开口说道：“威腾教授，这边没人，请坐。” 爱德华·威腾对这个年轻人有点印象，早上报告会的时候，就坐在克瑞蒂尔·马蒂奇的旁边，他甚至记得这个年轻人还专门带了个本子，用心的做着笔记。 “谢谢，好了，马蒂奇，难道你不介绍一下？”爱德华·威腾微笑着说了句，显得很大度。 在他看来，自己现在也算是半个主人，虽然克瑞蒂尔·马蒂奇经常跟他唱反调，但作为主人，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华夏文化还是很具包容性的。 “汉姆·泰勒，我的学生。”克瑞蒂尔·马蒂奇大概也没想到爱德华·威腾今天态度会如此之好，目光古怪的看了眼对方，然后随口介绍了句。 “你好，汉姆。”爱德华·威腾冲着身边的小伙子，问候了一句。 “威腾教授，伱好。”年轻人忙不迭的回应道，竟然显得有些腼腆。 毕竟在物理学界，爱德华·威腾的名气其实要比自家导师大得多，很多人年轻学者是真把威腾教授当成偶像在崇拜。 克瑞蒂尔·马蒂奇瞪了爱徒一眼，似乎觉得自家学生表现得很没骨气。 可惜的是，此时汉姆·泰勒的注意力都在爱德华·威腾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家导师不善的眼神。这其实挺好，毕竟只要没看导师的表情，就可以等同于导师没生气。 好在爱德华·威腾注意到了，他对这个有礼貌且好学的年轻人很有好感，于是决定帮着岔开话题：“好了，马蒂奇，你应该保持早上在报告会时提问的那种情绪。毕竟到了我们的年纪，心平气和很重要。” “呵呵……”克瑞蒂尔·马蒂奇干笑了两声，似是懒得在理会爱德华·威腾，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餐盘里的煎牛排上。 爱德华·威腾耸了耸肩，吃了块餐盘里的红烧肉，也懒得在跟马蒂奇说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边的年轻人身上：“汉姆，知道吗？我很惊讶你的老师会来参加这次会议，而且还带了一个学生。对了，你之前是在哪里上的大学？” “威腾教授，我是本科跟硕士阶段都是在波恩大学，本科阶段读的是……” “咳咳……”克瑞蒂尔·马蒂奇的干咳声打断了汉姆·泰勒的话，也成功的让年轻人抬头看了眼自家导师的脸色，下一刻，见到偶像的激动终于褪去了。 没办法，自家导师的面子必须得给。爱德华·威腾再牛，也管不了他能不能毕业，以及能不能再毕业后给他写一封漂亮的推荐信。要知道在西方体系下，不管是就业还是继续搞科研，在拥有大牛导师的前提下，那封推荐信怎么写可太重要了。 随便应付的，还是认真写的，又或者直接一个模版……那可是真关系到未来的前途。 所以不管是华夏还是国外，学生最好不要得罪导师那都是常识。 “行了，马蒂奇，咱们之间最多只是对于物理学未来的发展看法有些分歧，还谈不上有什么恩怨，没必要再年轻人面前做这些小动作，你觉得呢？或者你怕我把你的学生给拐跑了？” 爱德华·威腾似笑非笑的看着克瑞蒂尔·马蒂奇说道。 “好了，爱德华·威腾，我承认之前我不管是对你的m理论，又或者现在的q理论都不是很感冒，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态度没有变过，所有不能被实验验证的理论都难登大雅之堂！” 克瑞蒂尔·马蒂奇放下了刀叉，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 听了这话，爱德华·威腾明显来了精神，盯着对方说道：“哦？你要这么说的话，马蒂奇，难道你帮我们验证了q理论？起码也是部分验证了q理论？” 克瑞蒂尔·马蒂奇瞪了爱德华·威腾一眼，情绪有些激动，导致声音都大了些：“明知故问有意思吗？你们都已经跟汉姆交流过了，还用我申请的数据验证了i的变形，现在又来说这些？你是想嘲笑我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爱德华·威腾愣了愣，不过看着对面老对头吹眉毛瞪眼的样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马蒂奇教授嘛，心情也瞬间愉快了起来。 但七十岁的老人情绪拿捏的很好，虽然很愉悦，但爱德华·威腾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一脸的严肃跟认真：“我大概明白了。但我要说的是，你误会我了，马蒂奇。事实上你可能对西林数研所内部的情况不太了解。” 说完，沉吟了片刻，这位m理论的创始人迎着对面老对头困惑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以为我即便没在q理论的提出跟补全方面不占主导地位，肯定也是重要地位，对吧？所以理所当然的，数研所内部的运作我肯定都应该很了解？ 你错了！我也好，彼得·舒尔茨也好，对于q理论的贡献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或者这么跟你说吧，是先有了q理论的雏形，我跟彼得才会被说动主动来西林参与这项研究。 这么说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别把我看得太重要了。我只能告诉你，跟汉姆联系的肯定不是我，也没有知会过我，从头到尾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跟克瑞蒂尔·马蒂奇解释完后，爱德华·威腾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人，问道：“所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跟你联系的？你又做了哪方面的验证工作？” 汉姆·泰勒愣了愣，他还真不知道自家导师跟爱德华·威腾这样的大佬还曾有过恩怨，下意识的看眼自家导师，发现马蒂奇教授似乎也在发愣，似乎并不反对他跟爱德华·威腾说话，便定了定神，老老实实的开始回答。 “我是联系的乔教授那篇论文留的通讯邮件，就是发在《数理新发现》国际版上的那篇关于q理论的论文。在邮件的指导下，用我导师给我的ligo和virgo探测器近年搜集到的数据做了一些针对黑洞信息有效性的验证。然后发现通过q理论计算得到的数据，跟历年来搜集到的数据能对上。” 说完，汉姆·泰勒又下意识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一直跟我邮件联系的人就是乔教授本人，对吗？威腾教授？” 语气中多少有些纠结，似乎既欣喜，又害怕。 其实最初他的确是认为给他的邮件是乔泽亲自回复的。但后来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很多邮件都是几分钟就回复了，就好像乔泽一直守在电脑旁，就为了等他邮件一样。 先不说作为一位历史上最年轻且最成功的科学家，乔泽有没有这么闲，光是说这时差就很对劲儿。 很多时候他下午发的邮件，也能在十分钟内回复，这岂不是说明华夏这位公认的有史以来最具天赋的数学物理学家，竟然还通宵达旦的工作？ 这不科学，而且想想都容易让人绝望。 天才到这种份上还要比普通人更努力，普通人哪里还能有未来？ 好在爱德华·威腾并没有给他这个让人绝望的答案。 “哈哈，虽然我很想鼓励你，但你的这个想法显然不太可能。事实上那个通讯邮箱乔教授很少会用。他使用内部邮箱的机会更多一些。而且，如果你以后来华夏学习或者工作生活一段时间就会发发现，他们的习惯跟西方并不相同。 比如在研究所内部，大家更喜欢用其他即时软件沟通，而不是往来邮件。不过我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下午研讨会后你有空跟我讨论一下你的研究进展吗？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在日常指导你的研究，如何？” 第428章 要变天了？ “我还没死呢，爱德华！”克瑞蒂尔·马蒂奇的声音强势插入。 显然这次换了克瑞蒂尔·马蒂奇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来参加这次报告会，而是后悔带着自己的学生来这一趟。 即便跟爱德华·威腾很不对付，但克瑞蒂尔·马蒂奇也知道在学术领域，尤其是在物理界的年轻人中间，他的名气还真跟爱德华·威腾不能比。 虽然m理论作为一种统一超弦理论的框架，目前不可能通过实验直接验证，但没人能否认m理论那数学上的优雅与一致性充斥着美感。 即便对数学一窍不通，想不通那些证明美在何处的人，也可以从世界数学家的认可看出来。 这么说吧，一个搞理论物理的，鼓捣出的理论物理向理论，在世界数学家大会上，被一众数学家认可，并经过审议把这个世界上数学界最闪耀的奖项颁发给他，这放到整个人类历史上也是很炸裂的事情。 而且数学界把菲尔兹奖给爱德华·威腾，必然也是经过考量的。毕竟m理论激发了大量的新数学研究方向，顺带着推动了代数几何、拓扑学的发展。 比如针对calabi-yau流行的研究，就涉及到了代数簇的结构、霍奇理论，提出了镜像对称性，激发大量关于代数几何跟拓扑学的新概念跟方法。 作为m理论的创始人爱德华·威腾自然也有种诸多拥趸。 更别提这家伙身后现在还多了一个乔泽。 一个比自己学生年纪还小的学者，成就已经比爱德华·威腾这种学术偶像更大，这在向往未来做科研的年轻人中间的号召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是的，他怕爱德华·威腾把他的得意门生的心偷了。 …… “哈哈，马蒂奇，你这话我没听明白。难道你甚至要限制学生跟其他科学家进行学术向的讨论？这可不是一位好导师应该限制的事情。” 爱德华·威腾看向克瑞蒂尔·马蒂奇调侃了一句，然后目光再次放到身边的年轻人身上：“好吧，看来你的导师并不欢迎我。我先去别处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做一些交流的话，下午会议结束后，可以来找我。我的办公室在八楼的803号。” 说完，爱德华·威腾已经端着餐盘站了起来，不过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临走前又看向克瑞蒂尔·马蒂奇正色说道：“对了，还有个事情。马蒂奇，我们前不久研究出了一种小型粒子加速器。 预估年底就会在西林正式上线运行。这种加速器设计初的各项参数标准是对标cern的lhc。但据说在生产中又升级材料，最终性能大概率要略高于之前的设计初稿，你懂我的意思。” 这句话让克瑞蒂尔·马蒂奇原本很难看的脸色为之一怔。 一般来说，研究宇宙物理的科学家对于对撞机的需求并没有那么强，但克瑞蒂尔·马蒂奇目前最重要的研究方向恰好是高能宇宙射线。 宇宙射线的本质就是来自太空的高能粒子。 无数粒子在高能状态下穿过宇宙，部分还会跟地球大气层或者空间中其他物质相互作用。这也就意味着科学家可以使用加速器模拟高能粒子，使其与目标物质碰撞，进而模拟宇宙射线在大气层，或者宇宙真空中的相互作用。 并通过这些数据来研究宇宙射线的性质、来源跟传播机制。 所以克瑞蒂尔·马蒂奇的研究也的确需要许多来自于cern的数据支持，为此也经常会参与cern的项目跟合作。毕竟是曾经的诺奖获得者，在欧洲牌面还是有的。 唯一的问题是，cern的对撞机经常需要停机维护，而且一旦停运维护最少也是要以月为单位，半年、一年也是经常的事情。 不输于lhc性能的小型粒子加速器，这其中包含的意思很明显。 而且cern有的不只是那些大型科学装备，同样还有着处理和分析大规模物理数据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但话又说回来，在一个人工智能高度进化，已经能利用材料模型倒推复合材料生产过程的国度，那些丰富的经验远没有技术来得实在。 最重要的是，克瑞蒂尔·马蒂奇的性格比较执拗，跟许多人的关系都不算太好。当然也包括cern常驻的一些科学家。 如果有了另一个得到重要数据的渠道…… 当然这些想法也就在克瑞蒂尔·马蒂奇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他便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小型粒子对撞机？性能堪比lhc？大概年底就能上线？ 所有这些条件加起来，在一位正经科学家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爱德华，我就当你已经疯了。”克瑞蒂尔·马蒂奇盯着站在对面的爱德华·威腾说道。 “哈哈，这一点伱的确没说错，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以为有人疯了！但这个世界总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可以问问彼得，或者晚上一起来我的办公室坐坐，我们聊些原理。 比如如何用薛定谔方程来对隧道效应进行数学描述，再引入交织性原理进一步解析。我相信你也会很感兴趣。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新型的高能粒子加速器完全可以做到每月一次的维护就能长久使用。所以，你懂的。” 说完，爱德华·威腾便冲着克瑞蒂尔·马蒂奇微微点了点头，便端着餐盘离开。 心情是很舒畅的。 虽然说起来有点小阴暗，但他真挺喜欢看克瑞蒂尔·马蒂奇一脸纠结的样子。 …… “补偿因子是一种数学调整项，用来纠正或补偿因度量变化而引起的积分结果差异。它们通常是与度量相关的标量或张量，使得积分在不同度量下具有相同的物理值，所以可以说它是确保q理论在不同度量下保持一致性的重要工具。 通过对体积形式和场函数等等参数的调整，可以在不同度量下获得相同的物理结果，从而增强理论的普适性和可靠性。不过这些调整需要严格的数学推导和实验验证，以确保其在各种物理情境中的正确性。 这也是未来q理论解决大统一问题的发展方向之一。但说实话，目前对于补偿因子的验证工作很难推进，哪怕是模拟的验证，也超过了现在世界能够提供的算力阈值。” 食堂的小餐厅里，乔泽也在给餐桌上的人解释着这个问题。 今天爱德华·威腾报告会的提问环节，克瑞蒂尔·马蒂奇提出的这个问题，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中午乔泽邀请洛特·杜根跟彼得·舒尔茨一起吃饭的时候，对面两人便就这个问题就讨论上了。虽然没有过多的跟乔泽讨论他对q理论的看法，但能看出洛特·杜根还是认真读过乔泽的论文的。 他吃饭的时候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人的探讨，等他吃完饭后，便给出了总结。 q理论本就是一套很抽象的理论体系。事实上任何涉及到统一问题的理论都很抽象。 不说物理上的大统一了，即便是朗兰兹纲领这种将数论中的对象与表示论中的对象联系起来，找到局部-全局原理统一的理论都抽象到无以复加。 所以这些理论方面的东西大概就真是懂了就懂了，不懂真就怎么解释都很难。 就好像正坐在乔泽身边的苏沐橙，今天就一直如同在听天书。 今天的报告会上，爱德华·威腾大概讲述了几个q理论的重要定理，比如交织不变性定理。 设 m为一个三维紧致可定向流形，为定义在 m上的光滑场，则存在一个唯一的数学交织函数 i，使得对于任意光滑同胚 f:m→m，则有：i=i(f)。其中 f表示场在同胚 f下的拉回。 光看命题就已经让苏沐橙发蒙了。 她怀孕才多久？这个世界就成了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别说证明过程了，这定理中许多概念跟名词她都没听说过。 但这个定理还是最基本的，接下来爱德华·威腾还简单讲述了关于q理论三维流形的高阶交织性定理，q-正则化定理，q-变换不变性定理，以及几个人正在讨论的度量相容性定理…… 一场报告会下来，让小苏同学明确感知到这些大人们讨论的东西已经超越了她的脑容量，并开始真切的意识到数学终究是不适合她了。 哪怕她现在开始刻苦学习乔代数几何的前置性知识，最少要三年后才能初步开始学习乔代数几何。等到把乔代数几何学会了，最少也得三十岁了，然后她才大概有资格开始理解关于交织性的一系列定理…… 等到她能接触q理论的时候，说不定乔哥已经把q理论补全了，把大统一问题都解决了。 到时候这个世界大概会变成她现在根本想不到的样子吧？ …… “橙子，你不舒服？” 乔泽的声音唤醒了正在走神的苏沐橙。 小苏同学茫然的侧头看了眼乔泽，说道：“没有啊？” “我们打算回去了。”乔泽简单解释了句。 苏沐橙这才发现对面两位大数学家正狐疑的看着她。 “刚才走神了。”苏沐橙红着脸说道。 …… 是的，刚刚乔泽大概解释了下补偿因子的问题，便让彼得·舒尔茨跟洛特·杜根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也没了什么胃口，便打算散了。 尤其是洛特·杜根，其实是有心事的。 虽然打心眼里不想参与学术以外的其他事情，但终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来华夏的飞机上，他想过许多该如何开口问出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没想到的是乔泽也很坦诚，但给出的答案却让他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没有经历过美国黄金时代的人，大概很难体验洛特·杜根的心情。 从七十年代开始，自家的国度不管是科技还是军事又或者其他任何方面，都是这颗星球上毫无争议的第一。 计算机、互联网、显示卡到数学、核物理、航空航天、卫星上天、载人登月，到gps、信息化态势感知……真的，二十年前的洛特·杜根甚至都对美国得到了上帝庇佑这件事深信不疑。 他年轻时候曾经也觉得美国一定是的偷偷俘虏了外星人，获得了许多外星科技，才有了当代那些辉煌的成就。 这么说吧，真就只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才能知道在七十年代，把航空器送到月球是多么宏伟的工程。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计算机技术可才刚起步，他用过的第一台计算机，英特尔的8080处理器主频才2 mhz，内存容量48kb，那个时候甚至没有图形化操作系统，只能用命令行界面。什么多任务处理，用户友好性，都还是镜花水月。 但即便那样，美国依然是那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 到了现在有了人工智能，有了超算，天上遍布各种卫星……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没法在重复曾经的登月壮举便也罢了，这些还能推给工程发展过程中的断代。 但竟然连海里的船什么时候被全程细致拍摄了都不知道？这种事过于离谱以至于洛特·杜根接触到那些视频时，他甚至怀疑都是人工智能生成的。 结果却是人家告诉他视频上显示的经纬度都是真的。 今天乔泽给他的答案是，那些不过是海底科研勘探设备在采集各种数据过程中的附属品，压根就不是针对他们。 真的，如果乔泽说的是假话，洛特·杜根还好想点。最好是这东西就是专门针对他们的船设计出来的，所以才能避开那遍布的雷达跟各种探测装置。 但以洛特·杜根对乔泽的了解，这个骄傲的年轻人大概率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 换句话说，天知道海面之下，投放了多少这种能悄无声息接触各种大型船只的“勘探”设备，天知道这些勘探设备除了科研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对于一个陆权国家来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问题。但对于一个一切都建立在海权之上的国家来说，这足以让无数人都睡不好觉。他们甚至无奈到找上他来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现在华夏没有大规模宣传，所以他在看到这些视频时，也被再三要求不能对外提及。 现在可能当时就在船上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些视频的存在，可华夏有句话说得好，纸能包得住火吗？尤其是从乔泽话中，他似乎意识到对于华夏来说那些视频并不是什么机密。 一旦那些视频传开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世界终究是要变天了。 第429章 攀比？ “你的情绪不太对，不舒服吗？” 听到乔泽这句话，小苏同学感觉很贴心，她男人终于会关心人了，于是苏沐橙挽着乔泽的胳膊紧了紧，娇嗔着说道： “没有啦，刚刚就是有点走神，想了些别的。早上的时候去听威腾教授的讲座，被他说的那些什么高阶交织函数转低阶交织函数什么的绕晕啦！还有你们说的度量相容性定理，总觉得像在听天书一样。” “度量相容性其实就是把定义为一个具有度量g的黎曼流形上的光滑场，然后通过f(，g)函数，必然能找到一个补偿因子，跟度量g相容，从而找到一个标量场满足∫mf(，g)w(g)dmg=∫mf(，g′)w(g′)dmg′。” 乔泽随口解释了句，然后又补充道：“你没深入学习过范畴论，的确很难理解，需要转换视角。跟集合论相比，范畴论的思想是关系的重要性胜于元素自身，也就是联系比本体更重要。 你可以把范畴论理解为一种精确化，可操作的系统论。前者展示了一种可能性，后者还提供了可达性。等你学习然后超越了这些，能触及到数学一些本质性的东西，比如所有可以符合因果结构的序列结构集合，诸如此类，再回过头看这些就不难了。” 很认真的解释。 当然如果这么两句话就能让人搞懂乱七八糟的数学，乔泽带博士生大概就不会那么难了。 更不至于五个博士还在豆豆的帮助下，学习超螺旋代数几何…… 毕竟西林数研所的数学前沿版本更新可是很快的。 “还是别说我了，我感觉杜根教授今天的情绪比我更糟糕。”苏沐橙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说实话，她现在对数学也没什么兴趣了。尤其是小苏同学突然觉得三年前她选择数学专业，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所以到了重新选择的时候了。 毕竟如果未来的夫妻生活只剩下讨论数学，想想也的确挺无趣的。 她的任务应该是让乔泽变得更有趣些。 一念至此，天地宽。 “嗯，我跟他说了些关于深海集群项目的事情，他的情绪就开始低落了。”乔泽解释了句。 “啊？深海集群不是涉密的吗？” “没有涉及到涉密的内容。” “哦。”苏沐橙嘟了嘟嘴，依然有些困惑，不太能感同身受。 毕竟她也一直认为深海集群就是搞海底地质勘探的，也没接触过探索者拍摄下的那些内容，所以依然不太能理解洛特·杜根失落的点。 总不能什么好东西必须出现在对面吧？ “其实你研究下历史就能理解杜根教授的心情。”乔泽有些感慨的解释了句。 “伱的意思是？” “你翻开华夏历史，会发现我们正在经历的时代，相对于历史中任何一个时期，都要更好。尤其是对于五零年到八零年这些年代出生的人而言，绝大多数人将现在的生活对比儿时的生活条件记忆中稍作对比，都会得出差不多的结论。 哪怕嘴上对这个时代不满，真要转头去过曾经的日子，大概率是不甘心的。但杜根不同，他年轻时的国家跟现在的国家比起来，他会更喜欢年轻时的那个国家。 你把前些日子看嫦娥六号登月的心情，带入到阿波罗登月的时代，应该就能体验那种感觉。那种人不能而我能的精神享受对于杜根教授这样的人来说，很重要。现在却成了我无人有，自然会失落。” 大概是真把洛特·杜根当成忘年交了，乔泽鲜有的感慨了许多。 如果此时洛特·杜根还在旁边，大概也得感慨乔泽把他的内心剖析得颇为清晰。 当然其实也不全部如同乔泽说的那般，更复杂的情绪大概就是担心。 就好像强势习惯了的人，必须想尽办法维持强势的人设。甚至越虚弱，越要表现得很强大。因为一旦露出一点虚弱的特征，曾经招惹过的所有人都可能恶狠狠的扑上来，从他身上啃上两口才甘心。 人性如此，由人组成的任何体系，其实也都差不多。趁你病，要你命的人性思维模式，古今如是。 人尚且很难训练的如同狗般忠诚，更别提国家、地区这种由无数人组合而成的集合体了。就算真有人想当忠狗，也会被一群不甘的人给扒拉下来。 总不能你强的时候我当狗，你变弱了，我还要当狗，那对面不白变弱了嘛？！ 乔泽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既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太想跟小苏同学聊这些。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餐厅，朝着前楼走去，到了拐角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乔教授，等等我。” 乔泽跟苏沐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许昌树正匆匆朝两人走来。 “许院士，你好呀。”小苏同学已经收敛了心情，笑眯眯的冲着许昌树打了个招呼。 许昌树微愣，随后笑道：“橙子别闹，增补正式会议都没开呢，我肯定做不得数，肯定没乔教授那么稳，你应该叫乔院士才对。我可能还要再等几年呢。”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很认真。 今年的院士增补，他虽然也被提名了，但数学总共就五个名额，乔泽跟李建高就占了两个，这两个人是肯定能进院士的。他只能说有机会，但能不能上，不敢肯定。 毕竟如果西林数研所一家就占了三个名额的话，他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更别提他还年轻，比李建高还要小两岁，最后投票的时候，哪怕是出于保护西林数研所的目的，让他再等两年这种事情，很可能发生。 华夏讲究一个中庸，西林所近期本就很高调，许多大佬也觉得应该手动降点热度，也有人跟他打过招呼。 对此，许昌树倒也不觉得无法接受。 他来西林之前，呆在燕北大学的时候，原本也就是计划着能在十年内晋升院士就够了，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今年能够被提名，主要还是他来西林之后做出的一些成果，帮他拿了一堆的奖项。 考虑到这些情况，他即便过两年再被评为院士也是赚了的。 哪想到他这随口一句谦词，却让乔泽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许教授，我也听说了一些事情。但你放心，我已经给科学院数理学部主席团写过信，希望他们能参考近年华夏数学发展真实贡献度来严谨决定人选。 豆豆也帮我仔细审阅过今年被提名的数学院士人选，根据贡献度排名，你在第二，没有道理落选。” “啊？那个……”许昌树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知道乔泽喜欢较真的。 但他还真没想到乔泽还会为他这事情较真到这种程度，还专门为他写了封信？这是哪跟哪呢？毕竟他都不觉得早两年，晚两年上去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种事情需要平衡多方面的想法。 而且什么叫华夏数学发展真实贡献度？ “对了，许院士，找乔哥有什么事吗？”边上的小苏同学适时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气氛，笑着问道。 “哦……就是今天上午听了威腾教授的讲座之后，我对q理论有了些模糊的想法。就想着能不能找你要些关于q理论更详细的资料，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许昌树说这番话时有些脸红。 不是矫情。 说实话，本来他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着加入八楼的三人研究小组。今天爱德华·威腾讲的部分内容的确吸引了他。 他之前研究的方向一直是乔代数几何，q理论本就是跟乔代数几何一脉相承的内容。这其实挺正常的。 但有了刚才那个小插曲，就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他可真不是因为乔泽给科学院数理学部去了一封信，有了什么攀附的想法。 “好，我让豆豆把前段时间的手稿都整理出来，发你邮箱。你也可以跟威腾教授跟舒尔茨教授联系下，他们再组建一个课题组。”乔泽点了点头，说道。 “行，谢谢乔教授，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嗯，再见。” 苏沐橙钦羡的看了眼离开的许昌树，反正现在在她眼中，参加完报告会能有所得的，就已经很厉害了。 不止有所得，还想要迎难而上的…… 好吧，虽然说在西林数研所这些年，小苏同学已经见识了许多牛人，但也让她眼界开阔了许多。也明白了，为什么菲尔兹奖年龄卡那么死的原因。 做学术，尤其是数学的黄金时间的确是太短暂了。 数学界能大器晚成的终究是极少数，精力最旺盛的时候都无法做出成绩，过了四十岁，不管是脑力还是体力都呈下降趋势的时候，就更难了。 偏偏对于绝大多数普通，想要在消化完前人开创的知识体系，也就是说做完研究的前置性学习工作，起码就已经三十来岁了。留给他做出新东西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年…… 收回了目光，苏沐橙又看了乔泽一眼，眼神更温柔了。 还好她老公是乔泽。 …… “根据q理论，黑洞的熵s与其事件视界表面积 a关系如下：s=kc^3a/4g.推导过程，在论文里，我就不详细论述了。那么事件视界直径 d=40mas，距离 d=53.5mpc。 将角度直径转化为实际直径，则dm87=dxd≈40x106x53.5x106x3.086x1016m。也就是约等于6.6乘以10的13次方米。同理，其事件视界的表面积a则约等于1.37的10的28次方平方米。 根据刚才q理论得到的公式进行初步计算，s约等于1.76的10的92次方焦耳每开尔文。这个结果跟教授给我的观测数据是一致的。同时，根据q理论我们能计算出，合并后黑洞的霍金辐射温度为：th=hc^3/8πgmfkb。 也就是约等于1.22的10的负8次方开尔文，虽然这个温度极低，无法直接观测，但是跟理论预测保持一致，所以我们这应该算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黑洞在蒸发过程中，通过霍金辐射释放的信息不丢失。这也跟q理论预测的一致。 在来华夏之前这段时间，教授给了我更多的数据，包括高能观测的验证，我们可以通过高能x射线跟伽马的观测数据，对以上的推导进行复验证。首先将吸积盘辐射峰值频率转换为能量后，我们得到这样的结果……” 汉姆·泰勒兴奋的在讲台上，面对一众大佬讲解着他的最新研究成果。 在中午的沟通之后，他的导师——克瑞蒂尔·马蒂奇教授，终究是没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允许他跟几位研究q理论的大拿，一起探讨他的研究成果。 这对于汉姆·泰勒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的机会。 爱德华·威腾就不用说了，还有彼得·舒尔茨，自家导师，跟好几位诺奖跟菲尔兹奖获得者。不夸张的说，也就是这种场合他不好直接拿出手机录像。 不然高低要在脸书上发个小视频，高低得再搭配一句“家人们，谁懂啊，这么多大佬对我的研究成果感兴趣，一定要我给他们讲讲。真的好紧张，怎么办？” 如果要说唯一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乔泽没来参加这次小型的探讨会议。不然就圆满了。 汉姆·泰勒不知道的是，其实乔泽是真不介意来听听这些，无非是爱德华·威腾还是考虑了克瑞蒂尔·马蒂奇的想法。 ◆ c〇 把乔泽也叫来，他怕对方真误以为他们想抢人家的学生就不好了。 虽然他觉得这样有天分的学生，如果来西林的话的确能有更好的发展。想到西林物理学院即将拥有属于自家的高能粒子对撞机，他都动了依托西林工大建设一个物理研究所的心思。 有了硬件基础，还有旁边的西林数研所构建研究所需的理论体系，出成果是必然的。 当然即便乔泽没来，能在这种场合展现才华，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博士研究生来说，也已经足够幸福了。 “综上所述……” 当台上的讲解进入尾声，台下爱德华·威腾侧头，冲着身边的马蒂奇教授说了句：“没想到你还真收了个不错的学生。” “我就当你这是诚心恭贺了。”马蒂奇不咸不淡的应了句。 不免还是有些得意的。 其实爱德华·威腾的学生也很多，其中不少也已经有了名气。比如阿玛尔菲物理学研究所任职的尼玛·阿尔卡尼·哈梅德，哈佛大学的丽莎·兰道，等等这些。 但他觉得这些人都没有汉姆·泰勒有前途。 说白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名利早已经是过眼云烟，真要比，还是得比以后谁家学生更有出息吗？ 第430章 我们有理由相信…… “神呐，洛特，你做了一件蠢事，你根本不该问那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会给乔泽带来麻烦？” “不，你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 餐厅的小包厢里，爱德华·威腾跟洛特·杜根面对面的坐着，随意聊着天。 西林数研所的食堂充分考虑到了开办国际会议时，学者们的交流需求。二楼大大小小的包厢设计成了多种形式。最大的包厢能同时容纳二十人用餐，也有四个人的小包厢，适合更私密的聚会。 下午研讨会后，腾出四十分钟时间，听了汉姆·泰勒的报告后，两人便找了个小包厢，一边用餐，一边聊些闲话。 毕竟是很久没见的老友，总是有些话要聊的。 “我不太明白，我能有什么麻烦？难道不让我回美国了？”洛特·杜根玩笑道。 爱德华·威腾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该跟兰利扯上任何关系，真的。他们就像饿狼一样，只要看到了机会，就会不断索取。直到完全榨不出半点价值。” 洛特·杜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哎……”爱德华·威腾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知道吗？最近我经常会看些历史，乔泽建议的。他说如果学术进行不下去的时候，看看历史的发展脉络，有助于思维的发散。” “哦？你觉得有用？”洛特·杜根颇有兴趣的问了句。 说实话，他对历史没什么兴趣。 但如果真有助于让思维变得顺畅，他也不介意尝试一下。 “对学术其实没什么用，但我从中找到了乐趣，毕竟华夏的历史并不像西方的历史那么无趣。但历史的惯性一直存在，也决定了华夏人跟西方人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爱德华·威腾耸了耸肩道。 “所以，伱在数学物理学家之后，又要成为一位历史物理学家？”洛特·杜根随口调侃了句。 爱德华·威腾没有理会洛特·杜根的调侃，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西方人的思维模式更偏向于侵略性思维。海洋文明的通病，我们经历了大海盗时代，习惯了强权即真理的处事法则。想想看，大海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法庭，能去判别谁是谁非？ 大概也正是因为西方人对于海洋的向往跟追求，蒸汽机在不列颠的岛屿上完善。蒸汽动力船的出现，让不列颠在那个时代成为了真正的日不落帝国！后面的故事你也知道，海上大冒险时代正式开始。 他们在北美建立了东海岸十三个殖民地，那时最落魄的人拿到了去北美生活的门票。接下来的事，我们都知道，爱尔兰、德国、荷兰、法国……一众国家开始向北美迁移，然后就有了你的母国，代价是无数北美的原住民被剥下头皮。” 洛特·杜根皱了皱眉，这可不算很光彩的历史。 “爱德华，这可不像你。好吧，我承认这些都发生过，但文明本就是从最原始的野蛮发展起来的。达尔文进化论同样属于科学，适者生存的时代而已。另外，你也是美国人。” “我们只是在探讨历史，不是吗？”爱德华·威腾笑了笑，说道。 “我以为你是在探讨我为什么惹上了麻烦。”洛特·杜根不太愉快的说道。 说实话，老杜根心情本就不太好。 他从乔泽那里得到的答案本就超出了他想象力的极限，现在又听爱德华·威腾啰嗦些有的没的，只觉得更为烦躁。 “但你的麻烦从历史里能找到答案。”爱德华·威腾并不着恼，随口辩了句。 “那就请你直接说重点。” “重点就是在历史惯性的支配下，西方人的思维模式其实更唯结果论。比如上位者的思维模式更靠近，如果确定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么就可以只问结果，不问手段。” “这点我并不认同，也许你忘了什么叫程序正义，什么是米兰的权利！而这也正是无数人追求的！” “哈哈，洛特，别自欺欺人了！所谓的程序正义，只是一个遮掩的面纱，美化的工具。真实的情况是，程序正义能帮助强大者脱罪，让无产者无计可施。这才是真相。 尤其是对于当权者来说，当程序正义麻烦的时候，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让那些碍眼的生物从物理层面退出生物圈。我们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世界，事实上他们经常这么干。 就好像在大海盗时代，如果遇到了纷争，那么强大者直接将弱小者丢进海里，便消弭了争端！很少有人会去在意少了一个弱者！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甚至是好事，因为少了分母每个人都能得到更多的战利品！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从你问了这个问题开始，你就已经上了一条贼船，你以为告诉了他们答案就是结束？不，这才刚刚开始。当他们从其他渠道无法得到关于这里想要的信息，就会想到你。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用各种你能想到或者想不到的理由，这就是你的麻烦！”爱德华·威腾神色变得颇为严肃，语气也变得愈发严厉。 洛特·杜根突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爱德华·威腾争辩了，徒增烦恼。心情也莫名的更差了。 “好了，爱德华，还没到那一步，我会规避风险的。我知道怎么跟兰利的那些人打交道，真的。既然聊到了历史，你又如此感兴趣，不如说说华夏的历史。我想这肯定比西方的历史有意思的多。” 爱德华·威腾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但在对方明显不想再探讨这个问题的情况下，继续说下去，就真的很冒昧了。 只能跟着洛特·杜根的话，换了讨论的方向。 “是的，华夏的历史可远比我们的历史悠久跟有趣。比如西林，在华夏有个别称，十三朝古都。他们虽然总是调侃从不会从历史教训中学会任何东西，但实际上，他们对历史的研究很深入，且喜欢学习历史。 跟欧洲不一样。自从这片土地上诞生了一个叫秦的皇帝，他统一了语言、统一了度量衡、统一了各种标准之后，这片土地上虽然也经历过分裂，只是分裂之时，但凡有些势力的贵族，无时无刻不想着把他们的土地重新统一。 只要你研究过他们的历史就会发现，这是刻入他们基因里的东西。即便是那些当权的贵族没有这么大的志向，他们的手下也会逼着他去为统一做更多的事情。他们为了一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愿意付出一切。而这些都是源自对土地的执念。 如果可以的话，等到会议之后我建议你不要着急回去。我可以带着你在西林到处转转，也许我们还能叫上彼得、马蒂奇教授跟他那个很有天赋的学生。相信我，你会对这座城市感兴趣的。” 洛特·杜根不置可否的看着爱德华·威腾，撇了撇嘴道：“当然，如果马蒂奇也同意的话。” …… 乔泽没有参加第一天爱德华·威腾的报告会，自然也没有安排参加第二天彼得·舒尔茨的报告会。 两人报告会上讲的东西，包括ppt底稿，他都看过了。甚至跟豆豆一起预演了到访的学者可能问出的问题。事实也跟他跟豆豆预演的差不多，没什么新意。 也不是说现在豆豆近乎万能了，主要还是到访学者其实很多都跟豆豆打过交道。豆豆专业解读论文的能力可不是盖的。 自从这项业务打开之后，许多数学跟物理学家已经习惯于依赖豆豆的这项能力。 并不是所有论文都需要学习，但有了这么一个专门帮助他们解读推荐论文的团队，的确能节省大笔的时间。 不需要再花费时间去各个期刊寻找那些有用的论文，取而代之的是随时有专业的团队帮他们推荐跟解读那些言之有物的论文，甚至还能将论文中可能有问题，或者阐述不明确的地方直接标注出来，且效率极高…… 这对于任何不缺钱的科研团队来说，都是极佳的辅助。 所以豆豆原本只是为了解读乔泽论文而开展的学术咨询业务，因为其超高的效率跟准确性深受好评。 现在早已经不只单纯的解读关于乔代数几何或者数学交织性方面的论文，而是提供全方位的论文解读、修改、挑错等等诸多服务。 就连许多期刊审稿人都是直接购买会员服务，然后委托豆豆做初审。从某种程度上说，豆豆成功的让世界自然科学类期刊审核速度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恰好受邀来参加这次学术盛会的，大都是学术界并不会缺钱的大佬们。 所以豆豆甚至比这些人更清楚他们对于q理论的研究跟理解到了哪一步，再加上还有乔泽这个q理论创始人冷静的分析思路，自然很准确。 包括大佬们带的学生，就像汉姆·泰勒这类有天赋的年轻人都被豆豆专门列了出来。 年龄，成就，未来发展最佳规划…… 甚至还有算法给每个人打了个分，可以理解为年轻一代学术发展潜力榜。 真正显示出了数字化时代的优势，通过复杂的算法，让一切都简单化、具现化。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很难评价，当然这个分数也可能不太准确，毕竟人的思维跟际遇都是发散的，但出入并不会太大。 用豆豆的话说，根据历史分析，这个世界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受大时代的影响，个人际遇不会跟模型有太大偏差。 当然这只是人工智能的判断，对于乔泽来说这些都是参考。 不过有一点他是认可的。起码华夏正处于一个很平衡的状态，哪怕放到世界范围来看都是如此。 套用到人与人交往的层面大概就是有着你尽管看我不爽，改一点了算我输的豪横。 正是这种豪横才让华夏跟周边地区拥有了相对的平衡。有了平衡则意味着有了可预测性。 绝大多数物理学者都坚信宇宙应该遵循对称性原则。如果没有对称性原则，那么现在的物理定律复杂性将提升到一个难以理解的程度，任何事情都将是不可预测的，守恒定律也将被打破。 就好像平移对称性对应于动量守恒，时间对称性对应于能量守恒，旋转对称性对应于角动量守恒…… 而这些也成了他在第三天会议上发言的手稿。 是的，虽然前两天的报告会，乔泽没有参加，但第三天，他不但出席了会议，而且毫不掩饰的给出了举办这次大型学术会议的意图。 …… “很高兴能邀请到在座的诸位来参加这三天关于q理论的报告会跟研讨会，亦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跟诸位进行交流，不过今天我的发言稿没有跟q理论太多相关的东西，或者说没有太多关于学术跟理论的内容。 今天我跟大家聊的是未来。关于数学的未来，物理学的未来，以及大统一理论出现之后的未来。” 开场白的效果很好。 原本主席台下还有人在悄声说话，交头接耳，这句话一出，瞬间安静了。 “数学是一门研究规律的学科。很有意思的是，当我们具现化的去看待一个事情时，往往得不出准确的结论。一个人的思想是完全随机的，我们无法去预测一个人的行为。他下一刻要做些什么，没人知道。 但当我们考虑一个百万人群体时，集体的平均思想则会呈现出一定的稳定性跟一致性。而且随着人数的增加，集体态度的波动会变得非常小，越来越趋近于中立。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数学法则在统计学上的应用。我们通过这些法则，来设计算法，并广泛用于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市场调研，保险精算，质量控制，金融投资，公共卫生，也包括今天在座许多国际友人非常熟悉的选票统计。 同样的，关于q理论未来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层次，我并不清楚。作为一个全新的，年轻的理论，我们对于q理论的研究还在初级阶段，我们对于数学交织性定理的认识，还在最浅薄的层次。 好消息是，即便如此，我们已经在许多层面验证了q理论的正确性，比如泰勒·汉姆，一位麻省的年轻博士，通过他的研究，证明了q理论对于黑洞的一系列预测跟目前的观测结果相符。 所以我认为西林数研所针对q理论的研究团队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时刻，我代表西林数研所向今天受邀而来的所有人发出邀请。如果你们愿意加入西林数研所，将能得到一切所需的资源……” 第431章 一所三院士 “什么是忠诚？这个词有很多种理解。当你想做一项事业的时候，往往需要很多的人形成一股合力。遗憾的是，绝大多数时候，人多了，力的方向会出现偏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对于忠诚的理解也会出现偏差。 有人表现忠诚的方式停留在嘴巴，会想尽办法，试图用语言，让上位者觉得他言听计从。也有人的忠诚，会用动作跟行为来为自己做注释。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忠诚。 真正的忠诚，是认知上的，是真正的志同道合。可以通过很多方式表达出来，有人通过利益纠葛紧密联系，把自己的利益跟事业结合一起，但更高级的忠诚，我觉得还是信仰。 信仰让这些人有共同的奋斗目标，把持有同样信仰的人联系起来，用正确的方式加以约束，才能形成真正的合力。从而做到一些在外界看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对共同事业的信仰，对科学的信仰，都可以。这一点上你其实做的很好。但下一步却是最考验一个人领导能力的，形成合力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人信念动摇，目标出现偏差，这个时候就要看站在最高处的领导者，如何抉择了…… 对了，还没恭喜你有了两个孩子。我为两个小家伙准备了两份小礼物，走的时候务必带上。” …… 这是乔泽到京城参加院士增补后第一次全体会议时，如上次般先跟一位老人见面后，得到的一些人生建议。 距离上次在西林召开的学术会议，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乔泽在上次会议上发表讲话之后，面向世界广泛招收人才的西林学社正式成立。 西林学社成立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尽可能多的联合一众数学家、物理学家，在一个统一的大框架下，对q理论进行研究跟增补。最终目的则是解决困扰这个世界许久的大统一问题。 当然解决这一系列问题的最终目标是更清晰的认识人类所生存的世界。 在学术界西林学社的成立，影响颇为深远。乔泽在会议上的发言，也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传遍了全世界。 由西林数研所跟西林工大主办的《数理新发现》则专门在期刊中分出了一个q理论专题，同时也借助西林学社成立，以及一些相关的宣传，加上数十位诺奖、菲尔兹奖得主的宣传，q理论已经成了学术界主流公认的最有可能解决大统一问题的理论。 没有之一！ 毕竟这是目前学术界唯一一个，从微观世界出发，不止构造出了颇具美感的数学结构，同时还能在宏观尺度上，得到一定验证的理论体系。 汉姆·泰勒这个对于学术界还很陌生的名字，也因为q理论的推广被广为人知。 没人能想到，一个年轻人，还在博士在读期间，不务正业的灵光一闪，竟然能通过一个全新的理论，让人类文明对于黑洞这种终极天体的理解更上了一个台阶。 除了对西林学社的推广之外，西林这座城市也狠狠的上了一波分。 原因很简单。 那次会议之后，在爱德华·威腾跟彼得·舒尔茨，以及会议组委会的邀请下，热情邀请一众来访学者在西林玩了三天。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带薪休假。 跟往常组委会考虑各种因素之后，给出固定的游玩地点不同，这次会议的组委会按照豆豆给出的建议，列出了西林所有值得一看的地方，让大家自由选择，自由组队，自由出行。 组成临时的小团体之后，组委会给每个团队安排了一个助理机器人做导游。 这个安排是真的很贴心，集体旅游最麻烦的一点就是个人的时间跟行程安排必须遵从集体安排。个体的兴趣点又是不一样的。这就导致想玩的地方，时间到了还意犹未尽，不想玩的地方，只觉得时间难熬。 分成小团队之后，更能满足个性化需求。 喜欢购物的可以用三天时间，到各大商场各种路边摊逛逛，还有机器人在旁边当翻译，帮着讨价还价什么的，保证购物体验。喜欢体验风土人情的，可以穿梭于各种大街小巷；喜欢去各种景点的，也能去看看泥人，看看古城墙…… 这个时候的西林各种智能化基建项目差不多基本完成，都不需要这些学术界大佬刻意去拍摄，他们这三天的生活，遍布全城的各种设备，已经让这些成了永久的纪念。 并在三天后大家要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到了不等的由豆豆剪辑并记录了他们在这三天里游玩精彩瞬间的视频，当做小礼物送给了这些学者。 对于绝大多数来访学者，这都属于惊喜。 毕竟现在的西林哪怕是在华夏都是独一份的。 在各大视频网站上，西林各种生活中的片段，很容易就能直接上热搜。 许多在华夏其他城市都闻所未闻的服务，在已经经历了智能化改造几个月的西林人眼中，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却能在网络上引发热议。 更别提这些只呆了三天的学者了。 遇到的新鲜事情太多，许多学者而且组委会送的这些视频，甚至比他们自己拍的许多视频更有纪念意义。 虽然没人建议这么做，但绝大多数学者选择了将组委会送给他们的留念视频，发到了各自的脸书上。一般来说，学者的影响力在网络上自然是没有专业的博主又或者明星那么大。 但架不住这次发视频的人很多，而且很多人在学术界很出名。 一帮诺奖得主，菲尔兹奖得主发布旅游视频，也更容易被推广。 于是西林在外网的影响力在这个九月大增。 其中最火的一个视频是两位物理学诺奖得主，结伴在广场体验华夏独特文化时，遇到的一起小冲突。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傍晚两家人带着小孩在广场纳凉，结果两个小孩子引发了纷争，大人就在大人拉不下面子要下场的时候，两个机器人播放着外放的战歌，冲到了战斗现场。 然后两台机器人各自代表一方家庭，直接“吵”了起来，展开了一场精彩的骂战。就是那种不带一个脏字，各种拐着弯损人的刻薄言语。 精彩的是，两个机器人一边“吵架”，头顶的显示器上还各自显示出当时小冲突的种种细节。 最后视频的结果是，机器人这边还没吵过瘾，分出个输赢来，两家的家长率先握手言和。 这个视频火了之后据说还有后续，有人看到原本素不相识的两边男家长，算是不打不相识，还约着跑到广场附近一个路边摊上，撸串的故事。 视频上还能看到两人喝的是汉斯小木屋。 整个事件脉络最搞的是，品牌所属的啤酒饮料集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开始在小视频上投放广告，广告语：“没什么矛盾是一瓶汉斯小木屋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一箱！” 对于两位欧洲诺奖获得者，在西林亲生经历的一次小冲突，结果被拍成了连续剧这种事，不管国内外的吃瓜群众都是喜闻乐见的。 尤其是在脸书上，视频被无数大v转发，本来觉得有趣全程参与的两位诺奖得主却成了背景板，评论区更是五花八门。 “我看到了什么？天啊，这一定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除非华夏人已经活在了未来！” “哈哈，兄弟，知道吗？这个事情最有趣的地方在于，如果你相信我们的正经媒体，就会发现华夏人还生活在一百年前的封建社会；但如果你选择相信诺奖亲自经历的视频，又会觉得华夏人活在一百年后的未来时代。所以华夏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取决于你决定相信什么。” “是的，薛定谔的华夏。” “三年前我曾经到西林旅游，所以我是有资格参与这个话题的。我记得那时，西林还没有那些在视频中随处可见的机器人。不过我问了西林认识的朋友，他们告诉我这些是西林成为智慧试点城市之后的基础设施。 而这个智慧试点城市是去年年底才启动的。换句话说，华夏仅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对一座城市的智能化改造。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正如我之前说的，我去过华夏，我了解他们的基建速度。” “哥们，请允许我向伱隆重介绍视频中，那两个全程像好奇宝宝一样围观吵架的西方人，他们一个叫皮埃尔·杜邦，另一个则是罗德·穆勒。然后你再去看下诺奖官网去看一下2018年诺奖获得者的名字跟照片。 然后请你问问自己，诺奖获得者是不是会比你更愚蠢，把本世纪最大的谎言发到自己的脸书上，标语则只有一个单词，unbelievable。” “如果你们想体验真正城市便捷，建议你们去遥远的东方，去华夏。告诉你们一个容易破防的事情，我在华夏的朋友告诉我，在华夏三公里内如果没有一家大型超市，如果没有一家好医院，没有一所过得去的学校跟游乐设施，那就分文不值。 可怕的是，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从事着很普通的工作。我不知道他的这种认知从何而来，毕竟在这里那属于湾区的富豪才能享受的生活，直到我去那里呆了一个暑假。” …… 是的，如果说之前西林的网红城市定位，还局限在华夏跟国外一小部分群体，那么这次许多大学者游西林的系列视频放出去之后，西林彻底在国外诸多社交软件上火了起来。 热度压都压不下去那种。只要带着西林旅游的视频，播放量都开始飙升，如果视频中还有西林街头机器人维持秩序的画面，播放量更是高涨。 许多兢兢业业，一直专注于将国内的小视频往外搬运的博主，依靠西林这面大招牌，赚得盆满钵满。 这种大背景下，西林学社跟西林城市的宣传工作，明显起到了相互促进的效果，事半功倍。对西林学社感兴趣的科学家，还会被动了解到西林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心生向往，坚定决心。 对西林的智慧化建设持怀疑态度的人，得知西林学社的存在，还吸引了许多顶级科学家，又会下意识的开始怀疑自己所怀疑东西。 最具现化的反应就是现在想到西林留学越来越难了，不只是西林工大，只要是西林的高校都是如此。 酒店也越来越难预定了。尤其是能够提供安排大型会议的酒店，成了香馍馍。到了十月，国内外各类学术跟技术方面的会议，都开始向西林集中。这种效果之前许多人都没想到的。 沾了西林数研所的光，西林工大也成了西林市对外知名的名片。 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西林数研所今年申报的三个院士人选，都成功当选。 是的，十月公布的增补院士名单中，乔泽、李建高跟许昌树的名字都在，一个都没少。 许昌树不知道的是，乔泽的确给数理学部去过一封信，不过内容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当时表达的态度是，如果西林数研所只有两个名额的话，直接给李建高跟许昌树就好了。 主要是不想废话那么多。 毕竟现在的乔泽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要在网上查怎么评院士的愣头青了。那些明的暗的规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院士的称号，也没太多念头。 无非是惯性的认为他李叔必须成为院士。他作为李叔的学生，上不上院士，或者什么时候上院士都无所谓。 乔泽的想法很朴素，但在开会的时候，却成了摆在大佬面前的一道难题。 今年这个时间节点卡的很巧，院士增补之后，明年就是四年一度的数学家大会，大会的一项重要议题就是直接为当年的菲尔兹奖获得者颁奖。 众所周知，乔泽本就是2026菲尔兹奖获得者最热门的候选人，没有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乔泽今年不上院士，哪怕是他的本意，明年拿了菲尔兹奖，后年再入院士，就显得科学院很没骨气。 恰好西林数学院在弱化国际学术大奖影响，强化本土学术影响力又走在前列。 从某种意义上说，乔泽自然科学奖可就是对标诺贝尔奖，甚至有数年后将诺奖拉下神坛的架势。这样一对比下来，就显得科学院很拉后腿。 但问题可不止出在外部，还有内部。 乔泽的院士申请虽然是通过数学这块报上去的，但其实推荐乔泽的同样有物理院士，这不又巧了嘛？ 虽然说数理学部通常来说是一个整体，但其实也没有那么整。 每年的名额也是分开给的。 虽然数学的名额不多，但物理这边名额挤一挤还是有的。 评不上数学院士，可以评个物理院士。毕竟乔泽也是物理诺奖获得者，不管是量子蕴含理论，还是现在的q理论，其实都包含了物理学思想在内。 粒子物理、量子物理、又或者高能物理，反正都有名额。 据说是提出了这个建设性想法当天科学院的数学大佬们就搁置了争议，确定了接下来的会议上，名单上三个人都通过，这大概也再次证明了，只要引入外部竞争机制，搁置内部争议也没那么难…… 第432章 这是一个乔泽奖级的发现 美国，麻省理工。 克瑞蒂尔·马蒂奇能清晰的感受到得意门生从华夏回来之后的改变，比如变得更积极了，不管是学术上还是生活上。 这是好事。唯一的问题是，这小子来办公室里找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似乎现在更喜欢自己做些乱七八糟的研究。 是的，他一位堂堂的诺奖获得者，博士生导师，竟然连自家学生在研究什么都不太清楚了。 好吧，都怪那个该死的西林学社。 这个西林学社在克瑞蒂尔·马蒂奇的理解中，大概就是一个松散的学术组织，在组织架构内部实现一定的资源共享。更大的优势还在于，能让学社内的人多了一个学术资源获取渠道。 只要研究的方向属于q理论的分支，就能向学社提出申请，审核通过之后就能拿到相应的研究资金。 除此之外，任何成果只要首先在学社内部公布，共享，就能在评级之后得到一定的学术贡献积分，并通过积分兑换一系列的奖励，奖励库还很丰富。 还能使用积分抽奖，也算是能丰富一众数学家跟物理学家贫乏的日常精神生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加入了西林学社，相当于有了进入西林数学研究所的入场券。 只要原始积分达到一百，如果向西林数研所提交申请，就肯定能成为西林数研所的研究员，如果达到一千再申请，还能拿到终生制聘任合同。 前提是愿意去西林生活。 对于许多国外的学者来说，做这个决定可能很难，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他们体验过三天在西林的生活，哪怕从最挑剔的角度来看，也很难找到缺点。 路不拾遗的安全环境，满城的二十四小时无人超市，遍地的智能化管理停车位，超快物流配送，甚至不需要在乎语言问题，遍地的智能设备，足以帮助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无碍交流。 走的时候他还听说，鉴于西林夏天过热，冬天过冷的问题，已经开始考虑通过智能化改造，来改变城市内部环境。具体怎么做，他不太清楚，但据说是充分利用境内丰富的河流跟地下水资源进行热交换。 同时通过更科技的方式提升自然储水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特大干旱极端气候。 说实话，克瑞蒂尔·马蒂奇都有些心动了，所以他能理解那些年轻人，尤其是汉姆·泰勒本就喜欢热闹。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们被带到一个被称为不夜城的地方，他的年轻学生直接被震撼到了。 很难想象，晚上的城市中竟然还有如此热闹的地方。 那是一片灯的海洋，第一次看到那种景象，让他想到了浩瀚的银河。道路两旁被华夏人称之为灯笼的东西，一直延升到尽头。但最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不只是那些建筑跟灯光，而是人！ 没人担心安全问题，他们六点抵达，游玩到凌晨一点，临走时依然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他还在怀疑西林人难道不用工作跟睡觉的时候，玩到兴奋的汉姆·泰勒冲他大喊了一句：“教授，这里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天堂！” 最可气的是，当他的学生吼出这句话，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虽然拉斯维加斯的夜晚也很美，但说实话，这个时间点，他还真不敢像在华夏这样，在室外随意走动，而且还不需要有任何防备心理。 他也曾因为西林街头遍布的智能摄像头感觉不适，但也就是那个晚上让他动摇了。虽然让渡了一部分权利，他会经常出现在镜头下，但同时他收获了在城市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意出现且无需过于担心安全问题的自由。 尤其是在他临走时，收到了组委会专门给他的旅游纪念视频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那些遍布的摄像设备对他并没有任何伤害，因为他没打算做任何违反法律的事情。 恰好相反，最害怕室外摄像头的大概还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吧？ 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加入西林学社了，给未来搏一种不一样的可能性。好在想到爱德华·威腾那张脸，让他没有冲动的做出决定。 毕竟他之前是真觉得，爱德华·威腾这种把天赋全部浪费在当下根本不可能进行验证性理论的学者，属于那种得一便可失天下的高智商人才，他不屑与之为伍。 可惜的是，年轻人经不起这种诱惑，被带偏了。 坐在办公室里思来想去之后，克瑞蒂尔·马蒂奇还是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他拿起手机，打算把汉姆·泰勒叫到办公室来，给他重新洗洗脑，让他的研究回到正轨。 不过想了想之后，他决定来一次突然袭击。总得先知道这段时间，汉姆·泰勒到底在忙些什么。于是号码直接拨给了汉姆·泰勒的室友，同样也是他的学生：“约翰，你知道汉姆现在在哪吗？” “哦，马蒂奇教授，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说是要去海林实验室。他的电话打不通吗？对了，他最近……” “没事，我就是问问。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既然他去了海林实验室就算了。”简单的丢下这句话，克瑞蒂尔·马蒂奇便挂了电话，然后拿起了丢在桌上的车钥匙，站了起来。 海林实验室在西福德的波士顿路225号，距离主校区开车大概50来公里的样子。 好消息是这个时间段并不是高峰期，途经i-90 w跟i-95 n两段高速，大概只需要四十多分钟就能到达。 一个小时后，克瑞蒂尔·马蒂奇便到了海林实验室主楼，凭借诺奖得主的身份，很快便打听到了他的爱徒正在三楼的专门为学生准备的workspace里。 等他来到门口，刚打算敲门，便听到工作空间里突然一阵欢呼声。 其中汉姆·泰勒的声音尤其刺耳。 “我就知道！各位，我就知道！这真是太神奇了！看吧，我就说q理论是对的！让那些不相信q理论的家伙都见鬼去吧！我们坚持到了最后，然后收获了胜利！” “但这太可怕了！” “不，这没什么可怕的！这是科学！科学本就要经得起质疑！我们没人了解宇宙！真的，没人了解！但谁能否认这个结果呢？！” …… 都开始语无伦次了，不过听起来这些孩子们又有了重大的发现？ 犹豫了片刻后，克瑞蒂尔·马蒂奇干脆直接拧动门把手，然后推开了门。 挺好的，屋内就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爱徒，另一个是空间研究所另一个教授的研究生，他见过两面，但不大记得名字了。 不过这似乎并不重要。 迎着自家孩子愕然的目光，克瑞蒂尔·马蒂奇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接下来是汇报时间，我刚才听到了一些东西，作为导师，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并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对吗？” 汉姆·泰勒半张着嘴巴，思考了半晌才为难的说道：“事实上，真有些为难。教授，毕竟你不是西林学社的会员。你知道的，我们能获得一些内部数据的共享，但这些数据……” 听了这句话，克瑞蒂尔·马蒂奇突然觉得他的学生应该多多学习华夏尊师重道的规矩，而不是加入狗屁的西林学社。于是这位导师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危险，只是语气更为柔和。 “当然，当然，我懂的，汉姆。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汉姆，伱不是ligo、virgo又或者kagra的会员，从理论上来说，你同样没有那个资格获取从这些天文机构得到的资料。 所以请你告诉我，我是否需要给各大期刊的编辑室去一封邮件，告知他们应该从期刊上下架你之前发布的那些文章。毕竟里面有太多的数据跟资料来源不那么合规？” 只能说不管是在这颗星球哪个地方，学生都还是没法跟导师抗衡的。 当克瑞蒂尔·马蒂奇带着微笑阐述了这个想法，汉姆·泰勒也意识到他应该更稳妥些。 而且这次分析主要的数据来源于詹姆斯·韦伯天文望远镜，自家导师还跟nasa有合作，作为詹姆斯·韦伯的管理单位，如果有需求他的导师同样能调取詹姆斯·韦伯的数据。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希望能尽快从麻省理工顺利毕业，拿到那张博士学位证书。 “好吧，教授，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我加入了西林学社……” “直接说重点，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兴奋？” “红移值z达到21.78的遥远星系。” “咳咳……等等，你确定这个数据没出错？哪怕是詹姆斯·韦伯望远镜，也很难探测到红移值超过20的天体，你应该知道这是物理决定的。” “是的，确定没有错。虽然受限于灵敏度，但这次我们有了新的发现，所以詹姆斯·韦伯这次拍摄的时间比较长，然后从中找到了信号。另外韦伯的数据经过了华夏引力波观测数据的证实。” 克瑞蒂尔·马蒂奇有些懵。 红移值达到21.78在天文学中意味着其对应的共动距离起码要超过110亿光年，相应的光行时间起码得135亿年以上。 按照现在主流的学术理论，宇宙年龄应该在137.7亿年左右，误差不超过4000万年。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星系跟发出的光是哪来的？ 毕竟太阳系可不是宇宙的某个边缘位置。按照现在宇宙学术对于宇宙起源的理解，第一批恒星，是在宇宙诞生后几亿年才形成的，那么这些这些遥远星系的存在大概率超过了现有天文学理论模型推测出的宇宙寿命上限。 大概在心里计算了一番，克瑞蒂尔·马蒂奇认真的看向汉姆·泰勒问道：“你这些数据是从哪来的？谁主持的这次观测？哪怕真能观测到这种遥远的天体，韦伯这次需要曝光的时间也不可能是你促成的。” “咳咳，上次去参加西林会议的穆勒教授，他也加入西林学社，你知道的，他是esa的科学家，你知道的，韦伯上的近红外光谱仪还有中红外仪器以及一些冷却系统，都是esa提供的，所以他们的小组权限很大。 所以在学社大框架的指导下，我们进行了这次合作。我们负责计算，他们根据我们的计算结果来制定观测计划，并共享观测结果。最初刚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出了什么错。 但这次数据经过了华夏通过引力波一起的探测，能确定这个观测结果是准确的。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存在，我们的宇宙没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汉姆·泰勒摊了摊手，说道。 脸上依然闪耀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极为兴奋的光彩。 好吧，克瑞蒂尔·马蒂奇此时其实也很兴奋。 如果这项研究是他主导的，那么他肯定更兴奋，所以他能理解汉姆·泰勒此时的心情。最让他觉得骄傲的是，对面竟然是依据自己学生的计算，才安排的观测计划。 “科学研究所认可了你们的结果吗？” “当然，这是韦伯科学研究所发给我们的邮件，也许你也想看看。” “呼……”克瑞蒂尔·马蒂奇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走上前，目光看向汉姆·泰勒推过来的电脑屏幕，然后仔细阅读起上面邮件的内容。 显然stsi对这次科学计划的评价很高，这部分的数据处理排在了极为优先的级别。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实话，这个发现已经开始颠覆现有的宇宙学了，不管是宇宙大爆炸学说，又或者宇宙年龄的预估，足以说明现在人类所设计的宇宙模型部分甚至全部都是错的。 目前找到了红移值21.78的光，并不代表着没有更久远的光，这受限于目前地球人类的观测水平上限。随着技术方面的进步，也许能发现距离地球更加遥远，更久远的光线。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 “告诉我，汉姆，q理论指导了你们的计算？你们是基于什么来进行计算的？” “嗯，教授，具体的数学推导我没法给你解释，但根据我们的计算，得到了一种假设，我们的宇宙实际上并没有膨胀，之所以我们认为宇宙是在膨胀的，是因为光速的变化。 换句话说，在没有宇宙膨胀的情况下，光的红移主要由光速变化引起。早期宇宙的光速要远高于现在的光速。数百亿年前宇宙中的高光速导致了光传播时间缩短，那么当我们观测远古天体时，自然红移值就较大。 但实际上它们形成的时间并没有我们原本估算的那么长，这就给了我们宇宙在一直膨胀的错觉！你能理解吗？” 第433章 物理教科书就要全部改写了？！ 数学跟物理从来都是紧密联系，但又是特征鲜明的两种学科。 前者主要研究对象是各种抽象的概念、结构跟关系，追求的是逻辑一致性跟证明，通过逻辑推理从已知的公理跟定理推导出新结果。一个结论的正确与否，由逻辑来决定。只要证明过程完美无瑕，那么理论上可以永久成立。 就好像毕达哥拉斯定理，在任何欧几里得空间中都成立，毋庸置疑。 物理的研究对象则是自然界的各种物质、能量跟他们之间的相互作用。终极目标是解释跟预测各种自然现象，揭示宇宙规律。 所以物理的研究时不止需要数学工具，还需要各种实验器械。显微镜、望远镜、加速器、炉子…… 同理，物理中的所有理论不但要有详细的推导过程，还必须通过实验跟观察验证。鉴于验证需要各种科技手段，某个理论在当下科技水平下被认为是正确的，但未来某个新的实验或者观察结果，理论也会被推翻或修改。 上上世纪的以太理论因为根本找不到以太，加上相对论的横空出世，最终被彻底推翻；经典力学在解释黑体辐射跟光电效应时，显得极为无力，从此有了专门研究微观世界的量子力学。 人们对宇宙的认识也经历过天圆地方，地心说，日心说，再到宇宙学…… 简单来说，人类认识这个世界的各种学说，一直跟随着科技发展在不停迭代。 现在广为认知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出自20世纪60年代，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发现让科学家开始倾向于支持大爆炸理论，将原本的定常宇宙模型直接抛弃。 所以可以说二十世纪开始，光速不变跟宇宙膨胀论，基本就是宇宙学最主流的学术观点，从没被动摇过。 今天，两个观点被一起革新掉了。 所以能理解吗？ 克瑞蒂尔·马蒂奇在心底的答案是不能！ 光速特么是个常数！怎么可能是可变的？ 远古宇宙光速更高？！为什么？ 宇宙明明就在膨胀，哈勃定律跟宇宙微波背景辐射，都足以说明这一点。还有星系分布跟宇宙结构，都说明了大尺度结构上，宇宙是在加速膨胀的。 唯一不支持宇宙膨胀论的点就在于模型对于宇宙总质量的预估。理论上宇宙物质的总质量不足以解释目前观测的宇宙为什么会显示加速膨胀的状态。 按照理论模型，宇宙的总质量跟能量会导致膨胀速度逐渐减慢，甚至逆转为收缩。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种具备负压性质的能量来补全模型，于是有了暗能量的补全。 漏洞则是暗能量、暗物质到现在还没找到过。 克瑞蒂尔·马蒂奇研究高能宇宙射线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能找到暗能量存在的间接证据。太空高能粒子以近光速穿越宇宙，它们的传播途径，传播时可能受到磁场、能量的影响，分析射线的来源跟传播途径，就有可能找到暗能量的证据。 能量只要存在就必然跟其他物质产生作用。 这是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现在他的学生却告诉他，别找了，那玩意儿压根就不存在。咱们的宇宙就没有在膨胀，一切都是错觉，光速不变也是错觉，因为以前的光跑的太快了，所以红移值更高。 埃德温·哈勃发现了星系红移现象纯粹是因为之前的光速更快。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如果光速随时间减小，则光子在传播过程中其频率会逐渐减小，表现为红移现象。相反，如果光速增加，则会表现为蓝移。 红移就是因为现在光速变慢了，未来还可能更慢。 是的，他研究了一辈子的事业，突然要被完全颠覆。克瑞蒂尔·马蒂奇突然体验到了以太学说被颠覆时，那些科学家的感受了。 理解？别扯淡了！ 这特么就是伪科学。 “咳咳，汉姆，如果是在你的国家，中世纪那会，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有可能被视为异端，然后被烧死。”克瑞蒂尔·马蒂奇看着兴奋的汉姆·泰勒忍不住说道。 “好吧，教授，那你告诉我如何解释如此遥远又大到可怕的星系？如果按照原本的理论，它们应该存在吗？” “也许是我们对于宇宙年龄推断有错误！这是有可能的。” “你能接受宇宙年龄模型有误差，为什么不能接受光速可变呢？” “因为这无法证明！一个新的星系并不能支撑这个观点！” “当然！这一点我承认，但你需要知道这只是个起点，接下来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西林学社的软件里已经发布了相关的数十个科研任务！” “什么意思？”克瑞蒂尔·马蒂奇下意识的问道。 “在假定光速的确在变化的基础上，基本粒子的质量随之也有微小变化。所以通过高精度质谱仪，观测远古物质，也许就能发现端倪。另外，基本粒子的寿命跟衰变率，也可能受到影响。 比如类似m子的不稳定粒子衰变过程，是否存在差异？这属于你的专业，我们可以通过实验室模拟跟对宇宙射线的观测进行验证！另外还有精细结构常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原子钟精度测量、深空探测实验…… 西林学社是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我们的会员遍布物理学各个层面，他们都已经收到了任务，说不定许多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虽然以我们的时间尺度来说，光速的变化可能微不可查，但只要存在就一定能找到证据。” 汉姆·泰勒激昂的回答道。 克瑞蒂尔·马蒂奇深吸了口气，然后敏锐的察觉到了漏洞：“等等，伱说现在光速的变化微不可查？那么按照模型，如果早期宇宙的光速极高，那么才过了130多亿年其变化率必然不可能那么小！” “因为光速的衰减是非线性的！q理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教授，这就跟我们在通过红移计算星系距离时，如果引入了宇宙膨胀模型，就会发现红移跟距离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线性的！ 如果按照之前的理论，宇宙膨胀初期跟晚期，红移有着显着的区别。现在，红移值越大，哪怕翻了一倍，距离也只涨了一点点。这不恰好说明在宇宙早期的光速极高，所以光速速度下降明显。过去一段时间之后，光速衰减也开始明显变得缓慢！” 一位诺奖获得者，常青藤大学的博士生导师，被自己的学生怼到哑口无言是种什么体验？ 克瑞蒂尔·马蒂奇体验到了。 现有理论下，引入宇宙膨胀系数的共动距离计算公式，他自然很清楚。 理解了这个公式就会发现，随着红移增加，宇宙膨胀速率减小，使得同样的红移增量对距离的影响变小。同理，红移值较小时，哈勃参数的变化显着影响距离；而红移值较大时，哈勃参数趋于稳定，导致距离增加的速率减小。 当然，如果不用现有理论，直接用光速非线性降低的新理论来解释，也是可以的。 他很想说现在这些都还没得到验证，但他的学生告诉他，华夏那边已经开始了这种可能性的研究，甚至发布了许多极为具体的实验室任务。 如果最终实验室结果证明了光速的确是在一直变慢，宇宙从来都没有膨胀，只是光速减慢带给所有人的错觉，星系并没有不停的远离，它们就在那里，距离从未变过…… 那么他前半辈子学习的教科书都是建立在各种错误假设之上的。 所有教科书都要改写，包括相对论在内的各种理论都需要进行修改。光速为什么会发生降低，是否会存在一个最低的极限值，这些将成为这个世纪物理学最重要的科学问题之一。 而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源自于一个华夏少年最初提出的一套数学理论。 连锁反应却让整个物理学界展开一场地震。 是的，光速可变，这不止是对宇宙学有影响，更对微观世界，对物理的一切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毕竟现代物理学最基础的架构都是建立在光速不变基础之上的。 心中的信念大厦一瞬间被推翻，对于克瑞蒂尔·马蒂奇来说，无异于天已经塌了下来。 此时只能跟汉姆·泰勒大眼瞪着小眼，脑子里则是一片混乱，直到旁边的人手机发出一阵音乐声。 “啊，不好意思，我导师的电话。我先去接一下。” “罗伯特教授回消息了？” “是的，那你先去吧。” 刚刚克瑞蒂尔·马蒂奇差点忘了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看着两人交流了两句，然后对方走出了房间，他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好吧，汉姆，你是对的。但我们都认可在没有正式证明光速可变之前，这一切都是假设，对吗？” “当然，教授。这也是你一直跟我说的，我们做出的所有结论都应该有实验室证据作为依据，不该好高骛远。” “很好，那么我很好奇，西林学社发布了那么多任务，没有人质疑，都会立刻验证？他们的经费从哪来？” “教授，你忘了那天乔教授的发言吗？只要加入会员就能在软件上接受西林学社发布的任务，并获得一定的经费跟技术支持。当然经费不是一次性给的，每个阶段的成果需要上传到学社的服务器里跟学社会员共享，相关的科学家有具名权。” “那如果出了成果，对方不愿意共享或者受限于其他约定不能共享甚至上传虚假成果怎么办？” “不可能的，那他将永久失去会员资格。教授，你还不明白吗？西林学社的架构是在人工智能高度发达基础之上的，这么说吧，你应该知道沃尔夫条款吧？” 克瑞蒂尔·马蒂奇点了点头。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禁止nasa以及科技政策办公室协调的所有领域禁止跟华夏进行合作的条款，这则条款到现在已经15年了，并在许多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按照条款规定，哪怕是华夏的访问学者，nasa都不能接待。 这在许多人看来是极为荒唐可笑的。 比如在美国举办一次探讨恒星运动轨迹的学术会议，纯学术领域的论证，但是根据这一条款，华夏的科学家就算有成果也不能来参会，多少显得有些愚蠢。 “所以韦伯的非公开数据理论上西林学社是不能知悉的。但很显然，包括在nasa在内所有部门都默许了我们将数据上传到西林学社的服务器，并交给对方进行验证。你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吗？” “嗯？” “我听说海上出问题了。华夏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重大进展应用到了海洋之中。已经在海面下建立了一个庞大立体的勘探网络，虽然我不知道更具体的情况，但有理由相信，华夏已经开始实质性的拥有大片海洋。 所以加入了西林学社的会员，不会愚蠢到因为这种事情退出学社的。因为我们都知道人类位面的未来在哪里。教授，想想你在华夏的生活，难道你不希望我们的城市也变得如同华夏那样安全？我们能在任何时候出现在城市任何地点，不需要担心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连串的反问竟是让克瑞蒂尔·马蒂奇懵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根正苗红的德国小伙子，这是在想些啥呢？ 就在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时候，刚刚出门接电话的小伙子又进来了，并带来了一个听起来不错的消息：“哈，汉姆，我的教授决定介入这项研究了，他会帮我们申请更多的资源。” 克瑞蒂尔·马蒂奇扭头看了眼，那小伙子正扬着手机，很兴奋的样子。 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他能做的似乎只能看着物理学会不会在这些人手中彻底改写。 如果正如理论预测的那样，光速是在变化之中，那他也许有必要加入西林学社了。总不能未来都靠他的学生拿到第一手资料。从旁人手中拿到的资料不一定完整。 “好吧，如果你们是对的，那么这将是一个诺奖级的成果。也许我应该提前恭喜你们……”克瑞蒂尔·马蒂奇回过神来，略显落寞的说了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也许他的学生可能会是对的，当一系列验证结果都被揭示的时候，所有人对于宇宙的认知都会经历一个巨大的冲击。 “不，教授，我不期待诺奖！我的目标是成为历史上最年轻的乔泽物理学奖获得者！相信我，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你一定会为我而骄傲的！” 第434章 莫名的忙碌 最年轻的乔泽物理学奖获得者…… 如果放到一年前，汉姆·泰勒敢跟他说这种没出息的话，他大概会先觉得想笑，然后狠狠的把这孩子教育一番。 但现在，克瑞蒂尔·马蒂奇只觉得索然无味。 看吧，现在的年轻人不但想要颠覆这个世界原本存续的科学体系，甚至连曾经让人仰望的奖项都不在乎了。想到五年前他接到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电话时那种兴奋的心情，就觉得很没意思。 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专门跑来这趟。 算了，先等等看吧！ …… 此时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太正常的肯定不止是克瑞蒂尔·马蒂奇。 事实上大概所有接触到这项成果的物理学家们，大都脑子处于宕机状态。自从爱因斯坦在狭义相对论中提出了光速不变原理，从此现代物理学就是依照这个概念建立的。 包括迈克尔逊-莫雷实验所观察到的光速恒定性，都证明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并由此推导出了时间膨胀和长度收缩等一系列重要结论。这些结论已经被大量的实验和观测所验证，并成为现代物理学的基石。 不是没人想推翻爱因斯坦的这些结论。 事实上从20世纪初到如今这一百多年里，跟爱因斯坦持相反意见的人多了去了。除去对量子物理的解释，留下了那句“上帝不掷骰子”外，他提出的相对论几乎无懈可击。 尤其是在解释和预测大量物理现象方面，它表现出了极高的准确性和一致性。也跟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哪怕是月薪三千都离不开相对论的支持。 比如大家日常生活中用到的导航系统，不管是gps又或者北斗系统，其实都必须考虑相对论效应，而且还了包括狭义相对论的时间膨胀和广义相对论的引力红移。 只有这样才能精确的计算位置数据，为所有人提供服务。 一次性飞行器以极高速度在极短时间内蹿行几千上万公里，落地误差还要以米来计算，这都是需要理论基础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都是相对论的功劳，这也是爱因斯坦会被供奉在神坛的原因。 现在突然有人提出了也许光速并不是恒定的，时空膨胀理论只是因为光速变化产生的一种错觉，要说思路不凌乱绝对是假的。 光年这种最基本的距离单位都变成了笑话。 毕竟这一代但凡在学界有成就的物理学家，都是学习相对论长大的。事实也证明了，试图证伪相对论的大都属于二把刀。甚至根本没掌握最基础的物理理论跟实践方法，更不具备最基础的学术素养。 所以包括西林学社内接到验证任务的诸多物理学家，其实思考的方向跟克瑞蒂尔·马蒂奇并不一样，大家都是冲着希望能通过实验室证否去的。 虽然q理论也预言了一些物理现象，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证实。但相对于相对论这种现代物理学根基体系来说，明显还薄弱了些。宇宙模型预估错误，有许多可能的解释。 也许只是某个参数预设错误，导致对于宇宙年龄的估算出现了较大的偏差。大爆炸的时间需要往前推很大一截，也可能是一些理论上不该存在的星系，出现在天文望远镜中的原因。 总之可能性很多，光速在持续降低大概是其中最离谱的一种解释。 即便这并不会全盘推翻相对论，而是需要对相对论做整体性修改，但这依然很难让人接受。 所以任务很快就被全给接了，还真不是大家都急于去拿下一个诺贝尔奖或者乔泽物理学奖，而是想要证明光速依然是不变的。q理论也许大方向是正确的，但也可能出现一些小错误。 这其实都是正常的。 从量子力学诞生到现在，各种各样的理论被提出，再到各种验证，都是差不多的过程。无非是学术大佬们跟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不一样，不会极为那么轻易的就表现出自己的倾向性。 算盘也是很精致的。 如果真的证明了光速是可变的，毫无疑问，这必然是诺奖级的成果。甚至诺奖只是个起点，首先拿出证据的人，将能名垂千古。在现代的学术环境下，大概率能各种科学奖项拿到手软。 不只是国际上的物理学家如此，华夏国内的许多物理学家，同样是如此考虑的。 通过韦伯天文望远镜发现新星系的消息虽然还没公开，但对于西林学社来说既然不是秘密，对于华夏学术界来说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华夏这边搞物理的加入西林学社可没国际学者那么多顾虑，所以加入者更多。而且对于华夏国内的学者来说，人工智能管理科研项目的好处他们早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内在驱动力自然更大。 对于处于风暴中心的西林数研所来说…… 不，现在已经不是西林数学所了，在多出了三位院士之后，已经正式更名为西林高等研究院。 大楼的位置没变，只是名称上的变化，另外单位行政级别上往上调了一级。 乔泽对此无感，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尤其是有了正式编制的人来说这无疑又是个好消息。 除此之外，研究院内部分为了数研所跟物理研究所。物理所这边自然主要由爱德华·威腾负责筹办。 效果很好。 威腾教授的牌子还是很响的。虽然信m理论的人不多，但威腾教授的朋友够多。 如果再加上现在威腾教授还是菲尔兹跟诺贝尔双奖得主，在西方世界的号召力就更大了。西林学社有成堆的西方物理学家加入，除了西林学社本身的影响力外，大半还是看了爱德华·威腾的面子。 这些天，爱德华·威腾的思维也很混乱。 光速在变化…… 这个议题从提出开始，同样震碎了这位m理论开创者的三观。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大概就是一个新的发现。但对于一个理论的开创者来说，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工作将倍增。 m理论就好像爱德华·威腾的孩子一样，同理在设计m理论的时候，同样依赖于一些基本常数，包括普朗克常数、引力常数自然也包括光速。 如果光速的速率是在减小，那么普朗克长度跟普朗克时间这些基于光速的量子引力尺度，也应该随之变化。m理论属于弦理论的扩展，弦的振动模式和能量尺度又直接依赖于这些基本常数。 所以光速变化将直接影响m理论中弦的物理特性和其在高维空间中的表现。 这就包含了高维空间的紧致化和维度演化将随光速变化而变化，那么就需要去理解新的物理现象跟更复杂的维度交互。同理，高维紧致化过程中的粒子谱，也可能会随着光速的变化而变化，从而影响粒子物理学和宇宙学现象。 除此之外，还有超对称性跟超引力，弦的振动模式和谱，以及依赖于m理论建设的宇宙学模型，都需要重新修正。 由以上问题，所带来的最重要问题是m理论的数学结构需要重构。 众所周知，爱德华·威腾是靠设计出m理论的数学结构，拿到了菲尔兹奖。如果光速可变，那意味着m理论的数学结构已经不足以解释弦论，需要重新设计新的框架才能用于解释弦论。 考虑到自己的年纪，爱德华·威腾甚至怀疑他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完成这项工作。 这大概就是理论学者的悲哀了。 楼阁是建立在前人给出的定理之上的，一旦引用的定理错了，那意味着根基没打好，整座理论大厦都得拆除重建。 当然受影响的不止是m理论，事实上一旦证明了这一点，从洛伦兹变换，到爱因斯坦场方程，引力波、量子力学、量子场论、标准模型、高能物理、天体物理…… 等等这些所有物理层面的理论都要进行修改，一堆的理论需要进行重新推导。 整个理论物理学界接下来十年什么都不需要干了，大家需要一起忙着修改理论。 是的，就连爱德华·威腾都不希望光速可变是真的。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希望q理论出现了谬误。当然现在在西林学社的协调下，许多验证工作也已经开启。 如果时间可变，在多个层面其实都可以验证。 比如高能物理方面，通过测量不同能量下基本粒子的速度，就是验证方法之一。简单来说，如果光速是恒定的，那么在不同能量下测量的粒子速度应当与根据狭义相对论计算的速度一致。 如果光速随时间变化，那么在相同能量下测得的速度将会偏离理论预测值，这种偏差将随时间变化而变化。 这块cenr已经行动了起来。 没办法，华夏自己的粒子加速器还在筹建当中，目前还没办法进行这项实验。 当然即便是cern，以目前的情况也没法完成这项实验，首先速度测量仪需要更高的精度，而且cern目前的同步辐射光源强度不够，需要进行优化。 是的，鉴于q理论在短短几个月内造成的巨大影响力，现在世界范围内物理学界的许多教授们，都在忙于证明q理论是错的，他们需要重新证明光速不变性这个最基本的原理，以保证现有的物理各项基本定理还能继续用下去。 当然也有人开始想办法找到理论依据来解释那些在现有宇宙模型之下，本不该在宇宙中被发现的星系。只是这一切都在相对默契的一种氛围中进行着。 物理学界之前也有提出过，远古宇宙光速更快的假设，但那是基于另一套理论，只为了解释目前宇宙架构的均匀，受众很小，但现在也被翻了出来。 好在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些消息都还没传出学术圈。 不过这种基础理论的革新，就算真传出去了，普通人也会当成一个笑话。 真空中的光速是299，792，458米/秒，但凡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大概都不会搞错。 自然也有人直接问上了乔泽，说实话，乔泽对于这个发现其实挺无奈的。 他成立西林学社的目的，是尽快补全q理论，让大家一起来查漏补缺的。 但现在似乎跑偏了，不过也还好跑偏了。 毕竟他提出q理论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大统一问题，光速如果可变，就需要数学上一致性。比如基本力的相互作用强度也可能会随着光速变化而变化，许多基础的数学推导就进行计算跟调整，尤其是耦合常数的演化。 所以他现在也等着最终实验室给出结论，能否确定这个对物理学界颠覆的结果。 为此，他跟李建高还在西林签订了一系列的合同，最主要一条的就是将豆豆“借”给cern使用。 这项协议真说不好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但没办法，如果要借用粒子对撞机来验证这个理论是否正确，对于数据分析系统的要求也极高。虽然lhc已经具备了极高的能量跟精度，可要保证处理高精度数据不出错，依然要从系统层面提升其计算能力。 说到这件事，还有个插曲。 其实本来最初提出利用西林人工智能来进行数据验证升级的科学家，都没想到这件事能如此顺利的推进。原因也很简单，虽然美国并不是cern的成员国，但却通过doe和nsf等机构向cern的特定项目提供资金支持。 加上美国跟欧洲的关系摆在那里，而美国跟华夏目前的关系，懂得都懂。如果老美从中作梗的话，想要达成协议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很神奇的是，这次合作被提出之后，老美那边除了几个无关轻重的议员，发表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声明之外，便没了下文。既没有引经据典，说明这样的合作不合法，也没有创造性的提出某个禁令横加干涉跟阻挠。 甚至在不列颠有人出言反对时，还有极具分量的人物主动通过媒体表达出提出应该把科学归科学，其他归其他的想法。真的，当时直接把不列颠的发言人都给搞懵了。在记者发布会上语无伦次，闹了些笑话。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解释大概就是一边在像踩刹车的时候，另一边则在惯性作用下还要向前蹿一下…… 总之似乎跟西林扯上关系之后，老美似乎都变成了眉清目秀得样子，好说话了许多。 但对于科学界来说，这无疑是个极大的好消息。大家各取所长来完成一项重要的科学实验，促进科学理论的发展，还能节省大把的时间跟金钱。而不是把那些精力跟时间放在无休止的扯皮跟内耗上。 金秋十月就在物理学界复杂而又焦虑的心态中过去…… 第435章 我们太强大了 华夏，西林数理研究院八楼。 今天这里分外热闹。 因为苏沐橙突发奇想，把家里两个宝宝乔缜轩跟乔芃带到了乔泽的办公室里。 一般情况苏妈跟路秀秀都是不会允许她这么胡闹的。巧在今天路秀秀正好也忙，快年底了，后勤这边各种会议还挺多的，比较忙。苏妈则因为临海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昨天回临海了，预估起码要后天才能回来。 家里是有保姆的，还有豆豆二十四小时看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但苏沐橙以要让乔家的两个宝贝早点适应爸爸的工作环境，为未来也成为大数学家打好基础为由，把宝宝带到研究院听起来也很合理。 只要乔泽不开口反对，其他人自然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自讨无趣。 乔家的情况就是这样，路秀秀偏向儿媳妇，所以只要乔泽不开口反对的事情，都是苏沐橙做主。如果乔泽觉得某件事不合适，开口了，绝大多数时候小苏同学都会理解。 当然偶尔苏沐橙也会有点小脾气，但不要紧。这个时候总会出来一群人开始说起了公道话，劝的人多了，小苏同学自然也就理解了。真的，不夸张的说，苏沐橙的性子都已经被分析得很透彻了，主打就是一个听劝。 于是，一家四口还在车上的时候，乔泽的办公室就已经被临时改成了儿童乐园。 办公室里那些容易把孩子磕着碰着的东西都被收拾到旁边的会议室里。地板铺上了厚重的软垫，让两个小孩子有地方可以趴着玩。 两个小家伙已经快半岁了。只要是醒着的时候，妹妹总喜欢到处爬来爬去，表现出极强的探索欲。哥哥则喜欢挑战颤颤巍巍的坐着，上半身靠着栏杆，吃着手指，眼睛则跟着妹妹的爬行轨迹扫来扫去。 偶尔还会因为头摆动的幅度过大，坐着坐着直接栽倒，然后哥哥也不会想办法自己坐起来，而是原地咿呀咿呀的叫几声，自然会有人冲过来，把这个小活祖宗给扶起来，继续坐在那里。 每到这个时候，妹妹就会停下爬动，扭过头好奇的看向哥哥。 在家里两个小家伙就是这么互动了，在乔泽的办公室里依然如此。 对于所里工作的人来说，只要有资格上八楼的人，听说苏沐橙今天把两个娃娃带过来了，都会找个由头来看一眼。 没办法，对这两个小家伙大家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想看看乔泽的孩子看上去是不是很聪明，有没有继承乔泽衣钵的潜力。 是的，天才的孩子总会在出生时就背负上跟他们年龄并不相称的压力。承担一些本不该他们承担的期望。 好在这个时间段，两个小家伙不但感觉不到这些不该他们承担的压力，来围观他们的大人们还能自带主观天才滤镜。 即便是很平常的动作，也会被一帮大人评价为：“看，不愧是乔院士的孩子，果然是打小就聪明，哥哥这才五个来月都会坐了……”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小苏同学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所以一整个早上，苏沐橙笑得脸上肌肉都有些僵了。 “嚯，让我看看这谁家的小可爱……” “威腾教授，你好。” “你好，乔夫人，这两个宝宝真可爱，他们这是要睡觉了吗？” “是啊，今天玩了好久了，平时早就睡着了，大概是陌生的环境让两个小家伙很兴奋。”苏沐橙一脸温柔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说道。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五个月的小宝宝每天要保证十五个小时左右的睡眠。刚刚喂了奶，又换了尿不湿之后，两个小家伙明显开始困倦。 尤其是妹妹，在软垫上到处爬来爬去，本就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喂完奶，换了尿片之后，在软垫上又折腾了两下，便直接趴在那里睡着了。 哥哥则发现妹妹不动了之后，眼皮也立刻开始打架，头一栽便躺在了软垫的旁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上了年纪的人，大概最羡慕的就是这种睡眠状态了。 “真是太羡慕你们了。”爱德华·威腾很真诚的说了句，这才看向一直坐在一边的乔泽，然后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神色变得严肃：“要看看么？” 看到乔泽微微点了点头，爱德华·威腾才走了过去，将手中的文件抽出最重要的一张，递了过去。 看过之后乔泽也沉默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相顾无言，事实上这份报告豆豆今天早上已经第一时间跟他汇报过了。他甚至知道这份报告是今天凌晨四点三十七分出的。 沉默片刻后，爱德华·威腾才说道：“好消息是，按照理论预测，光速的变化速率很慢，理论上说大概一千年才能减少1米，甚至更慢，所以近期我们无需担心什么。洛伦兹变换、时间膨胀和长度收缩等效应可以继续使用现有公式。 但在长时间尺度上，质能等价公式还是会受影响，另外我们还需要考虑长时间尺度上粒子运动跟能量分布的影响，从而重建宇宙模型跟标准模型。” 乔泽点了点头，心情很复杂。 这个世界果然遵循着雷打不动的原则，越研究就会发现问题越多。 简单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gps还是所有的激光测距技术，短期内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搞过工程的都知道，公差是一直存在的，现有的校准手段跟调整依然能有效的解决现阶段所有技术问题。 但对于理论研究这个事情就很麻烦。 如果宇宙并没有在膨胀，那么现有的宇宙学理论就要进行重构。需要计算出宇宙初始光的速度，然后才能更好的去结构诸多问题。比如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性质跟各向异性，以及宇宙的核合成过程，以解释目前观测到的元素丰度。 “当然，最好的消息还是，这意味着q理论的正确性。我想现在没有谁还会质疑q理论。乔教授，恭喜你。哪怕是我都没想到，数学上的证明会引出如此重大的结果。 我相信不管是百年还是千年，你的名字都是学术界无法绕开的话题。乔教授，你做好准备了嘛？” 爱德华·威腾微笑着说道。 脸上挂着的笑容，掩去了内心的苦涩感。 不是嫉妒乔泽的成就，而是这个小小的实验结果让整整一代人的研究成果都成了空中楼阁。 仅凭此一项，乔泽大概就能在物理学界封圣了。 “准备什么？”乔泽狐疑的看了爱德华·威腾一眼。 他对于在学界扬名并没有多少执念。更不会因为被记住而激动。实际上从他提出超螺旋代数几何开始，就已经达成了这一项成就。 现在全世界都已经将之称为乔代数，现在不过是多了个乔理论而已。 爱因斯坦的确很知名，甚至被捧上了神坛，但数学界被捧上神坛的人其实也很多。欧拉、高斯、傅里叶、庞家莱、希尔伯特……其实一样很多。 年轻人一般很少会去考虑身后名这种事情，这是老人才会思考的东西。 爱德华·威腾看了眼满不在乎的乔泽，说道：“准备在乔泽物理学奖的颁奖仪式给下一届获得者颁奖。我想获奖者肯定会很兴奋的。相信等到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乔泽自然科学奖的影响力大概就能超越诺贝尔奖了。” 这个判断的确很可能成为现实。一般人大概很难想象，乔泽的q理论将在学术界带来多大的震撼，以及在年轻人心目中带来怎样的影响。 偶像这个词并不只在娱乐圈里发挥作用。事实上脱离了娱乐圈，还能在某个圈层内被绝大多数年轻一辈视为偶像的才是真正的王者。尤其是像乔泽这样，近乎根本不在公众的视野内出现，却还能让年轻一代的科研者顶礼膜拜的年轻学者。 爱德华·威腾都不敢想未来乔泽在学术界的影响力会大到什么程度。 而今年乔泽刚刚21岁，他毫不怀疑等到这个消息公布，西林在学术界的影响力将再次上升到一个新台阶。 至于这种影响力有什么用？ 这么说吧，也许乔泽说某个耗资巨大的研究方向有着极大的前途，可能大家还要怀疑，还要验证。但如果乔泽说哪个方向研究毫无意义，那这个方向大概率会直接被放弃。 再加上还有豆豆…… 不止是人工智能的高水平应用，又或者它推出的科研贡献度系统，更有豆豆对学术界的那些直接贡献——对于无数文献的高水准深入分析跟解读。 以上种种全是乔泽在学术界潜移默化的影响力，聚合在一起能产生多大的效应，爱德华·威腾不太敢想。 但有一点他是能肯定的，眼前这年轻人已经奠定了自己在学术界的神位，稳如泰山那种。 哪怕他后半辈子什么都不干，也没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除非再出一个惊才绝艳的家伙，能把乔泽在学术界建设的所有一切都推翻。但这显然不太可能，尤其是在数学层面。 从一个当代数学家的角度来说，爱德华·威腾觉得乔泽已经把数学这门学科发展到了目前人类对于自然所能理解的极致。 当然，并不是说未来数学不再会有发展，但这应该会建立在人们对于自然、对于宇宙更深入理解之上。按照人类自然科学发展的规律，起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爱德华·威腾认为不太可能有颠覆性的发展了。 虽然爱德华·威腾觉得自己这是很中肯的评价，但落入他人的耳中，这无疑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尤其是对于旁边刚为人母的小女生来说。 于是苏沐橙好奇的看了眼乔泽手中那一叠文件，问了句：“威腾教授，是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么？乔哥又发表论文了？” “不，乔教授没有发表论文。他甚至已经不需要发表论文表达观点了，因为他的论文够全世界解读一阵子了。接下来大家都会很忙。”爱德华·威腾笑着说了句，然后又看了眼已经入睡的两个小家伙，摇了摇头，径直转身离开。 说起来，接下来他也挺忙的。 苏沐橙撇了撇嘴，说话没头没尾的最可恨，但没办法，老头子的江湖地位摆在那里，有些人就是有资格摆谱。 好在她还有乔哥。 “乔哥，威腾教授给了你什么呀？怎么觉得今天他古里古怪的？” 乔泽看了眼手中的报告，直接递了过去：“cern最新的一个项目，威腾教授拿到了完整版报告。” 苏沐橙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两页，便没了兴趣。 全英文的，看起来很吃力是其次，关键是里面各种生僻词很多。 这也是专业英语最为人诟病的地方。一些学术上的生僻词非本专业，普通人一辈子都难得见一次，而非该领域的学者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偏偏这些词语往往能够准确地传达复杂的概念和研究成果。 这就彰显出中文的优秀了。 不管多生僻的论文，只要识字，起码能把每个字都认明白，然后可以结合上下文去猜意思。 但如果是英文论文，遇到这种生僻词就只能抓瞎了。总不能把单词再拆分成字母来认。 好在这可难不倒小苏同学，她甚至不用求助乔泽，还有豆豆在。小家伙解读这些东西的能力很强。而且用起来特别方便，直接放到它的背板上，机械臂上的摄像头就能直接扫描。 “豆豆，帮我看看这篇报告。” “不用给我复印本啦，妈妈，这是cern今天凌晨新鲜出炉的一份实验室报告，我的数据库已经收录啦。主要讲的就是根据q理论的推导进行实验室验证。 实验在大型强子对撞机进行，使用高精度同步辐射光源和皮秒级时间分辨仪器进行测量。最终结果显示粒子速度与理论预测存在微小偏差，支持存在光速变化的假设。”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光速不变不是定理么？” “对呀，从今天开始就是错误的定理啦！不过其实还能用，因为根据计算的结果，近百万年来光速下降的速率已经逐渐趋于稳定，换句话说，在太阳系层面，基本感觉不到啦。 当然聪明的豆豆已经把相关的研究任务都下发啦，比如计算出宇宙初始第一道光的速度，这对于我们研究宇宙框架，做出准确的宇宙模型可是非常有帮助的，豆豆简直太强大啦！” “是的，是的，豆豆你太强大了！不过你这么强大，怎么不干脆自己把这个值算出来？天啊，光速竟然是可变的！” 第436章 导师的建议 “宇宙的第一束光？哇，乔哥，听起来就好浪漫！” 光速不变被推翻大概仅在小苏同学脑子里过了一个圈，注意力便被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反正变得不明显，现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变慢就变慢吧。 研究宇宙模型，找到宇宙终极奥秘，知晓宇宙的起源跟终结等等这一类问题，几乎没在她脑子里打过转。 人类毕竟只有短短百来年的寿命，普通人如果要去跟百亿年的存在较真，的确是太难为人了。 但这个问题必须得有人考虑。 通过观测结果，所有恒星最终的结局都是在消耗所有燃料之后，冷却并坍缩成一个白矮星。显然这对于地球来说是毁灭性的灾难，甚至不需要等到太阳坍缩。 大部分氢燃料耗尽之后，太阳就会进入红巨星阶段，核心收缩但外层膨胀，这一过程中，太阳可能就会直接把系内的大部分行星都吃掉了。整个太阳系最后变得死寂，成为一颗黑矮星。 如果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人类还没掌握跨星系航行的技术，哪怕那个时候人类已经征服了整个太阳系，最终的结局依然是寂灭。站在人类文明的角度，从更辽阔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必须理解宇宙的本质。 这不止是一个科学问题，更是整个人类文明延续的问题，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没那么急迫。但对于人类而言，现在的确也太过弱小。 现代科技往往给人们许多错觉，只觉得人类科技发展已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甚至已经掌握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一个很扎心的事实是，人类甚至根本无法对地球造成任何不可逆的破坏。 把所有当量转化成破坏力，最多也就是让地球针对所有生物的生存环境变得恶劣，对于地球本身大概也就只能造成那么一点皮外伤，法律意义上的轻微伤都不一定够得上。 很尴尬，也很真实。 炸掉一颗星球，说起来很简单，但想要实施却很难。光是所需要的能量就超过了人类能量生产综合以及储存能力总和。所以了解跟操控行星级的物理过程是的确是件很有意思且难度极大的事情。 …… 办公室里，乔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cern出的验证结果，虽然从理论上再次证明了q理论验证的正确性，但乔泽心情也不算好。 如果宇宙的光速经历了一个由快到慢的过程，也让整个宇宙的结构变得更为复杂。 真的，他对于q理论的推导，最初真的只是以数学为基础的。最初的聚焦点其实依然在微观层面。 比如交织性公式i中引入的补偿因子这一数学调整项，是基于量子场论做的探讨。 他都没想到一帮人经过扩展之后，首先做的却是宏观的预测。不管是黑洞信息理论，还是不存在的宇宙星系，都脱胎于q理论的一系列推导。 本来他觉得通过q理论，已经找到了完成大统一的路径，但光速可变导致这个问题的难度再次几何级提升。 电磁力、弱核力和强核力的耦合常数在高能标下汇合，如果光速变化，意味着所有耦合常数的演化方程需要重构，才能让其在高能标下汇合，更别说这其中还涉及到了对称性的破缺过程。 包括乔泽之前所推导的量子蕴含理论也要进行重构。标注粒子在不同能量尺度下的行为，才能更准确的模拟引力的传递机制。简单来说，如果说之前乔泽有信心通过他的理论找到控制引力的方法，那么现在得打上一个问号了。 最最麻烦的还是光速可变造成的对称性破缺。 众所周知，物理学家希望这个世界是对称的。因为对称性能极大的简化物理定律的数学表述。许多人甚至认为，自然界的规律本该就是简洁而优雅的。 但光速的变化击碎了这一切，甚至直接影响到了能量守恒定律。不同光速下，显然某个物理系统的总能量将不再恒定。所有物理过程都需要重新推演。 这么说吧，即便以乔泽的智商，这一刻他都有种脑子快要炸掉的感觉。 脑海里无数原本推演得井井有序的线条，突然乱成了一团。 一时间乔泽也失神了，甚至一心二用的能力都没能用上，于是在小苏同学感慨了好几秒后，才后知后觉的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宇宙的第一束光听很浪漫呢。”苏沐橙重复了一遍。 “目前理论上来说宇宙的第一束光就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你可以让豆豆把图调出来给你看。”乔泽随口答了句。 “咦？那如果光速可变，宇宙微波背景辐射还有效吗？” “理论上依然有效，毕竟是观察所得。但光子脱耦的时间要提前。现在学术界认为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发生在大爆炸后38万年，但时间要比这个更早。当然也不完全准确，现在的确已经不能完全确定一定发生过宇宙大爆炸。” “爸爸说的没错，光速更快，意味着光子传播更快，所以波长可能更短。根据计算，这也跟目前观测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具有不同频谱特性对应上了。哇，爸爸，你简直太厉害了，比我厉害多了！” 豆豆见缝插针的再次拍了个马屁。 显然，人工智能虽然创造性上还不如人类，但危机意识要远比人类更强。 可惜不管乔泽还是苏沐橙都没理这家伙。 “乔哥，感觉你一点也不兴奋，你刚才想什么呢？” “我在想以后最好不要让乔缜轩跟乔芃学理科了。未来……起码这个世纪之后的物理跟数学所需要学习的内容大概率会变得很难。”乔泽缓缓呼出一口气，看向苏沐橙，轻声说了句。 “啊？！” …… 此时可不止是乔泽有这样的感慨。 当爱德华·威腾都能拿到cern的实验报告，起码在西林学社内部不是什么保密的内容。近期加入到西林学社内部的人还真挺多的。 更别提以cern为了进行这次实验，专门在非维护期大张旗鼓的升级了设备，还跟西林这边签署了协议，用上了更先进的数据采集跟分析系统，再加上本就有许多人一直关注着这项研究，所以想要保密本就很难。 昨天凌晨四点多，结果出炉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第一时间拿到了这份实验室报告，消息也得以快速传开。这种传播带来的效果也的确很炸裂。 对于物理学家来说，理论推导是一回事，实验室报告证实又是一回事。 光速可变理论之前并不是没有人提出过，可惜的是既没有给出让人信服的论证过程，也没给出能让人信服的验证方法。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 如果这是出自华夏高能物理实验室的报告，可能许多人还会质疑。但cern毕竟是面向世界的高能大科学装置，每年容纳数千学者在其中进行各种研究，很难质疑。 所以只能说明乔泽提出的q理论再次走在了世界学术界的前沿，那个华夏少年是对的！ 是的，虽然光速可变论并不是乔泽提出的，但鉴于推导出光速可变是通过q理论推导出的，相当于q理论对于物理的预言，所以在其他学者眼中，最大的光环还是笼罩在了乔泽的头上，哪怕他并不需要这些。 就跟去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一样，乔泽在微博上提出了量子蕴含理论，爱德华·威腾跟华清的物理学教授杨选清根据这套理论设计了一套实验，然后发现了引力子的道理差不多。 诺贝尔物理学奖评审委员会如果要把诺奖授予爱德华·威腾跟杨选清这两位发现引力子的科学家就绕不开理论的提出者乔泽。偏偏引力子的发现又是根本不可能无视的科学进步。 长时间的震惊之后，大概就跟乔泽一样，只觉得焦头烂额。 虽然历史上科学家曾无数次纠结物理死没死这个话题，甚至也推翻了许多学说，比如当年经典的以太学说，但显然都无法跟光速不变这种经典的物理学基础理论相提并论。 只能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太基础了。 如果说以太漂移实验跟黑体辐射与紫外灾难是物理学大厦上空的两朵乌云，那么可变光速理论无疑是物理学大厦上空正在酝酿中的一场巨大风暴，即将席卷大厦中每一个人，无人可以幸免。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甚至是信念的崩塌。 比如克瑞蒂尔·马蒂奇。 这位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十个小时，面前摆着一份跟爱德华·威腾手中一样的报告。虽然当时他的学生，在他们面前放出豪言之前，他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测，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那种巨大的冲击还是差点把他击垮了。 信念崩塌的感觉，没有信念的人其实很难感同身受。 勉强解释就是虽然地球依然围着恒星公转，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但这个世界终究是变得不那么纯洁了。真的，连特么光速都能变，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能变的？ “砰！” 就在马蒂奇教授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伤春悲秋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他的得意门生汉姆·泰勒冲了进来。 “教授，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马蒂奇抬起头，绕过眼镜，用眼角余光瞥了激动得已经没了人形的学生，闷声问道：“你才收到消息？” “昨天通宵做计算，我熬到早上才睡，刚刚才起来。打开手机才看到群里这个好消息。教授我们真成功了！”汉姆·泰勒兴奋的说道。 克瑞蒂尔·马蒂奇突然感觉挺暖心的。 果然是他的好学生啊，最开心的时候还没忘记来找他分享快乐，于是在开口时，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了几分。 “好吧，知道你辛苦了。所以你知道接下来你需要做什么吗？” “啊？难道不是继续我的研究？” “不不不，汉姆，你错了，这个实验结果说明了曾经我们坚持的一些理论是错误的，这意味着许多建立在这一理论上的东西也需要修改，我觉得你应该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重新学习跟修正。 红移、cmb、黑洞、暗能量……所有这些宇宙学模型都需要进行修正，这才是你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工作。虽然很基础，但也很重要，你同意吗？” 一句话，瞬间让汉姆·泰勒从原本亢奋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看向导师的目光也变得谨慎且无辜。 “额，教授，事实上，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你明白。我们都知道物理是一门极为严谨的学科，尤其是宇宙学。我们应该也必须为自己发表的每一篇论文负责。这也是我一直支持并倡导的论文终生负责制。 学术的严谨最重要的体现就在于任何建立在错误基础上的发现，都需要修正。这当然也包括你在波恩大学跟来麻省理工之后发表过的所有论文，所以我现在要求你修正曾经的错误，你觉得这很难理解？” 汉姆·泰勒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导师，那张脸上挂着的表情似乎很严肃！ 神呐……是真的很正经，很严肃！ 换句话说，导师是认真的？他真是认真的？ 汉姆·泰勒感觉有些无措，但立刻就开口据理力争：“是的，教授，但这个结果也正如之前我们猜测的那样，光速的下降是非线性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光速降低的速率已经开始趋缓，所以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是向前看，是去继续验证q理论，找到更多的规律？如果你也这么想，我会觉得很失望，真的，汉姆。” 克瑞蒂尔·马蒂奇摇了摇头，看向汉姆·泰勒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如果你不想这辈子在学术上的建树，只能永远跟在人后拾穗就把这些交给爱德华或者我这样的老头子去做吧，而你应该从现在开始去研究那些更基础的东西。 虽然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这对于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恰好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沉下心做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很容易便能做出前人不可想象的成绩，甚至可能在未来的课本中留下你的名字。 比如以你名字命名的常量，单位！如果你的偶像是乔泽的话，并想在未来能稍稍跟上他的脚步，就照我说的做。而不是浪费你的天赋去做那一系列繁琐的验证工作。 对了，你不是加入西林学社了吗？如果你能跟乔泽联系的话，可以问问他的意见。看是否跟我一样！”